《执手江湖》 第1章 惊变 是夜,月黑风高夜,宜杀人。 上官逸虚弱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蜷缩在一辆快速行驶的马车里,身体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略微扫视了一下,闭上了眼睛,这些装饰固然不是极尽奢华,但也显然不是平常的商家能有的,从马蹄声来说,急匆匆的赶路,而且有数量不少的护卫跟随保护,想来不是自己生命垂危,就是有人在追。不过现在头疼欲裂,身体又是这种情况,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左右不过再死一次罢了。 再死一次?上官逸又猛地睁开眼睛,是啊,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为什么又会在这里醒过来,穿越了?眨了眨眼睛,上官逸果断的又闭上了眼睛,管不了这么多了,先睡觉吧,不管之后会发生什么,现在不休息一会儿,自己就要先玩完了,这么多护卫在旁边都顶不住的话,再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头疼到放弃思考的咸鱼也没什么用。 可惜,这一觉,上官逸并没有睡的很好,他仿佛做了一个诡异的双重梦境,梦中他不是主角,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事情一点点发展,无能为力。 第一重梦境好像是有人拦住了马车,一个很阴冷的声音说:“可以请你们都死在这里吗?放箭!” 然后就是,利箭破空之声,穿透血肉的声音,射在马车上却被挡下来的金铁碰撞的声音,混杂着一个老者悲凉的声音:“保护世子,和他们拼了!”没人应答他,只有视死如归的拼杀,穷途末路,唯有置之死地,才有一线生机。 “呵呵,久闻镇国公府邸的护卫精良,而且悍不畏死,是上好的看门狗呢,可惜了。”那个阴冷的声音赞叹道,只是他的声音带着嘲讽,他的姿态高高在上,他稳坐钓鱼台,看着手下和敌人一个个倒下,等着收获胜利的果实,哪有一丝怜悯的意思。 “树倒猢狲散,再精良有什么用呢,注定今天镇国公府绝后,再无后顾之忧啊,下官提前恭祝大人了。”另一个声音吹捧着,一样的让人感到厌恶。 两人的交谈并未刻意收敛声音,甚至是刻意说给那些护卫听的,以话诛心,让他们失了分寸,老者气的浑身发抖,连声怒骂:“畜牲,畜牲啊,当初老爷在的时候,你曹德,吴庆给老爷提鞋都不配,老爷却一视同仁,从未苛待过你们,现在,现在…” “可是,上官仁死了,现在轮到上官逸,哦,不对,上官逸可能也已经死了呢,你跟着上官仁走南闯北半辈子,听说过九毒之九阎王帖吗?子时到了哦~”曹德阴冷的声音继续泼着凉水。 “你这老东西还真敢说,他上官仁对我们几个动不动就是打骂,升迁机遇也没见他惦记着我们几个,要是不想想办法,呵呵,这辈子都别想出头。可惜他上官仁确实是个人才,死也死的让皇上找不出毛病来一口气除掉镇国公府,还有那个老不死的狐狸上官明,真想看看他知道府中绝后的表情,哈哈哈哈。”吴庆忍不住破口大骂,骂着骂着又忍不住得意的笑起来。 交战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下来,一方面大概是因为护卫死的差不多了,仅余的几个也负伤不轻,堪堪护卫住老者,另一方面也是曹德,吴庆胜券在握了的原因吧,毕竟昔日老者跟着上官仁的时候,高高在上,如今落于尘埃,自是想好好奚落一番的。至于问一些隐秘的事情,吴庆也不是没想过,只可惜上官仁向来眼光毒辣,手段也够高明,现场可能知道一些秘密的只有那个老者一人罢了,老者却不可能告诉别人。吴庆一边换着花样的嘲讽着老者,将这些年他受的气尽数发泄出来,一边不无可惜的想着,要是能从这老东西嘴里套出什么惊天的大秘密来,可是又一桩大功劳啊,说不定就能借此再上一步,和他曹德平起平坐,甚至将他也踩在脚下。吴庆想到这里,瞥了一眼曹德,这个一起共谋过许多事的老伙计还是一贯的阴沉毒辣,让人看不透,就像一条让人不寒而栗的毒蛇一样,不管是上官仁还是那位,都想用却又不敢太重用他。 曹德依旧骑在马上,静静的看着吴庆对老者冷嘲热讽,看着老者从气的浑身发抖,到冷静下来,一言不发,似乎是认命了。曹德眼睛微微闪烁了一下,是啊,不认命怎么行呢,即便是你也想不到怎么逆转了吧,上官逸中了阎王贴,可是某些人还是不放心,让我们来劫杀,你老了,再也不复当年勇了,杀不出重围也想不到破敌的巧计,只能认命。曹德叹了口气,这对于他来说是相当难得的事情了,挥了挥手,示意下属送他们上路。 又是一番打斗,下属把老者之外的人都杀掉,然后把老者带到了曹德面前,曹德下了马,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似乎想送老者一程,吴庆连忙阻拦道:“大人给下官一个薄面,留这老东西一命,我好回去交差呀。”曹德头也不回的说:“能不能从他嘴里问出东西,这个答案,你知道,我知道,他们自然也是知道的,带不带回去都没两样,就让他死在这里吧,算是给他一个体面,也算是你给我一个薄面。” 吴庆咬咬牙,不在多说什么了,只是他站在曹德背后,自是看不到曹德的神情是怎样的。但是老者看到了,清清楚楚,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却又什么都没有说,闭上眼睛遮去那重现的一点希望。 曹德等了一会儿,见老者和吴庆都没有开口说什么的意思,干脆利落的用匕首带走了老者的性命,然后取出一块帕子擦拭着匕首。这一幕让吴庆暗暗腹诽,这匕首可是寒烟啊,江湖神兵榜上的东西,杀人又怎么可能会沾血,偏你曹德每次用了都得擦好久,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意义。吴庆等了一会儿,见曹德还在擦他的匕首,似乎一时半会儿不想停下来似的,吴庆有点忍不住的说:“大人,您看这事情办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去确认一下上官逸的情况,咱们也好快点回去禀报啊,上面的人还等着咱们的消息呢。” 曹德似乎没听到他的话一样,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吴庆敢怒却不敢表现出来,毕竟这次行动说白了,本来没他的事情,上面让曹德一个人负责的,但是自己暗暗站了队,这种事显然不能错过,厚着脸皮跟过来看看情况,但是主事人显然不可能变成他吴庆,曹德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事情办成了就好,惹他不开心了,汇报的时候稍微加点辞藻,就够他吴庆喝一壶了。 又过了大概一刻钟,曹德微微抬头看了看天,似乎估量了一下时间,虽然一片漆黑的样子,吴庆也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曹德收起了匕首,走向马车,打开门看了一会儿,在吴庆快要靠过来看的时候,关上门说:“中了阎王贴,子时已过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吴庆有心想去打开车门看一眼,但是余光扫见曹德神色微变,刚想开口问什么,就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动,转头看过去,不由大惊,一群蒙面土匪骑着马往这边冲着,虽然吴庆真的很希望他们是路过,可惜他们手中紧握的刀剑已经告诉了吴庆答案。吴庆腿抖了抖,有点惊慌失措的说:“赶紧上马,快点离开这里!” 一旁的曹德自是眼见不妙就上了马,这些下属都是跟着他的死忠,谈不上是身经百战的精英,但经验丰富是肯定的,第一时间就做好了准备,迎敌还是撤退,只凭曹德一句话。 曹德似是犹豫了一下,抬抬下巴,立时有一个人策马往前走了几步,大声喊道:“前面的人停下,朝廷办事,休得打扰!” 为首的盗匪头子哈哈大笑着:“朝廷?你爷爷我今天要杀的就是你们朝廷的人,吴大人别怕,殿下知道了今晚上的行动,让我等来布下天罗地网,当一回黄雀,不就是区区曹德嘛,杀了他,过段时间您就能上位了,那句话是什么来着?苟富贵,勿相忘啊,哈哈哈。” 盗匪头子这段话一出,曹德吴庆这边的人大半都变了脸色,不过和别人不同,吴庆是大喜,虽然他也很懵逼,但是提到殿下,他就懂了,殿下果然深藏不露,我看你曹德这下还能不能活着回去禀报,到时候,哼哼,回禀的时候稍微修饰一下,功劳都是我的,再诬告一手曹德勾结盗匪想杀我,苦肉计,说不定能跳级提拔呢。一边想着未来的美丽蓝图,吴庆一边挥手示意他带来的几个护卫保护着他,往边上退去。 可惜,正如他所认知的那样,曹德是一条阴沉毒辣的毒蛇,一出手则必毙敌,只听曹德说了一句:“先杀了吴庆,不能让他得逞,让这种小人操纵朝廷后患无穷,为皇上分忧解难!”然后率先拔出来剑,杀向吴庆一边,他的死忠自是二话不说,以命换命的打法,要么随着他杀过去,要么护卫住他们后方,场面极度混乱。 吴庆有些慌张的策马逃跑,曹德的武力远胜于他,此时又拼死一搏,正面打是肯定打不过的,不如就让属下拖延一下,让那些盗匪解决他。 可惜他到死也没有等到有人救他,被曹德斩下头颅,白马飞雪,自然不是吴庆普通的宝马能比的,只不过曹德也受了一些伤就是了,毕竟在敌方护卫下斩敌将于马下的事情他不是没做过,但是这次他必须一举毙敌,越拖越不利。 盗匪头子见此大怒:“吴大人被曹德这贼子杀了,这不是断我们财路吗?杀了他,都给我上,杀了他,传信号给前面的兄弟,别让他跑了。” 曹德轻蔑的笑了笑,说道:“兄弟们撤退吧,不管前面有多少埋伏,随我杀过去,了不起就是一死罢了,反正叛徒已经杀了,来生再做兄弟!” 他的下属自是热血沸腾的随着他杀出去,盗匪头子自己也不追,就只让手下的人去追杀他们,自己和一个看着儒雅的中年文士谈着什么:“这曹德,倒还真有点东西,也难怪他能爬到现在的位置。” 中年文士摇摇头,说道:“不止,且看着吧,这个人没这么简单。” 盗匪头子点点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那咱们现在做什么?要给他们收尸吗?” 中年文士接着摇头:“不,你不能怎么做,放火烧了吧,火烧旺点。”后面这句话却是对他左后方的一个手下说的,那手下虽然是个哑巴,但是却是他的左膀右臂。 哑巴手下点点头,带了一堆人开始放火烧尸,他们是专业的。 盗匪头子有点不愉的喝骂道:“司马青,我敬你是读书人,也确实比我们聪明一些,你看看你现在做的这件事,是人能做出来的吗?你还有一点你们所谓的礼义廉耻吗?这些护卫可都是长安战史的老兵,这中原之土,是他们拿命保下来的,还有那老头,郑恭郑前辈,戎马一生为百姓,死之后连个坟头都不能有吗?被你一把火烧了,骨灰撒的到处都是,连个安身之处都没有,你就不怕半夜他们回来找你!” 司马青沉默了一下,说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闭嘴就行了。” 盗匪头子更气了,但是没法子,走之前二头领让他听司马青的,索性不去多想,转身去看马车里面的人,虽然知道应该已经死了,可还是怀有一点不切实际的希望。打开车门,盗匪头子仔细看了一圈,神情凝重了起来,伸手夺过一个火把钻进马车,仔仔细细的找了许久也没什么发现,跳出马车,对司马青说:“不见了,上官逸不见了。” 司马青点点头,似乎并不意外,只是继续吩咐手下处理着现场。他这副样子反而更加激起了盗匪头子的好奇心,对此,司马青淡淡的说:“以你的脑子想不明白的,之前收到那封信我就有预感,这次行动我们只是来走走过场,当把刀就好了,多的你也别问,问就是我也不知道。” … 另一边,一个侍卫把上官逸扔在了一座破庙里面,转身回去找他们小姐汇报去了,至于这个人的死活,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可怜的上官逸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从舒适的马车沦为了露宿野外的待遇,他依旧是半死不活的样子,做着第二重梦境。 第二重梦境是一个孩子从出生到现在的生活经历,家世显赫,又是独子,自是被捧到天上的待遇。只可惜,一朝惊变,父亲为了保家卫国而死,母亲抑郁而终,爷爷散尽门生,只为求生,满朝文武或明哲保身,再不登门,或狠狠的落井下石,借此飞黄腾达。孩子却懵懂无知,就这样慢慢长大到八岁,可惜上官一门虽历代单传,可每一代都是英杰,上官逸天生神力的事情无意间传出去之后,爷爷上官明就知道要坏事了,找了个合适的理由让郑恭带着护卫护送上官逸去投奔大光明寺主持,可惜路上就出事了。阎王帖出,子时请上黄泉路,可那些人还是不放心,硬是让三品实权武将曹德带兵劫杀。 可笑这天下之大,竟是容不下一个孩子吗? 第2章 醒来 再次醒来时,依旧是夜,只不过这次没有那辆舒适到飞奔也不会太颠簸的马车,只是一张简简单单的木板床,铺了一层褥子,一个简简单单的蓝白色枕头,和一张陈旧的,甚至还有几个补丁的薄被。 上官逸反而安心了下来,这种情况,显然是安全了呀。不管是暂时安全,还是永久安全,至少能喘口气,整理一下现在的情况,再想想怎么走下去。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上天安排了,那就看看它想做什么妖咯。 上官逸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唔,现在的情况,精神尚可,身体情况好了一些,至少比那天好一些了,身体貌似只有七八岁的样子,身份嘛,镇国公府世子。至于处境,应该不是很好,也可以说是很差了吧,根据那两个梦来推测的话,父亲上官仁的死显然不是这么简单的战死沙场什么的,而是有人想让他死,所以爷爷上官明讳莫如深,满门的学生门客都被遣散,以前关系极好的门庭也不再有来往。不让上官逸出门,教养也只是敷衍的请了个国子监的老师草草了事,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把上官逸送出去避风头,即便如此也躲不过一死的情况。所以已经可以得出结论了吧,不管怎样都不能暴露身份,除非胜券在握,否则必死。当前位置不明,关键信息,应该就是那个双重梦境了,梦结束之后一般只能依稀记住一点东西,但是偏偏这个梦很清晰的保存下来了。 上官逸坐起来,摸了摸身上的东西,有一个精致的长命锁,百日的时候母亲让人专门打的,自是价值不菲。还有一块令牌,用官方字体刻了一个逸字,代表了他的世子身份,这两样可说是催命的东西了,绝对得藏起来。除此之外,连一块碎银子都没有,也是真实的不行啊。 上官逸摇摇头,意料之中,那就相当于是身无分文,寸步难行的情况,连救了自己的人的恩情恐怕都还不起了,即便可能人家也不在乎银子就是了。起身下床,看到桌上有一碗药和一张纸,药闻着无味,色泽也清澈泛黄,也不知道是什么药材熬出来的。拿起纸,突然庆幸上官逸之前是认真跟着国子监的老师学了的,虽然他不学的话,可能这场变故来的会晚一点。 纸上是一些潦草的字迹,和现代的字不太一样,内容如下: 醒了就喝药,喝完之后去屋子后面的小溪那里洗漱,衣服已经放在那里了,收拾妥当来树林下的棋盘处找我。 没有署名,也看不出什么来,应该是上官逸不认识或者不熟悉的,思索了一下,上官逸端起药碗,一口喝干净,出乎意料的并不苦,谈不上好喝,但是可以忍受。走出屋子,一轮明月高悬着,照亮了一点视野,屋前桃林,屋后小溪,这位前辈倒是个闲云野鹤,小日子过的可以。 上官逸去屋后的小溪洗了洗身子,也不知道睡觉的过程中出了多少汗,浑身粘腻的不行,虽说可以忍受但是现在没有必要,自是好好的清洗一下比较好。反正他都说让我收拾妥当再去找他,他不急,自己也没必要着急,好好洗一下吧。 溪水冰凉,可上官逸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良反应。洗了不知道多久,上官逸终于洗完穿好衣服,神清气爽,身体也仿佛又恢复了一些力气的样子。上官逸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自己说不定轻轻松松能跑个一千米,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生神力的身体的基本素质? 摇摇头,上官逸撇去这些奇怪的想法,朝桃林下的棋盘走去,也该见见这位救命恩人了。 走近桃林,就看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坐在一边,用一只手支撑着,歪着头看着棋盘,桌上除了棋,还有一个酒葫芦,除此再无他物。 老头也不回头,直接说:“来了就坐吧,咱们聊聊。” 上官逸也不矫情,应了声就走过去坐在了对面,眼睛扫了一遍棋子布局,心中略有了一点谱,假如下棋的话,应该还有点和老头杀的你来我往的可能。 可惜,上官逸做好了准备,偏偏老头却不按常理出牌,问了一句:“你中了阎王帖,但是却没死,甚至还可能因祸得福,你自己可知道原因?” 上官逸沉思了一下,摇摇头:“前辈,我也不知道,阎王帖我知之甚少,只知道是九毒之一,中了阎王帖的人,没有能活过当日子时的。当时我只觉得自己浑身乏力,头疼欲裂,快要死过去了,就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前辈知道原因的话,不知可否指点一二?” 老头神情不变,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是这种答案了,又或者说什么答案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他随口一问,其实并不关心。淡淡的说:“阎王帖只杀活人,也许子时以前你已经死了,所以阎王帖没有带走你的性命,反而用毒素改善了你的身体,这一点有利有弊,你且注意。” 上官逸微微凝眸,说道:“晚辈不懂前辈的意思,可否说的详细一点?” 老头还是那副无动于衷,漠不关心的样子,说:“那是你的事情,怎么做看你,我只提醒你,阎王帖下,从无活口,但是中了阎王帖活下来的人,不止你一个。既然活下来了,你可以是或不是以前的你,重新活过或者继续背负身上的责任。”顿了顿,继续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出现在那座破庙里的,但是我许诺过自己,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座破庙里,并且能引起我注意的人,我会传授他毕生所学,但是你不用拜师,以后见了人也别说我是你师傅,江湖事不想再提。你愿意学就去最粗的那棵桃树下挖秘籍吧,不过先说好,你和我的时间都不多,你最好先把它背下来,不懂的可以问我,衣食住行自己解决。” 老头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似乎任由上官逸选择的样子,背负前身的责任还是重新来过逍遥自在,学不学老者的东西,这都是大问题。 前身怕不是子时以前就已经死了,虽然当时自己醒了一会儿,但是很快又睡了过去,与其说是睡过去,不如说是已经死了然后借尸还魂,所以阎王帖才没有发挥作用。而前身会死在子时之前,只怕是有人又加了点料吧,到底多怕上官逸死不掉啊。只可惜,上官逸真的没有死,哪怕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上官逸了。 这世道,乱啊,从那两段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来,奸臣当道,而且当权者昏庸无能,没有容人之量,连镇国公府这种世家都会被打压成这个样子,呵,普通人又怎么会好过的下去呢。内忧外患,民不聊生足以形容这个国家的情况了,这些都可以和他没有关系,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他一个人,有些本事傍身,到哪里都活的下去,可是他不能就这么苟且偷生啊,哪怕如果他的爷爷上官明知道他还活着,一定希望他苟且偷生的活着,而不是去想办法复仇,上官家经不起失败的后果,香火传承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上官逸不再是那个上官逸了,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如果这笔账天不讨,那我来!世上方法千千万,总有那么一种可以让耀阳高悬,可以照亮这尘世的黑暗。不管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前身做不到的事情,我来做,镇国公府的血海深仇,我会报,曹德,吴庆,还有那些狠狠的捅了镇国公府一刀的人,我都不会放过。天高日远,我们走着瞧。 至于学不学老头的东西,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没得选,学了。老头那个样子显然也是有一段伤心往事,若不是痛彻心扉失去最重要的,又怎会什么都不在乎?不让自己拜师,虽说是不想再牵扯江湖风雨,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想退出又谈何容易,他一个人自是无所谓的,深山老林里一钻就好了,可是假如他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我,相当于传人衣钵,再入江湖,说我与他无关,谁信呢?他不想江湖风雨牵扯到我,所以不收徒,也不让我在外面提起他,也许他出世已久,外面记得他的人已经不多了,可所谓因果就是有因必有果啊,今日受他救命传道之恩,他日必有因此受累之时,也许是未了的恩怨,亦或别的什么。自己得早作准备,到时能做到什么程度全看自己有多强了。 上官逸捋清楚这些事情,答案也就明了了,他做出了选择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这条路注定不好走,敌人太多而且棘手,可这样也才有意思,要不然人生岂不是太寂寞了一点。罕有的,佛系少年产生了昂扬的斗志,不管将来的路有多么艰难,这一刻,他无所畏惧。 老头感受到上官逸的精气神发生的变化,眼睛里有一点诧异,随之是浓浓的缅怀和感伤,当年自己出师的时候也是这般的精神飞扬斗志满满,自信能闯出一片天地,让师门的名字再次为人熟知,甚至打算当自己跻身那个境界的时候,让师门成为四宗比肩的超然势力。可惜后来遇见了她,还有他们,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师门一夕覆灭,亲如手足的兄弟背叛,一个个朋友就这么离去,后来自己功法大成,杀尽了仇敌,却又招惹了更多的仇敌,无奈之下诈死退出江湖,醉生梦死,不问凡尘事。拿起葫芦,咕噜咕噜的大饮一口酒,倘若没有遇见她,该有多好,她依旧白衣如雪,不似尘世之人,我也可以仗剑江湖,快意恩仇,做我的大师兄,振兴门派。可如今,雄心壮志皆成土,她成白骨葬桃林,我染风雪似傀儡,真是嘲讽啊。 上官逸看着突然真情流露的老头,沉默了一下,站起身,跪下对他磕了一个头,我承你传道之恩却不拜你为师,这也是你的恩情,但是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师傅。然后上官逸起身,准备去挖秘籍,他知道老头不会因为自己的举动有什么回应的。却没想到老头开口说了一句话,声音有点嘶哑:“屋子里有个机关可以打开地窖,你去找找吧,里面有点东西,好久没有用过了,也许你用的到,挖到秘籍就把土盖回去。” 上官逸点点头:“好。”然后转身回房间去了。没想到那间屋子还有机关,明明就是很简陋的一间房子,还以为是以前的人随手修的,但是现在看来,显然没有这么简单。也对,除非老头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凑活着落脚,要不然能和明显不简单的老头有关系的地方也不会这么简单,更何况他都把秘籍埋在桃林里面了,这个地方肯定不会是随便选的,说不定就是老头给自己选的养老的地方,等快死的时候…,也不对,他也不像是那么有情调的人啊,难道…,上官逸推测着,突然猛地停下脚步,然后苦笑了一下,也许进去看看就有答案了吧。 上官逸进了屋子,仔细观察着哪里有可能有机关,但是他转了几圈都没有能发现,因为这屋里说复杂也复杂,说是一览无余也毫不夸张,进屋左侧是一张床,自己躺过,平平整整,感觉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中央是一张桌子,桌上还有自己喝过药的药碗,那张纸也还在,看起来也没什么可疑。右侧是一个书架,还有一个小书案,书架上的书虽不是满满当当的挤满了,却也不在少数,还放了一个小花瓶。上官逸直觉这里很可疑,要重点排查。 于是上官逸就快步走向书架,尝试拿起花瓶,失败,似乎花瓶是和书架连在一起的,是一个整体,上官逸有点小得意的笑了笑,这不就找到了?然后开始尝试左右旋转花瓶,发现貌似左右都能旋转,就有点纳闷了。到底是往哪转都行,还是转错有机关?有机关的话,我觉得我顶不住啊。想了想,上官逸绷紧神经,做好失败就快闪的准备,然后小心翼翼的往左转了一圈。然而并没有什么反应,这下上官逸彻底懵了,开始尝试右转,没反应。左三圈右三圈?没反应,一个方向猛转?也没反应。 不会是建造者的恶趣味吧?上官逸放弃花瓶,试试书架,没有多余的按钮,有几本书拿不下来,同样试了各种方法也没有什么反应。试试书案上的灯盏,和花瓶一样拿不下来,但是可以旋转,可惜一样没有反应,难不成还是个组合开关? 上官逸不死心的又试探一下桌子,趴地上敲了敲地砖,爬进床底下翻了翻,毫无发现。天都快亮了,还是没什么收获,上官逸有点灰心的瘫在床上,荒郊野外套路多啊!惹不起惹不起。 第3章 破解 上官逸两眼无神的呆在床上,想着办法,怎么破局呢?老头肯定是知道机关的开法没有这么简单的,但是他偏偏不告诉我,这不就是让我自己来找的意思吗?说白了就是他的考验,过了有什么影响不知道,但是没过肯定会降低他对我的评价。所以我可以去问他,但是我不能去,这条路,不能选。那就只能靠自己了呀,上官逸坐了起来,握紧拳头,这一世第一个挑战,我不但不能输,还要赢的漂漂亮亮的。 上官逸打定了决心,又开始在屋里转悠起来,只是这一次并没有盲目的去摸那些机关,而是把自己放空,从旁观者的角度来思考着问题。毕竟只要有路,一个角度想不出来怎么走的话,那就换个思路咯,只要不放弃,总能想出来的。 现在知道的机关有花瓶,灯盏,还有书架上的几本书,也可能还有什么别的,别的?上官逸沉吟了一下,自己查探了地板,没什么异常,所以不存在地板下暗格里藏着机关的可能性,那么,上面呢?自己是现代的人,下意识会忽略那个地方,但是假如这里是一个快意恩仇,以武犯禁的武侠世界的话,飞檐走壁是基本功,机关藏在上面也未尝不可啊。上官逸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上去是不可能的,自己不会轻功,梯子这种东西又是不可能有的,所以自己上不去,老头知道但是还是让我过来,就说明我可以想到,所以这一条也可以忽略了。 那么剩下的就是组合开关或者继续寻找可能的开关两种选择了。如果再换一个角度,站在设计者的角度考虑的话,假如让我来设计一个地下室,先不说作用是什么,只提机关这一个角度的话,一个合格的机关,隐蔽是肯定的,然后就是不能太复杂,否则逃生避难不方便。假设这是一个合格的机关,那么以隐蔽来说是不合格的,但凡有点经验就会和我一样先搜寻这几个地方,但是复杂性又有点高,以高复杂性掩蔽低隐蔽性也不是不行,只是,这样未免显得设计者有点低能了。假如大胆推翻这些机关对开启地下室的作用,寻找一个隐蔽性和复杂性兼具的机关,如果能找到的话,应该就能找到地下室或者找到关键线索,不能的话就只能接受这座屋子的设计者是个二流的机关师,至少在此时的上官逸心里是这样。 上官逸再次走向床,这次并不是瘫在上面,而是爬上床,一寸寸的在床上,墙壁上摸索着,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真,玄学一下,看看能不能有意外发现。突然,上官逸停了下来,仔细摸索了一下,起身拿起桌上的纸紧贴在墙上,可以明显的看到一个不太明显的凸起,只不过按不下去就是了。记下这个位置,继续摸索。天亮的时候,上官逸直起身子擦了一把汗,终于摸索完了,总共四个这样子的凸起,床头墙上有两个,床里侧墙靠近床尾的地方有两个,虽然都按不下去,也不知道怎么触发,但是上官逸直觉关键就在于这上面。 上官逸盘腿坐在床上,面朝墙壁,一眼望去一览无余,没有什么异常,所以自己一开始就差不多排除了床这边的可疑,就算是排查也只是重点搜了搜床下面,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套路深啊套路深。上官逸一边摇头感叹,一边思索着如何打开这个开关,试试同时碰触四个按钮?那就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了呀,试问:八岁的孩子如何在两米床上脚碰在床尾,手够到床头的墙壁呢?上官逸沉思着这个问题,然后直接出门朝桃林走去,看上去是走向了老头。就在老头感受到他空着手走过来,有点失望但是准备提点一下他的时候,上官逸头也不回的就越过了棋盘,去深处捡了两根树枝,一言不发的走回了屋子。老者见此,摇头失笑,也不知道他笑的是什么。 上官逸拿了两根树枝回来,嘴角也挂着一点笑意,不管老头有没有被他唬到,反正自己也算是小小的捉弄一下他咯,总不能我在这里苦思冥想,绞尽脑汁的想破解你对我的考验,你却在那里赏月看景,下棋喝酒思故人吧,哼哼。 小小的恶作剧(自认为的)一下之后,上官逸心情大好,继续破解这个考验,上床,然后脚蹬住两个点,两手一手一根树枝,用树枝捅向印象中的两个位置。当第三,四个点被树枝相继碰到的时候,床开始震动,并且被猛地上移,再往一旁平移了一个床位的距离。上官逸先是惊了一下,然后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哼,也不过如此嘛,小意思~。全然忘记了之前自己被为难的不行的模样。 上官逸刚想把手中的东西扔到一旁,但是转念一想,万一下面还有什么类似的设计,岂不是凉凉?稳妥起见,某人还是怂怂的拿着树枝,伸出头看看打开的机关是什么样子的。一条粗陋的台阶直通下方,通道两旁似乎是放了几颗类似夜明珠的东西,亮度还行,到这里考验应该就结束了吧?应该不会有危险,嗯,应该不会有的,有,就死给他看吧,反正我已经尽力了。 上官逸思忖了一下,爬下床,顺着阶梯走下去,刚走了几阶,床就回到了原来的位置,emmm,不用我关入口倒是挺方便的,但是我应该怎么出去?亦或者前面还有别的出口,嗯,八九不离十了,没有的话怕不是遇见危险躲在这里只能等死呀。定了定心,上官逸继续往深处走,走到最后是一间小小的密室,没有丧心病狂的给密室加一道奇奇怪怪的机关锁的事实让上官逸很欣慰,推门进去,仔细看了看里面的陈设,老实说,上官逸有点失望,一把小铲子,一个香炉,旁边有油纸包裹的几把香,一个精致的匣子和几个箱子,一把剑,以及几坛酒。 老头的原话好像是:“屋子里有个机关可以打开地窖,你去找找吧,里面有点东西,好久没有用过了,也许你用的到,挖到秘籍就把土盖回去。”现在地窖打开了,东西也找到了,什么是也许我用的到的东西呢?这些东西,以后我可能都用的到,但是假如他是说,现在可能用的到呢?这会不会是另一个考验?铲子肯定是一个,剑的话,会用到但不是现在,匣子,箱子里面的东西,应该也差不多吧?那个匣子不太敢动,弄坏了赔不起,当然主要是怕把命搭进去,万一是个什么危险东西,得不偿失。但是箱子还是可以打开看看的,锁都不上,看样子也只是普通的箱子,就算材料不一般,看看上面的灰就知道主人肯定不在意,哪像那个匣子一样,一点灰尘也没有。 上官逸小心翼翼的用树枝挑开箱子,很好,没有什么意外,包括里面的东西也是,金银财宝,奇珍玩物,古籍异志等等。一些所谓的身外之物,老头不在意也是正常的,至于上官逸,当然也是毫不在意的了,才怪!上官逸现在身无分文,穷的叮当响,固然现在荒郊野外的也用不上这些东西,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想存一点小金库。但是上官逸并没有碰里面的东西,合上箱子后打开对侧的门,抱着香炉,带上铲子,油纸包裹的东西,以及那两根树枝离开了。 有些东西,他想要,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拿。这些,是老头的,他不在意,就不会放在这里,在意却又忽视它们的存在,不外乎又是一段故事。所以上官逸只拿走了他觉得应该拿走的铲子,香和香炉。存在即合理,这个地方一定有一个人值得老头经常祭拜,所以自己也理当祭拜一下的。 上官逸从密道出来,嘴角微微抽搐,因为他发现这里居然是半山腰,虽然顺着小溪往上走应该不会迷路的,这座山也不是太高,但是问题很严重啊,他,饿了!他之前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只喝了一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药,然后一路走到现在,日上三竿,不饿才怪。问题是,荒郊野岭的哪有什么东西可以吃啊!上官逸抱着东西有点犯难,这难不成逃过生死劫,柳暗花明还能死在肚子饿上?这也太丢人了吧,早知道就应该顺手拿一本博物志什么的,也不至于这么惨…上官逸一边抱着东西往山上走着,一边胡思乱想。突然,上官逸停了下来,鼻子动了动,好像有一股清淡的果香?顺着香味走了几步,发现是一种缠在树上的藤蔓所结的果子,形状有点奇怪,像是人手一样,可偏偏又是紫红色,这种东西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果子呀,上官逸无奈的吐槽。 “真香!”上官逸摘了十几个果子放怀里抱着,边走边吃,看着虽然有点奇怪,但是味道还是值得肯定的嘛,略带一点酸味,但是主要是甜,口感也还行,除了颜色,形状古怪了一点,可以说是很不错的水果了,嗯,还很顶饱,也可能是自己现在身子小,胃口也小,无所谓,反正温饱问题暂时解决,继续寻宝。 等上官逸一边吃一边走,回到桃林的时候,还剩下一个半果子。而这一幕落在老头眼里,老头的心情就有点复杂了。上官逸不仅开启了机关,还把他应该拿的东西拿了过来,甚至还解决了饥饱问题,可以说是做的很不错了。可是他吃的这个东西… 见老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手中的果子,神情略有纠结,上官逸心里咯噔了一下,不会有毒吧?自己可是已经吃了十几个了呀,惨惨惨,不会出师未捷身先死吧? 老头指了指座位,说道:“坐吧,东西先放桌子上,咱们再聊聊阎王帖。” 上官逸见他这么郑重,神情也有点凝重了起来,放下东西,坐在对面迫不及待的问:“怎么,这果子有毒?” 老头摇摇头,说:“是对你来说没毒。”这句话反而更让上官逸一头雾水,对他来说没毒,也就是有毒?但是自己不怕中毒的意思? 老头见他似乎并不理解,解释了一下:“你是中了九毒第九阎王帖活下来的人,传说中九毒固然让人闻风丧胆,但是假如能侥幸从中逃得一命,就会获得相应的好处。毕竟祸福相依,药是毒,毒也可以是药,就是这么个道理,一般的毒和药对你来说是没有用的,甚至可以说你血里面就有剧毒。这个果子是魔手,味道什么的还可以,但是它是一种迷药,吃的越多,药效越明显,发作起来神志不清的时间越长,甚至永远疯癫下去,你敢这样大口吃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有点太冒失了!”老头说着说着,语气就有点严厉了,显然是对他随意吃东西的做法不太满意。毕竟假如上官逸没有这种免疫一般毒药的特质的话,他肯定回不来这里,就在半路神志错乱,走错路是小事,但是很大的可能是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上官逸出了一头冷汗,有点后怕,还好自己福大命大,要不然真就翻车了,这荒郊野岭的,未免也太凶残了吧,随随便便找到的一点野果都有这种作用,是不是还有什么断肠草,七步蛇什么的大凶之物啊? 老头看着上官逸,冷哼了一下,还好,还知道害怕,没有仗着自己百毒不侵就想为所欲为,不知悔改,这江湖上,无奇不有,真小看天下人可是要吃大亏的。 过了一会儿,冷静下来的上官逸试探的问道:“前辈,我把需要的东西拿过来了,您看?” 老头点点头,说:“去挖吧,记得复位就好了,还东西回去的时候可以在地窖里找几本书看看,武功是行走天下的资本,阅历知识什么的也是必不可少的。” 上官逸由衷的点点头:“受教了。” 第4章 传承 上官逸等了一会儿,见老头不再搭理自己,索性也站起来,在桃林里转悠着,找找那棵最粗的桃树。有些事情,你看到了却被下意识忽略了,比如说,这些桃树的粗细其实都差不多,当上官逸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嘴角微微抽搐。这,难不成还要我把这片地翻一遍才能找到不成?上官逸瞥了一眼老头,暗暗腹诽,你不会是缺个人给这片桃林翻土才这样为难我的吧? 无奈之下,上官逸只能在桃林里来回转悠,看看有没有什么隐藏的线索,毕竟蛮干的话也不是不行,但是自己肯定是顶不住的。最后上官逸得出来一个结论,这些桃树里最与众不同的那棵肯定是他要找的那棵,别问为什么,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谜题是老头出的,肯定是他面朝着的那棵桃树!问就是好看,这棵树比其他的桃树要好看一点,虽然以这种原因来判断,有点太草率了,而且上官逸还真说不出来这棵树比其他的树好看在哪里。但是,在找不到线索的情况下,如果真要选择一棵树开始挖的话,他选择这棵,并且是在向阳的那一面挖,这种毫无根据的事情,真要做决策,那就三分推测七分瞎猜吧,了不起就是多挖几次,就当帮老头的桃林松松土就是了。 说干就干,犹豫就会败北!上官逸先拿了香炉摆在那棵桃树下,恭恭敬敬的上了三炷香,蒙对了,那就是晚辈给树下的前辈上的香,蒙错了,那也是晚辈的心意,只不过被那老头坑了才没给对地方,您要怪就怪那老头,和我没关系啊,莫怪莫怪。 上官逸虔诚的祈祷了一下,拿过铲子,估量了一下距离,emmm,离树一米差不多了吧?挽了一下袖子,开挖!只见铲动土飞,上官逸一鼓作气挖下去差不多半米,感觉啥都没有。上官逸跳出去,准备把土填上后换个地方接着挖洞,但是接着他又跳下去,继续挖起来,只不过这次不是朝下,而是朝侧方挖,绕树挖他一条小沟渠,试探一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有就大功告成,没有就一口气把土填上再换地方,这样就不会疏忽了吧,哼哼,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上官逸在这边挖着挖着甚至还哼起了小曲子,奇奇怪怪的调子,听的老头嘴角有点抽搐。他本来想着这小子肯定是不知道应该挖哪棵桃树的,就算运气好找对树,也很容易错过那个箱子,毕竟只装了几本书,也不大,随手挖一个坑,找不到就再埋上,重复这样的动作,就算是他,也得费一番手脚才能挖出来。毕竟岁月不饶人,埋在哪,埋了有多久他自己都记不太清楚了。按这小子的挖法,费力是费力了,可是按照这种情况挖下去,挖个半圈他就能找到东西,运气好还是真的猜到了什么吗? 老头沉吟了一下,失笑摇头,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呢,自己也就是指导他一下,让他修炼入了门就完事了,以后怎么样也和他没什么关系。都是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是这么不淡定,她知道了的话,怕不是又一阵好笑。 完全不知道老头心理活动的上官逸还在苦逼的挖着他的小沟渠,汗如雨滴,累的够呛。上官逸本来就刚逃过一劫,身体正虚弱着呢,熬了半宿到现在,虽然吃了点东西但是也有点乏力了。上官逸思索着,要是这条挖完没什么发现的话,这项工程可就大了去了,一天肯定是办不到的,自己每天还得想办法解决温饱问题,那就只能一天挖个一两条,日积月累的一寸一寸土地的找了,刚好锻炼一下身体也行。 上官逸这边正规划着未来的生活,手里的铲子铲下去,这次却没有顺利的插进土里面,反而是传出来一个金铁碰撞的声音。上官逸顿时就激动了起来,小心的用铲子把上面的土铲掉一些,露出一个平整的面来,上官逸松了一口气,妥了,看这平面就知道不是什么陷入地中的铁矿,肯定是我要找的东西,没想到运气这么好。 上官逸一边暗自庆幸,一边手也没闲着,三下五除二的就把箱子挖了出来,放到沟渠另一边没堆土的地方。然后上官逸连忙把土填好,又上了一次香,一是感谢前辈保佑,二是向打扰他的沉眠致歉。鬼神之说,上官逸自然是不信的,但是礼多人不怪,还是礼数周全比较稳妥点,更何况,无缘无故的在人家安眠之地又唱又跳还挖沟的,上官逸自己心里也有点过不去。 然后上官逸走到箱子旁边,一屁股坐在地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算是把这东西拿到手了呀。这艰辛,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好在总算是到了收获的环节。也不知道老头所谓的毕生所学有什么,可别再搞什么幺蛾子啊,上官逸有点忐忑的打开箱子,四堆书就这样静静的,整整齐齐的躺在里面。 上官逸眼睛一扫,书名便印入眼帘,《奇技淫巧》,《治国方略》,《兵者诡道》,《武功杂谈》。上官逸拿起《武功杂谈》那堆的第一本翻了翻,放下,又翻了翻别的堆的第一本,发现第一本书其实是一个类似于目录的东西,告诉后来者这堆书里面有什么,大概有什么用,难怪名字这么简明扼要。 这时候老头走了过来,说:“既然你已经找到了,那就准备好练吧。你想练什么我不管你,只是你毕竟没有经验,所以我提点你几句关键的。这里其实是有五堆书的,第五堆就在地下室里,主讲江湖秘闻,时间久了也没什么意思。这四堆才是重要的东西,只要你把一堆里面的融会贯通,天下之大,必有你一席之地。武功纵有专修于外功的,但是并不可取,基础是内功,这里有九种内功,前三种上品,中三种中品,后三种下品,每品亦分偏进攻,中庸和防御,你自己选择。外功基本上都是和内功配套的,独立出来的想修就修,就这么多。选好了就来找我,我会指点你步入门径。” 上官逸慎重点头,老头说了这么多已经够了,按照他的想法,是先修内功,以此作为地基,再修炼别的东西,就相当于在地基上建造东西,自然是稳固并且快速一点。 上官逸把箱子合上,抱着东西回了屋子,啪叽一声把门关的死死的,然后轻门熟路的钻进地窖里。财不露白,小心为上。再说了,这种基本算是白嫖过来的好东西当然是在僻静无人的地方慢慢看啦。 然后,宛如小人得志的某人就在地下室把武功那一堆书都拿出来,按照目录分门别类的摆在地上,然后又把同一套武功放成一摞,开始研究起来。 上官逸数了数,这里有九套完整的武功,这种应该叫做传承吧?毕竟同源的话修炼起来肯定是要好一点,威力应当也大,更珍贵一些。这三门,《轮转》,《道法》,《菩提》,是上三门,也是老头口中的上品功法,依次是偏向攻击,中庸和偏向防御的,让自己选的话,肯定是选择《道法》,中正平和,功能甚多,虽然攻击力和防御力不是上上等,但是稳的一匹,绝对是闯荡江湖的不二之选。 虽然隐隐已经有了决断,但是上官逸并没有急着修炼,继续看了看其他的,中三门和下三门确实不太行,也不是不好,只是就算有一些特点,终究越不过上三门的范畴,只能借鉴,融会贯通,当成主修的武功是不可能的。上官逸又看了看旁边的独立的一些武功,《形意剑法》,《七步七伤拳》,《问道剑法》,《逝水流华》…以及,这本怎么没名字? 上官逸拿着这本封面一个字也没有,掀开第一页,直接教你如何修行,翻到最后一页才告诉你有什么用的功法,感觉自己应该是找到了盲点。 老头只说这里面有九种内功,但是自己现在又找到了一种,虽然按照它的描述,严格意义上,它不能被当成一种内功来用,而且有点邪门,还没有名字但是种种的一切都说明了它的不寻常。老头不说,要么是他忘了,要么就是不想提起,也不愿意自己修炼这个功法。相比较之下,上官逸更愿意相信是第二种情况。 把所有的武功大致看了一遍,上官逸就把其他的都收起来了,只留下《道法》和那本没有名字的功法。固然老头不愿意提起这本秘籍,也不想自己修炼,但是老头还是放在这里了,也不说什么你不能修炼这个的话,就说明他觉得自己又有可能用的到。所以上官逸选了,不是因为老头觉得自己可能用到,而是他觉得,情非得已的话,有这手邪门的底牌,自己或许能逃过一劫,至于代价什么的,无所谓了。 上官逸选好了功法,就开始背起功法口诀,尝试修炼一下这门《道法》。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门内功讲究一个顺其自然,无欲无求,与世无争,倒是挺适合他的。 上官逸背着背着,突然猛地停下来,他记得好像上官家是有一门家传功法的,上官逸在这上面很有天赋,上官家没出事的时候,上官逸把那门功法修炼到入门的时候,爷爷,还有郑伯都激动的不行,父亲更是抱着母亲,连声夸她给他生了个好儿子。毕竟当时上官逸,四岁。要是没有后来的事情,上官家恐怕会更加兴盛,只不过皇帝眼皮底下容不得这种强大的势力。 上官逸摇了摇头,把杂乱的想法驱逐出去,有些事,他一定会做,但是不是现在。现在的问题是,内功会不会冲突,然后走火入魔什么的?虽然他也感觉不到那种,什么真气在身体里流动的感觉,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上官逸纠结了一下,果断去找了老头。又是一番费劲的上山路,上官逸爬的都开始腹诽老头为什么非得住在山上了,明明山脚下也挺好的。奈何,腹诽归腹诽,该爬还是得爬。 天色渐暗的时候,上官逸终于爬到了老地方,老头还是在那里,一手执棋,沉吟着什么。老头见上官逸过来,把棋子扔回去,问道:“怎么,拿不定主意?” 上官逸摇头,说:“我已经决定主修那本《道法》了,只不过遇见了一点问题。” 老头显然是注意到了上官逸咬的有点重的“主修”二字,呆了呆,恍若无事的问:“什么问题,说来我听听。” 上官逸沉吟了一下,决定按实说:“我四岁的时候入门了一本功法,后来出了点变故,练的进境一般。但是,醒过来之后我感觉不到内力了,当然,主要问题是会不会有内功冲突,走火入魔什么的?” 老头诧异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眸子里有一点惊疑,年纪太小的孩子还不太适合练内功,这一点几乎有点底蕴的势力都是知道的,但是同样,内功越早练越好,这个也是众所周知的。之前看他身体虚弱了点,但是基础还是不错的,也不像是修炼过内功的样子,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想想还是有点草率了,还好这小子稳重,没有冒进。 老头思索了一会儿,走到上官逸身边,抓着他的手腕查探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说道:“你可以放心修炼了,虽然你以前可能真的修炼了一门内功,但是内力什么的都已经被化掉了,推测是和你之前的经历有关系吧。”想了想,又补充了一下,“《道法》这门内功比较稳,如果你能在十岁之前步入第三层,彻底打稳基础的话,也可以兼修别的内功,但是最好不要是冲突的。” 上官逸忐忑的心终于落回去了,还好,还好,虽然之前的修炼成果没了,不过反正也不是我练的,我不心疼,只要还能修炼别的功法就好了。至于老头说的十岁之前进入第三层,彻底打稳基础什么的,上官逸根本没放在心上。无他,贪多嚼不烂啊,兼修别的功法,听起来好像挺好的,无敌之路就在眼前,可是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只要我把《道法》修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天下无敌肯定说不上,行走江湖还是可以的。 第5章 正轨 这世上,有的时候,难的是耐住寂寞,刻苦修炼自己,让自己一点点变强。 自从那天上官逸和老头谈了谈,彻底没了后顾之忧,就开始了自己的修炼生涯。主修《道法》,辅修一些其他的功法,有时间钻研一下《奇技淫巧》,《兵者诡道》,偶尔翻翻别的书。饿了就打猎,或者摘果子,不得不说,自从上官逸看了看江湖秘闻里面的一本博物志,还有《奇技淫巧》里面的弓弩制作方法后,上官逸终于能在老头放养,连饭都不管的情况下在山里活下去了。 哦,不,用“活下去”形容可能有点不太恰当,准确的说,随着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上官逸已经在这座小山上混的如鱼得水般自在了,简直就是一个小霸王。 而他的《道法心经》也在稳扎稳打中接近了入门,也即是快修成了第一层。对于上官逸这样的进境,老头没什么表示。上官逸也不知道自己的修炼速度是快还是慢,不过他自己已经很满意了,毕竟按照修炼过的前辈留下的手札,这门内功修炼进境非常之慢,没有天赋的人可能穷其一生也练不到第三层,而第三层才是真正的开始。 当然,上官逸这些天最大的收获并不是这些,而是,在一次追逐猎物,emmm,一只野兔的时候,他找到了红果。 博物志记载: 红果是在朱雀果快要成熟的时候才会出现的一种果子,食之于锻体有益,益处大小与色泽有关,推测红果颜色越深,距离朱雀果越近。 朱雀果,背负信仰的神药之一,拥有着让服用者蜕变的能力,传闻甚至可让刚死之人复生,完整服下,可抵一甲子苦修,还有其余种种神效。其周围一般有灵蛇赤焰守候,朱雀果成熟之时亦是灵蛇赤焰渡千年劫之时。 千年劫,万物有灵,人生而为万物之灵长,得天地眷顾,智慧远超其他物种,但是寿命不长,至少是相较于灵种等兽类是如此,可也不用度千年劫。据前辈研究,许多兽类生而长寿,其中有灵种,若无意外,甚至可活千载。可惜每个活至千年的灵种,都必须靠外物突破桎梏,获得继续生存的能力,否则就会因为各种原因死去。有前辈推测是天理演变,自然法则,无法更改,随着一代代人的探索,最终将灵种这段时间命名为千年劫。 灵蛇赤焰,朱雀果的伴生灵种,体内有火毒,被咬中的话,毒素会破坏身体里的肌肉,同时会蒸干血液,仿佛在身体里点了一把火,十分危险,建议中毒的话及时割除。赤焰体长三尺,宽约两指,行动灵活,危险性极高,其血液似乎有妙用,资料太少,无从查证。 而上官逸找到的红果,颜色极淡,显然是离朱雀果有点远,看来是在别的山里。上官逸想了想,还是把朱雀果的事情告诉了老头。倒不是他敝帚自珍想独吞什么的,先不提上官逸打不打的过灵蛇赤焰,也不提这个消息被别人发现后会不会传扬开来,招来各路牛鬼蛇神。就单从动机来说,上官逸现在活的好好的,也不需要什么朱雀果救命,修炼也是稳扎稳打,虽然还是一个弱鸡,但是上官逸绝对没有走捷径的想法,一甲子的内功固然很诱人,但是只有靠自己一点点修得的东西才是最稳固,最强大的。 老头在这一点上和上官逸的见解是差不多的,听上官逸说完这件事,他淡淡的看着上官逸,说:“往南百里,有山名苍梧,高耸入云间,下有沧澜之水过,苍梧背水方向,有灵蛇赤焰生,号令百虫。” 上官逸挠挠头,说:“这事你早就知道了?没什么想法吗?” 老头摇头,说:“算算时间,再有两年左右就成熟了吧。这东西现在于我无用,这辈子我已经活够了,你想去争也不是不行,赤焰的毒对你来说应该是无用的,坐山观虎斗,看看有没有机会吧。”顿了顿,老头接着说:“我辈修行,忌讳一个好高骛远,如非必要,最好不要借助外物。” 上官逸自然知道老头说的不只是朱雀果,无奈的点点头,解释道:“我只是想去摘一点药效好一点的红果,我想做点别的东西会用到。但是我怕走太远会遇到意外…” 老头似乎听出上官逸想抓苦力当保镖的意思了,扔给他一句“还是那句话,你想干什么我不管你,而且《道法》不入门不准出这座山。”然后就阖眸养神,示意上官逸哪凉快哪呆着去。 上官逸顿时有点无奈,自从上次趁着老头指点自己修炼《道法》,从老头嘴里套出离这里最近的城镇也就五十里路。他就有点想跑出去见识见识,随便买点必需品回来,什么柴米油盐酱醋茶虽然不是每样都要,但是衣服什么的还是要有的,还有一些器皿。 上官逸隐隐觉得老头不会让自己出去,所以打算偷偷的跑出去,仗着自己的一些小东西,防身应该不是问题,荒郊野岭的应该也没什么强人吧? 但是老头是什么人?他活了这么久,见过的人情世故比上官逸多得多,那天他一不小心说漏嘴,看见上官逸那小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马上就严禁上官逸出山去,说什么也得等他《道法》修成第一层再说。 上官逸没办法,只能每天老老实实的,按部就班的晨练《道法》,上午练剑,下午轻功拳脚,晚上看书,钻研一些他比较感兴趣的旁门左道,比如易容缩骨术,机关术,阵法什么的,日子过的枯燥可也充实,养成了习惯,也就走上了正轨。 老头看在眼里,心中有点欣慰,嘴上说着不管不管,其实又怎么可能不管呢,这是他等了许久才等到的薪火传承之人。照这个轨迹走下去,只要他能安安稳稳的修炼三十年,江湖上就会再多一个旁门左道大师,而且武功还是一流的。这小子的悟性很高,真的很高。 这些事情,老头不会和上官逸说,因为没有必要,他老了也看开了,他年少的壮志不应该强加给别人,更何况这小子还有自己的仇要报。 不得不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老头能和上官逸有这样的交集,其实两个人很相像:有的事情我猜到了一点,但是你不说我也不问。你想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解决不了找我帮忙,我也不推辞,默契十足。 又过了几天的清晨,上官逸盘腿坐在山上的一块石头上,面朝着日出的方向,静静的修炼着《道法》,等候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今天是他正式修炼《道法》的第一百天,也是上官逸要真正入门的时间了。 上官逸之所以这么有信心今天修成《道法》第一层,是因为这门内功确实不一般,它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前三层顺天时,清晨是修炼进境最快的时候,而且只有清晨才能将修炼出的内力转化为《道法》中记载的道气。积攒足够的道气才能将其种在丹田之中,真正进入《道法》第一层。这个过程中需要道气的数量因人而异,不同的人凝炼出来的道气质量也参差不齐。 今天是第一百天,也是上官逸凝练出第一百缕道气的日子,这个数量不是上官逸能承受的极限,甚至离上限还有一点点距离。但是上官逸决定以此作为种子,进入《道法》第一层,不追求那个极限。原因自然不是上官逸忍不住诱惑或者耐不住寂寞了,而是《道法》的纲领就是顺其自然,上官逸隐隐觉得一百缕道气为种,是最好的选择。 《道法》的手札上有着前辈对入门的看法,但是并不一致,也无法互相说服,毕竟看记载,每一代只有一个人修炼了《道法》这门内功,有时候甚至跨代相传。众所周知,活人是不能和死人交谈的。为了让后辈相信或是存了一点攀比的心思,这些前辈大都把自己的进境,成就写下来,不过上官逸也就看个热闹,不放在心上。 他是比较赞同顺其自然,不追求极限数量道气入门的观点的,至于一缕道气破宗师的猛人先辈,上官逸感觉自己比不了。 太阳渐渐的升起来了,上官逸凝出第一百缕道气,将它们糅合成一粒小小的种子种在自己的丹田里,按照《道法》第一层的方法走了两个小周天,内力自发的在身体里流转,第一层成了,收功! 上官逸慢慢的睁开眼睛,转过头看见老头站在自己身后,连忙站起来,说:“我已经入门《道法》第一层了!”哪怕他再佛系,辛勤了这么多天总算成功的喜悦也是藏不住的,眼角眉间尽是欢喜。 老头点点头,眼中有一丝赞许:“嗯,从今天开始,你的修炼也算是彻底步入正轨了,按照你的计划继续就好了。”顿了顿,接着说:“我本来是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的,只是因为你才留了一段时间,现在你修成《道法》第一层,往后也就不用我担心了,现在我也该走了。这里的东西你需要的可以拿着用,走的时候也可以带走,切记行走江湖要小心,冷静。” 上官逸微惊了一下,他知道老头肯定不会一直呆在这,但是没想到老头这么快就要走了。他有点舍不得,还有点恐慌,毕竟他们两个相处了三个多月,感情还是有的,而且老头这一走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这破地方一个人呆着,还真有点寂寞。但是上官逸也不会说什么挽留的话,老头这么说了,就代表他拿定主意,而且也有自己的原因,上官逸肯定是留不住的。 所以最后,上官逸也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老头又交代了一点事情,当天便离开了。 上官逸很是郁闷,本来自己突破了而且获得了下山去浪的权力,应该是双倍的快乐,但是现在被老头一搅和,味道就变了,他肯定是故意的,这破老头,诅咒他走路摔跤,哼哼。 郁闷了一会儿,上官逸继续今天的功课,只不过抽出来一点时间给自己准备了一点东西,他要下山! 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自己既然突破了,实力就应该有了一点质的飞跃,这种时候当然是搞点事情稳固一下,顺便看看能不能找点与时俱进的情报。老头还真没骗他,地下室那堆书,固然记载了很多非常隐秘的江湖秘闻,甚至某个大势力首领有没有二奶都记载了,看着也很劲爆很过瘾,但是时间久了,和现在脱节了,打发时间还行,用处基本没有。所以那堆书里,上官逸熟记的也就几本博物志,山河地理图册,其他的也就看看。 这一整天,上官逸都很忙,一边是每日功课,一边要准备明天出发的行李,其实也就是他的小发明,和一些食物,然后从地窖里拿了一个对普通又俗气的耳环,不过看材料是金子做的,到时候搞不到钱就当了耳环做买东西的费用吧。自己好像需要的也不太多,一对耳环够用了。 剩下的时间…说起来有点丢人,上官逸拿来追一只兔子了,更丢人的是还没追上。当然这还不是最丢人的,最丢人的是…,这只兔子是那只让他无意之间发现红果的那位。 是的,上官逸空余时间追了它一个多月,绞尽脑汁,勾心斗角的设置陷阱,用自制的弓箭射,轻功追,都没有用。人家还是活蹦乱跳的活的好好的,滋润的很。 废话,能不滋润吗?一百天的时间,上官逸都从初来乍到活成小破山一霸了,这兔子搞得上官逸灰头土脸,狼狈的不行,小破山里有点眼色的动物都不敢招惹这兔子啊。俨然构成了兔子欺负上官逸,上官逸欺负其他,老头不参与的生物链。 上官逸晚上草草的吃了点东西后,怀着再次没抓到邪门兔子的怨念进入了睡梦中,明天就要出发了。 第6章 初行 翌日清晨,上官逸依旧早早的起床修炼完内功,沉思起来。 《道法》的前三层是求一个顺天时,修炼起来还算是轻松,但是修行进境慢,他必须得分秒必争,赶紧突破前三层才行。 能让上官逸这种佛系少年都着急突破,自然是出问题了,而且是致命的。上官逸在入门《道法》之前,就怀疑自己修炼的时候内力会引起空气流动,但是很微弱,微弱到几不可查,上官逸还以为是错觉。但是入门之后,今天修炼的时候,上官逸就不怀疑了,因为成了事实。 这种情况落在识货的人眼里可就有点刺眼了,甚至会给自己带来灾难。 毕竟,虽说内功修炼的要求千奇百怪,但是像这种只有早上修炼效果最好,好到可以引起空气流动的功法,不管是江湖秘闻还是武功杂谈里对各家各派内功的描述,上官逸都没有找到几门类似的。而且但凡要求修炼者每日清晨起床,坐在向阳处练功的功法,就没有很差的。 现在第一层,这种现象还不太明显,不仔细靠近感受甚至感受不到,但是,第二层,第三层呢?上官逸能承受被人发现这种异象的后果吗?答案很显然是否定的,江湖人对高等级武功的追求无疑还要比金银财宝什么的更疯狂一点,只要泄露出去,第二天就会有人来摸自己的底,最多三天就有所谓的武林前辈上门友好交流了。 第一决不能被发现,第二要尽快突破前三层。上官逸揉揉太阳穴,给自己定下了目标,然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吃了十几个红果垫垫肚子,拿上他的小包裹,出发!目标五十里外的小城镇。 一路摸鱼,瞎浪的上官逸,只是朝着东方翻了几个山头,就天黑了…不过他本人摸了摸滚圆的肚子,躺在一棵古树的枝干上表示不亏。 也不是所有的兔子都这么邪门嘛,真肥啊,好吃!可惜没什么调料,随手摘的植物捣碎了凑合还是差了点。上官逸回味着刚刚烤的那只兔子,又是可惜又是满足的。 “站住,打劫!”突然一声大吼响起,吓得上官逸差点从树上掉下来,连忙稳住身体,这样的死法绝不能接受!然后上官逸稳了稳心神,看过去,依稀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蒙面汉子一手拿着刀,另一手举着火把,和一个同样拿着火把的文弱书生两个人说着什么。离得有点远,上官逸听不清,除了一开始那声大吼把他吓了一跳,剩下的他愣是一个字也听不真切。 上官逸直接忽略了那书生的战斗力,对比了一下自己和蒙面汉子的武力值,悄悄的下树摸了过去。没办法,这事情都贴脸了,得看看什么情况,这深山老林的,出现强盗的话,要么就是一个组织躲躲风声,要么就是这个强盗有问题。 只可惜,上官逸的算盘刚打好,也到了一个偷听的好位置,就瞅见汉子提刀要砍那书生。这…,上官逸也不犹豫了,果断运起轻功就飞奔过去,上去就是一记手刀砍在汉子脖颈上。只可惜蒙面汉子吃痛,并没有倒下去,连忙转过身,刀指上官逸,大声吼道:“好啊你个王书生,竟然勾结贼人想要杀我,你们都看见了吧?都给我出来,给我杀了他们!” 上官逸嘴角抽了抽,他是不是太小看这汉子了,这就反咬一口还想反杀我了?脸皮真厚啊,上官逸一边赞叹着,一边用眼睛扫了扫从对面冲出来的四个狗腿子。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这应该,是个村霸吧?五个人,有点小麻烦。 这时候,刚刚躲过了一刀的文弱书生挡在上官逸面前,说:“谢谢你了,小兄弟,只不过五个人你打不过的,你先走吧。”语气中带着死的觉悟,有遗憾,但是并没有怂,也没有想投降什么的,气概卓然。 上官逸愣了愣,把他拉到身后,说:“你自己小心,我可以的。”然后冲向那蒙面汉子,上去就是一拳,只不过是虚晃一拳,骗了汉子一刀,然后轻巧躲过,一脚踹在汉子下体上,直接解除汉子的战斗力,左手撒了一点粉末在汉子脸上,汉子倒下,哀嚎的声音也停止了。上官逸捡起汉子松开后掉在地上的刀,架在汉子脖子上,狗腿子们投鼠忌器,连忙停下来。上官逸就知道游戏结束了,进入辣鸡时间。 只可惜,能让你猜透的,那还叫命运? 就在上官逸觉得尘埃落定,王书生也松了口气的时候,一道黑影从四个狗腿子后面冲出来,上官逸心提了起来,这速度,糟了,是会武功的,有点棘手了。 然后,上官逸就眼角抖了抖,看见那人一连打晕四个狗腿子,都是一记手刀劈下,人直接倒下那种,上官逸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难不成是手法问题? 就在这时,那个人似乎走向上官逸,想把上官逸一起打晕。 上官逸连忙扔下刀,一边后退一边喊道:“大哥,自己人,别动手!”同时手藏在袖子里,握住了什么东西。 “阿大,这个就算了,和地上那群不是一伙的。”一个冷冽的声音响起,制止了那个黑影。 上官逸松了口气,看向声音来源,一个一身白衣,约莫十岁左右的男孩走了出来,饶是上官逸这种不甚在意容貌的人,也不得不赞叹一下他长的好看。可能是还小吧,没有长开,一张小脸精致的不像话。上官逸看了两眼就上前,拱了拱手,说:“多谢这位公子援手,感激不尽,不知你深夜赶路,可是有急事?需要帮忙的话还请不要客气。” 上官逸话说的委婉,看上去是感谢他们,甚至热情的想帮忙,交个朋友什么的。其实,他是有点怀疑这两个人的动机,他们来的太巧了。 锦离眼眸微动,知道他起了疑心,但是也假装不知道的回复道:“不必了,我们能解决。刚刚只是赶路的时候,阿大听到这边有争斗,过来查探了一下,说是有一个强盗打劫一个文弱书生,我看他势单力薄就让他帮一下。阿大单纯了一点,吓到你了的话,我代他向你道歉。” 阿大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他受到的教育第三条:主人同别人说话时没有让他开口就不准说半个字。 上官逸摆摆手,连声道:“无妨无妨,他也是忠心,又没有什么过错。”然后走到文弱书生面前,问:“你怎么样?没被这几个人吓到吧?” 王书生摇摇头,叹了口气,说:“吓到是没有吓到的,只是…”说到这里又停下来了,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上官逸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锦离,对方也在看着他,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锦离挑挑下巴,示意上官逸去问问。 上官逸心里苦笑了一下,这人倒是狡猾,明明自己也好奇的不行,偏要他去问。这个书生大晚上的跑到山里,提着火把找什么东西,还有人要杀他,想想都不简单。到时候万一是个大麻烦,他拍拍屁股就走了,可有的自己头疼。不过上官逸也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要不然刚刚也不会果断去救王书生了。 上官逸组织了一下语言,问道:“这位大哥不知道这么晚来这里,有什么要紧事吗?在下不才,白天在这附近转悠了一圈,记忆力尚可,或许对你有什么帮助呢?” 王书生苦笑了一下,说:“你们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尚且不知道怎么报答,又怎可再麻烦你们呢?” 上官逸正了正神色,说:“此言差矣,你是读书人,你懂天意吗?你知道什么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吗?你我相遇即是缘,你有困难我刚好能帮上亦是缘,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天意啊!你切不可逆天而行啊兄台。” 王书生听了,眉宇间的为难之色更加明显,显然是被上官逸说动了。 上官逸趁热打铁,完全不给王书生考虑的机会,“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我考虑一下不是?我这次出门前,就被老头子疯狂教育要日行一善,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老头子年轻的时候,古道热肠,见不得人吃苦,要是我就这么走了,回头祖父详细问起来,我肯定是得跪祠堂的,一跪一天啊,我试过一次就…,诶,兄台,你忍心吗?” 上官逸这段话说的抑扬顿挫,感情真挚,最后一问更是将一个孩子对祖父的害怕淋漓尽致的表达出来,因为上官逸挤出来两滴眼泪挂在眼角。 王书生和阿大被唬的一愣一愣的,锦离抿抿唇,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他智多近妖,而且又见过这么多人情世故,自是一眼看穿上官逸的谎言,知道他在编故事。想笑不能笑,他不能让书生发现异样,书生固然需要帮助,但是他有自己的骄傲和气节,是不可多得的君子。 君子当欺之以方! 王书生虽然隐隐感觉上官逸的说法有点荒谬,但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万一他的祖父真真是这样的性情,有恩未报,再害人家跪一天祠堂,此心难安。 长叹一声,王书生靠在一棵树上,说道:“即是如此,我也就厚颜一次吧。家中母亲生了怪病,郎中说无药可医,让我深夜来寻白鹿。白鹿是附近山中的一头灵种,据传跟着它能找到神药,可治百病,然则它只在夜晚出动,所以我才出此下策。哪知那王二竟然跟着我进山,还想杀我,强占幼妹,还要多谢几位帮忙,才死里逃生。” 百无一用是书生,纵他自认才华卓然,可这些天的糟心事让他也有点绝望,他不知道怎么办。母亲病了,他请了郎中看,只说救不了,让他去找找白鹿灵药。妹妹又被王二那等小人看中,这次要是自己出了事,怕不是…就算是被救了,这王二也杀不得,他家和府衙勾结,出了事不管怎么样,自己都脱不了干系,不杀更是没完,王二小肚鸡肠,肯定怀恨在心,以后怕是更难过。这天下,还有他的容身之处吗? 上官逸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灵药之事只怕有点难办,”顿了顿,他看向锦离,见后者微微点头,接着说:“只不过岐黄之术我还是略懂一点的,不知可否让我试一下,看看能不能救你母亲?”他倒是研究过奇技淫巧里面的药毒篇,只是不深,这种东西不浸淫数十载,谁也不敢说自己是大师,能妙手回春。 锦离接过话茬,说:“阿大也会一点,也许能帮上你。” 王书生勉强的笑了笑,说:“那,事不宜迟,我们就起身回去吧。”然后直起身子,要带路领他们回去,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吧。 上官逸却摇头,并没有走的意思,反而认真的盯着王书生说:“这几个人的处理总归是个大麻烦,如果我没猜错,杀不杀你都会有麻烦吧?” 王书生默然,显然是默认了。 锦离抢先上官逸一步,说:“你们村子你应该待不下去了吧?不如搬走,没有地方去的话,可以去我那里帮帮我。” 上官逸眯眯眼睛,没有说什么。他现在孤家寡人,没什么势力,不可能让王书生和他住的,原想把他推荐到大光明寺去,那里至少不会出现这种事,书生有本事的话,讨个活计还是可以的。 王书生眼睛亮了亮,又暗下去,拱拱手说道:“谢公子好意,只是家中不便,还是罢了吧。” 锦离咬咬唇,没说什么,但是用眼神暗示上官逸去劝一下。 上官逸翻了个白眼,没说话,而是走到几个狗腿子旁边把药粉洒在他们脸上,拍拍手,说:“这下他们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了,等我拿一下我的包裹,咱们就出发去你家看看。反正这位公子看着就是有钱人,大不了让他去请个名医,以后你有钱了还他就是。” 锦离瞪了上官逸一眼,说:“这样也可以,反正我带的盘缠还够。阿大去拿一下行李,准备走了。”他把''够''咬的略重,自是在讽刺上官逸没钱。 上官逸耸耸肩,没什么表示,知道他在埋怨自己不帮他劝王书生跟他走,自顾自的去拿了自己的小包裹。 然后三人就跟着王书生向外面走去,王书生举着火把在前领路,阿大在后,上官逸和锦离并肩走在中间。 几个人在路上随意聊了聊,气氛有点过于凝重,因为除了阿大都各怀心事。王书生自是在担心将来,锦离在考虑怎么把王书生拉到他这边,而上官逸却是在揣摩锦离拉拢王书生的用意。 从一开始上官逸就怀疑这个人的动机,他不否认这个人对王书生,对他都没有恶意,甚至和他还有一种默契在。但是上官逸没有放松警惕,直到这个人邀请王书生搬家到他的地盘,上官逸才知道他的目的。可是想不通为什么。 三个人冥思苦想了一路,也没有结果,最后不约而同的放弃,选择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 第7章 约定 夜已深沉,一轮残月挂在天空中,凄惨的月光微微照亮着周围,上官逸一行人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山脚下,远远的能看见一座小村落,其间灯火闪烁。 王书生神色有点变了,眉宇间带着点焦急,情不自禁的加快了脚步。 上官逸和锦离也能猜到是出事了,一般这种靠山而居,离繁华城镇较远的百姓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上偶有挑灯的,却也不多,像现在这样深更半夜,还有小半个村落都亮着灯的情况,看看王书生的举动,就知道肯定不多。 王书生一路急赶,进了村子,迎面就碰见一个老伯。老伯见了王书生,顿时激动起来,恨铁不成钢的训斥他:“大晚上的,你娘又生病了,你乱跑什么?现在可好了,你连你娘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开心了吧?可怜你妹妹还这么小,孤苦无依的,这么大事都找不着一个人可以依靠,小小的肩膀坚强的扛着事情,看着都让人心疼。” 王书生被老伯说的面色发白,顾不上回答老伯,拔腿就跑,这么大的事情他也有点慌起来了。明明只不过是自己去找找药的时间,母亲就…了?不可能,不可能的! 这边,锦离让阿大跟着上官逸,自己留下来对老伯解释:“您别生气,王书生他也是一片孝心,他不怕危险的去山里找白鹿灵药,可谁能想到会这样呢?他现在也是急了,才方寸大乱的,回头我好好说说他,让他给您道歉。” 锦离劝了劝老伯,给了个台阶。老伯也不好说什么,锦离这种打扮,明显就不是普通人家,人家有礼是有礼,胡搅蛮缠,他就是傻子了。更何况,他言语之间都是向着王书生的,看样子是王书生转运了。 两人在这里聊了一会儿,而另一边,上官逸追上了王书生,让阿大搭把手把王书生硬拽到一条小巷里面。 上官逸见他神色有点疯狂,叹了一口气,一拳锤在他肚子上,王书生被打的蜷起身子,坐在了地上。 “你就是打算这样子跑回去的?”上官逸话里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非常时期用非常之法嘛。 “我这样子怎么了?”王书生反问,他也有点生气了,自己身上都发生了这种事情,还被这小孩子无理取闹的拦着,不让自己赶回去,真是倒霉。 “怎么了?就你现在这副六神无主,惊慌失措的样子,你回去趴在你娘床边哭?有用吗?人死能复生吗?”顿了顿,上官逸继续骂道:“你别忘了你还有个妹妹,你是家里的顶梁柱,我知道你伤心,但是日子还得过下去!你给我振作起来,处理后事,给你和你妹妹找一个出路啊!” 上官逸的怒骂一字一字的敲在王书生的心上,把他镇住了。王书生冷静下来,是啊,自己不能乱,就算心再痛,再难过,也不行。自己要做的事还有很多,母亲的后事,还有小洛的未来,都不能落下,自己得振作起来,冷静的处理。 王书生整了整自己的仪容,有些惭愧但是坚定的说:“我遇事慌张,倒是让你们见笑了,冷静下来想想,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我堂堂七尺男儿不如你看的清楚,倒是惭愧的很,如今这种情况,我也不瞒你,其实我之前就有预感,所以才想要去碰碰运气,找一下灵药,可惜…。不过现在我觉得运气来了,因为有你。” 王书生顿了顿,看了看上官逸的反应,继续说:“坦白的说,我已经无路可走了,王二家势力不大,但是也足以让我兄妹二人过不下去,旁的亲戚也没有可信的。我身为兄长,得为小妹打算。你也看到了,我手无缚鸡之力,但是我自信才华还是有的,说不上是经天纬地的栋梁之材,但是可为君效犬马之劳,只求你指点一条活路,让小妹能有个安好的生活就好了。”说罢,王书生就要给上官逸跪下,上官逸扶住,不让他跪。 “跪的话,这事情就免谈。”上官逸见他执意如此,威胁道。此话一出,果然有用,王书生站好,等上官逸的下文。 上官逸却转过身去,果不其然的看到了刚刚赶到的锦离,后者神情依旧冷淡,只是上官逸却知道他有点失落,因为王书生最终还是选择了把自己交给上官逸。哪怕他也是极聪明的,但是他输了一筹。 上官逸叹了口气,说:“你去吧,你妹妹还在等你,我向你保证,你和你妹妹都会有一个安好的未来,不敢说大富大贵,衣食无忧是肯定的。” 王书生点点头:“足够了,谢谢。”然后就大步的走向自己家,这是一场豪赌,他赌上官逸可靠,赌自己赢。 上官逸和锦离并肩走着,走的很慢。 沉吟了一下,上官逸问:“相见即是缘,一同走了这么久,还没问过你的名字,不知兄台可否告知尊姓大名?” 锦离瞥了他一眼,说:“锦离。” 上官逸有点纠结,这怕不是个假名字吧,不过随即也就释然了,行走江湖确实需要马甲,自己不也易容了吗?然后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我叫林半歌。”顿了顿,说道:“你其实是想拉拢王书生吧?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锦离状似不太在意的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听说他天赋才情都不错,过来试探一下,我比较缺人用。”是了,他答应了王书生会给他们兄妹找一条生路让他们能好好过下去,但是他恐怕没有上上的选择,难道? 上官逸停下来,直视着锦离的眼睛,认真的说:“我可以让王书生跟你走,让他辅佐你,以你的本事,让他归心不难。但是你得答应我,第一,让他们生活无忧,第二,最好让王书生能发挥他的才华,第三,他和他妹妹都不能成为牺牲品,无论是什么原因,在什么情况下。” 锦离心道,果然如此,此时此刻,其实让王书生跟着我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他不确定我是否表里不一,或随着时间而变化,会不会出现意外。不得不说,你想多了。 锦离思索了一下,慎重点头,说:“我答应你。” 上官逸凝视着锦离的眼睛,后者也认真的看着他,眼神坦荡。良久,上官逸转过身接着走,同时看似随意的说:“这次我相信你,但是你最好不要失约。” 轻飘飘的一句话,甚至没有威胁的成分在里面,但是锦离知道,这个人是很认真的说明着这件事:我信你一次,将他们兄妹的未来托付给你了,你也答应我会照顾好。这是我们的约定,你不要失约。否则,无论什么情况,你是什么身份,我都会让你付出足够的代价。 对于上官逸这样的声明,锦离却毫不在意,甚至心情有点愉悦。此行的目的基本达到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至于亏待王书生兄妹,或者把他们当做牺牲品利用,他自问是做不到的,他也有自己的骄傲,假如,他,他的家族真沦落到需要这么做才能苟延残喘的地步,不如就灭亡了算了,丢不起这个人! 上官逸和锦离并肩快走到王书生家的时候,上官逸突然停了下来,目视前方,小声的说:“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样的背景,身份,但是如果你想要一个人真正的听命于你,你需要去了解他,尊重他。也许你以前高贵到不需如此,就有无数人愿意替你赴死,但是你既然出现在这里,就代表你觉得那些人还不够,你有别的打算,我希望你能看清楚,并有所改变。否则,将来我会去带王书生离开。” 锦离若有所思,也许自己太着急了,人与人是不同的,做事的人,自己不缺。但是真正能独当一面,带领别人做事的人,自己很缺,但是这样的人从来都不缺人收留。他们才华横溢,敏锐而又孤独。王书生是一个,也许他正是感觉到自己对他的企图不那么单纯,才选择了这人,毕竟他从来没想过利用王书生做什么。 锦离思考了良久,长叹一声,还好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即便王书生不得不跟着自己,但是自己却不一定能让他归心,说不得以后就选择离开或者跟这人走了。这次自己输了一筹,但是还有下次,下下次,我可不会一直输给你的。 锦离想明白了这点,认真的看了上官逸一眼,说:“你不会有机会的。” 上官逸眼角抖了抖,感觉给自己惹了点麻烦回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他连忙走进王书生家里,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上官逸进到他家,就看见王书生镇定的安排着各种事项,有条不紊。一个和上官逸差不多大小的小女孩手腕缠着一条白布,跪在屋中,眼睛有点红肿。看样子是王书生的妹妹,屋子里还有一些别的人,只是这些人要么一言不发,帮着打理后事,要么就是大义凛然的骂王书生不孝。 上官逸皱皱眉,听了一会儿,这些人无非就是揪着王书生没有送他娘亲最后一程,还有王书生决定将他娘火葬的事情不放,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什么情况?”锦离这时候进来,听见他们骂王书生,也有点皱眉,小声的问。 上官逸奇怪的看了看锦离,好奇这人刚刚去干嘛了,不过也没多问,解释道:“世人愚昧,只看表面,不过内在的原因应该还有,得问王书生了。” 上官逸和锦离移到角落里旁观着,他们两个对这种事着实不熟悉,看样子,王书生能处理的过来,就不碍手碍脚,添乱子了。 过了一会儿,阿大领着几个道士,带着他们吃饭的家伙过来了,看来是要做法事。 这里的习俗是人死之后入土为安,所以王书生选择火葬会被骂,同样,人死之后最好能有场法事安慰死者,这样他们在九泉之下才可安心。 同样,这小山村,不经常有人去世,寻常人家也请不起和尚道士什么的做法事,更何况,这几个已经是附近道观最高的排场了,没办法,有钱就是爷啊。 为首的道士进门直接找上王书生,客客气气的说:“您看,这法事怎么安排?连做七七四十九天还是别的?” 道士这句话一出,王书生还没说话,那些骂他的人已经震惊了,这道士可是出了名的见钱眼开,掉钱眼里的人。他能这么客气,任王书生挑选,肯定是钱给到位了,这穷书生哪来的钱? 王书生愣了一下,看向上官逸和锦离,两者给了个鼓励的眼神,示意他继续准备后事。王书生心里微热,却不动声色,对道士说:“悼亡魂可以吗?” 道士呆了呆,犹豫的说:“这个,贫道还真不太擅长,不过贫道的师傅会,只是请不请的动就不知道了。” 王书生也不意外,悼亡魂确实比较偏,道观里会的人只有老观主。他也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凑近道士耳边说:“加一成费用,给你。” 道士一激灵,马上就说:“你放心,这悼亡魂肯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利利落落的,我回去准备一下,上午做法事!”然后一溜烟的就带着人跑回道观拉人去了。悼亡魂是为了安抚火葬的死人的,可有些年头没办过了,得好好准备一下。 这一幕看的上官逸叹为观止,他虽然不知道王书生跟道士说了什么,但是也能猜到一点,不得不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看了一眼锦离,上官逸低声说:“狗大户!”浑然忘记了地下室里的财富足够他挥霍的,而且他自己家里也是富得流油,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嘛。 锦离有点好笑的反驳:“说得好像你穷困潦倒,没钱可用似的。” 上官逸翻了个白眼,说:“我就是穷困潦倒,没钱可用啊,你看不出来吗?” “那我养你?”锦离试探的问。 “呸,君子不识嗟来之食。”上官逸脸黑下来,佯怒道。 “书生才是君子,你又不是。”锦离不给面子的拆穿了他。 上官逸嘴角抽了抽,选择了闭目养神。 锦离忍住笑意,心里美滋滋,扳回一城了不是? 还好他还记得这里是灵堂,要不然有嘴都说不清楚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别的人渐渐都走了,只剩下他们五个人,天快亮了。 上官逸寻了个借口,出去找地方修炼去了,修炼这种东西,不进则退。王书生不过问,锦离也不管他,只吩咐阿大去做早饭,吃饱才有力气继续干活。 这天,他们上午忙前忙后,让道士把悼亡魂法事做完,结账。下午帮忙火葬,骨灰收集起来,搬家之后再行安葬。 然后晚上,上官逸告诉了王书生他的安排,询问王书生的看法。 王书生沉默了一下,说:“你相信他,那我也相信他吧。待不下去我会离开的。” 上官逸反而安心了点,说:“那就再好不过了。”然后叫过和王书生妹妹聊的开心的锦离,让他和王书生谈谈,自己去和小姑娘聊聊天。毕竟这么大的事情,连王书生一开始都慌了,小姑娘没被吓到已经很好了。 最后,经过一阵交谈,几个人达成共识:王书生兄妹收拾东西跟着锦离,到他那里去开始新的生活,明天一早就出发,免得夜长梦多。上官逸选择继续游历,这里还不是他的目的地,他也远没有达成目的。也就是说,上官逸又要一个人了。 “人生,还真是寂寞如雪啊。”上官逸躺在一棵大树上,感叹道。 “等你独步天下的时候在说这句话吧,现在还早了点。”锦离不知什么时候爬到树后的枝干上躺下,而且显然是不认同上官逸的观点。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就这样睡在了树上,画面说不出的和谐。 第8章 鬼都 上官逸第二天一早依旧按时醒来,完成每日必修后,回来吃阿大做的早饭。 只不过这顿早饭大家都吃的有点不是滋味,倒不是难吃的不能下咽,相反,阿大的手艺还不错。昨天早上吃饭的时候,上官逸狼吞虎咽,一副要把碗一起吃了的样子,看的其他几人都懵了。然后,昨天众目睽睽之下,上官逸吃了两个正常成年人的饭量,摸了摸肚子,满足的说:“见笑了见笑了。” 今天分别在即,即便没有相处太久,上官逸,锦离和王书生的也有了一定程度的感情,说不上是生死相交,但是也算得上是深情厚谊了。所以这顿饭锦离,王书生都没有什么胃口,阿大见主人胃口不好,自己也没有多吃,担心自己做的饭是不是做的不太合主人胃口。王书生的妹妹则是还有点沉浸在悲痛中,也在为即将到来的远行担忧。只有一个人依旧暴风摄入,旁若无人的横扫着桌上的食物。 是的,就是我们的上官逸同学。 锦离气的拿筷子砸他,说:“你能不能不要破坏离别的气氛!” 上官逸无辜的说:“阿大做了这么多饭,不吃不就浪费了吗?更何况,我们相逢就注定会有别离,而别离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的相逢。”顿了顿,上官逸看着锦离,认真的说:“只要我们约好了相遇,我就不会失约,所以无需伤感。” 锦离翻了个白眼,王书生兄妹,阿大不懂,他是明白的。不就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失约吗?说什么约好了就不会失约,还装的这么淡定,连自己都给骗了,呵,男人。 锦离在这边腹诽着,上官逸浑然不知,依旧快乐的当个吃货,实在不是他饿死鬼投胎啊,换你在山上窝个一百天,天天野草果子的吃,偶尔来顿肉也是没什么味道,现在好不容易蹭到饭,你能淡定?先吃爽为止,以后回了山上,就又莫得吃了。 事实证明呢,吃货是会传染的,某人不亦乐乎的吃相成功带动了其他几人的食欲,在锦离报复性的捉弄和阿大不明所以的助纣为虐下,餐桌大战1.0爆发。上官逸一方vs锦离+阿大,王书生兄妹表示神仙打架他们管不了,远离战场,偷野发育。 经过一番激烈的较量后,上官逸悲哀的发现自己可能打不过锦离,甚至是阿大不帮忙的情况下。然而阿大怎么可能不帮忙?所以这次战争,上官逸完败,中立的两人吃饱喝足,胜出的那位神清气爽连其帮凶都松了一口气,大吃大喝起来。 上官逸再次坚定了变强的信念,而且暗自欣喜,这不就好起来了吗?虽然表面上咱输了,你看看谁脸上还有不开心的意思?更何况,咱也吃饱了,双赢不是? 显然,上官逸十分坦然的接受了失败,并且迅速的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待阿大收拾好残局后,上官逸也拿了他的包裹要先行一步了,剩下的有锦离,阿大在,就算有意外,想来也能处理。简单的告别一下,就出了王书生的房子,确认了一下方向,就要出发。 这时候,锦离跑出来递给他一封信,说道:“有缘再见。”然后转身回屋,也没再回头看上官逸一眼。 上官逸捏了捏信封,这个厚度不可能是一张信纸,他也不觉得锦离会不舍的写个洋洋洒洒的一万字,那就只能是钱了。上官逸将信封塞进包裹里,转身出发。这是他的心意,大不了下次见面的时候还一份心意给他就是了。 又赶了两天路,上官逸终于到了地方,南城,离都南城。 看到这个牌子的时候,上官逸有点震惊,离都取离火之都意,是甄朝的三都之一,夏日酷热,冬日亦暖,甄朝开国时,测风水后定都于此处。只是后来离都不知为何越来越阴森,不复往日的如有神龙吐火之势。国师测定风水后以国运为由,建议迁都,皇上听信国师,于是甄朝迁都长安。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迁都也改变不了离都的地势之优,相反,甄朝迁都后,离都反而更繁华了一些。因为离都莫名其妙成了武林高手的养老地,不是每个江湖人都能得到名师的指点,更何况他们就是一本本行走的秘籍啊,一步登天的事情谁不渴望呢? 再加上,武林大会已经连续两届在离都举办了,有传言甚至说:以后的武林大会只会在离都举办,离都就是江湖之都,是武林人成就梦想的地方。 不过这些江湖传言,上官逸也就看看,真信了就不是单纯而是单蠢了。他震惊的是,老头所谓的城镇居然是离都南城这个地方,按照他的想法,他是想突破心法第三层后去离都闯荡的。 可离都是离都,离都南城是离都南城,这概念就像是大海和湍急的江河一样,前者水深,但是处理好了不一定会有危险,后者就不一样了,你随时可能会遭遇危险,甚至可以说是致命的危险。 每座都城旁边都会有几座小城远远的环绕,离的远近看情况决定,名字也随意,小部分是由帝王取的,大部分直接和方位挂钩,但是也有一部分有更响亮的别称在,只不过不被承认,普通人也不知道就是了。 比如说离都南城又叫做鬼都,倒也不是因为闹鬼什么的灵异事件,而是这座城市大凶,不知多少人死在这里。又或者太多的人死在这里才把这里变成了一片凶地吧。 这世上有光就会有影子,离都是武林圣地,鬼都却是几近无法之地,江湖上很大一部分的恶人,邪恶和中立组织聚集在这里。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去,草草的处理一下就统一掩埋,时间久了,难以想象这里埋了多少冤魂。上官逸只是站在远处遥望,就能隐隐感觉到这座城池的可怕。 他很纠结要不要去,毫无疑问,鬼都是恶人的天堂,好人的地狱。上官逸不敢说自己是好人,也谈不上是坏人,但是他是个弱鸡倒是真的,这一点无法否认。不去的话,可以说此行的目的直接失败,初次出行也就跟着失败了。去的话,上官逸自己又是个战斗力不高的渣渣,风险太大了,各种意义上的。 这边,上官逸还在犹豫,却见守门的卫兵把门关了,原来是到了晚上禁止入内的时候了。上官逸摇摇头,犹豫就会白给啊,算了,找找那家极富盛名的财神客栈吧,在那里住一晚,顺便看看能不能找点有用的信息,再决定去不去鬼都。 财神客栈,江湖上极有名气的的财神山庄宁三爷创建的客栈,是敢在鬼都外面开客栈的大佬,可惜上官逸觉得他还不够有魄力或者说还不够强。 原因嘛,财神客栈的原则是根据客户订的房间或者说是给的钱来保证客户的安全,缴纳天字号房间的租金,无论是谁都不能在租赁时间内,在财神客栈内杀这个人,除非你缴纳百倍价值的货物。其他的房间同理。固然金钱至上,原则办事能让财神客栈,财神山庄不至于被围攻,能够屹立不倒,可也限制了他的发展。至少,上官逸看的那本书对宁三爷嗤之以鼻,认为他是一个市侩小人。不过那本书的成书时间,上官逸推测已经有至少二十年了,二十多年还存在的东西,已经有它的可取之处了。 有时候,打天下不难,难的是守。 现在上官逸都到了鬼都之外,自是想见识一下这所谓的财神客栈。这可是鬼都少数法则明确的地方,虽然也很残酷,毕竟财神客栈可是不保护穷鬼的。 按照记载,上官逸转了转,就找到了财神客栈,毕竟四座城门外都有一间,总店在鬼都里面,财大气粗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首先要说明的是,某人在分离后一天就钻了个山里鸟不拉屎的地方,又换了一个身份,现在他不是林半歌,而是王在邦!林半歌的身份,他可能不会再用了,尤其是鬼都这种地方更不可能不披马甲或者用这种一旦出事就可能连累朋友的身份。 上官逸思索了一下,感觉没什么破绽,就走进了财神客栈。 他一进去,本来热火朝天,胡吃海吹的一楼突然安静了一瞬间,然后又可是小声的讨论着什么,渐渐的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上官逸有点纳闷,是他们太小心了还是说自己撞脸了什么凶名在外的大恶人?不至于吧,再怎么伪装,自己也是个八岁的孩子啊,难不成还能有个小孩子做下滔天大恶不成吗? 上官逸好奇归好奇,依旧高贵冷艳的跟小二要了间上房,选择了翌日结账。 所谓的上房,就是财神客栈最普通的一种住宿,更低端的就是在一楼坐到天明,也就是上述不被保护的穷鬼。 上官逸在小二的带领下进了房间,对小二说:“一份套餐送到房间里。” 小二哆嗦了一下,说:“好的,这位爷稍等。” 有的时候,很多东西和服务是隐藏的,你不知道,就是没有,你知道了,也就有了,也即是所谓的潜在规则。 上官逸说的套餐就是这样的潜在规则之一,你说来一份饭,小二送来的就只是一份饭而已。但是你说套餐,那就会多一份近一月的各种情报,当然,不是免费的,视情报价值来决定情报价格。 不过这个小二反应太奇怪了,难不成真撞脸了?虽说出门在外要小心老人,女人和孩子,可也没必要一副快吓尿了的样子吧? 过了一会儿,小二送来了饭和他想要的情报,然后小费也没敢要就跑了。 上官逸嘴角抽了抽,三下五除二的吃了饭,取出锦离的信。打开一看,里面有三百两银票,一张百两的,其他的是小额的银票,考虑的很周详。然后就是一张印着奇怪花纹的纸和一张信纸。 信纸上的内容如下: 相处几天,你我二人还算投缘,此时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要记得我。 另,此处有三百两银票,我知你不在乎这些东西,但是你出门在外,身上没有些钱财是不行的。 倘若遇见麻烦,可亲去或托人带着那张纸去清歌找帮手。想我了就来丰都找我。 小心为上,切莫莽撞。 锦离留。 上官逸捏着纸,沉思良久,郑重的收好信纸,将那张有奇怪花纹的纸放在自己包裹最底下。银票拿了一些在身上,剩下的收起来。 然后,上官逸拿起了小二给的情报,是从昨天往前推一个月顺序的情报,林林总总杂七杂八的,看了十几天的后,上官逸皱眉,总觉得财神客栈情报是不是有问题,这些天他们也太老实了吧?这里是鬼都,十几天大大小小的摩擦不断是正常的,但是一个人也没死,甚至当街打架斗殴的都没有,这也太假了吧? 但是上官逸再往下看,就神色凝重起来了,他终于明白这些人为什么奇奇怪怪的,他却百思不得其解了。 十七天前,鬼都西城区一个客栈被发现异常,血从紧闭的门流出到大街上。胆大的人打开一看,横七竖八的都是尸体,血腥气冲天。后经鬼都镇守刘大人确认,店家和客人一共七十余人,一夜皆死。经多番查证,死者中少了一个约九,十岁的孩子,江湖经验老练,面容不详。可以初步判定杀人凶手就是这个孩子,杀人动机未知。目前人还没抓到,但是杀人凶手可能还在鬼都附近,请诸位多加小心。 上官逸咬咬牙,年龄和自己差不多,江湖经验老练,难怪小二一副快吓尿了的样子,虽然自己是装的老练,而且一副镇定自若,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不怕就有鬼了。而且如果那要不是一个老妖怪返老还童的话,手底下功夫这么硬,是个狠茬子。 上官逸估摸着,就算是在鬼都,这种狠人也不多见,能把这些不是好东西的人吓得服服帖帖的,就只有比他们更狠,更强。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这阵风头过去之前,鬼都会平静许多,自己刚好能进去混混,打打秋风也未尝不可。 上官逸打定主意,就歇下来了,也不管那两个站在自己房间前面的侍卫是来监视还是保护的,反正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行的正坐的直睡的也香。 第9章 见闻 第二天一早上,上官逸罕有的没有修炼他的《道法》,而是模拟运转着他的另一门内功,虽然他不想练,但是真的要保命的话,也不失为一门底牌。 良久,上官逸收功,睁开眼睛。这门内功的运转其实他早就烂熟于心了,再模拟也没有实践过,其实意义不大,只是为了不断了每日早上修炼的习惯。在鬼都的每一天,他都不敢以最佳状态修炼《道法》,被发现就会有隐患,就会出事。 上官逸洗漱完了,拿上东西就推开门,对门口的两位仁兄道了句谢,下楼吃饭,结账走人。十两银子有点小贵呀,不过值得。 看了看太阳,今天会有什么样子的事情呢?有点期待。 虽然离鬼都开城门还没多久,要进城的队伍就已经很长了。上官逸耐心排了一会儿队,就轮到了他进城,刚想缴纳入城费,士兵就一巴掌拍过来。上官逸勉强闪过,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大喊:“这位大哥您干什么?我什么都没做,是良民!” 士兵嗤笑,说:“敢来这里的,有几个是良民?你可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上官逸有点为难,他没想到这鬼都因为那件事神经绷的那么紧,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眼下可有点难办了,得想办法脱身,不然单凭包裹里的东西,就不死也得脱层皮,更何况还有… “为难这个小孩子有什么意思?他也不像是有什么做坏事的想法的人,也没有做坏事的能力。”一个温润的声音替上官逸解围,也说出了围观群众的心声。 上官逸转头看去,一个嘴角含笑,神情温柔,容貌不算太出众,约莫十五岁的男子看着他,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不要怕。 他这句话却惹怒了那个士兵,当即就开骂道:“不为难他一个小孩子?你怕不是已经健忘到忘了半个月前的那个小孩的程度了吧?他难道就脸上写了我想做坏事,我有这个能力这几个字?那些死的人都是傻子,一点也看不出来危险?我可提醒你,他还在鬼都呢,随时有可能出来杀人,说不定就是眼前这个。” 他这话说的男子微微皱眉,以他的性子都有点忍不了了,反驳道:“就因为这个,你就要把所有的孩子抓起来拷问?万一那个人是返老还童的或者易容缩骨的呢?这鬼都进进出出所有人,你都要抓一遍?” 士兵还想说什么,却被同伴拽住,在他耳边说:“你这棒槌给我清醒点,老大是说了年龄差不多的孩子要仔细确认再放行,但是不是你这样子搞的。还有,别和那个人硬刚了,惹不起!你看他腰牌。” 士兵愣了一下,看向男子腰间,一个小小的菱形令牌挂在那里,边缘是金色的花纹,也许是男子刻意为之,露出的字是一个苏,而不是另一面的令。士兵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离都苏家的顶级客卿,这人是赵寒,温润如玉剑如霜,少年公子赵寒!完了完了,这下子事情有点麻烦了。 周围也渐渐有人认出这个腰牌,这个人,悄悄的议论着。 上官逸听不真切,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根据群众的反应,这个人应该很有名气,可恶,还是信息跟不上啊。 这边士兵想着怎么回复才能不坠名头,又能给个台阶把这件事揭过去,左右为难。他的同伴却上前说:“小兄弟别见怪,最近城里出了点事,问题有点严重,他这人就刀子嘴豆腐心,急着抓凶手,有点上火。不过他也是公事公办的,就是有点过激,回头我肯定好好批评他。” 上官逸连忙摆手,顺着台阶下去,大义凛然的表示:“你们为百姓考虑,做事,侠肝义胆,古道热肠,我很佩服的,他也是尽职尽责,我生气岂不是无理取闹嘛,怎么会生气呢?” 士兵的同伴连连点头,说:“这就好,这就好。”然后笑眯眯的问了上官逸几个问题就放行了,入城费都省了。 这种情况,赵寒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人家已经给了情面,他也不喜欢在这种事上斤斤计较,没什么意思。本来不想掺和的,只是这孩子着实可怜,不知怎地就想到当年的自己,心一软就帮忙说话了。 上官逸进了城,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等着赵寒进来,向他道谢。 赵寒笑了笑,说:“这里可不太平,不过我觉得你也没这么简单出事,萍水相逢的缘分,不必挂怀,万事小心。”然后就离开了,看样子有什么急事。 上官逸目送他远去,变强的心思更浓。因为是强者,所以不在乎我一个弱者的感谢吗?这就是他的骄傲吗?感觉这个人没这么简单,藏了很多东西。 摇摇头,上官逸正式开始自己的鬼都之行,开头有点曲折,不过问题不大,至少现在终于正常展开了进程不是?第一步,先找个客栈,有个落脚点。嗯,还是住财神客栈吧,虽然价格不便宜吧,但是至少不会被人一夜屠绝。讲真,其实上官逸也挺害怕的。 这一次找财神客栈,就不这么好找了,固然它肯定在繁华的地方,但是鬼都太大了,区区一间客栈,目标太小了,尤其对他这种第一次来,根本不熟悉地方的人来说,更是尤为困难。好在上官逸不急,他是来见识见识的,一路闲游倒也自在。 马上正午的时候,上官逸才到了财神客栈,惯例要了一间上房,然后清点一下自己的收获。 是的,收获。 这里是鬼都,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让你走这么远?一路上有不下十个人神色匆匆的撞到人,还有几个从他旁边擦肩而过。 可惜了,他上官逸虽然说是个刚入江湖的菜鸟,但是知识就是力量啊,钻研过《奇技淫巧》的人怎么可能被这种不入流的小把戏偷了东西?不拿回来点什么都没脸见人。 事实证明,上官逸还是有脸见人的,他甚至觉得以后过不下去了可以靠这个谋生。稍微清点一下,碎银子,银票若干,约有个一百两吧,还有别的,金银首饰什么的,应该是某个倒霉蛋从别人那里偷到的。 上官逸呼了一口气,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自己也是劫富济贫呀,顺便教教他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的道理,反正自己是开心了。 上官逸随便找了块布,把东西一包,处理赃物去咯,再小赚一笔就很舒服。早知道来钱这么容易,就不从地下室拿那个金子做的首饰了,完全够用嘛。 可惜,有一句至理说的是,不要开心的太早。 上官逸处理了赃物,从当铺出来就打算去鬼都十三街逛逛,可惜,没有成功。因为他被一个神棍缠上了,是的,神棍。 之所以说他是神棍,是因为他是一个算命的邋遢老道,见到上官逸就像是饿狼见了肉一样,老远就飞奔过来。上官逸当时就觉得有点不妙,想跑,可惜老道能在鬼都混下去,怎么可能没两把刷子,上官逸没跑几步就被老道抓住了。 老道一边念叨着妙不可言,另一边提着上官逸回到自己的招牌下,要给他算命。 上官逸撇嘴,没有说话。人为刀俎,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不如就顺了他的想法,看看他到底想搞什么鬼,反正这个距离,他也不太怕老道下死手。 可是老道不愿意了,说道:“小友你干嘛这么不情愿的样子?让我给你算命让你有这么难受吗?” 上官逸翻了个白眼,说:“任谁好好的走路上被你这样搞也会这样吧。” 老道身体僵硬了一下,解释道:“我只是太激动了,我还没见过你这种命呢,太兴奋了。上次有这么激动还是四年前遇见傅长安的时候,当时就知道她不简单,和她谈了谈,就给她算了一卦。” 上官逸再次翻了个白眼,好嘛,又是一个不认识的名字,听老道的意思,也是个被他缠上的可怜人,诶,有机会一定要见见,同病相怜,同病相怜。 老道再次尝试沟通:“你别这样子,多少人重金求我给他们算一卦,我都懒得去算,现在我求着给你算命,你还不乐意了。简直是不识好歹!” 上官逸皱眉,说:“第一,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爱算不算。第二,我这个人不信命,我命由我。”顿了顿,继续说:“就这样子,你算不算?不算我就走了。” 老道挠挠头,被他这个态度镇住了,他以前没遇见过这种人,谁不想知道自己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哪怕只是一点端倪,也足够改变很多了。更何况,他神算子的名号可是响当当的,可不是什么江湖骗子,多少人慕名来寻他算命,他都懒得理,一群痴心妄想的凡夫俗子。 可眼前这个不一样,老道走南闯北的,见过的命比上官逸吃的饭粒都多,这个命和傅长安的类似,却不一样,自己需要好好摸索一下。可他不配合的话,说什么但是白搭,没有用的。 老道有点头疼的说:“算,当然算。只是你能不能配合一下,别抗拒也别厌烦我给你算命的事情。” 上官逸摇头:“做不到。” 老道无语了一会儿,解释道:“我的算命方法讲究一个诚,心诚则灵,我心诚则能视我想见,你心诚则能视你想见。你若抗拒,那就什么都看不到。” 上官逸有点诧异,还有这种操作?这倒是长见识了。算命之法,《奇技淫巧》里倒也有一部分,只是,上官逸觉得都是唬人的,没什么用处,也就看了看,没尝试修炼一下。却没想到算命之法里还有这种要求双方诚心的方法,啧啧。 上官逸果断的说:“即是如此,那我就先走了,反正你什么也看不到,我也不想知道。”然后起身就要走。 老道见他要走,灵机一动,说:“未来的事情你不关心,那过去的事情呢?比如说一些隐私情报,还有关于你未完成蜕变的身体,你都不想知道?没有一点好奇心?” 这句话成功的拦住了上官逸,他坐回去,认真的对老道说:“那就各取所需,你算命,然后告诉我我想知道的。” 老道大喜,这小子终于肯配合了,早知道一开始就这么说,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开始开始,等不及了! 然后,老头就神神叨叨的开始算起来,偶尔说一句:“你小时候富贵无比,不是寻常的人家。”“后来遭逢大劫,化险为夷,有了新的造化,只是还差了点火。”“将来嘛,有点曲折,但是,emmm,总的来说,应该是能达成夙愿吧。”“奇怪,按说转折应该就发生在前段时间的大劫上啊,怎么推不出来太多东西呢?” 上官逸冷静的观察着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的老头,他之前说的可能不虚,确实是个有点本事的神棍。基本上说的都八九不离十了,上官逸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暗中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因为算命这种事太玄乎了,他根本就不信。 老头自然不可能算出上官逸的心理活动,他一连换了七种方法,才想通了什么,神清气爽的停下来,将自己看到的一股脑的都告诉上官逸。 上官逸听了微微皱眉,他不知道这神棍说的对不对,按照他的说法,自己的身体其实是有缺的,还需要用灵蛇赤焰的血来熬炼一下才可以真正完成。但是这灵蛇赤焰,固然自己知道哪里有,但是不太招惹的起啊。这就有点棘手了,难不成要把消息放出去,混水摸鱼?不行,没这个实力,容易被反杀,唉,头疼。 思索了半天,上官逸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丢到一边,以后再想吧,这神棍真会给自己出难题。然后上官逸就开始问老头一些情报,他也不吝啬,悉数告知,甚至还说了怎么从别的地方获取想要的情报,以及最近鬼都情势。只是有的东西,他却死活也不愿意说,比如关于他给傅长安算命的结果。其实这样上官逸反而放心了一点,至少这神棍不会把自己给卖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上官逸终于了解的差不多了,就和神棍告别,头也不回的走了。虽然收获不小,但是他还是不太想和这个人打交道,感觉没有秘密。 第10章 双面 假如你来到鬼都,却不去逛逛鬼都十三街,就不好意思和别人说起你去过鬼都。假如你逛完鬼都十三街,并且完好无损的带着战利品出来,那么你就有了吹嘘的资本。 初次看到这段话的时候,上官逸只以为是说鬼都十三街的危险,并谨记于心。但是从神棍那里,他才知道真相。 鬼都十三街是一个很大的坊市,或者说自由交易区,鱼龙混杂,秩序也很简单粗暴:第一,任何人不能抢夺售卖者的财货。第二,交易完成后,双方再无瓜葛。第三,只要你出手被人发现,你就别想活。 规则简单,漏洞明显。 强者的天堂,弱者的地狱! 但是这只是世人所知的鬼都十三街,流通的物品也只是世人眼里比较常规,珍贵的东西。而真正的老油条,身份尊贵的人去的鬼都十三街,可没有这么简单。 双面鬼街,阴阳相依。 鬼都十三街之下还有一十三街,其占地面积远比地上的面积要大,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鬼都十三街。 地上的鬼街亦称阳鬼街或外鬼街,地下的鬼街即是阴鬼街或里鬼街。来由自然是能不能处于阳光之下。这里的处于阳光之下甚至也有两层含义,一是真正的阳光,二是世俗的法则。阳鬼街交易的物品,一般出现的状况还能为世俗,朝廷容忍。但是阴鬼街就不一样了。这才是真正的,什么都敢卖的地方,只要你出的起钱。 所以说阴鬼街才是真正的法外之地。 这是不被容忍的地方,所以进入阴鬼街没有这么容易,所有和之有关的信息也不会随便流传。 其实这样的限制还远远不够,但是没办法。存在即是合理,鬼街是诸多势力的联合产物,各大势力都在这里有分支产业。根枝交错,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便是皇家想拔掉这个毒瘤,也得掂量一下能不能承受住各大势力的报复。 与阳鬼街不同的是,作为不仅仅是交易区的阴鬼街,这里是禁止争斗的,不管是什么原因,先动手者必死,除非有人代闯鬼擂,还有一线生机。 所以在这里交易的人反而都儒雅随和,买卖不成仁义在,毕竟能进到阴鬼街的,基本都不是什么庸才,交个朋友也不亏,没必要弄的面红耳赤,结下仇怨。 阳鬼街其实不适合上官逸去,固然他读了许多书,见闻尚可。但是这不代表他眼光毒辣,能准确分出真伪好坏,更何况还要应对那些奸商的套路,甚至是可能存在的危险。同样,阴鬼街也不适合他去,这个的主要原因是,没钱。是的,身上有四百两银子的人在阴鬼街属于弟弟级别的,买不到什么好东西,不,应该说是,买不到什么东西才对。 事实上,阴鬼街的物品交易场所并没有阳鬼街这么多,因为能够进入这里交易的东西实在是珍贵,一些东西甚至可以说是举世罕有。他们大多卖的是服务。比如说一朵银色百年锦绣,他们知道在哪里,也知道怎么摘,怎么储存,但是没有需要就是不摘。无他,锦绣花渐渐的少了,银色锦绣更难寻,更别说金色,甚至是五色锦绣了。直接摘了售卖无异于杀鸡取卵,利益不够多的话,倒不如小心呵护着,留些种子,免得绝种了。 不过,哪怕如此,阴鬼街的交易量倒也不会太惨淡。因为各大商行,世家,还有一些别的势力都会有商队从各地跑商,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总有不少能进入阴鬼街处理了,毕竟真正的好东西从来不会留给那些只能呆在地上的人。 上官逸长叹一声,还是走向了鬼都十三街的方向。 生活,还真是强人所难啊,明明知道去那里要承受的风险很大,但是自从假装无意的从神棍那里得知这次有从苗族回来的商队,而且应该有带着白色紫兰花回来。上官逸就有点坐不住了,无他,白色紫兰花对他真的太重要了。 白色紫兰花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只是一朵珍稀的花。紫兰花是一种原生于澜沧江旁的变种兰花,特殊就特殊在,它是紫色的,从种子到花枝,花朵都是紫色的,而且是深紫。一般这种颜色代表着有毒,紫兰花也不例外,而且很诡异,中毒者不会有任何不适,只是手腕会慢慢的出现紫色花纹,花纹连成一圈的时候就是毙命的时候。不过这种毒其实意义不大,因为它生效速度很慢,慢到正常情况下中毒一年才会发作,带走那个人的性命。 后来苗族有人将这种紫兰花移植到自己家的园圃中,倒也很容易成功了。只是渐渐的,偶尔会有一株白色紫兰花出现,通体的莹白色,十分好看。白色紫兰花没有毒性,它甚至还能解紫兰花的毒性,并且还能驱除普通一点的毒虫,抑制慢性毒素扩散。 物以稀为贵,白色紫兰花是上千朵紫兰花中才会出现一朵的稀品,它的效用其实并不太重要,观赏性才是最主要的。书房,客厅里摆几盆白色紫兰花,大气不庸俗,典雅而低调的,炫富,彰显实力不也是挺好的嘛,所以白色紫兰花还是挺受欢迎的,甚至倒买倒卖都能挣到不少钱。 当然,上官逸自然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养盆兰花放房间里,他是用来保命的。 当初地下室那个小匣子里的东西,其实是一套易容术的工具,配合《奇技淫巧》里面的易容篇用,简直无往不利。可惜有一个关键的药膏失效了。 是的,时间太久了,失去了效用。 这就导致上官逸照葫芦画瓢学来的易容术直接进入了二流水准,属于那种普通人看不穿,一流高手或者目光犀利的人能看出破绽的情况。要知道按照书上的描述,原来的易容术可是为所欲为,想换成什么脸换成什么脸,甚至配上缩骨术,加上一点天赋和阅历,你就能很容易成为任何人。这是真正的出神入化的顶尖水平! 之前上官逸其实就有点怀疑阿大看穿了,但是阿大不在意,可能是因为锦离不在意吧?赵寒可能也看穿了,但是他也不在意。虽然各有各的原因,但是上官逸不能忍受这种顶着破绽在人前晃悠,自己知道,也知道那些厉害的大佬知道,但是改不了。 就因为差了一味药膏,其他的材料倒是不难寻,就是这一株白色紫兰,难,太难了。上官逸不可能去苗疆,他连自己的地盘都没怎么混开,就越界去客场搞事情,怕是连骨头都会被碾成渣当花肥。所以这次是个好机会,不容错过的好机会!这次顺利,以后想做什么就容易很多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若有他路选,谁爱上谁上。有时候胆大包天,不是因为武艺高强,而是无可奈何。 上官逸转到一条繁华的街口,观察一下情况,准备进去。再往里有一道大门,直接是敞开的,其上装饰皆是狰狞鬼物,看起来有点小阴森,但是大白天的,而且来来往往都是人,倒也不明显。 快走到门前的时候,上官逸微微皱眉,一个穿着很像是鬼差的人拦住了一个小女孩,在那里说着什么,旁边还有几个人在围观着。那小女孩一看就是富贵人家,而且白白净净的,像个瓷娃娃一样可爱,虽然没带什么贵重首饰,但是气质一目了然。还跟着一个须发皆白,衣着整齐干练简朴,但是依旧透露着不寻常气息的老头。 所谓鬼差就是鬼都十三街的管理维护者,手上的权利很大,其背景也是很复杂的事情,反正惹不起。 看了一会儿,上官逸继续走,不打算掺和这件事情。 但是有种无可奈何叫做,你不找麻烦,麻烦来找你。 “他为什么不用交入场费?”随着稚嫩的女童奶声奶气的声音,和葱白的手指的指点,上官逸成功的成为了这片小圈子的焦点人物。 “这位大兄弟你可千万要说我是vip贵宾或者老客户什么的,不用交啊,千万不要跑过来收我的入场费啊,要不然囊中羞涩的我就只能让你知道翻车的意思了。”上官逸在心里默默的警告着那个人,但是显然上官逸的祈祷并没有什么卵用。 “哦,你不提醒我都没看见,那个小屁孩给我站住!想进这里先交十两银子入场费,要不然,就给我哪凉快哪呆着去!”那人大吼,装作凶神恶煞的样子,看的上官逸很是反胃。 “哦?入场费,我倒是还没听说过进这里都需要入场费了呢。”上官逸故作漫不经心,毫不在意的样子,话里话外都是轻佻和嘲讽。他王在邦可不是一个正经人物,就算不是坏人,这个时候也得气的这人原形毕露。 上官逸阴阳怪气的样子,显然是仇恨力max的,那人二话不说就跑到他面前,继续色厉内荏的说“我说要入场费,那就是要入场费,也不看看我的身份就想和我犟嘴,信不信我打的你妈都不认识你?老老实实的交钱进去,要么就滚!” “身份?”上官逸笑了笑,那模样,落在旁边的人眼里,分明就是轻蔑地无以复加,高高在上。 那人也感觉出来有点不对劲,普通的富家子弟偷跑过来见世面,随便一吓,十两银子就到手了,也不敢多问什么。这个,衣服打扮倒不像是什么富贵人家,但是也可能是故意穿成这样子,不引人注目的,真没钱的孩子一吓也就跑了,这个是什么情况?那人有种不祥的预感,难不成被看穿了? 虽然心里有点虚,但是那人倒还是没表现出来,厉声说:“不要以为你是什么身份就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了,这里是鬼街!不管是谁,都要遵守这里的规则。” “啪啪啪。”一阵鼓掌声,却是上官逸拍的。上官逸真心赞同道:“说得好,可惜说这句话的人不对,地方也不对。”顿了顿,上官逸说:“首先,这里还没有进门,不是鬼街,遵循的规则是鬼都的规则。其次呢,你身上的衣服虽然看起来很像是鬼差的制服,但是材质不对,他们的是更高级的黑丝锻锦,你的是黑丝锻,差了点东西。而且令牌也是,破绽很大。鬼都刑责第三百二十七条,任意可疑者冒充鬼差,都可以在确认后当场击毙以儆效尤。” 上官逸说完后,整条街看热闹的人都安静下来了,那人更是面色惊恐,拔腿就想跑,却被小女孩指着,奶声奶气的说:“顾爷爷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竟然敢敲诈我,可恶!” 老头二话不说就制服了那个假鬼差,点了穴,扔在地上,然后站回小女孩身后面,一副他只是个侍卫,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懂的样子。 上官逸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他们,好像懂了他们的关系,这种磨砺方式,还行吧,那小女孩也就和自己差不多大,没个人跟着可能是真不行。那…,算了。上官逸摇摇头,撇去不着实际的想法,自己固然穷,固然需要白色紫兰,但是骗一个孩子的钱什么的,做不出来,就算她不缺钱也一样。 上官逸整整衣服,准备走,却被那小女孩拦下来。 “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假的鬼差的?还有你怎么知道鬼都刑责的?”小女孩跑过来,怯生生的问。 上官逸也不藏着,直接告诉她:“那两种布料的差距是很大的,你观察一下就知道了,而且像你这样,家庭里面的藏书应该有说到关于鬼差的一些情况的。要多读书啊,有很多好处的,就算不喜欢读书,做事之前也要多做做功课,不然会吃亏的哦。至于鬼都刑责嘛,吓他的而已,我又不是书呆子,也不傻,会去背那种东西。” 小女孩有点呆住了,明明差不多的年纪,但是我和他的差距好明显,这就是,爷爷和爸爸的用意吗? 咬了咬唇,小女孩“噔噔噔”跑回去跟她的顾爷爷小声说了什么,然后带着那顾老头跑过来。 顾老头走近,看见上官逸,眼睛眯了眯,没有说话。上官逸撇撇嘴,哼,老妖怪了不起啊? 这时候小女孩郑重的说:“我觉得遇见你就已经有收获了,不知道你缺不缺银子,但是我只有这个可以给你。古有一字千金之典故,我没有这么多钱,予你三百两银子作答谢吧,一是谢你免我被骗一次,二是谢你传授秘诀之恩,你不要嫌少或者嫌俗气,这也是我一片心意。”然后从顾老头那里接过三张百两银票,两只小手郑重递过来。 上官逸犹豫了一下,同样两只手接过,说:“本来随手之劳,不该收你谢礼的,但是不瞒你,我现在真的需要这些银子,所以我也不推辞了。” 小女孩见他收了银子,小脸放松下来,说:“用的到就好,反正于我也是没什么大用的,那就再会咯。”然后转身就走进大门,顾老头亦步亦趋的跟上。 上官逸看着她的背影出神,倒不是因为有什么好感,他又不是变态,对一个小丫头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想法。而是他隐约觉得,就按这种情况下去,这小女孩也许将来也会是一号大佬呢?听的进人劝,假如再静下心来修炼,加上手段如果也硬的话,妥妥的。 嗯,那这三百两银子应该花着良心不会痛了。 上官逸思索完毕,心情舒畅,鬼街,我来了! 第11章 危险 进了大门后,其实上官逸是有点失望的,因为和普通的那种繁华大街其实没什么区别,甚至也不会热闹很多。也没有他想象的那种人人紧张,暗自提心吊胆的危险氛围,甚至来这里的人更轻松。 其实想想也是,这鬼都里面的绝对安全区可以说没有,反正上官逸不知道,鬼街就是剩下的相对安全的地方。 倒是有点高明?还是说无心栽柳吧。 一旦出了什么事,来鬼街藏藏可以说是一个选择,藏不了一天,但是八个时辰还是可以的。 是的,阳鬼街并不是那种不夜交易所,一天到晚的营业。感觉也是为了避免什么人都往鬼街跑,给安全区加个限制,变成限时安全区。 毕竟法则是让有理智的人遵守的,疯子不用。真时不时的有几个疯子来肆虐的话,这鬼街还开什么啊,名声都坏了,及早关门就完事了,还能止损。 “这位先生还请等一下。”一个低沉冰冷的男子声音响起,叫住了上官逸。 “什么事?”上官逸转过身,瞳孔微缩,但是不露怯,不冷不淡的问。 这个人是一个鬼差,真正的鬼差,但是上官逸没必要害怕,和真正遵守规则的人打交道反而是最简单的,只要按规则来就好了。不会因为规则之外的事情为难你,或者予你方便。 鬼差就是这样的存在,他们是人,但是也可以说不是,遵守规则是他们唯一的行为准则,在此之上才有衍生规则。 “关于刚刚在门前的事情,我想和你谈一谈,方便的话跟我来一下。”鬼差丢下一句这样的话,就走向一边的小巷子。 上官逸思索了一下,自己是第一次来鬼街,而且奉公守法,没有搞事情。这个人是鬼差无误,那就应该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吧?没有必要绕圈坑自己,况且他也说是和门前的事情有关。跟过去看看应该可以,有点好奇啊,毕竟之前那个人看上去只是一个不入流的骗子,但是能被鬼差注意到,显然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难不成背后还有什么蹊跷?想了想,抱着去看看的想法,上官逸还是跟上去,想了解一下情况。 上官逸跟着鬼差辗转了几条小巷,进了一间不起眼的店铺,店铺里也没什么东西,一些杂货什么的,寻常人就算进来,也就看两眼就走了,着实没意思。 鬼差进门后,转身看向上官逸,也不拖泥带水,直接进入正题:“最近我们监管鬼街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异常,经常有人在鬼街入口冒充鬼差做一些恶心的事情。相信你也看到了,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我们是不能出去那道门的。所以对这种事也没办法。” 上官逸挑眉,这种事情没必要跟他说吧,难不成还能需要他帮忙?上官逸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偌大鬼街里,能人可不少,不是他妄自菲薄,真要做什么事,按能力排序,轮到他,得排到上千名之外。 好吧,其实这是上官逸站在逻辑思维角度上,加上一点实力为权重排的序。毕竟某人的实力嘛,也就出乎意料才能看看了,正常情况下,光阳鬼街,一半人往上都是上官逸打不过的。 鬼差也不管上官逸什么反应,顿了顿,给了他一点缓冲思考的时间就接着说:“这种事情,甄朝的官员是不管的,他们巴不得鬼街出事,然后关门的。好在高层在外也有点势力,抓住了几个类似的人,但是拷问结果大同小异,没什么有用的关键信息,无非就是无意间得到这种来钱方法,加上基本都是垃圾,缺钱过不下去也不想努力赚钱,就想试试,结果嘛,你也看到了。” 上官逸神色也有点凝重起来,点点头,并没有说话。兵不血刃而驱人做事,不留痕迹却达成目的,有人策划着搞事情啊,而且所图不小。 鬼差见他这种反应,接着说道:“对于这种事情,鬼街也很重视,所以最近推出了新的规则,只不过还没发布,但是已经生效了,这也是我为什么找你的原因。” 上官逸听到新规则,眼睛亮了起来,非常时期用非常之法,难不成是,鬼街积分?啧啧,决策者倒也是个狠人啊,但是果决而且干得漂亮!你暗搓搓的传播这种消息搞事情,我就光明正大的悬赏你们,来呀,互相伤害啊。 上官逸这个无意间做了一次渔夫的人,简直美滋滋。 果不其然,鬼差直接说:“凡是识破假鬼畜并揭穿,或者找到线索的人,都将视贡献给予不同的鬼街积分奖励。恭喜你,你获得了一分,不知道你打算如何处理。” 鬼街积分是鬼街的一种货币体系或者说核心管理体系吧,通过在鬼街中积极参与各种活动,进行交易等方式获取的,用来衡量你在鬼街的综合分数,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信誉程度,能力水平。当然,最重要的是除了具有鬼街判定身份足够的名额外,想要进入阴鬼街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鬼街积分达到一百分。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交易获取的分数是每天最多一分,而且不是什么交易都记分的。而鬼街的活动,没点实力就别想了。但凡有点意外,你就算鬼街积分达到一万也进不了阴鬼街了。所以鬼街积分获取制度限制了进入阴鬼街的人的数量,也保证了阴鬼街圈子的稳定性。 当然,鬼街积分的作用还不止如此,它真正的意义在于购买,包括阴鬼街的进入资格也是一种商品,一百积分加上其他的条件才可以购买。 这才是真正的解决鬼街积分推广问题的措施,要不然那种偶尔来鬼街一次,甚至一辈子也就来一次的人,要这个东西也没什么用,大部分人也凑不齐一百鬼街积分。 上官逸毫不犹豫的说:“存起来,我以后会用到。” 鬼差点点头,拿出一本册子,开始登记:“姓名?” “王在邦!”上官逸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我就是王在邦,王在邦就是我,根本不用犹豫。 鬼差唰唰的记下,又写了几行,递过来说:“留下你的印记或者一些字句吧,作为区分。” 上官逸接过来,他记了姓名,性别,日期,分数,没什么不对的。然后随手画了一朵奇奇怪怪的花,还给鬼差。 鬼差端详了一下,收起册子,说:“那就办完了,剩下的就是希望你接着努力,争取找到线索。顺便说一下,最后的加分是根据线索重要性评估的,上不封顶。” 上官逸眼角抖了抖,面不改色的耸耸肩,说:“我一个孩子能干什么?” 鬼差摇头:“不知道。”然后就走了。 上官逸揉揉太阳穴,差点忘了,和他虚与委蛇没有意义,他又不在乎这些东西。 上不封顶的鬼街积分奖励,可真是诱人啊,啧啧。就是不知道会因为这件事死多少人了,反正自己是不敢铤而走险,去躺浑水的,有奖励拿也得有命花才行,现在喝点汤已经知足了。 上官逸劝了劝自己,佛系下来,开始正式在鬼街里转悠起来。 不得不说,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上官逸没逛完一条街,就已经头疼起来了。这里的水,太深了! 这里的东西上官逸基本都没见过,一部分倒是在书上见过描述。 比如他之前看到了一块天外星铁,看样子是品质上佳,他都有点小心动了,有了这块星铁,可以按照《奇技淫巧》的记载做个暗器,威力不小的那种,很方便实用。可惜,靠近仔细感受了一下下,甚至用手摸摸,上官逸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这个店铺,除了不吸铁,伪装的已经很好了。 还有什么细辛草伪装辛草,惟妙惟肖,甚至连气味都差不多,太黑了。前者可是没什么用的杂草,富集区的人甚至拿来烧火做饭,但是后者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它是极佳的调味料的原材料,许多大厨都喜欢用它制作私人调料,据说有些厨子甚至到了病态的地步,做菜不放点这个,都浑身不舒服。它的产量不少,但是也不算便宜。问题是这种操作,成本几乎忽略不计,几乎都是利润,太黑了,太黑了。 上官逸仰起头感叹,自己怎么就想不到这种缺德的方法呢,不过就算是想到了,也不会做,太羞耻了点,良心会痛。 上官逸又花了一点时间警告自己要冷静,不要上了这群老油条的当,交易完成后出问题的话,好不容易得来的银子可就真打水漂了,关键是污点啊,一生的污点。 自我警告了一会儿,上官逸继续转悠,这次他冷静下来了,什么上好的药轩金疮药,机关谷的独家机关,各种珍稀药材,稀少矿物,奇珍异宝,统统都引不起上官逸的好奇心。 才怪! 逛到中午,上官逸找了一家酒楼吃饭,之所以选这家酒楼,是因为名字,黄泉路上不孤单。是的,上官同学还是被勾起了好奇心,他估摸着,反正这里是鬼街,相对安全点的地方,应该不会太猖狂,就,去试探一下这个酒店?顺便填饱肚子。 就在他快走进去的时候,上官逸隐约听见,“快看,又有人去送死诶,还是个小孩子呢,可惜了。”“是啊,可惜了。” 上官逸满头黑线,什么叫做送死,这里面到底是什么?说的他有点毛骨悚然的。 “客官里边请。”小二见客人来,连忙上前招待,态度殷勤。 上官逸没有急着进,细细打量着店的布置,普通的店,古色古香的装扮,似乎并没有太出彩。 “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一个冷冽好听的女声响起,不含丝毫感情。听到她这么说,店里寥寥无几的人都看过来。 说是寥寥无几,其实也就五个人,一个记账的书生,一个小二,上官逸,那个女子以及女子对面的赵寒。 “是你。”赵寒看见上官逸的时候,略惊讶,站起身子,继续说:“要吃饭的话,还是去别的地方吧,这里的确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上官逸看他们的样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东西,这里不会是神棍说的那家善于利用漏洞的酒楼吧? 神棍之前说鬼街里有一家酒楼,最好去一次,因为他们在饭菜里下毒,不,准确的说是用毒做饭。 鬼街的规则是,只要你出手,被人发现就别想活,下毒自然也算。但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就不一样了,你来这里吃饭是自愿的,死了也和我没关系,不是我强迫你的。 至于为什么会死,因为这里不提供菜单服务,你吃什么不是你决定的,而是厨子。厨子做的饭都有毒,还是混合的,所以你死了,而且怪不得别人。 为什么神棍推荐上官逸去一次呢,因为他推测这样对他有好处,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 想到这里,上官逸试探的说一句:“浮华轩里饮三千?” 此话一出,其余几人脸色都变了,那女子直接站了起来,质问:“你是怎么知道这句话的?” 上官逸暗叹自己猜对了,然后随口说道“之前遇见了一个算命的老头,他说的,还指引我来这个地方,让我体验一下这里的饭菜。”这句话其实大部分都是真的,除了那句话不是神棍告诉他的,那句话是那个匣子里面的一张纸上写的,浮华轩里饮三千,黄泉路上不孤单。 上官逸并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也许背后有着一段惊人往事,但是他现在无力查询。 女子跌坐回去,有点失望的说:“把他领到旁边的房间里面吧,给他上菜,吃完好好休息一下。” 上官逸道谢,然后跟着小二去了后面的房间,不紧不慢的,没有什么异常。显然他们不想让自己打扰他们的谈话,况且自己那句“浮华轩里饮三千”彻底打乱了女子的分寸,上官逸也怕呆在这里会出什么事。 三十六计,溜了溜了。 第12章 失望 黄泉路上不孤单后面的一间屋子里,上官逸静静的呆在这里等着开饭,顺便反思一下自己刚刚的行径。 还好这两个人都是那种典型的大佬,说不上是好人,但是他们有自己的骄傲和矜持,不会因为上官逸的试探就做出一些把上官逸抓起来拷问,或者做一些下流的事情。倒不是说他们是君子什么的,不会对小孩子出手,在江湖上,能活出名气并且活的好好的,上官逸不相信有一个是不忍做坏事的好人或者君子。 说到底,还是一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真正能恪守自己原则的人,不是没有,但是太难了,这种人一般活不长。这江湖其实,说到底还是看拳头的。 上官逸长叹一声,自己刚刚还是有点太冒险了呀,要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想来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还有这种单独包厢的待遇。 看样子,那神棍怕也不简单,不是普通的神棍,至少他们两个知道现在的鬼街上有这么一个算命的老头,而且本事很强,有能力算出这种东西。要不然女子不会失望的跌坐下去,因为追查下去毫无意义,线索对她来说到这里就到此为止了。 上官逸暗道:“倒是自己有眼不识泰山了,难不成这里真有那种祭祀卜命,观星看相的手段?那神棍难不成还真是那种无数人赶着求着要算命都不屑一顾,活的潇洒自在的大佬?”上官逸心里嘀咕着,想到了那《奇技淫巧》里面的关于这些的篇章,直接被他跳过去了,看都不看一眼。他觉得这是迷信,就算是算对了也只是巧合而已。现在想想呢,说不定是他坐井观天了,人家还真能算出一二来。 想到这里,上官逸神情有点凝重,他可没有忘记神棍说他身体有缺,需要灵蛇赤焰的血熬炼一下才能补全。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自己就不得不去试一下,看看能不能得到一点机遇,补全自己。 是的,上官逸自己也觉得身体出了点问题。三个多月了,上官逸的身体相比刚醒来的时候自然是强健了许多,但是按照原来的身体标准,上官逸是天生神力的。他不太清楚什么是天生神力的界限,但是记忆里上官家给上官逸的各种生活物品就没有易碎的东西,因为上官逸把握不好力道,那些东西对他来说,一捏就碎。 但是现在上官逸并没有感觉自己的身体有多强,甚至可以说是弱的一匹,从救王书生的那记手刀就可以看出来。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身体也随着原主的灵魂的死去而死去,留下的是新生的躯壳。 至于还有没有什么别的隐患,上官逸不知道,老头也不知道,甚至神棍也算不出来。好在唯一神棍推测的结果是有惊无险,可以放心的去找找灵蛇赤焰,至于结果,他不知道,上官逸也不太在意。 事在人为,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能用推算解决的话,早就没有争夺和杀戮了。人出生的时候,请大师算一下就知道未来的结果,一了百了,干净利落。 人之所以是万物之灵长,就在于有无限的可能性和创造性。 “咚咚。”小二敲了一下门,得到允许后端着饭进来了。 一碗晶莹剔透的米饭,两碗菜,一壶茶水,这里标配的午餐。 “客官慢用,不够的话喊我。”然后小二就端着托盘出去了。 上官逸看了看那两个菜,有点怂了。要知道,当初抱着无知会导致死亡的念头,上官逸可是硬把毒草记得差不多了。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碗的配花,是紫兰花,当然,主要是材料是正常的菜炒肉,标配不是?但是这肉,上官逸看不出来什么肉,但是不像是人类经常吃的那些,上官逸有充分理由怀疑这肉有毒。这个配菜,倒是正常点,蛇吻草嘛,毒素剧烈,口感上佳。用来做菜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想想倒也不是不行。 另一碗就是纯粹的素菜了,没看错的话应该是炎热地产出的焚香草,嗯,凉拌的,加了点别的什么调味,闻着挺香的。 但是上官逸是知道厉害的,焚香草,产于炎热之地,香味诱人,可以激发食欲。但是它却是不能吃的,虽然记载是食之脆甜,口齿生津,但是入了肚子被消化了才知道厉害,灼烧五脏六腑,食之过多,五脏六腑甚至被烤熟,人自然死的不能再死。 至于茶水和米饭,上官逸觉得不会比这两个菜更恐怖。 上官逸怂是怂了,但是他还是打算赌一次,他赌神棍说的是对的,自己会从中得到好处。 他硬着头皮,端起碗,拿筷子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然后上官逸就僵住了,愣了三秒,扒了一口米饭进嘴里缓冲一下。emmm,确实口感上佳,这蛇吻草的评价没毛病,但是这厨子有必要加这么多辣吗?这也太狠了吧兄弟。不过吐槽归吐槽,上官逸还是不得不承认人家手艺确实不错的,火候适宜,秘制调料也很棒,包括那不知道是什么肉的东西,做的也很好吃。 上官逸喝了口茶,嗯,普通茶水,好评!又尝了尝焚香草那道菜,这道偏清淡,味道也是可以的,很惊艳。 就这样,上官逸狼吞虎咽的把东西吃完了,当然,期间还让小二跑了三次厨房去加米饭。之所以是三次,是因为第三次,小二端了一个不小的盆进来,满满的米饭。 上官逸总觉得小二渐渐的把他当成猪来对待了,但是没办法,太辣了,吃的过瘾也比较下饭。 最后小二收了所有的东西,换上一壶茶水,说:“客官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过会儿再走。”然后退出了房间。 上官逸知道,这是让正常人好好炼化一下毒素的,免得出事,但是他不……用,怎么不用,太体贴了。感受到身体里快烧起来了的灼热感,上官逸连忙闭目运功,看来还是有点高估自己的抗性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上官逸睁开眼睛,握了握拳,感受着力道,他终于明白神棍说的是什么好处了。 这里的菜相当于是药膳,只不过顶不住毒性的话会当场死亡,顶住了,就会得到好处,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很可观的。 首先就是内功修为增加了一些,但是这其实不重要,《道法》的前三层重质不重量,这种增长也就是加了点蓝条,对现在的他来说其实意义不大。关键在于,他的力量增大了,虽然不是质变,但是也有了一点量变。其实意义也不在于他力量增加了多少,而是这种改变其实不是因为药物有锻体的作用,而是他感觉身体内部发生了改变,就好像是被什么阻挡的力量涌出了一点。 “后来遭逢大劫,化险为夷,有了新的造化,只是还差了点火。”神棍的嘀咕再次回响在耳边,上官逸已经隐隐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灵蛇赤焰之行,必不可少了。 也许可以再次使用类似的药草来重复这个过程,但是除非品质能达到灵蛇赤焰那种水准,不然上官逸并不觉得能够彻底的让自己完成蜕变。但是品质和灵蛇赤焰一样的东西,难度恐怕不必这个方法低,要知道灵蛇是快渡千年劫的灵种,可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比的,而且得是火属性的,太难了。 上官逸呼了一口气,还有一些时间,不用太急着这件事,要准备周全,一击必中,要不然再无机会。 然后上官逸跟着小二去付了账,赵寒和那个女子已经离开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上官逸庆幸了一下,赶紧溜掉。 出了黄泉路上不孤单,上官逸看看天色,还能够再逛逛。鬼街的诡异传统是越到快打烊的时候越容易出一些珍宝,当然,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是假货,天色暗了的话,辨别宝贝也有点困难,但是无数自诩眼光毒辣的人依旧趋之如狂的想捡漏。毕竟只要成功一次,赚的钱可能就把以前亏掉的钱都赚回来,甚至还有多余的可以吃香喝辣。 上官逸和他们倒不是一路人,他不觉得自己眼光毒辣,也不想捡漏,不对,不是不想,而是感觉买的没有卖的精,哪有这么容易就捡漏的。 走着走着,上官逸远远的看见一家摊位围着一圈人,就知道这群老油条可能找到什么东西了。上官逸走过去凑凑热闹,发现他们的焦点是随便放在摊位上的一块巴掌大的奇怪的布片。上官逸凝聚目力,认真的瞅了半天,才确认这是天蚕丝的材质,加上隐隐的纹路,难不成是山河图的碎片吗?这倒是有点惊人了。 山河图是历史上一个皇朝,苏朝留下来的宝贝,据传其实它是一张藏宝图,藏宝的地方中有巨大的秘密和数不尽的财富,是苏朝留下来复国用的。山河图在漫长的岁月里辗转,在某次争夺中被撕碎了,从此再也没有人能够拿到完整的山河图,找到宝藏似乎也成了痴想。但是但凡实力够且有点野心的势力,谁想放弃呢?只要成功,就能够靠着庞大的财富建立起属于你的帝国,这天下,唾手可得。 现在就有一张山河图的碎片摆在那里,不远的地方,没有丝毫防备,诱人吗?是的,但是终究没有人敢上前抢了就跑,这是出了鬼街才能做,才要做的事情,在这里拼的是钱。谁知道这暗中藏了多少鬼差?说不定现在就有人拿弩瞄准着你的脑袋。 这附近其实挺安静的,他们也就会和同伴有点耳语交流,或者直接传音,生怕知道的人太多了。毕竟说起山河图大家都知道,但是天蚕丝就不一定了,这种东西也是贡品级别的东西,见过的人不多,知道特性的人更少。可惜还是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赶,什么目的的都有。 上官逸摇摇头,退了出来,他怕了。万一一会儿开始竞价的时候,突然爆发争斗,他出手还是不出手?其实没什么区别,都要死,水太深了。而且他也没兴趣,山河图太烫手了,给他,他都不敢要。不如去看看别的,说不定有些老板摆出了私货什么的,血赚啊。 突然,上官逸眼睛直了,别误会,不是看见美女了,而是,白色紫兰! 终于遇见了,逛了一整天终于找到了他最需要的白色紫兰。 上官逸冷静了一下,“漫不经心”的逛到那个摊位附近,随手指了几样东西问了问价格,不经意的指到白色紫兰,“这个呢?怎么卖。” “白色紫兰,一千两银子。”老板笑眯眯的说,那样子活脱脱的奸商。 上官逸暗骂:“太狠了吧,这破摊位上基本都是垃圾,就一盆白色紫兰鹤立鸡群,不管谁过来,基本都是冲着这盆白色紫兰来的,都得挨宰!” 棋差一招,上官逸输给了奸商,无奈的进入正题,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开始讨价还价起来,没办法,没钱啊。 最后,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上官逸硬是给砍到四百两,老板肉疼的死活不愿意再降了。其实这个价格对于白色紫兰来说已经很不错了,正常的公道价格是五百两。上官逸暗中佩服了一下自己的口才,准备付钱,他现在总共也就七百两,一下子就贫穷了。 但是他摸到什么东西后,顿了顿,两根手指伸向花盆,快触摸到花朵的时候停下来几秒钟后,收回,将两个手指中的紫兰花瓣取下来端详了一下,瞪了一眼呆住的老板,直接就要走。 是的,中饭的配花被他拿走了,小二估计以为他给吃了,第一次叫进来加米饭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的,然后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猪。 这里的习俗是,不管怎样,配花是不能吃的,那玩意是看的。 但是现在不就用上了吗? 白色紫兰花会使得紫兰花褪去毒性,变成白色,但是只有花朵会变色,而且变色后,紫兰花就真的什么用都没有了。所以紫兰花可以用来鉴别白色紫兰的真假,这一点好多人都知道,但是老板恐怕没想到,一个小孩子能这么狠的随身带着紫兰花花瓣。 上官逸也在感叹,这老板也太黑了吧,也不知道他怎么搞出来的这种看起来很像是白色紫兰的花的,自己差点就被骗了,太险了吧。 老板叫住他,说:“小兄弟,你身上还有紫兰花花瓣吗?有的话我就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关于最近鬼街上的白色紫兰的。” 上官逸想了想,拿出三瓣,说:“只有这些了。” 老板有点小失望,不过还是接下来,说道:“也行吧。其实不瞒你说,最近这里已经没有白色紫兰花了,想要就得。”然后眼神看向地上,暗示上官逸。 上官逸自然懂得这是说得去阴鬼街的意思,对老板道声谢,离开了。 失望了,白色紫兰居然是在阴鬼街卖的,这就麻烦了。 第13章 混乱 虽然并没有得到白色紫兰,但是也知道了它的售卖地点,上官逸勉强可以接受,只是门槛高了一点而已,再努力就是了。 上官逸在街上转悠了两圈,买了点寒鸦草,就回了他居住的客栈。 寒鸦草,极北之地有一种乌鸦名为寒鸦,喜寒,遇之则易有极冷天气,其巢穴使用一种特殊的草编织。这种草生于极北之地,且能适应寒冷,但是并无大用,因寒鸦喜欢用该草编织巢穴,故而名为寒鸦草。 上官逸买它的用意,自然是制毒。 有一种混毒是用紫兰花和寒鸦草混合,用灯盏加热至沸腾后冷却,就可以拿来用的。只不过毒性一般,优点是爆发快,持续时间长。作用是不让中毒者感受到感觉,基本上是被划破肌肤的时候,你就感觉不到伤口附近的知觉了。是的,很鸡肋的毒,但是对于上官逸来说是杀人放火必备的东西。 是的,杀人放火。 富贵险中求,上官逸打算准备一下去找找线索,那个有可能获得上不封顶的鬼街积分的任务线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在大多数情况下都很有道理,很真实。 上官逸嘴上说着不敢铤而走险,不敢趟这波浑水。但是真到了现在,为了白色紫兰不得不想办法进入阴鬼街的情况下,别说是躺浑水,就算是把清水搅浑,把浑水弄清他上官逸都敢做! 只是他需要做好准备就是了,以不变应万变,不出手则已,出手则必杀。 上官逸在这边捣鼓着他的东西,殊不知鬼街那边已经快闹翻天了,一开始竞价山河图碎片,价格就一路高升,随着价格一路走高,参与竞价的人已经没几个能承受了。意识清醒的有钱人觉得不值这个价,果断放弃了,意识不清醒还有钱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疯狂刷新价位,刺激着那些意识不清醒而且没有钱的人。 终于,在又一个高潮价格到来的时候,有几个人飞身而起,冲向山河图。 “唰唰”,几个鬼差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挡在那个摊位前,同时还有几道劲弩发射的声音,几蓬鲜血之花盛开,弩箭连带着身体钉在地上或者墙上。真正靠近山河图碎片的也就两三个人,鬼差迅速处理了这些人,然后向摊主说明情况后,就带着这些人离开了,谁都知道这些人不可能活着离开。火热的现场经此变故,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再也没有之前的感觉。 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提醒着他们之前发生的事情,只要表露出抢夺的意向,二话不说直接当场击杀,这是鬼街的底线也是他们的警告,警告宵小之辈别在鬼街搞事情! 最终山河图碎片被一个暴发户拍走了,财货两清,交易完成。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晚上真正的大戏在交易完成,暴发户离开鬼街才算是刚刚开幕,现在只是个前戏罢了。 “他倒也不是太蠢,知道请一些保镖,甚至委托那些势力护送他离开。”那个女子站在黄泉路上不孤单的二楼,手里端着一个酒杯,依旧冷淡的说。 “不是太蠢?”赵寒坐在酒桌旁边,有点疑惑的问。不是太蠢终究还是蠢,他来这里不久,不太理解女子何出此言。 “鬼街里有实力保住他的,也就那么一些势力,这些势力又怎么会因为区区一块山河图碎片而出动呢?就算是有人想要,直接参与竞价或者抢夺就好了,一个暴发户而已,妄想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伸手,结果不管怎样都是死。”女子给赵寒解释了一下,言语里依旧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赵寒点点头,问道:“那你呢?你也想插一手吗?以你的性子可不会无缘由的在意这种事。” 女子摇头,说:“她的密信,最近鬼街可能要出事,让我留意一下各种变故,小心行事。”这次言语之间有了一丝慎重。 赵寒也正了正神色,说:“有什么发现吗?需要帮忙的话直接说就好了。” 女子沉吟了许久,说:“不知道,只不过我记得你和苏洧关系很好。” 赵寒点头:“此人虽然风评不太好,可性情是顶尖的,手段才智颇高,我和他还算投缘。” 女子摇头,说:“就算你这样夸他,也没有用的,他没有资格进来。” 赵寒被戳破了心思,也不尴尬,哈哈一笑,问:“是不是需要苏洧帮忙?” 女子似乎犹豫了一下,说:“我记得苏家在阴鬼街的势力里有一枚锻神?” 赵寒愣了一下,说:“你需要这个?” 女子扶额,有点头疼的说:“最近他也在鬼街里,你只需告诉他,关于这件事我想和他谈一谈,他愿意的话就来这里找我,不愿意的话就算了。”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肯把这个人接收进来,简直就是一块朽木,还不如苏洧。 赵寒思考了一下,左右不过是传句话的事情,女子和苏洧也不是那种谈不拢就大打出手或者结下恩怨的性子。说白了,两个人都懒得很,没有必要的话女子喜欢饮酒赏花下棋,苏洧喜欢饮酒练剑逛青楼,让他们主动搞事情,太难了。 赵寒思考了一下利害关系,应下了这趟差事,他倒不是怕麻烦什么的,主要是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感觉苏洧和叶雪倾会出点什么事情,他不知道帮谁。 另一边,那个暴发户找好了保镖,信心满满的走出了鬼街的门,没什么事情发生。街上依旧有一些人神色匆匆的在赶路,天色晚了,大都该回去歇息了,鬼都的夜晚可不是这么平安的。 可惜该来的总会来,等他们一行人走出去几条街,短时间再也回不到鬼街的时候,就有炮灰跳出来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然后成功领便当开启了今晚上的正戏。 暴发户固然请的人挺多的,也很强,很有经验,可惜就像叶雪倾所说的那样,能保住他的没几个,他也请不动。 现在的情况是来杀他的人更多,都是黑衣蒙面的老手,不管抢不抢得到,先遮掩一下身份再说。不管这遮掩有没有用,你看没看见我的样子,过了今晚上,今天谁来了这里,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大家昨天晚上都在家里睡觉,都是按时作息的模范百姓。 这边打的热闹,看戏的人也看的过瘾,这浓浓黑夜里,也不知道有多少螳螂,多少黄雀,又有多少是真正没打算掺和这件事的看戏人。 客栈里,上官逸刚收拾好他的东西,从专心致志不闻窗外事的状态出来,准备睡觉,却突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外面怎么有点吵? 上官逸小心的打开窗户,看向外边,整个人都有点傻眼了,这,才是鬼都的狂野?虽然这是晚上,可是如此光明正大,毫不掩饰的大规模厮杀也太过分了吧?这种事情,官府都不打算管一管的吗? 虽然看不太真切,但是上官逸依旧能看到从他这条街往后两条街里面发生了争斗,厮吼声,刀剑相碰的轻鸣,晃动的火光,四散的无辜群众。 有点太惨烈了吧?上官逸心有余悸,还好自己是听劝的好孩子,按照前辈在书中的训诫,早早的就回了客栈,要不然怕不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这样子是一伙人被包夹了吧?一群人围着打,只不过进攻方心不齐,而防守方齐心协力的拼死一搏,所以纵然进攻方人数比防守方要多许多,一时半会儿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只不过动机呢?你要说是一群好人在围剿邪恶势力,上官逸表示信你个鬼,好人会这么打扮出来干好事?但是反过来,如果说是一群大恶人围剿善良势力,也不太说的通啊,他们可以这么做但是他们不会,那些人说白了其实就是一堆散沙,真有什么事,也就是各家自扫门前雪的那种态度。 难不成是在杀人越货?上官逸眼前一亮,想到了这个可能,仔细推测了一下,还真觉得有可能诶。 太过分了!这群人怎么可以这样呢?财不露白懂不懂?非得炫富,现在出事了吧?活该!还有另外一群人,怎么可以这么过分呢?都是过来杀人越货的人了,手法怎么不干脆利落点呢? 显然,上官逸进入了看戏模式,而且一点也不觉得事大,越看越嗨,恨不得指点一下这群人或者亲手上去砍人的样子。 只可惜,有一句话叫做乐极生悲,就在上官逸看的正开心的时候,几个黑衣蒙面人追着一个黑衣蒙面人跑到了上官逸住的财神客栈旁边,那个被追的人身上伤势严重,越跑越慢。终于被一个人追上,一掌打飞后撞在墙上,然后跌落下来,眼看就活不成了。 上官逸右眼皮跳了跳,这是窝里斗起来了?太狠了吧,不是还没得手的说?你们这样子搞,不行啊。 那几个黑衣蒙面人见胜券在握,围着他嘲讽起来:“还想伪装成这样子,带着山河图碎片跑咯?兵分几路哈?真以为我们这些年江湖是白混的吗?天真!我跟你说,你们一个都别想跑,都得死。” 上官逸听见这句话,就明白了什么,原来是之前的那片山河图碎片的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能搞成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还是那个拿到碎片的人棋差一招,小看了这些老油条啊。 那人呵呵一笑:“你怎么知道,到了这里我是不是已经完成了任务呢?兄弟,接着,快带它走!”他说完就拼尽全力,把一片碎片扔向上官逸,然后阻拦这些人想要拦截的想法,再次被打倒在地上,这次是真要死了。可惜,他在死之前,看见上官逸接住那个碎片,还没来得及笑就看见了上官逸的下一步:随手扔下去,然后毫不留情的关上窗户。 死不瞑目!他不相信有人会对这种东西毫无贪念和好奇,哪怕他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可是这么多人豁出去命去抢的东西,回头他去鬼街一转手就是大把银子!可是这个人就随随便便放弃了,就好像扔垃圾一样的丢下来。 在场剩下的几人都有点意外,他们倒不觉得死掉的这个人是被楼上的兄弟给卖了什么的,甚至不觉得楼上的那个是死掉的这个人一伙的,栽赃嫁祸他们见得多了。问题是那个人也太果决了吧?根本就不在乎那个山河图碎片的样子,要知道,只要他有一点贪心,他们就会下杀手。财神客栈?在真正的大势力面前,在鬼都里面,还不够看。平日里那是给你面子,商业互吹,骗骗没有见识的乡巴佬。真要是出大事了,宁三爷过来也不好使! 他们也不多想,拿了碎片,搜搜那个死人的身子就走,能不杀人就不杀人,他们也不是嗜好杀戮的魔道中人,无辜者懒得动。 这边上官逸关上窗户就连忙做好被破窗而入的应对,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啊,太过分了!无辜群众就是这么随意坑杀的吗?上官逸也有点怒了,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度过这一劫。 上官逸冷静的在这边苦苦思索对策,外边却始终不见动静,偷偷开窗户看了看外面,除了一具尸体,啥都没有了,应该是已经走了。该死的,还好自己果断,要不然就被一张假图给坑进去了。 是的,假图,上官逸接住那个碎片的一瞬间就知道这不是鬼街上的那片,边角什么的都对的上,材料也很像,但是并不是。天蚕丝是不吸水的,而且很难弄脏,所以书中记载给天蚕丝染色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所以山河图才能存在这么久。但是刚刚那个人的血液沾在碎片上了,那种触感,绝对是碎片有点湿了,被血液浸湿,可能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呀。 松了口气,上官逸去拿了衣橱里,鬼都的客栈会给每个人都准备一套黑衣蒙面套装,换上,虽然让小二换了小号衣服,但是还是有点太大了,凑合穿吧。带好东西出发,他上官逸也要搞事情! 既然今晚上不可能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结束,那我也来掺和一下,我倒要看看你们要干什么! 第14章 反杀 上官逸这边换好了衣服,顺着墙壁游墙而下,悄无声息,就是速度有点慢。毕竟这每种功夫之间虽说是独立的修行,可互相还是有一点联系的,有一个强则带动整体强,有一个弱则留下致命缺点。 上官逸现在是整体都弱,所以整个人都是小心翼翼的,努力不留下一点痕迹。好在他修炼的武功品级比较高,还是比较容易做到悄无声息的腾转挪移这种事情的,这也是为什么上官逸敢出来搞事情。 高品级武功的好处根据它的特点各不相同,比低级武功好在哪里,那些研究理论的老学究也说不清楚,毕竟有的低级武功也是独树一帜,别开新意,甚至让武学宗师连呼妙哉,可它们依旧是低级武功。后来就公认高品级武功能够以更高效,更节省,效果更好的方法完成某项能力,比如踏水而行,草上飞等等。 比如上官逸现在用的这门轻功《逝水流华》,就属于典型的高品级武功,只可惜上官逸离发挥它的真正威力还差的远,目前只能当做几门低级武功的糅合体来使用。 上官逸快落到地上的时候,身体突然僵住了,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慢慢的将身体横移到墙上黑暗的阴影下,与之融为一体,收敛心神,呼吸心跳声都尽量低,慢慢的偏头看向下方。 只见下方不知何时又来了一批人,围着那具尸体看着。 “头,这个也死了,身上的东西也被带走了。”一个黑影在死掉的那个人身边蹲下,摸索了一下,确认后汇报给小头目。 “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了,网也差不多该收收了,咱们魔教的人不能白死,死的,得有价值啊。”小头目也不意外,算了算时间,漠然的说道,似乎毫不在意死掉的人,充满了对生命的漠视。 魔教! 上官逸听闻这句话,整个人都是一惊,但是他并没有因此一口气泄了,露出马脚。 “是!”其余几个人听见这句话,身体抖了抖,也跟着他离开了。 哪怕这几个人走了,上官逸也依旧潜伏了一会儿,然后一路藏匿在阴影下,落在了地上。这会儿才有空去思考刚才的事情,太惊险刺激了吧?刚才只要被发现,基本就可以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不过上官逸觉得受了这么大惊吓还是值得的,至少他现在知道了今晚上的事情是魔教策划的。就已知的消息来说,他们拍下了山河图碎片,并引起动乱,造成了混战吸引人注意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派了几队人冲出重围,把东西送走,可惜这一队被识破了,一个也没活下来,其他的小队情况就不知道了。只是,那个小头目说的收网是指什么? 上官逸犹豫了一下,顺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悄悄的摸过去,既然想知道他们要干什么,索性就跟过去看看好了,实在不行大喊一声魔教妖徒在此,应该就有人嗷嗷的冲过来砍人了。 毕竟魔教是禁忌一样的存在,鬼都的势力平时固然无法无天,肆意妄为了点,但是讲真,和魔教还真不是一路人,甚至仇怨还有点大。 这边上官逸悄悄的跟在那几个魔教的人后边,想摸清他们的企图。 另一边的局势却慢慢的发生了变化,虽然主战场还是胶着的缠斗着,但是暴发户这边已经露出了疲态,有点顶不住了。 围观群众有一部分已经散去了,基本尘埃落定,没什么好看的了,再往下去,有争斗也就是鬼都势力的内斗了,他们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场所,哪怕是隐藏在暗中,也是一样的。 殊不知,暗中的变数已经悄然发生了,只是他们没看到罢了。 之前暴发户派了几队人从别的门或者直接从主战场突围出去,或隐秘或高调的方式四散到鬼都里面。 谁也不敢确定山河图碎片在哪个队伍里,本着宁杀错毋放过的原理,每只队伍都派了一队人去追杀,这次他们很有默契的分别派出了队伍去追杀不同的目标。明面上的规则就是谁运气好,拿到山河图碎片,碎片就是谁的,暗地里嘛,拿到山河图碎片并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它送回到你势力主事人手里,那才是你的。至于送回来的过程嘛,就不重要了,从谁手里抢过来不是抢呢? 事实上派出去追杀的队伍任务完成的很出色,他们都干脆利落的杀掉了目标队伍里的人,并且也都拿到了山河图碎片。 按说这种情况下就应该赶紧回去把东西交给他们势力的主事人,他们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但是问题就在于“都”这个字,第一个完成任务的队伍在返回路上听见了一阵打斗声音,就暗搓搓的躲起来,想看看他们辛辛苦苦杀完人,啥都没有的样子。但是下一秒他们就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见那个搜索队伍尸体的人把一块碎片交给了他们队长。 这次拍卖的山河图碎片只有一片,这个消息大家都知道,现在出了第二块,问题就有点严峻了,最少有一块是假的!别人拿着假的山河图碎片回去交差,自己不关心,但是自己不能拿着假的东西交差。没拿到就是没拿到,运气不好,怪不了你。但是你拿一个假的回去算是个怎么回事?别解释了,就是蠢!领罚就完事了。 于是第一个队伍的人开始拼命想办法验证这山河图碎片的真假,另一个队伍的人也不是什么菜鸟,他们拿到东西自然就对周围的情况侦查更加上心了,免得被偷袭。 这一侦查就出事了,那人看见了第一个队伍,还有他们拿着山河图碎片不知道在干嘛。他直接惊呼:“小心,这里有人!他们也有山河图碎片。” 这样一来,两支队伍就不得不对峙起来了,他们也不交流,就拼命的验证自己的山河图碎片到底是不是真的啊。可怜了一群杀人放火抄家的老油条,被一块破碎片给难为住了,怎么也辨别不出来是不是假的。 最后两个队伍都想到了一个主意:“要不然两个碎片都带回去?让上面的人判断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不得不说,假如只有两个碎片,这个方法在分辨不出真假的情况下,还真的是挺不错的方法。毕竟只有两个碎片的话,四种可能已经排除了两种,就只剩下我的是真的或者你的是真的,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两个碎片都是我的,那我必有真的山河图碎片,任务圆满完成。 可惜,他们并不知道不只是有两个碎片,两个队伍打了一会儿后,斜刺里又冲出一支队伍大喊着:“你这老贼,终于被我们逮到机会了吧,呵呵,杀我们兄弟的仇,我们可不会忘记的,拿命来!”然后就冲着占上风的第一个完成任务的队伍杀去。 那队长一脸懵逼,直觉得有蹊跷。抢东西就抢东西,干嘛喊的跟杀了你全家似的,老子蒙着面巾,伪装的好好的,连话都没说一句,用的也是烂大街的武功啊,你就知道是老子杀的你兄弟了?不过他之所以被选为队长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这种情况下他也足够冷静,知道事不可为,就要且战且退,先保住他这片碎片再说。 可惜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两只队伍有点联合起来杀敌的意思,而且新加入的队伍招招狠辣,有点顶不住了。队长心道:“糟糕了,这样下去不行,只能放弃了。”然后也顾不得这么多规矩了,立时把碎片扔向一开始打的有来有回的那只队伍,喊道:“东西给你们,咱们两清,接下来是私怨,还请朋友不要插手,来日必有重谢。” 那只队伍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展开,连忙接住碎片,再一听那队长的声音,第二只队伍的队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你这混账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需要帮忙吗?” 第一只队伍的队长大喜,骂道:“原来是你这垃圾的队伍,赶快帮忙把这些人清理了,别让我这些兄弟死了。老子也不知道哪来的仇敌,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然后局势一转,就变成原来的两只队伍合伙打后来出现的这个队伍,那队长嘴角抽搐了一下,到底是谁倒霉?鬼都里的势力大都是表面和和气气的,暗地里打死打活也不管,真暗里有交情的也没几个,这就让自己碰见了? 他暗暗叫苦,这时候撤退也没有活路了,只能硬着头皮上,没完成任务的结果是被折磨死,还不如死在这里,还痛快点。 又是一阵舍生忘死的厮杀,两只队伍把第三只团灭了,第一只队伍的队长看了看队伍里队友的状态,大都负伤不轻,有两三个已经丧失战斗力了,另一只队伍也差不多。 两个队长交换了一下眼神,满满的后怕,下令让状态好一点的人给不能行动的兄弟处理一下伤口然后立即一起撤离。他们两个去查看一下尸体,依旧没什么发现,其实这也是一种发现,只是他们分析不出来。他们赶紧带着队伍回去,夜还长,再出来一支队伍,真就一个人也别想活。 这样的场景,今夜在鬼都里不断上演,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自觉倒了血霉的队长那样好的运气:伏杀导致一些队伍在返回过程中团灭,假装私怨借一支队伍的手杀光另一只队伍的人,然后反手直接捅刀子带走所有人的性命。种种阴损的手段层出不穷,即便是老江湖也躲不过。 上官逸在跟踪过程中,听声音就知道不对劲,太诡异了,太巧合了,这些后来窜出来的人是魔教的人!这就是所谓的收网吗?用诱饵引出一队队各大势力的精锐,然后一网打尽,太狠了,这完全就是以命换命啊,用诱饵的命换来这些人进入陷阱的机会,然后利用各种手段坑杀,毒计!这应该还不是最后一环,他们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布置妥当了吗?”那小头目突然停下来问道。 旁边又有一队人走出来,为首的小头目说:“妥了,有我们两个队伍,加上给他下的毒快生效了吧?苏洧插翅难逃,今天他必死,苏家唾手可得。” 那小头目突然喝道:“马晓,你忘了临走前的话了吗?” 被他呵斥的马晓突然脸色苍白了起来,在外不能透露行动内容,哪怕一点点也不行,除非有大变故。不过他也不服气,都是小头目,你凭什么呵斥我?就凭少主看重你?他自己能不能上位还不一定呢!于是他狡辩道:“不至于吧,反正这里都是自己人,说说也没什么,马骁你不会告诉上面的人的对不对?” 马骁冷笑起来,说:“你确定我后面跟着的这个也是自己人?” 这句话一出,在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上官逸紧紧的贴在阴影中,一动不动。 “不用藏了,那边的阴影下,有一只小老鼠,很小心,可惜本事太弱了,马晓你去解决了,这件事就揭过,其他人跟我来,我们时间拖不起了,赵寒在找苏洧。”马骁直接说出了上官逸的藏身地点,然后带着人往前走,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马晓听了,脸色难看起来,这时候他倒不是计较马骁命令他,而是赵寒在找苏洧,这两个人熟的很,对于各自的习惯很了解。这就代表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只要赵寒到这里,一个完整战力的赵寒,他们根本杀不了苏洧,任务失败的后果他是知道的。 马晓也不耽搁,直接追向了上官逸,后者在马骁指出位置的时候就运起轻功狂奔起来,不过马骁的话还是清楚的落入了上官逸的耳中。 上官逸松了一口气,只来一个马晓的话,还好说,那马骁显然比马晓难对付不止一个档次,只希望那什么苏洧能扛到赵寒过来吧,或者他极限反杀两队也不是不行。 上官逸挑着偏僻的小巷奔跑着,朝着刚才记忆中选中的地方跑去,还好他去了一次黄泉路上不孤单,要不然现在铁定已经凉了,那马晓速度不必自己慢多少,只不过被自己牵着鼻子跑就是了。 到了。 上官逸转弯,进入一条小巷。 马晓跟着进来,看了看,皱眉,死巷,没人?仔细打量了一下,一辆堆满稻草的车子就没了。马晓冷笑了一下,一掌轰过去,想躲在这里偷袭是不是有点太天真了? “咻咻咻。”一道道箭矢从两侧射出,马晓连忙又挡又躲的,愣是一点事情也没有,看到从阴影中站起来的上官逸,气极反笑道:“你倒是胆大啊,可惜太弱了。”然后扑过去就想一掌拍死上官逸。被戏耍,差点挂掉的马晓显然是怒了。 上官逸微微侧身卸力,受了他一掌,然后一掌拍在他肩上,那里有个浅浅的伤口,泛着冰蓝,然后借力飞出去,撞在墙上吐了口血,五脏六腑都在震动。 但是相比之下,马晓的情况更严重,他惊恐的叫起来:“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动不了了,而且…” 上官逸艰难的爬起来,看也不看他,留下一句:“你死了。”就往外走去。 马晓渐渐的七窍流血,没了生息。 第15章 化解 这边上官逸被马晓追杀的狼狈逃跑的时候,另一边,那些人找上了正坐在屋顶饮酒的苏洧,也不废话,直接就拎着武器砍人。 苏洧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老远就感觉到了一股杀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对方显然没有给自己说两句话的打算,上来就是杀招,招招狠毒,就好像自己挖了他们家祖坟似的。无奈,苏洧把酒坛扔到一边去,随手拔出了素来不离身三尺距离的长剑,或挡或躲的,轻描淡写的从这次必杀中活下来,看样子是游刃有余。 马骁也不意外,苏洧如果没有这种本事,他就不是苏家苏洧了。可惜,如果我们只有这么点准备的话,也不敢说来杀你苏洧。 “结阵。”马骁一声令下,他们将苏洧围在中间,布成一个小阵,再次围杀苏洧。 这次苏洧就没有这么托大了,一个人是一个人,一群人是一群人,一个阵法是一个阵法,打法是不同的,有点棘手了。 几个人缠斗了许久,苏洧破不了阵,他们几个也奈何不了苏洧,到现在也只是在他身上留下几道浅浅的伤口,离伤重难以抵挡攻击的程度还差了不少。 这时候周围看热闹的也多了起来,当然他们可不只是想看看热闹这么简单,他们和苏洧或多或少有点恩怨,捅刀子才是他们想做的事情,只要最后赢的是苏洧,他们就敢上去送苏洧一程,让他早点上路。而真正想看热闹的人却不敢呆在这,毕竟苏家苏洧被刺杀,这样的事情可不是小事,真要是被得手了,这鬼都都得被掀翻了去找杀人凶手。到时候万一被牵连,解释都解释不了。 突然,异变陡生,苏洧脸色突然苍白,他的内力似乎快调不出来了,运行也越来越艰涩,经脉似乎被堵住了。他知道是中毒了,可是现在他甚至没办法纠结什么毒,怎么中的,作用都是什么。当务之急是跑!没有内力加持,自己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杀掉。打定主意后,苏洧后退半步,躲过一剑,微微蓄力就是一个大招甩了出来,反应不及的马骁一方直接减员,也被打开了一个缺口,苏洧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拔腿就从缺口跑了出去。 马骁看苏洧这样子,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只是遮掩在面巾下面,旁人看不清楚。他知道是毒素发作了,固然苏洧武功高强而且机警不凡,正常情况下给他下毒根本不可能成功。但是这世界上总有例外,人总是有缺点存在的,比如苏洧喜欢逛青楼就是他的致命缺点。马骁见苏洧跑了,也不急着追,今晚上的其他事情都是小打小闹的开胃菜而已,关键的正戏可是我们能不能杀掉你呀,苏洧,你跑不掉的。 马骁敢这么说自然有他的底气,看见高高在上的人跌入凡尘,平时眼红的人都喜欢踩上两脚,更何况现在还有这么多的和苏洧有一点恩怨在的人呢?马骁不追,但是他假装无意的喊道:“别让他跑了,他中了毒,一时半会儿用不出内力,现在就是个废物,快杀了他!”然后他的下属还没开始动身去追,围观的人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追过去了。看样子,一副浪子做派的苏洧确实仇恨值比较大,这么多人想杀他。 马骁感叹了一下,就算这些人杀不掉你,前面还有我们的埋伏,你怎么跑呀?拿什么跑?苏洧,死在这里吧,你死了的话,我们之后的计划才好实行,每逢清明,还有你的忌日,我会给你烧纸的。 苏洧哪里知道马骁的小心思,他现在一心只想着逃跑,他不能死,他死了之后,苏家就再也没有能扶上墙的人了,一群烂泥,早晚得害死苏家。但是他想跑掉是很难的,这些人穷追不舍的,着实很难甩掉,更何况自己虽然很熟悉地形,但是他们也不差,那伙人没有追上来,他才不相信是他们良心发现,放弃了追杀自己,前面肯定还有他们的埋伏,死局啊! 苏洧有点绝望了,虽然他早就有点不祥的预感,但是没想到是这样的必杀之局,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又发挥不出内力来,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抵抗能力,难道就要这样死在这里吗? 另一边上官逸利用之前的小布置,也就是藏在稻草里的,被触动就会射出一波毒箭的小机关。然后他胆大包天的躲在了墙遮掩下的阴影里面,相当于藏在马晓眼皮底下,他赌马晓发现不了他的隐藏。然后上官逸又拿了一个同样的机关在手上,随时准备发射。事实证明,马晓还是输给了马骁,他真的太小看上官逸了,一掌下去带出了两波毒箭。虽然攻击来的突然,好在不太密集,马晓身手还不错,又躲又挡的,虽然衣服被划破了不少,狼狈的不行,但是他觉得至少没受伤,就没有在意,想先杀了上官逸,然后赶过去杀苏洧,功劳不能被马骁那家伙一个人抢了呀。 可惜马晓再也没有机会去和马骁抢功劳了,他死了,死在上官逸手里,七窍流血,死相凄惨。 可是上官逸也不好过,这一掌就算他卸了点力,那也是挨的实实在在的,被打飞出去,五脏六腑都被震动,难受的直想吐血,但是他不能就在原地调息,他得撇清和这件事的关系,不能让人怀疑到他,否则麻烦肯定源源不断的来。毒箭,机关都不用管,都是寻常东西,关键是得伪装出不在场证据。 客栈那边肯定是不行的,而且搞死一个人就算了是不可能的,哪有这么容易就算了的好事呢?差点就把他给杀了,这笔账反而越算越大了,不是吗?既然如此,那就去救苏洧吧,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能被这些人列为任务目标,肯定不简单,苏家也不能落入他们手中。你们想要的,我偏要搅局,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上官逸打定主意,先到旁边的巷子阴影里歇息打坐,调息一下身体的状况,至少得把鼓荡的真气平复一下,内伤可以再忍一下,这种伤势急不来,现在没有时间让自己慢慢调养。 过了一会儿,上官逸睁开眼睛,庆幸自己选的《道法》当真是中正平和,四平八稳,疗伤功效也不错,不过假如选的是《菩提》,恐怕自己都不会受这么重的伤,选《轮转》的话就惨了,偏攻击的功法防不住也没有这么好的疗伤功效,就算攻击力强,暂时自己也不太用的到。上官逸突然笑了笑,选都选了,想这么多干嘛,太贪心可不好啊,贪到最后一无所有。 站起身来,上官逸有点踌躇不决的在原地思考着,虽然说是决定了去救苏洧,但是怎么救还是个麻烦事。首先自己根本不认识他,其次自己也不知道他在哪,死了没有,再就是万一他没死,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来个金蝉脱壳,救他一命。 突然,上官逸神色微微一动,好像有人靠近了呀,而且数量不少。上官逸小心的爬上屋顶看看情况,往过去几条街里,似乎有一堆人在快速移动,应该是在追什么人,难不成是苏洧? 上官逸眯了眯眼睛,没有急着动弹,他盯着那个在屋顶上跳来跳去的黑影,分析着自己杀了这个人的可能性。无他,这个人太危险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背着一篓箭,手握劲弩,抽冷子放箭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好人啊,先想办法搞定他要不然就算一会儿找到了苏洧,被他偷袭的话,自己和他都很危险,而且苏洧还中毒了,更加危险,不行,这货必须得死。 上官逸下了杀心,就开始估测那堆人的移动路线,以此估算黑影的路线,打算埋伏在他的必经之路上给他来一下,让他也尝尝被偷袭的滋味。 事实证明,在危机四伏的地方,如果你专心致志的做某一件事,并且还没有人照看你的话,你可能就离死不远了。 那黑影自是魔教的埋伏,之前苏洧路过他埋伏的攻击区域的时候,他志在必得的一箭被早有预感的苏洧险之又险的躲过,他就被激起了好胜心,反正周围也被清场清的差不多了,索性专心射苏洧。 他这么一搞,苏洧就难受了,暗箭难防不是说说的,他再小心谨慎也还是中了两箭,没办法啊,这么多人追着打,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强了。苏洧叹了口气,继续跑着,思索着办法,他没有放弃的习惯,不管怎样的渺茫希望都不会放弃,但是这次好像真的是死局了呢。 就在黑影落到下一个屋顶,手中弯弓要射箭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窜到他脚边,随着一阵剧痛,黑影趴在屋顶上,浑身抽搐了一下,想爬起来反击,却被一记手刀狠狠劈在脖颈上,那人似乎怕劈不死他,一记接一记的狠狠的劈着,黑影意识渐渐的模糊起来,没想到栽在了这种错误上,该死! 没错,我们的上官逸同学成功偷袭,先挑了黑影的脚筋,然后手刀劈晕,抹喉结束战斗,成功拿下今晚上的第二个人头。 上官逸搞定了黑影,松了口气,刚想走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在附近找了找,看看有没有藏身的地方,没什么发现,就一堆杂货堆在那里还能藏身,也藏不了多久的样子,不够隐秘啊。不过还是把黑影拖到那个堆放杂货的地方,扔进去藏好,自己在巷口等着。 另一边,苏洧在大街小巷里不停的绕着,跑过一条十字巷口时突然被人拽进了左边的巷子里面,刚想动手就被握住手腕,问道:“你是苏洧?” 苏洧挣扎了一下,挣不开,倒不是对方力气有多大,而是自己实在撑不住了,能到这里已经是意志力出色的原因了,他早已经力竭了,此时憋着的一口气泄了,再也跑不动了。只能冷冷的说:“是我,动手吧。” 上官逸借着细微的光,看着这个浑身是伤的男子,不得不说,是条汉子。不过此时显然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听他说“是我,动手吧。”上官逸一愣,也不矫情,说了一句:“得罪了。”就开始扒衣服,见他愣了一下就要大喊什么,顺手点了哑穴,继续他的动作,最后把两个人的衣服换了一下。 上官逸照着苏洧的打扮,样貌,略微伪装了一下子,然后把苏洧也扔进了杂货堆里,把黑影放在苏洧身上,伪装成这两个人相爱相杀都死掉了的样子就拿着苏洧的剑翻墙跑了。反正苏洧那样子离死也不远了,死马当活马医,赌一手吧,接下来我是苏洧,鬼都欢乐夜接力赛下一棒,开始! 正如上官逸所料,这些人追到十字路口突然没了目标踪影,四处查探了一下,发现了那两具尸体,也没人在意,一路上追过来见到的尸体还少吗?问题是苏洧哪去了? “他在这边!该死的,他翻墙跑了,现在在屋顶上跳来跳去的,不是说他内力用不出来吗?出来给老子解释一下这个跳的比猴子还灵活的混账是什么情况?”一个声音大吼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纷纷上屋顶看看情况。 只见一个身影以奇怪的姿势在屋顶上疯狂逃窜,身子一伏一起就跳到另一个屋顶上,跑几步又是一跳,有人去拦也拦不住。这些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这衣服,那把剑,还有脸庞,确实是苏洧没错。回光返照还是毒效过了?后来跟过来的马骁也不确定,但是他才不管这么多,煽风点火的道:“快杀了他啊,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坚持不了多久,让他跑了咱们都得死!” 这句话显然戳中了这些人的弱点,一个个阴狠的开始围追堵截起苏洧。 上官逸暗暗叫苦,该死的马骁,给我等着,等我抽出手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残忍。不管上官逸怎么放狠话,现在他都必须得坚持下去,不得不说,被马骁一激,这场游戏的欢乐程度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当事人都快被玩死了。 之所以说是快,是因为上官逸还有底牌,这江湖总有一些功法是可以短时间爆发出强大的威力的,只不过代价也很高。这类功法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只不过越高级的功法,损害越小。毫无疑问,上官逸肯定修炼了一门这样的功法:《剑无双》!传承里的独立功法,搏命的时候最佳选择,七步踏出,可斩神明。 上官逸感觉是在吹牛,但是搏命的话应该够用了,还能有什么更糟的吗?躲不过去就杀,杀不掉就只能再用一门搏命功法了,那就真的伤到根基,得不偿失了。上官逸握紧剑,身子微微一动,一剑斩出再杀一人,从缺口跑出去,继续逃命。 终究还是太弱了,好东西不少,只是自己还没开始消化,要是让老头知道了,怕不是要气死。 上官逸自嘲的笑笑,说不定今天就因为头脑一热死在这里了,赵寒快来啊,我和苏洧都顶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声清啸响彻夜空,两道身影如流星追月般急冲过来,正是赵寒和叶雪倾,两人的到来显然是宣告了游戏的结束,追杀的人四散逃逸,两人也没兴趣追,跑到上官逸旁边,皱皱眉,刚想说什么就被上官逸一声:“嘘。”打断。 上官逸招招手,赵寒凑过去附耳听:“那边小巷里有两个看上去拼杀死掉的蒙面人,其中一个是苏洧,他受伤很重,小心把他藏起来,还有,魔教的人说要杀他,得到苏家,你自己判断。”然后上官逸就倒下去,被叶雪倾接住。 叶雪倾皱眉,说:“先救了人再说,你去把苏洧带回来吧,咱们先回去阴鬼街。” 赵寒点头,去寻了苏洧,抱了回去。 第16章 发酵 叶雪倾和赵寒带着苏洧,上官逸回到阴鬼街,暂时安全下来,可是风波还远远没有那么容易结束。 之前马骁见到叶雪倾和赵寒一起赶过来,很识相的离开了那里,悄悄的当一个路人甲,接受了这次行动不完全成功的结果。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苏洧已经伤成那个样子了,他的生死其实并不重要了。马晓那个蠢货其实根本不知道行动的最终目的,根据一点点消息就妄加揣测,少主怎么可能看重你呢? 然后马骁挥散了跟着他的帮众,让他们各自分散养伤去,这样子目标小,不易暴露。然后自己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着,随意的很,如果不是大晚上的,又经历了这种变故根本没人摆摊的话,倒是真的很像是在逛街。 事实上马骁确实是在逛街,只不过他看的不是商品,而是自己的杰作罢了。这次的行动可谓是他一手谋划的,现在正事做完了,也该好好欣赏一下这满地的尸体,肆意的搏杀了。 突然,马骁身子一顿,他想到了一个人还没回来报到,那就是马晓。之前不是让他追杀一个小菜鸡吗?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这人蠢是蠢了点,但是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还是有点数的,杀完人怎么说也会告诉我一下吧?就算是杀完后找不到我们,听见那声清啸总该知道大概方位了吧?到现在还没过来的话,难不成还在追,或者已经死了? 马骁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也许自己不应该让他去追杀那个小老鼠,应该自己亲自去的,但是又怕他处理不好这边的事情。该死,这家伙就不能给力一点吗?什么都做不好和猪有什么区别? 马骁骂归骂,还是凭着记忆去找了马晓,终归是一起长大的关系,有些情分他还是记得的,哪怕马晓已经被嫉恨填满了心,可终究还是他的好朋友。 可想而知,最后马骁也只是找到了一具尸体,死相凄惨,最后也没有闭上眼睛,那眸中剩余的不甘让马骁心抽了一下。马骁简单的检查一下现场,满地的稻草,乱七八糟的毒箭,一些说不上高明的小机关,马晓身上虽然被划破的地方不少,但是伤口只有一处,而且也不深,死因是内力失控,狂暴错乱的流动导致血液乱流,走火入魔而死。其实再正常也不过,魔教的功法大都有这个毛病,控制不住就会走火入魔,轻则内伤,调养几天就好了,重则走火入魔而死。更何况能导致这种情况的毒药,马骁自己就知道不下十种,他还收藏了几种。 马骁思索了一下,带上尸体回去了,还是找个专业点的人看看吧,他觉得没有这么简单,更何况他也不想让马晓曝尸荒野,入土为安最好,仇我会帮你报的,无论天涯海角,无论他是谁。 随着马骁的退场,这场戏就真的没人看了,剩下的人,都是戏中人。 魔教对各大势力派出去的队伍的劫杀行为终究还是被察觉了,虽然有点晚,但是却很精彩。 是的,精彩。 除了魔教自己,就只有上官逸,赵寒和叶雪倾知道这些突然杀出来的人是魔教的,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人在江湖飘,没有几个敌人的话,都从侧面说明了你的无能。 这些个势力哪个又敢说自己没有几个敌人呢?更何况有时候不经意间得罪了人,自己都不知道。 退一步说,这种情况其实在鬼都经常发生,今天我去劫你运的货物,明天我们有任务出动,你过来捣乱,诸如此类的,大家其实都见怪不怪。但是这种常规操作,基本上死伤不大,就是要恶心你一下,也不会和你死磕。毕竟不管老巢在哪,你在鬼都里面的势力还是要运营下去的,互相有仇怨很正常,但是真有死仇的,那还真不多。两个势力玩命死磕,来一手鱼死网破,这其实相当于是白给,大家都挺喜欢的。 当然事无绝对,假如有什么绝妙的机会,不仅破坏你的任务,也能将你们一网打尽的话,他们也不会放过。毕竟你的人棋差一招还运气不好,你自认倒霉,吃个哑巴亏就好了,下次讨回来就是。 所以一开始出了变故的时候,大家也都没怎么在意,被杀的人觉得是自己倒霉,围观的人也觉得自己倒霉,遇见别人寻仇,但是也不在意,转身就走了,根本都不回头看一眼。而最初,被围剿的那些队伍里侥幸跑掉的几个人带着一身伤,回去汇报,他们的主事人听了汇报,也只是让人送他们回去养伤,然后就继续观察着主战场的情况。但是这只是表面,心里就开始嘀咕到底是谁动的手,猜疑在不断蔓延。 随着带伤回来的越来越多,他们有点稳不住了,开始派人出去打探情况。甚至还有几个主事人从主战场拉了一两队人出去找回场子。 渐渐的,所有人都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因为基本上每家都有遇袭的汇报,甚至最惨的只有一个人带着重伤回来,没说几句就挂了,但是已经足够了。剩下的还没回来的结果也已经很明显了,全军覆没。 猜忌和怀疑疯狂滋长,就在有几队人从后方掩杀过来,似乎想要把这些人一网打尽的时候,气氛终于爆炸了。 几乎所有的主事人都召集自家的队伍,实力弱经不起消耗了的直接撤退,自恃强大的各自为战,准备迎敌。 他们已经可以确定有人破坏了约定,想要在这里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谁敢确定是谁呢?平日里脆弱的关系一捅就破,真正能相信的友军几乎没有几个。 这个时候,暴发户的危机直接解除,没人再关心他的死活了,他也呵呵一笑,不打算再掺和,带着残余的人溜了。 “苏家的人,帮我一起打废掉墨家的这群畜牲,他们不讲信义,到处偷袭,尤其是别让墨千琉这贱人跑了。这是你们家少主苏洧吩咐的!”来袭的几队人其中的一个大喊道。 苏家队伍里的一个老头子有点犹豫,苏洧不在,但是有人传他的话,还是这种命令,墨家是苏家的盟友,苏洧和墨千琉私交甚好,这种命令肯定有问题。但是苏洧的话,苏家还真没有几个人敢违背的,万一是苏洧出了什么意外才不得已这样,被自己拖延了,事后追究起来,责任自己担不起。 “犹豫什么,快动手啊,苏洧被他们围杀的都快死了,还是赵寒及时赶过去才救了苏洧,就算这样,苏洧现在也生死不知。你能忍吗?”那人又催促道。 这时,之前派出去查看情况的人回来,证实了苏洧被追杀的事情,顿时各大势力都开始警惕起墨家。 墨家的主事一开始觉得那人说的荒唐,他们和苏家关系一向很好,也没多说,换成他是苏家主事,他都觉得这种事不可能相信。但是后来那人再加一句,墨家主事心里就暗道不好,加上去查探的人回来报告的消息,他就知道事情完了。这件事他们墨家没干是没干,但是信不信在于苏家,而且今晚上墨千琉小姐和苏洧都不在,这仗得打了,自己做不到稳定局面,苏家的人又除了苏洧和那老鬼之外都是智障,打不起来是不可能的,就怕打出真火来两败俱伤。 就在他们还在权衡利弊的时候,苏家队伍一个人直接冲过去,高喊:“为苏洧少爷报仇,锤爆这群阴险小人!”打破了局面,墨家主事脸色都黑了,当即也不犹豫,直接说:“迎敌,傅家的帮帮忙,我们什么行事作风你们是清楚的,不管今晚上什么情况,反正我希望按照你们小姐和我们小姐的约定,联手退敌,共同进退。” 傅家的主事也不搞什么假兮兮的套路,要什么好处,反正他们两家没这些讲究,真欠了人情,该还的不会少只会多,所以也不犹豫,直接帮忙。只不过,他也不是个简单的,他半威胁半提醒的说吼道:“想掺和的都给我想清楚了,不管是哪家的,这是我们和苏家的事情,想参与最好掂量一下日后算账的时候承受不承受的了。” 他这话一出,那个挑拨离间的魔教的人就暗骂:这老狐狸,还是感觉到不对劲了,这话就是明摆着不让低级的势力参与,要参与战斗,就得是顶级世家,表面上是威胁苏家的那些附庸,其实也是在提醒自己这边的不要参与,保存实力。可那些顶级世家,多少都和墨家,傅家有点交情,没交情也不会帮苏家!算了算了,这样也能接受。 然后这人就下令,和苏家一起进攻,嘴上喊的却是:“进攻!为苏洧报仇!”其实这意思就是提醒精英准备撤离了,让一些炮灰发挥光和热就行了。 事实上,他很清楚苏家加上他这几队人根本打不过墨家和傅家的联手,人数对比就可以看出来,更何况素质也差上一截,对面的都是顶级世家里靠前的,苏家嘛,有点没落了其实。所以识时务者为俊杰,别的顶级世家根本不会帮苏家,但是无所谓,反正也是来坑苏家的。 然后三方交手,其他的势力有点纠结,要不要帮忙,不管是锦上添花还是雪中送炭都行,但是偏偏傅家的人不让其他人掺和,真硬插手,帮傅家,墨家,就拍到马腿上了,帮苏家,事后就被算账。难办!最后和他们三家关系很好的要么一走了之,眼不见心不烦,要么就是自己也没闲着,和别人打起来了。 至于原因,当然不是他们三家,而是下属汇报的,死在外面的人附近的痕迹很像是老对头的武功留下的,质问了没几句,老对头那边的人一回来汇报,好嘛,恶人先告状可还行,打吧! 然后就热闹起来了,这时候挑起矛盾的魔教的人悄悄的退出战场,你们打吧,往死里打,我们就不再参与了,给你们腾地方,加油哦! 这一打,就快把苏家打废了,杀红眼了哪里管的了这么多,杀就完事了呀。当苏家,墨家,傅家打完的时候,苏家没几个人还站着了,墨家傅家大多数有点轻伤,重伤死亡的不多。还好这两家主事的人还有点冷静,没对苏家主事动手,要不然事后真化解不了了。 他们是完事了,但是看看周围,有点懵逼,什么情况啊,打的这么热闹,脏话,下流手段都出来了,打的跟街头混混似的,还有一点世家大族的矜持和骄傲吗?甚至还有翻旧账翻到两百多年前的,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有心想劝劝,但是都杀红眼了,靠近就被砍,劝不了啊。 墨家和傅家主事交换了一下无奈的眼神,今晚上算是彻底栽了,回去都得挨骂,还好在场的没有平时关系好的小世家,大的嘛,打去吧,我们劝了,劝不住,反正底蕴在那,打呗,打过瘾了就停了。 然后他们就带着伤员走了,同时还很不情愿的送苏家剩下的人回去,怕他们路上出事,虽然刚刚还打死打活,毫不留情的,诶,这就是人生啊。 他们走之后,甄朝官方的人就来收尾了,再不收尾就真的玩完了,说好的杀人越货变成了窝里斗,还死了这么多人。上次的风波还没停下来呢,这下可好,又一波来了,还能捅破天的那种。 鬼都镇守刘大人也恼了,上次的事情就已经有人给上面递了折子,说他办事不力,这么长时间了一点破案的苗头都没有,这下子可好,刘大人都能知道这消息传出去又是一波折子递上去,要不是上边有人,乌纱帽就不保了。特么还打,打出真火了?见人就砍?都特么给我带走,牢里面好好冷静去,给你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老虎不发威你真以为我们不管事吗? 事实证明,他一怒,这些世家的人就认怂了,刘大人的面子还是得给的,主事人连忙攀攀交情,许了好处,带着人走了。 第17章 结束 天渐渐的亮了,但是太阳却没有按照约定升起,漫天的乌云压在空中,也好像是压在人的心上。 墨千琉站在窗边,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景色,良久叹息:“风雨欲来,这些天小心行事吧,不必要的行动都可以免了,必要的,多派人手。” 墨家主事听到这句话,连忙应好,然后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松了口气。他和傅家的人把苏家的残兵败将送回去就匆匆忙忙的回来给他们家小姐汇报,但是小姐听了什么都不说,就静静的站在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也不敢问,甚至不敢发出一点动静打扰。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他真的害怕这个墨家主家来的墨千琉小姐,不是她面目可憎,也不是她心机毒辣,而是他看不透她在想什么,不止是他,这鬼都墨家上上下下就没有一个人是能看透她的心思的,也许唯有傅家的那位才能和她平等交谈,甚至略占上风? 是的,按理说他们是鬼都墨家的,虽然说还是墨家,但是天高皇帝远,他们的权力是很大的,妥妥的地头蛇,就算墨千琉可能是未来的墨家主人,他也不用卑微的像现在这样等着她发落,因为她不怪罪而窃喜。 他也不觉得丢人,因为小姐刚来的时候,自恃身份的主事现在不是死了,就是被扒了身份,当当小卒子。傅家那边更惨,当初主事的那帮人几乎被杀了个干干净净,重新提拔了一帮主事才稳住了局面,相比之下,墨家这边的手段已经很温和了。 “给我准备一下,我去一趟黄泉路上不孤单。”墨千琉吩咐道。 “您一个人去吗?我怕外面再…”墨家主事犹豫了一下,还是提出了质疑。 “无妨,他们不敢。”墨千琉淡淡的说,言语之间的自信藏都藏不住,那是属于他们这种人的自信,绝世天才的锋锐! “是,您稍等。”墨家主事不敢再问,他知道自己和墨千琉的差距在哪,自己只是个略高级的棋子罢了,墨千琉却是当仁不让的领袖,她决定了,那就这么做。 过了一会儿,墨家主事回来,恭恭敬敬的递过去一个托盘,说:“您的剑,还有一把伞,这个小匣子里是鬼都墨家的信号弹,您有吩咐就叫人去做。”说到底,他还是不放心。 “呵,好吧。”墨千琉笑了笑,却也没拂了他的好意,带上东西就从窗户出去了,懒得走门,不用想都有人盯着。 黄泉路上不孤单里,叶雪倾安顿了上官逸,给他把把脉,然后就吩咐小二给他包扎一下,煎点补药什么的,再备点吃的,剩下的就不管了,等他醒了再说。然后她就去看苏洧,上官逸那里看着伤的严重,其实就是一些内伤,然后消耗太大了,相比之下,这个才是真正的伤员。 赵寒看着叶雪倾给苏洧把脉,眉头紧锁的样子,大气都不敢出,要不是那人说那两个人是看上去死掉了,他找到苏洧的时候,真的以为那是两个死人。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苏洧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的样子了,更何况是像这样气息微弱,几乎没有生机的样子。 “难办了。”叶雪倾收回手,语气有点凝重,她这句话也让赵寒的心再次揪紧。 赵寒有点慌张的问:“怎么说?你快救救他,你不是…”他刚想说出什么的时候,却又停住,他知道真说出来,苏洧就必死无疑,这是她的禁忌,他们两个固然有一点交情在,但是这并不足以让他触碰她的逆鳞。 叶雪倾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突然听见敲门声,抬头望去,却是墨千琉过来了。她讶异的问:“你怎么过来了?有事?”言语之间自然的很,也不在意墨千琉随随便便就进到这里的事情,显然两者关系不一般。 “苏洧怎么样了?”墨千琉也不回答,直接问了她关心的事情。 “不太好,又出事了?”叶雪倾可不觉得墨千琉会对一个浪子有什么想法,听见他出事就过来探问,肯定是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而且很严重。 “你倒是自在,外面打的热闹的不行,你也不关心,躲起来一个人偷懒。”墨千琉自顾自坐下喝杯茶,接着说:“苏家出事了,你赵寒回去也没用,这时候必须得让苏洧亲自决断。只有今天一天时间,今天他不醒过来,我就带着墨家,傅家的人攻破鬼都苏家,带走里面的所有东西。” 她说的轻巧,叶雪倾和赵寒脸色都变了,叶雪倾还好一点,她固然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了解墨千琉,能逼得她要对苏家出手,一出手就是雷霆之势,一点余地也不留,肯定是大事。但是赵寒就不一样了,他怎么说也是苏洧的好朋友,相交莫逆的那种,也是苏家顶级客卿,不可能坐看这种事情发生。 “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合规矩?”赵寒脸上罕有的带了点冷意,显然是很认真。 “规矩?你说的是鬼都的还是这里的?”墨千琉有点好笑的问。 “如果说两者都有呢?”赵寒逼问。 墨千琉懒懒的伸出一根手指,说:“第一,依照鬼都的规矩,苏家联合外人攻击他的盟友墨家,先行毁约,我们有理由进行反击,任何形态的都行。”然后伸出第二根手指,接着说道:“第二,把你引进组织是她的意思,但是我从没承认过你的资格,你不适合混江湖,我也没见过你别的资质,不过我相信她的眼光,所以不反对。这件事是组织里半数以上的人同意的,所以没有破坏规矩。你要是怀疑半数以上的真实性,我就告诉你,她的意思能代表组织里一半以上的人的意思,而她昨天递到这里的信里说,她不在的时候,所有事情由我决定。” 她说完后,叶雪倾就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法挽回了,今天救醒苏洧,则鬼都苏家还有救,他们也不至于和苏家翻脸,赵寒也不用退出组织,救不醒,就只能按照墨千琉说的做,快刀斩乱麻,避免后患,她才不信墨千琉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她肯定也发现了什么东西,不得不如此。 赵寒握紧拳头,又是这样,他依旧改变不了什么,哪怕他都变成现在这样子了,还是不够,他需要更强!深吸一口气,赵寒对叶雪倾说:“拜托你尽量救他吧,”然后赵寒就闭目养神,还有第三条路,他在这里堵住墨千琉,把她关住几天,等苏洧醒过来,前提是他打的过墨千琉和叶雪倾,但是这是唯二的转机,他不能错过。 叶雪倾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无奈的叹息了一下,有想法是好事,但是你打不过墨千琉,除非我帮你,但是我不会帮你。 突然,小二敲敲门,得到允许后进来,说道:“小姐,苏家派人来接苏洧回去,还有,另一个房间的人醒过来了,一直吵着要吃肉,您看?” “噗嗤。”旁边的墨千琉突然笑出来,好像想到了什么,叶雪倾也有点想笑,不过没笑出来,她天生感情淡漠,表情不多。 叶雪倾想了想,说:“让厨房给他做就是了,至于苏家的人,”叶雪倾顿了顿,看向墨千琉,她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不敢随便做决定,而且她只是简单的给苏洧止了血,还没开始救治,现在运回去,到家八成是个死人了。 墨千琉显然和她想法一样,随口就说:“回绝了就是,就说你们家公子无碍了,只是看上了我们家小姐,死活赶不走,非要赖在这里,有事也别来打扰。说话的时候记得脸色难看点。” 叶雪倾,赵寒,小二满头黑线,不过这也的确是苏洧干的出来的事情。 小二应了声是,就走了,次数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反正要吵也是她们两个吵,自己就跑腿,也不会被为难。 赵寒也没意见,这样是最好的,苏洧在这里很安全,不管苏家出了什么事情。 叶雪倾拿起笔,写了一张纸的东西,顺便给现场的两个人解释一下苏洧的情况,然后出门让另一个小二去准备。 其实苏洧看起来很严重的外伤倒是小事情,外伤的特效药很多,主要问题是流血过多了,还有就是内伤。流血过多对苏洧来说也不是太致命,叶雪倾有专门应对的方法,只要不是失血太过分的,都能就回来,苏洧这种情况,离危险线还有点距离。主要导致他昏迷的其实是毒,不是那种能致死,致昏迷的毒药,而是两种阻碍内力运转的毒,一种是阻止苏洧调用内力,所以他才被打的这么惨,另一种是让苏洧的内力流动出错,也就是导致走火入魔。但是走火入魔对于苏洧来说也不致命,因为苏家的内功就不会走火入魔,真出现意外,就会昏迷不醒,让身体自动来调节这种意外情况。 但是试想,早知道苏洧是这样子的内功,对他下手的人还选这种毒药,其意何为呢?无非就是计算好了,不让他醒过来主持大局罢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尘埃落定,没什么意外了。 难怪墨千琉会这样做,赵寒有点恍然大悟的看向墨千琉,神色里有一点佩服,盛名之下无虚士。但是该阻止的,还是要阻止,这只是他们的猜测,事实如何还不清楚。 墨千琉起身,说:“我去看看那个房间的人,你先救着。”然后就走向了上官逸的房间。 上官逸这边的气氛就毫不凝重了,甚至还有点跳脱。正如叶雪倾所料,上官逸只是消耗太大了才晕过去的,受的伤都是小事情,就算有毒也不怕,被包扎过,喝了药就问题不大了。 上官逸看到这情况,当然知道自己安全了呀,都快饿成鬼了的他肯定先吃饱了再考虑别的事情呀,忙活了一夜,又用了《剑无双》拼命才活下来,差点把他掏空,得好好补补!不过他看见小二给他端过来的东西,嘴角抽了抽,一碗粥?能干什么,就算熬的再香…也不够吃,上官逸几口拔完,吵着要吃肉,小二以病号不能吃油腻为借口,劝上官逸,上官逸反以病号需要好好补补的理由让小二有点懵,去请示了叶雪倾,然后回来告诉上官逸,让他再等一会儿。 有肉吃了,上官逸顿时心满意足的说了一句:“多做点,我人小胃口不小,我觉得我能吃一头猪下去!”然后就开始敲碗等着吃饭。 小二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吃一头猪下去?你也是猪吧?不过还是吩咐让厨房多做一点肉,总归是客。 上官逸百无聊赖的敲碗等着开饭,不得不说还好有一碗粥垫垫,要不然他只怕都想啃桌子了,太饿了! 可惜上官逸没等到饭,先等来了一个提着一把剑的美丽少女,十二三岁,及腰长发随意束了一下,一身墨色衣衫,只袖口绣了一朵墨色的兰花,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除此几乎再没什么花巧。她小脸精致好看,眉眼之间带着一丝打量的意味,墨眸里的兴味让上官逸感觉有点不妙。他还没来得及梳洗,伪装一下,现在的样子有点像苏洧,有点像王在邦,不伦不类,狼狈的很。 上官逸被她看的有点头皮发麻,率先开口问道:“你是?” “墨千琉,墨家的。”少女言简意赅,依旧看着他,那意思,仿佛是让上官逸也介绍一下自己。 “王在邦,没势力。”上官逸厚着脸皮说道。 “没诚意,小气鬼。”少女依旧言简意赅,显然是看穿了上官逸的伪装,不过她看不到上官逸的真实面目就是了。 “没办法,请见谅。”上官逸也不忸怩,果断的承认了。 “哼。”少女轻哼一声,走到桌边坐下来,说:“说说今晚上的情况吧,就说你知道的,涉及到你的秘密的话,你可以选择不说,但是我希望你说,我的诚意是,我保证这些话不会让不可信任的人知道。” 上官逸皱皱眉,保留了自己坑杀马晓的方法,其他的基本上都和盘托出了,他隐约能猜到这个人是墨家里的重要人物,根据神棍的情报,八成是墨千琉,信任一下倒也无妨,毕竟她有她的骄傲,说不告诉不可信任的人,那就不会有太多人知道。 最后,上官逸问了一句:“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混乱结束了吗?” 墨千琉笑了笑,说:“结束还是开始,你觉得呢?” 上官逸默然,然后说:“这次的结束才是下次的开始,你的时间不多了。” 墨千琉笑了笑,这次她笑的有点意味深长,说:“不,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然后她站起来,说:“我建议你茶足饭饱后先不要睡觉,去看一下苏洧。”然后她就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某人继续等着开饭。 第18章 到手 墨家有女墨千琉,武资极佳,心智不凡,才情之高,可称绝世。 这是神棍对墨千琉的评价,上官逸问他要鬼都值得注意的人的情报的时候,神棍随口提了几个,其中之一就是她。所以,上官逸记得很清楚。 墨千琉走后,上官逸愣愣的坐在那里,回忆了一下神棍对她的评价,然后咀嚼着她话中的深意,什么叫做,“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和你不熟好不好,就算是和其他几个人也不熟,最多欠赵寒一点情分,这次也还上了。我和你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远远不到能用“我们”这两个字来形容的地步!更何况,我为什么要去看苏洧,我和他根本就不认识,救他也只是想坏人家事,你可别告诉我你们救不了他,那就太无能了吧? 这边上官逸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墨千琉的意思,无奈之下,只得打算吃完饭去看看,反正也不会掉块肉吧?他是无辜的,比吃瓜群众都无辜,反正至少墨千琉这边没有理由给他挖坑,或者对他动手。 又苦等了一会儿,上官逸的饭终于好了,三道热腾腾的纯肉菜,加上一道解腻的素菜,一碗鲜香可口的鱼汤,三个馒头,看的上官逸幸福感油然而生,还有什么能比饿得要啃桌子的时候能吃到这种东西幸福呢?而且还没人抢饭,再好也没有了。 上官逸也不犹豫,拿起筷子就开吃,大快朵颐的样子,看的小二有点虚,这个人应该不会连盘子一块吃了吧?看起来小小的,胃口好大! 上官逸这边是吃舒畅了,叶雪倾那边气氛却越来越凝重。 墨千琉回来之后,也不打扰叶雪倾,自顾自的坐回原来的位置,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从上官逸那里拿到的情报,然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茶杯。 过了好一会儿,叶雪倾擦了擦汗,收拾了东西,让小二去煎药。苏洧的伤势到这里基本上都处理好了,剩下的就是要静养了,按照一般流程,这种时候就应该让他老老实实的睡一段时间,修复一下自己的身体,但是偏偏又有责任让他扛,他不能休息。 赵寒依旧抱着剑倚在墙角,叶雪倾也不管他,坐下来给自己倒杯茶,喝了两口,才问道:“怎么样?他那边有收获吗?” 墨千琉点点头,说:“情报的话,他知道的也不多,但是挺关键的,能佐证我的猜测,所以苏洧必须得站出来主持苏家,否则就得我出手了。” 叶雪倾也不在意,说了一句:“行吧,需要帮忙的话告诉我就好了。” 墨千琉用手肘撑在桌子上,懒懒的把头放在手上,歪着头看向叶雪倾,似有意似无意的说:“其实还真有一件事要你帮忙。” 叶雪倾回了一个“嗯?”示意她说下去,想不明白墨千琉说的是什么,她可是连赵寒都搞定了,只不过赵寒现在自己都不知道就是了。 “啊,就是另外房间的那个人啊,你得帮他,就随便找个理由就好了。”墨千琉详细的说了她的请求,却惹得叶雪倾一阵奇怪的眼神。 叶雪倾有点促狭的看着她,调笑她说道:“某人可从来没有因为一个男人偷偷摸摸的拜托我帮忙哦,还不想让人家知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墨家的墨千琉小姐都开始有喜欢的人了,还装的挺像不在意似的,啧啧,世风日下啊。” 墨千琉听到这话,恨不得暴打她一顿,刚想解释一下什么,就听见一阵脚步声,来人没加掩饰,应该是往这边走的,于是就没解释,说了一句:“雪倾你想太多了,敢这样败坏我的名声,可是要挨罚的哦,晚会儿跟你说,看你怎么给我赔罪,哼!” 敲门声适时响起,来人正是茶足饭饱,还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尊荣,重回王在邦身份的上官逸同学。 进门后,上官逸扫了一眼房间里的情况,赵寒,墨千琉,还有之前那个女子,以及躺在床上的苏洧,和自己想的差不多,就是气氛凝重了点。赵寒和墨千琉都剑不离身的样子,就好像随时都会有人杀进来,要取苏洧的狗命似的。他哪里知道赵寒是为了制服墨千琉,抱剑养神,准备一出手就结束战斗。而墨千琉是想试试赵寒的武功,也在提防他出手。 “我来了。”上官逸对墨千琉说,示意她说一下她的目的,自己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她的意思。 “喏,苏洧在那里,他现在伤势无碍,只是内力运转有问题,所以昏迷不醒,但是我需要他今天之内醒过来,你去看看他,有办法的话就帮帮忙。”墨千琉简单的说了一下现在的状况,多余的也不说,该知道的会让你知道,帮不上忙的话,知道了也没用,反而可能出祸端。 上官逸闻言,瞪视着墨千琉,后者无辜的眨眨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是这个反应。 上官逸深呼吸了一下,似乎很是无奈的说:“我不是郎中,不会医术。” 墨千琉再次眨眨眼,说:“我没说你是郎中,也没说你会医术啊,就算你是,这里也有专业的人在,应该用不到你出手的。” 上官逸咬牙切齿的说:“那不就完了,他昏迷不醒,内力运转出错,你去找郎中啊,让我看有什么用?” 墨千琉笑笑,说:“原来我不觉得有用,只是诈一下你,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意外之喜,看来还真的有。加油哦,这件事很重要的,不要让我失望哦,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她把我们这两个字咬的略重,然后顿了顿,对叶雪倾和赵寒说:“我们出去吧,把空间留给他,让他发挥就好了。” “拜托了。”赵寒留下一句话,就出了房间,墨千琉和叶雪倾跟着出去,三人去了大厅里坐着。 叶雪倾好奇道:“他真的能唤醒那种状态下的苏洧?” 墨千琉摇摇头,说:“不知道。” 叶雪倾扶额,吐槽:“那你说的跟真的一样,一副胜券在握,大事已成的样子,我都信了。”旁边的赵寒嘴角也抽了抽,赞同的点头附和叶雪倾。 墨千琉狡黠的笑了笑,像一只小狐狸一样,说:“反正你也没办法,就诈他一下,假装我知道他能解决这件事咯。反正我觉得他不简单,不是个普通的菜鸟啊,普通人怎么可能反杀一个比他强这么多的人后,还能再偷袭一个,然后救下苏洧呢?反正他也不会趁我们不在干掉苏洧,要不然就说不通他为什么费了这么大力气救人了,让他试一下,反正不会亏。” 叶雪倾默默的替里面的那个人感到悲哀,遇见明明什么也不知道却装成我什么都知道,早就看穿你的小秘密了的样子的墨千琉,着实是可怜了一点。 房间里的上官逸自然不知道他们几个人的谈话,他有点烦闷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倒不是不知道怎么救苏洧,而是他在想他是怎么暴露的自己,今天能被墨千琉看出来自己修炼的功法能够救苏洧,明天就可能被别人看出来自己的功法很不一般,后天可能就有人上门追杀了。可怜的上官逸思索了好久,也只是最终打算让王在邦找个好机会死掉后,一了百了。 打定了主意,上官逸就开始救苏洧,当然他有这个能力还是得归功于《道法》,要不然叶雪倾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上官逸凭什么能解决?还不是因为《道法》中正平和,稳的一匹!《道法》修炼出来的内力能够和任何属性的内力相容,所以上官逸可以干预苏洧的内力运转,而且不用担心会引起更严重的后果。所以听到墨千琉说苏洧内力运转出错,昏迷不醒的时候,上官逸就知道自己能够救他,但是不想救。 上官逸探查了一下苏洧的内力运转情况,微微皱眉,这种情况,他应该是个死人了呀,为什么还活着?而且活的还挺好的样子,除了昏迷不醒,就连内伤都不太严重,真是奇怪。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小二站在门外问:“先生,墨小姐让我过来问问您需不需要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上官逸刚想说不需要,但是收住了,假设那家伙做的每一件事都有深意,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让小二过来问自己的需要,是想帮自己掩盖一下功法的问题?毕竟要帮助苏洧的话,要么就是用药,要么就是用功法帮他调节一下,嗯,可以可以,自己还能顺便搜刮点东西来,一举数得,可以接受,完全可以接受。 于是,上官逸故作高深莫测的说:“当然需要了,墨小姐真的是善解人意啊,你稍等一下,我写在纸上。”然后他就拿起之前叶雪倾用的笔,毫不客气的开始写一些药材名字,其实就是一帖用来治疗走火入魔比较有效的药,只不过上官逸在里面加了一些别的药材,是他自己想要的,白色紫兰赫然在列,最后把纸递给小二,让他赶紧去准备,然后顺便送过来一个药炉,美其名曰是要亲自把控火候,要不然药效会出问题。 小二到楼下把纸递给叶雪倾,说了上官逸的要求,叶雪倾看了看纸上的药材名字,觉得有点问题,墨千琉扫了一眼,也不在意的样子,说:“这天下能人巧匠多的很,雪倾你用药别人不是也觉得奇怪吗,但是偏偏就是很有效果呢。” 墨千琉真心的夸赞让叶雪倾脸微红,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也不多想了,让小二去准备上官逸要的东西。 事实证明,狗大户就是狗大户,上官逸费尽心思想弄到的白色紫兰,这下子几乎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直接就送到了他的面前,上官逸处理了一下药材,把自己要的那些碾碎成粉末状,收了起来,然后其他的按照药方熬药。药放上炉子,升起火,上官逸就不管了,这药有没有用其实不重要,反正自己把苏洧唤醒了交给墨千琉就行了,有破绽她也会帮自己补上的,毕竟是“我们”,上官逸咬牙切齿的心里暗道。 上官逸上床把苏洧扶起来盘腿坐好,然后坐在他背后,将一点内力注入他的体内,帮他引导迷路的内力走向正确的路途,之所以是注入一点内力,还不是因为上官逸太弱了,内力不多,自然要省着点用,万一不够用就很尴尬了,身败名裂的那种尴尬。 其实这个过程对上官逸来说还是挺简单的,他的内力虽然量不多但是质高,勉强能支撑到把苏洧的内力调节梳理完。而且这么做对上官逸的益处也不小,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放开限制,让你肆无忌惮的注入内力查探他身体的状况,更何况还是苏洧这样的天才,上官逸还能顺便锻炼一下内力的操控和参考一下苏洧的修炼方向。 武学之路浩瀚,每个人走的路其实都不太一样,因为际遇,心性,天赋才情不一样,生搬硬套只能是碌碌无为,走出自己的路才能真正成为强者。比如墨千琉,苏洧,赵寒,他们或多或少都在自己的路上走着,而昨夜里的其他人,其实都只是照猫画虎的平凡人,只不过他们修炼的时间长,而且经验丰富就是了,所以自己打他们很困难。 收功后,上官逸静静的闭着眼睛,反思着自己的得失,良久才睁开眼睛,那一瞬间的锋芒,无人可见。 上官逸把苏洧放回原来的样子,给他把了把脉,嗯,明明好了呀,还不醒?不会是睡着了吧?思索了一下,上官逸看了看药炉,捂紧鼻子,把里面的药倒进碗里。上官逸看着黑漆漆的小半碗药,好像,水放少了点?没事,反正不是我喝的,苦就苦吧。 某人很没良心的用剩下的一点内力把药吹凉一点,然后扶起苏洧,掰开嘴灌了进去,一气呵成。 “艹!”苏洧直接醒过来,差点蹦起来,然后伤口被扯到了,疼得龇牙咧嘴,不敢再动,嘴上仍旧嘟囔道:“这什么鬼东西啊,这么苦。”然后趴在床边,试图吐出来那些东西,可惜没什么用。 上官逸丝毫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劝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嘛,你看你这不就醒过来了吗?别埋怨了,我去叫墨千琉,她好像找你有事,挺急的样子。”然后也不理他会有什么反应,就溜之大吉了。 开玩笑,不溜还等着被算账吗?这家伙一看就怕苦怕的要死,鄙视他! 第19章 下水 上官逸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苏洧带着满嘴苦味,呆在床上思考这是什么情况。之前自己被一个人拽进一条小巷里,那人强行扒自己的衣服,自己想反抗,但是没有成功,被他点了穴,又急又气之下,竟然晕过去了,再醒来又是一个人不知道给自己灌了什么药,苦的要命。 苏洧看了看周围,虽然说是安全了,但是这里既不是苏家也不是自己在外面的私宅,他敢肯定自己没来过这里,所以,我现在在哪?把我叫醒干什么?墨千琉找我?开玩笑的吧,还有她解决不了的事情? 苏洧在房间里思考人生的时候,上官逸溜到大厅里,松了口气,刚想说话就被墨千琉抢先了,她戏谑的说:“怎么了?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上官逸翻了个白眼,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我跟你说啊,我那个药真的是药效极棒的,药到病除!就是苦了点,你们那个朋友,叫什么,哦,苏洧?当真是一点苦也吃不了,常言道,良药苦口利于病,他醒过来就喊着苦,一副要打我的样子,精气神好的不行,我能不跑吗?你说说我辛辛苦苦的救他是为了什么?还是两次!” 听到他这么说,叶雪倾有点惊喜和不解,他居然真把苏洧救醒了,他那药方这么古怪,真的有用?旁边的赵寒则是惊喜外加庆幸,惊喜苏洧醒过来也庆幸不用和墨千琉打起来了,苏墨两家的关系也能继续下去。 就连墨千琉美眸中也闪过一丝异彩,这人还真是帮到了忙,难不成她得了那老头子的真传?想到这里,墨千琉自己都觉得不可能,她那种人又怎么放得下所有东西去出家呢?压下心思,墨千琉笑了笑,说:“那真是辛苦你了,不当之处,我先代他道歉,回头我会让他亲自向你道歉和道谢的。” 上官逸骄傲的哼了一声,留下一句“那我回去歇着了,好困的,有事没事都不要来打扰我。”就转身要回去。 “这,恐怕是不行的。”墨千琉笑的很甜,那笑容让叶雪倾心漏跳了一拍,上次看见她这么笑,还是和那个人一起,她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笑,不是逢场作戏的假笑,也不是冷笑,是那种很温暖的笑,让她如同沐浴在阳光下一样。 “哈?”上官逸惊讶的叫出声,然后不可思议的说:“还有事?” 墨千琉点点头,指了指苏洧的房间。 上官逸不解,说:“我把他弄醒了呀,除了外伤现在龙精虎猛的,不信你去看。” 墨千琉摇头,见他还不理解,解释了一下:“我当然相信你了,我的意思是一起进去讨论一下现在的处境呀,顺便找找对敌的方法,化被动为主动。” 她这句话一出,赵寒和叶雪倾看上官逸的眼神都有点变了,墨千琉何时这么看重过一个男人,不,男孩。虽然她也不大,但是她的老谋深算很容易让人忘记其实,墨千琉自己也是个不大的孩子。难道…? 上官逸被看的头皮发麻,这么直勾勾的眼神不太好吧,你们两个什么意思,我都清楚,我也是受害者不是?咱们是一条战线的战友啊!至少在这件事上是这样子。我也不想掺和你们的事情的,都是这个人的错,你们快骂她,反驳她! 然而,战友们并没有表示反对,默默的等着上官逸开口。 上官逸同学表示呢,要不是男女授受不亲,要不是他们不熟,要不是他打不过她,他肯定上去弹她两个脑瓜崩,然后说:“你是不是傻?”现在就只能和和气气的说:“这不太好吧?你们的事情我一个外人,还是来路不明的外人不适合掺和。”就差明说,老子觉得有问题,老子不想干了。 墨千琉站起来,似有深意的说:“某个来路不明的外人要是不想被送到刘大人的牢里喝茶呢,就乖乖的跟着我们去苏洧房间,然后认真的思考建议,就拿出你解决苏洧身上的问题的水平就好了。我可是听说,刘大人折磨人可是很有一套的,牢里各种刑具,去那里的人一定会一饱眼福的。”然后就抬腿走向苏洧的房间,赵寒和叶雪倾自是跟着她去的。 上官逸瞪着她的背影,然后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的跟着走。 墨千琉刚要打开门的时候就听上官逸问道:“你们不会事后杀人灭口吧?”然后,墨千琉就忍不住笑起来,越笑越夸张,最后竟是靠在叶雪倾怀里,直不起腰了。这一幕看的其他三个人莫名其妙的,叶雪倾扶住她,有点担心她笑岔气。 最后墨千琉终于停下来,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说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呀,竟然在担心这种问题。我们不是自己人吗?怎么会杀人灭口呢?安啦安啦。” 上官逸嘴角抽了抽,我们什么时候就是自己人了?就因为你说了“我们”? 上官逸不解,但是叶雪倾和赵寒却反应过来了,叶雪倾询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拉他进来?” 墨千琉摇头,说:“不管拉不拉他进来,他都是自己人的,所以可以放心。”然后敲敲门,就进去了。 上官逸还在想她们的话,进来?进来哪里?难不成他们还是什么不得了的组织的成员吗?是的话,水也太深了吧?揉了揉太阳穴,上官逸有点头疼,明明自己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咸鱼,为什么要掺和这种事?还逃不掉,只能被拉下水。 “快进来,别纠结了。”墨千琉催促的声音响起。 上官逸只得进去,还好,情况不是很糟糕,怎么说他也是自己人,不是炮灰,出谋划策什么的,还行吧,干完这票,王在邦必须得死!然后带点东西就回去,这城里水太深了,还有墨千琉这种难以理解的生物,太难混了,连咸鱼都当不了,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上官逸进了房间,把门关上。看叶雪倾帮苏洧重新检查了一下身体,然后对墨千琉点点头,示意苏洧的情况还行,应该可以参与计划的实施。 墨千琉理了理头绪,开始把昨晚上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一遍,首先是客观的事实,从山河图碎片被人发现,到拍卖竞价,途中有人想抢夺的细节也没错过,然后暴发户雇佣人保护,派出多个小队去分散注意力,尽皆被围剿后,又是一批人跳出来用各种手段坑杀各家势力的队伍,最后竟是带人直冲指挥点,挑起苏家墨家的矛盾,三家互相攻伐,其他人也没逃过这个阴谋,被卷进去,最后是鬼都镇守刘大人过来收了尾。 她说的详细,平平淡淡的语气,没有什么感情波动。但是听的人心惊不已,上官逸更是一阵后怕,还好自己心里有逼数,没在外面浪,要不然真的凶多吉少。 墨千琉给他们一点消化的时间,然后说道:“我本来以为,他们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可以了,没想到还有另一条线。” “另一条?”赵寒有点不解,但是其他人都懂了,纷纷看向苏洧。 “说说你昨天的行踪吧,搞的这么狼狈,可别告诉我说是对面出动了高手。”墨千琉神情冰冷的问。 除了上官逸,其他人都见怪不怪了,墨千琉进入状态后就是这样子,很可怕,有一说一,错就是错,基本不念情分。 苏洧回想了一下,说:“昨天我本来是在醉月楼喝酒,然后…” “醉月楼?”上官逸提出了质疑,这是什么地方? “一个青楼,阴鬼街里面的销金窟,你好奇的话,有空让苏洧带你去见识一下,他是常客。”墨千琉冷冷的解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魔教的人有一个小头目说在那之前给你下了毒,你不会就是在醉月楼里中招的吧?”上官逸怀疑着。 这一句话,让其余四人脸色都变了,苏洧苦笑了下,并没有反驳,但是也没有说什么,显然是默认了。看见他这个反应,上官逸的脸色也难看了点,艰难的说:“也就是说,对方的手伸的很长,反正阴鬼街里肯定有不少他们的势力。” 墨千琉摇头,说:“也许并没有你想的这么可怕,但是也所差不远。醉月楼虽是挂了一个青楼的牌号,其实暗地里也是赌坊,甚至是给钱什么都干的杀手组织。也许只是他们开了一个让醉月楼无法拒绝的代价,让他们给苏洧下毒。” “但是你不能否认,有可能,醉月楼就是他们的势力,表面上中立,实则牢牢地驻扎在鬼街的心脏里面,吸食着血液,为敌人提供支援。”上官逸反驳她。 墨千琉没有说话,显然是也觉得有这种可能性,无法反驳。 “接着说吧。”叶雪倾转移一下话题,气氛太凝重了。 苏洧苦笑,闷闷的说:“其实当时我就感觉到一点不对劲,但是也没有发现什么意外,直到我收到家族里传的消息,去找了个地方一边喝酒一边看热闹。看着看着,突然就有一些人过来要砍我,武功一般,但是结成阵法就有点棘手,打着打着我就发现身体有点不对劲,逐渐用不出内力了。见事不对我就撕开缝隙跑了,但是他们穷追不舍,昔日的仇敌也落井下石的要插手,还有人在屋顶上放冷箭,后面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墨千琉总结了一下,说:“也就是说在目前的变故里面,他们针对的是苏家。” 苏洧摇头,指正道:“准确的说,针对的是我,也许他们是想把鬼都苏家控制住,当他们的傀儡,并成为向离都进军的跳板吧。” 上官逸反驳苏洧,说:“我觉得说针对苏家,针对你都是对的,但是这不是关键,能不能控制住苏家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苏家里有他们需要的东西!而且这个东西的保存十分慎重,他们也没办法不引人注目的带走它,如果你们苏家有那种,领袖不在,第二顺位主事人统管大局的传统的话,我现在严重怀疑他已经变节了。” 这句话一出,叶雪倾,墨千琉,苏洧,赵寒同时惊呼:“锻神!” 上官逸有点摸不着头脑,问:“那是什么东西?” 苏洧咬牙,解释道:“鬼都苏家珍藏的至宝,许久之前的药师由我炼制的丹药,可以用它来辅助修炼一些邪门的功夫,来保清神志,免得走火入魔,失去心智。” 上官逸还是不知道锻神能起到什么作用,但是听到由我这个名字,他就知道锻神的珍贵了,史上赫赫有名的神医之一! 墨千琉皱眉,分析道:“如果说魔教的目标是这枚锻神的话,一切都说得过去了,新的少主的出现值得他们费这么大力气,甚至更大的力气。” 赵寒补充:“我们得尽快动手了,一旦苏洧出事的消息传出去一天之内,苏洧没有神志清醒的现身人前,权限就要给到鬼都苏家的大长老,那老头讨厌的很,说不定就已经叛变了。” 叶雪倾想了想,说:“把锻神取出来随便给谁吃了吧,免得被惦记。” 上官逸,墨千琉听见这句,都摇头,显然是很不认同她的想法。 上官逸是觉得太浪费了,这种好东西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救人一命,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浪费了,暴殄天物是要遭雷劈的。 墨千琉拍拍叶雪倾的手,说:“你就别乱出主意了,苏洧把东西取出来给我吧,日后你要用就来找我讨。” 苏洧摇头,久不言语。 墨千琉皱皱眉,说:“我又不会贪了你那枚锻神,你这时候突然小气做什么,平时不是挺大方的吗?” 苏洧反问:“如果我今天没醒过来,你是不是要带人踏破苏家,带走里面的所有东西,彻底绝了他们的想法?” “对。”墨千琉很干脆利落的承认,她也不想瞒苏洧。 “果然小气。”上官逸小声嘀咕,他假装不经意间的嘀咕,其实是故意的,反正小声大声,在场的人都能听见,激将一下,让苏洧同意把锻神交出来,是比较好的选择,更好的选择不是没有,只是… 苏洧也不气,他生性潇洒,浪荡不羁,这种身外之物对他来说其实并不看重。只是他有别的打算,郑重的说:“你动手吧,就按照你的计划来。” 赵寒看着苏洧,眼中有着深深的不解,却没有反对,苏洧做了决定,他听他的就好了,赵寒其实也没有他的外表那么善良,善良的他,活不下来。 “真决定壮士断腕了?”墨千琉似乎也不太意外苏洧的决定。 “现在的鬼都苏家,千疮百孔,谁知道里面的都是谁的人呢?最起码昨天那个先动手的就不是向着苏家的。不想要了,这些天我也是忍够了,索性都杀了就是,反正也没有我的亲信在里面,我和赵兄还在,鬼都苏家我会重新建立起来的。”苏洧坐在床上,浑身是伤的样子说不出的狼狈,但是至少此刻,他锋芒毕露,光彩夺目。 上官逸暗叹自己没有白救他,然后眼珠一转,不怀好意的说道:“演戏不如演全套吧?墨千琉你怎么看?” 墨千琉挑挑眉,淡淡的说:“正有此意,细节讨论一下,就开始吧,兵贵神速,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然后几人就之后的展开进行了热烈的讨论,当然主要是墨千琉,苏洧和上官逸在讨论这些,赵寒对这些不太敏感,没什么天赋,叶雪倾倒是有天赋,但是没兴趣,索性拿了本医书看着,等他们讨论完。 第20章 变换 “嘭!” 随着这声巨响,赵寒抱着苏洧撞破了窗户从黄泉路上不孤单闯出来,落地后稳了稳身子,就跑向了远方,头也不回。 叶雪倾的怒叱响彻周围:“赵寒你给我等着,敢伤阿琉,无论你往哪逃,我都不会放过你的!”那声音里的怒意显然是极盛,听的人心里发凉,别说过去问问情况,就连看一眼都不敢,心里都在佩服赵寒敢把她惹毛了,真是一条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好汉,希望好汉能多活几天啊,啧啧。 埋伏在黄泉路上不孤单附近的探子也是眉头狂跳,隐了身形,追着赵寒去看看情况,不敢呆在这附近了。万一被她迁怒,死也是白死,事后连敢收尸的人都没有,直接扔乱葬岗处理了。 黄泉路上不孤单里,上官逸耷拉着脑袋很怂的缩成一团,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计划是好的,执行的很完美,赵寒没留手,墨千琉装的也很虚弱,演技都在线,自己也装作一团空气,不存在的样子,这一步是很成功的,只是自己为什么这么害怕呢? 上官逸悄悄的看了叶雪倾一眼,发现她扶着脸色苍白,浑身无力的墨千琉坐在凳子上,眼睛却狠狠的瞪着自己,上官逸有点哆嗦的说:“那什么,墨千琉你伤的重吗?” “你不会自己用眼看吗?都这样子了,还问伤的重不重?”墨千琉还没说话,叶雪倾就已经怼了回来。 “咳咳…”,墨千琉挣扎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忍不住咳起来,一滴滴血从掩住唇齿的指缝间滴下,偏她缓过来后,勉强的说:“无碍,我,我没事的。” 上官逸咽了口口水,顶着叶雪倾要杀人的目光走到门口,对听到动静赶过来,却没听见叶雪倾她们的吩咐不敢进来,就守在门外的小二说:“那个,墨小姐受伤了,内伤,很严重的那种,你们小姐应该会帮她疗伤的,毕竟关系这么好。看看这天色,你去准备一间有大床的房间,还有热水,晚饭什么的,准备妥当点。”然后用低了许多的声音说:“你们小姐现在心情很差,干活麻利点儿,有可能的话,顺便给我也准备一下晚饭,谢谢你。” 小二听到前边的话,还挺感动的,这人还有点良心,没白吃小姐东西,知道在小姐心情不好的时候代劳一些琐事什么的,听完之后,嘴角抽了抽,其实是你饿了吧?不过他也不敢耽搁,不管怎么样吧,他说的挺有道理的。 小二小声的说:“房间是准备好了的,一直都是,只不过晚饭…” 上官逸总觉得这小二某一瞬间眼里有一丝鄙夷,但是又感觉自己看错了,现在见他似有难处,好奇的问:“晚饭怎么了?” 小二靠近上官逸耳边,极小声的说:“小姐心情不好的时候,给她做什么饭都是不吃的,所以都是厨子候着,等小姐想吃了再给做饭。” 上官逸想回头看看叶雪倾,没想到她还有这种耍小性子的一面,但是他不敢,沉吟了一下,说:“但是这次还有墨小姐在呢,墨小姐和你们家小姐一样的习惯吗?” “墨小姐晚上喝一碗粥就好了,这是她的习惯,厨房早就给备着了。”小二继续小声的说。 上官逸好像明白了什么,踏出一步,把门轻轻的虚掩上,然后才小声的说:“你不待见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得出的结论。 “哪有,我只是想问问你晚上想吃什么,然后让厨房做呀,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们黄泉路上不孤单怎么会不待见客人呢,你想多了。”小二吓了一跳,连忙真诚的说,只是内容十分的不可信。 他其实就是不待见上官逸,因为墨千琉看中他。 墨千琉对异性没什么好感,苏洧和她是表兄妹,亲缘关系算不上多近,但是小时候确实是苏洧帮墨千琉出头的,所以他们关系还不错。除此之外,哪怕就是赵寒,也没能得她一个“自己人”的称呼,但是上官逸得到了,一天不到的时间。 所以小二感到了危险,替他们家小姐感觉危险,他想把上官逸气走,但是又不敢欺负他,他是墨千琉口中的自己人,所以也是黄泉路上不孤单的贵宾,自己还远远没有资格让他走,闹得不愉快的话,反而是给小姐丢人,所以他不敢。 上官逸哪知道小二的心思,他也想不到这么多弯弯绕绕,复杂的关系在背后,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说:“随便来碗肉丝面就行,我不挑。” 小二应下,就去忙活了。 上官逸带着茫然和思索重新进了房间,他这样子落在墨千琉眼里,后者好看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虚弱的问:“小二跟你说了什么?又发生什么了吗?” 上官逸挠了挠头,说:“暂时还没有别的变故,我跟小二说让他给你们准备一下房间,然后备点晚饭,热水什么的。” “然后呢?”墨千琉追问。 上官逸犹豫了一下,说:“他就跟我说你晚上只喝一碗粥,叶雪…,叶小姐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吃饭,让我劝劝,他有点担心叶小姐的身体。”然后偷偷都瞄一眼叶雪倾,见她没什么反应,松了口气。 “所以你,受人之托,不打算忠人之事吗?”墨千琉还是很虚弱的样子,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的,哪怕旁边的叶雪倾捉着她的手,给她输内力,帮她疗伤也没有好多少。 “我倒是想忠人之事,只是我也得为自己想想不是?”上官逸摊手,瞥了一眼叶雪倾,眼里写满了无奈。 墨千琉秒懂,也不言语了。只是她不言语就让上官逸有点难受了,叶雪倾冷着一张脸,那样子除了墨千琉这家伙,谁敢劝?怎么劝?劝她墨千琉小伤,稍微养两天就好了,不用太担心?怕不是当场就被怼一个,那边有窗户,走好不送。墨千琉这混蛋,鬼才信她伤的这么重,就欺负叶雪倾关心则乱,享受病号的待遇,太不要脸了! 墨千琉要是知道了上官逸的想法,肯定会大呼冤枉,她是真的伤的很重,需要静养几天。只不过以她的功法来说,这个伤势的她简直无敌,正是战斗力max的时候,如果有人敢杀进黄泉路上不孤单,就会知道什么叫做无双。 过了一会儿,叶雪倾收功,说:“我扶你回房间吧,然后给你抓贴药你吃了,养几天就好,这几天老实点。” 墨千琉连忙应好,有的人别看平时脾气好的不行,但是生起气来,真的是要多可怕有多可怕的,这种时候就乖乖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就好了。 上官逸看她们两个就这样走了,丝毫没有管他的意思,松了一口气,也回了之前的房间,终于可以休息了,当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天啊,就一个字,惨!后面的事情,让墨千琉操心去吧,自己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上官逸乐癫癫的回了房间,几口扒完晚饭,让小二收拾了东西,就开始捣鼓自己需要的药膏。之前从客栈出来的时候,上官逸就已经把必不可少的东西带在身上了,主要是怕出什么意外,回不了客栈,东西就是白给人家了,血亏是一方面,麻烦会很大。 墨千琉这边,简单的洗了一下脸上,手上的血污,喝了半碗粥,哄劝着把剩下半碗塞到叶雪倾肚子里,刚准备休息就听见小二敲门:“墨小姐,墨家主事来寻你,似乎有什么急事,神情很焦灼。” “带他过来吧。”墨千琉吩咐道,她也不意外墨家的主事会过来,只是没想到他会连夜过来,毕竟自己和他的关系可不是表面那么融洽的啊。 墨家主事被小二带进来后,看到叶雪倾扶着墨千琉坐在床上,墨千琉脸色苍白,整个人虚弱的不行,他眼睛红了起来,连忙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那赵寒,为什么要对你动手,咱们和苏家的关系不是还可以吗?” 墨千琉苦笑,解释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我才过来探望苏洧,顺便想解释一下之前的事情,免得再生嫌隙。哪曾想,苏洧一直不醒,我想了想,最后把事情告诉了赵寒,毕竟他在苏家的地位也,咳咳,不低。”说着说着,她又咳了两下,叶雪倾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部,帮她顺气。过了一会儿,墨千琉才接着说:“谁知道,赵寒听了这话后,非要说之前的事情都是我一手安排的,苏洧的,鬼都的,都是,要不然谁还有这等才智呢?咳咳,我,我气不过,就和他,和他争论起来,一时不察,竟被他偷袭了一下,受了伤,他也带着苏洧跑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墨家主事看见这样子,也是气急,手紧紧的攥着,恨恨的说:“这白眼狼真的是太可恨了,亏得小姐之前还对他们苏家这么好,当真是…,小姐,这件事不能忍了!” 墨千琉艰难的说:“不能忍?你,你想怎么做?” 墨家主事咬牙切齿的说:“咱们墨家这次连领袖都被人偷袭打成重伤了,再忍就被人说成是缩头乌龟,抬不起头了!还请小姐应允,我要带着墨家的人去苏家讨回公道,让他们把赵寒交出来!” 墨千琉摇头,说:“他们又怎么可能交人呢?更何况,赵寒肯定知道有人会去找事,肯定不会回苏家的,自己找个地方藏起来了,咱们也,也找不到。”说着说着,她神情有点黯然,似乎是因为被欺负却不能报仇而伤心。 墨家主事怒极,直接说:“那就先铲了苏家,我看还有谁敢跟我们做对,敢私藏赵寒。我去找刘大人封锁城门,不让他出去,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见墨千琉不赞同的神色,他也不想听墨千琉劝了,补充一句:“小姐,我知道你善良,念旧情,但是人善被人欺啊!这次是受了重伤,下次可能命都没了!不要再劝了,我去安排了,今夜一定要铲除苏家!”然后就大步的走了,神色里的愤怒是个人都能看见。 墨千琉目送他走远,突然有点心累,善良?念旧情?这真的说的是自己吗?自己明明是冷血无情,根本不在乎什么,所有的东西对自己来说都只是棋子罢了。 叶雪倾关上门,回头就看见墨千琉眼里的迷茫和疲惫,有点心疼的说:“怎么了?早知道就不应该让你以身犯险的,吃苦头了吧?” 墨千琉回过神,有点好笑的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你们都没有我合适做这个借口呢,看看,现在不就很成功吗?” “那你在迷茫什么?”叶雪倾狐疑的问,她还是有点看不透她的心思。 墨千琉摇摇头,说:“一些细节罢了,你去帮我叫一下那人过来,然后你就先去休息吧,我们两个再讨论一下,今天辛苦你了吖,雪倾。” 叶雪倾听见这句话,眸子暗了一下,闷闷的说:“没关系的,我们,不用这么生僻,我去叫他。” 上官逸被叶雪倾叫出去的时候,一脸懵逼,墨千琉你是神经病吗?这么晚了不睡觉叫我去干嘛?讨论细节?有什么好讨论的,带人杀过去灭了苏家,同时盯紧城里的风吹草动就好了呀。上官逸下意识就想推辞,但是感受到叶雪倾眸中的冷意,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这就去,这就去。”更冷了,所以到底应不应该去? 叶雪倾显然不想多搭理他,听见他这么说,留下一句“现在就去。”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上官逸看了看她走的方向,有点摸不着头脑的去找墨千琉。 上官逸敲敲门,进去后发现墨千琉坐在桌子旁边,手里拿着一个小酒杯,哪有一丝虚弱的意思?嘴角抽了抽,问:“你的伤没有关系吗?” 墨千琉摇头,说:“内伤而已,本来就不重,对我来说其实根本就无碍,装出来骗人的罢了,你不会信了吧?” 上官逸翻了个白眼,他当然不信,但是叶雪倾显然是信了的,弄的他也有点半信半疑起来。 “坐下陪我喝两杯吧,果酒,不醉人的。”墨千琉邀请道。 上官逸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并不急着喝,注视着墨千琉,说:“先说正事吧,那些细节没什么好说的,我也不觉得你找我会是闲谈。” 墨千琉沉默了一下,饮尽杯中酒,苦笑了一下,说:“连你也看出来我做什么事其实都带着很重的目的性了吗?对我来说,你们其实都是可以利用的棋子罢了,我这么说你会不会很生气?” 上官逸看了看酒,又看了看墨千琉,犹豫了一下,说:“你是喝醉了?还是这酒能降低人的智商啊?你怎么傻乎乎的?” 墨千琉啐道:“你才傻乎乎的呢。” 上官逸好笑的说:“其实你会这么想就已经说明你是错的了呀,你其实觉得自己冷血无情吧?什么都可以算计,什么都可以不在意,眼里只有利益。”顿了顿,看着墨千琉惊讶的眼神和她捏紧的手,继续说:“其实不然,如果你真的冷血无情又怎么会在乎棋子的感情呢?你有很多种方法让他们乖乖的替你效劳,比如说我,我生气不生气又怎么样呢,生死都在你手上,只能听话,不是吗?” “那不一样,你是…,聪明人,你有更高的价值。”墨千琉辩解,她似乎差点说出什么别的来,上官逸直觉对他很重要,但是墨千琉不想说就没法逼她说。 叹了口气,上官逸喝了一口酒,闷闷的说:“其实,人都是一样的,天下熙熙攘攘,都是为了利益。同一件事,比如我帮你出谋划策,可以理解为是身不由己,也可以理解为看中你的身份,想讨好你,得到一些好处。这么一想,是不是我也挺冷血无情的?为了一点好处,自己的安危都不在乎。但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如果我们是自己人的话,帮你,我心甘情愿,被你利用,也是如此,你不会害我。就像是叶雪倾吧,你会通过伤害她达成一些对你有利的事情吗?显然是不会的,要不然你明明可以让计划实施者变成她,我没猜错的话,她的身份也不简单吧?但是你没有这么做,你不愿意伤害她,因为她对你来说很重要也很特殊,这样的你,又怎么敢说自己冷血无情呢?”上官逸又倒了一杯酒喝下,接着说:“你只是不在意对你来说不重要的人罢了,这一点上,谁又比谁高贵呢?纠结这些是没有意义的,我看你就是吃太饱了。不对,你就喝了一碗粥,那你就是饿疯了!人生嘛,潇洒自在就好了,谁不让你自在,你就让他不能再自在就好了。” 墨千琉沉默了一下,这货难不成酒量这么差吗?这才多少,就开始说胡话了,虽然好像还有点道理,也是自己傻了,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要纠结半天。摇摇头,墨千琉和上官逸举杯对饮,天南地北的胡乱聊着,很是放松。 第21章 皆惊 上官逸和墨千琉这边是又喝酒,又聊天的,嗨的不行,苏洧和赵寒那边就没有这么好过了。 下午的时候,赵寒带着苏洧冲出黄泉路上不孤单的那一幕已经够暗中的人惊讶的了,更何况,跟过去的探子也能确定到苏洧还在昏迷中,看来就算是那位叶雪倾小姐对苏家的这种情况也是束手无策的,大局已定了。再等一会儿,到了明天清晨的时候,东西到手,把它送回去,剩下的时间就可以随便玩,搅风搅雨,只要不让这鬼都平静下来,就好了。他盘算着下一步,已经懒得管苏洧的死活了,没什么意义。 其实他的看法倒也给赵寒减轻了一点压力,赵寒带着苏洧出了黄泉路上不孤单没多久就被拦住了,虽然对方实力不怎么样,但是人多,他顾及苏洧,有点施展不开,只能且战且退的向着林家去了。好在这几个人里面比较有威胁的两个高手只是想确认一下苏洧是不是清醒的,见他昏迷不醒,而且联手也不能轻易伤到苏洧,就离开了。他们一走,其他人也不敢留下,虽然他们是想杀苏洧吧,但是胆大艺不高啊,走了两个高手还能打?看赵寒有想反打的意思,他们就知道,再不跑,命就留下了。当下,啥都不说就跑了。 赵寒松了口气,假装去林家,然后快到的时候拐路去苏家的方向,从墙上翻进去,然后悄悄的,进了自己在苏家里面位置偏僻的小院子,给自己和苏洧换了一身外衣,换下来的衣服藏起来。然后就从另一堵墙带着苏洧翻出去了,没有惊动别人。两人再转道去林家,这次真的是小心翼翼的掩藏行踪,确保没有人能发现。 之所以进林家,是因为离都林家和离都苏家是姻亲,连带着现在的鬼都里,林苏两家的关系最可靠。要是正常计划来的话,有人动苏家,不管其他世家权衡完利弊后是什么决定,林家都会支援的,但是这次他们支援,就会坏事。反正也没有好的藏身地方,不如直接来林家吧,一石二鸟。 赵寒带着苏洧摸进林家,也不犹豫,直接钻林子初的院子去,林子初见他们过来投奔也是大惊,了解了情况之后,林子初紧紧的皱眉,说:“赵兄,这次可是你不对,你怎么能出手对付墨千琉呢?还是偷袭,这件事恐怕没这么好处理。” 赵寒苦笑,说:“你知道我的,我这个人最是义气,也没什么心眼,当时我也没想太多就动手了,谁知道墨千琉没有防备,被我给打伤了,我顿时就知道不好,趁着叶雪倾紧张墨千琉的时候带苏洧跑了出来,没想到半路还有劫杀,差点就没护住苏洧,好不容易回了苏家,仔细一想,我怕了。” 林子初不解的说:“都回到苏家了,还怕什么?还要鬼鬼祟祟的跑来躲在我这。” 赵寒冷笑,说:“我怕鬼都苏家那群阴险小人把我们两个给卖了,你也知道,来鬼都历练的苏家人,就我们两个。平日里,他们倒是老老实实的听话,可现在苏洧昏迷不醒,墨家随时有可能联合傅家打上门来,你说他们会不会保我们两个?” 林子初沉默了,这些情况他也知道,也经历过,只不过他现在把他们管的服服帖帖的,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假如自己重伤昏迷不醒的话,敢呆在这里吗?不敢!这么一想,他也理解了赵寒的想法,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那,墨家,傅家联合打苏家的事情,需要帮忙吗?”林子初也不傻,关系的亲疏他懂的,和他们林家关系好的是苏洧,离都苏家的主脉,鬼都林家和苏家共同进退,那是看在苏洧的面子上的,现在赵寒带着苏洧躲都不敢躲在苏家,肯定还有什么别的事情,他不说原因自己也不用问,直接问结果就行了。 赵寒思索了一下,面露难色,最后咬咬牙,说:“料想那墨家,傅家也不会做的太过分了,不用帮了,林兄保护好苏洧就好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这么多人,我实在是害怕护不住他。” 林子初点点头,去安排他们两个住下,在自己这里避避风头也好,墨家傅家再气也不敢上林家要人,毕竟林家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 阴鬼街条例:如果阴鬼街的势力发生不可调和的冲突,经查证属实,可以自行解决,但是不能牵扯无辜。 另一边,墨家主事从黄泉路上不孤单出来就给他的得力干部解释了一下,让他去找刘大人知会一声,往常有什么事也都是让他去和刘大人沟通的,一来二去也有了交情,这次的事情肯定小不了,先跟刘大人报备一下,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 然后墨家主事让人回去准备一下,自己带着人直奔傅家府邸,打架就是要人多打人少,这次不打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们就不知道这鬼街里有些事不能做,有些人不能惹!他这时候也不管什么分寸了,反正傅家和墨家是穿一条裤子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果不其然,到了傅家,傅家主事听他把事情一说,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不同意也不行啊,他们家小姐走的时候就再三吩咐他,她不在的时候,鬼街要是出了什么变故,如果拿不定主意就去找墨千琉,问问她的意见,找不着就求稳,反正和墨家统一战线就是了,出大事了就拖着,给她传信,等她回来收拾烂摊子。 现在墨千琉被赵寒打伤的事情虽然没多久,但是已经传遍了阴鬼街,没办法,墨千琉是谁?她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所以他第一时间也就知道了。 他本以为有叶雪倾在,应该问题不大,谁知道,听墨家主事这么一说,还挺严重的。他就知道今晚上这事不能善了了,加上他还知道赵寒看上去是带苏洧去了林家,实际上回了苏家,所以苏家这一仗非打不可,谁愿意交出自家的主子和顶级客卿呢?传出去,别说鬼都苏家,就是离都的苏家也别想立足世家圈子了,太丢人了。 犹豫就会白给的道理,显然他们两个也是懂的,有了决定他们两个就要马上动手,免得夜长梦多。于是各自召集人手,除了守家的,基本上倾巢而出,还带着武器,当然,这里的武器不是指他们平常使用的各种兵器,而是攻城器械。 这架势,明显就没打算给苏家留什么面子,要么交人,要么打到你交人,交不出来就灭门! 这情况被探查到后,探子们都大惊失色的赶紧回去禀报,事情大条了。本来他们都以为墨家最多也就是上门去讨个说法,苏家赔点东西,出出血就好了,大家脸上都过得去。但是你见过带着大规模杀伤武器,几乎倾巢而出的去讨说法的吗?这是去讨命的!这墨家主事发什么疯? 各自的势力头脑听见这个消息,反应不一,林家是得到了赵寒的透底,理也不理,爱怎么打怎么打,总不能真把苏家给灭了吧?其他势力见林家没有动静,以为林家怂了,也不敢去支援,最多派个德高望重的人去调解一下墨家主事,但是得到的结果就是:没用,墨家主事现在完全就是一条红了眼的疯狗,逮谁咬谁,谁敢拦? 暗中的魔教势力突然就急了,东西要是到手了,你们爱怎么打怎么打,我插手就算我输好不好?问题是现在东西没到手,苏家要是被灭了,东西就转移到墨家的库房里,再想拿到就难如登天了。 得想办法阻止这个事情的发生!劝说墨家主事是没用了,那就只能请帮手,和他们打个势均力敌,平分秋色。自己这边固然可以派过去一些人手,但是不能太多,自己这方是不能暴露的。那就只能让苏家的人去求林家帮忙了。 其实对于苏家来说,他们收到消息后,尤其是苏家主事收到魔教那边的消息,第一时间就去求林家帮忙,但是林家推说少主突然有所感悟,在闭死关,谁也不见,这条路直接被堵死了。 这个消息传出来,各大势力心头一震,苏家上门求助都不帮忙,林家这是什么意思?要知道他们的关系可不是什么口头盟约这么简单,难不成是离都那边出问题了?他们推测归推测,但是更不敢掺和了,苏家上门求也没用,犯不着为了你们,和墨家,傅家拼命。 这样一来,苏家就只剩下两个选择了,打或者降,打是打不过的,就只能降,但是过去求和的人,传回来的消息是要交出赵寒和苏洧。且不说其他人愿不愿意交出来,反正苏家主事是很愿意的,问题就是,自从苏洧出事了,他们根本没见过苏洧和赵寒,更别说是把他们交出去。但是傅家主事说他们的探子亲眼看见赵寒带着苏洧进了苏家,不想交就不交,不要耍这些花招,手底下见真章就是了。苏家暗暗叫苦,叫了守夜的人问了一下,赵寒还真就带着苏洧回来过,只不过好像又走了。 墨家,傅家对这个结果就是一句,谁信呢?就算是不在苏家,那也是被你们送走了,反正交不出赵寒和苏洧就别想和解。 这时候,两家的人也到了苏家附近,直接围起来,再给一刻钟时间考虑,没个满意的结果,就直接动手。 他们在那里僵持着的时候,魔教的几个人悄悄的来到黄泉路上不孤单附近,打算潜入里面,劫持墨千琉。这是对于魔教来说的第三个选择,毕竟无论如何也要熬到明日清晨,苏家机关库解锁之后,拿到东西再说,也不知道苏家机关库是哪个混蛋设计的,晚上是锁死的,除了离都苏家家主令牌能开,其他的都不理。平时白天也只有苏洧的令牌能打开,但是这次苏洧出事,按照流程,苏家大长老被提权了,他们才能打开机关库,取出里面的东西。 这几个人悄悄的摸进黄泉路上不孤单,很幸运的查探了几间屋子就找到了还亮着灯的墨千琉的房间,敲了敲门,听里面的人说“进来”,打开房门的时候就冲进去,先下手为强,就算墨千琉受伤也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墨千琉看都不看,一手端着酒杯,另一手拔剑,剑光一闪就是一人殒命,几下过后,来劫持她的人直接团灭,然后手腕一转就把剑刺向身后,堪堪挡住一把匕首,起身又是几招,击败了不知何时跑到她后面的那个刺客,在他惊愕的眼光中,直接痛下杀手,也不打算留活口问什么情报。 “好剑法。”一个黑影站在门口,由衷赞叹道。 “不动手吗?”墨千琉淡淡的问。 “打不过你,算了吧。”黑影坦然。 “可惜我不想算了。”墨千琉笑了笑,却没有温度。 黑影想说什么,却发现墨千琉已经不在原地了,而低下头看,自己的心上多了一把剑,墨千琉的。 “你不动手,无非就是打不过我,而且你死了的话会很麻烦,但是你太小看我了。下辈子记得不要说这么多废话。”墨千琉拔出剑,看着他死不瞑目的样子,缓缓的说。然后揭开他的面巾,瞳孔微缩后又恢复正常,喃喃道:“如我所料。” 然后墨千琉转身看着醉趴在桌子上的上官逸,淡淡的说:“对不起,我说过的,我做什么事都带有目的性。”她得确定这个人是不是她说的那个,是,他才是自己人,不是,他就是死人,哪怕她有点欣赏他。然后她进了上官逸的房间,去翻了翻他的东西,直到找到那张有着奇怪花纹的纸,才松了一口气,把东西放回去。然后自顾自的又寻了一个房间睡觉去了,丝毫不觉得把上官逸扔在那里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而我们可怜的上官逸同学,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对这些毫无所察。 黄泉路上不孤单里的事自然传不出去,魔教的人干着急却没有办法,一刻钟一到,墨家直接用小型攻城车撞开了苏家的门和一些围墙,杀了进去,在装备,实力,人数,士气都碾压的情况下,两个时辰结束战斗,重要人物尽皆伏诛,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仆和妇孺什么的放过,只让带走一点银子和衣服。 处理好苏家的人后,天已经亮了。墨家主事用从苏家大长老身上摸出来的令牌开启机关库,要把里面的东西一并带走的时候,冲出来一伙人意图虎口抢食。 傅家和墨家的高手反应很快,连忙挡住,其他人见此情况,愣了一下也过来帮忙围剿他们。 傅家主事暗赞自己机智,出发前把小姐留下来守家的高手哄过来镇场子,要不然还真可能被他们给抢了东西。现在嘛,他们只能丢下几具尸体离开了,无功而返。 然后两家压着各种宝物回去了,就简单粗暴的一家一半,不讲究这么多。 事情,好像就这么结束了,但是事实上并没有这么简单。 第22章 翌日 第二天,一夜没怎么睡好的叶雪倾自然是早早的起来了,洗漱了一下就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去找墨千琉。 可是叶雪倾还没走到原来的房间附近,脸色就变了,她是医师,对血的味道再敏感不过了,这种味道,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死一个人就能产生的,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心头揪紧,连忙跑过去,门虚掩着,门口就趴着一具尸体,往里看去,七八具尸体乱七八糟的倒在地上,昨天那孩子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桌子上散乱着酒壶酒杯,却唯独不见墨千琉的身影。 叶雪倾身子晃了晃,踉跄的走过去,确认了那孩子还活着,而且活的好好的,推了他几下,声音微颤的问:“喂,醒醒,墨千琉呢?” 上官逸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她,还有点懵,下意识的指着对面说:“不就在那里…吗?”然后他看见对面倒着的是一具尸体,小声的惊叫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坐在尸体中间,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这也太吓人了吧?明明之前还和漂亮小姐姐一起喝酒,聊天呢,惬意的不行。结果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一堆尸体里睡了一觉,小姐姐还不见了。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墨千琉衣衫不整的提着剑从另一间屋子里窜出来,睡眼朦胧,头发散乱,脸颊上有一点淡淡的粉色,锁骨微露,一看就是还没睡醒就被上官逸一声惊叫吵醒了,以为又有人过来搞事情,提着剑就出来了,一身的杀意,似乎一言不合就要砍人的样子。 上官逸和叶雪倾看见她这般出场,都有点愣,不过还是上官逸先反应过来,转回头目视前方,背对着墨千琉拍桌怒吼道:“墨千琉!我给你一点时间回去洗漱一下,然后过来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解释不清楚的话,我跟你说,墨千琉咱们散伙,谁爱和你自己人谁跟你自己人去,我不干了!” 他这样子,没有一点威胁力,反而是像一只恼羞成怒炸毛了的猫,看的叶雪倾又是一愣,不过没多想就抱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墨千琉回了她刚刚窜出来的房间。这人也就是被吵醒的时候才会不那么阴沉老道,工于心计,也更可爱一点。 墨千琉乖巧的任叶雪倾帮她梳洗,整理衣服,整个人愣愣的,似乎还没回过神,这模样看的叶雪倾好笑的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的说:“你不会是真被他吓到了吧?他最多是恼羞成怒,你安抚一下他就好了吧,用不着想这么久的。” 墨千琉犹豫了一下,说:“他,嗯,就是应该会成为咱们的同伴,至少是在未来某一天的时候。你知道我,不太想给真正的同伴留下不愉快的记忆。” 叶雪倾身子僵了一下,问:“原因呢?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让他进来哦,尤其他还是一个菜鸟,至少武功上是这样子。” “这,还是不告诉你比较好,你和我们不一样,你心思单纯,藏不住事情,他其实也挺敏感的,告诉你就会有破绽,所以我不能说。”墨千琉犹豫了一下,还是这么说了,顿了顿,看着叶雪倾强做平静的样子,还是附耳小声的说:“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啦,你别在意好不好?可以的话也帮我一下,嗯?”同时,墨千琉的小手握了握叶雪倾的手。 “嗯,好呀,毕竟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的,我虽然不擅长这些,但是我可以试试的。”叶雪倾听了她的解释,舒服了一点。怎么能因为一个才认识不到一天,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挑拨了我们两个这么久的姐妹情呢?既然你受人之托,要帮他的话,那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也帮帮他吧。 然后,叶雪倾仔细想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我觉得已经晚了,你已经给她留下了不愉快的记忆了,还有就是,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可怜的上官逸在叶雪倾眼里,其实和无名小卒没什么两样。 墨千琉随口回了一句:“王在邦,不过应该是假名字,身份也是假的,不过懒得理他了,就假装不知道就是了。”然后有点头疼的说:“那怎么办,他不会以后告状吧?说真的我有点害怕。” 叶雪倾犹豫了一下,说:“要不然一条路走到黑吧?假如他不会告状,不管你怎么欺负他都不会,假如他要告状的话,不管你怎么弥补,可能都没用。”她心里却在嘀咕着,到底谁才能让墨千琉说出害怕这两个字,她什么时候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还有怕的时候? 墨千琉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反正也是要被告状的,不如多欺负一下,到时候被翻账也不亏。 上官逸知道的话,肯定会气到爆炸,什么叫做反正也是要被告状的?他就这么像告状的人吗?还多欺负一下,被翻账也不亏,你这么会做生意你怎么不上天呢? 但是显然上官逸是不可能知道的,她们两个走后,他也去洗漱了一下,然后坐在大厅里面的一张桌子面前,神情肃然,一动不动,他是真的很生气。 等墨千琉收拾好了,两人走出来到大厅里,看见上官逸坐在那里,叶雪倾连忙让小二上早饭,想转移一下注意力。 可惜叶雪倾没想到上官逸拦住小二,指了指桌子上的酒壶,就问小二:“你看看这壶酒是什么酒?” 小二看了看酒壶,然后有点不解的说道:“客官,这是本店招牌孟婆汤啊,酒中上品,入口柔,后劲大,堪称一醉解千愁,您,不知道?” 上官逸黑着脸,瞪了瞪墨千琉,咬牙切齿的说:“不好意思,我是新来的。”然后上官逸看着墨千琉,冷笑:“果酒?不醉人?墨千琉你解释一下?” “…”,墨千琉哪知道她还没开口,就这样被小二给先捅了一刀,一时无言。 这时候小二好像明白了什么,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昨天我给墨小姐拿酒的时候,不小心拿错了,我记得她要的是果酒来着的,只不过两种酒壶太像了,最近有点忙,一时疏忽,给拿成了孟婆汤了,这实在是对不住啊,要怪您怪我,墨小姐也是,要怪就怪我。” 上官逸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时候,墨千琉已经插了一句:“怎么能怪你呢,你最近辛苦了,还要忙碌着给我们上早饭,实在是辛苦,忙完这阵子,雪倾给他们放个假,犒劳一下他们,怎么样?” 叶雪倾从善如流的迅速点头,这件事就过了,上官逸也不好抓着不放,人家的态度很中肯了,更何况就算他觉得是小二在给墨千琉打掩护,那也没办法,他没证据啊。 上官逸深吸了一口气,说:“那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墨千琉摊手,无奈的说:“一群跳梁小丑试图过来挟持我,拖延时间,我手起剑落就给解决了,干脆利落。” “然后你就把我丢在那,和一堆尸体睡了一觉,自己去了另外的房间?”上官逸磨牙,阴恻恻的说。 叶雪倾这时候也不说话了,反正左右都是内部矛盾,也不可能上升到什么深仇大恨,自己看戏吧还是。 事实证明,脾气好的人生起气来更可怕,墨千琉被上官逸埋怨了一刻钟,然后她的救星—墨家主事来了。 墨家主事进门就看见自家小姐和叶雪倾还有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坐在一起,神情萎靡,没有活力。他顿时就从大胜的喜悦中醒过来了,伤害小姐的人,赵寒还没捉到,这算个什么大胜?没看见小姐都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吗? 墨千琉看见他来,喜出望外,连忙说道:“你来了,情况怎么样,咱们没有太大的伤亡吧?” 上官逸撇撇嘴,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毕竟,有外人在呢。 “战况还行,咱们的损失不大,苏家的主要人物基本都没了,只不过苏洧和赵寒不知道藏哪去了,哼。”墨家主事说着说着就有点气愤,然后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墨千琉,接着说:“这是昨晚上的战况,还有昨晚上的收获,跟墨家那边平摊了,他们出力也不小。”然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昨天从苏家那里拿到了他们的那枚锻神丹,我想着您也是内伤,就拿来了,您看看要不然服用了?我看您似乎伤势没好多少,墨家大小事情还等着您来处理呢。”然后掏出来一个小匣子,递给了墨千琉。 墨千琉眉头跳了跳,不悦的说:“下次不要自作主张,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墨家主事吓得一哆嗦,连忙道:“抱歉,小姐,是我不对,绝对没有下次。”他知道自己犯了大忌,奴仆不应该妄自猜测主人的情况,甚至做决定。 “行了,你回去吧,家里的事情你先看着处理,我在这呆几天养伤。”墨千琉有点不耐的让他走了,墨家主事也不敢多留,生怕被问责,飞速退场。 上官逸松了口气,说:“还好对方想不到这人会拿着东西过来找你,要不然半路劫杀一下,真就白费功夫了。” 墨千琉点点头,也有点后怕。 上官逸犹豫了一下,说:“你小心他,我觉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应该是在完成鬼都试炼,这个时候除非太大意外,外面的家族势力不会给予帮助,而且也不会追究鬼都势力的所作所为,只要不是太过分。所以他没有理由讨好你,但是现在…” 上官逸言下之意,墨千琉自然知道,她不在意的笑笑,说:“对呀,是在鬼都试炼呢,没想到都快结束了还有这种事情发生。至于他,他不过是想给我留个好印象,想跟着我回墨家就是了,他有这个想法最好,就会老老实实干活,我也能轻松点。” 上官逸听她这么说,知道她心里有数,就懒得理了,刚想旧事重提的时候就被墨千琉打断了。 “好了好了,下次不会了,你就当是锻炼自己的胆量咯,咱们这些人谁不是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呢?我也不知道你害怕呀,无心之失,可以理解,对不对?”墨千琉有点怕了,开始偷换概念,说的上官逸有点懵,正想着如何反驳她,却被递了一本小册子在面前。墨千琉说:“从里面挑挑吧,喜欢的就写下来,回头让人送过来,就当是我弥补你收到的惊吓咯。” 上官逸接过来刚想翻看,突然翻了个白眼,说:“这又不是你的东西,你就这么处理了不太好吧?” 墨千琉狡黠的笑了笑,说:“慷他人之慨的事情嘛,大家都很愿意的。” 上官逸皱眉,有点不太理解。 墨千琉解释道:“他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接下来能拿回去多少东西,就看我们需要多少了,这次的事情也不能白让我们忙活的对不对?人情是人情,报酬是报酬,这一点得分开算,你要不要是你的事,他得给。索性就让你自己选咯,剩下的东西,等事情结束了再扔给他。” 上官逸恍然,然后鄙视的看了看墨千琉,太小气了,给人精神损失费都是借别人的宝库给的。然后上官逸翻起来那本小册子,先看看昨天的战况,各种记载还是很详细的。 上官逸喃喃道:“同样是顶级势力,但是感觉苏家要弱上一些呀。” 墨千琉和叶雪倾聊着天,听见他这么说,随口解释道:“可以理解呀,苏洧是个浪子,才能是够的,但是志不在此,更何况之前苏家也经历大变,人才凋零,到现在还没缓过劲。” 上官逸点点头,看到有人夺食那一段也不在意,意料之中的事情。然后就是收获,emmm,狗大户就是狗大户啊,花里胡哨的各种东西,看完之后,上官逸把册子放在了墨千琉手边,开始吃饭。 “没什么想要的?”墨千琉有点诧异,挑了挑眉,接着说:“那我帮你选几样吧,我觉得你应该需要的。” 上官逸胡乱点点头,几口吃完,留下一句“我有事,所以,你没什么大事就别打扰我了。”然后就回房了。 第23章 谈判 上官逸这么急着回房间,当然是继续制作他的药膏咯。 要说这东西的制作,上官逸当真是一肚子委屈,千辛万苦的凑齐了材料,本来昨天晚上就可以制作出来,结果被墨千琉拉去喝酒,还睡在一堆尸体里面一宿,想想就气,更气的是,他还忘记了昨天晚上和墨千琉聊了些什么东西。 上官逸暗自下决定,搞完这波就要和墨千琉那家伙保持安全距离,和她走的近了实在是太倒霉。然后上官逸收敛了一下心神,开始专心致志的制作东西,这些东西对量的把握可谓是严苛至极,不能分神。 墨千琉那边自然不知道某人已经想和她划清界限了,当然就算是知道,也不在意,有的人就是嘴上说说罢了,跑不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叶雪倾看着墨千琉思索着在纸上写下一些东西,有点好奇的说:“他都没什么想要的,你给他选了什么?” 墨千琉垂眸,淡淡的说:“不想要,是因为他现在没有需求,但是他以后会需要,所以我给他选了一些可以保命的东西。他还小,太弱了点。” 叶雪倾赞同的点头,凑过去看一眼清单,然后用质疑的眼神看着墨千琉,忍不住问道:“你确定这些,可以保命?” 墨千琉理所当然的说:“当然啊,攻击是最好的防御,杀光所有敌人你就是安全的呀,难道不是这个道理?” 叶雪倾嘴角抽了抽,弹了墨千琉一个脑瓜崩,无力的吐槽道:“你写你的吧,写完我补充一点,我差点忘了你和她看起来冷静的不像话,其实都是好战分子,而且偏偏天赋又强,自然可以这么做,他呢?” 墨千琉闷哼一声,揉了揉被弹的地方,小声嘀咕:“他也是啊,就是又懒又弱你才看不出来的吧?” “不信。”叶雪倾摇头,显然不相信她的鬼话,好不好战且不说,就说武功,像他们这群人,都是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修炼内功了,八岁的时候至少也到了一重天的门槛,佼佼者甚至突破了一重天,可王在邦现在才刚入一重天的样子,差的有点远了。天赋强的话会这个样子? 墨千琉贼兮兮的笑笑,说:“不信的话也没关系呀,咱们打个赌吧?就赌他是不是天才,赌注就是一个愿望哦,基于我们两个的基础上,所有的愿望,怎么样?” 叶雪倾有点心动,但是她太了解墨千琉了,墨千琉敢这么说,就说明墨千琉有赢的把握,而且很大。不过这个赌注,有点诱人啊,不过,她才没这么傻呢。 “好啊,我赌他是天才。”叶雪倾微微一笑,如是说道。 墨千琉有点傻眼,看着耍起无赖的叶雪倾,有点头疼的问:“你刚刚不还是不相信他是天才的吗?怎么这会儿又把注压在他身上了?” 叶雪倾狡黠的说:“相不相信那是我的事情,但是打赌这种事嘛,当然是要站在有利的一面咯。” “哼,狡猾。”墨千琉冷哼一声,接着说道:“但是判断他是不是天才的标准要由我决定,唔,有两个,一是她真心赞同他是天才,二是三年后离都大比,他要是三甲之一,如此才算是天才。” 叶雪倾愣了愣,不满的说:“什么嘛,你这样子咱们两个都赢不了,她是何等的天才?说是百年难得一遇都有点贬低了,赞同别的天才,可能吗?至于离都大比,你和她就占了三甲之二,剩下的各家天才抢第三个席位,他能赢?你也太狡猾了,千琉。” “能不能赢,看着就是了。”墨千琉握着笔,垂眸。就像叶雪倾以为的那样,她很了解自己,所以自己也很了解她,甚至了解她对自己的了解,所以输赢其实都在自己把握中,只是这次不想赢罢了。 “小姐,醉月楼的二把手递上了拜帖,还带着礼物来,说是来探望墨小姐的,礼数很周全,态度也很诚恳。”这时候一个小二过来禀报叶雪倾这个突发情况。 “怎么说?”叶雪倾询问道。 “意料之中的事情,没想到他们这么沉不住气。”墨千琉浑不在意,收起了小册子和纸,那枚小匣子依旧放在那里。然后问小二:“那些尸体处理好了吗?” 小二连忙点头,说:“按照您的吩咐处理好了,请放心。” “那就把他请过来吧,然后送壶茶水过来吧。”墨千琉整了整衣服,准备看看这个醉月楼二把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好久不见了,墨小姐。”那醉月楼二把手陈良进门直接这么说,好像两人是许久不见的朋友一样。 墨千琉连个笑脸都不舍得给,冷冷的回了一个字:“嗯。” 陈良也不在意,你指望墨千琉给你好脸色看?你以为你是谁?反正他是知道自己不配,也不计较,接着说:“昨天我在醉月楼里面坐镇的时候,听闻你被赵寒伤了,当时我就震惊了,赵寒这贼子,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明明你们墨家是无辜的,而且叶小姐还救了他和苏洧好几次,他却忘恩负义,出手偷袭,太可耻了!难怪墨老哥生气,换成我,我做的更绝!”顿了顿,见墨千琉没什么反应,陈良接着说:“但是事已至此,墨老哥也为你报仇了,虽然没抓到赵寒和苏洧,相信他们两个也不敢出来溜达,昨晚上我们可谓是大开眼界啊。不愧是墨家和傅家,根本不是什么土鸡瓦狗可以比的。” 他这一番话连损苏家,顺带着夸着墨家和傅家的强大,像一只舔狗一样疯狂舔墨千琉,一看就是有企图的。 叶雪倾都有点听不下去了,说的实在是太夸张了,要不是她知道内情,恐怕她的被挑的恨起了赵寒和苏洧,毕竟忘恩负义这种事情,谁都不喜欢。 陈良见叶雪倾脸色有点难看,以为她认同了自己的话,旁边的墨千琉倒是面色没什么变化,不为所动的样子。他暗自有点小得意,就算你装的再好,也不敢说一点反应都没有吧?只要我说服你,买到这个,一切但是值得的,自己也可以飞黄腾达,再也不用做一个小小的醉月楼二把手,仰人鼻息了。 “本来昨天晚上我就想来探望墨小姐的,但是想想天色已晚,自己也没准备什么东西,总不能空着手过来吧?于是就没过来探望你,这不,一大早我就过来了,这些东西可是我好不容易收集来的好东西哦,对于疗伤很有效。墨小姐正是鬼都试炼的关键时刻,可不能因为这种小事耽搁了。”陈良说着说着,示意下属把东西送上来。 墨千琉看着这场景,终于开口了:“无功不受禄,收回去吧。” 陈良连忙说:“怎么能说是无功不受禄呢?墨小姐,自从上次见了你大发神威,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池中之物,对你的佩服和敬仰如江水一般滔滔不绝,一直想和你交个朋友,只不过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这次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这点东西就当是朋友带来看望你的礼物,我厚着脸皮,想跟你交个朋友,怎么样?” “你配吗?”墨千琉冷冷的说,一点面子也不给陈良留。 “哈哈,这,的确是有点不配,所以才找了个这样的机会,带着礼物上门来,希望能和您交朋友啊,相信我,和我交朋友绝对不会让墨小姐您失望的。”陈良也是个人物,墨千琉就差没一巴掌扇他脸上了,他居然还能忍,墨千琉怀疑就算扇他一巴掌,他也不说什么,唾面自干,王婆卖瓜的本事着实了得,难怪能爬到这个位置。 “呵,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拐弯抹角的样子,实在是,难看。”墨千琉冷冷的嘲讽道,明明两家就没有这么交情,非要过来吹嘘墨家,还有她,被这么侮辱都不在意,看来是有点可能是魔教的人。 陈良挠挠头,依旧不在意墨千琉的嘲讽,忍一时风平浪静,欠他的,他早晚会讨回来,然后犹豫了一下,说:“是这样的,我听说苏家宝库里面有一枚传奇药师由我炼制的锻神丹,我有一个至亲早年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一身武功再也用不出来了,人也颓废下去了,我实在是心痛,所以我就想替他找到能救他的方法。这锻神丹着实是最好的方法了,之前我就去苏家求取过,只不过失败了,他们小气的紧,宁愿让宝贝落灰也不愿意拿出来救人,活该被灭。现在听说锻神丹到了墨小姐手里,不知道是否可以卖给我,价格什么的不是问题,墨小姐尽管开口就是了。” 墨千琉摇头,说:“不卖。” 陈良顿时有点急了,连忙说:“墨小姐再考虑下吧,这枚丹药真的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我知道它很珍贵,对于您这样的天才来说更是如此。但是,再怎么说它也只是一枚锻神丹,我愿意拿一枚造化丹,一枚清心丸作为附加筹码,您再考虑一下?” 他这话一出,墨千琉依旧无动于衷,但是旁边的叶雪倾就有点吃惊了,造化丹和清心丸虽然不是由我炼制的,可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圣药了,造化丹对伤势的治疗有奇效,清心丸可解百毒,这个百毒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上百种毒素,而是几乎百分百能解除各种毒素的逆天效果。不愧是醉月楼,这样的东西只是作为附加筹码。 这两种药的价值加起来,单以旁观者的角度来说,已经超过了锻神丹的价值,就算是站在叶雪倾的医师角度,也是伯仲之间。毕竟锻神丹的额外价值在于没有人知道它的配方,由我死后,世间再无锻神丹。造化丹和清心丸只是材料太难寻了,但是说白了还是可以量产的。 墨千琉沉吟了一下,乍一听没什么感觉,但是仔细一想,她倒真有点被这两个东西打动了,不是她想要,而是王在邦需要。以她的身份,她想要造化丹和清心丸,还是挺容易的,但是她向来看不上这些,管你魑魅魍魉,鬼祟妖邪,龟缩在暗中就慢慢算计死,敢露头就一剑砍死。以她的心计和武功来说,到现在还没怎么吃过亏,自然觉得用不上这些外物。但是王在邦不一样,不用想就知道这波风波停止后他就会走,继续一个人闯荡,雪倾说得对,那些东西并不足够,他还需要一点药,关键时刻也许能救他,哪怕他貌似有点医术,也是这样。 “那就要一成醉月楼的经营管理分红的权利。”墨千琉想了想,如是说。 “什么?”陈良听此,差点跳了起来,连忙摆手,说:“这个我做不了主,您就别为难我了好不好?要知道,我也只有经营和分红权利,管理什么的,做不了主。” “没有诚意的话,就算了吧。”墨千琉冷冷的说。 陈良皱眉,说:“墨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能说没有诚意呢?我可是拿出我最大的诚意来和你谈了,礼数也周全,您这样,不太好吧?” “呵呵,最大的诚意?比如说,昨天晚上的友好问候吗?”墨千琉冷冷的嘲讽。 “…”陈良一时无言,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该死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只不过他肯定不能承认的,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哈哈,墨小姐您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太懂,昨天晚上我可没来哦。” “懂不懂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了,锻神丹是用来干什么的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了,答不答应我的条件,做不了主就回去问上面的人,不用和我在这里装傻,我的时间,比你的宝贵许多。请回,东西一并带走。”墨千琉冷淡的语气似乎带了不耐。 她这一番话,吓得陈良脸色大变,当真不愧是智多近妖的女子,居然摸清了他们的目的的样子。当下,他也不敢再纠缠,直接让人带着东西离开了,剩下的就不归他做主了,让上面的管吧。 第24章 交易 醉月楼二把手陈良在墨千琉这里碰了一鼻子灰,低姿态也做了,礼物也送了,好话也说尽了,依旧没能拿着锻神丹回醉月楼。 这个消息传到一把手李昌那里,他终于舒展了皱紧的眉头,昨天晚上他让人去挟持墨千琉无果,就被上面的人不待见了,连过去和墨千琉沟通的事情都轮不到他。现在他终于松了一口气,至少陈良那家伙不会领先他了。 不过开心了一下下,李昌依旧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无他,昨天晚上他儿子李乐失踪了。一说起他这个儿子,李昌其实有点骄傲的,毕竟生出这么个武学天赋还不错的孩子对他来说,意义非凡。将来那孩子要是加入魔教,混的风生水起了,他脸上也有光,压陈良一头那是妥妥的。 但是现在他失踪了,他很怀疑这孩子是跟着去挟持墨千琉了,所以李昌愁啊。墨千琉是什么人?坦白的说,就算是派出去他们以为稳的一匹的实力的队伍,他们也觉得做不到,虽然想不到墨千琉怎么从这样的阵容下反杀,但是人的名,树的影,墨千琉也的确做到了,甚至做到一队人一个也没活着回来,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要不是墨家主事昨天晚上像疯狗一样乱咬人,一点也不像是假的,他们都觉得墨千琉是在装病。 李昌叹了口气,虽然他觉得就算平时他是太宠这个孩子,让他目中无人了,但是他的眼力还是不错的,遇见危险知道跑,轻功也不错。但是假如遇见的真的是墨千琉的话,就像他们不知道墨千琉是怎么反杀那支队伍的,他们也不会知道她是怎么杀死李乐的。 陈良回来之后,见了一把手李昌,挥退下属就开始破口大骂:“你这老匹夫李老贼,平时就知道宠你那不成器的儿子,有点武学天赋有什么用?人蠢如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看你这次怎么跟上面交代,好好的事情都被你给坏完了!” 李昌被他骂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说不出的难看,他能混到这种地步,他也不傻,看他这样子就能猜到,墨千琉肯定是猜出他们醉月楼掺和了昨天晚上挟持她的行动了,然后又一大早的过去买人家的战利品,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卖,提的价格肯定很离谱,肉疼了一下,还是说道:“不管她要什么价格,答应她就是了,这是上面指名要的东西,耽误不得。” 醉月楼的一把手,二把手达成一致意见的时候,基本上绝大部分事情都能做决定了,毕竟醉月楼平时基本上就是他们两个经营的,就算财富要在上面需要的时候,无条件的给予他们,但是他们的权利是毋庸置疑的,魔教不可能太插手这些事,毕竟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做的事情越多,就越容易被抓住马脚。 这么些年不是没人想搞垮醉月楼,实在是太稳了,中立,收钱办事,没有喜恶,销金窟。只要你有钱,它就是你手里的锋利匕首,也是你潇洒快活的地方。渐渐的就成了利益勾结的地方,和鬼都上下,都有点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样的关键位置,又怎么会说倒就倒? “哈,耽误不得?你以为我死抠着钱,不愿意出高价?要不是你那蠢驴儿子,墨千琉会生气的狮子大开口?一成的经营管理分红的权利,你有吗?分红就不说了,一点利益,忍忍就割了。就说管理经营,你能分一成给她?你敢分一成给她?”陈良被他这么一说,气的更狠,怒极了,疯狂的嘲讽着李昌,把他从墨千琉身上受的气全都发泄在老对头身上。 李昌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在意陈良的嘲讽了,因为事情确实大条了。 就像陈良所说的一样,一成分红,的确有点肉疼,但是忍忍也就割给她了。关键就是经营权和管理权,醉月楼可不仅仅只是个青楼,以前他们能中立,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们两个核心身上没有别的世家的烙印,干干净净的,和谁都没有利益牵扯,所以他们能够中立的做生意。 但是假如你给了墨千琉一成的经营权,就相当于是整个摧毁了醉月楼。不管是什么缘由,醉月楼都会被打上墨家的标签,被视为上了墨家的战车。 就像刚才说的那样,牵一发而动全身,别人别想动他们,他们自己也不行,中立的人牵涉了太多的秘密,一旦有一天再也不想中立,那一天也就是他们的死亡之日。那些和他们有着交易的人会在第一时间,集合人手,灭了他们。 这是一条死路。 同样,管理权也不能给她,醉月楼的发展方向是由魔教定下来的,只有方向,任由他们发展。魔教会把管理权分给墨千琉?显然是不可能的,除非魔教和墨家狼狈为奸,达成了不可告人的交易,才会一起管理醉月楼。这,可能吗?答案无疑是否定的。 “而且我怀疑,墨千琉,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她或许知道了上面要这枚锻神丹的真正目的。”陈良语气似乎是犹疑不定,但是又透着一丝坚定。 李昌骇然,小声的惊呼:“这,如果真的是这样,麻烦真的就大了,除非杀光知情者,要不然掩不住了。” “杀光知情者?你觉得叶雪倾,墨千琉你能杀谁?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杀?”陈良反驳。 李昌犹豫了一下,说:“只能报告给上面的人,让他们来处理了。不过这样一来,不仅落不着奖励,怕不是还要背一个办事不利的锅。该死的墨千琉,她是怎么知道的?她怎么就这么,事多呢!”说到最后,他话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恨的不行。 陈良有点讶异,然后才反应过来,昨天晚上被墨千琉杀的人里可是有他的儿子的,而且是亲儿子。 这么一想,陈良突然开心了起来,风水轮流转啊,李昌老贼,你不是一直期盼着你这宝贝疙瘩儿子能给你争口气,压我一头,让我翻不了身,永远当万年老二吗?这下子梦破灭了吧,活该! 他们貌合神离,谁也不服谁,只不过摄于魔教的威胁,不敢表露出来,这次的事情算是一个导火索,把他们引爆了。 两个人最终还是找了魔教的人,向他原原本本的汇报了这件事,一点隐瞒也不敢有,同时也不敢有一点夸大,最后墨千琉的原话也是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这个魔教的人,其实就是马骁。 说来他也挺惨的,那天晚上把苏洧阴成那个样子,他都以为基本大局已稳,坐等锻神丹到手就完事了。结果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赵寒那个莽夫竟然对墨千琉出手了,恐怕墨千琉也没想到这货不按照常理出牌吧?被偷袭的伤的不轻,鬼知道墨千琉是怎么做到的,硬是让墨家主事那个混蛋疯起来了,一夜之间灭了苏家,带走了他费尽心机,马上就到手了的锻神丹!无奈之下,只能让醉月楼的人出面,看看能不能买下来,毕竟据传闻墨千琉不太在意这种东西。所以他派了陈良去沟通一下,即便是谈不成,也不会惹怒墨千琉,谁知道竟然带回来一个这样的消息,着实是太惊喜了。 马骁听完两人的汇报,满面怒容,压都压不住,他这样子,吓得陈良,李昌直接跪下去求饶不止,认怂了,毕竟马骁的身份相当于是魔教派来的特使,甭管这次任务能不能完成,结果怎么样,人家现在生杀大权在手,真把他弄得气疯了,杀了你也无所谓,就是麻烦了点。 马骁再三克制,终于平息下来了,他闭上眼睛思索着这件事。 墨千琉再怎么智多近妖,也不可能从这些蛛丝马迹中得到醉月楼背后的势力是魔教这个结论,醉月楼收集所有的奇珍异宝,想要一枚锻神丹并不怎么引人注目。况且魔教最近虽然有活动,但是并没有暴露,她就算怀疑这一串事情的关联度,也不能确定就是魔教站在醉月楼背后。 要么是她怀疑,所以借此试探一下,要么就是她在借这个条件传达一些消息。不对,不是试探,她就是在传达一个消息,给她足够多的,足够珍贵的东西,并且不要再招惹她,是这个意思吗? 所以她到底是怎么确定的呢?马骁换位思考,假如自己是墨千琉,从那天晚上的动乱,苏洧负伤昏迷,赵寒打伤自己后,带着苏洧逃离,晚上有醉月楼的人来挟持自己,第二天早上醉月楼又派人来买锻神丹。 马骁想不通,他觉得墨千琉也不可能通过这么一点消息猜到。假如她一开始就知道呢?就是,苏洧被赵寒送入黄泉路上不孤单,墨千琉踏入其中,再到赵寒偷袭墨千琉之前的某个时间。 马骁猛然睁开眼睛,他想到了一个差点被他忽略了的人,那天晚上,他让马晓去追杀的那个小贼!马骁也只是突然注意到有人在跟着他们,跟了多久并不确定。假如这个时间,比他想的长,假如这个小贼和墨千琉他们勾搭上了,那么一切都可以说的通了,有了核心的线索,剩下的,都是小问题。 没想到会输在一个小喽啰上,马骁心里暗暗的警惕,对醉月楼这两个人的火气也消了许多,说到底还是自己的过失。 马骁思考了一下,和两个醉月楼的人讨论了许久,确定了要给她的东西清单。最后让陈良再跑一趟,顺便留意一下黄泉路上不孤单里面没有有生面孔的可疑人员。 陈良拿着那份清单,手心微汗,这次的交易可是不平等的太多了,己方大出血。可惜没办法,上面的非要锻神丹,不管怎么样,都是要拿到手的。陈良看了看天色,加快了脚步,虽说黄泉路上不孤单打烊极晚,但是醉月楼二把手私会墨家领袖的传闻,也不是大家想看到的,再引起什么误会,就真的雪上加霜了。 万幸的是,墨千琉还在,陈良被引进去的时候,墨千琉坐在摇椅里面,拿着一本书惬意的看着,也不说话。 陈良把那份清单恭恭敬敬的递过去,姿态甚低的说:“这是我们的意思,您看看满意不满意。” 墨千琉接过来翻了翻,饶是以她的定力也有点惊了,似是无意的说:“你们倒是家底丰厚啊。” 陈良哂笑,有点虚的说:“哪里比得上墨家,就是小本生意。”他是真的怕墨千琉狮子大开口,再要点别的东西了。 有的东西虽然价值可以用银子来衡量,但是你绝对不能用银子买到。这些珍贵的东西只能以物换物,他们醉月楼固然有钱,也不能积累这么多的宝物,最多的还是银子。但是这东西,说白了,其实大家可以说是缺,也可以说是不缺。真到花银子的时候,如流水一样,多少都不够填的,偏偏平时对他们来说还真用不完。 墨千琉看完清单,笑了笑,魔教倒还真派来了一个有点脑子的人,下一步得缓缓,看他怎么走吧。然后,她也果断的说:“行吧,我也看见你们的诚意了,东西就送到这里吧,最后一样东西送过来的时候,去小二那里拿你要的东西。” 陈良松了口气,连忙应好,离开了房间就赶回醉月楼报告这个消息。 马骁也松了口气,当即让他赶紧准备东西送过去,多带点人手,以免夜长梦多。 看着来来往往,一担一担的送东西的人,叶雪倾不解的问:“你就这么给他了?不太好吧。” “不是挺赚的吗?苏家一笔,醉月楼一笔,盆满钵满,开张吃三年哦。”墨千琉伸了个懒腰,笑着说。 叶雪倾翻了个白眼,知道她不想说,也不问了,指着下面说:“不知道的人,估计还以为咱们要和醉月楼办喜事,这么多担礼物送过来。” “他们想的美,就他们也配?”墨千琉冷哼。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也不在意这样的事情会引起怎样的风波。 第25章 眼红 这么多东西可以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从醉月楼抬进了黄泉路上不孤单,这一幕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关注。 醉月楼可是中立的势力,你要是说联姻吧,他们还真不敢给自己的晚辈选这种有着自己鲜明立场的势力的女子。 还是那句话,一切可能被理解为站队行为的事情,他们都需要避嫌。 就算是你的晚辈真的很喜欢某个女子,家族和爱情,二选一。这个选择题不难,但是很残酷。 但是很快他们就推翻了这个猜测,现在黄泉路上不孤单里面的是谁,不用探查,猜都能猜出来,墨家墨千琉和叶雪倾,这两个女子自然配的上出这么多彩礼来迎娶,甚至再夸张一点,蜿蜒曲折一下,抬东西的人绕路挤满阴鬼街所有主街道,队首到黄泉路上不孤单,队尾依旧在醉月楼里都是可以的。 她们有这个资格,醉月楼也撑得起这个排场! 但是,不可能呀,一来事前没有一点点风声,你就算是一切再怎么从简,也不可能逃的过他们的探子的眼睛。 二来礼物上也没有什么红色装饰,没有一点点喜气洋洋的感觉,反而是冷冰冰的。 三来,墨千琉和叶雪倾的婚事谁做主他们也不确定,但是二女肯定不会看上醉月楼的那几个符合年龄的小辈,无他,你会看上一个各方面都不如你的人吗?别说是爱情,那东西至少建立在双方很熟的情况下吧?他们就属于,他们认识叶雪倾和墨千琉,如雷贯耳,叶雪倾和墨千琉大概也就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罢了。这样子,可能会结婚? 所以为什么醉月楼会把这么多东西抬进黄泉路上不孤单?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后,让下属去醉月楼买情报去了。 下属回来后给了两个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的字,交易。 说意料之中是因为醉月楼就是干这个的呀,你有什么好东西或者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和醉月楼交易,只要你能取得醉月楼的评估师的认可,你就能达成交易。 说意料之外就是,他们想不通是什么东西值得他们掏出如此天价来交易,阴鬼街固然时常有宝贝在这里拍卖,相当一部分甚至是稀世珍品,但是也没卖出过这样的高价吧?单是能看出端倪的东西就足以让见识少的人暗暗咋舌,眼红不已。更别说真正的好东西可是藏于内的,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价值几许。 情报人员又是一番打听,百般功夫全出,加上套关系,终于从醉月楼那里拿到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李昌那老东西的儿子看上了墨千琉,对她念念不忘,这次听说人家受伤很重的样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硬是带了一些人潜进黄泉路上不孤单,要劫走墨千琉,劫走后的事情嘛,大家都懂的。结果李乐他们被墨千琉给杀了,这还不算完,高潮就是,醉月楼看上苏家那枚锻神丹的事情,得有个半月多了,也不算是太隐秘,基本上消息灵通的势力都有点耳闻。这下子可好,苏家一夜之间被灭了,锻神丹落到了墨千琉手里面,李乐刚把人家得罪死,第二天醉月楼二掌柜就上门把脸递过去给人家打,被打完还得笑脸相迎,问人家打的过不过瘾,解不解气,然后送上巨额的财富连交易带赔罪的送到黄泉路上不孤单。 这个瓜可是吃的人一愣一愣的,神展开啊,李昌有多宝贝他那儿子,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这次死了儿子还得赔罪,可是憋屈的不行了。但是又能怎样呢?那是墨千琉,不止是鬼都墨家!她如果出事了,这场鬼都试炼就落下帷幕了,剩下的就是顶级世家掰腕子的时间。 还好醉月楼不蠢,知道墨千琉惹不起,得到消息的人都松了口气,同时也庆幸墨千琉够强,真被得手了,这风雨真的停不下来了,还好还好。 庆幸之余,那些对墨千琉有点了解的人就就有点别的想法了,有一个强大的对手其实是挺好的,因为你可以在与她博弈的时候变得更加强大。 墨千琉狡诈如狐,怎么会被赵寒那家伙伤到呢?他们一开始就觉得这件事透露着蹊跷,但是墨家主事发疯的样子,着实是不像墨千琉装伤,然后苏家就被灭了。 这件事着实有点让人震惊,前几天还一起高谈论阔的苏洧重伤,苏家没了,苏洧,赵寒如同丧家之犬一样不知道躲在哪里。 他们以为这就是墨千琉的目的了,毕竟她最近有点缺钱花,装伤给个理由,让墨家主事去灭了苏家,得到的钱财就算是只取一半也足矣撑很久了,这一招,着实不亏。就是太狠毒了,毕竟苏家跟墨家可还是盟友呢,苏洧也是墨千琉的表哥,说灭就灭,一点情面都不留的,也太恶毒了。 但是他们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展开,醉月楼主动送人头,墨千琉一枚锻神丹换了这么多东西,可谓是真正的盆满钵满,血赚不亏,面子,好处都到手了。 高,实在是高! 他们神色复杂的分析着墨千琉的行为动机,想要预测她的下一步动作,但终究还是看不穿墨千琉。 和这样的人生在一个时代,到底是幸运还是悲哀呢?还有傅长安,莫清岚…也许只有天才能够对抗天才吧? 其实,能做到他们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毕竟他们知道的信息太少了,根本无从分析,想知道就只能靠猜,他们又不是神棍那样的怪才,能掐会算的人。 不过也有一些人眼红墨千琉的收获,她基本上什么都没做,就随随便便就收获了这么多的宝贝,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更何况她根本就是装伤的,按照鬼街条例,这是不被允许的,属于蓄意搞事,人人得以诛之。 所以他们就上门去找墨千琉,想要让她吐出一部分利益来,要不然,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墨千琉,叶雪倾今晚上打算挑灯夜读到天亮的,虽然读的书并不一样。所以他们来找墨千琉的时候,她们也还没歇下。 “都这么晚了,还有事情找你,而且也没有平日里那些比较熟悉的人,难不成阴鬼街又出事了?”叶雪倾皱眉。 墨千琉想了想,心里的想法和叶雪倾差不多,只是她想到了这些人是想过来打秋风的可能性,只不过她也不在意,一群可怜的蝼蚁,有什么好在意的呢?一点点利润就足以抢的头破血流,有什么出息。 墨千琉整理了一下衣服,在大厅里见了这些人,她固然看不上这些人,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不能给人留下小尾巴。 果然,见面了就是各种虚假的问候,吹捧,假惺惺的,令人作呕。 先是向她问好,然后拐弯抹角的就开始说起来这两天的事情,言语之间就是墨千琉假装受伤,伪装出一个借口,产生了这么多事端。这手段固然是很高明的,但是已经被机智的他们看穿了,所以就不要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了,直接给他们分一些好处,让他们也喝喝汤,吃吃肉,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他们也就假装不知道这件事,你好我好大家好。 当然,这是大部分人的意思,还有几个是拐弯抹角的冷嘲热讽,借着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想要骑在墨千琉头上作威作福,更有甚者还提出了什么别的要求。 墨千琉冷冷的看着这群人,不说一句话,看起来似乎是默认了。 她这个样子,让那些人更加嚣张,言辞越来越放肆,气的后来赶下来的叶雪倾恨不得一把毒下去,全杀了算了。 “呦,这是干什么呢?这么热闹。”一个略稚嫩的声音响起,声音里带着戏谑,嘲讽,说不出的欠打。 众人转头看过去,却是二楼一个房间门口,一个白衣小孩倚在门框上,神情懒散,唇角一丝弧度,好看是好看,但是就是让人无名火起,想要打他。 这个人自然是我们的上官逸同学了,当然现在称之为王在邦更合适,因为他已经制作成功了那个药膏,现在的伪装,不敢说是天衣无缝,最起码这江湖上靠看能看穿的没有几个。 他配制完成后,又做了点别的东西,就感觉外边吵吵嚷嚷的,开窗户看了看,发现是好多人抬着东西过来,而不是有人打过来。他也就不在意了,反正肯定是墨千琉搞出来的幺蛾子,说不定后续计划都已经开始展开了,这些就是魔教的人呢? 要说这后续计划,他们几个其实都不太清楚,只知道要把锻神丹顺水推舟的丢给魔教的人,然后摸清楚他们的势力,再做打算。赵寒,苏洧,叶雪倾都相信了,上官逸自然也相信,但是他相信的更多。 这句话什么意思呢?就是上官逸觉得这个姓墨的人,不仅名字里有着黑色的意思,喜欢穿黑色的衣服,连心都是黑的。她会这么容易就把锻神丹给魔教的人?反正上官逸不信,不让他们付出点血的代价,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呢?就算是付出了血的代价,上官逸也感觉,八成还是有坑,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坑是什么,怎么挖的,但是直觉如此。 不过无所谓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上官逸又不是魔教的人,也不和墨千琉作对,想这么多干嘛,自己找罪受。 他就继续自在的,研究他的东西,可惜过了一会儿,大厅里面开始吵闹起来了。上官逸偷听了一下,被恶心到了,这些人还真是,垃圾啊,要不是鬼街条例在那,他也有点想杀了他们的想法,实在是活着就让他感觉恶心。 看见别人得了天大的好处,其实心里都会有一点不太舒服的吧,羡慕也好,嫉妒也好,都差不多。有的人笑笑就抛诸脑后,浑不在意,甚至还能笑着恭喜。有的人就记在心里,得了机会就想宰人家一刀,就好像是人家欠他的一样,就应该给他分一些似的。 上官逸忍不了了,易容好,换了一身衣服,就要出去搞事情了。自从确定要丢掉王在邦这个身份,加上现在他能易容的挺完美的,他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一边呆着去。”大厅里有人冷冷的呵斥着。 “哦,大人说话?我怎么没看见呢,这里除了我们几个孩子,还有几个店里的小二,剩下的难道不都是小人吗?你说的大人在哪?”上官逸挑挑眉,故作不解的问。 “你这小屁孩怎么说话呢?你说谁是小人?”顿时就有人怒了,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谁对号入座就是说谁咯,反正我看见都是一群目光短浅,信口开河,不知死活,贪婪无比的小人,好恶心啊。你看见大人了吗?墨千琉。”上官逸有点嫌恶的问。 他这样子都有点逗笑了墨千琉,叶雪倾还有旁边的小二。 墨千琉摇摇头,说:“我也没看见呢,要不然你让他指给你看吧?” “好主意,这位小人,给我指一下你口中的大人在哪里?”上官逸欠扁的说。 “你你你,你这没教养的小屁孩,气死我了,今天我就要代你父亲好好教育你一下!让你记住什么叫祸从口出。”那人怒极了,运起轻功就跳到二楼,对上官逸出手。 上官逸闪过去,跳到一楼,钻到一个小二背后,口中还不停:“哎呀,小辣鸡,这就生气了?就这还教养呢?就这本事还教育我呢,你配吗?回去娘胎里再练个十八年吧,哈哈哈。” 随着他的疯狂地图炮嘲讽,加上灵活的轻功,小二的掩护,那人抓不住上官逸,开始呼朋唤友,刚好别的人也忍不住了,一同出手,只有冷静的几个人神色大变,门窗不知何时都被关紧了,墨千琉的手也按在了剑上,甚至是,屋里二楼多了一个鬼差! “墨千琉救命吖,顶不住了。”上官逸也开始求救,一两个人还能周旋一下,这一窝蜂的上,搞不定搞不定。 “都杀了吧,动手的人。”这句话,却是鬼差说的,作为阴鬼街的执法者,这件事的是非,他们早就知道了,但是没有这么详细,所以他也是来找墨千琉了解情况的,但是没想到已经有人来搞事情了,但是不牵扯鬼街条例的情况下,他还真奈何不了这些人,所以就藏起来没有现身。没想到还有这种神展开。 墨千琉听见这句话,剑出疾如风,挥舞似云幕,顷刻间,屋里横尸遍地。 “不想死就滚,收拾一下大厅,辛苦你们了。”墨千琉冷冷的留下这一句话,就上了二楼,去找鬼差,叶雪倾和上官逸回了回神,也跟上。 妈耶,这也太强了吧! 这是上官逸和那几个幸存者的想法,后者更是一秒也不敢多留,拔腿就跑,太恐怖了! 第26章 介入 这几个人上楼之后随便在二楼选了个房间,就进去了,留下一些小二在大厅里处理那些尸体。 “墨小姐越来越强了,尤其她还带着伤,评价应该更高一点。”一个小二小声的说道。 “噤声,不要忘了,主子们的事情,不管是什么,都不是我们能够议论的,更不要妄想插手,否则早晚会闯出大祸!”另一个小二警告他。 他们也不敢说话了,气氛有点凝重,各自静静的打扫着。道理其实大家都懂,只不过遇见这样的事情,头脑一热还是忍不住。 相比楼下的氛围,楼上的其实也并不好上很多,甚至更加奇怪。 那个鬼差进了房间后,犹豫了一会儿,问墨千琉:“墨小姐,请问您认为这位先生可信吗?” 这位先生,当然指的是上官逸了,房间里总共就两男两女四个人。 上官逸:“…。” 这年头,连冷漠无情,不通事故的鬼差都开始怀疑起他的可信度了,他看起来就这么不可信吗? 冷漠无情,不通事故…? 上官逸好像抓住了点什么,开始审视起那个鬼差来,那狐疑的样子,显然是怀疑起这个鬼差的真假。 墨千琉刚想跟鬼差解释上官逸的可信性,就看见上官逸翻了个白眼,突然眸光一闪就用充满怀疑的小眼神盯着鬼差,还围着人家转了几圈,火辣辣的审视目光就差没在人家身上戳几个洞了。 叶雪倾看着互相怀疑的两个人,心里叹了口气,多事之秋啊,要是再和鬼街对上,他们几个都得卷铺盖跑路,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嘛,人家的地盘上,正面刚起来还想占便宜,做梦呢?其实还挺有意思的,好久没有和阿琉一起跑路了,有点怀念。 墨千琉看着大眼瞪小眼,互相审视的两个人,扶额,无力的问:“在邦,看了这么久,有什么发现吗?” 上官逸有点不太确定的说:“我之前遇见过一个假鬼差,只不过他的把戏太低劣了,被我很容易的就拆穿了。然后我就又遇见了一个真正的鬼差,他和我看到的记载差不多,冷漠无情,不通事故,我和他有过一番深入的交流。而现在这个,我觉得他的戏有点多了。” 上官逸言下之意就是他可能是假冒的鬼差,需要小心。 不等墨千琉解释,那个鬼差自己就问了上官逸一个问题:“这位先生,请问您觉得冷漠无情的杀人机器和温和有礼藏剑于心的人,哪个更可怕一点?” 上官逸默然,这个问题有点难以回答,而且它看似是问题,实则解答了上官逸的疑惑。他是人,不是机器,但是却又是最可怕的机器。因为在规则之内,他有着自己的思想,他会选择最优的方法来达到目的。他身上一点杀气也没有,甚至看不出来他会武功的样子,但是能够让墨千琉,叶雪倾郑重以待的人会是个普通人吗?上官逸觉得不会,所以他就显得更可怕一点了,他能够完美的控制自己身体的每一分力,控制自己的精气神,所以他能够做到这个样子。 上一秒谈笑风生,下一秒杀人如斩草芥,这种人能不可怕吗? 也就是说,他或许是更高级的鬼差。而接下来墨千琉的话无疑也证明了他的猜测。 “好了,在邦是完全可以信任的,这位鬼差也是真的,只不过在鬼街发展过程中,他们发现一般的鬼差应付一些情况足够了,但是复杂的状况,他们需要更加灵活敏锐的人来处理,所以就在培养更高级的鬼差。这位就是其中之一。”墨千琉打圆场,再让他们两个互相怀疑下去,恐怕都要打起来了。 上官逸听完解释,后退几步站在了相对靠后的地方,然后说:“那个什么,既然你们有要事商量,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卒子就不掺和了,先走一步。” 说完这句话,上官逸就想开溜,事情复杂起来了,再掺和真的会出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啊,溜了溜了。 可惜,想法是想法,现实是现实,墨千琉显然是不可能让他偷懒的,笑话,都是一个阵营的人了,该出力的时候,还能让你跑了不成? 鬼差听见墨千琉这么说,也就干脆的进入正题了,有墨千琉担保,基本就稳了。 “这几天的事情,鬼街都看在眼里,孰是孰非也有一个大体的判断,上面根据对这些事情的分析,以及参考了您的行为,有理由认为这其中还有黑手,但是我们并没有掌握关键线索,并不能抓到他们的尾巴。因此就有了今天的见面,上面希望您能够把核心线索以及之后的事情处理权交给我。”鬼差认真的说。 “如果我拒绝呢。”墨千琉也很认真。 “上面的意思是,如果您认为这件事情鬼街并不能处理好,那么他们希望能和你们面对面的谈一下,达成一个双方都可以接受的方案。”顿了顿,他又补充的说道:“时间地点都由你们来定吧。” “我希望越快越好,不如就今天晚上,就在醉月楼吧。”墨千琉也没有拒绝他的提议,借鬼街之力,也能轻松许多。 鬼差一惊,他没想到墨千琉会约在这么紧的时间,地点还是醉月楼,到底是她图省事,想今天晚上就解决这件事的商谈还是说事态真的紧张到这种地步了? 鬼差不敢确定,真贻误了机会,责任他担不起,和墨千琉确定了见面的细节,就马上跑回去汇报这件事。 魏延生听完他的汇报,也皱起眉,最近的异常他是知道的,他一贯相信所有的偶然背后都藏着必然,这件事情也不例外。 他们没有查到那个出售山河图碎片的人的资料,就像他们也查不到那个暴发户真正的情报一样,还有那天晚上所有活着回来的队伍都说他们抢到了山河图碎片,但是被人给坑害了。如果没人说谎,那么这些碎片都是假的。一切都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局,而鬼街深陷其中。 鬼都一直都不平静,这一个月却是少有的动荡之日,光是山河图碎片事件死的就不止三百人,更何况后续的各种乱子,墨家傅家更是联手灭了苏家,一切的一切都透露着异样的感觉。 魏延生感觉这背后有一只手伸到了鬼都里来,而鬼都的核心,鬼街,首当其冲。现在和它博弈的是墨千琉,傅长安回来的话,再加上一个傅长安,而他作为鬼街的管理者,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知道怎么走下一步。他不能接受,哪怕他知道长江后浪推前浪的道理也一样不能接受,怎么能让这些后辈独领风骚呢?谁敢把手伸到他这一亩三分地,无视规矩的搞事情,他魏延生就要把他的手剁了! 所以他派了一个鬼差去交涉,带了他的意思过去,他本以为墨千琉会顺水推舟的把剩下的事情丢给他,自己也承她一个人情,日后还上就是了。但是他想不到,墨千琉居然选择了和他合作解决这件事,而且这么急迫的选择了今晚,醉月楼见面,而且要易容得不引人注目。 她和醉月楼的交易,他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摸清楚缘由了,醉月楼也不敢跟他卖关子,搞什么幺蛾子,这鬼都里,他的拳头是最大的。 现在财货两清,恩怨亦消,再去醉月楼做什么?墨千琉向来讨厌这种地方,因为生母的遭遇。不是过去吃喝嫖赌,那就是过去搞事情的咯。 魏延生想到这里,有点皱眉,难不成她还想利用自己,帮她铲除醉月楼?真当自己傻乎乎的,任由她骗吗? 不过呢,不管魏延生怎么想,他还是叫了一个精通易容术的下属给他换了一副容颜,准备去赴约。 不管怎么样,都是要去看看的,万一得到了什么震人心魂的消息,还是值得的。 今夜月朗星疏,正是醉月楼赚钱的好时机,虽然对他们来说,每天都是赚钱的好机会吧。毕竟醉月楼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开门营业的,能阻拦他们的只有强大的外力逼着他们不许营业。但是这种情况几乎没有发生过,他们遵守规矩,保持着中立,尽量不得罪人,自然混得如鱼得水。 今晚,他们依旧正常营业,先后走进了几个奇怪的人,一个小矮子,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是过来偷东西的,他们也不在意,这种人进了里面就会被侍卫重点照顾,敢动手就早晚会被发现,发现就是死。这种人他们见过的也不少了。 然后就是一个一身白衣,风度翩翩的少年,温润俊朗,腰间的一块羊脂玉虽然说不上是稀世的极品,但也是极其少见的了。这样的人一看就是来自某个小世家,身上有钱但是势力不行,连个仆从跟着都没有,就是过来见见世面的,也是他们喜欢的顾客,送钱来的,谁不喜欢呢? 再就是一个看着普普通通的书生,落魄失意的样子,一看就是不得志,来买醉。但是还是那句话,阴鬼街里面没有简单的人,穷酸书生背后也可能站着一个大世家,只要他付得起钱,就算是乞丐过来,那也照样是座上宾。 这三个人自然就是上官逸,墨千琉和魏延生了,他们进了醉月楼,倒也没有直接聚起来谈事情,而是按照约定的,到处逛逛,观察一下。 上官逸进了这个占地面积极大的建筑物,心里不禁佩服起来,在这个年代,能建造出这样的地方,可谓是一个奇迹。 他感叹了一下就开始思索,应该去哪里看看,毕竟今天来可不是为了玩的,还有正事要谈。 他看了看一楼简要的功能分布说明,果断先去了二楼。醉月楼胃口倒是大,吃喝嫖赌样样都占,也不怕撑死自己。 到了二楼,上官逸寻了个座位坐下,翻了翻菜单,随便点了两个素菜,就递给侍者,让他上菜。倒不是他不想点什么大鱼大肉,山珍海味的,也不是没钱,而是他今天扮演的角色就是这样,让人讨厌的穷鬼,所以随便吃点东西就好,菜单上的价格就已经很能说明这里的消费水平了。更何况,环顾四周,基本都是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大家吃的都很开心。单这一项吃,醉月楼的收入就不比那些顶级酒楼差,甚至更高! 主要是上官逸根本没去过顶级酒楼,无从比较,但是推测像醉月楼这样的顶级消费场所,饭菜是不是最好不知道,但是价格肯定是最贵的那一档次,收入肯定不低。 上官逸的饭上来后,他化身饿鬼,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战斗,看的注意到他的人都心生鄙夷,在这种风雅的地方,怎么会有这样的低俗人?醉月楼也太按规矩办事了,这种人就不应该放进来,有没有钱付账先不说,就这贼眉鼠眼的样子,肯定是个偷儿! 上官逸大概能猜到他们的意思,不过他也不在意了,赶时间嘛,自己可没有这么多时间费在这里。结了帐就去了三楼,这个举措,让人更加鄙夷,只怕这人不是赌鬼就是去偷了,下三流的人,好恶心。 上官逸上到三楼后,进了赌场,突然就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这里是如此的热闹,或者说是疯狂。 几乎满满的都是客人,一桌桌的聚众赌钱,那专心致志的样子,似乎就算是天塌了也不会在意。 上官逸转了一圈,基本上他知道的赌钱方式全都有,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玩法,毕竟他又不是赌徒,纵然以前贫困潦倒的时候,也做过一夜暴富的梦,但是他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从未赌过什么,对这些也不了解。所以今夜他也不打算赌博,只是看看,当全场唯一一个清醒的人,旁观这赌场里的人生百态。 输了钱,却不甘心,加大力度的继续赌着,期望一把翻盘的人;输的倾家荡产,哭的歇斯底里的人;运气来了,小赚一笔但是仍嫌不够的人;一把压对,血赚了一大笔钱的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操纵赌局的人;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事,看的上官逸心思也沉重了起来。 最后,与那个举重若轻,输只是小亏,赢便是血赚的人对视了一会儿,记住了那双眼睛,就下楼去了,再往上,就是真正的青楼,他不愿意去那种地方。 第27章 未全 时间差不多了,他们三个人就先后坐到了一张桌子附近,看今晚的大戏。 这大戏,指的是真正的戏曲,醉月楼养着一班戏剧人,每晚他们都在大厅里唱着各种各样经典的曲目,客人玩累了可以在大厅里稍加休息,或者有的爱戏的人甚至来醉月楼也只是为了听戏,其他的不看不摸,就把醉月楼当戏楼了。 毕竟用心培养的话,搞一帮子的戏曲大家的神仙阵容,磨砺配合一下,不火都难,毕竟功底到位了,加上醉月楼的流量,一加一可不是二这么简单。 三个人就约在这里见面,也不会怎么引人注目。 “你觉得醉月楼怎么样?这是它光明的一面哦,黑暗的一面可不是这么简单的就可以见到的,所以不带你去了。或者你是想去那边真正的青楼看看?”这句话却是墨千琉对上官逸说的,曾经她说过让苏洧带上官逸来见识一下醉月楼的繁华,但是最后还是她亲自带他来,只不过她最后说着说着,竟透露着点危险的气息。 “不,不用了,谈正事吧,我对那个地方一点也不好奇。”上官逸摇头,天知道为什么墨千琉会这样说话,最让他不解的是,谈事情就谈事情,为什么非得来醉月楼,而且还得带上他一起来?明明他就是个对鬼都什么都不了解的菜鸟啊。 “那你怎么看?”墨千琉话锋一转,问起了魏延生。 “纸醉金迷,醉生梦死之所,不愧是传闻中的醉月楼。”魏延生中肯的评价。 “都说了是谈正事,她不是在问你对醉月楼的主观评价,而是你对它的客观认识啦。”上官逸否决了他的评论。 魏延生一愣,这有什么区别吗? “那我先说说我的看法吧,我以前没来过鬼街,而且对醉月楼也没什么认知,但是我觉得醉月楼吸金能力太恐怖了,吃喝嫖赌四样全占,还有一些别的新奇花样,但是浮于表面的产业,就已经称得上是日进斗金了吧?我觉得这还只是冰山一角,藏于暗中的各种交易才是真正的大头,这里是阴鬼街,来来往往的客人,有几个是新入江湖,什么都不懂的穷人?更何况他们的情报工作,据她所说,可以在阴鬼街里排到前五位,在某种意义上说,情报才是真正的财富,他们可以运作这些情报,产生更大的价值。”上官逸语气沉重。 魏延生仔细思考了一下,有点心惊,一是惊醉月楼的能力,二是惊这个人的观察力之敏锐,果然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和墨千琉搅在一起的人没有简单的。 不过他惊了一下,也就不在意了,谨慎的说:“那又怎么样呢?” 墨千琉接过话头,说:“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是眼红醉月楼的财力什么的,毕竟对你来说,只要不违反规定,所有人都是鬼街的居民,他们越强大,鬼街越强大,反之亦然,你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魏延生也不遮遮掩掩的,直接点头,表示你说得对,我就是这样想的,然后呢? “但是你错了,不是所有人都会因为你的这种想法而在关键时刻和你站在同一条线上,比如醉月楼。”墨千琉笑着说道,这只是她伪装身份的性格,事实上,倘若不加掩饰,此时的她必定冷若寒星,杀意正浓。 “挑拨离间?”魏延生挑眉,他并不觉得假如鬼街出事,醉月楼能独善其身,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所以他现在认为墨千琉是为了报复醉月楼所以挑拨离间,借刀杀人。 墨千琉摇头,说:“你真的觉得自己看到的就是真相吗?那些,是我们想让你看到的,一枚锻神丹换不到这么多东西,就算是加上他们对我的赔罪也一样。” 魏延生一愣,他知道墨千琉这句话说的没错,情报都是从醉月楼传过来的,他们如果真的要避讳什么东西,再简单也不过了。随意捏造事实就好了,反正其他人也只看到了表象,对内在,一无所知。 “你知道锻神丹的作用吗?”墨千琉一转话锋,问了他一个貌似不相关的问题。 “锻神丹是由我炼制的,对于治疗各种内伤,有极佳的效果,传闻中,它还可以辅助修炼一些功法?”魏延生有点慎重起来,认真的回忆了一下,说道。 “是的,就是因为那个传闻中的作用,所以我把锻神丹卖到了难以想象的高价,他们依旧割肉接受了。”墨千琉略带嘲讽的解释了原因,却进一步的引起了魏延生的好奇心,他对这些不太了解。 “醉月楼的出现,已经很久了,鬼街站稳脚跟后没多久,醉月楼就出现了。我不晓得你们知不知道醉月楼的幕后,但是前不久我知道了,而且很震惊。”墨千琉盯着台上的场景,嘴里小声的说着。 “然后我就开始派人去查一下醉月楼的各方面的资料,从客观角度看,他们做的确实挺好的,各方各面的,挑不出什么骨头来。但是带上个人的偏见,就不一样了,这是我整理出来的资料,你可以看看。”墨千琉说完,不动声色的递了一本小册子给了魏延生。 魏延生接过小册子,仔细的翻看着,这份资料是对醉月楼的各种私下交易的记载,算不上全面,但是把和某个人,某个势力相关的所有能查到的交易都列出来了,加上对其的分析,可以很容易的判断出来他们有在培养,安插自己的眼线,并帮助他们打入核心位置。其中最成功的一个就是苏家的大长老了,如果不是鬼都试炼,他已经把苏家都握在手里了,而后苏洧出事,恐怕那天夜里如果不是墨家,傅家灭了苏家,第二天那枚锻神丹就白给到醉月楼了。 诸如此类的例子,还有很多,细细的看下去,魏延生心惊不已,虽然他不知道醉月楼想干什么,但是像这样借着交易的名头来疯狂给自己安插眼线,操纵大局,本身就不是一个中立势力应该做的事情,而这几天的事态,更是表明醉月楼根本不是他认为的那个中立的势力,它有自己的立场,有自己的喜恶,甚至站在鬼街的对立面。 如果醉月楼真的是这样的势力,魏延生不会允许它的存在,因为它就像是鬼街身上长的一个毒瘤,也许挖出来会很痛,但是至少还活着,未来会活的更好。不挖出来,也许会死的很惨。 “再详细说说吧。”魏延生不能凭片面之词就信任墨千琉,把醉月楼打入深渊,但是至少,他也已经开始怀疑醉月楼的动机,相信很长一段时间里,醉月楼都会是鬼差重点观察对象。 “那天晚上,苏洧被围攻受伤,险些死在那里,那时候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直到我的朋友告诉我,是魔教在背后操纵这件事情,我才想明白了一些事。西城区那桩血案是魔教的新少主做的,他修炼的那门功法已经要入门了,只不过他失控了,所以七十余人无一生还。他需要那枚苏家的锻神丹,所以无论什么代价,魔教的人都会把那个东西拿到手,所以那天晚上,苏家被围攻的时候,他们选择了围魏救赵,想要挟持我,然后让双方停战,等他们拿到东西,就无所谓了,失败了也会派一队人去抢。就算是都没有成功,第二天醉月楼二把手亲自上门,用最低的姿态和最诚恳的态度,想要拿下那个东西。既然他们如此迫切,我也就顺水推舟,做一次好人,把东西卖给他们了。”墨千琉慢条斯理的解释。 “你怎么可以把它卖给醉月楼!哪怕有一丝可能性是给到魔教,也不能交易给他,要是再出一个顾唯我那样的大魔王,你就是最大的罪人!”魏延生突然激动起来,小声的呵斥墨千琉,显然是很忌惮那门功法。 “呵,出了又怎么样?不出又怎么样?我辈修行不就是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吗?你若是怕了,大可找个深山老林躲起来,左右他与你无仇,也不会专门去找你麻烦的。”墨千琉冷哼道。 “你说这话昧不昧良心?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手下的人考虑一下吧?有那样的大魔头出世,必定又是一场浩劫,你还是你的墨家大小姐,你手下可就不一定还是那个手下了!”魏延生怒道。 “呵呵,你未免太低估天下英杰了。也难怪,你龟缩在这鬼都太久了,我佩服你能够把鬼都,阴鬼街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是我同样看不起你为了求稳,连自己骨子里的血性都磨掉了。我敢把东西给他,因为我知道就算他能十年练成第二个顾唯我,也有人能够打败他,更何况,顾唯我成名的时候已经近四十岁了,给我二十年,我亦可剑敌顾唯我,区区魔教,他敢露头对我露出獠牙,我就敢把他的牙一颗颗掰断。”墨千琉这句话说的霸气无比,看的上官逸怔怔出神,魏延生也捏紧拳头。 只不过上官逸出神的原因是因为,他觉得墨千琉说这话也太帅了,用最寻常的语气说最炫酷的话,虽然最后也许能够做到,但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坑惨,也许自己就是其中之一,还是想办法赶紧溜了比较好,反正自己的行动已经完美了,是时候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而魏延生捏紧拳头的原因,可不是因为墨千琉的话说动了他,而是…他真的很生气,气墨千琉骂他缩头乌龟,他在江湖上这么些年,谁敢这么说他?气墨千琉不知天高地厚,哪代江湖上不是英杰辈出?尤其顾唯我那一代,算是比较好的一代,可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顾唯我碾压了,他独领风骚,压的其他人抬不起头,魔教威风一时无两,甚至敢与朝廷平起平坐!没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根本就不懂那个人,那门功法,到底有多强。予二十年,力敌顾唯我,这话他魏延生也敢说,就怕真予你二十年,却被那人打爆,到时候怎么办?天下苍生他魏延生管不着也没这么大的心,他只管他这一亩三分地上的和平宁静。 墨千琉和上官逸等了一会儿,没见魏延生说话,都注意到了他好像气的不轻。 上官逸用眼神示意:“你快去安抚一下这位大叔,气死了就搞砸了!” 墨千琉大概理解了他的意思,想了想,觉得魏延生也太不淡定了,在鬼街呆了这么久了,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这点小事情都接受不了。不过她还是劝了劝,说:“好了好了,你要是不放心的话,现在去把锻神丹抢过来就是了,应该还没出鬼都的吧?来得及,来得及,你加油!” 魏延生又捏了捏拳头,咬牙说:“无缘无故的,我怎么可能对醉月楼出手?我的一举一动都影响着鬼街的形象,你这丫头,不怀好意啊。” “我哪有,明明是好心劝你,你非得说是不怀好意,诶,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当个好人真难。”墨千琉摇头叹息,魏延生脸黑似锅底,上官逸很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所以要动手吗?”上官逸笑了几声后,感觉太猥琐了,收声,小声的问下。 魏延生听见这句话,还是犹豫了起来,就像墨千琉说的那样,他龟缩在这小小的地方太久了,心也小了许多,胆气亦然。所以在这种事情上,他没有太大的魄力,他怕自己猜错,说到底还是不信任墨千琉就是了。 所以最后,他还是说了一句:“再观察一下情况吧,等我确定一下你们的消息是真的吗,是的话,我们就动手。” “行吧,那就这样,保持联络,我只能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对醉月楼的计划我说不定就要改变了,到时候你可不要怪我出尔反尔。”墨千琉也没感到失望,反正也算是有收获不是?有别人帮自己盯着醉月楼,但凡有点不对劲,直接凉凉,省心省力的很。 魏延生也没再说什么,就自顾自的回去了。 第28章 谈心 上官逸和墨千琉各自出了醉月楼,很自然的就又聚在一起,迎着月光,慢慢的走,他们其实也有点话要说的。 “我还以为你会尽可能的拉他下水,然后一起把醉月楼搞垮的。”上官逸挑起话头。 “可以这么做,但是没有必要。魏延生这个人,年轻的时候还算得上是个人才,后来他接手了鬼街,鬼街的生活,磨掉了他的棱角,现在的他只是个一心求稳的二流政客罢了,有没有他参与,其实都无所谓。”墨千琉言辞之间,根本一点点面子也不给魏延生留,反正他也不在。 上官逸想说什么,还是止住了,场面又冷淡了下来。 “打算什么时候走?”墨千琉突然没头没尾的问起。 “不知道。”上官逸干脆的说。 “有什么打算尽管说就是了,我又不会吃了你。”墨千琉翻了个白眼,有点无语的回复着上官逸求生欲望极强的话。 “是真的不知道。”上官逸补充道。 墨千琉略顿了顿脚步,说:“我可不相信,要不你试试能不能说服我?” “说服你倒是不用,只是说说原因还是可以的。你很厉害,真的,甚至厉害的有点孤独了。本来我是很害怕你的,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就是了,你仿佛能看穿人的内心,当然最主要的是,我打不过你,而且你势力大呀,一声令下就有很多仆从帮你做各种事,命握在你手里,又怎么会不害怕呢?”上官逸回忆了一下,说道。 “想不到你这么怕死啊,然后呢?”墨千琉揶揄道。 “然后我就发现,其实你也不是那么值得害怕嘛,你有自己的骄傲,说了我是自己人,那我就是自己人。虽然我总觉得一开始你不是太真心的说这三个字,后来,就是你把我丢到一堆尸体里面睡觉的第二天,我就觉得你对我的态度就不一样了。我这个人很敏感,你对我是不是真心好,我能感觉出来的,就算你好像一直是在利用我,但是也不曾让我涉险,所以我也会投桃报李。”上官逸笑了笑,说。 “哇,你还真敢说,我不想让你涉险,还不是你太弱了,根本承受不起危险?但是我都这么努力的不让你抛头露面了,你偏偏自己出来找死,要不然我能几乎片刻不离你身旁的护着你?”墨千琉听见他说这个,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踹他两脚的样子。 上官逸反省了一下,委屈的说:“我不是看你们被那些贱人气的不轻,有点不舒服吗?你对付那种明刀真枪,口蜜腹剑的还行,这种人剑合一的不要脸的人,你还真拉不下脸对不对?也懒得和他们解释,证明什么,他们不配。所以我当然要为你们分忧解难咯,难道我做的不好吗?” “还可以,但是你得走了。”墨千琉有点头疼的说道,这个人在这种时候抓不住重点还是有点烦的。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的意思。他可能会找我的麻烦,毕竟是我坏了他的事情嘛。问题不大,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的,更何况只要我足够苟,谁能杀我呢?反正我在做完想做的事情之前,是不会随随便便就死掉的,那样毫无意义,我不喜欢。”上官逸云淡风轻的说。 “你不会是放心不下我,才留下来的吧?”墨千琉突然想到了什么,狐疑的问。 “也不全是吧,一方面是想扔掉这个身份,让魔教的那个放心。另一方面就是担心你了,说起博弈,叶雪倾应该是不喜欢这种事的吧?你也就只能和苏洧聊聊,遇见什么事,可能当局者迷,你和苏洧都陷进去,后果会很严重。魔教派来主事的那个人,并不简单,我怕你吃亏。”上官逸低着头,认真的说着,顿了顿,接着说:“虽然我也算不上此中高手,对大局了解也不够,但是稍微出谋划策,当一个狗头军师还是可以的,毕竟旁观者清嘛。” 墨千琉没想到上官逸的回答是这个样子的,心里微暖,劝道:“你不用担心我,这种小角色我还不放在眼里,你还是需要尽快回去的,不是吗?” 上官逸思考了一下,还是坚持:“你很有自信,这是好事,也是你们这些天才的通病,眼高于顶。他或许是了解你的,但是你肯定不了解他,这一点上你就要吃亏的。也许你出道以来就没有遇到过你解决不了的问题,但是无论你是怎样的强大,算无遗策,没有人可以一直赢下去的。更何况你重感情,这一点,就是你的弱点!” “重感情?”墨千琉有点好笑。 上官逸瞥了她一眼,嘲讽的说:“你不会真觉得自己冷漠无情吧?最起码你是看重苏洧的,那时候他最好的选择是舍车保帅,但是他醒了之后,你就没提过这个方案,之后你把苏家灭了也是不让这个车落入敌手,将来用来对付苏洧吧?然后又狠狠的宰了醉月楼一刀,其实还挺解气的。” 墨千琉沉默了一下,良久,才有点别扭的说:“也许,没有什么朋友的人才会更加珍惜自己已有的这些朋友吧。很小的时候,我父亲流连青楼,在外面有很多女人,娘亲不是不知道,但是她性子软,管不了这些东西,加上父亲也不宠爱她,所以我和她的日子过的其实有点艰辛。后来她死了,病死的,那天父亲都没有回来。苏洧,还有他爷爷那时候在我家做客,苏洧的性子你应该是能看出来的,想到什么就是什么,他看不惯,就要接我去苏家住,左右不过是宗家的一个不受宠的女娃,他们也没有反对。后来呢,我的天赋渐渐的表现出来,你懂的,他们费尽心机,把我接回去,随着我天赋的显露,我在家里的地位越来越高,父亲也在族老的要求下,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嘘寒问暖,遣散了那些女子等等,但是真正在乎这些的人已经走了,而我不在乎,因为他不配。” “也因得这段遭遇,我才遇见了一些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苏洧,雪倾,长安…还有一些别的事情,其实想想,还挺好的,再来一次我也会这么选吧?” “关于苏洧的事情,其实我是要感谢你的。他不醒过来,我那么做了的话,其实是很不妥当的,他这个人很别扭,他会知道我这么做的缘由,不管他相不相信我的理由,其实都不重要了,他不会原谅我,也过不去他心上那道坎,这个隔阂是消不掉的,我也不擅长这种东西。我们终究会因为这件事情形同陌路,甚至拔剑相向。这不是我想看到的,还好现在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了。” “其实有人和你一样说过类似的话,她说我太自强了,做什么事都只想依靠自己的力量,凭着我的天赋和计谋,倒也是无往不利,只是越是胜利就越是要加倍小心,如履薄冰的继续谋划。她说我不可能一直胜利下去,以我的性子,输一次就是全盘皆输,即便我活下来,也会付出我承受不起的代价。”墨千琉罕有的说了这么多话,神色里有一些患得患失。 “那说这些话的这个人也是目光如炬,是个聪明人呢。”上官逸煞有其事的说。只不过一个“也”字就暴露了他得瑟的心情,墨千琉这种人都用很信服的语气来复述那个人说的话,肯定不简单,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呢。 “是呀,她也是个聪明人。”墨千琉喃喃着,沉默了一会儿,她神色认真的说“我问她,我承受不起的代价是什么。她不告诉我,只说远在天边。之前有一个高人给我算了一卦,也说让我谨慎行事。但是我想不出来什么东西是我放不下的,你可以告诉我吗?” 上官逸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墨千琉,纵是伪装成男子,后者也依旧眉眼如画,只是现在染着些许哀愁,可能这个问题已经困惑了她许久吧?不知道答案,却又很在意。 上官逸叹了口气,无奈的说:“你应该知道,那个人不告诉你答案,是有她的意思在里面的,我不知道她的用意,贸然乱猜也许会破坏了她的局呢。” “没关系,旁观者清,狗头军师给我出出主意吧,好不好?我已经纠结这个问题许久了,现在太激进的举措我都不敢做,生怕万劫不复,束手束脚的,很难受。”墨千琉把自己的难处说出来,劝说着上官逸,想让他帮忙参考一下。 上官逸再三强调不负责准确性,也得到了墨千琉的不管发生什么都不怪他的承诺,才开始猜测起来:“你这样的人,只怕真到了关键时刻,连死都不在乎,和我们这种惜命的人完全不同。” “我并不觉得你是惜命的人,到了必须的时候,你怕不是会毫不犹豫的赴死,而且是比谁都快,拦都拦不住的那种。”墨千琉忍不住吐槽。 上官逸瞪了她一眼,成功的让她闭了嘴,才接着说:“但是那个人说是你承受不起的代价,要么是他在骗你,想让你办事小心,以免出意外,要么就是确有其事。假设真有这么一样东西,他说远在天边,也可能是近在眼前。你想不出,也许是那个东西暂时还没有重要到让你割舍不下,亦或者你还没意识到你割舍不下某个东西。” 犹豫了一下,上官逸接着说:“说句不中听的话,我觉得死物应该没什么割舍不下的,就算这东西是你娘留给你的也一样,所以我推断应该是个活物。假如从世俗的角度来说,英雄自古难过美人关。以你的姿色,说是美人绰绰有余,而以你的才情,就算说你是那个英雄也不为过。江湖儿女大都难逃一个“情”字,所以我觉得答案呼之欲出。只不过,我想象不到什么样的人能被你藏在心里,到时候记得请我喝喜酒。” 墨千琉翻了个白眼,不屑的说:“你这都是猜测,靠不靠谱还另说,更何况,我都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请柬往哪寄?你这个人真的小气。” “小气就小气吧,我有自己的苦衷,有家不能回,自己的身份也不能用,只能流浪江湖,找机会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这种感觉你应该懂吧?”上官逸惆怅的说道。 墨千琉沉默了一会儿,说:“需要帮忙的话,让人给我带个信就好了,天涯海角,我都会去找你。” 上官逸轻轻一笑,郑重的说:“好,你如果做什么事没有把握的话,就把消息散出来,我知道了的话,无论在哪,都会带人去帮你。” “嗯呀,你这个回答真的和她很像,也许你们应该见见。”墨千琉失笑。 上官逸耸耸肩,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嘛,都是你的好朋友,有点相似之处还不是挺正常的?” “或许吧,总觉得没这么简单。”墨千琉随口应付,然后继续说“你后天就离开吧,这两天可以准备一下自己的东西,或者看看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想吃的,让小二给买一点。” “觉得不需要我这狗头军师,就要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兔死狗烹?”上官逸似是玩笑的说,只不过他显然是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案的话,不会轻易同意的。 “再过两天,她就来了,到时候我们两个联手,这鬼都里,没人能敌,所以你大可放心就好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功法很特殊,在鬼都里你不敢修炼,但是你这样弱,最好还是早点变强,巧固然能克刚,但是差距太大的话,就一力破万法,什么计谋都没用。”墨千琉解释了原因,也是在提点上官逸的修行。 上官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同意了,既然她心里有数,那就这么办就好了,虽然他是有点好奇墨千琉嘴中的她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还是决定不见了,随缘就好。 第29章 离开 那天晚上回到黄泉路上不孤单,墨千琉就跟着还在大厅里看书的叶雪倾回了房间,上官逸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下她们的背影,转身回了房间。 然后一转眼就是第三天下午,正是上官逸打算离开的时候。 不得不说,得了墨千琉刻意吩咐的小二是真的勤快,上官逸不管要什么,都能给弄到手,简直就是万能的快递小哥,感动的得上官逸都快泪流满面了。终于不用自己辛辛苦苦找材料了,甚至财大气粗的墨某人连钱都给上官逸包了,显然也是知道上官逸囊中羞涩,反正她也不差这点钱。 这样的好事情,上官逸自然不会放过,疯狂的捣鼓着自己需要的东西,或者自己看书的时候产生的奇妙想法,忙的废寝忘食,不亦乐乎,所以才到了下午动身出发。 墨千琉这两天也很忙,一来是上官逸离开的事情,二来就是墨家的各种事宜,再就是她的各种布局,忙的焦头烂额,都快有点自闭了。纵是如此,她也还是抽出时间给上官逸写了一封信,然后让小二交给他就完事了,连告别都没有,也是挺无情的。 反正上官逸拿到信后,看着这貌似有点熟悉的手法,是有点懵逼的。这里的人都习惯在分别的时候给一封信的吗?有什么话当面说了不就完事了,非要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干嘛。 不过看完信,上官逸就知道自己其实是错怪了墨千琉,实在是人家要交待的东西,有点多。其实就两件事,第一件是给他准备的东西在东城门外很远的一个小山谷里,有人在那里等着,只要他过去拿就好了。东西是装在一个翻山里,也就是一种能够很容易带着翻山越岭的东西,这东西是机关术制作的,有点少见和珍贵,让他小心点走,遇见人多一份警惕心。然后附有一份到山谷的简易地图和几页纸厚的物品清单。第二件事就是打不过记得找帮手,这份带有联系墨家的人的方式,不用想,有麻烦带着这东西去墨家的势力范围里找援手。 看完信,上官逸笑笑,人生何处不相逢呢,没有必要因为离别搞得这么悲情,走了走了,自己也该为了变强而努力了。 上官逸拎起他那明显比来的时候鼓了很多的包裹,走出了黄泉路上不孤单,朝着东城门的方向走去。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出黄泉路上不孤单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去把他的行踪报给马骁了。 至于马骁为什么会知道上官逸的存在,一是他隐隐有这个猜测,就让人盯着黄泉路上孤单的进出人员。二是那天上官逸帮墨千琉出头的时候,有几个人回去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汇报给上面。 上面的人也很震惊,只不过震惊之余,他们封锁了消息,不让这个丢人的事情传出去,虽然可能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了。毕竟这么多人进了黄泉路上不孤单,大家都是知道的,有多少人是站着出来的,又有多少是被扔到乱葬岗的,也都是看见了的。但是封锁一下缘由还是可以的,让他们猜去吧,只要没人站出来实锤,猜测终究是猜测,传闻也只是传闻。 马骁就不一样了,他坐拥醉月楼的情报势力,加上在各大世家里埋下的探子,他很容易就知道了这件事的始末,他不在意这些人去那里干什么,也不在意这些人的死活,他只知道墨千琉身边真的有一个陌生的人而且目前来说关系很近的样子,这就足够了。 这个人必须得死!如果不是他,根本不会出现这么多的变故和意外,他也不会弄到现在才完成任务,估计回去之后还要被少主责罚,少主也会被牵连,被那些老不死的掣肘。更何况,这样的人不杀掉,以后恐怕还会来坏事,这次不管怎样,都得杀了他,以绝后患。马骁恨恨的想着,然后派人盯死黄泉路上不孤单,只要那个人出了那地方,立马就动手,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必须死。 所以当马骁接到下属的汇报的时候,开心了一下,然后狠狠的说:“派出去十个杀手,跟着他,找到机会立马动手,不用管代价,以最快的速度杀了他,迟则生变。” 下属点头,表示知道了,刚准备走就被拦住了。马骁冷冷的说:“任务完成后,给我递个消息,我也得走了,少主那里还需要我做事。” “是。”下属应下,然后退出去安排暗杀的各种事宜。 看着下属出去,马骁抚了抚跳动的右眼皮,心里有点不安,总觉得自己再留在这里要出事,得赶紧离开了,反正锻神丹是已经送走了,最关键的事情完成了,自己也走吧,鬼都这地方怕不是和自己八字不合,太倒霉了,择时不如撞日,就今天离开吧。然后马骁让醉月楼的人把最珍贵的一些东西打包起来,他要带走,回去上交给少主。反正这也是他们这一脉的势力,怎么做那是他们的事情,其他的长老管不着。 马骁这边收拾东西,也准备跑路的时候,上官逸已经出了东城门,往外走了。只不过没走多远,到了一个小树林就有一个人窜出来,要取他小命。嘴里还嘟囔着:“你这小贼哪里跑,那天你倒是骂的挺欢快啊,怎么不龟缩在女人的背后一辈子呀?我倒是要看看,这次墨千琉不在,谁保护你。” 他这个表现,让上官逸提起了心,暗中的其他人倒是放松下来了,看来大家的目标一致嘛,太可恨了,这小贼! 上官逸稍微思索了一下,诡异的笑了笑,说:“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们的计策呢?就是为了引你们出来动手的,要不然我在黄泉路上不孤单呆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出来呢?实话说吧,现在,周围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人,少说也得有十来个吧,其中相当一部分可是我这边的人哦,只是假装来杀我,其实,哼哼。”说着说着,他阴险的哼了两声,那得意的小样子,临危不乱,有恃无恐的心态,显然是胸有成竹。 难不成还真的有圈套?这人有点慌了,毕竟报仇是报仇,真把自己搭进去,可就划不来了,什么兄弟道义情分的,对他来说,这种时候通通都是狗屁,没有他活下去重要。一个大汉被但是就这样退走,显然是不可能的,万一他在唬人,这暗中盯着的人再把今天的事一宣传,他就不用混了,拿把菜刀抹脖子算了,一个大汉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唬的团团转,太丢人了。 “所有藏在暗中的人都滚出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要帮着这小混蛋一起来坑害我们,哼,我数十声,不出来的话,就一律当这小混蛋那边的人处理,先杀了再说!”那人想要逼出暗中的人,看看上官逸是不是在虚张声势,不得不说他还真有点智慧,这次上官逸还真的就是在虚张声势。 “别急别急,我们出来就是了,我觉得这小畜生就是在吓唬人呢,不过保险起见,大家都出来认一认,真有他们的人,呵呵,一起宰了不是更好吗?”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笑眯眯的从一棵树后走出来,冠冕堂皇的打圆场。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人从各种隐蔽的角落里走出来,总共有十几个人。看见这个人数,一开始的那个人脸色有点难看,还真被上官逸说中了是十几个人,但是一个个认过去,他脸色更难看,因为基本上都有点印象,根本不是上官逸的帮手。 上官逸看见他猛地看过来,面色不善,就知道坏了,这,没成功呀。 “谁,给我滚出来!不出来我就先杀了你们!”那人刚想骂上官逸,就又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然后消失不见,神色一变,色厉内荏的吼道。 然后十个黑衣人窜了出来,一言不发的看着场中的人,他们就是醉月楼派来的,只不过来的有点晚,现在还不清楚是什么状况,这些人难不成是这小子的保镖? 殊不知,场中的其他人也是这么怀疑他们的,大白天的一身黑衣蒙脸,藏头露尾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双方一时僵持下来,上官逸阴险的笑笑,大声吼道:“大哥们快帮我,他们要杀我了,要摧残你可爱聪明的弟弟!我能忍你都不能忍对不对,快上,杀了他们!” 一个黑衣人下意识的接了一句:“我忍了。”然后他脸色就青了,虽然别人看不出来,他连忙撇清:“我嘴贱,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他,我们也是来杀他的。” “大哥别装了,我已经告诉他们你们的目的了,扮猪吃虎不可能奏效了,直接杀了他们就行了!”上官逸接着吼。 场中的气氛十分古怪,因的那人的一下嘴贱,现在一开始的那批人完全不信任后来的这批人,武器紧紧的握在手里,大有一言不合就开始打架的意思。 “别这样,大家都是奉命来取这小子性命的吧?何苦互相为难呢,直接杀了他,咱们回去复命就好了,你们若是不放心,我们来杀他。”领头的黑衣人说道。 “呵,杀这小子还用得着出动这么多人?我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有没有本事我看不出来?他就是个小鸡仔,你们呢?没一个是手底下功夫差的吧?谁信你们是来杀他的呢?杀鸡用牛刀,除非你们上司是没睡醒,反正我不信,不能让你们杀。”一开始的那人冷笑。 “这位朋友,我们上司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判。至于派这么多人来杀他,只是要确保他必死无疑罢了,毕竟他给我们添了很多麻烦,送他一路也是应该的,就算他不愿意。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们各退一步,你们来杀他,我们就看看,确认他死了,我们就立刻离开。”黑衣人接着说。 “呵呵,我们动手?然后你们在背后捅刀子?想的美!”那人继续冷笑。 “你这人疑心病好重,那你说怎么办?反正我不可能放他走的。”黑衣人皱眉。 “你和我,去杀他。其他人把这里围起来,但凡哪方有异动,都跑不掉,你觉得怎么样?”那人提出方案。 黑衣人刚想答应,就瞥见上官逸的身影已经快跑出包围圈了,大吼道:“怎么样都行,特么别让他跑了!不然没法交代,快追啊!” 所有人都看向上官逸,发现这小子竟然不知不觉的挪到了外围,大惊之下,连忙追过去。 上官逸从身上掏出一些药粉,往后一扔,用内力激荡一下,让药粉散开,然后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声喊:“救命呀,杀人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对一个小孩子下如此毒手,还有没有王法了?” 上官逸跑的方向是官道,人多,说不定就有好心人救救,实在不行就当跑马拉松,反正他跑的快,跑到小山谷那里,就有办法了,别问,问就暴力女墨千琉无敌。 此时官道上一辆马车刚好路过,车中是一个约莫十岁的小女孩,她正在闭目养神,突然皱皱眉,让车夫停了下来。 “小姐?”车夫停下马车,恭敬的问她有什么吩咐。 “我好像听见有谁在呼救,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看看。”冷淡的声音响起,然后小女孩提着一把三尺三的长剑,从马车里下来,运起轻功往树林里跑着。 车夫把马车停到路边,静静的等候,也没有多余的话要说,有也不敢说。 上官逸跑着跑着,见前方冲出一个小女孩,提着一把差不多有她高的剑,画面应该是滑稽的,但是那女孩精致冷漠的小脸,奔行之间的速度,姿态,都让他有点震惊。 不过他还是喊道:“喂,后面有坏人,别往后跑了,你打不过他们的!”企图阻止她的意图。 却没想到,女孩根本不理他,刹那间与他擦肩而过,拔出剑挥舞着,一进一退间必有人负伤或者死亡,而她仿佛在跳一支舞一样,优雅中透露着冰冷,漠然的收割着其他人的生命。 “快跑!是…是傅长安!该死的,这小贼怎么这么好运气,每次都有女人给他撑腰,今天杀不掉他了,风紧扯呼!”一个人认出她的身份,大惊失色,招呼其他人赶紧溜,打的欲望都没有。 看了看作鸟兽散的众人,傅长安也没有追的打算,甩了甩剑上的血,就收起了剑,准备要走。 “傅小姐,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上官逸也惊了,定了定心神,道谢。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傅长安冷漠的留下这么一句话,脚步都不停的,继续往外走。 “那个,傅小姐是刚好路过吗?”上官逸试探的问道。 “怎么,你自己呼救,得了外援,还怀疑起来了?”傅长安停下脚步,转头冷冷的看着上官逸,没有一丝感情波动的说。 “不是啦,只是觉得和你很有缘分,交个朋友怎么样?”上官逸连忙解释。 “呵,没兴趣。”傅长安冷哼一声,直接拒绝某人的搭讪,离开了。 上官逸摸了摸鼻子上的灰,苦笑,要是能抱上这位大佬的大腿,恐怕到哪混都能如鱼得水吧?实在是,太强了!就算是墨千琉也没有给他这种难以匹敌的感觉,她也不比自己大多少,怎么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呢? 百思不得其解,上官逸暗暗的记下这个名字,这个人,准备以后探究。 第30章 平行 从小树林逃过一劫后,上官逸就按着地图去找那个墨千琉所说的小山谷。 另一边,傅长安进了鬼都,直接奔着黄泉路上不孤单就去了,似乎一点也不关心傅家的情况。 其实不然,她看过傅家主事给她寄的信,大概提了提这段时间的事情,没急着催她回去收拾什么烂摊子,就说明搞出来的事情貌似不小,但是麻烦不大。相比之下,不如就去找墨千琉聊聊,更能清楚到底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她之前给墨千琉的信里是说了,也许他能帮她解决一些棘手问题,但是好像现在可不是一些的问题了,就看刚刚那群人来围杀他就知道,肯定没这么简单,那可是十几家不同的势力派来的人,从侧面反映了他们招惹了十几家的势力啊。 傅长安自然不是怂,她只是好奇,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一下子惹了这么多人仇视,当真是有意思,可惜自己不在这。 到了地方,墨千琉已经在等她了。 “你回来了,还顺利吗?”墨千琉继续翻看着手中的书,头也不抬的问。 “还可以,虽然有一点小波折,结果还是好的。”傅长安随口应答她。 墨千琉点点头,翻了一页书,说:“听说你要回来,雪倾去做饭了,坐下歇会儿,一会儿吃完饭聊聊天再回傅家呀。” “正有此意。”傅长安说着,在旁边坐下来。 墨千琉给她倒了一杯茶,说:“上好的苗疆绿茶,前段时间商队才带回来的,味道还不错,尝尝?” 傅长安端起茶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这会儿知道讨好我了?没有用的,解释一下他是什么情况吧。” 墨千琉摊手,无辜的说:“谁呀?又发生什么了吗?” 傅长安敲了一下她的头,有点好笑的说:“别装傻,给我老老实实的交待。” 墨千琉摸了摸被敲的地方,无奈的说道:“这件事说起来就长了,简单的说呢,嗯,就是他坏了人家的事情被发现了,然后被发现的时候,他正在疯狂嘲讽其他几家的势力派出来的人,那些人养气功夫不行,就一怒之下对他出手,都被我杀了,然后就这样了。我也没想到今天会出事。” “没想到?再说一遍,嗯?”傅长安揪着她最后一句话,冷笑,语气平静,但是莫名的透露着一股子危险的意味,似乎是在警告墨千琉老实点,不要耍什么花招。 墨千琉尴尬的笑笑:“哈哈,这个嘛,呐呐,他也没受伤不是?更何况我可是经过了严密的计算才让他碰见你的哦,这不是一片好意吗?让你赶上他离开的时候,你们两个好好叙叙旧,随便让你和他告别一下,毕竟这一别就要好久不见了。”感受着某人凉凉的目光,墨千琉连忙说:“退一步说,就算是你没来,他真顶不住的话,也有人救他的,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对他呢?这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他是我朋友,我对他也很关心,我看他这几天都没有修炼武功,我心里着急啊,你说说,他这么弱还不修炼,就知道捣鼓一些小东西,就算能出奇制胜吧,也太险了,有这功夫还不如练一下武功,举手投足间就能解决这些麻烦。所以我就出此下策,想让他知道武功的重要性!所以你不要怪我啦,我也是一片苦心,你知道想到这么一个一石三鸟,既把他送出鬼都,又能让你见见他,还能让他知道好好修炼的重要性的计谋有多难吗?你得谢我!” 傅长安喝了一口茶,然后才慢条斯理的说:“我看也没多难,你眼珠子一转也就出来了呀,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千琉你武艺不知道长进了多少,反正面皮是厚了,当真是厚颜无耻啊。”顿了顿,继续说:“这茶,苦了。” “不苦哪能甜呀,我看阿琉喝的倒是挺开心的,你不喜欢吗?”叶雪倾端了一盘菜过来,听见这句话,接过话头,免得某人再被拷问什么。 “我不喜欢喝茶,你知道的,喝茶我只喜欢浮生若梦,可惜太少了,那和尚也吝啬了点,一点也没领悟到四大皆空的奥义,得不了道也成不了高僧。”傅长安嘴角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只不过并无喜悦。 墨千琉闻言,翻了个白眼,小声的嘀咕着:“就一棵茶树产那个东西的原料,还有这么多人盯着呢,能不吝啬吗?换成你,你也好不了多少。” 傅长安挑眉,饶有兴致的说:“怎么?和他呆了几天,胆子变大了话也多了。” “我说的是事实啊,要是那庙里种着百八十棵茶树,你看那和尚还吝啬不?没这么多存货,当然得节省点喝,要不然哪天茶树死了,就再也没得喝了。”墨千琉理所当然的说道,听着还有点道理的样子。 “总听你们讨论那棵茶树,真有这么好喝吗?”叶雪倾又端了一盘菜过来,好奇的问墨千琉。 “确实极品。”墨千琉干脆的承认这个事实,顿了一下,补充道:“单以滋味来说就是顶级的,加上那和尚的引导,确实不愧它的名字,一壶茶一场梦一个人生,浮生若梦!更何况就只有一棵茶树,产量根本难以保证,产不产茶,产多少都是那棵树说了算的,物以稀为贵嘛,所以千金难求。” “真的不能繁殖那棵茶树吗?”叶雪倾提出质疑,医师大都喜欢侍弄花草,她也不例外,她觉得培养一棵茶树不难。 傅长安摇头,说:“可以繁殖,但是不想这么做。” 墨千琉闻言,有点惊讶的说:“你知道怎么繁殖浮生若梦的茶树?那和尚可是为此烦心了许久,甚至找了老道给算一下,都找不到结果。”她有点怀疑是有点怀疑,但是她知道傅长安从不在这种事情上吹嘘什么,有一说一,她说可以就是可以。 “嗯呀,我可以让浮生若梦的茶树长满寺院,但是我不乐意,有时候我也在想,我到底是喜欢喝浮生若梦,还是喜欢那种喝浮生若梦的感觉,不管是哪种,我都不愿意告诉那和尚繁殖的方法。”傅长安罕有的露出一点感伤的样子。 “想这么多干嘛,我准备了你喜欢的烧刀子哦,人生得意须尽欢,别像个老头子一样整天伤春悲秋的,你才十岁诶,这么早熟是想把我们都压的抬不起头吗?”叶雪倾把最后的东西-两壶酒,端上桌子,转移了话题,她总觉得傅长安身上背负着太多太多的东西,哪怕她聪慧无双,也太累了。 然后三人就开始饮酒吃饭聊天,也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许久不见了,好好聚一下聊聊天才是真的要紧,规矩什么的,她们都不是守那个的人。 上官逸浑然不知自己无意之间又成了墨千琉试探傅长安的棋子,辛辛苦苦的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墨千琉说的那个山谷。 看见他走过来,山谷里的人也松了口气,这人可算是来了,他们几个在这里等了两天了,偏偏就是不见正主来。上面的吩咐是在这里等三天,第三天晚上还没来人并且没人通知他们回去的话,直接发最高警告信号,掘地三尺的找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请问您是王公子吗?”一个看上去就是人精的商人上前两步,恭敬的问,也不因为上官逸年纪小就看不起他,或者放不下姿态,而是恭恭敬敬的,礼数做足,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是的,您贵姓?”上官逸也给予了他足够的尊重,毕竟尊重是相互的,而且他还是墨千琉的下属,四舍五入就是他的下属,咳咳。 “免贵姓史,史耀千,商人。公子一路上还顺利吗?需要帮忙尽管开口,不用客气。”史耀千简单的介绍一下自己后就转了话题,关心起上官逸了。因为上官逸看起来还是有点狼狈的,固然只是有点,但是也能看出来路上出了点意外。 “是有点小意外了,不过遇见了贵人,有惊无险,劳烦挂心。”上官逸用很模糊的词句应付过去,显然是不想提。 史耀千自然听出来了,识趣的转移话题说起了正事:“上面让我们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因为上面有要求让我们根据实际情况给您再加一些别的,可能需要的东西,所以我们斗胆猜测了一番,给您加了一些物品,这是清单,我们后来加的东西都在最后一页,是一些食物,饮用水,还有日常可能用到的东西。您可以看一下是否合适。”然后史耀千把一小本册子递给上官逸,让他看看。 上官逸翻了翻,发现确实上心了,一些牛羊肉干,新鲜水果,干粮和饮用水都是他没准备的东西,还有一些驱蚊,驱兽的药物,甚至还有一个简易吊床。看完之后,上官逸向他道谢。 史耀千连称不敢当,然后问:“王公子,这天色不早了,您看今晚上是在这里过一夜,明天早上出发,还是连夜赶路呢?” 上官逸皱皱眉,确实是不早了,但是他不想和他们一起过夜,倒不是他们有什么恶意的想法,而是太热情太虚伪了,他不喜欢这种,但是晚上赶路的话,那个翻山可以支持吗?说起来有点丢人,上官逸并不知道这个翻山到底是什么,好不好用。 思索了一下,上官逸问:“晚上赶路的话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史耀千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有点不太确定的说:“这个,赶路的话对于翻山来说,晚上和白天没有什么区别,因为操纵者是您,所以主要是在于您的视野,晚上可见度不高,您知道的。还有就是,在山里走的话,一定要小心野兽,翻山行进之间的声音可能会引起它们的怒火,晚上更要尤其小心这个事情。在路上走的话,要小心人,人心险恶,翻山的价值还是挺高的,一般人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所以容易生出歹意。另外,翻山的速度是略逊于上等马匹的,这一点您要格外注意。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那就连夜赶路吧,我有些急事,最好还是早点到比较好。”上官逸睁着眼睛说瞎话,一点也不脸红。 “好的,您请跟我来,翻山在山谷里,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机会向您演示它的操作方法呢?”史耀千干脆利落的顺着上官逸的选择,继续往下的进行服务。 “荣幸之至。”上官逸自然顺着这个台阶下去,他又不会操作翻山。 “这个就是翻山了,它形似一头野兽,通体是金属和木材还有点别的东西混搭制作的,物品被放在它的肚子里面,因为是机关术的作品,所以也会有一些攻击性的机关在里面,您可以小心使用。具体介绍在这本小册子上,还请收好。”史耀千简单的说了两句后,就递了一本《翻山使用手册》给上官逸,然后骑上翻山,给上官逸具体的展示了翻山的操作方法,以及各种攻击模式,口中箭,尾火鞭,锋利灵活的四爪。 上官逸感觉这东西真的很像是汽车,只不过它把轮子换成了爪子,而且灵活的像一只猴子,因为…史耀千向他展示了关键时刻操纵翻山在树上踩踏奔行的操作,甚至它的爪子还能“嗖”的一下深深的插入树干,然后把身体拉过去,也即是飞爪。 “很厉害!”上官逸由衷的赞叹。 “是的,我第一次见到这东西的时候,可是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不愧是近十年来机关术的集大成之作。”史耀千附和的说,不轻不重的赞扬了一下上官逸的淡定。 “集大成吗?”上官逸喃喃着,上前几步,抚摸着翻山身上那个标志,傅家和墨家的标志缠在一起,是两家合力的作品吗? 思索了一会儿,上官逸失笑,这个翻山其实才是她送自己的最珍贵的东西吧。 谢谢你,墨千琉。 上官逸轻轻的在心里念着。然后上了翻山,熟悉了一下行进操作,感觉差不多了,就向史耀千告别,骑着翻山奔向山谷外。 第31章 遇劫 上官逸骑着翻山奔行了一段时间后,找了个地方停下来,原因嘛,自然不是翻山跑不动了,而是他跑不动了。 他不知道现在收回心中那句对墨千琉的感谢还来不来得及,什么破礼物!之前他就觉得这东西肯定没有想象的这么好,但是偏偏发现不了什么问题,那史耀千演示的时候那叫一个灵活自如,极速如风,上官逸看的目瞪口呆,问就是一个字,牛逼! 现在他自己操作起来,才知道买家秀和卖家秀是不一样的,天壤之别。 那些花里胡哨的机关先不说,上官逸也不一定用的到,单就指控制这玩意儿跑起来就虎头虎脑,笨不拉几的,跑几步就撞树,就很不舒服。好吧,这个属于操作不熟练的锅,自己的问题,自己背,他认了。 可是这个能源问题,总不是他的锅了吧?之前他就隐隐有这个想法,问那个史耀千翻山是靠什么动起来的,他的答案是内力鼓荡带动翻山运转。 要不是史耀千这么说,他都差点以为这玩意是永动机了,毕竟这个时代又没有什么石油啊,电力啊的能源驱动,只能依靠人力来动起来了。顿时,翻山在上官逸的心里就从小汽车变成了自行车,好在这个世界里的人也不是普通的人,内力驱动倒也不是玩不起吧,勉强可以接受。 上述想法是在上官逸还没操纵翻山之前的天真想法,然后换他操作翻山就知道了,把内力源源不断的输进去,然后鼓荡着发力驱动翻山跑起来。这个过程可以类比自行车,想要动起来需要你给它一个力量,然后它靠着机械结构转化一下,变成前进的动力,速度方向都靠你给它的力量来决定的。翻山也是如此,只不过用的是内力,而且很考验内力的质量和对内力的操纵能力。 而我们的苦逼上官逸同学,三项也就内力的质还算挨边,其他的两项嘛,差的有点远,所以他开起翻山来,很辛苦,超级辛苦的那种。 上官逸感受着内力只能坚持一刻钟的样子,就消耗殆尽了,有点无语,这得跑到猴年马月才能回到他的地盘啊。荒郊野岭的,他根本不敢把内力耗尽再恢复的好不好,要不然有个什么特殊情况,他跑都跑不掉了。最少也要留个三分之一内力,防备一下,要不然阴沟里翻船的话,直接身败名裂,死不瞑目啊! 思忖着,上官逸把翻山停下来,摆成一个半圆的样子,从里面拿出一点干粮什么的,胡乱一吃后,就算是解决了晚饭,味道还不错。再取出一条毯子,盖在身上靠着翻山,就打算歇息了,晚上赶路确实不太好,史耀千也是一番好意啊,可惜自己接受不了他的热情,只能糟蹋了。睡了睡了,明天再赶路吧,愁啊。 第二天早上,上官逸总算能修炼了,有点感动的完成了早修,感受着略微精进的内力,吃了点东西,开始筹划着今天的行程。无论什么时候都得保证自己的内力充沛,这是必须的,毕竟人生充满了意外,说不定跑着跑着,就蹦出来一堆壮汉要劫财劫命的,打不过也得跑的过啊。所以得给自己留下一半的内力,虽然以自己现在的内力量来说,可能还是不够充裕,但是靠着墨千琉准备的暗器,还有翻山上的机关,应该差不多能应付一些情况了吧? 然后路径选择上,嗯,决定最好走深山老林里,不过从史耀千给他准备的地图来看,中间必须得有一段路走在官路上,而且深山老林里也不平静啊。上官逸皱皱眉,地图上标记这附近好像有一伙掠人钱财的强盗,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遇见,头疼,希望他们不要惹到自己,暗器什么的也也很珍贵好不好,能不用就不用了。 思索了一下细节,和反制的策略,上官逸果断出发了。固然骑着翻山速度要比自己以前快一些,但是奈何赶路时间只有以前的一半不到,而且因为不太熟练,经常撞树,综合一下速度慢了太多了,恐怕行程会拉长几天。但也不一定,说不定自己骑了两天后,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骑行起来速度如飞一样,说不定还能提前到呢。 上官逸怀着不切实际的各种想法,在林子里窜着,过一会儿停一下,坐下来调息恢复一下内力,再过一会儿恢复的差不多了就继续前进。接近正午的时候停下来吃饭,顺便恢复内力,吃完接着走,规律的很,很容易就被摸清了套路。 “三哥,你看,那就是我说的那只肥羊,看看那身衣服还有气质,当然主要是他胯下的那个东西,天呐,开张吃三年的大肥羊啊!这要是到手了,转手一卖,咱们就发达了,要是那东西里面再有点什么宝贝,咱们就再也不用干这种事情了,有一辈子花不完的钱!咱们这么些年在这盘踞着,都没遇见过这样的好事情,你看,咱动不动手?”一个狗腿子凶狠的跟旁边的人汇报着,那人长的五大三粗,面相凶悍,一看就是匪中的头领。 三哥犹豫了一会儿,毕竟他们在这里活跃了这么久还没人来干翻他们,一是地势复杂,不熟悉的人摸不着他们的老巢;二是招子亮,什么人能抢,什么人不能抢,他们心里都有数。 本来像上官逸这样的人肯定是不能抢的,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的势力出来的,八成是某个不出世的大势力跑出来玩的小公子,一般世家哪有这种东西?这骑的可是机关兽啊,甭管具体有什么强度,单是能动起来,没什么大毛病,那就是机关术的顶级作品了,拿到鬼都拍卖,那价格,就像这小子说的一样,开张吃三年呐。万一里面再装着点别的什么宝贝,真就一辈子不用干这种提心吊胆的活计,躺着过日子! 所以,上官逸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座行走的金山银山,按规矩是碰都不能碰,想也不要想,让人家平平安安的过去,自己也能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但是这次不一样了呀,这诱惑力太大了!干了这一票,金盆洗手都不亏! 三哥咬咬牙,忍住了,问“说具体点,他是来干嘛的?” 狗腿子愣了愣,说:“看样子是路过的行人,想穿过这片森林,去别的地方。不是,三哥,咱们不动手吗?这家伙我观察了半天了,是一头大肥羊,而且很弱,开一会儿机关兽就内力耗尽,停下来歇会儿,回复内力,估计也就是个一重天的本事。估计您出手的话,也就两三下就解决战斗,带着战利品就回了。要是不动手的话,过一会儿他就到别人的地盘去了,这天降的宝贝就被放走到别家去了,天授不取,天打雷劈啊,三哥!” “这我当然知道,但是,你不觉得有点蹊跷吗?荒郊野外,几无人烟的地方,有这么一个身怀重宝的小家伙,还弱的跟小鸡仔似的,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说不定就有高手在他背后看着呢。反正我觉得不妥,这票不能干。”三哥坚决的摇头,没想到还是一个粗中有细的强盗。 “三哥你…怎么这么怂啊,这片地方可是咱们的地盘,后边有没有人跟着,我能不知道?这人后面的势力不简单,我也知道,你怕以后有人查到咱们头上,给咱们带来灭顶之灾,我也懂,我也怕。可富贵险中求啊,三哥!干完这票,咱们集体跑路,到别的地方干别的营生也行啊,反正有了钱,就算是开个小旅馆都不亏。兄弟们也不用风餐露宿,提心吊胆,刀口舔血的求生了。我这也是为了兄弟们考虑啊,您再想想?”狗腿子有点急了,嘴里的话也失了分寸,还好这三哥看起来凶巴巴的,其实对自己人还是挺不错的,也不在意下属的失言。 三哥无奈的看了一眼周围的下属,都眼中带着急切,紧紧的攥着手中的武器,似乎只要他一声令下就要把那只肥羊千刀万剐,啖其肉饮其血似的。他就知道今天阻止不了他们了,硬要阻止的话,破坏他们的兄弟情谊,为了一点微乎其微的风险,不值得。况且这小子说得对,大不了干完这票就远走他乡,做别的营生去,肥羊背后势力再大,也查不到他们头上,问题不大,干了! 三哥取过一把强弓,瞄准上官逸,似乎是想找机会一箭解决战斗。他就是这性子,说干就干,不拖泥带水,除了耳根子软,脑子不够聪明,没什么太大的缺点。 小肥羊上官逸自是不知道已经有人已经瞄准了他,但是他有一个优势啊,那就是耳聪目明,习武之人大都有这个特点,尤其是将内力运转至耳目上,更是远超常人。 上官逸自从知道这片地方有强盗,就猜到可能有人要对他动手,鬼都附近的强盗,怎么可能会放过他这种肥羊?除非是真的有远见,真的怂,和他一样,要不然,哼哼,绝对会动手,动手那就会偷袭,毕竟这是最稳妥的方法了,甭管说出去丢不丢人,先抓住了再说,抓不住了才是真的丢人。偷袭的话,就少不了放冷箭。 害怕阴沟翻船的某同学既然猜到了会被放冷箭,自然是一直警觉着,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但是不能耻于翻车。所以当弓弦声传来的时候,上官逸操纵着翻山划出一条弧线,躲过了这一箭,并转向看着这几个人,冷冷的说:“几位这是什么意思?现在离开,我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真动起手来,相信凭我胯下这东西,也够让你们喝一壶的了。你艺高人胆大没关系,多为你兄弟考虑一下吧。” 这句话一出,他们几个都冷笑起来,挑拨离间固然是好方法,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刀口舔血的老油条来说是不起作用的,基本都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货,没什么牵挂,出来混也都有点还的觉悟,更何况,这种时候不相信自己人,就是自己把自己的命交出去了,愚蠢。 三哥冷冷的吼道:“一轮乱箭,射不死就随我追上去砍了他!” 上官逸狼狈的左闪右躲,勉强的没有受伤在第一波攻击,然后就是险之又险的第二轮了。这些人固然是经常在这里劫道,但是底蕴还是不够的,像是魔教围攻苏洧的那种阵法,他们就拿不出来,也弄不到。所以围攻上官逸也只是靠着他们这么些年的默契度罢了,并不算是必杀之局。但是狮子搏兔,犹尽全力,说他怂也好,说他谨慎也好,反正这种你不知道对方有没有什么大杀器,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掏出来对你来一下的情况,上官逸是能先下手为强解决对方,就不会给对方多一秒时间让他进行freestyle。 比如说,在三哥,狗腿子都觉得这个货肯定会逃跑的时候,上官逸让他们见识到了加特林的威力,翻山的嘴一张就是一波箭矢,加上他自制的机关盒,还有墨千琉给准备的加强版袖箭,眼花缭乱的一波箭雨反击,谈不上加特林的射速,可也不是杂鱼能够反应过来的,更何况,这种近距离能量产的箭矢机关固然射速快但是威力一般般,高手的护体内力都穿不破,为了提高杀伤力,当然要淬毒啦。所以中箭的,除了被射中要害的倒霉鬼,其他的也基本丧失了战斗力。 然后上官逸就下马(翻山:我是马?)掏出一把小剑准备和剩下的两个人搏杀。别问为什么不跑,某不愿透露姓名的小菜鸟表示,人家运起轻功跑的比我还快,而且更持久好不好,跑就是死,背水一战反而能活,谁凶谁活下来,怂就死。 三哥看着兄弟们死伤一片,眼睛都红了,含怒出手,招招狠辣,一点余地也不留给上官逸,旁边的狗腿子也是这样,他固然贪婪,但是处了这么久的兄弟死在面前,不怒是不可能的,可惜没什么卵用,上官逸拼着用肩膀受三哥的一刀也要用匕首划伤狗腿子,然后左手劲力一吐,拍在狗腿子身上,再结束一个,余下那三哥一个。 一对一,上官逸对三哥,一个刚入一重天,而且负伤,另一个是一重天巅峰,心下震怒,战力完好无损。 “我还是那句话,你现在离开,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一笔勾销,从没见过。”上官逸重述他的立场。 “呵,先不说你杀了我这么多兄弟,就指一笔勾销这件事,敢信吗?”三哥冷笑,然后继续说:“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亡也不会放过你的。” 上官逸叹了口气,也知道这是事实,提了提剑,还好右肩没事,前踏三步,一剑斩出,毙敌于剑下。抖了抖袖子,把未用尽的行尸三笑散弄掉,暗叹一句:“还是活下来了啊。” 行尸三笑散,三次呼吸后发作,身体僵硬如行尸,持续三次呼吸,如此循环三次,就没了,作用不算大,但是这种时候用,刚刚好。 第32章 再劫 上官逸草草的搜刮了一下他们身上的东西,毫无意外的没什么珍贵的东西,拿了把强弓和一点弓箭,一把剑,也不处理现场,就径直离开了,此地不宜久留,说不得一会儿再来一波人,就真有可能死在这里了。 路上,上官逸找了条小溪,在那里处理了一下伤口,还好墨千琉给准备了一些上好的伤药,各种各样的东西,生怕自己死掉的样子,之前还觉得有点夸张了,现在嘛,就觉得墨千琉当真是算无遗策,怕不是连自己受伏击都算到了吧?好狠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她了,想想一会儿还有可能有人来追杀自己,就不能久呆在这,惨啊。 上官逸悲叹了一声,拍了拍翻山,继续前进,这回家的路当真是难走极了。 身上有伤,上官逸的行进速度更慢了,不过好在他对翻山的操作熟悉了许多,或者说对内力的掌控能力提高了许多吧。反正他现在操纵翻山至少不会撞树了,也能有一些小走位了,算是一件好事。另外就是也不知道那伙盗匪是怂了还是真没找到自己的奔走痕迹,亦或者自己已经到了别人的地盘了?反正就是一直没见人来追杀他,他也乐得清闲自在,把伤养好,又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好汉! 看了看地图,上官逸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左肩,已经结痂了,不是快速的做大幅度的动作的话,问题都不大。马上要到官路上了,感觉又是一场恶战。虽说是官路,但是秩序也就是那样,看起来和平宁静,没什么动乱,但是真有需要的话,那群狠人连朝廷的车马都敢劫,更别说自己一个一没背景势力,二没实力,三还有钱财在外面露着的小孩子了。 希望不要出事吧,上官逸心里祈祷着,毕竟麻烦这种东西,能没有还是没有的好。 上官逸在祈祷的时候,官路上两个年轻人正在逃窜,后面是一堆盗匪怒火冲天的狂追着。 这两个年轻人呢,刚好一男一女,是师兄妹的关系,约莫有个十七八岁左右吧,他们是药王谷的弟子,下山历练的。原因嘛,说白了还是菜,他们这个年纪,按照天赋中等偏上来说,也该突破了一重天,进入二重天或者摸到门槛了,可他们两个就卡在一重天巅峰上,死活突破不了,在师门里闭关也没用,所以他们师傅索性就把他们赶出来历练一下,闯闯江湖,看看能不能得到机遇,突破一重天。 “师兄,我…我快跑不动了,他…们为什么要一直追着咱们跑啊,咱们又没有什么珍贵的宝贝。”那个师妹跑的气喘吁吁,香汗淋漓的,看样子是快到极限了。 师兄听见她这么问,翻了个白眼,无奈的说:“还不是因为你一见面就把人家的二当家的给放倒了,用的还是剧毒,眼看就活不成了,当然要捉拿咱们两个,给他们的二头领报仇雪恨啊。” “那又不是我的错,谁让他色咪咪的盯着我看呢,一点也不收敛,还想把我抓回去当压寨夫人,这我要是能忍,我就能出家和那帮子小尼姑一起念经去了!再说了,我也没想到他一个境界和咱们差不多的人这么简单的就被解决了,平常咱们对练的时候,我下毒就没见你中过招,所以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他,谁知道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就这么死了。”师妹小声的解释,神情中还带着点委屈。 师兄嘴角抽了抽,犹豫了一下,才对他的娇蛮师妹说:“咱们走之前,师傅就百般吩咐不让你随便下毒,你都记在哪里去了?这些强盗只是看起来强悍,事实上都是野路子,和咱们正统大派出来的不一样,被你轻易放倒那是意料之中的。但是他们现在有了防备,就很难让他们中招了。更何况,这些强盗基本上不讲道理,你杀了他们二当家的,他们怎么可能善罢甘休?那大当家的可是突破了一重天的强手,更何况他还有这么多小弟,咱们两个怎么可能敌得过?赶紧跑吧,别磨蹭了。” “怕什么,他过来我就再给他来一波剧毒就是了,管他什么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的,通通放倒,谁来杀谁。”那师妹挂着甜美的笑,神色中有着一点疯狂和恶毒,手一扬就是一把药粉撒向后边,追兵瞅见她这动作,立马又是一番鸡飞狗跳的躲避,距离又拉开了不少。 师兄一阵无语,小声的说:“我还是怀疑你到底是不是药王谷的人儿,药王谷向来以医和药为主,以救死扶伤为宗旨,心怀天下,你这动不动就是一把毒药撒下去,一路上也没见你救过人…” “哎呀,师兄你到底是不是木鱼呀,怎么这么呆板呢?师傅不是说了医毒不分家的吗?我用毒不代表我不会医啊,更何况要不是我,这一路上你就算是条木鱼,也被人劈了烧火做饭了,而且得有个七八次了吧?况且,那些教条啊,宗旨啊,都是骗人的,这江湖上以前讲究那种东西的人,现在坟头草都比你高了!”师妹一边跑一边反驳,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但是这里的人显然是不包括她的木鱼师兄的,她师兄思考着如何反驳并说服他的师妹走上正道,毕竟以她的天赋,炼药和炼毒走哪条路都会有不错的成就,但是炼药名声好啊,以后死了还能进门派的祠庙,炼毒的嘛,门派里连块坟都分不到。可是他的师妹显然是对炼毒有更高的兴趣,这一点,想都不用想,头疼。 师兄头疼的时候,他的师妹显然是没想到她的师兄已经想到了死后的事情,还在兴致勃勃的逗弄着后面的追兵,毕竟大当家的还没来,听说是在闭关,三当家的,不知道跑哪去了,现在是小喽啰在主持追杀局面,根本不慌。她看起来一副跑不动的样子,其实高手一看就知道,装的,其实还有余力,离真的跑不动还有十万八千里距离。但是现场显然是没有高手的,或许,师妹算一个? “快看快看,师兄,是机关兽!”师妹看见上官逸从树林里窜出来,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和他们同一个方向的往前跑,突然兴奋起来。 师兄有点疑惑,问:“机关兽?那是什么东西,这里怎么会有机关兽?这里不是官道吗?野兽不敢靠近的,难道那个人是驯兽师吗?” “师兄你好逊啊,连这都不知道,这可是近几年才出现的顶级机关术作品,每一个机关兽都是机关大师的得意作品!”师妹小声的解释了一下,连忙大喊道:“大侠,大侠等一下呀,帮帮我们,这群恶人见我貌美,就要抢我回去做压寨夫人,还要杀了我师兄,我实在是害怕极了,你救救我们,好不好啊。”这一番话说的语气,那叫一个楚楚可怜,柔弱无助,加上她那副惹祸的容颜,身材,恐怕是个男人都忍不住要出手相助一番,来一手英雄救美。 可惜,她碰见了我们的上官逸同学,这招就没什么用了。 闯荡江湖要小心老人,女人,和小孩。 这一条,上官逸可是牢牢记着呢,多少前辈因为忽略了这一点,死在牡丹花下?所以上官逸瞥了一眼师妹,转回头,再也不看第二眼了。哼哼,就这点姿色,没有叶雪倾出尘,没有墨千琉清冷,更比不上傅长安的让人惊艳,完全是小场面嘛,也敢说自己貌美?脸皮真厚。 只不过为什么我看见她后…第六感上线了呢?一股危险的感觉油然而生,难不成这家伙是在扮猪吃虎?还是说眼前这场追杀其实是一个陷阱?真正的目的就是要捉拿他?亦或者还有什么别的阴谋? 上官逸越是脑补就越是毛骨悚然,催动翻山赶紧跑,恨不得给它加上一双翅膀,让它飞起来似的。 就在上官逸拼命逃跑,师妹怀疑自己的魅力是不是对小孩子没用的时候,哒哒的马蹄声从后面传来,紧接着还有一声愤怒至极的吼声:“都特么给我跑快点,抓住前面这仨小兔崽子,老子要亲手活剐了他们。” “大哥别生气呀,我是过路的,我什么也没做,和他们两个没关系!”上官逸顿时炸毛,连忙解释道。 没想到,他这句话一出,大当家的肺都快气炸了,怒吼道:“老子当然知道你和他们没关系!他们两个毒杀了我二弟,你杀了我三弟,一样跑不了,都得死,就算跑到天涯海角老子也得弄死你们!”损失了两个好兄弟,他能不怒吗?一出关就被下属告知了两个兄弟的死讯。顺着下属给的消息追过来,都确认了是他了,现在这小兔崽子还敢装无辜群众,真就把他当成傻子糊弄了,大当家更是怒上加怒,恨不得逮着上官逸当场就千刀万剐。 上官逸顿时没话说了,做的事情都被人家发现了,实锤,有什么好狡辩的呢?跑吧,打是肯定打不过的,那大当家的内力雄厚程度,一看就比己方三人都强,加上别的什么,估计三打一才能付出一点可以接受的代价干掉他,更何况现在是人家人多欺负人少,人少的这一方心好不在一条线上。惹不起惹不起啊。 “师妹快跑,他们大当家的追过来了,还有这位小兄弟也是,多加小心啊,他是二重天的高手,很难处理!”师兄一听那大当家的这么说,就知道现在他们三个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所以也给上官逸提供了关键的信息-大当家的比他两位兄弟强太多了! 上官逸闻言,有点心惊,他是隐隐有猜到这个大当家的可能不是一般的强,但是没想到他都已经突破一重天,是二重天的强者了,这下子可棘手了。 二重天已经可以用出一层薄薄的护体内力了,虽然实际意义可能并不大,因为普通人只能练出薄薄的一层,连防个袖箭都有点问题的样子,但是对于行走江湖已经够用了。毕竟大部分的药粉是无法穿透这层内力进入人体的,也就是说,除非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或者强行打破护体内力,是无法对他们下毒的。而且,靠着护体内力阻拦暗器的一瞬间,其实就足够他们避开要害了,所以按照上官逸和师妹杀死两个大当家的两个兄弟的方法对付大当家的,可能不会有什么效果,这已经是另一个境界的战斗了。 毕竟,二重天的人,内力的质量都会有一个大幅度的提升,消耗战也打不过。对方的攻防血,灵敏度都不比己方低,正面敌对,占不到什么便宜。升入二重天就不是之前上官逸认为的,只要他们三个联手就能付出一点代价,解决掉的敌人了。 “多谢提醒。”上官逸慎重道谢,要不是他提醒,自己贸然上了,怕不是被按在地上摩擦。 “大侠你杀了他们三当家的?”师妹好奇的问,看起来不太担心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神经大条还是有恃无恐,估计是后者居多吧。 上官逸斜了她一眼,说:“你不是也杀了他们二当家的?”那师兄一看就是个老实人,不太惹事,不像是这师妹,搞事情和麻烦这两个词就差写在脸上了,大当家的说他们毒杀了二当家,八九不离十就是这师妹做的了,得小心点她呀。 “讨厌,他跟我开玩笑,我明明也是跟他开个玩笑的,结果他不知道怎么滴就躺在地上了,动也不动的,太小气了。”师妹娇笑着,毫不在意的说道。 上官逸汗颜,这小姑奶奶怕不是拿致死的毒药跟别人开玩笑的吧?这也叫开玩笑?还小气,人都死了,能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吗?再爬起来蹦哒两下,那就是僵尸了好伐。这几句话下来,上官逸就知道这个所谓的师妹肯定是惹不起的,不管她有没有藏拙,都是如此。 第33章 脱险 几个人说话的功夫,那大当家的带着几个骑马的小弟,已经逼近了。 虽然他们三个已经很拼命的在跑了,但是翻山的速度比不上快马,而师兄是真的跑的有点累了,速度也慢了下来,师妹嘛,假装跑不动了的样子,速度也和她师兄在伯仲之间吧。而反观大当家他们,干这种活计的怎么能没几匹快马呢?速度比他们要快上一点点,所以情况有点危急。 “这样下去不行,他们骑马,速度比我们快一点,跑不过啊,得找个机会跟他们拼了!”上官逸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好像是穷途末路,打算放手一搏了。 他这话说的大声,大家基本上都能听见,后面追着的人一惊,下意识的就拉一下缰绳,速度慢下来,防备这小贼掏出什么东西暗算他们,他们的三哥就不知道是怎么被他阴死的,他们可不想重蹈覆辙。 师妹看他之前的反应就知道这小子哪有普通的小孩这么单纯可爱,整个一阴险狡诈的老江湖,说不定就是什么老妖怪返老还童变的,鬼才信他要拼命。 这师妹也是聪明人儿,看人极准,自是知道上官逸在唬人,可师兄是个呆瓜啊,不笨,但是就是太年轻了。他也知道这波逃生机会渺茫,三个人一起的话,生还机会还大一点,一个人怂了,丢下另外两个跑了,彻底没戏。所以他看上官逸一副要拼命的样子,他立马就要停下来,转身一起和那大当家的拼命。 殊不知,他这举动吓到了上官逸和他的师妹,两人赶紧靠近他,一人抓住一边,连忙带着他跑路,师妹还一边撒了几把药粉,又争取了一点时间。 “师兄!我说你是木鱼,你还真就当自己是木头做的?动动脑子,多转两圈。快跑快跑,拼命那也是后面的事情,我们两个不动手你就别动手,好不?”师妹气急,立马跟她的师兄约法三章,让他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当一个挂件,别带节奏。 上官逸也劝道:“是啊是啊,这拼命也不是这个拼法。老兄冷静一下,等我们思考一下,现在这么搞可是白白送命啊,一会儿跟着你师妹上,她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咱们肯定能活下来的,别激动。” 师兄愣了愣,说:“不行呀,师傅出门前百般吩咐,要我照顾好她的,更何况我是师兄,怎么可以让师妹冒险?” 上官逸:“…” 师妹:“…” 两人同时像被加了沉默状态一样,说不出话来,不过手上都有了动作:上官逸从翻山一侧取出两个机关盒,扔了一个给师妹,开始操作另一个,也即是上机栝,这是相比之前用的那一款暗器更麻烦但是杀伤力更大的一款。 师妹接过机关盒,嘴角挂了一丝笑容,开始操作起来。 过了一会儿,两人先后完成了机关的准备工作,而刚刚被上官逸耍了一下,又被师妹撒了几把药**退了一些的追兵又迫近了,眼见距离缩小的,就快到了他们可以发动攻击的界限了。 师妹和上官逸交换了一下眼神,前者做了一个嘴型:“我先来,你跟上。” 上官逸坚定的点头,表示知道。 然后,师妹直接左手三个圆球扔到地上炸开,紫红色的烟雾笼罩着后方,阻碍了视线。右手第一轮小飞箭略延迟了一下,就射出去了,上官逸接上,又是一轮。 两人的配合还是可以的,毒烟障眼接两轮小飞箭,没有视野的情况下,换成上官逸也只能是躲在翻山后边。毕竟这种飞箭虽然体型有点袖珍,说是毒针都不为过,但是杀伤力就是要高于之前的那些箭矢,而且用机关盒发射,方向由发射者控制,你就算是听见声音也太不好躲,只要中箭了,对不起,你的戏份就没了,箭上当然抹了剧毒,不然对不起它制作的工艺。对这些小喽啰来说,这种毒基本是无解的。 而两人很默契的一点就是,没刻意选择大当家的动手,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杀伤力还不够,给他一点照顾也只是射向他身上,阻碍一下他前进,没敢往马上招呼,对其他人可是要么射马要么射人的。 原因嘛,自然是小喽啰没马就算是有命也追不上,所以人可以先活着,马必须死。至于大当家的,可能气糊涂了吧?他运起轻功应该比马跑的快很多,杀了他的马,让他步行,恐怕是下策,不能选。 “大家冲出去,别呆在这雾里面,这雾有毒!顺便小心暗器,后面的绕路跟过来,回去几个人报信,再来点兄弟围杀这几个阴险的孙子!”大当家的还算清醒,下达着各种命令,倒也算是明智。 可惜,这是第一轮小飞箭攻击。一般这种机关只能用一次,就需要填充箭矢了,但是墨千琉给准备的是加强版的,能发射三轮,坏处就是,连射三轮后机关就崩坏了,只能是当做一次性产品用。不过这种时候,当然是保命要紧,身外之物都是小事。 师妹摸了摸盒子上的那个标志,跟上官逸一起进行了第二轮的机关装填,然后射击,再就是第三轮射击,丢掉了盒子。 其实这样的攻击也就第一次效果最好,后面两次都没什么太大战果,第三次更是没伤到人,只余下大当家的和两个轻功还不错运气也还行的小喽啰还在追,也算是达到了预期的目标吧。 上官逸三人引着后面三个又跑出去一段距离后,师妹突然说:“差不多了,这个距离,可以反打一波,给大当家的一点教训,然后接着跑,最好打的他追不上来,我们就暂时安全一会儿了,可以喘口气。” 上官逸点头,然后抛出最关键,最尖锐的问题:“谁去缠住大当家的?” 师兄犹豫了一下,自告奋勇的说:“我可以去缠住他!” 其余两个人异口同声:“你闭嘴!” 师兄有点委屈的闭上嘴,把话语权交给师妹和上官逸。 “我去吧,我的轻功可是这一代药王谷最强的哦。”师妹思考了一下,如是说,然后补充道:“你们两个赶紧解决了那两个杂鱼过来帮我,我可不是他的对手哦。” 上官逸和师兄自是连连称是,前者暗自腹诽:“要不是我们两个在,恐怕他不是你的对手吧,反正我觉得你比那个大当家的要危险。” 不过吐槽归吐槽,该做的事情一点也不能含糊,甚至要做到最好。不管之后如何,反正现在他们在同一条战线上,生死相关。 所以三人分配好对手后,就立马动手,师妹先跑过去挑衅大当家,把仇恨拉满,然后上官逸和师兄才能上。 “嗨,大当家的,咱们来过两手?让我看看你这劫道的不入流货色有几斤几两,敢这么猖狂,反正我觉得你那个什么,是你二弟吧?就是个草包,我还没下狠手呢,就倒在地上了,呵呵,希望你比他强一点。”师妹这番嘲讽可是连大当家和他死去的兄弟一块损的,配上那副轻蔑的语气,神态,简直就是把大当家的当软货捏了。 常言道,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大当家的是盗匪出身,脾气火暴,被她这么奚落,怎么可能忍的住?当即就怒吼着,挥舞砍刀要劈了师妹。 师妹也不愧是她口中的药王谷轻功第一人称号,轻轻一闪身躲过一刀,又开始嘲讽起来:“哎呀,你这不行啊,刀速太慢了,威力也不行,就这本事还劫道呢,不如回家劈柴去吧!” 大当家的气的脸都涨红了,也不说话,一刀一刀的砍出,恨不得把师妹剁成饺子馅的样子。 上官逸也不愣着,看这样子就知道大当家仇恨满满的都在师妹身上,只要解决他的小弟的速度够快,他就反应不过来帮他们,嗯,就是这样。 “她师兄,该我们动手了,别愣着。小心点,速战速决。”上官逸提醒了一下师兄,就打算上。 “可是我们药王谷…”师兄想说什么,却被上官逸打断了,他冷冷的一句话便打破了师兄的犹豫。 “你师妹的命和他的命你留一个,怎么选不用我教你吧?” 这句话一出,师兄直接就对着一个小喽啰开大招,两三下就干掉了这个修为一般,武艺一般的家伙。另一边上官逸也差不多,上来就是三步《剑无双》外加二式剑法送他归西。 三步《剑无双》下,上官逸估摸着自己应该有一重天巅峰的实力,加上《道法》配套的剑法威力算不上大,可也够用,不出意料的轻松解决了那人。 散去《剑无双》的劲力,上官逸调整一下状态,这种拼命用的功法他的身体还是不太能承受住,不过还好,三步只是消耗大了点,四步开始身体就开始崩坏了。 几个呼吸后,上官逸看了眼听他师妹话的呆在他附近,没有贸然上前的男子,摇了摇头,窜向了翻山。 这一场面看的师兄心一紧,因为现在两个小喽啰死了,加上师妹缠着大当家,他自然可以跑,跑远了就不用担心被追上了,而且还不用担心他们两个带来的可能的威胁,自然是最佳方案。 但是这样一来,他们两个就万劫不复了,他不可能丢下师妹,像那个家伙一样离开这里,他们两个又打不过大当家,就算是跑,也会被愤怒至极的大当家缠的死死的,根本跑不掉。 死局! “在外闯荡,你要小心。江湖险恶,照顾好你师妹。”临行前师傅语重心长的话,犹在心头,可现在已经陷入了必杀之局,无路可退。 师兄有点绝望的握紧手中剑,就要上去拼命拦住大当家,给师妹争取一条活路。师妹的轻功好,一定能跑掉的。 不过,我们的上官逸同学并不是那样的小人。也不对,对于这种并没有亏欠他什么的人来说,他不会做出这种亏心事,毕竟人生于世但求一个无悔,他可以把命丢在这里,但是不能把节操,骄傲,尊严通通丢在这里,狼狈的离开。 他奔向翻山只是因为…他忘记拿大杀器了,这是失误,所以他必须尽快补上。 事实上,以弱胜强并不是不行,只是容错率太低,上官逸的失误无形之中已经降低了他们的存活率。还好师妹够给力,游刃有余的样子,看的拿好东西的上官逸嘴角微抽,你干脆直接干掉他好不好?说真的,我有点不舍得这个东西。 不论是之前的机关盒,还是加强版机关盒,在阳鬼街都是能看到类似的东西的,可能质量参差不一,但是也反映了那些东西其实并不算是真的珍贵,只能对付一些一重天的人,对于二重天效果就一般了。而接下来的这发透骨针,可就是只有阴鬼街才有卖的东西了。 透骨针,袖珍暗器,注入内力后使用,威力随使用者实力变化(注入内力质量),可破内家罡气,最高可破除三重天以下的除了专修防御的功法之外其余所有功法的内力护体,因为构造材料原因,不可淬毒,但是伤口很难愈合。 这就是上官逸的倚仗了,只要把这东西扎进大当家的腿里,那就妥了,只要大当家追不上来,小弟来多少都是白给。 “上了,给我争取机会。”上官逸拿了东西就往回奔,快靠近大当家的时候,直接三步《剑无双》踏出,进入极限状态,提醒发呆的某木鱼师兄赶紧上。 师兄反应过来,提着剑围攻上来,然后就…被大当家左手一巴掌拍在剑身上面,倒退了五六步,脸色一白,强忍住一口血没喷出来,暂时失去了战斗力,需要缓一下。 上官逸上前一脚踹在他身上,把师兄踹到一边去,险之又险的躲过大当家的一刀,嘴里大喊:“兄台,不是这样打的!你也是一重天,硬来扛不住的!游斗,躲不过再接招,记得卸力啊。” 师兄恍然的点点头,表示明白。 事实证明,所有的呆瓜,只是表面呆,真正理解了原理,比谁做的都好。师兄缓过来就提剑参与战团,为两人分摊了压力。 两人被打的是真的有点惨,师妹还好一点,只是衣服上多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口子,发丝散乱,有点狼狈。上官逸就不一样了,他又不像是师妹那样轻功很好,还有可能是藏了实力的大佬,每一次躲不过去的硬碰硬都会给他留下一点伤势,虎口崩裂,脸色苍白,嘴角挂着些血迹,显然是受了内伤,毕竟内力不如人家,也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 师兄加入战团后,就好了一些,上官逸开始寻觅机会,他的目的只是大腿,其他的地方,都不是他要射的,哪怕是有一次也许能射到心脏,他都没有动手,万一那里有一块护心镜,他们三个就没有机会了。 就是现在! 上官逸预判到他等的机会终于来了,内力一转,第四步《剑无双》踏出!强行突破一重天,一剑刺向他的心口,大当家果断回防,却不备右侧大腿一阵疼痛,低头一看,一支长长的透骨针半根已经刺入了他的大腿中,内力护体被穿透,内甲也没用,已经伤到了他的腿骨。 “快跑,别贪心!他穿了内甲,恐怕不好杀,他要爆发了,快离开他!”上官逸焦急的喊道。 不料,师妹好像根本没听见这句话一样,飞速靠近大当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小匕首,插向了大当家的心口。 上官逸咬咬牙,趁他躲避匕首的时候,从左袖口取出一包石灰粉盖在了大当家脸上,大当家被石灰粉骑脸,失去视野,直接开大,疯狂攻击着周围的一切。上官逸直接被一巴掌拍出三丈远,一口血喷出,失去了战斗力,昏了过去。 师兄以伤换伤,硬挨大当家一掌,一剑封喉,结束了这场战斗,力竭晕了过去。 第34章 回家 师妹,也即是姜雅君看着场中只有她一个人还清醒着,得意的笑笑。小样,你再老练还不是被小姑奶奶我算计到了?玩套路,你还得多学两年呢! “出来吧。”她收回了那副不正经的样子,一把匕首握在手里,防备着暗中的人。刚刚她就察觉到有人跟着那小子,显然他是不知道的,也不知道这人目的如何,左右他救了师兄一命,人也不讨厌,帮他一下也未尝不可。 “姜小姐安好。”一个人从树林里走出来向她问好,黑衣蒙面,声音嘶哑,显然是某个家族的暗中势力。 “你认得我?”姜雅君有点惊讶,她经常搞事情,但是并不用同一张脸,更别说是原来的身份了,这张脸,这个身份,就只是药王谷的一个天赋一般的弟子,仅此而已。 “有幸跟着小姐见过您一面,风采,此生难忘。”暗卫恭维着她。 姜雅君眯了眯眼睛,说:“林家的?” 暗卫摇头,说:“姜小姐不必如此谨慎试探,恕我贸然猜测,见过您的只有我们家傅小姐吧?” “傅长安让你跟着他?难不成这家伙偷了你们家东西?”姜雅君娇笑道。 暗卫摇头,一本正经的说:“不知道,我只是公事公办,按照小姐的意思行事而已,多余的,并不知道。” “傅长安的护卫和她一样无趣呢,我要杀他,你有意见吗?”姜雅君话锋一转,流露出杀气来。 暗卫移动了几步,挡在上官逸前面,认真的说:“小姐让我送他安全到家,所以,恕难从命,还请姜小姐看在小姐的面子上,放他一条生路。”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姜雅君翻了个白眼,收起了匕首。 原来她只是想知道暗卫的确切意图,其实对上官逸并没有什么恶意。 确认了暗卫也没什么恶意,然后姜雅君就转身去看看她的木鱼师兄的伤势。 暗卫心里苦笑了一下,把回去告诉小姐这件事记在心上,然后探了探上官逸脉搏,松了口气,反正伤势是严重了点,但是死不了人,自己不用插手。 “还请姜小姐帮忙照顾一下这位公子,感激不尽。”暗卫留下这句话,就躲回了树林里,藏在暗中观察着周围。 姜雅君也不在意,瞥了一眼上官逸就不再关心了,死不掉就是,过一会儿也就醒了。让他自己想法子疗伤去,实在没法子的话,自己再管。没法子估计是不可能没法子的,这小子鬼精鬼精的,哪有这么容易束手无策。 就像她想的一样,过了一会儿后,上官逸和师兄先后醒来。师兄有她嘘寒问暖的,也就上官逸孤家寡人的,没人关心。 不过上官逸也不在乎这种事情,自己检查了一下身体,心里愁,但是并不表现在脸上。这次他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林林总总的暗器消耗了不少,伤势也很重,左肩伤口崩裂,右臂被震的差点骨裂,身上还有一些被劲风划伤的小口子,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强运第四步《剑无双》,导致身体大面积的肌肉拉伤,还有与大当家对拼导致的内伤,这两个才是真的棘手的伤势。 不过其实,这些都不是当前最首要做的事情,最优先要做的是:要安全的和这两个人分开。 纵然可说是共经生死,可上官逸还是不敢信任这两个人,也许那个师兄可以被信任,毕竟呆头呆脑的,是个老实人。但是那个师妹绝对不行,她给自己的感觉太危险,必须远离。 上官逸简单的调息了一下,就站起身来,一副没什么大碍的样子。 他假装还有余力关心别人伤势的样子,凑上去问:“兄台,你的伤要不要紧?这次多谢你们帮忙了,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别看他一副真诚的样子,其实一点诚意都没有。师兄江湖经验浅,看不出来,而且他感激上官逸没有临阵脱逃,毕竟要是上官逸这么做了,也不会受伤。所以师兄并不在意,反而关心起上官逸的伤势来,和这种老实人打交道,其实对于有良心的上官逸来说,真的是一种煎熬,坑骗他会有一种奇怪的罪恶感。 “还是太善良了。”上官逸心里长叹。 姜雅君就不一样,她一眼就看穿了上官逸的小九九,心里鄙视:这小子怕不是三句话之内就要提出分别了吧?可惜就算是这么小心也没用,小姑奶奶我要是真想算计你,你根本跑不掉,你还太年轻了! 果不出她所料,寒暄了两句,上官逸就面露难色的说:“本来与兄台一见如故,又联手应对如此大敌,当一起同游,痛饮一番的,奈何家中有急事,需要我赶紧回去处理一下,不能久留,实在是对不住啊。” 师兄只道他真的有急事,连忙说:“没关系没关系,有缘何处不相逢?你有急事的话尽管走就好了,我和师妹也要继续闯荡江湖了,一路保重啊!” 上官逸也热泪盈眶的说:“保重!”然后就转身走向了翻山。 “等一下!”姜雅君喊道,然后是一阵小跑的脚步声,随着一声“噗通”,重物坠地,就是师兄的惊呼。 上官逸身子僵了僵,有点不好的预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转身,定睛一看,上官逸脸都绿了,一波粉末朝着他就过来了,距离太近,已经躲不掉了。 时间好像静止了,从药粉落到上官逸身上开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暗卫更是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但凡上官逸表现出来什么不对劲的话,他就敢蹦出来拿下姜雅君,逼她交出解药。 然而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上官逸一点异常反应都没有,甚至还有点想骂人,但是又不敢骂,委屈的不行。 暗卫见他这样,提起的心慢慢的放下去了一点,看样子姜雅君应该没有下毒,或者不是剧毒,问题不大,问题不大。 姜雅君眨眨眼,她制作的迷药居然不起作用?是珍稀宝物,特殊功法,还是…体质的原因呢?手里不自觉的又拿出了一包药粉,要拍在上官逸脸上。 “师妹!”师兄明显带着压抑怒气的声音响起,压制住了姜雅君的动作。 她僵硬的转了转脖子,哂笑道:“嘿嘿嘿,怎么了,师兄?” 师兄可就没有上官逸的那种顾忌了,他先强忍着怒气关心了一下师妹的膝盖,就开始数落起来她:“师妹你怎可如此?这位小兄弟可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师父教导我们,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日若不是他帮助我们,我们想逃走恐怕都希望渺茫。”说着说着,他看见师妹面露不忿,想反驳他的样子,接着说:“你别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就算他是因为他杀了三当家的才出手的,那也是恩情,要不然他大可中途把我们扔在这里一个人跑了,恩情是恩情,本分是本分,你得分清楚!” 他显然是气急了,一通话说的又快又急,喘了口气接着说道:“平日里,我见你对那些歹人出手也就算了,毕竟他们心怀不轨,除一恶等于救十善,那种大恶人我看见了也不会放任不管。可现在呢,小兄弟不是恶人吧?又救我们于水火之中,你怎么可以恩将仇报呢?如此的是非不分,违反大义,你让我有什么脸面去见师父啊。是我没教育好你,以后也没脸去九泉之下见表姨…” 他越说越气,眼睛都红了,看起来要哭的样子,可怜巴巴的样子。 师妹直接就蔫了,收起东西跑到他身边帮他顺气,呐呐的说道:“我,我也没那个意思啊。” “你都把毒药撒在他身上了,还没那个意思?非得等他死了你才承认?”师兄怒气不减的驳斥她。 姜雅君蔫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官逸看的目瞪口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小魔女一样的人物居然被一个老实人治的服服帖帖的,难道明天太阳会从南边升起来? 上官逸怀疑归怀疑,他也听出来这两个人的关系显然不是师兄妹这么简单,反正他也不敢打听,索性就当作啥都不知道好了。 “咳,那个,兄台别生气,你现在还有伤在身上呢,气坏了身子,留下病根,就不好了。”上官逸劝解道。 “不气,怎么可能不气?你看看她做的是什么事?这是懂礼义知廉耻的人做出来的事情吗?我都没脸面对你了。”师兄惭愧的有点无地自容了。 上官逸本来想再捅她两刀,然后脚底抹油的,但是听见这句话突然有点心酸,再加上被姜雅君瞪了一眼,那满满的威胁意味,上官逸果断认怂了。 冲姜雅君眨眨眼,上官逸认真严肃的说:“我倒不知道兄台此话怎解了,令师妹明明是一片好意。她看我受伤如此严重,心里过意不去才想递给我一点伤药的,只不过不小心摔倒了才撒在我身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只是一点点小失误,她不是也想拿另一包药补偿我的吗?结果就被你一声呵斥给吓回去了。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弄得她好像是什么无恶不作的大坏人似的,她要真是坏人,我凡夫俗子的,没什么本事,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跟你说话?” 上官逸这番话说的可谓是大义凛然,臭不要脸,硬是把师兄的好意说成是错怪了师妹,又把师妹的恶作剧说成是一番好意,颠倒黑白,说的其余三个人硬是看不清真相了。毕竟你要说师兄的版本是真的,偏偏上官逸真就一点事情也没有,还是那副受伤不轻的样子,你要说上官逸的版本是真的,偏偏师兄和暗卫对姜雅君的性子都是知道的,这根本不是她的性格! 姜雅君满意的笑笑,顺势装作一副明明做好事却被冤枉,超级委屈,必须要师兄好好哄哄才会好的样子。 师兄看了看委屈的姜雅君,犹豫了一会儿,问:“真的?” 姜雅君低下了头,眼里似乎含了点泪水,加上她现在狼狈的样子,柔弱的惹人怜惜,弱弱的一声:“嗯。”就没了下文。 上官逸看的头皮发麻,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赶紧跑吧,再看一会儿就知道的太多了,要不然日后师兄不在的时候肯定会被这女人弄死,惹不起,快跑。 想到这里后,上官逸神情紧张,飞快的丢下一句:“兄台,实在对不住了啊,我刚刚发现我记错时间了,时间实在不够磨蹭了,我必须赶快回到家里去,人命关天,容不得半分马虎,来日有缘再见!”然后就骑上翻山一溜烟的跑了,完全不管后面的师兄妹怎么看,怎么想。 跑的看不见他们人影后,上官逸钻进小树林里,长舒了一口气:“呼,终于逃出生天了,太难了,太难了。没想到那小魔女居然这么在乎她师兄,难不成…?那又关我什么事,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 上官逸给自己催眠了一下,他是真的有点怕那个女人,要不是他体质特殊了点,只怕今天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说不定没死在大当家手里,却死在了那女人手里,血亏。 上官逸取出药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然后调息压制了一下他的内伤,过了这段路就离他家不远了,赶个两三天路也就到了,没有必要在路上找地方养伤,这条路实在是太邪门了,再多待一段时间的话,怕不是就真的会死在这里。 然后就是又赶了三天路,这三天,上官逸可谓是苦不堪言,毕竟他内伤外伤未愈,还要带着翻山这个大块头赶路,要不是这东西真的珍贵,要不是里面的东西还要带回去,要不是暴殄天物会遭天打雷劈,他真的就想把它扔下了。 上官逸第一千两百四十一次埋怨的时候,他终于看见了那座熟悉的小山。 第35章 蛰伏 回到那片熟悉的桃林,那座小屋,上官逸终于松了口气,这才是属于他的地盘。 虽然一来一去也就半月多的时间,但是讲真上官逸有点想念这个地方了,桃林清溪白玉盘,地窖木屋红烛案,这个他醒过来时看见的,住过一段时间的地方,他这辈子可能也忘不掉了。 也许一切了结后,再无牵挂的话,他会像老头一样回到这里吧? 上官逸有点好笑的摇摇头,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了,自己也不是老头那样的高手,小菜鸡还是老老实实的奋斗比较好。 简单的打扫了一下房间,把买来的东西整理一下,暂时用不到的扔地窖里。然后上官逸叉腰瞪着这个翻山,想着怎么处理这东西,这东西体型也太大了,地窖肯定是进不去的,光明正大的放外面也不妥。 思忖了一会儿,上官逸让它卧在了屋后面,然后去砍了点木头打算搭个棚子,然后用柴火埋住,这样就差不多了,反正自己也要生火做饭的,储备点柴火肯定是必须的。让这东西先在里面呆会儿吧,以后用到的时候再拉出来。 收拾妥当后,上官逸才给自己换了一下药,然后运功疗伤。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除了目的不一样,心境也不一样,上官逸真就像是一个世外高人一样生活在这里。 早起顺天时练《道法》,吃完早饭后练剑,修习武功。 下午琢磨奇技淫巧,他甚至还想办法搭了一间小屋子,类似于铁匠坊,专门打造一些小东西,不过嘛,山里面没什么原料,最多的是木头,他需要的各种金属,基本莫得,毕竟又不是矿山。就算他现在用的那些金属…也是熔了他收缴来的剑啊什么的,得来的,所以珍贵的很,他可是充分发挥了循环利用精神的。 晚上挑灯夜读,兵书,异闻,怪事,医者手札,机关术秘籍等等,来者不拒,他全都看。毕竟技多不压身,多学一点东西,关键的时候也许就会多一点方法,也就会多一条生路。 上官逸时而会去别的山上逛逛,采采药什么的。时而会也去追一下那只兔子,他感觉它可能不是普通的兔子这么简单,毕竟以他的轻功,不可能追不上一只小兔子,也没有兔子能够这么有灵性,总是险之又险的逃过追捕,就差那么一点点,不让你抓到。 上官逸猜测这可能是一头灵种,未曾被记载的灵种,对灵种的了解,人类还是太少了,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但凡一个动物成为灵种,不管它原来是什么物种,几乎所有对原物种已知的规律都对它不再适用。 所以对它的捕捉,也被上官逸提上了日程。倒不是他贪图兔子肉或者它守护的灵草亦或者它的特殊功效,而是上官逸之后要对付灵蛇赤焰,那也是一头灵种。假如一只兽成为灵种之后便脱离了原来的种族,那么可不可以理解为,灵种其实就是一个种族,虽然它们样貌,习性,血脉,能力都没有共通之处,但是一定会有那么一点相似之处,让它们可以关联起来。 这一点相似之处,或许就会成为上官逸达到目的的关键之处。 本来他是很佛系的,只想采点红果就完事了,但是自从被那神棍算了一卦之后,他就开始惦记起那条蛇了,怎么才能弄到那条蛇的血呢?会不会有很多人去捉它?怎么混水摸鱼,摸不着怎么办? 有时想的烦躁的时候,上官逸就拿一只树枝在小溪上练字,说是练字,其实是练剑,以树枝代剑,在小溪上写字。要求整个字形状完整,字迹清晰。要知道树枝刺入溪水会产生波纹,震荡一下,就会散开,所以想做到这样,对剑速,力量,手腕,手指的灵活度都有很高的要求,难度相当高。 这是上官逸灵机一动想到的法子,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但是感觉这样训练提升还是挺明显的,高速的挥舞树枝,对手臂和手指的压力都很大,锻炼效果尚可,就坚持了下去,甚至还想了各种非人类的锻炼方法来强迫自己完成。 山中无岁月,一晃两年多过去了,上官逸数了数他刻在一块巨石上的印迹,感觉差不多该动身去苍梧山了,就开始梳理一下这段时间的收获,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两年多里,上官逸把《道法》修炼到了第三层顶峰,也即是一重天之巅,差一步进入二重天,这个进境,上官逸说不上满意,但是还算可以接受。 之所以这么说呢,就是因为以他在鬼都的见闻来说,这是最前列的的那批天才两年多前的进境了,而其中的佼佼者,更是在两年多之前就已经突破了一重天,也即是相当于突破道法的第三层,进入了第四层。至于像傅长安,墨千琉那批妖孽,上官逸觉得她们甚至可能两年多前已经到了第五层的样子,现在恐怕都要进入第六层了。 别看这进境似乎不快,要知道一重天只是划分天才与普通人的标准,但凡有点天赋才情,靠着努力都能够进入一重天巅峰,再有点机遇什么的,就可以突破二重天,那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境界。所以姜雅君的师父才让他们两个下山找寻机会的,虽然用的到这机会的只有木鱼师兄一个就是了。 二重天才是真正的,需要天赋,汗水,机遇三者合一的境界,每一次的突破都很难,即便是对绝世天才也是如此。同样,付出越多,回报越大,每一次的突破带来的实力飞跃都是巨大的,所以墨千琉敢支剑闯鬼都,傅长安更是敢以一敌二十多位一重天的好手,并且纵横无敌。 相比之下,现在才三重天巅峰的上官逸已经落后太多了。不过,单以修炼来说,两年多修炼到这种地步,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就算是拿给老头看,他也没有什么骨头可以挑的,毕竟稳扎稳打,不慌不乱的顺天时修炼《道法》到现在,相当不容易,换成别的功法,上官逸可能已经进入第四层的中等层次,是一个二重天的小高手了。 除了《道法》,上官逸还把配套的剑法,拳掌功夫,轻功练了一下,当然这些都不是主练的,练到精通就行了。他主要修炼的还是那些独立的武功,倒不是上官逸好高骛远,而是《道法》配套的东西就像它一样平淡无奇,没什么特色,威力也不出众。为了之后的计划,上官逸是需要几门能帮助他越级战斗的武功的,这种武功当然非高品级武功莫属。加上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可能上官逸都不会回来,所以上官逸把那些武功的秘籍都背下来,到时候需要的时候再慢慢练就是了。 目前上官逸也就练了两套剑法,一套拳法和一套轻功,剑法是《形意剑法》和《问道剑法》,拳法是《磐然》,轻功还是那门《逝水流华》。 看上去很多是吧?其实不然,本来上官逸想专心修炼《问道剑法》的,但是他研究了一下发现,这剑法…教的是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搅、压、挂、扫等基本剑式,然后说了一堆玄乎的话,上官逸根本看不懂,最后总结了一下,绝世剑法就在这些招式里,要靠你自己发现了。 上官逸表示这说的都是废话,老头收集这本秘籍不会是因为被坑了吧?然后觉得丢脸,就扔在这里再坑一回后人,恶趣味,恶趣味,太无耻了。上官逸疯狂吐槽老头的用意,然后就默默的把那本书放回了原地,也许某年某月某天,也会有一个后辈体验同样的痛苦呢? 事实证明,人的恶趣味是会传染的。 之后上官逸就不得不另外选一本剑法来练了,《形意剑法》虽然也很玄乎,但是至少人家有固定的剑招不是?难练是难练了点,至少有希望不是?所以经历了一番利弊权衡后,上官逸果断选择了…《磐然》,是的,这门听起来普普通通的拳法才是他现阶段战斗力发挥的保证。 《磐然》,拳法,主稳,讲究以慢打快,防守起来看似全是漏洞的样子,实则无懈可击,转守为攻亦是如此,出拳重若山峦,也可运力三分拨千斤,对劲力运转有着独到的方法,是主防辅攻的武功,对身体素质的要求极高,练习须得谨慎。 这门武功可是上官逸深思熟虑才挑出来的,一来他手里没什么剑法可以练,两门高品级的对他来说,一个是完全看不懂,一个是晦涩难懂,练起来费劲,或者说还没到有资格练它的门槛。二来,他得有一把适合他的剑,地窖里倒是有一把剑,而且是好剑,他挺喜欢的,老头也说了地窖里的东西随他取用,但是他需要的是一把合适的剑,而不仅仅只是一把好剑。这个得看机缘,要么打造,要么就只能看脸了。三来想要成为一个剑术高手,十年苦修是少不了的,这还得是天赋极好的情况下。真要在同辈里称雄,碾压墨千琉那种妖孽的话,你得是剑术大师的水准,这属于可遇不可求的境界,墨千琉都不敢保证她会是一代剑术大师。 这门《磐然》就不一样了,它的修炼难度不高,几乎每个人都能练,只不过用出来威力如何就不一定了。简单的说就是易练难精的武功,但是这个易练难精法,又不和那种少林功夫一样,需要天长地久的积累,每日苦修,一朝出关,几乎无敌于天下。它好就好在是个人都能练上一练,用上一用,但是坏就也坏在这里,每个人都能懂它的原理,但是真正发挥多少,还得看他们的身体素质。说白了就是受到天资的约束太大了,没有天材地宝,基本上一个人能练出什么名堂来,一开始就定下来了,强行催动对身体的伤害极大,甚至暴毙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上官逸选择这门武功来撑场面,作为暂时的战斗力保证还是可以的,甚至关键的时候还能用《剑无双》+《磐然》完成双爆发的拼命流打法。因而这个选择还是相当明智的,至少能撑到上官逸把剑法练起来,这才是他计划的关键。 《逝水流华》不用多说,一门不错的轻功,行走江湖的必需品。他练的已经算是精通了,上官逸可以自豪的说自己跑路水平是一流的,虽然有那么点羞耻吧。 至于其他的例如医毒,机关术之类的,没有必要多说,划分都很模糊,大师的称呼也只是世俗公认的,谈不上什么技艺就一定高超,说不定就是沽名钓誉之辈,上官逸对这也不关心,他只关心自己的技术水平能不能跟得上他的需要。 他整理了一下行装,要用的衣服,武器,还有给灵蛇赤焰,可能的竞争者准备的小礼物,检查妥当后就打算离开了。 思忖了一下,上官逸留了一张纸在书案上,就动身了,并没有锁门。 那张纸上的大意就是:这间屋子是有主人的,但是主人有事情要离开一段时间,屋里面有食物,还有一些药,屋外有柴,溪水无毒,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住在这里一段时间,东西自取,走的时候收拾一下房间,记得堆满薪柴。 上官逸这么做的原因倒不是他圣母什么的,而是他觉得也许有人能跑到这里,也是冥冥之中的一种缘分,帮助一下倒也未尝不可,惹了麻烦也是命中注定。 另一边,傅长安也让人准备了行李,目的竟然也是苍梧山。 “你真的要去那里?那可不是个好地方啊,苗疆的人对那个的态度摸不准,万一他们发起疯来,还是有点危险。”墨千琉端着酒杯轻轻的摇晃着,疑惑的问。 “嗯,有件事不放心,去看看。”傅长安凝视着酒杯,神情淡淡。 墨千琉轻笑,说:“你不放心的事情,还要亲自去做,我倒是有点好奇了,不如一起去吧?” “随你。”傅长安也没什么意见。 墨千琉有点气馁,看向叶雪倾说:“我总觉得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偏偏还装的一本正经,看不出来什么,雪倾你怎么看?” 叶雪倾摇摇头,说:“没必要着急,反正天长日久,该我们知道的时候她也藏不住。”顿了顿,说:“苗疆擅蛊毒,长安此去要小心,带上我给你准备的一些药吧,注意事项放在箱子里了,记得看。” 傅长安点头,说道:“不必担心。”然后饮尽杯中酒,接着说:“离都再会吧。” 墨千琉和叶雪倾应下,看着她走出黄泉路上不孤单。 这场小酌竟是她们的饯别酒,鬼都之行也已结束。 第36章 重逢 事实证明,赶路什么的,还是一个人,财不露白的快。这是快到苍梧山的时候,上官逸发自内心的感慨。 苍梧山距上官逸出发点有百里地,而且基本都是山路,很难走。但是上官逸却很顺利的走到了现在,没遇见太大的麻烦。毕竟他低调行事,易容的很不引人注意,加上衣衫和包裹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高级货,一看就是个穷鬼,自然没什么人打他的主意,也没人提出要跟他同行。 人都是很现实的,大都只想和比自己优秀的人一起走,或是想抱大腿或是抱着三人行必有我师的想法,想跟大佬学习点什么。这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上官逸如果没有什么秘密,只是个普通人的话,他也想这么做,万一得了大佬青睐岂不是一步登天?不过呢,他也就是想想,真要是让他去当某个人的狗腿子,他估计也做不来,自己都讨厌那样子的自己。 虽说上官逸一路上并没有遇见什么麻烦,可也总有那么几个神经病找事情,秉着人善被人欺的原则,但凡上官逸感觉周围没人看着,他就下狠手和他们打个你死我活,权当是增加战斗经验了。他感觉有人在旁边的时候,就脚底抹油,只跑不打的,跟个胆小鬼似的,把人勾引到没人的小角落后,重复上述过程。 毕竟他在山里也没什么人跟他对练,相当于闭门造车,总要实践一下,确认一下自己的战斗力怎么样吧? 不过呢,虽然高手可以是神经病,但是神经病一般都不是高手,反正上官逸遇见的这些都一般般,他也没费什么大功夫就解决了。 只不过人在做,天在看,得意忘形会遭报应的。这天发生了一件让他出了一身冷汗的事情:他赶路的时候偶遇了一只野兔,刚好拿下想当晚饭吃。然而他做晚饭的时候,窜出来两个人非要抢他烤的兔子。 这显然是不能忍的。 上官逸看了看,左右无人,他们的实力也稀松平常,就以一敌二和他们打了起来,认真的观察了他们的武功路数后,失望的发现只不过是两个小龙套,练的没什么新意,也算不上是大派出来的弟子,估计是听说这里有宝贝出世,过来碰运气的。 诶,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做着一步登天的白日梦呢?像我这样踏踏实实,认真修炼不好吗?还想仗着人多抢我的东西,甚至杀人灭口,套路还挺熟练,你们不死谁死呢? 上官逸心里叹息着,转身准备吃自己的晚饭,然后他定睛一看…就发现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她正在吃自己辛辛苦苦抓到,处理好,烤好的兔子。 “喂,你…”上官逸有点蔫的喊道,不过喊了一半就熄火了,按说呢,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敢打杀那两个蠢货是因为他们两个也打不过一个上官逸,但是现在,三个上官逸也打不过一个她。 没什么别的原因,就因为她是傅长安。 第二次相见,她安静的坐在火堆旁边,小口的吃着他烤好的兔子,黛眉微蹙,墨眸里带着认真。两年多没见,女孩也长大了些许,微微长开了的小脸是倾城的绝色。跳动的火焰似乎柔和了她眉眼中的冷漠,更是格外的好看。 上官逸看着这一幕,心里纠结的不行:一来人家救过他一命,别说一只烤兔,就算是想吃烤猪,烤虎,烤大象,他也给做。二来,人家是大佬,实在是惹不起。两年多之前傅长安在树林里纵横无敌的画面,到现在上官逸还清晰的记着,哪怕是把现在的上官逸放到那时候,上官逸也不敢说自己能做到傅长安那样的肆意自如,完全把控战场的走向,让人闻风丧胆。 但是呢,现在上官逸是易容过的,他用的是杜尧的身份,是深山老林出来见世面的土包子,来看看朱雀果出世是什么样子。所以他应该根本就不认识傅长安,也不知道有这个人,更不知道这个人的实力如何。想要不崩人设的话,就得冲上去指责她抢自己东西,甚至当场翻脸,动手,和她打一架。 敢吗? 上官逸很怂的表示不敢,敢这么做的人都是他口中的神经病,坟头草恐怕都有傅长安剑的长度这么高了吧? 所以,从上官逸发现,到傅长安吃完,这么久的时间里,他也就说出了一个“喂,你…”,就再也没下文了。 “不好吃。”傅长安吃完后,给予了中肯的评价,虽然评价略低。 “不好吃你别吃呀,都吃完了还敢说不好吃?你不觉得很没有说服力吗?这里还有人饿着呢!”上官逸敢怒不敢言,心里默默的给自己上了一柱香,太惨了,被人抢了晚饭也就算了,还被嫌弃做的不好吃,甚至还不敢表现出一点点不满。 “你叫什么名字?”傅长安抬眸,问起上官逸的名字,也不知道意欲何为。 上官逸有点忐忑的说:“杜尧。”她问自己的名字做什么?不过既然问了自己的名字的话,应该不会杀人灭口了吧?反正上官逸不觉得她是那种不杀无名之辈,必须得知道人家名字再动手的神经病。 “不好听。”傅长安摇头。 上官逸满脸黑线,不知道说什么,还嫌弃人家名字,你不觉得过分了点吗?谁的名字还不是…认真的胡编乱造出来的?哼。 “你不打算告诉我真名吗?上次还想跟我交朋友。”傅长安话锋一转,一句话就说的上官逸冷汗浸湿了后背,天气还热,他却觉得如坠冰窖。 她认出我来了?可是这不可能啊,从伪装上看,不可能露出马脚的,更何况杜尧和王在邦没有什么相似处,她怎么可能认得出我,她又没必要诈我,除非她闲的没事做,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傅长安见他如临大敌的警惕着自己,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的意思,于是就开口解释道:“你对香料什么的恐怕不太了解,你烤兔时加的一味调料是墨家秘制的,外面的和这种都不太一样,一般人也很难分辨出来,想来,千琉也不会跟你说这个吧?” 上官逸恍然大悟,原来问题出在墨千琉身上,难怪他当时让墨千琉推荐一些烤肉调料的时候,她笑得有点不怀好意,这只小狐狸也太坏了吧,真是…,下次见面一定得让她好看。 上官逸心里暗暗发誓,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回答傅长安的问题。她和墨千琉是好朋友,或许她已经知道王在邦这个名字了,又或许她甚至已经知道王在邦这个身份也是假的了,毕竟墨千琉知道。很难保证她不会告诉傅长安,毕竟相比之下,她和傅长安的关系还是要近一点的,而且这种事,也无伤大雅,她们两个都是可信的人。 上官逸正纠结的时候,余光瞥见傅长安似乎要站起来离开的样子,上官逸突然有点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脱口而出:“我的真名是上官逸,希望你能保密,不要告诉其他人。” 傅长安听见这句话,嘴角挂了一点笑容,认真的说:“我叫傅长安,以后还请多多关照了。” 这一刻的她,说不出的好看,看的上官逸有点脸红,连忙回复着:“我叫上官逸,也请你多多关照。” 傅长安收起笑容,依旧认真的说:“好的,我会如此。” 上官逸直觉她话里似有深意,但是却猜不出什么来,大概是因为墨千琉才对自己有着几分照顾吧?而且她听见自己的名字也没有什么反应,想来其实自己的身份也不算是太敏感出众吧?这倒也是,毕竟都已经快三年了,再敏感出众的身份过了这么久,也该被遗忘一些了。 “你饿不饿?我去再抓一只野兔回来给你烤吧?”傅长安如是说。 上官逸如获大赦的松了口气,这样就算是朋友了吧?她都开始关心自己饿不饿了,甚至还要帮自己抓野兔,就算她也许只是客气一下,但是至少她跟你客气了不是?一般人哪有这待遇。而且终于不用担心被她随随便便一剑刺死了不是?这种命还在自己手上的感觉真好。 因此上官逸还是拒绝了傅长安的好意,他啃了几口干粮凑活了一下,毕竟天色不早了,到哪去抓野味去?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更何况他今天烤一只兔子也是因为刚好碰见,看它不爽,才给抓起来烤了的,才不是吃了太久干粮想开开荤的原因。 这天晚上,上官逸和傅长安各自选了一棵树躺下,临睡前稍微聊了几句,确定了彼此的目标都在苍梧山里,就约定了一起行动,到时候互相帮助,完成目的。条件是上官逸要负责所有的杂务,比如寻找食物,搜查情报什么的。 当然,这是上官逸同学自己给自己找的事情干,并非傅长安要求的。她的原意是上官逸修为太浅,到时候打起来的话最好不要离她太远,免得难以驰援,这些天就找个地方先呆一段时间,以逸待劳,等日子到了就直接杀过去,一路平推拿到东西。 但是上官逸同学感觉过意不去啊,虽然你很强吧,但是这里又不是鬼都,人均实力一重天,二重天的都不多,你天赋再妖孽,最多也就二重天顶峰,修为优势不大。而且咱们还是客场作战,万一被苗疆的人阴了,我倒是没什么事,无名小卒一个,说出去也不丢人。你可是武林小有名气的,要是翻车在这里的话,声望都会掉许多。 然后,在上官逸有理有据的辩论下,傅长安假装信服,顺水推舟的让他包办了所有琐务,除了日常的修炼外,还要负责两人的吃穿住行,情报搜集,物品准备等等。傅长安的任务则是养精蓄锐,等着在混战中一鸣惊人,一鼓作气的达成目的。 就这样,经历了这场闹剧后,在付出一只兔子外加厚颜无耻的攀交情的代价后,上官逸的苍梧山之行多了一个史诗级的同伴-傅长安,虽然到现在上官逸也不知道她此行的目的具体是什么,但是总归是离不了朱雀果出世这件事的。毕竟,这个点到苍梧山来办事的话,除了朱雀果之外,办别的事情就有点太巧合了,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但是可能性极小。 是的,造化就是这般弄人。上官逸没去找大腿,大腿却意外的来找了他。而且也不用什么丧权辱国的条约,只要打打杂就可以了,也很好伺候,除了每次吃完饭都会说一句“不好吃。”之外,基本没什么缺点。 甚至,上官逸修炼武功的时候,她还会给予指导意见,纠正他的错误。 是的,几天后,他们莫名其妙的熟悉到可以一起讨论武功的地步了。原因大概是同行第二天早上,上官逸例行修炼完《道法》后,睁开眼睛,发现傅长安就坐在对面的树干上,轻轻的摆动着小腿,双眸认真的盯着他看。 当时,上官逸带着一分恐惧,三分不安,以及六分的强作镇定,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不知道偷看别人练武是大忌,会结下深仇大怨的吗? 傅长安的回答是:“你又不会在意别人会不会学到什么,你在意的只是,别人会不会贪图你的武功然后对你不利。我学的不比你的差,没有必要避讳,更何况就算你有那么一些底牌,你也打不过我,所以我要对你不利的话,没有必要费这么大力气。当然,主要原因是,我饿了,快去做饭!” 上官逸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从树上掉下来了,还好他轻功还行,稳住了,要不然这恐怕会成为人生中洗刷不掉的污点。 然后,那天起他们的关系又近了一点,毕竟两个人越是互相了解,就越是懂得如何利用对方。傅长安知道但是不在意上官逸的小秘密,就代表如果上官逸信任她,那么他就可以多一个人交流,武功上所有的困惑或许都能得到解答,甚至还有更多的好处。 信任她吗? 上官逸回忆了一下与她的过程,他们似乎有着特殊的默契,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各做各的事情,也不会觉得尴尬,反而是有一些舒服,就好像是本该如此。 想到这四个字,上官逸心漏跳了一拍,莫名的选择了相信她。 第37章 变故 上官逸和傅长安勾结(?)的时候,其他的势力也有了行动。 苗疆黎族内,一众族老在一处祭坛下守护着,同时也在等待着。而更年轻的人则在更远的地方焦急的等待着结果出来。祭坛上,一个中年人捧着奇奇怪怪的祭祀道具,踏着隐含神妙的步伐,嘴里念念有词,紧闭着双目,似乎在测算着什么东西。 良久后,他睁开眼睛,看着器皿中的两只蛊虫渐渐的泛起红色,红到发黑,原本的凶相也消失不见了,病怏怏的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微不可查的叹息了一下,以他的本领,祭天之前就隐约能猜到是这个结果的,可惜了。 随后他小心的合上器皿,走下祭坛后递给两个小童,并吩咐他们好生照顾,然后才对屏气凝神的一众族老宣布了结果:“去则大凶,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传祭祀令,苗疆所有人在这段时间里远离苍梧山,所有族群的中坚力量胆敢擅自前往苍梧山的,不问缘由,直接逐出苗疆。事情结束之后,我会再次开坛祭天,到时再做安排。” 这句话一出,祭坛下的人都惊了,哪怕他们都已经很老了,见过的事情也很多了,可是却依旧吃惊。因为这是祭祀令,许多苗疆人一辈子也没有遇见过一次大祭司发布祭祀令。 无他,这是苗疆的性质决定的,苗疆地理环境很恶劣,而且地盘不小,人数相比之下却很少,而且分布是以族群来的。一代代的传承下来,其中一种人的存在是最重要的,也许他们没什么战斗力,甚至连养蛊炼毒都不会,但是从来都不会有一个苗疆的人看不起他们,因为是他们和他们的先辈指引着苗族传承到现在。 这样的人被冠之以祭司的称谓,受命于天,传之于人。其中实力最强的人被称之为大祭司,他一生若无意外都住于黎族的神坛附近,执掌祭祀令牌,为苗疆的生死祸福筹划。他若觉得有必要,就会发布祭祀令,强行下达命令。这样的命令是被所有的苗疆人所认可的最高命令,因为这关乎着苗疆的兴衰乃至存亡。而祭祀令的执法者是黎族,他们负责确保祭祀令被准确无误的执行。 祭司如非必要,并不会插手苗疆的事务,就算是最古老神秘的族群领袖-黎族也不会随便干预其他族群的事情。但是一旦他们决定插手,那么这件事情就没得商量,这就是苗疆的法则。看起来是霸道无情了点,但是存在即合理,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规矩总归是有一定道理的。 “可是大祭司,那是灵蛇赤焰啊,放任不管不太好吧?那群中原人不会放过它的。”一位族老犹豫再三,还是提出了质疑,他们可以不要朱雀果,但是灵蛇赤焰必须得接回来。 并不是这个族老贪婪什么的,而是这次的事情对苗族太过于重要了,但凡祭天的结果是正面的,不说其他中坚力量,这里的老头子们都有亲自出去的打算,事态不对的话,出动更强的老妖怪也只是传一句话的事情。 要知道灵蛇赤焰是灵种,可以号令百虫,对于苗族来说更是图腾一样的存在,无数苗疆人都只是在祭坛上的图腾柱上见过它,而苍梧山有一条。这个消息自从被得知,苗疆的人就有点坐不住,想要去接它到苗疆的大本营去生活。但是灵蛇拒绝了,它要守着朱雀果,这是它的使命,果在蛇在,果若不在则蛇必已亡。 没法子,几百年里,苗疆的人慢慢的把势力渗透到苍梧山,甚至在苍梧山下直接建了一个村庄,就为了灵蛇赤焰。但是守了灵蛇这么久,突然说放弃,全员撤离苍梧山,不太能接受这个结果。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很抱歉,我是祭司,首先对我的使命负责,请你们,遵守命令。”大祭司一句话让这些族老都沉默了,各自离开去安排这件事。 是了,他们想接灵蛇回家,大祭司何尝不想?但是他不敢拿苗疆的未来做代价,也没人敢。 经过这场祭祀,苗疆的中坚力量以上基本都偃旗息鼓了,只能眼巴巴的关注着,期盼灵蛇能逃过一劫,什么小动作都不敢搞。 但是总有人是例外的,这么久的守望,图腾一样的存在,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即便是舍弃苗族人的身份,也要拼一拼。这些人里甚至还包含了黎族族长的小儿子。 “父亲,我们真就这样放弃了?我不能接受这种结果!就因为他一句话,先辈所有的努力都成了无用功,至宝和图腾拱手让人,千载难遇的机缘就此放弃,我不甘心啊。”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在房间里低吼,声音里充满了不甘。 黎族族长看在眼里,长叹了一声,说道:“你想去就去吧,我拦着你,你也未必会听我的,把你锁在家里,你也不会放弃,甚至会怨我。族里有你这种想法的,不在少数,想去的我不拦着,但是就如大祭司所说的那样,只要你们踏进苍梧山,你们就和苗疆再也没有半分关系了。你们的生死,仇怨,我们都不会再管。” 小儿子黎华愣了一下,有点怨恨的说:“父亲你好狠的心啊,就因为外人一句话,就要和我断绝关系吗?” 族长摇了摇头,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睛里流露着一点无奈,一点心痛,最后说了一句:“也许不是我狠心,而是你太糊涂了。”就离开了房间,不去管他。 无视了其他人的百般劝阻,黎华依旧选择了带着一堆人离开了苗族,他要拿到朱雀果,并收服灵蛇赤焰。让他父亲知道他相信大祭司是多么的错误,让他知道他已经老糊涂了,苗族的未来应该由他来带领,而他会带着苗族走向昌盛。 至于其他的势力,他们又不像是苗疆这样,氏族联合,有这种力量进行祭天祈知祸福。有心争夺的大都派出来了一队人来抢,比如各大朝廷的势力,一些世家的暗卫等等,基本上每队都有一两位二重天的高手带队,其他的基本都是一重天,整体实力相当不错。 相比之下,上官逸和傅长安的组合就显得薄弱了许多,两个半大的孩子,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对于这种事情,傅长安根本不在意,上官逸一开始还是有点担心的,虽说人的名,树的影,傅长安的实力肯定不错,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越往上,想要以一敌多就越困难。但是自从他跟着傅长安完成了一次团灭行动后,他就再也没有质疑的想法了。 是的,他们团灭了一支队伍。 其实有一点,上官逸没说错,那就是赶路还是一个人快。加上傅长安后,他们这个组合的引人注目程度直接被拉到max的地步,甚至还有人过来找事。不得不说,就算傅长安还是个孩子,她也足矣被称为红颜祸水。 傅长安是什么性子,上官逸还没摸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她不是心慈手软的人。惹恼了她,说杀人就不会留下活口。 起因其实是那个队伍的人调戏傅长安,但是傅长安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上官逸随口几句说的他们肝火大怒,拿起武器就要砍上官逸。但是傅长安说了会关照上官逸,此时自然不会坐视不管,拔剑就上,手下毫不留情,杀伐果断的样子看的人有点悚然。 上官逸如此,是因为哪怕时间往后拉了两年多,哪怕对面也有二重天实力的人,而且是两个,依旧没有能阻止她杀戮的步伐。她强的不讲道理,上官逸都怀疑她是不是开挂了。不过好在这是队友,队友越强越好呀,你看看对面,被杀的丢盔卸甲,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想跑都跑不掉,因为速度没有傅长安快。 所以最终的结果就是对面团灭,傅长安拿了几乎所有的人头,上官逸和一个一重天巅峰的人单挑,赢了,这也是他唯一的一个人头。 现在想想,人家的那句:到时候一路平推过去,拿到东西。可能还真不是说说而已的。 上官逸脑海中浮现了这个想法的时候,他好笑的摇摇头,挥去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这次的事情对于苗疆来说可是大事,就算派过来三重天的大高手都是完全有可能的。傅长安再强,也强不过三重天的人吧? 上官逸整理了一下那战的收获,满意的给自己打了一个八分。 不得不说一旦有了信任,其他的事情就都好办了。自从上官逸决定信任傅长安后,他就厚着脸皮缠着傅长安问这问那的。傅长安也不嫌烦,有问必答的态度可以说是相当的负责了,甚至有时候饭菜合她胃口的话还会主动指出上官逸修炼的不妥的地方。 常言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虽然上官逸并不知道傅长安的武功造诣有多高,但是他觉得傅长安总是能一针见血的指出并解决他的问题,可能在这方面,她就是一个诸葛亮吧?不管怎么说,有人帮忙参考着解决问题,总比一个人闭门造车要好。所以这段时间上官逸的进境还是极快的,当然主要是在剑法上,《道法》还是没有突破,要不然上官逸的战斗力就会得到质的提升,在即将到来的大战中也不会太拖后腿了。 不过上官逸也没有太纠结于这个,船到桥头自然直,老老实实的给大佬做饭,不要想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 就这样又赶了几天路,上官逸带着傅长安来到了苍梧山脚下的那座苗族村庄,准备在这里歇息一下,打听一下情报。奇怪的是这里虽然有人,但是大都是中原人的样子,少数苗疆人也感觉并不是这里的原住民,甚至充满戾气,有点不像是与世无争的苗疆。大部分的房子都人去楼空,甚至很多东西都还在里面,足矣说明他们走的匆忙,甚至来不及收拾好东西。 上官逸把这个情况告诉傅长安后,后者也罕有的露出一点凝重的神色。 “也许是他们的祭天仪式出了点问题吧,不然没有什么能产生这么大的影响,你要小心点,也许现在你遇见的苗疆人都是弃子。”傅长安慎重的叮嘱他。 上官逸心下一惊,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苗疆的弃子一般是违反了他们的原则性命令的人,这样的人有家再也不能回,生死也与苗疆再无关系。这样的人戾气颇重,宛如疯狗一样,说拉着你同归于尽,可能都不会和你谦虚一秒钟。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人,上官逸慎重的点点头,去打听一下情报,他自然是去中原人那边,不敢靠近那些苗疆人。 果不其然,不久前苗疆发布通告,不论缘由与结果,将选择参与苍梧山之事的苗疆人逐出苗疆。也即是说,现在留在这个村庄里的苗疆人,全都是弃子。要知道这里的苗疆人可不在少数,起码有个几十人,四分之一往上都是二重天境界的,加上他们最让人头疼的蛊毒之术的话,这些人疯起来,恐怕没人顶得住。 上官逸回去把这些事情告诉傅长安,傅长安反而轻松下来,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胜券在握了似的。看的上官逸有点纳闷,问她原因,她也不说,反过来问起了上官逸此行的具体目的。毕竟两人之前都是说目标在苍梧山里,但是具体点的都不知道。 上官逸也不掩饰,痛快的告诉她自己需要灵蛇的血。傅长安听了之后,眸子里闪过一点奇怪,但是也没多问上官逸原因,只是告诉了他,她的目的是朱雀果。 这一点让上官逸松了口气,他们目的不冲突就好,冲突了的话,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毕竟打不打的过傅长安是一回事,要不要打是另一回事。一路上傅长安的帮助对他来说,益处不可谓是不大,更何况他还欠人家一次救命之恩,即便人家不在意,但是他得记住。但是他真的很需要灵蛇赤焰血又是事实。 现在好了,皆大欢喜,可以放心的联手对付外敌了。 第38章 长夜 上官逸和傅长安在村子里挑了一座小院子住下,反正苗疆的人撤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了,大不了走的时候放些银子在屋子里就是了,就当是交房费。 安顿下来的好处大概就是,每天吃什么的问题不是那么的麻烦了,毕竟苗族人也是人,柴米油盐酱醋茶什么的少不了。 这座院子里就有一些米面,而且这种淳朴的农村,院子附近还种着一点蔬果,就算不够吃或者不想吃…上官逸同学表示,不是还有邻居家的吗?反正现在都是无主之物,不如就拿来喂傅长安,浪费是可耻的。 不管怎么说,反正伙食比之前风餐露宿好很多。在山里面的时候,只能见什么吃什么,就算傅长安打猎能力max,但凡出现在她视野里的动物,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基本上都难逃她的魔爪,他们两个也只是填填肚子,根本就没吃饱过。 解决了生存难题后,根据上官逸得来的情报加上两人亲自去探了一次地方,虽然并没有看到还未成熟的朱雀果,但是可以根据那附近的红果情况推测出成熟之期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这其实对于上官逸来说既是一个好消息也不是一个好消息。 说它是好消息,是因为上官逸又多了近一个月修炼,顺便再准备一些东西。 现在的上官逸几乎每天都在进步着,一个月后战斗力肯定会有很大的变化,要是运气好再突破了一重天的话,恐怕就能和一重天中后期的人战成平手,出其不意将其击杀也不是没可能。 本来上官逸是准备好东西了的,但是多了一个傅长安,他就要再准备一些。比如一些随身的小暗器啊,各种解药什么的。虽然傅长安说她用不到,但是上官逸觉得正面对敌你确实用不到这些,但是万一被围攻呢?多一点攻击手段总比少一点强吧?至于解药,叶雪倾确实给她准备了不少,甚至还有一些非常罕见的蛊毒的解法,但是还不够。尤其是灵蛇赤焰血的毒,叶雪倾都没想到怎么解,只是让傅长安小心,千万别被沾到。上官逸其实也只是有一点猜测,主要是他用不到,之前就没费脑筋想。但是傅长安需要,这是真正能危及她生命的东西,须得谨慎。 而之所以说这是个坏消息,就是因为四个字,夜长梦多。时间拖的太久,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这个地方又没有一丝秩序可言,看上去的平静其实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随时有可能发生各种意外。再加上之前苗疆的变故,那群弃子万一在这一个月的等待里,神经崩断了,引起连锁反应,后果那是相当的可怕。 这边上官逸暗自提防的时候,苗疆那边果然是想搞事情,毕竟先下手为强。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苗疆的弃子约有四五十人在这里,联合起来自是无往不利,在这座村庄里面可以说是几乎可以横着走了。 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倒也不是中原人不如苗疆强大这种谬论,而是每家派来的人都不多。主要还是苗疆的情况大家都知道,这次的灵蛇赤焰事件,事先都不用探查,用脚想都知道苗疆肯定会派出一大批人过来守着。你派来再多人也是白搭,毕竟客场作战,不占优势,人家万一发起疯来,别说十个二重天的高手,十个三重天的也能拉过来,你能吗?显然不行,就算是有这个底蕴,除非你想和苗疆结死仇,全面开战,否则也不能这么做。 这样一来,结果就很明显了。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那就来软的吧,派出一队不犯忌讳的队伍,也即是最强不能超过二重天,二重天数量不能过五个。派出一队这样的队伍,问就说是来观礼的,千年难遇的奇迹,家主不能亲自前来,派了代表过来观礼。事实上呢,他们来干什么的,大家心里都清楚,只要有机会,那朱雀果肯定是不会留给苗疆,灵蛇赤焰不敢动,动了的话,苗疆的老妖怪准得发疯。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谁能想到苗疆突然发生了变故,连他们的图腾灵蛇赤焰都顾不上了,多年的守护突然变成了背叛,只余下五十个苗疆弃子在这里孤单作战,再无后盾。 纵然这件事情过后,他们的处境再艰难,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他们这些外来者,还不是要高度警惕他们的动向吗?无他,实力不如人家,就算现在派人回去传信,让他们的势力再派一批人,最好直接拉过来几个大高手,碾压过去,可是一来一回,一个月时间也不够,万一中间再发生什么变故,恐怕他们就直接出局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苗疆的弃子们似乎并没有联合起来的打算,或者说没有一个足够资格的领头羊,能够让其他人心甘情愿的跟随他搞事情。目前来说,他们还是各自为战,没有联手淘汰其他竞争者的打算,不算太狠,也不算太蠢。 这么说的原因是,虽然提前排除竞争者可以保证到时候拿到东西的可能性变大,但是谁又能保证所有的竞争者都在村庄里面呢?外面还有没有想要混水摸鱼的人呢?他们在里面打生打死,人家在外面看戏,甚至还能坐收渔翁之利,这样显然是不可取的。况且,真打起来的话,他们也可以暂且放弃平时的仇怨来联手对敌,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 还是那句话,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算盘打的差不多,也都略放下心了,可是又出了意外,而且不是一个那么简单。 其中之一是黎华搞出来的。前面有说过,这次来的有几大朝廷的势力,黎华就与其中的西漠王朝的西漠卫勾结上了。几大朝廷分别是北寒,西漠,东海,中甄,这些是王朝,还有一些小国,依附着它们而过活,苗疆也算得上是一个王朝一样的势力,只不过并没有那样的组织机构,所以不算是王朝。 现在黎华和西漠卫勾结了,情况就有点坏起来了。 黎华这个人虽然有点看不清局势,但是他身份在那放着,前黎族少主,就算是来这里冒险一搏,手底下也有十五个人,其中三个是二重天,加上他也勉强突破了二重天,就是四个,他们队伍的实力可以说是很强了。而且真有必要的话,恐怕他还能说服几个苗疆高手帮他。 这样的队伍本来就让人忌惮,现在又和西漠卫狼狈为奸,就更加难以应付了。 毕竟原来苗疆那边,消息闭塞,对中原的情报不了解,贸然出手,会引得他们成为众矢之的,所以不用太担心。 但是现在有西漠卫的加入,先不提这一增一减,战斗力差了多少,就指情报,苗疆弃子那边的情报弱点就被弥补上了,甚至还可能成为强势点,连他们的弱点,互相之间有什么仇怨都会知道。如果再加以利用的话,他们的联盟可能性几乎为零,极有可能被一一攻破,全部死在这里。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的,不得不说西漠卫这刀捅的可太果决,太狠了。直接导致苗疆弃子对他们有深刻的了解,但是他们却并不了解苗疆弃子,这样子在情报上就已经输了不止一筹,情况十分不妙。 他们也想扳回来这个劣势,试着去拉拢小股的苗疆弃子,想要拿到他们的情报。可惜哪怕许下种种好处,甚至是保证给他们一个容身之所,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也没有成功。 他们不吃这一套,已经成为了弃子,他们也不想再出卖同伴的消息,成为别的国家的走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样做绝对不会有好下场。更何况,他们明明有自己的家可以待,有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在那里,为什么还是选择了成为弃子?若非为了信仰,谁愿意背井离乡,从此再也不能踏进故土一步?在这个节骨眼上当叛徒,之前的选择岂不是就成了笑话?做不到! 对于这样的结果,其他的势力也是早有预料到,无奈之下,只能加强戒备,见招拆招吧。他们选择了把居住的地方集中起来,方便支援,并且约定了暂且放下原来的恩怨,无论如何都不能在事情未完之前再发生矛盾,互相怀疑。 他们的举措自然也引起了苗疆弃子们的相应的对策,他们也选择了集中居住,毕竟怀疑和不信任都是相互的。 然后,村子里的居住情况就变成了村南居住着苗疆弃子和西漠卫阵营,村北居住着其他势力联合的阵营。而上官逸和傅长安两人在村子最西边,刚好是靠近南北中线的地方,上山的必经之路。 这样的选择,当初上官逸还得意的向傅长安炫耀他的目光独到,毕竟打不过就可以逃到苍梧山去,敢追过来吗?答案无疑是否定的,但凡理智的人都不敢,只要人不多到一定程度,傅长安和他就敢反打,杀掉一些再跑,兜兜转转的游击战术,加上复杂的地形,目标又小,他们基本无敌。另一方面来说,这地方视野好,并不直接靠在路边上,但是上下山的人,他们都能观察到,甚至还能埋伏一波某个看不顺眼的倒霉蛋,可谓是占据先机。 傅长安对此并没有发表意见,似乎是默认了上官逸的说法。 但是当上官逸打听到这一变故的时候,他脸都绿了,连忙回去告诉傅长安,问她要不要搬走,靠近联合阵营住。 傅长安认真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道:“如此进可攻,退可守的好地方怎么可以撤走呢?” 对她有了一点了解的上官逸自然知道她这是在调侃自己之前的自夸行为,想来当时她就觉得这地方不妥吧?只不过给自己留了面子,想到这里,上官逸脸红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今时不同往日,这种时候我们还是应该选择一方抱大腿,然后看情势再做打算。苗疆那边,我觉得不妥,所以还是选择联合阵营吧?看起来是弱势,但是咱们随时可以抽身,实在不行就打道回府。” 傅长安听他说完,罕有的摇头,否决了他的意见。这些天里面,她一般都不做决定,除非上官逸拿不准主意,她才会说自己的看法,否则就算是不妥,她也不说。但是这次她直接表示不同意这个看法,算是很难得的事情了。 傅长安指了指上官逸的心脏,说:“这次的行动不许失败,这一点你得记住。” 上官逸连忙点头,大佬说什么是什么。 傅长安犹豫了一下,解释道:“你要相信我,不管是朱雀果于我还是灵蛇赤焰血于你,其意义都远比你想的要重要的多。而且联合阵营和苗疆弃子阵营,你都不要相信,信我就好了,我会护你无恙。” 上官逸认真想了一下,假如撇去遇事不对就放弃目的离开的选择的话,其实他们在这里刚刚好,进可攻退可守,没有必要去强行加入哪方阵营。更何况,这些人也不会为了对付他们两个付出太大代价,甚至可能都不会理他们两个。不理会还好,你派出的人少了的话,还不够傅长安杀,他连分到人头的资格恐怕都没有。其实当墙头草也还不错,至少不会被当成炮灰什么的,死的不明不白,加上他们这两根墙头草,有一根还是硬茬子,根本不虚。 想通了这一点,上官逸很是愉悦的回复了傅长安,就开始在院子的各种阴暗角落布置起机关来。 偶尔回头看见傅长安质疑的眼神,好像是在说:不是说好了相信我吗?为什么还要布置机关?你只是嘴上说说,其实根本就不相信我吧? 上官逸连忙解释:“呐,我学过一点机关术,只是还没用过,想实践一下,更何况我可不能保证守夜的时候能够随时警觉各种小角落哦,毕竟我又不是你,实力又强又敏锐,你轻轻松松能做到的事情,我可是要费很大的力气呢。” 傅长安听着他的解释,耳边似乎响起了另一个声音:“长安你这么聪明,你轻轻松松能做到的事情,我可是要费很大的力气呢。” 两个声音,一个稚嫩青涩,一个冷冽成熟,慢慢的重合到一起… 傅长安点点头,一言不发的回了房间,留上官逸在外面一边忙活一边怀疑自己是不是惹大佬不开心了,要不要找个搓衣板… 第39章 黎明 长夜将尽而天未亮,是为黎明。你看得到它,也许却再也无力触碰,无法抵达,这才是最危险的时刻。 上官逸在他的院子里忙的开心,使出来浑身解数来布置各种各样的机关。毕竟终于有可以学以致用的机会了,就算是出了问题也有大佬兜着,不会有生命危险,这种机会可是相当难得的。 在上官逸的筹划中,他原本以为的第一次让他发挥能力的局面应当是十分凶险的,很可能就是成则生败则死这种无退路之局,但是现在有个更好的机会,当然要多加利用咯。 苗疆弃子那边也没有让上官逸失望,他们真的打算搞事情。 其实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们现在占据上风,优势可以说是相当的明显。此时不趁势追击,就是浪费了大好机会,但凡黎华有点脑子都不会放过。 夜,村南,黎华的落脚处。 黎华坐在客厅首位,上身端直,右手放在座椅的扶手上,神情严肃认真,倒也有几分威严。只听他说道:“即是选择了与我们联盟,那我们可要精诚合作,互相提携达到目的,切勿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更不要两面三刀,想着背后捅刀子。” “这是自然,我们的目的又不冲突,我们怎么可能自毁城墙,做那种小人行径呢?黎公子品行高尚,我相信你们也不会的。”西漠卫的头领李伟并没有在意黎华的威胁,他说的真诚,姿态放的也低,好像他自己也承认所谓的联盟名义其实只是为了粉饰他们投靠了苗疆弃子阵营的事情。 “那统领觉得接下来应该怎么做?”黎华抛出这个问题,似乎是在请教西漠卫统领,又好像是在让他先发表意见,以此来判断对方到底是不是真心合作,似是而非的态度,让人摸不透心思。 李伟也不想猜他的心思,实话实说就是了,反正除了核心的几句话,这些情报,意见都是真的,字字句句皆是发自肺腑,以真掺假,最是难以分辨,黎华也分辨不出来,就算还有别的人投靠他,也一样。 所以李伟就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分析道:“现在的情况,他们犹如惊弓之鸟,若是强来,会被他们拼死反击,可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所以这是下策。”说着,他观察了一下黎华的反应,果然不出所料的面不改色,看不出来什么。 李伟接着说:“若是选择和平相处,直到朱雀果成熟那天再放手一搏,倒也未尝不可。只不过这样相当于放弃优势,以短处对长处,伤亡可能也会很大,而且达成目的的可能性很小,勉强算是中策吧。” 他这两段话说的是十分的中肯了,有一定的道理,大厅里其他的人都暗自点头,他们的看法也是大同小异。但是黎华依旧无动于衷,倒不是他装的像是那么一回样子,而是李伟看起来说的不少,其实到现在也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是分析了大家都知道的两个选择的原因,真正应该怎么做,一个字也没提出来。 黎华阖上眸子,并没有说话。旁边一个中年人会意的开口问:“统领说了这么多,那咱们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好呢?” 李伟笑笑,卖了个关子,只是说了一句:“智取,这次只能智取。” 黎华睁开眼睛,淡淡的说:“统领有何妙计不妨直说就是了,这里都是自己人。” “那我就献丑了,说说我的看法。首先可以确定的是,由于我们西漠卫的加入,咱们的情报共享使我们占据了优势,这也触动了他们的神经。其次,就算是苗疆手段神秘莫测,也不能小看了中原人,这次来的人里可有一些人实在是不容小觑,否则必定会吃大亏。再就是,固然他们联合起来应付咱们,但是往日的恩怨哪有这么容易就放下的,越是神经紧绷的时候,就越是疑心病重。当出事的时候,只要有一点证据指向昔日的仇敌,就算他们主要怀疑我们,可是没有证据的话,对内怀疑的种子依旧是种下了,而且会慢慢的生根发芽,最后摧毁他们脆弱的联盟。”李伟不再卖关子,一针见血的指出关键。 不得不说,他这一次算是真正的说到点子上了,一字一句,说的大厅里面的人都开始深思起来,打开了思路,就可以顺势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黎华却并没有和他们一样陷入沉思,显然是早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他更好奇的是那些不容小觑的人到底有哪些。所以他很自然的就问起李伟:“不知统领所说的不容小觑之人都是谁呢?有什么特点?” 李伟深吸了一口气,说:“斗胆问一句,您眼中的天才是怎样的定义?” “天赋才情远高于常人即是天才了。”黎华这次倒是真的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李伟却摇了摇头,说:“我却觉得,能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情,才是天才。这次的几大朝廷派来的都是一些小角色,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但是一些闲散势力,反而是有两个特别值得关注的人。” “哪两个?”黎华追问,不追问不行啊,说到最后,李伟的神情凝重的可怕,仿佛是想起了那两个人的事迹。 “其一是药王谷林萧,这个人虽然吊儿郎当的样子,让人会小瞧他,实则是很可怕的一个人,他今年大概有三十岁的样子,但是他上次含怒出手时,就已经是一个三重天的人了,但是之前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可怕在于他的智慧,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在乎什么,龙有逆鳞,触之必死,他就是一条潜龙!平日里都半闭着眼睛睡觉,需要的时候就动如雷霆,出手狠辣且一击必杀,从无例外。”李伟慎重的说起这个人,顿了顿,才说出第二个人:“其二是傅长安,这个人我了解不多,只是根据西漠的情报分析,能不招惹就不要招惹。” “此话怎讲?”黎华也惊了,要知道以西漠的强大,纵然是面对其他的朝廷势力,他们也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毕竟认怂就是输了脸面,而现在显然是不正常的。 李伟苦笑了一下,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这两句话您应该听过?我听闻苗疆有古老的祭祀之法,可通天地,知晓命数。在中原也有类似的方法,为傅长安算命的不少,可他们基本都要么失败逃过一命,要么就是死掉了。其中的佼佼者,相当于贵地的大祭司一样的存在,在傅长安八岁的时候,为她卜过一卦,其细节到现在也没有流传出来,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出了句流言。那句流言是:长安不死必宗师。” 李伟缓缓念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大厅里死寂下来,静的可怕。 一代宗师,所向无敌。 这武林里面,已经太久没有出过宗师级别的人物了,一代魔头顾唯我也只是堪堪摸到了宗师之境的台阶,他们已经快要忘记了宗师到底是怎样的境界,又有怎样的力量。 当年顾唯我带领的魔教能与朝廷平起平坐,固然是有朝廷故意相让的意思,但是顾唯我的强大是不可否认的。而现在有一个人,注定超越顾唯我。 “详细说说她的资料吧。”黎华眸子里闪过一点异彩,宗师啊,习武之人,谁不想成为宗师呢? 李伟犹豫了一下,苦笑道:“还真没有什么好说的。她是甄朝丰都傅家的嫡幼女,虽然没有任何明确的证据,但是几乎可以确定傅家的下一代掌舵人就是她。和她有关的事情不少,但是每一件事情里她都好像只是一个影子,并没有什么参与感。恐怕她在这些事情里面的真正作用,知道的人不超过一掌之数,而我们不可能从这些人口中知道真相。” “能不能说具体点?”黎华也皱起了眉头,哪怕是作为旁观者,他也感觉到不对。 李伟沉思了一下,说:“我也不瞒你,我们西漠在甄朝里是有些布置,所以最近的事情我们也知道一点点。就指鬼都月陨事件吧,墨家墨千琉,傅家傅长安,鬼街魏延生带人于长夜中覆灭了醉月楼,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近千人,无一逃脱,震惊朝野。那一晚,醉月楼的大火照亮了整个鬼都,没有人敢接近一步。事后也只是草草给了个借口,没有人敢追究。这件事看上去是墨千琉主要谋划的,傅长安只是恰好赶到,赶上了关键的收尾时刻,但是她们中间的信件交流又是瞒不住的,也许她们在说家长里短,也许是在讨论进攻方案,谁知道呢。” “那她的实力呢?”黎华问到关键点,刚才那个消息太让人震惊了,他口舌都有点艰涩。 “情报认为她或许有三重天的战力,目前她是十三岁不到,二重天后期。”李伟严肃的说道,虽然内容荒谬了点,但是偏偏又有月陨事件铺垫,不得不信。 “十二岁的二重天后期,可能的三重天战斗力拥有者,长安不死必宗师,她担得起这句流言。”黎华有点失落的说,显然是被打击到了。不过他也不是那种被打击一下就一蹶不振的人,很快就制定了策略:“那就尽量不要去招惹傅长安,先集中精力对付那些散兵游勇,小心林萧。” 他这个基本原则可以说是相当正确,和傅长安这个流言中的未来宗师一样值得注意的人,想来也不简单,稳妥起见还是避开比较好的。 他们聚在一起,讨论起细节,却陡然听见敲门声,门外放哨的人说是守夜的兄弟有急事要汇报。 黎华让他进来,见他神色慌张,有点不好的预感。 “少主,出事了,二苗不见了。我第一次从他屋外过的时候,他还在那里制药,没多久我走回来,发现屋里灯还亮着,人却不见了。我对他有点了解,感觉不对劲,就想进去看看什么情况,发现门是锁上的,这是他的习惯。我敲门不见他回复,就撞门进去,发现什么都是好好的,但是人不见了。门窗我都检查过,都是锁好的,没有损坏的痕迹。屋里也搜查过了,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但是二苗就是不见了。”守夜的人有点哆嗦的说,反反复复的强调着一句二苗不见了,门窗是从里锁好的,显然是吓得不轻。 黎华刚想说话,就听见老远又有一个人喊着“少主,不好了。”跑过来。 “又怎么了?”黎华右眼皮跳了跳。 那人喘了口气,说:“对面死了一个人,死的不明不白的,据说好像是走着走着突然倒下,再也没起来。然后药王谷的人也诊断不出来原因,那边的人突然间就沸腾起来,非得说是咱们干的,让咱们给个交代,要不然直接开战。” 黎华揉了揉太阳穴,他们这还没打算动手的就已经出事了,其他的苗疆人应该不会主动出手啊,更何况自己还跟他们通过气。难不成是对面先下手为强?想抢个先机,拼个鱼死网破?神经病,他们这群无家可归的人都还没疯,他们就已经被逼疯了。 “去问问有没有谁去给对面下了失心蛊或者三更天,顺便找找二苗。无论干什么,最少三个人一组,哪怕是上厕所也得有人守着,这是命令。再告诉对面的,这件事天亮后会有一个说法,让他们消停点。”黎华思忖了一下,做了一个稳妥点的决定。 不得不说,他还是很明智的。 这一点,从天亮后,双方中间那条路上摆放的尸体数量对比就可以看出来。 苗疆这边死了三个,二苗,还有两个散人,一个重伤,昏迷不醒。 联合阵营那边死了七个,每一个的死相都很凄惨奇怪,无一受伤。 当上官逸弱弱的搬了一具被戳的惨不忍睹的尸体过来,身后还跟着傅长安的时候,双方原本吵得不可开交的场面突然安静下来了,死一样的安静,落针可闻的那种。 上官逸:??? 第40章 细节 昨天晚上,轮到傅长安守夜。上官逸睡觉的时候,突然听见各种机关被触动的声音,噼里啪啦,嗖嗖嗖的不断,还夹杂着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吓得他连忙爬起来,打开一条门缝观望一下情况。 院中一片狼藉,一个人倒在那里,生死不知,emmm,应该是活不成了吧?上官逸看着这个体验了自己布置的几乎全套机关的幸运儿,如是怀疑着。 而傅长安摸着剑柄坐在她搬的小板凳上,一动不动,听见细微的开门声才扭过头看上官逸,漂亮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质疑。上官逸看着被流矢人体描边,而且面前也落了不少暗器的大佬,差点就当场跪了。他连忙跑过去各种解释自己这些设置的思路,并且拍胸口表示完全没有针对她的意思。 傅长安点点头,眸子里的质疑并没有减少,在上官逸忐忑的等待了一会儿后,她终于说道:“可是你还是没有解释为什么要把他射成这个样子,要知道这样的话,可是一点点东西都问不出来了,尸体上能看出来的东西也很少。难不成你已经知道了什么?” “这,这样的吗?”上官逸有点怀疑人生,搞了半天傅长安并没有怀疑他是蓄意谋杀,而是在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却没有告诉她。 摇了摇头,上官逸解释:“我只是忽略了留活口的问题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我还真不知道。” 傅长安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问道:“还困吗?困的话再去睡一会儿吧,我去屋里守着你。” 上官逸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没有这个必要吧,我睡的也不死,更何况没人能从你眼皮底下溜进来吧?” 傅长安眨眨眼,有点不解,然后又突然似是想通了什么,释然的说:“是了,你修为还低了点,听不到这么远。村里面出事了,两边都是,我猜大概是有人死了吧,而且不止一个,就是不知道是哪种情况,地上这位又是谁派来的罢了。夜还长,不知道会不会出事了,你若是困就再睡会儿,我在屋里守着你,以后几天可能就没这么轻松了。” 上官逸汗颜,感情是人家发现不对劲了,想要照顾自己,自己还傻乎乎的觉得人家小题大做,着实丢脸。不过他也没有拒绝,他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晚上了,养足精神才能面对接下来的各种挑战,听傅长安的意思,恐怕不会那么简单。她都要慎重面对的事情,上官逸自然要加倍小心。 然后两人就进了房间,上官逸睡在床上,傅长安侧对着他,正面对着门口,坐在桌子旁边,她手里握着剑柄,似乎随时要一剑拔出取人首级的样子。 上官逸这一觉睡得很香,也许是有人守着他吧,第一次安心的睡眠,不用警惕什么。睡死的他自然不知道傅长安微不可闻的叹息:还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这样又怎么能让人放心呢? 一夜无事。 第二天早上,上官逸跟傅长安说了早安后就赶紧洗漱做饭,准备犒劳一下辛苦了一晚上的大佬。 他们两个倒是毫不慌张的吃完了饭,然后傅长安就让上官逸把那具尸体搬到村中心去。 上官逸不解归不解,但是还是照做了,这种脏活他不干难道还让傅长安干?划水要有划水的觉悟,平时打好杂,关键时刻才不会因为平时分不够被大佬嫌弃。 然后他们来到村中心,老远就看到大概的情况了。上官逸心里揪紧,这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死了这么多人还在村中心口水战,虽然随时有可能大打出手的样子,但是…总觉得怪怪的。 尤其是当他们注意到上官逸搬着一具陌生的尸体,而且是被弄得惨不忍睹的尸体的时候,全场都安静下来了。 上官逸一脸问号,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傅长安隐约能猜到,这个人恐怕并不是两大阵营中的任意一个,或许他就是揭开昨晚真相的钥匙,但是他死了,死相凄惨,恐怕已经找不到什么可用线索了,这条线索应该是断了。 “敢问这位小兄弟,这具尸体是怎么来的?”联合阵营一方,林萧盯着上官逸,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是上官逸觉得他的注意力兴许都在傅长安身上。 林萧之所以有此一问,就是因为这村子里己方,对方有什么人,多少个,他都知道。此刻不用看尸体的脸他就知道,这个人绝对是多出来的。 至于为什么是林萧先问,原因其实很简单,死的人里面有药王谷的一个弟子。这次药王谷来的人不算少,但是弟子只有三个,这还是算上他自己在内的情况,其他的只能说是仆役。 药王谷的弟子向来珍贵,因为学医的并且有资格收徒的人,脾气都很古怪了,让他们大规模收徒?不太可能,收几个看的顺眼的还行。 这样长久下来,当然不是办法,所以药王谷的先辈就想出一个法子,药王谷大规模收仆役,其中表现优异者可以破格转正成为正式弟子,以此解决了人手不足还有传承的问题。 当然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的两个弟子只是出谷见见世面的。现在其中一个死了,还是死在他林萧眼皮底下,他没法回去交代,他得找出真相和凶手,给他师傅一个合理的解释。 上官逸挠挠头,说:“这个嘛,鄙人会一点机关术,昨天为防万一,在院子里布置了一下,结果晚上就有人来闯,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反正触发了我几乎所有的机关。然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问我也是白问,我还想问问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呢?” “昨夜发生了一些怪事,我们这边死了七个人,有的是走着走着突然倒下,再也没有爬起来,气息断了。有的是修炼的时候,突然心脉崩断,药石罔效。有的则是神经错乱,疯狂攻击别人,一刻钟后倒下,死亡,依旧看不出什么原因。其他的大同小异,根本找不到发生异常的原因。”林萧说到这里,看着对面苗疆弃子,声音里的温度凉了一点,继续说道:“其中的三种情况,可以在传闻中苗疆的诸多手段中找到对应的手段来达到。至于其他的,我们这些外地人又怎么知道苗疆的种种神秘手段呢,您说呢,少主大人?” 林萧这话虽然带了点火气,有引战的意思,但是黎华并没有选择互怼,哪怕他也是有点恼怒,但是他深知冲突解决不了问题,现在的情况有点怪,他必须得冷静处理,要不然可能会全盘皆输。 黎华深呼吸了一下,以尽量平和的语气说:“昨天晚上我们发现意外的时候是一个守夜的弟兄前来汇报,说我们少了一个人,而且情况有点诡异。然后另一个兄弟过来说你们那里死了一个人,情况有点怪,怀疑是我们做的。 我自然不能因为主观臆断就判断你们在污蔑我们或者事实是什么样子的,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查证,所以让人告诉你们天亮之后给你们说法,然后就让属下三人一组的找人或者排查,忙活了一夜。可惜我已经很谨慎了,最后还是有一组人被偷袭,死了两个,最后一个昏迷不醒。 查证的结果也出来了,遗憾的是,除了一开始失踪的那个人,其他人都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自己今天晚上的动向,他们没有时间去动手。 我们是苗疆人,和你们中原人不同,我们有自己的信仰,这里所有的人都敢拿信仰发誓,截止到现在并没有人对你们出手。 我们也承认,你们那边人的死法,我们的确能做到。但是举个例子,假如就以导致人死亡这个事情来说吧,杀人的方法有无数种,你可以做到,我也可以。但是有能力这么做不代表凶手就是你,这一点相信都没什么意见吧? 我要说的就是我们没有这么做的动机和资本。第一,成本问题,我们不可能拿那些珍稀的蛊毒去对付一些并不重要的人,牛刀杀鸡是下策。第二,就算是出手,以这种看似不明显实则是再明显不过的手法,岂不是明摆着告诉你们是我们动的手吗?我们也不是傻子,也并没有把你们当成是傻子。第三,我们并不想和你们全面开战,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相信也不是你们想看到的事情。所以还请你们冷静思考,不要因为一点点意外就失了分寸。” 黎华刚说完,就有一个猴脸的尖酸男子嘲讽的说:“话说的倒是漂漂亮亮的,谁知道是不是这样的呢?不说别的,失踪的那个人呢?说不定就是他做的!” 黎华额头青筋跳了跳,还是忍住了,咬牙说:“昨天晚上我们找了很久,最后才在我的房间里找到了他的尸体,经过检验,他大概昨天下午太阳落山之前就已经死了。至于他是什么时候,如何到我的房间里面的,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一直呆在大厅里面。所以他是没有时间作案的,这样说可以了?”这次他的话里也有了压抑不住的火气,苗疆比中原更传统,信奉鬼神,但凡不是戴罪而死的亡者都不容侮辱。 “那就是你们谁做了还不承认,还信仰,一群被逐出苗疆的流浪狗有什么信仰,骗谁呢。”那男子小声的说。 可惜,对于在场的人来说,大声和小声没什么区别。 “够了,猴子!”威远镖局的镖师脸色都变了,他刚想道歉,就见苗疆那边已经做出了战斗姿态。显然是猴子这句话戳到了他们的痛处,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说到底,这江湖靠的还是拳头。 “好了,孙镖头,把他交出来,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这句话却是林萧说的。 “林公子这是什么意思?他脾气就这样,嘴臭了点,但是说的也有点道理不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难道你你宁愿相信外族,也不信任同胞吗?”孙镖头呵斥,显然不愿意交出猴子,这关乎着威远镖局的声望。 他这句话说的有点狠毒了,一旦林萧非得让他交人,就坐实了一顶勾结异族的帽子,甭管真假,反正谣言猛于虎,谁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呵,有点道理?”林萧笑了笑,莫名的让人脊背有点发凉,他接着说道:“且不说他有没有资格在这里大放阙词,单指他说的话,我就有理由怀疑他想挑起双方的战争,居心叵测。我们与他们打起来不占优势,负面居多,现在出了这种事,劣势更大,孙镖头知道吗?还是说你想看着我们都死了,才开心,嗯?” “你之前不也…”猴子喊起来,有点慌张。 “我之前?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跳梁小丑出来搞事情,况且,你真的是猴子吗?”林萧收起了笑容,眉眼中的冷冽毫不掩饰,语气似是疑惑,其实谁都能听出来他的意思。 这个人,不是猴子。 “林萧你这话什么意思?别以为你们药王谷势大就可以欺负我们这些小势力…”孙镖头急道。 “呵。”林萧冷笑了一下,抽出来一把软剑就攻向猴子,孙镖头想拦,却被其他人拖住。 一时间苗疆还没动手,联合阵营已然内讧起来。黎华并没有让人趁火打劫,他隐隐觉得林萧可能发现了关键点,就像是傅长安的跟班抬的那具尸体一样是关键点,只不过串联不起来。 猴子一开始没什么动作,但是他见其他人都被拖住,帮不了他,而林萧提着剑,显然不会留情,咬咬牙,运起轻功就跑。 他这一跑,所有人都明白了,林萧说的是真的,这个人不是猴子。 威远镖局没有这样的身法,也不配有这么快的身法,快到不太擅长轻功的林萧蹙眉,他追不上,纵然实力高那个人很多,但是就是追不上。 说时迟那时快,其他人只听到“嗖。”的破空声响起,伴随着一声惨叫,猴子的右大腿直接被一把剑钉在地上,整个人跌倒在哪里,跑不动了。 那把剑是上官逸佩戴在腰间的那一把,但是当成暗器扔出去的人是傅长安! 其他人先是心里“卧槽”的惊叹了一下,然后继续追猴子,准备把他拿下,好好的盘问一下。但是没想到这货也果决,直接拿了一把匕首抹脖子自杀了。 线索又断了。 第41章 谜团 “喂,那是我的剑。”上官逸小声的说。 “那是我的战利品,况且你又不喜欢。”傅长安不为所动。 上官逸:“…” 无言以对,这把剑确实是之前傅长安灭了那支队伍后,上官逸a来的剑。虽然还不错,但是上官逸还真就不太喜欢,因为太弱了,比起傅长安的那把剑来说。 其他人显然就没有上官逸这么有闲心了,经过这一变故,他们也发现这其中肯定还有什么别的蹊跷,要不然也不会发生这么多奇怪的事情。 林萧蹲下查看了一下猴子的状况,忍不住皱眉,以他的见识来说的话,这个人的尸体没有任何异样,他就是因为喉间的伤口才死掉的。什么样的势力能培养出这样的一旦暴露,跑不掉就选择死,干脆利落,毫不犹豫的死士?能力,见识,果断性都是上等,这样的人在他们中,还有多少? 他摸了摸猴子的脸,顺着感觉摸到了脖颈的地方,想了一下,取出一点药粉放在掌心,从水囊里倒了点水化开后涂到尸体脖子上,随着药水一点点滴落,明显可以看见脖子上多了一圈线的样子,这个人居然是戴的人皮面具!真正的猴子早就已经死了。林萧顺着线把面具揭下来,那是一张陌生的脸,其色青白,没什么特点。 林萧自然是想到了这个结果,但是还是有点失望。现在这个样子除了加重恐慌感,什么作用也没有,恐怕这个人的暴露都在人家的计算之中,没线索如何破局? 他站起身,拔出了这人大腿上的剑,就把地方让给了其他人,让他们去看看这具尸体,若是有收获倒也是意外之喜。 林萧擦了擦剑上的血,把它递还给上官逸,口中却是对傅长安说的话:“没什么发现,不过还是多谢傅小姐援手了。”然后对傅长安行了一个江湖上郑重表示感谢的礼。 傅长安淡淡的说了一个“嗯”就再也没下文了,显然是不想和林萧打交道。 林萧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的说起自己的目的:“这次带队前来主要是为了带小辈见见世面,哪知道会遇见这种诡异的事情。 现在局面扑朔迷离,我虽猜暗中还有别的势力操纵这一切,但是却也想不通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如今死了一个小辈,我自是想报仇的,要是单我一个,我自是不怕,想杀我林萧可没这么简单,但是我怕搭上其他小辈的性命。 不怕你笑话,卜算吉凶之术我也会一点,我觉得我那点带着剩余的人活下来的可能性在傅小姐你身上。就是不知道傅小姐愿不愿意出手相助了。” 上官逸提着那把剑,手上拿着一块砂布擦拭着,心里却在不停的吐槽:话说的漂亮,其实还不是怂了,想抱傅长安大腿?亏你一把年纪了,还和一个小女孩耍心思,丢不丢人。 他显然是不愿意林萧上他们这条船的,人少有人少的坏处,也有人少的好处。他们两个固然势单力薄,但是目标小,逃跑快,都挺机敏的,还默契,就算是最敏感的利益分配问题也不是问题。如果加了别人就不一定了,那些林萧口中的小辈,想来没这么好照顾。 他不愿归不愿,但是并不表现出来,也许傅长安会顾及他的感受而拒绝林萧的请求,但是上官逸并不希望如此。林萧毕竟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又是三重天的高手,结识一下对傅长安也有好处。做人不能太自私了不是?傅长安为他着想,他自然也为傅长安打算。 傅长安并没有表态,只是看着上官逸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剑,看到第四遍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说道:“别擦了,这把剑又不是什么好剑,不值得你这么保养,回头我给你找一把好的。” 她竟然没有搭理林萧的意思,催促上官逸回去。 林萧有点尴尬,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认真的说:“还请傅小姐帮忙,条件任你开。” 傅长安这才转过头看向林萧,只不过只有上官逸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她的杀意。 傅长安和他一样吃软不吃硬,你若是和她玩硬的,那就是踢在铁板上了,结果如何就得看你的脚够不够硬。 林萧那话就有点不客气了,说是带着威胁的强硬也不为过,而这种说着“条件任你开”的话的,其实都没有诚意,但凡提出一点你认为合理的要求作为劳动酬劳,人家就觉得很过分。 不过想想也是可以理解,毕竟他是前辈,又和颜悦色的好生相求,傅长安连搭理都不搭理,确实有点过分了。 “你若是想做什么小动作的话,我劝你别生这个心思,你不拦我路,我不杀你。你也别觉得你有什么了不起,你还差的远呢,若是不服,现在就来打过。不过话说在前头,你若出手,我不会留情,其他人也一样。”傅长安气场全开的说出这一段话,霸气的不行,明明只是二重天后期,却镇住全场。 林萧有点恼怒,但是还真不敢出手,他的直觉告诉他,出手必死,哪怕对方要杀他不容易,但是可以做到。跨一个大境界杀人,可以的,傅长安。 林萧挤出一个笑容,认真的说道:“哪有哪有,我怎么会有什么别的动作呢,我是诚心诚意的想请你帮忙的,只要你帮我解决这次的困难,最后我肯定帮你们抢夺朱雀果。” 傅长安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讥诮,冷淡的说:“不需要,我觉得在这种第三方势力虎视眈眈的情况下,你与其挑起其他人对我的敌视,不如去组织一下那群人,领导着他们,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言尽于此。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我保护,你没这么高贵,我的善良也没这么廉价。”顿了顿,对上官逸说道:“走啦,回去。” “那个,等下。”上官逸叫道。 “你想保护他们你去保护,我可提醒你,你做不到。”傅长安有点小生气的回复他,这时候还想对披着羊皮的狼发善心,你到底有几条命? “不,不是啦,那个,剑上好像有毒。”上官逸小声的说,越说越小声,似乎有点不确定。 “他下了毒?”傅长安眯了眯眼睛,右手放在了剑柄上,似乎只要上官逸说一个肯定的答案,她就会拔剑砍了林萧,毕竟只有上官逸和林萧接触过剑,上官逸这么说就肯定不是他淬的毒,答案很明显。 林萧连忙拔出软剑,做出防备姿态,心里暗暗叫苦,猜错了这货和傅长安的关系,原来他不是跟班,是傅长安的朋友,实力不怎么样,心眼倒是小。 是的,林萧觉得是上官逸诬陷他。 然而谁也没想到,上官逸摇了摇头,说:“那人血里有毒,应该是慢性毒。” 这句话一出,相当于是又一条线索,虽然关联不起来,但是提供了一条思路:慢性毒。 慢性毒是可以调的,毒药大师都能够调出一些奇奇怪怪效果的毒药,兴许这些奇怪的死法就是毒药大师的杰作。 林萧听见这句话,也陷入了沉思,慢性毒,难道那个人并不是死士,只是被威胁了才那样的?可是也不太对,心甘情愿和被迫愿意的差距还是有一点的,那一点差距导致的犹豫足够自己跑到他身边阻止他自杀了。 不过慢性毒,其实还有另一个产生的方式,林萧想到这个可能性,眉头皱了起来,能够改变练功的人血液的功法,很像是邪魔外道的东西,听说前不久鬼都月陨事件的锅就被扣在魔教头上了。难不成还真不是胡乱甩锅,魔教真要复出了?如果真的是魔教要复出的话,还真有可能过来抢这枚朱雀果,毕竟给他们的少主的话,最起码能免去十年苦修时间,但是站在他们这面来说,就算是毁了这东西也不能让魔教带走。 不得不说,林萧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从慢性毒这一点就顺藤摸瓜,猜到了可能的幕后黑手。 傅长安却是从醉月楼那里搜索到的情报里分析出来,魔教极有可能会来这里,以他们的身份,性格,自然是躲在暗中搞事情,所以几乎一开始傅长安就知道是谁在搞鬼,但是她也说不准魔教这次来了多少人,综合战斗力有多少。她自是不怕的,只是还要分心照顾上官逸,就有点捉襟见肘了,所以才拒绝了林萧。至于态度,林萧配她好脸相迎吗? 所以在上官逸指出剑上有毒之后,傅长安只是关心了一下上官逸有没有中毒,得到后者否定的答复后,就带着上官逸离开了。 上官逸见她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心里嘀咕:傅长安这是什么情况啊,按说咱们和这群人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啊,了不起就是他们的仇恨高一点,帮咱们挡了刀子。能帮一下还是帮一下,毕竟他们会给暗中的人带来麻烦的话,咱们也好过,他们要是死光了,咱们估计也快凉凉了。各家自扫门前雪的态度要不得啊大佬! 可惜傅长安完全没有听见上官逸内心的哀嚎,自顾自的走回了他们的居住地点,上官逸只好跟上,留下两方阵营的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如何是好。 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因为现在的场面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但是这个渔翁提前暴露了,请问鹬蚌应该怎么办? 要说撤退,离开这个村庄,对于林萧这边的人来说,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黎华那边绝对不会放弃灵蛇赤焰离开。至于林萧为什么不带着人打道回府,老奸巨猾的他感觉暗中的人可能不会这么好说话,你说放弃就放弃,就要带人退出去,肯定是不可能的,万一你带着更多的人杀回来呢?保险起见,就不能在事情结束前让人传出去消息,这座村庄算是与世隔离了,除非你能杀穿他们的布置,强行突围,否则最好是祈祷你能活到朱雀果成熟以后。 林萧和黎华,还有其他几队的头领简单的讨论了一下,达成了合作的共识,至少,不要窝里斗,这就如了暗中人的心意。现在要稳住,毕竟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做了就会有痕迹,早晚会被他们抓住,一条条线索拼在一起,总会得到指向关键的路。 总之,稳中求胜就对了。 他们怎么样,上官逸和傅长安毫不关心,emmm,是傅长安毫不关心,上官逸还是有一点关心的。 “我觉得,你是不是知道一些特殊的东西啊?”上官逸跟着傅长安走到院子里后,还是忍不住问了。 傅长安转过身,身子一弓一起就落在了上官逸身后,拔剑,手腕一转就是一道剑花,挡住了射来的暗器,然后脚猛蹬在地上,爆发出的速度让人有点反应不过来,一剑封喉,解决了一个。她缓了一下,收回了剑,因为随着两道细微的声响,两个人影以极快的速度跑了,傅长安走向上官逸,走到一半,右手一式拔剑把水缸连带里面的东西一块劈成了两半。 上官逸定睛一看,有点后怕,水缸里竟然被放了一条银冠王蛇,剧毒,这种蛇可以为了觅食保持一种姿势许久许久,放在水缸里可真阴险啊,自己去盛水的时候怕不是会被咬。他倒是不怕,但是傅长安要是吃了他用这水做的饭,绝对要出事。 傅长安皱皱眉,在院子和房间里各种角落找出来更多的毒物,甚至拆除了一些被动过手脚的机关,看的上官逸心惊不已。 一来是惊这些布置的狠毒,二来是傅长安的敏锐,不管多隐秘,她都能发现,就好像是把这个院子的一草一木都刻在了心里,有一丝不对劲都会被她发觉。三来是惊傅长安似乎对机关术的了解也很深刻,那自己之前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人家没有嘲笑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你也会机关术吗?”上官逸忍不住问傅长安,她到底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傅长安停下手上的动作,说道:“一个好友会,耳濡目染,也懂一些。”然后她似是犹豫了一下,继续说:“你想问什么我都知道,只要你问我就会告诉你,但是你想不到问什么的话,我也不会主动告诉你,你得独立解决问题。” 上官逸看着明媚阳光下少女的脸庞,突然明白了她的目的,难怪她什么也不说,也不干涉自己的决定,除了自己解决不了的时候才如雷霆般的出手,收拾烂摊子。 上官逸心里有点柔软,她太强了,让人忍不住依赖,但是她显然是知道站在别人羽翼下成不了强者,她不希望自己只是一个弱者。然后上官逸做了一个超级大胆的举动:他摸了摸傅长安的头,柔声道:“放心,这点小事,难不倒我。” 傅长安如遭雷击,转过身看向上官逸,有点傻掉了的样子。 上官逸愣了一秒,没等傅长安反应过来就留下一句:“我去隔壁搬个水缸回来,你继续哈。”然后就逃之夭夭了。 傅长安站在原地,抚了抚发顶,喃喃自语:“明明就只是个还没我大的孩子,哪来的这么老气横生的语气和姿态,还这么自然,难不成…” 第42章 调查 自从那天上官逸摸过傅长安的头后,已经过了三天了。 这三天上官逸过的可谓是无比煎熬,一来他觉得傅长安似乎生气了,整个人冷冰冰的。之前虽然她也是冷淡的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但是上官逸还是能感觉出她的喜怒哀乐的,现在她一直板着脸,对上官逸也没了之前的好脸色。 这一点让上官逸有点忐忑,他倒是不担心傅长安会恼羞成怒的不管自己死活,她做不来这种事,好歹自己也算是她的衣食父母(?)吧,不能就这样轻易狗带,要不然再找一个多麻烦? 他担心的是傅长安要怎样才能原谅他,毕竟他把傅长安当成好朋友了,惹了朋友生气,自然是要道歉,哄回来的,除非你打算绝交。 问题是:哄傅长安这种事情,墨千琉做的到吗?反正上官逸觉得自己做不到,大佬一般被惹生气了,要么拔剑砍人,要么就拐着弯拔剑砍人,现在这种情况估计傅长安也没遇见过吧? 当然这只是让他头疼的一件事,另一件事是他信誓旦旦的向傅长安保证这次的怪事只是小问题,难不倒他。但是事实呢,问题很大好不好?先不说他能不能揪出来搞事情的核心人物,就说对方的手下,随便派出来一个都不一定是自己能够解决掉的。 但是呢,君子言出必行,答应过的事情不能因为太难就咕咕咕,无论如何,得办到。 然后上官逸认真捋了一遍事情的始末后,再根据已知的情报,他就有点汗颜了。 正如傅长安所说,他的确有点太依赖她了,哪怕她一直有实力保护他,他也不能太依赖别人,因为他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 强者应该首先依赖的是自己,然后是他人。但是假如你手里有一张王牌,不管遇见什么情况,只要打出去就能解决所有问题,时间久了,你就会非常依赖这张牌,一旦离了它,几乎寸步难行。 这些天与傅长安相处,虽然上官逸并没有刻意利用傅长安这张王牌来解决问题,但是不得不说,有这张王牌在身边,真的底气十足,包括这次的事情,下意识的上官逸就觉得自己解决不了,抱紧大佬大腿就好了。他根本就不慌,也没有真正重视这次的问题。 但是呢,真正的强者从来都不是在温室里长成的,他们是从逆境中杀出重围的,看起来无法破除的绝境,他们也遇见过,靠自己的计谋,实力寻得一线机会强行破局,才能得到蜕变,获得质的飞跃。 这一过程自然是极难的,要不然又怎会有这么多人叹息红颜薄命,天才易夭? 看清楚这一点后,他自然就有了决断:那就是尽量不依靠傅长安的力量,去调查真相,并解决背后的黑手。 有了目标,上官逸自然马不停蹄的开始了行动。毕竟按这个节奏走,每天都会死人,而且是可能的友军,一旦他们的死伤达到了一个临界点,那么就无力翻盘,这次的目的也就直接凉凉,破局失败。 上官逸认真的分析了剑上的毒素,然后打听了那些人的死相,每一种,从死前的异样情况开始,到死亡时间,到死亡后身体的异样,还有之前几天接触没接触过其他的比较奇怪的人,事无巨细,就差没解剖尸体了,不过他也没那个手艺。 他问的忌讳,人家被问的人不但不想说,甚至还有点想打他,尤其是苗疆的人。但是偏偏他背后有傅长安撑腰,那天傅长安那一剑的风情加上林萧都不敢跟她动手,就可以管中窥豹的得知她的实力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加上黎华再三嘱咐尽量不要和傅长安发生冲突,他们才忍了下来。当然也有一部分是上官逸询问的态度还是相当诚恳的,并没有侮辱的意思,要不然甭管你是谁,拼了这条命也得杀了你。 这就是苗疆人的长处,也是短处,他们认死理。狡猾的上官逸同学自然是摸清了这点,又猜到了他们的分寸,才敢这么放肆的在死亡的边界线上来回试探。 不过他的试探还是很有效的,至少他猜到了幕后黑手是谁了。没错,他得出了和林萧一样的答案,是魔教,只不过他知道的要更多一些,因为从他看过的书和墨千琉跟他讲过魔教的构成来看,这次出动的是魔教无间堂的人。 无间堂,魔教里最让人忌惮的分支之一,战斗力说不上顶尖,但是他们胜在手段层出不穷,阴险毒辣,让人防不胜防。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在各门各派自己身上,魔教用各种方法收集不同的武功绝学,渗透,勾引,挑拨离间等等,一代代下来,他们得到了许许多多的传承,有些东西,就算是那些门派自己可能都没有保存下来,但是魔教里可能有。哪怕是苗疆的东西,恐怕也有加入魔教的苗疆叛徒留下一些传承吧? 如果说是无间堂在搞鬼,那么这些事情就都说的过去了,一切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哪怕上官逸知道了幕后黑手是谁,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这么说自然是有原因的,知道和阻止,乃至抓到他们的小辫子,是两码事。这些天依旧在死人,哪怕他们有了防备,也是死掉了十个人,还有不同数量的伤势不一的人。 其实这种结果还算是可以接受,没有糟糕到无力还手的地步,但是最关键的问题是士气低迷。在这种身边的兄弟一个个死去,你知道有人在搞鬼,但是完全找不出来是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了自己的情况下,在这种坐着等死的情况下,斗志,信心,理智都在一点点被消磨殆尽。 三天,仅仅三天,就开始有人承受不住这种折磨了,有的人选择了离开,放弃这次的行动。有的人失去了理智,疯狂的攻击着一切他觉得可疑的人,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把他捆起来,灌了药,让他安静下来,却又不知道如何处理。 然而,当剩余的人发现选择离去的人的尸体在第二天早上被扔在村口,当发现神经失常的人不知道被谁放出来,并打了奇怪的药水,悍不畏死,不知疼痛的攻击别人的时候,其他人彻底绝望了。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将人击杀,尸体依旧草草的处理了一下,就地掩埋。 困兽! 他们被困在这里了,犹如笼中鸟,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绝望的心绪在一点点蔓延,苗疆那边还好一点,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退路,现在也只是更坏了一点,有心理准备了自然会好一点。相比之下,联合阵营这边简直就是一盘散沙,人心惶惶,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他们就像惊弓之鸟一样,这情况看的上官逸直摇头。 这可如何是好啊,他还是低估了无间堂的可怕,普通人远远没有这么强的承受能力,而在这次的事件里,敌方人手未知,不依靠普通人的力量,他也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呀。 自从下定决心不利用傅长安的力量,上官逸进入状态后,就当作傅长安不存在,除了每天多做一个人的饭,多刷一个人的碗筷,连话都不跟傅长安说几句。他现在完完全全的把自己代入了一个原本的剧本里面,这个剧本里面没有傅长安,有的只是小弱鸡上官逸和这次的必杀之局。 试问,只有二重天战斗力的人如何从这次的杀局中突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上官逸思来想去,决定用这个最为凶险的办法,黑夜是你们最好的保护伞,同样也是我们最好的保护伞,既然你们决定都在夜晚活动,给我们下绊子,做一只捕食蝉的螳螂,那我就来一个黄雀在后,摸摸你们的行踪,看看你们葫芦里到底有几颗药。 是的,上官逸同学的计划是趁着夜色,黑衣蒙面出行,把自己融入黑暗中。然后第一步找出行踪可疑的人,第二步就是成为他的小尾巴,看看他想做什么,怎么做的,最后就是找到他的藏身之处在哪。要是能顺手找到他们的大本营,那就更好了。 只不过这样做,风险很大,一来他随时有可能被魔教的人发现,然后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二来他万一被反咬一口,情况不好的话,甚至会被三方围攻,就算是一般情况,被两方阵营发现,他也是百口莫辩,很容易出事。三来就是在不指望傅长安支援,并且一个人出去搞事情的话,傅长安也来不及支援,以上的情况对他来说可能都是致命的。也就是说,但凡出一点差错,他都会遇见生命危险。 上官逸并没有因为风险太大而放弃,他其实还是有一点把握的,那就是他的《逝水流华》,靠着这门轻功,只要不是太强而且敏锐的人,都无法发现他,只要他小心行事,机会还是挺大的。 所以,这天晚上入夜后,他换好衣服,就悄悄的从窗户-院墙翻了出去,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甚至监视着这个院落的魔教的人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是的,魔教派了人监视他们,却并没有动手。自从那天傅长安在院子里大发神威,三天下来也没见他们两个出一点事,魔教无间堂的分堂主就知道里面的布置估计是都被拆掉了,大概率应该是傅长安做的。现在和她刚不是明智的选择,他们的目的也不在此,只要看住这两个人就好了,以后慢慢收拾,月陨的仇,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但是他想不到,上官逸也想不到,这世间有一种大局掌控叫做傅长安。 上官逸猜到了魔教可能派人监视他们,毕竟傅长安的存在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个不可控因素,他们必须知道傅长安的动向。但是他想不到,就在他出了院子的时候,傅长安也出了院子,和他鬼鬼祟祟的姿势不同的是,傅长安几乎是大摇大摆的从另一个方向出来的,然后拐了几个弯,就看见了上官逸的背影,远远的跟着,偏偏上官逸发现不了她。 上官逸的轻功水平可以说是不错,傅长安的水平却远超他,而且她的修炼的轻功显然不比《逝水流华》差,她若想尾随一个人,最起码在这座村庄里面,没有人可以发现她的踪迹,就算是分堂主也不行,他不擅长武功。 是的,傅长安小姐姐早就猜到了上官逸的小九九,他既是说了要解决这件事,就不会太依靠自己了,思来想去,大概会去主动找线索吧?所以她感觉到上官逸在换衣服的时候,就知道今晚上就是他第一次去找线索的行动,有点不太放心,就亲自过来看看,免得出事。 上官逸出了院子就一路小心的摸向了村子北边,也即是联合阵营这边,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就是这里容易搞事情,换成上官逸来捣乱的话,他肯定也选择来这里,成功率高啊。所以现在要抓那些人的小尾巴,来这里准没错,除非他们傻不愣登的跑到成功率较低的苗疆弃子阵营或者几乎不可能成功的傅长安加上官逸双人组,那算是上官逸输了,碰见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不捏软柿子要捏硬的,没辙。 到了地方,上官逸小心的找了个地方藏起来,观察着附近的动静,他也不敢选视野太开阔的地方,毕竟你能看见别人的时候,就代表别人也能看见你,这种时候还是小心为妙,不要太招摇。 上官逸就这样一点点的搜索着村北,观察着联合阵营的状况,坦白的说,越观察就越是失望,林萧根本没有听傅长安的意见去整顿这些人,或者他不适合当领袖或者就是他抱着各家自扫门前雪的态度,并没有打算真正的联合起来做什么。 突然,上官逸耳朵动了动,更加小心的猫腰,慢步的走到一个院子外边,看着一个黑衣人把一些药粉撒在了门上,大部分都在门缝里,门是往里开的,如果里边的人打开门的话,是否,这些药粉就会进入开门者的体内? 黑衣人走后,上官逸并没有急着追上去,他更小心的去取了一点点药粉装起来,才跟着那人继续行动。 第43章 交换 那天晚上,上官逸跟着那个人在村北转悠了许久,看着他下药,然后收集一点,如此循环。 他也不管他下的药会不会生效,他们这边会不会再有伤亡,事实上也管不了,你看看这个阴险的家伙做的是人做的出来的事情吗?门缝,水井,水缸,面袋,各种阴暗角落都要下药,他敢这么大胆的在饮水和食物里下药,恐怕就是有恃无恐的觉得不会被探查出来。 他下的恐怕不是毒,上官逸心里有了一点明悟,并不是所有的毒都是像行尸三笑散,阎王帖那样子制作完成后,你给谁下毒,他就会中毒。还有一些毒,其实如果没有引子来激发,它们根本算不上是毒,就只会潜伏在人体里,过段时间可能就会随着新陈代谢排出去,并无大碍,基本上也不会被探查出来,非常的隐蔽。但是一旦遇见药引,那就如同被引爆的炸弹一样,迅速的产生毒素,并且发挥作用。 这种毒防不胜防,而且诡异的很,想来他们就是靠这个,来控制那些奇怪状况的发生吧? 上官逸不知道他下的到底是药还是药引,或者两个都有?他也没法救他们,甚至通知他们这个消息都会有风险,因为上官逸可能无法证明这些地方有问题。 当你拿不出如山铁证来实锤一件事的时候,这件事就还有被翻盘的机会,总有些人能够颠倒黑白,把锅甩在你的身上,提心吊胆的愚昧队友根本就分不清谁真谁假。所以上官逸选择了明哲保身,等他分析一下这些东西的成分再说吧,左右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嘛,他和傅长安无事就好。 他跟在这个人的身后,收集他的药粉,分析他的作案路径,轻功的路数,身形,体重,在大脑中演算着他的来路,以及可能的人选,最后跟着他跑到了村南,目送他进入一间房子,再也没有出来。 上官逸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的转身离去,该回去了,天色不早了,快要天亮了。 “阁下跟了他这么久,为什么不动手呢?” 上官逸往回走了一段路后,在一处比较寂静的村道中,陡然听到了这么一句话,骇的他直接拔出剑警惕着周围,直到他看见躺在屋顶上看星星的林萧,才松了一口气,但是并没有放松警惕。 “那阁下你又为什么不动手呢?还是说你想全都要呢?”上官逸变了个声音,反问道。 上官逸这句话就表示他和刚刚那个人不是同一个阵营的,但是信不信还是在于林萧,毕竟他应该也跟了他们一段时间吧?不动手捉拿那个人,反而等在这里,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林萧呵呵一笑,说:“傅长安保着你,我怎么敢对你动手呢?不过我不敢跟她面前耍花招,未必就不敢在她不在的时候对你做点什么事情了。” 上官逸一惊,然后反思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恼,他忘记变换身形了。虽然他长的很快,但是毕竟还是个孩子,身高是硬伤,尤其是在这里,像他们两个这么高的几乎没有,看见他,只要林萧不傻就能猜到是谁,就算是暗中人栽赃嫁祸也没有这么做的,太明显了,反而有点假。再就是,他应该绕一下路回去的,毕竟这条路通往村子中心,走这里回去相当于又暴露了上官逸的来历。 懊恼了一下后,他就开始思索林萧的意思了,感情那天他还真想当着傅长安的面搞小动作,而他现在的意思,莫不是想趁着傅长安不在,对自己做点什么,然后要挟傅长安,让她乖乖就范? “哈哈哈哈…”上官逸突然开始笑了起来,刻意压制了声音的大小,但是笑个不停,其中的嘲讽意味不言而喻。 “笑够了没有?”林萧有点恼怒,不明白上官逸在笑什么。 上官逸直起身子,收起了笑容,嘲讽的说道:“我笑你啊,且不说你这个行径到底多失你的前辈风范,就单指看人这一点,你就不合格啊,傅长安会那么容易受人要挟?我值得傅长安投鼠忌器,受你掣肘?” 林萧皱眉,说:“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好朋友也是分个三六九等的吧?你觉得我配当她的至交吗?我们萍水相逢,这段时间做个好朋友,也许以后就不再见了。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因为我而被你要挟,我也不知道如果你下手,我能不能活下去,但是我知道你敢对我下手,你和你的人,必死无疑。”说着说着,上官逸的声音冷了下来,一字一句的戳在林萧心头。 其实林萧也没打算对上官逸动手,上官逸说的他也知道,只不过他觉得假如真要和傅长安撕破脸皮的话,先对上官逸动手,还能占据一点主动权,生机大一点,但是现在来看,恐怕不现实了。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林萧头疼的看着上官逸,果然和傅长安混在一起的人也不简单,这家伙几句话说的他失去了主动权。是的,其实他只想通过让上官逸觉得他自己的小命其实在林萧手上,从而让他担心自己的性命,担心林萧会不会通过这一点威胁傅长安等事情,打压上官逸的气势,然后林萧就获得了谈判的主动权了。 是的,谈判的主动权,他其实只是想从上官逸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而已,但是上官逸显然不会轻易给他,谈判是需要筹码的。一旦你掌握了主动权,那么规则就基本由你来决定了,林萧就是这么打算的。 可惜他算盘打的好,但是上官逸不吃这套啊,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说的林萧心里打鼓。局外人不知局里面的真正情况,他也不知道傅长安的性子,但是天才向来骄傲,不管怎么样,只要林萧拿上官逸的安危来威胁傅长安,那么林萧必会为此付出代价,只不过区别就是早晚的事情。林萧不敢赌傅长安到底在意不在意上官逸,其实听完上官逸的话,他也觉得傅长安其实不会太在意上官逸的死活,毕竟她心狠的传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在江湖里传了,凡事不会空穴来风,传闻不可尽信可也有几分道理。 一旦林萧不敢赌,就代表他怂了,犹豫起来了,这一犹豫就气势上落了下风。所以现在反而是上官逸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占据了上风。 林萧心里暗恼,这么久不出来行走江湖,怎么都感觉自己老了呢,拿捏不住傅长安很正常,拿捏住了才是有问题,可怎么连一个无名小卒也拿捏不住了,这江湖更新换代也太快了点吧? 上官逸哪里知道他的表现严重打击了这个大叔的信心,他见林萧久久不说话,也开始思索起来,只不过他思索的是林萧出现在这里的话,就代表也许他们的颓势,可能并没有从外面看的那么严重,毕竟领导者的状态很大程度上会影响下面的精神状态。 之前自己可是看见了一个林萧在他们院子里和其他几个人说话的,现在想想,那个人绝对是假的林萧,但是真正在乎这件事的人又不敢靠近去确认,所以要么能够瞒天过海,要么那个院子里就有着内奸。而真正的林萧却在查探着各种情报,而且和自己一样,可能掌握了一定的线索。林萧如此,其他的带队首领未必不会如此,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前辈了,束手就擒什么的,怎么可能。 上官逸这样一想,突然发现自己太小看世间的英杰了,这是很致命的错误,你永远不知道你看到的是真实的事实还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仅凭一点点表象就妄下结论,会吃大苦头。 两个人各自拨了拨自己的小算盘,最后还是决定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哪怕其实林萧不太信任上官逸,所以他才想占据主动权,那样就不必透露计划的细节。毕竟计划一旦被捅出去,就会是对他们致命的一击,他们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示敌以弱,一击必杀,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 “我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你,但是可能别无选择,所以我还是选择赌一把,我相信你。”林萧把这句话放在前头,然后将他的发现告诉了上官逸:“那个人根据我的推测,应该只是一个小喽啰,属于那天死去的猴子那种的人,只要我出现在他视野里,并且表示我发现了他,他恐怕就会立刻自杀。所以我并没有打草惊蛇,我跟了他两天,那个房间里其实并没有住人。” 他这话说的上官逸皱眉,明明看见那个人走进了那个院子,那个房间,但是林萧却说那里并没有住人,那个人总归不是鬼吧?林萧也说他只是个小喽啰,并不是什么神鬼之物,莫非… 想到这里,上官逸挑挑眉,说道:“暗道?” 林萧赞许的点点头,说:“这里终归是苗疆的地盘,我们客场作战,对这些都不了解。说来还是有些惭愧,我怀疑起这件事的时候,才开始在房间里有倾向的寻觅起机关来,最后发现每间院子里只有一间是有机关的,而且和院门有一定的规律,你们住的那间院子,应当是在傅长安房间里。” “所以那个人的身份没法确定?”上官逸抛出这个关键问题,原本他还想比对一下体型,房间,确认一下那个人的身份,但是现在恐怕是行不通了。 林萧摇头,说:“恰恰相反,他的身份很好确认,你似乎忘记了我的身份,我是药王谷的,哪怕我并不因药毒而出名,但是这不代表我不会。”说到这里,他语气里带着一丝傲然,显然是对自己很是有信心。然后他也不卖关子,直接就接着说:“说他的名字,你也记不住,不了解,他是西漠卫中的一个侍卫,平日里不怎么起眼,武功也只是稀松平常,但是他可能是像猴子那样,被别人披了他的皮。” “也可能,这些西漠卫其实是魔教的爪牙。”上官逸说出这个可能。 林萧默然,没有否认也没有发表意见,显然他也想到了,但是这种情况太棘手了,就算他们能证明那个小喽啰有问题,但是假如其他人并没有被发现异样,依旧改变不了什么,反而他们的举措会被认为是神经错乱的胡乱咬人,甚至带来更恶劣的后果。 “你也认为是魔教的人在搞鬼吗?”林萧闷声问。 上官逸叹了口气,撇去之前的想法,回答道:“是呀,这次的人应该是魔教无间堂主持的,你听说过无间堂吗?” 林萧摇头,药王谷在这方面终究还是底蕴差了点。 上官逸向他解释了一下无间堂的大致情况,然后有点犹豫的说:“其实对于他们下的药,我有点猜测了,只是不太确定。” 林萧凝眸,定定的看着他,等着下文。 上官逸咬咬牙,说:“我说了你不要害怕,你应该知道九毒吧?九毒之下,最诡异的毒当数七心琉璃,这种毒说是七心琉璃,实则七是虚指,根据药引子的不同,其发挥的效果也是不同的,我知道的就有十余种,但是它们的解药却是相同的。” 林萧听到这句话,嘴里喃喃着:“七心琉璃,七心琉璃,这个名字有点陌生,但是我应该看到过记载,它有别的名字,是什么呢?让我想想,让我…”突然他身子僵住了,他记起来这种毒了,他有点震撼的说:“百面红颜,是了,它也叫百面红颜,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种毒,传闻它的调制者用这种毒折磨疯了一座小城里的所有人,红颜动心,祸乱苍生,这种毒原来是魔教的人调配出来的吗?” “林兄?”上官逸有点担心的看着林萧,这货怎么听见七心琉璃的名字就有点癫狂了呢?这东西有这么大魔力吗? 过了一会儿,林萧冷静下来,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见笑了,陡然听见七心琉璃的名字有点激动,不知你说的解药是什么,可以调出来吗?” 上官逸犹豫了一下,说:“我只是猜测这毒是七心琉璃,至于是不是,我根本不能确定,如果是的话,你可以用童子尿混芳华醉来试试,芳华醉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吧?” 林萧嘴角抽搐了一下,说:“知道是知道的,甚至我身上就有不少,但是你确定真的靠谱吗?” “死马当活马医吧,七心琉璃的解法是我在书上看来的,具体如何,不清楚。”上官逸很不负责任的说。 然后…林萧找了个瓦罐,递给上官逸,认真的说:“装满,谢谢。” 上官逸:“…” 他真的很想把瓦罐拍碎在林萧头上,但是奈何他说的很有道理,这里的童子,貌似可能大概也许还真就只有他一个。 上官逸抱了瓦罐就走,留下一句:“明天这个时候见,到时候给你。” 第44章 阴险 上官逸回到院子的时候,傅长安抱着她的剑倚门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上官逸一脸莫名,脊背突然有点发寒。 “我,我去外面溜达了一下,你还没睡觉吗?”上官逸有点结巴的说。 “本来是睡着了的,但是有一只小老鼠跑出去了,然后就有点睡不着了,就去外边拍死了两只小苍蝇,然后在这里等等,看看老鼠还回不回来了。”傅长安语气里带着戏谑,还有一点点冷意,是针对上官逸的。 她这又是老鼠,又是苍蝇的比喻,上官逸自然是听懂了,但是心里叫苦不迭,这又是哪惹了小姑奶奶不开心了呀。本来两人就有冷战的苗头,这下子处理不好可真就糟糕了,说不得这件事结束后就得相忘江湖,再无关系。 傅长安的性子看上去冷冷淡淡的不好接触,实则她若是看你顺眼的话,你很容易就可以和她混熟了。但是她又高傲的紧,不是她的错,她不肯低头的,问题是,她还不肯指出你的错误,她蕙质兰心,敏锐聪颖,又岂是一般人比得上的?就像现在,上官逸就算肯低头也得知道怎么就惹她生气了呀。 苦思冥想了一下,上官逸把两个人的位置调换后,突然有了一点明悟,恐怕自己这只黄雀背后还有一只雄鹰,自己和林萧的谈话,她怕不是全听进去了。那她恼怒的是什么呢?上官逸心里有了一点谱,他干笑了两声,说:“虚虚实实,假假真真嘛,他一个外人当然不能看清楚咱们的关系啦,咱们的事情咱们两个人知道就好了。我当然得说的惨一点,要不然那家伙还觉得我好欺负,要把我当软柿子捏呢。真让他得逞了,以后咱俩名震江湖了的话,他岂不是能吹一辈子?” “这么说,事实上你不是那么认为的咯?”傅长安清亮的眸子盯着上官逸,说不出的认真。 上官逸心跳略微加速,他又不真的是个小孩子,此情此景,饶是他心无邪念也有点顶不住,实在是太可爱了,勉强定了定心神,上官逸笑着说:“当,当然了,我可是把性命和希望都交托给你了哦,要不然碰见这种危险的局面,我肯定早就想办法跑了,现在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留在这里,可全是仰仗大佬你的存在呢。” 傅长安听他这么说,突然笑了,眉眼弯弯的样子在稀薄的光下宛如一幅世上最顶级的画师才能描绘的画卷,哪怕她还稚嫩,却依旧惊艳了时光。 上官逸如遭暴击般捂住了自己的心脏,也不等傅长安回复就留下一句:“消耗略大,我得好好歇歇,你自便。”跑回了房间。 一进房间,上官逸就跪坐在床上念起了《大悲咒》,不停的告诫自己不能对一个小loli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人家只是很单纯的和你交朋友,并且对你颇有照顾。恩将仇报是不对的,你要引导她走向正确的道路,找到自己的白马王子。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是你已经是她叔叔辈的人了,有责任和义务对她进行引导,要不然早晚会成为祸国殃民的小妖精,甚至遇见渣男。 就这样,上官逸念了三遍《金刚经》终于冷静下来了,开始干起了正事。 而还在原地的傅长安声音极小的说了一句:“长安会保护你的。”才进了房间。 她其实也有她的布置,要不然凭她一个人,又怎敢确保朱雀果和灵蛇赤焰都能得手呢? 这天天亮之前,上官逸在捣鼓那些药粉。首先确认了那些药粉里面有药也有药引,因为有些药粉混合后可以检验出毒性。而且可以确定一种药可以对两三种别的药粉做出反应,甚至他怀疑里面只有一种药,因为药引可能是一样东西,也可能是多样东西的组合体,要不然这个毒不配被称为七心琉璃。 上官逸捣鼓的差不多了之后,就和往常一样去练一下武功,不过自从来到这种人多的地方后,他就没有修炼过《道法》了,还是那个原因,傅长安也许不在乎,但是别人肯定不会如此。更何况反正也进入瓶颈了,歇歇也好,说不定一紧一松就突破了呢? 然后上官逸日常做饭,只不过这次他的验毒手续又额外加了几步,原因自然是七心琉璃,他自己怕不怕这个毒他不知道,应该是不怕的,但是傅长安可是相对他而言的正常人,经不起这个风险。换作他是魔教的人,他也会给傅长安下毒,毕竟这是避过她锋芒,直接解决她的一个好方法。 但是奇怪的是,这些天除了那条被傅长安斩成两截的银冠王蛇外,魔教的人根本没表现出要下毒的意图。这让一直谨慎验毒的上官逸同学心里说不出的奇怪,我一直防备着你们,但是却找不到你们要动手的痕迹,是我没检查出来还是说你们没有这个打算呢?单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有这种想法吧?毕竟一旦成功可就是一劳永逸,轻轻松松的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上官逸心里不解,却加倍的小心,并且嘱咐傅长安小心点,如果感觉身体不对劲,千万要告诉他。毕竟假如魔教的目的是朱雀果,那傅长安迟早会和他们对上,甚至已经对上了,他们对联合阵营和苗疆弃子阵营出手,就一定会对他们动手,哪怕傅长安不好对付也一样。 傅长安对此并不在意,但是见上官逸煞有介事的样子,也勉为其难的应下了。先不说她也不太害怕各种毒素,就单指她的布置,会那么容易让人进来放毒?可笑。 吃过早饭,上官逸一副公事公办,继续调查的样子,从村北出事的地方开始盘查。抓住了一些关键的蛛丝马迹后,他的关注点自然不只是以前的那些那么简单了,问的问题也是千奇百怪的,似乎是想到哪里问哪里。不过他拿捏着分寸,倒也没出什么事情,无非就是,他们的仇视度又高了一点吗?多大点事。 他顺着村北查到村南,这是他近几天的日常路径,因此也没人怀疑什么,相比村北的闹腾,村南就安静了许多,魔教不怎么能在这里搞起事情,但是也没有放弃,偶尔逮住机会也会带走几个人的生命。 这次他问的问题也很奇怪,但是有点习惯了的苗疆人也没有在意,有一答一,不方便回答的就拒绝了告诉上官逸。 上官逸旁敲侧击了一下昨晚上确定的那间屋子,确实没有人住,而他之前也发现了林萧所说的,傅长安房间里的暗道。 他这才有点相信林萧的情报,倒不是他怀疑林萧的情报水平,而是他怀疑林萧这个人。人以群分,他和傅长安其实是一样的,看的顺眼的话,成为朋友还是很容易的,可不可信,适不适合当朋友,大都拿眼睛一看就知道个七七八八了。 林萧此人绝对有问题,反正上官逸看他不太顺眼,要么他就是无间堂的人,过来做间谍的,而且已经是那种被验过身份,完全是好人的间谍。要么他就是怀恨在心,要搞什么小动作,或者他的目的没有他说的这么好听,其实是借着来带弟子出来见世面的幌子,来争夺朱雀果的吧? 反正小心他就对了,上官逸在心里不停的提醒自己。 问完了苗疆人,他笑呵呵的问道:“我听说名震天下的西漠卫在这里驻扎,我神往已久,不知可否引荐一下?让我瞻仰一下。” 他这话说的委婉真诚,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口吻,让人无法拒绝,苗疆人请示了黎华后还有西漠卫统领后,准许了上官逸的请求,带着他去找那几个西漠卫去问话。 这次的问话,上官逸大呼小叫的,一副崇拜的样子,各种搞怪,看的人很无语,问问题的时候也是语无伦次的,激动的不行,倒也坐实了他对西漠卫神往已久的说法。 之前苗疆人并不让他接触西漠卫,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西漠卫的投奔,原本是一件好事,但是现在有人横插一手,他们都有点自顾不暇了,哪还有搞事情的想法?更何况还要照顾西漠卫的人。这种情况下,西漠卫对他们来说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这件事,西漠卫自然也清楚,黎华那里也知道他们清楚,毕竟都不是傻子,谁又比谁聪明呢? 不让西漠卫接触上官逸,就是怕他们莫名其妙的搭上了傅长安这条船,然后反手把他们给卖了。毕竟他们是有前科的,前车之鉴,后车之师,谁敢完全信任他们这种一言不合就卖队友的人呢?哦,不,连一言不合都没有,直接卖的队友,因而才更需要警惕。 所以这次的谈话,全程都有苗疆人盯着他们呢。西漠卫不在乎,自家的事情自己清楚,他们才不想上傅长安的车,甚至还想杀了傅长安,但是这只是他们内部的原因,表面上傅长安和西漠卫没什么瓜葛,自然也没什么仇怨,和西漠也是如此。因此表面上西漠卫对上官逸还是笑脸相迎的,有什么问题,不敏感的也都回答了,毕竟不能露出破绽嘛。 然而,就算是他们极力掩饰,上官逸还是从几个人身上感觉到了一点杀气,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心里的那杆称却在倾向于西漠卫全体都是魔教的人这个情况。不过他也不慌,人前他们不会动手的,苗疆的人也不会让他在苗疆的村南出事,所以他还是安全的。 他安全,却不代表西漠卫安全哦,上官逸在心里暗暗的说,他既然来到这里,自然不可能大费功夫的一个个的问一些可能并没有什么价值的东西,他想把水搅混,给昨晚上肆意下药的人也来点七心琉璃,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反应。总不能让你们这么潇洒自在,在这个村子里肆意妄为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你们的地盘呢,切~ 解药或者死人,上官逸要看见一个,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 至于其他的目的嘛,倒也不是没有,只是这些人功课做得好,他也问不出什么破绽来,确认不了里面到底还有没有魔教的人。但是有一点还是可以确认的,那就是就算这个人死了也还会有别的人蹦出来搞事情的,就看这个接盘侠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其实下毒也是一门学问啊,上官逸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把药下给了那货,然后又聊了几句后,借着回家做饭的名头告辞离开,心里面有点感慨。 他回去之后就开始忙碌起今天的最后一件事,那就是林萧要的童子尿。那家伙其实根本就不是人吧,你瞧瞧这要求,这是人能说出来的吗?这么大一瓦罐,正常来说哪能弄满?更何况你配点解药需要这么多吗?总共也就那么点人,里面还不一定有多少是值得救的友军呢… 上官逸心里吐槽着,突然摸摸下巴,自己是不是能在这玩意里面动点手脚,到时候直接可以解决所有吃过七心琉璃解药的人,这样夺取灵蛇赤焰岂不是就少了一大批竞争者?自己也不算是白打工了。 想了想,上官逸还是放弃了,又一次因为弱小而无法实现自己的想法,有时候不是自己想善良,而是不得不善良啊。 七心琉璃本来就是很复杂的一个药,要解由此延生的毒,虽然那位写书的前辈有所推测,但是真正有几分把握还真不好说。越是稀有的毒就越是难以调制,九毒难寻,七心琉璃这个档次的毒药对这世间的调毒师就是最大的挑战了,对它进行修改是极难的,对它的解药进行修改就更难了。 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一点点成分的改变,都有可能导致这次行动的失败,上官逸不敢因小失大,冒这个险,反正来日方长,机会总是会有的,不差这一次。这次就当他们运气好,哼! 上官逸喝了n多的水,最后终于把那个瓦罐给填满了,有点嫌弃的封严,先放到一边去,然后又准备了一点东西,开始调整自己的状态,等待黑夜的降临。 入夜后,上官逸把瓦罐放回昨天的地方,反正林萧肯定能找见,然后继续今晚上的行动,白天种的花该结果了,让他来看看会是怎样的大鱼吧。 第45章 无妄之灾 西漠卫居住地,统领不在,几个侍卫在聊天。 “今天那小子突然找咱们问话,是个什么意思?”其中一个想侍卫到白天的事情,正了正神色问。 “嗨,谁知道呢,我看他也就是随便问问,你还担心这个干嘛?”另一个侍卫随口回答,一点也不在意。 那个昨天去执行任务:下药的侍卫也用轻蔑的口吻说:“就是,他不就一个走了好运的小屁孩吗?也就是得了傅长安照顾,要不然照他那瞎问的法子,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怎么,还真就把你给吓着了?” 第一个侍卫笑骂:“乳臭未干的小破孩能吓到我?我这不是谨慎嘛,这几天他几乎天天都盘查村南村北的状况,除了今天,哪问过咱们西漠卫?就好像看不起咱们似的,这今天一问,就突然大惊小怪的各种表现,一副崇拜咱们西漠卫的样子,反正我不信。有句老话说得好呀,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反正觉得他是想搞什么事情,都小心点,别马…喂,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他说着说着,突然看见同伴脸色变绿了,他也惊了,说到一半的话硬生生的变成了对同伴状况的关心。 他这一句话顿时吸引了所有人都注意力,本来轻松愉悦的聊天环境消失不见,集体进入了备战状态,他们四顾了一下,寻找到他说的是谁了:就是昨天晚上出任务的那一个,他还在寻找那个脸色很难看的人到底是谁,慢慢的,突然感觉大家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心里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 “我,我的脸色,很难看?”他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有点难以置信,见同伴们都给予了肯定的答复,他有点傻掉了,喃喃自语:“难道是昨天晚上布置东西的时候不小心中了毒?不,不对呀,我很小心的操作的,不可能把药弄进自己身体里面,就算是弄进去了的话,不接触药引也不会出事,而那些药引…” 噗通! 他喃喃着,突然倒了下去,没了呼吸,眸子里还带着浓浓的不解和淡淡的不甘,死不瞑目。 沉默了,场面中彻底沉默了。 没有人说话,这次执行的任务是很危险的一次任务,单是使用的毒素就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诡异的让人胆寒。 换成正常情况,白天来访的上官逸绝对会成为重点盘问对象,被反复的询问,就算是看在傅长安的面子上,不会被太为难,没证据的情况下,纠缠几天也就过去了。但是嫌疑肯定是有的,但是现在却没人怀疑他。 因为这种毒太猛了,只要一点点就可以被药引催动,取人性命。就算他们没见过这个死法,也能猜到是他不小心把药吸进了身体一点,加上不知道接触了什么或者是药引混合了,才变成这个样子。 一点点的悲凉和恐慌在他们中间蔓延,他们固然不怕死,可也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憋屈的死在这里,今天是他,明天可能就是自己。但是无可奈何,就算是统领并没有说这次的任务具体目的,他们也能猜到一二,朱雀果和灵蛇赤焰,千年难遇的极品宝物,他们就算是都死在这里,只要别人能够带走这些东西,对于上面来说,也不亏,甚至可以说是血赚 可他们呢?他们真的就甘心被当做弃子来对待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他们是精锐,百里挑一的精锐,他们被训练出来的作用是应对各种棘手的情况,不应该只是很单纯的当个炮灰一样,背地里搞一点小动作,最后毫无意义的死去。 统领回来后,看着这副场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就是,我们的宿命。不要愣着了,小心点把他抬到那边去,停尸三天安葬了吧。” 其他人不情愿,可也只能照做。 另一边,上官逸根本想不到他的一个小举措产生了这么大的影响,他只是想稍微改变一下局面。按照他的计算,这次的行动就像是往微风吹拂的湖水里扔一块石头,激起一阵涟漪后消散,并无太大影响却足够得到更多的情报。但是事实上,却是蝴蝶轻轻的扇动了它的翅膀,带来的结果是上官逸想象不到的。 当然,这对于上官逸来说,还是暂时不用担心的,他也不知道这些,他现在有点焦头烂额的想躲过这些人的探查。 这些人,指的是村北的那帮子惊弓之鸟。他们终日提心吊胆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丝蛛丝马迹,自然不会放过,都玩了命似的,恨不得掘地三尺的找出来那个人。 值得一提的是,并不是上官逸漏出了什么马脚,而是今天的那个接盘侠“不小心”的被林萧那个混蛋给发现了。然后就是整个村北都沸腾了,再慢慢的扩散到村南,最后整个村子都在通缉他,甚至连西漠卫那里死了个人都顾不上了。 疯了,疯了,全都疯了。 他们疯狂的搜查着所有的可能地点,积极性空前的高,弄得上官逸叫苦不迭。 上官逸在心里怒骂林萧那个混蛋,阴险狡诈的小人,你难道不知道我今晚上也有行动吗?就这么胡来,用完就扔,属实无情,难怪自己看他不顺眼。 他骂归骂,心里再怎么气急也只能藏在心里面,一点点也不敢显露出来,甚至骂了几句后,还调整了一下情绪,冷静下来,重新变的儒雅随和,淡定自如。 他这个样子倒不是因为他脾气好什么的,被这么坑了一下,随便在心里面骂两句就揭过去,一点也不气了。主要原因还是情绪和身体的状态息息相关,假如他一直处于激愤的状态,那无论他再怎么收敛气息都很有可能被发现,因为激荡的情绪会使对他的心跳加快,呼吸,气机产生影响。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就是这一点点的影响都有可能是生与死的距离,容不得半分马虎。 他在一处街道的阴影里面躲了一会儿,等这波搜查的人过去,心里却并没有放松,看了看他住的地方的方向,有点忧虑。他担心这些人会去他们的地盘搜查,到时候傅长安要么是不让搜,产生矛盾,要么就是会发现他根本不在哪里,甚至两个都会发生。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再被有心人煽风点火一下,他们两个人立马就会成为众矢之的,百口莫辩,甚至若有反抗立即会被围攻。已经是惊弓之鸟的人,早已失去了自己的主见,愚昧的不行,只要被鼓动一下就会做出各种愚蠢的事情。 正如上官逸所料想的那样,傅长安那边,那群人要求搜查他们两个的居住地,这个要求直接被傅长安拒绝了。 “傅小姐,这里又不是您真正的房间,左右不过是一个临时借住点,借我们一个方便,让我们搜查一下也不打紧吧?”一个人站出来说了这么一段话,这个人是甄朝势力的头领,这里属他官大,话语权重,和傅长安交涉的任务自然是落在了他的头上。 说交涉可能有点不太靠谱,因为傅长安根本没有回话,就抱着剑倚在门边,静静的看着他们。 他尴尬的看着傅长安,苦口婆心的劝道:“我们也不是怀疑你们,只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今晚上好不容易有了点线索,自然要抓住了,不能让他跑了,要不然打草惊蛇就不好了。还请您行方便,我们搜查一下就走,不妥之处日后必登门赔罪。” 傅长安依旧不说话,只是她的眼神愈加的寒冷,看的交涉的那人心惊胆战的,却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傅小姐要是执意阻拦,我们就有理由怀疑你们心里有鬼了,更何况这么大动静,您那个同伴却没有一丝反应,怕不是要么出事了,要么就是他根本不在那里,我们完全有必要进行搜查。” “这位兄台说的也有道理,傅长安你要不就让他站在门口好好的看一眼吧?至于我的房间嘛,没什么秘密,你们想搜就搜,但是不准翻我的东西哦。”随着一道声音响起,上官逸从他的房间里走出来,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的说。 这一幕看的他们目瞪口呆,有点反应不过来了。毕竟之前他们看傅长安的意思是不让他们搜,还有上官逸一直不露面,连个声响都没有,肯定有蹊跷,所以才敢一直要求搜索他们的房间,只要出了问题,那就不用背锅,没出问题的话就算是得罪了傅长安,其实他们压力也挺大的。 但是现在上官逸有恃无恐的让他们搜,他们敢吗?正所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人说白了都有点贱,你越是遮遮掩掩的不让他们搜,他们就越是好奇越想搜,哪怕付出的代价可能非常大。但是现在你敞开了让他们搜,他们反而不敢搜了。 不说别的,就单指傅长安的房间,没有什么非常特殊的情况,不是她的好友,就算是敞开了门,谁敢往里看一眼?傅家是武林世家没错,可同样是书香门第,对这些礼数那是相当的看重。作为傅家的嫡幼女,傅长安的闺房宛如重地,擅闯者基本就上了傅家的黑名单,根本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所以那个统领权衡了一下利弊,还是选择了放弃,毕竟现在离去只是稍微得罪了一下傅长安,还没到让她专门腾出手对付的地步,真进去搜了,还啥都没搜到,就真的凉了。 “啊哈哈,这位小兄弟说笑了,我只不过是担心有贼人对二位不利啊,这贼人手段诡异,就算是二位武功高强也须得小心呢,我们更是得抱团取暖。现在看见二位都无恙,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我还得去确认一下别的兄弟有没有事情,就不多待了,有事情需要帮忙喊我们哈。”他打了个哈哈,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一副古道热肠的样子,说完就要带人走。 傅长安和上官逸也不打算留他,看着他走远后。 “天亮之前,我要看见他回来,平平安安。”傅长安冷冷的说完这句话,就进了房间。 林萧摸了摸鼻子,他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他拿了瓦罐后就感觉到有人追踪他,但是他没看见上官逸。他觉得反正上官逸没出现在这里,兴许是回去了,反正不可能是被抓了,自己都拿捏不住的小鬼头,肯让傅长安带在身边的小白脸,怎么可能轻轻松松被别人摆平?既然如此,那就得拆穿一下这家伙的踪迹,可以抓不到他,但是不能让他好过。 然后林萧就用了一点巧劲把瓦罐甩到阴暗的角落里,完美落地,连个声响都没有,就说道:“没想到我出来找个夜壶都有人跟着,啧啧,神经病!”他说着就一掌拍出去,直指那个小尾巴。 他是三重天的高手,哪怕是劲力外放的威力也不小,那人自然不敢轻视,连忙躲过去就想跑。 接盘侠兄弟也很无奈啊其实,按照他们的计划安排,三天一换班,值班的人一死立即换班,今天刚好该他了,他刚从密道出来,就看见林萧拿了个瓦罐往回走,他是不好奇,但是任务有一条是关注所有名单上的人的奇异举动,林萧自然在名单上,大半夜不睡觉过来偷瓦罐回去,也是奇异举动,符合条件自然是要跟过去看看。但是他还没跟几步,就被林萧发现了,见他随手一扔瓦罐就要过来杀自己,跑咯,跑不掉就得死。 林萧其实只是吓唬吓唬他,然后就扯着嗓子吼:“来人呀,我发现那个兔崽子了呀,他跑的好快呀,我不擅长轻功追不上呀,快来人呀,别让他跑了呀!”装模作样的追了两步,就折回去把东西送回自己房间藏起来。 他这一句一个呀字的后缀,熟人都知道他是在玩闹,但是不熟悉的人也就是感觉有点奇怪,也不多想就提着刀准备砍了那个兔崽子,憋屈了这么多天的怒火,总是要发泄的。然后,火山就爆发了,他们各种狂追猛赶,吓得接盘侠吃奶的力气都掏出来了,撒丫子就跑,头都不敢回的。 林萧把东西藏好后,准备去围观一下自己的杰作,走到一半,他突然想到万一那个胆大包天的小贼选择了继续夜探的话,岂不是要遭殃了?这乱糟糟的情况,他要是被发现了,给他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他的嫌疑,要是他出事了,罪魁祸首的自己肯定会被傅长安提剑追杀的。 一个哆嗦,林萧连忙就往傅长安那边赶,结果就如之前所说,天亮之前平平安安的把上官逸带回来,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做不到就不知道是什么结果了… 第46章 雨夜之战 林萧苦笑了一下,找了个角落除去身上的伪装,就开始找人,表面上是找那个意图搞事情的接盘侠,事实上是找辣个意图搞事情的上官逸同学。 另一边,上官逸又躲过一波人后,略微喘息了一下,决定暂时先把回去找傅长安的事情先放放,现在明显是保全自己更优先,也更困难一些,傅长安没有自己拖累,那还不是想打就打,想跑就跑?这里能威胁她生命的人,不多,但是能威胁到上官逸生命的人,遍地都是。 上官逸想了想,要不然找个地方先苟一下,避避风头?总是这么钢丝上跳舞也不可能的,险之又险的不被发现,一次两次还可以,但是不可能每次都是,总有一些敏感的人能够察觉到自己,到时候就是图穷匕见的时刻。再加上今晚上他吸取了昨天的教训,可是变换了身形的,再当着他们面换回去?谁信呢,说不定都怀疑自己原来就是被换皮的,根本证明不了自己的身份。不如找个地方就找个地方躲着,风头一过,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就可以离开? 他打定了主意,就悄悄的准备寻找一间被搜查过的房间,最好还自带密道,这样躲进去最是稳妥。 之前他觉得当初苗疆人建这座村庄肯定是别有预谋,说不定那时候他们的祭司就已经预料到要和他们这些人打一场硬仗,要不然不会修建这么多密道在这里。刚刚这里还算平静的时候,他可是仔细探查了一下的,算是找到了一点规律,刚好用得上。 上官逸仔细的计算了一下,emmm,就是这个院子吧,进去看看,应该是这个房间没错了。推开房门,闪身进去,关上房门,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毫无破绽。 要说明的是,上官逸为了防止被发现,这个过程中可是一直保持高度警惕的状态的,所以硬是一点声音也没传出来,直到他开门进去再关门,里面的人才反应过来。然后就立马杀招齐出,直指上官逸,险局立生。 上官逸刚进了房间,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感觉背后一寒,被杀气激的整个人都僵了一瞬间,但是也只有一瞬间,他正值年少又一直锻炼自己的身体,身体可以说一直处于自己现在的巅峰状态,反应速度,力量都可以瞬间爆发出来。 电光火石之间,上官逸右手拔出腰间短剑,负在背后格挡,并借力前冲,蹬门而上,噔噔噔几步,最后一步吐出劲力将自己弹开,落在房间中间,爆退几步,和那个人拉开距离,准备看清那个人的模样,只要他是苗疆那边或者联合阵营那边的,他就立即破窗而逃。 “轰隆隆…”突然外面打起雷,似乎要下暴雨。而借着这一闪而逝的光芒,上官逸看清了那个人的衣着,和自己一样,黑衣蒙面,猥琐的不行。上官逸刚想松一口气,脑中却处理了刚刚的画面,传来了更重要的一条消息:那一瞬间有三个影子。 上官逸再次猛退,左侧破空之声传来,并不尖锐,看样子是拳套,砸向了自己的太阳穴,而正前方那人直直的冲过来,剑扫自己右胸口。 上官逸左手运起《磐然》拳势挡住左侧拳师的攻势,右手使剑,剑尖抵住他的这一击,手腕一转反攻他的左侧大穴,将他稍稍逼退,趁着这段时间强运《磐然》心法进行超负荷状态的爆发,要不然短时间还好,长时间根本顶不住这两个人的围攻。他们都是二重天的人,境界高了一个境界,而且是臭不要脸的围攻,只有强行让自己突破那个临界点和他们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才能依靠别的,诸如武功,经验技巧什么的,打败他们。 三人不多时已经拆了近百招,得亏上官逸最近被傅长安指导了一段时间,偶尔还有大佬陪练的待遇,他的实战经验还能撑得住,此时也不至于捉襟见肘。 他们三个打归打,眼力,耳力也用到了极限,正所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们听见了远远的脚步声,立时默契的停下来,一动不动宛如三具雕塑。 他们三个打架自然是因为上官逸发现了他们两个,而且他们确认上官逸不是他们的人。上官逸和他们打,是因为强行突破逃跑的话动静太大,而且他不一定打不过这两个家伙。富贵险中求,这两个家伙不跑,偷偷的躲在这里接头,肯定有问题,说不定就能从他们身上找到某些关键信息,得想个法子杀了他们。 但是他们之间的矛盾是他们之间的矛盾,双方都觉得自己能解决对方,然后离开,自然不会掀桌子把外面的人引过来自寻死路。甚至还会在一定程度上互相帮助,先解决外部矛盾再分生死,所以一听见有人过来,他们就停下来了。 “我怎么感觉这边有动静呢?好像有人在打架。”威远镖局的一个镖师纳闷的说道。 “有个锤子的动静,你小子胆子也忒小了吧,看把你吓得都疑神疑鬼起来了。”另一个镖师调笑他,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之前那个镖师怒道:“你怎么说话呢三儿?之前雁门劫镖案可是我把你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我胆子小?我要是胆子小我就自己跑了,还轮得到你现在来嘲讽我胆子小?” “是是是,我错了,我胆子小,连哥你威武。”三儿听见雁门劫镖案这几个字立马怂了,赶紧认错。其他几个人听见这句话,也默不作声,只当是啥都不知道。 “你真听见有动静?”三儿皱眉问连哥,他是什么都没听见。 连哥也有点不确定,说:“我刚刚似乎听见了,但是现在又没了,我也有点太确定。” “我觉得只是你的错觉吧,今天晚上乱糟糟的,看这势头,电闪雷鸣的,一会儿还要下雨。再说了他们总不可能窝里斗吧?要不是窝里反,真要是打起来了,咱们这边和苗疆那边怎么可能不喊救兵?只要一声喊,怕不是二三十个大汉跑过来锤爆他的狗头,干嘛费那辛苦劲,还可能让他又给跑了。”三儿嘟囔着,但是不得不说,确实很有道理。 “行了,检查一下四周,没什么异样就继续往下,早查完早回去,一会儿下雨别再出什么意外了,那帮兔崽子神出鬼没的,咱们这边找不到也正常。”另一个人打圆场,说了两句公道话,几个人也就这么干了,暴雨确实是杀人的最好掩护,他们也怕被对面围剿了,这种时候杀个人,暴雨一冲,有什么痕迹十有八九也留不下来,死了也是白死,给你报仇都费劲。 这几个人也就随便看了看四周的屋子里,从窗户一眼看过去没什么情况就过了,自然没发现上官逸三人,也不知道他们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其实他们过来对于上官逸来说是一件好事,友军毕竟是友军,给了他一点喘息的机会,甚至还有那一个他等待已久的反杀机会。 对面那两个人静静的等待着他们走远,然后默契的前冲几步,准备再次和上官逸拼杀到一起,他们感觉可以耗死这个敌人,他的内力深厚绵长程度没有那么可怕,持久战他绝对扛不住。 可惜,算盘打的好没有用,有一种意料之外叫做计划赶不上变化,上官逸前冲四步开起《剑无双》+《磐然》,正是他预想的双爆发拼命流打法,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形意?绽风华! 这一剑是他这些天悟出来的第一剑,基于《形意剑法》第一式教导的劲力运用方式得来的,原本的第一式用着也不错,但是傅长安说真正的高手要学剑式中的形,意,形是技巧,意是意境,而不是学死板的剑招。 他才有所感悟《形意剑法》的真正要诀,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这个剑法真正想教的是傅长安说的形意而不是剑招,那些固然威力大但是那是前辈的剑法,不是你的,太过于死板,真正到了高手对决的时候,用这种剑法,会死的很惨。 只见上官逸这一剑使出,直指拳师胸膛,被他拦下的一瞬间,蕴于其中的劲力爆发出来,这是上官逸最强的一剑,拳师仓皇之间运起来的劲力并不足以拦下,甚至被剑刺破了拳套,戳穿了手掌,然后再次绽放,一道道剑气刺入拳师的身体,拳师当场死亡。 上官逸为此付出的代价是险之又险的避过了剑者的一剑,不过右肩肩头还是被划伤了,鲜血绽放,犹如妖冶的花朵。 上官逸不退反进,右手松剑,左手顺势接住,逆劈向剑者,他被拳师的死震撼了一下,节奏落在了毫不犹豫的上官逸手中,哪怕右肩负伤不轻,上官逸也没有失去锐气,得势不饶人的一剑又一剑的挥出,要一鼓作气的斩敌于剑下。 置之死地而后生! 倘若上官逸此时后退,那么不仅负伤而且陷入双重爆发的虚弱期的他,基本就死定了,他没有退路。 又是近百回合的碰撞,上官逸突然微退一步跳起,借势劈在剑者的剑上,随着金铁交鸣之声还有一阵异样的声音,那是:剑断的声音,剑者如果是冷静的状态,那么他很容易就会发现上官逸在意图斩断他的剑,近百次的碰撞只是为了最后一剑做铺垫而已。 剑断人亡。 上官逸从身上摸出仅剩的伤药胡乱洒在右肩,他失血有点多,而且这点伤药还是他思索了半天才带在身上的,其他的都是各种奇奇怪怪的药,他觉得带那些比带伤药有用的多了,可惜这次的事情却教育他,老老实实的带点回血药什么的比什么都重要。 因为他的意识已经有点模糊了,身体肌肉多处撕裂般的伤势,加上强行压榨潜力的疲劳感,他现在很想趴在地上一睡不醒,但是他不能,现在倒下,和刚刚打输了其实是一样的,反正结果都是会死。 他挣扎的过去摸了摸拳师的尸体,只有一些药瓶,他现在也没这个闲心去探究里面是什么了,又摸了摸剑者的尸体。突然上官逸猛地看向了门边,一个身影推门进来,他直起身,勉强握住剑,准备再战一合,哪怕他几乎使不出力气了,但是还能放出一个杀招。 “傅长安让我来找你的,放下剑吧,至少咱们现在还算得上是友军。”这人正是林萧,他其实还是在上官逸身上动了手脚,和西漠卫的那个一样,所以他能找到这里,只不过费劲了点,毕竟那种药连上官逸都发现不了,肯定不会有太多的破绽。 上官逸听见这句话,终于手一松倒在了地上,他其实根本就看不清来的人是谁,只是勉强能分辨出是林萧的声音,算是相信他一次,不相信也没法子,他真的太小看双重爆发的后作用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一昏过去就有一个人落在了他身边,将他抱起。这个人竟然一直在房梁上,却没有被上官逸发现,也没有被那两个人发现,谁也不知道他是何时上去的,在那里多久了。 林萧拔出软剑,就要上来抢人,却被那个人轻轻松松的躲过去,然后一句话就阻止了他的动作。 那句话是:“我是小姐派来保护他的,还请帮他处理一下伤口,然后带我们走一条安全的路回到小姐身边。” 林萧冷汗顿时下来了,傅长安居然不是一个人来的,但是她带来的人却没有一个被他们发现,最最重要的是这小子居然被傅长安派人保护着,而且他自己还不知道?想想自己昨天和这小子的对话可能都被这人传给了傅长安,他就是一阵后怕,偏偏傅长安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就好像她永远不会让你知道她知道多少,能做到什么程度。 林萧心里怕归怕,但是手上还是利索的帮上官逸处理好伤口,包扎的漂漂亮亮,还喂了两颗治疗内伤的药,就给他们两个带路,绕过了巡逻的人,在大雨倾盆之前到了地方。 他带着上官逸回来了,可是,傅长安却不在。 林萧为难的时候,那人说:“林先生先回去吧,这件事应该怎么办,想来您也有谱,我会原原本本的告诉小姐的。” 那人对傅长安不在的事情毫不在意,似乎是习惯了,这使得林萧更是忐忑,谁知道那家伙去干嘛了,杀人放火?他也不敢问,只能告辞离开。 第47章 李代桃僵 那人把上官逸放在他房间里的床上后就遁入黑暗,隐藏了起来,静静的等待傅长安回来。 傅长安不在房间里,自然是去执行她自己的计划了。 她每天看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像个死宅一样。其实不然,上官逸说的那个密道她早就发现了,甚至比他更早的找到了密道的规律所在,还知道密道怎么走才能找到真正的殿堂,她又怎么可能不去探一下呢? 每天晚上,她其实都有一段时间不在房间里面,她顺着密道摸到魔教的联络点,到那里刺探情报,不,这么说不太准确,刺探情报不需要她亲自出手,准确的说,她的目的是摸清楚这次行动魔教的总指挥的行为喜好和习惯。 她这么做其实并不只是为了解这次的危局,更是为了以后布局,普通人是看一步走一步,她走一步看十步,步步为营,将敌人逼的无路可走。 今天,之所以知道上官逸一会儿就要被林萧带回来,傅长安依旧选择行动,就是因为这是她等了许久的机会,这一次,如果成功的话,她就能把一颗钉子深深的埋在魔教里面,这是一招奇兵,她也不知道会开出怎样的花,结出怎样的果。 傅长安在密道里似是胡乱的选择道路,遇见岔口就左右右左中的顺序选择,最后进了地下的一个殿堂里,躲在了雕像背后。 按照魔教的惯例,今晚上会有在外行动者把情况汇报给信子,信子再进来汇报给上级,再由上级汇报给他们这次的指挥者-无间堂分堂主钱明。但是今天比较特殊,根据她的人查探,这次来的有资格知道指挥者身份的人今晚上都被安排了工作,最近他们忙的很,因为他们打算收网了。 因此这次很有可能是钱明亲自来接收情报,反正底下的人也认不全上层的领导,谁知道他就是这次的总指挥呢?更何况,就算是发生了意外,他钱明的武功也不是摆设。就算是再不擅长,他也是实打实的三重天强者,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打杀的,打不过还能跑不过?稍微跑几步他就能喊过来一堆人把你围殴至死信不信?所以钱明亲自过来接收这次的情报这件事,基本上在傅长安的算盘上是稳妥发生的事情。 除了这个,今晚上林萧说破那个执行者的行踪,也是给那个执行者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他需要摆脱追踪,然后找到一个信子,把消息传给他,再由信子汇总起来交给信子的领导者,只有他知道怎么找到再往上一级的人,在这里也即是只有他才知道怎么找到殿堂。所以林萧的无意之举,也算是给她创造了机会,让那个信子统领晚来一会儿,让钱明先到先死,等她之后,一切都晚了。 其实就像钱明想不到他偶尔亲自出马一次,还真就被人盯上了一样,傅长安也想不到,和信子接头的接盘侠兄弟会和信子一同被上官逸给杀了,这让故意晚来一会儿,准备一过来就拿到情报离开的钱明有点发懵,人呢?怎么还没来? 钱明此人,擅心计而短武艺,哪怕他有三重天的境界,也是在各大分堂主里面战斗力垫底的存在,但是论办事可靠程度,他却是排名前五的人,所以这次行动他是总指挥。他平素寡言阴沉,和人关系也不太好,没什么私交。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稳,是真的稳妥,他办事要有八成把握才能干,还会准备一系列后手应对突发情况。 但是这次又不一样了,偌大的魔教自然不可能是一派平和,互相倾轧都是基本操作。这次钱明是奉无间堂堂主之令来夺朱雀果的,堂主是教主一派的,也即是站在魔教少主这边。但是那些老不死的长老们怎么可能就这么看着神物落进一个乳臭未干的孙子辈的小子肚里?他们派了另一个人-分堂主刘鑫来摘桃子,他是三重天后期的人,武力妥妥的压制钱明。 两人撕的有点厉害,比如这次收网,钱明就觉得很不妥,他想再等一段时间,让鱼儿挣扎的精疲力竭后再收网。但是刘鑫偏要和他对着干,非要现在收网,其振振有词的说法让不善言辞的钱明不知道怎么反驳,他就是觉得不妥,但是刘鑫的话煽动了底下的人,明明可以轻松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还要一拖再拖?万一中途再出了什么状况,该如何是好? 看着手下的质疑眼神,钱明握紧拳头,无奈的同意了近期收网的决策,开始安排各种事宜,争取做到天衣无缝。 这一安排就坏事了,他给每个人都安排的满满当当的事情,连个接收情报的人都没了,想了想,他这个司令部里的核心指挥就自己过去拿吧,反正最后消息也是要到他手里的。结果现在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出事了呀出事了,钱明心头一紧就要赶紧回去叫停收网的举动。但是傅长安岂会让他如愿?从雕像后跳出来,一式拔剑就逼得钱明只得停下脚步,全力躲闪。 钱明刚躲过一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甚至没来得及思考现在的处境的时候,傅长安已经出了下一剑,这一剑是杀招,就算是她现在用出来也有点勉强,但是她必须得秒杀钱明。 杀剑?寂夜。 剑光一闪,钱明眸中闪过一丝惊骇,一点了然,似乎是从这剑里看出来了什么,但是他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因为他死了。 他喉间一条红线乍现,原本无恙的钱明已然被一剑封喉,鲜血喷涌而出,洒在了地上,他身体刚要倒下的时候,却被一个人接住,那个人温柔的看着这具还有些余温的尸体,其眸中的兴奋让人有点不寒而栗。 显然傅长安并不是一般人,并不怕他,甚至对他的出现没有什么意外,只是自顾自的捂住嘴唇,强忍住没有一口血喷出来,没让伤势更加严重。这剑还是凶险霸道了一点,不过好在达到了目的。 “你倒是果决,两剑就杀了他,要是让钱明反应过来,他也是果决的性子,知道必死肯定会大声呼喊,把消息传出去。届时就算是杀了他也会导致咱们计划失败,差一点功亏一篑,真险啊。”那人语气里有一丝赞赏,只是说话时依旧在摆弄着那具尸体,看也不看傅长安。 傅长安根本不理会他的赞扬,冷冷的说:“是不是功亏一篑,关键可不在我身上,接下来看你的了,我走了。”然后她也不管那人什么反应,径直离开,再不回去天就要亮了,也不知道林萧那家伙有没有把他带回来,没有的话,就得想法子把林萧也给杀了,头疼。 那人浑然不在意傅长安的态度,或者说她走了更好呀,呵呵呵呵。 傅长安刚从地道出来,就感觉到了上官逸已经回到了他的房间里面,只不过状态不是很好,或者说是很差。傅长安皱起眉,走进了上官逸的房间,去探查了一下他的情况,右肩负伤,出血过多,身体透支了太多力量才虚脱的晕过去,怕不是要在床上躺几天才能缓过来。 傅长安冷冷的呵斥道:“我不是让你保护他的吗?怎么搞成这样。” 那声音里明显带着压抑的怒气,吓得那个保护上官逸的人直接现身,跪在了傅长安身后,将之前的事情一一道来,有一说一,绝不夸大事实或者给自己找借口,最后一句是:“请小姐责罚。” 傅长安听完他的汇报,倒也没有责罚他,毕竟他也是严格遵守了自己的命令: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许出手。只是他毕竟不是自己,猜不到上官逸的心思也不知道他的底牌,根本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有多厉害,要不是他不得不从头来过,他又怎会输给自己太多呢? 想了想,傅长安从上官逸的小包裹里取出来一枚造化丹喂给他,然后就在他的房间里原地打坐调息自己的伤势。 不得不说,暴力狂会吸引暴力狂,傅长安,墨千琉,上官逸都是那种出门打架不带回血药的不知死活的人,墨千琉还有叶雪倾盯着,身上多少还有点能帮助她绝境逢生的药,傅长安可就没这个待遇了,她能活到现在靠的只是她自己的谋划和强大。比如说从她连伤药都是拿上官逸的来给他治疗,就可以看出她可能跑出来根本没带这些东西。 事实上倒也不尽然,叶雪倾作为她的好友,虽然偏心墨千琉,但也没到眼中只余墨千琉,其他所有随水流的境地,该给傅长安准备的东西一样不少。 只不过像造化丹这种东西,叶雪倾还真没有,她可以炼但是没有这个必要,太麻烦了,反正也有别人制作这种东西,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当然,后面这种想法是墨千琉的,她从醉月楼那里抠出一笔财富后,顿时又富裕起来,小手一挥就把造化丹和清心丹都给了上官逸,自己一颗也没留,后来扫荡醉月楼的时候才发现那笔丹药竟然是他们全部的存货。叶雪倾担忧之下,就想搜集材料试着给墨千琉炼一炉造化丹傍身,但是被后者以这种理由拒绝了。 事实上真正的理由只有“暴力狂”才能够理解,想要一次次突破瓶颈就要有足够的压力,底牌多了,能够真正威胁到她们的情况就越少,进步也就越慢,一步慢,步步慢,最后可能就真的会死掉了。 总有那么一些情况,无论多少底牌都没有用。 第二天中午,上官逸醒过来的时候,精神好了很多,伤势也缓解了许多,反正他感觉自己勉强能下床锻炼了,相比昨天晚上那种要被废掉了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难道我的恢复力已经这么恐怖了?上官逸有点纳闷的坐起来,然而他一坐起身,就看见了坐在他房间中的桌子旁边喝着冷茶的傅长安,对上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他突然有点心里发凉。 “本事挺大的呀,双重爆发流,越级杀两个人,挺厉害的。”傅长安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说,明明没有什么语气浮动,但是偏偏上官逸就听出来了一丝恼怒。 大佬生气了! 上官逸心里一激灵,就要下床解释,结果动作幅度一大,就悲剧了。 “嘶…”他扯到了伤口,倒吸了一口冷气,疼的龇牙咧嘴的。 “行了,老老实实的呆在床上吧。就算是林萧给你处理了一下伤口,我又给你喂了一颗造化丹,你也不可能好这么快,今天躺一天,明天开始正常锻炼,趁着这次机会,增强一下身体素质,顺便长长记性。”傅长安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我,我也没办法呀,当时那种情况,我要是杀不了他们两个,肯定会被杀掉的,奋力一搏才有生机,要不然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上官逸小声的解释。 傅长安听着他最后一句话,心里微暖,声音也柔和了一些,说道:“那天晚上其实我看见林萧在你身上做手脚了,所以我打发他去找你,就是知道他一定能找到你,并且带你回来。你猜猜,我为什么这么肯定。” 上官逸摇头,他反正没感觉出来有人跟着他,他也不觉得有人能够一直跟着他而不被察觉。 “对自己有信心是好事,但是太有信心了反而是坏事。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一个人来的,我一个人只不过是你看到的,所以你这么认为,就像那天晚上我跟着你一路,你不是也没有察觉吗?”傅长安点出他的错误,也是天才的通病,但是她自己似乎就没有这种问题。 上官逸犹如被当头棒喝一般,突然醒悟了。回想起来,他有点后怕,想想都觉着自己之前的运气有点太好了,要是鬼都的时候身后跟了个什么人,他绝对会死的很难看。 等等,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把傅长安的两句话串联起来理解的话,“你一直派人在暗中保护我?”上官逸脱口而出,有点难以置信。 说好的靠自己呢?说好的让我独立解决问题呢?傅长安小姐姐,你,就是一个大骗子! 傅长安见他的眼神悲愤欲绝,一副你不好好哄我,我就掀桌子给你看的样子,连忙顺毛:“我也是担心你呀,毕竟今时不同往日,魔教的人在这里肆意妄为,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乱跑呢?更何况你还没二重天,要是你有千琉那么强,我肯定很放心。” 她话越说,上官逸越气,这不就变着法的说自己弱呗,太过分了吧?要不是我打不过你,我肯定锤爆你狗头… 似乎是感受到了上官逸的怨念,傅长安走过来摸摸他的头,认真的说:“其实你的表现已经让我很惊讶了,越级杀两人,而且都不是白痴,一般人哪能做得到啊。我这么说只不过是怕你骄傲,谁知道你脑子一热能做出什么事来?没有到二重天,你终究还是比别人弱势一点的。” 上官逸气结,没好气的说:“我的傅长安大佬诶,你就不能放过我没能突破二重天的事情吗,往人伤口上撒盐,死后可是要下地狱的哦。” 傅长安呆了呆,说道:“我这种人,死后注定要下地狱的吧。我这么说只是想让你小心点,毕竟,没有灵蛇赤焰血或者类似的东西,你这辈子可能都无法突破到二重天。书上没有提起过双重爆发就是因为绝大多数人的身体是无法负荷这种压榨的,就连你也无法长时间使用,哪怕像是这次的使用程度,次数多了也会损及你的寿数。我不希望如此。” 少女清淡的话语在耳边流淌,听得人有点心疼,上官逸突然就发现她其实说这些的时候都是很认真的,每一句话都是。 “我…”上官逸想说什么,却被傅长安打断。 “你大概也饿了吧,再休息一会儿,该我做饭给你吃了,这么些天,也该让你试试我的手艺。”傅长安唇间有一丝莫名的笑意,让上官逸有点摸不着头脑。 上官逸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有点莫名,今天的傅长安似乎和以往的不一样,当然不是指外貌,而是…气机?上官逸眯了眯眼睛,以往他是感受不到她的气机的,一来他们两个估计差了一个大境界,二来傅长安也不是普通的二重天,她其实和自己差不多,除了境界还在这个境界,其实其他方面不比下个境界差,甚至犹有过之。但是今天他却能感受到她的一丝气机,真的很强大,至少比林萧强,哪怕没有针对他也能让他感觉到危险。 傅长安不会故意泄露一丝气机来吓他,她没必要做这种无聊的事情,所以她要么是要进阶了,要么就是受伤了,才无法完美的隐藏自己的气机。不管她是不是要进阶,反正她不会选择现在这个关口进阶,所以这个可能性基本可以忽略了。 傅长安受伤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上官逸又急又怒的,忘记问她昨天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了,这人哪都好,就是一点不好,什么事都不太愿意告诉你,和你无关的,有关的,她觉得不重要的,就不会告诉你,除非你发觉了后主动问她。 过一会儿傅长安把几个菜端上来,然后端了两盆米饭上来,一个容量大概是正常的小碗的三倍,另一个是十倍。然后她才看向上官逸,有点讶然的收回了原来的话,说道:“你受伤了?” 傅长安恍然,点点头,不在意的说:“一点小伤,无碍。下来吃饭吧,没几个人能吃到我亲手做的饭哦。” “因为昨天晚上那件事?”上官逸小心的把自己挪到了桌子旁边,闻了闻菜,接着说:“感觉还不错的样子啊。” “不是,昨天晚上林萧易容成你帮忙掩饰过去了。”傅长安解释着,然后把大盆放在上官逸面前,递给他一双筷子。 “你养猪呢?”上官逸有点抓狂。 “不想吃可以不吃。”傅长安瞥了他一眼,暗含鄙视,仿佛就是在看一头猪。 上官逸果断认怂,一边拱着饭,一边问道:“那你是怎么受伤的?方便说吗?” “没什么方不方便的,就是为了秒杀一个三重天的敌人,用了点超出承受能力的招式罢了,所以受了点内伤,已经问题不大了。”傅长安吃着饭,很自然的回复他,那样子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啊。 上官逸嘴角抽了抽,继续拱着饭,人家已经能秒杀三重天的人了,指不定还是个什么高手,自己杀两个二重天杂鱼都费劲。他倒是想问傅长安为什么杀那个人,但是问不出来,她避重就轻的意思,显然是不太想说。 “想问什么就问好了,没这么多忌讳。我杀的那个人在魔教里面的地位还算不错,我想借此往魔教里面插一颗钉子,关键时刻可能会用到。”傅长安解释了她的目的。 上官逸咽下饭,说道:“没有这么容易吧,魔教不是那么容易就糊弄过去的地方,这个计划不好实施。” “对,所以我没有抱太大的期望,只是随手布下的棋子,至于能不能成功,结果怎么样,只能看他自己的水准了,我能帮他的基本已经做完了。”傅长安同意的点头,不过和上官逸不同的是她知道那个人的水准,所以她对这个计划的成功率还是有一点期望的,只要他能够取得那个人的信任。 这顿饭吃的上官逸心惊不已,一方面是从傅长安那里得知的消息,另一方面是傅长安做饭出乎意料的好吃。 这个事实让上官逸深受打击,他本以为傅长安整天催促他做饭是因为她不会,甚至在她挑三拣四的时候都有点想回复一个“你行你上啊!”,幸好他没敢说,要不然真的太打脸了。 上官逸做饭只能说是不难吃,再往上就有点难了,他并没有太多这方面的天赋,但是傅长安就不一样了,看上官逸乖乖的把那盆可以养猪的米饭吃完就知道了。 就一个字,香。 第48章 锦蛀之谜 上官逸吃完饭就躺在床上,大脑放空,回想着刚刚和傅长安聊天的情景。 “傅长安,你那么厉害,感觉你什么都会的样子,那你为什么要护着我,我对你来说只是个拖油瓶,其实是可有可无的吧。”少年有气无力的扒着饭,神情沮丧。 “有些事情不是这么算的,我就算是再厉害,也有一些事情是我做不到的。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去做一件事情,我也是如此,我既然做了,就有我的道理,你若是不懂,就当作我是看中你的潜力,想投资一下。记得要努力活下去哦,不要让我对你的投资打水漂。”少女有些调皮的说,笑容明媚的带了一点忧伤。 “你不是说只要我问就会告诉我吗?”上官逸扶额。 少女狡黠的说:“我可没说过哦,之前那次只限于这件事情相关,至于其他的,你可以毫无忌讳的问,但是我不一定会回答。” … 傅长安到底看中了自己什么?这个问题在上官逸心里缠绕着,久久不散,如果按照常理推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那她所图一定不小,自己说不得就给不起。 说到底还是太弱了啊,要是自己是一代宗师,还不是横扫这里,什么苗疆,魔教的杂七杂八势力,都弱爆了,谁能拦他?那时候傅长安图谋他什么都不重要了,有底气就是这么任性。 魔教?说起来自己好像还摸到了一点战利品的说。上官逸yy的时候,突然想到了自己昨天晚上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摸尸成功了。 他连忙坐起来一股脑的掏出那些药瓶,开始检查起里面有没有什么重要线索,费了这么大力气要是一无所获就是血亏了。emmm,一些药粉,看样子是七心琉璃的药,还有一些药引,这些都不重要,他也不怎么用的到。这个,一条虫子?突然,上官逸打开一个银瓶的时候发现里面并不是药粉,而是一只在里面拱来拱去的虫子,通体银灰色,肚子鼓鼓囊囊的,看上去毫不起眼。 上官逸可不觉得魔教的人会随身带着一只虫子玩,这货肯定有它自己的用途只不过上官逸还不知道罢了。看着有点发黑的银瓶,他心里明白,这东西有毒,而且恐怕毒性不低的。上官逸去包裹里拿了根银针出来,把那只虫子挑出来放在一个小瓷盘里面,然后仔细观察着,想看出它的来历。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伴随的是林萧欠揍的声音响起:“兄台在吗?林某人冒昧来访,还请一见。” “进来吧。”上官逸也没多想,人家昨晚上至少是救了他,虽然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件事根本就是因为他才弄成那个样子的。 “兄台你恢复的倒是挺快的嘛。”林萧进来后有点小惊讶,昨天上官逸的伤势他是再清楚不过的,就算自己给帮忙处理了一下他的伤势,也没有什么用,他得躺几天才能下床,至于恢复状态,更遥远。现在上官逸不仅下床坐在了桌子旁边,神色固然苍白却也没有昨晚上那么夸张,昨晚上他那个样子,简直和死人差不多。也不知道这家伙被喂了什么药,恢复的这么快。 “还好吧,托你的福。”上官逸神情淡淡,看不出什么来,哪怕昨天晚上被他救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对林萧有什么感谢之情。 林萧自然听出来了,不过他也是洒脱的性子,并没有在意,毕竟你害得人家受伤,差点死掉了,还不允许人家对你态度差一点?自顾自的走到上官逸旁边坐下,认真的问:“有什么收获吗?” “你觉得呢?”上官逸反问。 林萧哈哈一笑,说:“我觉得总归还是有的吧?昨天你杀的那两个人应该是在接头,他们要传递的消息也还在身上。” “那恐怕你要失望了,只有这只虫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找到。”上官逸有点失望的说。 林萧皱皱眉,趴过去看上官逸摆弄这只虫子,观察了一会儿,确信的说:“这东西有毒,怕是蛊虫的一种,我对这个不了解,怕是得请苗疆的人参与进来,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怕只怕,费了心思找出来的结果只是人家对敌的手段,就得不偿失了。” 上官逸若有所思的拨弄着虫子,并没有说话。他这个样子,显然是有一点思路的,林萧旋即闭嘴,免得惊扰他的想法。 过了一会儿,上官逸似乎想到了什么,问他:“昨天晚上有没有什么异样?” “异样不少,西漠卫那边死了一个人,就是那天晚上你盯着的那个人,死法和之前的那些人一样诡异。从某种程度上,这有点洗清了他们的嫌疑,之前他们一人没死,我都开始着手煽风点火,引起别人怀疑了。是你做的吧,那个人的死。”林萧语气里有一点不赞同。 “对,是我做的。”上官逸很干脆的承认,然后解释了他的动机:“这么一来基本可以确认,西漠卫手里没有解药甚至他们基本都是弃子,魔教把他们放在那个位置就没打算带他们离开,其他的执行同样任务的人也一样,能做出怎样的成绩,或者能不能活着回去都得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所以我们针对他们没有什么意义,找个机会全都处理了就是。” 林萧闻言也有点无言以对,是的,上官逸说得对,那些人其实并不重要。可有可无的棋子放出来让他们以为抓到了尾巴,其实,说不定那些棋子知道的东西还没有他多,但是却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为他们的真正举措争取了时间。 “那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林萧神情凝重。 “我怎么知道?”上官逸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他又不是布置计划的那人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在就知道一点信息的情况下猜到人家的全局计划? “还有别的异样吗?”上官逸转移话题,继续问。 林萧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才继续说道:“你不就是想听到关于你昨晚战绩的话题?当然有了,今早上村北有人路过那附近的时候闻到了一丝血腥味,好奇之下就过去看看,然后找到了那两具尸体。” “你有仔细翻看过那两具尸体的衣服吗?”上官逸追问。 林萧说到这里,有点小得意,眉飞色舞的说:“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谁,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啊,验尸什么的我在行啊。他们封锁现场后,第一时间就把我请过去了,让我看看那两个人的死因以及伤口。不是我说,你可真狠啊,那个拳师被你戳穿拳套,扎成了马蜂窝了都,剑者的剑也被你砍断了,人差点没被你砍成两半。”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过分了啊。”上官逸举拳头警告。 林萧收起笑容,有点慎重的说道:“你小心那个甄朝的势力里面的那个二十岁左右,非常帅的那个侍卫,他不简单。” “怎么个不简单法?”上官逸见他这么慎重,也随之认真起来。 “他仅凭现场的一点痕迹就推测出一些关于你的真实信息,还有伤口造成的原因,招式。当真是很厉害的一个人,以前都小看他了。没养好伤别出去,这段时间里也别用那天晚上的招式了,小心被他认出来,以后去别的地方搞事情也小心点,他和你都不是池中物,我有预感你们还会遇上,是敌是友就不知道了。”林萧婆婆妈妈的说着,倒也带了几分关心在里面。 上官逸点头,表示知道,心里面暗暗把这件事情记住,然后问林萧另一件事:“那两个死人里面有没有人身上的衣服是锦绣做的,而且少了一点。” 林萧诧异的点头:“有,那个拳师的里衣是锦缎的,算是不错的的那种了,但是袖口断了一点,我还以为是打斗的时候给搅碎了,你这么问,怕不是另有玄机?那家伙也说那个缺口可能是什么关键点,建议搜索少的那块衣服,但是被甄朝统领给驳回了。得亏他们统领是个糊涂的,要不然真让那小子查下去,指不定他就能查出你来。” 上官逸把虫子挑翻了个身,看着它肚子上的条纹说:“我可能知道它是什么了,《博物志》记载有一种虫子平素以草木为食,但是喜食锦缎,其吃法甚怪,须完整的吃下一小块锦缎,将其压缩进入胃囊中,然后慢慢消化,这个过程大概会持续三天。与之一同记载的是一则利用这种虫子传递情报的故事,这种虫子名为锦蛀。我当时以为是怪谈,并不符实,也就没有多在意,没想到还真的有这种虫子。” “那个故事我也看过,不过我记得《博物志》里面说的虫子和它不太一样呢?而且另一本书里面说锦蛀是无毒的。”林萧居然也是个博闻强记的家伙,听上官逸一说,立马提出了质疑。 “锦蛀原本是无毒的,这一点没错,但是人却不一定是无毒的。苗疆人有许许多多的养蛊之法,许多蛊虫本是无毒的,但是却被有倾向的养成了可怕的模样。魔教也一定有类似的方法,所以他们能够用这种我们想不到的方法传递消息,甚至在我们眼皮底下这么做,我们可能都不知道。”上官逸咬牙,说出了他的猜测,他想起之前发现的一些蛛丝马迹了,现在想想,简直就是在被当做白痴耍。 林萧思考了一下这个可能性,也认同了上官逸的这种虫子是锦蛀的变种虫的说法,抛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那你打算怎么取出它里面的情报?” 不管他们的猜测对不对,也不管这个虫子是什么,只要能从它身上获得有用的情报,那就足够了。问题是怎么获得? 犹豫了一下,上官逸试探的说:“挤压它的胃囊?” 林萧翻了个白眼,吐槽:“兄台你看看你手里的银针都黑成什么样子了?这玩意你跟我说挤压它的胃囊?用手?除非你有能隔绝毒素的宝贝,要不然我怕你和我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他这话说的糙是糙了点,但是道理还是有的,虫子的毒是什么,目前还不知道,用别的东西不好把控力道,万一给弄死了,只能解剖,说不定东西就给腐蚀没了。用手捏…没个万毒不侵小手套还真没这个胆子,林萧怕死,也怕上官逸死。屋子里就三个人,一个是基本不出来的影子,另外两个就是他和上官逸,不管哪个死了,林萧都是死路一条。 “切,岁数越大胆子越小啊,给我好好看着,看我是怎么捏的,退后,我心里有数。”上官逸鄙视的嘲讽了一句林萧,然后喝退他欲要阻拦自己的手,就用两根手指从两侧捏住了虫子的胃部位置,轻轻挤压。 这一幕看的林萧脸色发白,然而下一幕直接让他面无人色的窜起来躲到了上官逸背后。 因为虫子感觉很不舒服,然后吐起了毒液,随着它头的胡乱摇摆,毒液四溅。 上官逸连忙按住了它的脑袋,让它只能吐在瓷盘里。 “你是不是按错地方了?”林萧有点惊魂未定的问。 “不会呀,这个地方应该是它的胃囊没错。”上官逸一脸笃定。 “那它为什么一直喷毒液,魔教的人受的住?你怕不是按住它毒囊了吧!”林萧一脸质疑。 上官逸不动声色的换个地方挤压,认真的说:“不是都说魔教的高手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嘛,说不定人家也免疫毒素。” 林萧额头青筋暴起,忍了忍没有一巴掌拍在这个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臭小子身上,那种说法都是骗小孩子的好不好?长大了谁还信辣个?你tm居然还拿这种东西哄我?当我智商是和三岁小孩子一个水准吗?我信你个鬼,你这小屁孩坏的很! 上官逸自然不知道林萧在心里疯狂吐槽他,知道了他也不当回事,反正顶多四岁的水平,和他计较没什么意思。 突然,虫子啪嗒一声吐出来一小截锦缎材料的东西,然后病恹恹的趴在瓷盘里一动不动了。 上官逸随手把它扔回银瓶里面,得意洋洋的说:“看,这不就用手捏出来了吗?多大点事,看把你吓得,记得下次就按我这个来。” 林萧嘴角抽了抽,眼中暗含鄙视,鬼知道你练的什么功夫,恢复能力这么强,说不定毒抗也超高才敢这么玩,我们要是敢学你用手捏的话,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多少条命怕是都不够用。 “行了,别使坏了,快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名堂吧。”林萧没好气的说。 “恐怕有点难。”上官逸取出来那块锦缎,微微皱眉。锦缎展开后上面看上去什么都没有,想象中的字迹并没有出现在这上面。 林萧凑过去看了一下,说:“要不然你先把上面的毒液洗掉?咱们一起研究研究?” 锦缎上面覆盖着一层不知名的液体,也不知道有没有毒。上官逸自然知道这是锦蛀的胃酸,它在试图消化这块食物,但是解释给林萧又很麻烦,他也不一定懂什么叫做胃酸,索性就按他说的,把这东西洗一下,然后用内力烘干了,放在另一个干净的盘子里。 “看上去确实什么都没有,会不会是拿出来太晚了,导致上面的东西被消化掉了?”林萧有点疑惑,不过说着,他自己也有点不相信是这个结果,摇摇头,从各种角度看着这个东西。 “假如换个角度想想,你要设计一个东西来依附在锦缎上传递消息,它不溶于水以及类似水的东西,不会被锦蛀消化,要选择的东西是什么?历史上相似的记载,难道是琉璃墨?魔教连这么偏门的东西都得到了吗?真是…可怕。”林萧喃喃着,想到了一种可能,语气里有一丝叹服,一丝惊讶。 “琉璃墨?那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上官逸没听说过这个,也没在书上看见过类似的记载,顿时好奇起来了。 “那是一种墨,我在很古老的一本书上看到的,用这种墨写下的字迹只有透过剔透的琉璃才能够看见,琉璃还得是七色。这种墨的记载我没见过多少,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制作的,也许一些传承久远的大势力里面会有它的制作方法,比如魔教。”林萧用带着推崇的声音说出了这段话,这是对前辈的智慧的推崇。 “所以,你有七色琉璃吗?”上官逸毫不留情的把他从回忆里拉出来,一盆冷水泼下去,林萧的怒目而视也只当不见。 林萧无能狂怒了一会儿,也只得败下阵来,无奈的说:“我还真有这个,不过你得为我保密,关于这个东西的所以事情都不能告诉别人。” 上官逸慎重点头,反正他不认识林萧说的这个“别人”是谁,答应他也无所谓。 林萧自以为得了上官逸的承诺,放心的从怀里取出了一根短棍一样的东西,长约有他的手掌那么宽,重点是它有一个挂件,掌心大小,形似莲镜,材质若琉璃,色七彩,下面还有流苏,非常好看。 上官逸也能猜到这玩意就是他说的七色琉璃,不过他的关注点突然跑到了他拿的这个东西上了,这应该是他的秘密武器之一吧,看来这小伙子之前也没动真格的呀。 “这个就是七色琉璃了,说起来其实七色琉璃也是宝贝,嗯,杀人放火必备的宝贝,你居然没有的样子。”林萧摸了摸那块澄澈透明的琉璃,有点不解的说。 上官逸冷哼一声,让他搞快点。自家事自己清楚,现在除了墨千琉的那笔友情资助和老头留下来的财富,他基本属于一无所有的处境,怎么可能有七色琉璃,有也不会随身带着。至于七色琉璃为什么是杀人放火必备的宝贝,他不知道,也不会问。问了就落他一筹,就要让他看不透自己才好。 林萧也不多话,拿过锦缎就透过七色琉璃看。 “果然如此,我真的是天才,完全难不倒我!” “这个,什么?布置的差不多了?” “请决定收网日期?要收网了吗都?” 听着他在那里大惊小怪的大呼小叫,轮到上官逸额头青筋暴起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怒吼:“给我安静点,一把年纪了都,怎么这么不淡定?丢不丢人,丢不丢人!” 然后上官逸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东西,开始看起来锦缎上的内容,大致是这样的: 这些天的布置很顺利,一些关键位置也都按照计划布下了后手。 暗道可能已经被发现了。 黎华和林萧他们可能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行踪。 林萧今天抱了一个瓦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行色匆匆,有点可疑。 我们会做好准备,等候收网,请确定收网日期。 上官逸一条条的看过去,看到最后又猛地回到了最初的一条:“一些关键位置”,这个关键位置是指什么? 他和林萧交换了一下眼神,同时说道:“地利!” “行大事须以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天时由他们选择,人和由他们布置,地利也由他们来决定的话,就真的无法翻盘了,得想办法找到他们说的这些关键位置,把他们的布置给拆了。”上官逸神情严肃。 “但是,鬼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地方,这个破村庄这么大!”林萧质疑。 这确实是很严重的问题。 “不管这里有多大,那个地方总会有一些特征,它能够吸引我们所有人过去,它能够容纳我们所有的人,它能够成为所有的人的葬身之所。”上官逸说到后面,越说越慢,最后几乎是一字一字的蹦出来。 上官逸越说,林萧越是有点战栗的激动,是的,顺着这个线索去找合适的地方就会容易很多,甚至他现在脑海里面就有几个满足条件的地方。 两个人又讨论了一下,约好了后面见面的细节,林萧就告辞了。 他是打着缓解傅长安和他们阵营的矛盾的旗号来的,各种吹捧傅长安的重要性,说的好像他不来就会把傅长安推到对面去,然后他们就输定了似的,把他们忽悠瘸了,才毫无破绽的过来探望,友好交流的,但是也不能待太久。 第49章 周瑜黄盖 “你们两个倒是聊的来。”傅长安下午进来给上官逸换药的时候,顺口问了一句,随意的样子让人摸不准她的用意。 上官逸揣摩了一下她这句话的意思,一般傅长安不会提起林萧这种外人的。因为说句实在话,他们没有在傅长安关心的范畴里,所以他们的死活,喜怒,都与她无关,如非必要,她不会提起。但是她一旦提起,就代表有她的深意。 难不成… “傅长安,你不会是要看在我的面子上关照一下他吧?”上官逸有点受宠若惊。 “关照谈不上,稍微正视一下他还可以。”傅长安冷淡的说,似乎很不喜欢林萧。 上官逸也听出来了,试探的问:“他惹你生气了?还是说以前有过节?我看你好像对他格外的敌视,不对,比陌生人要坏一些,说敌视的话还谈不上。” “你猜不到的。”傅长安笃定的说。 上官逸挠挠头,什么样的理由可以让傅长安这么肯定自己猜不到呢?超出自己三观的东西吗?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说:“没有必要的,你没有必要为了我受委屈。我和他的交情是我和他的,更何况我们也只是因为在一条绳上才显得关系好,这次的危机结束后,要打的架还是要打,该分别的时候还是要分别,况且我用的都不是真名,怎么可能和他关系好。” “千琉跟我说,她也没见过你的真面目,我也没见过,这么说你和我们关系也不好咯?”傅长安一句话,笑盈盈的就把上官逸逼进了死胡同。 上官逸额头顿时就冒出了冷汗,这…送命题时间到了,回答不好的话,回头墨千琉准变着法子给他颜色看,现在傅长安就会让他知道什么是残忍。于是他很不要脸的双标起来了:“那不一样啊,我和墨千琉,和你是自己人,见没见过我真面目都无所谓,我见了你们还能装作不认识?更何况,我觉得你见没见过我的样子都能认出我吧?咱们是好朋友,不会互捅刀子的那种,后背都可以放心交给对方,怎么可能关系不好呢?” 傅长安满意的眯了眯眼睛,说道:“那你们今天聊了些什么,聊了这么久,感觉还挺重要的?” “还不是关于魔教的事情?我们破解了他们传递情报的手段,得知了他们差不多布置好了,马上就要收网了,所以得想办法找到他们说的那些关键位置,反其道而行之,把他们一网打尽!”上官逸无奈的解释。 “哦哦,这个事情。”傅长安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然后问:“需要我帮忙吗?” “到时候收拾不了烂摊子,你能帮忙收拾吗?我还是想试试能不能靠我的力量解决。”上官逸犹豫再三还是拒绝了傅长安的好意。 “嗯呐,我知道了。”傅长安爽快点头,看样子早就猜到了上官逸的选择。 然后傅长安就离开了,除了晚饭的时候给上官逸送了饭,就再也没打扰他,把时间,空间都留给他,让他想法子破局。 上官逸现在还不能出去,所以他只是纸上谈兵,在脑海里推演可能的地方,以及对敌手段。 林萧则回去告诉大家自己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后,才和傅长安的跟班相谈甚欢,让他答应帮忙在傅长安面前美言几句。这次的事情算是揭过去了,下次记得不要这么莽撞,至于那些代价嘛,大家均摊一下好不好? 就这样,奸诈的林萧硬是基本上什么都没做,就从己方这里拿到了一些好处。然后才吊儿郎当的在村子里闲逛起来,美名其曰的是巡逻,看看有没有潜在的危险,他好帮忙处理了,以免出事。 这件事如果让上官逸知道了的话,肯定会咬牙切齿的要求分一杯羹的,毕竟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更何况他们两个受累各种解谜,享清福的人给点好处也是情理之中的,不是吗? 林萧在村子里逛了两圈之后就回去了,飞身上了他居所旁边的一棵树,躺在枝干上面翘着二郎腿,一副悠哉游哉的厌工偷懒模样,让人唾弃。 其实,藏在这副外表之下的,是一颗缜密的心。 “村子里面满足条件的,除了那座宗祠外,就只有村中心的大广场和村南的坟地了。大广场那里布置手段的话,就算是再精巧恶毒的机关,也不可能将他们都杀死,或者把优势推到魔教那边,地方太大也太空旷了,不好弄。” “坟地也不太可能,虽然那里的确复杂,如果能够找个理由把所有人都引到那里的话,确实可以一点点蚕食掉他们所有人。但是他们也不傻,没事都跑到那种地方去,尤其是苗疆的坟地,危险的很。鬼知道为了防止被盗墓,他们做了些什么手段,到时候怕不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就只剩下宗祠了?”林萧心里默默的说。 像这种苗疆小村庄的宗祠,一般都是存放为村子做出杰出贡献的人,或者是极有才能的人的灵位,代表的是一个村庄的荣耀。同时也是小村庄的祭祀举行的地方,祈风求雨,趋福避凶,祈愿丰收等等,这些情况都要由村长或者祭司带领全村人一起祭天的,自然是建的气派一些。只不过,苗疆人搬走的时候,那些东西都被带走了,虽然急是急了点,但是祖先的灵位,祭祀的道具不能留下,这是大不敬,会带来一生的厄运的。 因而,现在这个村庄的宗祠里面,除了带不走的雕像什么的,基本上是牌位空空荡荡的,宗祠里面乱糟糟的,要布置一点后手,倒也不是没可能。更何况,假如他们是想利用七心琉璃,来导致他们丧失大部分战斗力的话,这个地方确实是个极好的地方,封闭,只有一个出口。 只要都被引进去,基本上插翅难飞,必死无疑。 但是他们的手段不可能只有七心琉璃这么一个,而且,林萧想不到什么样的理由能把他们都引到宗祠里面来,就算是祭祀的理由,苗疆弃子那边买不买账都还不知道,更别说他们这些外来人了。 林萧左思右想,也没想到哪个地方像是他们信中说的关键地方。想了想,果断放弃,晚上和那小子一起讨论一下再说吧,一个人的思维是有限的。 就这样,完美的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偷懒的林萧小憩一会儿,等着他们的人做好饭,吃完上路,呸,吃完行动。 林萧和上官逸两个都躺下思考的时候,魔教的人也没有闲着。 钱明找到了刘鑫,眉头紧锁的说:“昨晚上我等了很久才拿到那些人的情报,情报里面说,昨天有一个执行任务的人和信子接头的时候被杀死了,两个人。他们传递的信也被拿走了,我们现在并不知道那个被杀死的探子到底发现了什么。” “谁干的?”刘鑫眼带杀意,马上就要收网了,搞这一出,岂不是坏他好事?挡人前路等于杀人父母,他和人拼命的心思都有了。 “不知道,现场的痕迹来看,很陌生。不像是目前已知的所有人动的手,我怀疑是不是有第四阵营在暗中搞事情。”钱明摇头。 “第四阵营?我说你是不是太小心了一点?这地方进进出出的人,咱们可都是知道的,这些天还有没有第四批人进来,你还能不知道?更何况,就算是有第四批人又怎样?只要顺利完成计划,来多少人都没有用。”刘鑫嗤笑。 不得不说,魔教那些老妖怪选人真的毒辣,让刘鑫来对付钱明真的有点太欺负人了。刘鑫看不上钱明这种过分谨慎而且沉默寡言的人自然是各种排挤,嘲讽。钱明又懒得计较这些,他只关心计划能否正常实施。 最关键的是钱明心里有逼数,他知道他打不过刘鑫,这次行动最高武力值就是刘鑫了,而刘鑫这个人什么都干的出来,实在和他争权夺势把他惹急了,保不准他就狗急跳墙,要把他坑杀在外面了。堂主在钱明走之前的安排是:不管结果怎么样,要他活着回去,少主还是需要他辅导的。所以之前钱明对刘鑫是百般忍让,这就导致除了一些心腹,其他人都不太听他的话,也即是话语权不高。 不过现在真?钱明死了,假钱明虽然通过这段时间的贴身跟随,了解了他的各种习惯,进行了李代桃僵计划,没人能认出来,但是对堂主的安排什么的,也不清楚。所以他想活着回去,而且不被责罚太过的话,就得想办法把锅甩在刘鑫身上,让他背。碰巧的是,他虽然不知道过程,但是他知道这次采摘朱雀果计划一定不会是魔教成功,所以他要把他从这次的计划里摘出来,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光杆司令,让刘鑫去背锅付债吧。 所以听见刘鑫这么说,他立马愁色就露出来了:“嗯,你说的没错,但是万一计划不能顺利完成呢?一步输步步输,我不同意!我要求立刻停止计划,等我再规划一下再说。” “停止计划?姓钱的,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现在停止计划可就全盘皆输了!兵者诡道也,现在出奇制胜,争取先机,我们几乎可以将村子里的人全都杀掉,运气好的话,连傅长安一起做掉,魔教在鬼都丢掉的脸面就找回了一半,没有傅长安,墨千琉也不足为惧。你知道这对魔教有多大的意义吗?再拖一段时间,等傅长安他们反应过来,再输一城的话,魔教复出的声势又被打压下去,如何服众?”钱明一句一句的责问,听上去居然有理有据,令人信服,而且难以反驳。 钱明低下头,似乎是无话可说的快要认输了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却是在鄙视刘鑫长得丑想的美,不过他却一丝异样也没有表现出来,弱弱的说:“可是,有人截获了一封重要的情报,如果能破解,对咱们的计划那是相当的不利,很有可能就会流产,到时候恐怕…所以我才想再稳妥一点,我也是为了魔教大业啊。” “再稳妥一点?你以为你是谁?甄朝前任大将军,所向无敌的上官仁?歇歇吧,你不是他,他们也不是,就算被截获了情报又怎么样?想得到真正的情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就算得到了,他们也猜不到关键点。说不定,他们得到了情报还刚好走入误区呢,歪打正着,瞌睡送枕头,岂不美哉?”刘鑫乘胜追击,对钱明进行了各种嘲讽,把他气的浑身发抖还不能发作,心里得意洋洋的,舒坦的不行。 钱明似乎找不到话语反驳,最后甩袖子离开的时候,还被刘鑫赠送了一句“钱明!你累了,脑子不清醒了,好好歇几天吧,放心,事后功劳少不了你的,毕竟你也有苦劳的,哈哈哈哈!”,然后钱明才有点像是气急败坏的离开,那明明气的不行却忍耐住了,没有发作的样子真的很钱明。 这一幕,被许多人看见了,几乎当场就是实锤,洗都没法洗。 两位堂主争权,钱堂主彻底败下阵来了! 再加上这天刘鑫还“一不小心”把这件事的原委给抖了出去,一个时辰没到,还在他们临时据点的人基本全知道了。 要知道,这些人可不是外边那种弃子,随随便便就可以放弃。他们是钱明,刘鑫,还有一些其他人的心腹,魔教的精英!这些人回去再一宣传,钱明还怎么做人?这分堂主的位置估计都保不住。 这下子,反正一大堆人准备吃瓜了,这无间堂堂主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啊,就这还魔教里面办事最可靠的几个人之一?指望他辅助少主成大事?做梦!我看你回头怎么跟长老们解释。 只有钱明的心腹为他担心,不解,可也没什么用。 不得不说,这场交流下来,钱明开心,刘鑫也开心,除了钱明和无间堂的一些死忠属下,其他人也很开心,可谓是皆大欢喜。 对于刘鑫故意撇下那些死忠属下,让其他人做关键工作的事情,钱明也毫无意见,甚至主动配合,做下属的思想工作。乖巧的让刘鑫对他的偏见都少了点,其实无间堂堂主也没说错,确实识大局! 刘鑫自以为取得了内部战争的大胜利,春风得意的督促着收网的事情,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拿下这些杂鱼的命,带着朱雀果和灵蛇赤焰回魔教复命了。 另一边,黄昏的时候,上官逸和林萧在老地方碰面,在这里交流他们的发现,也是之前的约定。 林萧把自己白天的调查结果说了一下,还有自己的推测,以及对哪个地方比较有可能作为他们的关键位置对待,也给说了一下。 上官逸脸色有点难看的说:“这几个地方,看上去都可以是也都可以不是。你确定你真的查探了村子里所有的地方?没有别的地方有这个可能了?” 林萧确信的点头,村子里所有的类似地方他都查过了,这种事情他还是不会马虎大意的,吊儿郎当的怠工样子只是做出来给别人看的,真正认真起来,他可是不输给上官逸的。 “不对,不对,这些地方肯定都不对,他们不可能在这种随时都有可能被无聊的人发现的地方下注,风险太大了。肯定是还有我们没发现的东西。”上官逸在原地走来走去,有点烦躁。 “难不成他们还能从天上飞过来打我们不成?你真当他们是神仙啊?”林萧吐槽他。虽然上官逸说的有道理,但是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你觉得不合理也没法子,说不定对方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才这么选择的,客观条件不允许的话,都很无奈啊。 “天上?”上官逸下意识抬头看看,不,他们不会飞,也没有可以飞行的载人工具,这个想法不可取。天上不行,地上不行,那地下呢? 一丝火花闪烁,引燃了上官逸的思维之火。 是啦,地下。之前林萧就有说村庄里有各种密道,而且自己还找到了密道位置的规律,但是偏偏没有在意,也没有进去过。现在想想,万一它不是自己想象的那种只能躲一段时间,做一个暂时的藏身之所的地方,或者是直通某个逃生之所的通道呢?万一它另有玄机,自己岂不是白白的贻误了机会和时间? 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林萧,后者一拍脑袋,喃喃道:“是呀,还有地道这种事情,难怪我之前一直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线索,原来是忘记了这个东西。可是,地下是怎样的,我也不能确定,我虽然早就发现了有密道,但是还真没有进去过,印象里面的密道都是逃生通道或者躲起来等死的那种,苗疆人有这种能力吗,在地下搞什么名堂?” “未必没有,这个村庄又不是自然形成的,这是他们很久之前的谋划,目的就是为了应对这次的灵蛇赤焰千年劫。这个村庄从建起来的目的就不是为了居住,而是为了战争!不要小看了苗疆人的智慧,更何况,他们也可以请机关大师什么的来帮忙,所以做到这种程度完全是有可能的。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突然放弃了这么久的谋划,把地盘留给了我们,魔教也不知道是怎么知道详细的地图的,居然能根据他们的地盘布局。”上官逸一点点的推测道。 林萧听着,有点无奈的说:“他们怕不是找到了当初的设计图吧,所以才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也不一定,我记得苗疆弃子那边,有相当一部分是原住民。”上官逸提出另一种猜测,而且是更有可能的猜测,但是林萧宛如在听冷笑话一样,打了一个哆嗦。 “我说你能不能说点乐观的?现在情况都已经这么糟糕了,别再雪上加霜了好吗?我有点绝望了,咱们还能活着回去吗?”林萧有点恼怒的说道。 “呵,这就不行了吗大叔?你好逊哦,还玉树临风美男子,温谦如玉好少年呢,丢不丢人?”上官逸斜眼鄙视他,他这外号当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上官逸可是忍得好辛苦才没有笑场,实在是太贱了,欠打。 男人最讨厌别人说他不行,不管是不是真的不行。林萧自然夜逃不过这句话的制裁,听见上官逸的这句嘲讽,他登时脾气就上来了,丢下一句:“谁说我不行的,爷今天就探探这地道给你看,我倒要看看魔教肚子里卖的什么药!”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看他那大义凛然的样子,一般人可能还真被他骗了,以为他要一个人去探龙潭虎穴。但是上官逸怎么可能是一般人,几次三番的交道打下来,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就是一个信奉出一分力气拿十分利益的老油条,怎么可能相信他会这么老老实实的去当小白鼠。 “呦,林大爷威武哈,事后我会把你今天的风采在江湖上好好的传扬一下的,尤其是对那些漂亮姑娘,我一定会重点宣传的。”上官逸嘲讽的话传到林萧耳中,他一个踉跄,差点上演平地摔的经典场面。 “算你狠,那你说怎么办?人家已经挖好坑等咱们跳了,要我说,不如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宝贝再好也没有你的命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林萧垂头丧气的说道。 “其实,也不是没有胜算啊,只要你能忽悠住你那边阵营的,咱们还有的打。至少我们有七心琉璃的解药,这是他们想不到的。而且我觉得魔教那边的指挥可能出问题了,能做出那种把所有可能被找出来的人都当做弃子的决定的人,应当是十分的阴沉毒辣,冷静的可怕的人,他不会急着收网。现在虽然离最后时刻不远,却也不是最佳时刻,他急了,出于未知的原因,这是我们的机会。”上官逸说出了他的判断。 “那苗疆那边?”林萧疑惑的问。 “不管,里面有多少人是魔教的人,多少人和魔教有关系,我们都不清楚,更何况,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有点怕他们反过来给我们一刀,直接就彻底输了。到时候图穷匕见的时候,见机行事,再说他们的处置吧。地道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三天之内给你答复。可能的话,你处理了那些西漠卫,先拔掉他们一颗牙齿也好。”上官逸冷然的说,眉眼间都是严肃认真。 上官逸的姿态让林萧有点恍惚,下意识的就答应了他的要求。然后看着上官逸和他辞别,有点失魂落魄的低声说:“如果他还活着,他的儿子还活着,是否也是这么的光彩夺目?” 第50章 图腾之锁 上官逸离开后,自然没有打道回府,他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就只能争分夺秒。 他选择了去宗祠一探究竟,不管怎样,那里都是这座村庄的核心,里面应该藏着一些关键的信息,就算是被带走了也该有点蛛丝马迹留下来的。 按说他伤势还没好,就应该按照傅长安说的,今天好好的躺在床上,明天开始做一点恢复锻炼,慢慢的把伤养好。但是情势危急,给不了这么多时间了,况且上官逸觉得吃过造化丹的自己,恢复力简直无敌,作为一个磕了药的男人,他现在对付一个二重天的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别问,问就是艺高人胆大,就算是强行赶鸭子上架装出来的那也是艺高人胆大! 是的,别看上官逸说的信誓旦旦的,什么有胜算,你搞定你那边的人就好,地道交给我,三天之内给你答复。其实都是打肿脸充胖子,装作信心满满的样子,稳住林萧来让他卖命。 这么说好像有点太阴险无情了,但是上官逸确实是为了林萧好,他只不过是诱惑林萧做出当前的最佳选择罢了。他又不像自己一样,实在不行了还能厚颜无耻的当小白脸吃软饭,抱傅长安大腿求罩。 其实两个人的立场是一样的,都是想解决魔教的阴谋,把他们全都送去见阎王。所以上官逸同学先给他画了一张大饼,告诉他吃饼的代价,让肚子饿的林萧去想法子完成,至于大饼怎么制作,就得看上官逸的本事了。 悄悄的躲过路上的巡逻,上官逸专门捡偏僻的小路走,绕了n多个弯后,终于小心翼翼的进了宗祠。这地方可是埋伏的好地方,也是包饺子的好地方,对于他这种人来说,不管是里面埋伏了敌人,还是有什么响动,惊扰了别人,然后被包饺子,都是相当危险的事情。他必须得万分小心。 其实这宗祠修的有点像寺庙,只不过简单粗暴许多,正门进去就是大殿,大殿之前就是一张长桌,一些干枯的水果之类的东西,似乎暗示了它的作用。只不过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现在上面乱七八糟的,连地上都有点狼藉,就好像是被洗劫一空了似的。 “那天晚上,是你做的吧?那两个人。”一个低沉带有磁性的声音从上官逸背后上方响起。 换作平时,上官逸可能还有闲心去猜测一下声音的主人是否也如同这好听的声音一样好看,但是搁到现在,他就只剩下满心的惊悚。 “锵”的一声,上官逸直接抽出了他的短剑,转身警惕的看过去,月光从他们的侧面照过来,他只能看见他俊美无俦的半脸,但是相信他的另外半张脸一定也是同样的好看。剑眉微缩,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上官逸,他站在宗祠墙上,居高临下的俯视他,右手放在腰间的刀上,似乎随时准备出手。 “小心那个甄朝的势力里面的那个二十岁左右,非常帅的那个侍卫。” 林萧的提醒回荡在上官逸的耳边,他怎么也没想到,白天刚知道要注意的人,晚上就已经碰见了,而且看这样子,有一架要打,而且打赢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如果说,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可否如实回答我?或许并没有动手的必要。”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似是服软。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知道真相哪有这么简单。”上官逸嗤笑,姿态高了一点。 “那你说个条件?”他也不意外,很自然的说出这句话,看样子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很简单也很公平,你问我一个问题,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双方说假话。”上官逸提出条件。 “好,这个条件可以接受,你先问吧。”那人爽快的回答。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上官逸也不忸怩,直接问出了他想知道的。 “这个问题,说来话长,解释起来就不止一个问题这么简单了,所以我长话短说,是意外,我只是碰巧发现了你,所以跟上来看看。”他倒也聪明,解释了一个问题却引出了更多的问题,而且上官逸还不知道能不能信任他,这么巧合? “该我了,你在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是什么。”他逼问,这个问题有点尖锐,而且很关键,知道这个就能推出来很多东西。 “破局者。”上官逸自豪的说,也不怕牛皮吹爆。 “这么说,你和我是一样的咯。”他眼睛亮了亮。 “是我的回合,所以无可奉告。我想知道你找我干什么。”上官逸目光犀利。白天他听说这个人鼓动群众来把他揪出来,他就感觉有点纳闷,就算自己杀了两个人,那也不是他们的人,死了也就死了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啊,懂不懂? “我只是想从你身上找到突破口,不瞒你说,我想活下去,我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他从墙上下来,放弃了戒备上官逸,真诚的说话的样子,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想相信他。 “你就站在那里,别耍花招,能活下去谁想死,从我身上找突破口?我自己都没有突破口!”上官逸没好气的说,对他的戒备一点也没少,反而更多了。 他自然看出来了,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说:“看你的样子,也是个谨慎小心的人,而且你的武功修为并没有这么高,所以你杀死那两个人的时候绝对受了不轻的伤势。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药,也不知道你现在好的怎么样了,但是我觉得你至少还没到巅峰状态。” “你在威胁我?”上官逸也笑了,冷笑,虽然蒙着面,不太明显。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能让一个谨慎小心的人从安全的地方跑出来,带着伤来找线索,就可以看出来一些东西。你知道的不少,时间不多了,这里可能有很关键的东西。这些,就是我想要的突破口,我可以以我的人格发誓,我们可以是战友,而且人多力量大,有我的加入,想来机会也大一点。”他这次可以说是把心底的话都说出来了,说的上官逸都有点懵。 “我不敢信任你。”上官逸犹豫了一下,如是说。 “我明白。”他有点失落,但是也知道上官逸的顾虑,随随便便相信一个陌生人,还是这种节骨眼上,很容易就陷入无法翻身的绝境里面。他整整衣襟,说:“那我给你放风吧,你加油。最后有可能的话,提携我一下,谢谢。” 这句话他说的很勉强,几乎放弃了希望,最后一丝希望是寄托于别人的施舍,以他的性子,这是根本无法接受的事情,可是他还是做了。若不是真的无法放弃,又怎会低入尘埃? 他转身的落寞样子触动了上官逸,他想起了从前的自己,或者说是从前的上官逸,也是这般的无助。 “我还没说完,我不敢相信你,但是你敢相信我的话,就吃下这枚药丸吧。瓶子里有五颗,你现在吃下一枚,之后感觉不舒服就吃下第二枚,以此类推。这五枚够你活过这次事件的,结束后我给你解药。如果你能顺便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想活下去就更好了。”上官逸掏出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瓶子,放在手心,淡淡的说。 是的,他心软了,也冒险了。 “我相信你。”他微微一笑,走过来拿走了瓶子,打开倒出来一枚,直接吃下,然后慎重的收起来其他的。最后皱着眉头,不解的说:“这是什么?为什么味道有点奇怪,不,是很奇怪。” “哦,我忘记了,这东西的制作有点…哈哈哈,问题不大。”上官逸挠挠头,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是的,这个不是毒药,而是林萧给的七心琉璃解药,童子尿混芳华醉,劲大也正常,反正自己不用吃就好了,死道友不死贫道。 “吃了后,一段时间里你的身体会有点燥热,克制一点,不要闹出什么事来,这是医嘱,刚刚忘记说了。”上官逸事后诸葛亮,说起了注意事项,其实就是芳华醉的效果。 他点点头,说:“好,我记住了。至于为什么想活下去,我只能说我背负着血海深仇,仇人高高在上,我要一直,一直活下去才能够找机会报仇。” 他说的时候,并没有咬牙切齿,也没有杀意外露,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说出来,却更可怕。 上官逸无由的就信了,点了点头,就说:“那你可不要拖我后腿哦,我们的机会不算多。我来这里是想找一下这个村庄的设计图,我猜应该在这里,这个很重要。” “那就开始吧,先从院子里找起?”他也是实干派,听见任务目标就要开始下手。 “你搜院子,我搜里面,院子里应该可能性不大,一会儿换着再搜一次,以免遗漏了。”上官逸也不犹豫,直接说了计划。 “好的,开始吧。”他说完就几个起落,到一个角落里面,开始一点点的查探。 上官逸也进了大殿里,开始搜索里面,牌位桌下,雕像附近,门上,各种角落。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从院子里进来,说:“四个角都可以找到一个机关,看上去没什么区别,我怀疑是打开暗门的,里面有可能有你要的东西,但是也可能没有。” 上官逸窜上牌位桌子,一点点的看,摸过去,嘴里说:“暗门先不要进去,里面可能有绝杀,我们找设计图就是为了这个。” 他犹豫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却看见上官逸把一个牌位底座按下去,然后殿里有一丝异动。 两人顺着声响绕到了雕像背后,只见那里有一扇长方形的小暗门突出来,然后往上移动,一个棋盘横向延伸出来,上面是一个残局,意思再显然不过。 只是这盘棋… 上官逸看着这个古朴的木质棋盘,上面的棋子雕刻的栩栩如生,正是苗疆的一个个图腾。 图腾棋! 苗疆最诡异神秘的道具之一,在苗疆大祭司手里,甚至可以推演天机。当然这只是传闻,谁也不知道真假。它更多的是被当做一种棋来下,只不过玩法更加的难。至少上官逸不会下这种棋,只是在书上看见过。 “图腾锁。看起来是你找到了那个设计图。看这个木质,纹理清晰带有恰到好处的木香,让人心旷神怡。这盘棋的品质不低啊,就是不知道传说中大祭司手里那盘天机演是什么样子的。”他有点赞叹的说。 “遗憾的是,我并不会下图腾棋,而暴力破解图腾锁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自古至今,从无例外。”上官逸脸色有点难看。 “既然你不会,那就轮到我尽一份力了,小生不才,一盘棋还是可以的。”他淡淡一笑,走到那盘棋前,驻足沉思起来。 上官逸到一边放哨,等着他解开棋局。 过了一会儿,他说:“你过来吧,关于这盘棋,我有件事得告诉你。” 上官逸走过去,见他指着一个棋子,那棋子上雕着活灵活现的灵蛇赤焰,被围在中间。 “若无其他棋子出现,它必死。若夺走朱雀果,不予它食,尚可苟且偷生一段时间。”他严肃的说,然后把一枚金色的棋子拔出来。 随着他的举动每个棋子下面都打开了一个和棋子大小一样的空隙,把棋子收起来,他把那枚金色的棋子也放进去,棋盘向两侧拉开,露出了其中的景象: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什么!这…”两人脸色剧变,交换了一下眼神,上官逸无奈的说:“怕不是被人拿走了,很可能就是魔教。” “其实,我刚刚看见院中那张桌子背面有一些纹理,有点像是地图,但是看不真切。”他摇摇头,把失望赶出去,说出了他的发现。 “去看看吧,我带了火折子。”上官逸摸出火折子在手上摇了摇。 两人钻到桌子底下,认真的研究了一下。 “八九不离十了,这就是村子的设计图。那,那个地方藏的是什么?”上官逸有点好奇。 “猜不到,现在不是关心那个的时候,找到了这个,然后呢?”他问道。 “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见机行事,先帮林萧,他和咱们是同一阵营的,他是个老油条,你自己小心对付,有什么想问的,问他。还有,让他明天把这份地图拓印下来,老地方老时间见面。”丢下这句话,上官逸就赶紧回去了,他的身份不太适合被人发现,趁夜色还浓,天还未亮,早走为上。 第51章 情之所起 上官逸小心翼翼的摸回房间,没有被发现。 虽然最近的巡逻队伍越来越多,巡查的也很仔细,但是并没有什么卵用。 这倒不是说上官逸轻功好,能够毫无破绽的躲过去,而是像这种巡逻,一旦有了规律就没了作用,最多也就是当个救兵啥的。 翌日清晨,吃饭的时候。 傅长安刚坐下,只见她小巧的鼻子拱了拱,就皱着眉头说:“你去宗祠了?” “你怎么知道的?”上官逸放下碗筷,也坐下来准备开吃。 他这么问自然是有原因的,就算傅长安让人跟着自己,只要自己不出事情,她也不会事无巨细的了解自己的行踪,她又不是变态追踪狂魔。 “你身上有苍梧桐木的气味,而且是很古老的那种,村子里只有宗祠那里有这种东西。这种香味很奇特,接触过的人身上很久时间之内都会有这种气味,你对它不敏感,但是苗疆的人肯定能察觉到。”傅长安笃定的说。 “啊,对呀。去那里找了村子的设计图,在院子里的那张桌子背面找到了东西,只不过来晚了,那座雕像里面的东西被拿走了。”上官逸有点遗憾的说,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猜,猜对了我就告诉你。”傅长安微微一笑,卖了个关子。 “你去过那个地方?拿走东西的人是你?不对,你应该没有时间去,你派人去过?也不对,魔教的布局已经很久了,除非你比他们还早。按理说,苗疆的人走的时候,那种东西肯定不会留下来。”上官逸思索着,有点不解。 看着傅长安看似平静,但是其实带着一点小得意的样子,上官逸心里痒痒的,她这是拿定我猜不到了?那就往不可能的地方猜,假设她拿到了其中的东西,那一定是在苗疆人搬走之前,也即是不知道多久之前,她就派人或者亲自过来了宗祠,并且带走了其中的秘密。不管是暗格里的宝贝还是桌子下的地图,她都知道,甚至比魔教还清楚。所以她才能这么轻松的表示罩着自己,她早已布置好一切,站在最外面看着圈里面的人自以为是的打生打死,最后站出来清扫战场,拿走胜利的果实。 可是她是怎么知道宗祠里有东西的,又是怎么混进去拿到的?那时候可不是现在的宗祠,空无一人,冷冷清清,阿猫阿狗什么的随便进。要做到这种程度,哪怕把上官逸放在傅长安的身份上,他也做不到。 上官逸打了个寒噤,看着她的眼神有点奇怪,第一次,上官逸有点害怕她。 “你怕我?”傅长安微笑,似乎不以为意。 “你早就知道并且拿走了宗祠里的秘密?”上官逸艰难的问出这个问题。 “对,是这样没错。”傅长安很干脆的点头,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卷图纸递给上官逸,土黄色的羊皮卷,那古老的模样一看就是和那个棋盘配套的东西。 上官逸并没有接过来,第一次,他面带嘲讽的对着傅长安说:“反正你已经布好局了,我要这东西有什么用?与其费这么大力气,勾心斗角,冒着生命危险去解魔教的局,不如就在这里抱着你的大腿,求傅小姐你保护好了。” 他对傅长安向来容忍,一点坏脸色也不敢给,但是今天真的气急了,任谁知道自己被玩弄的团团转都不可能不生气,尤其这个人还是他很有好感,很佩服的人。 傅长安放下筷子走过来,小手拉过上官逸的手,郑重的把它放在上官逸的手中。 她的手有点凉,但是很柔软,很奇怪的没有什么茧子,被那双小小的手拽着的感觉很奇妙,但是并不讨厌。上官逸脸色微红的就要往后退,却被她拉住,一只小手捧着他的脸,强迫他与她对视,两个人挨得很近,近到他能够闻到她的体香,听到她的心跳,平稳有力,不像是他的一样,跳的急促并且混乱。 这一瞬间,无数的思绪在他的脑海里炸开,他无法控制住自己,僵硬的愣在那里。他听着傅长安解释,却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这个人仿佛都死机了一样。 “喂?”傅长安的手在上官逸面前晃了晃,却被后者猛的抓住。 “别晃了,我头晕。”上官逸故作不耐,只不过他微红的耳根暴露了他。 “那我说的你听见了吗?”傅长安对于自己的手被别人抓住,似乎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问着上官逸到底懂不懂自己的意思。 “当,当然听见了。不就是为了我好吗?我懂的。”上官逸有点结巴的说着,松开了傅长安的手,站起来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傅长安摇头,就知道他没听进去,刚想靠近上官逸就被后者阻止了。 “你,你要说什么就站在那里说,不,不要过来。”上官逸声音有点颤抖。 “好吧。我是想说,我的布局是我的布局,我只是想达到我的目的。至于你,我想看看你能怎么达到你的目的。本来该你拿到这卷设计图的,但是我抢先一步。现在交给你,轮到你表演了,你还是只能靠自己哦。”傅长安格外认真的样子,没有平时的冷淡,却散发着光彩,让人不舍得移开视线。 “所以说,你是在玩弄我?”上官逸努力平静下来,板着脸说。他居然并没有感到生气,但是内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点失望和酸涩。 傅长安摇头的那一瞬间,对于上官逸来说,仿佛天空在那一刻晴朗了。 “并不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或者闲心这么做,我只是想知道,难度增加了的情况下,你又该如何做到扭转乾坤?我知道你不理解,但是我不想解释太多,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是好友,我不会伤害你,这些就够了。这次的事情,你就当做是一次考核也未尝不可。”傅长安说完之后,就出去了,饭也不吃了,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 上官逸在屋里闷闷的扒完饭,思考着傅长安的意思。她到底想对自己做什么?什么考核,对什么的考核,为什么要对自己考核? 上官逸一头雾水,不过他成功的拿到了村庄真正的设计图,也知道了一些傅长安的布置,也算是不亏。上官逸摸了摸若有所失的心,应该是不亏的吧? 另一边,墨千尘,也就是那个为了活下去复仇而吃了毒药(七心琉璃解药)的兄弟,去找了林萧,和他接头,看看他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当然,他做的很隐秘,只是找了一个只有林萧看得见的角度,对着他晃了晃上官逸给的小瓶子,然后勾了勾手指。 普普通通的小瓶子,但是林萧怎么可能不认得?这就是他给上官逸的那个!难不成那小子真就栽在了这家伙手里?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林萧目瞪口呆的看着墨千尘,见对方出去了,也找了个借口跟着 他出去,想看看是什么情况,他还是不相信那个奸滑的小子会栽在这里,这个名不出众的侍卫手里。甄朝的侍卫要都有这水平,还会是那种样子? 墨千尘微微一笑,他虽然什么也不知道,但是他装的高深莫测啊,张口就是:“你准备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你在说什么?”林萧装傻。 “装什么呢?我都拿到这个了,咱们自己人,说吧。”墨千尘对他眨眨眼。 “他给你的?”林萧也眨眨眼,不知道什么情况。 墨千尘一本正经的说:“对呀,他连这个都给我了,摆明了十分信任我。他说让你把你的规划告诉我,然后听我的意见行事。” “啊,我就是打算用我找到的证据给西漠卫那边来一拳,套上黑锅直接敲死,拔了魔教这颗牙齿先。”林萧模糊的说,然后狐疑的问道:“他…真的这么说?不对,他凭什么这么说!我又不是他小弟,我们之间平等合作,互惠互利的关系,他凭什么命令我。”他说着说着,突然察觉到有一丝不对,激动了起来。 “你知道有一句话叫做,能者居上吗?”墨千尘笑得灿烂,落在林萧眼里,那就是妥妥的得意洋洋,扎眼的很。 “就算是能者,那也是说的我好不好?更何况我根本没听说过这句话”林萧翻了个白眼,说道。 然而他这句话,迎来的却是墨千尘鄙视的眼神,那眼神似乎在说:“就你?还能者,要不要脸了?” 墨千尘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没听说过这句话就说明你不是能者啊,乖乖听话,我们两个会带你逃出生天的。” “可是…”林萧有点迟疑的说,可他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可是什么?你觉得我没有这个能力吗?”林萧挑眉反问。 想起那天墨千尘神乎其神的推理,林萧败下阵来,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大佬表演。 墨千尘大佬就这样成功上位,骑在了林萧头上,成功的由不受信任的路人甲逆袭成为翻盘行动小分队的成员之一。 不得不说,林萧虽然功利而且势利眼,但是他也是有可取之处的,他岂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可以糊弄过去的人?虽然墨千尘是占了上风没错,但是他也不是那种你占了上风我就会让你为所欲为的人。他有眼光,他知道光靠自己,想做成这些事是相当难的,领导力不够说什么都白搭。但是多一个队友就会好许多,尤其是一个给力的队友,想来那小子也是出于这种想法才让他加入的。要不然真出了什么事,傅长安肯定不会安安静静的什么都不做,闹出来的动静肯定不小。 说白了,这会儿林萧智商也上线了,想通了一些疑点。不过他也没计较,和墨千尘讨论了一下第一步,也即是搞死西漠卫那群二五仔。 其实昨天晚上上官逸和墨千尘忙着找图纸的时候,林萧也没闲着,现在虽然找不到什么太多的证据,但是莫须有的罪名不是一大堆的吗?栽赃嫁祸,也得需要赃啊对不对?所以昨天晚上他就搞了一堆的破事给西漠卫和苗疆,尤其是还假借鬼神之名搞事情,这就是很致命的一击了。 鬼神之说,苗疆的人最是推崇,以这个来挑拨离间基本上不会失败,尤其是对于信任度不高的西漠卫和苗疆弃子来说,基本没有失败的可能。 听见他用这种方法对付西漠卫,墨千尘一脸的佩服和同情,看的林萧一头雾水。 “看不出你虽然大局观不到位,也不太敏感,懂的也不多,但是你胆子挺大的嘛。苗疆的人最痛恨有人假传鬼神之意,这是死仇,甚至严重的话是世仇。你和全苗疆,而不是某一个人哦。”墨千尘凑近林萧小声的提醒,虽然带着落井下石的意味,可也勉强算得上是对盟友的照顾了。 林萧想了想事情败露的后果,有点害怕的说:“少,少废话,赶紧把棺材板钉上,让他们见阎王去!” 墨千尘耸了耸肩,其实以他的性子,看不上这种可以说的上是草菅人命的行为,但是人是会变的,以前的他沐浴在阳光下,享尽光明,现在的他是黑夜的复仇者,没有这么多选择了。只是用不太光彩的手段解决敌人,这种事情,他还做的到。 就这样,两人配合着,林萧挑起矛盾,点燃了导火索。墨千尘用他的推理说服了其他人,甚至连苗疆那边都哑口无言,硬是把为魔教卖命,害死人命数十条的罪名按在了他们头上,加上最后从他们房间里搜到的东西,当场实锤。就算是反抗也没有用,全员被聚歼在村子中心,加上林萧最后验证了那个统领的身份,和那个猴子是一样的,都是人皮面具,彻底实锤了。 来的根本就不是西漠的队伍,或者说西漠的队伍在路上就已经被坑杀殆尽了,一个人伪装成他们的统领,一个熟面孔带着几个生面孔的侍卫也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看着这些尸体,所有人都有点无言,他们都知道这只是开始,还有多少阴招在后面,谁都不晓得。 第52章 商业互吹 解决了西漠卫后,一群人围着村子中心,默不作声,气氛相当的沉凝。 过了一会儿,黎华带着苗疆的人离开,他们和中原人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又没了西漠卫做缓冲来拉仇恨,他也怕几句话说不好就打起来,得不偿失。 他们走之后各家的人也都有点站不住了,各家首领让手下的人散去,他们有一些事要讨论。 “墨兄稍等。”林萧叫住了假意跟着退场的墨千尘,毕竟再怎么说,墨千尘也只是甄朝的一个小侍卫,就算表现的有点亮眼,那也是小喽啰,没资格站在这里说话。 “这恐怕有点不妥吧?”这次甄朝带队的统领不悦的说。再怎么说墨千尘也是他手底下的侍卫,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表示把他留下来一起议事,岂不是说明墨千尘比他有用?这让他面子往哪搁。 “哈哈哈,王统领说笑了,这能有什么不妥。我们中原不是向来重用有才者吗?墨千尘兄弟的本事,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可是佩服的紧啊,我甄朝能有这种栋梁之材,我可是庆幸不已啊。”林萧这段话说的那叫一个真诚,听的人连连点头,只有王统领脸色很难看。 然而林萧话锋一转,开始拍起王统领的马屁:“更何况,王统领苦心栽培了他这么久,不就是关键时刻为您分忧解难的吗?现在这种局势,可正是墨兄发挥光和热的大好机会,也能体现出您培养人才的能力,对不对?杀鸡焉用牛刀,王统领这般人物只要往这一站就够了,剩下的交给手下人就行。” 他这话,明着是在恭维王统领,其实墨千尘知道他是在嘲讽王统领的为人。 王统领这个人,胆小怕事,妒才忌能,做事的能力不怎么样,溜须拍马的本事还不错,抢功甩锅的本事也一流,所以才得了这么个差事,带他们出来执行任务。 老油条林萧在江湖里摸打滚爬这么些年,什么样的牛鬼蛇神没见过?稍微接触一下,他就知道这个王统领是什么人,心里鄙夷但是面上不显,和一个将死之人没什么好计较的。 是的,将死之人。 在林萧眼里,王统领就是一个将死之人。倒不是他林萧睚眦必报,因为一点小事就要害死人命,而是他挡了墨千尘的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人做一件事都是需要理由的,自己来这里是为了带弟子们开开眼界。那小子怕不是为了朱雀果,而墨千尘为的是杀了王统领,这样才轮得到他出头,这就是他的目的。被墨千尘那样的人盯上,又怎么可能活着回去? 不得不说,他这么一说,王统领的脸色就好看一点了,他也知道靠他自己,恐怕想不出什么招数来,但是自己这个下属可是有才能的很,兴许能解决危局也说不定。林萧这人说得对,反正就算有功劳,那也是自己的,墨千尘有自己压着,玩不出什么花样,也翻不了身,实在不行就弄死在路上,随随便便找个借口,一了百了。 所以王统领遂顺着林萧的话往下说:“即是如此,那这次的事情就交给千尘你了,权当是对你的一次考核。” “是,统领。”全程无言的墨千尘接受了王统领的命令,成功的留在这里参与大事决策。并且没有暴露他和林萧狼狈为奸的事实,可以说第一步是相当的完美的。 “好了,人选确定完毕了,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北寒的统领率先发言。 是的,除了王统领顾及自己的颜面不乐意墨千尘参与这场会议之外,其他人都是赞同的。毕竟现在不是纠结什么脸面,尊严的时候,真要是四国的代表都死完,那才是真的没尊严,反正西漠已经死光了,还剩下中甄,北寒,东海三国的势力,抛却死伤,战斗力说不定还真不够用。他们需要一点合适的方法来减少伤亡,化被动为主动,如此方为上策。 “从这几次三番的事情来看,这次魔教搞出的动静极大,说不得魔教真的要复出了,我们不能让他们轻易得逞。”东海的头领也说道。但是他的话其实就有一点颓废了,什么叫做不让他们轻易得逞?给他们制造一点麻烦然后光荣牺牲?把消息带回去,就算是不让他们轻易得逞,就可以这样接受失败了? “东海卫统领这话说的是不是有点消极了,事情还未拍板钉钉,就这么放弃希望,岂不是正落魔教下怀?传出去都让人笑话,反正我中甄丢不起这个人。”王统领唾弃道, “哈?还有中甄丢不起的人?我怎么有点不爱信呢?”东海卫统领怎么可能在口舌上落了下风?立时反唇相讥,直接戳在王统领或者说是甄朝的痛处上。 他这句话说的有点狠,不仅王统领,连墨千尘和林萧等甄朝的人都对他怒目而视。甄朝积弱,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但是知道归知道,真提起来,谁都受不了。 他们刚想反击,场面也快失控的变成内斗大会的时候,北寒卫统领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真想死就自己找块豆腐,别在这里挑拨离间的,谁再敢这样就先杀为净。” 他这句话还真就起到了作用,双方各自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场面又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他们沉默了很久之后,墨千尘突然开口说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林萧顺势接过话头:“墨兄的意思是?” “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他们组织明确而我们一盘散沙,连苗疆弃子那边的秩序都比我们分明一些。这样下去我们根本抢不到先机,更别提是主动权了,所以不行,必须做出一定的改变才能够扭转局面。要不然就算是有方法,执行出问题的话,也没用,神仙也救不了我们。”墨千尘凝重的说。 北寒卫统领皱眉:“你的意思是说,咱们也要统一一下,找出一个人来领导所有人,把力量汇聚起来,然后才有机会翻盘?” 墨千尘点点头,说:“我知道有点困难,咱们这些势力之间的关系太复杂了,不像是苗疆弃子那边那么简单,但是齐心协力,其力断金。” 听见他们的对话,现场的人脸色都有点不太好,因为人选着实是个大问题。 四国的势力不用说,除了西漠卫暂时失去了发表意见的权利,其他的像是东海卫,北寒卫,中甄卫都不会接受对方成为这个领导者的。无他,你要是这个领导者自然好,给国家争光,回去之后自是有赏。可其他两队就算活着回去恐怕也得被送上绞刑架,早死晚死都得死,何必背着不好的名声死呢?轰轰烈烈的死在任务中,不丢人,家里的人也不会因你耻辱,该有的礼节,牌位一个不会少。 至于其他的小势力,诸如江湖世家什么的,自然也有点小九九,领导着其他人走出困境,这样的事迹说出去,倍儿有面子啊。你看看这个“其他人”的分量,西漠卫全军覆没的情况下,还有其他三国的势力,药王谷,威远镖局,三山阁,钱家等等一大批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势力,还有林萧这种响当当的人物,说不定连傅长安这等声名鹊起的江湖新秀,顶级势力的继承者都得听自己的。在江湖上混,不就求一个名利嘛,这次要是运作好了,名声就妥了,还怕没有利益? 不得不说,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骨感的。上天是公平的,它公平就公平在这些跑龙套的虽然戏份少了点,甚至连名字都不配拥有,但是他们想的美啊。 “墨兄弟说得对,我觉得墨兄弟有这个资格和本事当这个领导者。就说他的能力,思维缜密,敏锐过人,什么蛛丝马迹能逃过他的那双毒眼?要不是他在,这次哪能够这么轻轻松松的取得胜利,拔掉了魔教安插的一个暗桩,拿到了一次阶段性的小捷?说不定还被他们反咬一口,和苗疆打起来,打的惨烈无比被魔教渔翁得利,直接全军覆没。就这件事上,我们就得欠他一个人情,我看也不用选了,就他吧!”林萧大义凛然的率先说出自己的人选,一番大肆夸奖,把墨千尘的优点和优势都点出来后,又说大家欠他一条命的人情,不选他的话,天理难容。说的墨千尘似乎跟神仙似的,听得墨千尘都有点无语了。 其实,别看他是在夸奖墨千尘,并且举荐墨千尘当领导者,表面上一点毛病也没有,事实上他这是把墨千尘放在火上烤啊,基本上第一时间就排除了墨千尘当领导者的可能性。 就像刚刚说的那样,北寒卫和东海卫不可能选择中甄卫的人当这个领导者,王统领更不可能接受墨千尘骑在他头上,就算只是一小段时间也不行! “不行,我反对。他就算有一点长处,碰巧做出来点事迹,也没有你说的这么夸张,魔教那群缩头乌龟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在场的这么多英雄豪杰,还真就非一个名不出众的小侍卫不可了?不说别的,本统领就觉得自己比他强,林公子慎重考虑,可不要自误啊。”王统领这番暗含警告的话语说出来,林萧还有其他两国的统领都不说话了,正合他们心意,就算有点恶心,也不想反驳。有这种人在,难怪甄朝丢人,不说别的,就单指林萧说的那几条,哪一条人家墨千尘不甩你十条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就敢大放阙词? 不过,虽然过程有点小恶心,但是这一步计划也成功了,算王统领一个助攻。 是的,到这里,第二步也成功了。第二步是什么呢?就是先把墨千尘拉出来烤一下,让眼睛不明亮的人知道,这个人是在场所有人里不可能成为领导者的一个!然后把他踢出这个圈子,顺势让林萧刷一波存在感,为第三步摘桃子做准备。 这段小风波落下去,大家又开始思索起人选来,得有这么一个人而且身份得合适,还得有能力,能让人信服。其实墨千尘抛开身份有点敏感外,还真就是最合适的人了,这一点林萧还真没说错。 没等他们思索太久,墨千尘就开始说起来了:“我来说几句我个人的意见吧,虽然林兄眼光不太好,推举了我这个不合适的人,但是!林兄谦虚啊,这件事情明明就是他先发现的线索,我站在他的肩膀上才顺藤摸瓜抓到了西漠卫的尾巴,将他们一网打尽。我相信就算是没有我,林兄就算是费点力气,也能够做到同样的结果。林兄说我思维缜密,敏锐过人,他自己也不差啊,但是他就没有提起自己,谦逊的把机会让给新人。你看看这次药王谷来的人,除了他都是一些新鲜血液啊,摆明了是在带新人,古道热肠,侠肝义胆,我反正是感动的不行。这次要是有幸活下去,愿与林兄一醉方休!” 他药王谷这几个字咬的很重,仿佛是在提醒他们林萧是药王谷的。 这是什么意思呢? 药王谷向来是中立的,不怎么参与争斗,动不动就闭谷。所以在政治斗争中,药王谷属于要拉拢但是拉拢不到也没关系,反正别人也拉拢不到,不交恶就好了的地位。 所以林萧来领导自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但是墨千尘也没有直接说,而是转而扯到了另一个方向:“如各位所见,我现在是选举之外的人,现在各位选这个领导者的时候遇见了问题,不如就效仿先贤进行不记名投票吧。这有一段木头,我把它分成大小相同的部分,你们任取其一,写下你们心中的名字交给我,我来仲裁。这样公平公正公开,谁也不会有什么顾忌,怎么样?” 思索了一下,大家也都同意了。一来一直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二来墨千尘这人很适合当衣冠禽兽,看着他的样子,就会不由自主的相信他。更何况他都被排除在外了,搞什么小动作都没用了。 投票的结果很明显,他们两个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你方唱罢我登场,一套连招下来,一群没有防备并且理由不足的弟弟怎么反对?拿什么反对? 就这样,林萧拿到了领导权,这就相当于墨千尘和上官逸拿到了领导权。 一天不到的时间,两方的任务都被完成了。 第53章 新官上任 计划执行的如此顺利,是上官逸,林萧,墨千尘都没有想到的,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上官逸并没有安排。但是就像之前所说,其实墨千尘的加入是一件好事,他们的三人团队又多了一个核心。 是的,上官逸和墨千尘是核心,林萧顶多算半个。 之前林萧和墨千尘讨论计划的时候,就推测了各种情况,像这种顺利的不像话的情况自然也有考虑到,并且讨论了一下后续的步骤。 所以这会儿,刚刚上位的林萧也不至于摸不着头脑,一脸懵的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林萧在投票结果出来后,故作意外的惊讶了一下,然后简单的发表了一下就职演说:“既然大家如此抬举林某,那我也就不推辞了,厚着脸皮当一次这个领导者。 众所周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所以在这次行动中,有几条规矩我要先说在前头,要不然到时候出了争议,大家都会有风险,这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他说完这段话后,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在场所有人的反应,并没有人排斥,也不能说并没有人,只不过林萧并没有把他们当做人就是了。一个是王统领,还有就是一个小势力的头目,他们脸上多少有点不乐意。虽然都是一下子从一把手变成二把手,有人踩在头上,但是反应就是不一样,偏偏这两个人就脸色不好,但是也不敢提出意见。林萧心里冷笑,暗暗记下这两个人,准备给他们穿小鞋。 他接着说:“第一条就是,服从安排。我可以保证我的安排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是有我自己的用意在里面的。也许有一部分你们不太能理解,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执行,我不会拿我谷中人的性命开玩笑,希望你们也不要把我的安排当做笑话,葬送自己的性命。” 他说的认真,这个平日里没个正形的浪子认真起来,居然也是很有几分威严的。 在场的人也都同意了,不管是主动同意还是无可奈何的跟风同意,结果就是没人反对。 “第二条就是,意图拖大家后腿的害群之马,我不会放过,不用魔教出手,我就会先解决他。攘外必先安内,也希望你们能够支持我,踊跃举报,当然我不希望恶意中伤的情况出现,一经发现,结果同上。”林萧继续说,神情里多了一丝冷冽。 这一条也被通过,毕竟他说的有道理,而且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大部分人都觉得自己不会当那个害群之马。这个惩处措施其实和自己关系不大,有和没有差不多,既然这样,不如就顺了这个新上任的领导者的意思咯。王统领倒是想提出意见,但是他不敢啊,这时候反驳他,不就明摆着自己想当那个害群之马吗?指不定当场就被林萧当做鸡一样杀了示威。 “暂时就这么多,希望大家一起努力,共渡难关。下面说说我这几天的发现和具体的安排…”林萧立了规矩后,说一句场面话就转入正题,表示自己不是个水货,是真的有真才实干的领导者!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林萧粗略的讲述了他们这段时间的发现,当然只是一部分,一些真正的秘密却是不可能告诉他们的,比如那种让人心惊胆战的诡异毒药是七心琉璃,而且他们还有解药这种事情就不会说。但是就只是他说的这一部分就足以让其他的人感到震惊,并因此对林萧更加信服。 他们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自然没有那么好糊弄。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嘛,自然是林萧这个臭不要脸的在讲的时候,硬是把上官逸的功劳摘出去了,把自己吹得天花乱坠的。如何机智的找到西漠卫的小尾巴然后不着痕迹的把他杀死,逼他们换了人继续搞小动作,又是如何借上一步打开的局面找到他们传信的方法,并且破解他们的手段,知道了他们情报的真正内容,然后又把信的原内容说了一遍等等。 这一通说下来,把其他人说的都懵了,跟听天书似的,又怎么可能不信服林萧呢。只有隐约知道一点内幕的墨千尘佩服之余,眼里带着一丝鄙视,就算不知道真相,他也知道这其中主要功劳还是那个人的,林萧最多起辅助作用,就是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身份,今天似乎也没见他出现。莫非…是那个人?这倒是有点出乎预料了。 最后,林萧总结性的发言并且发布了第一个任务:“说句大家都知道的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座村庄我们从来没有认真检查过,但是从暗道这件事上来看,它就不简单,更何况魔教还有可能在这里布置了什么阴险手段。就更不是那么简单的了,所以我们首先要仔细搜索一下这座村庄,能搜的地方一处都不要落下。为了安全起见,分为各个队伍一起行动,一个队伍一起搜索一座院子,要谨慎小心,有什么发现就赶紧叫人,不要遮遮掩掩,躲躲藏藏的。” 然后林萧说了分队和搜索区域的安排,值得注意的是,北寒卫统领带着几个人和墨千尘在一队,他们去了宗祠附近的区域,包括宗祠,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带着拓印的图纸回来,这样也完成了上官逸的委托。另外,林萧把王统领放在了自己眼皮底下,带着人去了另一个地方搜查,虽然知道可能没什么收获,但是只要看住这个货,不让他有什么拖墨千尘后腿的行为就好了。其他的人,尽量熟人一组,有恩怨的分开,每个队的战斗力,敏锐性和决策力都不弱。 他的分队措施细节之处让人有点不理解,但是墨千尘稍微一想就懂了,其他人或许看明白了一点,或许没有。但是他的第一条规矩就是服从安排,他们自然不会在第一件事上就拂了他的面子,提出质疑或者反对。 商议完毕,就回去召集人手,当即就开始行动,争分夺秒。 就这样,就在这个西漠卫或者说魔教奸细的血液还未干涸的地方,他们终于达成了合作,把力量拧成一股,开始了困兽最后的挣扎,成败在此一举。 墨千尘那边跟着北寒卫统领不慌不忙的查探着线索,一间间屋子搜索过去。他也不刷存在感,只是平平常常的寻找着东西,偶尔在北寒卫统领咨询的时候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不卑不亢,也不显得太过突出。 原因自然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林萧是一片好意,但是他却忘了墨千尘身份敏感,就算是不和王统领在一个队里,其他的两个统领最多也只是不针对他,在危机结束前甚至会仰仗他,但是!如果有机会在不影响局面的情况下杀了他的话,他们绝对不会手软,就算是把墨千尘和他们的身份对调一下,墨千尘也会这么做。 无他,他们终究是敌人,哪怕并不会直接对上,但是这是国恨!当年上官仁的纵横无敌之姿已经在对外战场上杀到他们有点胆寒了,他们不会允许再有第二个上官仁出现,哪怕只是一丝可能。 所以之前墨千尘一直在藏拙,但是藏着藏着就藏不下去了,他是装的没错,但是队友们是真的拙,所以他才露出来想带一波节奏。现在目的达到了,可以暂歇一会儿,观望一下要不要继续了,毕竟他还没想好怎么收场,怎么逃生。 最后他们终于进了宗祠后,墨千尘假模假样的找出的一座暗门就代表了他在这座宗祠里面能搜到的东西。其他的暗门是由北寒卫其他人发现的,桌板下面的地图则是由北寒卫统领发现。然后北寒卫统领让手下去想法子拓印了那个地图,自己去了大殿里转悠,虽然这里已经可以说是被手下来来回回搜了n遍,可他还是觉得这里有未被发现的秘密。 他是侍卫统领,但是并不是一般的侍卫统领,虽然几乎包括他的属下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 他来这里的目的是把这件事的结果事无巨细的带回去,就是这么简单。北寒离这里太远了,就算他们得到珍宝也没用,他们不可能带回去的。他们只需要直到结果,并从此可以分析出往后的一些局势就好了。 他来的时候对苗疆的资料可谓是恶补了一番,哪怕北寒的记载并不算详细,可是该有的还是会有。 比如图腾锁。 他觉得这个不同寻常的村庄里应当是有这个东西的,而且就在这座宗祠里,找到它会得到一个关键的信息。 他立在那里许久后,突然开口问:“墨侍卫,你觉得这里还有其他的机关吗?” 墨千尘有点诧异的摇头,说道:“可能有,但是我找不出来了,统领有何高见?” “这世上无奈的事情有很多,比如你知道这里还有一个机关,却找不出来,即便是找出来也解不开它。”北寒卫统领叹了口气,率先走出了大殿,他放弃了。这座村庄里会解图腾锁的人,怕是都不在他们的阵营,没有必要说出来。 墨千尘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钟,似乎是在思考他话中的深意,其实是怀疑起这货的身份了。他自然听懂了他的意思,但是一般人是不可能知道图腾锁的,就算是自己也是因为…才会下图腾棋的。那个人知道图腾棋他已经有点惊讶了,像林萧这种不知道的人才是正常,现在这个统领居然也知道这个。 不过他也没纠结太久,跟着北寒卫统领一起离开了,继续往下搜索。 另一边,林萧也带着人搜索到了上官逸他们院子。 是的,他是故意这么选择的,他可不放心别的什么人过来,万一那人是个愣头青,从上官逸那里搜到了什么,或者说是惹毛了傅长安,事情就很麻烦。他可是知道傅长安可不是一个人过来的,单指自己看见的那个属下,就不是那么简单的,更何况除了她恐怕没人知道这暗中到底有她多少人。另外也好跟上官逸通通气,让他知道一下他们这边的进度,为下一步做准备。 所以他们到了院门前,林萧把上官逸叫出来,以公事公办的态度说明了来意,用略带生分和客气的语气暗示别人自己和他这个傅长安眼前红人不太熟,都小心说话。 其他人自然也get到他话中的深意了,倒也没有鄙视他怂。一来药王谷不擅长战斗,二来林萧虽然是三重天,但是据说他身体有问题,发挥不了多少战斗力,也就是一个战斗力稍高的二重天巅峰,打不过傅长安那种妖孽也正常。 上官逸也不为难他们,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丑话说在前头,我的房间可以进去看,但是不能乱翻,傅长安的房间就别想了。其他的你们愿意翻就翻,自个小心,魔教的人可是把我们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对待的。” 这几句话听的林萧队里的人冷汗都快下来了,最后他们也只是草草的查看了一番就走了,反正有两个人看着,在他们眼皮底下,魔教估计也做不了什么文章。 趁着他们不注意,林萧给上官逸比了一个一切顺利的手势,然后又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天,表示自己已经拿到了领导权现在计划已经完成了。 上官逸意外的眨眨眼,旋即浮现一抹了然之色,看来自己果然没看错人,那家伙有几把刷子呀。然后他也告诉林萧自己这边进展顺利,甚至超出计划,晚上会面的时候再详细谈。 林萧微不可察的点点头就不再有动作了,过了一会儿等他们搜查完就带人继续下一家,今天的任务可是忙碌的紧。 他们刚想离开的时候,就看见傅长安提着剑从外面走回来,才明白刚刚为什么傅长安没有什么反应。不过林萧看着她冷若冰霜,满含杀意的小脸,停都不敢停,就带着人快步离开了。远远的听见她问上官逸他们是不是来找麻烦的,还有上官逸的否认答案,才松了一口气。 第54章 图穷匕见 太阳快要落下的时候,所有的队伍都回去了,按照林萧的安排,这个时候是要把所有人的发现汇总一下,判断下一步的行动。 不得不说,人多力量大这句话说的没错。不提意料之中的那张设计图的收获,光是魔教的各种布置就发现了不少。不用多说,能拆了带走的当然不会留下,带不走的当场毁灭,就像一群流氓一样扫荡了整个村庄。 可惜的是,一个魔教的人也没发现,也就是说魔教的眼睛要么藏在地下,要么就在他们中间。这个认知,在一定程度上瓦解了一点这个联盟才刚刚产生的,脆弱的相互信任。 林萧看出来这一点,笑着安抚道:“魔教的手段固然诡秘,可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玄乎,别自己吓唬自己了,哪来的那么多奸细?咱们这些人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投奔魔教那些冷血无情的人?别胡思乱想了,关键时刻还是得靠其他的兄弟。另外都回去休息吧,忙了一天,大家都辛苦了。睡觉的时候警醒一点,小心被他们夜袭,我和你们头领再聊聊。” 他这副云淡风轻,丝毫不慌的样子无疑是一针强效镇静剂,立时就把他们有点浮躁的心定下来了。 等其他所有人都出去,只剩下白天开会的那些后,林萧才一脸慎重的开始了他的表演:“在场的各位都是见过世面的,心态也好一点,我也不自欺欺人了。咱们这边有没有魔教的眼睛我不清楚,应该是有的,就是不知道他能做到什么程度。假设我们所做的一切他们都能够知道,那么他们也是时候采取一定的措施了,或者直接发动总攻,因为局势在一点点的扭转,等我们掌握主动权,对他们来说,一切就晚了。 所以我们要不停的留意村庄的异动,一旦有什么特殊情况,要立即汇报,不要轻举妄动。贸然行动就是正中他们下怀,白白葬送生命,这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 他这话说的中肯,加上他之前的表现,也没有人提出质疑,只是有人询问起下一步的行动。 林萧轻轻一笑,说:“山不动水动,要是他们一直不出手,我们就主动出击好了,反正我们现在有这个在手,不算太被动。”他一边说着,一边晃了晃手中的设计图,神情略带得意。 他们又讨论了一些细节后,便各自散去。之后,林萧跟做贼似的又找了几个人安排了一下后手,才和墨千尘一起去找了上官逸。 至于为什么要一起去,自然是因为墨千尘哪知道他们的老地方在哪?不知道路当然要跟着识路的老马一起走了。 三人会面之后,交流了一下当前的局势后,上官逸拿出了他从傅长安那里得到的羊皮卷,这东西看的其他两个人眼睛都直了一下,连忙追问他是从哪里得到的,毕竟墨千尘可是连图腾锁都解开了,都没得到这东西。 后者只是说了句“山人自有妙计。”就不肯多说了,毕竟解释起来太麻烦,连他都不知道傅长安为什么要把这东西交给他,什么叫做该他表演了?她到底想看什么? 谜团太多了,上官逸感觉猜透她的心思比破局更难,她的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雾一样,她不远不近的站在那里,可是你怎么也看不穿她的心思,她的手段以及她的极限。也许和她相处久了,会好一点,但是许多秘密,她不说,你还是不会知道。 上官逸苦笑了一下,遇见她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摇摇头,暂时挥去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和他们比对起这两张图纸的区别,试图找出不同点。 “啊啊啊~” 突然,凄厉的惨叫声在夜空中回响,让人心下不自觉的就是一抖。三人对视了一眼,知道出事了,连忙收好东西各回各家,露出真实身份去看看什么情况。那地方好像是村南坟地附近,也即是之前林萧预想的,却几乎被他们排除在外的关键位置之一。 魔教终于出手了! 是的,就像林萧说的那样,他们,或者说是刘鑫坐不住了,所以是时候采取一定的措施,强行收网了。 下午的时候,钱明再次去找了刘鑫,目的和上次一样,表面是为了劝阻他不要收网的,事实上是为了再进一步把自己摘出来,这个时候表现的越坚决,被针对的越惨,事后就越舒服,笑得越开心。 毕竟白天林萧他们的动静是光明正大的,想藏都藏不住的那种,加上线子传来的消息,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他们破解了魔教的传递消息手段,并且得到了真正的情报,甚至他们还找到了设计图。 这才是令钱明,刘鑫他们感到不安的事情。他们两个知道这个村子里有图腾锁,并且真正的设计图就在里面,桌子下面那个只是拿来备用的图罢了。但是他们紧赶慢赶的来到这里,解开图腾锁却没有找到里面的设计图,空空如也的样子,让他们心头一凉。 刘鑫只道是苗疆的人撤走的时候带走了,毕竟这种东西,搬家的时候带走也情有可原。他们来的这么紧,几乎苗疆的人刚走他们就摸到这里,去找宗祠里面的东西,怎么可能被人抢先一步?加上这段时间对苗疆弃子那边的试探,他们也不像是有这种东西的人呐。 钱明就不一样了,他若没死,此时肯定能猜到己方可能早已落入某个人的算计之中了,然后会想法子与刘鑫周旋,达成目的。毕竟钱明这么得无间堂堂主看重,怎么可能被一个刘鑫就搞得束手无策?就算是真刀实枪的打不过,心理博弈战,刘鑫绝对玩不过钱明,要不然无间堂堂主肯定会派个战斗力高的人一起过来。 但是他死了,死在了外人手上,这是谁也想不到的事情。现在的钱明只想把锅甩给刘鑫,至于抢夺朱雀果什么的,大局什么的,关他屁事? 所以这次钱明在心理博弈战的目的就不是让他停下来,打,使劲的打,现在就打出死活来,最好把他也打个半死,被背回魔教去,基本就妥了。但是刘鑫这个人,又不是那种你说让他打,他就打的人,他也有几分小聪明在里面,况且不能把魔教那些人当成傻子对待,你话里话外的意思得是把刘鑫往不打的方向引导,但是!你失败了,并且最好还被刘鑫武力威胁,甚至当场打伤,才不敢多说。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好心全被当成是驴肝肺,还被狗咬的吕洞宾,这就算是成功了。 因而这天在魔教心腹眼里,就是两位堂主走到了一起,钱堂主一脸焦急,情感真挚的说着什么,急切的很,而刘堂主则从一开始的略带焦虑转成了犹豫不定,最后突然勃然大怒,居然抡起拳头就要打钱堂主!还好钱堂主闪得快,但是最后一句:“我也是一片好心意啊,刘堂主息怒啊,不要把弟兄们的生命当做儿戏!”然后就在刘堂主的怒骂之下灰溜溜的离开了。 从刘堂主的怒骂之中,还有其他的心腹“不小心”听到的一些“只言片语”,加上一些小道消息,他们还原出了真相:今天中原那边的人拔掉了他们安插的暗桩,也即是西漠卫那群人,而且那个林萧居然还破解了他们的传讯手段,得知了他们最近要收网的消息,北寒卫统领在宗祠找到了村庄设计图,在这方面和他们站在了同一条起跑线上,加上他们又拆除了一些布置,他们的优势大大减少。所以钱堂主希望暂缓计划,甚至放弃当前布置,从长计议,但是刘堂主不同意,他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就算是同一个起跑线上,他们对地形的了解也是不同的,这依旧是他们的优势,再拖的话可能连这点优势都没有了。钱堂主苦口婆心的劝说,不知道哪句话说的不对,惹怒了刘堂主,就出现了后面的场景。 同门相残是大忌! 光这一条,不管这次结果怎么样,两位堂主都得被问责,严重了的话甚至会被摘掉堂主的职位。 关键是,被钱堂主这么一说,刘堂主跟打了鸡血似的,干劲满满的要求现在就开始执行计划。钱堂主也忍辱负重的表示配合,为行动的各种细节考虑,增加最后的成功率。 不管别的怎么样,钱堂主就这份为了大局而卧薪尝胆的本事,这些人都是服气的,暗暗在心里给他竖大拇指。这时候要是两位统领打起来了,他们还真难办,帮谁,帮不帮都是问题。 然后他们就选择了按照刘堂主的意思办事,开始收网计划,也就有了那声惨叫。 另一边,林萧,墨千尘连忙回去带人去看看什么情况。 等他们到了地方的时候,村子里该来的人基本上都来齐了,除了傅长安和那小子。林萧和墨千尘虽然有点意外,也有点担心是不是出了别的事情,但是目前肯定不能露出马脚,甚至随口掩饰了一下他们不来的原因,听上去倒也没什么漏洞,也没有人在意,毕竟傅家是最不可能勾结魔教的那批势力之一,更何况傅长安特立独行,这时候不来倒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黎兄,这是怎么回事?”林萧自然当仁不让的出来沟通。 现场可以说是有点恐怖了,鲜血的味道在弥漫,一具尸体躺在地上,心口有一个洞,心脏不翼而飞,至少现场是没有的,尸体双眼瞪大,几欲掉出来,死不瞑目的样子显然是死前受到了极度惊吓。旁边一个人被扶着勉强站在地上,也是受到了过度惊吓的样子,其他的早到的苗疆人都有点心神不定,那副仿佛信仰被动摇的样子,看的林萧心里有点打鼓。 攻敌攻心,魔教那群人到底做了什么能打动这些死板的苗疆人的心神? “是,是红娘来了。”那个人后怕的喊道,“他,他是个,是个负心汉,所以红娘才会来找他,一定是这样的,我从来不曾负过别人,她不会来找我,也不会杀我,我是安全的!” 那歇斯底里的样子,显然又有点吓到了在场的人。 林萧有点摸不着头脑,红娘?难不成是苗疆的什么高手?这些人怎么都吓得不轻的样子? 他靠近墨千尘,小声的问:“他说的那个红娘是谁?厉害吗?” “红娘是苗疆传闻中的鬼神之一,据传她一身红衣,头披盖头,是出嫁的模样,遇见她的负心汉会被挖出心脏,从无例外。”墨千尘也小声的解释,他不信鬼神,但是眼前的情景显然不对劲。 “啊~”林萧也小声的惨叫,脸色发白。 北寒卫统领瞥了他一眼,继续说:“墨侍卫说得对,据传闻,她是苗疆一户人家欢欢喜喜嫁女儿的时候,突然发现夫家其实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要娶的并不是她,闹了大笑话,苗疆女子刚烈,受不得这种折辱,服毒自尽了。当天夜里据说那女子化作鬼神,掏出了那负心男子的心脏,那被娶的女子被当场吓死,好好的婚事死了三个人,被传扬不已,当做苗疆的经典故事,警醒花心男子。后来,据说那女子怨气不消,时而还会出现,取走负心汉的性命,就像现在这样。林兄可是要小心点的。” 他意有所指,林萧也不否认,垂着眸子,遮去了他风流桃花眼底的伤,淡淡的说:“也未必就是鬼神吧?掏心而死,伪装成红娘的样子,对苗疆人进行心理战术,可是上策,换成我,也会这么做。” “你不懂的,那个人,不,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她不像是人,看见她的不止他一个,可是没人看得出漏洞。她飘了几步,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哪有人能装的这么像的?”黎华摇头。 “不是人,未必就是鬼神。”墨千尘说了这句话,在场中走了几圈,顺着血迹和血腥味还有一个墙角上的几道划痕,沉思了片刻,得出结论:“传闻…” “嗖嗖嗖” 箭矢纷飞的声音响起,绝大部分都是冲着墨千尘去的! “有偷袭,按队伍找地方躲起来,有能力的去保墨千尘!”林萧运足内力吼出这一声,跳到墨千尘旁边,帮他抵挡一部分箭矢。 “北寒卫,盾墙准备,目标:保护墨千尘。”北寒卫统领自是知道他发现了真相,这时候他不能死,也不在乎什么国仇了。 北寒卫随着他一声令下,训练有素的举盾合成盾墙,挡在墨千尘身前。 其他人也是各显神通,撑过了这一波攻击。不过有心算无心,他们伤亡不小,主要还是苗疆那边没有防备,林萧这边还好一点。 林萧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一片,知道今晚上恐怕不能善了了。 第55章 意外的她 另一边,上官逸也回去换了身衣服,犹豫了一下,敲了敲傅长安的门,问:“村南好像出了点状况,我打算去看看,你要不要去?” “不去。”傅长安冷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听的上官逸有点惊讶,因为她声音里似乎带了一点点忍耐痛楚的意味,她受伤了?虽然之前是有一点,但是她不是说了无碍吗?怎么现在… 思考了一下,上官逸说:“你没事吧?我怎么感觉…” “没事,你快去吧。”傅长安没等他说完就急切的打断了他,想让他离开,那种意味更加明显。 上官逸掂量了一下事后被傅长安追杀,以及生还的可能性,有点害怕,但还是选择了推门而入,他不放心她。 上官逸进去后,脸色顿时就变了,傅长安蜷缩在床上,手里还是握着剑,身体似乎是因为疼痛或者别的东西而发抖,小脸苍白的像鬼一样,整个人看着可怜极了。他上前几步就要去查看她的状况,却被她用剑架在了脖子上! “不许过来,滚,快滚!”傅长安眼睛有点迷离,像是在梦呓。 上官逸感受着那把剑锋锐之气直逼脊髓,这个人都有点战栗起来,冷汗一滴一滴的流下,只要傅长安手腕微微动力,他就会横死当场! “是我啊,傅长安,把剑挪开好不好,让我看看你的情况。”上官逸试图傅长安沟通。 “你是谁?”傅长安眨眨眼,眼神中似闪过一丝清醒,却更多的是混沌。 上官逸知道她现在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现在的行为都是下意识的,无论何时都握着剑,是否是害怕被伤害,亦或者是想保护想保护的人呢?怎样的经历才能把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变成这个样子? 想不明白,但是对傅长安更加怜爱的上官逸柔声说:“我是上官逸啊,你的好朋友。” “骗人,你才不是我的好朋友,你明明…”傅长安撇撇小嘴,反驳他的样子说不出的可爱,说到一半却因为一时松懈,手里的剑被上官逸抢去放在了一边而惊呼,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上官逸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机会,又怎会如她所愿?他连忙上床把她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轻声的安慰她:“别怕,有我在,无论怎样,我都会保护你的。” “你骗人,你根本不会保护我,我也不要你的保护…”她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缩在上官逸怀里,小手抓着他的衣襟,把脸埋在他的胸口。 上官逸有点好笑的看着她的小动作,伸出手放在傅长安背上,想探查一下她的身体状况,反正他练的《道法》,不用担心被排斥。上官逸还没输内力的时候,突然身体一震,他感觉到傅长安似乎…在哭? “逸,不要离开我…”她抬起头,脸上挂着的泪水清晰可见,迷离的神色显然并不是清醒的状态,轻轻的唤着的名字似乎是上官逸的,又似乎不是。反正上官逸是觉得自己不配被傅长安这样的女子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含着泪祈求,他们的关系还远远没有到这种程度。 “乖~,让我看看你的状况,等把你治好你就可以去找他了,不是吗?”上官逸哄小孩似的,哄骗着脆弱的傅长安。 “你不是他吗?”傅长安有点疑惑的望着上官逸。 “我不是呀,我是上官逸哦,我们刚认识没有多久,不过已经是可以信任的伙伴了,你哪里不舒服啊?”上官逸继续努力哄小孩。 “你就是他对不对?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才不肯承认的,我错了嘛,对不起呀,我当初,当初…”傅长安听见上官逸的话,突然急了起来,连忙说着什么,试图解释,小手也不停的乱摸着。但是突然就不动了,垂下头,低沉的问:“这里是哪里?” “苍梧山呀。”上官逸奇怪的回答她,连这个都不记得了? “苍梧山?苍梧山…那是什么地方,我没去过,他好像去过,对,他…他在哪?”傅长安胡乱的话语让人摸不着头脑。 上官逸有点皱眉,这好像是走火入魔的征兆?走火入魔! 想到这个可能性,上官逸眉头一跳,急了起来,这可是大问题啊。古往今来多少天才折在这上面?要不然之前在鬼都的时候,魔教也不会费尽心思弄到那一枚锻神丹了,不就是为了他们少主不至于神功未成身先死吗?要是傅长安因为这个原因死在这里,恐怕魔教的人能乐疯了。 上官逸有点为难,要知道,如果不解开傅长安心里的那个结,她始终不会好,就算是在上官逸的帮助下熬过这次,也会给她留下一个致命的弱点。只要被别人加以利用,她随时有可能会重蹈覆辙,上演今天的事情,到时候恐怕就是真的无解了。可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结是什么,怎么解,他根本不知道,又该如何做出决策? “他在…你心里呀。”上官逸只得见招拆招,选择模糊不清的答法,把她向好的地方引导。 “那我呢?我也在他的心里吗?”傅长安果然呆萌的被他拐偏了,面上带着一点红晕,似是有点羞涩的问。 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说,确实露骨了一点。 “当然啦,像长安这样的女孩子谁会不喜欢呢?你这么挂念他,他肯定也很思念你,所以你要好好的,这样他才能找到你哦。”上官逸斩钉截铁,信誓旦旦的说,话语里带着一点酸涩。 “可是…”傅长安低下头,想要反驳,却被上官逸打断。 上官逸捧起她的脸,无比认真的说:“没有可是,无论发生了什么,哪怕是他不记得你或者你不记得他了,哪怕是从头再来,哪怕是隔着山与海的距离,他都会来找你的。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请你耐心等待,好不好?” 傅长安呆呆地看着少年炽热的坚定眼神,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看见过,伸出手想摸摸,却被捉住,整个人被抱起,转了个方向背对着上官逸。 “乖哦,盘腿坐好,不要反抗。”上官逸用温柔却带着不容反抗的意味的声音说话,试图让傅长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等他运功。 然而傅长安是谁,怎么可能被他一句话就吓住? 她很不乖的扭动身子就要转过来。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带你去找他好不好?”上官逸无奈之下,放大招,和一个神志不清的人讨价还价起来,反正这招她应该不会不吃吧?执念这么深。 上官逸猜的没错,但也没有全对,傅长安确实吃这一招,但是条件却是:上官逸要无条件的答应她一件事情,期限是永久有效。 其实上官逸很不情愿,他向来重诺,这种他都不知道做不做得到的愿望,正常情况他肯定不会许下。但是一种无可奈何叫做红颜祸水,傅长安扑到他怀里撒撒娇,他心一软就答应了。 其实话刚出口他就想反悔,但是拉不下这个脸,索性就打肿脸充胖子吧,争取有能力做到一件傅长安都做不到的事情。 事实证明,傅长安也是个信守承诺的好孩子,得到了上官逸的许诺就背着他盘腿坐好,标准的五心朝天姿势,看的上官逸有点感动。他也不拖延,刚刚趁傅长安不注意的时候就已经查探清楚了,确实是走火入魔的征兆,内力暴走,需要疏导。 这种事情,之前鬼都的时候他就做过一次,把苏洧救醒了。那次他实力还弱的很,只能做简单的引导工作,甚至连《道法》里面的《引气截脉指》都施展不出来。这次就不一样了,一重天的巅峰已经有资格施展这门指法了,就算其中的秘技还用不了,但是救个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然而,预想的和实际的,相差往往很大。 尤其是,以普通人为模型计算后,将一个天才套进模型,想要得到结果的时候,相差会更大。 比如说,在没有以卵击石的妄图引导傅长安内力之前,上官逸根本想象不到傅长安的内力竟然如此深厚,而且内力品质之高竟然还在他之上! “我学的不比你的差,没有必要避讳…” 当初傅长安的话语在上官逸脑海里回响,却让他体验更加深刻。哪怕两个人相差了一个大境界,也不该有这样的差距,即便是苏洧的内力也远远达不到这样的程度,差的太远了。 “难不成自己是个凡人?”上官逸有点被打击到了,脑海里不停的转着这个想法。 按照他的预想,他到二重天后期的时候,能有现在的傅长安内力的七分之一已经是很完美的情况了,质上或许还能一比。但是二重天的人,是可以做到丹田内循环的,她的内力恐怕比自己想的还要恐怖,这才是书上说的内力海吧?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上官逸不解归不解,但是该做的还是没有停下,在让乖巧听话状态的傅长安配合自己之后,他施展《引气截脉指》做引,她控制内力实施,两相搭配之下,情况终于像上官逸预想的那样走去。 上官逸预想的情况自然是轻轻松松的就解决傅长安的问题,现在他也轻轻松松,只要指引一下怎么做就好了,能不轻松吗?甚至做完一遍后,傅长安自己就能按照这个节奏来调理自己的身体。 人比人,气死人。 反正上官逸是被打击到了,观察了一会儿,他觉得没问题就离开了,今晚上他还有事情要去做,那边总归是不放心的。当然,这里他也不放心,于是出了门就小声的说:“我知道你们能听见,你们的主子情况不太好,今晚上都警醒点,要是有别人靠近,直接宰了,我有不好的预感。” “杜先生不如就别去了,留下来陪主子就好了,魔教那边开始收网了,今夜注定是杀戮之夜,也可能不止今夜。”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从他后面传来。 杜先生自然是指上官逸的伪装身份杜尧,他这句称呼的意思就是我都知道但是我假装不知道,只有小姐知道,所以你也别担心会被说出去,暴露身份。 “你们也准备动手了吧?”上官逸惊讶了一下,旋即平静下来。 “不是准备,而是已经,在魔教动手的时候,我们就动手了。他们先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后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没有退路,这次他们必败。”那个声音也不避讳上官逸,反正小姐都交代了,她不能主事的话就听上官逸的。 “所以,你们的计划是全都杀死还是只针对魔教?”上官逸吐出一口气,他拦着自己不会是平白无故的,那边的情况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收网,杀人洗地。 “全部。”他轻描淡写的两个字,代表的含义却让上官逸有点身体发冷。 听到这两个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们两个住在这里,自然不会被殃及,其他人遇见事情肯定第一时间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好奇心害死猫,怕是都在那里,后手够的话,恐怕一网打尽。算上魔教的人,那可是一百多条人命啊,在自己不远的地方,全部死掉。 “可是,我朋友还在那里,我说过会带他们离开。”上官逸闭上眼睛,语气中带了一丝冷冽。他答应过会带着林萧和那个相信他的人离开,不想食言。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那人也知道上官逸的心思,毕竟一直跟着他,多少能看懂一点。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靠这种手段,我和他们没什么区别。”上官逸冷言冷语。 “小姐说,如果你真的不肯放弃他们,只要你对一个问题做出回答,就让我跟你一起去。”他似乎毫不意外上官逸的回答。 “如果你舍生忘死救下的人最后因为自己的追求,背叛了你,这样的人是否值得救?”他缓缓的念道,语气毫无起伏,却听的上官逸一脸懵。 “你不用意外,自从小姐和那个神棍接触后就有点神神叨叨的,经常出各种难题给不同的人,你这个已经算是好的了。”他念完之后,对宕机的上官逸解释了一下,总算把他拉回来了。 “emmm,我觉得我无法给出明确的答案,如果我完成了自己的愿望并且毫无牵挂的话,我不怪他。如果没有或者我还有牵挂,那么他该死。”上官逸认真的回答着这个问题,一点也不像是说笑。 那个人愣了愣,点头,也认真的说:“我会把这个答案原原本本的转告小姐的,您去吧,村南坟地附近,看您能做到什么程度了。” 上官逸听见这句话,也不耽搁,飞身冲向村南。 你们两个,再坚持一下啊。 第56章 山穷水尽 村南。 刚从箭雨下苟得一命的墨千尘缩在盾墙后面,刚松了一口气,想说出自己的判断,突然脸色大变,也顾不上藏拙不藏拙了,大声吼道:“所有藏进院子里的人都小心偷袭!尤其是小心背后和暗道,还有一些可以藏人的地方。不要分散,不要分散!” “按墨兄说的做,小心偷袭!”林萧这时候也顾不上这样被抢指挥权的后果了,这种战中指挥靠的就是天赋,敏锐的嗅觉和快速的反应力,这是他不擅长的,不如就交给墨千尘来对付。更何况,只要度过这一劫,谁爱指挥谁指挥,反正他是不想干了。 可惜,即便是墨千尘及时猜到了魔教的意图,可也晚了,有心算无心,这场埋伏战注定要打。 只听周围时不时的惨叫,兵刃交接之声,利刃穿透躯体的声音,惨烈无比。还好,墨千尘及时提醒,算是减少了一点损失。 “跟着我们,一起杀进去,挨个清理过去。”北寒卫统领拔出剑,杀意凛然。 一起搭顺风墙的人自然没有意见,尤其是基本上都是北寒卫和药王谷的人,当然除了王统领和墨千尘是中甄的,还有几个苗疆的人,就没了。就算是王统领不想去,也没办法,谁知道他们还有没有箭矢存货了,万一再来一轮箭雨,谁顶得住? 于是,在北寒卫统领和林萧的带领下,一群人冲着最近的院子杀过去,只见几个人被一队装备精良的黑衣人围攻着,情势岌岌可危,地上已经有了几具尸体。 他们也不废话,直接杀上去,不是己方的直接清场就是,这种情况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对方也不傻,见这情景就知道不可力敌,丢下几个人掩护,其他人迅速的从密道明目张胆的离开了,连遮掩都不遮掩,仿佛就是在挑衅他们,敢来吗? 自然不敢。 他们承受不起再在密道被伏杀的后果了,哪怕明知道很可能没有埋伏,也不敢。 “暂时先把他们杀退就行了,穷寇莫追。”北寒卫统领脸色难看,但是还是没有冲动。 “去下一个院子吧。”林萧也没了脸上惯有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煞气颇重。 “好…”墨千尘应下,只是刚应到一半,就余光看见一道寒光,下意识前趴顺地滚,险险的躲过了这一刀。 被救下的人里面居然有一个要杀墨千尘!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有点猝不及防,但是林萧奉承着谁敢对他们动手,他就砍谁的原则,提起软剑就迎上那人,为墨千尘争取了喘息的机会,从地上站起来。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迅速将他围住准备拿下。那人见一击不成,无望逃走,就以命搏命的想要换一个,但是想法虽好,现实太真,有林萧和北寒卫统领在,怎么可能让他实现这种想法?没几个回合就把他拿下,挑了手脚筋,扔在一旁,准备拷问。 “魔教还真是狠毒啊,走吧。”墨千尘仔细看了看那个人,摇摇头,如是说。 “怎么了?好不容易…”林萧话还没说完,就见那人突然头一歪,没了呼吸。他也懂了,这人怕不是动手之前酒服下了毒药,不管成功与否,反正他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难怪刚刚这么悍不畏死。 “继续吧,警惕一点那些人,清理一下这里,看看还有多少战斗力,离结束还早的很,我们和魔教,注定只能有一个活着离开这个村庄。”北寒卫统领倒是没什么意外,他对魔教的手段也算是有所耳闻吧,本就不抱着从俘虏嘴里问出什么东西的想法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 “这样有点慢,不是所有人都能等着我们一起杀过去救人的,我带着一队人去另一个方向吧?”王统领突然蹦出来刷存在感。 “你说得对,这样,二位统领和北寒卫继续前进,我和墨兄一起带着药王谷的人,还有一些散人去另一个方向,怎么样?”林萧想了想,认真的说。 王统领刚想说什么,就被北寒卫统领打断:“如此甚好,我也是这么打算的,那就从此分开,一会儿再会合,记得万事小心不要冲动,这个信号弹给你,需要支援就不要犹豫。”说罢就递给林萧一个信号弹,就要带着人走,还特意叫了一下王统领,其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王统领只好屈服在北寒卫统领的淫威下,没办法,他的队伍被林萧打散了,在场的就他和墨千尘,墨千尘不给他一剑已经算好的了,怎么可能帮他?敌众我寡,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就这样,两支队伍分开来扫荡,对附近的院子进行一波清理,把伤员和战斗力汇集起来再做打算。 他们清理的时候,苗疆的人也没闲着,黎华带了十几个人也在救助这些人,他归根结底还是个少主,有点号召力,也能拉住一群人跟着他。不过这时候乱糟糟的,都快分不清到底是哪边的人了,他们也抛弃了对中原人的偏见,秉承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的想法,见人就救。 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红娘!是…是红娘!”之前那个侥幸从红娘手里逃过一命的仁兄突然指着一个方向大喊,声音充满了恐惧。 “在哪?”黎华他们转身去看,之前墨千尘那句“不是人,但未必就是鬼神。”多少还是给他们心上种下了一颗种子,一颗怀疑的种子,但是墨千尘没来得及说出他的判断,所以他们也不清楚墨千尘是不是在故弄玄虚。 他们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质疑的看向那个人,怀疑他是不是被吓傻了所以胡言乱语。 “我真的看见了,她,她就在那里…”那个人面对着众人的质疑,缓缓的伸出手指指向他们背后,身体抖得跟筛子似的。 众人下意识的回头,只见一个一身火红色嫁衣的身影就站在队尾两人身后,双手插在他们心口,一用力就掏出了两颗还在跳动的心脏!银铃般的笑声在附近回响,说不出的瘆人。 他们吓了一跳,紧绷着神经准备对敌的时候,只听到一声利刃插入肉体,然后再拔出,血液喷薄而出的声音,转头看过去,却是黎华瞪着眼睛,缓缓的倒下。 他一腔的雄心壮志就此成灰,一意孤行却葬送了大好年华,不甘心却也无能为力。 杀人的居然是那个他们认为被吓得胡言乱语的人,那个差点尿裤子的人居然是叛徒,他杀了黎华! 这个事实让人心惊不已,这时候还能不明白?被骗了,从头到尾,他们被骗的团团转,付出了血一般的代价,让敌人看了一场好戏。然而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接下来付出的代价会更大! 为什么不听大祭司的话?这些人都有点后悔了,当初大祭司说来这里是大凶,几乎不可能生还,他们都不信,非要一意孤行,结果现在…真的陷入死局了。先有魔教虎视眈眈,后有红娘作乱,这凶险的不能再凶险了。 “先杀了那家伙,给少主报仇!”一个黎华的跟随者咬牙切齿的说,他怎么也想不到黎华会这样就死掉了,在他们一时疏忽的时候被人一击毙命。 那人也不傻,杀了人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跑啊!他的目的可不是一个黎华这么简单,一个被宠坏的小孩子能有多大用?恐怕苗疆那边都放弃他了吧,目标当然是另一边的那些人咯。他脚底抹油,跑的飞快,苗疆那些人也追不上他,气的原地跺脚。他们再一回头,发现红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见了,一股凉气从脚底直上心头。 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们彻底慌了,没了主心骨,又遭此危局,怕是凶多吉少,此时方寸大乱,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也没人能镇的住场子。 上官逸赶到这里的时候,看见这场面,也有点皱眉。 真狠呀,黎华都死了,这群人心神不定的,一副三魂七魄只剩下一魂一魄的倒霉样子,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已经打的这么惨烈了吗?也不知道林萧他们有没有事。 “你怎么才来!快过来,情况有点不妙,傅小姐没跟着过来吗?”林萧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他们收拾残局,一路到了这附近,刚好看见上官逸赶过来,当下连忙招呼他。 上官逸自然顺势加入了大部队,随口说:“她有自己的打算,放心吧,关键时刻会出现的。” 他这话算是吹牛,就傅长安那样子,短时间,至少今夜是帮不上忙的,来了也是添乱。不过这牛皮不吹不行,难不成告诉他们傅长安被魔教暗算了,现在元气大伤,来不了了?怕是士气会再次被打击,甚至跌入谷底,还不如吹吹牛,给他们一针强心剂。反正,真顶不住了的话,有人会救自己,自己再灵活运用一下就是有人会救他们三个,其他人嘛…爱莫能助,对不起了。 其他人听见这句话,顿时心里就有底了,安心了许多。 “现在什么情况?”上官逸有点凝重的问墨千尘,他知道的是结果,他们知道的是过程,完全不一样,所以他急切需要现阶段的情报。 墨千尘没有急着跟他解释,先让林萧去和那些苗疆人沟通一下,他现在算是发现林萧这个工具人应该怎么用了,就沟通交流,这货巧舌如簧,脸皮还厚,不用简直屈才了。 林萧耸耸肩,认命的去了解一下情况,顺便看看能不能把这些丧家之犬变成一条条疯狗,哀兵必胜嘛,没有退路,没有活路就只能拼命了不是?你们不拼命,我们怎么来的活路呢,对不对? 然后墨千尘示意队员们原地等候一下,然后把上官逸拉到小角落里咬耳朵,把现在的情况告诉他,并且说了关于红娘的猜测,以及后续情况的可能性。一句话就是情况十分危急,有后手赶紧掏出来用。 上官逸也悄悄的告诉他还有一方势力在暗中,具体来说,和魔教是敌人,但是也不是咱们的友军,他们可能也就帮咱们解决了一些敌人了,所以咱们现在没有被一网打尽,有了喘息的机会,但是后续十分难办。 当务之急是从魔教的手段里破局并得分。 是的,得分,他还记得傅长安说这是考核,虽然听不明白,但是不妨碍他做啊,只要他表现的越好,就越能和她讨价还价了,说不定就是要自己表现到某种程度才可能让她放过林萧和墨千尘。 反打,必须反打。 虽然他说的不太清晰,但是墨千尘还是抓住了他的核心意思:魔教就这些力量了,或许有高手在,但是不能退缩,要反击而且要打一个漂亮仗,要不然后续还是难办。 他不懂却也没问,对上官逸他也摸到了几分脾气,能带他活着出去,上官逸就不会放弃的,带不了也没办法,他也不怪上官逸,就尽人事听天命吧,反正已经死里逃生一次了,再一次就是血赚,没有逃出去也是正常。 这时候,林萧带着那些苗疆人走过来,给他们两个使了个眼神,表示一切搞定,又一支生力军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对急需大干一番的上官逸和墨千尘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值得庆幸的好消息。 “你们那边也好了?这些人又是什么情况?傅小姐没来?”北寒卫统领也带着一批人走过来,和他们一样,完好无损的战斗力和伤员混搭,这差不多就是几波袭击后还幸存的总人数了。 林萧上去寒暄一下,上官逸环视了一圈,脸色有点难看,三队,三十人,能保持完好战斗力的人,双方加起来只剩下这么点人了,其他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伤,带着一起行动恐怕不太现实。 过了一会儿,讨论策略的北寒卫统领,林萧和墨千尘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都皱起眉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其他人也渐渐的明白了一点残酷的事实,绝望压抑的气氛在弥漫,所有人都盯着几位主事人,等待着他们的审判。 第57章 柳暗花明 “现在怎么办?”墨千尘挠挠头,他知道怎么选但是他的性子不会允许他把这些人丢在这里等死,这和亲手杀了他们没什么区别。 北寒卫统领目光冷冽,他没有说话却好像是已经表达了他的意思:放弃他们。 是的,理性的选择就是放弃这些拖油瓶,剩下的人还能有一线生机,否则根本就跑不掉一个。 这是对人性的拷问,也是魔教的心理战术,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北寒卫那样铁血无情,可以做出这样的选择而没有心理负担。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一旦被宣判死亡,只能静静的等待自己的人生走向终结,这样的压力会把人逼疯,而疯子什么都干的出来。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上官逸突然开口,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什么办法?”墨千尘连忙追问。 “我知道一个地下密室,能藏人,而且这个密室从外面开启后把机关带入里面,就只能从里面开启。并且,设计图上并没有这个密室的存在,也即是魔教的人并不知道。可以把他们藏在那里,等我们解决了外面的事情再放出来。”上官逸严肃认真的说,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怎么知道有那么一间密室的?”王统领一脸质疑。 “我当然是查探过了,机缘巧合之下才发现的,要不然我为什么来这么晚?”上官逸怼回去,也不给他面子,一个二重天杂鱼又不需要他忍气吞声,连他都打不过还敢蹦出来刷存在感,怕不是找死哦。 “事不宜迟,分一下队,就先把他们送到那里吧。”北寒卫统领也不迟疑,直接敲定了这件事。事实上对他来说怎样都可以,把他们扔下是最好的,但是为了大局考虑,他还是妥协了。 “送是要送的,但是有些话不得不说在前头,你们如果想活下去就得做到两件事:第一,不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许出来看热闹。第二,相信我们会解决一切困难后叫你们出来。这两条有一条做不到,你们可能就得,全部,永远,留在这里了。”上官逸面对着他们冷酷的说着,最后更是以强调的语气突出那两个词,表示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危言耸听。”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似乎是很不屑的样子。 “是不是危言耸听你们到时候就知道了。”上官逸没有反驳的意思,耸耸肩表示无所谓。他不会丢下老弱病残,不代表他们找死自己会拦着,反正该说的他都说了,当不当回事是他们的事情。 “那就分组吧,我,墨千尘还有北寒卫统领各带一队,北寒卫统领殿后,我们两队警戒四周并开路,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林萧等上官逸说完就进入正题,他也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这些人身上,时间宝贵。 然后他说了具体分组的成员,王统领依旧和北寒卫统领一组,他带领苗疆那边的完好战斗力和几个药王谷的弟子,剩下的包括上官逸,都划分给墨千尘。毕竟明面上林萧三重天,北寒卫保存完好,这两队战斗力都很高。东海卫那帮水货找不见人了,所以墨千尘这边是中甄的两三个和散兵游勇,看上去是最弱的一方。但是事实上,只有林萧,上官逸和墨千尘知道,看似最弱的那一队反而是生存率最高的一个。 北寒卫统领对这样的决策并没有表示不满,事实上让他们断后正是最好的选择,换其他人的话,他们都不放心。只不过王统领的存在就让他有点难受了,他也不喜欢王统领,但是他又不想让他“不小心”出了点意外死掉,这不是帮敌国分忧解难吗?等同叛国呀,要是被那帮子吃饱了没事干的文官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被扣帽子呢,不划算。想想就只能捏鼻子忍了,顺其自然吧,说不定走着走着他就掉坑里死了呢? 王统领自然不知道自己这么遭人嫌弃,他现在也没空计较和墨千尘的账了,他只想活下去。要不是拖后腿会被先杀了,他甚至想和那些伤患一起苟到最后。 就这样,上官逸带他们进入了地下的密道里,拐了几个弯,在一处通道半途停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开了墙上的机关,摘下一块青铜器件,墙体移动,露出了背后的密室。 普普通通的一间屋子,空间够大,有一些水和食物,够他们支撑好长时间了。 上官逸把青铜器件随手递给一个人,说:“进去后有机关可以关上门,门上有一个洞,把这个插进去就可以打开门了,快进去关上门吧,免得被人发现。” 其他人也不耽搁,互相扶持着,争先恐后的进了密室,把门关上,让自己暂时安全了再说。一点也不担心在外面打生打死,为他们搏一线生机的人的样子。 “这就是人性啊,走吧,去另一间密室,看看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上官逸摇摇头,招呼剩下的三十人继续前进。 这次他们去的才是真正的密室,这个只能说是安置老弱病残的地方,要是设计者辛辛苦苦,费尽心思藏起来的密室都是这种地方,他干脆切腹自尽算了。真正的密室里面是有武器的,苗疆人的制式兵器,哪怕是最简陋的一些,对他们来说作用也不小,武装起来增加一些战斗力也是极好的。 一行人进了密室后,算是昭告游戏上半场结束,中场休息。魔教的人不知道上官逸他们躲哪去了,他们自己也有点焦头烂额的,刘鑫悔的肠子都快青了,本来是去捕蝉的,却被黄雀给拿下了,在村庄外面的后手被清除掉了,连个信都没能传过来,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情况。 风水轮流转,在当了一次猎手后,魔教的人终于也变成了困兽,除了村子里,哪都不能待。而村子里的猎物还没有猎杀干净,甚至还要磨磨爪牙,对他们进行反猎杀。 当然他们自然是不知道的,知道了也不怕,只会当个笑话来看。毕竟就算是出了意外,以钱明的布局来说,他们的力量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被击溃的,更何况还有高手压阵,稳的一匹。 进了密室后,林萧首先拿出一堆药丸,每个人先发了一枚,剩下的收起来分成三份,自己留下一份,剩下的分给了北寒卫统领和墨千尘。 “这是…?”北寒卫统领有点疑惑。 “假如感觉自己身体有点不对劲,或者同伴发生了之前的那种诡异情况,就把这个东西喂给他,然后让他安静半个时辰就好了。这是我调制的解药,应当是有效的。”林萧傲然的说,那神情由不得人不信,可事实上能否有作用,有几分作用,都是不确定的。 “你知道之前的那些诡异情况是怎么出现的了?”北寒卫统领和墨千尘都有点急切的问,其他人也是惊讶不已。 虽然苗疆的人不承认,但是之前的那些事情的嫌疑依旧是在苗疆的头上的,谁让他们有能力做到呢?至于动机,那从来都不是问题。而这个嫌疑也在苗疆出了叛徒这个事情被石锤后,无法被推翻,几乎被认为就是这样子,这就是魔教的阴谋,这是洗不掉的。 但是! 现在林萧蹦出来说他配的药能够解决那种情况,是不是代表他也知道是怎么做到的,说不定,他知道如何配置那种毒药,甚至他就是那个为魔教提供毒药的人! 看着大家怀疑的眼神,林萧摊手无奈的说:“我只是无意之间在书上看见过类似的事情记载,刚好书上有推测解药成分,因为那件事情比较可怕,我就记下来了。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没必要和魔教合作,也不是他们的谁伪装的,现在不是闹内部战争的时候,我们的时间很宝贵。” 其他人默不作声的收好了这枚药丸,说不定就能救自己一命。至于墨千尘,他心里有点疑惑但是他识趣的没有提,那就是:这玩意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好像是…杜尧之前给自己的那瓶药丸的样子! 想到这个可能性,墨千尘突然有了两个猜测,到底是杜尧在骗自己还是林萧在骗这里的其他人?这个到底是解药还是毒药?他突然看见上官逸对他眨眨眼,对于应该选哪个心里突然就有了抉择。 “墨千尘,之前关于红娘的事情,可否详细说一下?”北寒卫统领提出了这个问题,也让现场的人心一紧,要知道这次看见红娘的人可不在少数。 “很久以前,江湖上有一门秘技叫做《控元》,这个名字听起来只是一门教人如何操纵内力的武功,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直到有一个惊才绝艳的人学会它后,在天城做下了滔天大案后,它似乎才有了不同的感觉。天城那地方你们应该知道的,那时候正是天才辈出,妖孽横生的年代,天子脚下发生这种事,整个天城的司法力量都被调动起来,几乎把天城翻了过来。任他再妖孽,心思再缜密,也顶不住这么多人要抓他,甚至其中不逊色他的妖孽都有两三个。所以最后毫无意外的抓到了那个人,也知晓了他的手段。从此江湖上多了一门让人忌惮的功法《傀儡控元功》,所有人都是只知道名字不知道效果,甚至在很多记载中,都没有出现这门功法。”墨千尘认真的说出他的猜测,说到天城的时候,语气,神情更是推崇无比。 “《傀儡控元功》,这门功法我只是听说过它的名字罢了,至于其他的,闻所未闻,还请说的再详细一点。”北寒卫统领神情肃穆,听见天城这两个字,他就知道这门功法远没有他想的这么简单。 “我知道的也不算多,只知道这门功法可以操纵一个傀儡进行进攻,修为决定攻击距离,诡异莫测,十分可怕。重点是那个傀儡,很棘手。”墨千尘神情凝重,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你的意思是,他把傀儡伪装成红娘来进行心理战术,事实上并没有鬼神,只有装神弄鬼的傀儡?”林萧总结出来他的猜测。 “对。”墨千尘点头。 “《傀儡控元功》固然诡秘,但是弱点也很明显,成也傀儡,败也傀儡,它的消耗很大,不是谁都能支撑住的。”上官逸接过话头,说出他的观点。 “所以遇见他就打消耗战?”墨千尘心领神会。 “只能如此,你的攻击距离恐怕比不上他。”林萧无奈的说。 “却也未必,至少我们有这个。”上官逸掏出了地图,晃了晃,也晃直了北寒卫统领的眼睛。 货与货是不一样的,他看到这个地图的材质就知道这绝逼是图腾锁保护的那个东西,想不到最后居然还是在他们手里! “干得漂亮!”北寒卫统领心神终于振奋了一下。桌板下的那是草图,一些小支道都没画出来,更别说是密室什么的了,有这东西在手,他们肯定能有一定的优势,趁势追击滚起雪球来,就好起来了。 不得不说,虽然过程比北寒卫统领想的要曲折一点,但是结果还是一样的。 然后,他们四个围着那张地图比划起来,制订了各种战术,听的旁边武装自己的队员们冷汗直冒,太阴险了,不过真棒!对付敌人就是要这样不择手段,毕竟对他们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呼,那就这样吧。”林萧吐了一口气,总结性的说道。 几个人终于制定完计划,互相对视一眼,眼中有着淡淡的欣赏。不管以后如何,也许会是敌人,但是至少此刻他们互相欣赏并且即将共同对敌,是可以托付生死的战友! “最后要注意的就是,如果遇见不可力敌的人,不要莽撞,千万要按照计划行事。这样的人我猜测可能有三个,两个三重天,还有一个就是那个《傀儡控元功》的修炼者。同样,尽量杀死他们也是最关键的步骤,只有杀死他们,才能够确保真正的胜利。”上官逸最后补充一下重点,提醒林萧和北寒卫统领不要上头。 “你知道我的,我最怕死了,怎么可能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林萧嬉皮笑脸的回了一句,拍拍手,对他的队友说:“好了,咱们准备动手,都机灵点,打一枪换个地方,最后可是要比哪个队伍杀得多的哦,我可不想输给这两个家伙。” “一样。”北寒卫统领也站起来,招呼着他的队员离开。 “咱们也不能落后呀。”上官逸阴险的笑了笑,招呼着队友拿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离开了密室。 下半场,开始。 第58章 你追我躲 他们开始行动的时候,被上官逸留在屋子里的傅长安睁开了眼睛,眸子里的清明显然是代表她已经清醒过来了,想及之前发生的事情,饶是以她的淡然也有点羞恼。 “小姐。”一个黑影从暗处走进来,把之前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嗯,我知道了,村子里情况怎么样?”傅长安收起心绪,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如您所料,我们收拾了他们一部分兵力,并拆除了一些布置后,试炼者带着剩余的战斗力足以和魔教周旋,目前下半场游戏才刚刚开始。另外,关于村庄的清理计划出了一点小问题,指挥者让我询问您如何处置被试炼者安置在密室里暂时苟且偷生的那堆伤患。”那人冷漠的汇报着目前的情况,哪怕他不曾离开这里,但是却对村庄动向了如指掌。 “他这么安置的吗?”傅长安沉吟了一下,失笑摇头:“可真善良呢,只可惜他们未必就值得你这份善良。随他去吧,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呆在里面,就放他们一条生路也未尝不可。只不过,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呢?想活下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让指挥者对他们也进行一点考验吧,左右也只是心理战,他们顶得住就算他们合格,事后放他们走。” “是,小姐。”那人应下,就准备退下。按照经验,小姐应该是不会再有吩咐了,他要去把小姐的指令传给指挥者,免得误事。 “等等,给我拿套衣服,还有就是,这件事情不准说给别人,听见没?”傅长安反常的叫住了他,又下了两条命令。 听到最后一件事的时候,就是以黑影的面瘫程度也不禁嘴角抽了抽,这…神仙打架,殃及池鱼啊。他自然知道那个“别人”说的是谁,可是小姐被占了这么大便宜,他不上报的话,事后被追责起来,恐怕是乱棍打死的结局。 傅长安见他有点迟疑,神色冰冷起来:“怎么,有问题?还是说,自始至终你都算不上是我的人呢?” 她这句话说出来,顿时那人神色就变了,惊恐的直接跪下来解释:“当然没有问题,我只是在想如何汇报才能不让他起疑心,还请小姐恕罪。” “呵,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我希望你能看清楚,谁才是傅家真正的掌权人。我说你做,懂?”傅长安冷淡的语气带着巨大的压迫力,让人不敢反驳。 那人连忙点头,表示他懂,绝不会有下一次。正如傅长安所说,她会是傅家下一代的掌权者,或者说已经是了,他们这些人只需要对她献上忠诚就足够了,对其他人如何,就要看傅长安的意思了,她说不告诉别人,那就不能再多出一个人知晓这件事,哪怕是前任掌权者也一样。 傅长安换上衣服,拿起她的剑就出门了。今晚虽然出了点意外,但是确实是她筹谋已久才做到的事情,她要亲自去看看,去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够不够资格被她吸纳进来,哪怕她早已知道结果。 村子里,拥有设计图的上官逸这边就如同开了挂一样在上下两座地图里转悠,他们制订了许多路线,但是只有三只队伍,所以每次都只选择三条线走,这三条线的距离很近,中间甚至还会有交叉点,方便他们及时互换情报。每隔一段时间后三只队伍会恰好碰头,在这里确定后续的路线,计划。这样的动态规划步骤可以保证没有人能够猜到己方的行动路线,即便是己方人员里有内鬼,也很难把他们的行踪透露出去。 这样一来,就只能他们去围剿魔教的人,却不会被魔教反围剿,就算是被针对包围也能从隐秘的道路逃出去,而魔教对他们无可奈何。甚至还能够计算魔教队伍的行动路线,从而提前埋伏或者做一些小机关什么的骚扰他们,混淆视听,搞崩他们的心态。 这样无耻的作战计划被上官逸命名为躲猫猫计划,无赖是无赖了点,但是好用就行。上官逸可不觉得正面打的话,他们能够力敌这些魔教的帮众,傻瓜才放弃优势和他们拼刺刀。 不得不说,他们这么一搞,就让魔教那边相当的难受。神出鬼没这四个字向来是别人形容他们的,没想到这次的敌人这么狡猾,让他们有点束手无策。 像这种游击战术,斜刺里冲出来给你一套就跑,一点也不恋战。总归就是你追我跑,你跑我追,抓住一切机会消减有生力量的战术是真的麻烦。加上魔教的核心战术大师钱明分堂主已经只是表面出力,实际上不暗搓搓的指挥他们去送人头已经很好了。 所以一时半会儿的,居然还被上官逸他们给占了上风。他们三只队伍就像是撞死耗子的瞎猫,在既定的路线上巡查,碰见人就是一通爆锤,锤完就跑,根本不管战况如何,也不贪图人头什么的,以保全自己为最优先目标。毕竟现在的战斗只是开胃菜,真正的关键在于他们能不能杀死三个核心位置:两位堂主+《傀儡控元功》的修炼者。 为了最终目的,每一分的力量都是很珍贵的。 刘鑫听着下属一份又一份的遇袭报告,眉头就没舒展过。其实中场休息的时候,双方的人数比是四:三,魔教占四,他们还有四十人在村庄里,其他的人都在外面封锁村庄,不让外面的人进来,也不让里面的人出去。但是行动开始后他就没收到过外面的人的消息,这显然是不正常的,怕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情况。 他心里焦急却不敢显露出来,要是钱明总指挥,他辅助的话,急就急了,反正还有钱明坐镇,那个人永远不急,不管什么情况都稳得住。总指挥不乱,军心就不会散,就还有翻盘的希望。但是他刘鑫成功谋权篡位当了总指挥,要稳住大局就只能靠他了,毕竟临阵换将可是大忌,更别说换了一次后还要再换回来,大忌中的大忌。况且他刘鑫的尊严,骄傲都不允许他这么做,把手里的大权还给一个自己看不起的人,变相承认自己不如他,这种事情,做不到! 对于他的想法,钱明或多或少的猜到了一点,但是他会在乎吗?当然会了呀!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刘鑫刚愎自用导致行动失败,自己努力挽回却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兄弟们一个个的死去,无能为力,最后连朱雀果都没拿到,行动彻底失败。不过他也得做点什么,干划水的话有点不太好,得给个助攻,当然是给对面的助攻! 说白了,他就是不放心对面的人是不是真的有实力搞定自己这边的人,万一他们输了,刘鑫再走个狗屎运,拿到了朱雀果并带回去,之前他想的刘鑫的下场说不定就变成了他的下场,甚至还会更惨。 他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吗?显然不会,所以他要提骚意见给刘鑫,对他进行误导,毕竟下属死伤成这样子,刘鑫肯定坐不住了,要换策略,必须换。这个时候给他来点误导肯定能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小鬼难缠。 就这样,在钱明和上官逸他们不谋而合的想法下,在钱明不怀好意的误导下,刘鑫选择了出动红娘来挽回颓势。 但是这真的有效吗? 正所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想被抓住小辫子然后被做掉,最好少蹦出来刷存在感。 不管《傀儡控元功》有多么的厉害,给使用者带来的优势多么的大,它总是有弱点的。而每一次的调用都会给红娘的操纵者雷继带来风险,这一次也不例外,甚至会要了他的命。 三只队伍第三次交汇的时候,队伍里的人基本上神色都是十分的兴奋,无他,战果斐然,损失除了一些装备基本上没有,可以说是完胜,能不兴奋吗? 然而上官逸却并没有一丝兴奋的意思,面无表情的样子显然是进入了状态,全身心的投入在这个任务中。 “差不多了,按照这种死伤来说,他们的忍耐度也该到了,要有高手出动了,大概率是那个《傀儡控元功》的修炼者,要小心傀儡偷袭了。”上官逸提醒他们。 “有点难,那个傀儡行进无声的,恐怕想发现没有这么容易,要出现死伤了,希望不要太大。”北寒卫统领摇头,表示小心偷袭这种事情,大家都知道,但是想做到却很难。 “死伤是必然的,但是要避免过多的死伤,这个傀儡是第一个关键目标,我们不能浪费太多代价在它上面。”林萧总结。 “其实也不是没有方法针对它。”墨千尘笑了笑,透露着一点点得意。 “你是说蛊虫?”上官逸心领神会,原来他之前让林萧去拉拢苗疆的那帮人就是算计到这里了,当真是厉害。 “傀儡又不是人,蛊虫有什么用?”林萧有点懵。 “看起来林兄来之前,功课没做足啊。”北寒卫统领揶揄道,旋即他解释了一下:“苗疆的驭蛊之术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蛊虫也不止是能用来杀人。还有许多别的蛊虫可以做一些你想不到的事情哦,比如说提炼金属,制造一些原料等等。” “其中的一种叫做金银蛊的蛊虫就可以钻入金属之中,并吞食金属然后其排泄物中会出现这种金属的精炼。关键是它分为金蛊和银蛊,银蛊靠近金蛊三丈,二者就会鸣叫,除非是放在专用的盒子里。只要把银蛊送入傀儡内,我们就可以找到傀儡,进而找到那个人,一击必杀。”林萧接过话头,说出了他的计划。 “所以,你们有这种金银蛊吗?可否借来一用。”林萧转向苗疆的人说道。 “有倒是有,只是只有一只银蛊,三只金蛊,所以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就是这些了,怎么做看你们的了。”苗疆的人讨论了几句,拿出了这种蛊虫。 一银色,三金色的小瓶子,倒也好辨认。 倒不是他们想藏私什么的,而是其实林萧的观点才是普遍存在的事实,他们身上的蛊虫还真就是大部分都是杀人用的。这种用于生产的虫子,一般的苗疆人身上不会有,也不允许有,它们可是苗疆相当重要的生产力。也就是他们中有几个是前少主的侍卫,身份特殊了点,才能有这种虫子。 “金蛊一人一个,这个倒也没有什么异议。只是银蛊给谁?”林萧接过四个小瓶子,把金蛊一个一个分发给墨千尘和北寒卫统领,自己收起来一个,把银色的瓶子放在手心里。 上官逸没说话,却见北寒卫统领拿过银瓶子,递到他面前。 “怎么,这个任务交给我?”上官逸呆了呆。 拿到银蛊的人负责把它种到傀儡身体里面,这一点他们四个都知道,但是他没想到北寒卫统领居然要把这个任务交给他! 上官逸可不觉得他只是想一人一个瓶子的拿着,公平公正,他才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拿他们的性命开玩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们对拿墨千尘的性命似乎格外执着,所以我赌那个人会先对墨千尘动手。墨千尘未必能够躲掉攻击然后游刃有余的对它下蛊,所以这个任务交给你,拜托了。”北寒卫统领认真的说道。 上官逸看了看墨千尘和林萧,接过了银瓶子,说:“定不辱使命,你们要多加小心。” 他说这句话自然是有原因的,拿到银瓶子的那支队伍相对而言会安全一点,遇见傀儡,只要种下银蛊就不会没有反抗的能力了。但是其他两队就不一样,要凶险一些,逃不掉就只能撑到他们去支援。 “会的。”林萧答应下来,却看见上官逸用他的身体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做了一个只有他们四个才看得见的手势。 “那就按原计划进行吧,我们先出发咯。”上官逸留下这句话就和墨千尘一起带着其余的队友走向了刚刚说定的路线。 林萧和北寒卫统领交换了一下眼神,重新选择了路线,这一次交汇的时间会是两刻钟之后,届时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第59章 一斩傀儡 上官逸出发的时候,暗中保护他的那个人其实是有点慌张的,不过走出一段路他就稳下来了,因为他看见小姐过来了,哪怕是伪装成他们的样子,神态姿势什么的,也一眼就能看穿这是谁。 所以他连忙摸过去把现在的情况以及他的发现告诉了傅长安,傅长安大拇指摩擦了一下剑柄,轻轻的说道:“这倒是巧了呢,他们的战术和我一样。这样的战术在伪装者技术足够的情况下可是相当的危险,加上要专心应付那个傀儡师的威胁,恐怕会很危险。他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吗?” “他做了一些防备措施,发现了那人留给傀儡师的信标,也正因为他清除了信标,所以傀儡师还没找到他们。但是他并没有发现那个人是谁,甚至我也没有发现。那个人装的很像,也很危险,根据这几波他的出色表现,那个人应该会对他动手的。”他连忙把知道的都告诉傅长安,目前的情况着实有点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要不是傅长安过来,他都想把上官逸打晕带走了。 “看来他也没有相信这些人嘛,甚至是在时刻提防着他们,这就好说了,跟着看看情况吧,他可没有你想的这么好对付。”傅长安意味深长的说,她不放心他并不是因为他弱,而是因为他固执而又善良,容易相信别人,她喜欢这一点却又不喜欢。 人群中的上官逸奔行着,突然感觉到一种被窥视的感觉,他眯了眯眼睛,要来了吗?目标是我?也对,这几波自己刷的存在感确实高了点,仇恨自然也高,如果那个奸细有办法传递消息的话,肯定是想先杀了自己夺走地图的,这样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不管是和上官逸他们打还是和傅长安的后手周旋,他们都有底气,这个东西居然是他们翻盘的关键! 上官逸想到这个可能性,突然有点忐忑起来,不知道对方的指挥是否知道这个消息,如果知道的话,来的人可能就不止一个傀儡师了,三个棘手的家伙都过来也不是没有可能,那样子根本敌不过,分分钟有可能团灭在这里。 不过随即,上官逸就排除了这个可能性,因为他没有这个机会,留下信标指点目标已经是极限了吧,自己把时间卡得很紧,他不想让人怀疑就得表现的和普通人一样,不会有时间传递具体信息的。 杀了那个奸细! 上官逸眯着眼睛,打定了主意。 要知道,现在魔教和他们其实是没什么区别的,都是困兽之斗,有没有脱身的机会,其实双方的指挥都是知道的,但是这张地图却可能为魔教打开局面,给予一丝生机。 当你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看见一丝光明,你会怎么样?毫无疑问,冲过去吖!一旦让魔教的指挥拿到这个消息,那就真的麻烦了。 于是上官逸悄悄的和墨千尘沟通了一下,通过动作和嘴型相结合,悄无声息的完成了这个过程。 大意是这样的: 上官逸:“出意外了,第一目标要改变。” 墨千尘:“杀谁?” 上官逸:“一会儿会有人和傀儡一起袭击我,先杀那个人,不要让他传出去消息,要不然情况会变得很复杂。记住,要保护我。” 墨千尘:“收到。” 然后墨千尘就不动声色的靠近上官逸一点,把他四周纳入了自己的攻击范围,保证自己第一时间能够援手上官逸。 “我怎么感觉有一阵阴风从我后面刮过去呢?”队伍最后面的一个人突然纳闷,这不是地下吗?就算是设计的再巧妙,也不至于刮起来风这么可怕吧? 听见他这句话,别人心里面先是怀疑他是不是感觉错了,然后想到他们即将要面对的敌人-傀儡师,就仿佛那个人讲了一个冷笑话一样,都有点浑身发冷。下一刻,队伍后面的几个人撒丫子就往前冲,上官逸刚想回头就感觉有人已经冲到了自己右手后侧方不远,紧接着一道劲风直冲自己左背部胸口位置,打的自己隐隐作痛。 是傀儡师! 上官逸心里浮现一丝明悟,还有右侧的那个人,应该就是那个奸细了吧?倒是狠毒啊,自己只要往右躲他就会在自己力竭的时候给自己一刀,若是没有疲态,那他就只是个惊慌失措的队员。 “噔噔噔噔。”四声脚用力踏在地面上的声音在地道中回响,正是上官逸爆发了,《剑无双》+《逝水流华》,第一次,上官逸第一次毫无保存的将自己的速度爆发出来,只为赌他比那个傀儡的速度快! 事实也证明,他的确赌赢了,傀儡纵然速度足够恐怖了,可也只是比上官逸正常的极限速度快一点点,现在上官逸使用《剑无双》爆发式催动轻功,速度当然要超过傀儡的速度,更别提那个想要做小动作的人,取得了一定的喘息时间。 墨千尘刚刚余光就瞥见了红娘在上官逸身后,还有一个貌似不怀好意的人鬼鬼祟祟的摸到了另一边,一瞬间已是绝杀。他咬咬牙,没有提醒上官逸,斜身插入傀儡师和那人的缝隙之间挡住了他,让上官逸独自对付傀儡师。 之所以如此,就是墨千尘知道这个时候只能选择相信队友,你提醒他,到他听到你的话反应过来,并对身后的危机做出反应至少需要一个呼吸的时间,这一个呼吸的时间足以让傀儡师挖出他的心脏。不如相信他对危险的嗅觉,相信他能逃过这一劫,然后帮他挡住一个敌人,这样才是良策。 事实上,他的猜测并没有错,那个人的确是奸细,上官逸也成功的躲过了傀儡师的偷袭。 那个奸细看见挡在他面前,一脸冷酷杀意的墨千尘,他就知道自己暴露了,当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的时候,哪怕自己还没有动手,自己的伪装也没有任何作用了。所以他也不解释什么,直接动手就是,上官逸和墨千尘杀哪个对他来说都不亏,反正都是核心人物。 如果墨千尘知道他的想法,他肯定会暗呼不妙,因为这个人并不是他想挡住的那一个,按照上官逸的说法,傀儡师和那个奸细的首要目标就是他,除非他判断错误,否则肯定还有一个奸细在。 上官逸可能判断失误吗? 可能,但却并不是这一次。 从傅长安出鞘三分之一的剑就知道了,再过三秒钟,上官逸如果还没有做出应对的话,她就会出剑,这一剑下去也就代表试炼结束,真正的收网开始,除了上官逸,这个村子里其他的人都要死。 赌赢的上官逸虽然并不知道关键时刻依然到来,但是他此时赢得的一点喘气时间足以他恢复自己的行动力,然后转身反打,墨千尘应该挡住了那个奸细,自己专心把银蛊种下就算胜利。 是的,这就是上官逸的计算,墨千尘信任他能躲过绝杀,他也信任墨千尘会帮他拖住一个对手。 计算是完美的,但是结果却是意外的,刚刚陷入僵直的上官逸就看见一个前方探路的队员折身回来…杀他,那把普普通通的剑刺向上官逸,这才是真正的绝杀,杀机藏于你认为的生机所在之处。 影得意的笑笑,第二个,任你奸滑似鬼也得死在我剑下不是? 躲不开了。上官逸知道这是对方处心积虑的一击,如同毒蛇一样,确实致命。还好,自己练了另一门功夫。 运起《磐然》,上官逸左手直接抓住了剑刃,往上推去,同时刚刚缓过来的身体前冲,撞向了影。 噗,噗嗤。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第一道是影的剑刃划伤上官逸的声音,第二道是上官逸右手匕首刺穿影的心脏的声音。 胜负转变的太快,影没有反应过来就瞳孔涣散,渐渐没了意识。 可这关头又哪有时间让影慢慢死?上官逸使用了一点巧劲,讲两人的身体位置交换。 下一刻,一只手挖出了影残破的心脏,上官逸顺势拔出匕首刺在红娘身上,毫无疑问,她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还闪了一点火花。 偷袭失败。 红娘扔下手上的东西再次攻向上官逸,似乎要仗着自己抗揍,强杀上官逸。 上官逸微微笑了一下,丢下匕首,拔出短剑和她打起来了,一副热血上头,不管不顾的要和傀儡分个胜负的样子。 另一边,墨千尘从突发的状况中反应过来也杀向了那个奸细,判断失误归判断失误,但是此时他的任务是杀了奸细然后顺着丝线追过去逼退傀儡师。 傀儡师见一时半会儿杀不掉上官逸,而那个奸细要撑不住了,其他人反应过来,见有的打,也赶紧过来帮忙。 雷继觉得大势已去,刚想撤退的时候,陡见一道火花闪烁,巨大的金铁交鸣声响起,一只手臂被劈飞,居然是傀儡师的一臂被上官逸卸掉了。 这突发的状况让所有人都有点懵了,只有傅长安收起剑,看了看一个方向,那是雷继藏身的地方,只不过他已经被包围了,这一战的结果已经不会再有意外了,怪只怪学艺不精就出来闯荡江湖,怨不了别人。 正如她的判断一样,林萧和北寒卫统领在听见上官逸那四声脚步声的时候就知道出事了,他们离得不远,自然是按照路线包夹过来,雷继又不知道他们开了地图挂,自然是被瓮中捉鳖。 “得此一见,甚是荣幸。”北寒卫统领看着两手上缠着丝线,几乎没有反抗能力的雷继,冷笑着说出这两句话,就示意手下动手杀了他。 不得不说,这又让雷继有点懵,听见他那两句话,他还以为北寒卫统领要和他聊聊,看看能不能套一下情报,毕竟不管是《傀儡控元功》还是魔教的情况,可都是相当吸引人的。 事实上,除了北寒卫统领,其他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偏偏他就出乎意料,直接让人放箭。 这也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管是雷继,还是暗搓搓的躲在旁边保护雷继的那几个人。他们反应过来后就窜出来想为雷继挡箭,可射箭的人由八个变成十九个,除了王统领之外所有的人都动手了,四十米的距离,拿什么挡? 毫无疑问,这些人全都嗝屁了。 雷继死的冤,傀儡上一水的大招还没开,就死前放了一波箭雨。毕竟他不会制作傀儡,就这个还是魔教的人收藏的,所以他才加入了魔教。因此他信奉杀鸡不用牛刀,要不然就凭那波箭雨,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是的,那波箭雨是真的凶猛,还好上官逸有人形盾牌影,墨千尘效仿上官逸也用尸体挡在自己面前,其他人躲在他们背后,有惊无险的撤退到安全的地方。 鬼知道那边什么情况,突然不动,又突然大招,还好时机不对,要不然伤亡肯定不小。 一切都平静下来后,林萧去收拾尸体,北寒卫统领冷冷的看了一眼王统领,并没有说话。 刚刚他下令放箭,队伍里八个下属下意识的就拿出弓箭,之后有人给雷继挡箭,包括他,林萧在内几乎所有人都动手了,毕竟这边迟一会儿那边可能就要多死一个人,他们的时间是别人拿命争取来的。偏偏王统领并没有动手,这让北寒卫统领很不喜。 “我…”王统领想解释一下,却被飞速检查过尸体后毫无发现的林萧打断。 “没什么发现,快走吧,迟则生变,去约定的密室集合制定下一步计划,没时间耽搁了。”林萧丢下这句话就带人离开,北寒卫统领跟上。 另一边,墨千尘走过来想说什么却被上官逸抢先:“没关系,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带上傀儡的尸体,探查一下那两个奸细的身上,我处理一下伤口,我们离开。” 然后他就掏出一枚丹药吞下,动作之快旁人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然后拿出一包药粉倒在伤口上,然后胡乱包扎一下。 丹药自然是造化丹,就像傅长安说的一样,他顶不住双爆发的副作用,但是这确实是能救他的一记绝招,所以造化丹是个好东西。上官逸饮水思源,想着以后要是一直顶不住就只能再从墨千琉那里搞一点这东西了。药粉是他配的居家旅行,杀人放火必备的金疮药特别版,除了疗伤效果比正常的好一点点外就是止血快还能够掩盖血的气味,这就是它的优点。 收拾妥当后,他们这边也朝着目的地出发,不过这次派了一个机灵的队员在后面掩盖踪迹,毕竟有人受伤了,气味总归是个问题。 傅长安走了另一条路,她对这里的熟悉程度比有地图的上官逸还要夸张,自然猜到他们要去的是哪几个密室,排除一下,总归是能找到目的地的。 第60章 与之一战 正如他们猜的一样,他们刚走没多久,就被魔教的人赶到了两个杀人现场,看着一地的狼狈景象,刘鑫脸色铁青。 他知道这次彻底输了,他把事情搞砸了,不管是敌人太强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他都难逃其咎。 这次任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们带的力量可以说是一个分堂的力量了,甚至上层战斗力还要高上许多,毕竟村子里有两个分堂主加上傀儡师雷继和影,村子外面还有两个精英,这样的六人组合加上足够的下属和物资,没有失败的理由。 尤其是真正占据优势的苗疆族群举族搬迁后,他们本该顺顺利利,势如破竹的收割所有人的性命后拿到至宝,凯旋而归。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他们惨败,输的惨烈。傀儡师雷继死了,傀儡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成为了别人的战利品,影也是死的凄惨,一剑穿心然后被当成盾牌利用。 下一个呢?是不是就轮到他刘鑫了。 “钱明,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刘鑫捏紧拳头,还是选择了向随后赶来的钱明求助,哪怕他看不起钱明,却也不得不承认钱明的脑子比他灵活,大局观比他强,如果现在还有路可以走的话,也只有钱明能够想到。 “…”钱明没有说话,而是认真的搜查着现场的蛛丝马迹,那种认真可以感染别人,使之也变得肃穆起来,静静的等待着他搜查完毕,然后说出发现。 良久后,钱明眼里闪过一丝欣慰,很淡而且很快消失不见,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发现。 还好他们没有让他太失望,成功的杀死了傀儡师雷继。之前根据偷袭报告,他隐约能够猜到对方有三十人左右,这个人数的战斗力,如果对方的指挥者不是傻子的话,肯定能付出一定的代价后杀死傀儡师,毕竟他的实力是硬伤。如果他们干的利索的话,还能撺掇刘鑫去送死,自己利用剩下的残兵败将突围,发挥一下自己高超的演技,肯定能顺利离开并且挂点彩在身上。 而影的存在是一个变数,他不受这里的任何人控制,他的任务只是杀人,帮助任务的完成。影有可能给对方带来很大的麻烦,甚至是毁灭性的打击,如果他能够刺杀对方的指挥者的话。这一点也在钱明计算中了,但是他没想到,最坏的情况发生却产生了最好的结果,影出手了,和傀儡师雷继一起对一个人进行必杀,却被对方干脆利落的反杀,甚至傀儡师的真身也被发现,同样被干脆利落的杀掉。 这样的结果恐怕谁也想不到,毕竟雷继就算是《傀儡控元功》修炼的再差,凭他的傀儡操纵都足以给敌军带来麻烦,唯一的弱点就是境界不足,所以运用方式死板,必须有人保护,要不然很容易被人逮着真身锤爆,所以他们派了几个人跟他一起去,免得送人头。可惜并没有什么卵用,死的干净利落,把刘鑫都给吓到了,顾不上脸面就要找他支招。 这也是为什么说他们没有让他太失望,做的这么干净利落其实也不太好呀,这下子还怎么忽悠刘鑫去送人…呸,是执行任务。难不成是她出手了?也不对,影也不是什么没有逼数的人,要是傅长安在的话,他肯定不会出手,那到底是什么情况呢?死掉的人只有他们这边的,虽然对面确实是少了两个人,但是那也是他们的眼线,也是最后的眼线。其他的眼线应该是被他们留在伤患里面了,毕竟装伤比较容易,而且不会被怀疑实力的问题。这些伤患应该是被她们藏起来了,至于藏在哪里,他也没心思管了,他现在只想害死刘鑫。 “你想做什么?”钱明吐了一口气,表示他探查完毕了,开始回答刘鑫的问题。 “你觉得还应该打下去吗?和这些小老鼠。”刘鑫咬牙切齿的说着,眸子里的愤怒有点压抑不住,他可以接受失败,但是无法忍受耻辱的输给一群小老鼠,一群只会耍阴险手段的小老鼠。 “不建议打。我方损失惨重,对方的阵容却依旧完好,哪怕对方的核心指挥可能受了不轻的伤势,双方的战力对比依旧被拉平了,而对方不知为何,对地形的熟悉程度简直可怕,推测设计图是到了他们手里,或者投奔他们的苗疆人有地位非常的,知道地下的秘密,要不然没法解释目前的情况。所以我们不占优势,甚至处于劣势之中,哪怕有你这个强大的战斗力在也一样。”钱明详细的分析了情况,明确的表示了自己的观点。 他想坑死刘鑫,这一点没错,但是他不想把自己也搭进去。对于自己的存在和计划,这差不多应该是最高机密了,傅长安不会轻易告诉别人。所以,哪怕他是个间谍,他也得把自己当做真的钱明来演出,给自己谋一条退路。 “对方的核心指挥?林萧还是北寒卫统领,亦或者是墨千尘?”刘鑫追问,这可能是一波突破口呀,跟着血味找到他们,杀他们一个猝不及防,把丢掉的场子都找回来。 “不知道是谁,但是对方很谨慎的收拾了小尾巴,留下的一点痕迹,恐怕不是那么好抓的,就算是好抓,你敢去吗?反正我不建议去。”钱明反驳了他的观点,毕竟,自己还有用得上他的地方呢,不能让他死在这里啊对不对? “所以?”刘鑫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强行突围吧,现在的力量应该还能够做到,付出一点代价跳出这个杀局,成为旁观者,到时候看情况还要不要入局抢夺朱雀果。”钱明抛出自己的观点, “可是这样岂不是很丢人?白白让人看了笑话,而且死掉的人难不成就白死了吗?”刘鑫有点犹豫。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笑到最后才是笑得最好,最开心的事。一时的胜利代表不了什么,让他们开心一会,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钱明劝说着刘鑫,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这…好吧,不过走之前要再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顺着这个小尾巴抓住他们。”刘鑫还是有点不死心。 “行吧,你去试试,不行的话就到村西找我,我等你们到黎明之时,黎明不来我就带人离开。”钱明也不强求,他愿意查就让他查去,反正自己也管不住他,以对面的狡猾程度和战斗力,总归是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失误而被团灭的。 是的,他也觉得那点小痕迹是对面的失误,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事情滴水不漏,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一直做到滴水不漏,会有失误很正常。 就这样,他们两个兵分两路,一个带着人去村西为突围做准备,另一个利用魔教的追踪方法,顺着血味追杀上官逸他们。 另一边,他们三只队伍再次会合,在一个密室里。最后一个人进来后,上官逸让人把门锁死,他们要修整一下,虽然是躲猫猫计划,但是他们的精力,体力消耗可不小,上官逸更是受伤不轻。 “看起来,傀儡师的威胁是解除了?”墨千尘虽然猜到结果,但是还是问了一下,万一是被他舍弃傀儡跑掉了,就不太妙了,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要带走这个傀儡的原因。 “嗯,不辱使命。只是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在这一次行动的时候对你们动手?”北寒卫统领前一句话回复了墨千尘,后面的问题却是在问上官逸。 “对呀,你怎么知道他们的优先级目标是你?甚至杀心这么重。”墨千尘也有点好奇,要知道他可是一直做好了被偷袭的准备,结果人家一直不来,最后出手了也不是对他,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是这种意料之外的感觉还是不太好。 “猜的,黎华的死让我有点心惊胆战,我怀疑他们有人会高超的易容术,这种易容术可不是猴子他们那种人皮面具这么简单,所以才能骗得过这么多人。而且他们可能故技重施,所以我一直提防着,做的一些措施既是给他们添堵,也是在检验是否有奸细存在。事实也证明我猜对了,只是我没想到会是两个,差点就把命丢在那里了。而中途我换位思考,突然想通了一个事情,假如我是那个奸细,我肯定会对杜尧先动手,一是他表现的很亮眼,二来他手里有地图,抢到地图就能改变局面。”他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懂了。 “这次倒是我们考虑不周了,还好运气是在我们这边的,要不然就麻烦了。”林萧有点后怕的拍拍胸口,继续说:“这一步顺利的话,接下来就好办了,只不过杜尧受伤不轻,战斗力恐怕不能保证,他们那支队伍遇上三重天的人恐怕有点难办。” “合队。”上官逸言简意赅。 林萧刚想表示赞同,却被墨千尘的摇头举动打断,再看北寒卫统领,也有点不赞同的样子。林萧纳闷的问:“怎么,你们有不同的意见?” “你们有点上头了,胜利很容易冲垮理智,这一点你们要尤其注意。”墨千尘指出这一点,然后说:“现在的情况,我觉得对面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和我们打,不过这一战打的太漂亮了,所以我觉得对面应当是有点胆寒的,第二个就是撤退,当一个旁观者。” 上官逸沉思了一下,突然问那个掩盖踪迹的队员:“你把咱们行动的踪迹处理的怎么样?” 那个人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故意引他们去您说的死穴了,来咱们这边路上有一点血味,另一边浓重一点,但是我顺着咱们这边又处理到另一个死穴位置才停下,应当是没有问题的吧?” 上官逸嘴角抽了抽,这能有什么问题?一般人就算是选这条血味淡的,也不会停在半路找机关吧?况且真打起来还不一定谁输谁赢呢,就是死伤会大很多就是了。 他惊讶的原因是,他没想到队伍里居然还有如此阴险狡诈,呸,智勇双全的队员,居然做事如此的狠毒,简直不要太棒了。 “你叫什么名字?要不要加入我们药王谷?”林萧臭不要脸的直接凑近开始拉拢他,毕竟现在可以说是生死关头,而且是突发情况下布置的任务,能做成这个样子已经相当的了不起了。 “哈哈哈。”他干笑了几声,还是说了自己的名字是李明刚,至于加入药王谷就算了,他有别的想法。 林萧也不强求,强扭的瓜不甜,就像他知道上官逸不可能加入药王谷,所以他根本就没打算拉拢他,要不然有他在,药王谷肯定前途光明。 他们在这里闲聊着,过了一会儿,一阵脚步声传来,显然是魔教的队伍。 他们下意识的屏气凝神,哪怕知道只有里面能听到外面的动静,外面却是很难听见里面的动静也一样,潜意识的举动。 毫无疑问,他们没有停留的径直向前走,谁能猜到他们的目标就在半路呢? 对于这个结果,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盯着李明刚,后者耸耸肩,表示自己是无辜的,回应他的是众人的鄙视眼神。 “趁热打铁,人数不多,应当是一半,由一个三重天高手带队。”北寒卫统领认真的说,显然是想给他们来一个前后夹击,让他们有来无回。 “呃,三重天的战斗力可没有那么简单,不要把我当做衡量标准哦,我不一样的。”林萧率先站出来发表意见,隐藏意思就是不太赞同,毕竟他们现在稳坐钓鱼台。 “对方不会轻易放弃的,躲猫猫计划并不能一直有效果,到最后还是要硬碰硬的,这次是个好机会。”墨千尘发表意见,赞同。 现在是二比一,看上官逸的意见。 “死穴里是什么?”北寒卫统领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蛊虫,应该是相当厉害的蛊虫。所以我们应当是有机会的,打吧,。”上官逸有点凝重的说,还是选择了战。 三比一,战! 第61章 艰苦卓绝 “那就开始制定战术吧,时间不多了,他们应该快到那个死穴位置了。”林萧耸耸肩,既然都想打的话,那就打吧,反正他只要跟着一起划划水,打点输出就好了,扛伤这种事应该不会交给自己。 “首先是要偷袭,而不是被偷袭,要派几个人去把风,省的另一个三重天的高手带人过来,而我们却不知道,像傀儡师一样被包饺子,那样相当的危险。”北寒卫统领率先发言,一针见血。 “其次是要先清理他的下属,剪掉他的帮手,把他变成孤家寡人,这样子对付起来容易,而且变数少一些,我们也能对他集中火力。”上官逸补充。 “能对那个高手下毒吗?正面刚可能伤亡极大,战果还不理想。”墨千尘提出问题,问的是现场的用毒专家们。 “这…可以倒是可以,只不过难度略大就是了,效果也不会比你们想的那么强。”林萧挠挠头,接着说:“三重天比起二重天又是一个飞跃,我至少是体验过的,如果那个人不是初入三重天的话,我的药可能作用只是干扰一下,想起到很大的作用恐怕是不可能的。” “有这么可怕吗?”上官逸皱皱眉,然后发现其他三个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显然是林萧说的是相当中肯的情况了,并没有夸大。 “你一个二重天都没到的小菜鸟怎么可能知道突破到二重天是一个怎样的飞跃?到时候类比一下,你就知道我说的有没有水分了。”林萧调侃着上官逸还是一重天的事情,但是只是玩笑,并没有恶意。 “戳人痛处可不是一件值得提倡的事情啊…”上官逸无力的说着这句话,很是受伤。 “我倒是忘了你还是一重天的事情了,加上你又受伤了,要不然把风的事情交给你,或者你就在这里等我们吧?”墨千尘听见他们的对话,认真思考了下,说道。 “啊?”上官逸有点懵,这是要把自己排除在这次行动之外? “附议,两个大境界的差距是致命的,加上身上有伤,不适宜再冒险,而且你的贡献也够多了,歇歇吧,剩下的交给我们。”北寒卫统领也赞同了墨千尘的提议。 林萧自然不会有意见,要是上官逸是二重天巅峰,哪怕他受伤了也得去,因为他的战斗力很重要。但是一重天巅峰就不一样了,可有可无的,更何况他们四个还是有点惺惺相惜的,马上就要赢了,不想让上官逸在这里出事。 上官逸叹了口气,并没有同意他们的决策,认真的开口:“不行啊,虽然我也想轻轻松松的赢,也知道你们一片好意,但是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请你们不要阻拦我。” 墨千尘眼睛微微动了一下,猜到了他的想法,他想拿到更高的评价?可是给谁看呢?答案或许是那个一直没有出现的傅长安?他们的关系似乎也不是这么简单的呢。 他认真的样子显然不是出于一时冲动,虽然相处很短暂,但是他会不会热血上头,做出白给自己性命的这种事情,他们还是知道的。 “你和他有仇?”林萧皱眉,还是有点不赞同的样子,在场的人恐怕只有他知道三重天的人到底有多可怕。 “不共戴天。”上官逸吐出四个字,紧紧的捏住拳头,似乎是在按捺住自己的杀意。 其实他根本不认识对面的人,有个锤子的不共戴天之仇,更何况杀人父母,夺人所爱,断人前路乃不共戴天之仇,这三个对面一个也没做,反倒是自己断了他们前路,这么说应该是他们和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才对。不过,他们也不一定知道。 “是因为傅小姐?”林萧小心翼翼的问,显然他觉得上官逸可能是喜欢傅长安的,魔教的人对傅长安做了点什么,所以这小子冲冠一怒为红颜,才这么狠的。 “啊?”上官逸有点懵,这又关傅长安什么事?不过他从善如流的顺着说:“嗯,要不然向来与人为善的我会和他们过不去?” 一本正经的解释的上官逸当然不知道林萧三人的想法已经跑偏到了火星去了。自认为理解了上官逸的动机的三人和自认为糊弄过三人的上官逸终于开始行动了。 另一边,追踪着血味一直到了一个偏殿门口的刘鑫等人看着虚掩上的门扉,有点不敢进去。 是的,怂了。 在这一系列事情后,刘鑫终于重视起对手了,哪怕他们真的很弱,也要放在同一水平来对待,因为他们阴险狡诈啊。尤其是这一路追踪过来,那些布置简直搞得他们灰头土脸的,刘鑫仗着武艺高强还好一点,其他人甚至挂了彩。他们就好像是摸透了他们的心思一样,他们以为有猫腻的地方,偏偏不管怎么查探都没问题,他们觉得没问题的地方,偏偏就是能被搞出来事情。 现在又是一扇虚掩的门在面前,进还是不进? 面对这个问题,刘鑫思考了一会儿,让下属在门外等着,自己进了偏殿查看。是的,还是仗着自己三重天的实力,对自己有信心,而且他快损失不起下属了,得珍惜一点。 他进了偏殿发现里面其实一目了然,空空荡荡的,和大殿里没什么差别,就是除了他一个人也没有的样子让他有点皱眉。 “进来吧,好像没什么危险。”踩了踩点,觉得没问题的刘鑫开始叫小弟进来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机关,找一下那帮人藏在哪里。 然而,第五个人走进来的时候,悲剧了,门轰然关上,关的死死的,推也推不开。 “找一下机关吧。”刘鑫推了几下没有推开,也放弃了,不敢强行突破,怕触发连锁机关惩罚。 而此时抄近路过来的上官逸他们看见七八个小杂鱼被锁在偏殿外,那个让他们忌惮的三重天强者在里面,不由对视一眼,心里都有点意外。他们知道那里是死穴,但是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设计,不过此时也没必要想这么多有的没的了,先清掉外面的,里面的要是能出来,就再清掉里面的。 总之,最好做到清光所有人,不留活口,实在杀不了,留也只能是一个。 就这样,上官逸他们围剿了被锁在门外的可怜孩子,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如躲在里面呢,至少在里面抱大腿不一定会死,在外面肯定活不下来。 完美击杀,没有损伤。 这样的变故弄得在里面听见动静的刘鑫肝火大冒,瞪大眼睛似乎气的肺都快炸了。 他们追了一路的敌人居然从他们背后冒出来,还轻轻松松的击杀了自己的下属,而他们被困在这个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的偏殿里,束手无策。 “分堂主,这个烛台似乎能够扳动。”一个下属突然叫起来。 这个发现无疑是很关键的,尤其是对于现在陷入困境的刘鑫他们来说更是如此。 刘鑫连忙过去看看情况,那是一个平淡无奇的烛台,但是你用力掰一下,它似乎可以向后移位。刘鑫示意他们退后,自己把它推到了最后面。 然而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好的,坏的,都是如此。 刘鑫皱眉,看了看殿里面的烛台似乎不止一个,难不成其他的烛台也有玄机?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刘鑫还是选择了去查探一下其他的烛台,要不然他也没事干。 果不出他所料,一共有五个烛台可以移动,他把第五个烛台也扳到最后的时候,天黑,呸,是灯灭了! 所有人:黑人问号脸! “什么情况啊?”林萧下意识的一句话道出所有人的心声。 “好像…开始正戏了。等下无论如何别进去,我觉得问题略大,这架势好像不是在开玩笑。”上官逸脸色有点苍白,当然这是因为他受伤的原因,但是他的确感受到了里面不同寻常的气息。 其他人翻了个白眼,这不废话吗?里面黑漆漆的,有金铁交鸣之声,还有魔教惊慌失措的叫声,据说还有蛊虫,你问问那几个苗疆本地的兄弟敢不敢进去看看情况,他们肯定也认怂。 “我刚刚好像听见机关启动的声音了。”墨千尘有点不确定的说出这句话,在外面听还是有的太困难了。 “离远一点吧,万一他们没扛住,可能连累我们。”北寒卫统领小心的后退了一丈远。其他人也效仿他,退了一丈的距离。 上官逸也翻了个白眼,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然后跟着后退了一丈半。 偏殿里。 刘鑫在灯灭的时候,听见头顶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一种飞虫独属的嗡鸣声在大殿里回响,这个数量…五只! “小心,有五只虫子被放出来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苗疆的东西恐怕没这么友好,都高度警惕一点。”刘鑫提醒他们。话刚说完,他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向他来了,一拳打过去,直接轰飞的远远的。 他修炼的是拳掌功夫,又有一副还不错的拳套,也是个敢拿手抵挡刀剑的狼人,因此对于这种突发情况,自然是一拳上去。但是这一拳的手感就让他变色了,有没有毒他不知道,但是这虫子难对付是真的,飞冲过来的力道不逊色一般二重天的攻击,身体如金铁般坚硬,对于自己六成力道的一拳,应当是没有伤到它。 看看周围虫子和刀剑相撞摩擦出的火花就知道,恐怕普通的兵器伤不到它,甚至… “大家小心,这虫子似乎能啃**铁,我,我的剑少了一点!”一个人有点惊慌失措的喊起来,也让其他人惊慌起来了。 “嗯~,呃…”另一个人突然发出奇怪的声音,捂着胸口,渐渐的失去了生机,鲜血伴随着虫子撕咬血肉的声音汩汩的流出,其他的虫子被鲜血的味道刺激,变得更加疯狂。 刘鑫想了想,窜到门口,运起十成力气要破门而出,反正呆在这里也是死,不如拼一下看看能不能打开一条活路,哪怕外面还有敌人,他也有信心杀出去,只是苦了这些跟着自己的人,白白的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砰,砰,砰!” 三掌,一掌比一掌威力大,一掌比一掌声势大。 第三掌破开了门,即便是号称死穴的地方,它的设计也不是为了关住三重天的高手,它也关不住他们,一力破万法,这就是三重天! 刘鑫带着最后残存的两个人冲出偏殿的时候,面临的是手握武器,严阵以待的上官逸等人。纵然是初次相见,可也毋需多言,战就是了! 3vs20,不公平的人数比是否能拉平不公平的境界绝对差距?没有打过,这个问题谁也无法给予回答,即便是傅长安也只能猜测也许会是上官逸这边小胜,上官逸惨胜。 北寒卫统领主动迎上刘鑫,全副武装,这会儿即便是他也没有游刃有余的那种感觉了,一手刀一手盾,他把这里当做战场,也许这场战斗就是他的谢幕之战! 林萧,墨千尘辅攻防,上官逸调度其他人进行全局指挥,这一战正式开始。 砰的一声,刘鑫一拳砸在北寒卫统领的盾牌上,他纹丝不动,北寒卫统领倒退一步稳住身形,高下立判,但是差距并不是很大。 刘鑫挑眉,连续十拳攻过来,又是一掌下来,北寒卫统领盾牌上多了一个凹坑,连续后退了十三步,脸色有点发白。但是至少他能够抗住刘鑫的攻击,他顶住刘鑫的时候,其他人也没闲着,刘鑫最后的两个部下也被围殴致死,毕竟开战前都已经明确表示这一战凶险至极,谁都有可能被杀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同伴拿命换来的,他们自然不会浪费,上来就是杀招,五打一,一般人又怎么顶得住?然后在上官逸的指挥下围攻刘鑫,不求有功,只求卡位置减小北寒卫统领三人的压力,只待那一刻的爆发。 一群人缠斗了一会儿,刘鑫渐渐露出疲态,当然只是一点点,毕竟被一个技术高超,耐打抗揍,而且还能够破他防御的人死乞白赖的缠着,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加上旁边墨千尘和林萧的驰援,还有旁边其他人的骚扰,陷入了僵持。但是上官逸这边已经有几个队员受了不轻的伤,甚至还有一个直接被一掌打死,看的上官逸嘴角直抽搐。 “嗯?我怎么…是了,那个林萧是药王谷的人,他肯定有毒药能针对三重天的。”刘鑫暗叫不好,他的内力运行有点艰涩,再这样下去半刻钟他就可能出现弱势期,内力护体能力降低,如果到时候被疯咬,恐怕要出事,说不定自己也得留下来陪这些部下。 随即,他也不犹豫,直接开大招,趁着药效还没到来之际,先杀一番,到时候逃跑就是了。 “糟糕,他察觉到了,所有人一级戒备,做好准备迎接冲击。”上官逸见他这架势,第一时间就发出了警报。 “砰!” 这一声比之前的的都要大,带有一丝碎裂的声音,北寒卫统领连退五步,虎口崩裂,他看了看盾牌,有一丝骇然,盾牌上有一丝裂纹,怕是再顶几下就碎掉了,这可是品质上上的盾啊。 刘鑫可没给他时间犹豫,缓了一下接着上,再战十三回合后,盾牌破碎,第十五拳,北寒卫统领重伤败退,刘鑫虎入羊群。林萧挡住他五回合,墨千尘挡住三回合,其他人基本都是一拳ko,能不能活下来都得看造化。 不得不说,得亏来的是刘鑫,换成钱明那种的,肯定死的很惨,但是刘鑫就能反杀,这就是战斗力和战斗经验的结合产生的威力,任你花里胡哨,我自一拳下去,破尽万法。 “王统领救命啊,快帮我抵挡一下,你不是说他就是个渣渣吗?快打他!”上官逸连忙后撤,这时候刘鑫就是一个人形高达,他一个弱鸡还有伤,怎么敢触他霉头?连忙拉了王统领垫背,反正他也想坑死这货,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王统领脸都绿了,却被刘鑫逮着就是一通爆锤,不得不说,能带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抗住了七拳,成功被打死。 上官逸眯了眯眼睛,这家伙爆发后似乎智商降低了?要不然要杀的应该是自己这个指挥官才对,不可能这么容易被转移仇恨。 打死王统领后,刘鑫眼睛里的狂乱少了一点,他有点慌乱的就像逃跑,却被主动出击的上官逸拦下来,是的,主动出击的上官逸同学。 上官逸见他脚步移动的方向就知道他清醒过来了,而且撑不住了,这是杀他的好时机!也不犹豫,直接双爆发形态出剑,形意?绽风华!他最强的一招,成果如何,在此一举了。 刘鑫也出一拳对上他的剑,拳剑交击,剑气激荡,拳力爆发,刘鑫身上多了一道道伤口,上官逸被震飞,口中吐血,手中剑也握不住,远远的抛飞,斜插在柱子上。 “他撑不住了,杀了他!”林萧也挣扎着,要上去补刀。墨千尘挡在上官逸前面,接了刘鑫一拳,阻止了他补刀上官逸的行为,自己也被再次重创。北寒卫统领捡起他属下的盾牌,双手持盾立在两人面前,宛如一座山一样。林萧搏命一击再次创伤刘鑫,后者看了看北寒卫统领,林萧,以及挣扎着要和他拼命的其他人,选择了逃命,他不知道林萧下的什么药,隐约觉得他如果不找地方排毒,可能就真的要出大事了。 这一战就此落幕,如傅长安所料,上官逸惨胜。 第62章 意外之变 刘鑫逃命的时候,有一个黑衣人找到了傅长安向她汇报:“试炼者那边重创刘鑫,并且林萧应当是给他下了七日归元散,已经生效了。试炼者被他打成重伤,同行者死亡率达到六成,受伤率是十成,现在出手可以轻松解决除试炼者之外的所有人。另一边,钱明带着人去了村西,看样子是准备从那里突围,是否要加派力量过去阻拦?最后就是指挥者那边的心理战术结果出来了,他们没能通过考验,所有人全部被处理掉。” 傅长安点点头,神情略带一丝愁,略微思考了下就说:“不必了,剩下的人有资格成为这场变故的幸存者,钱明要突破就突破去吧,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灵蛇赤焰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它依旧在守护朱雀果,药估算还有大概十天就会成熟,目前苍梧山的一举一动都在把控中,请您放心。”黑衣人慎重的答复她。 “太过自信可不是好事情,还是再仔细些吧,要是出了意外的话,我可再也找不到第二条灵蛇赤焰取它的心头精血,也没有第二枚朱雀果可以摘了。”傅长安用平静的语气说着这句话,却更显得可怕。 “是,这条指令我会传达给指挥者。”黑衣人应下。 “嗯,去吧。”傅长安转身离去,想看的看完了,她该回去了,毕竟自己也是个伤员呢,虽然没有另一个伤员伤的那么严重而且明显。 场中,刘鑫逃跑的看不见人影后,哐当哐当的武器落下声不绝于耳,他们其实握不住武器,只是靠意志力强撑着。 “赢了,赢了,我们赢了!”林萧有点失神落魄的小声念叨着,他跌坐在地上狼狈的样子,哪有半分平时玉树临风的气质? “你确定,这也算是赢吗?我都快被打死了!”上官逸艰难的爬起来吐槽,脸色白的能在晚上扮演鬼来吓人了。 “那当然,我给他下的那可是七日归元散,七日内会慢慢的散去内力,再七日才能慢慢的回来,这可是半个月的虚弱期,只要被我找到,嘿嘿嘿,今天的仇我肯定连本带利的都要讨回来!”林萧笑得贼兮兮的,那模样,要多贱有多贱。可惜没笑过三秒他就变了脸色,龇牙咧嘴的从身上摸出来一瓶药丸,自己吃了一颗,扔给墨千尘。同时说道:“我自己做的丹药,疗伤功效比不上造化丹,但是还是不错的,一人一颗,仅此一次。” 墨千尘也不矫情,接住瓶子看了看,就倒出一颗吃下去,扔给北寒卫统领。后者看着瓶子里面还有十个,倒出两个来吃下,递给了旁边的队员。最后传到上官逸手里的时候,他瞥了一眼林萧,直接倒空瓶子后,塞上盖子扔回给林萧,把剩下的都给吃了,跟嚼糖豆似的,看的林萧一阵肉疼。 “你就不怕虚不受补,吃死你?”这是来自林萧的鄙视。 “哈,再来一瓶我也吃得下,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上官逸的蔑视。 “是药三分毒,我看你也是此中好手,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林萧痛心疾首的说。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吾,又怎知吾不晓?”上官逸摇头晃脑的念着,林萧这药的确不错,刚吃下去没多久就能感受到效果,值得肯定! “说人话!”林萧怒目而视。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一颗药丸就够了呢?我又不是神,跨越两个大境界接他一记全力出拳,还没有大碍的话,他干脆自杀算了。所以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需要好好的补一下。”上官逸乖乖的说出了真正的原因。 “哼,你最好能吸收这些药,要不然爆体而亡我可不负责,不对,你不准死!”林萧冷哼一声,突然发现了不对,要是上官逸死了的话,估计自己还是得面对一个三重天战力的人追杀,那可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怂。”上官逸言简意赅的嘲讽,气的林萧直跳脚。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别斗嘴了,笑得我肋骨疼,都还能走吗?最好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我怕那一队过来,咱们跑都跑不掉。”墨千尘翻了个白眼,叫停了两个人的日常互嘲。 “恐怕,不太能。”北寒卫统领苦笑着说道。他挨了最毒的打,虽然有盾牌也无济于事呀,该抵挡的劲力就算是技巧再精妙都没用,所以他现在受伤颇重,行动困难。 “那些蛊虫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不敢出来?”上官逸停止斗嘴后立马提出了一个问题。 “恐怕知道这个答案的都不在这里吧,这次苗疆人可真是惨啊,就剩下两个把风的,还有一些跟着避难的人。”林萧走过去扶起北寒卫统领,有点唏嘘。 “咱们也没好到哪里去,死伤也很惨烈,很久没有执行过这么危险的任务了。只是可惜我的盾牌,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获得一个这种品质的盾牌。”北寒卫统领似乎有点怀念,说到最后开始心疼起自己的盾牌,看起来那枚盾牌对他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上官逸计算了一下距离,刚想说什么就听见了通道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不会这么倒霉吧?刚出虎口,又入狼穴。这是天要亡我们吗? 他们对视一眼,均有点无奈,是真的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了。刚才能够勉力和刘鑫拼命,那是一口气没泄,憋着这口气还能靠着意志力使出一击来,绽放生命最后的华彩。现在刘鑫走了,危险解除,真要是对面的人,恐怕他们就都跑不掉了。 然而绝望的情绪刚刚开始蔓延就被扑灭,来的是那几个他们放外边巡逻的队员,虽然只有四个回来了。 “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魔教那帮王八蛋来援兵了,怎么是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其他人呢?”林萧松了口气,颇有一种二次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其他的兄弟…死了。”李明刚沉默了一下,说道。 “因为刚刚跑出去的那个?”墨千尘也有点沉重的问。 “对。有的以为你们已经死光了,还有的是挡住了他的路,被顺手杀掉。有一个是害怕了,就跑掉了,就是那个贼眉鼠眼的猥琐男。”说到最后,李明刚语气中带着一点鄙夷,显然是看不上那种人的行径。 “人之常情,不过不可原谅。”北寒卫统领眼睛有点红,不管怎么说,那些人的死都和他们这些指挥者有关系,这次的牺牲有点太大了,但是他还是不能原谅逃兵,你可以用队友的生命争取的时间找机会或者潜伏下来,但是卖队友是无法被原谅的。 “他也不一定就能活下去。”上官逸拍了拍北寒卫统领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太生气。 “你们来的正好,当务之急是我们先躲起来以防万一,快帮着一起把我们送到密室里面去,我们恐怕是需要好好修养一番了。”墨千尘松了口气后如是说道,这下子总算是有点底了,有四个战斗力在,总归是比他们一堆伤员强。 李明刚几人连忙答应下来,连扶带背的把他们八个运到另一个密室里去,这个里面有一些食物和水,能够让他们在这里苟一段时间。 “李明刚,我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可能很危险但是确实很重要,你要做吗?”上官逸安全之后第一时间叫了李明刚,想让他帮忙办件事。 “您说,让我考虑一下。”李明刚既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选择了观望一下。这也是上官逸之所以选择他的原因,他有自己的思路和想法,这样的人才能够做好一件事。 “就是虽然惨烈了一点,但是咱们这边勉强算得上是胜利了吧。魔教应该不会卷土重来了,所以你把消息告诉那些伤员吧。免得他们太担心了。”上官逸托付的居然是这件事,这让李明刚有点意外,不过他也爽快的答应了,对于他来说,这种事情还不算危险。 上官逸为什么要托付他这件事情呢?答案其实是:他想知道那些人是否能够活下来,而不是想告诉他们胜利的消息。 是的,他不放心傅长安的手下会不会听从他的安排。他的想法是:只要那些人不出密室,什么都没看见,听见,什么都不知道,是否就能苟住一条命?所以他给他们选择的密室是最偏僻的一个,基本上是没有人从那边过的。只要他们按捺住寂寞,在里面待到现在,应该就问题不大,这也不难。 但是这里的变数就是,傅长安在疗伤,估计没空处理她属下的汇报,她属下应该也不敢打扰,只能随机应变了。如果傅长安醒着,她应该会给自己一个面子,但是她没有,甚至都照顾不好自己的样子,又哪有空管别人?而这样一来,让属下自由发挥就会有两种结果,一是给面子,二是不给。由此也会产生两种不同的结果,所以上官逸才有点忐忑,想要确认一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上官逸的确猜对了,傅长安醒着的时候的确肯给他这个面子,给一个机会让他们活下去,当然也仅仅是一个机会。只是上官逸的提醒并没有被他们当回事,所以这个机会并没有被抓住,因此当李明刚小心翼翼的回到那个密室附近的时候,闻到了浓郁至极的血腥味。 他连忙奔到密室门前的那条道,整个人都惊呆了,鲜血染红了这条路,墙上,门上点点的鲜血仿佛妖艳的花朵。眼前的景象让他一瞬间以为自己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门前的几具尸体脸上带着无知的恐惧,门内似乎也并没有活口。 这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等了这么久,终于来人了,动作可真慢啊。”一个好听的男声在李明刚背后响起,慵懒的意味犹如魔鬼。 “啊!”李明刚微惊,连忙转过身,看见的却是一个淡金色带着好看的花纹面具的人,他穿着湛蓝色的带有兜帽的斗篷,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他不认得那是什么花,却认出了他斗篷左胸的纹章,那是传说中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你是谁?”李明刚有点慌张的问。 在他身上,李明刚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说不出的压迫感让他有点浑身发冷。 “你还没资格知道我的名字,不过你可以回去告诉你的指挥者,这次只是第一次,以后可能会有更多次。他的善良不该给予没有资格承受这份善良的人,从开始就知道结果的事情就不要做了,浪费大家的时间,这样可不好。这些人可是违反了游戏规则的,我才动手的。哦,差点忘了说,魔教的人已经退场,接下来的游戏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参与的呦,作为对你们出色表现的奖励,七天之后的村南,想要离开的人走那条路不要拐弯,可千万不要忘记了哦。”他戏谑的话语在这里回荡,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转身离开,大胆的把后背亮给李明刚看,似乎笃定他不敢出手。 李明刚咬咬牙,他不是上官逸,也不知道他话里的深意,但是他知道这里的所有人的死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但是他不能上去杀他。 是的,不能。 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甚至暗中有没有人保护他都不知道,上去可能就是白给。他不怕死,但是他得把消息带回去,尤其是这消息还包含着他们的生路,最后可能的生路。 “看来你的指挥者倒还有点眼力嘛,派出来的人还可以,不像之前逃跑的那只小老鼠,当真没有可取之处,被我顺手送下了地狱。那就再见咯,如果有机会再见面的话,我也会对你进行考核哦。”他轻佻的话语在远处响起,带着一丝恶趣味。 李明刚出了一身冷汗,还好刚才没动手,要不然就算自己最后能回去传信也得脱层皮吧?他连忙把这个消息穿回去,告诉了其他人,现在的幸存者真的就剩下12个了。 “你们觉得呢?”北寒卫统领嘴上说着你们,实际上看的却是上官逸,之前那个想法从头到尾都是他在策划,现在出现这种事情,恐怕他是知道什么的。 “我也不骗你们,我确实和他有一点渊源,但是他们会在这里有行动我也没想到。我不能告诉你们太多,第一,他们的原计划是清理这个村庄里所有的人,也许活人会坏了他们的计划吧?所以我才想着能不能取巧,看起来他们并没有听我的话。第二,咱们的幸存只是因为咱们足够出色,所以他们网开一面,七天后按照他说的做总归是能活着回家的,就这些,其他的我不能说,说了就会死人。”上官逸仔细问了李明刚后,解释了这些,摊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说完之后,他闭目养神,不管其他人的看法了。 第63章 大战之后 “这个组织其实比魔教还要危险的多啊,它太神秘了。”思考了很久,北寒卫统领还是没有摸到他们这么做的逻辑是什么,最后只得无奈的叹息了一下,选择放弃。 林萧眨眨眼,问:“难不成你还知道点关于这个组织的事情?” 北寒卫统领点头,说:“算是知道一点吧,这个组织是近几年活跃起来的,目前我知道的也就另外一起事情。那一次,他们刺杀了中甄一个城镇的镇守及其部分手下,刑部的分析结果是私怨,加上找不到凶手,这件事情几乎是不了了之,成为了一桩悬案。” 上官逸眉毛跳了跳,没有说什么。倒是林萧想了想,恍然大悟的说道:“你说的是两年前的那件冤鬼复仇事件?那件事原来是他们做的啊。” “难不成你还真以为是冤死成鬼回来复仇了?要真这样,刑部的人还不知道多省心呢。”墨千尘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吐槽。 “墨兄在朝廷当差,想来知道这件事更多的内幕,反正现在也挺无聊的,不如说来听听?”林萧也不在意他的吐槽,直接开始套墨千尘的话。 “其实这也不算是什么隐秘,基本上那个时候的丰都人都知道一点,掩盖不住的。”墨千尘也没有遮遮掩掩的,直接开始说起来。然而他第一句就让他们有点震惊了。 一城之镇守相当于是城主一样的存在,他们之前听说冤鬼复仇事件死了一个镇守就已经很吃惊了,没想到死的还是丰都镇守! 中甄三都之一,丰都。 这样重要的一个地方死了一个镇守可谓是滔天大案啊,这样的事情居然还不了了之了。 “其实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虽然在旁边,但是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那时候我是作为长安派遣过去视察的使节团之一前往丰都的,那天晚宴的时候,我只注意到一阵灯火摇曳,再向首位看的时候,那镇守就死了,使节团首领毫无察觉,甚至还想举杯和他共饮。不差半刻,镇守府的其他一些手下也死了,而镇守府大门上被挂了一块纹章,就是李明刚说的那种狱鬼纹章。当时整个丰都都被惊动了,这么大的事情处理不好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但是后来不管怎么查都找不到杀人凶手,也不知道那块纹章代表什么,又是什么时候挂在那里的。”墨千尘将他知道的事情娓娓道来,却让众人都有点惊悚。 “你一定是在讲鬼故事对不对?”林萧摸了摸脖子,确定自己的脑袋还在,才松了口气。 墨千尘笑笑:“胆子真小,要杀你还不用费这么大功夫,放心的活着吧,我不就活的好好的?” 林萧鄙视的说:“活的好好的?被你那个恶心的顶头上司一直为难,抢功也算活的好好的?我跟你说啊,要不是杜尧先动手了,那种小人我肯定不会放过他。要是中甄这种人少一点,多一点你这样的,多国战场上我们也不会这么被动的。” “哈哈,虽然林兄说得对,但是我们北寒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哦,就算像林兄说的一样,也未必就能好转许多,最根本的问题解决不了,就永远会有问题。”北寒卫统领笑着说出这个事实。 林萧脸色有点难看,想反驳却被墨千尘抢先,只见他握紧双手,认真的说:“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就像我能从这次劫难中逃得一命一样,会有办法好起来的。” 他的话不见得有多少说服力,但是他虔诚认真的样子,让所有人都为之触动,哪怕北寒卫统领也无法说出什么风凉话。 “会的。”上官逸睁开眼睛,一样坚定的说出这两个字,和墨千尘对视,眼里都有着熊熊燃烧的火焰,那样的斗志只为了心底的执念。 就这样,他们在这里闲聊各种八卦打发时间,事实证明八卦的确是人类的天性,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都是如此。 “呼,你们饿不饿?紧张了这么久,反正我是有点撑不住了。”林萧摸摸肚子,有点惆怅。 李明刚拿了块干粮示意他不用客气。 林萧拒绝,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说:“我可不想吃这种东西,再说了,现在都安全了,为什么还要龟缩在这里啊?” “这倒也是…你去哪?”李明刚听见林萧的话,陷入了沉思,还没思考两秒钟就瞥见上官逸爬起来,似乎要出去。 “啊,那个,该吃早饭了,而且傅长安身体不适,我有点担心,得回去看看,反正现在村子里估计也没什么危险了。”上官逸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孺子可教也,追女人嘛,就是要抓住各种机会给她们关怀和体贴,拿下她,一生无忧,我支持你杜尧。”林萧秒懂,一副赞赏的态度对上官逸进行点名表扬。 只不过他秒懂的方向似乎有点偏颇,他这番话听的其他人都有点汗颜。上官逸满头黑线的说:“知道了,我会把你的原话带给傅长安的,你知道她的性子,我们来年今日会给你烧纸的,放心吧。” 林萧猝。 “我送你一程吧,顺便带点食材回来,这干粮确实硬了点,能不吃还是不要吃了。”李明刚也有点嫌弃,毕竟这样的一个晚上可是有点刺激过头了,大家都消耗过大,身上有伤的更应该好好补补。 “我们两个也跟你一起去吧,要不然这么多人你也顾不过来。”说话的是药王谷幸存下来的一个弟子,女的,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居然综合实力也不错的样子。另一方面也是之前林萧让她去巡逻才躲过一劫,药王谷战斗力确实不行,有林萧在,她的作用也不大,就保她一下,毕竟她可是药王谷下一代的扛把子…虽说这是她师父说的,林萧也没在意过,反正不管谁上位,他都是这种作风,谁也管不了他,他也不收弟子,这些烦心事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也好,反正我做饭也只是能吃的样子,你们肯帮忙就更好了。”李明刚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出事实。 “艹,不会做饭还说的跟真的似的,换人换人,换个会做饭的掌勺!嘶…”林萧听见李明刚这句话顿时激动了起来,他好三美,美女,美酒和美食,做的太糟糕的饭可是会影响心情的。所以他激动的喊了起来,然后悲剧的扯到了伤处,疼得倒吸一口冷气,龇牙咧嘴起来。 众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捧腹大笑起来。 李明刚没好气的说:“有的吃就不错了,挑什么挑,活该。” “照你这么说,我直接吃干粮不就行了?”林萧小声逼逼。 “对,所以你就吃干粮吧,我们吃饭。”李明刚回怼。 那个药王谷女弟子苏菲深知林萧脾性,在林萧认怂之前连忙插一句,打断了他们的玩笑:“好了好了,林师叔,会给你带饭回来的,好好躺着就行了。咱们走吧。” 李明刚也没多说,背起上官逸就在前面带路。 “好了,就把我放在这里吧,剩下的路我可以走回去的。”快到他们居住地的时候,上官逸叫停了李明刚,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可是还有一段路,不如把你送到门口?”李明刚好心的说。 上官逸连忙摇头,说:“不了不了,我怕你看到什么不该看的,那样就很麻烦。” 李明刚秒懂,放下上官逸就说:“那我们就去搞点食材了,你需要点什么吗?我可以顺路带回来。” “不用了,我屯了一点。”上官逸摇头,走回了那个小院子。 李明刚三人商量了一下,分头行动,也不管上官逸了,应该不会出事的吧? 那边上官逸刚走进院子,就闻见了香味扑鼻的味道,是饭的香味! “你回来了,我煮了鱼肉粥,你过来喝一点?伤势如何?”傅长安坐在桌子旁边指了指桌子上盖着盖子的盆,语气略带欢快。 “无碍,你呢?昨天晚上什么情况,把我吓了个半死。”上官逸坐下来看着傅长安给他盛粥,貌似不经意的问,其实他相当在意这个问题。 “我?我能有什么问题,都是老毛病了。”傅长安轻描淡写的说了这句话,似乎毫不在意。 “你要朱雀果就是这个原因?”上官逸逼问。 “是不是这个原因,你以后会知道的,现在还不是揭晓谜底的原因。”傅长安收起那丝愉悦的心情,反问道:“你似乎很生气。” “那个湛蓝色斗篷的人是不是你的手下?”上官逸没有回答,但是他带着冷意的眼神已经告诉了傅长安结果。 “对,他是我的得力干将,我很信任他。”傅长安没有否认,干脆利索的承认了。 “那么,傅长安小姐,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受你指使的?”上官逸语气越来越不友好,显然因为最后的那件事情,他的火气很大。 “你可以这么认为,因为的确是我指使他对那些人进行心理战,考验他们是否有资格活下来,而他们也的确没有通过考验。”傅长安坦白的承认了,然后话锋一转,继续说:“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理由。如果你不喜欢或者不能接受的话,这次之后,就不要再见了,你需要的东西我会带给你。” “…”上官逸一时无言,他知道那些人并没有听他的话,所以才会被指挥者全灭。他也知道傅长安大概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次的争夺结果,也许朱雀果对她的确很重要,为了得到它,不管杀掉多少人她都不会犹豫。 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被一视同仁,人命亦是如此,所以没有资格活下去的人都得死在这里。多一个人活着出去,就会多一分风险,三人成虎,有了风声,不管是不是谣言,总会有毛贼上门。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样的麻烦,傅长安恐怕并不想担。 但是知道归知道,他就是有一股郁气憋在心里,很难受,不吐不快,所以他才质问傅长安。然而傅长安痛快承认,并且表示可以解释她的原因也并没有让上官逸胸口的郁气得到缓解,甚至更加生气。 什么叫做“这次之后,就不要再见了?” 上官逸瞪着傅长安,突然有点委屈,原来自己在她心里只是可有可无的吗? 无独有偶,傅长安的心里想的是:原来,我在他心里还没有那些死人重要吗?亏我还早早的给你熬粥,你就该喝清水才对!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上官逸没有说自己想听,傅长安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良久,上官逸低头喝粥,很鲜美,她的厨艺似乎很棒,只是一直懒得做还是不想做呢?亦或者只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傅长安犹豫了一下,想要收回刚刚那句话,她还是不会与人相处之道,但是她也知道动不动就掀桌子,拿绝交这种事威胁别人是不对的。虽然说出口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很难收回来,但是他是不会介意自己耍小性子的吧? 上官逸看出她似乎想说什么,还以为她要解释她的动机,直接开口打断了她:“鱼肉粥很好吃,我很喜欢,其他的就不要说了,我也不想听,我们是好朋友,也许我不懂你的想法,但是既然你觉得有必要,那我就支持你,也许有一天我也会懂得你的苦衷。” “你喜欢就好,锅里还有,你慢慢吃呀。”傅长安听见这句话,顿时笑了,眉眼弯弯,暖的不像话,看的上官逸勺子差点掉下去。 她真的不是一个厨子吗?或者说非常热爱厨艺? 上官逸再次怀疑起这件事,一般人怎么会因为别人夸赞自己做的饭好吃就开心成这个样子?还是说是因为自己后面的那句话?但是对她来说可有可无的人,不管有什么样子的意见,她都不会在意吧?虽然自己一直说两人是好朋友,但是她虽然嘴上也承认了这个说法…但是她昨天晚上否认了这件事,而且神志不清的时候说的一般都是实话,只有神志清醒的时候才会面不改色的骗人。 上官逸越想,越觉得莫名其妙,而且也越丧,读不懂傅长安他在心里的地位,这就有点难受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两人相处的氛围还是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第64章 七日之期 黎明之时,村子西侧。 钱明拿着一张图比划着什么,这是之前他让人绘制的。可能那个时候真钱明就已经觉得这个村庄里的事情已经是胜券在握了,把眼睛放在了外面。他觉得可能出现的变数在山里,所以让人着手绘制附近的地形图,哪怕是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图纸也一样要有。 事实证明,钱明猜的没错,威胁确实来自山里,可惜于他而言,却不只是山里。一切来的太突然也太快了,他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下一步计划就没了。接替他的那个人又怎么会继续为这件事情筹谋?所以这个地图绘制计划就被叫停了,半成品的地图也到了他手里。 世事弄人啊,没想到钱明一时灵感迸发想到的东西,虽然没有发挥它原本的作用,用于进攻山中可能的敌人,但却是他们逃出这里的关键。 是的,钱明打算利用这张图逃出村子,暂离他们的视线。 其实这样做,钱明是在赌。哪怕是钱明还是原来的真钱明,也只能选择赌,除非他能抓了傅长安做人质,然后挟持她一个月左右才能带着朱雀果离开。只不过要做到这件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傅长安自己的战斗力就是个谜,她能秒杀钱明!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被他挟持?所以只能赌,只不过别人是赌对方的指挥官和刘鑫一样是个憨憨,他赌的是对方的指挥官会对这件事征求傅长安的意见,而傅长安会放他离开,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防守力量不会发生变化,就好像是他们的行动并没有被发现一样。这样一来,事情就容易很多了,逃出去的希望也大很多。 “呼,刘鑫那边什么情况呀。”钱明喃喃着,有点烦躁。逃跑计划就是没什么计划,硬怼就完事了,别搞这么多花里胡哨的,平平淡淡才是真。现在的问题是刘鑫怎么还没来? 别看他当时说的轻松,走的潇洒,其实他是笃定刘鑫做不到全歼对面这样的事情,所以刘鑫最后肯定是会跟他走,这样一个实力强劲,脑子又不大好用的生力军,钱明可不会放过。可他怎么到现在还没过来? 难不成这货阴沟里翻船,被对面那些人给阴死在地道里面了?还是说他大展雄威,真就一挑n,把对面的全部都斩于身下,杀红了眼所以才没出来? 正当他胡猜乱想的时候,刘鑫终于赶到了,那狼狈的样子让钱明都有点不敢相信,得亏他是修肉体力量的三重天,要不然这么些伤口谁顶得住啊。 “发生了什么,你怎么搞成这样子?其他人呢?”钱明连忙上去扶他,喂给他一颗伤药。不用多想,这又是一个打架不带药的猛人,所以才搞成这个样子。 “你计划好了吗?怎么离开,尽量快一点吧,我可能撑不了多久了,趁现在还能发挥出一些实力,赶紧行动吧,我掩护你们。”刘鑫没有回答,反而问起来他有没有准备好。 “我这边倒是一切就绪,随时都可以动身,只不过,其他人呢?不用等他们一起来吗?”钱明有点疑惑,总归不是全军覆灭,只剩下败军之将灰溜溜的跑回来了吧? “不用等他们,他们来不了了,因为我的骄傲和失误,葬送了他们的生命,甚至连我自己也差点没能逃脱,如果我能够回去,这件事我会原原本本的告诉长老们的。”刘鑫也没有找什么借口粉饰自己的失误,直接说出了事实,承认了自己的过错。 “嘶,这…未免也太狠了吧,他们呢?战损如何。”钱明倒吸了一口冷气,有点不敢相信,刘鑫领队还能被打成这个样子,要是自己被他们盯上,岂不是绝无活路? “我重创了他们两只小队,但是中了林萧的毒,现在内力发挥出了问题,越来越弱,拖延不了了,赶紧动身突围吧,多在这里待一刻,我的战斗力都会下降一点,这代表的含义你应该明白。”刘鑫有点着急,他知道钱明在利用他,但是他不在乎,他也在利用钱明,关键就在于能不能达成目的! “行吧,那事不宜迟,现在就动身。”钱明也不多问了,没有意义,反正人都死了,他就算是知道过程也不可能救回来,而且刘鑫也为他们报了仇,就这样吧,反正自己的目的算是完成了,友军给力嗷。 是的,到这一步,刘鑫的锅是背定了,钱明的责任基本上可以说是莫得责任,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是钱明的错。毕竟一手好牌打成这样也是刘鑫自己作的,我钱明认真仔细,苦口婆心的劝阻过他刘鑫,甚至还是冒着被打的风险劝阻的,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可以了。 接下来可以说是像钱明猜的一样,对方的防守力量很薄弱,倒也不是薄弱,就是正常的防守了一下。那支队伍见他们两个三重天的高手带领一个小队杀过来,象征性的放了一波远程攻击,小队长就喊着什么不可力敌,撤退回去叫人的口号,放出来一条路,然后队里面真的有人回去叫人了。 这波操作看的钱明一头雾水,难不成这也是她安排的?会不会太浮夸了一点? “指挥官来了,力量足够了,都给我上!抓住这些魔教的小毛贼,回头点天灯,浸猪笼。”那个小队长喊了没几句,突然改口,变脸速度之快,让人汗颜。 钱明,刘鑫听见这声喊,下意识的看过去,一个湛蓝色斗篷的人带着三个血红色斗篷的人飞速赶过来,一模一样的面具和左胸的狱鬼纹章看的人莫名恐惧,而他们的速度,气场明确的告诉他们,这是四个三重天的高手! “快溜,跟着我走这条路,有点棘手了,输的不亏!”钱明顿时就大惊失色了,这尼玛哪是浮夸啊,分明就是想要我命,最毒妇人心啊! 说完这句话,他就沿着之前计划好的路线头也不回的就跑,也不管后面跟不跟得上,大难临头各自飞吧,能不能跑的掉就看你们的造化了,你们的分堂主也救不了你们吖。 事实证明,危机是可以激发人的潜能的,跑了许久后,钱明停下来数数人头,发现算上他和刘鑫还有十个人,其他的都死掉了。 “太凶残了,还好我们跑得快,还有一份简陋地图,要不然今天铁定玩完。这群小兔崽子也太狠了吧?”刘鑫心有余辜的说。 “输的不怨啊,露头的就有四个疑似三重天的人了,更别提暗中还有没有其他的高手在,还好他们来的晚了点,要不然一个也跑不掉。那个小队长也太狡猾了吧,见风使舵,是个人才,要不是他还没这么顺利呢,希望他能活的好好的。”钱明劫后余生,真心的祝愿着那个好心人。 然而,当他们在为逃出生天而庆幸的时候,指挥者那边。 “计划完成的怎么样了?你可别让我白白的陪你演戏,我没有这么多时间供你浪费。”一个披着血红色斗篷的人说着这句话,其中的质疑不言而喻。其他两个微微点头,表示他说得对。 “呵呵,放心吧,我已经安插了一个探子进去了,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我都会提前知晓,这个潜在的变数算是解决了。接下来还是辛苦各位了,去山里搜索一下,记住要仔细,有点风吹草动就得叫我过去再查一遍哦。这是她的安排,她要的是万无一失。”指挥者的语气依旧是那么轻佻,其他人却毫无反应,提取了他话中的关键意思就各自分头行动去了,完全无视掉这个略抽风的指挥官。 … 如此过了五天,他们养了五六天伤,基本上都满血复活,除了个别倒霉的人伤筋动骨,其他的都基本上没有大碍了,其中林萧的药自是功不可没。 第六天中午刚过,上官逸吃完饭就懒散的躺在屋顶上晒太阳,那天晚上伤的狠了,养了四天才算是完全好。这几天可以说是他过的最悠闲的时候了,每天吃吃饭,按时锻炼一下就偷懒,也不是偷懒吧,就是发呆,在想自己的前途。 不管怎么努力都突破不了二重天,就只能等一个契机,这个急不来。那想要变强就只能从别的地方入手,像刘鑫那样修炼肉体似乎也未尝不可,辛苦是辛苦了点,但是好在有希望不是?更何况还能弥补自己身体素质不够支撑双爆发的加持这种致命弱点,按照傅长安的意思,自己现在其实是在透支生命来换取力量。他不反感这种方式,毕竟想要变强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只是不知道他还有多少生命可以透支,够不够他完成目标,够不够他完成对傅长安的承诺。 “你倒是悠闲。”上官逸发呆的时候猛地被林萧拍了一下,后者似乎是来找上官逸的,见他躺在屋顶上,就自己上来叫他了。 “啊~”上官逸惊叫了一声,见是林萧,没好气的说:“干嘛?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看来你胆子也不大啊。”林萧戏谑的嘲笑他。 “我在想事情好不好,任谁这种时候都会被吓到吧?”上官逸没好气的说。 “哈哈哈,不用解释,胆子小就是胆子小,我又不会嘲笑你。”林萧拍了拍上官逸的肩膀,似乎在宽慰他。 “那你现在是在干嘛?”上官逸发动死亡凝视。 “当然是邀请你还有傅小姐参加晚上的篝火晚会咯。”林萧很识相的进入了正题。 “篝火晚会?”上官逸疑惑的看着他,有点不太理解。 “哈哈,我跟你说啊,你听了可别后悔。”林萧贼兮兮的靠近上官逸耳边说着。 “我,后悔?我杜某人就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上官逸信誓旦旦的说。 “哦~,是嘛?我告诉你啊,李明刚那小子那天说的是谦词,他和苏菲搭配起来做饭,我的天,我去过的最好的酒楼厨子都没这个手艺,我觉得你真应该尝尝。”林萧继续在他耳边说着,语气中的得意简直要溢出来了。 对于这种炫耀行为,上官逸自然是要反击的,所以他也附在林萧耳边,认真的说:“我也告诉你啊,这几天是傅长安亲手做饭,味道还不错,就不推荐你尝了,反正你肯定吃不到。” 林萧石化了,傅长安大小姐洗手作羹汤,这样的待遇,她爷爷能享受的到吗?不管她做的好吃不好吃,就单指她亲手做的这一点,就是无可替代的。相比之下,李明刚和苏菲做的饭就有点弱爆了。 石化了一会儿,林萧抹了抹口水,说:“那今晚上就让傅小姐下厨做几个菜如何?” 上官逸翻了个白眼,说:“是不是再给你唱个小曲儿,跳支小舞更好呀?” 林萧故作矜持的说:“那,也不是不行呀。” 上官逸一巴掌拍过去,打在他脑门上,恨铁不成钢的说:“就算太阳很好也不该做白日梦的,林兄,你摸摸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你配吗?” “那你就配?”林萧奸笑着反问上官逸。 “我,我当然不配,只不过是看在我不辞辛苦的照顾她这么多天,她投桃报李罢了,我怎么好意思拒绝她的好意呢?”上官逸义正辞严的解释。 “说的我都快信了。”林萧一脸鄙视,显然是一点也不相信上官逸的鬼话。 上官逸无奈摊手,说:“没办法呀,事实如此,你要是不相信我也不能把剑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相信吧?林兄啊,事实总和你想的有很大差别,要面对现实啊。”说到最后,竟有一丝苦口婆心的说教感觉,让林萧眼睛里的鄙视意味更浓。 “行了,少废话,跑偏了。就是这两个厨子在村子里找到了一户人家的酒窖,酒嘛,一般,不过勉强凑合了。然后大家讨论了一下就决定办个篝火晚会来饯别,你也算是和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所以我就来邀请你咯,顺便带上傅小姐,虽然没什么交情,但是留她一个人也不太好,应该会赏脸过来的吧?”林萧正色说道,他总是有这种能力,把话题带偏,然后再拉回来。 “这个…不确…”上官逸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实话实说,告诉他不一定能把傅长安拉过去。 “会去的。”这是傅长安的声音。 不知何时,她抱剑站在了两人的视觉盲区,直到出声才被发觉。 林萧被吓得差点掉下去,上官逸也没好多少,二者连忙坐起来,看着傅长安,可惜后者平平淡淡的神色看不出什么来。 林萧果断说几句场面话就溜了,临走前丢给了上官逸一个祝你好运的眼神。 上官逸:… 第65章 篝火之宴 林萧是拍拍屁股走人了,走的潇洒,走的轻松,留下一肚子mmp不知道该不该说的上官逸。 无脑口嗨一时爽,被人监听火葬场。 不管上官逸愿不愿意,他都得留下来面对傅长安的修罗场,鬼知道她听了多久,要是全都听见了,那明年今日不是上官逸给林萧烧纸,就是林萧给上官逸烧纸了。 两人对视了许久正当上官逸绞尽脑汁思考怎么应对的时候,傅长安眨眨眼,说:“你不希望我去?” “啊?”上官逸茫然。 “你们的篝火晚会。”傅长安提醒他。 “哦哦,怎么会不希望你去呢,我只是很意外你会去而已,毕竟我觉得你不是那种喜欢凑热闹的人。”上官逸挠挠头,解释了下。 “你意外的事情多着呢,人总是会变的,总是按照既往的经验来判断一个人是不可取的。”傅长安躺下来,带着一丝慵懒似有意似无意的说出这段话。 “总觉得这段话不像是你说出来的呢。”上官逸也躺回去和她闲聊,她显然是没有介意两个人的口花花,那他也不必自讨没趣的主动说什么道歉的话。 “对,这确实不是我说出来的,一个朋友拿它劝我,我投桃报李的拿过来劝解你咯。”傅长安落落大方的承认了这件事情,光明磊落的样子反而让上官逸感觉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倒是没想到他们要离开了,不远万里过来,却没等到朱雀果成熟就要回去。”上官逸岔开话题,不再纠结那句话。 傅长安对此倒是没什么感慨,毕竟她和他们又没什么交情,不过对于感性起来的上官逸,她还是犹豫了一下,安慰道:“世事无常,哪有这么多顺心事呢?他们能逃得一命,又理智的选择了在合适的时间离开,就已经很好了。宝物虽好,却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想不到你也这么怕死。”上官逸诧异的说。 “有的时候是怕死,有的时候怕的也许并不是死,而是死后再也没有第二个我能够陪伴,照顾我舍不得的人,所以我不能死。”傅长安淡淡的话语里透露着兴许哀伤,听的上官逸有点心疼。 原来,有的人拼尽一切想要活下去,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怕自己珍视的那个人再也没有自己在身边了,他还真幸福呢。 “你不会死的,我也不会。”上官逸沉默了一下,说出了这句话就选择了闭上眼睛睡觉,他不想和傅长安聊这个话题,左右晚上的篝火晚会也不需要他帮忙,就现在养精蓄锐,晚上大吃特吃就对了。 傅长安撇撇嘴,倒也没有反驳他的话,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晒太阳,听着上官逸的心跳声,思考着她的问题,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一眨眼的时间,就已经到了黄昏。 上官逸醒了过来,眼睛里还带着些许迷茫,刚刚睡醒的他总是有点迷糊的搞不清状况。揉揉眼睛,他终于清醒过来,看了看天色,说道:“他们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咱们过去参加篝火晚会吧。只不过咱们就这么空手过去是不是不太好?总归是应该带点东西的。” “带什么?该准备的东西他们都准备好了,我们两个直接过去就好了,人到就行了,又不是去做客,还讲究各种繁琐礼节。”傅长安倒是看的开,一段话打消了上官逸的想法。 其实想想也是,本来江湖儿女就没有这么多礼节讲究,另外在这种地方,林萧他们连找到一个品质一般的酒窖都跟撞了大运似的,他能带点什么稀罕东西过去?不如就带两张嘴过去好了,反正他们也不介意。 然后,两个人就兴高采烈(划掉)一脸平静的并肩走向了村中心,举办篝火晚会这种事情,没有比那里更合适的地方了。 事实上,和上官逸想的有一点偏差,但是也差不太多。本来他们是不介意白嫖的,反正有李明刚和苏菲做饭,食材也够用,来几个白嫖的都无所谓,够吃!但是林萧回去把这件事一说,煽煽风点点火,再火上浇点油,导致这群人羡慕嫉妒恨的看着上官逸,眼睛都快绿了。 上官逸:黑人问号脸。 傅长安瞥了他一眼,意思是:你得罪他们了? 上官逸一脸茫然都摇头:没有呀。 不过上官逸摸不着头脑归摸不着头脑,但是发生这种事情,瞪林萧一眼总归是没错的。 接收到上官逸的怨念,林萧耸耸肩,状似无奈,然后做了个口型:你打我呀。 贱人。 这是上官逸对林萧的评价。 差不多猜到前因后果的上官逸索性打肿脸充胖子,就当没看见他们异样的眼光,硬着头皮带着傅长安走到篝火附近,一点也不客气的坐下来,等着大厨们的表演。 “不介绍一下吗?”北寒卫统领笑着递过来两坛清酒,看样子今晚上是拿坛子喝,大家根本就没有准备杯子的样子。 上官逸淡定的接过来两坛酒,为傅长安介绍了一下在场的人,然后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傅长安会不会喝酒,得到了后者肯定的回复后才分她一坛。 拍开泥封,上官逸喝了一口才开口说道:“这酒,倒也别有几分意思。” “哈哈哈,我看你是没喝过多少酒吧?这酒味道一般,也不烈,就是有股清香。我看是酿酒的人想照着什么方子酿造,可惜没有成功。我也好酒,好烈酒!这么些天没喝过了,这酒也凑合着喝。”北寒卫统领笑得豪迈,却好似带着几分醉意,他平时可不是这样的。 上官逸看了看他走过来的方向,已经堆了许多空坛子,想来他已经喝了许久了。 “咕噜咕噜…” 上官逸听见这声音,下意识扭头看过去,却是傅长安拍开泥封后一口气喝完了那一坛酒,随手放在身旁,点评道:“红果酿的酒,果然别有几分风情,可惜过了这个村就再也喝不到了啊,再来一坛!” “…”众人都沉默了,他们都没想到这种酒的原料居然是红果,难怪那种清香有种淡淡的熟悉感。他们更想不到傅长安居然是海量的样子,一口气喝掉一坛酒还意犹未尽。想到这里,他们忍不住看了看苏菲,这个女人也是这样的酒鬼,看着温温柔柔,文文弱弱的,那天却把林萧灌倒了还若无其事的把他扶回了房间,简直就是魔鬼。 林萧嘴角抽了抽,又扔了一坛酒给傅长安,并且打定主意绝不和傅长安拼酒量。鬼知道这些女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酒量这么可怕,尤其是苏菲那小姑娘,看起来一点也不起眼,都不像是会喝酒的样子,硬是把他这个常年混迹在风月之所的浪子给灌倒了。 这世道变了呀。 傅长安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也不会在意,她拿着酒坛摇了摇,看向上官逸:“拼酒吗?” “无冤无仇,算了吧。”上官逸额头冷汗都出来了,要知道在鬼都的时候,他可是半壶酒都不到就被墨千琉灌醉了,虽然那是黄泉路上不孤单的特色孟婆汤,比这个酒后劲大很多,但是也足以证明上官逸的酒量算不上多好,怎么可能和傅长安相提并论,一决高下? “怎么能算了呢,要知道拼酒可不止是解决恩怨的方法,更是促进感情增长的一种好方式啊,千万不能错过。”林萧看热闹不怕事大,在旁边起哄。 “那我们先来一轮?”傅长安转头看向林萧,认真的样子显然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咱们就不用培养感情了吧,我只是个路人。”林萧秒怂。 “可是我们有恩怨啊,下午的事情,我可是还记着的呢。”傅长安淡然的表情,美丽的容颜,此刻在林萧眼里就好像是披着天使外皮的魔鬼! “那就来一坛吧?我被灌倒了就没人夸赞小菲菲的手艺了,她会不开心的。”林萧面如死灰,进行着最后的挣扎。 “不,一坛怎么够?少说也得是一轮,苏菲的手艺如何,大家心里都清楚,我们会帮你夸赞的,你放心吧。”这是上官逸的补刀,众人也表示同意,会帮林萧吃掉剩下的食物。 这里拼酒的一轮指的是十二坛或者十二杯,在这里当然是十二坛酒,而且是一人十二坛。 “啊,我错了…”林萧惨叫,推辞不过的他还是被傅长安灌了六坛酒下去,装醉去醒酒了。 傅长安满意的笑笑,去寻找上官逸的身影,却见他拿着一坛酒和墨千尘并肩坐着聊天,面朝着她,似乎一直在看着她,看到她看过来还向她举了举酒坛。 傅长安见此也没有凑过去,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既然之前没有阻止,那之后也没必要阻止了,由他去吧。 “吃点?我和李明刚根据村庄附近的药草特意配置的调料哦,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却是苏菲端着一个盘子走到傅长安身边,盘子里是一只刚刚烤好的野鸡,这是苏菲的杰作。 “谢谢,看起来还不错。”傅长安礼貌的接过来,并且道谢。 “苏菲快回来,你们几个给我滚一边去,这些还没熟!”这是李明刚的咆哮。 “你喜欢就好,我那边还烤着东西,就不多呆了。”苏菲把东西递给傅长安就连忙跑回去,她只离开这么一小会儿,李明刚就已经在呼喊她了。 实在是他们两个的调料,加上这种烧烤的感觉,看的这群人实在是忍不住,而且…虽然这些人都实力貌似不咋地,那也得看跟谁比了,在这个二重天遍地走,一重天不如狗的村庄,确实不咋地。但是扔到外面,那可都是狠人,招惹不起的那种狠人。 所以白天敲定了篝火晚会计划后,加之苏菲和李明刚又表示找到了很适合做烧烤调料的原材料,让他们去抓些猎物回来。这一声令下,可把他们给激动坏了,村庄附近被折腾的基本没有活物存在,除了不敢吃的虫子,野兔,野鸡,鸟,等等一系列动物通通射杀带走,墨千尘甚至还找到一条小溪摸了十几条鱼带回去。 这种情况看的暗中观察的人都有点汗颜,强盗,赤裸裸红果果的强盗! 所以猎物之丰富让两个厨子都有点忙不过来,再加上应付偷吃的馋鬼,可谓是忙的满头大汗。不过也蛮有乐趣的,毕竟自己制作的食物能被大家认可,这是对热爱厨艺的人的一种褒奖。 “你也要离开了?”上官逸看着一群人围着傅长安和林萧拼酒,有点好笑,刚来的时候谁能想到,剑拔弩张的两个人还能坐下来一起喝酒呢? “对呀,我从来没有想要过朱雀果,现在这个安全离开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当然不能错过。敬你一杯。”墨千尘笑笑,没有把话说清楚,但是上官逸也知道他是在感谢自己坑死王统领。 上官逸喝了一口酒,说:“没办法,死道友不死贫道,我也不想这么做的,奈何敌人太凶猛,我只能采取别的方法呀。”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气氛倒也融洽。 “回去之后想干嘛?”上官逸笑了一会儿,认真的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可能会去兵营当职两年,然后参加离都大比,希望能拿个好成绩吧。”墨千尘喝了口酒,貌似随意的说着。 上官逸却知道,他很认真,因为他自己的计划也是历练两年,参加离都大比! “你也会去的吧?”墨千尘压低了声音。 “嗯,到时再见。”虽然到时候我可能又换了身份。 上官逸也不骗他,只是没有把一切说全。 “你不问我要解药吗?”上官逸还是问出了这句。 “是毒药的话,你肯定早就会给我解药,不是毒药的话,呵呵,你又哪里来的解药?”墨千尘一点面子也不给的拆穿了他。 “你倒是了解我。”上官逸也不恼。 “了解谈不上,我是猜的,我总觉得我们两个很相似,可以是好朋友。”墨千尘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出这句话,试探着上官逸。 “谁知道呢,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我一无所有,你也差不多,两个弱者有什么好谈的,说不定情势所迫就得拔剑互伤。”上官逸有点烦躁的回答。 “我有预感,不会的。”墨千尘说完这句站起来,低下身附在他耳边,极小声的说:“她很不错,你眼光很好,加油!” 上官逸:… 第66章 酒尽宴散 为什么这些人的脑回路都这么奇葩呢?他们真的不怕死吗? 这是上官逸对于墨千尘最后说的这句话的评价,这句话要是让傅长安听见,恐怕墨千尘也免不了被灌醉扔到一边的下场。 傅长安似乎感觉到上官逸在念叨他,回头看看,是某人呆滞的目光没错了。 “聊的什么,这么入神?”傅长安端着盘子走到上官逸旁边坐下,却没有分他一点的打算,大庭广众之下,她还是不能和他太亲近的,就连坐也是和他刻意的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他们两个熟归熟,林萧他们开玩笑归开玩笑,但是谁都知道傅家的宝贝嫡女不可能就这么倾心于一个普通人,哪怕他才智过人也一样。也许只有墨千尘是真心鼓励上官逸能够拿下傅长安,但是他也知道希望渺茫。 正是因为大家的观点都和墨千尘大同小异,觉得傅长安的夫婿必不是凡人,所以傅长安才会和上官逸保持距离,太过亲昵的举措会给他带来大麻烦,嫉妒也是人类一种可怕的心性。 “没什么,只是在想离都大比的事情。你会参加吗?”上官逸摇摇头,他哪敢把墨千尘说的话复述给傅长安。 “我当然…不会参加,我要参加的是武林小会,就是年轻一代的论武评高下的盛会,也在离都举办,和离都大比时间差不多。”傅长安调皮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你参加武林小会?是不是太早了点?”上官逸有点不放心,所谓小会的年轻一代,那也得是二十五岁以下的,这个范围可不小,按照极限,最高二十五岁,两年后傅长安最多也就十五岁,十年的差距放在这里,拿什么打? “你不放心我?”傅长安看着远处搞怪的林萧,唇角不知为何有一丝浅浅的弧度。 “当然了,十年的差距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们也不是庸才,最少应该也有三重天的实力了?跨越十年与的天骄争锋,这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而你,能在两年里拉平境界上的差距吗?”上官逸说的认真,他知道傅长安看似说的随意,其实她的打算还真就是这个样子,而且很坚定,自己也很难说动她。 “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到时候就来给我加油吧,有你在台下做观众,我肯定所向无敌。”傅长安没有回答他任何一个问题,却说出了一句让上官逸哭笑不得的话。 “你以为我是春哥吗?信我就能无敌,你不会是喝醉了吧?”上官逸半信半疑的说。 “我没有醉呀,不信我们也来一轮?”傅长安略带着调皮的意味说,眼神清明,还知道给他下套,看起来是清醒的,那怎么就说起胡话了? “来来来,吃点东西,我好不容易从那帮畜牲手里抢过来的,便宜你了!”这却是林萧拿着两条烤鱼兴冲冲的跑过来,把东西塞在上官逸手里面,又回去和他们抢食,气的李明刚各种嚎叫,场面极度混乱。 “额,说不定我们今晚上就只有这个可以吃了。”上官逸看着喝的半醉的北寒卫统领也加入战团,场面变得更加鸡飞狗跳,难以预测,嘴角抽了抽,如是说着,同时分了一条烤鱼给傅长安。 “其实也挺有意思的,这帮人,也难怪你肯舍身救助他们。”傅长安赞了一句,小小的咬了一口烤鱼,又赞了一句:“好吃!” “真的假的?”上官逸半信半疑的咬了一口,嗯,外酥里嫩,还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和口感,确实很棒,这就是他们的秘制香料了吧? “不行。”上官逸吃完这口鱼肉,站起来握紧拳头,接着说:“这么好吃的东西不能让这群暴殄天物的家伙都吃了,我也要去抢一点回来,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emmm,顺便把他们的秘制香料配方也要过来!你帮我拿一下。”说完就把烤鱼递给傅长安,大步就要冲进去。 “别忘了我的那份!”傅长安接过烤鱼,大声的喊了一句,示意上官逸把她的那份也拿过来。 其实不用她说,上官逸也会选择两人份,毕竟自己吃的多是多,可好歹有规律可言,傅长安是有时食量如猫,有时比他还夸张,这次的篝火(烧烤)大会的食物还不错,她应该会吃很多。 不得不说,弱者走到哪里都是弟弟,强者就连抢饭都要占优势,林萧手疾如风,北寒卫统领稳如泰山,墨千尘出其不意,三人各有特点吧。 上官逸思考了一下,选择了中庸之道,运起《逝水流年》开启《磐然》,速度力量机遇,三者皆占,却又不顶尖,只不过比林萧力量大而且看的准时机,比北寒卫统领速度快,又比墨千尘出手快,当即就成了抢饭大作战四巨头之一,最后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满载而归,和傅长安分享他胜利的果实。 “狡猾,太狡猾了!扁他!”林萧怪叫起来,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看起来狡猾的不止上官逸一个,林萧也有样学样的准备搞一些花里胡哨的小动作。 可惜,人只会毫无防备的上一次当,第二次就会警惕起来了。所以林萧的小动作可想而知,并没有成功拿到食物,反而还被逮个正着,被大家一起针对,挤出了圈子抢饭圈子,看样子是一时半会儿难以再次参与进去,等他好了,食物的量估计也好了,还得等下一轮的样子。 当事人林萧表示:那岂不是等到花都谢了?不过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既然你们不让我抢这边的,那边的不是还有一个胜利者吗?去他那里a一点不就好了吗? 不得不说,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他先前只是看上官逸孤零零的抱着一坛酒,坐在那里和傅长安聊天有点孤单,气氛也有点凝重。所以他才抢了两个烤鱼送过去慰问一下,活跃一下气氛。 没想到这下子倒好,引进来了一头狼,还是阴险狡诈的狼,硬是抢的他都怀疑人生了。 上官逸也爽快的分了他一点,左右也是投桃报李,礼尚往来,拿出来一点点给林萧也是应该的。 林萧拿了东西也不多留,到处煽风点火,搞事情,毕竟篝火晚会怎么能够只是吃喝呢?正所谓吃喝玩乐,没有吃喝玩,哪来的乐子?现在吃的喝的都有了,得搞个游戏玩玩找找乐子呀! 其实他这也算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恃无恐吧。毕竟作为混迹在风月场所的浪子,什么东西没见过,什么游戏没玩过?真玩起来,他可不虚这里所有人。况且他也有自己的小九九,那天晚上被他的师侄苏菲灌倒是真的丢脸,传出去都没法混的那种丢脸。所以他想找法子把场子找回来,虽然和一个小姑娘斤斤计较是有点丢脸,但是此仇不报非浪子。但是呢,真刀实枪的拼酒是肯定拼不过她的,拼得过也不会有现在这种烦恼出现了,这种时候就得靠脑子,用点别的手段才能赢了。 于是在他的撺掇之下,大家三五成群的玩起了小游戏,而他,则和苏菲再次皇城决战,这次他誓要一雪前耻。 另一边,从墨千尘哪打探来小道消息的上官逸目瞪口呆的看着林萧各种布局,最终成功骗苏菲同意和他玩小游戏,感叹道:“人才啊。”这哥们放现代绝对是夜店之王级别的渣男。 感慨归感慨,上官逸很诚实的想去围观一下战况,要知道上一次林萧丢脸自己没看见,这一次怎么能错过呢? 是的,上官逸并不觉得这次林萧能找回场子,哪怕是用他最擅长也最简单粗暴的小游戏:猜单双,也是如此。别问为什么,问就是直觉,那姑娘不简单。 “好了,你就不要凑热闹了,人家小两口的事情,外人掺和不了,你要是羡慕的话,咱们两个也可以玩。”傅长安拉住他的衣袖,阻止了他看热闹的行为。 “什么小两口?”上官逸有点莫名其妙,然后下一秒似乎想通了什么,下意识就要大声,但是又觉得不妥,捂住嘴又坐下来,做贼心虚的张望了一下才小声的说:“你是说林萧对苏菲有想法?禽兽啊,老牛吃嫩草,他就不怕被药王谷里面的老头子追杀吗?” “你怎么会这么理解?”傅长安也懵了。 “难道不是吗?这个情场浪子,不行,我得跟他说道说道,不能让他这样子。”上官逸越想越觉得不行,作势就要站起来把林萧拉到一边洗脑的样子。 “你等一下。”傅长安把他摁回去,小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好不好,平时还那么聪明,怎么一到这种时候就傻乎乎的。” “哈?”上官逸再次懵逼,不是他想的那样,那又是哪样啊? “你觉得就算是苏菲和她表现的一样温柔,她会任由林萧胡闹吗?还是说你觉得她胸大无脑,随便欺负?”傅长安小声的解释,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你是说苏菲外白内黑?”上官逸恍然。 傅长安扶额,这个人又没有get到关键点,简直是要气死个人。 “等下,你是说,苏菲喜欢她师叔?”上官逸终于反应过来,声音拉低到最小,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 “我没说,是你说的。我们也来玩游戏,就猜单双。”傅长安拿出一块银子,捏碎放在地上,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算了吧,我…”上官逸想推辞。 “你刚刚把我气到了,作为补偿,你要陪我玩游戏,就猜单双,一人猜一轮,猜完换人,我输两次喝一坛,你输六次喝一坛。”傅长安再次重复,并且详细说了游戏规则,看样子不是在开玩笑。 “那…恭敬不如从命。”上官逸思考了一下,还是同意了,毕竟人家都三比一的让你了,再怂就说不过去了哈。 要声明的是,这里的输是指你被猜中或者你猜错,一轮十二次。 女士优先,所以上官逸选择让傅长安先坐庄,他先猜。 其实这个游戏越是熟悉的人越是难玩,尤其是人均奥斯卡影帝的时候。傅长安是不是影后他不知道,反正他恐怕演技没这么好,不过二者的熟悉程度应该没有达到你动动眼神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意思的程度,所以还是有的玩。 第一轮,上官逸猜中五个,傅长安两坛半,上官逸一坛多六分之一。 这些酒喝完,傅长安依旧面不改色,上官逸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他似乎还是有点低估了傅长安的酒量了。 第二轮,傅长安猜中了十个,傅长安一坛,上官逸一坛多三分之二。 傅长安依旧面不改色,好像喝的是清水一样,而上官逸已经有点头晕了。 这样的对比对于玩这种游戏来说可是相当不利的,尤其是对手还是傅长安这种级别的人。 又是一轮酒喝下去,再玩了四轮,到第七轮的时候,上官逸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 “你别乱动啊,我有点头晕,诶,你怎么有两个头?”上官逸有点疑惑的指着傅长安。 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的傅长安:“…”。 这人果然还是个好孩子,这样就不行了?呵呵,蠢的可爱。 不过他们两个还是在继续玩下去,倒不是傅长安心狠手辣的不肯放过他,而是上官逸非要缠着她喝酒,叫嚣着要看她喝醉了的样子。 傅长安看着他这副不知死活的样子,唇角挂着笑容,随着他喝,看着他拽着自己衣袖勉强坐着,睁大眼睛努力的看着自己,眼睛里只有自己。 “你醉了吗?”上官逸声音很轻,似乎要睡过去了。 “没有,要不你再努力一下?”傅长安很实诚的说。 “不,不行了,我现在真的不能喝了。你好厉害啊,是不是开挂了?”上官逸迷迷糊糊的摆着手,表示自己是真的不行了。 “开挂?”傅长安蹙眉。 “就是你突然因为某种东西变得超级厉害什么的。”上官逸继续迷迷糊糊的说,说完这句,都没来得及听傅长安的回答就昏睡过去了,当然是…趴在傅长安腿上。 周围注意到的人跟见了鬼似的,傅长安似乎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异样,亦或者是看到了也不想搭理? 事实上傅长安是呆了呆,然后回过神的时候,众人已经不敢看了。给予了他们一个威胁的眼神,傅长安倒也任他趴在自己腿上睡觉,并没有选择带着他离开,而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他们玩。 这天晚上,他们闹到了很晚很晚,出乎上官逸所料的是,苏菲居然输了,被林萧灌倒,送回了房间,也算是一雪前耻? 只有傅长安和苏菲知道,只是装醉罢了。 林萧离开她房间的那一刻,她就睁开眼睛,又哪有半分醉意?苏菲幽幽叹了口气,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一个人被李明刚送回房间的时候,傅长安也抱着上官逸回去了,嗯,公主抱。 李明刚看的嘴角抽搐,他自然不是想吐槽什么公主抱,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只知道今晚上自己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也喝醉了,哪怕就一坛… 第67章 一个赌局 第二天早上,上官逸房间。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睡得舒舒服服的上官逸睁开眼睛,却看见坐在他床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傅长安小姐姐。 “?”上官逸瞬间懵逼。傅长安为什么会在他的房间里? 这时候,傅长安低下头看向上官逸的手,那只手…死死的抓着傅长安的衣角。 上官逸:“!”。 他连忙把手收回来,干笑着:“早上好啊,我不是有意的,你要相信我!” “嗯,你也就是无意中拽了一夜我的衣角,顺便趴在我腿上睡了半宿而已。”傅长安点点头,表示可以理解。 只不过她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嘲讽啊,或者说是调侃?不过没有生气就是了,生气的话自己今天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自己这是不是也算是醉卧美人膝?虽然美人还年幼,不过绝对是美人。难怪昨天晚上睡得这么舒服,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原因在里面。上官逸想着想着,突然心神一荡,不过随即就收敛起心绪,不能胡思乱想啊,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就算是在这边没人审判,自己也得把控住自己。毕竟色字头上一把刀,他可顶不住红颜祸水的可怕。 傅长安瞥了他一眼就知道这家伙思想又跑偏了,至于偏到哪里去就不知道了,她管不着也懒得管,好奇归好奇吧,他是不会告诉她这些的。 “咳咳,对了,昨天晚上后来发生了什么?林萧是不是又被苏菲灌醉了?”上官逸想了想,扯开了话题,不能聊这种太尴尬的事情,况且这个问题也是他想知道的,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他以后就可以疯狂嘲笑林萧了。 “这要看你怎么理解了,表面上是苏菲不擅长猜单双,输的有点惨,喝了太多酒,被林萧灌醉送回房间。事实上却是苏菲让着林萧,假装猜不对,喝了这么多酒在装醉呢。只可惜林萧也是块木头,只把她当做师侄看,一点其他的心思也没有。”傅长安可谓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那位,她对于昨晚大局的观察可是相当透彻的。 “哈?”上官逸打死也想不到是这种结果,这让他怎么嘲笑林萧?难不成嘲笑他老牛吃嫩草,也谈不上啊,明明是嫩草吃老牛才对。 “你说他为什么对苏菲一点想法都没有啊?”上官逸有点纳闷。 “看不出来你还挺八卦的,还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傅长安略微嘲讽了他一句,就给他分享一下自己知道的:“林萧应该只是把苏菲当做后辈以及下一代的首领对待的,而且他做的虽然有点无理取闹的意味,但是却是对的。药王谷谷主向来是单身女子,终其一生不得有爱人,更别说是谈婚论嫁。别说是林萧,任何人想要对苏菲展开追求都会被各种各样的手段坑杀至死,这就是谷主的悲哀。所以林萧从未往这方面想过,而且他也没你想的这么不堪,这么下贱。他一直混迹风花雪月之地,也只不过是因为那些地方消息最为灵通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他的执念是找到那个与他有血海深仇的人。” “血海深仇?”上官逸皱起眉头,林萧那样子可不像是背负血海深仇的样子。 “是呀,你应该知道红娘的传闻了吧?其实林萧的仇怨和那个真的很相似,可以说是翻版都不为过。自小就吊儿郎当,口花花,看起来就不靠谱的林萧可谓是让家里人操碎了心,偏偏他还有几分天赋在,拜入药王谷,混的倒也还行。后来在外闯荡的时候,和一个脾气刚烈,温柔大气的女孩子好上了,商议了一下,双方父母也都同意,就准备结婚了,因着林萧的性子着实不让他们家二老放心,所以吉日定的急了点儿,也算是埋下隐患。 婚礼当天,有两个婚轿撞了,一个是那女子的,另一个却据说是林萧养的二奶,今天要一起进门。当然,关键是那二奶还怀孕了,一副狐狸精的样子,加之样貌身段确实不错,大概是个男人就会喜欢的那种,她一顿冷嘲热讽,加上林萧当时表现的似乎也有点暧昧不清,并没有明确的支持那个温柔大气的女子,女子一气之下让轿子调头,取消了婚事。 林萧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竟也没有阻拦,就任由她走了。其实他拦也拦不住,没有人相信他,人生的俊俏,家里有钱,又是那样的性子,闹出这种事情来也是正常。再之后的事情就有点奇怪了,林萧带着那个狐狸精回去,却没有拜堂,直接安置在一个偏房里,婚宴办成了普通宴席,说的是婚礼取消了,办完宴席就撵人离开。这期间除了媒婆,就没见过那个狐狸精的娘家人出来反对什么,就好像她是个孤儿一样。再之后你应该也猜到了,是惨剧。 邻居说夜里听见林萧家里一直有奇怪的声响,第二天一早就看见林萧狼狈不堪的出门,身上还有着血污,叫他也没回应。进去看看才发现,偌大的院子里没有一个活人,上至父母下至仆人,都死了,那个狐狸精更是被剑钉在墙上,那把剑是林萧的佩剑。他那时如同发了失心疯一样跑向女子那家的暂住地,却得知了女子自杀,其父被气的犯了病当天晚上也去了,母亲承受不了打击,撞墙死了。 林萧那时听见这个消息如同得了失心疯一样又哭又笑,这个人都崩溃了,跌坐在哪里,被随后赶来的官兵带走了,罪名是杀了自己全家的人。 好在,他和当时调查这件事情的人关系挺好的,对方也觉得他干不出这种事,一直压着这件事情查找线索。最终,凭借着林萧有点疯的言语和他身上的伤势加上院子里的蛛丝马迹,那人居然也拼出了真相。只不过这份真相在很多很多人眼里犹如天方夜谭,甚至还影响了那个人的前途,但是不管怎么说,林萧捡回来一条命,被送回到药王谷养伤,外伤,内伤,以及心伤。 值得一提的是,那晚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突破了三重天,哪怕是强行突破伤了根基,事后只能是个介于二重天和三重天的人,不过关键的时候,他依旧可以是三重天的高手。 有这样的经历在,他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我其实都可以理解,只可惜他找不到仇家。” “这样子吗?”上官逸有点震撼,缓了一下,问:“你知道查案子的那个人,还有案子的真相吗?” “那个人,叫上官仁。”傅长安缓缓的说出这个名字,然后拍了拍上官逸的肩膀,说:“那件事情的真相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因为林萧终于能娶到妻子了,林家大行善事,那段时间里帮助了许多人。有些人过意不去,会给些谢礼,这些东西林家也只当是添头,给了女方当聘礼。当然,外人哪知道这件事情?悲剧就是因为这样产生的,因为一个老头的传家宝。那东西到底是什么,除了那些人可能没人知道。 所以他们布局造就了这样的场面,貌似林萧能活下来也只是那个狐狸精想要多体验一下,最亲近的人死在面前而林萧无能为力的绝望和痛苦吧。只是她也没想到,林萧靠着这份绝望强行突破了境界,她死了,也就成了后来的样子。我也只知道这些,可惜看不到卷宗,要不然我也能知道的更多一点。” 上官逸沉默了一下,扯出一个笑容,说:“你到底还想知道多少啊?” “所有,我想知道所有的事情。”傅长安认真的回答不像是在逗他笑。 “不可能的,你又不是神。”上官逸摇头,又问:“那墨千尘呢,你知道他吗?” “关于他,我知道的可能比你想的要多很多,但是我现在不想告诉你。别问我为什么,因为我知道你怕了,你怕我,我知道林萧刻骨铭心痛彻心扉的过往,也就知道他的弱点,你怕我也知道一些关于你的前尘往事。你不怕我知道你的弱点,但是你怕你在我面前一览无遗,没有半点秘密。”傅长安站起来看着上官逸,压迫力十足,看着上官逸下意识的往墙角缩,满意的指着上官逸的心脏说:“你可以选择赌一下,在我知道这里面所有的秘密之前你可以猜猜我的秘密,如果你赢了的话,我可以任君索求哦。” “赌了。”上官逸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然而他说出口就后悔了。 “想都别想,赌局成立。”傅长安在他想反悔之前就敲定了这件事,并不给他机会。 “那假如我输了呢?”上官逸忐忑的问,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会输,但是也不觉得自己会赢就是。 “那你就是我的了。”傅长安认真的回答。 “哈?”上官逸大脑宕机。 “哈什么哈,我输了就任君索求不就是把我输给你的意思吗?为了以示公平,你输了的话,也是如此!”傅长安说的理所当然。 “可是…”上官逸还是有点转不过来弯。 “没有可是,你输了的话,以后你就是我的属下!”傅长安斩钉截铁。 “…”上官逸被这个转折惊到了,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顺了顺气,上官逸咬牙切齿的说:“所以你跟着我就是因为你看上我的能力了?之前的考核也是因为这个?” 傅长安心虚点头,他似乎对这个理由很不满意,满脸黑线的样子,忒吓人了吧? “行吧,既然我都已经上钩了,还有事情吗?”上官逸继续咬牙切齿,他怕自己一不小心会冲上去锤爆傅长安的狗头,虽然大概率是自己打不过她,反被锤爆,再被羞辱一次。 “呃,我去做饭,你吃完去送送你的朋友吧,或者你可以趁着这会儿收拾一下行李,毕竟我们也要出发了。”傅长安说完这句话,马上就溜了,留下再次懵了的上官逸。 上官逸:为什么一觉醒来,整个世界好像都变了? 不过懵归懵,他还是收拾了下行李,思考了一下赌局的事情。其实他是立于不败之地的,除非傅长安利用那个要求,让他说出秘密,否则谁能猜到他的秘密?能查到的,那是原来的上官逸的秘密,不是他的。如果他赢了,傅长安岂不是就属于他了?到时候一定要打她屁股,太阴险狡诈了! 吃早饭的时候,上官逸才知道是要跟着她一起去拿个东西,镖局送过来的,快到了,顺便掩人耳目。 什么镖局能给送到这里来? 上官逸有点疑惑,浑然忘记了之前的炮灰威远镖局… 疑惑归疑惑,他还是去送别了林萧和苏菲,墨千尘还有北寒卫统领,然后跟着傅长安也走了。 事实证明,这件事情还是很有必要的。他们两个是吃完中饭出发的,上午送别的时候告诉了别人这个消息,所以李明刚过来送他。 “倒是没想到你和傅小姐也打算放弃朱雀果,我还以为你们会试着搏一搏。”李明刚挠挠头,这件事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东西再好,也没有命重要,没有万全的准备的话,谁敢去触灵蛇赤焰的霉头。”上官逸苦笑,装作无可奈何,只能离去的样子。 李明刚倒也理解,毕竟谁都想要那东西,但是人家布好了天罗地网,再和人家刚就有点不明智。 “一路顺风,路上小心啊!”李明刚最后说道。 “好的,你也快点离开吧,走夜路不安全的。”上官逸留下这句话,快步跟上傅长安,离开了这个生活了一段时间的小村庄。 两人向村南走了一段路,然后就拐了弯,顺着另一条路往前走,没走多远就遇见了李明刚说的那个湛蓝色斗篷的指挥者。 “他们那边还算顺利,目的地在这里,预计后天能到,不过好像是有人盯上了这批从苍梧山过的货物。”他拿出一张地图,在上面指出了路线以及目的地。 “呵,无论是谁,踏入苍梧山就得死。没有人可以在这段时间里在苍梧山搞事情,这是我的态度。”傅长安冷冽的说,神情之中满是冷漠。 第68章 揭幕之前 “如你所愿。”他柔声说着,不难想象面具下的他是怎样的温柔样子,只可惜他话中代表的意思却是让人胆寒。 又是不知道多少人要葬身于这苍梧山了。 傅长安没有回应,收起了地图,问起另外一件事:“我让你找的那个地方你找到了吗?” “幸不辱命,它就在另一侧的山上,我已经让人分析过了,两个地方的确是关于山顶对称分布的,要取朱雀果,那个地方应该是核心,只是不知道如何操作。按照您的吩咐,我并没有派人深入其中。”指挥者似乎早就预料到傅长安会问这个问题了,对答如流的样子让上官逸也有点羡慕,有这样的属下,当然省心。 “很好,让人带我过去吧。”傅长安满意点头。 “您一个人?”指挥者犹豫起来,他觉得不妥。 “是我们两个,不过确实只有我一个进去探探情况。”傅长安坦白的说,只不过她这话一出,连上官逸都开始摇头。 实在是太鲁莽了,鬼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一个人进去实在是太危险了,就算是艺高人胆大也该有个限度的。 “我觉得不行。”上官逸还没等指挥者开口就率先站出来发表意见。 倒不是他想刷存在感,而是不管怎么说,那个人都是傅长安的下属,他不会太反驳上司的意见,他也没有这个立场。傅长安做决定,他照办,这才是理所应当的。 他站出来反对后,傅长安看着他,示意他说话,指挥者也投来了带着一丝赞许的目光,似乎他就是这么打算的,他早就知道自己劝不了她,干脆就让别人试试。 “你很强是没错,但是你也不能妄自尊大,你还不是一代宗师呢,这件事情不能马虎。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地方是什么,就单指它和朱雀果在苍梧山存在的地方对称这一点,就可以理解为二者在某种程度上是同级的。你要知道,灵蛇的毒对你来说是致命的,换言之,那个地方极有可能也存在能威胁到你的东西,你一个人怎么应付?我们两个,再让这位兄台派几个人,我们一起去吧。”上官逸说的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可惜傅长安并没有领略他的好意,也没有信服,而是说:“你这么一说,我倒还真觉得是需要一个强者跟着,要不然不好办啊。”说完这句,还没等指挥者和上官逸松口气,她就说出了下句话:“派一个强一点的,靠谱一点的人给我带路,到时候给我看紧他,别让他钻进去。” “哈?”上官逸脑筋有点没转过来,带帮手只是为了看住他?到底是不放心他帮后忙还是怕他进去会出事? 傅长安见上官逸的表情似乎有从疑惑转到愤怒的趋势,解释道:“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进入其中,比如你,坚决不能进入。不管你有多强,你进去则必死,所以我要让人看着你,我实在是不放心。你们也没必要担心我,若不是有十分把握,我也不敢这么以身犯险,我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不会就这样死在这里。” “行吧,你这么有信心,你就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上官逸见劝阻不了,只好同意了她的说法。不同意也不行啊,这儿除了他,都是她的人,只要她一句话,上官逸就会被吊起来锤。他的反对在坚定的傅长安面前没有半分作用,她肯解释那是给自己面子,不解释其实也可以。 “是的,这就给您安排,现在就出发吗?”指挥者见他们两个谈完了适时说出这句话,对上官逸大败的结果也没有任何意外,似乎一开始就预料到了。 “嗯,记得要能看的住他的,我实在是不放心。”傅长安又叮嘱一句。 “好的。”指挥者回了这句话,就离开了,过不多会儿,就有一个血红色斗篷的人跑过来向傅长安问好,看样子就是给他们带路的人没错了。 “请跟着我走这边,我们找到了捷径,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往返。”他得到了傅长安出发的指示后,说了这句话就带着他们两个在山里狂奔。 之所以说是狂奔,就是因为上官逸有点跟不上,傅长安当然是妥妥的,都不见得有多费力气。奇怪的是她明明看见上官逸跟的很辛苦却没有让那个人放慢速度,而那个人没有得到指示,又怎么会做多余的事情?最多也就是用上官逸的极限速度来赶路,算是照顾他一下? “岩洞?这个位置…”他们三个到了那人说的那条捷径附近的时候,傅长安若有所思的说着什么,却说到一半就停下来了,示意三个人上树藏起来。 “?”上官逸和那个人固然不解,却也顺从的选了一棵树爬上去躲起来,等待着傅长安的下一步指挥。 过了一会儿,傅长安一直没说话,也不用她说话了,因为出了什么状况他们都看见了,一条蛇从岩洞爬出来,在洞口停了停,晃晃脑袋就离开了。 它赤红色晶莹剔透的鳞甲说不出的漂亮,三尺长两指宽,眼睛流转间有说不出的灵动感,微微吐出的蛇信给人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灵蛇赤焰! 没想到它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在朱雀果即将成熟的时候,它本应该守在旁边寸步不离才对,有什么东西居然能让它舍弃自己要誓死守护的朱雀果来到这里?它现在回去是不是代表它已经得到了它想要的东西?一样的路,是否傅长安和灵蛇赤焰找的东西是一样的呢? 有些东西,不管你见没见过,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它不是凡品,和一般的同类是不一样的,比如灵蛇。 “走吧,应该没有危险了,这条路,你要是感觉不适的话第一时间告诉我。”傅长安让那个人继续带路,后面一句话却是对上官逸说的。 她似乎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要不然没法子解释她为什么一直说这样的话,莫名其妙但是她却又坚信不疑的样子。上官逸把这件事记在心里,思考着,疑惑着,却得不到答案,她是不会告诉他的,她想说就早说了,她不想说,谁也不能强迫她。 “你确定你的东西还在吗?”上官逸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下。 傅长安依旧跟着走,并没有回头的解释了一句:“它要那个东西没什么用,至少目前没什么用,作为灵种,该死的时候它不会拉同族的虫子一起垫背的。” 上官逸点点头,现在知道了,目标是一只虫子,看起来是和灵蛇赤焰一样的狠角色,希望她能够轻松搞定吧。 这个岩洞很长,长到能通到山的另一侧,沿途的风景也很美丽,岩石里冰蓝色与火红色的纹理交织,偶尔还能看见一些植物生长,在这里上官逸找到了最艳红的红果。 “对面是不是也有一株类似朱雀果的天材地宝?”上官逸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一切的一切都超乎他的预想,如果对面也有一株同等级的东西的话,贸然采摘朱雀果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反正这座山可能是要完了。 “不知道,没进去之前我只知道里面应当是有一只灵种虫子,其他的一概不知道了,这里的布局的确不太对,看样子真的是鬼局。”傅长安摇头,表示她也不晓得。 “鬼局?鬼布下的局?不对,是堪比鬼神布局的场面!”上官逸终于想起了书中寥寥几笔的记载。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那样的局面无论是谁在看懂之后都会为之惊叹,如果真的有鬼神,那么这一定是鬼神的手笔。 本不该出现的诡异岩洞,朱雀果,对称的布局,灵蛇赤焰的诡异行动,一切的一切都透露着不同寻常的意味。 “一定要去吗?”上官逸有点心生退意了,他固然不用冒险,可是他亦不愿意傅长安出事。 “嗯,不管里面有什么在等着我,我都是要带着朱雀果离开的,放心,你还欠我一个承诺,我们也还有赌局没清,我不会随随便便就死在这里的,你放心就好了。”傅长安莞尔一笑,郑重其事的说。 “行吧,我相信你。”上官逸说完这句话便不再言语,三人穿过岩洞,又走了一段山路,终于快到地方的时候… “很冷?”傅长安注意到上官逸在打哆嗦,一副很冷的样子,她皱起眉头问道。 “你不觉得吗?我觉得走出岩洞温度就开始逐渐走低,越往前越冷,现在还撑得住,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真的受不了。”上官逸说出自己的感受,说话的这一会儿功夫,他已经冻的有点牙齿打架了,偏偏其他两个人似乎完全没有这种反应。 这就是傅长安所担心的事情吗? “你呆在这里等他吧,他一会儿把我领到目的地就回去找你,你们两个离远一点等等我,我应该马上就出来。”傅长安斩钉截铁的说道,根本就不容上官逸反抗。 上官逸也没有逞强,选择了在这附近的一棵树上打坐调息。 自己的状况自己知道,容不得自己逞强,到这里差不多就到极限了,那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哪怕只是靠近,自己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傅长安和那人继续前进,走到了一个被密密麻麻的藤蔓掩饰住的洞穴前。 “行了,你回去吧。”傅长安拔出剑挑开藤蔓径直走进去,闲庭信步的样子貌似真的很有把握。 只是,这个地方显然是很久,或者从来没有人来过,她又怎么会这么信心满满呢?还是说她从哪里得知了一点相关的信息? 那个人也有点好奇,但是他没有多说什么,去找了上官逸,和他一起等候傅长安的归来。 两个时辰后,傅长安回来。 “怎么样?没受伤吧?”上官逸看着表面上和之前没什么区别的傅长安,连忙迎上去问。其实刚刚他就感觉傅长安可能是成功了,因为他没有了那种寒冷的感觉,但是还是要问过才知道,才放心。 傅长安摇摇头,说:“一切顺利,东西到手。我们先离开这里,去这里待一晚上,顺便解决一下晚饭问题,明天差不多就能开始围猎行动了。”她拿出地图指了指一个地方,离指挥者说的那个目的地很近。 “好的,那走吧。”上官逸也没意见,刚好他饿了。 另一边,魔教的残兵败将。 “你确定是看见了傅长安?”钱明皱眉,询问着一个手下。 “没错,我看见她从一个洞穴出来,没敢跟着她,她的五感真的太恐怖了,我隔着老远差点就被她发现了。”那个人心有余悸的说。 “她来这里做什么,按说她明明可以一直呆在村庄里面,等着朱雀果成熟再过去抢,没有必要来外面趟浑水,而且还进了一个山洞,难不成是来找什么东西的?”钱明喃喃自语。 “要不然…把她拿下问问?”刘鑫出着馊主意。 “你就不怕把那些人引过来?他们可没有放弃搜查我们的行动,执着的可怕。”钱明瞥了他一眼,泼了一盆冷水。 刘鑫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他也知道这些情况,而且也有点害怕,这些人简直跟苍蝇似的,你稍微露出点马脚就蜂拥而至,甩都甩不掉,要不是钱明够机敏狡猾,他们早就被围剿了。 “算了,不管她,反正大家有共同的敌人,说不定后面还能够联手作战,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以前不也和他们合作过吗?”钱明摆摆手,略过了这件事。 另一边,上官逸和傅长安嚣张的吃着烤肉,燃着明火,根本不怕什么人或者动物过来找麻烦似的。 事实上也的确不怕,这山里最多的恐怕还是傅长安的势力,谁敢过来找麻烦,振臂一呼说不定就能过来三四个小队的人过来锤他们。 之所以只有两个人,是因为那位带路的兄台半路上就很识相的走了,他的戏份差不多没了,再待下去可能就要出事了,毕竟小姐的事情,下属不能知道太多。 “呼,他们调的配料真的一绝,可惜李明刚那个抠门的家伙不肯告诉我配方。敝帚自珍,诅咒他走路摔跤。”上官逸赞了一句后,愤愤不平的又骂起来李明刚。 傅长安莞尔,说:“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不如偶尔吃一次就行了,还能体验美食带来的快乐。”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不是抠门的理由!下次你帮我灌醉他,我一定要得到配方!”上官逸握紧拳头。 “那可不行,不是谁都能让我陪他喝酒的,你要感到荣幸。”傅长安含着食物,含糊不清的说。 “我还真是荣幸,傅长安大小姐看得起在下,觉得在下比李明刚能力出众,还真是谢谢你啊。”上官逸咬牙切齿,他还是无法释怀这件事情。 想想也是,谁能接受被人各种勾搭后,真心相对的朋友只是想把你收入麾下呢?不过这也能说通为什么傅长安对他这么特别。 “咳咳,所以今天晚上谁守夜?”傅长安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东西,转移了话题。。 “我来吧,之前有了点内功修炼的感觉,再修炼一会儿。”上官逸很绅士的让傅长安睡觉,自己守夜。 怨归怨,傅长安没做过伤害他的事情是真的,他真心对傅长安也是真的,如果没有导火索,可能两人会一直这样下去。 第69章 狩猎之时 第二天早上,守了一晚上夜的上官逸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子,然后去摘了点果子,和傅长安凑合着当早饭吃。 昨天晚上的修炼亦无太大收获,毕竟他依旧卡在这个门槛上,一日不破就一日难以前进。不过瓶颈归瓶颈,内功的修炼并不代表所有的实力,纵向发展不成功的话,不如就换个方向,选择横向试试。所以他昨天晚上的收获就是:把内力修炼的更加有韧性了,也可以说是内力的质量变得更高了点。也算是有点慰籍吧。 “今天怎么做?你等的东西不是明天才来吗?提前到这附近有什么意义?”上官逸擦擦嘴,问起来今日的目的。 傅长安拍拍手,站起来说:“话是这么说,但是那建立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假如没有这么多人盯着的话,我们呆在哪都一样,等着他们送过来东西就好。可惜有人盯上了这件不该在这种时候来到这里的东西,而且这苍梧山里面的一些人也该清理一下,免得后天出现意外。” “可是你怎么把他们逼出来?能在这里躲这么久,还没有被清剿掉,总归是有几把刷子的,想要围杀可没有这么容易。”上官逸并不看好她的打算。 傅长安自然知道上官逸的想法,她笑了笑,有点狡猾的说:“昨天我从洞穴里出来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两拨人发现了我,只不过他们没敢跟着我过去找你们,我们这么大摇大摆的在树林里烧烤,也没见得他们出来搞事情,我就知道他们被折腾怕了。这样的人当然不会轻易露头,所以我们需要一点道具来勾引一下他们,引蛇出洞。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的这颗饵料可不简单哦。” “你小心被鸟吃了没地哭去,毕竟你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就敢妄下结论,谁给你的勇气?”上官逸吐槽道。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呢?明明是你浅薄无知,妄下结论,还胆敢说我,当真是没天理了呀。”傅长安摇摇头,叹息了一下。 “说说你的计划呗,咱们都这么熟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来来来,说出来让我给你参考一下可不可行。”上官逸臭不要脸的打听起傅长安的计划来。 “说给你听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你要知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傅长安卖了个关子,虽然表情看上去和平时冷漠的样子没什么区别,但是上官逸总觉得她贼兮兮的。 俗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上官逸想知道她的计划就是失去了在这件事上的主动权,所以傅长安说没有白吃的午餐,那上官逸就得乖乖的挨宰。 “你说,我听着。”上官逸识时务者为俊杰,说出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他就会同意。 “关于这个计划,你的一切行动都得听我的,不然就免谈,不,不仅是免谈,我还会把你绑在山洞里面,再让人看管着你,直到尘埃落定,我会把东西给你。”傅长安微笑着,但是她此时美丽的容颜落在上官逸眼里就好像是一个魔鬼似的。 “你的意思是让我吃软饭?”上官逸咽了口口水,有点懵。 “你要是这么想也可以,理论上是没错的。”傅长安给予了肯定。 上官逸欲哭无泪的看着她,一路上走到现在,马上就要到最终大战了,傅长安却说你要么听话,要么当一具尸体躺赢。这种什么都不做就能赢的事情对于上官逸来说能接受吗?显然这次不能。要是别的事情也就算了,关乎到自己修炼的未来,甚至以后所有的计划,这种事怎么可能袖手旁观,不对,连旁观的机会都没有,最多也就是事后听傅长安讲讲过程,又哪有自己亲身参与来的痛快呢?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签下了丧权辱国的条约,把自己出卖给了魔鬼。 “很好。我的计划就是苦肉计加祸水东引,他们既然这么会跑,这么喜欢跑,那就多跑跑好了。”傅长安言简意赅,说了跟没说一样。 上官逸握紧拳头,伸到了傅长安面前,满满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好了,其实就是假装和指挥者他们打一架,然后找时机把我昨天拿到的东西丢出去,剩下的就只能看接住的人运气如何了。只要他打开,就好了。”傅长安用同样简明扼要的话再解释了一下,总算是让上官逸明白了一点。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上官逸皱着眉头,很不理解傅长安为什么执着于那个东西,甚至还觉得它能有奇怪的作用? 傅长安想了想,没有再调戏上官逸,直接说出了答案:“它也是灵种,是我去的那个地方的核心。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问题都会有答案,所有的难题也都有解决的办法,包括灵蛇赤焰的千年劫也是如此,它就是灵蛇赤焰的那缕生机。” “你是怎么知道的?”上官逸听的半信半疑,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记得你和墨千尘去的那个宗祠吗?那副图腾锁你看不懂,墨千尘最多也只是懂一点,但是我懂了,所以我知道。”傅长安略带得意的说。 “你知道什么?我记得墨千尘说没有别的棋子进入,灵蛇赤焰必死,况且,你想要的是朱雀果,没有必要管灵蛇赤焰怎么样吧?”上官逸提出疑问。 “对,那盘棋确实灵蛇赤焰必死。因为朱雀果的诞生,这里阴阳失衡,另一只灵种,也就是这只虫子的生长受到了限制,它本应该和灵蛇赤焰一样强大,对于灵蛇赤焰的火毒也有着驾驭和祛除的能力,所以能够救它。但是现在它的能力等级远不如灵蛇赤焰,贸然帮它解毒恐怕会搭上自己的命而且还做不到,所以灵蛇赤焰应该是拒绝了它的帮助。另外灵蛇赤焰应该是可以感受到它的存在的,只有极品寒玉瓶可以隔绝这种感应,但是一旦打开塞子,灵蛇赤焰就会发疯似的冲过去,逮谁咬谁。”傅长安把自己知道的娓娓道来,其离奇程度让人咋舌。 “所以你把它带出来了,就想去救它?”上官逸疑惑。 “对,这是计划的一部分。他说的没错,没有别的棋子,灵蛇赤焰必死无疑,所以那趟镖也是重中之重,不能有失的。”傅长安认真的说道。 “所以,你要的那个东西可以提升那只虫子的能力?时间上来得及吗?”上官逸敏锐的捕捉到关键。 “当然,只要把东西喂给它,再把它喂给灵蛇赤焰,计划就大功告成,瞬间爆发的冰力会使得灵蛇失去九成的行动力,剩下的一成,不足为惧。”傅长安说出最终计划。 “那我应该做什么?”上官逸了解的差不多了,就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毕竟自己可是说好了要听从她的安排的。 “你和我分头行动,你带着一只小队去确保那趟镖的安全,这边交给我,毕竟冰虫对你的压制力不可谓不强,你不能冒这个险。”傅长安说出自己的安排。 “好吧,我带哪只队,实力配置怎么样?”上官逸没有意见,自己躲在暗中也好,没暴露就晚一点暴露咯,说不定还能给一点惊喜。 “嗯,这边小队的标准配置是一个三重天带九个二重天,怎么样,够给力吧?”傅长安露出一个欠扁的笑容,让上官逸嘴角都抽搐起来了。 所以就是一个青铜带九个钻石一个星耀去围殴一群钻石(?)咯。 上官逸无力吐槽,还真就成了自己最弱了,这… “嗯,就这样吧,分头行动,我已经让指挥者安排好了,一会儿应该就会过来找你的,交给你了,明天晚上收回,自由发挥,玩的开心呦。”傅长安戏谑的边说着边摆摆手离开了。 你什么时候安排的?!! 上官逸一脸茫然,出了村庄他们两个基本上就形影不离的,她哪有时间去安排这些事情?况且提前了这么长时间,她真就摸清了自己的性子? 过了一会儿还真就有一队人冲着他过来了。 “第五小队队长向您报道,从此刻起到明天晚上为止,您就是我们的指挥官了。”一个娇媚且带着诱惑的女声向他汇报,可惜掩在面具和斗篷下看不清她的样子,上官逸也没有太大兴趣,这样的人一看就不好惹,就算有傅长安罩着,他惹了她恐怕都不会好过。 “这是您的斗篷,纹章和面具,需要我帮您戴上吗?”她又说,作势要帮他穿的样子。 上官逸连忙拒绝了她,自己穿戴整齐后,开口道:“说不上什么指挥,你们每一个人可能都比我强许多,尤其是你。”这个你当然是指那个队长,虽然她刻意收敛,但是三重天的人气场十足,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掩盖的。“但是呢,既然她把你们交给我,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够好好合作,我的实力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自认为指挥能力还是可以的,我说的话希望你们能听进去并且做到。现在呢,说说你们关于这次任务的了解,毕竟她可没跟我说太多,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可不好办…” 说着说着,突然一阵声响从远处传来,哪怕是隔了那么远,上官逸依旧能感受到大地的震动。 “那边已经开始了?”上官逸喃喃。 “是的,您可不要想着去看热闹哦,虽然任务不重,但是并不轻松,不要掉以轻心。”队长提醒了一下,花了点时间解释他们这支队伍只是应急用的,负责帮主要负责这个任务的三只队伍应对突发的意外情况,免得他们受到太大损伤。 总而言之,就是劫镖和反劫镖的事情,只不过要求要把劫镖的人全部杀掉就是了,很简单。 “所以,真就是支开我去自己执行任务,怕我出手就丢给我一队保姆保护并监视着我呗,还美名其曰的说自由发挥,玩得开心…”上官逸吐槽着傅长安,其他人也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并不接话。 然后,上官逸带着他们考究了一下明天趟子手走的路线,最终决定在一个以逸待劳,隐蔽非常的地方蹲着,这里很适合伏击,肯定有人要抢占这里的位置。但是不管谁来这里,只要不是友军就通通打死就对了。 一转眼就到了第二天上午,上官逸无聊的呆在树上数树叶,他现在怀疑是不是情报出错了,没人过来,敌方,友方,路人,一个也没来过,趟子手都走过去了,人呢? “来了,还不是一般的人,倒是艺高人胆大,没想着埋伏,直接冲锋,正合我意。”队伍里一个人突然说道。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大约十几个人从面前路过,提着武器,满身杀意,面都懒得遮掩。 上官逸无动于衷,就好像没看见一样,继续回去数树叶,这么点人要是收拾不了,干脆都回家种地吧,不到万不得已他们这只队伍是不能动的。 然后又是一只队伍走过去,上官逸依旧发呆,第五只的时候其他人已经有点撑不住了,想催促他,但是又不敢,看看队长,队长也不急的样子,可是那边打的已经很激烈了,该是收网之时了。 “又来了一只队伍,派一个机敏的勾引到这边来,小心对面的领头者,他也是三重天,其他人都是小菜一碟,快速收拾了,我怀疑还有人。”上官逸终于有了反应,让人拦下即将到来的队伍。 有心算无心,加上地利,还有他们布置的手段,这些综合之下,这支队伍基本上没什么反抗力就被剿灭了。 实力不必刘鑫差的女人吗?? 上官逸看着刚才的战斗,评估着那个队长的实力,以及队员综合起来能发挥怎样的实力。 有了一定的了解后,才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啊。比如现在,上官逸就敢带着他们去主动清剿敌方的人了,就是不知道还有几波人,他们压的镖到底是什么?怎么感觉是个人都想要分一杯羹呢? 第70章 小看了它 在大致了解了自己队伍的实力组成后,上官逸再没有选择守株待兔,而是主动出击。毕竟肯傻傻的撞死在树上的兔子也只有那么一只罢了,再想吃兔子肉就只能自己动手去捉了。 趟子手那边打的热闹,上官逸也不想掺和,那里就是个泥潭,你敢进去就很难出来,鬼知道后面还有多少人,消耗战还是挺致命的,围点打援才是王道,不管这些人到底是不是一伙的,反正都是敌人,通通歼灭就是了。 暗中,指挥者接到手下的汇报后笑了笑,说:“他倒是还有几分小聪明,随他去吧,三远镖局的人到齐了吗?” “呃呃,到齐或许是不可能的了,三远镖局除了威远一开始冲过去了,其他的两个都被第五小队给坑死了。”汇报的人支支吾吾的说。 “呃,干得漂亮。”他赞叹道,倒也没有因为上官逸表现的这么出色而嫉妒什么的。 “小姐那边呢?”指挥者继续问。 “一切顺利,灵蛇已经疯了,到处咬人,小姐正在看戏。”那人擦了擦汗,心有余辜的说道。毕竟上官逸那边还可以说是顺风顺水,有条不紊的推进着,但是傅长安那边就是鸡飞狗跳,情况不断,从上官逸听到的那些声响就可见一斑。 “朱雀果那边呢?没有人过去捣乱吧?”指挥者皱眉,灵蛇赤焰现在不在巢穴里守着朱雀果的事情估计是瞒不住了,固然朱雀果没有成熟,但是也怕有什么小人抱着我得不到的也不让你得到的想法,去对朱雀果做些什么。就像傅长安说的,错过这次机会,她就再也没地方得到第二枚,所以哪怕是他们这些来执行任务的人都死光,朱雀果也是要拿到的。 “没有,大部分人还是冲着成熟的朱雀果去的,所以并没有什么人这个时候去摘桃子,而且我们已经严格把守那附近了,一个人也不会放过去的,请您放心。”另一个人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他是负责和灵蛇巢穴那边传信的信使,因为地理位置原因,灵蛇的动向他们必须第一时间了解,万一它突然回去,把守的人就得遭殃,毕竟异类最是信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原则,对人类可是没有什么好感的。 指挥者在筹谋的时候,另一边上官逸也清剿的差不多了,虽然盯上这批货的人很多,但是他们莫名其妙的非得等趟子手把货运到这里才动手,在上官逸看来也是相当的愚蠢,固然苍梧山僻静,杀人放火后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了,事后想追查也查不到。但是夜长梦多啊,就像这次傅长安布下人手在苍梧山里反过来劫杀他们,他们根本想不到也反抗不了,被杀完以后也是一样很难查证,死也是白死。 上官逸会这么认为自然是因为他不晓得行规,干镖局这行的,真看上别家运的东西了,想抢,就得选择深山老林,僻静无人烟的地方,成败生死各凭本事,其余同行就算是看见了,知道了也只当不知,不会往外传。 “这边差不多了呀,要不然去那边看看他们执行的怎么样了?”上官逸舒展了一下腰身,如是说道。他带着这帮人在这边全图狩猎,有心打无心的,对面出动的人手也不过是为了劫镖而已,实力差距也就是一个三重天的差距。 毕竟哪个镖局能这么财大气粗的什么行动都派三重天的高手带队呢?也就是傅长安不知道从哪搞起来这样的组织,居然有不下五支这样的队伍,按照第五队的配置,这次行动他们派了五个三重天的高手来!那三支队伍的队长似乎没在,应该是被叫去执行那边的任务了,所以这边才差不多全权交给自己负责,也不能说是全权吧,那个指挥者应该是在观察着全局的变化,稍有不对,他就会出手把局势扳回来。 “这可不行哦…”那第五小队队长刚说到一半的时候,一个人赶过来在她耳边悄声汇报了什么。 同时,上官逸的右眼皮也跳了跳。 “发生什么了,连我这个指挥都不能知道吗?”上官逸似乎是带着笑意调侃着他们,如果傅长安在这里的话,一定知道他此刻一定是有点焦虑了,或者说是忍不了了。之前他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此刻看着她们两个窃窃私语,似乎出了意外还不想让他知道的样子,他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冰虫回收计划出了问题,灵蛇赤焰暴走,那边乱的一塌糊涂,还请您呆在这边等那边平静下来后再做打算。”第五小队队长恭敬的说,虽然真的是很想安抚上官逸冷静下来的样子,但是她语气里面的焦急是藏不住的。 傅长安出事了! 上官逸立刻明白了,也只有这件事能够让这个实力高强,冷静细腻的队长连话语里面的情绪都藏不住。 “我要去看看,傅长安出事了对不对?”上官逸转身就要往那边跑,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迈出第二步就被队长点了穴,再也动弹不得。 “冒犯了,十分抱歉。小姐说她会搞定那边的,还请您在此等候,您对小姐来说十分重要,这个关头不管您出了什么意外,对小姐来说都是一个重大打击。”队长带着歉意的说完这句话,对那个传信的人说:“去告诉指挥者第五小队围猎计划结束,由于队长的失误导致杜尧发觉不应该发觉的信息,队长已将杜尧控制住,现在等待下一步指挥,结束。” “看起来不打倒你是不能去那边了吗?”那个传信者离开后,上官逸不知道是怎么解开了穴位并且闪电般的偷袭了一下队长,果不出意外的被她闪过去,然后说出了这句话,拔剑对着她。 “除非你是小姐那样的绝世天才,否则你不是我的对手的。”她傲然的说出这句话,眸子里的认真和战意显然和她话里不想和上官逸动手的意味是矛盾的。 她也是一个天才,其实这句话是废话,能在她这个年纪修成三重天,而且是她这种实力的,又有哪一个是平凡人呢?傅长安是她见过的天赋最强,进步最快,上限最高的人,她心服口服。墨千琉亦是屈指可数的天才,也就傅长安能压她一头;指挥者的实力,心计皆是上上之选,这两个人她也服气。可唯独上官逸,小姐从未这般对一个男子如此青睐,他配吗? 她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她想战!但是她是第五小队的队长,现在她的责任是听从杜尧的指挥并且保护杜尧的安全,并不是和他决斗。 “一剑,对拼一剑,你若毫发无损我便在这里等她回来。”上官逸竖起一根手指,说的认真。 “好,就拼一剑,你若伤到我,我就跟你一起去找小姐。”第五小队队长也骄傲的应下,这是属于天才的骄傲,两个大境界的差距再不敢应战,一生之耻。 上官逸闭上眼睛,回忆着他见过的对决,他要确保这一剑必是他最强的一剑,输在这里,他就只能祈祷傅长安没有大碍,在这里苟着什么都做不了。他不愿意这样,但是对手真的太强了,完全不逊色于刘鑫,要知道那天可是一群人围殴他,也只是暂时打了个半斤八两,现在就他一个人,要赢她这一剑,不可谓不难。 酝酿了良久后,上官逸收回剑鞘的剑闪电般拔出: 绽风华! 依旧是这一剑,却有了些许不同的意味,这一次他控制了每一分内力转化为剑气攻敌的方向,力道。 一剑既出,绽放如花! 这一剑彻彻底底是属于上官逸的剑道,这一剑挥出代表着上官逸在自己的道路上迈出了第一步。 队长也出了剑,一点一点斩灭了上官逸的剑气,她挥剑的速度快到让人咋舌,反正上官逸自问现在近身武器战肯定不是她的对手。 “这一剑不错,可惜你终究是个一重天。”她喃喃道,手里捻着一缕断掉的青丝。 她以平常的状态接他全力爆发的一剑,也只是慢了一点点,被最后爆发的一剑割断了一缕发丝。 “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要抓着我是一重天的事情说啊,这是我能决定的事情吗?”上官逸怒了。 “因为你真的是一重天啊,不过还不错,走吧,我带你去那边,先说好,一旦你表现出什么强烈不适,我就会带你离开,刚刚那一剑你应该就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了吧,你要走的路还长的很。”她语重心长的说出这段话,然后吩咐队里的一个人带信给指挥者,然后让其他人去和趟子手那边会合,以防意外,自己带着上官逸去了另一边战场。 她放水的原因就是她觉得,兴许带这个人过去能有点作用,毕竟小姐极有可能中了灵蛇的火毒,纵然她能压制住,可总归不是法子,得想办法解除才是。 另一边,傅长安的计划真的是意外不断,因为不可控因素太多了,就算是她也不可能不出意外,所以她把上官逸排除在外,他承受不起这种风险。 第一阶段,和三队队长打架吸引其他人注意力这一阶段,打着打着,两人的皇城pk变成了三人小团战,又变成了四人战,不过是一打三,傅长安对三队队长,二队队长以及快剑手血鬼。 后面这个人是一个杀手组织赫赫有名的金牌杀手,这次是被雇佣来杀傅长安的,这种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不但找到了目标,还找到了机会,老天都在帮他! 然而三打一堪堪打成平手,这两个人看上去花里胡哨的招数一点杀伤力都没有,都打到地上,树上去了!反而是时不时还会挡了自己的路,血鬼都想骂街了,这两个人是憨批吗?能练到三重天的人蠢成这个样子? 事实上,蠢的人是有,只不过是他。二队队长和三队队长怎么可能和自家小姐真打?平时对练归对练,这种时候当然是悄悄的扯血鬼后腿,把他坑杀在这里啦。 所以四个人雷声大,雨点小的打了半天,打的昏天暗地,鸡飞狗跳的,硬是一个人没死,都负了点伤势后,傅长安佯装不支逃跑了,中途掉了个蓝色的瓷瓶也来不及捡。其他三个人杀红了眼,追着她就去了,管都不管那个小瓶子。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过来捡起来瓶子,这个人是散人,二重天巅峰实力,约莫四十多岁了,来撞撞运气,要不然他这辈子可能都只是这样了,难得半分进步。昨天他也撞见傅长安从山洞里出来,只不过他同时也发现了魔教那个人,他见那个人实力不俗,却动也不敢动的屏气凝神,生怕被发现了,自然知道这是个狠茬子,就算得了好宝贝怕是也抢不到,所以也苟起来等人离开了再走。 今天一见,好嘛,果然是个狠人,能和三重天争锋的强者,够狠!所以他躲起来观察着战局,看看有没有便宜可以捡。 在傅长安身上落下那个瓶子的时候,他就眼前一亮,极品寒玉瓶!这样的容器里面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凡品?所以当那三个人看也不看就追着傅长安过去后,他连忙过去抢了瓶子,生怕被别人拿走。 他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后打开瓶子,里面居然是一只看起来病怏怏的冰蓝色的虫子?这是什么东西,也值得用这样的器皿来盛装?这东西怎么用?直接吃吗? 他正犹豫的时候,突然脊背一凉,似乎有什么大危机在靠近,左右观察的时候,突然身体一僵,看着咬了自己一口的灵蛇赤焰,他绝望了,火毒在疯狂蔓延,内力似乎成了助燃剂,血液被蒸发,肌肉变得干枯,手中的瓶子掉在地上,他彻底死去了。 这时候一个人冲出来抢了寒玉瓶就跑,傻子也知道灵蛇赤焰这时候跑出来百分之二百四十的不正常,绝对是为了这个寒玉瓶里面的东西来的,不管是什么,不能让它拿到就对了,毕竟明天就是决战,灵蛇vs他们全部。 这样的变故显然是灵蛇没有想到的,在它眼里,这些人类并不都是坏的,比如苗疆那些人对它就很好,但是显然眼前这些,不值得原谅。 灵蛇怒了,因为那只冰虫是和它一起产生的,可以说是它的同族挚友,如今被人捉起来囚禁在瓶子里,如何能忍?杀,全部杀光! 是的,正如上官逸猜测的一样,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灵种和灵种才是同一个族群,冰虫出现意外会使得灵蛇彻底暴走,这件事在他们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它实在是太狂暴了,加上怎么多年朱雀果的加持,它的能力是真的堪比神话。火毒不提了,刚才那个人的惨状看见的人都心有余辜,速如闪电,力道不逊色三重天,单是肉体就已经让人惊骇,更可怕的是还能喷火!! 失去理智的灵蛇在这里提前上演了明天的大战,一颗颗树或是倒下或是被点燃,赶过来看热闹的人也一个个死去,只有三重天才有一战之力,二重天几乎是一个照面就会被秒杀。 就算是傅长安他们坑死血鬼后,傅长安回来看见这种场面也是惊呆了,现场一片狼藉,尸体到处都是,树木也乱糟糟的或倒或燃,上哪找瓶子去? 第71章 惊险对决 傅长安看着暴走的灵蛇,微微叹气,不管怎么样,看来今天就得打上一架,把它击退才有可能带着冰虫离开了,着实想不到冰虫对它来说那么重要,它居然为之奋不顾身的暴走,也许这就是它的逆鳞吧? 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是因为极品寒玉瓶固然可以封锁灵蛇对冰虫的感知,但是这是有局限的,并不是你把塞子堵上,它就立马察觉不到了。三息,只要把冰虫放入极品寒玉瓶中堵上塞子三息之后,灵蛇就再也察觉不到冰虫的信息了,这也是为什么傅长安带它这么久都没有出事的原因。 条件虽然简单,但是做不到,就算是做到了意义也不大。毕竟有灵蛇看着,就算冰虫还呆在极品寒玉瓶里面,它又岂会放任别人把塞子盖上?就算是找到机会盖上了,三息的时间也足够它记住那个人的气味,然后把他宰了。 当然,说这些都是虚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寒玉瓶在哪里,要不然就算是缠住灵蛇也只是做白功,根本就没什么大用处。 傅长安取出另一只虫子,寒玉性寒,极寒,所以冰虫喜欢呆在里面,别的虫子也喜欢呆在里面,还好她多准备了一手,要不然真就翻车了。偌大的苍梧山里找一个瓶子的难度,只怕也不比大海捞针低多少。 在虫子的指引下,傅长安费了一番功夫,总算是找到了寒玉瓶,但是她靠近寒玉瓶约一百米的时候,停下来了,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前方的灵蛇赤焰,笑了。灵蛇赤焰这样的反应,自然是让她知道了冰虫就在它身后的瓶子里,只不过想要得到冰虫得先过它这一关。 傅长安缓缓的后退,此时还不是出手的最佳时刻,既然已经确定了位置,那就不用太着急了,既然它还有力气,那就尽管发泄呗,你累了我再过来就是。 可惜灵蛇赤焰也不傻,相反它很聪明而且拥有兽之灵觉。它知道这座山上对它有威胁的人不少,她不算其中实力最强的,但是它却感觉这个人对它的威胁力在所有人里排前三,甚至是第一,所以它刚刚没有贸然冲过去和她搏斗。但是现在她要撤退,它却是不肯的,今天如果能够在这里解决这个人的话,明天它的压力会小很多很多。 嗖! 灵蛇身子一躬,蓄力后就冲向了傅长安,为了朱雀果,冰虫和它自己,它必须杀掉这个人! “呵,真不想这个时候动手啊。”傅长安叹了口气,一剑拔出后只见剑光一闪,灵蛇便堪堪的停在那里,规避了这次攻击后继续前冲。要知道以它的鳞甲来说,一般人根本破不了防,就算是杀招也只能在它身上留下一道白痕,有点痛感却无关紧要。这样的防御力却不敢硬接傅长安一剑,倒不是说傅长安的实力就比那些人强多少,而是攻击力,那把剑的锋锐,恐怕就算是斩不破它的鳞甲,也会在上面留下一道划痕,次数多了,难免会被重创,它不敢托大。 周围还幸存的人见傅长安和灵蛇打起来了,也不慌张了,躲起来看着热闹,不管是哪一方获胜对他们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傅长安输则可以落井下石或者雪中送炭,灵蛇输则可以虎口夺食或者趁她病要她命! 别人的想法,傅长安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但是她并不在意,今天它和她不会拼个你死我活,他们没有便宜可占,更不会有机会欺负她。她一剑一剑的挥出,阻止着灵蛇的接近,用的只是普通的剑法,脑海里却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 是的,她在藏拙,一来是不想实力暴露太多,二来也是不想表现的太有威胁,免得灵蛇和她拼命,不死不休就真的头疼了。 想法是好的,但是现实却并没有如她所想,子非鱼,安知鱼之所想,她知道冰虫对灵蛇赤焰很重要,但是她绝对想不到这个很的分量有多少。 灵蛇在规避傅长安的剑气的同时,努力的靠近她,用自己的手段来攻击她,尾鞭,撕咬,扑击,火焰,它的速度和灵活程度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所以它的战斗力非常之强,哪怕只是凭本能。因而它之前才能在这里为所欲为,为非作歹,没有人能制衡,让剩下的人仓皇逃跑或者祸水东引,不敢正面抗衡。 此刻,傅长安就提着剑向他们诠释了什么才是高手,灵活的走位,洞察秋毫的大局观,不弱的实力综合起来,就是他们看到的这样子,她和灵蛇赤焰打的旗鼓相当,难分难解。一人一蛇如同商量好了剧本一样,你攻我守,你守我攻,攻守互换极其迅速而且默契,更让人捏一把冷汗的是,双方出招都很毒辣,灵蛇更是要多狠毒有多狠毒,招招要致傅长安于死地。傅长安却总能险而又险的躲过或者挡住这些攻击,看似惊险实则有惊无险。 这一场对决持续了很久,双方的战场也在不断扩大,其他人怕殃及池鱼却也舍不得错过这场精彩的战斗,江湖新秀对决灵种异兽,傅家小姐对决灵蛇赤焰,这样的战斗非常有价值!不管是对傅家综合实力进行重新评估还是布置明天的朱雀果抢夺计划都是相当重要的。 其实,说是其他人,其实也没几个人,实力弱的基本上都被刷下去了,一个照面就死的事情,谁顶得住?谁能保护的了?就算是自保都有困难!所以傅长安的清场计划还是完成了,除了一开始就远远的苟着,一步都不敢靠近的钱明一行人,其他的队伍可谓是死伤惨重,基本上只剩下三重天的光杆司令,有的倒霉蛋甚至有三重天的实力却依旧被杀了,可想而知灵蛇发起脾气来到底有多恐怖。 魔教那群人那里,除了刘鑫依旧忿忿不平,其他人都用看亲爹似的崇拜眼光看着钱明。原因自然是刚刚钱明死活就要呆在这里看戏,再也不往前走半步,弄得他们也只好陪着他在这里看戏,离得有点远,细节都看不清楚。他们那时候还在心里嘀咕钱明胆子小,被打怕了什么的,现在看看,简直是再机智也没有了! “走吧。”钱明看着还在打的两个人,摇了摇头,要选择带他们离开。 “看热闹怎么可以只看一半?出情况了吗?”刘鑫悄声问。 钱明淡淡的说:“没有是没有,但是你不觉得呆在这里太久了吗?要是那群人再过来的话,可不好摆脱。更何况也没什么好看的,不管谁赢,对我们都有好处,这就足够了。”然后他率先离开,其他人只得跟上。 事实上,跟着大哥走才有活路,他们跟着钱明离开是相当明智的。 钱明猜到傅长安要清场,她的举动不可能到这里就完了,她也不可能像猴子一样被人欣赏,那些人到现在还没蹦出来,后手肯定是有的,见好就收,趁早离场才是王道。 这边悄悄离场,观众还在认真观看,钱明猜测的后手已然布下,那即是一直未登场的其他几队队长们,看戏看的开心也该交一下门票钱了吧? 就这样,战斗规模再次扩大,围绕着傅长安的中心战局再开几个小战场,打的火热。傅长安和灵蛇也懒得管他们,灵蛇是因为反正都不是它这边的人,狗咬狗一嘴毛,爱怎么打怎么打去!傅长安则是无暇管他们了,因为相比之前,灵蛇的总体战斗力在一点点增强,说不出原因,但是就是在变强,原本晶莹剔透的鳞甲愈发的像琉璃一般,其上流转的光晕像是火焰在燃烧,速度更快,力量也更大一点,身体的温度也变得更高起来,从剑身上传来的温热就可以感受到。 这样的变化到底是正常的实力发挥呢,还是说透支体力的天赋能力? 傅长安眯了眯眼睛,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对她来说都是相当不利的。相比之前与之交战的战斗力来说,它的各方面能力已经增加了三成,而且还没有停止下来的趋势,如果它能把这样的变化持续到五成,不付出代价的话自己只能勉力支持,随时有可能出意外。如果超过七成的话,自己必须也拿出底牌应对,如果是十成,那么战斗就会变成双方的生死之战,如果它再使出它的绝技,那么必将两败俱伤。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就糟糕了呀。傅长安有点急了。 还好,情况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灵蛇也没有那么疯狂,实力暴涨五成后,它感觉面前的这个人类似乎有点撑不住的样子,它就停下来了,如傅长安所料,这是它的天赋能力,耗费它的体力对实力进行全方位的增幅,最多是十成。当然,加成越高越难负荷,如果是在十成的加成下使用它的绝技,对于现在的它来说,不管结果如何,它都是要死的。 这时候中心战场的局势就由势均力敌变成了傅长安苦苦支撑,随时有可能命丧黄泉的样子。这种情况,也许别人还没有发觉,但是指挥者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所以他派人去调集队长级别的人物来支援傅长安,另外还出动了无间队的一个人去偷寒玉瓶,他知道傅长安的目的,此时她把灵蛇赤焰吸引的死死的,正是好机会。 无间队,是人数最少的一只队伍,这次行动也就带了两个,这是最后一个。 过了一会儿,灵蛇的身子一僵,它一时疏忽,居然感受不到冰虫在哪里了,这是它的失误!它发疯似的想要往那边跑,以它的速度说不定还能抓住那个人的尾巴,不,那附近所有人全都杀了,肯定能找到冰虫! 傅长安又怎会如它意?打了这么久,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她也爆发起来,拿出了真正的实力,逼得灵蛇不得不正面应对,不顾一切的冲出去的话,可能自己都会重伤,别说救冰虫,自身都难保。因此,灵蛇更怒,若非还有一丝理智,它都想把绝技扔在这个可恶的人类脸上! “噗。”傅长安的剑穿透鳞甲,划伤了灵蛇的尾巴,鲜血洒落,傅长安大惊失色,连忙躲闪,却还是被一滴血打在了左肩! 这是灵蛇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它不能再被拖延在这里了!所以用了这招,它的血炽热而有毒,她若是识货就会躲,不识货就会死,不管怎样都拦不住它。 然而它冲过去,却找不到拿走瓶子的人,附近也探查不到有人的迹象,再回去,傅长安也不见了,刚才还打的难分难解的人一转眼一个也不在了… 灵蛇赤焰只得回了它的巢穴,输了冰虫,受了伤,体力消耗也很多,不能再把朱雀果也弄丢了。 是的,这边战场上在傅长安拼命拦截灵蛇的时候,指挥者就下令撤退了,哪怕还有一两个敌人受了重伤还没死,也得撤退。无间队的人总有法子活下来,别的队长级人物没有,每一个这样的损失都是承受不起的,必须规避,杀不掉的就算了,反正什么也不损失,身份也没暴露。 是的,他很鸡贼的没让他们穿斗篷,而是以易容的样子去动手的,今天发生了什么事都和他们无关,不是他们这个人均斗篷面具的组织干的,我们在另一边帮人消灾。 傅长安也在负伤之后在指挥者他们的掩护下快速离开了现场,她修炼的功法自然比之前那个二重天的炮灰强,加上内力深厚,勉强能够压制火毒,至于温度,被内力化解了一下,倒也没有烫伤出现,主要就是火毒很棘手,几乎无解。 “您感觉怎么样?”傅长安刚调息完,指挥者就连忙紧张的问道。 “不太好,看来这件事后得去找叶雪倾看看了,实在不行就去药王谷,或者别的地方,这毒确实霸道。”傅长安摇头。 “喂,你这…什么情况?”却是上官逸和第五小队队长赶过来。 傅长安没有回答,只是冷眼看着第五小队队长,其中的意味很明显。。 她,违背了自己的命令。 第五小队队长直接跪下了,除了指挥者其他人自动清场,他们知道会是什么下场,小姐从来不需要不听话的人。 第72章 以血为引 上官逸用身体挡住傅长安看向第五小队队长的视线,焦急的问:“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灼烧的感觉,就是身体里面点了一把火的样子?” 傅长安摇头,说:“无碍,倒是你,不是说好了在那边等我吗?” 她话说的温和,但是上官逸明显能感觉到她的怒意,她生气了。是的,没法子不生气,她千叮咛万嘱咐的禁止上官逸来这边就是怕情况出现太大的意外,如果冰虫没有被收起来,如果他们还在混战,那上官逸被卷进去,被灵蛇咬了,被别的强者顺手打死了,她怎么办? 上官逸自知理亏,他明明答应了傅长安会呆在那边等她回来找他,却没有做到,而且还撺掇她的人背叛了她的命令,不管是用什么方法,什么理由,这都是无法被允许的。 他蹲下来与傅长安平视着,认真的说:“我是答应你了,但是我怕你再也不会回来找我要你的得力干部,我担心你,所以我来了。” “你应该相信我的。”傅长安继续说。 “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灵种无法以常理揣摩,它们拥有怎样的能力都是可能的,尤其是这只灵蛇还是即将渡劫的灵种,对上它的话,不论是谁,都不敢说自己有必胜的把握。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心你的。比如现在,你被它的血打中,哪怕你强撑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我知道你已经中毒了,而且很难熬。”上官逸关切的说出这段话,顿了顿,继续说:“叶雪倾不在这里,所以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吧,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你不用替她掩饰,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做出的事情负责,不管有没有造成恶劣的后果,不管有什么样子的苦衷在里面,她都是做错了的,你也是做错了,你的错我会以后跟你算,她的错你不用管也不要管。”傅长安有点虚弱的说出这么一长段话,居然有点费力气的样子,但是即便虚弱至此,她依旧要追责,。 “行了,你别说话了,这件事以后再说,不管是她错还是我错,你想追究的话至少也要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吧?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连我都打不过,还想跟我算账,做梦呢?给我看看你的伤!”上官逸没好气的训了她一顿,就要伸手去查探她的伤处。 然而,他刚伸出手就被指挥者拦下,他温柔但是不容拒绝的说:“男女授受不亲,还请您注意这一点。” “病不避医,无碍的,你们先退下吧,再给我准备一套衣服。”傅长安挥退了指挥者。兴许他真的有办法为她解毒吧,毕竟他的医术说白了也不正统,平时是不会站出来说什么给你治病啊,解毒啊的话,一旦他说了,那应该就是有几分把握。 “是,那就交给你了。”指挥者没有再表示反对,只是对上官逸说了后面那句话,他什么意思,上官逸自然也明白,火毒要解,而且不能占傅长安便宜。毕竟古代还是很封建的,寻常人家的小姐被看了身子就是要嫁给他或者杀了他的。做好一个大夫应该做的事情,不要做多余的,否则,上官逸的脑袋还会不会在他头上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放心,该做什么,我懂的。”上官逸淡淡的回复他。 等他们都离开后,傅长安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钻进去,过了一小会儿才让上官逸进去。 上官逸进去后就呆了一瞬间,她选的地方是一座小山谷,风景秀丽。而她一头上好的青丝被拨到右胸前,露出精致美丽的脖颈,小巧的耳垂染着红晕,显然是代表了它主人的心情,衣衫半解,未尽的阳光打在她白皙如羊脂玉般的肩背部,与其上的赤红色纹路交衬,就宛如真的有火焰在上面燃烧一样。 美景衬美人,美人胜美景。 这样的画面,让上官逸情不自禁的轻声念出了四个字:“红颜祸水…” 然而这四个字落入傅长安的耳中,却让她的脸色有点难看,她不喜欢听见这四个字,哪怕是事实,哪怕他只是无意… “可以开始了吗?”傅长安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可她也是人,就算平时再冷静,此刻却也掩不住她的羞,怒,和委屈。 上官逸自然听出来了,只道她是在别的人面前露出左肩有点羞愤,并没有多说,直接坐在她背后,认真的观察着这个纹路。 他之前研究过火毒的解药,当然,是站在前辈的肩膀上研究的。总有人对那种未解的谜题感兴趣,这样的先驱者值得尊敬。他的想法是以毒攻毒,在用一些温凉的药来调和药物成分,这样兴许能行。 只不过,以毒攻毒也是有局限的,随便什么毒素是不行的,必须得是不逊色于火毒的寒性毒药。 那位前辈最终也没找到品质足够的毒药进行实验,以他的方子,倒也能解除类似火毒的其他的灼热霸道的毒药,但是火毒没有试过,所以上官逸也不太敢确定。但是相比那位前辈,上官逸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他很容易就找到了品质足够的寒性毒药-阎王帖。 是的,九毒之一的阎王帖是寒性的毒药,而且品质绝对够。 现在的问题是,残留在他血液中的阎王帖毒性是否会对傅长安产生影响?应该是不会的吧?毕竟自己都撑过来了,危机也被转化为机遇了,不过还是控制一下剂量比较好,免得出现意外。真要是一种毒没解再给傅长安上了另一种毒的话,上官逸直接自杀比较好,毕竟火毒对傅长安来说,应当还不算是致命的,但是阎王帖可不一样,那是正儿八经的九毒之一!中者必死的阎王帖! 也许是因为傅长安在努力压制着它的原因吧,火毒在蔓延,但是速度不快,即便是从中毒到现在已经很长时间了,纹路的大小也不过是傅长安的巴掌大,但是假如明天傅长安再与灵蛇一战的话,会怎么样就说不准了,留在身上终究是个祸害。 上官逸取出一个药瓶,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递给了傅长安,说:“你先把这枚药丸吃下去,我开始治疗,可能会有点不舒服,你忍一下,有什么疑惑也不要问,这是我的秘密。” 得到傅长安的允许后,上官逸拔出剑在自己的左手腕上划了一个小口子,把血一点点滴在一个瓶子里,收集了大概半瓶后给自己止了血。然后,上官逸倒了一点血在左手手心里,用右手食指沾了一点,运起内力涂在了纹路的外围,将其包裹在内。 随着他的动作和刚刚那枚药丸逐渐发挥作用,傅长安感觉原本灼热的左肩慢慢的变得温凉,那股顺着血液冲击全身的力量也在减弱,但是兴许是药效不够的原因吧,时冷时热的感觉,让她很难过,但是总归还不算是无法忍受的。 上官逸在纹路旁边画了个圈后,就又蘸了点血顺着纹路描绘起这个图案,并且不能画在没有图案的位置。其实还是挺难的,巴掌大小的地方有着火焰般的花纹,要全神贯注的描绘,不能分神,不能手抖。 “呼。”上官逸吐了一口气,总算是完成了这一步。稍稍放松了一下后,上官逸拿出刚才的药瓶倒出三枚丹药,在手里用内力碾碎成粉末后,覆盖在他刚刚画的纹路上,然后运转内力把药力催发出来,送入傅长安的身体里,帮助她化解火毒。 过了一会儿,上官逸收功,接下来的不需要他帮忙了,傅长安会利用他配制出来的药力消灭那些毒素的,甚至比在他引导下更好更快,毕竟论起内功修为,上官逸是拍马也追不上傅长安的。 上官逸起身走出了这个地方,事情做完了,做为一个大夫,不应该再呆在这里面了。 他刚走出去就看见守在远处的指挥者和第五小队队长,他们两个时不时看过来的样子显然是在表达他们的焦虑,对于上官逸能不能治好傅长安的焦虑。一方面是希望傅长安安好无恙,另一方面却是很不相信上官逸的医术,小姐在意的人,也许第五小队队长还不太知道,但是做为小姐的左膀右臂级别的人物,指挥者可是相当的了解他了,哪怕是在鬼都和墨千琉一起搞事情,他也没表现出高超的医术或者有这方面的潜力,所以他很怀疑。 但是让他很无奈的一点是,傅长安很信任他,他说什么,不管对不对,有没有道理,小姐似乎都听的进去,而他做为小姐的忠诚手下,没有道理反对她,只能由得她去。 上官逸悄声走过去,走到他们附近才小声的说:“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看傅长安的造化了,反正我觉得是没有问题的,具体结果如何就不知道了,等她调息完吧。” 两人的心略略放下了一点,上官逸敢这么说,至少也得有六成把握,小姐又不是一般人,肯定会没事的。 “这次的事情,对不起啊,她一般会怎么责罚你们啊?”上官逸带着歉意对第五小队队长说,他没想到傅长安在这种事上居然是零容忍的态度,想让傅长安放过她恐怕是不太可能的。其实想想也是,傅长安能有这样的令行禁止,纪律严明的强大队伍,怎么可能朝令夕改,通融人情?倒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她苦笑了一下,倒也洒脱的说:“无非就是队长职位卸掉,领一顿重刑,然后边缘职务两年吧,以她的性子,有什么需要还是会重用我的,这些之前我就想到了,所以你也不用自责。毕竟我也是在赌的,我赌你能救她,哪怕我不知道你拿什么救她。只要我赌赢了,那就血赚,输了也不亏。” “是是是,我亏了。”上官逸翻了个白眼,这货倒也死猪不怕开水烫,一顿重刑加上摸鱼两三年,这是多么可怕的后果啊,她居然说的轻描淡写,就好像是小菜一碟似的。 旁边指挥者也翻了个白眼,说:“你应该庆幸你们来的是时候,要是早一点,不管是灵蛇肆虐还是冰虫,都会对杜尧造成伤害,到时候小姐亲自拿鞭子抽你,你信不信?” 她吐了吐舌头,她哪能想到情况恶劣到这种程度。 “把衣服递给我。”傅长安的声音从小山谷里传出来,哪怕有点虚弱,但是中气十足的样子还是说明,不管有没有彻底解毒,总归是比之前要好的。 上官逸听见这句话却纹丝不动,给队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送,顺便说说好话,看看能不能从轻处理。指挥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不是他不愿意上官逸去送,虽然他确实不怎么希望,但是傅长安没指定谁去送,现场三个人除了他,都可以,上官逸是大夫,五队小队长是女的。既然上官逸不愿意去,那就只能让小队长过去了。 她也没推辞,抱着衣服进去。 “怎么是你?”傅长安冷冷的说,她已经把衣服穿好了,毕竟衣衫半解的等着别人过来可是很羞耻的,她做不出来。 “给您送衣服,您好一点了吗?”队长恭敬的说,她其实没有求情的打算,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傅长安怎么罚她都接着就是了,换作她是傅长安也一样,有些原则是不能动摇的。 “我再歇歇,补充一下体力就好了,火毒已经解了,勿念。你的事情,事后我会罚你,你不要怪我,不管是谁,在杜尧的事情上违背我的命令的人,我都不会轻饶。”傅长安闭上眼睛,故作绝情的样子说道。。 “嗯,我知道的,我服侍您穿衣服吧,他们也很担心您。”队长有点惊讶,但是却不表现出来,毕竟要给小姐一点面子。 小姐做事向来深沉果断,她要对你做什么,从来都不会告诉你,该罚的时候直接罚,该杀的时候不留手。像这种明面上告诉你,我要罚你,其实是不生气了,就算是惩罚,傅长安也不会罚的你痛不欲生。毕竟以她的心思,要让一个人痛不欲生再简单不过,对第五小队队长这种人,让她闲的发慌就很痛苦了。 第73章 最后之夜 傅长安让第五小队队长先出去,自己慢慢的换起了衣服,她没有让人服侍着穿衣服的习惯。 她穿的慢,是因为她在想问题,想的是关于上官逸的问题。她看待很多问题都是一针见血,这次也不例外。 火毒是灵蛇吸收朱雀果的精华后得到力量的同时积累下来的负担,是攻敌的利器也是阻碍它进步的障碍,对于人类来说,确实是毒素没错了。但是上官逸可以用自己的血来化解这种毒素,如果说血是解药,没有必要那么小心,甚至直接喂给她都可以,但是他却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剂量,生怕多用一丝他的血。 不舍得?肯定不可能,他滴血的时候,那个量至少有半瓶,用的不到三分之一,怎么会不舍得?对她,他从来都不会吝啬。 那就是多用可能会带来不好的后果,也即是说,他的解毒方法,事实上是以毒攻毒,他的血里也是有毒的,只是很淡很淡,但是毒性很强。正因为他的血能够解灵蛇的毒,所以他才敢一个人过来混水摸鱼的吧?灵蛇的毒对他无效,所以哪怕是服用了灵蛇的血,他依旧不会死,反而会获得好处,这也是为什么那老头会指引他来这里的原因吧? 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毒素,哪怕是幸存下来,也会跟随在中毒者的血髓之中?难不成是九毒之一? 想到这里,傅长安捏紧了手,身上多了一丝暴戾,就因为上官家的前途,所以要对他们赶尽杀绝,连个孩子都要下这样的狠手吗?中甄,可真有你的。 是的,她听说过上官逸,也知道上官逸的身份,对背后的事情也知道一点点。但是她无动于衷,她的身份又不比他差,甚至还要高上许多,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她又不是看中上官逸的身份才和他来往的。 她平静了一会儿心绪,上官逸说这是他的秘密,不让她问,那就代表他不想让她知道,也不想让她插手。他的仇,让他报,他做不到就由她来,反正中甄皇室在她的计划表上也是要铲除的。 那个位置,无才无德者,不配占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上官逸以为她穿着穿着就睡着了的时候,她终于出来了。 “你感觉怎么样?毒素肃清了吗?”上官逸连忙问,虽然第五小队队长已经解释过了,但是他还是想亲口询问她。 傅长安摇摇头,说:“修养一下就完全没问题了,不耽误明天的战斗。” “那就好,反正你这段时间如果感觉不适,比如身体发热,发冷什么的,一定要告诉我。”上官逸继续说着,和普通的医嘱没什么两样。 但是傅长安却眯了眯眼睛,看来和自己之前思考的结果差不多嘛。不过她也没多说什么,知道和不知道,这件事自己知道就好了,没有必要弄得人尽皆知。 因此她也是很认真的表示有什么异常情况一定会告诉他的。 “小姐,寒玉瓶和冰玉珠都在这里,完好无损。”指挥者拿出一个瓶子和一个小盒子,瓶子依旧是那个极品寒玉瓶,连损伤都没有,盒子却是冰蓝色的木盒,哪怕是指挥者拿在手上,上官逸依旧能感受到一点凉意。 之前上官逸就能隐隐约约的感受到指挥者附近的温度有点凉,这是之前没有的,所以他还是很好奇的,但是不好问他,毕竟不熟。只能猜测是不是他的功法造成的,却没想到是这个木盒子的缘故。 冰玉珠?那是什么东西? 上官逸有点茫然,这就是傅长安说的那种可以增加冰虫能力的东西吗?听起来很普通啊。 傅长安接过这两个东西,并没有把冰玉珠喂给冰虫,现在还不是时间,万一出了意外的话,灵蛇说不定直接和他们拼命了。仔细的感受了一下盒子的温度,质感,傅长安有点皱眉的说:“看这纹理,触感,这极冰木的年份应该有一千年以上,不到一千一百的样子,但是却无法彻底隔绝冰蓝之心对外界的影响,这冰蓝之心应该最少有一千八百年的时间了,有点太久了。” 冰蓝之心! 上官逸听见这四个字,总算知道了这东西是什么,同时也被深深地震惊了。 冰蓝之心是极北的冰川凝结出来的至宝,它是冰川的核心,堪称是北寒瑰宝般的东西,有着种种神秘的力量。尤其是千年以上年份的冰蓝之心更是天材地宝一样的东西,难以寻找,难以得到,但是效果却是难以想象的好。他不知道冰蓝之心具体的作用,因为关于它的记载太少了,但是显然傅长安是知道的,甚至是相当的了解。 “这是他们找到的,唯一一颗年份在一千五百以上的冰玉珠,没想到会差这么多。多了三百年,会带来什么意外的效果吗?”指挥者皱起眉头,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现这颗冰玉珠不能用,那事情就糟糕了,他们可没有时间去找第二颗冰玉珠来代替了。 “无碍,如果它给不了,那我自己取就好了。”傅长安叹了口气,确实太苛刻了,哪有这么幸运的找到合适的冰蓝之心的机会,如果它承受不了,那自己也就只能取走它的性命,毕竟自己不愿意杀它是不愿意杀它,但是真到要做出选择的时候,她不会犹豫也不会留情,只能说明它命该绝罢了。 “镖局那边怎么样了?”傅长安也不纠结太久,能做的她都做了,尽人事听天命就好了。 “一切顺利。大概是这颗一千八百年的冰玉珠的功劳吧,该来的都来了,只不过那帮人当婊子还想立牌坊,想抢东西还恪守规矩,虚伪的不行。也幸好他们是一帮伪君子,镖局的人才能走到这,现在全部把他们清理在这里后,镖局那边会轻松许多,应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有麻烦了。”指挥者汇报了那边的战果。 “是啊,冰蓝之心一千年是一道坎,一千五百又是一道坎,再就是一千八百,两千,三千…。如果他们得到这颗冰蓝之心给一个合适的三重天巅峰的高手,五年之内必定多出一个四重天的大高手。所以他们当然会疯狂,只可惜有千年份的极冰木掩护着气息,恐怕他们只当是一千五百年的冰蓝之心,因此才没有失去理智的派出大量高手围剿他们。”傅长安说着,有点鄙视那些人的目光浅短,如果他们能看破,那他们就能获得不比朱雀果逊色太多的至宝,而且不用费太大力气。 是的,这就是傅长安为破局准备的棋子:冰蓝之心。这是一件实际上并不比朱雀果差多少的宝贝,她以它来赌,赌自己能拿到朱雀果和灵蛇赤焰的精血! 精血和血是不一样的,这是灵蛇的心头血,蕴含着它最精华的力量,灵蛇千年以后也才每百年产生一滴。换句话说,明日朱雀果成熟的时候,灵蛇也才能凝聚第五滴。而傅长安要为上官逸讨一滴,若非如此,她又何苦大费周折的布局呢?朱雀果成熟的时候,直接杀了灵蛇,拿走东西就好了。固然可惜这条天地孕育的灵种,但是也无可奈何。 这一点是上官逸不知道的,他不知道灵蛇还有精血的存在,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去想办法,因为做不到。傅长安掌握着偌大的势力,不知道布局多久才从北寒找到了一颗一千五百年以上的冰蓝之心,达到了第二种结局,也即是完美结局的要求。而他一无所有,能有点灵蛇之血开启进入第二层内功境界的大门就好了,至于副作用,他不在乎,在乎也无能为力。 弱者并没有太多的选择权。 “那些原本就藏在山里的人处理的怎么样了?”傅长安收起这两样东西,灵蛇精血的事情她不打算告诉上官逸,到时候能拿到最好,实在谈崩了也不能让他用普通的血液凑合,天下之大,她相信还有第二种解决他问题的方法。 “除了魔教剩下的那批人只是远远的观望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根本没有靠近,其他的都完了,有两个三重天的漏网之鱼趁着最后的时机逃跑了,我觉得不用追了,他们受伤不轻,应该不敢过来,放他们出去反而是更好的选择。”指挥者认真的说出这段话,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其他三个人都没有急着质疑,杀人放火的事情,他们三个也是好手,略微思虑了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什么都传不出去固然是无知的恐惧,但是大部分人并不会因此而心存畏惧,因为他们愚昧。而两个被吓破胆的逃兵带出去一段没头没尾,无关紧要的真相,再一顿胡吹,就会变得越来越离谱,越来越不可信。 很容易就想通的事情,傅长安却皱着眉头,一直沉思,似乎有什么事情不能确定。 “怎么,有什么事情遗漏了?”上官逸见她愁眉不展,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我在想魔教那只队伍的事情,他们早就可以离开了,但是他们没有,甚至昨天那种情况也选择了不作为,明哲保身,他们恐怕贪图不小,还想抢朱雀果。”傅长安说出这段话,却让上官逸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他们没有完成任务,又怎么肯就这样离开呢?以他们的性子,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不会弃权,因为回去会面临更可怕的惩罚。 第五小队队长也是和上官逸差不多的反应,知其不可而为之,是勇者,智者,也可能是蠢蛋。在她看来呢,对面的两个指挥官就是两个不折不扣的蠢蛋,大好的局势给玩成现在这样,不是蠢蛋是什么? 但是指挥者就不一样了,他还是隐约知道傅长安把一个人安插进了魔教队伍里,而且职位不低,排除法分析一下就知道是钱明。那也是个聪明人,不像另一个刘鑫,除了实力尚可外,一无所有。既然傅长安说他们有可能过来抢朱雀果,那毫无疑问是她怀疑那个暗桩出了问题,但是又没有立马调集人手去剿灭他们的话,就代表和自己想的反叛不一样。 因为她对背叛是无法忍受的,不管是什么原因。可能是傅家自己的原因吧,导致了他们的小姐在这种事情上会很不理智,没人劝得住她。她现在只是焦虑就说明事情还没到那一步… 那,原因可能就是,他是一个真正的伪装大师,除了某一些最核心的思想,他已经完全代入了钱明的角色里面!现在他为了钱明更好的前途,要为之一搏,看看能不能抢到朱雀果。 这样的情况变化是他想不到的,当然也是理所应当的,若不是这样,又怎么可能骗得过魔教那些老妖怪?谁又比谁聪明多少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有点要出现变数的意思了,我去布置一下人手。”指挥者说完这句话就要转身离开,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他得逞,他不知道傅长安要朱雀果意欲何为,但是既然她执着的要,那就不能给别人! “等一下,不用了,让队长级别以下的人在外围等着吧,布置一些陷阱,以防不备,不要徒增伤亡,暗道,地洞什么的要格外注意一些。如果我们没有成功,就靠他们拖延一下。”傅长安制止了他的举措,要知道灵蛇要是放大招,恐怕一定范围内的人都会受到攻击,他们几个倒是还好一些,至于二重天的人,就有点危险,很可能到现在还算是完好的队伍全军覆没也说不定。 “是。”指挥者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他刚刚确实有点昏头了,这些人的培养可不容易,要是都折在这里,小姐的计划又会被推迟。。 “希望他能有点分寸,最后还知道谁才是他主子,要不然就是真的棘手了,而且还是自己一手安排的事情。”傅长安心里默念道。 之后,他们就简单的用了下面送过来的晚饭,然后就闭目养神,养精蓄锐的等待决战到来的时刻。 第74章 尘埃落定 正午,是一日之内阳气最足的时候,而今天的正午似乎格外的压抑和炎热。 原因自然是朱雀果在进行最后的蜕变,它散发出来的气息压抑着整个苍梧山的人或者兽。 这个过程会持续一到两个时辰,等到蜕变结束后,它就是真正的神药,拥有种种不凡功效,让世人为之疯狂。 但是,这个前提是灵蛇赤焰没有把它吞下去。灵蛇的千年劫一方面是朱雀果蜕变时人类的威胁,另一方面是它体内的火毒越来越严重,它需要找办法化解,要不然它必死无疑。 办法有两个,一是让冰虫帮忙化解。这是最好的方法,也是最安全的方法了。但是这有一个局限性,那就是冰虫的力量等级不能比它低,正常情况下,它们两个成长的速度应该是相同的,但是在朱雀果的影响下,灵蛇赤焰的成长速度大大增快,而冰虫的成长却被减缓了太多太多,一增一减下,冰虫的能力…远不如灵蛇。所以冰虫帮不了灵蛇,哪怕它有心,却也无力。 第二种方法是吃下朱雀果,这种方法很危险,朱雀果蕴含的力量何其恐怖?人类还能用内力调节药力,灵蛇就只能靠它的身体强行撑过去。撑过去,海阔天空,实力更上一层楼,撑不过去,身死道消,千载时光成黄土。 朱雀果正式开始蜕变的时候,傅长安披着血红色的斗篷,带着三个队长级别的人物靠近了灵蛇赤焰的巢穴,这就是最终决战的时刻了,她要在朱雀果成熟之前,彻底击败灵蛇赤焰。 至于这么做的原因,自然是这样一句话:天赐之物,有能者居之。这句话是自然规则,哪怕是灵蛇赤焰也是信奉的,只要傅长安堂堂正正的单挑它,并将它击败,朱雀果它不会碰一下,哪怕是等死也是如此。 他们踏入灵蛇巢穴的那一刻,灵蛇就出现在他们面前,吐着蛇信,似乎想把他们吓退的样子。 只可惜,傅长安他们走到这里,又怎么可能就这么被它一吓就退离?傅长安挥挥手,让其他三个人警戒周围,自己继续向前,一边走一边拔出了剑,这并不是她惯用的那把剑,这是另一把剑,它的名字是归怨,不详之剑归怨,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剑。 “来吧,你和我,就我们两个单挑。我想,只是换了一身装束,你不至于认不出我来吧?昨天的战斗还不算痛快,今天来打一场,毫无保留的打一场。”傅长安将剑尖指地,声音冰冷尽寒意。 灵蛇晃了晃身子,它自然看得出这就是昨天逼得它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才脱身的人,可惜它最后却还是丢掉了冰虫。这件事情于灵蛇赤焰来说,是大仇,很大的仇恨。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它虽然不太明白傅长安说的那些话的意思,但是看看她带过来的几个人的站位,它大概知道那些人在这个人没出事之前是不会动手的,只要自己快速击杀她,那几个人根本不足为虑。 一人一蛇也没有客气,直接缠斗起来,毕竟昨天都已经打了这么久了,对方有几分几两还是有个大概了解的,哪怕不是全部的,却也所差不多了。 灵蛇开启自己的能力,将加成调至了七成,它倒也想直接开启十成的加成,直接把傅长安轰杀成渣,但是它做不到。倘若说是度过了此劫的灵蛇,自然能一直维持十成的加成状态进行战斗,但是它不是,所以七成就是它的上限了,再往上就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它也控制不住。 傅长安也调动她的内力,这一战,她必胜,不管灵蛇有多强,有多努力,都一样。 是的,与之前一战不同的是,在这个没有外人能看见的地方,在上官逸都被留在外面的地方,傅长安统御型的压制了灵蛇赤焰!上一次,她只能和正常状态下的灵蛇打的旗鼓相当,五成实力加成就已经让她疲于应对了,现在的七成实力加成,灵蛇却处于极大的劣势。 无论灵蛇怎么出招,似乎那把诡异的剑都会在它行进的前方等着它,它的一举一动都被这个人看穿,每次进攻都被压制,想要以伤换伤也无法挽回劣势,只能徒劳的给它带来一道又一道的伤口。那把剑不是昨天那把,那个人似乎也不是昨天那个,它应该怎么办? 旁边警戒并观战的三人组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幕,拿起归怨的傅长安不是他们的小姐,而是他们的首领,更是他们愿为之付出一切的领袖。 归怨是一把不详之剑,关于它的传闻有很多,最出名也最让人害怕的一件是:它的使用者,从来都不会有好下场,死无全尸已经是最好的事情了。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用这样一把剑,单论剑,宝库里就还有一把不逊色的宝剑,也没有这么邪。可她就是喜欢这把剑,这把剑她用着也有一种不同的感觉,似乎它能够带给她力量似的。小姐用它的次数不多,可每一次都很震撼人心,让人感到恐惧。 就好像现在这样,一只千年修为的灵种也只是能苦苦支撑,如果不拿出全部实力,并且使用绝技,它连让她受伤的资格都没有。 诚然,这样的力量让人恐惧并且恋恋不舍,但是他们没有任何证据或者理由觉得这是归怨给她的,所有关于归怨的记载都没有说明过它有这种能力,所以他们没有反对过傅长安使用这把剑。 不管他们如何猜测,场中的战斗依旧在进行,而且进入了白热化阶段,灵蛇全力催动它的天赋,将实力加成提至十成,终于挽回了些许的颓势。 是的,只是些许。 难不成真的要使用那一招了吗?使用了是否有效果呢? 灵蛇有点纠结,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了它的认知,按照它血脉中的传承来说,除了人类中极其罕见的宗师,应该没有人能把它打的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但是宗师级别的人物,又怎会过来抢朱雀果?这是犯忌讳的事情,况且这人也不像是宗师,哪怕她的战斗力高的离谱,她依旧只是一个普通人,还没到宗师那么离谱的情况。 最后,灵蛇还是积攒起了大招,这是它作为守护兽最后的责任,尽一切可能保护朱雀果不被别人抢走,哪怕身陨也是如此。从某些角度来说,认死理的兽兴许比狡猾的人更值得怜惜。 傅长安看着灵蛇原本就如琉璃一般的鳞甲一片片展开,火焰在外甲与内甲之间燃烧,它的额头出现了一道形似朱雀的烙印,她知道,这就是它最后的招数:灵蛇之怒?朱雀! 正常的灵蛇的绝技并没有后面的词缀,鳞甲间也没有炽热的火焰,这是朱雀果给予灵蛇的荣耀,同时也是为灵蛇缚上的枷锁,从此以后,灵蛇为它而生,为它而死。 “你们出去吧,接下来的局面由我来应对。”傅长安双手持剑,也在酝酿她的大招,最后一合的对决,三重天不一定就能挡得住余波,毕竟灵蛇赤焰的大招带着火毒,不是谁都能顶得住。 他们三个也不言语,直接离开了巢穴,到外面等着。 随着一道朱雀啼叫的声音,灵蛇爆发出它的绝技,火焰裹挟着一片又一片的鳞甲飞出,以不同的轨迹攻向傅长安。 逆?无双! 傅长安也挥出她的大招,这一式一出,无尽的剑气喷涌而出,锋锐死寂的剑意斩灭了火焰,挡下了灵蛇的鳞甲,密密麻麻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这一幕看的躲在巢穴上方观战的钱明和刘鑫面露惊骇,险些叫出声音来。 那个披着血红色斗篷的人应该就是他们真正的领袖了吧?这种实力,太可怕了,一剑既出有天下俯首的霸气,正面接下灵蛇的绝技却依旧毫发无损,只是有些消耗过大的样子。这样的组织,这样实力的强者,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输了。”傅长安提着归怨前行几步,剑指它的心脏。 灵蛇动也不动的维持着那个姿势,似乎是放弃了抵抗。 它输的不明不白,但是却心服口服,这个人堂堂正正的击败了它,所以朱雀果和它都由她发落。 傅长安取出寒玉瓶和极冰木盒子在它面前晃了晃,它眼珠子动了动,却无动于衷。事到如今,它活着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了,它身为守护兽却输掉了一切,马上就要死了,何必贪生?反正这个人类应该不会杀了冰虫,它的作用可是相当的大,有这种实力,也该有这样的眼界。 傅长安见它依旧在装死,打开了极冰木盒子,顿时,一股猛烈的寒气爆发出来,这是一千八百年的冰蓝之心的霸道。 灵蛇身子颤了颤,一是被这股寒气激的,二是这种东西只怕不是冰虫能够承受的,哪怕灵种不会因此死亡,却可能陷入永恒的沉眠,没有特殊机遇都醒不过来。而这个特殊机遇,灵蛇赤焰就算是一种。 这个可恶的人类到底想干什么? 哪怕是灵蛇,此时也有点怀疑起傅长安的动机了,朱雀果都任君采撷了,你还抓着我不放,到底想干什么? 傅长安见它依旧没什么反应,直接打开寒玉瓶塞子,把冰蓝之心倒进去,没什么意外的被冰虫吃掉了,当场见效,冰虫直接僵硬了,还有一层层冰在它旁边叠起来。 发呆的灵蛇:???! 如果它能说话,肯定会怒吼一声“快住手!”,但是它不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过程的完成,然后看着傅长安掐着自己的嘴巴,把冰虫喂下去。 灵蛇一头雾水,随着冰虫下肚,它为灵蛇又带来了一点点生机,肆虐的火毒被稍稍压制,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压制还在增强。 然后它看着傅长安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又指了指它滴落的血液,它终于懂了,这个可恶的人类想要它的心头血! 它也没有反对,它不知道她要它的心头血有什么用,对他们人类来说,这可是不折不扣的毒药,但是它当即就开始催动身体,吐出一滴精血在傅长安拿出的瓶子里面,反正后果不关它的事,它权当是交易了,而且它赚了,血赚。 傅长安心满意足的收起这个小瓶子,看向朱雀果,却发现之前打斗过程中就蜕变完成的朱雀果不翼而飞了! “所有人封禁出去的道路,朱雀果不见了。”傅长安用蕴含霸气的男声传出这句话,然后在巢穴里寻找着,最终找到了钱明和刘鑫藏身的地方。她回头瞪了一眼灵蛇,后者翻了个白眼,已经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元气大伤。 傅长安沿着洞穴追过去,朱雀果可不能让他带回去给魔教表孝心,要不然就真的糟糕了。 “二位想去哪里呢?”上官逸披着伪装,换了个声音,玩世不恭的说道。 今早上分配任务的时候他就知道靠近灵蛇巢穴的任务是不可能轮到他的,所以他当场抽了个签就带着第五小队出发了,兴许是傅长安不放心他吧,还是让第五小队队长跟着他,没想到现在就碰到了钱明和刘鑫,这算不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滚开!”刘鑫二话不说直接动手,他们拿到了东西,现在只要送回去就好了,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掉链子! 上官逸轻轻侧身,第五小队队长迎上刘鑫,他带着其他人围攻钱明,这次他们的实力,可不像是之前村庄那次了,单吃他们两个都没问题。 他们两个越打越急,那个领袖随时有可能追过来,他们被拦的死死的,又不愿意放弃朱雀果,该怎么办? “到手了,嘿嘿嘿,没想到吧?”上官逸在假装被钱明一掌震到刘鑫和小队长的战场时,又假装昏头的冲向刘鑫,刘鑫自然不会客气,反手就是一巴掌,却被小队长一阵猛攻给围魏救赵了,然后上官逸趁刘鑫一时手忙脚乱偷走了朱雀果。 谁能想到打的好好的,你一个貌似炮灰的家伙来了一下妙手空空?? 刘鑫想追杀上官逸,却被钱明拦住:“大势已去,抢不回来了,突围吧!” 刘鑫只得作罢,使出副作用极大的招数挣脱了战局,带着钱明离开,这次他可以说是真的元气大伤,本来之前的毒就没全解除,现在又拼命突围,回去怕不是得养两个月的伤,当然更严重的是上面的惩罚! 第75章 分赃之时 “穷寇莫追。”上官逸见他们两个突围出去了,打开盒子确定是朱雀果没毛病后,就阻止了他们追击的脚步。 倒不是上官逸觉得他们赢了,赢得漂漂亮亮的,就不用在乎这些逃跑的残兵败将了,相反,他一直信奉斩草必除根的道理,放虎归山终有一日会养虎成患。至于穷寇莫追的道理,只不过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偏偏他们而已,真要当流氓,现在这苍梧山里谁还比得上他们?归根到底还不是之前傅长安透露了一点在得到朱雀果的前提下最好放他们离开的意思。 若非如此,他肯定是不会放过这两个人的,新仇旧恨一笔算完,再垒两座坟就完事,大家好聚好散。 “她怎么还没追过来?”上官逸带着人在这边等着,等了很久却没看见人,这是很不正常的情况,难不成又出意外了? “小姐应该是去沐浴更衣了,我刚刚已经传了任务完成的标志,所以她就不会过来了,一般这种任务后小姐都会找地方沐浴更衣,然后喝杯茶,平复一下心情的。”第五小队队长如此回答,先是肯定的告诉他傅长安的动向,然后就解释了原因。 上官逸嘴角抽了抽,她的癖好还真是奇怪啊,做完任务后去沐浴更衣喝茶养生,这一套操作可…真让人摸不着头脑。摇摇头,上官逸接着问:“所以,我们现在应该去哪里等她?” “呃,不知道。”队长挠挠头,有点尴尬的说出了这个事实。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上官逸有点僵硬,这个回答可让他有点太意外了。 “小姐都是完事之后过来找我们的,她从来不会告诉我们在什么地方等她,也不会说任务完成后我们应该去做什么。”小队长很诚实的告诉了他关于他们和傅长安相处的日常。 “这可就有点尴尬了,算了算了,既然不知道做什么,而且现在你们的指挥官是我,那就听我的,旗开得胜应当庆祝一下,是时候考验一下你们的别的技能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全都要来一点!多来一点,别的组未必有这样的心思,吃完给她留点。”上官逸大手一挥,下了命令。 只不过哪怕他再以这个时代的思维考虑,有些潜移默化的事情终究是难以察觉的,比如人人平等的观念,在这个时代就是做不到的,所以他的最后一句话让他们咋舌不已。 吃完给小姐留一点?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单是和小姐一起吃饭都是不敬,怎么敢让小姐吃他们剩下的?不过想归想,他们却也没有说出来的意思,身份总归是不一样的,他们是属下,而他是小姐的客人和朋友,他们两个的相处模式是他们两个的,他们不敢逾越。 而他们这边的动静传到指挥者那边,后者摇摇头,也没有太理会他的举动,反正只要他不出意外,哪怕放火烧山都不管,小姐也不会在意。 至于傅长安那边,正像第五小队队长说的那样,她在沐浴更衣。其实原因并不是上官逸他们想的那种天才的癖好,而是她用过归怨后,总觉得自己很脏。 归怨是一把不详之剑,她不是不知道,但她还是用了,因为她觉得很适合自己。它是一把复仇之剑,有着种种让人胆寒的传说,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它带着滔天的怨气和恨意,那种怨恨会摧毁人的理智,所以它不详。怨恨是一种力量吗?答案无疑是肯定的,怨恨会使人变强,所以它的使用者一般都是身负血海深仇的充满怨恨的人,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心向光明?这样一代代下来,这把剑的怨气会越来越重,这样的设计说明它的锻造者很了不起,同样也很居心不良。 傅长安使用这把剑自然不会被摧毁理智,扭曲心智,她的心又岂是一件死物可以动摇的。但是就像那句话一样,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她使用这把剑是因为她也心存怨恨,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却又无可奈何。总有些事,既已发生,便无法视若无睹,也无法释怀,亲手终结或者被终结,只有这两个后果。 傅长安的选择无疑是前者,她要用这把剑肃清所有反对她的人,无论有多少人要死,她都不会有一点心慈手软。她觉得这样很肮脏,但是无可奈何,所以她要沐浴更衣,哪怕只是一点点心理上的自欺欺人也能带来一丝慰籍。然后再平静一下心中暴戾的杀意,她才能够见人,以她能接受的姿态。 是的,或多或少的,归怨还是在影响她的心绪,但是她不后悔,所做的一切,均是出于本心,不管后果如何,她傅长安担得起。 兴许是这次和灵蛇大战的时间太长了,而且还放了一次大招的原因吧,傅长安身子有些疲惫,等到她收拾好自己,再把归怨交给指挥者,让他藏起来后,去找上官逸的时候,已经入夜了。 之所以让指挥者把归怨藏起来,是因为傅长安不想让上官逸知道自己会使用这样的剑,他会很不赞同的喋喋不休,自己还拿他没办法,她还是有分寸的,只是他看不懂罢了。 “你怎么才来啊,我都吃饱了诶。这是朱雀果,你看看有没有问题?”上官逸忍不住埋怨了两句,然后把从刘鑫身上摸到的盒子递给了傅长安。 其实他埋怨的原因倒也不是傅长安让他等太久了,而是这些人居然表示:小姐不来的话,他们不会用饭,让上官逸自己先吃。他们的态度十分坚决,就好像是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他们也会这么说似的。 无奈之下,上官逸只好自己先吃起来了。他倒是想和他们一起等傅长安过来,但是奈何美食当前,宁杀错莫放过啊,加上几乎是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他确实是饿了,饿得很,忍不住就开动了。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都吃饱了,傅长安居然才姗姗来迟。 “没问题,是朱雀果。”傅长安打开盒子看了看那枚婴儿拳头大小,隐约有朱雀纹路浮现的赤红如玉的果实,确认了它的真假。费尽心机,终究还是拿到了这枚朱雀果,到这一步,就好许多了,剩下的都可以慢慢筹划。 “这个,是你要的东西,你知道怎么用吗?”傅长安拿出之前接了灵蛇给的那滴精血的瓶子,那是一个赭红色的瓶子,材料是上好的赭石,用于存储灵蛇精血是再好不过。 上官逸接过瓶子,入手温热,是底部温热,瓶口还是凉的,想来是那滴血的功劳,果然不愧是灵种,拿到之后这么久,血都还是热乎乎的。 至于使用方法,上官逸沉吟了一下,说:“只要把它滴在水潭里,然后我进去,就可以了吧?” “然后,我们今晚上就多了一道水煮猪肉的菜?”傅长安冷着脸吐槽,显然是不赞同他的说法。 “可是,那个神棍就是这么说的啊,难不成那个杀千刀的家伙在骗我?我就知道他不靠谱!下次让我见到他,非得让他好看!”上官逸握紧拳头,十分生气的样子。 傅长安:“…”。原来是那个老头这么告诉他的吗?可怜的老头,又要被自己坑了的样子。他说的没错,假如是灵蛇普通的鲜血自然是可以这么做的,但是这是精血,效用强了不知道多少的精血!只要他把血滴进水潭里,水潭会立刻沸腾,却无法稀释血液,释放其中的力量。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使用这滴血?”还不知道自己要的东西已经被傅长安偷偷的进行了差不多史诗级强化上官逸此时有点茫然,原来以为的使用方式被傅长安否决了,那现在应该怎么办?毕竟这种东西可不能胡乱搞,这是要死人的! 傅长安犹豫了一下,她也不太清楚这东西怎么用,又有多少人能够得到灵种的精血呢?更何况还是灵蛇这种带有极端属性的灵种的精血,如何用它来弥补身体的不足? 思索了一会儿,傅长安说:“要不然用灵蛇巢穴里面的那个池子试一下吧,总归是孕育了朱雀果的地方,想来也能释放灵蛇赤焰血的药性,至少比清水可靠。我在旁边看着你,不会让你出事的。” 上官逸欣然同意,反正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就是了,他还就真不愿意相信灵蛇的一滴血都能杀了他。 “说起灵蛇,你最后把它怎么样了?”上官逸有点好奇结果。 “它比我想的坚强一点,也懂我的意思,所以…它活下来了,只不过现在应该还在沉睡吧?毕竟这么强的冰寒之力,它也该冬眠一下了吧?你们也去吃饭吧,我们两个聊聊天。”傅长安坐下来吃点东西,她体力消耗挺大的,也应该补充一下能量了不是?所以她赶走了其他人,和上官逸在这里一边吃饭,一边继续聊天。 “你不打算带它离开吗?毕竟这是你费了这么大力气保下来的灵种,知恩图报的道理总归是懂的,报答你也是应该的,它的战斗力你应该了解的最为清楚,。”上官逸听见她这句话就知道她似乎打算把它留在这里?这样的话,付出这种代价是不是不太值得? “嗯,不打算带它离开呢。它是很强没错啦,但是带它离开反而有可能带来很大的麻烦,我也不是看中它本身才花费力气保它的,我要做的事情,它也不一定就能帮上忙,所以让它自生自灭吧。在它把血交给我的那一瞬间,它就彻底自由了,不必再为朱雀果所累,不必再牵扯其他的事情,逍遥自在,还挺羡慕它的其实。”傅长安说着说着,有点失笑。 “其实你也可以选择它那样的生活吧?只要你愿意。”上官逸听出她话里的疲倦感,有点心疼。 “不,我不能。也许你觉得我坐拥这些力量就可以没有什么忧虑,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事实上,并非如此。你永远不知道我到底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等你知道的那一天,也许你就赢了赌局。”傅长安摇头,再次否决了上官逸的说法。 “不管是什么,我们都会和你一起去面对的。”上官逸认真的想,但是并没有说出来,转而问:“那你觉得,我应该什么时候使用这滴血?” 有些话,说不出口,但是只要做到就好了。 “明天晚上吧,今天阳气正重,过了今天,也就是明天晚上就是阴气较重的时候,你这时候使用这滴血比较好,借助天时,地利,应当是问题不大。”傅长安推算了一下,给出了答案。 “这样子啊,那人和呢?要是再有人和就稳了吧?我需不需要对自己做出什么样子的调整?”上官逸追问道,看傅长安这么慎重,他也有点慌张。 “人和的话…不知道诶,要不然你见机行事?觉得撑不住了就快出来?”傅长安歪着头想了想,最后给出了一个让上官逸哭笑不得的答案。 “我又不是傻的,感觉撑不住了当然要跑,来这里辛辛苦苦的拼搏厮杀还不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就这么死在这里的话,这么努力还有什么意义呢?”上官逸自嘲的笑笑,说出了这段话。 “算了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没什么可以做的了,那我也不必庸人自扰了。对了,其实一直好奇你要朱雀果干什么,放弃了灵蛇后,你也就这么一样东西可以带回去了,你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不会血亏的吗?”上官逸也不纠结太久,转而问起了另一个话题,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你是不是想借朱雀果踏入三重天? 武学一道,重天赋,毅力和机遇,却忌外物。借助外物增长实力,是很难突破大境界的。但是朱雀果这种神药却是另一种概念,它甚至可以帮人突破大境界,三重天的关隘,四重天的关隘都可以,只有五重天,通往宗师的最后一关,必须要靠自己。傅长安的天资是他见过的最让人惊艳的,哪怕是墨千琉都要差许多,兴许她能成为宗师也说不定?反正他不希望她使用朱雀果突破大境界,这是一种隐患。。 傅长安摇摇头,抬起头,看着月亮,平缓的说:“我需要它,但是不是这个用途,我希望我永远也用不到它,但是我怕我用的到,所以我要得到它。亏不亏的问题,其实有时不是这么看的,有的东西独一无二,所以它珍贵,比如朱雀果。但是在我看来,用不到的话,朱雀果和普通的果子差别不大,用的到的话,它值得我付出更高的代价。” 这是傅长安的价值观,她认为值得,那便是值得了。 第76章 蜕变的夜 这天晚上,他们聊了很多,从这次行动的细节布置,到一些陈年往事或者奇闻怪谈,两个博识强记的人在一起,话题总是说不完。 “我之前听他们说丰都之前死了个镇守,这件事情也是你们做的?”上官逸聊着聊着,似乎是突然想到什么,不经意的问道。 “他该死。”傅长安听出他话里的不赞同,说出了这三个字,却没有解释原因,但是这句话也算是变相的承认了那件事是她做的。 “可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么一件事情终归不可能做到毫无痕迹,总会有人能查到的,到时候你应该怎么办?”上官逸有点担忧,一旦到那种时候,傅长安和傅家就相当于是和中甄图穷匕见,正面刚上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中甄再怎么不堪,也不是他们能够应对的吧? “你说得对,只要做了就会留下痕迹,没有什么东西是天衣无缝的。但是我还是做了,一方面是他们很难查到,就算是查到了,也和我,和傅家没有关系。另一方面,他们未必就敢查,有些事情真明明白白的放在桌面上谈,就再也回不去了。中甄比你想的还要不堪,你如果不想放弃它的话,有什么行动可要尽快了。”傅长安这么一段话下来,让上官逸都惊了。 一来,上官逸觉得自己是关心则乱了,傅长安这种人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些?不做好万全的打算就动手,不是脑子坏掉了就是没有生存的欲望,想和敌人同归于尽。傅长安这副野心勃勃的样子,哪有半分脑子坏了或者不想活了的意思?她明明是想搞死所有她痛恨的人,并且好好的活下去,就是不知道那些人做了什么事情,让她这么生气。 二来就是傅长安居然察觉到自己有在中甄搞事情的想法,就因为自己之前和墨千尘聊了一会儿天?而且按照她的意思,自己要尽快动手,难不成晚了就没自己的份了?莫非她也要对中甄动手? 上官逸猜不透她的心思,也不知道她到底知道多少,只能打个哈哈,假装不经意的说:“我就是一个无名小卒,能对它有什么放弃不放弃的想法?至于行动,就更无从谈起了。” 其实傅长安说的没错,他确实有着一些想法去搞事情的,但是他不想告诉傅长安,也不想她掺和进来。自古民不与官斗,他的事情终究还是有点逆反,牵扯别人进来就很不道德,他成功了的话自然是皆大欢喜,一荣俱荣;可他若是失败,那便是全盘皆输,一损俱损。他不想牵扯太多无辜的人进来,每个人都应该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奋斗,哪怕身死道消也无所谓,这是他的理想,不是她的。 “呵,是吗?”傅长安嘲讽的笑笑,不知道是在嘲讽上官逸还是在自嘲,然后她继续说:“没有这个想法最好,有的话也无所谓,反正总归到了那一天,我会知道的,希望那个时候你也能堂堂正正的直视我的眼睛。” 上官逸在心里默默的说:把''也''这个字去了,我现在都不能堂堂正正的直视你的眼睛,更别说到那时候了。和你堂堂正正的对视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大不了到时候真暴露了的话,就服服软,假装无辜,她应该不会太计较的就把自己放过了。 傅长安哪知道上官逸的瓜怂想法,就算是知道了也会像这次一样,冷笑一声就不在多说,表面上是放过上官逸,其实都给他记在账上了,就等着哪天时机到了就开始跟他清算,到时候有他哭的。 傅长安见他不说话,又吃了几口饭,就擦擦手,说:“行吧,那今天就到这里,早点休息,调整一下状态,明天下午我带你去灵蛇洞穴,你应该还没去过吧?” 上官逸挠挠头,不解的说:“没去过自然是没去过的,只不过明天下午就去是不是早了一点点?” 傅长安摇头:“不早了,就算是一潭清水,孕育了朱雀果后那也是一潭药泉了,更何况那原本就不是普通的清水,你先过去适应一下,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再把血滴进去,正式开始蜕变。” 上官逸恍然,当即也不犹豫了,把火灭了就开始休息了,反正这山上也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了吧?堪称苍梧山一霸的灵蛇赤焰都被傅长安给送进冬眠状态了,魔教那帮人也被驱逐,其他的杂鱼早就死的死,溜的溜,剩下的都是自己人。至于再往上的苍梧山里面还有没有更恐怖的东西,谁也说不准,他们也懒得节外生枝。 上官逸休息后,傅长安却没有和他一样休息,她呆呆地看着上官逸,兴许是因为易容的原因吧,他闭上眼睛后的脸庞真的没有熟悉感,只不过睡姿还是那样的,没有安全感。也许过几天就要离别了吧,再见面的时候就是离都,以他的性子,只怕到时候不会和她,和墨千琉相认,一个人在风雨欲来的离都里混,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能获得这样的实力吗?灵蛇赤焰精血是否真的能够恢复他的天赋神力呢?以他现在的身体,撑不住太多次双爆发的压榨,若是等某一天…就不妙了啊。 傅长安的担忧,上官逸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他没心没肺的睡到第二天早上,看见的却是略显憔悴的傅长安正在出神的看着一点点升起的太阳。 “你一晚上没睡?”上官逸讶异道。 “是啊,突然有点看不清楚前路了。每天太阳都会升起再落下,不管人们怎么想办法都不会改变,这是自然既定的规律。可命运呢?命运也是既定的吗?我现在做的这些真的有意义吗?到头来会不会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傅长安迷茫的一字一句的问,问上官逸,问她自己,问命运。 上官逸:“…”。 这就是天才的烦恼吗?别人还在为生存烦恼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思考人生的哲理了,但是以她的道心,这又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自我怀疑是正常的,只有自我怀疑才能不断纠正自己的错误,明确前进的方向,但是傅长安这样的整个人都魔怔了的样子,可不是自我怀疑这么简单的事情。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明天告诉你好不好?今天就先别想这些东西,为我的事情多考虑一下呀,你可是我的护法哦,我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你了,你这样子的话,我可是有点害怕的呢。”上官逸暂时避开了这个问题,他需要知道一些别的事情,再做思量才能给出答案。 傅长安听他说的可怜,忍不住笑起来了,揉揉脸,打起精神说:“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去洗漱一下,你要不要一起去?” 上官逸却摇头,拒绝了她的邀请,似真似假的说:“为了今天下午的事情,我要去找地方练一下我的那门功法,所以不能和你一起了,下午直接在灵蛇巢穴前碰面吧?” 傅长安蹙眉,有点不开心的说:“什么功法还需要瞒着我的啊?” “老头再三嘱咐不能给外人看的,除了我们两个都算是外人,所以没办法,毕竟师训不可违啊。”上官逸信口胡诌,说的傅长安哑口无言,只好同意他找地方修炼去了。 上官逸离开了这边后,其实也没找地方去修炼,而是去找了指挥者,以让他帮自己找合适的修炼场所的理由得到了两个人独处的机会。 “有什么事吗?”指挥者假装闲谈的边走边说,他跟做贼似的这么搞,肯定是要瞒的人是她。 “她昨天和灵蛇打架的时候,有没有使用一些很邪门的东西?”上官逸开门见山。 “没有。”指挥者斩钉截铁。 “我希望你能说实话,她的状态不太对。”上官逸蹙眉。 “没有。”指挥者继续斩钉截铁的说。 上官逸笑了笑,懂他的意思了。 指挥者也笑了笑。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些有的没的,最后指挥者拍拍他的肩,说:“地方就在里面,剩下的看你的了。” 上官逸自然知道他说的不止是他的修炼,还有傅长安,所以他点点头,走了进去。 事实上,他哪有什么功法需要修炼,只是需要个理由罢了,所以他只是在里面静坐了一上午,养精蓄锐。 下午,灵蛇赤焰巢穴里。 上官逸看着那口赤红色环形的潭水,又看了看旁边不知生死的灵蛇,最后看了一眼傅长安。 后者耸耸肩,示意他跳下去。 上官逸咬咬牙,脱去外袍,鞋子什么的,穿着中衣跳下去,在潭水里坐好。 出乎意料的是潭水并没有想象的那种温度,温热的样子,很是舒适。 上官逸尝试着运转内功吸收里面残存的朱雀果药力,只觉得一丝丝力量不断从外界进入体内,慢慢的同化成原本的《道法》修练出来的气劲,这个过程说不出的舒服。随着这个过程的进行,上官逸感觉到二重天的关隘在松动,似乎他一冲击就能突破它,进入下一个境界。 “冷静点,不要突破境界,没有灵蛇赤焰血的助力,你敢突破境界的话,后患无穷,不要因小失大。”傅长安感受到他的内力有点不稳,似乎要冲击境界的样子,运起内力呵斥他,那种如雷在耳边炸响的感觉,瞬间把上官逸拉回了清醒状态。 上官逸一阵后怕,刚才被那种感觉卸下了防备,一时大意差点铸成大错,还好有傅长安在旁边,要不然恐怕真的要玩完。当即,上官逸定了定心神,继续小心的吸收着这些力量,再也不敢大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长安说:“时间差不多了,把血滴下去吧。” 上官逸拿出那个瓶子,打开塞子,只见一滴如红宝石一般妖异的结晶躺在瓶底,把它倒进潭水中,在与水解除的那一瞬间又恢复了一滴血的样子,似乎之前只是错觉。 作为当事人,上官逸突然庆幸傅长安说得对,这潭不知道应该叫什么的水,确实能释放灵蛇血的力量,哪怕水温因此升高到了有点烫的样子,但是至少它做到了。他现在很怀疑,把血滴在普通的水里面会不会保持结晶的状态。 不过他也没时间想太多,滴入灵蛇血后,这潭药可不像之前一样友好了,身体的毛孔都能感受到它霸道的在渗透,而他吸收进来的一缕缕药力更是在灼烧他的筋脉,血肉,乃至骨骼。而这种变化让他浑身都疼起来了,身体的每一处,从上到下,从内到外都是如此,就好像是被无数根无形的针在扎着似的,痛不欲生。 但是上官逸又是痛并快乐着,随着这种变化的进行,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素质在变强,综合性,全方面的变强!每一秒都比上一秒要强大一点,这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让上官逸有点难以自拔。尤其是在他吸收了潭中大约四分之一药力的时候,他顺理成章的突破了二重天,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剩下的就是额外的收获,他其实很怀疑能不能吸收完,但是不管怎样,不亏是肯定的了,算不算血赚还是得看最后的结果。。 他在局中,傅长安则是局外人,看的更清楚一些,以她的眼力自然知道灵蛇血滴下去后,其中霸道的力量确实是被释放出来了,上官逸吸收的过程很痛苦但是也很有效,一点点污垢慢慢的从他身体里排出,这是身体素质大幅度增强的表现,也是他体内的毒素在被化解的征兆。之前她就知道血液中的毒素其实只是表象,关键是和骨髓,皮肉,筋脉融为一体的那些毒素,它们看不出来却并不能被认为不存在,那些东西才是真正能要他的命的东西。 四分之一就足够他突破境界了吗?但是只是突破境界恐怕并不能解决问题,接下来的才是关键,希望他能熬过去吧? 第77章 稚蝶蜕茧 傅长安在潭边的担忧,上官逸看不见,也没时间看。 正如她所料的那样,四分之一的药力固然够上官逸打开通往二重天的道路,但是真正要消弭的威胁才刚刚开始,这是之前上官逸没有想到的事情。 他本以为只要能够突破就问题不大了,毕竟他的身体好好的,自己也没有感觉说是有什么威胁潜藏在身体里面。但是此时他感受着缠在血肉骨骼上奇异的力量凝结的花纹,他知道,如果不把这些东西解除,早晚有一天会出现意外,到时候恐怕药石罔效,神仙难救。 好在,他才吸收了四分之一的药力,他还有足够的机会来尝试洗练身躯中潜藏的毒素,一切都还来得及。 众所周知,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是两回事,发现问题到解决问题的过程,不是那么简单的。 上官逸现在的问题是他吸收药力的速度很慢,非常慢,吸收四分之一,他用了差不多两个时辰,而且以《道法》为手段摄入的药力,只能够按照《道法》的运行轨迹进行运转,换言之,能够得到洗练的只有那些地方,而这是远远不够的。骨髓,筋脉,全身上下都需要更猛烈的冲击来进行傅长安脱胎换骨般的肉体蜕变,而不是在《道法》的帮助下加强内功的修为。 根基不稳,何以高百尺? 内功重要归重要,身体不行的话,内功再高也是白给,灵魂是不能脱离肉体存在的吧? 这个问题,如果是以前,上官逸肯定会信誓旦旦的说肯定不能,但是现在他经历的一起都超出他的认知,他不确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这种菜鸟肯定做不到。所以选择就很明确了,停止《道法》的运转,暂停内功修炼,把剩下的药力用于淬炼骨骼。 想归想,但是真要付出行动,还是有点难。上官逸目前也只修炼了两门功法,抛去《道法》,就只有那门功法了。《道法》这么中正平和,自己都不能控制它完成身体的淬炼,那门霸道的功法真的能有效果吗? 上官逸有点忐忑的尝试着运转了一下那门功法,结果却是出乎意料的。它霸道归霸道,但是上官逸却可以控制它吸收的药力的流向,甚至是吸收的速度,犹如臂使,控制自如,在这方面,它甚至比《道法》都要优秀的多。 上官逸松了口气,要是第一步都迈不出去,再想其他的办法就很棘手了,还好自己做到了,想想之前骗傅长安说自己去修炼这门功法的事情,还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啊。还好自己用的也算是熟练,没有因为觉得用不太到就生疏了,要不然现在恐怕就麻烦了。老头啊老头,还好我当初选了这门功法,要不然…,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顺利开局的上官逸都有点凌乱了,稳了稳心绪,他吸收了一股药力正式开始淬炼,首先是脊椎,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以此为基,方可撑起人的身体,爆发出无穷的力量,所以上官逸选择先把脊椎的毒素消除掉,他不敢肯定药力就是够的,如果不够,最重要的地方一定要先消弭后患。 随着药力的大股涌入,上官逸的体温开始升高,密密麻麻的汗如雨滴下,伴随而来的是痛彻骨髓的感觉,那种让心脏骤停的痛楚,让上官逸身子有点发软,但是他勉强坚持着这个过程。 兴许,他只有一次这样的机会进行淬体,放过这一次,就只能等死,他剩下的时间还够做完想做的事情吗?上官逸不确定,所以他要尽可能的活的更久一点,所以他坚持着,用内力控制着药力从尾椎一点点往上,一波又一波的痛楚往心脏那里传,并反馈给大脑,上官逸下达给自己的命令却只有一个:继续。 忍耐着痛楚的过程其实是枯燥无味,痛苦无聊的,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清醒一点,继续这个过程,怕自己失去意识,就这样失败了,他输不起。 傅长安感受着上官逸吸收药力的速度突然猛增,而且内功的进步几乎停止,整个人都在颤抖,显然是在忍受着比之前不知道多了多少的痛苦。她知道,他也意识到了那个问题,没办法不意识到啊,习武之人对自己的身体要有最深刻的了解,更何况他刚刚那么认真的入定,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自己还能不知道?这样的洗练注定是痛苦无比的,他可以选择不这么做,她也可以选择组织他,但是他们都没有。 一只蚕想变成蝴蝶,再振翅飞翔,这样的痛苦蜕变是他必须经历的,有怎样的野心就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加油啊。”傅长安感受着上官逸的气息,暗暗给他打气,虽然明知道他不会知道,但是还是下意识的这么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上官逸终于完成了脊椎的洗练,感觉是疲惫但是很舒服,比之前的那种样子强了不知道多少。看样子真的是那种毒素限制了上官逸身体素质的发挥。 轻轻的吐了一口浊气,上官逸开始洗练心脏,这是人体的发动机,它的强大与否,同样是决定了人体的综合素质,而且它会对血液进行加工处理,再输送到全身各处,如果心脏中的毒素没有被处理掉,随着时间的推移,毒素依旧会浸入到全身各处。所以,不解决心脏中的毒素,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讲真,用这种药力洗练心脏,还是需要一点勇气的,刚刚只是从脊椎传递痛感到心脏就已经有种承受不住的感觉了,现在是直接用药力包裹心脏,想想就疼的要命。不过,做还是要做的,上官逸在心里默默的唱了两遍梁静茹,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了这个过程。 痛,很痛,非常痛,痛到麻木。 上官逸总算明白了他们说的痛彻心扉到底是个什么感觉了,控制着药力反复冲刷,淬洗着心脏,每一次都感觉自己要死掉了,停下的瞬息都感觉是劫后余生,却不敢停下太久,怕自己没有勇气再次开始这个过程而功亏一篑。杀人不过头点地,像这样一点点的折磨,谁又顶得住呢? 终于,在上官逸仔细反复的努力下,他终于感受不到心脏里有那种诡异的毒素了,又一处完成!下一步是头部,这个地方对于人类,始终是最重要的地方,也是最神秘的地方,人的灵知,神智都起源于这里,没办法忽略它,这是一个但凡稍有差错,轻则神志不清,重则当场暴毙的地方。必须得洗练,而且是小心的,温柔的洗练。 这时候,旁边的傅长安终于也有了动作,至于是做什么…当然是折腾那条沉睡的灵蛇咯。倒不是傅长安是什么带恶人,心情压抑就欺负弱小出气,而是,据她观察,上官逸才洗练了两个地方就已经消耗掉现在的八分之一药力,这样下去很可能最后不够用的,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要是灵蛇死了的话,那就超级棘手,根本就是无解了,但是灵蛇现在没死,只是沉睡,这就好说了,直接从它身上取一些不就行了,费劲保下它不就是为了这点用处? 是你贡献的时候了。傅长安默念着这句话,用她的佩剑割破了灵蛇的尾巴,开始放血,她倒也没想要它的命,再取它精血的话,不说做不做得到,结果就是它肯定是很难活下去。多取一些普通的血也是可以的,反正它会再产生的。 抱着这种心思,傅长安放了它一小瓶血,才放过它,灵蛇都疼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张开嘴却被傅长安喂了一颗药丸,差点噎死,抽搐了半天吞下去后又半死不活的昏睡过去。它需要温度高于一定程度才会清醒,但是冰虫没消化完冰蓝之心,从它身体里出来,它基本上醒不过来。 而这时,体验了一把地狱般的感觉的上官逸终于完成了头部的洗练,他感觉天灵盖都快通了,自己神思敏捷,对痛楚的感应力达到了max… 我太难了! 上官逸在心里暗暗叫苦,本来都快有点习惯了,这下子相当于加了一个痛感加深buff,我上上辈子肯定是一道未解的谜题,太难了! 不管上官逸如何作想,最重要的三个地方他已经完成了洗练,剩下的只要依葫芦画瓢的逐步进行就好了吧?他甚至敢同时操作两股药力进行这个过程,无他,熟能生巧罢了,对于天才来说,一回生二回熟,三回之后进行这种差不多的,没有太多难度的事情,就已经很简单了,忍住痛楚就一切都不是问题。 哦,不,还是有问题的。 上官逸把胸部以上洗练完成后,计算了一下药力,心里一紧,药力恐怕不够了,或者说是果然不够了。还是先把骨骼内的毒素先肃清吧,血肉里面的可以想其他方法,相比缠在骨骼中的毒素,清除的难度还是小一点的。 “不用改变策略,按照你的想法继续进行下去吧,药力不够的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的。”这是傅长安的声音,她感觉到上官逸的动作顿了一下,知道他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于是便用内力轻轻的把这句话传到他耳边,然后打开瓶塞,再往里面滴了几滴灵蛇血液。普通的血并没有精血那么漂亮,也没有这么大的药力,她需要不间断的往里面滴,保证药力的同时,要避免水温过高,还要避免浪费。这对她的洞察力也是一种考验,不过傅长安做起来并不费力就是了。 上官逸听见这句话,陡然记起刚刚在旁边睡觉的灵蛇,有点汗颜,她盯上这里的原因其实还有一条,就是假如灵蛇血不够用的话,现场就有血包在。她果然狡猾啊,不过他喜欢。不过,他有一点奇怪的是,傅长安滴了几滴进来,水温回升不少,药力增加的却不多,这是什么原因?她怕自己吸收不完会出问题,所以稀释了?可她拿什么稀释的呢?还是说血和血也是有区别的呢? 上官逸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就算是灵种也不可能每一滴血都像那滴一样不凡吧?如果说是的话,灵蛇的战斗力,应该更加强大才对,还是说傅长安更强? 不得不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哪怕傅长安刻意隐瞒,对于敏锐的天才来说,他们依旧很容易看出来不对劲。但是上官逸也没有纠结太久,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什么,他很清楚,要问什么,都可以等事后,只要他们两个好好的,什么时候问,什么时候算,都可以。 定下心来的上官逸按照他的节奏继续进行着洗练的过程,从骨骼到皮肉,从上到下,不放过每一个角落,最后才会是丹田,其实这个地方也很重要,毕竟丹田若毁,纵然他有可能逃的一命,却也余生没什么希望了,因为他会是一个废人,无法凝聚内力,更无法使用内力,这样的人,又能有多少作为? “呼。”上官逸再次吐了一口浊气,终于到了最后一个地方,丹田了。只要处理了这个,自己就能后枕无忧,变得更加强大,最后的搏斗,加油吧。 上官逸将池中所有的药力都吸入体内,把丹田包裹起来,然后收缩所有的内力,将它们都压入丹田里面,然后在药力的包裹下,将它们吸引过来,开始淬炼丹田。这么做的原因是:他开始修炼的时候,身体里面的毒素就已经存在了,他怕自己的内力里面也有一点毒素,干脆要淬炼就淬炼个彻彻底底,不留下任何一点问题,免得以后再收拾烂摊子,一次性解决,省心省事。。 这次的淬炼,并不痛苦,就像是在进行一次内功修炼一样,丹田里面的毒素一点点化解,内力被再次精炼,然后再吸收药力进行慢慢的壮大。 第二重天,修地利,这个地方正好合适,加上药力的催化,淬炼丹田的同时也在稳固着他的境界。事实证明,他想的有点多了,《道法》修炼出来的气劲,又怎么会被毒素浸染? 第78章 蜕变结束 上官逸入定已经很久了,自从他一口气把剩余的药力全吸纳进去后,她就知道他在淬炼最后一个地方了。 成与不成,都在此一举。 傅长安收起了瓶子,瓶中其实还有一点灵蛇血,但是用不到了。剩下的就是等待,等待上官逸闭关完成。 潭水中的药力,不管是之前朱雀果的反哺还是灵蛇血的力量,都被上官逸吸收了个干干净净,此时潭水清澈见底。上官逸就静静的坐在里面,调息着身体,一呼一吸之间感受不到内力起伏,却隐隐有一些危险的意味传出,就好像是沉睡的虎露出爪牙,亦或是龙出浅滩,欲啸九天。 当然,傅长安纵然感觉到这丝变化,却不会感受到危险,她比他强的太多了。所以她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有这样的变化说明总归是成功了。那么,一切的努力都没有白费了。 是的,上官逸用剩下的药力对丹田进行淬炼的过程虽然漫长,却是相当有效的。 其实在第三次淬炼的时候,上官逸就已经把丹田里面的毒素肃清了,那一瞬间,奔腾的内力就欲从丹田始,奔腾至全身各处,以内力将它们联结,它们被压抑太久了,此刻的它们,彻底自由!上官逸的身体从此属于它们,而这一宣告主权的过程,要求内力对肉体进行加持,也即是内力反哺肉体。这对于肉体的好处是相当明显的,但是上官逸抑制了这一过程,甚至用那门功法进行霸道的控制内力,不泄露半分。 原因就是内力反哺肉体是一个很难得的过程,一般来说只有大机遇,内力修为在短时间里突飞猛进的时候才会遇见,寻常人可能一生都遇不到一次。这样的机缘又怎么可以浪费掉?当然是能怎么充分利用就怎么充分利用! 对丹田的淬炼过程中,上官逸发现每一次淬炼,都会在解毒的基础上开拓丹田的容量,稳固并提高自己的内功修为。这是一个好机会,提升实力的好机会,也许并不能让他一飞冲天,却也能为他拉平一点时间上的差距,和傅长安,墨千琉这样的天才。所以上官逸选择一遍又一遍的淬炼着丹田,直到药力耗尽或者自己控制不住内力为之。 这是一个很漫长的时间,上官逸沉浸在里面,不知岁月,等他消耗完药力的时候,他感觉已经过了好几年的样子。放开对内力的束缚,任由内力在体内策马奔腾,继续对肉体进行下一轮的淬炼,对它进行最后的升华。肌肉,骨骼都在变得更加的强大,一缕缕锋锐的气势在上官逸身上显现,这是本属于他的气势,只不过由于那些毒素才不显于外,甚至连原本应有的东西都不再具备。 上官逸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些茫然,这一闭关,竟是恍如隔世。随着这次的成功蜕变,未来的大门好像都向他开了一道缝,一片光明。之前拟订的计划也可以实施了,不用再担心打不过他们,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这一刻好起来了。 傅长安看着睁开眼睛,身上迸发出无限的斗志,志在必得的雄心以及所向无敌的锐气的上官逸,她有点欣慰,这样的他显然是成功的消弭了隐患,实力大增后才会有的举措,看样子是可以放心一点了,当然也只是一点,他如果膨胀的话,可得鞭策一下。 “我好了。”上官逸站起来,走出了潭水,对傅长安说。 “嗯,我在外面等你。”傅长安点点头,重新递给他一套衣服,然后出了灵蛇巢穴。 上官逸擦了擦身体,换了衣服后,捏了捏拳头,他现在感觉自己身轻如燕,力大无穷,肉身不说堪比神明,也得是远超常人,至于比不比得上傅长安还有待商酌。 毕竟,不同的境界有不同的视角,现在的自己可以很轻松的击败以前费尽心机,底牌才能击败的敌人,自然也要把自己看的高一些。但是高归高,谁是爸爸这种事情必须得清楚。像傅长安,墨千琉这种人,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就算是自己现在完成蜕变,实力大增,该打不过还是打不过的。真要是膨胀的和傅长安单挑,三招都算是她照顾自己的面子,让自己了。 收拾好东西,上官逸看了看沉睡的灵蛇赤焰,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它尾部的新伤口,虽然已经不再流血。毫无疑问,是傅长安做的,为了他。 走出巢穴,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夕阳的余晖洒在不远处倚着树干等他的傅长安身上,后者略微有点憔悴,但是眼神专注的看着洞口。上官逸看着这一幕,突然有点失神,然后摇了摇头,总归有一些想法是不能有的,哪怕生根发芽,也要克制住。 “感觉怎么样?”傅长安直起身子,认真的盯着他。 “从未这么好过,谢谢你,这份恩情我会记住的。”上官逸认真的道谢,交情归交情,恩情归恩情,她为自己做的事情,她不说但是自己要记得。 “是吗?”傅长安听见他这么说,微微怔了一下,然后展颜笑道:“既然你这么感谢我,不如就以身相许吧,那我们也就不用辛辛苦苦的赌来赌去了。” “以…以身相许?”上官逸看着笑得灿烂的傅长安,有点呆呆的重复了一下这四个字后,猛地反应过来,面红耳赤的说:“想,想什么呢,以身相许是不可能以身相许的,既然都约定了赌局,那就要胜过我再说。” “你这样子,可真是无情呢,伤心了。”傅长安故作受伤的叹息了一句,看着莫名羞涩起来的上官逸,沉闷的心情陡然大好。 “才,才不是。对了,我闭关了多久?”上官逸否认了一句,怕她继续追问,连忙转移了话题。 “一天多了吧,现在是第二天的傍晚,走吧,去吃点东西,他们应该给我们备着呢,一天水米未进,我也有点饿了。”傅长安打了个哈欠,显然是守了他一天一夜还要多,又困又饿。 上官逸心里感动的不行,但是面上不显,他有药力补充能量倒还好,傅长安可是真正的从昨天下午熬到现在。也得亏她实力不错,才只是有点疲倦的样子,不过真要是要打架的话,估计她还是神采奕奕的,一个打十个的那种。 正如傅长安所料,指挥者给他们预留了饭,而且很丰盛。因为傅长安没说要什么时候离开,所以他们干脆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从村子里搬了柴米油盐,锅碗瓢盆什么的过来。所以今天晚上给他们两个留的就是小半锅鱼汤,半锅粥,一堆正在烤的肉食,还是很丰盛的。 “您回来啦。”指挥者看见他们两个走过来,连忙站起来打招呼。 “嗯,你们明天收拾一下东西就可以走了,一切按照之前预订的计划继续执行。朱雀果就存在密库里吧,三号位置。”傅长安把接下来的安排告诉了指挥者,本来今天他们就应该离开的,但是没想到上官逸闭关用了那么久,所以耽搁了一下。 “是。”指挥者应下后,见傅长安没再说什么就退下了。他固然关心傅长安的去向,可她不说就代表他没有必要问。问就会让他们两个很尴尬,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不想说但是又想照顾得力下属的面子。所以他很聪明的不问,有傅长安这样的领袖在,他只要做好份内的事情就足够了。 “你也要走了?”上官逸问。 “你不也是在想怎么和我提出分别的事情吗?更何况,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看看了,家里也不知道怎么样。”傅长安给自己和上官逸各盛了一碗粥,似不在意的说。 上官逸点点头,是啊,她还有偌大一个家族要管理,不能一直在外面逛悠也是正常的,甚至于,她会参加鬼都试炼都让人感觉惊讶。 “你之前说今天要告诉我那个问题的答案的,你想好了吗?”傅长安闷闷的问他。 “你还不知道怎么做吗?”上官逸有点吃惊,他本以为给她一点时间,她就能想通这些,重新找到方向然后做事,但是他好像错了。 “知道归知道,但是有没有动力去做,又是另一回事。”傅长安摇摇头表示自己还没有想通。 上官逸沉默了一下,她说得对,有些事逃不掉,但是主动去做和被动去做的差别很大,这就是有没有动力去做的差距。很显然傅长安现在并没有动力,她似乎有点迷茫了。 “你之前,觉得我会成功吗?”上官逸并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会,但是…”傅长安有点吞吞吐吐。 “但是难尽全功是吗?还是说希望会,但是又害怕不会?”上官逸接过她的话头,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继续说:“但是现在我做到了,而且做到了再无后患,这个结果你怎么看?我也不知道命运是不是既定的,但是我更愿意相信命运是从一个开始生成无数的可能性,再到达同一个结果。你的,别人的每一个抉择都有可能影响到你经历的过程,却又不影响你最后的结果。你不会因为总会要谢幕,就拒绝登场吧?” 傅长安小嘴微张,有点吃惊的样子。是的,她之前就觉得上官逸这次蜕变可能并不会尽全功,甚至是现在她也怀疑上官逸体内会不会还有什么隐藏的威胁。她觉得命运是既定的,就像太阳会升起落下,人会出生死亡一样。上官逸的答案其实并没有反驳她的观点,但是却从另一个角度给了她不同的思路:也许开头和结尾都已经注定,但是至少过程是由她把控的,她可以选择如何度过剩下的岁月。她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哪怕注定是要死的,可总归要把遗憾的事情都做完才能不再遗憾啊。 上官逸看着她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不由的暗叹自己炖鸡汤的本事还是可以的,傅长安脑补的能力也不错。 “我好像想通了一点,比如我帮助你完成这次蜕变,就是改变了你的人生轨迹,在你完成蜕变的那一刻,你的人生就已经不再是那样了。同样的道理,只要…”傅长安喃喃道,声音越来越小,让上官逸有点听不清楚。 上官逸嘴角抽了抽,举起碗,没好气的说:“是啊是啊,所以我就鱼汤代酒,多谢你了哈。” 这一句话把傅长安拉了回来,她清醒过来,神情间有点兴奋,郁气尽舒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清啸一声,绵远悠长,好听的不行。不过天都黑了,突然来这么一出,上官逸反正是觉得其他人会感觉他们的首领有点神经,而且,他举着碗也是有点尴尬的。 好在傅长安啸完后,神清气爽的举起碗和他碰了一下,一口饮尽,舒舒服服。 “对了,你之前给我的那滴血,不是普通的血吧?”上官逸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傅长安点点头,说:“怎么,你竟然不知道吗?五百年以上的灵种会凝结出精血,那是它们力量的精华,每一滴都至关重要。所以我只要了一滴,还好它还在旁边,要不然你就真的是难尽全功了。” “要得到,恐怕也没有这么容易吧,所以你才费这么大力气找冰蓝之心,甚至是提早布局。我总感觉,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呢。”上官逸端着碗,目视前方,平平淡淡的说,没有语气起伏却危险的紧。 傅长安知道,假如她今天没有给他一个合适的理由,他就会心存隔阂,毕竟谁会对一个不知道多久之前就关注到他,而且对他了如指掌的人放心呢? “你觉得你配吗?”傅长安给出了这么一句回答,然后说:“如果你以后有能力,记得不要随意杀害灵种,在圈子里,这是潜规则。灵种是得天地厚爱的物种,如果以气运之说来定,那就是杀之会失去气运,诸事不顺,反之则会涨气运。本来夺取朱雀果就已经是大不韪之事,再诛杀灵蛇,余生怕是难有好下场。而朱雀果是灵蛇的性命所托,所以我需要找另一个东西来代替朱雀果,帮助它活下去。” 上官逸点点头,他也觉得自己不配,然后他又问:“你那天和灵蛇赤焰对决的时候,有没有遇见危险啊?” 傅长安神情微动,看了看他,说:“你想说什么大可不必这么委婉。” 上官逸挠挠头,说:“那天,我感觉你的情绪有点负面,你是不是用了什么可以影响心情的东西?” “嗯,我有分寸的。”傅长安也没有否认,只是说她有分寸。 “可是…你那天的状态根本就,不行。”上官逸盯着她,说出这句话。。 “我快突破三重天了,到时候它就影响不了我,而且我也不怎么用。”傅长安说出了她的打算。 上官逸:“…” 第79章 各回各家 这就是大佬吗?这就要三重天了…你才几岁啊,这就要突破了? 上官逸一脸懵逼,他万万没想到傅长安会给出一个这样的答案。他千辛万苦,费尽力气才跨过一重天,进入了二重天的世界,才刚刚把境界稳固下来,这个不比自己大多少的小女孩居然说她要突破到三重天了? 众所周知,人和人是不同的,天才和普通人的差距更是天壤之别,同样是突破境界,普通人可能只是勉勉强强的突破,突破后也只是相对于上一个境界的人是强者,在相同境界里依旧是弱者。但是天才不一样,他们在原来的境界里就是强者,甚至是可以越级而战的强者,突破境界后也许内功修为相比别人没有优势,但是战斗力绝对是一个飞涨,在新的境界里,他们谈不上是强者,但是绝对不弱。 傅长安毫无疑问的是天才,绝代天骄。她说要突破的话,那肯定是以完美的姿态跻身三重天强者之列,也难怪她敢参加武林小会,她确实有这个资本。 “怎么,被吓到了?”傅长安似笑非笑的调侃着他,似乎在嘲笑他大惊小怪似的。 “怎么会?不就是三重天吗?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也可以。”上官逸信誓旦旦的放着大话,也没说自己的一段时间是多长,更不会承认自己被她吓到了。毕竟事实怎样不重要,重要的面子不能随随便便丢啊。 “哦~,这么有自信吗?看来你得到的好处不小嘛。”傅长安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似乎别有所指。 上官逸挠挠头,谦虚的说:“还好吧,不算是太大。” “那不如来比试一下吧?我也不欺负你,就只用一重天的实力,而且用树枝,你随意,怎么样?”傅长安微微笑着,带着一点挑衅的意味在里面。 上官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点点头,算是应下了这次比试。一来他也想知道,经历了这次蜕变后,自己的战斗力究竟增长了多少。二来,他也知道她的意思,她大概是怕自己骄傲,膨胀起来吧?想用这次比试来告诉他,他和真正的高手的差距有多大。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只是单纯的想教训一下他或者摸清楚他的实力? 不管她是什么用意,总归不是恶意,而这样一个和高手对决,而且不用担心受伤或者别的什么影响的机会,可是很难得的。上官逸也不想放过,哪怕结果几乎已经注定了,可他想试试。 “我这把剑也不是什么神兵利器,我用了一段时间,有点习惯了,就不客气的直接用了哈。”上官逸觍着脸对傅长安说道,反正她也说了让自己随意的,那自己就随意咯,左右不是削铁如泥,还附加特效的神兵利器,也不算太占她便宜。 傅长安无可无不可的瞥了他一眼,取了一根树枝,指了指一片空地,示意他在那里打。 两人相隔了一段距离站定,上官逸如临大敌的把注意力放在傅长安身上,尤其是面部神情,手上的树枝,以及她的下半身,随时警惕着她的动作。 然而傅长安并没有动作,只是看似随意的站在那里,却一点破绽也没有露出来。 过了很久后,傅长安突然开口说:“你怎么还不动手?” 上官逸愣了一下,说:“难道不是让你先出手的吗?” “呵,那我就先出手咯。”傅长安轻笑,用树枝毫无花哨的一剑刺出,快被上官逸截住的时候,手腕一抖就变了剑式的方向和力道,两招的转变毫无艰涩,顺畅无比,就好像这两式剑法就该这么用似的。 傅长安的变招其实是在上官逸的意料之中的,他可不认为傅长安会觉得直直的一剑就足够逼他认输,而树枝哪怕有她的内力灌输,与他的剑硬碰硬还是要断的。毕竟技巧归技巧,有她的技巧加持,用树枝和他的剑比拼还是有可能的。放弃技巧来以硬碰硬的话,那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她肯定有后招。但是料到归料到,事实如何又是另一回事。 上官逸料到了傅长安会变招,傅长安也料到上官逸会料到她会变招,所以她变招了,如他所料却让他措手不及。因为她变招的次数有点多,第一次,第二次变招,上官逸还顶得住,可傅长安越到后面变招的速度越快,快准狠的剑式让他招架起来有点手忙脚乱的。更可怕的是,上官逸的每一个反应似乎都被她料到了似的,到后面,上官逸已经跟不上她的动作了,可她却自顾自的挥舞着树枝,变招的时刻正是上官逸觉得自己应该出的剑撞上傅长安的树枝的时候,但是事实上,上官逸已经跟不上她了。 这场面就好像是两个人在拍武打戏,攻击方和防守方打的很激烈,你来我往,异常精彩。但是事后看碟片的时候,却把攻击方的速度越加越快,防守方的速度保持不变。那种诡异的感觉让人胆寒。 最后,傅长安把树枝停在上官逸的喉间,表示这一场对决结束了。她只出了一剑就解决了,哪怕经历了无数的变式,可那终究只是一剑,一剑封喉。如果她拿的是她的佩剑,再使出二重天的实力就足以在十次变招内将他击杀。 这就是强者吗?完全没有抵抗能力啊。上官逸有点灰心,他知道赢不了傅长安,但是他没想到会输的这么惨,明明才完成蜕变,战斗力大涨,没想到连人家一剑都接不住就败了,他真的有一天能达到这种境界吗? 傅长安歪着头看着垂头丧气的上官逸,知道他很不甘心,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这个败局,她让他很多了,但是他终究还是没挡住她一剑。他看上去似乎什么都不在乎,其实骨子里还是很好强的,刚刚才说了要在修为上赶超她,转眼就被她用战斗力狠狠地教训了一番,这种感受恐怕不太好吧? “你知道你输在哪里吗?”傅长安想了想,还是打算开解开解他,怕他想不开,入了旁道。 “你觉得我输在哪里?”上官逸紧紧的盯着她,很怀疑她的用心。 是的,上官逸怀疑她是想杀人诛心,毕竟刚才的比试很明显,上官逸输的彻彻底底,不管是速度,剑术修为还有战斗经验,他都输了,输的心服口服却满心惨淡。 “你太慢了。”傅长安说出这四个字,然后认真的解释:“不是指你的剑速,变招的速度或者移动速度,也不是反应速度。也许你没有意识到,刚刚你是这里反应过来,但是身体却没有及时做出反应,有着一点点的生疏,这一点时间,就足以拉开我们的实力差距了。高手过招,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更何况你每一招都差这么一点,又怎么可能跟得上我的速度?” 上官逸呆了呆,没想到傅长安想说的竟然是这个,他还真没有感觉出那一点的差距在哪里,从蜕变完成到现在,他可并没有感受到傅长安说的那一丝艰涩的感觉。 傅长安见他好像不太理解的样子,也不多说,树枝随心动,又是一式直刺,只不过这次并没有后招,以几乎放弃了所有变招的可能性为代价换取的是速度,无与伦比的速度! 快,太快了,快到根本反应不过来! 上官逸眼睁睁的看着身带杀意的傅长安拿着树枝,一式刺出,下一瞬就到了自己喉间,而自己,来不及反应。身体就好像被下了咒语一样死死的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任傅长安宰割。 这一刻,就好像死神真的降临了,来带上官逸离开人间。 但是,比试就是比试,不管傅长安表现的多么逼真,那一式到了上官逸喉间就停住了,再没有往前半分,连带起的劲风都没有伤到上官逸。 “现在明白了吗?平常的时候,这种东西是不会影响你做事情的,但是真正到了生死关头,这会让你死的毫无还手之力,死的很惨,这就是你输的原因。不论是谁,实力暴涨后都会有一段时间的磨合期,如果无法适应,那么你的综合战斗力反而会下跌,并且出现致命的缺陷。这就是为什么不推荐使用外物增加实力的原因,不是你修炼得来的,终归和你的身体适应不了,看上去是变强了不少,可是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你终究只是一盘菜。借用的外力越多,这种现象就越明显。”傅长安终于说出了她的意图,她觉得上官逸不知道这个关键点,所以想提醒他一下,没想到他真的不知道,他口中的老头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一点? 上官逸被彻底震撼了,没有什么比赤裸裸的现实更有说服力,以他的反应速度,刚才那一剑就算是躲不掉也能做出一点反应,不至于傻乎乎的像一只木偶一样站在那里等着被傅长安刺,若非她早已料到那一剑是他躲不开的,所以及时停下来,自己已经去见阎王了,哪怕她用的只是一根树枝。 上官逸深吸了一口气,苦笑道:“所以我这就是拆东墙补西墙咯?刚解决一个麻烦就带来了第二个麻烦。” 傅长安却弹了他一个脑瓜崩,白了他一眼,说:“当然不是,你这种只是因为处于身体和精神的磨合期罢了,只要磨合好了就问题不大。所以我要提醒你的是,要加倍努力刻苦的进行修炼,不能够懈怠,要不然后果难料。” “磨合期?”上官逸喃喃着,只要度过磨合期,他就能真正的掌控这些力量,成为强者了吗?如果是以前,他可能会坚定的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但是现在,看到傅长安的剑术,还有那迅疾如电的惊艳一剑,他动摇了,他还差的远呢。 傅长安没有再说话,她知道上官逸需要好好的想一想,关于他的实力问题,他要说的就是这些,剩下的他能够搞定。 上官逸提着剑,呆呆的在那里站了一夜,苦思冥想着自己未来的道路应该怎么走下去,本来以为光明的大门已经向他打开了一条缝,没想到也仅仅只是一条缝,剩下的路还是很难走下去的。 翌日清晨,傅长安睡醒的时候,看见上官逸像往常一样盘腿坐着,修炼着他的《道法》,神情之中固然带了一点紧迫,但是更多的是胸有成竹的坦荡。她知道他已经规划好了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下去了,而她,也知道了她的。 “你醒了。”上官逸修炼完成后,对傅长安打招呼,其实算算,他欠她的,真的有点说不清楚了,于他而言,她既是良师亦是益友。 “嗯,吃完饭我就要走了。”傅长安突然说出了这句话。 上官逸沉默了一下,点点头,说:“我也是。” “走之前还有事情要和你说哦,你要认真的听我说,并且认真的作答。”傅长安盯着他的眼睛说。 “好,你说。”上官逸正色回答。 “我们的赌局不会因为分离就结束,但是短时间里恐怕也不会有结果,你猜不透我,而我要看透你也需要一点时间。”傅长安说出这段话后顿了顿,似乎是在等上官逸吐槽。 出乎她的意料的是,上官逸并没有吐槽什么,而是认真的说了一句:“所以?” “所以我现在正式以清歌的组织者的身份,邀请你加入清歌。”傅长安郑重的说出了她的打算,却又是一锤敲在了上官逸的心上。上官逸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少年,锦离的信件里提到的清歌,他们说的是一个东西吗? “清歌是年轻一代志同道合,并且拥有一些资本的青年才俊的聚集地,我们没有这么多条条框框,自由的很。相信我,你不会失望的。”傅长安再次重复。 上官逸眨眨眼,问:“墨千琉,叶雪倾,苏洧,赵寒都是清歌的人吗?” 傅长安摇摇头,说:“苏洧的浪子做派不怎么值得信任,所以我并没有邀请他加入清歌。能进清歌的都是值得信任的出色人物,但是出色人物却不一定能进清歌的。” 上官逸闻言,也不犹豫,爽快的答应了,傅长安信任他,他也信任傅长安,没什么好多想的。 他们坐享其成的吃着指挥者他们给准备的最后的早饭,边吃边聊了一会儿后,傅长安说到了最后一件事。 “你应该会去离都的吧?”傅长安貌似随意的问。 “对。”上官逸知道瞒不过,到时候万一被她发现,估计很麻烦。 “不管你有什么打算,离开离都之前必须来找我和墨千琉,要不然别怪我们两个以后找你麻烦,你应该知道,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的道理吧?”傅长安带着威胁的意味,微笑着说出这段话。 上官逸摸了摸脖子,总感觉凉飕飕的。听完这段话,他感觉如果不按照傅长安说的做,他会死的很惨,所以他马上就点头哈腰的说:“是是是,一定会去找你们的,你放心吧,咱们可是好朋友,到了离都那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当然要互相关照。” “最好是这样。”傅长安明显不相信他说的话,不过也暂时放过了他。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就互相道别,然后分道扬镳。 下一次见面,会是何时,何地呢? 第80章 意外之果 上官逸与傅长安分别后,两人各自上路,他不知道傅长安是不是径直朝着家走,反正上官逸是急着赶回去的,他要去那个他本应该去的地方,那个假如并没有出意外的话,他本应该在的地方了。 那个地方,是大光明寺。 大光明寺在东海边上,与中甄接壤的城市附近,属于东海的势力范围。但是它又是武林势力,武林就是武林,没有什么国籍之分,所以东海其实不太能约束住大光明寺。中甄更别提了,就算是大光明寺是在中甄,他们也只敢和东海一个态度,更别说大光明寺根本就不在中甄。 这样的原因,是大光明寺的势力很强,非常强,加上声望也很高,所以它有资格得到其他人的尊重,哪怕是中甄或者东海这个级别的势力,也是如此。 当然,还有其他的重要原因…那就是大光明寺不搞事情啊。他们就安安心心的传教,按照他们的理念度化世人,维护他们附近的秩序,顾好自家一亩三分地,除非大灾难,要不然基本不出世。什么武林纷争,江湖事端,只要不是骑脸输出他们,他们根本不掺和,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的那种。 你们打你们的,我继续玩我的,咱们互不相干,你要是敢打我,那我也不客气了。 这就是他们对外的策略,不搞事情,也不愿意被搞事情,这样的态度其实才让人放心。毕竟以他们的影响力,实力底蕴,真要是搞事情,东海是顶得住的,也不会元气大伤,但是伤筋动骨,给别的国家可乘之机却是肯定的。所以大光明寺和东海很默契的你不管我,我也不插手你的事情,表面上我臣服于你的统治,逢年过节你派人来烧香礼佛,把面子功夫做到位,大家和和气气的共存亡就是了。 正是因为大光明寺有这样的超然地位,所以上官逸的爷爷上官明才想把他送到大光明寺,上官仁和住持有几分交情,在那里他也安全一些。 一如佛门深似海,遁入红尘苦随来。 上官明的意思是让上官逸拜入佛门,剃度之后,从此世上再无上官逸,他可享余生的清净时光。倘若上官逸一直放不下,也可以日后再遁红尘,拼搏一番,结果如何也全凭上官逸的造化,怪不得旁人。 这是上官明给上官逸找的出路,可是他想不到路上会出现那样的事情,所以他的安排并没有生效,上官逸现在就是要捡起他安排的道路,忽略其中的曲折。当然,并不是说上官逸要出家,而是他要拜访大光明寺住持,从他那里得到本属于上官逸的东西。 这一路,路程遥远而且艰辛,所以他必须快点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他可是打算一边赶路一边修炼身体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一次的苦修必定很精彩。 可是当上官逸紧赶慢赶的,好不容易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鸠占鹊巢了,他的小木屋里住了一个人! 上官逸虽然有点意外,但是并不生气,毕竟也是自己无心插柳,得到了意外的果子,这是应该的。但是他真正没想到的是,那个人手里拿着的那本书,博物志。上官逸经常翻看的书,他又怎么会认不出来? 他,解开了屋子里面的机关,并且很有可能,地窖里面的东西已经被他翻看过了。 上官逸看着这一幕,眸中微寒,已是带了杀意在身上,他可以把食物分予旁人,屋子什么的也可以让他暂住。但是总有一些事情是不能够为人所知的,尤其还是一个陌生人。不管他会不会告诉别的人,或者做出什么麻烦的事情,上官逸都很难相信他,只有尸体才能存储这个秘密,也只有尸体才值得他信任。 他有了打算却没有动手,谋定而后动是高手过招的基操,这里本来是上官逸的主场,但是他离开了一段时间,被眼前这个不速之客占了,鬼知道他会不会布置什么东西在这里,想要坑杀他这个原主人,然后彻彻底底的占有这些东西。 不是上官逸多想,也不是他带着有色眼镜看人,真正看过地窖里面的东西的人,没有几个不心生贪欲的,就算是原本就富裕的人也一样,老头留下的东西,讲真,不比一个大势力的底蕴差多少,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完完整整的坐拥一个大势力?就算是有这样的人,也难保他想更进一步。说到底,欲望是滋生各种丑恶的最原始的力量,他不敢放他离开。 这时候那个侧对着他,坐在棋盘旁边看书的人似乎也发现了上官逸在看着他,愣了一下,展颜笑道:“小兄弟你好,请问你是有什么事情吗?我不是这里的主人,只是暂时借住的人,不过你需要帮助的话我也可以略尽绵力。” 他语气温和,身上没有一丝戾气,也看不到贪婪的丑恶心思,眼神纯净,看上去并不像是坏人。他一身略破旧的青衫,长发束起,整个人显得有些落魄,袖中应该是藏有一把匕首之类的用于防身的东西。他长的好看,是典型的美男子,眼睛炯炯有神,自有一股磊落的气质在身上,不愧于人。 “其实,我是这里的主人。”上官逸开门见山,直接抛出了核心。他本来想委婉一点,但是看他的样子,似乎也不像是坏人。虽然古人常说:画皮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长的不像是坏人不代表就不是坏人,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多了去了,但是上官逸就是觉得他并没有坏心。因此,他直接说出这一点,想吓他一下,看看他的反应。 那人愣了一愣,把书合上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打量了一下上官逸后说:“如此倒是失礼了,在下慕容决,还请先生见谅。”说完之后便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是表达歉意的很高的礼节了,施完礼维持着最后一个姿势不动,表示乞求原谅。受礼者可以扶起他或者口头上表示原谅,他才能起来,否则就是表示不尊重,是一种侮辱。 上官逸看着保持着最后一个姿势动也不动的慕容决,说:“说说吧,关于你看的那本书。” 慕容决理亏在先,以他的性子,也不会恼羞成怒,现在上官逸也没表示会不会原谅他,他也不敢起来,就保持着那个姿势,跟上官逸解释:“我复姓慕容,是慕容家的庶子,不得家里长辈喜爱,但是却也碍了一些人的眼。所以此次出来办事,遇到了一些歹人,总算是命不该绝,遇见贵人相助,躲过一劫,跑到这附近,见到这座屋子,而且并没有锁门,所以就想暂住一下,养养伤。但是我没想到这座屋子的主人竟有如此高的品德和善心,竟是任由陌生人取用他的物品,甚至准备的如此周到,我很感动,所以也就在这里住下了。然后在这里生活的时候我发现屋子里是有机关的,但是大都是未开启状态,我就知道屋主人是真的没有恶意。我这个人有一些怪癖,爱读书,钻研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所以心痒难耐的我就尝试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东西。虽然有点忌讳,但是我还是做了,因为实在是太无聊了,后来我就发现那里有一个地窖。” 慕容决说到这里,缓了缓,继续说:“地窖里面的东西,当真是惊世骇俗,只可惜于我来说,真正有价值的只是这些书罢了,其他的,我不在乎。我可以向你保证,除了这本博物志,地窖里再没有少第二样东西,这本博物志我也没打算带走。我是书痴,所以我没能按捺住自己窥视的欲望,但是我可以保证,所有关于武学的书籍,我没有翻看过,而且我也无法修炼武功,你可以检查我的身体。不过不管怎么样,终究是我犯了忌讳,窥视了你的秘密,我向你道歉。你可以选择不原谅我,但是我希望你能允许我看完这本博物志,它的作者是真的很厉害,文笔也够精彩。等我看完后,我任杀任剐,可以吗?” 慕容决说到最后,是低声下气的哀求,看样子是真的书痴。 上官逸听的有点哭笑不得,没想到他居然还遇见了这样一个人,不过可以确定他不是坏人了,他身上没有内力的波动,或者就是他内力修为远高于上官逸。谨慎起见,上官逸还是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去探查他体内的情况,这一探,上官逸有点沉默了,组织了一下词句,他说:“先天废体,无法凝聚内力,这样的人生在慕容家,对慕容家是一种耻辱吧?所以你这些年恐怕过的不好,加上你这样的气度,又不像是喜欢修炼武学的样子,难怪惹人仇恨。” 慕容决咬咬牙,还是说:“对。” 上官逸扶了扶他,表示了原谅,你慕容家容不下一个废人慕容决,我上官逸接了,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也舍得这几本书给他看。 “谢谢你的原谅和理解,我还能看这本博物志吗?”慕容决直直的盯着上官逸,其中的渴望让上官逸有点汗颜,他怎么也想不到慕容决对书的渴望那么浓烈,不过他渴望的真的是书吗? 上官逸叹了一口气,倘若他能够修炼武功的话,他还会是个书痴吗?没有人不渴望力量,他是先天废体,在武之一道上的路注定是断的,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从文。但是慕容家是什么样子的势力?源远流长的武学世家,哪怕有点没落了,也容不下这样一个污点存在,想从文?门都没有! 文人看不上武人打打杀杀,武人也瞧不起文人唇枪舌剑。 哪怕慕容决再渴望能够以自己的力量干出一番事业,也会有无数的人,家族里的,家族外的,站出来掐灭他的梦想的火焰。 慕容家丢不起这样的人。 他出事的原因,恐怕是,离都大比吧,在这个谁都能大展宏图的舞台上,有人怕慕容决真的崭露头角,一飞冲天。届时将有一个国家站在他的身后,为他充当护盾,谁能再对他动手呢? 既然你们这么怕,那我就要看看,侥幸逃生的慕容决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吧。 “不行。”上官逸先是斩钉截铁的拒绝了慕容决,然后解释:“这本书可是师门的传承,被外人偷窥就已经是大忌了,怎么,饶你一次,你还不珍惜?” 慕容决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和可惜,他知道自己可能再也看不了这本书了,有点心痛。 可下一刻,对他来说,却犹如柳暗花明般,因为他听见上官逸说:“你若是想看,也不是不行。” 慕容决也是聪明人,联系了上官逸的这几句话,他就知道上官逸的意思了,这个人想让他拜入他的师门! 慕容决犹豫了一下,说:“这样不太妥当吧?不管是辈分,势力还有天分,我都不合适的,你们很缺人吗?” 显然,在他眼里,上官逸在这一刻被他看做急于扩充师门成员的不理智的人了。 上官逸撇撇嘴,说:“第一,我不是让你拜我为师,我也不想收徒弟,我的师父还没死,只是出去游历了,我大概是师门里面的大师兄,代师收徒的权利还是有的。第二,如你所见,师门确实落魄了,目前也只有我和师父两个人,连块像样的驻地也没有,但是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师父没打算振兴师门,甚至连名字也没告诉我,所以你大可放心,不是抓你当苦力。第三,师门没有这么多条条框框,师父一条规矩也没告诉我,但是如果你要加入师门,我会给你立一条规矩,那就是不要忘本。至于天分什么的,并不重要,不需要振兴师门,所以这些都不是关键,哪怕是,也有我这个大师兄顶着呢,你不用担心。” 上官逸这一席话说的慕容决有点懵,这其实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基本上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 “为什么是我?”慕容决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上官逸笑了笑,说:“你需要力量,而师门有的,不止这一本博物志,其他的你都可以看,我觉得你值得,而且也是缘分。” 慕容决点点头,说:“我不会忘本,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师门的人,有我在一日,师门就不会断了香火。”。 上官逸摇头,说:“可没有这么简单,入门的仪式虽然简略但是不可少,明天我带你入门,今日就算了,风尘仆仆的,不太合适。” 慕容决没有意见,事实上,他也是这么想的。 第81章 代师收徒 第二天,天气很好,是一个好日子。 上官逸按照他的习惯,早早的起来修炼内功,然后做饭。 虽然随着他的突破,《道法》已经进入了第四层,开始顺地利修炼,已经没有必要早起进行修炼了,现在的每一刻对他来说都可以说是最佳的修炼时刻,再无时间的限制。但是习惯就是习惯,忽然之间,已经是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上官逸已经来到这里接近三载了,寒来暑往,有些习惯已经刻在骨子里,如无意外,还是会一直坚持下去。更何况一日之计在于晨,慕容决都没有选择偷懒,早早的就起来晨练,读书,上官逸又怎么可能给自己找什么借口来偷懒呢?总不能说自己还不如一个废人吧,反正上官逸做不到。 慕容决来了之后,对上官逸的影响其实不大,也就是添一双筷子,做饭的时候多做一个人的饭,睡觉的时候睡在随随便便搭起来的木板床上就是了。 虽然慕容决再三表示不用因为他不能修炼内力的原因而照顾他,但是上官逸还是决定让他睡原来房间里的那张床,自己再简单的收拾一下旁边的小棚子,在里面搭了一张简陋的床,就睡在那里,日后在慢慢修葺。原因是上官逸不习惯和别人睡一张床,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同吃同住,无话不谈的亲密关系还不是他们两个现在能有的。简单搭起来的小棚子不比房间里温暖舒适,甚至现在还是四面漏风,上官逸是习武之人还好说,但是慕容决肯定顶不住。 因此住宿问题就这么敲定了,毕竟上官逸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慕容决总不能说“我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咱们可以睡一个房间…”之类的话吧?人家大师兄都明摆着他有秘密,不太想告诉你,你再这么不识趣的话,那就不是书痴,而是脑子缺根筋了。 慕容决脑子缺根筋吗?不,恰恰相反,他很聪明,要不然他也不能好好的活到现在了。要知道,慕容家的冷漠比上官逸想象的更加过分,他还能混到现在,甚至还暗暗的组织了属于自己的势力,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脑子缺根筋? 所以慕容决也就没有拒绝上官逸的住宿安排问题,只是据理力争,在饮食问题上让上官逸让步了。本来上官逸的意思是由上官逸做饭就好了,反正原本上官逸也是每天都要给自己做饭的,现在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也差不多。但是慕容决表示自己既然要加入师门,现在就两个人,也没有这么多条条框框,先不说上官逸是大师兄,就算不是,日常的繁琐事物也该由两个人一起解决,他不能什么都不做,像一个蛀虫一样坐享其成。上官逸想了想,也由得他去,轮流做饭就轮流做饭吧,一人一天也好,反正总吃自己做的饭,自己也觉得烦。 两人解决了早饭后,上官逸去地窖取了香炉和香,还有一坛酒后,带着慕容决来到当初他挖过秘籍的那棵桃树前面。 “现在我带你进行入门仪式,你不要问这么多,因为我也不知道。”上官逸认认真真的说了这句话,然后把香炉摆正在桃树前面,恭恭敬敬的跪下,点燃了三根香。 “前辈,弟子上官逸,上次给您上香的时候是被师父收入门下的时候,那时懵懂,若有得罪还请见谅。自那日师父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您若泉下有知,还请保佑他平安无事。另外就是,今天弟子要,还请您做个见证,将慕容决收入师父门下。”上官逸神情认真的说着这段话,没有因为面对的只是一棵桃树而有什么懈怠。 慕容决看着这个过程,没有发表言论。和上官逸不一样的是,慕容决毕竟大了些许,加上是书痴,看过无数的书,根据密室里面的东西,还有那个香炉,他大概能猜到他要拜入的师门是什么,也能猜到树下埋的是谁。但是他不说,既然师父没有告诉师兄,那他也没必要多此一举,总有一天,师兄会知道,他怎么做是他的事情,自己能帮多少,是自己的事情。 是的,慕容决真真正正的决定要拜入这个师门了,而且也把自己当做这个师门的让来思考问题。 人都不是傻子,上官逸不是,他慕容决也不是。 谁对自己好,谁又有怎样的心思,他们两个都能感觉出来。 上官逸把一个第一天见面,还偷窥了他师门典籍的人收入门下本就是一个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有所图。这很正常,看到他后,慕容决也对他有点想法。 只是,慕容决看重上官逸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上官逸看重他就有点不正常了。 毕竟上官逸现在最多也就十岁的样子,他是什么修为?二重天!而且以慕容决的毒辣眼光来看,他的战斗力绝对不是一个二重天就可以形容的,当然,要说他能和三重天的人对决,这也是不现实的。不过,不管怎么样,上官逸都是天才,而且是最前列的天才,哪怕比不上那些妖孽,天骄。更何况,他的气度远超常人,反正慕容决是觉得他此后必成大器,提早拉拉关系,日后总归有好处,多一个帮手总归是好一些的。 反观他慕容决呢,站在上官逸的角度看,就是凄凄惨惨的一个庶子罢了,哪怕是慕容家的人,也没有什么用,反而会带来麻烦。换成旁人的话,就算不杀他,也会让他滚远点。更何况他身上本来也是带着杀意的,却是不知道为什么被打消了,甚至还友好的要收他入师门,又是各种照顾。 人心都是肉长的,慕容决的也不例外,上官逸对他好是真心的,至于图谋他什么,他也不觉得上官逸能图谋什么东西。这次的伏杀是真的让他对那个所谓的家有点心凉了,他们根本没把他当人看,他慕容决就是他们养的一条狗,主人觉得狗要让他丢脸了,就会杀了它,不管往日它做了多少事,都是如此。想他往日为了慕容家筹谋了这么多,甚至把势力下跌的趋势都遏制了,再给他一段时间和一些权利,他就能把慕容家带起来!可笑那些鼠目寸光的小人,居然… 反正,彻底心凉了的慕容决是不打算再回慕容家了,就算是回,那也不会是寄人篱下,他必然会掌控主动权,也一定会带她离开那个火坑。 这就是慕容决的计划。 至于上官逸为什么看重慕容决,这一点不正常,在上官逸说出自己的名字的那一刻,慕容决就理解了一点。 上官家的那场惊变闹得这么大,又持续了这么久,他又怎么可能没有耳闻?再加上前几年上官家的独苗上官逸出事,上官家彻底没了希望,从世家之争中出局了,又有多少人为之庆幸呢? 如果他真的是那个上官逸的话,上官家如何,还不好说。有些人,就是能凭自己一己之力来力挽狂澜。更何况上官逸已经淡出世人的视线,此时的他身在暗中,想做什么都有可能,以他的实力,参与离都大比,然后一鸣惊人,步入军中的话,还是极有可能被重用的,届时掀起腥风血雨也并非是不可能的。 一旦他成功的话,为上官家翻盘也未尝不可,毕竟中甄那种看似和平,实则岌岌可危的局势,那位用人都有点饥不择食的意思了,有这样的俊杰出世,恐怕不会不重用。 不得不说,上官逸看人还是很准的,慕容决的确不是庸人,单是知道一个名字和现在的一点情况,他就能把上官逸的计划猜的八九不离十,着实厉害。不过,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慕容决的打算和他一样,有这么一条思路在,再考虑就容易很多。 猜到这一点后,慕容决对上官逸也就放心了许多,毕竟两个人的遭遇都很凄惨,也算是有一点同病相怜吧?不过他们两个才不会抱团取暖,自怨自艾,都有自己的目标,都要为之奋斗,这才是强者应该有的心态,哪怕他们两个都和强者这两个字沾不上什么关系。 综上所述,慕容决经过全面的思虑后,决定在上官逸身上压一注,真正的成为上官逸的小师弟。 所以在上官逸说完话,示意他跪下上香的时候,慕容决毫不犹豫的点了香,跪下,认认真真的说:“弟子慕容决,有幸得师兄看重,拜入师门,今日在前辈的见证下完成入门仪式,从此若师门不负我,那我必不负师门。”然后把香插在香炉里面,跪回去虔诚的磕了三个头,接过上官逸递过来的一碗酒,将它撒在香炉前。 至此,礼成,上官逸成功的代老头收下了一位弟子,师门的人数增长了一半。 老头,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反正你也说了不管我做什么,那我代你收个弟子也无所谓,反正不用你来教,人家自己能够搞定。至于他的人品什么的,我虽然不敢保证一定不会出问题,但是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吧?我看人的眼光固然随缘了点,可也不会太差。你虽然不说,但是我知道你还是想把师门振兴起来的吧?你不愿意把这份责任交给我,甚至心灰意懒的都不愿意提。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甚至不知道我能活到哪一天,再次走出这座小山的话,我就相当于把性命系在裤腰带上,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所以我选择了替你再收一个弟子。你辛辛苦苦等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传承香火吗?那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这是师门里一代代前辈的夙愿,传承,香火是不能断的,否则你又怎么会在意这种事?终究还是欠了他们的恩,而我欠了你的,所以也要为香火的事情考虑。 如果,真的出现很意外的情况,我和慕容决都挂掉的话,就只能拜托傅长安帮忙再选择一个人来传承下去了,这也是上官逸最后的方法,虽然有点丢人。但是考虑事情总是要考虑全面的,纵然概率非常小,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在想什么?”慕容决仪式做完后,看着发呆的上官逸,有点好奇。 “没什么,只是在考虑你应该修炼什么东西。”上官逸摇摇头,这是他应该担心的事情,与慕容决关系不大,他的作用,说白了也就是备胎。如果自己出了意外,才用的到他来传承香火,如果自己没有出意外,那他就安安心心的做个师弟就好了,自己若是有能力自然会罩着他。 慕容决闻言,也呆了一下,他是先天废体的事情,上官逸是知道的,但是偏偏他还这么说,难不成还有什么功法是自己可以修炼的? 上官逸摇摇头,示意他不要抱太大希望,然后才接着说:“知识就是力量,你虽然不能修炼内功,但是未必你就是一个弱者,你可以尝试一下旁门左道,地窖里面的书你现在可以随便看,相信你会有惊喜。而且就像你今天早上起来锻炼身体一样,虽然并没有太大的成效,但是却让你的身体素质不至于太弱,这是好事,要坚持。毕竟谁也不知道以后会经历怎样的事情,多学多做总归是没错的,你可以按照武功秘籍里面的一些招式来继续练体,我会推荐几本合适的书给你看的。” 慕容决固然有点失望,但是也知道是自己想太多了,真正要改善自己的身体,需要的可是天材地宝级别的东西,可遇不可求,而且也只能把身体改善到普通人的样子,天赋一般。自己现在都十五岁了,再修炼武功就太晚了,一步慢,步步慢,还是抛去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比较好。。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个人偶尔会对月畅饮,聊一些有的没的。一般都是慕容决沉迷于书中,疯狂的看着各种书籍,而上官逸偶尔看书,基本上一直在疯狂的锻炼,或者说是在蹂躏自己,压榨自己的潜力,像一个暴力狂一样。 他需要把身体和精神调至同步,彻底发挥身体的天赋,将战斗力提到巅峰,然后才好出去浪。 第82章 眨眼即逝 一个月的时间很短,短到好像只是眨了眨眼睛,就已经过去了似的。 这段时间是上官逸给自己适应的时间,不管结果怎么样,他都要出发了,动身去大光明寺,去找那个住持。 离都大比的时间已经不远了,他需要加快速度去办完他想要做的事情,所以他并没有这么多时间来耽搁。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真要做什么事情的话,也是足够的,就看有没有这个决心了。上官逸用这一个月的时间固然没有解决他的问题,甚至他都不知道他的问题到底有没有好转一点。就像傅长安说的那样,这种身体和精神的矛盾并不会体现在日常的生活里,甚至作为当事人,上官逸都感觉不出来,唯有生死关头才能感知到这一线时间的宝贵。 在山里面修炼其实相当于是闭门造车,虽然现在有慕容决在,不会这么烦闷。但是后者的身体原因导致他根本无法威胁到上官逸的安全,就算是上官逸再怎么放松警惕都没有用,而且慕容决也不适合习武,对于目标是上官逸的情况,他做不到身上带有浓烈的杀气。伪装不出来就是伪装不出来,像傅长安那样随随便便就能释放出浓烈的杀气,仿佛下一刻就要真的杀了你似的,那是真的厉害,上官逸也做不到这么逼真,甚至傅长安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够收住手,在关键位置前停下来。 这也是上官逸决定出发的原因,既然不知道目前的训练方法到底有没有效果,那就干脆换另一个极端的训练方法咯,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只要自己稍微做点手脚,就会有一堆人闻着金钱的味道过来杀自己的吧?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的,怨不得旁人。自己也可以在这种高强度的围猎中获得提升,若是一不小心死了,也没办法,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上官逸并没有把自己的计划全部告诉慕容决,只说自己要出去历练一段时间,到时候历练完了就直接去离都,让慕容决自己小心一点。 慕容决也不疑有他,武林中人出去历练再正常不过了,江湖终究是他们逃不过的宿命,想要突破瓶颈…还是要走江湖,看那三千红尘,百态人生,尔后,或埋骨他乡或名声远扬。 值得一提的是,上官逸在这一个月中,在另一座山里找了个山洞,然后运用自己的机关术和各种工具,给山洞安了一个门,只可以用一个特殊的信物打开,再伪装了一下,确定外面看不出来什么痕迹后,把翻山安置在里面。 翻山是墨千琉送给他的礼物,珍贵程度不言而喻,但是上官逸没打算此行带着它上路,固然这也是让人疯狂的财货,但是它上面的标志却足以吓退八九成的心怀不轨的家伙,甚至是所有的人。毕竟能骑着刻有两家信物标志的机关兽,你敢动他就是和傅家,墨家过不去,万一这个人的身份再特殊一点的话,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谁顶得住呢? 还有就是不想透露一些不必要的消息给别人,比如两家关系到底好到什么地步,在机关术上的进展什么的,都能从翻山身上看出来一点。也许这一点消息并没有什么,也许在有心人眼里,它就是非常关键的一个消息了。毕竟信息能发挥怎样的作用,有的时候,看的不是信息本身,而是获得这个信息的人。 上官逸既然决定了不带翻山去,那就要给翻山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总呆在柴棚里面也不太好,各种意义上的不好。至于为什么不给慕容决用,一来别人送的东西不好转送,毕竟意义不同,翻山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东西。二来就是慕容决也用不了,他没有内力来驾驶,也没有实力保住这个东西。 实力决定底蕴。 因此,慕容决也没有表示什么不满,是自己的原因,怨不得旁人。 当然了,上官逸又不是老头那样子的不负责任,他其实很不放心慕容决。毕竟他一手把慕容决带进师门,成为他的师弟,同门之谊,还有引路的关系吧,他不放心带慕容决一个月后就把他丢下,任他自生自灭。 至于担心的原因,当然是慕容家,如果慕容家还不肯放过慕容决,早晚有一天是要出事的。以慕容决的性子,他能忍气吞声这么多年,慕容家里肯定是有一个值得他这么做的人在的。现在他们之间可以说是彻底撕破脸皮,没有什么情分可以讲了,慕容决处于很不利的地位,他的命脉被慕容家抓在手中,而他能做什么来反击还尚未可知。 可是,他上官逸又能帮他什么呢? 上官逸思索了良久,终于还是有了一点思路,左右也是债多不压身了,再欠她一回也无所谓,慢慢还就是,可是要关照的人却可能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怎么还不走?”送行那天,慕容决看着犹豫的的上官逸,有点奇怪。 上官逸解下腰间的剑,再取出之前锦离给的那张纸,将这两样东西递给慕容决,后者并没有接下来,以慕容决的心思,他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上官逸也知道他拒绝,只好劝说慕容决道:“此去经年,谁也不知道会经历怎样的变故,我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我也不瞒你,我要这天下太平,公正明昭! 上官家只剩下我和我爷爷,爷爷已经是大半截身子入土,看开了。至于我,死里逃生,如今也有了死亡的觉悟,做什么事情,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看我的造化。我挂念的人不需要我为他们操心,所以我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你呢?你活够了吗?你牵挂的人又怎么样呢?你有能力保护他们吗? 师兄无能,纵然上官家有些势力,可也不敢帮你,但是索性还算有些机缘,和傅家傅长安,墨家墨千琉等人关系还可以。日后你若是遇见变故,觉得没有把握,就带着这把剑和这张纸去门口刻着乐符流水的势力找主事,或者去求见傅长安,看着我的薄面,她应当会出手相助的。千万不要一个人做傻事,我要是出了意外,你可是要把师门传承下去的,我欠了师父恩情,这是最基本的事情,你可不要让我死后无颜面对他。” 上官逸一席话说的慕容决眼圈有点红,他不愿意接上官逸的东西,一方面是好强,另一方面也是不想欠他的恩情,哪怕只是师兄的关照,也有点过分的好了。毕竟上官逸的人情交际是上官逸的,与慕容决无关,要让人家关照他,那可是让上官逸欠了巨大的人情,日后要还的。但是,就像是上官逸说的那样,他还没活够,他牵挂的她也正是大好年华,他也没有能力保护她,甚至不敢露头,怕慕容家知道他没死的消息,然后会危害到她。所以,他还是接下了这两样东西,明明不太重的剑和轻飘飘的纸张,在这一刻却重若泰山。 慕容决其实和上官逸有点像,如果事情只关系他们自己,其实不管怎样都不愿意低头的,但是牵扯到最牵挂的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可以。上官逸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能说服他,要不然哪怕自己有心,慕容决也不会接这个好意。 “一路平安,要小心。”慕容决低着头,对上官逸说出了道别的话,他不知道上官逸去做什么,但是他一副安排后事的样子还是让人有点不放心,二重天的人只要不作死去惹三重天的高手,应该不会死吧?还是说他要去闯什么龙潭虎穴,稍不留神就会被挂掉? 如果上官逸知道他的想法,会赞同的点点头,表示他说得对。大光明寺那种地方对于一个不想出家还心不向佛的人来说,可不就是龙潭虎穴嘛。 最后一件事办完,上官逸总算可以安心的出发了,他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结果如何也和他关系不大,希望慕容决不要太惨吧。 上官逸接了慕容决的祝福就带着他的包裹上路了,这次可不是小包裹了,里面装的东西可不少,重量自然也不低,但是对于上官逸来说都是小事情,他还嫌弃不够重呢,毕竟平时负重训练的时候用的重量都比这个大上很多呢。 这次上官逸的行程是先去鬼都换身行头,顺便打探打探情报,然后一路向东出发去往大光明寺。 至于为什么选择鬼都,那当然是因为鬼都比较近,而且上官逸还算是熟悉那里,那里也会有自己需要的东西。哪怕他熟悉的人应该都已经离开了,但是他自己在那里混两天还是莫得问题的呀。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上官逸很轻松的就到了鬼都,守门的人也没有为难他,交了入城费就很容易进去了。相比鬼都月陨事件,那个稚孩杀人事件根本就不值一提,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那件事。月陨事件前后的那段时间,鬼都人人自危,生怕被上面怪罪下来,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可最后也是不了了之,甚至魏延生大人都还得了嘉奖,但是即使是这样,那个事情也是禁忌,外人不知道具体情况也不敢问。 不过,两年左右的时间下来,加上鬼都试炼的结束,这个压抑了许久的城镇还是恢复了些许往日的活力,鬼都毕竟是鬼都,想让它安静下来,可不是这么容易的。 进了鬼都后,上官逸都有点不习惯,这里没有原来那么热闹了。那时候的鬼都,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一股肆无忌惮的意味,但是现在却多了几分压抑和谨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上官逸按照计划,先进了鬼都的一家当铺,这算是墨千琉的产业吧,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总归是要亏本的,让墨千琉赚了去也好一些,不资敌就好。然后上官逸出来的时候,身上多了大把的银票。是的,这就是目前他来钱的方法,发死人财。他把之前灵蛇事件里从死人身上获得的好东西都带了回来,反正傅长安看不上那些,秉着不浪费的原则,他就收回来了,发一手死人财,也算是多赚点外快咯。 其实也就是鬼都这地方,百无禁忌,什么都敢收,收完转手卖,一天之内可能货物易手好几次,不是真关系甚大的话,难查也懒得查。所以上官逸才选择在这里售卖他的收获,那是真的舒服! 一般来说,实力越高的人,身家价值越高,这次灵蛇事件死的有几个三重天,一堆二重天的高手,随便搜刮一下,卖的钱也够上官逸挥霍很久了,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打家劫舍,杀人放火呢? 有了钱,上官逸直接挑最好的衣庄,用最好的布料,不对,是最贵的布料做衣服,三套白色的骚气衣服,一套黑色的低调。然后又是各种配饰,再去兵器铺买一把还算趁手的宝剑,最后是一匹宝马,就是那种日行千里的宝马,再给它配一下马鞍什么的,最后再牵着去鬼都最好的酒店吃一顿晚饭。 他这一番大肆购买,整个鬼都里消息灵通的都知道,鬼都来了一个不差钱的富家公子,暴发户一样的德行,买东西都不还价,只要最贵的,甚至还看不起穷人。 至此,上官逸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他就是有钱也不会这么干,但是他干了,就是为了讨人厌。 讨厌吗? 是的,生的一副好面孔,又有钱,武学天赋也很棒,这样的人还不知道收敛,能不讨厌吗?又有多少人能像他这个身份一样,三样全占呢?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他们都比不上,所以上官逸的这个身份真的很讨人厌。 但是讨厌归讨厌,上官逸总是很巧合的避开那些羡慕嫉妒恨的人布置下的陷阱,没有被诬陷进大牢,他还有别的事情干,怎么可能进大牢里面看看?所以他们恨的牙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 这个钱泰多,也太讨厌了吧?他怎么不去死呢! 是的,上官逸这个身份的名字叫做钱泰多,欠扁又没文化的身份当然要配一个欠扁又没文化的名字咯。 第83章 开始计划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钱泰多这么惹人厌恶,还是一个暴发户似的狗大户,在鬼都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不生事端?今夜时机正好,而且明天这个人就要离开了,他们也只有今夜的时间。 酒店里,胡吃海喝的上官逸让周围注意到他的人都有点目瞪口呆。一开始他点这么多菜,不管是小二还是路人,听说过他还是没听说过他的,都觉得太浪费了,你一个人能吃多少?点这么一大桌子菜,怕不是每个菜吃一点点就饱了。 铺张浪费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有的人是单纯看不惯,有的是羡慕嫉妒恨,毕竟这种肆无忌惮的钞能力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大部分有这种能力的人也懒得这么炫耀,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 可是现在看着上官逸如风卷残云般扫荡着桌子上的各种菜肴,仿佛一个刚刚才从十八层地狱逃出来,千八百年没吃过东西的饿鬼一样。酒店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所有人,基本上都有点懵逼了,这…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呢,还是说这饭真的这么好吃?可他们在这吃了这么些年,也没觉得有多香啊。就算是做饭的厨子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做饭的手艺大涨,要不然那位金主怎么吃的这么香? 不得不说,情绪是会传染的,上官逸吃的香,看的别人也食欲大增,店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在考虑要不要给上官逸打个折扣什么的,但是想了想又放弃了这个想法,这可都是钱啊! 二楼雅间,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坐在桌子旁边,手里拿着一个账本,看了看上官逸,摇摇头。 “怎么,要打探一下他的来路?”他对面的一个年轻人笑着问,年轻人觉得这个钱泰多倒是有几分意思,俗是俗了点,但是做的事情却透露着几分不寻常。 “不用,他会过来找我们的,就算是不找我们,也会找其他人。况且,他得活过今晚才好,外面想要他的钱财乃至性命的人可不少。最后,你既然来到这里,就不要想着动不动就查人家的来路,这里是鬼都,进了这里并常住的人都有一段往事,随意窥伺这些是犯忌讳的,人人得以诛之的。”中年人慎重的告诫他这件事,但是他似乎根本没有听进去,自顾自的转着茶杯玩。 中年人见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认不清楚自己迟早是要吃大亏的,你以为鬼都墨家经历了那件事就可以在鬼都为所欲为,畅行无阻吗?你以为鬼都试炼是这么好做的吗?你以为就凭你,也能和小姐抢位置? 痴心妄想。 小姐不杀你,是看在你娘的面子上给你几分容忍,再得寸进尺,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楼上的事情,上官逸自然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也懒得管这些,反正只要不碍他的事情,爱怎么查就怎么查去,我钱泰多不怕。 过了许久,上官逸终于摸摸肚子,结束了这场战斗,慢条斯理的端着一碗汤喝着,反正等他的人也是抱着杀他的欲望来的,那就让他们多等一会儿吧,也是多活一会儿,挺好的不是吗? 他也不管外面的人等的有多心焦,一边喝着汤,一边抚摸着他的剑,原来的那把给了慕容决,现在这把是之前在铁匠铺里面买的古剑,算是店家的珍藏,被他坑蒙拐骗,又许以重金才拿到的。剑名月寒,是一把长剑,因为材质的原因吧,剑身散发着寒意,用内力激荡会有更明显的效果,所以算是神兵了,只不过还是比不上傅长安的那把剑,也在神兵利器榜上排不到什么名次就是了。他试了一下,也还算趁手,就暂时用着,以后再说,好的武器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他现在这么做的用意,倒也不是单纯的想晾着他们,而是熟悉一下剑的感觉,每一把剑都有它自己的相性习惯,剑手熟悉了剑才能将它的力量完全发挥出来,甚至是超额发挥,这些都取决于剑手。 当然,以上官逸的剑术造诣,完全发挥是不可能完全发挥的,甚至能发挥八成已经是超级好的情况了。 “他不会是怂了吧?看起来也没有这么无脑嘛,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倒也的确能够保证一时的安全,只可惜,做了的事情,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逃的了初一,未必逃的了十五。”那个年轻人略带嘲讽的说。 然而,不知道上官逸是不是听到了他说的那句话。他才刚说完,上官逸就放下碗,结账后,带着他的剑出了酒店。 打脸来的太快,让年轻人脸色有点难看,哪怕现场除了他自己,就只有那个中年人在,中年人也没有笑话他,年轻人依旧有点恼怒,因为,鬼都试炼都成绩由这个中年人来评定,这次的插曲必然会降低他的印象分。他那里受过这样的气? 中年人看着因为这一点小事就怨恨起钱泰多的年轻人,心里叹了口气,小姐哪都好,就是女儿身这一点不好,这个人哪都不好,就是男儿身这一点好,造化弄人啊。 他又不是傻子,人精一样的家伙又怎么看不出一个人是不是草包?不说小姐,就是下面那个假装暴发户的钱泰多都比他强无数倍,但是他又不能发表什么意见,只能好好的当一个墨家的下属,打理鬼都的事情,等着尘埃落定。 上官逸出了酒店的那一刻就代表他此次交易已经结束了,在他进行下一次交易前,就是那些人动手的时机,他们会给上官逸时间开始下一次交易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等了这么久才等到他出来,又怎么可能再等他一次?没有在他一出门就动手还是怕他吓得转身钻进酒店,让他们竹篮打水,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 上官逸对他们的心思也还算了解,毕竟他第一次来鬼都的时候,可是有大佬罩着的,打听什么消息还是比较轻松的,对这些人的手段也都知道一点。所以他大摇大摆的出了酒店就奔着马厩去了,给了养马的马厮一点小费,让他同意了自己走的时候再过来取马,然后就把马暂存在这里,自己去办接下来的事情。 上官逸故意走到他印象里的一处僻静的地方,算是给他们机会动手,毕竟这也不是什么见得人的事情,人多了怕他们害羞,不敢动手,当然,也怕自己施展不开。 那些人见上官逸自己走到了偏僻的,连可以做交易的商家都没有,顿时大喜,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呔,站住,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两个蒙面大汉窜出来挡在了上官逸前面,说出了这段经典台词。 上官逸听的尴尬症都犯了,打劫就打劫,干嘛玩这么尬,他应该怎么接?直接动手好吗?想了想,上官逸还是决定配合一下,就当是茶足饭饱后的消遣吧。 “既然此路不通,那我换条路走就是了,二位不要生气,我只是出来散散步,消消食的,走哪条路都可以。”上官逸认真的说出这句话,嗯,相当认真了,至少他没有笑场不是? 他说完这句话,身子一动就要转身离开,看样子是真的打算换条路走。 暗中的人看到这里都懵了,心里都不约而同的冒出一句话:这三个铁憨憨怕不是来逗我的吧? “不行!”其中一个蒙面大汉急了,行走的钱包怎么能就这么放走呢?还没抢到买路财呢。 “对,不行,你不能走!”另一个绕到转过身的上官逸前面,继续拦住他的路。 “怎么就不行了呢?你们说此路不通,我就换条路走,难不成此路还不通?那我原路返回总行了吧?”上官逸故作不耐烦的说出这段话。 “呵呵,此路当然也不通,原路返回也是不行的,我也不跟你扯了,我就是想借点钱花花,快点拿出来,要不然你哪都别想去!”那人也有点忍不住了,他也觉得这个钱泰多是个憨憨,脑子里少根筋。 “借钱啊?早说不就完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钱能解决的事情,那叫事吗?”上官逸恍然大悟,说出了这段貌似很识相的话,然后没等他们高兴多久,就接着说:“只要你立下字据,写明借多少,什么时候还,利息多少,借多少钱都行,咱不缺钱!” 后面这段话犹如一盆冷水泼在他们头上,让他们满脸黑线,不知道如何评价钱泰多的不知死活。 字据这种东西在武林里的作用很多,最经常用的就是信物和契约,上官逸的意思就是定下契约,你若是借钱就得按照契约上的来办,什么时候还,还多少,都不能有差,还得有公证人。毕竟一旦违背契约,就算是在鬼都里面,你也别想好过,成为过街老鼠已经是最好的下场了。正常情况下是此生莫要进离都及附属城镇,极端的话,被缉捕也不稀奇。 但是这些人的“借”又怎么可能是借这么简单呢,有借有还,那叫借,有借无还,那叫抢,叫骗,他们的意思就是这个,要不然干嘛辛辛苦苦的做这种事? “你小子是在耍我们吧?”那两个大汉很不爽的吼道。 上官逸振振有词的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明明是你说要借钱的,借钱打字据不是应该的吗?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三岁小孩都懂的道理。” 这番话说出来,他们那里还能不生气?越想越觉得他就是在装傻充愣的骗他们两个,偏偏他们两个还被骗得团团转,丢脸!这么多人看着呢,日后还什么做人?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他们两个恼羞成怒,直接动手了,今天非要教这个可恶的家伙做人不可。 一发不可收拾这句话用在这里再合适不过了,打架斗殴是常事,但是要有个理由,杀人放火也是如此,既然有人先动手,那就是他们把锅背起来了,日后扯扯皮,拖拖关系,不管这件事闹得多大,都和其他人没有关系,他们只是被迫动手的。 这也是上官逸这么做的原因,他可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被鬼都镇守请进牢里面喝茶,不说会不会被上刑,耽误的时间就让人很心疼了。所以现在既然有冤大头动手了,上官逸也不客气,剑都不拔,直接用剑鞘和他们两个打起来了,十五回合就把他们两个敲晕扔到一边去,背锅仔可不能随随便便死掉,毕竟还要背黑锅呢。 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一个个人影闪动,对着他来了,根本不客气,单挑车轮又哪有围攻来的稳妥?杀人分赃洗地,干完就溜,黑锅留给那两个憨憨就好了。 上官逸拔出剑,右手持剑,左手握着剑鞘,这把剑对他来说还是长了点,十岁的他还没长开,不过也勉强能用,习惯一下就好了。紧紧的握住剑,上官逸脚步一动,就主动朝着一个方向杀去,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先杀几个减轻一下压力才好。 这些人的实力其实很一般,也就和没突破前的上官逸差不多,一重天巅峰,个别的人有二重天的实力,不算那两个黑锅仔,还有十七个人,配合也算不上默契,也就是上官逸刚突破没多久,就算是磨砺了一下,好了很多,但是依旧是个战斗力不算太强的弟弟,和他们打也算是刚刚好。 当然,这是建立在上官逸使用普通的功夫的前提下,他要是真的开启杀手锏,这些人根本就不够他杀的。所谓的普通功夫,就是看起来很普通的基础剑式加上看起来很普通的身法。也就是上官逸敢用这种方法来给自己施压,达到修炼的目的,普通人敢用同样的方法的话,怕不是坟头草都有手中的剑这么高了。 玩过游戏的人应该都知道,同一个技能,不同的攻击力打出的伤害是不同的,也即是技能受到某项属性的加成。这里武林中打斗的情况也可以类比一下,一个人使出的每一招能取得怎样的效果和他的内力,技巧以及身体的力量有关系,当然还有敌方的因素,这个不用多说。 这也就是同样的招式,一个人使出来能够化腐朽为神奇,反败为胜,另一个人却只能害自己丧命的原因。 上官逸的剑术造诣还算不上高,甚至在真正的剑术大师眼里,他是个不入流的剑手,但是!上官逸身体综合素质强啊,有天生神力的加持,他随手一剑的威力都不小,就算把剑当棍用,力压群雄都可以,再加上他的内力修为也渐渐的上来了,绵长不绝,打起架来根本不慌。 因此,以为他是银样蜡枪头的人一上来就吃了大亏,撑不住三回合就被带走了性命,获得了转世投胎大礼包一份。上官逸如法炮制解决了三四个人后,剩下的人也看出来不对了,小心翼翼的应付着上官逸,互有驰援,一时半会儿的,倒也没有被上官逸再拿下谁的人头。 想不到这还是个硬茬子,看起来憨憨傻傻的,连最基本的财不露白的道理都不懂,居然有这么强的战斗力,难道这就是傻人有傻福吗? 他们联起手来对付上官逸,上官逸也不怕,他渐渐的也找到了感觉,征战四方的热血感觉,这种感觉叫做战意,哪怕敌人并非是一个和他打的势均力敌的高手,但是也足以威胁到他,让他找到战斗的感觉。 有了战意的上官逸并没有被这股情绪冲昏头脑,反而是愈加清醒,对场上所有人的一举一动的感知都更加清晰,对于身体和精神之间的艰涩感也有了一定的认知,这种仿佛能掌控一切的感觉相当的好,这一刻上官逸觉得自己甚至是要天下无敌了,但是总归还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在想桃子,压下这股念头后认真对敌。一招一式间都指向敌人的弱点,他们就算是再怎么努力配合也没有用,临时组起来的队伍能有多少默契可言?真同时遇到危险了救自己还是先救别人,然后等着被救? 这一条条的问题都在拷问着他们之间根本不存在的信任,不存在的东西又怎么可能给予他们支持?连核心领导都没有的队伍是没有灵魂的。 上官逸屡出奇招,招招指向他们的弱点,分而破之,百合之后,胜负已见分晓,上官逸越战越勇,杀的他们溃散逃逸,获得了大胜。他也懒得追逃跑的人,甚至连死人财都懒得捡,不能崩身份设定嘛,暗中还有人看着呢。 “钱泰多,夜战一十九人,大胜,实力评价为高,纠葛与其无关,判定无辜。若是过路,请在明天晚上之前离开鬼都,若是入住鬼都,也请在明天晚上之前办理相关手续,否则强制驱逐。”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不带有一丝感情。 上官逸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擦了擦剑就转身离开,和他没有必要说什么,反正自己也打算明天离开鬼都。这一战打的不亏,他暴露的也就是强悍的身体和能够双手使用不同的武器攻敌,这在江湖上也不算是太稀奇,相比之下,这种修炼方法是有效的这件事更为重要。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去买点情报,关于自己离开鬼都后的事情,还有关于接下来的行动的,这些都是他想知道的。至于他选择的地方,依旧是墨家的售卖情报的场所,因为下午闲逛的时候他就发现墨家门前阶梯上刻有一个很不起眼的乐符流水,这样的含义,懂的人自然懂。 购买情报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你想从这些情报里获得有用的东西,别人也可以从你购买的情报中分析出一些你的目的或者别的信息,选择清歌自然是这里值得信任,如果出了事情,也可以亮出身份,让主事人来处理。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上官逸依照这个暗号敲开了门,这代表的是清歌的老顾客,值得信任。 一个小厮把他带到一个房间里面,让他稍等,他去叫真正能和他做交易的人,他还没资格知道这么多情报。 上官逸也不意外,这就是正常的流程,静静的坐在这里,整理着之前的收获,在淡淡的好闻熏香下,惬意而又舒适。 “怎么样,清歌的香薰是不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感到放松?”一个温和的声音骤然响起,不大不小的样子,刚好打断了上官逸却又没有吓到他。 上官逸睁开眼睛,看着这个商人做派,手里拿着账本的中年人,不禁有些疑惑,他记得售卖情报的人可是要穿着统一的服装的,这个人怎么… “你不用怀疑,我的确不是情报师,我是鬼都墨家现任的管事,连带着负责清歌的运营,今日由我为你服务,外面的人不会知道,这里的人也不会说出去,也希望你不要说出去。”他自报家门解开了上官逸的疑惑。 “这,似乎不合规矩吧?”上官逸直直的看着他,无事不登三宝殿,自己不过是第一次来鬼都,哪怕是用了值得信任的老顾客的身份,也不该由清歌主事负责接待,自己是来买情报的,不是谈生意。。 “这确实不符合规矩,所以我的意思是在清歌的地盘进行一次交易,只是你和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想要的一些情报是鬼都不允许交易的,别人也未必有资格知道真相,而我要的,也没有你想的这么多和这么难。你可以先问出你需要的东西,如果我们两个的交易做不成,我会为你安排情报师,半价作为补偿。”他淡淡的说出这句话,等着上官逸回答。 上官逸看着他坦诚的神色,心里微动,他倒是想知道这个人想要的是什么,毕竟有关墨家就是有关墨千琉,万一她出事的话,那就不是自己乐意见到的事情了。 第84章 难熬的夜 有了打算的上官逸自然从善如流的说出了自己要的第一条情报:“第一,我想知道鬼都稚孩杀人事件以后的所有事情,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哪一个稚孩杀人事件吧?” 上官逸最后一句是警告他不要耍花招,毕竟那在当时可是很大的事情,这个都不知道的话,还做什么交易? 却不料那人眉头皱紧,似乎在回忆什么,半晌后才说:“见笑了,我是后来调任于此的,有些不太重要的事情记得不清晰,不知道你说的可是鬼都月陨事件前夕的那个事件?” 上官逸听到鬼都月陨事件,眉头动了动,他想知道的应该就是这件事了,所以他点点头,问:“鬼都月陨事件是什么?” 中年人笑了笑说:“看来我没猜错,你想知道的就是这个吧?说来那个稚孩杀人事件闹得也不小,只可惜比之鬼都月陨事件还是有点相形见绌了。” 上官逸见他卖关子,皱了皱眉说:“你倒是说啊,我又不是没钱,快说。” “有些问题是钱不能解决的,这一点你应该知道。有一些秘密必须被掩藏,不能公诸于外,鬼都月陨事件就是如此。以你的身份,你可以选择知道被阉割的版本,但是价格并不便宜,但是假如你和我做交易,你可以选择知道我知道的一切,而且是免费的。考虑一下?”中年人很真诚的给出了两个选项,没有因为自己有求于上官逸就撒谎,服务态度还是相当的好的。 “我觉得,这天下并没有白吃的午餐,完整版的秘密是免费的这一点,你不觉得很可疑吗?”上官逸左手摩挲着剑柄,语气中满是怀疑。 “因为我要做的交易是我们两个的,是要瞒着上面的,所以我不能收取费用,这对我来说是破绽一样的存在。而且这个交易也只是临时起意的,本来我只是来告诉你情报并且提醒你一些事情的。但是你也知道,我们这行的人消息都灵通极了,而且也很敏感。你身上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但是偏偏除了疲惫之外并没有太多的虚弱感,我就知道,那样的战斗对你来说只是小意思,你的战斗力远不止是这样。加上我刚好知道了之前发生的战斗的具体过程,所以我觉得也许你可以帮我一个忙,事关重大,我需要很谨慎。”中年人爽快的解释了他这么做的原因,态度相当诚恳。 上官逸眉头跳了跳,是什么事情让墨家在鬼都的主事都解决不了,需要悄悄的找外人帮忙,还要瞒着墨千琉的呢?难不成这货真的要对墨千琉不利? 上官逸怀疑的眼神紧紧的盯着中年人,后者被看的毛骨悚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露出这样的神情。 “说说吧,兴许我可以试试。”上官逸决定听一听他的交易,如果他真的生了异心的话,上官逸不敢动他却也得想办法报告给墨千琉了,不管怎么说,墨千琉都是他的好友,他不可能放任别人害她。 “如果我没猜错,你明天会从东门离开鬼都吧?到时候,如果有人招揽你或者袭杀你,我希望你能杀死他。”中年人坦白的说出了他的请求,匪夷所思的请求。 只凭猜测就要做出的交易,把价值颇高的情报冒着违反规则的危险白给一个陌生人,只为了这样一个交易,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仇恨? 上官逸冷下脸,说:“你不打算告诉我一些别的东西吗?”他可不相信这件事会这么简单,墨千琉早就离开了鬼都,那个招揽或者袭杀他的人绝不是墨千琉,但是很有可能和她有关系,至于是什么关系就不确定了,毕竟上官逸只是一个消息不灵通的外人罢了。 “别的事情当然有,你接下这个交易并且成功完成的话,就会和整个墨家对上,会被墨家追杀,甚至还有墨家的同盟的联合追杀,你随时有可能会死。”中年人也冷下了脸,不像是在开玩笑。 “那你呢,你能得到什么?”上官逸身上的冷意更甚,在他眼里,墨家基本上是墨千琉一手遮天,能造成这样的后果,那个被盯上的人,是墨千琉的心头肉? “我?我能得到一个问心无愧,你若是逃不掉,最后终将一死,我只能说我死的不会比你好,而且一定比你早。”中年人如同费了很大的劲一般吐出这段话,谁又能谈笑风生的面对自己的死亡呢? “这么说,只要我成功,我们两个就必死咯?”上官逸突然放松下来,笑得灿烂,宛如一个疯子。 “对。”中年人有点不理解,还是说他怕了,不打算接。 “既然如此,你不如就把你的故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我,我帮你杀人也是需要理由的。”上官逸抛出他的目的。 “我不能说,因为我不信任你。”中年人摇摇头,拒绝了上官逸的要求。 “既然你不相信我,那现在就不是你说不说的问题,而是我能不能跑出清歌的问题了,我说我能在三重天的高手下死里逃生你信吗?你不告诉我的话,我就去问别人,问不出来我就把这个消息告诉整个鬼都的人,你猜后果会怎么样?”上官逸笑得像一个恶魔。 “那你可知道,清歌里面有两个三重天的高手,其中一个就在门外,一个拦不住你的话,那就两个怎么样?”中年人笑了笑,他又怎么会做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 “如果你真的要撕破脸皮的话,我只能说,清歌的最高指挥者并不是主事,而是清歌的成员,一旦他们到来,所有的资源都有为他们所用,所以你的算盘虽然打得不错,但是能不能起到作用,你可以猜一猜。”上官逸无奈的亮出杀手锏,反正这个中年人对自己没什么威胁,自己就算是说出来,他也不可能在这间屋子里制服自己。 中年人有点震惊,他没想到这个墨千琉走之前留下一点模棱两可的线索,然后吩咐他有可能的话关照一下的人居然是清歌的成员,这可是正式成员而不是下属的意思!这样的人又怎么轮得到他关照,还是说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告诉你也无妨,只不过我还是不放心,你可以随意怪罪我,但是我不能出一点偏差。”中年人站起来,走到门前,继续说:“我希望检查一下你的信物,冒犯了。” 上官逸无奈的取出了一片火红色的枫叶,栩栩如生的枫叶里面有一小片黑色的液体在流动,看不出来是什么。是的,这东西只是看起来像是枫叶,其实它是一块玉石,傅长安给他的时候也没有多说,只说是上官逸的信物,亮出它就可以在清歌获得支持。 “参见大人,之前的冒犯还请您责罚。”中年人看见这个信物,直接跪下了,他犯了错,这是理所应当的,但是他问心无愧的样子不像是心里有鬼。 上官逸心里嘀咕:难不成是我猜错了,这个家伙是墨千琉这边的? “起来吧,现在可以说说原委了吧?还有什么是你没说的,都说了吧。”上官逸也不在乎那点小事情,他谨慎反而说明墨千琉没有所托非人。 “不用说了吧…如果是您的话,还是不要以身涉险比较好,这个交易就当我没有提过,您需要的情报是”中年人摇摇头,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让清歌的重要成员做这种事情,连小姐都不会原谅他。 “不,你得说。我觉得墨千琉可能需要帮助,而且我也需要一点动力来帮助我修行,我觉得被墨家追杀的鸡飞狗跳的兴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上官逸微微笑着,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行,我不能说。”中年人有点懊恼,他不应该多此一举的,现在没办法收场了呀。 “我命令你说,如果你不说的话,呵呵,我就让人叫傅家主事过来问话,我觉得以你们两家的关系,他应该知道一点什么吧?你猜他有没有这么多顾虑?”上官逸再次化身恶魔。 “诶,是这样的。你知道大家族里总有一些糟糕的事情,小姐的情况又不如傅小姐那样,有长辈带着,基本大局已定。老爷说白了,也不太争气,所以夺嫡之争还有变数。家里那帮老人觉得小姐是女儿身,当然最关键的是小姐和家里不是很心齐,他们怕她胳膊肘往外拐,这次鬼都试炼,小姐表现的这么出众,自然处处受到掣肘,现在的处境有点艰难。他们打算扶持墨英上位,然后让小姐辅佐他,现在正在给他造势。这是家族里唯一,还算是扶的起来的男丁,只要他死了,他们就没有第二个人可以选择。”中年人叹了口气,和盘托出了他的考虑。 “那群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头子想的倒是真的美,不以诚心待人还想人为之肝脑涂地,自私自利都刻入骨髓了呀,对她造成的伤害又岂是一点点补偿就可以让她当做无事发生的?”上官逸冷笑,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呢?这一点他知道,中年人知道,墨千琉也知道,那群糟老头子自然也知道,所以他们肯定有什么肮脏的计划在后面等着墨千琉呢,不能让他们得逞,要不然墨千琉这辈子就完了。 釜底抽薪,必须釜底抽薪,先杀了这个墨英,他必须得死,这样打乱他们的计划才好给墨千琉她们一点缓冲的时间来想对策。 “话是如此,但是他们觉得所有人都应该为了家族更好的未来而努力,小姐总是有点另类独行,所以他们看不惯也正常。您打算怎么办?”中年人掂量着词句,他现在很纠结到底应该怎么办,他还是不希望上官逸去对付墨英,但是他不去的话,小姐又应该怎么办? “他现在在哪?”上官逸问起了他的行踪。 “应该是青楼吧,今晚上有一个花魁要卖身了,他应该会去凑热闹。”中年人说到这里很是不屑。 “呵,那应该还不急?先把我需要的情报告诉我,我去会会他。”上官逸冷笑,反正他现在叫做钱泰多,来拼一下呗,大世家固然底蕴深厚,但是流动资金未必就有他多,更何况鬼都试炼的时候,墨英又能有多少钱? 中年人眉头跳了跳,他总感觉事情在往不好的地方发展,但是他无力阻止,在上官逸只对他露出信物的那一刻,真正的主导者就变成了上官逸,他怎么做是他的事情。 此后,上官逸就从他那里得知了想了解的所有情报,包括鬼都月陨事件的始末和影响,墨千琉和傅长安后来在鬼都的安排,以及他接下来应该怎么前往大光明寺,甚至还得到了一份详细的地图。 “呼,那就这样吧,最后一件事是给我一个机关箱子。”上官逸揉了揉自己的肩,让中年人去拿一个机关箱子,这是清歌成员传递机密消息的手段,开启方法只有他们这些人知道,旁人,情报里都不会提到这个东西。它的意义在于传递不可被旁人截获的消息,它会被以最快的速度传递,被送到地方后就会一直呆在那个据点里等着人去看,而不会被送到收信人那里。 据点到据点的传递方式,被错误打开就会销毁的保护措施,只有少数人知道的打开方式,机关箱子的安全程度还是极高的。 上官逸打算用这个方法告诉墨千琉,他杀了墨英,让她早作准备,然后破局。 留完信后,上官逸就大摇大摆的出了清歌,现在该去青楼了,去见识见识魏延生开的青楼,也去会一会墨家力捧的新星,顺便找找事情,刷刷存在感。 上官逸按照中年人的指点,找到了不夜城,看着这座建筑,他有点恍惚,这就是狗大户吗?滥用职权的狗大户魏延生居然用了这么点时间就在醉月楼的废墟上搭建起了这样一座不夜城,而且这生意,火爆啊。 摇了摇头,上官逸吊儿郎当的进了不夜城,他现在和魏延生素不相识,就算是用王在邦的身份,他也未必认自己。况且两个人也没有什么旧可以叙,就当是进了一家陌生的店吧,哪怕入股的两个人都是自己的好朋友,但是明面上这地方还真就是魏延生一个人开的。 只有把这里彻底把控住,鬼街才会是真的好,才不会有这么多牛鬼蛇神。 这是老鸨魏延生的说辞,是的,直奔青楼去的上官逸进去后,魏延生在他心中的形象就变成了老鸨。 青楼是三层往上,但是今天一楼坐满了有钱人,几乎每个人都有漂亮姑娘陪着,翘首以待的等待着什么,不用想,就是为了那个花魁。 呵,男人。 上官逸不屑的寻找起他的目标,他今天可不是为了看女人的,他是来找事情的,最好能把墨英气死,气不死也要给他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果然是个败类。 上官逸看着左拥右抱,身后还站着两个一重天的跟班的墨英,心里默念。不过他也没有轻举妄动,他知道表面上墨英是一重天,也只有两个一重天保镖,但是事实上还有两个二重天的在暗中保护他,毕竟他是墨家要捧的人,不能随随便便出事情。 想了想后,上官逸丢了两张银票,把墨英旁边桌子的人赶走,又叫了仆从把桌子凳子搬走,换了新的桌子,然后就是一个摇椅,再叫一堆小姐姐过来,一个捏肩,一个捏胳膊,一个揉手,再来两个捶腿捏脚的,一个剥瓜子一个削水果,再一个倒茶,又岂是一个舒服了得? 他这个姿态就差没往身上写一个不差钱了,别人用过的桌椅不要,换新的!小姐姐要最漂亮的,吃食茶水要最贵的,一把银票丢下去,真?老鸨就差没把他当上帝似的供起来,自然是安排的妥妥的。 钱到位了一切都好办,不管是服务还是仇恨,都做到了max,看墨英的眼神就知道了,他虽然觉得上官逸这样嚣张很low,但是就是很不爽。 用上官逸的话来说,他就是兜里钱不够,肚里水不深,没有底蕴的人很难招架的住他这样作死的拉仇恨。全场的男性就没有一个不恨他的,但是他怕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今晚上他本来可以找个地方睡觉或者修炼的,但是他没有,来这里是干嘛的?不就是为了拉仇恨吗?所以怎么风骚怎么来就对了,一群臭弟弟难不成还都像墨英一样有一个大家族死命保着? 其实别看上官逸这样很潇洒,其实他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不喜欢别人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哪怕是按摩也一样。现在十只手在他身上按摩,他都快忍不住骂街了,很不舒服,但是忍了,就当是锻炼自己的忍耐力了。但是他似乎小看了青楼女子,虽然上官逸人小,但是身上的肌肉那是实实在在的,爆发力也猛的狠,给他捶腿捏脚的小姐姐们脸都有点红了,然后就是时不时的勾引一下他,削水果的小姐姐暗示用另类一点的方法喂他吃,另外两个也不甘示弱,争风吃醋起来。 场面有点混乱,上官逸只好在心里默念佛经,这是那一个月的时间里抽空看的,说不定还要和老和尚论佛法,这是准备工作,没想到提前用上了。然后表面装作花丛老手,花言巧语的哄的她们都开心起来。 好吧,其实是钞能力发挥了作用。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些小姐姐神助攻,墨英看上官逸非常的不顺眼,现场的氛围十分的古怪。 就在上官逸快忍不住拿开小姐姐们的手,墨英他们也要忍不住上去锤爆他狗头的时候,正戏开场了。 规则是开始竞价,价格前十名可以进去见花魁,夺得她青睐的话就可以共度良宵,甚至为她赎身,带她离开这个风月之所。共度良宵的价格就是每个人的报价,赎身更贵。 起拍价是一千两银子。 “五千。” 拍卖师刚敲下锤子,示意开拍,上官逸就报出了这个价格,然后…原本想报价的人都哑火了,只有老鸨乐的合不拢嘴,万一这个金主得了她的认可,再乐意为她赎身,三万两银子到手! 是的,赎身价格是出价的五倍。 事实上,也没人会乐意花五千两银子买花魁一夜,有这钱干什么不好?就算是冤大头也最多出到三千,没想到这位直接五千封顶了,疯了吧? 上官逸余光看了看脸色难看的不行的墨英,在拍卖师三锤定音后起身跟着小厮去找了花魁。 其他人也没心情出价,以往的拍卖没有这样的,都是按套路来,慢慢的筛选出一到十名,没想到这次直接被一口价封顶,只有他不被花魁看中,其他人才有资格继续拍,要不然拍了也是白费力气。 (兜里没钱的)墨英恨的咬牙,这次的花魁他看上了很久,准备了三千多两银子,加上他的身份,肯定能得到她,但是没想到居然被一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瘪三给截胡了,心情可想而知。 过了一会儿,钱泰多没有出来,反而是一个丫鬟出来通知拍卖师拍卖结束,这让人有点失望却又在情理之中。 墨英拍桌离去,今夜一楼所有人都是那个钱泰多的暴发户的配角,只有他一个人是主角,真有你的,钱泰多,你给我等着。 其他人也是神情各异的离去,真是爆冷了呀,谁能想到一个今天到鬼都的暴发户能够来这里,还能获得花魁的芳心?他们不爽归不爽,却也没这么多怨念。 至于上官逸是怎么得到花魁的芳心的,那就有点东西了。 不知道是不是狗血剧看多了的原因,上官逸总觉得十个花魁九个有别的身份,一问那个中年人,还真是这样。 这个花魁是血杀楼的,具体身份不明,目的不明,但是既然突然要卖身还允许赎身,基本上就是要离开了,离开之前在帮他们挣一笔,算是还魏延生人情。所以肯定会选择有钱的人,至于洞房,知道她身份的谁敢?不知道的蠢货,随随便便糊弄一下就过去了。也即是说就算上官逸不搅局,墨英今晚上也是白走一趟,因为血杀楼安排了人来接盘,一万八千银子,妥妥的前十。 黑幕,赤裸裸的黑幕,但是中年人不会告诉墨英这些,墨英是他的敌人,他又怎么会随便帮他呢?但是他告诉了上官逸,因此上官逸知道只要自己出高价,再操作一下基本就妥了,至于洞房?人家不愿意,他也不愿意,不是正好吗?聊的来就聊天,聊不来就干坐着,第二天带你出城,出了城后,你是谁,要做什么我都不管。 所以进花魁房间前,上官逸还是很放松的,毕竟一切顺利,基本上可以说是成了,自己对她也没有什么想法,问题不大。但是进去之后,上官逸就觉得问题有点大了,试问一个绝色的女子坐在桌前向你举杯,该怎么拒绝? 是的,上官逸要拒绝她,还不能惹她生气。万一她一生气就打乱了计划可如何是好?但是喝酒误事啊,他酒量不行,已经被两个女子灌醉过了。虽说他不是很介意再多一个,但是一来这个女子是杀人不眨眼的狠人,被灌醉的话,说不定命就没了,再也没有机会醒过来了。二来,上官逸明天还有事情要做,怎么可以喝醉呢?这对他的状态很不利,说不定生死关头没反应过来就是一个死字了,彻底活成笑话。 “公子不喝的话,可就是不给奴家面子哦,不给奴家面子,不如就直接回去。”花魁佯装生气,下了最后通碟。 上官逸眼珠转了一转,说:“喝自然是要喝的,只不过可否允许我延期一段时间?毕竟我要是侥幸得了你的看中,还是要带你离开的,我这人酒量差的不行,醉了可就误事了,你又不知道我们家怎么走。” “可是你不喝这一杯,怎么可能得奴家看中呢?”花魁娇笑着,当真是人比花娇却又不媚俗,好看的紧。若是旁人的话,被她这一闹,骨头都酥了,不管她说什么也就都依了她就是,但是上官逸是谁?和傅长安,墨千琉,叶雪倾打过交道,对美色的忍耐程度不敢说是柳下惠,但是这种程度还是小意思的。 “不如我唱首歌给你听吧,一首歌听完你若不青睐我,我转身就走,如何?”上官逸抛出杀手锏,她现在的目的不就是帮魏延生赚钱吗?自己走了的话,她说不定就只能拿血杀楼的钱赎身了,应该选哪个,她心里肯定有数。 “哦,一般人来这里可都是听奴家唱曲的,还是说公子看不上奴家的歌喉呢?”花魁再抛送命题。 上官逸不接她的问题,直接拿起了琵琶,他会一点这个,然后唱起了牵丝戏,用事实说话就好了。现在主动权不明朗,他们两个有点互相掣肘的感觉,但是相信这首歌可以征服她,不行的话就在换一首就是了。 演离合相遇悲喜为谁 举手投足不违背 一句句歌词入耳,惊艳了花魁,她收起了自己的虚伪面具,冷清认真的听着上官逸唱这首歌,他不算会唱歌,只能说是不难听,但是他把歌曲中的力量释放出了一点,足以感染旁人。 不多时,上官逸唱完,看着收起玩世不恭,闭上眼睛,眼角似有泪水的花魁,他知道成了,她这种人不可能抵抗的了这首歌的魅力。 “词,曲,满分,唱功,演奏手法,很差。”良久后,花魁示意丫鬟出去结束外面的闹剧,然后对上官逸的歌进行评价。 “哈哈,我也不会唱歌,只是经常听一个朋友唱,才会了一点点。怎么样,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教你哦。”上官逸也不在意她的差评,人家说的也是事实。 “词,曲写下来就好了。”花魁冷淡的取了纸笔放在桌子上,示意上官逸坐下,她为他研墨。 上官逸挠挠头,还好他知道一些曲调知识,要不然现在就尴尬了呀。庆幸了一下自己什么都学的好优点,然后上官逸当仁不让的坐下,一点点的写下这些词句。 写着写着,上官逸感觉有点不对劲,他有点热,燥热,虽然只是一点,但是这是不正常的事情。微微嗅了一下空气中的味道,上官逸制止了花魁研墨的动作,起身离她远了一点,靠着窗户呼吸了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花魁也意识到了什么,离上官逸更远一点,只不过她也不怕,真动手的话,她觉得上官逸不一定打的过她。 “呼,先天媚体?那酒里加的是什么东西?我可不觉得会是解药。”上官逸吐了口气,还是决定和她聊一聊。 “迷药而已,我一时忽略了,差点铸成大错。倒是没想到你定力如此惊人,有前途哦。”花魁故态复萌,调侃着上官逸。 上官逸摇摇头,说:“为什么不解决一下这个香味呢?终究是大麻烦的。”连他百毒不侵的身体都有点顶不住,可想而知有多厉害。 “能解决的话,早就解决了,不会等到你说。”花魁没好气的嗔道。 “如果说我有办法呢?你敢试一下吗?”上官逸用了最古老的激将法。。 “你一个暴发户能有什么办法?”花魁嗤之以鼻却又带着盼望,显然这个人不可能是普普通通的暴发户,行为举止都不像,对自己也没什么想法,要不然刚刚就可以趁她没有防备压制住她,届时想做什么都可以,她守了这么久的清白也算是白守了。 “呵,真这么认为你就输了。不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你想知道的话就得先答应我今晚上互不相犯,平平安安的度过。然后我把方法告诉你,你再答应我第二个条件,就是赎身的二万五千两银子你来出。”上官逸狡猾的嘴脸在这一刻暴露无遗,看的花魁想锤爆他的狗头。 第85章 结束闹剧 “公子这话倒是让奴家有点摸不着头脑呢,您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奴家吗?奴家都愿意跟您走了,您怎么还吝惜这点钱财呢?难不成在您眼里,奴家还不值得一些俗物吗?”花魁娇滴滴的凑过来挽着上官逸的胳膊,委屈的样子让人有点心疼。 但是呢,还是那句话,上官逸又不是什么小菜鸟,定力非凡的抽出自己的胳膊,给她一句:“姑娘自重。” “都来到这里了,还装什么伪君子,这里可只有奴家和公子两个人哦,今夜,我们可要好好珍惜呢。”花魁再次靠过来,整个人都要挤进上官逸怀里的样子。 上官逸推开她,淡淡的说:“狐狸尾巴都露出一半了,你也不用装下去了吧?大家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若是想要,咱们就当做了一笔生意,不想要就算了,二万五千两银子我还是有的。” “呵呵呵,难道没有人教给你,哪怕是看穿了一个戏子的身份,也不要在她的面前说出来的道理吗?还是说你是故意要和我不死不休呢?”花魁似笑非笑的看着上官逸,其中的危险意味显而易见。 上官逸眼皮跳了跳,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居然也是二重天的高手,注意高手这两个字,她是杀手组织出身,战斗力相当不俗,反正上官逸是感觉有点危险。 “哈哈,开,开个玩笑而已,没有必要认真的。”上官逸干笑两声,暗骂自己糊涂了,敢一个人呆在这种地方执行任务的女人又岂是什么花瓶,艺高人胆大才对。 “行吧,把功法给我。如果它可以帮助我解决烦恼的话,二万五千两银子也未尝不可,要是不能的话,就别想了。”花魁也看出来这人怕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迷惑的,他定力不错,也可能是毛还没长齐?反正自己的魅力对他基本上起不到作用。更何况,他一个刚到鬼都的人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还不是从鬼都的那几家势力手里得到的情报?既然如此,就说明他可不像是他的表面一样只是一个暴发户,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是有钱并不能一直使鬼推磨。什么样子的情报该卖,什么样子的不该,那些情报贩子很清楚,自己的情报属于哪个档次,自己还是知道一点的。 这个人是清歌的老顾客吗?鬼都里连锁,且对外营业的情报商店基本上只有清歌这一家,所以清歌比较遭人恨,但是它的实力却是真的不错,人品也靠得住,故而也有一些盟友,不至于孤立无援被围攻至灭。 上官逸见她妥协了,也没犹豫,就把那个功法内容写下来交给她。说是功法,其实算不上,只能说是一个巧妙的运气技巧,对旁人来说一文不值,可对于天生媚体的人来说,这个技巧的重要性不比高级武功差。 天生媚骨,祸国殃民。 这句话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哪怕已经有人寻了特殊的玉佩来压制她的体质,可依旧是治标不治本,随着她一天天长大也一天天变强,那个玉佩能起到的作用越来越小,也许有一天她也会重蹈覆辙,变成史书上记载的薄命红颜亦或者是祸国妖姬。 现在的时光对她来说犹如寒冬,离都大比之前解决不了她的问题,那么她就会被送进宫,登上那个舞台,成为中甄灭国的最佳利器也是最后一击。 杀手无情,哪怕是领养了她,照顾了她的人也如此。 这时候上官逸说可以解决她的问题,就相当于是雪中送炭,对于淹没在大海中的人来说,就算是一根稻草,她也不会犹豫的抓住,更何况听他的语气,把握还是挺大的。 拿了功法后,花魁没有半分犹豫的坐在床上试着修炼这个技巧,如果不成的话,她就只能天南地北的冒着危险去寻找别的法子来达成目的,她又怎么可能愿意去侍奉一个命不久矣的酒囊饭袋? 过了一会儿,花魁睁开眼睛,眼里有一丝迷茫,些许欣喜和一点失望。 百无聊赖的转着筷子的上官逸看到这副神情的花魁,心里咯噔了一下,难不成没有效果?那本书上说的有问题? “确实帮上忙了,只不过还并不能完全收敛我的体香,所以你怎么说?”花魁微微一笑,说出了实情。 “这不可能,既然起到了作用就不可能只是收敛一部分,一定是你修炼的不熟练,日后熟悉熟悉就好了。”上官逸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信你来闻嘛。”花魁直接钻进了上官逸怀里,一股淡淡的好闻的味道随着空气被上官逸吸入体内,确实淡了很多,感觉只是普普通通的女孩子的体香,但是闻久了的话,应该还是会有那种效果吧? 上官逸蹙眉,把花魁从他身上推开,软玉温香在怀确实舒服,但是女人的便宜可不是这么好占的,往往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果然,下一刻花魁就狡黠的说:“没错吧,确实没有完全收敛哦。既然你的技巧没有起到作用,那它就不值二万五千两银子,我最多给你五千。” 上官逸摇头,说:“你太黑了,最少也得是两万吧?”虽然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但是未竟全功是真的,她不愿意给全款也正常,但是只给五千绝对是奸商。 于是,两个人就两万五千两怎么摊开始了各种辩论,声音细小的传在门外人耳中,就是里面的两个人终于开始了…看起来,有些人的梦还是碎了,摇摇头,他把这个消息传了出去。 美人只配强者拥有,反正他只是个跑腿的,你们打死打活和他没关系,他也不嫌事情闹得大。 “嘭。”墨英捏碎了一个杯子,随便给了点打赏,把这个传信的人打发走了,完了,彻底没有希望了。 他面目狰狞的去让人把那个该死的钱泰多从头到尾的查一遍,他要看出这个家伙的来历,如果惹得起的话,他就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第一次,他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那么着迷,那一天擦肩而过的回眸,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他的行动受到了中年人的阻碍,倒不是因为是上官逸的原因,他这是做他应该做的事情。有些规则是不能被触碰的,他摸得清墨英的脾气,知道这么做会惹他生气,所以变本加厉,火上添油。 中年人自然知道上官逸在不夜城里做了什么,也知道刚刚有不夜城的小厮过来报信,至于报的什么信,眼珠子一转也就猜到了一些。他知道墨英气的肺都快炸了,这时候再火上浇油的话,他很可能会被墨英指使属下暴打,那两个三重天的人是属于清歌的,暂驻于此,以小姐的意思应该是看上官逸用不用得到,他是没资格把他们调出来差使的,所以墨英要打他,还真没有人敢过来拦,这也正是他要的。 苦肉计撇清自己的关系。 果不其然,一番商谈未果,墨英也不想多和他费口舌,把他打一顿就是了,墨千琉那贱人远在天边,也没人给他撑腰,只要不打死就好了,打怕了也就听话了。 然后,中年人被打了个半死,装昏,被送回了房间,自然有人请郎中过来看。墨英拿了他的腰牌畅行无阻,今天上官逸典当的东西,购买的物什,去了哪里,都有记载。清歌那边,墨英不敢去,别问为什么,人家可不认什么墨家少爷,他们认得的墨家人就只有一个墨千琉。最后他把目光停滞在上官逸典当的东西上面,一件件的看过去,最后似乎想到了什么,面露惊骇还带着狂喜,他觉得自己找到了上官逸的弱点。 另一边,和花魁扯了半天皮后,上官逸总算是知道了她的名字,花想容。上官逸当时就翻了个白眼,这tm也和自己的钱泰多一样是假名字吧?江湖水深啊,诶。 两人也谈妥了钱怎么摊,上官逸出一万两银子,花想容出一万五千两,综合算起来也就是一人一半吧。 “你这守财奴!”花想容娇嗔,很不爽的样子,没想到在砍价这种事上,她居然输给了一个小屁孩一筹,虽然她也只比他大了六岁左右吧。 “才不是守财奴,这叫做节俭,我现在可是无产阶级,这些钱算是本金,日后想做什么,能做到什么程度,都得看这个了,当然要节省点。”上官逸小声的说。 “哦,听起来你要做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啊,我也要去。”花想容有点兴奋,她现在基本上解决了问题,刚好没地方去,现在这小子貌似还有点意思,似乎还要做有趣的事情,跟着他玩一段时间似乎也不坏。 “我的小姑奶奶诶,你别什么都要凑热闹好不好?你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吗?”上官逸扶额叹息道。 花想容摇摇头,看着上官逸无奈的样子,莫名开怀,猛地躺回了了床上,上半身成一个大字一样,腿还耷拉在下面,开心的说:“我不知道啊,但是这并不妨碍我跟着你去呀,说不定我还能给你收尸呢。” 上官逸狐疑的看着她:“你怎么这么开心?不是没有完全解决你的问题吗?还有,你跟着我的话,你也会遇见危险的,不提以后,明天我就要宰了一个挺重要的人,然后跑路的。” “我不能开心吗?不管怎么说都比以前好很多了。对了,你要杀谁啊,说说看,他怎么惹你了?我说不定还能给你出出主意,这鬼都里面的人我可都模拟过怎么杀的成功率高哦。”花想容说这话其实是有点心虚的,她的问题看上去没有解决,其实,其实也没有解决。当然,原因是因为上官逸给的那个功法其实是一个种子,毕竟天生媚体也有不同的种类,那个创造功法的人真的很了不起,用这颗种子,她可以催生出属于自己的功法,彻底消弭这种让人发狂的功法。 她知道是这样,但是上官逸不知道啊,所以相当于她不仅解决了问题,还白嫖了一万两银子,甚至还引得上官逸的费解。她固然冷血,但是一些基本的原则还是有的,所以心虚还是少不了的事情。 上官逸皱眉,疑惑的问:“所有人你都模拟过?都有把握?” 花想容坐起来,看白痴一样看着上官逸,说:“我这种人,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和谁对上,多思虑一些总是没错的。至于把握,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谁都能杀,总有一些人是一点胜算也没有的,比如墨家,傅家的那两位天之娇女,魏延生,还有一些别的人。你不会是要杀这些人其中的一个吧?那我们还是趁早分道扬镳比较好。” “呵,当然不是。我要杀的是墨英,在城外。只不过依旧是很危险,杀不杀的死是一回事,杀死后亡命天涯又是另一回事,我还是建议你不要跟着我,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上官逸冷笑了一下,抚摸着剑柄,身上带着一点杀意。 “他怎么惹你了?”花想容有点好奇,自己都这么折腾他了,也没见他炸毛翻脸什么的呀,这个墨英虽然讨厌了点,也不至于让他这么不共戴天吧? “他还没有招惹我,但是我觉得他会招惹我,所以不如就先下手为强,在他做出什么来之前先把他灭了。”上官逸半真半假的说,墨英确实没有招惹他,但是为了墨千琉的安危,墨英必须死在这里,而且死的毫无意外,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花想容:“…” 怎么还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啊,人家明明就是无辜的,也不知道你是哪根筋不对,就要杀人家,还美其名曰先下手为强,臭不要脸,呸。 “你胆子还真大啊,不过我的也不小,所以我还是要跟着你,等我收拾一点包裹,咱们明天就出发。”花想容听到这里,也不犹豫了,一个墨英而已,就算是那帮墨家的人要报仇也得掂量一下惹不惹得起自己。 “你不怕被墨家,傅家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人追杀吗?”上官逸好奇。 “你太高估他了吧?就他还墨家,傅家倾巢出动?也就墨家那帮该死不死的糊涂蛋把他当成宝贝,不说别的,傅家就肯定不会为了他出动一个人过来追杀你,其他势力就等着墨家把自己作死,然后争取墨千琉呢,就算是希望不大,也有这个盼头呢。聪明人谁会帮他们?糊涂鬼来多少杀多少就是了,我看你也不弱,加油哦。”花想容很不屑的说出这段话,从衣柜里拿一些东西出来,看样子是打算带一些便携的东西随着上官逸离开,剩下的应该有别人帮她收拾了带走。 “你真要跟我走?一路山高水远的,我怕你受不了,而且你这样太招蜂引蝶了,会惹很多麻烦的。”上官逸犹豫了半天,还是想找个借口拒绝她。 “你以为我这一路就是顺风顺水的过来的吗?而且,我的易容术也不差哦。”花想容似有所指的望着上官逸,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 上官逸嘴角抽了抽,和她聊起了别的,看了这个麻烦是甩不掉了,希望不要太拖他的节奏。 不得不说,高手在民间,收获总在意外之时,上官逸本以为这只是走一下过场的行动,但是却意外的从花想容身上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比如易容术的小技巧,杀人方法以及对上官逸来说最重要的身体锻炼方法。 用花想容的话来说,就是一个苦练,枯燥乏味的按照一个有效的方法苦练,练到最后就可以心随意动,很自如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每一处的肌肉骨骼,这是杀手的修炼方法,相对而言也比较适合杀手。但是对于上官逸来说也有一定的参考价值在。 这一夜,他们聊了很多,接近天明的时候他们两个才停止了交谈,上官逸闭目养神,准备着即将到来的白天的恶战。花想容也打算歇歇,舒缓一下心中的离愁别绪,一个地方待久了,要离开的时候总归还是有一点不舍得,哪怕她从未把这里当做家。 天明之后,上官逸找到了老鸨,给了她两万五千两银子,意味如何,大家都懂的。 老鸨看了看上官逸有点乌青的眼圈,花想容到现在还没起床的样子,她怎么能不懂呢?不舍归不舍,还是麻溜的把程序办完,让上官逸成功给花想容赎身,还请求上官逸有空常来。 上官逸嘴角抽搐了一下,有空常来?矿里有家还是家里有矿才能顶得住这样的消耗啊。上官逸虚伪的客套了下,又回了花想容的房间,告诉她可以走了。 然而… “背我。”花想容眨眨眼,无辜的说。 “哈?”上官逸有点懵。 “人家昨天晚上太操劳了,走不动路,夫君背我嘛~”花想容撒娇,看的人眼睛都直了 当然,这个人,不包括上官逸,而是在旁边窥伺的人。 上官逸感受了一下身后的目光,无奈的把花想容背起来,拎着两个包裹离开了不夜城。 要说明的是,上官逸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个子已经不比花想容低了,甚至还要高上一点,谁让花想容属于娇小的妹子呢?所以背着倒也不显得别扭,花想容乖巧的趴在他背上,尽心尽力的给他拉着仇恨。 上官逸到昨天的酒店取了马,小心的把花想容扶上去,自己也越身上去,坐在花想容前面,带着她出发,从东门离开鬼都。 在上官逸出城门的那一刻,鬼都里面的规则就和他无关了,不受保护也不受约束。 “站住!” 上官逸策马奔腾了一段时间后,三个人拦在一个路口,要逼停上官逸,正是墨英和他的两个一重天跟班。 上官逸自然顺势停下,挑眉问:“怎么,你有事情找我?” 墨英拿出一个册子,正是上官逸典当的记录,然后似笑非笑的说:“这里时不时还会有人过来,不如借一步到树林里说话?” 上官逸浑不在意的下马,就要跟着他们走过去。 花想容却扯了他的衣襟,瞪着漂亮的眼睛说:“夫君,我也要去。” 上官逸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松手,然后说:“等着我回来就好了。” “不嘛,我就要去,你背我呀。”花想容不依,其实她的意思是,既然要一起冒险,那就要同生共死,同甘共苦,她想帮他一把的。 上官逸瞪了她一眼,把她抱下来,率先走进了树林里,然后放在一棵树旁边,让她在这里看着就好了,要是有人想劫持她的话,那就是自讨苦吃。 墨英银牙暗咬,看着他们两个恩爱(?)的样子,恨的不行。 “有什么事情可以说了吧?”上官逸有点怀疑的看着墨英,看起来这小哥是找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线索啊。 “不知道关于灵蛇赤焰,你有什么看法呢?”墨英似笑非笑,没头没尾的说出了这句话。 上官逸知道他的意思,这上面相当一部分东西,怕是它的原主人都在鬼都出现过,而他们再也回不来了,他们的动向恐怕也被人所知,去夺朱雀果。所以典当这些东西的人,必定也是朱雀果事件的幸存者。 这个消息,相对而言比杀了墨英还要棘手的多,毕竟那东西现在对于世人来说,可是不翼而飞,没有一点消息。但是,到了这一步,其实也算是在上官逸的计算之内,墨家账本拓印副本的时间还没到,现在他们就只有这一本册子上有这些名单,那些东西消化一下就没人能摸到蛛丝马迹了,而钱泰多这个身份随时可以丢弃不用,一条条下来,要找到他的踪迹可不是这么容易的。而这本册子,今天逃不掉他的毒手。 “看法有一点…”上官逸说到一半,在墨英认真听他后面的话的时候,如猛虎扑食般杀向了近在咫尺的墨英,这是他身体恢复后第一次进行双重爆发加持,他也不知道能有怎样的效果,但是只求一击毙命,把墨英的命留下。 鲜血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溅射,上官逸一剑封喉,击杀墨英。 “只是你没有资格知道。”上官逸把那句话说完,冷漠的样子让人胆寒。 墨英和他的跟班都没想到上官逸本就打算杀他,他的跟班只以为是少爷戳中了上官逸的不可触碰的秘密,所以他才果断的痛下杀手。 其实说起来,墨英很亏的,他一开始是想要挟上官逸,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好处,比如花想容,比如钱,再比如宝贝,他可不相信上官逸把所有的东西都典当了。但是天意弄人,要不是有那个中年人搅局,事情可能真的像他预想的那样发展,但是草包终归是草包,能力不足还肖想不属于他的东西,下场就是这样,曝尸荒野无人收。 上官逸甩了甩剑,再次出手,他可不打算放回去一个活口,让这五个人都死在这里就是最好的选择,然后自己高调的一路东行吸引仇恨,墨家那帮老头子如果肯杀他,那就势必要转移一些注意力,他相信墨千琉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杀两个一重天的人,又不是当初的上官逸那样有底牌,自然再轻松不过,眨眼的时间就解决了。剩下的两个二重天也才刚窜出来而已,这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决定柿子先挑软的捏,把花想容先劫持了,好让上官逸投鼠忌器。所以一个人选择去拦住上官逸,另一个人去对付花想容。 但是,事实真的就像他们想的这么好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上官逸固然不能很快的突破他的拦截,去支援花想容,但是花想容又岂是软柿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比上官逸要强,强很多。所以看着他朝着花想容冲过去,上官逸内心毫无波动,一点英雄救美的欲望都没有。 花想容见他不想支援的样子,也暗暗吐槽他没有绅士风度,不想帮他吸引火力了,反正他一个人也搞得定,左右不过是两个伪二重天,翻不了天。所以她只是假装躲过去那个人的攻击,然后一点点把他往上官逸那边引。 那人见花想容滑溜的紧,一时半会儿根本抓不住,也有点着急,同伴那里撑不住了,加上上官逸离他的距离也不远,干脆就放弃花想容,转身去打上官逸。 上官逸也不慌,刚才的较量中,他发现这个人的战斗力那是真的不行,另一个应该也是半斤八两吧?也不知道是怎么突破到现在的境界的,明明比他高了两个小境界,却让他感觉不用开《剑无双》和《磐然》就能够应付,也难怪中年人会找自己,当时自己表现出来的战斗力确实可以应付这样的局面,只不过会险象迭生罢了,但是如果像现在这样有心算无心,胜算还是很大的。 思考了一下,上官逸还是撤了爆发状态,虽然经过刚才的使用,他发现自己似乎完全能承受这样的压力,甚至于这种一重天的时候只能当做杀手锏使用,事后还要养很久伤的状态可以当做他的正常战斗状态来使用了。别问,问就是血赚,苍梧山一行没有白跑。 花想容蹙眉,看着上官逸和那两个人周旋着,看上去很是有一点艰难的样子,根据他的气机判断,比之前弱了很多,但是又不紊乱,显然是还顶得住。那他为什么不一鼓作气的解决他们?非要和他们慢慢磨,还是说那种爆发状态是他无法维持的?如果说是这样的话,墨家一旦派出真正的高手,他很难打过,到时候自己要不要帮他?自己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血杀楼,可是不能轻举妄动的。 上官逸和这两个人打的你来我往,难解难分的,哪里能猜到花想容在想什么。他把这两个人当做会动的木桩来喂招,体悟剑式,增加战斗经验。他固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这么弱,但是这毫无疑问是个好机会,虐人的好机会。 战斗力是实力,技巧,经验三者结合的产物,任何一者过强都可以越级挑战,任何一者过弱都可能阴沟翻船。 上官逸现在是实力勉强够用,技巧经验匮乏,需要好好的补充一下,虐菜和被虐,都是必不可少的。而他的战斗力也在随着战斗的进行变得更高,他越打越轻松,对面两个人却是越发的捉襟见肘,难以应付上官逸的攻势。再战百合后,上官逸将两人击杀,结束了这场闹剧。 “很失望?”花想容后来也看出他的目的了,这个人居然是拿他们两个练剑的。 “和我想的生死一战有点不一样,他们两个太弱了。”上官逸捡起墨英旁边的那个册子,拿出火折子烧了,余烬就毫不遮掩的洒在墨英身上,嚣张的不行。 花想容看着他的举动,提醒道:“你不要把世人都当做他们那样子的草包,你这么嚣张的话,总有人会顺着蛛丝马迹查到你头上的。” “让他查吧,我从没小看过他们,只不过是留一点小尾巴,让他们来追我就是了。人生苦短,总要找点乐子,劫财者咎由自取,这一点官服的人可管不着哦。”上官逸从墨英身上搜刮了一点别的东西,钱财倒还是其次,他也不太缺,主要是想看看有没有信件什么的,有的话就是意外之喜。上官逸几个人都搜了一遍,也没找到想要的意外之喜,有点失望。 “见面分一半。”花想容走到他面前伸出了小手,厚颜无耻的要求分赃。 “你在做梦,这是我的战利品。”上官逸当然不愿意。 花想容笑了笑,说:“分一半我就告诉你这两个人为什么这么弱。” 上官逸鄙视的看了花想容一眼,分了一千五百两银子给她,也就墨英身上带了点钱,剩下的都是一帮穷鬼,散碎银子花想容也用不上,干脆就都放他这里。 花想容满意的点点头,说“答案很简单,他们并不是真正的二重天,在突破的时候借了外力,所以弱也是正常的,这种人被称为伪二重天。况且,鬼都这种地方,实际上是乱中有序,也用不上太强的护卫。这次也算是让你钻了空子,真要是等他鬼都试炼结束,墨家让一个三重天的高手贴身保护他都有可能。”。 上官逸挠挠头,他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差别,不过也在情理之中,靠自己突破不了,找外物也正常,但是又找不到真正的宝贝的话,就只能留下缺憾,成为伪二重天,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属实鸡肋。 第86章 一路向东 感慨过自己运气还不错后,上官逸稍微整理了一下衣着,毕竟战斗中难免有鲜血溅射到他身上,他可不想因此而招惹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把换下来的衣服也用火烧个干净后,上官逸就和花想容继续上路了,他的目的地离这里可不近,耽误不得。 对于他的赶路方法,花想容也没说什么,毕竟她只是死皮赖脸的跟着过去的,再拖慢人家的行程,也不太好,反正该照顾她的他已经做了,接下来也该她体谅一下他的苦衷了,兴许他是真的赶时间呢? 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刚开始还算是平静一点,后来就慢慢的氛围诡异起来了。当然,不是说上官逸和花想容之间,他们两个倒还好,渐渐的熟稔起来,倒也算是聊的来的好朋友吧。上官逸还是比较欣赏她的,表面上柔弱的不行,好像稍微用点力就会碰碎了似的,但是抛却伪装,还是很坚强的,连续赶了这么多天路,一点也没有扯上官逸的后腿,各种野外生存的本领也不差,会的比上官逸都要多,要杂一些。 相比之下来说,花想容就有点看不上他了,她坚强归坚强吧,但是很辛苦这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毕竟她在不夜城养尊处优了这么久,就算是刻意维持自己的状态,也还是有一些退步的,如今突然用这么原始的方法赶路,怎么可能接受的了?但是她忍了,要是之后她发现上官逸没有这么赶时间的话,她一定会让他好看的,她保证。 既然他们两个当事人之间没什么矛盾,那为什么说气氛诡异呢? 在上官逸他们两个歇脚的时候,上官逸点了吃食后,喝了一口茶摊上的茶后,一口吐在地上,拔出剑就要砍人。 茶里有毒,还不是那种无色无味的高级货色,至少花想容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上官逸则是没多想,一口灌进去后感觉不对劲,吐了出来。一来是太难喝了,二来是他喝出了一些具有迷药作用的药材的味道,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问就是百毒不侵的人是真的什么都敢往嘴里塞。 “被他发现了!抄家伙上。”摊主直接抽出来一把砍刀,就要上来砍上官逸,随着他这句话,摊子附近二三十人都卸去了伪装,什么吃饭的食客,打杂的小厮,行路歇脚的商人,都是一窝子盗匪! 上官逸脸都绿了,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他们两个的观察力应该很敏锐的能看出端倪才对,难不成是赶路太累了,所以才失误了? 上官逸拿视线征询了一下花想容的意见,后者还他一个无辜的眼神,其实她是看出来了的,但是没打算提醒上官逸,算是她的小小报复,左右不过是一堆不入流的盗匪吧?他应该能解决,当然可能会费点力气。 狼入羊群,是这场战斗的最佳写真。 这些人固然人多势众,却也没有多到这么夸张的地步,上官逸只要以统御的实力斩杀三分之一就溃不成军,失去了组织,纪律以及战斗力。上官逸也没兴趣欺负一些普通人和一重天的弱者,擒贼先擒王,抓住了那个唯一一个二重天的头目,就算是结束了这场坐井观天的把戏。 “说说吧,什么情况。”上官逸冷着脸,浑身散发着杀意,要用气势压倒那人,毕竟不想费力气。 “我…”那人有点犹豫,在考虑要不要说,说实话还是假话。然而下一刻他就惨叫起来,上官逸打断了他一条腿,对于这种人,不狠是没办法让他们心生敬畏的。像上官逸这种就只问你个问题,有点犹豫,想耍花招就直接给你一个惨痛的教训,残忍狠辣却最是有效。 “我要听实话,从头到尾,那边还有没逃走的人,我听完你们两个说的,如果不一样就全都杀了找第三个。”上官逸重复了一下他的规则,并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那人跟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他知道的都说出来了。不出所料,就是上官逸在鬼都做的事情被揭露了,如一石入水,激起千层浪,整个鬼都都震惊了。墨英的情况他们都说知道的,所以平日里也都是文明观猴,不敢和他计较什么,毕竟有墨家当他的后盾,这里可不是单单的指他是墨家的人,而是墨家会为他撑腰,不管他做了什么。这就好像傅长安一样,做事百无禁忌,几乎没人敢当着她的面指责什么,因为傅家会充当她的盾牌和剑,她一声令下就会是一场大战,她可以选择傅家的走向,代表傅家的态度,但是别人不行。 鬼都震惊也只是当做茶足饭饱后的谈资罢了,毕竟他们只是吃瓜群众,真正要倒霉的是墨家在这里的主事还有那个胆大包天的小贼,钱泰多。但是后面的事情真的是一出比一出精彩,墨家主家派来的人神速抵达了鬼都,想要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终究也只能看到墨家灵堂里放的棺材。从鬼都刑部得到的消息是墨英看上人家钱泰多的什么东西,所以带着人想要劫杀他,却没想到被人反杀。这种情况,在鬼都条例上属于杀人无罪,钱泰多甚至不会被通缉,也就是说,墨英死了也是白死,想报仇也只能是通过私下的手段来进行,闹大了的话,官府要帮的反而会是钱泰多那边。 墨家使者带着这个结果,憋着气去找墨家主事,出了这种事情,他的责任是逃不过的,他必须得死,当然怎么死还由不得中年人选择。但是让他意外的是,中年人卧病在床,正在养伤,问就是那天晚上,墨英让人把他打到重伤昏厥过去了,他是极力劝阻了他的,只不过没有起到作用。 对于这种说辞,一心找事的使者自然是嗤之以鼻的,无能就是无能,谁知道你是不是装的呢?该有的处罚少不了,该死的人也逃不掉。 中年人也知道可能还是难逃一死,不过也并没有失望,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大人,魏延生派人过来传信。”一个侍卫过来通报。 使者有点狐疑,他们墨家和鬼街一脉也只是有点交易关系罢了,谈不上亲切,魏延生又怎么会亲自派人传信过来?不过没有把人晾在那里的说法,在鬼都这地方,想混下去的话,第一点就是要得到魏延生的默许,这是最难的也是最简单的。换句话说就是魏延生一般不管事,但是你真得罪了他,鬼都你就混不下去。所以使者赶紧让人把他请进客厅,准备好好招待。 那人却开门见山的说:“不用客气了李使者,我只是把我们家大人的态度带过来而已,至于我还担不担得起你这一杯茶,还得看你们什么态度。我们家大人的原话是:这里是鬼都,要按照鬼都的规矩办事,你们墨家已经违背了一次规则,如果再有第二次,所有墨家的人都不要再出现在鬼都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继续说:“我不希望看见阳奉阴违的现象,我不是傻子。” 他说完后,直接转身离开了,没有人敢拦他,因为他说的话足够震撼也足够危险。在这一刻,他们才知道为什么官府的态度是那样的,因为魏延生生气了。 鬼都试炼是鬼都和离都签下的约定,这个约定是相当严肃和重要的,魏延生是鬼都的执法者,负责对所有超出规则的事情进行审判,这一点就算是中甄也是承认的。所有被确定是进行鬼都试炼的人都必须遵守规则,中年人是试炼监督者,在他进入鬼都的那一刻,他就不是墨家可以约束的了。 墨英指使手下将其打成重伤,就这一条,墨英得死。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这么做了,所以这些规则渐渐的已经被淡忘了,但是被淡忘不代表不存在,墨英已经触犯了规则,他已经死了,看在墨千琉是这一届鬼都试炼成绩前三甲的面子上,这一次算是揭过去。 如果墨家要杀中年人,不管是什么理由什么借口,他们都不可能生离鬼都,这就是魏延生的态度,也是鬼都的态度。一旦鬼都掀桌子,那么按照约定,离都要执行相同的措施,那才是真正的事情大条了。 墨家使者深呼吸了一下,他现在算是知道了鬼都试炼真正的含义,这下子,中年人算是逃过一劫,没有人敢动他,只要他现在死了,墨家就会摊上大事,足以影响墨家兴衰的大事。 事实上这个瓜,不单是他没想到,鬼都的许多人也都没想到,当初鬼都试炼,这些试炼监督者死伤可不少,甚至让人忘记了鬼都还有这条规则。但是明面上那些事情,好歹都是试炼者抓住了他们的把柄,所以不算是触犯规则,只有墨英是毫无理由的仗势欺人,所以这条规则再次出世,墨家也被逼迫到了悬崖上,靠着被他们打压的小姐墨千琉才有了喘气的空间。 墨家使者再次查证了一下那天墨英的举动后,压抑着怒气离开了鬼都,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事实上他心里也在暗骂墨英是个糊涂蛋,死的活该,但是总归他听命于那些老头,该做的还是要做。回去汇报后,那些老头固然震怒,却也拿鬼都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且,他们也不念墨千琉的好,只是让人通缉钱泰多,毕竟不管怎样,墨家的脸面是被人狠狠地踩了一脚,忍气吞声是不可能忍气吞声的,赏金是三万。然后,他们观察一下情况,再派出墨家的强者去一击必杀。 三万的赏金可不少了,在地下世界里也是疯狂传开,才有了他人诡异的目光,以及现在的这档子事。 上官逸听他说着这串子事,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神展开,那中年人居然逃掉了一命,他都活下去了的话,自己怎么可以死?那必须比他混的好,风生水起才是正常的,要不然事后让傅长安,墨千琉知道他活的还不如一个下属,岂不是丢脸丢到家了吗? 花想容哪知道这个家伙的脑回路是这样的,听见这个小头目说的话,她就知道接下来的路不好走了,随时有可能遇见危险。当然,她不是害怕了,而是兴奋起来了,对她来说危险才会有意思,刀尖跳舞的女人又怎么会害怕危险? 随手了结了这个人的性命,上官逸苦笑了一下,说:“正戏要开始了呢,只不过,现在有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咱们又没地方吃饭了。” 花想容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人家都说出来了还杀人,唔,好像他也没说只要坦白就不杀的,狡猾。不过他说的问题确实很严重啊,风餐露宿这么久,连顿热饭都吃不上,她也很苦恼啊。 看了看满地狼籍,花想容摇摇头说:“算了,看看有没有能吃的,搜刮一下现场就离开吧,等到下一个落脚点再说吧,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每次都这么搞。” 上官逸耸耸肩,他对这些倒是不怎么介意,有好吃的最好,没有也能凑合一下,倒是花想容有点受不了天天打猎,每天都吃差不多的东西,肉,干粮,果子什么的,她有点厌烦了,食欲不振。 两人搜查了一下现场,不出意料的没什么收获,一群意欲钓鱼的家伙怎么可能带着食材过来?无奈之下,他们两个只好继续赶路,随缘解决吃饭问题。 接下来的日子里,可谓是无比的精彩,上官逸和傅长安和各路牛鬼蛇神进行不间断的斗法,哪怕是在城镇里也得过的跟野外似的轮流守夜,就算他们两个都是二重天的高手,精力极其旺盛也顶不住这样的车轮战。 各种千奇百怪的下毒方式和千奇百怪的毒配合起来,还有各种精心选择时间,制造机会进行袭杀的操作,花想容和上官逸都有点手忙脚乱,应付不过来了。尤其是花想容,她几次都不小心中毒,然后被上官逸想办法给解了毒,再被他调侃一番。毕竟有一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她想着让上官逸先去试毒,她慢一点,免得出事,但是她想不到的是上官逸百毒不侵,基本上算是毒免的状态,是个敢拿自己试毒的狠人。不管有没有毒在饭里面,他都敢吃,是真的百无禁忌,然后花想容有时候看不出来有没有毒就悲剧了,实在是…坑惨了她。 对于这一点,上官逸没有解释,花想容也没问,就像她也没问他现在具体是去哪里,去那里做什么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不想告诉上官逸她的,也不想知道上官逸的,知道的越多就会有越多麻烦,就像现在这样安安心心的做这人的帮手,跟着他四处闲逛,就当是玩耍顺便报恩了。 又一次熬过了今天的追杀,上官逸看着烟管捅破窗户纸,一股烟雾被吹进来,小声的说:“这次是什么?” 花想容轻蔑的说:“媚药而已,问题不大,你睡吧,今晚上我守夜。” 上官逸点点头,说:“我们快到了,号称混乱之地的鲤鱼池,我们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拿到偷渡东海的门票,再下一站就是东海了。” “果然是这个原因吗?”花想容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她从上官逸的行进路线就可以推测出来一点蛛丝马迹,更何况都到了这里,没有别的可以选择了吧?鲤鱼池,亡命之所,不是什么好混的地方,而且算算时间,墨家派来的人也该动手了吧? 花想容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上官逸,毕竟真正的二重天可不比伪二重天这么好对付,来的也未必就是一个人,来多少人都有可能,加上鲤鱼池里面可能也有人对那三万赏金感兴趣,他们的处境会很危险。 上官逸捏了捏拳头,说:“来呗,战就是了,憋屈了这么多天也该好好发泄一下了,战到他们胆寒,我们在鲤鱼池就无人敢拦,为所欲为了。” “你是在做梦吗?鲤鱼池里面可是有三重天的,而且二重天出名的高手也不少,你一个初入二重天的小菜鸡就敢用一副天下无敌的语气说话啦?”花想容一盆冷水浇下来,狠狠的打击了上官逸。 “哈哈,随口一说而已,别太在意,反正我觉得他们肯定杀不掉我。”上官逸干笑两声,其实他之所以这么兴奋,还是因为他修为快突破了,当然不可能是三重天,只有做梦的时候他才能够晋升这么快。他现在是二重天前期,《道法》第四层前期,他马上要突破到中期了,等到道法突破到第五层,他就进入了二重天中期,同理,突破到第七层的话,他就进入到三重天,正式成为一个真正的高手。 二重天之后的修炼速度是真的慢,突破也是真的难,哪怕佛系如上官逸也为了这一次小的突破而感到欣喜。他有预感,这次围杀不可能简单,他的收获也不会小,突破是肯定的,至于别的突破,还得看对面能不能给到足够的压力。 “你想好怎么获得票了吗?上角斗场供人观赏?”花想容皱眉,作为一个游走于暗中的杀手,她怎么可能喜欢这样? “除了角斗场,就只有佣兵任务了,只有完成s级以上危险程度并且活着回来,才能够拿到票,当然,也可以选择去边关镇守哪里偷大印来自己印刷,你选哪个?”上官逸把自己从清歌得到的消息告诉花想容,摊摊手表示无奈。 花想容蹙眉,她是知道佣兵任务s级以上难度的可怕的,像他们这一路过来,经历这么多突袭也只能算是b级难度,基本威胁不了他们两个,a级要上一个档次,但是他们两个应付起来算是绰绰有余。但是s级不一样,这一般是大型佣兵任务,再往上甚至牵扯到战局的变化,对于鲤鱼池里面的人来说,是机遇也是灾难,可对他们来说却只是灾难,因为两个人不可能应付过来,而临时加入一个大佣兵团也不是不行,放在以前来说,这是相对轻松的事情,但是他们两个现在的名声,现状,恐怕没人敢收,倒贴钱也没人敢的那种。 “我觉得这可能是我一生的污点。”花想容思考了一会儿,没头没脑的说出这句话。 上官逸看了看她,知道她妥协了,哪怕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妥协。对于他们来说,角斗场一百胜确实比完成s级以上任务要简单的多。 可是,出乎花想容意料的是,上官逸摇摇头,开玩笑似的说:“我们选择s级任务,角斗场也充满变数,不是最佳选择。其实我最想选择的还是偷大印,只可惜这里的镇守太强了,只怕这样的行为是在找死,所以只能选择s级任务,你觉得怎么样?” “s级任务同样充满变数,而且不能确定同伴是否可信任,做任务束手束脚,遇见危险很容易回不来的。”花想容并不赞同上官逸的说法,在她看来,角斗场丢脸归丢脸,但是把握大一些。 上官逸嘻嘻一笑,说:“山人自有妙计,你不用多担心。” 花想容看了上官逸一会儿,突然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说:“卖什么关子,有什么想法,快点给老娘全都吐出来。”她算是发现了上官逸的毛病,说什么都喜欢说一半,另一半让你猜,非得急得你抓耳挠腮才肯和盘托出,着实欠打。 上官逸苦着脸求饶,和她说了自己的计划,不过他只说自己的朋友在这边有一支佣兵团,实力还可以,能够做s级的任务,他们可以抱一下大腿,混一张票出来,所以他才不想去角斗场。 和花想容考虑的不一样的是,上官逸怕的不是丢脸,而是暴露底牌。这个世界上从来不会缺少强者,角斗场上的人都有几把刷子在,想要拿到一百连胜怎么可能不露出一些底牌呢?一些独有的招式就相当于是一个人的标志,一旦你在这里使用过,以后再使用就会被人串联起来,这就好像是一根导火索一样,一旦点燃,引发的连锁反应是无法评估的,可能就会有人根据这一条条线索,最后给予你致命的一击。 人怕出名猪怕壮,把底牌过多的暴露在人前,你的安全程度就会逐步降低,看似最安全的方法,其实是在给你的未来埋下隐患,也许在某年某月某天,它就会爆发,带走你的性命。 花想容沉思了一下,问:“朋友的佣兵团,可靠吗?” 上官逸没有打包票,但是让她放心,等到时候就会知道了。 是的,这是清歌养在这里的佣兵团,也只有在这里才能不引人注意的发展势力,获得一些别的地方难以获得的优势。说是清歌养的,其实也不尽然,清歌和他们的联系很少,基本上除了一开始的支援,算是放养,不闻不问的那种。毕竟清歌虽然并没有站在大众的眼睛中,但是对于大势力来说,这个神秘的势力还是存在的,和他们一样的存在于世间,是竞争对手。一旦清歌和佣兵团的联系被石锤了,那佣兵团肯定会遇到各种意外,早早的夭折在混乱之地。 你永远不知道混乱之地这旮瘩地方的佣兵团背后都站着什么人,鱼龙混杂都不足以形容。 第二天一早,上官逸和花想容吃过早饭后就动身前往鲤鱼池了,这段路也是他们觉得最容易出事的地方。一旦进了鲤鱼池,只要上官逸愿意,他都可以发布佣兵任务雇人保护他们,毕竟有钱能使磨推鬼,他身上的钱,保守估计还是比三万要多不少的。虽然墨家也可以涨赏金,但是和被悬赏的人比拼财力其实又是另一种丢脸的行为,他们自然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躲猫猫结束了,小老鼠。”三个人拦住了上官逸会花想容两个,这三个是真正的二重天高手毫无疑问,从他们身上的压迫感就可以感觉的出来。 花想容想说什么,却被另一个人打断:“我们无意与血杀楼结仇,想必血杀楼也不想就这样招惹墨家吧?你现在作壁上观,以前的事情,我们墨家就当作不知情,如何?” 上官逸翻了个白眼,都来了三个人想要杀他了,居然还要攻花想容的心,说服她袖手旁观,难不成他们还想三打一不成?臭不要脸,没有一丝高手风范。 花想容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些人把自己看的也太重了吧?就算是今天自己帮助上官逸杀了他们,或者被杀了,也不会影响到两个大势力之间的关系,真有什么需要合作的时候,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就算是对立,也不会是因为这件事,哪怕自己看上去地位不低,也是如此。 因此她根本没有要袖手旁观的意思,原因是,一来都走到这里了,花想容再退出,除非面前站的是三个三重天的人,否则不合她的脾气。二来,杀人是需要理由的,哪怕是疯子你也能找到他的行为模式,上官逸如此果决,没有半分犹豫的就敢杀墨英,他们肯定有什么深层次的仇恨,更可能是墨英不知道但是上官逸知道。联系一下最近的情况,能让人一怒之下不顾代价的杀人,恐怕就是墨家的那位小姐了吧? 其实关于墨家这场闹剧,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花想容跟着上官逸,看重谁,不言而喻,再加上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她觉得就算是和墨千琉攀不上关系,和上官逸有些交情也不错,这个人未来的前途肯定也不会太差,只要他不死。所以,此时不雪中送炭,到时候锦上添花就晚了。 他们三个也料到了花想容的选择,见她不识好歹,也不多说,直接动手就是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单论实力,上官逸状态全开可以挑一个半,和两个打入膀胱局都没问题,花想容打一个估计也没问题,但是!他们三个居然都是墨家养的门客,修炼的武功都是一脉的,也会一个三人就能施展的小型阵法,攻守之间毫无破绽,仿佛是一体的,给上官逸一种无懈可击的感觉。 上官逸进入双重爆发状态,和花想容联手对敌,与三人打成一团,靠着两人这些天培养出来的默契倒也能和他们打个半斤八两,难解难分,但是真要破局…还是有点太难了。 阵法这种东西,越复杂,有时候反而越不危险,阵眼就是最大的破绽,还有一些别的小问题可以做文章。但是简单粗暴的小型阵法不一样,比如他们现在遇见的这个,有三种方法来解决,一是坚持到他们失误或者坚持不下去。二是以巧破阵,用技巧把他们的配合打乱掉,阵法不攻自破。三是以力破阵,一力破万法,解决一个小小的阵法自然是不成问题。 第一种不用多说,比耐力比到最后可能是两败俱伤,就算上官逸和花想容险胜,其实也算是输了,后面肯定还有人在等着他们。剩下两种,对于他们两个来说有点难,不是每个人都像傅长安那么妖孽。 “有办法破局吗?”上官逸用眼神询问花想容,得到的回应是后者一个无奈的眼神,意思是只能期望他们撑不住。 上官逸秒懂,递给她一个“掩护我”的眼神,然后再次运起《剑无双》往前踏出一步,这是第五步,相当于是再一次压榨身体的潜力进行爆发,即便是上官逸现在的身体,也不能撑太久,因为内力跟不上。 随着这一步踏出,上官逸的气势也发生了变化,一股惨烈的意味升起,带着所向无敌的意念,和他们三人战成一团,这一次的战局,相当于上官逸以一敌三,花想容掠阵,尽量减少他受伤的可能性。 武器碰撞的声音不间断的响起,频率越来越慢,因为上官逸挥剑的速度越来越慢,而他们三人维持阵法也越来越艰难。每接上官逸一剑,他们都要花很久来卸力,随着碰撞次数的增加这种现象还在增加,上官逸就好像一个人形暴龙一样吊打着他们三个。 打到这一步,胜负的趋势已经很明显了,上官逸居然碾压他们三个,只不过,他紊乱的气机告诉其他人,这种状态他坚持不了多久,而一旦他从这种状态退出,他的虚弱状态就足够他们反杀上官逸和花想容。 打到最后还是到了比拼耐力的时刻,只不过真的是这样吗? 上官逸顿了一下,深呼吸蓄了一下力,双手握剑柄,一剑劈下,有我无他。 形意剑?无我! 这是上官逸悟出的第二剑,极致的发挥出他的力量,当决定拼命一搏的时候,用这一剑最好也不过了。 咔擦。 上官逸如切豆腐一样把对方三把剑劈成两截,再把一个人的手斩断后狠狠的劈入地面,才算是将这一式的力气用尽。花想容趁对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唰唰两剑刺出,收割了他们的性命。 这一战彻底落下帷幕,敌方败亡,花想容毫发无损,上官逸受了一点内伤,消耗极大还进入了虚弱状态,暂时只能发挥出三成不到的战斗力,持续的时间恐怕得有两三天,只能等他调养生息两天才能好起来。 “你感觉怎么样?”花想容担忧的问,他本来就是在使用禁技,刚刚那一段时间的爆发也不知道会造成怎样的损伤,状态看起来是真的很差。 “恐怕不太好,我的伤势有点麻烦,虽然行动无碍,但是战斗力大跌,得养两天了。现在就出发去找那个佣兵团,我怕迟则再生变故。”上官逸摇摇头,和花想容一起上马,直接奔着清歌情报里说的那个地方就去了。 路上的人看着他们两个,脸色有点不友好,但是却也没轻易动手,枪打出头鸟,万一他们还有什么后招,先动手的人肯定要遭殃,等等看。 这一等,就让上官逸他们两个成功到了地方。 上官逸对着小型驻地门口的守门的人直接说:“四万两银子,和你们做一笔买卖,去告诉你们老大,做不做给个口信,不做我们找别家。” 那两个人听见这话都吓到了,四万两银子是什么概念,绝逼的狗大户。其中一个反应过来了,也不犹豫,直接去找老大,另一个也是笑脸相迎,态度甭提有多好。跟着他们过来的人听见这话,却是大惊失色,后悔不已,他们怎么想的到这个小子身上居然还有四万两,刚刚要是动手的话,那就是七万两银子,这是个什么概念呢?除了鬼都,离都还有那些贸易发达的地方,就算是在混乱之地,这也是普通佣兵团两三年的收入,而且这是不刨去各种支出的情况。 事实上,上官逸有这么多钱吗?有,但是他只剩下四万两多一点了,不可能全都花在这里,他最多给一万,其实这也不少了。别看上官逸花钱如粪土似的,银子好像不值钱,实际上不然。他其实是知道墨家,傅家这段时间肯定富得流油才去那里典当东西,东西自然是好东西,但是银子嘛,来的就有点奇妙了。 鬼都试炼的试炼者取得的成就基本上还是属于鬼都的,所以抄了苏家,醉月楼的墨家,傅家没钱就怪了,只是有钱他们也不表现出来,傅家还好,墨家的人都知道这些钱真正是属于谁的,藏的严严实实,连明帐都没入,走暗帐入库,查也查不出来,毕竟苏家那些还好说,醉月楼的东西明面上可是都进了背锅侠魏延生腰包。 因此上官逸才能从当铺里获得这么多银票,别人也猜不透他的银子都是哪来的,比如花想容,她听见上官逸一开口就是四万,嘴角抽了抽就开始想办法从这个貔貅身上弄点钱,她不穷归不穷,但是相比这个挥金如土的冤大头,还是远远不够的。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看上去地位不低的人出来把他们迎进来,四万两的生意谁不想做呢?这混乱之地里面,上官逸不管去哪家,都是这个结果。 两人被客客气气的请到客厅,沏茶上甜点后,三人和和气气的坐在桌子旁边,开始谈生意。 “我这个人毕竟直,也就开门见山了,不知道你说的四万两的生意是指什么?”那人把手放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看似随意,却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意味。 上官逸吹了吹茶水,一口饮尽,把茶杯放在右手边,茶盖放在左手边,说:“呼,好不容易有杯热茶喝,真好,只可惜我不喜欢这种茶。”顿了顿,看着严肃的他继续说:“你应该知道我们的,不久之前我们又做了一件事情,应该会把我的赏金再提一提,我觉得至少四万。” “我可不是在和你开玩笑哦,没有人会把自己当做货物来交易,我也不觉得你会愿意我们把你送到墨家来领取赏金,墨家的人虽然糊涂了点,却也不是傻的。”那人语气微冷,警告着上官逸。 “哈哈,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没打算把自己送给你,因为我值的可不止四万。我知道你们想做那个任务,所以我和我的同伴想要加入,那个任务的奖励可不止四万吧?这样你可满意?”上官逸笑着说出这段话,他说完,那个人就笑不出来了。 “别急着叫人,听我说完可好,我们可没有恶意,也没有打算分一杯羹。只是s级以上的任务可选择五张票,我们两个需要两张,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可以出一万两银子作为入伙费,你看如何?”上官逸打断了想要叫属下进来处理掉他们的那人。 “呵,我为什么不直接抓了你们去领赏金呢?你们身上的钱,墨家的钱,已经足够我们用了。”那人冷冷的说,这时候双方已经进入了最关键的谈判时刻,成败可能只在一瞬间。。 “因为你们想要的,不止是银子,而我可以帮助你们。”上官逸笑吟吟的,根本没有被他吓到的样子。 那人还想说什么,这时候一个人走进来直接说:“好,我同意了。” 第87章 得票计划 上官逸扭头看着这个一进来就拍板同意的人,他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煞气,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他一身黑色劲装,并没有携带武器,身姿挺拔,不算是太高但是也不矮,属于正常的成年人范畴。 他长的好看,剑眉鹰眼,五官搭配起来格外的英气,左脸上的一道浅浅伤痕没有破坏他的气质反而给了他一些格外的霸气。此时的他没有什么额外的表情,冷着的一张脸似乎就是他日常的神态,也并没有什么讲冷笑话的意思。 只是,一进来就拍板,是不是太草率了一些? 上官逸和花想容都在疑惑这个问题,尤其是上官逸,他只不过和之前那人用清歌定下来的暗号交流了一下,但是对方可能觉得他们两个是个麻烦,不太想收留,至于做任务,想来他也觉得自己的团队各方面人才都很完备,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其实这也是正常的,那人在团队里说不上是核心灵魂,第一指挥,但是最起码的参谋位置还是有的,坐到那个位置,对自己的团队不了解或者没有信心的话,迟早会出问题,甚至是葬送他们的前途。 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刚刚进来的这个人,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敲定了这个计划,就算是他可能在门外偷听了一会儿,但是连各种细节都不问就直接同样的,草率,太草率了一些。奇怪的是,他说出那句话后,之前那人也没有反对的意思,而是坐在那里沉思着什么,似乎话语权没有他大,但是看他的神情,如果不是他伪装的太好了,那就是太信任后来进来的人。 “阁下要不然再考虑一下?”上官逸很真诚的说,他感觉这人这么干脆反而有诈。 这就是人,一句话的功夫,由佣兵团一方不信任上官逸变成了上官逸不信任佣兵团一方,太容易得到的,总归是不珍惜。 “呵,我同意了,你倒是犹豫起来了,你这一点也不痛快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击溃墨家的追杀的。”他冷笑一下,嘲讽的说道。 上官逸却不因为他的嘲讽而动怒,根本不受影响的说:“我不痛快还不是因为你太痛快了?事关重大,我当然要考虑清楚,要不然到时候死的不明不白,可就不好了。” “没想到你还有几分冷静在,如此我倒是可以更放心一点了,我们现在进行下一步的商讨吧。”那人径直说出了这句让上官逸瞠目结舌的话。 上官逸呆了呆,说:“我们还没有就合作达成共识。” “已经达成了,你没有别的选择,而我们有,但是我选择了你。”那人语气中带着一股子霸气。 上官逸皱皱眉,只好说:“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吧。” 是的,他算是知道为什么一开始出来接待他们两个的不是他了,这个人的思维很奇怪,他会根据自己知道的事情一步步推测,直到最后出一个结果,再把这个结果告诉你,至于过程,他不会解释给你听。这就导致不熟悉他的人和他交流会有点困难,毕竟如果有的事情是他想到的但是你没有想到,你就很难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再加上他这么说话,一点也不迂回,很让人不喜,自然不是做生意的料。 这就是为什么他说上官逸没有别的选择的时候,上官逸没有反驳,因为这是事实,不是每一个佣兵团都有长远的目光,会和他好好交流。也不是每一个佣兵团都有资格,有能力帮助他们拿到票。相比之下,他们就不一样了,他们可以选择和别人合作,也可以选择不合作,自由度非常高。 人在屋檐下。 故而上官逸权衡一下后,还是选择了低头,本就是预料之中最好的结果,偏偏因为来的太容易,他反而犹豫起来。 “所以,你能帮助我们得到什么?”他开门见山的问。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不管做什么,都逃不掉一个利益,尤其是在上官逸并不是他们效命的对象的时候更是如此,所以上官逸想达成目的,就得为他们得到相应的好处。 “现在这个地方,你们满意吗?”上官逸神秘一笑,说出了让其他三个人意想不到的话。 “你这话说的可有点意思了,这片驻地可是我精心挑选的,再安全不过。就算是将来中甄和东海真打起来,战火烧到这里,我们也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地位,怎么会不满意,而且佣兵团的驻地可不是这么容易就可以换的,我现在很怀疑你是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在骗我们。”之前那人听见上官逸这么说就不开心起来了,直接一通话怼出来,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在。 “不满意。”那人刚说完就被后来的那个人打脸了,打的啪啪响,疼的很。 花想容忍不住笑了出来,但是被其他三个人都瞪了一眼后就勉强忍着,同情着之前那人。 这世上最难防备也最痛的,无疑是自家人的背刺。 “三弟?”那人疑惑的叫了他一声,倒也没有生气,看样子是习惯了。 “你来的真的很巧。”三弟并没有解释,只是看着上官逸,继续按照他的行为模式没头没尾的说出了这句话。 “我可是算准了时间的,人为的巧合罢了,当然,一路顺风也算是天意。”上官逸故作谦虚的拱拱手。 “呵,如果这也算是一路顺风的话,就没有多少事情是坎坷崎岖了。”这是来自三弟的嘲讽,获得了花想容的认可,他们这一路哪说的上是一路顺风?这个词和他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好不好?也得亏上官逸脸皮厚才能这么客套。 “给他们安排一下房间吧,晚上大哥应该要见见他。”三弟留下这句话后,就离开了。 那人见怪不怪的给他们两个添了茶,才说:“事已至此,之前的怠慢就还请不要太往心里去,我在这里以茶代酒,给你们赔罪了。”然后他就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上官逸和花想容面无表情的端起茶杯,小小的喝了一口,算是接受他的赔罪。然后三人就大眼瞪小眼的坐着,相顾无言。 最后,花想容忍不住问:“你不觉得烫吗?” “当然,我觉得我舌头都起泡了。”那人如获大赦般吐起槽。 “神经病。”上官逸进行总评。 “你们两个刚刚在聊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花想容转头问上官逸。 上官逸笑了笑,对着一脸疑惑的两个人解释道:“你说的没错,这个驻地安全,十分安全,帮助你们度过了佣兵团最脆弱的时候,这一点我还是相当佩服的。”顿了顿,上官逸不出他们所料的语气一转,说:“但是,现在的你们已经不是当初的你们了,当初的你们初入鲤鱼池,飘零无依,哪怕有些底蕴,也需要好好的筹谋才能稳妥发育起来,不被群狼分食。但是现在,在上个月的混乱之地黑榜上,你们的评价到达了第四名,总积分更是和第三名所差无几。从一无所有到现在的辉煌,你们用的时间很短暂,说你们是一匹不折不扣的黑马一点夸大的成分也没有。” 上官逸说到这里,停了一会儿,给他们一点思考的时间。 花想容一脸震撼,她自然知道混乱之地黑榜,却没想到上官逸口中朋友的佣兵团居然是黑榜第四,也难怪刚刚那个怪人实力几乎是二重天之巅了,却依旧只是一个三把手,当不得老大。黑榜前十,都是要有三重天高手坐镇才能上的。 “所以?”这个花想容推测应该是老二的家伙还是不理解上官逸想说什么,毕竟上官逸说了半天,也不过是在夸他们似的,至于他们觉得驻地不妥的原因,一点也没说。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我不觉得你们的目标只是第四这么简单,就算是这么简单,别人也未必就愿意放任你们这样自由发展下去。而且,你们的空间,资源都不够你们再进一步了吧?前三的佣兵团是怎样的驻地,有怎样的资源,背后又是谁在支持,不用我多说。随着你们一步一步的迫近第三名,他们的压力越来越大,如果我看到的情报没错的话,他们的名声可算不上好。”上官逸话说到这里,老二已经明白了,如果再不明白,他也没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原来是这样吗?倒是我太过于沉迷在一步步取得的成就里,总想着守成,失去了开拓心。”他苦笑着说了这句话,明白了为什么老大要做那个任务,那个可能把他们推到风口浪尖,让他们毁于一旦的任务。 回了神后,他带着上官逸和花想容去了客房,只安排了一个房间,一来是他们两个关系如何外人都知道。再就是,驻地里面的空间是真的不够了,今晚上可能还要招待其他人。 花想容和上官逸自然也没有意见,虽然说他们两个是和这个佣兵团是达成了合作,但是真要说信任,那就是个笑话。区区合作关系,还没有到能托付性命的程度,更何况混乱之地这种地方,可是传闻中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睛才能保证自己第二天能醒的过来的地方,还是互相照料一下好。 “所以我们到底要去做什么任务啊?你们好像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花想容在只有她和上官逸两个人的时候终于表露了她的不满。 “是去调查一个村庄的异样,那个村庄里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好像死绝了,似乎是牵扯到山河图宝藏的事情,所以事态有点失控。”上官逸说到最后,也有点严肃。 “一夜之间死绝,山河图宝藏…这样的事情可不小啊,恐怕闻着味道过去的人犹如过江之鲫,想混水摸鱼恐怕不容易。”花想容喃喃着分析,神情凝重。 自古以来的牵扯到山河图宝藏的事情,每一次都是腥风血雨,从无例外,可惜到最后也没人能真正见到山河图宝藏的真面目,也因此,山河图宝藏被传的越来越神秘,越来越难以测度。 “混水摸鱼?鱼是什么还不一定呢,反正这帮烈风的人肯定不是为了执行探索村庄这个s级任务去的,那个老二还是善良了一些,老大和老三都计划的差不多了,他还没想到这些,不过也的确需要这么一个人来管理这个偌大的佣兵团,他们三个也算是互补?不得不说缘分真的是奇妙。”上官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烈风就是他们来的这个佣兵团的名字,很随意但是好记,这就够了。如果你的实力够强,不管是什么名字都会被记住,但是反之,不管名字多好听都没有用。 “他们不打算执行那个s级的任务,那我们的票怎么办?不对,我更关心的是,既然他们不执行任务,那他们去干嘛?”花想容后知后觉的觉察到不对劲。 “当然是猎狼行动,独狼佣兵团是黑榜排名第三的那支佣兵团,这次的风波一开始就是他们挑起来的,我甚至怀疑,屠灭村庄的人也是他们,他们的名声真的不行,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一个奇迹。”上官逸理所当然的说,神情中带着厌恶,这是很罕见的事情,他基本上不会如此明确的表示他对某个势力的喜恶,除非以前接触过,知道他们的面目如何。 花想容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好奇的问上官逸为什么这么厌恶独狼佣兵团。上官逸给她说了几件独狼佣兵团的光荣事迹后,花想容也加入了上官逸的阵营,一起厌恶起独狼佣兵团,这根本不是佣兵团,而是强盗团才对,不对,强盗都比他们有良知,他们完完全全就是一堆禽兽。 “可是就算是算计成功了,也不一定就能全歼他们的主力,最多是对他们进行一点打击,伤及皮肉却不触及筋骨,这样的消耗其实对独狼来说,完全可以接受吧?”花想容想了想,还是觉得有点不妥。 “如果,你知道有人要对你动手了,而且是那种恶毒到极致,恨不得把你一巴掌拍死在地上的那种,你觉得你会那么容易放过他们吗?”上官逸打了个比方。 花想容斩钉截铁的说:“绝无可能,他都快骑脸输出我了,能先发制人当然要先发制人,先把他搞死搞残,再慢慢算账。”。 “这不就结了?烈风能在混乱之地做大,他们的领袖又岂是婆婆妈妈,放虎归山的那种性子?当然要趁此机会把独狼打的一蹶不振,顺便夺走他们的驻地才好。要知道,黑榜前十的佣兵团的荣耀之争可也是一个s级的任务哦,所以我才这么赶的,要是晚来两天就尘埃落定了,打赢打输都和我们没关系了,连好戏都看不了。”上官逸得意洋洋的说出了他的计划。 花想容:“…”你真的不反思一下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第88章 接下任务 “可是你能帮他们什么?”花想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吐槽他,毕竟她也喜欢看戏,五十步笑百步不提倡啊。 上官逸笑了笑,摊摊手说:“这就是关系户的好处了,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连地方在哪,他们需要什么帮助都不知道,我们能帮他们什么?只能见机行事,争取发挥一下光和热,别让人说闲话,怀疑我们走后门就好了,这就是接下来这段时间行动的目的了。当然,最关键的是帮他们打赢和独狼佣兵团的荣耀之争,要不然不但拿不到票,还会偷鸡不成,蚀把米,被独狼盯上可不是开玩笑的。” 花想容慎重点头,佣兵团前十的荣耀之争可是混乱之地最重大的盛事,一般来说很难发生,因为一旦进行荣耀之争,就代表了不死不休的局面。两大佣兵团的战争,一定会牵扯到整个混乱之地的局势,进而牵扯到的,可不止是混乱之地这么简单,牵一发而动全身,中甄的局势会愈加动荡的。 “独狼佣兵团身后的势力是谁?”花想容猛地想起这个关键点,就算是他们这次行动顺利,也难保对方花大代价请高手过来助阵,或者耍什么别的花招。 “是中甄现任的兵部尚书刘咨,他是什么德行就不用我说了吧?阴险狡诈的笑面虎,表面一套暗里一套,无所不用其极,所以才有了独狼这样的毫无原则底线的佣兵团出现。如果拖的久了,让他们反应过来,刘咨肯定会派人过来插手的,到时候败北的肯定是烈风,所以兵贵神速,明天烈风他们应该就会出发去执行这个任务了,所以只能今天稍微歇息一下,明天继续赶路。”上官逸带着一点歉意的说,如此忙碌的行程确实有点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但是没办法,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 花想容摆摆手,说:“没关系呀,反正我也没有别的事,跟着你混倒是精彩刺激,感觉还不错。” “笃笃。”敲门声响起,然后紧跟着就是一个人说:“钱公子,我们老大请您去议事厅谈话,方便的话现在就过去吧,我给您带路。” 上官逸不疑有他,应了一句后就示意花想容小心呆在房间里面,然后打开门跟着那人进了议事厅。 不出上官逸所料的是,议事厅里面的人不多,但是每一个都有点东西,烈风的三位领袖不必多说,都在场,除了之前见过的老二,老三,剩下的上官逸都不认识。只不过坐在他们两个中间的中年人应该就是他们的老大烈影了。 烈影是代号,佣兵都有一个代号供他们在混乱之地混迹的时候用,出了混乱之地可能摘下这个外号就戴上了另一个面具,谁也认不出他来。烈影的修为如何,上官逸看不出来也不敢妄自探测,这是对强者的不尊重,犯忌讳。但是上官逸还是能凭气机估测一下的,坐在那里岿然不动,气势沉凝,能够掌控全局的气氛,恐怕比刘鑫强,至于强多少就不知道了。 烈影是一个魁梧的光头帅哥,锃光瓦亮的那种,但是没有人敢拿这个取笑他,除非是关系特别亲密或者实力高到无所畏惧。 除了这三个,上官逸扫了一眼议事厅里面的其他人,收回了目光。都是三重天的存在,应该是黑榜前十里面的佣兵团中赫赫有名的存在,果然烈风就打算一出手就打废独狼,把他们的名字从黑榜抹掉。 大手笔啊。 上官逸看了一圈就知道自己在开头的重磅会议上没什么发言权,叫他过来就是旁听的,可能之后确实有事情商议,但是那也是之后。 果不出上官逸所料,他的进来固然引起了其他人的一点好奇,可他们也只是看在烈风的面子上虚伪的寒暄,调侃了一下他这一路引起的事端后就揭过去了,甚至不再看他一眼。是的,上官逸其实并没有被他们放在眼里,他们是这混乱之地真正的大佬,哪个不是踏着腥风血雨升上来的风云人物?又怎么会把上官逸一个初入二重天,有几分智慧却胆大包天,什么都敢做的后辈放在眼里。 但是那只是上官逸的想法,事实上他们还是挺关注上官逸的,要不然他们连和他打招呼都懒得打,而且他们都在等着看他和墨家的这场大戏怎么收场。 本来其实他们并不在意的,墨家这种大家族出了这种事,他们肯定会很快收拾掉的,毕竟关及颜面,他们也只能偶尔把这个当成笑料拿出来说一说。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从上官逸他们两个反杀墨家派来的杀手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他们收到下属通知的战果了,上官逸和花想容击杀墨家派来的三个二重天杀手,继续往鲤鱼池前进,并且要和烈风做一笔生意。 地震了,这个消息传出来真的地震了,在混乱之地的有心人心里,一场好戏算是唱到了这里,并且还在继续唱,就是不知道怎么收尾,甚至还有人在号称什么都敢赌的人生赌坊里开了一盘赌局,赌最后谁输谁赢。 不用说,赌墨家收拾了上官逸的人最多,一个平民怎么和大世家斗?什么,他们怎么知道上官逸是平民?这货真要是身后有人,能不站出来给他撑腰的?剩下的基本都是赌不了了之,想要爆冷血赚。是的,平局在他们看来都已经是爆冷了,至于上官逸赢过墨家这种事,做梦都不敢想。 “好了,既然人到齐了,那咱们就正式开始。我找你们来的目的想来你们也知道,所以我也就不多废话了,他们不仁也莫怪我不义,这次行动,烈风的收获都可以给予你们,甚至得到的情报也可以和你们分享。”这是烈影开口说的话,他一开口,所有人都给予了尊重,除了他的声音,落针可闻。 烈影说到一半,顿了顿,老二烈清把他面前放的手册一个个分发给其他人,里面是他们目前探查到的情报。如果独狼佣兵团的人在这里,一定会心惊不已,他们行动的细节从头到尾,事无巨细的被记录在上面,还包括了对他们目的的推测和行动的评估。 “这次的行动本来是独狼一个小队参与的,目的是寻找并解决村子的瘟疫问题。但是他们意外的顺藤摸瓜找到了一个神秘的洞窟,从那里过去可以找到一个位于地下的巨大的墓园。他们貌似还没有找到进去的方法,但是毫无疑问,里面的藏品必定惊人无比。为此,他们后续派人过去后,屠灭了那个村子,对外谎称是瘟疫蔓延,他们需要过去控制事态甚至在需要的时候击杀已经被感染的人,防止瘟疫传播出来。”烈影大致讲述了一下独狼佣兵团这次任务的过程,说到最后语气冷的不像话,杀气弥漫,让上官逸感觉室温好像都有点降低了。 “独狼越来越过分了,以前他们还知道收敛一点,自从那个人给他们撑腰后,他们就愈发膨胀,甚至连佣兵条例都敢违反,这哪里是狼,分明就是一条疯狗。”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用不屑的语气说道,这个人很是奇怪,黑色的斗篷遮住全身,不露一点身体在外面,藏头露尾的样子让人忌惮。 “黑篷你这话说的就有问题,什么叫做跟了他之后越发膨胀的像疯狗,他们本来就是疯狗,和那个人是一丘之貉,现在互相勾结,变本加厉也是正常的。我们不能再放任他们为所欲为了,要不然混乱之地的名声就彻底臭了,我们也别想好好的混下去。”另一个披着斗篷的人接过话茬,只不过他只是随意的披着,兜帽放下,大大咧咧的露着脸,似乎也不怕被说闲话似的。 “所以你希望我们做什么?”黑蓬捏着手册,抬头望着烈影,直指关键。只不过别人看到的只是空荡荡的斗篷看不见里面的脸,但是他却可以看清别人的脸,这在谈判的时候也是一种优势,毕竟面部表情有时候会在无意之间暴露一些关键信息。 “我知道你们不可能放过探索那个地下墓园的计划,我们也会跟着去,只不过我们的目的并不在宝藏,就像我之前说的一样,我们得到的一切都可以不要,要的只是独狼佣兵团一个也别活着回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在这些的基础上再加上一个人情,我烈影的人情。我承诺在不违背仁义道德,原则的基础上尽力帮助你们一回。我们烈风的口碑如何,我烈影的人品又怎么样,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了解,我也不多说,希望你们能帮助我们。龙有游浅滩之时,虎亦有落平阳之时,今日你们拉我们一把,若有他日,必不忘此恩。”烈影郑重的说出这段话,让在场的人都惊了。 这样的承诺太重了,本来就是白打工,这次完了后,还要欠下几个人情,相当于是在以后的某天再次白打工。就像烈影说的那样,他和他的佣兵团人品如何,有目共睹,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如黑马般崛起。说好的报酬,哪怕是都落到他们口袋里了,也会还回去给人家,绝不多拿一分。哪怕是饿死,也不平白无故拿别人一点东西,不偷不抢不骗不乞,这是他们没有任务的时候的原则,有任务的时候自然以任务为重。违背的人绝对不会轻饶,从无例外。 所以烈影说出这段话,没有人怀疑他会不会做,他们怀疑的是另一件事。 “君可闻,狡兔死,走狗烹。”黑蓬沉默了良久,说出了这九个字,每一个字都很沉重,在场的有五个佣兵团的代表,算上烈风。每一个都是黑榜前十,黑蓬代表的是第一名的君风,那个大大咧咧的汉子叫泉子,代表的是第二名的跃晖。 这九个字落入耳中,现场所有人都不再说话了,今日烈风联合他们要对付独狼,成功之后烈风就是黑榜第三,再往上就是他们两家,难保他会不会故技重施,对他们进行背刺,把他们踩在脚下,甚至狠狠的踢到深渊里面,再无出头之日。 烈影从一开始就知道会走到这一幕,但是他没法,他的信用只能保证他许下的诺言会被兑现,但是真牵扯到他们和现场其他人的佣兵团之间的矛盾,谁会信他的保证,谁又敢相信呢? 气氛很尴尬,但是所有人都没有离去的意思,烈风这边是必须得到他们的支持,而他们不希望再看见独狼佣兵团继续在混乱之地活跃,却又怕烈风成为另一个独狼,另一个具有光辉形象,更加可怕的独狼。 “可否容我斗胆说两句?”上官逸站了出来,他也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作用,但是至少他已经是烈风这个阵营的人,自然要站在他们这边帮助他们说话。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这是烈影的话,倒不是他对上官逸有偏见,也不是怕他坏事,而是怕他说出什么让人不快的话,给他惹祸,清歌的人还是要关照一下的。 “君又可闻,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莫欺小儿年少,莫要倚老卖老。”上官逸直视烈影,顶着他的威势,姿态,气度丝毫不落于下风。 “哈哈哈,莫欺小儿年少,莫要倚老卖老,有意思。烈影让他说吧,我倒是想听听这人能说出什么大道理来。”这是泉子的话,他向来大大咧咧的,百无拘禁。 泉子开口了,其他人也都给他一个薄面,听听上官逸的看法,现在确实是僵局,多一个人说说思路说不定还能解决问题。 上官逸站起来,用手指蘸了一点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圆,又在里面点了几个点后开口说:“这个圆代表了混乱之地,我把它比做森林。这些点代表了你们,假如借动物来比喻,烈风是茁壮成长的豹子,独狼是一只阴险狡诈的狼,森林里还有更强大的虎狮存在,再往下是其他的猛兽。 豹子一天天长大,威胁了狼的地位,狼要对豹子下手却被豹子提前察觉,豹子虽然茁壮成长,但是要对付狼却又力有不逮,刚好狼平日里的行径惹了众怒,但是森林霸主虎狮害怕逐日成长的豹子会威胁他们霸主的地位,在犹豫要不要帮它。 它们左右为难,但是最终还是会选择帮助豹子,因为豹子口碑好,而且许下了好处,不像那只贪婪的狼,雁过拔毛。但是它们不放心,和豹子定下了种种约定,甚至歃血为盟,签订成书。” 上官逸说到这里,在场的人脸色有点难看,是的,这个人确实有几分小聪明,他看到了这场会议进行到最后的结局,其实他们也没得选,就现在来说,烈风比独狼好一万倍,傻子也知道怎么选,哪怕心有顾虑,他们也只能选这个。但是看到了结局归看到了结局,他们也都看到了结局,毕竟能代表一个佣兵团出来讨论大事的哪个是傻子? 做人留一线,看破不说破。 这才是正常人做的事情,但是现在这个人自做聪明的把事情说出来就让他们有点难堪了。 “但是它们心里都知道,这些都是虚的,等到它们帮助他解决了狼,等豹子长大而它们如果渐渐老去,森林霸主的地位依旧会被拿走,哪怕豹子不争不抢也会有别的动物把它捧上去。” 上官逸越说,他们的脸色越难看,每一下都戳在他们的心上,疼,太疼了。 “但是,真的就只有这么一个结果吗?我看不一定吧。”上官逸说着,在桌子上比划着一个又一个大圈,“这是中甄,这是东海,这是西漠,这是苗疆,而这一点才是混乱之地。鲤鱼池,鲤跃龙门,为什么就一定要龟缩在这弹丸之地呢?固然这里最适合佣兵团发展,但是外面的世界更加广阔,佣兵团能做的事情,在外面也可以做。我作为外来者,可在外面只听说过镖局和杀手组织,没听说过佣兵团哦,虽然性质接近但是并不一样。外面的资源可有这么大哦~”上官逸张开双手抱成团,比划着。 “就算是不出去,你们真以为这片森林就可以一直像这样安安静静,平平稳稳的持续下去吗?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我相信你们也有一些数。更何况,你们这些人建立起佣兵团,到了现在,我可不相信你们只是想混口饭吃罢了,可不可能是一回事,想不想又是另一回事,如果可以,谁又不想坐在那个位置上,接受万人的瞩目。” 上官逸这两段话犹如老司机提速,一脚油门把他们甩的连尾灯都看不见了。这一股大转折,让他们沉思起来,但是上官逸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轰炸他们,把他们炸懵就好办了。 “如果我没记错,君风也是后来居上的吧?变强的方法到底是是什么,百家争鸣还是扯后来者的大腿?让别人打不过自己,就算是最强了吗?在这里的最强真的有意义吗?外面的大宗门里可是要比你们强盛不知道多少,甚至还有四重天的宗师在。 既然每个佣兵团都想争第一,那么不如就公平竞争,用实力来说话,强者恒强,但是不奋发就有可能被后来者超越,弱者虽弱,但是却也有可能一跃龙门而化龙,这不就是鲤鱼池的含义吗?一指弱者化龙,二指你们走出这弹丸之地,成为更强的势力。在这里的资源是有限的,也许多一些佣兵团来瓜分就会被吃光,但是外面广袤的天地却足够你们发挥。” 上官逸说完这段后,就坐回了自己的座位,装起了鸵鸟,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也没说也没做的样子。 黑蓬思考了一会儿,叹息了下,对烈影拱拱手,说:“你的期望我收到了,君风会帮助你们收割独狼佣兵团,至于其他的,我不能决定,要回去禀告团长,先走一步。” 他说完这句话,径直离开了,也不用人送,走的暗道。其他人也说着同样意思的话跟着离开,眨眼的功夫,议事厅里只剩下了四个人,老大,老二,老三和上官逸。 上官逸眨眨眼,想站起来拱拱手,和他们一样撤退,但是却被老二制止了:“没想到你能说出这样的一段话,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些年我们也在找以后的出路,不光是我们,君风,跃晖都是。我们都感觉到了局限,但是却不知道路怎么走,其实也曾想过离开混乱之地,只不过我们还弱,而贸入其他人的地盘有风险,所以暂且搁置了。至于君风和跃晖则更艰难,他们身后的势力不一定会允许他们离开,但是以他们的性子,可能会闹得很大。加上最近的风波,说你把混乱之地搞得鸡犬不宁都不为过。” 上官逸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明明是你们要搞独狼佣兵团,我才不辞辛苦过来助力的,不要把锅甩给我好不好。” “脸皮厚。”老三简略的评价。 老二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表示十分认可,如果没有上官逸在,可能这场风暴会来的更晚很长时间。其实现在想想,清歌只给了一些物资支援和其他帮助,却没有站出来给他们撑腰其实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至少如何发展的问题,他们从没有干涉过。混的下去就呆在混乱之地,混不下去就去别的地方也行。这就是他们的意思吧?钱泰多一席话说的太真实了,逼得他们必须面对现实和未来,但是早痛,短痛,总比不得不痛的时候痛彻骨髓要好一些。 上官逸哪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挠挠头,他现在有点尴尬,好像一不小心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太引人瞩目不太好吧? “通过这次事情,我看到了你合作的诚意和能力,你给了我一个惊喜,莫欺小儿年少,莫要倚老卖老,很棒,我希望接下来还能有更多的惊喜。今天你可以回去了,接下来的行动你可以不参与,库房里有两张永久有效的贵宾票,事后会给你。”老大开口进行总结性的发言,甚至把奖励是什么都亮了出来。 上官逸犹豫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就回去了,以他的性子自然不可能就这样坐等着奖励到手,他要参与接下来的行动。但是在外人看来他和花想容是一体的,他要参与,那花想容恐怕也要参与。接下来的行动,随时有可能遇见危险,那种危及生命的危险,他可以自己去冒险,却不能拿花想容的性命开玩笑,她是他珍视的朋友。 “你回来了,他们送了饭过来,一起吃吧?唔,你好像有心事,谈的不顺利?”花想容坐在饭桌旁双手托腮,似乎在等上官逸回来吃饭,见他回来先是高兴,然后看见了他略带愁意的眉眼,有点疑惑的问。 上官逸摇头:“没有不顺利啦,很顺利。烈风不出意外的拉了其他的佣兵团当外援,在荣耀之争开始之前,这些手段都是允许的。猎狼行动明天就会开始,但是我们却不用过去了。” 花想容皱眉,问:“我们不用过去了是什么意思?” 上官逸摊手说:“这就是关系户的魅力了,烈风的老大说库房里有两张不用的,在生灰的永久有效的贵宾票,可以给我们两个用,只不过要事后,等他们回来。” 花想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伸出好看的玉手揪上官逸的耳朵,说:“告诉我事实,该怎么做我自己会选择,不用你帮我,你一个小屁孩顾好自己就行了。” 她从来不相信这世界上有免费的午餐,从这条路过界入东海,除了中间那片战场外的群山都似乎有魔力一般,寻常人贸然进入会迷路,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来。绕路的话费的时间太多了,所以只能偷渡,但是想偷渡却是需要人引路的,这些人也是由官方把控的,要不然绝对会严打。为了方便管理,防止奸细等等,故而才需要票上车。至于永久有效的贵宾票是什么概念?一年也只有五张,靠着关系白得两张?你钱泰多是他烈影的儿子吗?他对你这么好。 上官逸连声呼痛求饶,只好把原来的版本告诉了花想容。他是为她考虑了的,但是可能演技不够还是她作为一个杀手,太敏感了?还是看出来了他在撒谎,哪怕只是一部分的谎言。 “你就这么怕我出事吗?”花想容捏着上官逸的耳朵,凑近问。 “我…没有啊,只是确实太危险了,我来这里是为了历练自己,游走于生死之间的战斗可以快速让我获得提升,所以我无所谓,不是必死之局我都敢赴约,但是你不一样的。你是我计划之外的,我可以一个人去冒险却不能让你深陷危局。”上官逸有点别扭的说。 “就这么渴望变强吗?”花想容质问,松开了他的耳朵。从认识以来,他就在无时无刻的不在努力,为了变强,他什么都敢做,一己之力迎击三个二重天的高手,只为了一点突破。 上官逸低着头,神情淡淡的说:“不是我渴望变强,而是不变强我就没办法做我想做的事情,我有好多好多事情要做,但是时间不等我,所以我只能拼命追赶时间。” 花想容听见这个解释,呆了呆,她不知道上官逸背负着什么,所以也无权说他什么,她能做的只有陪伴。 “我也会去的,既然你时间那么紧,就不要浪费。不用担心我,打架我可能不行,但是我保命能力还是可以的,你都不一定比我强。”花想容说完这句话表明了她的态度后,走回了原位,又补充道:“快点过来吃饭吧,都快凉了,吃完后今晚上好好休息,既然你关系户这么强大,那肯定不会出问题的对不对?” 上官逸听着花想容的嘲讽,哪里敢说话,本来就欺骗一个女孩子还被当场戳穿进入火葬场模式,再顶嘴,怕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吧? 吃完饭后收拾了一下,两人就分床而睡,一觉直到天亮后,神清气爽。毕竟绷紧了这么多天的神经偶尔放松下来了,确实舒服的不行。 匆匆忙忙的洗漱后,他们两个去前院找了烈风的三巨头,他们正在清点人数,行装。值得一提的是他们两个穿的也是烈风佣兵团成员的衣服,大小还算合适,昨天确定了要随他们出征后不久就送了过来。 “你们来的正好,这次我们出击的有三队,每一队都有一个三重天的高手压阵,我们三个各带一支队伍,你们跟着老二一起行动吧?”老大烈影看见他们两个,一边示意把一些食物和水的物资分发给他们,一边和他们商量。 说是商量,其实是最好的安排。每个队伍都有三重天的高手在,剩下的都是二重天的,战斗力不会太弱。剩下的关键就是队伍的凝聚力和领导者的领导力等等,凝聚力对烈风来说应该问题不大,但是领导力,老大和老三对于时机,战局把控都是一流的,老二却是类似后勤总管和半个军师,在指挥这方面差了点,上官逸和花想容加入第二队刚好可以补充这个弱点,毕竟老二听得进上官逸的谏言也放得下架子。 合理的安排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上官逸很痛快的表示同意,花想容在这里唯他马首是瞻,自然没有拒绝。 一切都安排完毕后,三位领袖带着他们出发了,任务是已经连夜接好了的。至于为什么这么急… 老二瞥了上官逸一眼,小声的说:“还不是你小子干的好事,那些人回去和他们领袖一合计,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一个个嗷嗷着要开启混乱之地的新篇章,就接了任务带队连夜出发了,咱们还算是晚了的。” 上官逸和花想容有点懵的对视了一眼,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老二继续说:“昨晚上到今天早上的时间,咱们烈风收到了五封挑战信,要和咱们比这次任务的收获,得亏老大脾气好,要不然睡觉被这样打扰非得发疯不成。”。 上官逸无言装死,骑着马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混乱之地的佣兵团其实都是一群热血大汉对不对,这也太莽了吧?不过他喜欢。 第89章 找寻线索 上官逸两人随着烈风的大部队出了驻地,策马奔向那个村庄,那个一夜之间所有人都死掉的村庄。 “你们真的想好要随烈风进入这片地界了吗?”老二看着在他的要求下,带着烈风的制式面具,披着烈风的制式斗篷,遮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来是谁的两人,再次询问。 “我们不是已经决定了要跟着你们去了吗?都到了这里怎么可能临阵脱逃?”花想容知道上官逸其实还是不希望她过来的,所以抢先开口,把两人的态度说明,反正这人是肯定不会退缩的。 “那你们做好得罪刘咨的准备了吗?只要你们跟着我们去做这件事,就相当于是把刘咨得罪的死死的,如果你们去了东海再也不回来,那自然无所谓,他再手眼通天也伸不到东海去。但是我觉得,你们不会这么简单的就要离开中甄再也不回来,刘咨此人,你们应该也有所耳闻,这次我们的行动相当于是断他财路,犹如杀他父母,烈风已经做好了接受他报复的打算,只是你们呢?本就惹上了墨家,再加上刘咨,恐怕…”老二说的委婉,清楚,最后一句甚至没说完,但是上官逸二人也是懂他的意思的。 上官逸看了看花想容,没有说话,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不管是谁拦路他都不怕也不会退缩,关键是花想容,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考虑还是她身后的血杀楼,她都要慎重一些。 武林世家和官场还是不一样,虽然为了足够的利益都可以暂时放下一些矛盾,但是武林世家要思虑的更加多一些,就算是有仇,有死仇,要报也得考虑方方面面的内容后下手。官场,只要权势足够,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明面上过的去,你就可以对武林世家动手了。说到底,这是两个不同的圈子,官场在一定程度上凌驾于武林之上。 刘咨是兵部尚书,大权在握,甚至还有中甄皇帝喜爱,他做这种事再简单不过,所以他明目张胆的插手混乱之地也无人敢捅上去,在混乱之地,别人也要给他面子,怕他找个借口就要清剿鲤鱼池。此番行动后,与他对立是必然的,从某种意义上说,烈风和上官逸都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没这么多后顾之忧,但是花想容不一样,她是血杀楼的,这种组织真要是被人找麻烦,还是很容易的,而且一旦官府要搞它,它真的很难受而且毫无办法,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没有关系的。”花想容并没有考虑太久,直接给出了结果。 上官逸看了看她,也开口说:“那就没有关系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有办法对付他。毕竟,风水轮流转。”他这话其实饱含了深意,时来运转,每个人都会有春风得意和流年不利的时刻,如果上天不给予他们应该承受的惩罚,那就由他来。 “那就继续前进吧,再赶半天路,我们就能到地方了。”老二知道劝不了他们两个,人各有志,而且都到了这里,他本来也不应该劝的,但是忍不住还是说了,他的性子终归还是这样,太善良。 “这么近?”上官逸皱着眉头,总算知道了为什么烈风突然就要动手了。 实在是独狼这波任务做的真的是…太巧妙了,假借执行任务之名来到离烈风不远的地方,再胡乱编造一个找不到入口的宝藏,搞点别的花样就可以吸引来一波又一波人,他们的主力来这里也没什么可以意外的。可问题就出在这里,他们还真就瞎猫碰上死耗子,找到了一座地下墓园,这是意外之喜,独狼的,也是烈风的。 独狼惊喜的是在排除威胁的同时可以有额外的收获,一举两得。而烈风惊喜的却是一来发觉到了独狼的动向,心思,二来获得了喘息的机会,并且可以借此机会反杀。 这是上天开的玩笑,血债必以血偿,在这座染血的村庄里,还要死掉更多更多的人才能够平息神明的怒火。 “嗯,确实很近。”老二淡淡的点头,赞同他的说法,却没有解释什么。当他说出到村庄的距离的时候,就已经把该说的说完了,该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就算是给他解释明白了也没用。 又赶了半天路后,他们到了地方,远远的看过去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庄罢了,没想到地下还能有这样的秘密。 “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联络一下烈风在这里的线人,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然后再做打算。”这是老二对上官逸说的话,虽然并没有直接点明,但是他确实听老大的话,把上官逸当作是决策层的谋士来对待,并没有自大的独立专行。 上官逸自然没有意见,如非必要,他甚至不想指指点点,让老二按照他的节奏来就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自己空降过来就抢夺指挥权的话,一方面默契度,威信都不够,另一方面他也不熟悉各种情报,不如就安安心心的当一条咸鱼,关键时刻再站出来当狗头军师指点江山。 老二离队去找了线人情报,上官逸感受着村庄里的动静,心里有了几分猜测,兴许他们还在找那个地下陵园的入口。 过了一会儿,老二回来后对上官逸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和他们几个一起讨论下接下来的行动策略。上官逸自然不会拒绝,下马走过去,在老二身旁站定,等着他说话。 “现在的情况,和之前传回来的没什么太大差别,除了水更混浊一些外,就没有什么进展。黑榜前十的佣兵团都派了人过来,标准的队伍配置,除了独狼和咱们是派了三队过来外,就只有君风和跃晖是两只队伍,剩下的都是一只队伍。独狼的团长还有一些别的核心都在,只不过现在各家都在寻找墓园的入口。”老二一条条的说下来,情况似乎和他们想的不太一样。 按照他们的想法,不过是一个墓园罢了,独狼再怎么不堪也不至于找不到入口,等他们到这里就可以直接进入墓园开启下一步计划,但是现在… “知道这是谁的墓吗?”老大也有点意外。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对独狼还是很了解的。人品虽然不堪,但是讲真,各方面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要不然也不会混到这个地位,现在连他们也没发现,甚至君风,跃晖他们早到了这么久也没有什么发现,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不知道,独狼知道这里有墓园还是在巧合之下看到了村长在宗祠里祈福的时候,一个牌位的祭文。年代久远,加上并没有保养,那篇祭文的内容已经有点模糊不堪了,只不过看祭文的规格和文尾的金印就知道那人的官职不低,至少王侯将相四个字得占一个,而且是风光大葬,所以他们才像闻着腥味的野兽一样蜂拥而至。”老二摇头,把他知道的说出来。 祭文的规格在这里是有严格要求的,不是说你有文采,死的人和你关系亲密,你就能大笔一挥,写个三万五千字的祭文来祭奠他的,甚至写祭文的人都得是专业的礼部成员或者得到授权的人。金印代表的意义更加不同寻常,这是德高望重的人死后,帝王在他的祭文上盖的章,意义不凡。没有人敢伪造,这是诛绝九族的大罪。 “看样子,这个村庄建立的目的,其实一开始是为了给这个人守墓吧?只是一代代传承下来,早已忘记了最初的目的,到了这一代彻底结束了使命,再也不用执行了。所以他们才不知道墓园的入口,守墓之人又怎可监守自盗?有的找了。”上官逸叹了口气,没想到第一步就卡住了。 “那篇祭文还在吗?”老三突然问。 “独狼那边给出的答复是为了防止瘟疫蔓延,村子里大部分东西都不要碰,一些瘟疫感染者摸过的东西也已经被烧了,所以宗祠里面的东西大部分都被烧毁了,那篇祭文自然也不在了。”老二无奈的说,关于瘟疫的事情他们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但是对于这种动不动就毁人宗祠的事情,他很鄙夷。很大可能就是为了防止别人看见祭文后找到什么线索,所以把祭文烧毁了,甚至是藏起来了也说不定。 “看起来心里有鬼啊,难不成那篇祭文里面有什么关键信息不成?”上官逸皱起眉头,他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老大也有点嘲讽的说:“想不到独狼倒是在这上面做起了文章,呵呵,目前已知的所有的信息都是从他们那边获得的,不知道是他们想让我们知道还是我们真的得到了正确的信息。” 老三点点头,说:“要稳。” 他这两个字就足以表明现场这些人的态度了,这次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很重要,但是越重要就越得小心,稳妥的行事。尤其是在很多重要的信息都不清楚的情况下,更要格外的小心,一失足成千古恨,更会让他们万劫不复。 “那就三队分开,各自去找找入口的线索吧,小心点,遇见不对劲就发信号。”老大做了最后总结。 然后,老大老三带着队伍去了村里寻找线索,哪怕那里已经被人搜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依旧可能存在着线索,而且一些信息也是隐藏在村庄里的,必须要亲自去看看。反正他们都是来拆独狼台的,顺便接下了调查村庄被灭的真相这个任务也刚好。 “走吧,我们也带人去搜一下。”老二转身就要带队去另一个方向,但是却被上官逸拉住了袖子。 “怎么了?”老二略带惊讶的问。 “村庄里交给他们两个队就好了,他们能够处理好的,我们去外面找线索。”上官逸盯着他的眼睛说,说到这里后,他的声音小了起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接着说:“村子里可能有线索,但是有墓园入口的可能性却不大,毕竟这么多队伍在这片地方搜查,要是有的话早该被发现了。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去外面搜查一下,找找有没有线索。你别这么惊讶,从现在开始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保持淡定从容的神态,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我觉得我们可能被监视了,从进入这个村庄的那一刻起,就是如此。这种感觉来自外面,而不是里面,别的佣兵团固然要提防我们,却不会这么谨慎而且带有侵略性,就像我们固然提防君风却不会一直派人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因为不想和他们打架。所以我猜测应该是独狼的人,在外面,而且想引我们出去。” 老二正了正神色,淡定从容的带着上官逸回归队伍。 这时候队伍里的三重天高手附到他耳边说:“我们被盯上了,外面的人,不知道是哪方的。” “知道了。”老二点点头,毫不意外的样子看似很有把握,似乎早就知道了。旁边花想容的神态也告诉上官逸,她也感觉到了类似的事情。 “好了,让这位客卿告诉你们咱们接下来的行动方向,我思考一下别的问题。”老二大手一指,就示意打工仔上官逸把他的想法说出来,他自己假装沉思的样子掌控大局,实则只是干着急,出不了什么力。 “团长他们去了村子里寻找线索,咱们就不掺和了,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然后再看情况决定下一步的走向。首先就先去后山看看吧。”上官逸也不推辞,打工仔就打工仔吧,反正自己本来也就是过来打工的。 有老二站在上官逸身后,给他撑腰,而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所以也没有人反对他,顺从的跟着他去爬后山。 他们的举措自然是落入了别人的眼里,只不过都没有在意,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也好,反正他们在这里搜的也够了,感觉没什么东西,但是又怕错过可能存在的线索。 一行人顺着路摸到后山,上官逸眯着眼睛,这一路上他们走的不算快,那种监视的感觉也跟着他们移动,而且一直在他们左右,引导着他们去后山的样子。目的昭然若揭啊,后山,到底藏着些什么东西?还是说独狼已经找到了墓园入口,甚至探索过了这个墓园,现在想用墓园的机关对他们做些什么?也难怪,不止是烈风觉得在这里收拾掉独狼的主力是个好选择,独狼也是这么想的吧,所以这次猎狼行动到底谁是狩猎者还不一定呢。 想归想,上官逸却不动声色,并没有告诉其他人。他不想打草惊蛇,先看看独狼想做什么吧,总之,不要让烈风先进入墓园就对了,情况实属不对劲。 “接下来呢,做什么?”花想容在他们登上后山后率先出口问道。 上官逸给了老二一个眼神,后者会意的说:“各自分成小队,去探索一下周围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多加小心,有发现赶紧叫人过去。” 随着他一声令下,所有人有序的分组四散开来去探索后山,训练有素的样子,倒是让上官逸放心了一点点。随着他们的离开,上官逸继续往上,登到山顶后,他站在一棵树上眺望着村庄的方向,这才是他原本想来后山的原因,那个村庄和村庄的氛围隐隐给他一种不寻常的感觉,兴许是风水的问题。 现在一看,果然是有问题的,村庄走势如卧龙阖眸,这座大墓本应该遗荫后代,让他们养精蓄锐,为之孕育人杰。但是偏偏出了意外,成了死龙,非但没有起到应该有的作用,还煞气冲天隐有血光,成了大凶之局的布势。如果这座墓园,这座村庄的布势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话,村庄里的人到底是祖上积了多少德才能庇佑他们到现在才被灭? 对于一个大势力来说,风水是根基选择的最重要的因素。风水影响气运,气运在很大程度上决定成败,哪怕这听上去只是邪道,但是没有人会真的摒弃它,随随便便挑个地方就安营扎寨,发展势力。归根结底,人的本性里还是有一点迷信的,嘴上说着不相信,却还是有自己的玄学。 “看出什么来了吗?”花想容见他站在树上一看就是半天,眼神中的凝重似乎有着把人压垮的力量,他到底看出来了什么?看风水,地势,难不成他还是一个半吊子的风水师吗? 为什么要加上半吊子…当然是这一路上和他深入接触过后,花想容对上官逸会的各种东西的评价,杂而不精,什么东西都会一点点,但是都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算不上精通可也勉强能派上用场。虽然以他的年龄来说,有这样的手艺已经很不错了,他还在进步中,兴许以后齐头并进的把这些东西都研习的很高深的话,还有一些作用,会是一个人人敬仰,崇拜的全能鬼才。但是现在,就是个臭弟弟。 “此行须得更加慎重,如果真要进入墓园的话,我们最大的危险可能就不是独狼佣兵团和他们的布置,而是这座墓园。”上官逸说出他的猜测,虽然像花想容想的那样,风水之事他确实是半吊子,懂得不多,但是都这么明显了,再看不出来一点异常的话,那不是他傻就是他眼瞎。 “嘭。”一道闷响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道信号-有发现,速来。 老二说:“快点过去吧,那边发现了情况,感觉应该是有收获了,说不定这次率先发现线索的就是咱们。” 上官逸拽住他的手,趴到他耳边用细微的不能再细微的声音说道:“接下来不管发现什么,烈风的人不能第一个进入墓园,我不同意的话最好不要下任何影响走势的决定,我感觉这地方太邪门了,相信我。” 他慎重其事的样子让老二也郑重起来,他不知道上官逸到底发现了什么,但是上官逸是怕死的人吗?也许他是,但是他绝不是胆小如鼠之辈,胆子小的人敢冒着得罪墨家的风险强杀墨英?胆子小的人敢一路明目张胆,大摇大摆的前往混乱之地?胆子小的人敢加入他们,和独狼,刘咨作对?所以此时上官逸应该不是想退缩,而是真的危险,哪怕他看不见危险在哪,也许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差距吧?反正大哥和三弟本来都不打算带自己过来的,但是因为有这小子坐镇才改变了主意,只不过让自己在关键时刻听这小子的意见,现在可能就是关键时刻。 老二微不可查的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后领着他们几个迅速的往那边赶。到了之后发现他们不出所料的是最后一支赶到的小队,也是最不称职的小队。 “报告二团长,这里有一个非常隐秘的山洞,山洞最里面有一块古老的石碑,石碑上的字似乎有点太古老了,没有人认得。石碑似乎可以移动,只不过我们并没有尝试,只不过根据它的材质推测它的重量应该是极其惊人的,至少一般二重天的人恐怕是难以撼动的。”那支发现山洞的小队长面带兴奋的向老二汇报,现在这种情况,按照烈风的规矩,最先获得进展的小队可是会获得嘉奖的。 上官逸看了看这个被藤蔓,杂草一层层的遮掩起来的洞口,嘴角抽了抽,这都能发现奇点吗,华生同学?? “干的漂亮!回头奖励少不了你的,放心吧。”老二夸了两句,余光瞥着上官逸,他在询问是否要进去看看。后者点点头,既然小队已经进去探查过了的话,那就应该没什么威胁,毕竟现在没什么线索,固然要得到更多的线索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冒更大的风险,但是这也是无可避免的,毕竟他们往后无路可退。 “那你带我们进去看看吧,其他人守住这里,拜托你了。”老二也不犹豫,直接让那个小队长带路,其他人守住外面,最后一句话却是对那个三重天的高手说的,毕竟只有三重天才能真正的在这次的行动中拥有话语权,其他人都不行。 第90章 还治其身 进入洞穴的只有四个人,带路的小队长,老二,上官逸以及花想容,其他人都留在外面。 其实这样的人选也是无奈之举,除了领路的和他们三个,剩下的都不是领导层,固然可信却又不敢完全信任,所幸里面没有什么危险,就这样子也好。 洞穴里其实没有这么复杂,就是空荡荡的,好像除了自然生长的植物和石壁就再无他物,但是走到最后却发现一座石碑。就像那个小队长说的一样,石碑上满是岁月的沧桑痕迹,哪怕时光并不能太奈何它,却也在它身上留下了些许痕迹。石碑上是被人一刀刀篆刻的碑文,苍劲有力,每个字入碑的力度都是相同的,整体看上去有一种震撼心魂的感觉,透露着无比的霸气和坦荡,字如其人,篆刻者必是一位手握至高权势而且胸怀宽广的强者。这样的人,应该是不屑于使用这种手段来阴后辈,也就是说后来又有风水师过来强行改变了风水,让这里由大吉变成了大凶?到底是怎么样的仇恨回让人下此狠手,又是怎样的手段才能逆转乾坤? 这些问题,上官逸解答不了,恐怕能解答的人早已化为黄土,而答案可能在墓中能寻见一角。 “这碑上的字,你们认识吗?”老二带着期望看向上官逸和花想容,当然主要是上官逸,毕竟前者的表现可是相当的给人安全感。 但是这一次,上官逸却是要让他失望了,他也不认识这种古朴的字,要不然谁还看字体来推测各种事情?看字的内容不好吗?更加的方便快捷的获得信息,也更加的准确。 上官逸遗憾的摇头的时候,花想容却出乎人意料的点了点头,她居然是认得这种字体的! “上面写的是什么?”上官逸意外的问道,既然有人认识就好说了。 “这是一世皇朝,天城的字体,只不过一世皇朝已经很久没出现了,所以你们不认识也正常。这应该是一个天城的大将军的墓园,他和那一代的天城之主关系很好,在他死之后,由天城之主亲自送回故里,并为他亲自出手写了碑文,还布置了一些机关。其他的大概就是宣扬一下天城之主和大将军的丰功伟绩,最后就是提醒后来盗墓者要入此门还请考虑一下自己的生死,不要自误,白给自己的性命。”花想容大概概括了一下里面的内容,然后继续说:“上面有说只要推开这座石碑,就会打开地狱之门。我感觉后面就是那个墓园的入口了,要进去吗?恐怕后面危机重重,先进去就是给别人探路,当冤大头,还是再考虑一下吧?”花想容也不傻,她最喜欢的当然是让别人给她白打工,给别人白打工的事情想都别想,不可能。 “不,当然不进去,回去吧,把这个消息告诉老大他们,再考虑一下怎么办,先进去的话太莽撞了,不是上策。”老二摇摇头,他固然不太敏锐,可也不是莽夫。上官逸和花想容都极力劝阻的事情,他自己也觉得不妥,除非他是傻子,要不然肯定不会贸然打开这个据碑文篆刻者说的地狱之门。 “如果没有别的发现的话,那就先撤退吧,回去商量一下对策。”上官逸看见老二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嘱托,明智的选择了撤退,也很欣慰。 然后,老二带着队伍回到了村庄,派人去把另两只队伍叫回来,分享了这个消息。 “公开吧。”老大淡淡的说,这是之前约定好的,而且这个消息早晚也会被人知道的,不如就全部告诉他们好了,也算是表示自己的诚意。 “可是,这后面的危局,坑害了他们可如何是好?他们会怨恨你们的。”花想容提出了质疑,他们就算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别人这里危险的紧,也会有人带头奋不顾身的往里面冲。如果出了意外,依旧会把责任归咎于公布信息的人身上。 毕竟涉及一世皇朝,天城这两个名词,很难有人能够保持冷静的态度,万一里面有一世皇朝的宝贝,那就是荣华富贵一生的结果,如果说是至宝,甚至说是连带鸡犬一起升天都不为过。 一世皇朝是什么概念呢?率领千军万马踏破大陆,打到最后,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凡为人者皆吾子民,一令既出,可号召天下各路势力。这就是一世皇朝,这一世镇压天下豪杰。 天城指的是大陆中一座宏伟的城池,它在大陆上的地位相当的特殊,繁荣昌盛,强大无匹却从不出世,唯有一世皇朝之主才可入主天城,若无一世皇朝,则按照天城的规则就这么一代代的繁衍运转下去,等着下一代主人入驻。 一世皇朝和天城是强大的底蕴,神秘的宝物,无匹的力量的代名词,让无数人向往却又寻之不得。 “我们在分别之后,感受到了有人在注视我们的一举一动,而且据我个人感觉,他是有意的把我们引到后山去,而在后山就发现了那个洞穴。事后我想了想,是不是每一个队伍只要到达后山就能找到那个洞穴呢?答案是肯定的。那为什么是我们烈风找到的呢?回来的时候我观察了一下,也有别的队伍在搜索村子外面,只不过他们并没有选择和我们一样的道路罢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按照佣兵的准则来办的,任务发生冲突的话,在类似于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一队完成搜索后才允许另一队人去这个地方。所以如果这是有意的话,背后的人必须保证我们率先去后山。我虽然是想找个地方看一下村庄的山水,地势,但是老实说我一开始并没有选中后山,而是另一个方向的山,但是因为那个人的监视,我还是选择了后山,因为想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后面的事情你们应该也知道了。”上官逸把自己刚才的心理过程说了一下后,现场的人神态都有点奇怪了。 上官逸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要是再感觉不出来有问题,那就有鬼了。 “你是说独狼盯上咱们了?想让我们来揭露这个消息,成为他们的替罪羊。”老大也有点犹豫了,共享消息归共享消息,但是真要是把人往火坑里带,就像花想容说的那样,烈风承受不起这样的代价。 “我不敢肯定是不是独狼,但是很有可能是他们,他们和烈风的矛盾最为突出,如果烈风因为这次探险损失惨重的话,收益最大的还是他们。”上官逸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让他们又是一愣。 “如果这里是那个墓中大将军的故乡,以好友的身份来送尸体荣归故里的天城之主是否会对好友的故乡之人痛下杀手,以阴险的手段让他们慢慢衰亡?”上官逸没有解释,反而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不会,给予一些好处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下狠手。更何况以他的身份,地位,实力,即便两人之间有纠葛也该随人死而消散。他不会和一个死人计较,也不会因此迁怒他人,更不会用恶毒手段对付这些人,因为没有必要。”老大和上官逸对视了许久,最后艰难的说:“背后还有一双手在操纵着什么吗?” “恐怕是的,只是不知道那个改变了这一切的手还在不在,他想做的又是什么。如果这次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他在布局的话,他必定想要得到什么,不管和独狼的对决是赢是输,我们已经陷入了另一个局中。”上官逸肯定的点头,这一切的巧合都有点过分了,莫名其妙的瘟疫,骤然出世的墓园,扑朔迷离的局势,太难了。 “那应该怎么办?”花想容越想越兴奋,对于她这样的杀手来说,越是接近死亡就越刺激,也越兴奋,现在她都隐隐能感觉到自己死亡的时间了。 “以其道还治其人之身,想办法把火引回独狼佣兵团那边,把他们放在火上烤一下,让他们乖乖的给咱们探路。”上官逸贼兮兮的说出这段话,其他人看着他的笑容不自觉的就有一点同情独狼了。 人言可畏,说假成真。 以前都是独狼这么坑害别人,但是这一次反过来了,因为有上官逸在这里。 烈风选择了在村庄后山过夜,所以他们商定了情报后就集体驻扎在后山,一来再把后山翻了一遍,看看有没有遗落的线索,二来按照佣兵准则,这样就没有人能过来找到洞穴,只要这个炸弹不被引爆,那接下来的发展就还是可控的。 一夜之间,谣言四起。 因为谁也找不到墓园的入口,甚至是不知道墓园到底存在不存在,不肯放弃是不肯放弃,但是该绝望的还是绝望了。这个时候只要有人煽风点火,就会有人跟上这个节奏,至于一开始拉开帷幕的人,很重要吗? 火山爆发了,有人觉得这个所谓的墓园根本就不存在,这里也没有传说中的山河图宝藏;有人觉得独狼已经找到了入口,只不过他们没有进去,或者已经进去了,但是发现探索的难度太大,需要一些炮灰来献祭自己,所以才散播了宝藏的信息;有人觉得独狼佣兵团已经找到了入口,甚至以他们的实力都已经探索完毕,拿完了宝藏,然后才散播了消息想戏耍他们,并且消磨他们的实力,要不然独狼那边为什么这么轻松呢?其他的队伍可都是忙着找线索,只有你们在休息;甚至还有阴谋论者说这次墓园探索的难度太大了,所以独狼佣兵团放出消息引他们过来,就是为了借刀杀人,只要把现在村庄附近的佣兵坑死个七七八八,独狼佣兵团就可以在下一次黑榜评选中独占鳌头,站在梦寐以求的位置上。 当然,谣言只是谣言,就算说的再有道理,那也只是猜测,并不能当做实际根据来给独狼定罪。以独狼的名声,还会怕这点谣言造成的恶劣结果吗?关键是佣兵准则里有一条,如果散播虚假信息来钓鱼或者达成自己的目的的话,一经发现,受害者或者见证者可以联名要求吊销散播者的佣兵团身份并对他们进行围剿的申请。 一般佣兵准则这种事情,就是在口头上说说,真把它当做准则来一丝不苟的执行的佣兵有,但是绝对不多。有一些条款就算是烈风也只能放弃,毕竟他们也是要恰饭的嘛。而独狼就更不用说了,根本就不把它当回事,连废纸都比它的存在感高。 但是这一次独狼偏偏就栽在这个毫无存在感的佣兵准则上,一众团长商议后决定,如果明天晚上再找不到墓园入口的话,后天就回去联名举报独狼佣兵团散播虚假信息来实现自己的不良目的。其实这也没什么,被这样类似的警告独狼遇见的也有双手之数往上了,关键就在于这些人的身份。十大佣兵团团长基本到齐了,还有一些别的佣兵团的人,这样的阵容堪称豪华,真要是他们联名举报,独狼被吊销佣兵团身份,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都是很有可能的。 这样的结果显然是独狼不能接受的,他们还没有借此机会搞死烈风,又怎么可以先倒下?但是他们也不急,反正墓园入口就在那里,大不了就是捅破窗户纸,反正名声都已经那样了,这次还能拉着烈风一起下水,血赚不亏。 然而现实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美好,大半夜的烈风就站出来说他们发现了一个洞穴,里面有一座古老的石碑,石碑后面似乎就是传说中的墓园入口了。但是很遗憾的是,他们找到的时候,洞穴已经被光顾过了,连石碑都有最近被移动开来的痕迹,所以这次还有没有收获,会遇到什么危机都是不确定的事情。反正他们是没有进去的,一有发现就告诉了他们。 至于为什么这样,那些参与行动前会议的佣兵团心里都明亮明亮的。烈风说了所有情报会分享,所有的收获都给予他们,烈风分文不取。那他们就会这么做,不会搞什么花招,比如现在大半夜的就把人叫起来宣布自己的发现,这样信守承诺的人才值得信任,至于独狼佣兵团…呵呵。 大家都不是傻子,人家烈风说了有人先他们一步进入了洞穴,甚至是石碑后面的墓园,还能有谁?除了你们悠游自在的看戏的独狼,还能有第二个佣兵团?除了你们,其他人可都是在尽心尽力的寻找墓园入口,着急上火的不行,就你们闲。而且,烈风公布的消息进一步证明了某些谣言的可信性,因而大家看独狼的眼神都变了,以前是鄙夷,厌恶和警惕,但是现在鄙夷和厌恶更甚,警惕变成了敌意,已经是把独狼当成敌人来对待的那种感觉了。毕竟任谁也不会对想要你命的人和颜悦色,友好相处,更何况是独狼这种臭名远扬的佣兵团。 就这样,一夜的功夫,独狼佣兵团的形象再下了几个台阶,彻底臭的不能见人了。独狼其实也很冤枉啊,他们这次是阳谋没错。他们其实是看到了那篇祭文才知道这地下有一座巨大的墓园,但是依照祭文所说,不建议后辈对它有什么想法,入者几乎百死无生。独狼佣兵团对这种说法自然是嗤之以鼻,一群弱鸡进去当然是百死无生,像他们这种正规军进去就不会有事。一开始他们确实没有找到墓园入口,但是等他们团长过来后,把村庄清理了一下就去别的地方找,一找之下果然有了发现,也即是那个掩藏的严严实实的洞穴。至于洞穴深处的石碑,自然也被发现了,独狼佣兵团里倒也有一个客卿认得这种古老的字体。他翻译一下后,独狼佣兵团那是既心动又怂了,牵扯到一世皇朝和天城之主,那这里的秘藏肯定少不了,而且品质极高,但是危险程度也是相当的高,难怪那篇祭文里敢说百死无生,出自天城之主的大手笔,又怎么可能像寻常的墓园一样轻松?哪怕他们打家劫舍,掘坟盗墓都是老手,也一样。 探索这样的墓园可不是开玩笑的,稍有不慎,全军覆没都是正常的情况。所以他们就想到了一个阳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管这到底是什么宝藏,套上山河图宝藏的名头,在宣传一下没有发现墓园入口,他们独狼什么都不知道,暗中再搞些手段,就有一波一波的打工仔过来帮他们探路。如果能顺便把烈风那帮人坑死在这里就更好不过了,如果再能顺便把别的佣兵团的老大也坑死,呵呵,那就是真的舒服了,这混乱之地以后就唯他们独狼马首是瞻,他们可以为所欲为之为所欲为。 但是没想到,计划还没开始执行,就已经被人给扣了一口黑锅,虽然他们的确不怀好意,但是那挪开石碑,进入墓园的人绝对不是独狼佣兵团的人。他们又不傻,明知道里面危险重重,还让自己人过去送死,甭管他们对外人怎么样,反正自己人的性命还是要珍惜一些的,就算是死也不能这么白给。 这是诬陷,红果果赤裸裸的诬陷,这是烈影小婊砸的阴谋,他就是在针对我们独狼! 可惜,这话说出去谁信呢?一方面是坚守礼义诚信美的烈风佣兵团,另一方面是臭名远扬,恶贯满盈的独狼佣兵团,相信谁这种问题不用多考虑什么了吧?果断选烈风啊。 所以独狼索性也没有辩驳什么,这口黑锅他们背下来了,然后呢烈影小婊砸? 当对付所谓的生死大敌的时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必是连环杀招,制敌于死地后方可停歇。 背下黑锅的独狼被一致要求带路探索墓园,毕竟这种危险的地方可能是步步杀机,唯有已经走过一遍的人才能够找到安全的路径。 这样的要求,独狼能同意吗?当然不能,先不说他们愿不愿意给别人白打工,就说风险,他们独狼根本没进去过那个墓园,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至于哪条路安全,他们怎么知道?本来就是为了规避风险才布下的这个局,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可有点太疼了一些吧? 对于他们这样的说辞,其他人当然不相信,要不然你们为什么把黑锅背起来?你可别说你们就是搬开石碑看了看,没进去,骗三岁小孩子呢? 独狼委屈的表示是烈风污蔑他们的,他们根本没动那块石碑,也没进去过。 烈风站出来表示他们从来没说过是独狼搬动的那块石碑,更不要说是污蔑你们独狼了,无缘无故的,他们烈风会针对谁?莫不是你们独狼心虚了? 人言猛如虎,形势比人强。 独狼百口莫辩,心里有鬼的他们越解释就越乱,多说多错,不得已之下,独狼的团长留下一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然后转身就走,去让人准备探索那个将军墓。 没办法,面对一众佣兵团的胁迫,其中两个比独狼强,烈风也快赶上独狼了,再加上其他的,一旦惹了众怒,可能就要交代在这了。所以他妥协了,只能妥协,但是妥协不代表他们就会好好的配合他们。试问别人逼你去死,你是否还会以德报怨?反正独狼不是这样的带圣母,他一定会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他的凭仗就是那篇祭文,里面虽然没有说具体的地形,机关,但是却有说一些种类的危险,其中最为致命的就是瘟疫。那是一种毒,但是他们不知道怎么解除,只能机械的消灭感染者,这一点上他们没有撒谎,只不过他们连村庄里的未感染者一起消灭了就是。到时候只要用这些东西做做文章,他就能把现在受到的委屈和耻辱加倍奉还。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上官逸看着离去的独狼团长,有点意外的眯了眯眼睛,难不成他真的知道一些什么东西?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干脆的就再次接下一口黑锅呢?按照情报中的独狼团长的行为模式分析,他应该还要再挣扎一下,但是并没有。是君风,跃晖他们给的压力太大了还是说真的有什么底牌呢?这个底牌是那篇祭文还是村子里某个已经被他们取走的东西呢? “吩咐下去,墓园里走路小心一点,所有的东西都不许乱碰乱摸。”老大显然是和上官逸想到一起去了,但是又没有什么别的好法子,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第91章 九墓同穴 上官逸二人跟着烈风简单的准备了一些东西,然后一起走向了后山。 上官逸用手扯了扯她的袖子,然后小声的说:“一会儿进了墓园,不管发生什么状况都别慌,跟着我,我们会安然无恙的。” 花想容点点头,这个时候她也不好调侃上官逸,索性由他去了吧,他不放心她,她还不放心他呢。对于花想容来说,这里除了上官逸之外的所有人,她都不关心。自私吗?是的,但是这才是人正常的表现,只关心自己关心的,在必要的情况下,其他的人或者物都是可以舍弃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入了那个洞穴,原本空空荡荡的地方顿时拥挤起来。第一次看见那块石碑的人都有点震撼,被字的气势震撼,也被同伴阐述的碑文意思所震撼。靠近石碑的人能够看见石碑确实有过被移动的痕迹,虽然很努力的要移回原地,掩盖痕迹,假装没有动过这块石碑。 也许眼力一般的人看不出来,但是现场的人又有多少是这样的呢?能在混乱之地混迹下去的佣兵,就算是一开始眼力不行,混了一段时间后也就很可以了,吃过这么多次亏再不长记性就没法子了。因而,这些人都看出来了这点猫腻,看着独狼的眼神也愈加不堪,鄙夷和玩味根本不加掩饰,就好像一把根根毒箭一样插在独狼背部。难以忍受但是不得不接受,忍了。 独狼团长示意去两个人把石碑挪开,既然烈风都已经搬动过了,那就证明至少搬动石碑是不会有危险的,这一点可以放心。 然而这块石碑真的是这么好搬的吗? 上官逸觉得不太可能,之前搬石碑的时候他虽然并没有参与,但是却是全程在旁边围观的,烈风的五个二重天队员才勉强撼动了石碑,把它挪动了一点后又挪了回来。独狼的两个人恐怕是挪不动的。 不出上官逸所料,这两个人用了吃奶的力气也没有成功的移动石碑,甚至是纹丝不动,就好像两只蚂蚁在抬大象,大象不想动的话,蚂蚁再怎么用力都没有用。 这下子,独狼团长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呀,赶紧又上了四个,才勉强能撼动石碑,但是也太勉强了,独狼团长又让上了四个人,这下子是十个人一起加油搬运石碑。还是很艰难,但是已经好了很多了,至少能看见石碑一点点的移动,露出它身后的样子-一条漆黑幽邃的通道,不知通往何处。让人惊悚的是通道两旁的字,妖冶的血红色微微闪动,危险的气息仿佛要满溢出来。 “死亡之途,若前莫退。” 花想容缓缓地念出了这八个字,依旧是一世皇朝的字体,但是却不同于碑文上的字的气势,这个字体充满了警告的意味,前面四个字很好理解,踏入此路就是踏进死亡的道路,若前莫退又是什么意思呢?如果踏进去一步,便再也不要后退还是说有什么引申含义在里面? 花想容看了眼上官逸,后者安安静静的站在她身边,看着这两个字入神,这鬼精鬼精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吗?也对,他终究还是个凡人,毫无根据又怎么猜测别人内心的想法。 独狼团长这时候说:“门已经打开了,敢进的请随意,不敢的还是趁早回家吃奶吧,哈哈哈。”他这句话充满了嘲讽,而且是看着烈影说的,挑衅,侮辱的意味不言而喻。 这件事情是怎么到现在这一步的,烈影知道,独狼也知道。也许旁人看不清局面,但是他们两支佣兵团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以独狼的涵养修为,确实不用再遮遮掩掩的了。况且在他看来独狼佣兵团其实是占着优势的,毕竟独狼后面有刘咨站着撑腰,哪怕更像是利用独狼赚钱也好过烈风身后什么都没有,他们高高在上自然姿态逼人。 士可杀不可辱,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烈影摆摆手,示意他的手下放轻松,他们和独狼注定只能有一个活着,但是战场不会是这里,至少不会是在这个相对他们来说狭小的洞穴里,在其他佣兵团的注视下。 “我看这通道不够宽广,只能一个佣兵团一个佣兵团的过去了呢,既然独狼团长这么勇敢,那就独狼先请吧。”这句从语气到含义都无可挑剔的话当然是回过神的上官逸同学说的。 这一句话又把独狼推了出来,之前独狼固然是在挑衅烈风,但是他也没有指名道姓,只要烈风装作不知道,鸵鸟一样的解决方法就过去了。但是上官逸一句顺着他话说下去的恭维又把独狼放在火上烤起来,去的话生死难料,不去的话就是变相承认自己怂了,就会失了脸面,进退两难。 独狼似乎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出,冷笑一下就让属下先进去,最后他留下一句“就怕某些胆小鬼不敢跟进来。”也跟着进去。 他这个举措让剩下的人沉思起来,独狼这是卖的什么药?之前让他们探路,死活不肯,现在却又第一个积极主动的进去,转性了还是不怕死了?亦或者是这段路其实是没有危险的? 上官逸对着烈影微微的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进入墓园。其实他是不想他们进去的,但是烈风无路可退。 众人也没考虑多久,既然独狼进去了,君风也没怎么犹豫,团长带队跟着进去,然后是跃晖,再然后是烈风,其他的也按照黑榜次序一个个进去,然而当第十支队伍的最后一个人进去的时候,门关上了。 什么门? 推开石碑明明就直接是通道,没看见门。但是现在偏偏就有一扇石门从通道两侧移出来卡死了通道,连一只苍蝇都进不去的那种。 古朴厚重的石门仿佛无法撼动,门上同款的妖冶血红色字体也在微微闪动:地狱之门。 门外的人读出来这四个字的时候毛骨悚然,之前碑文中说的地狱之门,他们以为是隐喻,指的是推开石碑后就会面临种种危机,一不小心就会死掉然后下地狱,没想到真的有这样一扇门存在,而且在石碑被推开的时候确实打开着,这到底代表了什么,那些跨过地狱之门的人还能够回来吗?他们试了各种办法后,确实打不开这扇门,无奈之下,只好留几个人守着,大部队离开了这里。门内的人自然看不见这四个字,只知道他们的归路可能没了,焦急的不行却也同样打不开门。最后只能继续向前走,带着焦急和彷徨在这条道路上走着。 再说上官逸他们,他们倒是没什么意外情况,唯一出乎人意料的就是这条路是真的长,也真的走起来很困难。一路曲曲折折的向下,似乎没有尽头,手里偶尔跳动的火把和耳边同伴的呼吸心跳声音似乎就是消遣和慰籍。 “这条死亡之途的长度有点惊人啊,不过也快到头了吧,按这个走势应该是通向村庄正中心的地下的,只不过地下多少就不知道了。”上官逸心里默默的计算着。 又走了一段路,听着一道道的惊叹声,上官逸终于看见了出口,只不过他却并不感觉到欣喜,因为透过出口看见的那惨淡的烛光透露着不详,也许此行的正戏要到那个地方才算是正式开始。 当上官逸和花想容从死亡之途出来,他们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忍不住惊叹一声,实在不是他们大惊小怪,而是真的太奇妙了。一根根或短或长的石柱顶端燃烧着绿色的烛火,照亮了整个空间,惨淡的颜色让人觉得自己恍若来到了阴间一般。面对着他们的是一层约有千层的阶梯,拾级而上,最上面依旧是一块靠着石壁的巨大石碑,高约三丈,密密麻麻的字透露着第三种感觉-灵动。虽然说起来有一点玄学,但是确实字如其人,亦可传神。每一个字似乎都在传达着书写者的情绪,或喜或悲,或忧或乐,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让注视者感觉到剧烈的冲击,心神修为弱的可能当场就暴毙。 “以字通神,这恐怕是传说中的五重天宗师才能有的手段吧?”花想容有点震撼,书写者如果真的是那个天城之主,那么说不准他统一天下的同时还是天下第一高手,这千载岁月又能出几个五重天的宗师? 之所以说是书写者,是因为这些字迹不像是外面的那块石碑,由人工工整整的篆刻而成,这是一个强者随性写的,深浅不一,也谈不上工整,好看,但是偏偏就是比外面那块石碑让人震撼,久久不能忘怀。 石碑底座旁边有两个死人,独狼佣兵团的,刚死的,看样子是想尝试移动石碑,但是却不知怎么就触动了机关,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就死掉了,死因是毒。 上官逸看了两眼就没再看了,这座石碑明显不同于上一座,且不说能不能搬动,一代天城之主手写的碑文就这么容易被你们搬到别的地方的话,他老人家也很没面子的。 “你能读石碑上的文字吗?”上官逸对着花想容说,他发现不通语言是真的难受,如果他认识的话就能够自己看了,这种透露着力量和情绪的文字对人的精神是一种考验,弱者恐怕不能完全读出这些文字,但是这些文字中可能蕴含着一些关键的信息,如果他们不知道的话就有可能死在这里,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现在就是关键时刻。 “我试试吧。”花想容没有用很肯定的语气说这种话,哪怕她也知道这件事很重要,但是她归根结底还是一个二重天的人,甚至连二重天巅峰都没到,固然心神修为比正常人要强一点,但是却也没有强太多,她也不敢保证能读完这么多字。 “行了,我来吧。”说话的却是君风那边的一个看上去略儒雅的青年,他是君风的团长,君子之风临光,博学多识,见多识广,认得这种字体也正常,只不过他会站出来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倒是有点出人意料,以他的身份来说,不合适。 不过上官逸也没有阻拦他,不合适归不合适,但是确实没有更好的人选了,像他这样既是三重天而且见多识广的人实在是不多,他既然愿意那就再好不过了。 “吾友先吾一步离世,心甚痛。临走之前,吾跟他说要风光大葬,举国同哀,他说劳民伤财,不好。吾跟他说为他选一块上好的坟地,让他安静的长眠,他说容易被盗,不好。吾说我会亲手为他设计坟墓,不会被盗,他跟我说江水滔滔不止息,时间长河下一定会有更天才的妖孽出现,你已经很聪明了,但是还会有更聪明的人出现,你的布置早晚会被一个来到那里的人给一一化解,到时如果他的同伴因为你的布置有死伤,说不定还会迁怒于我的尸骨,不如就按照我说的,把我的尸骨火化成灰,撒入江河。吾不服气,固然他说的有道理,但是我却是要和后代的天才们对赌一下,看看他们能不能赢过我这抔黄土。故而有了这座墓园,这就是我们对弈的地方。” “…” 接下来就是这位天城之主对他的挚友的各种怀念,感情真挚,让人很有感触。 这些字君风团长也都一一的念给他们听了,并没有说是字多不念,服务态度还是非常好的,君子之风名不虚传。 等他念完,上官逸还在想一些细节,既然天城之主说这里是对弈场所,那可能这里有的只是危险,至于想象中的宝藏,就只能看这位天城之主到底是不是宅心仁厚之辈了。 他的表现还算是好的,已经有人吓得脸色苍白了,一代皇朝之主与后辈天才博弈对决的地方,又岂是他们能够涉足的?难怪祭文上说百死无生,碑文上说是地狱之门,通道两旁写的是死亡之途,每一个细节都在警告弱者和蠢才不要靠近这里。可惜他们还是没有听从劝导,执着的来到这里,幸好还来得及撤退。 他们萌生退意的时候,第十支佣兵团惊魂未定的跑了过来,并且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入口被陡然出现的门封锁,再也打不开了,他们退无可退。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样打在他们的心上,原本坚定的想要继续前进的人还好一点,破釜沉舟总归是能找到出路的。但是原本就想撤退的人就很难受了,前路几乎没有希望,归路又被封死,身上的干粮和水只有三天的量,他们又还能活多久? 第十支进来的佣兵团在得知了石碑上的大意后更是绝望无比,几乎能看出黑灰色的情绪在蔓延,他们本就只是来混水摸鱼的,结果什么都没有得到不说,还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了,亲眼看着石门合起的他们比其他人更加绝望,疯狂。 人在绝望的时候,弱者会做出一些丧心病狂,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互相指责,进一步动摇军心,甚至是互相攻击这种忌讳的事情。 已经有人开始各种明嘲暗讽独狼了,毕竟有之前的谣言做底,现在不管出了什么状况,找找理由就能把锅甩给独狼,而且独狼还无法反驳,只能一个又一个的背锅,惨归惨,但是真把独狼团长惹怒了,他说不定就在这里大开杀戒了。 “行了,骂他们有什么用。有这个力气不如留着找找出路,等再过两天说不定你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泉子有点看不过去了,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可怜之人也必有可恨之处,独狼固然可恨但是这些人也没有资格这么说他,不为什么就为他们自己贪婪却还要别人买单这一点,他们就不值得同情。 跃晖门面之一的大佬说话,其他人固然不爽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这一幕落在泉子眼里,他更不舒服了点,欺软怕硬,今天是因为这么多佣兵团联合起来,只要独狼敢做什么,就会被镇压,所以他们软了,别人怎么说都可以。换成平时,谁敢这么说独狼,早就被吊起来打的他妈都不认识他了。可他不爽归不爽,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也不喜欢独狼,更不是独狼的人,他没有立场为他们说话,只不过他的性子就是这样,爱打抱不平,交的朋友多得罪的人也不少。 “这上面也没什么东西了,走吧,去下面看看,我刚刚上来的时候隐约看到了下面还有一些类似洞口的地方,应该是墓穴入口了,既然天城之主已经布下了局面,那我们就接下来吧。”上官逸对着烈影提出了他的建议,反正也没有其他选择,除非你想干坐着等死,要不然还是去找找怎么破局比较好。至少干坐着肯定破不了局,挣扎一下说不定还能有活路。 烈影也没什么意见,这上面一览无遗,除了石碑,石壁,一些装饰品就没其他东西了,恐怕最重要的就是碑文了。既然已经研究过碑文了就没有必要再考虑别的,直接去下面看看别的线索也好。 其他人也看了看高台上面,似乎确实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就跟着烈风下去,但是走到下面越看脸色就越难看。总共有十个像他们过来的时候走的那个出口一样的洞口,每一个上面都写了四个字,他们过来的那个是死亡之途,其他的则是诸如风流才子,不羁书生,铮铮铁汉,威武将军之类的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名词,难道是符合某个条件的人走那条路,通过挑战就能过关?还是别的意思… 没有线索,怎么破局? 上官逸看着这些名词,脸色一点点沉凝起来,认真听过君风团长念故事的人在懵逼之后,也有一部分想起了什么似的,和他一样脸色凝重。这些名词似乎都在碑文中出现过,而且是形容那个死掉的大将军的,那么答案很明显了,这些通道就是通往那个大将军的墓穴的。 舍却那个入口,还剩下九条,也即是九个墓。 ! 上官逸紧攥着手,就算他是半吊子,他也知道盗墓者最怕的局就是之局,不管你怎么经验老道,手法娴熟,装备齐全,只要遇见,你就相当于是已经被埋进土里面了,至于能不能爬出来,就得看设计者和你的心理博弈了。 赢则逢凶化吉,败则尸骨成灰。 现在最关键的不是他们能不能进入一条通道后或者走到最后,而是这九个墓到底哪个是真的,或者说都是假的,当然也可能都是真的,最后有一条路可以通往真墓,或者通往出口。 如何抉择? 上官逸手心里都是汗,他的话语权重经过这几波已经很高了,只要他做出选择,就有很大可能获得烈影的认可,如果他能说出一点点根据,那就百分百是那个。所以他不能选错,一失足,这里三支队伍包括他,花想容在内,都得死,而且是好友,亲戚都找不到尸骨的那种死法。 一不小心玩大了啊,上官逸面具下的脸庞苦笑了一下,他纵然有一些底牌,可人家根本不给他机会用,直接丢过来这样一道难题,以及一点点线索,请您作答。 花想容过了一会儿似乎也想到了传闻中的,小小的惊呼了一下,看向上官逸,后者丝毫不带有轻松之意的墨眸告诉了她答案,是的,这就是,传闻中遇之必死棘手无比的。 花想容也苦笑起来,她固然游走于死亡的阴影之下,可还是不想真正的投入它的怀抱,没想到本以为最大的问题在于刘咨的行动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世事弄人啊。 不过她也没有责怪上官逸,他的压力已经很大了,而且他之前极力劝说过自己了,自己执意要一起来。自己做出的选择,造成现在的结果也怨不得旁人,她不会把自己的责任推给别人,破得了局就再活几年,破不了的话,死在这里也未尝不可。只是可惜了楼主费了苦心培养她,她还没来得及帮助他完成他的梦想就要先他一步离世了。。 是的,她已经看开了。 游走在刀尖上的舞者对生命既看重也漠视,经历过多活一天都是恩赐的日子后,就再也不会恐惧死亡,因为已经麻木了。 第92章 向死而生 烈影也思考了良久,最后和老二老三对视了一眼,得到了后两者的支持后,把团里的三支队伍,也即是这次行动的所有成员都叫过来,似乎要宣布什么。 上官逸和花想容站在他们之间,上官逸依旧在思考破局之法,花想容则想听听烈影想说什么。 人聚集的差不多的时候,烈影开始说起他的话,面上满是认真:“兄弟们,有一些事我想要告诉你们,说之前我想先提醒你们不要慌乱,因为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这次行动的各种状况是我想不到的,这是我的失误也是不可抗力,没有人能预料后天的天气,也没有人会知道普普通通的村庄地下有着九墓同穴的杀局。 九墓同穴是什么概念,你们应该都知道,我也不废话了。咱们烈风这一次算是遭遇大劫,为了这次行动,我带了团里的精锐倾巢而出,目的是什么现在也不必说了。当然我也考虑过全军覆没的后果,驻地里还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如果我们真的一个也没有回去,他会处理好后事,包括你们的家人,他都会照顾。如果我们三个没能回去,但是有兄弟命好活下去了,回去告诉他按照原计划解散烈风佣兵团,是我烈影对不住各位兄弟! 现在,不管你们怨我恨我还是理解我,都请你们听从我的命令,共同争取最后一线生机。若是成功,事后大贺,不醉不归;若是失败,共赴黄泉,不怨不悔。我烈影这辈子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来到混乱之地,遇见你们这帮兄弟。此生无悔创烈风,来世把酒再言欢!” 他说的慷慨激昂,感情真挚,说到最后甚至有一点哽咽的感觉。这一点让他的手下都惊了,在他们心里,大团长向来不苟言笑,冷漠无情,一点也不好说话,谁能想到他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老三拍了拍烈影的肩膀,同样眼睛里带着一丝晶莹。 老二努力克制住情绪,最后却也只说了一句:“请你们相信我们。” 他在烈风里向来是起到团结人心的作用的,能言善辩,巧舌如簧,此时却也只说出这么一句干巴巴的话。 但是这些就足够了。 “此生无悔入烈风,来生把酒再言欢!团长无需多言,你说什么我们做什么,这条命是因为烈风保下来的,再为了守护烈风而丢掉也是应该的,烈风就是我们第二个家,谁敢动烈风我们就和他们拼命!” 烈风的佣兵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的意见,总结起来却也就是这个意思。 论凝聚力,烈风确实是当仁不让的第一名,而这一点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更是尤为重要。想要破局就不可能没有牺牲,上至团长下至团员,每一个都有可能在下一刻死去,他们死掉了但是还有别人活着,他们还需要努力,就必须尽量排除这种同伴不断倒下带来的负面情绪状态,靠凝聚力就是一个很不错的方法。 上官逸看着面前这感人的画面,心里的压力更大。他现在有着很多的思路,但是不能确定是哪一个正确,他需要找到一把关键的钥匙,只有这样他才能判断什么是正确的道路,什么是错误的。 烈影那边说完后,让老二去带领他们做一些准备,或者说说话,毕竟有些话,现在不说可能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说了。烈影这样的男人,负责的当然是找到出路,所以他和老三过来找了上官逸,想要破局就得看他们四个的了。 “你觉得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上官逸率先问出这个问题,他想听听这两个人怎么说。 “进墓。”老三言简意赅的说出了他的观点。 “我当然知道要进墓,问题是进哪个?”上官逸不太满意他这个回答。 烈影拍了拍上官逸,说:“你别慌,冷静一点,我知道你的压力很大。逆境会让人获得成长,你能有现在的实力和心性,一定遇到了很多的事情,也吃了不少苦。现在你觉得会出现现在的情况你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你迫切的想找到破局之法,挽回局面。但是你要冷静下来,这并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完成的事情,而是我们大家一起来做的。无论结果如何,尽力就好,毕竟面对的可是碾压了一个时代的天城之主,如果真的赢了,那才是不正常的吧?” 上官逸深呼吸了几下,烈影说得对,有时候一个人的力量确实单薄,而他也确实急躁了些,他还没经历过这种数十人的生命只在自己一念之差的事情,当然,主要是这数十人都不该死,他想让他们活下去。但是他必须冷静,这次还是小意思,如果真的把他的计划推进下去的话,早晚有一天他会承受更大百倍,千倍的压力,这一关都过不了的话,他还怎么面对那些? “九墓同穴在盗墓界是一种忌讳,几乎没有人能好好的从这种局里面逃脱。但是凡事也有例外,君风曾经就遇见过一个破解了九墓同穴的人,他看不懂她的手法,却记得她说的话。能布置出九墓同穴之局的人毫无例外都是天之骄子,这样的人如非怨气冲天,是不会布下真正的死局的,总会有一条隐秘的小路来让有资格出去的人出去。天城之主自然不是那种心地歹毒的人,他也说了是对弈不是坑杀,所以这里大概率还是有一条活路可以走的,我们还有机会。”烈影说出来他的看法,给他们打了一针强心剂后又接着说:“但是按照那个人的说法,九墓同穴最关键的一点就在于各凭本事,气运在其中的影响很小很小,所以…” “所以这九个墓都是假的,但是其中可能藏着关键的信息,我们不得不冒险进去看看,不过不用费尽心机选择进哪一个墓,因为都是很危险的。”上官逸恢复了状态,顺着烈影的话说了下去。 “选还是要选的,假如每一个墓都代表了墓主人的一面,那么墓中的一些机关布置可能和这些有一定的关系,也即是有不同的侧重点,如果选择适合我们的墓穴,我们的生还概率会大很多。”老三发表了和上官逸不同的意见,却也很有道理。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只有九个墓但是却有十个佣兵团诶,应该没有人会同意两个佣兵团共同探索同一个墓。最后肯定有一个佣兵团要留在这里,我也不知道留在这里会不会出事,如果不出事的话,假如进了墓却找不到出口,是不是还要回到这里呢?如果是的话,以逸待劳,从探索过的佣兵团手里获得情报或许也是可行的一个方案。”花想容从另一个方面给出了不同的思路,守株待兔。 她这句话说出来,其他三个人都是先惊了一下然后开始思索可行性,九个墓十支佣兵团这个信息大家都知道,但是细想的却没多少。这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冥冥之中的巧合?守株待兔到底可不可行呢? 上官逸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其他两人也相继否决了花想容的提议。 “留在这里未必会出事,但是也未必会有收获,如果我们没有后顾之忧,在这里等也不失为一种选择,但是我们等不起。”上官逸说出他的考虑,顿了顿继续说:“还有一件事要注意,进来的时候死亡之途两旁的字有一句是若前莫退,我不知道这句话只适用于死亡之途还是适用于整个墓园,但是如非必要最好不要选择往来路走,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也许只有一路向看似死亡的道路上行走才能够得到生还的可能性。” 他们在讨论的时候,其他佣兵团也没有闲着,独狼似乎稍微商量了一下就随便选了一个墓穴进去了,最后一个人迈进去后不久就有一道门关上了,彻底封锁了那个入口。归途被锁,再无回头的可能性。 这一幕是出乎上官逸他们想象的,如果没有紧跟着那支队伍进去的话,门就会关上,也即是说如果不和另一个佣兵团合作,那么必定有一个佣兵团会被留在这里。依着目前的情况来说,也许九个门关上之后,留在这里的那个佣兵团很可能就会出事。 不能留在这里。 大同小异的决定在变故发生后被佣兵团的首脑们纷纷作出,一道门关上彻底激发了九墓十队的矛盾,谁也不愿意被留在这个地方经历未知的事情。 君风动作很快的占据了旁边的一扇门,铮铮铁汉,跃晖不甘示弱的夺得了风流才子那道门,烈影刚想招呼人去占据位置,却被君风的团长拦住了。 “临光你这是什么意思?”烈影看似平和,实则已经有点生气了。为了避免被留在这里,那些弱一点的佣兵团根本就不看是什么门就往里钻,再耽搁一会儿就只能强行跟别人探索一个墓穴了,这种事情烈影不愿意做,但是如果非得如此的话,他也可以抛弃自己的原则,毕竟这里有几十个兄弟,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脾气葬送他们的性命。 “别生气,我们君风和你们烈风的交情可是很久了,无缘无故的,我怎么会坑害你们呢。”临光信誓旦旦的说着这句话,却没有提他们到底是几个意思。 烈影神情微动,临光此人还是可信的,要不然也不会没有人反对君风的名字,君子之风,他一个人就足以撑起来这四个字。临光来这里也就两三年的时间,只不过他是空降过来的,他背后的势力把他派过来管理这个佣兵团,因着有人大力支持,加上临光能力也够,大刀阔斧的改革,一年半的时间由第三名的佣兵团一跃而上,力压独狼,跃晖后登顶第一,名字也改为了君风。这些年君风与烈风的交情确实不错,加上双方的领导者都很厉害,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故而一直保持着十分友好的关系,之前烈风关于猎狼行动的会议也是邀请了黑蓬过来参与的。 综上所述,君风没有理由和立场针对烈风,所以比较大可能在于君风想和烈风一起探索同一个墓穴。 想到这一点,烈影有点不可思议的看了看临光,虽说这次烈风带的人多了一点,但是君风带的人也不少,素质实力更是隐隐还要比烈风高出一筹,他们为什么要和烈风一起探索墓穴? 临光对着面露惊奇的烈影点了点头,示意他想的没错,但是他不说话就代表他有顾虑,烈影最好也不要说话。 所以在外人来看,君风和烈风的团长互相看不过眼,似乎要打起来了,这是一场好戏,但是敢看的人没几个。他们着急进洞穴呢,要是它突然关了,哭的地方都没有。 当人进的七七八八的时候,这片地方只剩下两扇门,君风,烈风还有一只正在进门的队伍。临光和烈影依旧在大眼对小眼,用眼神和动作交流着什么。上官逸在旁边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心里微微蛋疼,那两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翻来覆去的瞪眼睛,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你们确定对方真的理解了你们的真正含义了吗? 就在一堆大汉围着核心领导表演着这场莫名其妙的话剧的时候,异变陡然发生了。不过这次并不是墓穴,而是来自于人… 那支佣兵团还剩下两个人没有进去的时候,后面的那个人点了前面的那个人的穴位,然后头也不回的钻进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后,门关上了。 上官逸眨了眨眼睛,问:“这是什么情况?” 临光摇摇头,说:“很明显是内讧了吧,身处危局不齐心协力还背后捅刀子,这要是能通过考验就说明考验也不过如此。” “所以这个人应该怎么处理?”花想容同情的看着这个倒霉蛋,看这样子不管是进去还是不进去,都会死的吧?同伴会被那个人用花言巧语蒙蔽,他们无法查证,这一扇门隔绝了他的从前和以后。 “这个人是什么路子?”上官逸问老二,他其实不想杀他,都是出来混的,都不容易。 “他是那个佣兵团里面的一个路人一般的存在,不引人注意,真要是说有什么出色的地方的话,可能就是医毒学的还不错?至少态度是认真的。人品嘛,没有过不良记录当然也没有什么值得褒奖的地方。”老二很认真负责的把他的情报一一说出,连这样的人都有收集情报,想来他做的功课确实很足很足。 “那不如就留他一命,让他们跟我们走吧?”上官逸征求着临光和烈影的意见。 “你想留就留吧,君风会优先保护自己人的,这一点你要清楚。”临光耸耸肩,他想当好人就当呗,反正现在的情况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烈影点点头,他也是差不多的看法。 上官逸去他旁边耳语了几句,封了他的五感,保险起见,接下来的讨论不能让他听见。救人归救人,真要是搭上君风,烈风的人的性命,不值得,孰重孰轻他还是知道的,烈风是自己人,君风是得力盟友,而这个是拖油瓶。 “所以,你是怎么想的?”烈影开口问临光,感情他并没有理解临光的意思。 “所以,你们刚刚在比划什么?”花想容的吐槽。 “所以,你们真的是在耍我们吧?”上官逸的吐槽。 其他人也是无语,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反正已经有人吐槽了。 烈影笑了笑,说:“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除了知道他想和我们一起探索同一个墓穴外,我就没看懂了,就是觉得这样好玩才配合他的。” “子期难觅啊,诶。”临光故作知音难觅的叹息,然后解释道:“碑文里面的那个大将军是一个很能团结人心的人,所以我觉得不能把一只队伍留在这里等死。否则的话,就相当于是那支队伍的失败,同时也是其他九支队伍的失败。如果一定要有两只队伍一起探索同一个墓穴的话,我觉得君风和烈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所以我叫住了你们,这就是我这么做的理由。也许考验在我们踏入死亡之途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了,只是我们不知道,它会在哪一刻,哪一次机会发挥作用,稳妥起见,我选择了这么做。” “厉害了,既然如此,我们也动身吧,都小心一点啊,踏入这条路也许每一步都会有危险。”烈影夸了一句后,开始招呼人进去,谁知道多待一刻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临光也同样招呼自己的队友跟上。 花想容伸手握住了上官逸的手,食指轻轻的在他掌心写了一句话:“小心临光,他好像在关注你。” 上官逸心里一惊,捏了捏她的小手,示意她自己会小心的。然后走向了之前那个人,给他解了穴,再送他走过那道名为铮铮铁汉的门。 他能做的,只有这些,生死有命,如果这个人真的要死,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是没有的。 最后,上官逸进了墓穴后没走几步,门就关上了,锁的死死的,他试了试各种方法都没有能打开,也不像是有机关在这里的样子,至于暴力强拆…还是算了吧。万一触发了更可怕的现象,他就凉了。上官逸摇摇头跟上了大部队。 这条路越走越宽,最前方探路的人是烈风和君风里面盗墓经验最丰富的人,紧跟着的要么是见多识广,要么就是武功高强,当然是相对于上官逸他们这样的二重天高强,和制作九墓同穴的天城之主比,他们就是一群战五渣罢了。 走了好一会儿后,他们隐隐约约能看见真正的墓门,此时的道路已经能容三个人并肩行走了。 这一路上触发来不少机关,但是都有惊无险,在精神的高度紧绷下,倒也没有人受伤,但是也并没有人因此松懈,凡是有一点见识的人都知道这些机关但是盗墓里常见的小把戏,天城之主不可能天真的以为靠这些就能击败后世的妖孽天才。所以肯定还有什么惊喜在后面等着他们,须得更加谨慎才好。 走到近前后,发现门左侧依旧是那个天城之主对字迹,写了大将军的一些生平事迹,大概就是年轻的时候,两人被暗算,墓主人带着他一起杀出重围的事情,还有一些墓主人带兵打仗的光辉事迹。冲着这些,叫这个墓主人一句铮铮铁汉确实不为过,确实是个猛男,带着一个受了暗算的拖油瓶杀出百人的包围圈后躲避无数人追杀,最后成功的溜之大吉。战场作战向来勇猛无比,一对一的首领单挑从未一败,气势如虹。有一次被出卖,他被俘虏受刑却未讨过一个饶,甚至还能靠自己成功越狱。 别说,说就是猛。 “这扇门是可以推开的,而且很轻松。”探路的人试了试手感后,把这个信息告诉了身后的两位团长,论现场作战指挥,现在的上官逸说拍马也赶不上经验丰富的两位大佬。 “其他人退开一点,你们准备好盾牌,推开门,小心开门杀。”烈影指挥着他们小心打开这道门,反正已经没有退路了,就一路向前就对了不是吗? 开门杀是墓园经常使用的套路,简单粗暴有效老套,基本上每个墓园都会遇见这样的套路,这里应该也不例外吧? 果不其然,他们两个把门推开一半后就有箭矢射出来了,但是早有准备的老手又怎么会这么倒下?这个人以一个奇怪的姿势龟缩在盾牌之下,只听见箭矢碰撞盾牌和落地的声音,却听不见箭矢刺入血肉的声音,单这一手能做到的就不多。 他们两个探路的安安全全,其他人更不必说,离的这么远怎么可能被箭矢射中?更何况前排的还是三重天的高手在抵挡,自然轻轻松松都就解决了这波。 就在大家都松了口气,以为这个开门杀不过如此的时候,上官逸耳朵微动,这个声音是重弩在上弦?还有这个游动的声音,毒蛇? “探路小队保持姿势横向移动到门两边,其他人同理,做好迎接两发弩箭射击的准备。同时,小心毒蛇,弓箭手以及有精准远程攻击手段的人点杀毒蛇,其他人掩护,注意配合。”临光指挥起来也毫不逊色,洞察力相当的敏锐。 随着他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按照他的指挥行动,弓箭手以及有远程手段的人做好反攻准备,其他人做好接箭准备,默契无比。 “嗖嗖。”两发弩箭射出,洞穿了原来推门的两个人的位置,再继续向前方射,交叉的箭矢决定了它们威力所及之处必定有人。与此同时,两条蛇爬出来奔向那两个推门的人,虽然在它们探出头的那一刻就已经有无数的攻击冲着它们去了,可都被一一弹开。 是的,弹开。 “小心,不要硬碰,这是机关蛇。”烈影迅速反应过来,冲过去帮他这边的那个人分担压力,以他的实力,现在的状况还是很轻松的,还有余力这么做。另一边临光也做了同样的事情,放任蛇进攻探路小队的话,他们可能会被击杀,到时候就是雪上加霜,所以决不能如此。 不过好消息在于,机关蛇灵智几乎等于零,很容易就被他们两个吸引了注意力,引着离开了那边。 另一边,那两道弩箭被途经的人一重重卸力,最后有惊无险的全都躲过去了,除了被力道震伤的,再无人受伤。 然而,还没等他们松口气,又是一阵弩箭装填的声音,还有蛇游动的声音,同样的攻势,但是依照声音来判别,这一次恐怕是四只弩箭和四只机关蛇。那还有没有下一次,有的话,下一次是八只还是六只呢?这个有上限吗?还是说有什么方法可以停下它? 这些都是棘手的问题。 “弩箭装填和机关蛇释放的时间是两分钟,下一波我们还能够接下,下下一波勉强能接下来,但是再往后,恐怕就会出问题。我们有一分钟多到五分钟多的时间,说说各自的想法吧。”烈影风骚的领着那条毒蛇乱窜,轻松写意。 “关上门,考虑一下对策。”老三首先提出意见,他发现这种机关蛇攻击性不高,但是很耐打,恐怕棘手,如果多了的话绝对是麻烦,不如先想想如何杀死它们,那样就好办多了。 “否决,不管是若进莫退还是铮铮铁汉,这两个线索恐怕都不允许我们退缩,再过去两个人帮助他们迅速把门推开到不能再推动,其他人见机行事。”上官逸直接否决了他的观点,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 “通过,第二探险小队去协助第一探险小队,在一分钟之内推开门,门开之后视情况听从安排。”临光下令,这个时候确实应该莽,莽就完事了。 四个人成功的在一分钟之内把门推到敞开最大,那一刻一道机关卡住槽位的声音响起,原本的四道装填声音停止了两道,游过来的机关蛇也只剩下两个,剩下的两个又回去了。。 “来两个身法快的人牵引机关蛇,把它们引一边去,再去两个猛男把弩机停下来,旁边有一个红色的按钮。”烈影大声喊道,他现在脱不开身,只能让别人去。 随着他一声吼,四个好汉冲了出去,两个身法快的率先牵引走了机关蛇,另外两个躲开弩箭继续向前,按下了红色按钮把弩机停下来了,然后去帮助别人锤爆机关蛇。 第93章 血战大殿 当他们关闭了机关后,现在的危险就只剩下那四只机关蛇,把它们解决了就算是度过了这次开门杀的危机,只是…这机关蛇也不是这么好解决的。 虽然说这种机关蛇灵性不足,只会跟着离它最近的人游走,而且速度并不快,但是有失必有得。在失去灵性,速度后,机关蛇拥有的是极其高的防御力和恐怖的攻击力,刚刚在不了解情况的时候就有一个队员被生生咬死,烈风的,这让烈影很是痛心。 “这种机关蛇的皮太硬了吧?恐怕只有神兵利器级别的武器才能划伤它,不过它没有痛感,所以划伤恐怕是起不到太大的作用的。唯有切断才能真正阻止它的行动,谁能做到?”老二分析着机关蛇的各种情报,最后搞生问道。 “斩断似乎不妥,这样的机关蛇其实说白了,只要速度快一点,走位灵活一点就不可能被它攻击到,只能被动挨打。那么想要解决的第一想法就是斩断,以机关术的巧妙来说,斩断后机关运行就会出错,那自然就是解决了。但是有没有组合机关的可能性呢?斩断机关蛇,然后触发下一个机关,防不胜防,很容易造成二次伤亡。”上官逸看着这些笨重的机关蛇,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那应怎么办?”花想容也觉得有点棘手,如果真的有组合机关的话,那就是打也打不得,只能被动躲闪。毕竟从技术手段上来说,组合机关的难度就算再难,也难不住一世皇朝的这么多工匠,所以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我来试试吧,烈影你这条交给我,你在旁边策应一下,如果我坚持不住就给你接手。”上官逸连剑鞘一起拔出,纵身靠近了烈影牵扯的那只机关蛇,一剑劈在它的头上,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烈影趁势后退到一旁观战,如果上官逸露出不敌的意思,他会立马上去把仇恨吸引过来。 机关蛇挨了上官逸一下斩击,晃了晃头开始追着上官逸打,被攻击的地方连道白痕都看不见,显然是并没有大碍。然而接下来上官逸的动作就有点让人难以理解了,轻灵的走位很容易就躲过了机关蛇的攻击,然后又是一斩,转身一圈,在转身的同时再次躲过机关蛇的撕咬扑击,再次斩击中机关蛇的脑袋,依旧是那个位置。就这样重复,保持着他的节奏不间断的进行斩击,躲避,而机关蛇也是不停的受击,反击,默契的配合就好像是一人一蛇在跳一支奇异的舞曲一般。 “这种节奏,这种蓄力方法,这货果然还是一个半吊子的铁匠。”花想容心里微微蛋疼,他到底想干什么啊,就没有特别热爱的行业,然后为之放弃别的行业,专注的搞同一个事情吗? “不断蓄力,对机关蛇的脑袋同一位置进行斩击。利剑不出鞘是把剑当做钝器来用,但是这是一条机关蛇,它并不像是真正的蛇一样,脑袋是要害,就算是把里面的东西震碎,恐怕作用也不大。”烈影分析着上官逸的想法,有点不认可。 “嘭嘭嘭。”剑鞘与机关蛇碰撞的次数越来越多,力道也越来越大,声音中的沉闷也更明显。 形意剑?无我! 蓄力到差不多的时候,上官逸心里默念出这一招的名字,再次躲闪过机关蛇的攻击后双手狠狠的把剑斩下去。 “嘭!” 这一次,机关蛇被劈飞了一米远,这样的力道,这样的动静,把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在他们的注视下,机关蛇静静的爬在那里,没有丝毫动作,看样子是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也不对,本来就不是活物,总之就是动弹不得,似乎某样关键东西被破坏了。 “运足力道用钝器狠击机关蛇的脑袋中心,把那里震坏了就算是解决。”上官逸试了试自己的想法,果然可行,连忙把这个诀窍分享给其他人。 临光有点不理解,不过手上不含糊,比力气他比不过上官逸的神力,但是有三重天的内力加持,攻击的劲力可不是上官逸能比的,他学着上官逸收剑入鞘后连鞘拔剑,三下,他只用了三下就解决了那条蛇。其他人见确实有效,也纷纷效仿着很快解决了另外两条。 至此,开门杀结束。 君风死一人,轻伤六人,烈风死两人,一者死于蛇口,另一者和君风的那个一样在乱中没处理好各方面的危机,死在流矢之下,没撑到探险小队彻底打开墓门,把机关停下就已经死了。 “呼,修整一下吧,探险小队第三探险小队去看看后面是什么情况,不要深入,也不要进入有门的地方,记住不要穿过任何一扇门。”暂时脱离危险后,临光稍稍松了口气,让探险小队去看看后面。 这就是人多的好处,假如只有一队,那就最多只有两个人探路,轮班来都费劲的慌。但是他们这里是五支小队,八个经验丰富的探险者组成的四队探险小队,对于现在的状况来说,再是轻松不过。 “你怎么知道震碎它脑袋里面的东西就可以停止它的运作?”花想容坐在上官逸身边稍微歇息,她消耗不大,并没有直接和机关对拼,所以不需要补充食物和水,现在还是能节省就节省,毕竟这些物资是有限的。作为杀手,这种事情她再轻车熟路不过。 “每一个机关兽都是有核心的,懂一些机关术的人对这一点再清楚不过,只要核心废掉了,不管他设置了什么机关在里面,都不会被触发,这才是解决机关蛇的正确方法。”上官逸咬了一口干粮,含糊不清的解释给她听。 其他人恍然,他们的确没往这方面想,哪怕也听说过机关兽的核心重要,但是一时半会儿却也想不到。事实上也确实不能怪他们,整个混乱之地都没有几个像样子的机关师在,更别说是有能力制作机关兽的机关大师。混乱之地不穷,但是真算不上富饶,有点本事的机关师到哪里都能混口饭吃,机关大师更是被大势力捧在掌心上,他们还沦落不到这种入草为寇的地步。是的,在他们眼里,混乱之地的佣兵就是和流寇差不多的组织罢了,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这样的背景下,他们不了解机关兽也是正常的,没有人扫盲,就会一直无知。谁又能想到这片机关术平均水平不如机关学徒的地下竟然潜藏着一块巨大的,蕴含有超凡机关术在其中的墓园呢?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如果每一个墓园的开门杀都大同小异的话,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在这一关。开局就这么艰险,要不是反应迅速,及时有效的关闭了机关的话,恐怕我们的死伤要比现在多很多。我们尚且如此,其他的佣兵团情况恐怕更糟糕。”老二心有余悸的叹息,他其实不愿意看到这么多人死去的。 “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我们都还不一定能不能从这里走出去,我看你要是能活着出去干脆去大光明寺当和尚吧?慈悲为怀,普渡众生,我看好你。”上官逸拍了拍他的肩膀,吐槽着他不合实际的善良。 “哈哈哈,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你当什么佣兵,干脆出家当和尚,更符合你的气质。”周围的熟人也跟着上官逸调侃老二,后者挠挠头,说:“我倒是也想,可是人家说我六根不净,不肯收,没法子,只能当佣兵了不是?” 他们在这里说说笑笑,一时都有点忘记这里的背景了,随时有可能出现危机的墓穴,即便现在暂时安全,但是这么放肆也着实有点不妥。 过了一会儿,探路的人回来了。 上官逸他们现在呆的地方还是这座墓穴的甬道,推开门进去是一个弯道,弩机就是从墙壁上开口延伸出来的,再往里面走才算是进入墓主人埋葬的地方,当然,这一次墓主人并没有埋在这里。 “里面再走一段路都没有危险,平常墓穴用到的阴险手段都没有发现。我们最后走出甬道,发现是一座大殿,门是敞开的,左右两边各站着四个一丈高的石像,很像是传统的那种士兵,手中的武器是刀剑棍枪矛叉鞭戟。最里面是一座供奉着武圣金像的祭台,祭台上似乎放着一本书。就这些了,没有进去查看,外面就只能看见这些。”第四小队的一个人把他们的发现说出来,只说了他们看到的,至于他们的看法是什么,那是一个字也没有说。事实加上主观看法后可能就会影响最后的结果,一念之差可能影响大局,他们都是老手,自然是知道怎么汇报结果的。 “接下来这段路没有危险吗?相比之前的步步杀机,不觉得有些太异常了吗?”烈影对第一个关键点提出质疑。 “其实这才是正常的吧,坐拥一世皇朝的人又怎么会在自己精心设计的地方玩一些不入流的手段?没进墓门前那些机关只是开胃菜罢了,算是他开的玩笑,也是筛掉一批弱者,会死在那里的人又怎么配和他博弈?他骄傲的很呢,只有按照他的设计通过开门杀的人才算是得到了他的认可,也算是拿到门票,有资格进入下一关。现在我敢肯定,如果那里没有反应及时,那些弩机和机关蛇就算不是一直增加,其数量也会无比惊人。冒险开门或者顶着这些机关杀进来,都是猛男,符合他的要求。”上官逸对此倒是毫不意外,他似乎有一点懂那个天城之主的意思了。 莽,就完事了。 这个墓穴的名字叫做铮铮铁汉,不管是遇到什么情况,莽过去,莽穿就算是完事。考验的不单单是实力,还有一些小心机,但是只要实力够就不用管细节,一力破万法就行,实力不够的话就要注意细节了。他们虽然人多,但是确实属于实力不够的后者,毕竟数量有时候可以战胜质量,但是有时候不行。 “这么说,以后都只有一关一关的考验,没有别的那种下三滥机关?”老二抓住他话中的意思追问。 上官逸愣了一下,瞬间转变了态度,严肃的说:“还是小心为上,不要大意。” 临光摇摇头,表示上官逸真的不行,一点也不坚定。 “没有走进大殿也许是正确的,敞开的门都会关上,这一点已经被证实了两次,除了后面这扇门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关上。另外按照关门放狗的尿性,我赌一两银子,那八个石像绝逼是机关术的产物,而且门关上就撕破脸皮,对我们进行无情的收割。”花想容更关心的是隐藏的危险,既然探险小队说站在外面看,值得注意的就这些,那么剩下的地方可能就是空空荡荡的,留给他们发挥的场所了。危机也很明确的来自那些石像,这一次,明明白白的摆在他们面前,反而更加难以处理。 有恃无恐。 天城之主通过这些举动表现了他的这个态度。你们刚经历过开门杀,现在肯定对开门有一种恐惧感,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好,我就直接敞着门,大大方方的把里面的东西给你们看,也大大方方的让你们进来,能不能通关就看你们的本事了。经历过机关蛇的事情,想来你们也知道这些石像可能是能动的机关兽,我也不隐藏,就给你们看,让你们针对,怎么样? “这个事情不用赌,十有八九是这样的。”上官逸鄙视的看她一眼,板上钉钉的事情有什么好赌的。 “那个武圣金像有多高?”临光听着他们的讨论,冷不丁的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其他人听着这句话,打了个寒战,这人应该是在讲冷笑话吧? “离太远了,只能靠推测,我觉得没有一丈这么高,但是八尺应该是有的。”第四探险小队的一个老手思考了一下,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八兵一将的配置吗?棘手。”老三面色凝重,说出了其他人并不想听到的话。 “但凡是和武圣沾边的东西,就没有简单的,那个将,恐怕要格外的注意。”烈影揉了揉太阳穴,有点头疼。 “划分一下小队,分九队,现在有七个三重天的高手,三重天带队,再从二重天里面挑几个高手带队,我来对付那个武圣金像吧。”临光站出来当仁不让的要包揽下那个boss,事实上这里也确实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不妥,还是分十一队吧,如果出现意外的话,还能有一些容错率。”上官逸提出意见,表示不太妥。 “也好,老二和黑蓬负责一下分队事宜,其他人磨磨刀准备砍人。”烈影敲定最终计划。 最后,分定的十一支小队的队长,除了七个三重天的高手毫无疑问外,就是上官逸,花想容,老三,和君风的一个比较出色的二重天。他们的任务是不同的,临光他们负责阻拦武圣金像,老三和上官逸是救火的打工仔,哪里有需要往哪奔,剩下的打兵卒石像。当然,这些人也是有细分的,强一点的小队负责快速找方法击杀石像,然后去帮助弱一点的队伍,比如花想容的队伍,她负责拦住那个石像,拖到其他人过来帮忙。 “差不多了,开始动手吧,记得我们的计划,这是第二关,加油。”临光简单的鼓舞了一下人气,准备动身。 一只只小队跟着他走出甬道,然后进入了大殿,反正已经到这里了,辣是真的没有退路可以回了。 最后一个人进入大殿后,不出意料的,门被关上了,也许这就是困局,杀光这些机关兽,他们就能活下来,反之亦然。 临光进入大殿后并没有急着往前走,他仔细的审视着大殿里的每一处,甚至是房梁上,他都没有放过,如果还有潜藏的敌人的话就对他们很不妙了。 所幸,似乎确实只有这九个。 “轰隆隆。” 并没有给临光太多审视的时间,在门关上的时候,那些石像已经开始抖动了,只有那座武圣金像没有动静。 石像身上的石层一点点的被抖落,露出了他们的真面目,约有三丈高的铁人,银光锃亮,握着手中的武器似乎就要往门口冲。 他们的攻击力根本不用质疑,真正意义上的人形坦克,行动起来不算灵活,但是从他们手里的武器来看,应该还是有一些花巧在里面的。 “按照先前的计划,各小队把自己的目标引到相应的战场去,尽量不要影响别的小队作战。”临光的敌人似乎没有动弹的意思,所以还闲着的他理所应当的要充当战时指挥,兼任一下打工仔。 其实不用他指挥,现场的除了花想容,哪个不是身经百战的老鸟?经验丰富的让人咋舌。对于花想容,临光也是给予了照顾的,把左边最靠近大殿门口的那个拿刀的铁人分给她对付,她只要跑过去勾引过来,拉在左边靠近殿门的地方就行了,另一个二重天带队的人也是大同小异。 一阵鸡飞狗跳的手忙脚乱后,他们终于按照预订的计划拉住了这些铁人,努力的进攻着它们,试图把它们拆碎了。此时,临光和上官逸也站到了武圣金像前面,留了老三在门口,这样他们两个支援会迅速一点,至于临光,他负责的是防止武圣金像突然暴起发难,从而导致灭团。 进入节奏是进入节奏了,但是事实却并不如他们所料的那么好,这些铁人固然笨重,但是却有着不太笨重的关节,至少相对于他们的移动速度是这样的。他们会使用一些招式,是的,招式。类似于武林高手的那些招式,只不过他们没有内力,做的只是花架子一样的东西,奈何身体的质变导致他们随便挥舞一下兵刃都威力不小,更何况是正儿八经的使用一套武招。 这个变故是上官逸他们想不到的,他们想到了这些机关兽会有更高的防御力,攻击力,可能的速度改善,但是谁能想到机关兽还能会武术呢?好在他们翻来覆去也就几招,而且智商不高,毫无经验可谈。真正熟悉了也算是好办,可惜打的就是一个出人意料。 它们皮糙肉厚的,就算是被人一通爆锤基本上也不痛不痒,但是反过来就不一样,看看因为措手不及而死伤的队友,就知道这样的改动是多么的致命了。 稳下局面后,现在的对比是这样的,最强的两支小队,烈影和黑蓬带队正在狂拆铁人,手里的神兵利器硬是变成了磨铁用的锉刀,不过哪怕他们已经很努力了,可依旧进度缓慢。剩下的三重天带队的稳得住,但是要说短时间分出胜负,却也不可能。至于花想容他们这两只二重天带队的就有点危险了,虽然领队稳得住,但是也只是自保的程度罢了,就是反复横跳和铁人周旋的那种,花想容做的熟练无比,另一个人也不遑多让,所以两人干脆就开始了个人秀,让其他人在旁边掠阵,保证自己不死就好了。 至于击破核心就能解决铁人的方法,不可行。现在这已经不是震碎就能解决的,先不说不知道核心在哪里,就说劲力传导进入铁人内部还剩下几分,如果天城之主给里面加了减震装置,那不管你怎么传导劲力,那都是白给。 别挣扎,暴力强拆就对了。 上官逸看着场中的局面,微微皱眉,这样下去不行,人的体力是有限的,但是机关兽不一样,只要里面的能源不耗尽的话,它们就可以永无止休的动下去。等下,能源?翻山是靠内力驱动的,但是这些机关兽又是怎么驱动的呢? “怎么了?”临光看着似乎有什么想法的上官逸,略带期望的问,难道他又有什么奇思妙想了? “轰!” 一声巨响传来,上官逸扭头望过去,却是烈影凿穿了铁人的胸前,触发了新的招式,那个使用枪的铁人就像是爆发一样使出了大招,把烈影轰飞出去。上官逸看的时候,一道道红色纹路在他手中的武器上渐渐收敛,还原了最初的模样。 “咳,我没事,受了一点轻轻的内伤,对战斗力影响不大。我继续凿它的胸口,解决了它就去帮后面的。”烈影自己爬起来,说完这段话宽慰别人的心后,就奔回去接手持枪铁人,在他攻击的间隙又是一剑刺入它的胸膛。 “烈影小队小心铁人二次爆发,重复,烈影小队小心铁人二次爆发。”上官逸着急的吼出这两句话,内容却让人有点吃惊,二次爆发?难不成还没完没了了? 烈影没有多想,做好防御准备,其他人散开,只有三重天能正面接下这样的攻击。 “轰!” 烈影再次被击飞,内伤加重了一点,但是依旧影响不大。 “武圣金像有异动,指挥权暂交给钱二。”临光把这句话传到每一个人耳边后,带着小队去拦截突然有了异动的武圣金像。 钱二是指上官逸,他想了想,既然都遮掩了,不如换个代号,做戏做全套嘛。 得了指挥权的上官逸深吸一口气,说:“烈影暂缓进攻胸口破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现在,尝试斩断他的武器,黑蓬继续,但是在击破防御前停下,进行相同的尝试。其他小队稳住,我们会尽快找出破绽,再撑一会儿。烈风三团长去替代那个人牵扯铁人,他快撑不住了。”这个他指的是君风的那个二重天的高手,毕竟不是专业耍猴,比不得花想容。 这一连串的指令又快又急,但是这些老鸟也跟着执行了,很完美的执行。毕竟烈影的情况他们也都看到了,这样的情况重复十次,他的内伤就会在相当的程度上影响战斗力,十五次,内伤就会很大的影响战斗力,二十次,他就需要被背着继续向前了,两个强大的战斗力变成拖油瓶,这样的举动是不明智的。谁也不知道引雷多少次能击败一个铁人,这里有八个,再加上一个更强的武圣金像,强到临光都无暇他顾的武圣金像。他们必须找到一个可以无损击杀它的手段,即便不是无损,也得是损伤很小。 过了不知道多久,上官逸手心里面的汗越来越多,哪怕他的指挥并没有失误,但是场面越来越危急了,人并不能一直保持着巅峰状态,时间久了就会开始状态下滑,连带着战斗力也在降低,现在还不算明显,再往后拖一段时间的话就会岌岌可危了。 “嚓,嚓,嚓。” 砍柴工烈影一点点的砍磨着那把莫名材质的长枪,随着裂痕的加深,烈影感觉自己砍伐的速度在加快,但是他可以肯定自己没有变快,那就是…它慢了。 尝试接了它一枪,烈影借势滚出战圈。 “烈影注意走位,小心一些。”上官逸的叮嘱适时到来。 “不,我是故意的。它比刚才弱了一些,我可以肯定。都砍武器,这才是它们的要害!”烈影把他的发现说完后,又返回战团继续进行苦逼的砍柴大业,他的宝剑估计这次过后就得报废了。 “所有人,把它们的武器废掉,然后如果它们卡顿住就抽走他们的武器。重复,打掉它们的武器。”上官逸也有点惊喜,看来那道道纹路就是提示,这些铁人能力不俗但是耗费的能源肯定也不小,尤其是放大招的时候,那种奇异的纹路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可能就是能量传输的线路。废掉武器等于拔掉电源,即便是有备用电池又能如何?你能撑多久? 又过了一会儿后,上官逸抽出了剑,下了下一个命令:“现在指挥权转移,由烈风三团长指挥,牵引者更替为钱二。” 上官逸做这个决定是因为老三居然不太擅长放风筝这种操作,而且鞭子这种东西,用的好那是相当诡测,他们那队的铁人可能是这八个里面最强的一位。老三有点撑不住,而原本的那个人还没恢复过来,自然不能冒险顶替他的位置,所以只能他来。 交替在刹那间完成,上官逸牵引铁人,老三指挥。 只不过上官逸真的是来牵引铁人的吗?他开了《剑无双》和《磐然》,只不过没有上次对付墨家的杀手那么过火的把《剑无双》开到第五步这么夸张,第四步的双爆发他可以撑很久。这样的状态又怎么会只是为了牵引铁人?杀了它!这才是上官逸的目标。 现在的情况犹如泥潭,每一支小队都陷在里面,一时半会儿打不开局面,越拖越不利。既然他们做不到,那他上官逸来做,他定要用手中这把剑斩破重重阻拦,最终完成击杀。当然,他这么有信心也是因为他刚刚看了许久这个铁人的攻击模式,已经了然在心。 死物终究是死物,不管它怎么使用手中的武器,发挥这些招式,它都是按照它的设计者当时的思维来的,如果目标不是它,而是它手中的武器,那么就不会触发它的大招,以现在的攻击模式来说,它伤不到上官逸,只要上官逸愿意。 与花想容轻松写意的耍猴不同,上官逸牵引的方式更像是在跳舞,在死亡的刀尖上翩翩起舞。除了磐然,他就没有一点防御措施,连招架都放弃招架的那种,目的自然是为了换取最多的攻击次数和最大的杀伤效果。。 “钱二冷静一点,不要冲动。”老三脸色有点苍白,这货是怎么了,突然这么冲动,都不按照计划来,这可是忌讳。 上官逸对此恍若未闻,依旧继续他的舞蹈,一刻钟,他只用了一刻钟,和烈影几乎就是同时斩断了铁人的武器,这两个铁人在同时卡顿了一会儿。上官逸上前用力抽出了那截鞭子,刚刚想重新动起来的铁人再次卡住,这次是真的不动弹了。反观烈影,他只来得及抽出来半截枪身,还有半截枪身在铁人手里,它居然借此继续动起来。只可惜没动几下就再次卡顿,然后烈影手疾眼快的拔出了最后半截枪身,没有给它再次充能的机会。 第94章 击败金像 这一插曲结束后,就算是打开局面了,场上只剩下七个机关兽,而他们知道了机关兽的缺点,还有两个能够解决机关兽的高手腾出手来了。 上官逸趁着这个手感,马不停蹄的冲向了花想容那边。 “你和我交互,我来对付它,你先歇一会儿,一会儿和我一起去策应临光,那个武圣金像棘手的很。”上官逸留下这句话,从花想容手里接过了铁人。 他说的没错,临光现在快有点撑不住了,别问,问就是武圣威武,猛的一塌糊涂让人害怕。 一回生二回熟,有了刚刚对付那个铁人的经验,这次只要如法炮制就好了,更何况花想容都已经帮他砍出一截断痕,更是轻松。当然也没有轻松多少,毕竟这个拿刀的铁人攻击性比那个拿鞭的高了很多,后者胜在攻击诡测,摸清套路的话甚至可以按照一套固定的走位无视它的攻击,但是眼前这个不一样,它就是冲着你砍,各种花式砍。挡是不可能挡的,只有三重天的高手才有资格硬接它的招式,其他人就只能反复横跳的躲闪,然后攻击。 花想容在旁边看的直摇头,提着她的两把小匕首再次入场,和上官逸一起对付这个铁人,毕竟耍猴这么久,论怎么欺负它还真没有人可以和她比,要不然她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靠自己的二重天实力割断了一截刀身,虽然那两把削铁如泥的匕首的功劳也很大就是了。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呸,是人多力量大。有了花想容的加入,上官逸的压力小了很多,而且切割的速度也快了起来。毕竟上官逸手里的宝剑是高价从鬼都买来的,一分价钱当然一分货,作为剑手连剑的好坏都分不清楚的话,干脆找块豆腐直接撞死算了。花想容的匕首是血杀楼楼主送的,虽然古旧了些但是真的很不错,花想容用的也很舒服。默契的配合加上趁手的兵器,这样的战斗力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 半刻钟,刀断铁人亡。上官逸又怎么会给它机会再站起来? 还有五个铁人,在他们解决这个之前一点点,黑蓬他们也搞定了那个铁人,转而去帮下一位。除了临光那里,局势一片大好。但是事实上,临光那里才是关键,如果解决不了那个武圣金像,那么它势必会大开杀戒,为他的小弟报仇。 届时,就算是解决了这些小弟,其实也没什么用了,武圣金像能不能以一己之力团灭他们,这件事上官逸觉得根本不用考虑,答案是肯定的。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帮助临光击败这个武圣金像。 问题是怎么帮? 每个人的进攻防守都有自己的节奏,贸然冲过去不仅帮不了他,反而还会打乱他的节奏,甚至害的他不得不过来救你,然后两个人一起玩完,救人不成反害人。他们可以组队一起打是因为他们之间很默契,甚至是到了那种你抬抬胳膊我就知道你要出哪招的程度,这样子就是完美的融入到他的战斗节奏中去了,自然不会有问题。但是上官逸和花想容根本不知道临光有什么招数,对于他的路数,习惯,那是相当的陌生。他们应该怎么办? 办法自然还是有的,只不过很难。这考验的是天才的敏锐性,观察力,适应性以及随机应变能力,也即是传说中的战斗天赋。 对于他们这些靠着手中的武器说话的职业来说,一个人的战斗天赋如何是相当关键的,同等内功修为,身体素质,同样的武学和装备配给,顶尖的战斗天赋和几乎没有天赋的人相比,战斗力相差是相当恐怖的,说是十倍都有点谦虚了。 “就让我看看你的战斗天赋如何吧,虽然从之前的种种事情来看,差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但是具体有多强就不知道了。我还是希望能直观的有个底,不用猜来猜去,麻不麻烦是一个问题,关键是准不准确。”临光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这句话。 他居然并不是被武圣金像逼得狼狈不堪,而是在藏拙!目的居然是测验一下上官逸的战斗天赋。 如果上官逸知道他的目的,那肯定是会竖起一个大大的中指,然后狠狠地说一句:“神经病!” 其实上官逸也是急中生错,没有注意到临光看似狼狈,其实游刃有余的躲避,格挡着武圣金像的攻击,哪怕它的灵活程度,速度都比那些铁人强太多了,它也依旧奈何不了临光。堂堂混乱之地的第一佣兵团团长,高手如云的混乱之地里都能排的上号的强者临光手里要是没有两把刷子,连这么一个武圣金像都对付不了,他干脆就找块豆腐自我了结算了。 上官逸和花想容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后,上官逸突然出声说:“临光身旁的两个人退下来和我们两个交互,在下一波武圣金像僵直时。”是的,他发现难怪君风能压烈风,跃晖一头,他们的配合真的默契无间,位置卡的很紧,只能让两个人退下来把他们两个换上去。至于为什么这么选择时机…当然是因为武圣金像的攻击模式和这些铁人又不一样一些了。 铁人是一直保持着移动,攻击的基本模式,如果防御被击破,那么攻击内部会引发它们的大招,可它们也只是蓄力一会儿就好了,并没有太多的僵直出现,只能利用他们的笨重来针对。但是武圣金像不一样,它并没有铁人这么笨重,甚至很灵活,一杆长枪杀入人群,纵然有临光拦着,威力也是相当的不俗。但是它是一波一波的攻击模式,不知道是不是能源驱动的问题,它一波攻击猛如虎,僵直间隙乖如兔,这个时间也正是他们交互的好时机。 当然,其实君风的人是不想进行交互的,毕竟外人终究是外人,哪怕没有恶意,他们也不觉得这两个人能和团长配合好。但是奈何狗管理就是狗,上官逸的战场指挥权虽然交给了老三,但是他的话语权可没有交出去。哪怕表面上这两个人是烈风的,管不着他们君风,但是现在两家合并进行任务,他们就能管到君风,加上临光也信任他们,所以他们只能乖乖的听上官逸的进行交互,让出位置。 “分开切割吧,这把枪的材质有点太好了,先削减一下它的战斗力,再集中力量切断这把长枪。”临光趁着间隙把自己的计划说给他们两个听。 上官逸和花想容自然同意,刚刚他们观摩这个战圈的战斗过程的时候,看见枪身有三处浅浅的划痕就隐隐猜到了临光的想法,此时被证实也是在情理之中。 然后,随着武圣金像的僵直间隙过去,新一轮的鸡飞狗跳开始。也许是因为换了人的缘故吧?大家一开始都有点束手束脚,难以发挥全部的实力,怕的不是自己出错,而是队友跟不上。哪怕是临光也谨慎了些许,如果上官逸他们配合有瑕疵,补上漏洞,带回节奏的责任就得落在他身上。 当你觉得一个人会咕咕咕的时候,他没有当鸽子,这其实也是另外一种咕咕咕。 当所有人都觉得上官逸和花想容与临光还有君风的其他人并肩作战会出现一些小问题,需要一小段时间来缓冲,也即是磨合期的时候,这两个人的表现却让人大吃一惊。 磨合期还是有的,只不过十分短暂。他们顶住了压力,成功代替之前的两位,成为临光的助攻手。以这三个人为核心,其他人继续保持着节奏,对武圣金像进行攻击。这一切自然的就好像根本没有换人,他们还是保持着原来的阵容一样,没有一点点矛盾的感觉。 “可怕的战斗天赋。”临光心里暗暗惊叹,他之前虽然就猜到钱泰多的战斗天赋不会差,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强。 这两个人的真实身份,他自然是知道的,鲤鱼池这一亩三分地,能瞒他的事情真的不多。所以他知道上官逸,也知道花想容。但是之所以只惊叹上官逸一个人的战斗天赋,原因是花想容是一个杀手,血杀楼要培养的招牌杀手。 也许其他人不理解这其中有什么关系,但是如果你问花想容,想当一个出色的杀手需要学习什么,也许你就明白了。 她的答案是:什么都学。 琴棋书画,农猎厨武。 她什么都学过,也做过许多别人想到想不到的事情,比如只带一天的水粮和素昧平生的其他人组队穿越危险的丛林,那是刻意布置过的地方,还有敌人潜藏,危险程度不言而喻,如果不能和别人达成合作,默契的配合对方度过难关,那时弱小的她一定会死在里面。这种类似的事情发生的次数多了,战斗天赋不好的人基本上都被淘汰掉了,剩下的要么是天赋非凡,要么是天赋还不错但是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也能应付这些危险。 花想容是后者。 也许她是血杀楼楼主抱回来的这一点很特殊,但是并不能改变什么。血杀楼是一个杀手组织,血杀楼楼主比谁都懂得人生的残酷,也许他能够护花想容一时,却护不了一世。他能给她还不错的背景,却给不了她的内在。坚韧的性子,强大的实力,这些都只能靠她自己。尤其她又是那样的体质,可能会经历的苦难会更多,所以花想容从来没有受到过半分优待,不管是什么情况,都是她一个人扛过来的,哪怕他在背后做了什么也不会让花想容知道。因此,花想容是独自熬过那段地狱般的苦修后得以出师,来到外界野。她也不认为自己在血杀楼的身份很特殊,所以她敢跟着上官逸到处得罪人,反正了不起就是被赶出血杀楼罢了。 综上所述,独自通过了血杀楼的要求出师的花想容,又怎么会简单?依靠她不错的战斗天赋加上身经百战的经验,她能跟上临光的节奏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但是上官逸呢?他又不像花想容那么经历丰富,前生和现在几乎就没有共同之处,而且前生的他,连争执都懒得和别人起,哪来的经验可谈?原主就更别提了,从来没入过江湖,自然也没有经验供他参考。所以,上官逸就只能凭借天赋,时时刻刻对周围洞察入微,武圣金像的动静,临光的动静,其他的队友的动静,全都了然于心并且分析他们的意图,并作出最好的举措策应他们,最后还要保证对武圣金像的最多杀伤可能。 这样的状态其实比双重爆发更加困难,后者消耗的是体力,在上官逸从灵蛇事件蜕变完成后,体力的问题就基本解决了,他甚至可以维持一整天这样的状态,只不过消耗的能量会很多,多吃些饭就好了。但是前者就不一样了,它消耗的是精神力,上官逸这种专修内功和身体的二重天弟弟又能坚持多久呢?精神力的消耗比体力的消耗引发的后果更加严重,毕竟体力这种东西,吃些东西,歇一歇也就补回来了,但是精神力需要睡眠才能快速回复,打坐的效果都是一般的,虽然有药能够暂时化解这种尴尬的场面,但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但是这些自然是不为旁人所知的,他们能看见的只是表象。 至少,现在的场面落在临光眼里,他是被震惊的不行的。 “代代江湖出天骄,这一代似乎格外出挑啊。”临光在心里叹了口气,专心的一边藏拙一边攻击着武圣金像。 “锵锵锵”的声音不断的响起,以三人为核心的小队和武圣金像打的十分胶着,主攻手在旁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偷懒,辅攻手倒是尽心尽力的攻击着武圣金像的武器,虽然已经很努力了,但是鉴于修为的问题,并没有取得太大的进展。 不,也不能说没有取得进展,进展是有的,只不过并不在于武圣金像的武器上,而是在于他们进攻的节奏。之前两个人固然和临光配合默契,但是他们的综合素质还真的比不上上官逸和花想容,也跟不上真正火力全开的临光,现在交互后,三人配合的默契,而且其他方面都提升了一截,发挥出来的作用自然更大。用上官逸的话来说,就是攻击节奏变快了,而且越来越快。这样的变化自然逃不过每个身在其中的人的感觉,但是除了核心三人,其他人都说不上这种变化是谁带起来的,他们只能被动的跟上他们的节奏,免得阵容崩坏导致团灭。至于是谁带的节奏,这个问题,核心三人都知道,不是努力扮演辅攻手角色的花想容,也不是试图偷懒的临光,而是回过神来的上官逸同学。 至于他为什么要带这个节奏,答案有很多,比如怕夜长梦多,怕武圣金像突然开大把他们团灭,比如他的状态维持不了多久,所以要速战速决。但是这些都只是表面上说给不信任的人听的,真正的理由是他冷静下来思考后就觉得临光有问题。就像之前说的那样,混乱之地的第一佣兵团团长连拖住一个死物都费劲的话,除非这个东西的战斗力能够堪比四重天的镇派宗师。但是武圣金像有吗?事实上,这些机关兽的战斗力很难评估,单说那些铁人,每一个都能发挥出最少三重天前期的战斗力,但是知道了弱点并加以针对的话,就算是上官逸这样的二重天也能不费太大力气解决。武圣金像就算是高估的说,也就是三重天后期的战斗力,远远达不到四重天的境界,甚至于,单以目前它表现出来的智商来说,就算是把它的属性往上调到现在的三倍,它也没有资格与四重天相提并论。这样的东西能把临光逼到这种程度吗? 上官逸不相信,而且之前花想容也预警他小心临光,这个人似乎在关注他,可是为什么?上官逸可不觉得区区墨家的赏金就足够解释,肯定会有一些更深层次的理由在的。所以他把节奏带起来,随着节奏的加快,对主攻手和辅攻手的压力都在增加,他们三个是承受压力最大的地方,如果临光表里如一,确实就这些实力,那确实会出一点问题,但是问题不大,随时可以调节回来,最多也就是错过一两次的进攻机会。但是假如临光的实力跟着节奏往上,那就很能说明一些问题了。 事实怎么样呢?临光既让上官逸失望,也并没有让他失望。 他的实力确实很强,不管节奏加快到什么地步,他都能驾驭住,主攻手顶得住,上官逸和花想容自然也没有问题。 十分钟。 在逐渐加快的节奏中,十分钟的时间,临光切断了三分之一深度的枪身,而上官逸和花想容才完成了不到这个深度一半的样子。 这就是强者吗? 上官逸不动声色的继续加快节奏,直到快到自己的极限的时候才停下来。按照他的计算,因为刚刚取得的突破性进展,武圣金像的举动开始缓慢了一点,僵直时间也变长了,导致他们攻击的时间增加,再加上这样的节奏,此消彼长之下,效率提高了一倍,而且等他们两个削断三分之一的时候,就可以转头集火同一道断痕,效率还会提升两成到五成,这就足够了,他应该可以坚持到战斗结束。 一刻钟左右后,随着临光蓄力一击,那根金色的长枪应声而断,它终于承受不住这样水滴石穿的削磨,结束了自己的使命。上官逸和临光在断掉的那一刻就冲过去,第一时间把两截枪身从武圣金像手里夺过来。 实在是不想再和它打下去了,无聊还要全神贯注的事情,真的会让人发狂。 “临光团长,合作愉快。”上官逸假惺惺的说出这句话,面上其实没有半分愉快的含义,只不过有面具遮挡着,谁也看不出来就是了。 形势比人强。 上官逸就算是觉得再不妥,也只能忍着,只要临光不明目张胆的的露出獠牙,他就权当不知,这次事情过去了再说。是的,上官逸不得不承认,走到这里,如果没有君风的加入,烈风死伤的数量会多很多,单是这一个铁人大殿就不是他们能消受的。所以他忍了,但是却会对君风有一丝警惕在。 临光苦笑了一下,终究还是被说中了,不要用任何小手段去试探他,会被察觉,进而一发不可收拾。以钱泰多这次的表现,他在烈风的威信无疑会进一步提升,甚至是对君风的影响力也会增加。现在就相当于是在两家之间埋下了怀疑的的种子,如果他不做处理,就会慢慢的生根发芽,导致恶劣的后果。他对钱泰多并没有恶意,所以这也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相信我,以后还会更加愉快的。”临光意有所指的说道,看似是虚伪的寒暄,其实也有着表面的意思,他希望钱泰多相信他,继续合作,像这次一样互相相信的合作,不要心有顾虑。 “拭目以待。”上官逸留下这句话后,就自顾自的找个角落歇息起来。信他吗?当然不,混乱之地的风气又怎么会有这种人出现呢?君子之风,如果所有见过他不好的一面的人都死了的话,是否,被世人所知的就是好的一面?这世上从来不缺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这样的人比真小人还可怕,可怕的多。 当然,另外一个原因是,他撑不住了。他虽然并没有受重伤,最多也就是一些擦伤罢了,但是精神力的消耗却是大问题。头痛欲裂,又哪里有心情和临光扯这些。。 临光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他知道要化解和钱泰多的误解,却不能把他和钱泰多生过间隙这一点摆出来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现在的关键点,生死攸关之际,领导不和实属大忌。 花想容看着这一幕,不置一词,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上官逸在角落坐下,她的消耗也不小。至于临光,至少出墓穴前不会有异动,在烈风也不会有异动,到时候他们只要拿了票,按时上车就行了,出不了太大麻烦。 第95章 暂时修整 上官逸坐下后,靠着冰冷的石壁胡乱的啃了点干粮,喝了两口水就倚在墙上睡起来,留给他的歇息时间注定不会多,他必须分秒必争的养足精力。 花想容叹了口气,她自然是懂他的。哪怕已经好很多了,但是他依旧喜欢自己扛起这些事情,要不然,他本不必连战三敌,也不必耗费这么多精力,只要站在那里等着胜利就足够了。 这是好事,也不是好事。想的太多就会活的很累,想的不多就会活的很蠢,人这一生确实太难了。 花想容也补充一下食物和水后,靠着上官逸坐下,把他的头放在自己肩上,让他睡的舒服一点。然后自己也闭上了眼睛,但是却不是睡觉,她还好,没有像上官逸这样消耗这么多精力,闭目养养神就可以了。 他们两个是担子一扔,就开始休息,啥都不管,已经算是很舒服了。其他人就算是在他们击败金像之前就解决了全部的铁人,却还在忙碌呢,这场战斗结束是结束了,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有许多。 老二清点了一下死伤,有点难过,只这一场战斗就让他们减员九人,剩下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伤在身上,个别的甚至失去了行动能力。他们原本五队也只不过接近八十人的样子,一下子折损十分之一还要多,总战斗力恐怕要降的更多,还好顶尖战斗力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要不然就更加雪上加霜。 接下来还有几关要闯啊? 老二把这些数据汇报给临光和烈影,上官逸那边已经歇下了,就算了,就算是表现的再沉稳,终究还是个孩子,不该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原地修整一下吧,这一战打的确实艰辛了点。伤员的事情你多挂心,能不放弃还是不放弃,最好能有个专业的医师帮忙处理一下伤口,让他们尽早恢复。”临光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后勤这种事情不需要他多指指点点,老二和黑蓬会处理好的,只不过,他最后一句话却是饱含深意的。 专业的医师? 你在想桃子吗?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自己没点逼数?不说前面有没有出口,反正后面肯定是进不来了,上哪给你找这么宝贵的人才去?要知道,这次任务原本可是为了猎狼的,带的人都是战斗力强的家伙,这些人能是专业的医师?队伍里没有,也没地方找,临光你是被武圣金像打傻了吗? 老二一头雾水的怀疑需要专业医师照顾的人可能不是那些伤员,而是眼前这个看似正常,但是实际上脑子坏掉了的君风团长。 临光自然不可能脑子坏掉了,他这么说是因为有人之前不是拉过来了一个可怜鬼吗?听老二说,那家伙似乎是医师来着。 临光努努嘴,示意老二看上官逸那边。 老二面带疑惑的转头,看着之前上官逸收留的那个二傻走向上官逸和花想容休憩的地方。 是的,那个人叫二傻。 当然不是真的傻,而是做事情认死理,很固执,决定学医毒后,就一心扑在上面,刻苦的劲用悬梁刺股,闻鸡起舞,废寝忘食来形容都不为过,但是…有些东西,靠的真的不是勤学苦练。医毒需要苦下功夫,但是更需要一点点天赋,而这一点点天赋可能比这么多年的苦功都重要。所以,他都三十岁了,却依旧在医毒这界没什么名气,实力也只是二重天初期,弱鸡一只。 不过,没有名气不代表他就是毫无可取之处,只能说他没有创造出一些属于他的,有点东西的毒或者药,也没有用毒术或者医术做出过让人惊叹的事情。他的基本功是真的扎实,对于各种不算独门秘方的药研究的也很透彻,也曾试过做一些东西,但是改进别人的东西算是自己的吗?答案是否定的,在所谓的专业的人员那里,这叫抄袭,甚至连他改进的药方也成了别人的。所以,吃过亏的他也不肯公布自己的成果了,做了什么自己知道就好。 二傻往上官逸那边凑是为了什么呢?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除了二傻就没人知道了。 “站住。”二傻靠近到三尺距离的时候,花想容猛地睁开眼睛,冷冷的吐出这两个字,眼神冰冷。 “我没有恶意,没有!”二傻连忙停下,使劲摇头,似乎这样就能表示他对他们两个没有恶意似的。 “那你过来是做什么的?”花想容右肩上放着上官逸的头,左手摸了摸腰间,只要二傻说的不对,下一刻花想容就能掏出她的匕首杀人。 “清心丸,我自己配的,我试过了,没有毒的,有利于帮助恢复精力,很有效!”二傻把手从袖子里伸出来,露出青色的一个小瓶子,在手上摇了摇,要递给花想容。 “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送这个?”花想容冷喝,再次吓退了二傻。 “他救了我,我感谢他。”二傻依旧用带着傻气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花想容思考了一下,伸出手,示意二傻把东西递过来。二傻往前走了两步,把瓶子放在花想容手心就跑开了,似乎很怕花想容的样子。 花想容皱着好看的眉,也没多想,怕她的人多了去了,再多一个也只是往一碗水里再加一滴,没什么关系。只是这个药,真的没问题吗? 倒出来一粒清心丸,花想容闻了闻,味道和她以前吃过的不太一样,不会是材料配比不对吧,会不会有毒啊? 花想容葱白的手指捏着那枚清心丸就要往嘴里放,想替上官逸试试有没有毒,但是到了她的红唇边的时候,花想容停下了她的动作,然后直接来喂给了上官逸。 上官逸迷迷糊糊间听见花想容说张嘴,也没多想就张开嘴吃下了这枚清心丸,乖巧的不行。 看了全程的临光和老二:“…” 古人诚不欺我,最毒妇人心,惹不起,实在是惹不起。 事实上,他们理解的是花想容想吃,但是怕有毒,先让上官逸试一下。但是并非如此,花想容是真的想帮上官逸试毒,但是她突然想起来,来混乱之地的这一路上,就算是她都没防住那些人,中了招,但是这家伙什么都敢吃,居然一点事也没有,那这种疑似药材配比不对,可能产生的毒素想来也是小意思吧? 如果上官逸知道她的疑问,肯定是会爽快的告诉她,这些都是小场面,问题不大。但是他睡的很香,怎么会察觉到这些? 其实,清心丸是真的没有毒,只不过二傻的这个应该改名字叫做宁心丸才对。清心丸的作用是刺激人体,在短时间恢复一些精力,但是宁心丸不一样,宁心丸比较温和,是辅助人在睡眠状态下快速恢复精力的药,二者的区别大概就是瞬间恢复和缓慢恢复罢了。 其实,如果上官逸路上低调一点的话,花想容真的就帮上官逸试毒了,平时开玩笑归开玩笑,关键时刻,该保护他的时候,她不会犹豫,但偏偏上官逸对于毒的表现实在是让人很暴躁。 “咳咳,你去和他聊聊,我去看看祭台上有什么东西,对了,留意着点钱二那边,别让他出事。”临光咳嗽了两声,说出了他的打算,最后又超级小声的让老二关注一下上官逸,怕他出事又怕她听见,做人真的难啊。 老二倒也没鄙视他,花想容的动作确实出人意料,不放心是真的,放心才有鬼。答应下来后,老二就开始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洗脑二傻,成功的说服他帮忙处理伤口,顺便实践一下包扎,上药的手法,以前可没这么多人让他练手的。 好好的白打工硬是被老二忽悠成双赢,不愧是终极打工仔二傻。 不过二傻事实上是明白老二的心思的,但是他不计较,他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想有生路,还是得靠他们出力,他的战斗力真的不值一提,只能做做后援,现在正是他发挥的时候,有什么好推辞的呢? 另一边,临光走到祭台旁边,祭台上确实有一本书,但是他不敢碰,上面贴着一张纸条,纸条上是:“给予真正智勇双全的勇士的奖励。”不大不小的字条刚好盖住了书的名字,怕不是故意这么设计的。 摇摇头,临光并没有碰这本书,真正智勇双全的人被喂了一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药,还在睡觉,等他醒了再说吧。在旁边转了转,临光找到了出殿的路,就在祭台后面,只不过临光并没有进去就是了,探路这种事情还是得让专业的来,他们这种弟弟离远一点保平安。再就是,临光在靠近祭台的两根柱子背对大殿的方向找到了两篇祭文。 之所以说是两篇,当然不是因为两根柱子这样的原因,而是一篇是挚友追忆录,另一篇是机关兽制作思路,一篇洋洋洒洒,密密麻麻,占据了一根又多大半的柱子,另一篇寥寥几句就算是结束了。多的那个当然是挚友追忆录,写了天城之主和墓主人带着一支小队对敌九位武林高手的事情,最后说了一句,如果闯关者没有看另外一篇祭文就按照正确的方法通关的话,那个人有资格拿走祭台上的书。言下之意就是如果看了祭文或者硬碰硬通关的话就不要想了,临光耸耸肩,其实他很怀疑天城之主留下的机关能不能分辨出这几种通关方式,不过索性他们应该是完美通关,也不用想这么多。 看了第二篇祭文,临光无奈的叹了口气,人与人的差距就是太大了,天城之主的意思是制作手法,图纸什么的都太浮于表面了,随便设计一下就好了,他只说思路,然后说了几句临光根本看不太懂的话,就是那种每个字他都认得,但是组合起来就不知道是什么鬼的情况,不过总归最后一句,天城之主说了击破武器就可以打败这些机关兽。 这就是他留给闯关者的一条活路吧?也可能是嘲讽,假如刚刚那一战中伤亡过多,走到这里看见这种话怕不是能被气死,就算是不气,也会被影响心情,进而失去正常的判断能力。 看来下一关对心态的要求不低啊,临光推测着种种可能性,谋定而后动,才能尽量减少伤亡。这么多兄弟死伤,老二难过,他就不难过了?里面也有君风的人,他又不真的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的心没有这么硬,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死伤却无动于衷,但是他得表现的若无其事,烈影休息养伤,钱泰多睡觉恢复精力,顶着场面的现在只有他,他要是忍不住一滴泪砸下来,士气就真的完了。士气一散,他们可能就真的团灭于此,再也没有机会了。 顶住其他人顶不住的压力,这就是真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临光再转了转,确定没有什么遗漏后,就回去了,所有人都是要么休息,要么整备物品。没办法,时间宝贵啊,八卒一将的机关兽配置算是给他们上了生动的一课,为了在下一次的挑战中获得最大的生还机会,这样的举措是必须的。 过了半个时辰,临光招呼探险小队去探路,他们不知道要经历多少关,时间真的耽搁不起太多,临光心疼他们却也无可奈何。 “还是上一次的规矩,遇门不入,小心为上。”临光叮嘱他们。 探险小队自然答应下来,按照临光的吩咐走过了祭台,看也不看上面的那本书,直接找到大殿的出口,然后走进去,寻找下一关的猫腻。 两刻钟后,他们返回了大殿,找临光汇报着他们的发现:“一路上依旧是没有什么危险,走了大概十分钟的路程后可以看见下一关的位置,也是敞开的门,门的样式有点眼熟,但是不敢确定。里面很空旷,也很大,但是除了一座座石制的,燃烧着绿色烛火的烛台,似乎就别无他物了。” “听起来像是坟地啊,也对,本来就是墓园里面,这么搞也正常。只不过目的又是什么呢?难不成把氛围搞得诡异一些就能把我们吓退吗?问题是我们根本就退无可退,这一点天城之主应该更加清楚才对啊。”临光摸了摸下巴,有点奇怪,铁人大殿是真的简单粗暴,敌人是谁,有多少,长什么样子都是一目了然,但是下一关不一样,一座座石质的烛台…那能做什么?难不成是阵法不成? “看起来这第三关有点难啊,有实际思路的还好,至少是有迹可循,但是就在外面看到的这些来说,似乎无从分析啊。”烈影调息完毕后,也凑过来和临光一起讨论下一关的局势。 “何止是无从分析,简直是摸不着头脑好吧?你确定你们没有忽略什么关键信息吗?”临光皱着眉头,他总觉得不对。 按照他这两关摸到的规律来说,他觉得天城之主不会这么没头没脑的给出几样东西,让人破阵,线索肯定是有的,要不然什么信息都不给,就好像解数学题的时候给你个图,一个问题,条件都忽略了,拿什么解?谁能解出来?如果他是为了坑杀他们,这么做倒也合理,毕竟什么条件都给你了,让你能很容易找到出路,那还叫坑杀?但是并不是,他要与后辈天才对弈,证明哪怕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依旧胜过无数的后辈天才,所以他给的肯定是有条件的,只不过并不容易发现就是了。 “这个…不敢肯定是否遗漏,但是我们在门口确实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一些烛台,绿色的惨淡烛火,最近的一座应该是石头堆砌的,靠近门的地面是古旧的石板铺成的,门的样式似乎有点像是监狱的大门,只不过风格差异太大了,不敢肯定是不是。除了这些就没什么发现了,也可能是里面太黑了,我们的视野不够远,可以让有夜视能力的兄弟过去看看。”探险小队仔仔细细的把他们看到的东西又说了一遍,还建议让别人去重新探查一下,这其实也说明他们自己都觉得这些信息是不够的,远远不够。 “也好,老二去统计一下行动方便的,有夜视能力的兄弟,让他们跟着探险小队走一趟,再去仔细观察一下,找找线索。”烈影也赞同,这种时候就不是照顾探险小队面子的时候,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才能活下去,至于面子,人都死了要面子做什么?人若没死,自然会有面子,只不过是值不值钱的问题罢了。 需要说明的是,这里的夜视可不是那种视黑夜如白昼,一眼万里的那种挂,这是由于种族天赋或者个人奇遇引起的,黑暗中,在一定程度上比一般人看的远很多,但是并不会太夸张。 老二应下来,开始挑选人手,然后第二批探险小分队出发。 花想容睁开眼睛看了看,然后还是没叫上官逸,反正真找不到思路的话,再让临光过来叫吧,说不定还能出出恶气。其实她是真的不理解临光为什么要打上官逸的主意,钱权和这个小鬼有半毛钱关系?色…还不如打她的主意,至少她的姿色是上上之选。但是偏偏临光就打上官逸的主意,如果他不是个变态,那要么就是上官逸以前无意之中得罪了他,要么就是得罪了其他人,然后临光是个打工仔而已。 不管是哪一种,反正过了这次,和君风可能就要敌对了,不如就提前出出气,让他们先不好受一段时间,省的到时候他们两个不好受还报复不回来。 临光要是知道了花想容的想法,估计抱着她的大腿哭的心都有了,他哪敢打上官逸的主意?就算是试探了一下他,但是也一点恶意都没有,就是看看他能力怎么样罢了,没想到还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第二波探险小队回来了,他们脸色有点凝重,看样子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问题很大?”临光也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直觉有点不妙。 “这…似乎是有点棘手。我们带着他们去探查情况,他们的视野确实比我们远一些,下一关的空间大的有点可怕,里面有一座座烛台。当然这不是关键,关键是看到了小了几号的铁人机关兽,大概像是七尺这么高,腰间统一配备着刀,数量但是看见的就有两队十四个了,猜测应该是还有其他的小队,总结来说,这种机关兽实力不明,弱点不确定,数量未知。另外,地面上的石板之间的纹路似乎有点问题,最好小心一点。”探险小队的成员把他们这次的收获告知了临光,只不过他每说一句,临光的脸色就难看一点。 情况糟糕了呀。 假如真的要对付这么多的机关兽的话,伤亡恐怕极其惨重,关键是还不一定能做到,毕竟数量未知,实力不明。更何况,除了机关兽还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烛台在那里,临光可不相信那些烛台只是一些装饰品,其实什么用也没有。除非这是天城之主的怪癖,要不然这些烛台绝对会在某一时刻找到属于它的位置和意义,问题是烛台有什么意义?再就是地面上的石板纹路…只看纹路能知道什么?还是得靠猜测,那些纹路是不是和烛台一体的阵法?可最后会造成怎么样的效果呢?那些机关兽又会在其中扮演怎么样的角色呢。 “把他叫起来讨论一下吧,快该出发了,不管怎么说,休息的时间都已经够长的了,后面的关卡不知道还要耽搁多久,我们必须抓紧了。”烈影也没什么好的思路,只能对临光说了这句话,让上官逸过来想想办法,兴许这个家伙会有什么不同的思路。 临光眼睛转了转,没有拒绝。他其实知道烈影的意思,如果真的是误会,趁现在去跟他解释清楚,如果不是误会,那他们两家的关系也只到这次行动结束。说白了,越是光辉的形象就需要付出越多的心血,君子之风,别人信他是因为这四个字,但是这四个字容不得半分污渍。钱泰多和他的别扭,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一直关注着局面的烈影自然是看的明白。钱泰多不会无缘无故的和临光闹别扭,除非临光做了什么不太君子的事情,有了一点苗头,就会越想越怕,对临光的看法越来越差。如果他们能够冰释前嫌,那就说明是小事情,一点误会罢了,解开了关系会更好;如果不能,那么烈风会站在钱泰多这边,一来他是清歌过来的,实打实的自己人。二来这一次是君风对不起钱泰多,下一次是不是就轮到烈风了?没有人喜欢伪君子,不管你以前做的怎么样,只要狐狸尾巴露出来并且被实锤的话,你就会被人人唾骂,打杀。 不过临光倒也不慌,他知道怎么消除钱泰多的顾虑,只不过需要他们两个人独处,他才能说。所以他镇定自若的走到离花想容三尺的地方,开始叫上官逸起床:“钱二醒醒,该讨论下一步的作战计划了。” 上官逸睡得舒服,哪里肯理会他,至于花想容,她知道不论如何临光是不会在这种时候,这个地方对上官逸动手的,所以一动不动的,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狡兔死,走狗烹,现在的危局离过去还早的很,所以上官逸也安全的很,就算临光是伪君子,他也不可能这时候对上官逸做些什么,更何况他不是。 “花小姐,不如你帮忙叫一下钱二?”临光见上官逸睡得香,转而对花想容说,希望她把上官逸叫醒。 花想容怎么可能理他,都已经是假想敌了,她可以好脸相迎但是没有必要,既然觉得他有问题,那就不如逼他露出更多的马脚好了。如果只是一点冷脸都忍不住,他也不配撑起君子之风的名号。 临光只道他们夫妻同心,也不放在心上。 是的,夫妻,在别人眼里,花想容是钱泰多高价从不夜城赎身的花魁,哪怕她还有别的身份,可她既然不离不弃的陪着钱泰多胡闹,生死相依,言听计从的样子,不是夫妻是什么? “钱夫人?”临光换了个称呼,继续唤花想容。 花想容一口气差点走岔,钱夫人?这是个什么称呼? 她在心里缓缓的打出了一个问号,慢慢的睁开眼睛,漂亮的眸子里是不加掩饰的杀意,此时她已经单方面把临光拉入了黑名单,什么混乱之地的第一佣兵团团长,就这个眼力? 不过杀意足是足了,但是因着刚刚差点走岔的那口气,她的小脸有点红。而且花想容因为戴着面具不舒服,所以休息的时候,她是摘了面具的,所以别人还是很容易看出她的心情变化的。这副眉眼含煞,俏脸通红的样子看的临光一呆,不敢再看,古有人言,佳人一顾倾人城,怕也不过如此吧?花想容此时的年纪正是褪去青涩,娇艳胜花的时候。惊艳二字不足以形容这一幕,但临光找不到更合适的辞藻。 “花小姐,我和钱二有些小误会,不知道可否请你叫醒他,我和他单独谈一谈,顺便讨论一下接下来的作战计划,说来惭愧,第三关着实有一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管结果怎么样,君风不会为难你们两个,对于你这次的帮助,我会特意帮你挑一件宝物作为报酬。”临光换回了原来的称呼,他知道其实叫花想容为钱夫人有点不妥,不管他们关系进展到哪一步了,钱泰多终究没有娶花想容进门,但是临光知道这样叫一定能让花想容搭理他。事实上,他也确实猜中了,虽然偏差很大,但是确实也达到目的了。 至于偏差在哪里…当然是这个称呼反映的关系。 外人以为他们亲密无间,事实上他们的确亲密无间,只不过却是另一种,朋友之间的那种。花想容会在乎上官逸,却只会止步于挚友的范畴,一个人的心很小,装不下两个人,哪怕心的主人并不知道她的心里住了一个人也一样。上官逸也会在乎花想容,但是同样止步于朋友,他在这方面傻乎乎的,迟钝而且固执,花想容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所以,花想容听见那句“钱夫人”的时候反应这么大;所以,上官逸被叫醒后,看着气呼呼的花想容,并没有被惊艳,而是下意识的看向前方,谁敢在这种时候欺负花想容? 一抬眼,上官逸就看见了临光。 顿时,上官逸就翻了个白眼,怎么又是这家伙?真就和他们两个过不去了是嘛?得想个法子搞死他。 “你们两个聊,我去那边转转。”花想容冷着脸戴上面具,起身走到别的地方去转悠,把空间留给临光和不明情况的上官逸。 “要出发了吗?”上官逸推测着问道,只不过语气并不算是温和,本来还想着将就将就也就过去了,但是没想到他还敢欺负花想容,这能忍?没有当场发飙已经算是他顾及大局了。 “啊,是的,只不过还有别的事情找你的。”临光先是说出了自己的正事,然后进入正题:“今天的事情,只是处于对你的好奇,所以才试探一下的,在这里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哦。”上官逸冷漠脸,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临光可能想不到,当上官逸以为他欺负花想容的那一刻,事情就已经不是他试探上官逸这么简单了。 临光:“…” 上官逸有没有放在心上这种事情,听了他的回答,恐怕瞎子都知道,上官逸在敷衍临光,人家很介意的。 无奈,临光调整了一下角度,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张微微泛黄的纸张,把上面的的东西给上官逸看了看,上官逸面具下的脸都变了,因为纸上的奇怪花朵他见过,甚至他曾经有过一张,只不过后来给了慕容决。 临光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 “这是我们背后的主子留下的信物,她姓傅。很多人都知道君风背后站着一个大势力,但是都不知道君风背后站的是哪家,你可要保密哦。我还知道烈风看似身后无人,其实有清歌撑腰的,而这个信物就是对清歌的,大概率是清歌成员的你应该是认得的吧?”临光给上官逸看了一眼后就收起了那张纸。 别人猜不到的事情,对于知道一些隐秘信息的临光来说,脑筋一转也就能猜个七七八八了,包括上官逸是清歌成员的这件事。 “你到底想做什么?”上官逸感觉有点头疼,没想到这里都能遇见傅长安布下的棋子,她到底在暗中做了多少事?而且故人之属下,上官逸也不好对他实行什么计划,让他付出代价,难不成花想容就这样白白的被欺负了?上官逸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的,让人实在是难受。 “就像你说的,混乱之地不可能永远这样下去,未来会有很多很多的变化,我们需要盟友,所以我想确认你到底会不会是一条能越过龙门的鲤鱼,如果你有资格的话,我想和你成为盟友,我们君风,和你。”临光终于把他的意图说了出来,一席话下来,野心尽显。结盟不是和烈风,而是你,显然是更觉得上官逸的前途光明一点。 上官逸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开始担忧起来。没办法,手心手背都是肉,临光这话的意思固然是不会伤害他们两个,但是他难不成要背叛傅长安?这两个事情不管哪一个,都是上官逸不乐意见到的。 不过上官逸并没有问什么,只是抛出了一句话:“就看在你欺负花想容的份上,这件事你就是在痴心妄想。”他不想同意,说不得到最后害的还是傅长安。 “我并没有欺负她,只是为了让她帮忙叫醒你,我有些轻佻的喊了她一句钱夫人罢了,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事后我一定会向她赔罪的。”临光连忙解释。 上官逸回了他一个看壮士的眼神,这个人敢不敢再头铁一点?胆子也太大了一些吧?这都敢乱说,怕不是觉得花想容的匕首不够锋利吧。也就是现在花想容打不过你,要不然你出去后绝对活不过三天。 “有些事情,不了解就不要乱说,你猜不透的。”上官逸缓和了一下语气,警告临光,既然这个是误会,那就无所谓了,剩下的就是关于他是不是要背叛傅长安的事情,这个事情他帮不上什么忙,最多报个信,让她自己去清理门户。至于盟友,还是算了吧,你会和一个活不多久的组织结盟吗?当然不会,等消息传到傅长安那里,估计临光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看出上官逸似乎还是不想同意,临光连忙说:“你不要急着拒绝,先考虑一下,等事情结束后再详谈,我相信你会改变主意的。现在该去讨论作战计划了。” 上官逸点点头,给他一点希望也好,省的他狗急跳墙。 然后,上官逸和临光肩并肩的走到烈影旁边,不管内里如何,至少表面上已经恢复了正常。 烈影带着兴许征询意味,给上官逸递了个眼色,看样子是在询问上官逸和临光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他好根据这一点来制定和君风相处的策略。 上官逸略微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表示关系还不错。君风以后会怎么样,和上官逸结不结盟都和烈风无关,烈风依旧可以走自己的老路,慢慢的发展起来,有君风帮衬,也会好一点,没有必要和他一起与君风搞得关系复杂起来。 烈影笑了笑,说:“那就一起商量一下战术…”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临光打断:“不,先别讨论战术,让他先去那边走一遭,以他的主观获得那些信息,再告诉他第三重关的事情,让他在不受我们主观干扰的情况下进行思考,判断,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不一样的信息。如果不行的话,再一起讨论分析,最后得到最好的方案。” 临光的意思明显是把宝压在上官逸身上了,赌他能够找到隐藏的线索,从而找到正确的方法通关。 上官逸有点疑惑,不过还是按照他说的去那边祭台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其实临光搜索的这么仔细,又怎么可能漏下什么?总共也就是一本书和两篇祭文。 上官逸看都没多看那本书一眼,铁人大殿这一关,他是mvp没错,说一句智勇双全他也受的起。但是智勇双全的上官逸隐隐觉得不妥,说不上是哪里,但是直觉就是有问题,所以他不拿这本书,也不会允许别人拿走它。 本来就是给挚友制造墓园的,八卒一将的配置守着一本书算是什么情况?把你毕生的宝贝藏在挚友墓里面等着人过来拿走,并传承下去,怎么想都觉得天城之主是个神经病,所以肯定有问题,要么就是这本书,要么就是天城之主的脑子。其实,也就是上官逸这种看似贫穷,其实是名副其实的狗大户才干的出这种事情来,他真的不缺修炼的武功和各种书籍,他缺的是时间。不管那本书是什么,他都练不过来,索性壮士断腕,舍弃这个可能的宝贝,换一个平平安安。 那两篇祭文,上官逸看了很久,第一篇倒也没什么,看一遍也就差不多明白了天城之主的意思。对他来说有启发的是第二篇,虽然字数不多,但是思路是真的很精彩。只可惜上官逸的机关术是真的半吊子,离能制作机关兽的水平还差了十万八千里。所以也就只能看看了。 上官逸看够之后就回去找烈影和临光,临光见他似乎没有拿那本书,有点奇怪,却也没有多问,把探险小队给出的所有信息都说出来了,每一句都是探险小队的原话,丝毫不掺杂临光的判断。。 临光说完后就不在多说,烈影也静静的等待着上官逸的分析结果。现在的重担压在上官逸身上,如果他找不出关键,可能要死掉的人会翻倍,找到了的话,就会少许多,结果如何,都在他一念之间。 上官逸闭上眼睛思索着,他也不敢轻易下结论,现在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不能出错。 第96章 离奇监狱 良久,上官逸睁开眼睛。 “有思路吗?”烈影连忙问他。 “如果说下一关的门是监狱的风格的话,那么一切都说的通了。”上官逸斟酌了一下词句,给出了这样的答复。 临光听见他这么说,思索了一下,问:“你是说,下一关的场景是监狱里面,我们要从监狱杀出一条道路吗?但是里面的场景似乎和监狱扯不上什么关系。” “对,只不过可能并不像你想的这样,打打杀杀的开出一条血路通往下一关,而是智取。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天城之主留下的第一篇祭文,上面说了这个铁人大殿是按照他们的一次实际经历而建造的,虽然守关者是机关兽,但是已经相当的真实了。所以,看似毫无线索的下一关是不是也是根据他们的某次经历改编的呢?如果你们没有忘记的话,进入这个墓穴前的那扇门,也即是第一关之前的祭文里讲述了一些关于墓穴主人的故事,其中一个是墓穴主人被出卖后,他被敌人俘虏,受刑却未讨饶,最后凭借自己的能力成功越狱。”上官逸一句句的把他想到的事情说出来,他越说,临光和烈影就越震惊和兴奋。 没想到,天城之主还会这样设计关卡,把线索藏的如此隐秘。如果他们对祭文不感兴趣,如果他们不认得那扇门的风格,那么就没有想到这里的先决条件,如果联想力不够,也不会把这两件事串联起来思考。哪怕天城之主在柱子上的第一篇祭文里暗示了这些关卡的由来,可谁又能想到呢? 除非这个人真的理解了天城之主的套路。 “如果说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扮演的角色就是墓穴主人的,一旦我们全部进入其中,就一定会触动机关让监狱重现,接下来即是真正的考验:找到出去的方法。“临光继续推测。 “问题可能就出在这里,这一关可能是最难的,也可能是最后一关了。“上官逸苦笑着说完了他的猜测,听起来莫名其妙,但是却隐隐就是这个样子。 “此话怎讲?“烈影又惊又喜,最难的一关?最后一关?既然钱泰多敢说出来,那就证明他至少有一些把握。 “一来,我们并不知道监狱里面的规则,别拿现在的规则去揣摩,我们面对的是一个不知道多久以前的人设计的监狱,规则如何都是他按照他那个时候的监狱为原型制订的,经验可能并不能起到作用。二来,我们并不知道天城之主分给我们的角色到底是不是墓穴主人当初在监狱里面的角色,也不知道墓穴主人到底是怎么逃出去的,这些都是未知因素。之所以说是最难的一关就是因为这些,如果我们能够以力破法,这些当然不足为虑,但是我们并不能,只能按照规则寻找漏洞,如果找不到的话可能会被困死在这里。之所以说这是最后一关,就是出于综合考虑,如果他想战胜我们,而且还想给我们留下出路的话,肯定不会到此结束,甚至可能是需要我们探索三个以上的墓穴才能够找到出路的线索,那么为了不会胜之不武,他需要考虑到我们的补给问题。我们已经进来快一天了,在两天的时间里,我们必须出去,否则就可能弹尽粮绝,憋屈的死在这里,任何一个骄傲的人都不会乐意看到这种事情的发生。“上官逸仔仔细细的分析了天城之主的心理,貌似很有道理。 “所以你知道这一关怎么过了吗?“不知道何时靠过来的花想容出声问,在她看来,不管这一关难度如何,是不是最后一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过关。不管之后的风景如何,过不了这关,都是白搭啊。 “只能随机应变,先观察一下再说吧。“上官逸无奈的说,他固然猜到了一些东西,但是作用其实不大,并没有真的改变局面。他又不是神明,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猜到。 “略莽撞了一点啊。“花想容有点皱眉,上官逸的意思明显就是先进入下一关,然后根据变化再做出应对。这样的决策一般是高手做的,对敌不如他的人,他自然从容不迫,失去先机也没什么。但是相比天城之主的布置,他们这只小队就是一只弱鸡。 “只能如此了,毕竟是真的什么线索都找到了,但是依旧没有破关思路,只能随机应变。每一关考验的都是一样,却在细微之处略有不同,可能这一次轮到考察随机应变能力了吧?“临光苦笑着摇摇头,他们都没有办法了。 “嗯,叮嘱一下队员们,遇事莫慌听指挥,不要凭借自己的判断随便行动,然后我们就可以出发了。“上官逸想了想,额外的加上这一句,也许这一关会真的莫名其妙,一般人可能理解不了,也适应不了。 对于上官逸的这句话,临光和烈影都有些不以为然,以他们的队员的整体素质,怎么可能不听从指挥就擅自行动。这句吩咐纯属是多余的,不过他们还是按照上官逸的意思说了一遍,哪怕只是表面功夫。 说的人不以为然,听的人也满不在乎。 老二和黑蓬整顿了烈风和君风的队员,分成小队,正式开始出发,向第三关进军,成败可能就在此一举。 上官逸和花想容落在后面,跟着他们慢慢的走向祭台后面。 “这本书…你不要吗?“走到祭台旁边后,花想容看见了那本书,指着它茶艺的问上官逸。 “我觉得有问题,最好不要拿。“上官逸解释道。 “能有什么问题?你不要的话,我可要了啊。天城之主留下的东西,总归是不错的,就算是拿出去卖,光这个名头都够卖好几万两银子的哦。“花想容撇撇嘴,有点鄙视上官逸,人家都说了是奖励,还怕什么?天城之主那种人总不至于在奖励上面做文章吧? “谁说我不要,你想都别想,这是我的!“上官逸见花想容要去拿,吓得他连忙跑过去,先她一步拿到了那本书,看都不看的揣进怀里。他的确觉得这本书有问题,所以不想带着,但是花想容既然想拿,就不可能留它在这里。与其让她带着冒险,不如上官逸带着这颗疑似是有毒的礼物,等到出去后再给花想容。毕竟不管怎么说,上官逸百毒不侵,加上各种底牌,保命能力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比花想容要出色许多。 花想容:“…,小气鬼。“她哪能想到上官逸是这个反应,愣了一下,哭笑不得的吐槽,倒也不生气。本来就不是她的东西,她也不太看重这些,只不过觉得把它留在这里生灰太暴殄天物了,才想拿走。鬼知道这家伙居然给她玩了这么一手,呵,早晚有你好看的。 “哼,走吧,别掉队了。“上官逸不接她的话茬,快走几步跟上大部队。 花想容跺跺脚,瞪了他一眼,快步跟上他。被留在这里的话可能就真的坏事了,毕竟这里的潜规则是:原本打开的门一定会被机关关上,而原本关闭的门一定会被他们打开。第三关的门是敞开的,符合前半句。 “这门确实是监狱的风格,几乎可以确定第三关就是按照监狱来设计的,就是不知道有几分相似。”临光带着人停在第三关敞开的门前,认真的观察着,试图寻找什么被忽略的情报。 然而,并没有发现。 探险小队自然是专业的,他们会找到所有能找到的信息,如果他们遗漏,别人基本上也别想找到信息。 “进去吧。”临光和烈影对视了一眼,放弃了挣扎,实在是找不到线索。 一队又一队的人随着临光这句话往前走,扎入无边的黑暗中,不管前面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他们都要面对。 “哇,好大!” “空旷。” …… “这…未免也有点太诡异了吧?“上官逸走过第三关短短的甬道,真正进入第三关后,也不由自主的发出了惊叹。 然而,当花想容最后一个从甬道里走出来,随着门关上的声音,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摇晃,大地在震动动,一堵堵墙从石板的间隙钻出来,形成了一个个小房间的雏形。原来那些奇异的花纹就是缩进地中的墙壁! “小心头顶!”临光大喝,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悚。 他这一声大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们抬头看过去,眼里带着茫然。下一刻,惊骇的神情不可抑制的流露出来,一根根大概两指粗细的铁柱从天而降,落入不知何时呈现出来的孔洞中,卡住了房间的最后一面。然后一堵堵墙从天而降,与地面平行的扣在四面侧墙上,严丝合缝的卡住位置,成为了这些监狱房间的天花板。 原本站在孔洞旁边的人连滚带爬的远离了那个地方,那威力可不是开玩笑的,被砸一下绝对是非死即伤,分分钟身上多一个窟窿,而且是透气的那种。 上官逸迷茫的看着这一面,如他所料的产生了监狱的场景,而原本的烛台的作用也被解释了,这就是监狱里用来照明的,暗无天日的地方当然要一直点着灯火。可是,他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看了看自己的上下左右,再看了看被关在监狱里面的小房间的花想容,上官逸突然明悟了。 花想容在牢房里,但是他在走廊里面! “机关兽动了,都小心!”有人预警机关兽的动向,其他人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一队队人形机关兽,也即是这里的狱卒,正提着灯沿着走廊巡逻。 他们巡逻的走廊里也站着两个还没反应过来,一脸警惕的看着狱卒的队员,手里还拿着武器。 狱卒似乎是看到了这副场面,纷纷拔出武器冲向他们两个。 试问,一群敌人对你们两个人冲过来,应该怎么应对? 答案当然是跑,双拳难敌四手,人少难打人多啊。 但是假如你们两个人背后站着一堆队友,又应该怎么应对? 答案当然是打,打他丫的,加上刚刚那场战斗没打痛快,这时候刚好继续,再战一场!而且在这座墓里,不杀出一条血路,他们就别想活着回去,他们早就有拼死一搏的勇气了。 队员们刚想迎敌的时候,就听见上官逸大声喊:“所有人不许动手!都不许动手!把武器收起来,走廊里的人速度进牢房,门没锁!听指挥,不要妄动!” 是的,哪怕这是一根根铁柱封锁的房间,它依旧有一个门可以进出,用机关术对铁柱进行一定改造,在落下的时候如果没有出差错,确实可以从外面打开门走进去再关上,假装自己一直在里面。 可惜,砍出去的长刀或许还能强行改变方向,力道,但是扔出去的暗器是收不回来的。以为一定会打起来的两人在狱卒离他们一定的距离就已经发动了远程攻击,但是谁能想到上官逸突然发出了这样的命令? 恐怕也只有离两人有点距离的其他人才能及时收手,把目光投向临光和烈影,上官逸就算表现再好,那也是个打工仔,真正的老大是谁,他们还是知道的。 换句话说,对上官逸的命令,他们觉得没问题就听,觉得有问题就看老大的意见,除非老大被敌人缠的连句话都说不了,要不然,不会盲目听从。比如现在,马上就要开战了,两个兄弟都快和人家交火了,你跟我说单方面停战,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苟起来?是我听错了还是你小子脑抽了?这命令是人能下的吗? 临光和烈影还记得之前他们讨论的事情,此时纵然知道不合适,可还是选择了舍车保帅,支持上官逸的判断,无他,狱卒真的太多了。这一会儿就冲出来五队共计三十五个,战斗力还不知道怎么样,贸然打起来恐怕…很惨烈。 “听他的,暂避锋芒。”临光咬咬牙,说出了这个残酷的指令。烈影也是发布了差不多意思的指令,只不过,憋屈的意味并没有这么明显。 因为这两个人是君风的。 所以临光心疼啊,但是没有办法。 几乎所有人都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一样,走廊里面的人打开旁边的门,钻进了牢房,原本打开门想要冲出来帮忙的人收回脚,默默的回去,顺手把门关好,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上官逸说完那句话后,打开门钻入花想容的那间牢房。 无情吗?是的,可谁又想这样呢? 众目睽睽之下,那两个人被狱卒打的半死,然后拖到了中央。这时候众人才有时间注意到监狱中央那些数目惊人的刑具,一件件看过去,看的人头皮发麻。不用想,这两个人一定会被上刑,至于他们会不会享受这样的待遇,就得看之后的转机了。 最后,那些狱卒也没有折磨那两个人,十分痛快的给了他们两个去往阴间的门票。 断头之刑! 偷袭狱卒是死罪。 上官逸看着这一幕,静静的在心里记下这第一条规则。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花想容在上官逸旁边,小声的问,生怕他们听见。 “先看看吧。”上官逸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他其实怀疑这些机关兽到底有没有五感,如果有的话,在这种年代,简直就是神迹。所以他用这种程度的声音说话,看看有没有狱卒会作出反应。 不出他所料的,那些狱卒似乎完全没有听见他的话,连个扭头看他的都没有,各自归队,回到了原来巡逻但是因为那两个人而中断的地方,以那里为起点,继续着未完成的巡逻。 “我觉得,它们是聋子,听不见我们在说什么!”上官逸大声喊道,声音大的足够所有的狱卒都听见,但是依旧没有人搭理他。 “貌似是真的。”一个队员小声嘀咕,同样旁边的狱卒恍若未闻,从他旁边走过,看都不看他一眼。 “那你有办法对付它们吗?”离他们很远的老二也大喊,但是与之前的两人不同的是,这次有一个狱卒抽出鞭子抽了牢门一下,动静很大。这是警告,如果再犯的话可能就要上刑了。 “?”上官逸看着面前这一幕,有点不解,自己和那个人就没事,偏偏到了老二就被警告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不是声音太大了?”烈影小声的说出这句话,同样没有狱卒理他。 “我觉得和这个没有关系。”上官逸用超级大的声音喊,同时表达了他的看法。 “哐啷”一声,一个狱卒打开门,指着上官逸,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出来。 上官逸:“…” 难不成真的和声音大小有关系? 这一变故让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如果上官逸要被杀,他们上还是不上?上的话,刚刚的牺牲和忍让又是为了什么?不上的话,上官逸死了就相当于死了半个大脑,后面的路更难走。 花想容拉着上官逸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动。 上官逸扯开她的手,捏了捏,示意无碍,然后出了牢房,跟着狱卒去了中央。 上官逸一路上的表现让这些佣兵团的人都捏了一把冷汗,他对着狱卒各种鬼脸,手势,龇牙咧嘴,甚至是假装攻击。只不过狱卒一直毫无反应,直到他似乎假装攻击狱卒,那个狱卒才正眼看了他一眼,只不过拳头落空后,又扭回去,就好像无事发生一样。只不过不知好歹的上官逸又把这个动作重复了两次,第一次狱卒毫无反应,第二次狱卒又正眼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扭回去。 他在做什么,聪明的人猜到了一点,那就是摸索狱卒的行为模式,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果他们知道狱卒如何行动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最后,上官逸被带到一个架子旁边,交予另一个狱卒来处理。 交接的时候,两个狱卒双手交握的一瞬间,上官逸眯着眼睛,似乎发现了什么意外的东西。 手的颜色似乎不同。哪怕狱卒们都被特意的加了衣服,甚至连脸都蒙着,但是在交互的时候,还是露出了它们的双手,带他过来的狱卒的手是金色的,,这个似乎要给他上刑的狱卒的手是银色的。 “噼啪!”执刑的狱卒拿起一根还不算是太残忍的鞭子,至少上面没有倒刺,狱卒在空气中甩了一下鞭子,向上官逸走过来。 上官逸会傻乎乎的挨揍吗? 答案是否定的,刚刚那些行为都是在试探狱卒的反应,听力,视力它们都没有,有的可能只是对内力的敏锐察觉。前两次上官逸说话并没有用内力辅助,第三次因为要用很大的声音喊出来,所以下意识的用内力辅助,所以引发了现在的结果。但是大声喧哗固然是罪,却并不致死,所以给上官逸的处罚是鞭刑。 来中央的路上,上官逸的试探进一步证明了他的猜测,这些狱卒真的没有五感,那三次装模弄样的伪攻,其实他都没有动用内力,只不过第一次是下意识的改变了自己内力流转的速度,第二次刻意控制住内力流转的速度,第三次刻意放慢了一点,结果是一三次狱卒有反应,第二次没有反应。所以,它们对内力的敏锐程度恐怕都达到了内力流转稍稍有点变化都能知道的程度,可怕,却也可惜。 如果它们真的有五感,那么想要找到漏洞做文章,很难,但是他们没有,对内力的感知代替不了五感的作用,因为那个是可以骗人的。 “啪!”狱卒一鞭子过来,上官逸晃了晃身子,就好像没有动弹一样,内力流转不变,位置不变,动作极小,连风都没带起来。 一鞭子抽空的狱卒恍若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鞭又一鞭,十鞭子过后,它把鞭子放回去,和那个狱卒交互,由原先的那个狱卒把他带回牢房。 其他人看着这一幕,内心里有一群又一群的神兽奔过,三观都要崩塌了。 敢问你是收了这家伙的贿赂吗?你鞭子抽空了你知道吗?不是一下,是十下!一下子也没中!还有你这个带路的,你在旁边看什么呢?你也收了赃款吗?你同伴跟喝了假酒一样行刑,你不打算管一下? 不管他们怎么凌乱,上官逸还是回到了原来的牢房,安然无恙,毫发无损。 狱卒把上官逸送进去后,并没有离开,而是把它的一根手指伸进铁柱上的一个孔洞里,随着咔哒咔哒的声音不断响起,上官逸所在的牢房被锁死,这个牢房里只有上官逸和花想容两个人。 它做完这一切后,转身对其他的牢房也进行相同的步骤,同时还有好几个狱卒分头行动,把牢房都给锁上了。 这代表他们正式被关押,也代表着这一关正式开始,只不过上官逸他们并不知道罢了。 其他人巴巴的看着上官逸,不敢说话,生怕不对劲就被狱卒叫出来挨鞭子。但是他们用眼神很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大佬分享一下经验和心得吧! 胆大包天的上官逸自然看出了他们的意图,控制着自己的内力流转,让它保持不变,开始授课:“好了,我说一下我的发现。第一,不论如何,不到最后决战时刻,不要动用内力,甚至不要改变自己的内力流转速度,就维持着正常的速度,尤其是旁边有狱卒的时候。他们并没有五感,靠的是感知我们的内力变化来判断我们的位置,行动,目的,棘手却也有机可乘。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当不移动位置的时候,你在他们眼里就没有动,不管你有没有说话,做动作。” 这句话相当于是打了一支强心剂,毕竟谁都能知道这是一个很大的便利,比如肆无忌惮的交流,打配合等等。 “第二,任何情况下,不要攻击狱卒,攻击狱卒的人必死。这是监狱的规则,扰乱监狱秩序也只是像我一样被打几下鞭子罢了,根本就问题不大,至于其他的,我觉得只要随机应变,还是可以强行免刑的。”上官逸继续说,听的人十分无语,感情人家不追究你,你还得瑟起来了,欺负机关兽这种事情就这么值得炫耀吗?最可气的是:还不带上他们一起,简直罪大恶极! “第三,狱卒的手指似乎有着不同的作用,他们用手开关门,也用手传递信息,目前我只知道普通的狱卒似乎是金色的,执刑的狱卒是银色的,应该不止这两种颜色,你们留意一点,尽快搜集这些情报。”上官逸最后说出了他还没想清楚的事情,让其他人帮忙,毕竟他的牢房位置不对,并不能看到太多情报。 有一句话叫做…心想事成。 其他人刚答应下来,正准备练习一下保持内力流转做各种极限动作,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们都习惯了用内力辅助自己的各种行为,比如老二大声说话都下意识的使用内力,一时半会儿要摒弃内力,靠自己的身体,真的可以吗? 他们还没来得及练的时候,一队狱卒走到上官逸牢房门口,领头的一看就是狱卒小队长,它往那一站就有小弟给开门,排场不小。 打开门后,小队长伸出手指了指上官逸,然后又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出来。 上官逸:“冤枉。” 其他人:“遭报应了吧?让你嚣张。“ 狱卒们自然不管他们的看法,小队长又勾了勾手指催促上官逸,不耐烦的意思很明显。 上官逸盯着它紫色的手指猛看了两眼后,跟着他出去。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并不是带他去中央受刑,而是换牢房。 是的,它莫名其妙的给上官逸换了一个很靠近中央的牢房,还是单间,把其他人都赶出去,只让上官逸呆着的那种单间。 这家伙真的贿赂这些机关兽了吧? 前面的鞭刑事件就不提了,换成他们知道诀窍的话,也有一定的可能性做到相同的事情。但是谁能解释一下现在的vip单间问题?该死,走后门带他们一个呀,隔壁牢房挤成狗的兄弟们都快羡慕哭了。 事实证明,上官逸真的没有贿赂它们,兴许只是运气好了一点。 给上官逸换了牢房后,这些狱卒开始一个个的划分牢房,原则恐怕就是一个牢房里面人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有的房间里必须有人。 当然,这条原则是上官逸猜测的。没有五感就更不可能进行思考,哪怕是它们的队长也一样,除了自己,其他的分配都很随意,但是却隐隐透露着一丝不寻常,但是说不上是什么。 终于,它们把房间换完后,又一一锁起来,这波的行动就结束了。 接下来的行动就有一些刻板了,半个时辰似乎是一个轮回,上官逸他们观察了一个时辰后终于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半个时辰里有四刻种时间,第一刻钟,一队狱卒例常巡逻。第二刻钟,折磨犯人。第三刻钟,在走廊聚众发呆。第四刻钟,检查各种地方有没有破损。然后轮回结束,换下一队。 其他三刻钟还好说,就是折磨犯人的那个环节是真的难熬,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上官逸一样做到内力流转不变,但是却能自如的用身体做各种动作躲避狱卒的攻击,还能稳住身体不动的。一旦尝试躲避,但是却失败了被发现,惩罚次数会变多,失败五次的话…是死刑。一刻钟里,会抽五位犯人进行折磨,除了基本功扎实的人,其他的被选中,要么就硬生生的挨它们折磨,要不然就尝试躲避,一旦失败就差不多是死的结果了。 一个时辰,两次折磨犯人的环节,都有上官逸,就好像是特意选择了他似的,这也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至少这家伙能完美的躲过,少两个人接受考验,就是替两个人挡了枪,他们巴不得次次都是上官逸,让他把这些刑具尝试一遍呢。。 没办法,谁让上官逸下了那样子的命令,哪怕他们理解,却也舒不了那口气。对上官逸心怀怨气是正常的,上官逸也只能由得他们去。 总有些事情无可奈何,知道不对,却改不过来。 第97章 离开监狱 虽然一个时辰下来,他们已经熟悉了监狱的节奏,但是于破局真正有益处的还是在第二次折磨犯人的时候,发生的一件事。 折磨犯人的各种刑罚里居然有死刑! 这不就是相当于随机选人去死吗?当最后一个惩罚的时候,狱卒带着花想容去断头铡刀旁边,所有人的心都提起来了。上官逸更是死死的盯着花想容那边,她不会束手就擒,所以要么蒙混过关,要么图穷匕见,哪一样都很棘手。 花想容手心微汗,她想到了一个方法脱身,但是她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如果失败的话基本就是必死了,上官逸救不了她,其他人也救不了。 狱卒打开铡刀,示意花想容把头放上去,花想容如它所愿。 然后只听咔擦一声,花想容的身体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但是这清脆的声音,空气中也没有血腥味,更没有人头落地,一切的一切都说明:花想容没有死。 她在铡刀落下的时候把头收回来,然后一点点的收敛了自己的内力波动,造成的效果就好像是死掉了似的,最后几乎没有内力流转的痕迹。 狱卒有点迷茫的把她抓起来,带着这具尸体往深处走,然后把她和刚刚那两个人的尸体扔到一起,转身回去,根本没发觉他手中的尸体并不是尸体,有温度,还能动。 这是花想容修炼的一门功法《敛心》的作用,能够近乎完美的收敛自己的内力波动,剩下的一点点也不是这些机关兽狱卒可以察觉到的。 经此一变,算是彻底打开了局面。 狱卒没有五感,只能凭借内力感知外界的它们根本就发现不了花想容。如果不是花想容怕突然从它们感知里消失会引起它们的疯狂行为,她在出牢门的那一刻就可以脱身了。现在借着死刑的由头,彻底成为一个可以自由在这里走动的幽灵,肆意妄为。 待狱卒走远,花想容站起身,看了看身上沾上的血污,皱皱眉,开始在这附近逛起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逛的,一堆机关兽,日常能需要一些什么?除了左侧有一个貌似在给机关兽们检查身体的特殊狱卒,还有对面,聚集了不知道多少狱卒的房间,正对着这条路的有一道银色的门,门上有一个类似铁柱上的那个孔,不用说,钥匙就是那个执刑官的手指。至于门后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东西,花想容觉得大概率还是没这么简单的,毕竟那个小队长是紫色的手指,小队长似乎不止一个,那就可能还有更高级的大佬在,但是她不敢靠近那个房间,估计也挤不进去。 “唔?”花想容刚想离开,却发现右边墙上似乎有一个凹槽? 凑近后,花想容发现是一个形状很奇怪的孔洞,似乎需要什么东西插入才能打开,如果说刚刚那扇门后是出口,那么现在这扇门后面又是什么? 花想容摇摇头,决定把这个难题丢给上官逸解答。然后,她保持着自己几无内力流转的状态,慢悠悠的走回了监狱里面。 看着她悠闲的样子,君风和烈风的人嘴角都抽搐了起来,上官逸能够稳定,无伤的通关狱卒的刑罚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没想到花想容可好,直接借着死刑这种几乎无解的刑罚脱身,现在大摇大摆的在监狱里闲逛却跟穿了隐身衣一样,根本不会被狱卒发现。 “有什么发现吗?”上官逸面朝走廊,盘腿坐着,虽然说是在问花想容,但是两眼却几乎是一直在盯着他面前的烛台,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发现还是不少的,只不过可能还是缺一点线索吧,看不太懂。”花想容先简单的说了点自己的看法,然后把自己的发现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毕竟上官逸是出不去,也看不见的。他是重点看管对象,半个时辰肯定会照顾一次,然后还重点检查他的房间前面铁柱的完整程度。 这一点虽然狱卒们不说,但是大家都能看出来,上官逸也很纳闷,他也没吃它们家大米啊,哪来的这么大仇恨?又是单独关押,又是各种刑具的,神经病。 其实这一点也让花想容感到有一点紧迫感,不是每个人都修炼过《敛心》,上官逸如果被轮到死刑,该怎么办?必须得加快速度才好。 “给机关兽检查身体的机关兽吗?也可以理解,毕竟天长日久,难免会出一点问题,但是有点匪夷所思的感觉呀。至于挤满狱卒的房间…从长计议吧,打肯定是打不过的,就算是每个人都能单挑一个也悬。银色的门和墙壁上的凹槽,这两个东西都有点棘手,要弄到执刑官的手指和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难。”上官逸分析了一下,却和花想容他们想的差不多。 那个奶妈可以不用管,他们待不了多久,出手就是必杀,不可能给她慢慢修复损伤的狱卒,然后让狱卒站起来再战一合的机会。那个房间也是极度危险,暂时碰不得。执刑官的手指,要搞到可不容易,剩下的就是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也许那个东西才是关键,也许它,或者它的一部分就在这座烛台里面。 是的,上官逸刚刚发现烛台似乎也不像是他想的这么简简单单的只是个烛台,它里面也有点惊喜,只不过需要解开外面的谜题罢了。 这个谜题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玩具,解谜者可以随意转动烛台本身,却不会影响蜡烛的燃烧,至于怎么才算是解开,上官逸看着这个烛台上的花纹两刻钟也没有思路,似乎不管怎么转动,看上去都很和谐。 关键不在这里吗? 上官逸摸摸下巴,思索着解法,把他关在这里,但是牢房里除了烛台和他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如果说他身上还有什么是墓园里面的,那就只能是这本书了。但是按照天城之主所说,没有按照最优方法解开上一关就没有资格拿这本书,如果线索真的在书里,那么那些人就算勉强过了第二关,也必死在这里。那为什么天城之主又非要留下第二关的通关方法?明明第三关不留生路,却在第二关留他们一条活路,岂不是多此一举? 这显然是不合理的,天城之主没有必要做这种事情。第三关肯定也留了活路给他们,解法就在这间牢房里。既然牢房里只有一座烛台,那么问题和解法都在这上面! 上官逸像是抓住了什么似的,伸手取下来烛台上面的可拆卸烛火,放在烛台旁边,在烛火的照耀下,烛台上面的纹路有了不同的色彩,这才是它应该有的样子。 其实这个东西有点像是现代的魔方,三阶的,不算难,难就难在烛火有底座挡着,它的光辉是怎么也照不到烛台上的,除非把它拆下来,才能分辨出这些颜色来。要不然只看这些几乎一模一样的花纹,看到死也找不出猫腻来。 咔哒咔哒的声音不断响起,上官逸快速的还原着这个大型魔方,争分夺秒,每多待半个时辰都是一种损失,多来几次就再也没有能力突破这座牢笼了。 “啪嗒”一声,魔方被还原成功后,顶部中间弹起,一个小托盘被弹出,里面的东西是一块形状奇怪的石质物什,只不过现在看上去只是一个框架,里面空空荡荡的,似乎缺少了不少零件。 “这个东西似乎就是插入那个孔洞需要的东西,只是…这里只是一部分吧?”花想容看着上官逸手心里的东西,揣摩着什么。 “所有牢房里有烛台的把灯火拆下来看看烛台上有没有异样,有的话把它解开,取出里面的东西交给她。”上官逸大声喊道,不过并不敢催动内力。 并不是每间牢房里都有烛台,也不是每个烛台都有猫腻,但是每个有猫腻的烛台的牢房都会有人,这就是那个狱卒队长分牢房的原因吧? 万事开头难。 上官逸找到解题的关键后,其他人就只需要解题就好了,虽然并没有这么简单,但是他们做的也挺愉快的。每个烛台上的难题都不一样,大家集思广益,提供着各种骚主意。在这种大家都命悬一线的情况下,场面居然十分融洽 不一会儿就凑齐了所有的石块,上官逸把它们拼起来,此时已经要到第四个轮回的惩罚时刻了,也即是他们在这里呆了快两个时辰。 花想容拿着拼好的钥匙,轻手轻脚的和巡逻队擦肩而过,都没有多看对方一眼。 巡逻队开始挑选倒霉蛋,进行这一轮的惩罚。 这时候,随着地动山摇的震感传来,上官逸知道花想容已经打开了那个门。看着无动于衷的依旧在考虑挑哪几个人的巡逻队,他们就知道这些狱卒是真的感受不到这种震感,松了一口气后,继续为自己提心吊胆。 千万不要抽到我啊。 这一刻,佣兵团成员大部分都化身小学生,害怕被老师提问一样害怕被狱卒选中。 这次第一位被选到的人是烈风的,他没有抵抗的选择了承受刑罚,毕竟如果失误的话可是三倍数目或者双倍时间,马上就有解决的方法了,他不愿意再冒险。当然,也是他运气好,上的刑不算残酷,就是难受了一点,忍忍也就过去了。 趁着这段时间,花想容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个黑色的小瓶子,里面似乎是一些液体,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有什么用。 “你把这里面的东西倒一点在空牢房的铁柱上,看看有没有什么效果。”上官逸小声的遥控工具人花想容。 液体滴在铁柱上后,无声无息的化掉了一部分铁柱,缓缓的一点点往下滴,直到地面上才停止了这样的现象。 “里面有多少这种东西?”上官逸眯着眼睛,似乎有了一些想法。 “不算太多,但是也不少,要击杀所有的机关兽再开启牢房大门可能够呛。”花想容思考了一下,给出这样的答复。 “那就先杀了那个执刑官吧,看看他们还有没有第二个执刑官来用,也看看那个特殊的狱卒能不能快速修复这样的伤势。先试探一下,记得留住它的右手,完整的右手。”上官逸说出了第一步作战计划,先杀执刑官,避免进一步造成友军的死伤,顺便看看其他的狱卒的反应怎么样。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是第三个人被带去执刑了,这次是黑蓬,刑罚是…死刑。 “快,快去。”上官逸,临光还有其他人都在催,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刚才的三波死了七个人,去掉三次上官逸占用的机会,超过一半的死亡率,不能再让黑蓬死掉了。 花想容只能尽量保证自己不暴露的前提下加快速度,暴露的话,结果会更加糟糕。 黑蓬也知道自己再拖一会儿,等到花想容赶过来就有转机,他哪肯乖乖的把头放在铡刀下面让你砍,当然是百般拖延,万种挣扎咯。 可惜,他就算是再努力,也不敢进攻狱卒,只要他敢打它一下,那就算是捅破天了,分分钟有一堆狱卒蹦出来打抱不平,他哪打的过?加上花想容也差的远。 在这种有拘束的情况下,他挣扎的也很难受,没拖多久就被两个狱卒压着,头放在铡刀下,等着执刑官动手。 就在黑蓬绝望的时候,花想容终于赶到了,打开塞子倒了一条线在执刑官放在铡刀上的右手上,一个呼吸后,执刑官卡住了,三个呼吸后,它的手和身子分开了。 执刑官迷茫的看着花想容的方向,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它觉得那里应该是有一个敌人的,但是在它感知里,那里一无所有,可是它的手却失去了反应…这种情况是没有被加入到它的思维里面的,无奈之下它只能选择停下行刑,去找那个给它们检查身体的奶妈。 那么问题又来了,这个犯人怎么办? 在它的行为模式里可没有无缘无故中断行刑,送犯人回去,秋后再算帐这一条,它只能选择最相近的处理:行刑结束,送他回去。 这样一来,宕机的狱卒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死刑结束后犯人就是尸体了,扔到尸堆里就是了,送回去是什么鬼?在它们的行为模式里面,选择死刑后,这个犯人就从原来的牢房彻底删除了,反抗就乱刀砍死扔到那边,不反抗就一刀两断后扔到那边去。怎么说也没有送回去的可能性啊。 如果它们有思考的能力,说不定也会怀疑自己的同伴收了人家钱,可惜它们没有。宕机了一会儿,狱卒把黑蓬带走了,关押在一间新的牢房里,这代表黑蓬被重新以一个新的身份加入游戏,虽然还是犯人。 “跟着它,去看看那个维修官。”上官逸继续指挥工具人花想容。 花想容慢悠悠的跟着这个少了一只手,走路有点飘的执刑官,跟着它走到了那个维修官旁边。 维修官对它进行了全方位检查,发现只有右手不翼而飞,除了那处的问题,其他的地方都是好的。它伸出自己绿色的双手,两根食指按在执刑官的太阳穴位置,然后随着食指淡淡的发光,执刑官的天灵盖打开,维修官取出了里面的核心,然后如法炮制的打开了一个狱卒的天灵盖,取出里面的核心放到一边,把执刑官的核心放进去,再合上天灵盖。 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不断响起,花想容惊讶的发现原本狱卒金色的手一点点变成了银色,这是执刑官的标志! 狱卒蜕变成执刑官的时候,维修官也没有歇着,它把原来执刑官的身体拆卸成一堆零件,分门别类的放进房间里面的位置,然后把狱卒的核心也放进房间里的一个箱子里面锁好。 这样子,维修就算是结束了?修不好就换个身体,只要保证行刑官还在,其他的狱卒可以随便牺牲是吗?看来这个维修官也不是这么简单的嘛。 花想容在它的脚上倒了一滴液体,几个呼吸间,它脚上就出现了一个透气孔。 维修官迷茫的看了看自己的脚,不知道为什么它也会出问题,不明白归不明白,出了问题要解决是真的。它一瘸一拐的走到刚刚放狱卒脚的架子旁,拿了一只脚就给自己换了,三分钟不到,活蹦乱跳。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花想容嘴角抽搐了一下,不解决这个执刑官和维修官恐怕是要出事的,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它们两个都搞死在这座房间算了,省得徒生变故。 她返回到执刑官旁边,如法炮制的弄掉了它的右手,既然刚刚维修官没有给它换手,那就说明没有这个部位的库存,掉了就只能换身体。 果不其然,当执刑官刚刚成为执刑官,想要回到它的位置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右手似乎…不在线。没办法,只能再次向旁边的维修官求救,维修官如法炮制的找来了一个狱卒,再次给它换身体。只不过这次取出执刑官核心的时候,花想容往上面滴了一滴黑色的液体,攻敌之弱,事半功倍。 可惜,让她失望的是,黑色的液体并没有能腐蚀机关兽的核心,沿着核心就滑下去,滴在了地上。 花想容:“…” 看这样子,她也知道靠这个从密室得到的利器固然能迅速瓦解狱卒们的身体,但是却不能真正摧毁狱卒,因为它不能对核心造成哪怕一点点的伤害。花想容也不敢自己动手去打碎那个核心,她一出手就不能在短时间用《敛心》把状态调回到无法被察觉的状态,旁边就是狱卒大本营,露出一点马脚都会死的很惨,她哪敢这么肆意妄为的在人家门口搞事情。 无奈,花想容回去把这件事告诉了上官逸,上官逸一点也不惊讶,要是单靠那些药剂就能搞定,他们必胜。天城之主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但是他的确给了活路。 “接下来怎么办?”老二看着那队疑似发呆的狱卒,小声的询问。 “汇集,然后想办法搞到钥匙,离开这里。”临光简略的说出计划。 “你去多拿几瓶这种液体,我们开始实施计划。第四刻钟的时候,它们会过来检查牢房。到时候,一旦它们打开门锁,我们就把液体滴在锁上,注意不要惊慌,不要把液体泼到狱卒身上,你们的攻击动作一旦落实,可能狱卒并不会管是不是你做的,先杀了再说就冤枉了。这种破损是它们无法修复的,它们只能选择给我们更换牢房,最后牢房越来越少的时候,就是我们总攻的时候。花想容你负责取下狱卒小队长和狱卒的右手,顺便把刚刚拿掉的行刑官右手拿过来。”上官逸开始下达各种指令,而临光,烈影开始选择各个牢房里面适合执行计划的机灵鬼,顺便看看留下哪几间牢房作为他们最后的聚集地点,有了这种黑色的液体,一切似乎都变的可控起来。 不一会儿,花想容拿了许多瓶子回来,按照计划分发下去后,把腰间的一个莫名其妙的装置拿了出来,上面有着金紫银绿四种颜色的孔,暗示已经很明显了,狱卒,狱卒小队长,执刑官,维修官的右手都必须有一个,还要把它插在这上面才能起作用,但是会起到什么样子的作用就不知道了。 上官逸接过来,把刚刚花想容递过来的执刑官右手食指插进去,毫无反应。看了看大摇大摆的从维修官那里回来的执刑官,上官逸心里嘀咕:到底是密码过期了还是必须四根食指一起插进去才算呢? 想不明白,也没时间想了,检查牢房的时间到了。 狱卒按照惯例检查上官逸的牢房,他把执刑官的右手和装置都交还给花想容了,此刻牢房里面除了烛台,上官逸,狱卒之外空空荡荡的,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狱卒还是一丝不苟的执行着这个过程。 上官逸笑吟吟的靠在铁柱上,把液体倒在了门锁上面,门锁孔都被弄坏了,看样子它的手指是插不进去了,然后收起瓶子,等着狱卒的反应。 过了一会儿,狱卒检查完毕,出了牢房后就要锁门,但是…原本的孔洞已经被液体腐蚀的不成样子,手指根本插不进去,更别提触动机关锁门。 狱卒挣扎了一下,重新打开门,指着上官逸让他出来,然后带着乖巧听话的上官逸去了中央。恶意破坏牢房大门,要罚。 这一次,花想容跟着上官逸一步步的走向执刑官,准备在执刑官要开始执刑的时候,给予它的右手致命一击。 如果执刑官有自己的意识和记忆,它一定会大吼:“恶魔滚粗,不要靠过来吖。” 可惜,它没有,只能默默的挨欺负。 一回生,二回熟,花想容轻车熟路的在执刑官扬起满是倒刺的鞭子时,取下了它的右手,上官逸接住掉下来的右手,让花想容把那个装置扔过来,把执刑官的右手再次插入其中。 这一次有了反应,一道银色的屏障堵住了与狱卒们交互完毕,准备去找维修官的执刑官,它静静的站在屏障前,动也不动。 上官逸把装置交给花想容,示意她先别动,然后自己跟着两个狱卒穿过屏障,去了新的牢房。没办法,执刑官官大一级压死人,它说执行完了,那就是已经执行完了,狱卒们也不会质疑它的判断。 只不过它们无视这道屏障就很有意思,是因为它是银色的,所以只对执刑官有效果吗?这么说,只要集齐金紫二色堵住房间,里面的狱卒就出不来了是吗? 形势彻底明朗了,一片大好! 至于为什么是金银紫,没有绿色…上官逸并不觉得一个奶妈能有多少战斗力,甚至不觉得那个奶妈会离开它的房间周围来追杀他们。更何况只要堵住房门,让狱卒和狱卒小队长出不来,外边不管剩下多少狱卒,都是一碟小菜罢了,有黑色的液体在手,根本不足为惧。 上官逸做了很好的示范后,其他人也依葫芦画瓢,加上花想容锦上添花的在旁边毁掉了几个空牢房,他们很容易汇集到之前约定的那几个牢房里边。 “好了,开始执行下一步,花想容去搞定小队长和一个狱卒,把他们的右手拿到后插入那个装置,把房间门堵上。记得,搞定两个狱卒和那个小队长,堵上门后放我们出来,如果遇见突发情况不要一个人上。”这一步顺利完成,上官逸开始指挥下一步计划。没办法,谁让计划执行者是花想容呢,她又不是君风,烈风的人,就算是听指挥,指挥者也理所应当的是上官逸,临光?烈影?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花想容应下,进入了状态,她作为杀手执行任务的状态,哪怕这个任务到现在来说,还是相当的简单的。 三分钟,在这种极度收敛内力的情况下,花想容依旧只用了三分钟取下了狱卒小队长和两个狱卒的右手,没有露出破绽,这种执行力相当的完美了。然后,花想容拿起一只狱卒的手,路过牢房的时候把它递给里面的人,一旦她堵门成功他们就可以立刻开门出来。她继续往中央走,拿起装置后返回,任由那个执刑官跟着她走同一段路去找维修官。路上捡起那一紫一金的两只手,快步走到房间前,插入两只手的食指,对准房门就是两道一紫一金的屏障,把它堵住。 这一步也算是顺利完成。 然后,花想容拔出装置上执刑官的右手,趁着维修官还在等待狱卒过去和执刑官换身体的空挡,提起内力就往那扇银色的门前跑,直接打开大门。她这一举动就像是一石入水,激起了千层浪,房间里的狱卒们似乎要有异动,但是因为那两个屏障的原因,狱卒和狱卒队长都出不来,执刑官和维修官都是唯一的特殊狱卒,此刻都在外面。执刑官还有心‘带伤’去追捕花想容,维修官看一眼的功夫都懒得给,其他的狱卒倒是嗷嗷的拔出武器就要过去砍花想容,但是没走两步,就有了更高优先级的事情发生了。 后面牢房集体越狱了。 花想容那种顶多算是监狱里潜入了奸细,态度还有点嚣张,抓不到也就抓不到了,反正一时半会也出不去。但是集体越狱这种事情就相当的恶劣了,必须优先镇压。 可惜,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它们真的很想镇压这些暴徒,但是拿着警棍的正常人怎么打得过一堆带着针对它们的暴力杀伤武器的大汉?有心无力的狱卒们被憋了一肚子气的大汉们按在地上爆锤,黑色液体都没用,直接暴力强拆了。 这种机关兽比上一关的整体要弱上很多,加上享受了上一关的机关兽都没有享受到的人海围殴战术,被打的这么惨也毫不奇怪了。 “好了,差不多就行了,别耽搁太多时间,赶紧走。”临光下令阻止了他们继续泄愤,然后和烈影,上官逸一起带着剩下的人往花想容那边靠拢,留下一堆丧失行动能力的狱卒在原地。 路过执刑官和维修官的时候,上官逸看了它们两个一眼,维修官拆掉了执行官的核心,不让它行动,它自己也在房间附近静静的呆着,人畜无害的样子,似乎没有必要处理掉它。 “要解决它吗?”烈影也看着这个奶妈,问道。 “算了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需要的时候再过来也一样。”上官逸摇摇头,打算先留它一会儿,说不定一会儿还用得到。 “我们还需要一只狱卒小队队长的右手。”花想容远远的喊道,前面是一条弯道,她站在拐弯的地方提醒上官逸他们,让他们想办法。 “呃,那就只能暂时拔下一瞬间紫色的手,然后在插回去,放出来一只。”临光挠挠头,早知道选择两只小队交接的时候,虽然对花想容可能危险了点,但是以她的能力应该问题不大,他们也不用面对这种一引可能就引出来六七只狱卒队长的尴尬局面。 “难,它们的反应速度是一样的,位置也差不多,想要引出来一个,不现实,做好迎敌的准备吧,四到七只。反正你们刚刚也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现在刚好继续。”上官逸否决了临光的说法,上前准备开怪,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后面可能还会出问题。 就像上官逸说的一样,哪怕他已经很努力的尽量少引怪,甚至预判狱卒小队长的位置,提前把手插回装置进行屏障卡位,还是引出来了五只狱卒小队长。 不过问题并不大,有黑色液体这种对它们杀伤力max的东西,加上他们还有接近五十人能保持接近巅峰的战斗力,对付这五只战斗力最高也只是堪比三重天,还有着明显漏洞的机关兽,绰绰有余。甚至是几乎无损的就结束了这个小插曲。 上官逸让老三给花想容送了开门用的紫手后,自己盯着房间猛瞧,里面到底还有没有更高级的狱卒呢?有的话为什么不出来? 伴随着微微的震感,又一道门被打开。 “下一道门是绿色的!”花想容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引发了上官逸这堆人对奶妈的强烈杀意。 “看来天意如此,还好没拆它,把手搞坏了就麻烦了。”烈影有点后怕的说。 “房间里好像又出来了一个怪!危险预警,危险预警。”大部分人都盯着那个维修官的时候,一个人余光似乎瞥见了房间里似乎出来了一个新的狱卒。 所有人扭头过去看的时候,上官逸脸色都变了:“快过去拦住它,它要破坏那个装置。”! 临光和烈影看见这一幕,哪敢犹豫啊,直接就冲过去阻拦它了,真要是让它破坏了装置,都得死。 “砰”的一声,临光挡下了它的攻击,却被直接震退了四步,面露惊骇的说:“烈影小心一点,它的战斗力可能是三重天之巅,攻击力道很高!” 此话一出,在场小看这些狱卒的人脸色都白了,谁能想到一堆战五渣里面还藏着这么一位大神,三重天之巅峰,这样的实力就算是有弱点,双商不够,也很恐怖了。 “它的手是绿色的!”烈影艰难的和它拆了一招后,报出了这个更加雪上加霜的坏消息。 “黑蓬去拆了那家伙的右手,拿去试探一下是不是那把钥匙,其他的三重天和我一起去分担压力,剩下的人带着伤患去门那边等我们。”上官逸临危不乱的下令,然后自己率先去加入战团。 无他,哪怕是二打一,临光和烈影依旧是险象迭生,那个狱卒首领似乎一直瞄准着装置进攻。临光,烈影替装置挡枪,几乎每一下都是和它硬碰硬,加上那种黑色液体似乎对它无效,自然危机重重。有上官逸他们的支援,才好了一点点。 但是就在黑蓬去攻击维修官的时候,一直专心攻击装置的狱卒首领停下了它的举动,不管不顾的要去追杀黑蓬,似乎是黑蓬戳中了它的弱点似的。 “黑蓬暂停攻击,它朝你去了,迅速躲避,换个人守在它旁边,一旦我们把狱卒首领拉远就开始攻击。”上官逸脑子一转就想出了这么一个流氓主意,但是事实上,他并不觉得这样的主意能成功,天城之主不会留下这么简单的难题,如果很顺利的话就只能说能解开大门的手是这个狱卒首领的。 事实也正如上官逸所想,狱卒首领被他们轮番耍猴,各种调戏却没有什么办法,而维修官的右手也快被砍断了。 是的,砍断,和狱卒首领一样,维修官的手也不会被那种黑色液体腐蚀,只能选择暴力的方式得到它。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佯攻维修官,主攻狱卒首领。”上官逸下令转换攻击目标,锁定狱卒首领进行攻击,只不过这一次的策略又有些不一样了。这次是上官逸来勾引狱卒首领,其他人主攻他的右手。毕竟论攻击力,上官逸还真比不上他们这些三重天的高手,但是论身法,上官逸就不会认输了,在场能和他比的就花想容和临光,烈影都要略逊一筹的样子。 所以他吸引着狱卒首领按照固定的轨迹转圈,让其他人来攻击它再好不过了,尤其是花想容也回来帮忙进攻就更快了。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破开狱卒首领手腕的表面后,发现其实那种黑色液体还是能起到作用的,只不过被那层绿色的保护膜给阻拦了。这样的发现毫无疑问的大大加快了进程,没过多久他们就切下了它的右手。花想容带着这个钥匙去开门,上官逸则带着它继续不紧不慢的兜圈子,等门开了再往那边靠也不迟。 “轰隆隆…”随着门打开的声音,他们好不容易逃出来的监狱一点点的被拆卸掉,恢复了他们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样子,狱卒们也不动了。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告诉他们,这一关终于结束了,而他们成功通关。 “走吧,去看看后面是什么,这鬼地方待着都快让我抑郁了。”上官逸摇摇头,率先朝着花想容的方向走过去。。 这一关饶是以他的性子,都有点受不了。倒不是环境恶劣,而是这些狱卒动不动就给他特殊的关照,这就让他很难受,谁有他被上刑的次数多?五次,就算是第五次被花想容帮忙弄断了执刑官的手,算是轻松。其他的几次躲闪那可是相当的难受,就算是完美躲避,可是站在原地,保持内力流转不变,还要做各种极限的动作,一次两次还行,多了就有一种很矛盾的感觉,更不用说两个时辰来了四轮。而且最后打狱卒首领的时候,上官逸本来不想当出头鸟吸引它的注意力,奈何上官逸就好像自带仇恨加成buff似的,格外吸引狱卒首领。无奈,上官逸索性破罐子破摔,自己站出来拉仇恨,在有意为之的情况下,狱卒首领就从头到尾根本没再看过其他人一眼,满心的都是搞死上官逸的样子。 可惜,命比较硬的还是上官逸,所以狱卒首领猝。 第98章 柳明花暗 上官逸一行人穿过第三关最后的道路,走进下一个场景后,看着里面的样子,都松了口气。 他们面前的是一条长长的阶梯,远远的似乎能够看见最上面放了一个棺材。 既然都出现了棺材,就算这座墓是假的,就算到这里还有危险,也该是这座墓最后的关卡了,他们终于要通关了!虽然离能活着出去还有十万八千里,但是阶段性的胜利就不是胜利了? 看到一点点希望的众人开始仔细观察起来这里,这时候阴沟翻船实属血亏。细看之下,这里面布置的风格很是硬朗,照明的并不是传统的夜明珠,而是一根根婴儿拳头粗细的蜡烛,蜡烛被做成了各种飞禽走兽的形状,上面还被工匠精心雕刻了种种花纹,看上去栩栩如生,真正起到照明作用的却不是蜡烛,而是蜡烛顶端布置的小机关:红石。这是一种很稀有的矿石,只有火山附近的矿场才能见到,而且不是死火山。绿豆大小的红石就可以燃烧上千年,更何况这里的每一块红石都有成年人小拇指大小。 “所以这些蜡烛的作用就是工艺品,用来烘托氛围的呗。”老二总结性的发言,虽然很煞风景,但是真的很真实。蜡烛能燃烧多久?燃尽了还怎么撑场面?所以天城之主选择了红石。 上官逸摇摇头,再往上看,道路两旁除了蜡烛就开始出现浮雕,将士的,猛兽的,其手艺同样是无比的惊人。但是上官逸并不太关心这些,如果刚刚是最后一关的话,到了这里就该轮到天城之主装逼了,他要向后世的天才展示他那个时代的种种技艺,展现他们的强大,告诉后世的天才哪怕你们活着走到了这里,你们终究还是个弟弟。 看破不说破,上官逸觉得没有意思,却没有打扰其他人观看的兴趣,尤其是花想容。她兴奋的样子让上官逸怀疑她是不是应该转行去做盗墓贼比较好,但是怀疑归怀疑,他怎么敢说出来?这不是讨打吗? 就这样慢慢的边看边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终于爬到了最高处。 这里最中心是那口棺材,木质很棒,手艺也值得赞叹,但也算不上是极品,想来是因为里面并没有墓穴主人的尸体,最多也就是一些衣物的原因吧? 棺材前面摆着一张朱红色的桌子,桌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奇怪东西,看起来并不像是祭品,虽然数量可观,但是又显得很少,可能是因为桌子太大的原因。再往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蒲团,似乎是留给后辈祭拜墓穴主人用的。 棺材两旁是两块巨大长方形的石碑,依旧是熟悉的材质,熟悉的字体,密密麻麻的充满碑身,看上去倒也有一点庄严肃穆的感觉。 绕过棺材就会发现一条通道,不知道是通往何处。 除了这些东西,其他的装饰固然也精美无比,可却无形之中愈发显得空洞,给这里增加了寂寥无人的孤独感。 临光按照旧例,一点点的把两块石碑上的东西读出来,其实主要是给上官逸听的。 这两块石碑记载了墓穴主人铮铮铁汉一面的生平。这一次是最详细的一个版本,种种细节都能看到,包括他们之前经历的那三关的原型。 对于第三关,天城之主似乎很是骄傲,也很是纠结。在碑文里,他完完整整的叙述了墓穴主人是怎么被抓的,然后锒铛入狱,在里面受了不少刑,但是最后摸清楚了各种规律和狱卒的脾性,弱点,鼓动狱友们一起越狱,在他的指挥下,那些乌合之众居然成功从敌人严加看管的监狱,城市逃生,最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重获自由。 一字一句,感情真挚,描写逼真,就好像是天城之主在现场似的。憎恨,担忧,期盼,喜悦,不可思议的感情轮换,足以体现他和墓穴主人的关系。 在讲完这个故事后,天城之主分析起其中的关键,他认为除了好友鼓动人心的能力,过人的智谋,惊人的实力,还有一颗熊心豹子胆,最关键的是人的弱点,就是因为狱卒身上的种种恶习,缺陷才给了他可乘之机。如果把人换成没有感情的机关兽就不会出现这种意外,所以他设计了第三关,但是故意在其中留下了一条活路,虽然很难,但是他真的留了。没错,就是指那些克制机关兽的黑色液体,天城之主叫它溶铁,克制绝大部分的金属制品。但是,哪怕如此,他依旧不看好后来者走到这两块石碑前的概率。 不是谁都能够按照机关兽的思维思考,也不是谁都能找到这种机关兽的弱点,毕竟如果人一直使用内力的话,它跟拥有五感的人差不太多,能够一直感知到人的行为,加上预设的各种应激模式,确实可以当作狱卒来使用,而且不会被贿赂,不会好吃懒做,更不会谋害同伴,十分的可靠。 这一关的难度相当之高,如果进来的人数少的话,基本上直接可以宣判死亡了,就算人数多,可也顶不住半个时辰五个人的消耗。哪怕不都是死刑,但是受刑之后战斗力会减少许多却是不争的事实,而且越往后,死刑的概率越大,接近死刑的那些刑罚概率也会增加。一天十二个时辰,这里有二十四个轮回,如果真的熬到二十四个轮回,那么所有人都会被宣判死亡,相当于时辰已到,统一处斩。 也就是说,进来这里就是众生平等,不管是谁,一天之内破不了关就只能死在这里,这里还布置了一个限制四重天以上的高手的阵法,在很大的程度上会限制他们的战斗力。 这里,也解释了上官逸为什么会受到特殊照顾的原因。作为第二关的mvp,智勇双全的勇士,这样的人会被狱卒格外照顾,因为他扮演的是墓穴主人的角色,力挽狂澜的关键人物,而其他人扮演的都是配角。 听到这里,花想容微微发愣,上官逸在心里吐槽:他就知道拿那本书绝对没好事,还好他福大命大,偷懒耍滑,要不然肯定被刑罚折磨死了。 天城之主对这样的设计似乎很满意,字里行间的得意似乎都快溢出来了,一副你们绝对破不了局,就算是破局了,那也是我有意相让的结果,你们还是输了。 对此,一众队员纷纷吐槽天城之主的自大。 一刻钟没到,狱卒的行为模式,弱点就被上官逸摸了个七七八八,两个时辰多一点,我们就从里面出来了,要不是我们急着通关,狱卒都给你拆零散咯。就这样的布置也敢说是天衣无缝,破不了局?要不要脸了,我们需要你让? 他们吐槽的开心,上官逸也没有阻拦。轻不轻松别人不知道,他还是知道的。天城之主的布置已经相当的厉害了,还有他设计的这些机关兽,虽然还有许多瑕疵,却也足够他这个从未来过来的人心惊了。 天城之主觉得人是有弱点的,劣根性太多,所以他换成了机关兽,傲慢,嫉妒,暴怒,贪婪,暴食,懒惰,色欲,这些缺点都是机关兽不会拥有的。没有这些缺点就不会被人利用,从而不会被破局。可是他忽略了一点,机关兽也有机关兽的缺点,在这里就表现为它没有五感。从来没有什么东西是十全十美的,每个东西都有自己的优缺点,所以墓穴主人当时能够利用人的弱点破局,而他们能够利用机关兽的弱点破局。 天城之主也许永远也想不到会有一个从异世界的未来过来的人吧?上官逸的思维角度和花想容这些人都不一样,他在看到狱卒的那一瞬间就想到了五感问题,如何让机器人用眼睛,耳朵之类的准确获得信息,到现在也还是一个难题,可以解决,但是却没有那么的尽如人意。如果天城之主在这种年代就解决了的话,他上官逸愿奉之为神明,可惜他没有,纵然用了一种符合这里的方法来替代,可终究是有问题的,比如上官逸维持同一速度的内力流转来取巧的方法,比如花想容收敛自己的内力波动,在狱卒面前强行隐身,这些都是问题。 上官逸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也许墓穴主人才是真正的智者,他早已看穿了江山代有才人出,真正能够永远力压后辈的妖孽是不存在的,就像是天城之主的机关兽之于现代的机器人一样,如果这次把它们换成是机器人,那么上官逸他们就真的必死在这里,破不了局的。所以天城之主其实已经是输了的,只是他不知道,也不愿意相信罢了。 再往后的碑文就是说,假如后辈真的在三个时辰内通关,并且全队的损伤不超过一半,那么就算是后辈胜利,他承认自己小输一局。而在第三关起到关键作用的两个人可以进行祭拜,然后各自拿走桌子上的一样东西,这算是对他们的嘉奖。 那么上官逸他们算不算是胜利呢?答案是肯定的,他们现在还有五十人活着,其中四十多人保持着有效战斗力,虽然都有点疲惫,但是还好,有意外情况的话再战千合也不是问题。两个条件都满足,自然算是胜利了的。 “去吧,属于你们的战果。”临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上官逸和花想容上前,这两个人一个敏锐大胆,指挥得当,一个细微谨慎,执行无差,所以他们才取得了胜利,这是他们应得的。其他人就算是羡慕嫉妒恨,也只能看看,断是不敢多说什么的。 上官逸也没有推辞,跪在蒲团上,冲着墓穴主人的铮铮铁骨,冲着天城之主的精彩绝艳,冲着两人的友情,祭拜一下还是应该的,他们也受的起自己这一拜。花想容的想法也差不多,一路上固然只有三关,其中的惊险,却不比以往经历的少,要不是天城之主意不在杀人,上官逸他们又敏锐,恐怕就算能走到这里,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折损过半都是比较理想的情况了。 “你打算选什么?”花想容看着桌子上的东西,一时之间有点犹豫,要知道,这里的东西固然没有多到看不过来这么夸张,但是数量也不少。虽然石碑上有说明这些东西的大致用途,但是还是不知道怎么选。依她的性子,要么选最适合她的,要么选价值最高的。但是这些东西里面还真就没有适合她用的东西,或者说她其实不需要什么别的东西了,她有自己的体系,套路,按照她的路走下去就好了,强行增加什么东西反而是负担。 “这个手套吧。”上官逸拿起桌子中心的一个手套,特殊鞣制的材料,可接白刃而无损,可隔绝毒素,算是比较需要的,当然,不是他需要,而是他们。接白刃而无损也得看对方的武器以及双方实力对比,这个功能其实不太有用,隔绝毒素这种事情,上官逸用不着,他百毒不侵的身体不怕那些。 “那我就选这本《机关概要》吧,其他的都不太想要呢,这个应该值钱,回头扔到离都拍卖会去,分你一半钱。”花想容兴致缺缺的拿了一本书。 上官逸张张嘴,最后也只是说:“碑文最后面说,这个墓地到此为止,但是你们的探险还没有结束。你们觉得会是什么意思?”其实他这句话是扯开话题的,原本他想说:“那你还不如直接给我算了,我补偿你两万两银子。”但是话到嘴边,还是没能说出来,毕竟现在有收获的也就他和花想容两个人,他收获了一双手套和一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书,算是血赚吧;花想容得到了一本《机关概要》,也能回本,其他人颗粒无收,那叫血亏。要是上官逸再把花想容的收获a过来,那就有点贪得无厌了,且不说花想容乐不乐意,别人肯定会有一点反感。更何况,之前拿那本书的时候已经惹花想容不快了,再对她的战利品有想法一定会被挖苦的。虽然上官逸并不怕被花想容挖苦讽刺吧,但是那也得是私下里才行。 “如果说这个墓地到此为止,这句话还是比较好理解的,已经找到了墓穴主人的棺材,自然是到了最核心的地方,所以墓地到此为止,后面就算是有危险,那也不是墓地里面。至于探险还没有结束,是不是说,要离开这座墓,还需要继续努力过关,然后才能做到。”烈影揣摩着,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可能,重点在于‘这个‘?我们还需要再去探别的墓穴,已经探索完的这个墓地到此为止,我们选择别的墓地去探索,自然也就是探险还未结束。”老三也加入讨论,但是他一说话,所有人都转过头盯着他,其中的不善意味几乎都满溢出来了。 “怎,怎么了?”老三被看的头皮发麻,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啊,不会就闭嘴!”花想容恨恨的拿美目瞪着他,这个人怎么老说这么可怕的话,万一真要是这样… “虽然我也不太希望如此,但是假如真的像他猜测的那样,事情就糟糕起来了。不管怎么样,先去探探路吧,看看什么情况再说。”临光摇摇头,他也觉得重点在那个地方,但是如果真的要探索下一个墓园,他们要折损的人手估计最少也得是四分之一,如果那样还不算完的话,再来两三个墓园,可能就全军覆没了。再加上他们的食粮不太充足,恐怕顶不到他们一个个墓园探索过去。 原本的还算欢快的氛围一下子死寂下来,过了一关是没错啊,但是接下来还有多少关呢?他们的命运又会怎么样? 就这样,探险小队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中出发,他们带着所有人的期望,压力很大,但是只能硬生生的扛着,尽力的把后面的路探清楚,尽力的排查危险。 他们走之后,气氛依旧压抑,都在焦灼的等待着,等待着一个好的结果,哪怕希望渺茫。 “后面是一条长长的通道,我们并没有走太远,我觉得有点像是死亡之途,并没有什么危险。”过了一会儿,探险小队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不容乐观。 “那就出发吧,反正只能向前,一起加油吧。不管结果如何,都要告诉这位天城之主,他赢不了我们。“临光鼓励了一下队员,率先跟着探险小队的步伐前进,烈影次之,上官逸也跟上他们的脚步,三人呈三叉戟的阵势迈向了通道,在他们身上看不到什么负面情绪,有的只是激昂的斗志和无穷的自信。 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是比昂扬向上,充满斗志的领导者更加能鼓舞士气的呢?三位领导核心站出来顶住压力,顿时就遏制住了这种负面的情绪,不管前面还有怎样的困难,他们都会一一克服,之前的三道难关不是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吗?就连天城之主得意的关卡都被他们没费什么功夫给破掉了,他们一定可以战胜天城之主,在对弈中取得胜利。 事实上,他们三个真的像他们表现的这样子充满信心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他们也心里没底,谁知道天城之主布置了怎样的难题等着他们来解答呢?面对这样的对手,谁又敢说自己稳赢呢?可是不管有没有把握,都得打肿脸充胖子,装作有把握的样子。 谁让他们是领袖呢?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是基本素养。 谁让他们想活下去呢?蝼蚁尚且偷生,他们又怎么可能因为没有把握就放弃希望呢? 不管怎么样,都是要努力活下去的。 就这样,他们沿着这条通道一直走下去,走了很久后,进入到一个t字路口,每个人的精神都是一震,走了这么久,总算是有别的情况发生了,不管是好是坏,总比什么情况都没有的干走着要强。 对于在前面探路的冒险小队来说,前一刻人间,下一秒地狱。 当他们率先走进t字路口的时候,左右看了一下,就突然明白了现在的处境。左边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长到看不见尽头,右边是一扇关住的门,这扇门…他们听之前佣兵团的人描述过,死亡之途被关上的时候那扇门就是这样的。 死亡之途! 他们历尽千辛万苦,突破了一座墓地,结果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里,回到了原来的起点。 “这样子吗?”上官逸跟着他们进入了岔路口,然后喃喃的说道,话语里居然带着几分果真如此的意味。 “你又想到了什么吗?”烈影自然听出了上官逸话中的深意,连忙问道。 兜兜转转从起点到终点再跌回起点的打击,对他们来说,有点大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右边这扇门不会再打开了,我们只能走左边。而且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空气中的味道,我对血的味道不算是太敏感,只能微微的感觉出空气中似乎有一些血味。可能已经有一支队伍从墓穴里出来了,小心一些。”上官逸嗅了嗅空气,认真的说。 “没错,是血的味道,应该是那支佣兵团里面的人受伤了,而且人数不少。”花想容给予了肯定的答案。 “所以还是要去中央那座墓碑那里吗?回到起点,再选择一个墓穴去闯荡。”老二叹息着。 “嗯,不过,对于接下来的行动,我还是有一点想法的,先不说出来,去看看这一次那边是什么情况吧再说。”上官逸故作神秘的卖了个关子,并没有把接下来的计划告诉其他人。 事实上,他真的有计划,而且是两个。关键是执行哪一个,他很难做决定,所以只能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改变,到时再做选择。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在他们进去墓园的时候,九座墓园的门都是锁上的,只有死亡之途的通道可以走,但是尽头,也就是这里,也是锁上的。 如果回到那里,所有的门都是锁上的,他就执行第一个计划。如果有别的门开了,那他就要考虑一下第二个计划了。 “卖关子,鄙视。”花想容冲他做了个鄙视的手势,但是也不多问什么,她相信上官逸不会出卖她。事实上,出卖她也得不到什么东西。 一行人沿着左边的道路继续走,气氛沉凝。临光和烈影安排他们做好了战斗准备,不知道早他们几步出来佣兵团到底是敌是友,如果是独狼的话,直接打,不用多废话什么。别的佣兵团就需要好好思考一下了,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墓穴里经历了什么,如果他们心怀不轨,临光他们不加以防备的话,很容易出事,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又走了许久后,快到那个阴间一样的地方时,突然听见有人大喝:“谁在靠过来?报上名字!” 这个声音是跃晖的泉子,此时他宛如惊弓之鸟一样,感受到烈风和君风的靠近后,立马过来警戒,声音凌厉却有一点底气不足的感觉在,硬要描述的话…就是色厉内荏。 “是我们啊,泉子。我们烈风和君风,别慌。”老二站出来跟他打招呼,没想到居然是跃晖的人,那就问题不大了,跃晖的人还是值得信赖的。 “你们两家为什么会在一起?”泉子似乎并没有因为是熟人而放松警惕,反而更加提心吊胆的样子。 “九墓十队,总有一队没有墓穴可以探,为了避免这种情况,顺便抱抱烈风大腿,我们君风就厚着脸皮和烈风探索同一个墓穴了。”黑蓬站出来说,平常也是他,泉子还有老二经常联络,彼此的关系很好,也对彼此很熟悉。但是现在泉子的表现很不对劲,不像是他以往的风格,他以前大大咧咧,粗中有细,现在却有一些疑神疑鬼的味道了。 “你们过来吧。”泉子感觉他们说的也没什么毛病,再加上他们和烈风,君风的关系确实不错,也就同意了让他们走进墓穴的中央大厅。 临光他们进去才明白,为什么泉子一改往日的性格,如此的谨慎小心。实在是跃晖损伤太大了,他们来了三支小队,约计四十五人左右,现在还剩下多少人?二十个,相当一部分还是战斗力受到了十分大的影响,相当于是拖油瓶,真正能打的不超过十个。 “你们…怎么会保持这么完整的编制?”泉子看着一个个走进来的或是烈风,或是君风的人,相当的惊讶,甚至是言语之间都失了分寸。 老二皱了皱眉,他知道此时不该和泉子计较什么,以跃晖的实力,却有这样的损伤,经历了怎样艰苦卓绝的战斗已经可想而知了。泉子这样的性子,怎么可能接受的了同伴一个个倒下?所以他尽量保持着平和的语气说:“我们队伍里有三个谋士在,有他们出谋划策,自然无往不利,但是损失依旧很大,将近二十个兄弟再也回不到家了,还有十几个失去了大部分的战斗力,大家半斤八两罢了。” “呵,呵呵。”泉子干笑两声,想说什么,却被跃晖的团长拍了拍肩膀,她站出来阻止了他。 谁都能看出来泉子状态不对,但是却又劝不了,心病只能心药医,可能得等他自己想通了。 “除了你们,还有其他人出来吗?”上官逸盯着这个女人,神情中带着审视,甚至有一点敌意。 对陌生人流露这样的感情,对上官逸来说很罕见,但是他此时确实如临大敌。 花想容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的异常,更注意到他不知何时放在剑柄上的手,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只要稍有异常,上官逸就会毫不犹豫的拔剑,对跃晖团长进行袭击! “没有。”那位团长明显也感受到了上官逸的杀意,回答了他的问题后,皱着眉头问:“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她也不是傻子,上官逸的杀意很明显,但是真正让她在意的是:上官逸流露出杀意后,烈影和临光一左一右的站在他的背后,他旁边的那个漂亮女孩也紧跟着流露出敌意,其他人注意到他们团长的行为后,也做出了相应的举措。几个呼吸间,君风和烈风就做好了进攻跃晖的准备,一切自然的就好像这个弱小的少年才是眼前这个大团体的核心。 她可以不在乎上官逸的危胁,但是她不得不正视他背后的临光,烈影以及其他人。他们有着团灭跃晖的实力,以碾压的姿态。 “风水八家之木家,三十岁左右,有木杳手链,你是木佩盈,五年前成为风水大师的木佩盈!跃晖是在四年前更换的团长,你也是那时候上位的,不知道阁下这样的身份到底是为什么呆在混乱之地。”上官逸一字一字的说出木佩盈的来历,最后的质问直逼木佩盈,敌意毫不掩饰。 这番话如一颗惊雷炸在心间,别人不知道木佩盈是谁,但是知道风水八家的木家,也知道风水大师这四个字的份量。 三十岁的三重天算不上天才,但是三十岁的风水大师,那是天骄!更何况她出身风水八家之一的木家,风水八家那是隐世的世家,传承久远,久远到他们的老祖宗都说不清楚他们到底传承了多久的那种。 这样的人在跃晖就好像一条龙蜷缩起来,假装自己是一尾鲤鱼,从来没有人知道这些东西。 “没想到,这地方,居然还有人能认出来木杳手链。”木佩盈轻声说道,来到这里四年了,一开始她也曾谨言慎行,怕被发现身份,可惜根本就没有人认得出她,哪怕不加掩饰。没想到这次,只是伸手拍了拍泉子的肩膀,那一瞬间的功夫,就被一个后辈看出了端倪。 混乱之地消息灵通也只是在一定范围之内,木家和木家的事情,传不到这里。那这个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上官逸冷笑,“这里的山水布局,是你改动的吧?” 木佩盈愣了一下,摇头。 “那就是你的先辈改的。”上官逸再问,风水师要求一个问心无愧,一般是不会说谎的,但是假如说谎成为吃饭喝水一样自然的事情,那自然也不会有愧疚。 木佩盈再次摇头,说:“木家不会干这种事情,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以以我的姓氏为名,起誓:木佩盈和木家从未对这片地方的风水做过修改,如有虚假,万死不辞。这样是否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她知道上官逸看出了这里的山水局势被改动过,由大吉到大凶,也知道他了解木家和她只在表面,否则他不可能愤怒,也不会愤怒。木家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一点风水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也就是半吊子的上官逸不太懂,他觉得那只是虚伪的外交辞令,却不知道木家真的践行这一规则。 “那你进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上官逸听见她以姓氏为名头起誓,心里一惊,风水师发这样的誓言,几乎百分百是真的,除非她真的活腻了,抱着必死的心态,否则这句话必定为真。 “我只能说是为了木家的事情,来寻一些东西,其他的不方便告知。”木佩盈似乎早就料到上官逸会问这个问题,一点也不犹豫的给出了回复。 上官逸皱着眉头,木佩盈说的话没有问题,但是问题在于如果不是她或者木家改动的风水局势,那还能有什么人?这次的行动还有什么黑手在后面?木佩盈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你们在说什么?”其他人一头雾水,他们是感觉到了上官逸对跃晖团长的敌意,鉴于这一路上他表现的都很给力,所以他们相信上官逸也支持上官逸,无条件的就站到上官逸背后,但是随着他们两个的交谈,他们也有点懵逼了,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他们不知道的? “在和跃晖的团长讨论局势,刚刚有一点误会,现在解开了,问题不大。你们可以先去歇息一下,我们再讨论讨论后面怎么走。”上官逸并没有打算说出来,这个事情必然关系甚大,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知道的,更何况,在现在的情况再告诉他们幕后可能还有黑手,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嗯,你们也去歇一会儿吧,过会儿我们就该出发了。”木佩盈让她身后的队员们也去歇着,她和他们打不起来,因为没有胜算,一点也没有,趋利避害是她本能一般的事情了。 遣散众人后,几个核心领导者上了石阶,回到墓碑前开始谈论事情。 “你们刚刚说的事情,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吧?”花想容率先问道,她的身份也最适合问这个问题,要不然让一团之首的临光,烈影做这种事,不太好。 “这里的风水一开始由天城之主布置,改动,乃是祥之又祥的局面,更容易孕育后代天才。但是后来不知道由谁改动,扼杀祥龙,煞气四溢,变成大凶之局,村子才一代代的没落,到现在彻底成为历史。”上官逸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事实上他也只知道这些,风水之道,他只是学徒。 “你是怕有幕后黑手操纵着这一切,甚至是怕好不容易逃出去,却再遭埋伏?”木佩盈根据他的话,联系前后进行推测。 “对,你来到跃晖的时候,这个村子的风水还没有改变吗?”上官逸皱皱眉,试图从木佩盈那里获得更多的信息,作为风水大师,她能看出来的东西肯定更多。 “风水并没有这么神乎其神,它的作用是潜移默化的,所以需要的时间很长。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个局就已经被改变了。”木佩盈却给了上官逸一个不同的答案,出乎上官逸的意料。 “所以你没打算做什么补救的措施吗?”上官逸皱着眉头,眼里又隐隐透露着一丝冷意,这个人怎么可以如此狠心的看着这么多人就这样注定死去,却什么都不做? “有些事,注定改变不了的。这是天城之主那一代的因果,我不想干预也干预不起,一旦因果转移就是惹了大麻烦。更何况,就算是想补救也未必做得到,人力有穷尽,有时终究难以胜天。”木佩盈神神叨叨的说着这些,看起来真的像是神棍,但是你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 “那作为风水大师的你,不如来说说我们活着离开这座墓园的概率有多少?”上官逸略带嘲讽的说。 “有多少成功率,还是在你,不是吗?”木佩盈似乎很有深意的看着上官逸,说出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叫做:有多少成功率在他? 其他人面露惊异的看着这两个人,看见上官逸和木佩盈说话,他们才知道神仙打架的意思,他们两个说话,别人听的云里雾里,根本就理解不了他们。 上官逸默然,其实木佩盈说的没错,他们能不能走出去的关键,还是在他身上,但是木佩盈是怎么知道的呢? 其实,木佩盈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没进墓穴之前,她看不出生机在何处,从墓穴中出来后她只能看出生机与眼前的少年有一丝关系,但是她看不清楚到底生机是什么,又该怎么依靠这丝生机逃出去。所以她是虚张声势,来唬上官逸的。 “所以…接下来的行动步骤,是什么?”花想容等了很久,也没见这两个神仙再开口说话,忍不住问他。 “其实,我还不能确定。只能说,和这块石碑有关系,要挪开它。”上官逸还是说出了他的推断,虽然以他的想法,并不想这么早透底的,万一推测失败,又是一个对士气的巨大打击。 “可是石碑上有毒,喏,尸体还在这里呢。”花想容努努嘴,示意上官逸不妥。 “有这个。”上官逸拿出一双手套,正是他之前选择的奖励。 其他人:“!” “所以你之前就已经想到了?”烈影盯着那双手套,不可思议的问道。 “对,不过只是猜测。”上官逸没敢说一开始他就想到了,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也有。”木佩盈从袖子里拿出一双和上官逸一样的手套,看样子也是在闯关中获得的奖励,以她的本事,倒也不足为奇,奇怪的是她也会选择这双手套。 “这双手套的位置在那些宝物里面是气机交汇的地方,可能不是最宝贵的,但是肯定是最重要的东西,所以我选择了它。”木佩盈解释了她的动机,她都是从风水师的角度出发来思考和解决问题的。 “那么现在有两双手套,能够移动这座石碑吗?”临光有点不确定的说,这石碑的材质是什么,他不知道,但是它比之前山洞里面的要大很多。那座石碑,独狼用了十个二重天的人才艰难的把它搬开,把搬运的人换成三重天,是否可以用两个就搬动这块石碑呢? 这个答案,在场的人都觉得悬,如果每一座墓园里面都有一双这样的手套的话,按照天城之主的设计,正常情况下,是需要九个人一起才能搬动吧? “恐怕是困难的。这座石碑是玄武石制作的,你们可能不知道什么是玄武石,但是它的另一个名字,你们或许听说过,那即是禁元石,搬动它凭借的是肉体的力量,内力能起到的辅助作用,真的很小。”木佩盈科普了这座石碑的材质,他们现在真的是必须同心协力才有可能破局,所以她也不隐瞒什么。 “没想到居然真的是玄武石,呵,这下子可就真的棘手了。”临光握了握拳,拿过上官逸的手套,戴上去,尝试推动石碑,不出意外的一动不动。 烈影拿过木佩盈的手套,帮助临光一起推,也奈何不了这座石碑。 上官逸犹豫了下,叹口气,上前,开启双爆发状态,直接裸手要推石碑。其实他不想去的,他还有别的想法,如果真的推开石碑就只能放弃,然后进入这条线。但是呢,他不能为了自己的想法,为了烈风的未来,再赔上更多人的性命了。 他这个举动无疑让在场所有人都微微一惊,花想容想去阻止他,却又停下来,上官逸怎么可能不知道石碑有毒,但是他却依旧选择了把手套给别人,自己直接推,说明了什么?说明他有自信,有着不会被石碑上的毒伤到的自信。 上官逸把手放在石碑上的那一刻,石碑似乎微不可查的颤动了一下,但是也只是颤动了那么一下,并不能推动石碑。上官逸咬咬牙,想要再催动磐然,压榨身体的潜力,来获得更大的力量,他觉得只要再努一把力就可以推开这座石碑。 “好了,不要再强行提升自己的力量了,过度压榨自己的潜力对你的根基会造成很大的压力,你还在飞速提升实力的阶段,这样不好。”木佩盈上前两步,手指随便点在上官逸身上,就化解了他的状态。 第一次,上官逸第一次被别人解除双爆发状态,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手段,举手投足间就能让他最大的依仗化为无物,哪怕他刚刚并没有做防守,也是一样。 一切发生的太快,花想容连忙跑过来问上官逸的情况,她不太相信这个女人。 “我无碍,只是…你是怎么做到的?”上官逸先稳住花想容,然后转头看向木佩盈,如果风水大师都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话,在他真正强大起来之前,他必须要尽量避免和风水大师为敌,要不然他能够发挥的作用真的小,战斗力锐减带来的后果不堪设想。 “你不用担心,我不懂你的功法,只不过一通百通罢了,风水师相看天地,控山水之势为己用,把人体类比天地,控人气机,自然不战而胜。等你突破三重天,我的把戏对你来说就不起作用了,终究还是要靠自己的实力的。”木佩盈自然知道他在担忧什么,没有人会在自己底牌失效的情况下还能够保持冷静自若,所以她要给上官逸吃一颗定心丸。 事实上,她用的是木家秘传《闻断山河》,很少有人知道这门秘传,更少有人练成,因为它要的是天赋,特殊天赋。因此,三代以来,一百多年的时间里,除了她木佩盈,再无第二人能够练成,她是唯一一个有这种天赋的人,所以她成了三十岁的风水大师。外行人,包括上官逸都不知道这个名头代表了什么,它远远不是一个等同于天骄的衡量标准。 “所以,对于现在的困境,你有办法吗?”上官逸凝视着木佩盈,他发觉到很关键的一点,木佩盈和他看问题的角度是不一样的,他是从各个线索一点点推测,再加以揣摩得到结果。木佩盈却是根据风水师的手段,望气断机,找到自己需要的线索。 “这座石碑的移动,最好是四个人,按照这样的位置站立,共同努力,应该有希望在保持你的状态的情况下打开门。”木佩盈说着,比划了四个位置。 “最好是四个人,如果钱泰多真的无视这种毒的话,那我们只需要再得到一双这样的手套就好了。”临光顺着这条思路继续分析下去。 “有希望在保持我的状态的情况下…也即是说,就算是四个人也未必就能打开门,而三个人也未必不能打开门?”上官逸喃喃自语,他在考虑应该选择哪一种方案,自家事自己清楚,他还有一枚造化丹,可以帮助他快速的从透支状态恢复,所以他可以放手一搏,看看能不能打开门。 “不要想了,不可能让你一个人逞英雄的,注意到打开门这四个字了吗?这扇门后面才是真正的墓穴,外面的九个都是假的,危险还在后面,你倒下了的话,想要破局就更难了,这里不止是上一个墓穴的终点,而且还是下一个墓穴的起点。冷静一点。”花想容的小手在上官逸眼前晃了晃,对他进行劝解,生怕他想不开,钻进牛角尖出不来,那他们自然是少了一个谋士,而且是最重要的那个,安全感直接降低一半。 “说的也是,后面还有需要我出力的地方,那就先看看吧,如果四个人还不行的话我再努力。”上官逸想了想,花想容说的对,确实也是,现在还不到拼命的时候,先保全一下自己比较好。 “那么问题来了,我刚刚扫了一眼,除了被拿走手套的,我们选择过的那两关,其他的七个关卡的门都是开着的。看样子,已经被通关的关卡是无法被再次进入的,只有没有被通关的关卡才允许进入。不知道别的佣兵团的情况如何,我们应该选择哪一个作为突破口?”临光很实际的抛出现在面临的最关键的问题,说他务实派一点也不为过。 “我选择独狼佣兵团进的那扇门。”上官逸率先发表了意见,他本来就是打算先去探索一下独狼佣兵团那边,这就是他的第二个打算。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想知道他们的下场如何,更想知道独狼佣兵团手里的那篇祭文到底记载了什么。这样的选择其实也是在帮烈影,要知道烈风和独狼的矛盾已经不可调节,再加上这次行动的种种,之前没有打起来已经是双方刻意收敛了的结果。 每个人来这座墓的目的都不一样,独狼为的是宝藏,其他人也差不多,烈风为的是抹杀独狼,上官逸是看在清歌的份上,帮助烈风,花想容则是跟着上官逸胡闹。临光是看在上官逸的面子上才过来的,他要和上官逸签订盟约,所以他亲自带队来了。至于木佩盈,她的目的是寻找墓里面的一些东西,传承!木家的传承有一部分在这里,本来这些东西木家也有,但是因为一些变故遗失了,再想要得到就只能靠别的方法,比如去这部分传承可能在的地方找,也即是这里。所以她四年前来到混乱之地,为的就是这一次的机会。 所以关于这个问题,烈风同意上官逸的选择,花想容没有权利起到作用,临光也不会拒绝,该给上官逸的面子还是要给到位的。至于木佩盈,她也没有意见,识时务者为俊杰,更何况她还是一个风水大师,对此更加敏感。她的态度就是跃晖的态度,在跃晖里面,她说一不二。 全票通过,上官逸没想到自己都做了日后让烈风慢慢和独狼打的准备了,事情最后却还是按照上官逸最初的想法走下去,也是按照他最期望的想法进行下去。。 只能说天意弄人。 “既然都已经确定了要去找独狼的麻烦,那就开始整顿队伍吧,为了防止万一,所有人都必须带上,不要留任何人在这里。”临光最后嘱咐了一下他们,率先下去,他要把接下来的行动告诉黑蓬,并且让他传达给弟兄们,让他们做好准备。 第99章 图穷匕见 上官逸下了阶梯后,并没有跟着老二他们去忙碌接下来的一些琐事,哪怕如果有他的帮忙,烈风整顿的速度会快不少。但他并不是在偷懒,相反,作为团队的指挥,他不能被眼前的事情蒙蔽了双眼,他要看的比谁都远,都细。尤其是在他不知不觉的拿到团队的大部分决策权的情况下,他的疏忽会导致更严重的问题出现,甚至会导致团灭。 在下面转了一圈又一圈后,上官逸突然找到木佩盈,在她惊异的眼光中问:“你们再次到达这里的时候,这些门也是这样的吗?” 木佩盈摇摇头,说:“并不是的,在我们刚进到这里的时候,你们的那扇门是打开的,除了独狼佣兵团的墓穴入口是关闭的,其他的佣兵团都是开的,只不过没过多久,你们的门就关闭,独狼的门却打开了,过了没多久,我们就感觉是有人要出来了,但是没想到会是你们。”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有点意思了。”上官逸喃喃着,又问:“不知道可不可以交流一下闯关的细节,我好做进一步的推断。” “可以倒是可以,只不过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破局的思路,方法可能和你们的不太一样,你未必能得到你想要的线索。”木佩盈认真的说。 事实上,她说的确实没错,她破局时使用的还是《闻断山河》,以此来找到杀机,并躲过去或者化解,所以她很容易的就带队通关了前两关,甚至以时间线来说,跃晖通关前两关的速度要比上官逸他们快的多,可以说是势如破竹的通关也不为过。只不过第三关的时候,面对天城之主精心设计和布局的得意之作,哪怕是风水大师也无法找到破局的关键,木佩盈只能用《闻断山河》辅助自己猜测规律,并根据已知的条件破关,可惜并不是完美通关方式,损失很大。 “但说无妨,我会找到我需要的线索的。”上官逸其实早就想到这一点了。问题的解决方法并不是只有那么寥寥几种,尤其是在生活中的具体问题,每个人解决的方式都不一样,甚至有的方法你都是闻所未闻,想都想不到的。他自己习惯利用这种方式来破局,木佩盈是风水大师,当然也有着属于她的思维和习惯,破局的方式就算上官逸听都听不懂那都是正常的。他真正想知道的并不是木佩盈怎么通关,而是别的,客观的东西。 接下来,这两个几乎是全权决策指挥一个团队通关九墓之一的人进行了深入的交流,最后还把烈影叫了过来,问了一些关于独狼的事情。 最后,上官逸眼神凝重的说:“我们欲趁势成虎,捕食猎物,岂知猎物何曾不想扮猪吃虎,把我们一网打尽?首先,据我推测这里的设定是:如果一个墓穴进入人之后,墓穴就会关闭,而如果墓穴之中的人死光,或者通关第二关后,门就会重新打开。一旦这个墓穴被彻底通关,那么就会在所有人都离开墓穴的时候封闭此关,不给人留下漏子钻。 因为天城之主觉得第三关的难度可能很大,如果有通关的队伍可以选择去帮助别人,一来减少损亡,二来还能够拿到手套打开真正的门。 独狼的实力如何,不用我多说什么。以他们的配置,除非独狼傻了,要不然通关第二关还是绰绰有余的,全灭在第三关倒还有几分可能。所以排除团灭在第二关的可能性,那么为什么独狼这么晚的通关第二关呢?以我们和跃晖通关的过程来看,九个墓穴固然关卡不一样,难题也不同,但是总体难度却是仿佛的,他们可以慢,但是却不可能慢这么多,如果是激战至此,按照二重天的体力来计算,他们撑不住。 所以必定有蹊跷,也许他们早就知道一点东西。而且,他们知道烈风在这次行动中想要对他们动手,为了避免还没开始探索就和烈风打起来,所以他们在我们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很随意的就选择了一个墓穴迫不及待的进入,生怕我们和他们进入同一个墓穴。这无疑是一种自信的表现,也许他们觉得,经历过一次墓穴探索的洗礼,烈风和独狼的实力差距会拉开的很大,甚至是天壤之别,届时他们就可以轻易的处理烈风。如果说正常情况下,探索一个墓穴后,损失是像跃晖那样的话,独狼的损失可能要小很多很多。那么,独狼哪里来的自信呢?答案很可能就是那篇据说没什么用,还被销毁了的祭文,里面一定有一些出人意料的信息。 而这些就是独狼的依仗,他们会凭借着这次机会把该报的仇都报了,之前的耻辱,独狼能够忍下来,就已经很出乎我的意料了,毕竟以他们的作风,哪怕我们人多势众,实力远高于他们,他们也太听话了一些。” “所以说,进去的话,必定会有埋伏,或者被设了机关。”木佩盈总结。 “还要进去吗?”花想容询问着上官逸,本来她在偷懒来着的,但是上官逸有事情要说,就把他们几个都叫过来了。 “进是肯定要进的,但是怎么进就是另一个问题了。我们需要考虑的是独狼能布置出怎样的后手,毕竟,他们绝对想不到的是,我们能够汇集这么多人一起对付他。”临光肯定的说。假如上官逸猜测的是真的,那么他们的首要目的就不是拿到独狼他们那个墓的手套了,而是祭文,有了祭文,他们兴许就能知道后面的道路应该怎么走,最起码也能轻松一点,不至于像是没头苍蝇一样各种乱撞。 “无非就是一些下三滥的阴险手段吧?不足为惧。”烈影倒是很有信心,看不上独狼的布置。毕竟三只强大佣兵团联合的结果可不是区区一个独狼能够应付的,他们碾压过去都行。 “不,还是要慎重一点的。既然猜不到他们的想法,那就索性以不变应万变,让他们也尝尝被猪吃掉的感觉。”上官逸贼兮兮的笑了笑,虽然他反驳了烈影,但是以力压人确实是最好的方法,也是最痛快的方法。 过了一会儿,他们准备好一切后,一行人再次出发,队伍多了跃晖的人,再次变得庞大。 独狼他们进的墓穴名字是鬼才谋士。 上官逸他们一路挺进,路上的机关大都被拆掉了,根本不费什么力气就来到了墓穴门口,这个在墓穴铮铮铁汉里会出现机关蛇和弩箭的危险地方,在这里只是安安静静的敞开着,欢迎其他人的进入。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也不知道独狼他们面对的机关是什么,按照名字推断,应该考验的主要是智慧,策略之类的吧?铮铮铁汉考验的是战斗力,这个墓穴的名字是鬼才谋士,这样的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 上官逸脑子里转悠着种种想法,但是却一直在前进,而且是走在最前面,极其嚣张的连路都不探的那种,一副小爷我就是来找死的,独狼你要是还活着,就快点出来送小爷我上路,小爷急着投胎的样子。 突然,上官逸的脚步停了下来,看着远处一个相当隐蔽的角落,嗤笑说:“行了,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里,就你的不入流潜藏方法,能瞒住的就只有你们独狼那群酒囊饭袋。” 毫无动静。 “好吧,既然你胆子小,躲在那里也好。听好了,小爷我叫钱泰多,在混乱之地的名号是钱二,现在是烈风佣兵团的客卿,以后是要成为烈影佣兵团团长,乃至是整个混乱之地最强佣兵的男人!现在带着一众兄弟来取你们老大的狗命,识相的话,让你们老大跪地求饶,再奉上宝物,拜我为主,我就饶你们一命,要不然可别怪我手起剑落,你们人头统统落地。”上官逸说出了更嚣张的一段话,极其中二,极其羞耻,他自己的尴尬癌都快犯了,更不用说其他人。 依旧毫无动静。 “呵,胆子这么小的吗?还是应该夸你临危不乱呢,你要是还不跑,我们就要过去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给你留回去报信的机会哦。”上官逸语气里面的嘲讽相当的明显,而且他说完这句话后,开始往那边走,脚步声相当的大。 上官逸没走几步,那个人就承受不住了,从那个地方跑出来,要回去给独狼汇报,而且还不忘扭头看一下上官逸他们,想看看烈风佣兵团还剩下多少人在,他们独狼佣兵团能不能打得过。但是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他差点忍不住跌倒,稳住后继续跑,只不过上官逸在他眼里就变成了一个傻子,连带烈风的形象都受到了影响。 上官逸:“…,辣鸡。” 感叹完后,他继续带人前进,依旧是六亲不认的步伐,懒得探路的白给样子。 另一边,独狼带着人正在思考第三关的解法,第三关的难度有点超乎他的想象,不过可能是对他而言的难度。 之前他们在第二关确实耽搁了很长时间,当然,其中相当一部分是故意在磨时间。就像上官逸猜测的一样,他们的确知道一些隐秘的东西,也确实想扮猪吃虎,勾引烈风过来,然后把他们全歼于此,出去之后再吞并烈风的基地,他们独狼的实力会得到巨大的提升,如果顺便还能把其他的佣兵团解决掉,就更好了,一家独大,成为混乱之地说一不二的巨头指日可待。当然,他们也布置了一些后手来以防万一。 “报告团长,烈风那边来人了,快走到第二关的大殿了。烈影他们三个就来了一个老三和一个名字是钱泰多,外号钱二的客卿,身边倒是跟着两个三重天的高手和一群二重天的小弟,总共也就十五个人。但是也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两个三重天看起来受伤不轻,其他的小弟也都多少带点伤的样子。他们都戴着面具,披着烈风的斗篷,看起来是要和我们不死不休了。那个客卿信誓旦旦的说要成为烈风以后的团长和混乱之地最强佣兵,而且还…”那个探子连忙跑到独狼前面汇报,只不过说着说着他就面露犹豫之色,不知道应不应该说的样子。 独狼很不快的吐出了一个字:“说。” 他不明白为什么下属要吞吞吐吐的,汇报个情况还这么窝囊。 “他还说…说,他带着兄弟过来取您的命,让您最好求饶,要不然就把我们都杀了。”探子吞吞吐吐的,还是没敢说出原话来。 “这是他的原话?”独狼脸色难看起来,未免太嚣张了点吧。 “不,不是。”探子被吓的跪在地上,他哪敢说谎,一会儿要是被捅破,不管今天双方战况如何,他肯定都得死。 “那就把原话说来听听。”独狼脸色更难看了,这都不是原话,那个人岂不是更加嚣张?当真是不把他独狼放在眼里啊。 “钱泰多说他现在带着一众兄弟来取您的狗命,识相的话,让您跪地求饶,再奉上宝物,拜他为主,他就饶我们一命,要不然可别怪他手起剑落,我们人头统统落地。”探子哆哆嗦嗦的把原话说了出来,只不过改了一下人称。 “噗嗤!” 利剑从后面刺入了探子的心房,探子茫然的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剑尖,没了声息。至死,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蠢货。”这是独狼佣兵团的二团长,他拔出自己的佩剑,皱着眉头在探子尸体上擦拭着。 独狼露出残忍的笑容,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么挑衅他了,他感觉到了一点点久违的兴奋,至少,在这座似乎无解的墓园里,他可以为所欲为。这么多年的佣兵生涯,那些条条框框还是有点约束他的性子呢,也许这一次,可以肆意妄为一次,让其他的佣兵团都死在这里,把往日的仇怨一下子算清楚如何? 另一边,上官逸他们已经走到了第二关的大殿前面。 上官逸看着这个大门敞开的殿堂,里面祭拜的是一位这里的历史上极其出众的谋士,而且金像还在,看来是不用战斗的。大殿里面摆着一个棋局,里面似乎没有人,看来是被破掉了。 “我打赌,里面百分之一百的会有埋伏,我去探探路。”上官逸先是吐槽了一下,然后自告奋勇的要率先探路,毕竟不管是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他都顶得住,其他人就不一定了,更何况,说不定还有独狼的人看着呢,他得向他们展示一下烈风客卿的强大。 “没人和你抢。”花想容翻了个白眼。 上官逸挠挠头,大大咧咧的走进殿堂,刚走到棋盘附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的时候,就有许多的箭矢射过来,欲要把上官逸射成刺猬似的。上官逸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松的被解决?他拔出剑舞的密不透风,堪称泼水不进的程度,甚至还有着灵活的小走位,改变着自己的位置,想要反攻。 还是那句话,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上官逸以为他们是用箭矢伤人,事实上并不是,这些箭矢的威力根本就不行,甚至上官逸站着不动让它们刺都不一定能够破防的那种,但是!独狼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些箭矢一碰撞就爆开了红色的烟雾,接二连三,呼吸间,大殿里就被这种烟雾填满了。 “所有人往后撤!烟雾有毒,毒性相当厉害!”上官逸大吼,连百毒不侵的他都感觉到了一股虚弱,这到底是什么鬼? 只可惜,他的提醒并没有用,独狼怎么可能想不到他们的反应呢?外面自然也有,而且更多,毕竟不在大殿那种几乎封闭的空间,想要起到作用就需要更多的剂量才行。 一刻钟后,烟雾散的无影无踪,就好像之前的经历只是一个梦,但是身子的虚弱感却又是实实在在的,一直在提醒他们,你们中毒了。 上官逸握了握拳头,他的情况应该还算是好一些的,力量稍微降低,内力没有受到影响,战斗力依旧可以说是巅峰,但是那种虚弱的感觉却又是时时刻刻的缠绕在他心头的,似乎随着时间的增加会增加一样。 “你们感觉如何?”上官逸脸色难看,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别问了,我骄傲的烈风客卿钱大人,除了那两个三重天的人之外,他们和你一样,整体实力下降五成,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还会加剧,七天之后,你们就爬不起来了,十天之后,你们必死。就算是那两个三重天的,也只能比你们多撑个十天半月的样子,早晚还是要死的。现在感觉如何呢?要不要考虑跪地求饶,说不定我还能让人把你的尸体送回你的故乡哦。”独狼带着人出来,他们的编制也是相当的完整,几乎没有损失。 上官逸看着眼前的四个三重天高手,二十五个二重天的人,突然笑了笑,因为其中并没有之前那个探子。 虽然他带着面具,但是独狼还是捕捉到了上官逸眼里的笑意,还着嘲讽和同情的。 “有什么好笑的?”独狼皱着眉头。 “没什么,只是笑你肚量小。”上官逸摇摇头,继续说:“既然你觉得胜券在握,不如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东西呗?我有点好奇,走南闯北的,也没见过这么诡异的毒。” “哈哈哈,不管我肚量怎么样,你都是要死的不是吗?至于这个东西,你还是死了之后去问阎王吧,不过在那之前,我会好好的招呼你的,放心,你肯定能活到第十天。可惜烈影那个死狐狸不在,要不然就真的圆满了,不过聚歼了这么多主力,也算不亏。”独狼也笑了,笑得肆意张狂。 “哈哈哈…”上官逸继续笑,这一次不再是扯扯嘴角这么简单了,他笑得比独狼更加夸张,前俯后仰似乎快喘不过气来了。 花想容给他拍了拍背,要是这时候上官逸一口气上不来,日后传出去的话,她都没脸见人了。 “你这混蛋到底在笑什么?”独狼恼怒起来,他笑是因为他是胜利者,他杀死这些烈风的团员后,就可以继续步步为营的蚕食着墓中的其他人,最终成为混乱之地的霸主。布下这样的局,可是他的得意之作,他当然可以笑,不管笑的多夸张都不过分。他钱泰多一个败者,马上就要死了的家伙,凭什么笑? “我笑的是,我和你一样,肚量很小,但是又不一样,我肚量更小,比如你给了我十天的缓冲期来面对死亡,而我不会,你今天就得死。”上官逸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杀意凛然。 “锵锵锵!” 随着上官逸这句话的说出,他带来的人纷纷从斗篷下拔出武器,寒光闪烁的样子,显然都不是凡兵,拿着这样武器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这武器是烈影的,这把剑是临光的佩剑,怎么回事!?”独狼慌乱起来,因为对方在场的十五人,除了带头的上官逸和花想容他不认得,老三和两个烈风的三重天几乎没有太遮掩,风格很明显,其他的十个人有七个人的武器他都很熟悉,无他,这都是他的老对头的武器啊! “独狼,你的末日到了。”烈影揭下面具,缓缓的说道。 谁能想到这区区一只烈风客卿带队的队伍里面藏着九个三重天高手呢?君风,跃晖,烈风的高手几乎悉数在列,三位团长更是都在,这样的阵容,那个佣兵团又能抵挡呢?就算是他们中了毒,可三重天对它的抵抗程度高很多,他们的战斗力也就下降了一成左右,无伤大雅,对于临光来说,单挑的话,他依旧能横扫这里。至于小弟的人数… 独狼还没有从这支小队的人员配置的震撼中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是一批人浩浩荡荡的涌过来,大约有五十多个,其中大半都保持着战斗力,再加上面前的这个堪称无解的阵容,独狼心生绝望。 墓穴门肯定因为新的一波人的进入而锁上,而第三关没有通关,现在墓穴几乎可以说是出不去了,这样的情况下,把两个死敌放在一起,其中一个死敌的两个帮凶,试问另一个人如何能活? “君风,跃晖的,不管烈风给了你们什么好处,我们独狼出双倍!而且我保证会带你们离开这个墓园。”独狼尝试着劝说临光和木佩盈,他才不相信这两个人会死站在烈风那边,只要拉过来一个,就好说了。 第100章 行动完成 虽然独狼开出的条件很让人心动,但是临光和木佩盈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他们两个是聪明人,独狼到底值不值得信任,这个问题他们比谁都清楚,兔死狗烹,只要度过了这波危机,一旦独狼找到了机会就会毫不留情的解决君风和跃晖,他那样的人,容不得这样的耻辱,也不能一直忍受有人骑在他头上。 独狼见他们两个无动于衷,慌乱的继续加码:“三倍,而且可以签订互不侵犯的条约,有你们两家出任务的地方绝不会有独狼的人出现,还有什么别的条件你们都可以提。” 不怪他沉不住气,实在是烈影和上官逸给的压迫力太大了,他们两个一副随时要上来砍人的样子,杀意十足。独狼不怕他们两个,他怕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两个一出手就是吹动总攻的号角,就再也无法挽回局面了。 事实上,他以为的挽回局面的可能性一开始就不存在,也许出发之前,君风和跃晖还是因为利益才和烈风站在一条战线上,但是事情到了现在,有些东西早就发生了变化,他们三家的关系说不上世代友好,永不背叛,但是也有了更高层次的升华,些许利益或许重要,但是有一个强大的盟友,从长远来看才是最适当的选择。临光和木佩盈都不是目光短浅之辈,该怎么做都是心里有数的。 至于上官逸,他为什么还在磨蹭呢?当然不是为了折磨独狼的心,更不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卓越和优秀,他也知道反派死于话多,迟则生变的道理,那他为什么不快点解决独狼呢?首先,他知道临光和木佩盈不可能背叛他,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他们会被独狼开出的条件策反,没有这样的后顾之忧,他就开始钓鱼了。假装和君风,跃晖只是结盟关系,干预不了他们的动向,只能看着他们讨价还价,事实上是在等临光开口。其次,虽然他们并没有时间沟通,但是他相信老油条临光会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圆圆满满的,这算是对盟友的信任? 临光也确实不愧是老油条,一路上过来,他也算是摸到一点钱泰多的脾气,此人做事果敢,不会拖泥带水的。但是现在迟迟没见他下令全歼独狼,而且还露出一副无能狂怒的样子… “解药。”临光言简意赅的对独狼说,他需要独狼交出刚刚那种毒的解药,要不然他们十五个可能都要死。 “等解决了烈风,我必定双手奉上。”独狼大喜过望,虽然贪是贪婪了一点,但是只要能说动他就好办了,度过眼前的难关,什么都好说。 “现在,把解药给我。你没有选择的权力,我的信誉如何你应该懂,把我们需要的解药拿出来,其他的都好说。”临光怎么可能先打工?那不就暴露了吗?不管怎样,今天都是要灭独狼的,所以他话里其实留着很大的余地,并不是说独狼给了解药就会帮他。这算是一个坑,但是独狼听不出来的话,就只能是交一次智商税了,虽然代价真的很大。 “事关大局,我也不能凭借往日的经验就相信你,这样吧,签订佣兵条约,绝对公正绝对可靠的方法,如何?”独狼以为临光不相信他有解药,所以要他先拿出来验货。君子之风的临光确实是值得信任的,但是不值得信任的是他独狼啊!他根本没有解药,要不然布局也不需要这么小心了。 佣兵条约,落笔无悔。它是用来仲裁或者约定什么的时候,佣兵之间签订的条约,一旦条款,签名,手印齐备,不管纸上是什么,你都必须执行,做不到就会被佣兵协会删除佣兵籍,追杀至死。它并不经常被使用,但是一旦拿出来,那就是代表了那个人的决心和立场。 独狼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敢拿出佣兵条约说事,其实也代表了他的决心:今天在场的除了独狼以外的所有人都得死。 临光听见独狼说要签订佣兵条约,也有点惊疑不定,他不知道独狼到底有没有解药,但是他敢这么说,八成是有的,除非他疯了,才敢拿佣兵条约开玩笑。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和独狼签条约,签的话,纵然可以留下漏子去钻,但是总归不太光彩,还要对烈风下手。不签的话,拿不到解药,钱泰多他们活不到十天,第七天就痛不欲生了吧? “行了,你那点小把戏还是收起来吧,独狼。你解不了我们身上的毒,也根本没有解药。至于带我们离开墓穴,更无从谈起,你根本没有这个资格,靠你的话,能不能出这座墓穴都是个问题。”木佩盈开口,以再平淡不过的语气说着最嘲讽的话,一点一点的戳破独狼的伪装。 “你在胡说什么,我当然有解药了,至于带你们出去…也不是问题,你看,我们通关第二关也没有什么损失,再看看你们,结果不是很明显吗?不要因为你做不到就觉得其他人都做不到好不好?”独狼有点恼羞成怒的呵斥,哪怕木佩盈说的都是真的,他也不能承认,要打肿脸充胖子。 “介绍一下,跃晖团长深藏不露哦,她还是一个风水大师,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吧?不管她是怎么得到这样的结论的,总归是有一些道理在里面的,你就是在骗君风和跃晖的兄弟们,而且是像骗傻子一样的欺骗!这你们能忍吗?”上官逸先是装模做样的假装是煽风点火,引起战争的小人,最后变本加厉的把话茬抛给君风和跃晖的一干团员,让他们发表一下意见。 不管是不是真的傻,不喜欢被骗那是真的。 所以,不出意料的是两个团的成员各种喝骂,不堪入耳的词成堆的钻进独狼的耳朵里,不知道是谁还恶趣味的喊:“没有补偿,这件事没完!”更引发了大家的共鸣,纷纷起哄要求独狼给木佩盈赔罪,并且给予补偿,要不然这事没完。 面对这种情况,独狼不得不妥协啊。他的话算是彻底冒犯了木佩盈,尤其是在后者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风水大师的情况下,更是过分,相当于是当着面说一个老中医是在卖假药,这不是坏人招牌,断人财路吗?更何况还是无凭无据的诬蔑,这能忍?反正不知道木佩盈忍不忍的了,其他人是难以忍受的,本来你们独狼就是弱者,现在还敢在这里侮辱跃晖团长,没有直接动手把他剁碎了喂狗那叫他们服从团长命令,不擅自行动。 独狼倒是想给木佩盈一些钱财,宝物补偿,可惜人家木大师看不上。独狼好话说尽也没见木佩盈二次开口,只不过那冰冷的眉眼告诉他,这件事还没有结束,而看起来心动了的临光显然是站在他们那边,一个烈影可能不足以让他誓死相帮,但是加上一个风水大师木佩盈,那就值得了。风水这种东西,平时可能用不着,但是真到你去求他们的时候,人家也懒得理你,趋利避害是人之本能,无缘无故的,谁愿意被牵扯进你的破事? 简单的说,平时不努力讨好人家,关键时刻想要临时抱佛脚,那是不可能的。人都不是傻子,你说几句好话就肯帮你的人真的不多。现在就是一个好机会,讨好木佩盈的好机会,临光当然不会放过。 独狼咬咬牙,说:“木大师,再加上这个怎么样?你说我没有资格带你们出去,你看看这个,这上面的内容足够让你相信我了吧?这可是我刚刚通关第二关后找到的线索,我把它交给你。” 他拿出来的不是别的,正是那篇祭文,但是他不能说这是祭文啊,毕竟他之前都说那个东西已经被烧了的,现在又拿出来不但是打自己的脸,还是在承认自己在搞鬼,反而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糕,不妥当。 “我看看。”木佩盈接过来那篇祭文,仔细的看了看,发现有些晦涩,而且感觉……不完整? “我收下了,但是我依旧保持之前的看法,你解不了我们身上的毒。”木佩盈淡淡的说,虽然不介意他的话,但是该拿的东西她还是要的,要不然白费上官逸和临光的心思了。 是的,她也明白他们两个在干什么,钓鱼这种事情,谁都乐意干的。 “我真的可以,如果不行的话,我怎么可能会主动要求签订佣兵条约呢?”独狼一脸无辜的解释,可惜并没有人相信他。 “如果这里的人都死了,就没有人能跑出去告诉别人你和他们签订过佣兵条约了,没有人知道,就是没做过,这不就是你的想法吗?”上官逸嗤笑。 “你血口喷人,我独狼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就算是我再不值得信任,我也没有实力这么做啊,对不对?”独狼被上官逸拆穿心思,顿时有点恼羞成怒,但是怒归怒,他不敢表现出来,反而是不惜自黑也要洗白自己,不敢让别人怀疑他是这种心思。 “诶,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上官逸叹了口气,明明是带恶人,怎么感觉有点思维转不过来呢?还是说明知道没有希望,却还奢望着什么呢。 “明白什么?”独狼握紧手里的武器,眸子里略带绝望,听到现在,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是在调戏他,只是,又怎可轻易放弃? “杀吧,没什么意思,尽量避免损伤,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上官逸挥挥手,自己没有动手,只是在旁掌控大局,辅助指挥,却让其他人去杀独狼佣兵团的人。他是外来者,除了这一次行动,和独狼没有任何交集,也没有任何仇怨。而且这次交锋,除了他们几个中毒,却也没有落于下风。这毒固然棘手,但是假如出不去这座墓园,十天和三天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出的去的话,这么多神医,找一个过来解毒还是问题不大的吧?说就是,虱子多了不怕咬,也就是活几天的问题。 随着他一声令下,三位团长带着他们的得力干将一拥而上,像饿虎扑食一样对着独狼那边进行围殴。 狮子搏兔,犹尽全力。 在这个墓穴里,每一个人的力量都是很宝贵的,能尽量避免损失就避免损失,所以这些高手也没有端着自己的架子要求单打独斗什么的,能怎么快速解决就快速解决。 三重天境界的战斗,九打四,三个团长级别的大佬即便是被削弱了一点,也能力压其他人一头,尤其是临光这家伙,状态不是最佳也能按着独狼一通爆锤,再加上还是二打一,还有一个人掠阵支援,独狼他们怎么可能赢? 二重天境界的战斗,三个佣兵团联合,但是人数并没有比独狼多太多,产生不了太大的优势。但是指挥者不急,论平均实力,大家都差不了太多,真要不计代价的进攻,他们能赢,但是绝对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现在他们是高层实力占大优势,基本上拥有绝对的主动权,面对的又是一群瓮中之鳖,只要等他们团长腾出手来,就能轻松解决对面,为什么要着急呢?所以,他的方案就是让各自的小分队按照防守阵容来缠住对面的敌人,不求杀敌,只求缠住他们,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一定会越来越心慌,劣势在哪,他们自己也清楚。忙中出错,独狼他们一错就是三团联合这边的机会了。 上官逸看着战局,乘胜追击,差不多大局已定的三重天战团;稳中带浪,浪里有怂的二重天战团,叹了口气。不愧是在混乱之地混迹的三大佣兵团,经验丰富的一匹,队员配合也默契,信手拈来的合作让人看着很舒心,损失也被拉到最低,似乎都不用他指挥什么了。果然都是一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啊。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所有人都在等的变化终于来了-三重天战团尘埃落定,独狼佣兵团四位头目尽皆死亡,独狼也被临光击杀,死不瞑目。。 也许,他离他的梦想真的很近,但是上官逸的出现还是打破了一切,他再也没有机会实现他的野心宏图。 “不留活口吧,毕竟独狼佣兵团这几年欺善怕恶,就算他们没做,也是帮凶,更何况大多数人都是手上沾满无辜人的鲜血,也该为他们报仇了。”临光淡淡的说,率先杀入羊群。除了木佩盈,其他人也都跟上了,今日不管换成他们谁被围杀,都不会有人放走一条性命的,所以他们也不能手软,对他们手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第101章 意外之喜 经此一役,独狼佣兵团几乎成为了历史,虽然在他们的驻地里还有一部分队员残留,但是只要他们三个佣兵团的人活着出去,绝对会清理掉他们,把混乱之地重新洗牌。退一步说,就算他们出不去。也大不了就是混乱之地彻底洗牌,前十的佣兵团几乎一时之间全都没落,要死大家一起死,反正不会出现独狼佣兵团血洗别家的事情。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混迹混乱之地的人早就有了这样的觉悟。 “打扫一下现场吧,把有用的东西搜集起来,有解药或者墓园线索的话,汇总起来,按照他们的行为来说,第三关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休整一下准备破关。”临光擦了擦剑上的鲜血,下了下一步的命令。 上官逸看着眼前的血腥场景,叹了口气,古来征战几人回?不管是谁,入了这江湖都再难出去,不管无辜与否,身不由己啊。现在的场景还只是一个开始,究竟还要死多少人才能还这天下一个太平? “你看看这篇祭文吧,我感觉有点东西,但是很矛盾,似乎是不完整的样子。”木佩盈把之前独狼孝敬她的祭文给了上官逸他们,让他们看一下,分析其中的信息。她不擅长这些,她可以知道这是一条相当关键的信息,但是她很难知道到底是哪条信息起到关键作用,又是怎么利用这条信息才能让它起到关键作用。归根结底,还是看待世界的角度不一样的原因,而且这里有三位谋士,其中还有她觉得是解开所有谜题关键人物的钱泰多,有什么事情让他们去头疼不好吗? 上官逸接过来看了看,嘴角抽了抽,把祭文递给了资深打工仔临光。上面又是他看不懂的天城字体,自然只能让临光翻译给他听,虽然他依旧隐约猜到了里面的内容。 “奉天承运,帝亲自驾临,为威武大将军做墓园,送其灵返乡,布下九墓同穴之势,免他受后世宵小之徒滋扰。为布此局,耗费颇多……” 临光就好像是一个宣旨的太监一样,把祭文一点点的读出来,只不过并没有人笑话他,都在认真的寻找着写祭文的那个人可能无意之中泄露的秘密。等到临光读完最后一句后,大家的眼神都带着一点失望,这篇祭文给了他们一点惊喜,却基本上毫无用处,他们真正需要的,却只字未提。 “不知道这位写祭文的工部侍郎有没有得到那位天城之主的同意,没有的话,他胆子不小;有的话,天城之主可以说是很厚道了。一些隐秘的关键点其实都说出来了,而且也提醒了第三关的难度,虽然并没有说具体的过法,但是假如行动之前有这份祭文在这里的话,对症下药,制定攻略计划,我们根本不会损失的这么惨重。希望其他的队伍不要损失太严重吧,要不然恐怕混乱之地要真的混乱了。”老二说到最后,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似乎都开始打算之后混乱之地真要是混乱起来,他们烈风应该怎么办。 “你想的太多了,假如我们出不去,人死如灯灭,世事与你在无关,想这些并没有什么用。如果出的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是什么样的乱子,总会有办法收拾的。“上官逸瞥了他一眼,吐槽道。 “你有空说别人,不如赶紧想想办法,我们的希望可都寄托在你身上了,钱大人!“花想容调侃他,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几乎是一字一停顿,挤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这三个字是独狼用来嘲讽上官逸的,却被花想容搬过来,当然没有恶意,只是刚刚上官逸进行个人秀的时候,其他人都没好意思打扰他,怕被看出破绽,现在终于忍不住了。 “烈风欢迎你的加入。“有人开头,烈影自然也跟上,他刚刚听的那是相当的汗颜,也得亏他修为够,没表露的出来,不过憋得也很辛苦。 “混乱之地欢迎你,未来的最强佣兵阁下。“临光假装发布任务的那个地方的迎宾小姐姐对上官逸说着客套话,十分的搞笑。 “咳咳,言归正传,祭文里各种吹嘘天城之主的构思,工部办事的高效,墓园的宏伟,提了九个假墓的特点,暗示了关键细节,对真正的墓园却只有寥寥几句,说需要我们自己去寻找,并在第四关的博弈中取得胜利。如果猜得不错的话,不算打开那道门的难关,这座墓园真正意义上的关卡只有四关,过了第四关就可以找到出路了。“上官逸扯开话题,他本来就不适合做那种事,偏偏不上还不行,现在回想一下,自己都觉得尬的不行,还是转移话题说正事比较好。 “其实也正常,毕竟天城之主九五至尊,自己的墓园估计也就是九墓五关的配置,肯给他的大将军九四配置已经很不错了,更何况五去一是四,九去一是八,恐怕也在缅怀他们一起征战天下,横扫八荒六合的岁月吧?五去的一,可能加在九上,才有了九假一真的墓园。“木佩盈认真的分析着,倒也有几分道理。 “五去的其一加九…?“上官逸听着木佩盈的分析,似乎隐隐约约的抓住了什么。 “有什么问题吗?“木佩盈疑惑的看着他,她的分析固然看似胡猜,实则也是有一定的根据,只是一般人理解不了,所以风水师很容易被当成骗子。 “没什么。既然知道这些,就好办了,只要我们再破两关,就可以出去了。根据祭文推测,第三关考验的是谋略,极其困难,暴力强拆是不可取的,要智取。“上官逸说着说着,感觉似乎有人在注视着自己,扭过头看看,却是之前他随手救下来的那个人,他站在远处盯着他们谈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个人?“木佩盈皱了皱眉头,领导谈话的时候,一直盯着他们看其实是一种很犯忌讳的事情。 “他似乎有点不通人情世故,不过应当是没有恶意的,这么做恐怕也是有什么苦衷吧?“花想容斟酌着词句,解释了一下。 “说人话。“上官逸看了看她,直截了当的说。 “好吧,其实就是有点楞,但是心地还是好的。之前忘了告诉你,他在你睡着的时候给你送了清心丸,我给你吃了,你感觉怎么样?“花想容打开天窗说亮话,只不过说着说着,就有点心虚。 “难怪那时候我感觉只是睡了一会儿,精神就好了很多,他的药似乎还不错的样子?只不过清心丸不是这个作用,应该不是随处可见的那种清心丸吧?自己配的药,还能有这种效果,是个人才,难不成那个佣兵团的人都不知道吗?这么残害可用之才不管在哪都是大忌讳啊。“上官逸也似乎想通了什么,如是说道。 对于他的话,其他人都没有反驳,他说的对,如果真如上官逸所说,这个人是个天才,不管是什么势力都不会容忍这种事的发生。一个势力想要真正的强大起来,靠的是什么?一代代的天才!层出不穷的天才是一个势力真正的根基,其他的诸如宝物,关系网什么的,都是次要的。自相残杀是大忌,谋害天才更是动摇根基的事情。 当然,他们并不是可怜二傻,他们还没有这么圣母,他们想的是:假如上官逸的感觉没有错,应该怎么在事后忽悠二傻加入他们的佣兵团。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更何况是他们三个佣兵团呢? “我去看看他找我什么事,你们先聊着。“上官逸离开了那个圈子,去找了二傻。 “之前的药,谢谢你了,现在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吗?“上官逸走到他面前开门见山的说。对于花想容所说的有点楞的人,上官逸也没打算拐弯抹角的,直接一点好。说不定你稍微委婉一点,这个脑筋转不过来弯的家伙就理解成别的意思了,反而徒增误会。 “没关系,没关系,应该的。我听之前那个人说你中毒了,我不太放心,所以想诊断一下你的身体,看看能不能找到解决方法。“二傻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他向来知恩图报,上官逸帮了他,虽然上官逸是举手之劳,并没有在乎有没有回报。但是对他来说,这是他的命,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得还,而且这个恩不是这么容易还的,所以二傻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呢。 “这,你可能诊断不出来什么,我和他们的情况都不太一样,不过也可以给你看看,你要保密哦。“上官逸倒也没有直接拒绝他,二傻这种人,答应了什么,就会做到。而且,他也没有骗二傻,那种毒固然能伤害到他,但是他依旧有着很强的抵抗性,至少和三重天的人在一个层次上。只不过,三重天是靠着内力压制,他靠的是强大的身体素质。 “没关系,我来看看,我一定能找到办法救你的!“二傻信誓旦旦的开始检查起上官逸的身体,想要找到一些端倪。 过了一会儿,他收回了手,有点犹豫的说:“这似乎是一种蛊毒,红色迷虫,上一次出现在世人眼里似乎是好几百年前了。它会钻入人的身体里,蚕食人的精血,十天大概就能让一个健壮的二重天高手死亡,不过这个速度因人而异,至于你…“二傻说到这里,犹豫起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怎么了?“上官逸有点纳闷。 “迷虫似乎完全无法适应你的身体,还没有开始蔓延的样子,所以你应该没有产生太大的不良反应吧?但是这只是暂时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们可能会自己死掉或者适应了你的身体,如果是前者的话。你自然是安然无恙的,后者就棘手了。“二傻组织了一下语言,不确定的说道。 “那你有解决掉它们的方法吗?“上官逸听他分析,心里暗赞,确实有两把刷子啊,只是对他的身体进行检查一下,并没有看穿他的秘密,却猜出来一点他身体的特点,可以说是个合格的医师了。 “有倒是也有,只不过需要一味药引,我这里是没有的,就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拿到。“二傻有点苦恼的说。 “什么药引?“上官逸也有点愁,他们被困在这里,固然通关能拿到宝物,但是你要是说要什么药引,他们还真找不到,要是再难找一点,恐怕他和几个三重天还撑得住,花想容就有点难了,她刚刚就是在撑着精神和他们讨论,状态并不好。 “白色紫兰!“二傻毫不犹豫的说。 “可是白色紫兰不是只能解紫兰花的毒吗?“上官逸有点狐疑,他可没忘记当初他为了找白色紫兰费的力气。 “事实上,红色迷虫就是吃紫兰长大的,只不过经过它的转化,紫兰毒成为了另一个形式,所以要解这种毒,需要白色紫兰作为药引,要不然恐怕不行。“二傻给上官逸科普关于红色迷虫的知识。 “你是怎么知道的啊?“上官逸有点惊讶,这人懂的似乎也很多的样子,而且这种知识根本不是书上能有的吧? “我曾经和一个苗疆的养蛊人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所以懂一些蛊毒之术,不过没炼过蛊毒就是了。“二傻的解释倒也合情合理。 “白色紫兰…我这里倒还有一点用它做的东西,其他的配料倒也无毒无害,你觉得能用吗?“上官逸眨了眨眼睛,对二傻说。他早就把那朵白色紫兰变成了他需要的药膏,不过那个药膏的成分,在他看来是没有毒的,就算是混合后应该也不会产生混毒的,更何况只是做药引,有一点就够了。。 然后,两人交流了一下药膏的问题和接下来二傻要配的解药会不会产生矛盾,最后,上官逸很放心的把他制作的一小部分药膏给了二傻,这毒倒是能解掉了,要不然真像独狼最后的遗言一样,十天后去下面陪他就很不舒服了。 不得不说,二傻能够解这种独狼不知道哪里得到的毒,真的是一种,至少一会儿,他们就能够少一件需要忧心的事情,可以全力以赴的去和天城之主斗智斗勇了 第102章 衍生之棋 “你们聊了什么?感觉你的压力似乎小了很多。”花想容看了看归来的上官逸,有点好奇,毕竟他看着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 “找到那种毒的解法了,二傻去调配药剂,一会儿就能出来解药。”上官逸喜滋滋的说,他倒是不太怕这蛊虫,他能撑很久很久,但是花想容不一样,她就是个弟弟,很可能不到十天就香消玉殒了。上官逸怎么可能接受这种结果呢?毕竟他现在已经有五成把握能从这里出去,像这种绝杀之局都没能带走他们的性命,又怎么可以死在一个连小人当的都不合格的人渣手里? “你确定他可以吗?”木佩盈有点怀疑的问,似乎是有别的意见。 “怎么,你发现了什么别的东西?”上官逸讶异的问。 “那种毒有自己的生机,它不是毒这么简单,是蛊,而且不是一般的蛊,失传已久的蛊,解法自然也随之失传,他怎么可能知道解法,又是怎么知道的?”木佩盈提出了她的质疑,其实相当的中肯了。 他们突然中毒,而且是这种要命的毒素,时间期限也不长,但是即使如此也不能病急乱投医,随随便便的相信别人,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诶,如果有的选,我也不愿意相信他,不,不是不愿意,而是不会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但是我们有的选吗?我们没有,所以我相信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他不愿意说,我也不愿意问,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我肯把注压在他身上,我就不会怀疑他。你们不放心的话,我会第一个试药,如果没有用的话,你们也不必跟着尝试了。”上官逸缓缓的说出他的考虑。 其他人听上官逸这么说,都一时无言,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难不成跟着上官逸相信二傻,把药咕嘟咕嘟的一口闷?上官逸的身体如何,他们不懂,但是看他敢徒手推那块石碑就知道,一般的毒可能伤不了他,所以他百无禁忌,什么都敢碰。别人呢?他们敢吗?单是徒手挪石碑这一条就奉陪不了,更何况是其他的。就连花想容也没有表示跟着上官逸一起,毕竟这个事说真的,不太靠谱,作为一个还有理智的病人,她觉得还是先让小白鼠试试毒再说吧。 过了一会儿,二傻拿着一包药粉走过来,不出意料的话,这就是他调配的解药了。 “材料,场地有限制,就只能做成这样子了,我会根据中毒深浅来分配剂量的,你们谁先来?”二傻先是带着点不好意思的说出制作成药粉的原因,然后,认真的询问起中毒的人。 “我先来吧。”上官逸按照之前的约定,当仁不让的走出来要第一个试药。 “那好吧,不过因为你中毒不深,只要一点药粉就可以了,大概这么多就够了。”二傻说着,拿出了一个小木勺,盛了一勺药粉倒入另一个纸包里面,然后递给了上官逸。 二傻倒是不介意别人的态度,反正其他人都是顺带的,只有上官逸才是他真正想救的,至于其他人如何坐想,怎么看他,他都不在乎。 “这个,怎么用?”上官逸接了药包,有点尴尬的问。这要是一个药丸,直接吃了就好了,问题是粉状物品,到底是内服还是外用呀? “和水内服,干吃也行,就是体验感差一些。”二傻很认真的给出了解答。 上官逸闻了闻这些药粉,倒是没什么怪味,反而有淡淡的香气,闻起来不像是解药。不过他也不怕,含了一口水就把药粉倒进了嘴里。 不出上官逸所料,这种药确实没什么怪味,就算是那股香气也主要是来自上官逸给的药膏,与药的整体却是无关的。这样带着异样的香味的药粉,二傻拿过来告诉他们是他们中的毒的解药,别说其他人,若非上官逸知道这种香气是什么,他都会怀疑这是不是另外一种毒的。 药见效很快,上官逸可以感觉到一股股热流随着自己喝下去的水涌出,通往全身,然后原本的疲惫感被一扫而空,感觉十分的舒服。 上官逸诧异的看了看二傻,有点不可思议,这见效也太快了一些吧? “你感觉怎么样?有作用吗?”二傻有点忐忑的问,他知道解法归知道解法,可理论和实践总归是有很大的差别的,而且他也是第一次解这种蛊毒,忐忑是应该的,谁又能保证自己每次都不出问题呢? “我觉得很棒欸,药很快就开始发挥作用,效果也很好,要不是我自己试的。而且确认过没有收你的钱,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你的托了。”上官逸由衷的赞叹,然后对其他人说:“你们快过来让他看看,解了毒咱们就出发去下一关,让独狼他们在九泉之下含恨等咱们好几十年再说。” “别人不好说,你肯定可以活个一百来岁,毕竟祸害活千年嘛。”花想容挤兑了一下他,第二个吃下了二傻的解药,成功解毒,也让别人放下了心。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上官逸吃了能解毒只能说是让人放半个心,毕竟他又不是正常人,只有在花想容吃下解药后,没什么异样,才能让人彻底放心。 等到中毒的人都解完毒后,他们再度出发。前面的路已经被摸清楚了,第三关是一盘棋,只不过探险小队也只能看出这是一盘棋,棋的种类都分析不出来。不过想想也是,真要是这么简单的话,独狼可能早就通关了,届时又会再生波折。 只有真正深入到里面去,你才能明白别人说的意思。当他们走出甬道,进入第三关的时候,上官逸才明白探险小队说的很大,宏伟,应该是一盘棋的意思。 这片空间和他们之前破解的第三关的空间差不多大小,但是之前的监狱即便是大小已经很夸张了,也没有完全占据所有的空间,而这盘棋做到了。他们进来的地方是黑色方的点将台之下,位于黑色方最靠后,最核心的地方,而他们的出口在红色方点将台下面,与入口对称。中间是双方的兵力布置,颜色各异,高低不等的棋子看的人眼花缭乱,一脸懵逼。 “这是…山河棋?”木佩盈有点不确定的说,以她们木家的古老传承来说,自然是认得山河棋的,甚至木家还珍藏着一副山河棋,但是眼前的又不太一样。 山河棋,一种很古老的棋局,近乎失传。下法,制作方法都极其严苛,困难。每一盘山河棋都是不一样的,甚至下法都有可能略有差别。因为它是拟真的,代表的是某一件事的重现。所以它的制作极为繁琐,耗时费工。 至于木佩盈为什么不敢确定,恐怕是因为天城之主的土豪程度吧?她们木家的那副山河棋和眼前的这个比,差距大概就是围棋和围棋少年这么大吧。 “这个只能说是山河棋的变种:将之博弈,是两个主将的对决,我们要扮演的角色恐怕就是黑色方的主将,带领他们取得胜利,占领红色方点将台,打开门然后离开。”上官逸仔细观察了一下,得出了这个结论,毕竟墓穴主人终其一生也只是将,山河棋:王之对决是不合适的,他也没经历过那样的事情,所以必是山河棋:将之博弈,战胜敌将方可通关。 “所以…谁会指挥这样的千军万马吗?”临光略忧心,他们几个的本事,指挥一个几百人的佣兵团已经够呛了,千人团战都是极限,但是现在是战场,以他看到的情况分析一下,双方的兵力加起来恐怕不下三十万,再加上各种林林总总的条件,难,难如上青天! “先去点将台上面看看吧,我读过兵法,兴许可以派上用场。”上官逸倒没有感觉这么难,反而有点兴奋起来,没想到能在这里进行一次实际指挥作战演练,这对他的意义那可是相当大的,是从纸上谈兵到带兵打仗的一个转折点。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天才?有的只是勤学苦练,哪怕天赋异禀也是如此。勤学,上官逸做的到,天赋也有一点,但是难就难在苦练上,带兵打仗这种东西怎么苦练?就算是纸上谈兵上百次也不见得就比真正打一次仗有用。上官逸倒也有指挥小规模作战,可是屁股决定脑袋,战场上,小卒子想的是怎么活下去,小队长想的是怎么带着他的人活下去还能拿点军功,再往上就是怎么杀敌,怎么完成任务,而主将不一样,他是最累的,也得是心思最多,考虑最周全的。每个人都知道最终目的是打胜仗,但是怎么打,怎么利用自己的属下,让他们发挥最大的战力取得优势,再扩大优势拿下胜利。其他人都是任务的执行者,他…是布置者,每一场战斗都是主将与主将的对弈厮杀。 上官逸缺乏的就是当主将的经验,哪怕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体验,也会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上官逸率先走上这座设计的十分肃杀的点将台,一阶阶走上去,人的心绪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变得和它一样,充满了战场的豪情与杀意,这一刻,他似乎真的就变成了一位即将指挥千军万马与敌厮杀的主将。随着他心态的变化,他身上的气势也在改变,澎湃的杀意按捺下来,沉淀成了如渊的沉稳气度,偏生还有如枪的锋锐,欲刺破苍穹。少年单薄的身子在这一刻似乎变的高大起来,让人仰望。 点将台的视野很好,能够把战局的每一处看的仔仔细细的,这一点好,也不好。真正的作战中,主将的眼睛是一个个探子,他们看到的才是主将能知道的,他们忽略的细节可能就是成败的关键。点将台最中心有一个黑色的,甚至还有各种痕刻残留的石桌,上面放着一把小旗子,一样的残破,却透露着苍凉荒古,这是岁月的痕迹。 这大概就是历史上那一场大战中留下的一些残留的物品吧? 这张石桌对应的前面,靠近点将台的围墙处有一阶石台,两边是两个形状奇诡的机关兽,张着嘴,对准远方,将石台拱卫在中间。它们身体的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似乎是天城之主留给他们的线索。再往两侧,是两队随时待命的兵棋,黑色的石俑,手握武器,杀气腾腾,护卫着点将台,就好像只要有人过来,他们就会一拥而上,解决那个人。可惜,好像就只是好像,就算做的再逼真,他们也是死物,连机关兽都不是的那种。 除了这些,点将台上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临光团长,麻烦你翻译一下这些文字,谢谢。”上官逸这次是主动请求,他的状态有点不对劲,不…不是不对劲,而是一种比较奇特的巅峰状态,精气神都是巅峰,但是又和平时不大一样。 在场的人,哪个还不是人精?对于上官逸的这种变化,自然都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固然有点担心,但是,上官逸的情况似乎很好,而且这种状态似乎只是因为战场的共鸣,加上他又说自己读过兵法,兴许这样的他更适合赢下这场对弈。 临光二话不说,就开始履行自己打工仔的职责,开始朗诵这些条条框框。 随着他一条条的读出来,上官逸把规则总结了一下,大概如下: 第一,有一个人要拿着旗子站在石台上进行指挥,然后把指令发给左右的机关兽,机关兽会通过机关把指令传达到战场,两只机关兽都能影响整个战场,只不过一侧机关兽对另一侧战场的指令会有延迟。 第二,对机关兽的指令是固定的,格式是左或者右加上相应的指令,这些指令是固定的,也即是一个兵或者将棋有着几种操作,每次下达指令必须从其中选择一个,下达指令后就无法撤回。。 第三,每个棋的每一种操作都有局限,比如行进速度,攻击防御力,对地形改变能力等等。 第四,赢则生,败则死。 第103章 将之博弈 随着临光一条条的读出规则,场中的氛围越来越凝重肃杀,这盘棋真的很接近真实了,各种现实里面的规则被抽丝剥茧,加入其中,而且还加入了几条属于棋局的专属规则,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 “非生即死吗?”上官逸看着这两只机关兽,握住拳头,这一关看似没有什么危机,但是它的难度恐怕绝对不比其他的墓穴要低,甚至还要高很多。 提剑上马破敌阵,弄墨挥毫控乾坤。 这几乎是每一个男儿的梦想,可真要做起来,试问这天下,几人可称将,几人可称王? 不是每一个梦想都能够实现,也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份雄才伟略,但是天城之主在这里布下了山河棋:,接局者若不能击败敌将,就只能接受败亡的下场,这就是逼团队里最有希望胜利的那个人直接站出来和他下一局棋。也许你可以让自己的属下去试探一下棋路,但是除非他们都是你的铁杆死忠,否则谁愿意白白送死?谁又愿意看到队友白白送死呢?今天,这次是他,下一次是不是就轮到了自己呢? 不管多么的熟稔,人性该有的那点自私还是会支配他们,不管承认与否,这世上没有这么多的圣人。在他们知道规则的时候,这场博弈已经开始了。攻心之战,比看得见摸得着的危险更加致命。 他们有的选择,就只有两个:第一,派几个略懂的人去试探,当成彻彻底底的工具人来用,就为了给破局可能性最大的那个人积攒胜率,也是给别人的生还可能性添砖加瓦。第二,让那个希望所在之人直接上,成败在此一举,除非这样的人有两个,否则,一旦失败,剩下的人都必死。 在这只队伍里,能破这局的人,只有上官逸。 花想容张了张嘴,却还是沉默了。她看的清楚局面,却无能为力,她可以去当炮灰,给上官逸创造机会,只要他肯答应她一个条件就好,但是她没有这个资格。她会的很多,但是她不懂兵法,排兵布阵,她一窍不通,甚至连这些规则都没摸透,就算是上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相当于是白给。上官逸不会允许她上去的,即便不是白给,也是如此。他这个人看上去什么都不在意,其实只是在意的少一些罢了,寻常人看重的他满不在乎,他看重的又让寻常人嗤之以鼻,所以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其他人和花想容不一样,他们大都不愿意当炮灰,说是自私也好,心有牵绊也罢,不管平时怎么说,真到了这种时候,谁又能坦然的走上那阶石台,去做一件十死无生的事情?哪怕是为了更多的人能够活下去。 “诶,我先来吧,如果失败了的话,黑蓬你若是能回去,就把我书房的那封白色信封的信送出去,就这样。”临光叹了口气,他也懂得这个局面的尴尬,他不能让这种情绪蔓延下去,要不然不用天城之主再布局,他们就会不攻自破,人心这东西易齐也易散,临光比谁都清楚。他也心有眷顾,但是却不得不上,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现在就是需要他还债的时候,他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剩下的还是得看上官逸的。 “你等一下。”上官逸叫住了他,在他疑惑的眼神里,上官逸笑着说:“要送死也不用这么着急吧?就算是再着急,也该是我先来,你这样的大高手,死在这里不会觉得憋屈吗?” “憋不憋屈,那也是我的问题,不用你操心。”临光瞥了他一眼,略冷淡的说。 “可是,假如我有八成把握能够破掉这一局呢?”上官逸眼带笑意的望着他,调侃之意溢于言表。 临光:“…”。 如果上官逸有八成把握能解决这一局,谁还愿意过去送死呢?但是,临光又岂会被上官逸骗过去? “我觉得就算是墓穴主人在这里,也不敢说自己有八成胜算吧?近乎碾压的战局或许值得被传颂,但是绝对不会被天城之主制作成山河棋来缅怀。”临光淡淡的质疑,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你说得对,但是就像墓穴主人说的那样,江水滔滔不止息,时间长河下一定会有更天才的妖孽出现,说不定就是你我呢?我没有八成的把握胜利,因为我不知道敌方将领的脾性,不知己知彼,自然做不到百战百胜。但是,六成的把握我还是有的,我相信墓穴之主当初打这场仗的时候,胜算也未必有六成,他敢打,并且打赢了,凭什么我不行?天城之主的布置就算是再巧妙,这也不是最后一关,如果到这里就不行了,我们还怎么出去?我可是还有很多事没做的。让我先来吧,我若是输了,才轮的到你。”上官逸平静的说,眸子里似乎跳动着火焰,不是愤怒,而是沸腾的战意,还有他的骄傲。 谁还不是个骄傲的人呢?天城之主的挑衅对于那个破局的关键人物来说,何尝不是一种侮辱?骄傲的天才们都是心比天高的,上官逸没这么夸张,却也接受不了同伴这样送死来给他探路,所以他要第一个上,就如天城之主所愿,堂堂正正的击败他。 “如果你考虑好了的话,就去吧。”临光没再阻止他,既然他都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了,临光再一意孤行就是另有企图了,他不想让上官逸发觉。大不了,他破不了局就拼了这条命保他就是了,反正该死的时候都会死。 上官逸拿起石桌上的旗子,走上石台,只要他挥动旗子,下令,这盘棋就会正式开始。但是他并没有着急,站在石台上,他认真的观察着战场上的一切,从双方兵力布置到各种地形,他在分析着他能对每一个棋子发布的命令,以及他们能做到的极限。因为不知道对面的战术,他只能求稳,稳中求胜,毕竟输了的话,他就必死,万事成空,所有的计划都会变成虚无的空想。 他输不起啊。 良久,上官逸的身子晃了晃,他的精神力消耗太多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进行如此巨量的分析,他又不是无情的机器人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以人脑强行比拟计算机来用,当然受不了。不过他倒也不慌,之前二傻的改良版清心丸给了他一点灵感。他改良过的清心丸与原来的清心丸大相径庭,甚至上官逸觉得他纯粹是随随便便取了个名字,毕竟清心丸是用来解毒的,而且是解毒药里面相当好的那种,二傻的却是用来缓慢恢复精神力的。不过,他这个缓慢恢复精神力,倒是提醒了上官逸,当初墨千琉给他准备的药里可不只是三枚造化丹这么简单,还有三枚清心丸以及一些其他的药丸,清心丸是用来解毒的,他们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就不必再提。而其中还有一种药丸是用来恢复精神力的,不,也不是恢复,说是压榨更合适?它的名字叫逆天,听起来似乎很炫酷,事实上它的作用却并非像名字一样厉害,行逆天之事,在半天之内会使人的精神力维持在一个很高的程度,但是事后会产生很大的副作用,如果频繁使用,而且身体素质不行,甚至会导致死亡。可以说是一把双刃剑,但是对于现在的上官逸来说,却是刚刚好用到。 上官逸取出那个瓶子,吃下一枚逆天,事到如今,他也是拼了的,什么副作用都往后稍稍,他就是要破了这盘棋! “左右听令,开!”上官逸又观察了一段时间后,猛地挥动旗子,下达了棋局开始命令,正式开始对弈,而旁观者们的心也被提到了最高。 随着战局的开始,红色方点将台上升起一个将棋,对方的战术将由他下达。 令如雨下,用这四个字来形容双方的主将下达指令的速度再合适不过了。对面是将棋挥舞令旗,但是并没有指令被说出来,因为它不会说话。它就只是以一个恒定的速度来完成这个过程,恒定,平稳,快速。上官逸这边则是令旗挥舞间,嘴上也不停的按照命令格式下达着各种指令。 在旁观者的角度,上官逸一开始下达指令的速度还略逊于对方,还时不时的有一些诸如向左边发放右边战场的指令,然后因为延迟,而产生一点劣势;还有向左边挥旗子,却是想向右边发布指令,只能撤销的尴尬场面;甚至还有一会儿在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任由对面发挥。因着这些状况,前期黑色方其实是处于劣势的,不过还好,损失不算大。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劣势在逐渐被扳回来,上官逸下达指令的速度越来越快,不仅追平了红色方主将的速度,甚至还反超,而且是有条不紊,极少出错的下达各种指令。 当然,下达指令的速度,节奏只是影响胜负的一方面,更关键的事情是战术的厮杀!往大说,是整个战场的布局,往小了说,是一城一镇,一山川一河流的争夺。每一次的战斗的结果都是决定最终胜负的因素。在这个方面,上官逸一点都不输给红色方的主帅,各种战术耍的不算是娴熟,但是也算是巧妙,一环扣一环,在战场的各种可利用角落慢慢的开花,一开始不见端倪,到最后直接是一个接一个的爆出来,打的对方措不及防,甚至不知道怎么应付好了。 事实上,也确实没法应付,换成上官逸面对这种局面,他也束手无策,全面开花的战局怎么挽回?战力对比差距已经拉开了,除非上官逸自己冒进,中人家圈套,然后被大破,才可能被扳回局面。但是,上官逸是谁?越是接近胜利,他就越小心谨慎,他输不起,前面是求稳,所以被压制,现在战据优势,他还是求稳,怕被翻盘。 “呼,打了有两个时辰吧?”花想容有点焦躁,虽然听木佩盈分析着,上官逸貌似已经占据了很大的优势,但是事实上,没有尘埃落定就不算赢,不管多大优势,都有可能会被翻车的。 “嗯,两个时辰多一点了,希望不要太久,不然假如超过逆天的药效就麻烦了。”老二担忧的说,他也认得上官逸吃的药,典型的双刃药剂。 “不会的,逆天的药效是六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内必出胜负,上官逸现在的胜利概率大概有九成了。”木佩盈观察着局面,给出了这样的定论,山河棋的话,她看到现在,根据经验也能推测出大概走势,算是看的比较明白的几个人之一。 “嗯?”临光耳朵动了动,猛地扭头,看向靠近点将台的一处地面,那个地方…突然被挖开,钻出一队队红色方士兵,然后冲向了点将台! “我去,奇兵突袭点将台,要取主帅性命啊,靠这两队兵棋能成吗?我们好像是不被计入这场棋局里的。”临光被这局势吓得有点发抖,都九成概率要赢了,红色方还能耍出这样的手段,这是要大优势被翻盘的节奏吗? “恐怕难,除了那两队工兵战斗力一般,剩下的可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这是红色方的搏命一击了,熬过去,黑色方胜利,熬不过,红色方翻盘,这场战役果然精彩,难怪天城之主要做成山河棋。”木佩盈皱着眉头,叹服道。 “呵,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放弃,果然会有这么一出。左右,卫兵迎击,工兵破土,黑色精卫拦击!左,第一将军突袭,目标红色方点将台。左右,其他点将台附近的队伍掩护,拦截敌人。”上官逸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一点也不慌。 这个阴险的男人居然派了卫兵,精卫埋伏在自家点将台附近…太苟了… 一众人鄙视着,却都松了口气,局势大好。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样子,在上官逸的调度下,红色方的突袭彻底失败,而敌方的点将台岌岌可危。。 “左右,全军出击,目的:清剿。”上官逸下达总攻命令,这是占据了极大优势后,才有资格下达的特殊命令。这条指令下达后,就相当于是结算战斗,分出这一局的胜负。 胜利者:黑色方,上官逸大胜! 第104章 真正的路 上官逸取得胜利后,整片战局都似乎安静了下来,所有的棋子都被收回到地下,一条路直直的从黑色方点将台通往红色方点将台,红色方点将台下面的出口也打开了,一切似乎都豁然开朗。 也许是高度拟真的布局的原因吧?这盘棋就好像是一个真正的战场,由极动到极静的变化让人愣神,这样矛盾的转换就只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失去了各种棋子的点缀,这里的种种奇特之处也黯然失色,变得就像是一个空旷的惊人的房间,房间里摆放着几个奇葩的物什。 “走吧,去后面看看,看看天城之主给我们留了些什么东西。”上官逸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虽然逆天的药效还没过去,他的状态还不错,但是按照这个状态,这个尴尬的时间点,它药效过去的时候,说不定自己正在闯第四关。他可不认为天城之主的第四关会比第三关容易,消耗的时间恐怕更多,而且他都不一定有把握通关呢。 “你感觉怎么样?”二傻过来担忧的看着他,他不可能不知道逆天的效果的,甚至为了对它进行改良,他甚至还吃过几枚,亲自来试探药性,结果却不理想,最终他也只是阉割的制作出了一个药效相似但是看起来很鸡肋的清心丸,之所以起这个名字,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避免人家一听到逆天这两个字就避之如蛇蝎。他不算是聪明,也不敏锐,但是他还是知道现在这支队伍的生机就在上官逸的肩膀上压着,不管他有多累,状态有多不好,都得撑着,撑到结果水落石出。可他拿什么撑?就只能是逆天。逆天的第二个效果就是,在药效未过的时候吃下第二枚逆天,药效会延续,只不过第二次只有四个时辰,第三次以后,每次就只能延续两个时辰。既然上官逸会在这个地方使用逆天,他就很有可能再次吃下逆天来强行压榨自己的精神力。 “我很好,不用担心了。”上官逸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也只能让他宽心了。 说完这句话后,上官逸率先走向了红色方的出口位置,按照天城之主的惯例,该给奖励的时候就给了,其他的地方莫得奖励,有东西你最好也不要碰,更不要想着带出去。 “唔,那上面似乎还有东西。”花想容抬起头,有点惊讶的说道。 上官逸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透过点将台似乎隐隐约约那看见一个黑影摆在桌子上,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上去看看?说不定是什么线索。”临光询问了一下上官逸的意思,其实是怕有什么陷阱。 “我跟你一起去吧,其他人在这里等一会儿。”上官逸倒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这八成是给他的嘉奖吧,毕竟他表现的可是相当完美了。颁奖的话,可以没有观众,可以没有颁奖者,但是怎么可以没有领奖者?至于为什么叫上临光,当然是看他脾气好,让他打工咯。万一这不是给他的,他要是碰了,八成要出大事。谁让他不识字呢? 他们上了点将台后才发现这是一个黑不溜秋的酒壶,葫芦形状的,看上去似乎很垃圾,但是却意外的有一种神韵,让人不会小瞧它。酒壶下面压着一张纸,有一行字漏在外面,似乎也只有这一行字。 “美酒一壶,送给让人敬仰的英雄。” 临光读出这行字,看了看上官逸,果然是给他的奖励,就是不知道要是什么条件才能让天城之主赠酒,毕竟上官逸不仅是第一个上场,而且还是大胜红色方。 “那我就不客气了。”上官逸淡定的拿起酒壶,把它绑在了腰间,并没有打开闻闻的想法。其实他心里蛋疼的紧,明明自己的酒量就很一般,天城之主送什么不好,非要送酒,还是美酒,陈酿了这么些年,他要是喝一口,怕不是当场醉死。所以这个东西对他来说很是鸡肋,就算是把两个主帅的佩剑留一把在这里也比这个好。是的,他还是想换剑,哪怕这把剑已经很趁手了,也是相当不错的武器,可还是不能算顶级好剑,更不能和傅长安的那把剑比。眼看着有机会拿到那种级别的武器,结果收获了一葫芦不知道是什么的酒。上官逸没有太失望还是因为他根本没想到会有额外的奖励在这里,反正都是白给的,血赚就对了。所以他也就不动声色的收起来葫芦,让临光根本看不出他到底是喜不喜欢。 是的,临光其实相当馋他这壶酒,如果上官逸不喜欢的话,他就要想想办法把这壶酒弄到手了,甭管里面装的是什么,单就天城之主一个“美酒”加上这么多年的沉淀,这就是稀世美酒了。但是看不出上官逸的态度,他也不好问,君子不夺人所爱,要是上官逸也是个酒鬼,就只能看着这壶酒被他带走了。 他们两个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什么东西后,下了点将台。上官逸随便应付了一下他们的好奇心,只说得到了一壶美酒,算是通关奖励,然后就带着他们继续前进。 他们一行人走过红色方的出口,以及出口后的甬道,毫无意外的见到了和他们之前见过的场景差不多的墓穴,只不过风格不同罢了,该炫耀的地方依旧毫不含糊,尽力的宣传着那个时代的强大。不过这一次,众人再也没有了上一次的轻松,也没有闲心在这里观仰先贤的智慧结晶。 毕竟命都快没了,神经再粗也得担心一下自己的未来吧?之前他们一点也不担心是因为之前的第三关他们云里雾里的,根本不知道有多么的凶险,而知道的上官逸并没有给他们科普的意思。但是这一次,非生即死的场面着实是每个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且还是他们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的领域。若非有专业人士:上官逸在,单这一关,差不多能困死现场的所有人。之所以说是差不多,还是因为风水大师木佩盈,她懂一些山河棋,而且会《闻断山河》,如果真有足够的炮灰给她当工具人,她说不定真的可以破关,只不过做不到上官逸这样完美就是了。 “看起来,这些假墓穴的构造基本都相同嘛,就是不知道那座真墓穴会是什么样子的。”木佩盈回忆着一路走过来的场景,发觉和她探索的那个假墓穴是大差不差的,相当的相似,只不过他们也都只是亲自探索过两个墓穴,所以她话里还是有一点不确定的。 “恐怕,和这里也差不多吧?最多就是风格不太一样。”上官逸随口回复她,也不怎么认真推测这个问题的样子。 “真墓穴不应该特殊一点吗?怎么说也要比这里再逼格高一点才对。”老二忍不住插嘴,他不太理解为什么上官逸会这么说,太不符合人类的常规思维了。 “看看就知道了,不过,我们也不一定就能走到人家真正的墓前。估计天城之主不会让我们打扰他的沉眠,有幸通关的话,半路应该就会被赶出去了。” 其他人固然想反驳,可是却不得不承认上官逸说的有道理,人家天城之主一开始就声明了,要避免后世的盗墓贼什么的来打扰他的安眠,又怎么会因为你是天才,你战胜了他而有所改变呢? 事实上,上官逸这么说也可以算是在诓他们,他怎么知道天城之主会怎么布置呢?就算是他猜到了什么,他也懒得说,敝帚自珍也好,为他们考虑也罢,有些事,一小部分人知道就够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活得明明白白的,糊涂一点也许对他们来说更好。 到了顶端,各种物品,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放置,不知道是因为懒惰的原因还是为了追求整齐,对称的美。 临光主动打工,把祭文读了一遍,大意就是:这是一场堪称传奇的战争,墓穴主人率大军与一代名将对决,这一战几乎决定了他们的成败,和接下棋局的人一样,他们也是赢则生,败则死;他们也是别无选择,只能迎战;他们也是对敌军几乎不了解,只是临时抱佛脚的绘制了作战区域的地图,大概摸清楚了对方的兵力构成。这一战,墓穴主人只有五成多一点的把握能赢,可以说是相当冒险了。他选择相信墓穴主人,在大后方的城池中为他斟一杯酒,等着墓穴主人凯旋归来,而最后,他们也的确痛饮千杯,庆贺大捷。这场战争在他们的人生中,可谓是相当重要的转折点,所以天城之主在墓穴主人死后把这件事做成了山河棋:将之博弈,而且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在等着他。 然后,关于奖励,如果一人未死,三个时辰以内解决战斗,算是完美通关,可以在桌子上挑选三样东西带走,不算之前的那壶酒。如果一人未死,三个时辰以上解决战斗,可以带走两样,其他的情况就只有一件了。 因为几乎已经摸到了关键的他们早就知道什么东西是必选的,所以倒也不怀疑为什么有一件东西保底,现在他们关心的是上官逸剩下的两件会选择什么。 “完美通关,可以选三样东西吗?”上官逸喃喃着,思考自己需要什么。上官逸和花想容其实差不多,都不需要太多的东西来辅助,真帮的到他们的东西,真的不算多。以上官逸为例,也许一把好剑会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他的战斗力,但是却不是每一把都能有这样的效果。所以他也没必要选择那把重剑,哪怕他用着不会太吃力,习惯一段时间后,就能发挥出它的力量。但是,于上官逸来说,人才是本体,他不会因为区区一把剑就放弃了自己现在这些成果,他要的剑只能是适合他的,而不能是他去适应一把剑。 最后,上官逸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拿了三样东西,手套不必多说,一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书,还有一个玉佩。那本书对上官逸来说,还算是熟悉,材质,装订风格都很像那本被他收起来,看都没看过一眼的书。假如是武功秘籍,那么这种东西就是要有一套才能修炼,随随便便就敢练残本,怕不是嫌自己活的久。因此既然见到了就不容错过,拿下不解释。那块玉佩别人可能不认得,但是上官逸知道是什么,可能木佩盈他们也认出来了,但是他们都没说话,只是看着花想容的眼神多了一丝暧昧。那块玉佩是太阴玉石做的,作用算不得逆天,但是作为一块玉佩,而且是原材料本来就少,现在还越来越少的太阴玉石,它的珍贵程度甚至相当于一把上官逸梦寐以求的长剑对于上官逸来说的珍贵程度。它的作用很简单,就是养身养神,但是太阴只养女性,而且这个“养”有多少作用,没有人清楚,也没有什么书籍有记载,因为太阴玉石做玉佩真的太浪费了,所以这样的玉佩十分的稀少。 不过,上官逸选择这个还真不是给花想容的,花想容也知道,所以她在上官逸看他的时候,给了他一个促狭的眼神。是的,她觉得上官逸是要送给他的心上人的,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居然都…了。 上官逸:“…”。貌似的确挺引人误会的,不过他们两个的事情,他们两个清楚,他和花想容是清白的,她应该不会觉得是送给她的,那…她想到哪去了?? 不得不说,直男有的时候确实是难以理解女生的小心思。上官逸选择太阴玉佩的原因很简单:给傅长安。上次傅长安在晚上出事的时候,上官逸真的吓了一跳,要知道,在那之前,上官逸心里的傅长安几乎是无敌的。那天晚上脆弱的她,似乎稍微用力就能碰碎的小女孩,真的是初见的那个纵横披靡的傅长安吗?上官逸确定,也不确定。红颜薄命,天才易夭。所以,当他看见那块玉佩的时候,他几乎第一时间就把它放在了备选位置,这块玉佩给她用再合适不过了。 上官逸收好东西,带着人离开了这座墓穴,终于要进行最后一关了,不知道天城之主准备了什么东西在后面等着他们。 第105章 力拔山兮 他们再次走过小路,走过死亡之途,回到了起点。 与上次的迷惘,彷徨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有了目标和方向,甚至还有了一点底气,一点战胜天城之主的底气! 当他们回到起点的时候,有点意外的发现又有一支佣兵团从墓穴里出来了,损失惨重,只有三个人活下来了。而且这三个人中的两个都受伤不轻,最后一个看上去像铁塔一样的壮汉倒是安然无恙。 其实这样也算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君风,跃晖,烈风来的人可至少也是他们的两倍,君风和跃晖是两支队伍,烈风更是三支队伍出动,即使这样,他们损失也颇大。能凭借一支队伍闯过三关,除非是像独狼的那个墓穴一样,不太靠战斗力,要不然…只能说这支队伍的实力相当恐怖了。 “是他们。”烈影神情微动,认出了那三个人,然后眼神里带着些许认可,并没有质疑他们是怎么苹果而出的,似乎理所应当。 “是谁?”花想容好奇的问,上官逸来之前还做了功课,倒也能认出来他们,但是她对这些就是真的只知道一点点,属于可能听过,但是绝对认不出来也可能想不起来的那种。 烈影没有鄙视花想容的孤陋寡闻,这些消息可能一般人确实没有渠道获得,所以他很认真的解释:“是狡狐的人,黑榜第十佣兵团-狡狐。他们信奉的是精英策略,所以总人数不太多,整个佣兵团里只有打杂的外围成员和正式成员,外围的只负责做饭,打扫庭院什么的琐事,真正佣兵团的事情由正式成员完成。他们的正式成员都是二重天以上的好手,没有一个是手上没有点真功夫的,他们的两个三重天的首领也都很厉害,这次只来了一个,就是中间那个受伤不轻的文弱书生,他的战斗力一般,但是出谋划策,理外安内那是相当的厉害,狡狐的半边天都是他在撑着,所以他们这支队伍能破三关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只不过,需要注意的是他们行事风格也很让人头疼,就如他们的名字一般,有时候很难懂他们的思维,也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和我们联手了。” “都这种情况了,只要不是想不开,都会和我们合作的。更何况,独狼死了后,这墓穴里面的活人,哪个不能好好沟通?”临光对他的最后一句很不认同,狡狐再离谱,也不可能和他们对着干,不说总人数,战斗力的差距,就指立场,他们要是真想死的话,还出来做什么?就待在墓穴里头,死在那里一了百了,不就好了?既然拼着这么大代价跑出来了,那就是想活下去。既然如此,听谁的不还是一目了然?不听话就打到听话,单临光一个人就能打他们三个,而且是完胜。 归根结底,拳头大的是爸爸,不管狡狐有什么想法,都得老老实实的听他们的,而他们很大程度上听上官逸的,谁让他总能摸透天城之主的小心思呢?上官逸用自己的能力折服了他们,他们自然也拥护上官逸的领导权力。 “你们也出来了,不知道有什么收获吗?”萧诃,也即是被烈影盛赞的那个看上去像是文弱书生一样的人,他率先走过来搭话,率直而且并没有端什么架子,姿态很低却又不会显得刻意和卑微,语气什么的也不会引起人的反感,这个度把握的相当好。 “看起来确实是个人物。”上官逸在心里暗叹,管中窥豹,单这一句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我们的收获还是不少的,不过呢,不如你先说说你们的收获?”上官逸没等其他人说话,自己就和萧诃搭起话。 “说来惭愧,我们虽然闯过三关,却都不是完美通关,并没有拿到额外奖励,最后的奖励,我选择了一瓶解毒丸,应当是足以解除石碑上的毒素的。我个人推测,这九座墓都是没有出口的,想要找到那缕生机,还是得在起点找,这里应该是一个循环的路径,不管你选择哪条路,死亡之途被封上后,就没人能从那里出去,从我们和你们的回来方式来说,不管选择那条路,只要有幸存者,都会从死亡之途归来。起点-墓穴-死亡之途-起点,这似乎是一个死循环,但是天城之主给我们留了一点生机在这个循环里,如果墓穴和死亡之途中找不到,那就只能是在起点,那块莫名其妙的石碑上。石碑后可能是他留下的一盘大棋,他最后的心血布局,总归是要有人见识一番的,所以出口一定是在最后一关的后面。所以必定要推开石碑方可进行后面的事情的,但是石碑上有毒,所以我选择了一瓶解毒丸。”萧诃没有因为上官逸的话有什么不快,很痛快的把他的推测说了出来,说的相当的仔细,有理。 其实,萧诃没有必要说这么多,因为他们还没有确定什么合作关系,他把自己知道的东西亮出来,等于是废掉了自己的底牌,把自己的谈判筹码降低到不能再低,实属不明智。但是萧诃做了,而且毫不犹豫的把他知道的都说了。 他是傻子吗?不,他不是,他比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聪明,要不然烈影不会如此称赞他。 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他能看出来上官逸的试探,也能看出来上官逸不一般,甚至上官逸和他一样直截了当的目的他都明白一些。 上官逸没有必要,甚至在正常情况下没有资格率先和萧诃说话,因为萧诃的身份是狡狐的二把手,团队中的智囊,差不多是一手把控狡狐行进方向的男人。而上官逸呢?放在明面上的身份,他是烈风的新晋客卿,烈风三位团长都在的情况下,他应该老老实实的呆着,等他们交流,但是偏偏他率先发言,而且没有人露出不快的神色。况且,在这支庞大的队伍里,有三大佣兵团的领导阶层,偏偏走在最前面,差不多是被所有人拱卫着的人不是实力最强者临光,而是他。这些说明了什么? 对萧诃来说,他看到的这些告诉他,这个和他搭话的人至少是在这里,这座墓园里,他是当之无愧的领导者,甚至是君子之风临光,神秘的跃晖团长,烈风三巨头,都得听他的。也许没有这么夸张,但是也差不多,这几位又不是什么没主见的蠢人,能折服他们,那必定也是聪明人。 萧诃直截了当是在试探他们,而上官逸直截了当,是在试探他萧诃够不够资格和他一起破局,如果连这点眼力都没有,对他发难或者询问他的事情,那就是下策。萧诃怎么可能轻易输给他呢?他比上官逸更直接,直接到把所有的东西都竹筒倒豆子一样,一股脑的告诉你,我也不管你知不知道,我就知道这些,你若是觉得合格,咱们也别废话,直接开始进行下一步的计划,我辅助你或者你辅助我,只要能从这里出去都行。 这就是他的意思。 “那就和狡狐也合作一下,刚好借用那位壮汉的力量,你们觉得如何?”上官逸也听懂了萧诃的潜意思,虽然没想到他也能想到这么多东西,但是相比了解了三座墓穴的上官逸,还是差一点,所以他依旧是以主事者的态度询问三位佣兵团的团长,暗示萧诃由他辅助。之所以是询问,是因为该留的面子还是得留给临光他们的,毕竟大家都是朋友,需要考虑的还是要考虑,不能因为你现在占据主动权就得意忘形。 “没问题,合作愉快哈。”临光爽快的笑了笑,传达了他们的意思。 “那就由跃晖团长指点站位,临光团长,烈影团长,狡狐的这位兄弟,还有我,戴着手套去推动石碑,如果我们四个做不到的话,就由其他人吃下萧副团长的解毒丸过来帮一把手,这一步的计划就是这样,诸位如果觉得没什么不妥的话,我们准备一下就开始执行。”上官逸开始制定计划,他相当的赶时间,毕竟假如有状态栏,他再过大半个时辰就要进入疲劳状态了。 因为之前已经走过一次,所以这次他们的行进速度很快,给上官逸节省了一点时间,第一枚逆天的药效还有大半个时辰。上官逸想在药效过去之前推开石碑,看看后面是什么情况,如果感觉不妙的话,就要吃下第二枚逆天,延缓自己进入疲劳状态的时间。 “等下,你们应该只有三双手套吧?”萧诃提出质疑,除非他们三家探索完各自的墓穴后,又组队探索了一个墓穴,要不然只会有三双手套,狡狐是没有手套的。 上官逸回想了一下狡狐进墓地的时间,好像确实比较早,难怪不知道君风,烈风一起探索的事情。不过其实他说的对,猜的也对,他们确实只有三双手套,也组队又探索了一个墓穴,所以有了三双手套。 “是的,不过只有你们三个需要手套,亲测石碑上的毒伤不到我,所以三双是足够的了。”上官逸也没打算跟他们解释什么,索性就按照他萧诃的话说下去就完事了。 “那就来吧,石头,你去帮他们一起推开石碑。”萧诃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了,人家都说亲测无碍了,再说什么危险不危险什么的,显得他婆婆妈妈,反正有解毒丸在,问题不大。 上官逸把他最后得到的手套给了石头,也即是那位铁塔一样的壮汉,他的名字居然是石头,听着有点草率,但是却没人吐槽,混乱之地的人都知道他的实力,也尊敬强者。上官逸和花想容则纯粹是不以名字,外貌歧视别人。至于临光和烈影,他们之前尝试过后就没有把手套还回去,反正之后还要用到。以他们两个的声誉,上官逸和木佩盈倒也不担心有借无还,就算是真的不还,也会有价值差不多的作为补偿。 四个人在木佩盈的指点下站好,数过一二三,一起用力开是挪动石碑,但是哪怕他们四个再努力,也不见石碑有被移动的痕迹。 “啊~”石头怒吼着,双臂猛地发力,肌肉暴起,须发皆立,仿佛一个暴走的超赛一般推动着石碑,看的人心惊胆跳的。其他三个人也在竭尽全力的移动石碑,虽然动静没有石头这么大,但是他们的力量也不小,尤其是上官逸,天生神力加上双爆发状态的他,甚至可以和石头一较高下。但是,即使是这样,石碑也只是在颤动,并没有离开原来的位置的意思。 “麻烦了,石头这样的状态甚至可以推动一座小山这么大的石头,就算玄武石比普通石头重,加上三个帮手,还无法移动石碑的话,就算再上几个人也未必能推动啊。”萧诃皱着眉头,觉得有点棘手了。 “停一停!”上官逸突然喊道。 “怎么了?”其他三个人收力,临光有点气喘的问,脸色有点难看,这座石碑就好像是一道天堑一样阻拦着他们的生路。 “按照我的计算,这是不科学的,以我们四个人的力量,比这个再大一半的石碑我们也能挪动一点,但是这个却纹丝不动,肯定是有猫腻的。”上官逸确信的说完之后,拔出自己的剑就开始掘地,现在也不是心疼武器的时候了,真推不动,给他三百六十五把绝世好剑,让他一天一把,他也开心不起来。 临光一言不发的也拔出了自己的剑,在另一个角落开始挖土,他也觉得不正常。 石板被切碎,土被拨到一边去,上官逸手脚并用,配合长剑,不一会儿就挖出一个不小的洞来。 “锵!”临光又是一剑下去,这次是砍在了铁上,溅出的火花再次点燃了他们的希望。临光把那附近清理出来,嘴角抽了抽,他拳头这么粗的锁链,估计还不止一条,这样的东西在下面固定着石碑,谁能推动? “都别看戏了,能挖土的过来帮把手,把这一圈清理出来,看看有多少锁链,然后分组砍断它们,把这些拦路的障碍清除掉。”临光喊了一声,立马有一堆人拿着平时宝贝的不行的武器下来挖土。 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石碑周围很快被挖空了一圈,地下的构造也展现在众人眼前:八根锁链勾着石碑的底座,成人拳头粗的锁链。 是的,这座石碑不像是之前那个,虽然看上去除了大一点,根本没什么区别,但是那个就是没有地下的底座,这个就是有,也难怪他们挪不动,这要是能挪动,估计他们四个就是肉身之力堪比神明了。 能说什么?只能说套路太多。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说了,砍断锁链,再次尝试搬走石碑。不管锁链有多难砍,只要它挡在求生的众人前面,别说砍断,剁碎都行! 距离他们开始挪动石碑,到所有锁链被砍断,用了大概半个时辰。 上官逸算了算,无奈的吃下一枚逆天,看这样子,后面的情况肯定不简单,放弃挣扎,直接吃吧。 “呼,把它搬起来,移动到前面来,最少要移动一个身位,争取一次完成。”上官逸站起身来,对同样休息了一会儿的其他三个人说。快完成的时候,他们四个歇息着,让其他人去砍锁链,这样节省一点时间,要不然一会儿出力的时候可能就力竭而出问题。 其他三人答应过后,他们四个再次按照刚刚的站位,努力起来。 “嘿~”石头双手搭在石碑的上底座上,用力把它往上抬。其他几个人也不落后,一起用力。只见石碑一点点的升起,露出了它下面的景象:一个入口。围观的其他人惊呼了一下,却也不敢大声说话,怕打扰了四位力士,功亏一篑。 石碑起来大概有一个手掌这么高的时候,木佩盈下达了命令:“这个高度可以了,小心一点,把它往我这边移动,注意脚下。” 没有人回答这个命令,四位壮士抬着这座仿佛重若泰山的石碑,没有余力说话,但是他们听到了木佩盈的命令,也在努力的把它往那边移动着。 这个过程很短暂,但是在所有人眼里,都是那么的漫长,漫长的可怕。就这样,石碑一点一点的被移动着,直到完全露出那个入口,木佩盈才说:“好,轻轻的把它放下吧,就那个位置就可以了。”。 因为有下底座的原因,倒也不必担心被砸到手,他们四个慢慢的放下石碑,松了口气。 上官逸看了看石头,这次如果不是他的加入,可能自己真的需要再推动一下《磐然》才能做到现在的事情,这一点人上战场的话,一定是一位猛将。摇了摇头,上官逸看向他们的成果,和他之前想的不太一样。他之前以为是石碑后面有一个通道,可以让他们进去,但是事实上,是在石碑底下,类似于地窖一样的下去方式,一层层阶梯不知通向何处。 第106章 九墓之下 “终于找到真正的道路了,太难了。”花想容叹息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哪怕是在旁边看,她也是看的惊心动魄,提心吊胆的,生怕出意外,又怕他们推测到了生路却又一墙之隔便是生与死的距离,这世上又有多少比这更让人难以接受,更让人绝望的呢? 所幸,花想容担心的都没有发生,纵然是有一些小插曲,可最终还是找到了真正的墓穴入口。 “要不要休息一会儿,然后再继续前进?“木佩盈看着气喘吁吁的四个壮汉,他们是真的费力最大,从找到并砍锁链到搬开石碑,他们也就歇了一小会儿,这会儿累的不行。其他人倒还好,不像他们这么费劲,又有一小段时间歇息,这波算不上是对他们的挑战,稍微恢复一下就差不多了。 “不要,让探险小队去探路,状态好一点的强者跟着他们走在前面,再派几个机敏的在后面断路,都到了这里了,千万不要掉链子,小心一点,天城之主是什么手脚都有可能在这里动,小心驶得万年船。至于我们几个,只要在路上恢复一下就好了,我有预感,这条路可能很长。“上官逸拒绝了木佩盈的好意,直接就要让人启程出发,分秒必争的样子看的人心里一紧。 萧诃在旁边也赞同他的决定,一鼓作气冲出这座墓穴是再好不过的,谁知道迟了会不会出变故呢?就算是墓园里面没有出变故,那外面呢?他们已经在这里失联了许久了,和外界没有丝毫联系,他很不放心。国不可一日无君,兵不可一日无将,这句话放在佣兵团身上也适用。毕竟这次可是黑榜前列的佣兵团首脑差不多一起失联,甚至还有他们的大部分核心力量,如果有人在外面搞事情的话,一切都会变得相当的糟糕,也许他们晚一会儿回去就会无法收拾局面。 “那就出发,我可话说在前头,我的体力,内力恢复速度,可是顶尖的,这一点大家都知道,至于你们嘛,我就不知道了,一会儿要是打起架来,可不要拖后腿哦。”临光拍板决定了立刻出发的行动计划,然后还不忘嘲讽一下别人,很低端的激将法,可是对于这些佣兵来说,却是无比的有效,一个个跟打了兴奋剂一样反嘲回去,干劲十足。 探险小队自然第一时间出动,他们面临的局面从来都是这么危险的,走别人没有走过的路,凭着经验和技巧和机关设计者斗智斗勇又岂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所以像这种纯粹的体力活,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没让他们参与,反正人手是够的。他们也聪明的选择了养精蓄锐,此时状态饱满,刚好派上用场。 上官逸预感并没有错,这条阶梯确实很长,长到让人怀疑是否这样一直走下去就能到达传说中的酆都。这一路上,他们并没有遇见什么危险,却触发了不少机关,这些机关的作用都不是为了杀敌,而是藏秘。 是的,藏秘,一代帝王,威震天下的天城之主把自己的心事一点点的分割,藏在了这条路上,藏在了千奇百怪的机关后面,刻意隐藏却又故意露出了一点小尾巴,就好像少年的心事一般,明明很想说给你听,话到嘴边却变了模样,满腹心事变成了日常招呼,眉间的愁也一点点酝酿成心底的结。 这样的转折让人有点意外,却从侧面反映了第四关的不同寻常。 “呼,第几幅图了?”上官逸揉了揉眉心,探险小队总能找到异常的地方,哪怕他们打不开,可是还有别人,三个臭皮匠总归是胜过诸葛亮的,更何况还有开挂一样的木佩盈,她的《闻断山河》找一个开关是真的容易,用易如反掌来形容都不为过。随着一个个机关的破解,里面的东西也都暴露了出来,一幅幅图被递到他们手上,晦涩的谜题考验着他们的各种知识,解出来的也只是关于天城之主和墓穴主人的事情,不再是天下皆知的那种传说,而是真实的生活。 于世人来说,他们的人生就是传奇,两个传奇人物的碰撞,仿佛一直在创造让人仰望的传说,起于微末,一统天下,各种光环加身,成就了他们的神话。可是于他们来说,就只是多灾多难的一生,他们终究也是个凡人。 天城之主把他对墓穴主人的回忆写在了这座墓园的各个地方,九座假墓装了他的半生辉煌,最后一座隐秘的墓穴盛装了一生的冰冷,而他的温暖,不知所踪。 这些图记载了一些墓穴主人的缺点,以及他们的不愉快。是的,哪怕他们看起来关系再好,甚至足以把性命托付给对方,可他们依旧会有分歧,而且不小。年少的时候,友谊比金坚固,爱情是最美好的东西,那时的墓穴主人是一个风流少年,喜读书,好学武,上进心强,除了风流一点,简直就是完美夫婿。在他们那里,喜欢他的女孩子多的不能再多。天城之主却只是个养精蓄锐,卧薪尝胆的富家纨绔子弟,两人那时候就关系很好。浪子回头金不换,有一天,墓穴之主说自己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只是怕那个女孩子不喜欢他,想让天城之主帮他试探一下,天城之主没太在意,岂料一试探之下,天城之主知道了那姑娘也喜欢墓穴之主,只不过,她家有一种怪病,这一代应验到她身上,她只能活到十六岁,那年,她十五岁。她央求他不要告诉墓穴之主,只说她心有他属就好了。 天城之主答应了,却敌不过少年敏感的心,后来纨绔如他,和其他的女孩子暧昧的时候,被喝醉了的墓穴之主打了一顿,鼻青脸肿。他第一次明白,原来浪子也是有心的,他忍着他一顿打后,抱着酒坐在房顶上喝了一宿没醉,第二天把他知道的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墓穴之主,包括他利用自己的人脉暗地里找救命之法无果的事情,那是他一生中少有的违背了自己的原则,没守住他和那个少女的承诺。 一切真相大白后,现实的残酷让人难以接受,他们相爱却不能相守,还没开始就要结束,天意弄人。墓穴之主并没有亲自去找人救她,因为能做的事情,天城之主都做过了,那些让他误会的场景只是他作为兄弟为他们做的事情。他和那个少女走完了她最后的时光,也答应了会找一个爱他的人回家,送她笑着离开了人间,一个人潸然泪下。最后,他们崭露头角,声名鹊起的时候,他娶了少女做亡妻,答应过她的事情,墓穴之主从未失约。 自那以后,墓穴之主越来越冷漠,无情,在一些时间段甚至是不管是谁,好像都是他可以利用的工具罢了。以前的他固然也无情,却没有那么可怕,至少对亲近的人还是很好的,那时的他可怕到天城之主都害怕他。后来,他们完成了一统,他的心绪好转起来,却开始悲天悯人,质疑一些天城之主的决定,两人的分歧越来越大。后来,一生戎马的他终于挺不住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们似乎又回到了年少的时刻,哪怕很短暂。 后来,再也没有人质疑他的决策,也没人和他吵架,更没人陪他痛饮美酒,一生的挚友,就这样离开了他。天城之主回想过去,却发现,墓穴之主在变,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变呢?越站越高,他的心思就越难以琢磨,也越是多疑,杀人有时候不是因为你做错了,而是我怕你会做错。这样的君主和暴君有什么区别呢?哪怕他开创了一个盛世,可也照样和他年少的时候憧憬的明君所去甚远,也难怪墓穴之主会是各种反对的意见。 借着挚友的死,天城之主也反省了一下自己,这一生,他自认是无愧这天下百姓,他终究还是制订了统一的规则,让这天下太平;他无愧父母,因为是他们对不起他;他无愧于朋友,哪怕违背了原则,却也让那个少女不再悲伤;他愧疚的可能只是年少的梦想和一生的挚友,他不知道如何补偿,只能制作了一块凤凰玉佩,留在墓园之中,若是有缘,可解那少女无解的病。 最后,当他们解谜到最后的地方时,得到的是天城之主的一句疑问: 究竟是什么能够不被时间改变的呢? 这个问题,可能天城之主想了许久,却都不是他要的答案,他希望后世的天才能给一个解答,哪怕他再也不存在。 上官逸捏着那幅图,抬头看了看前面的巨大圆台,从这个角度望过去,一层层青石阶蔓延直到顶端,一时之间竟然感到了自己的渺小。越过圆台看对面的石壁,上面有顺着圆台轮廓下来的两行字:我以万里山河为棋,等你千秋岁月来弈。 万里山河棋! 山河棋:王之对决! 这才是天城之主为他们准备的最后对决。 “没想到,真正的墓居然藏在,这么深的地方。”花想容皱着眉头,这下子除了按照规则来,恐怕什么手段都耍不了。 “这就是最终关卡了吗?”上官逸喃喃着,上一关将之博弈的排场可比这个大多了,如果棋局在圆台上的话,就算圆台很大,也远远比不上将之博弈的样子。 “返璞归真,回归普通吗?”临光也有点惊疑,按照天城之主的设计,应该更加宏伟,有气势才对。 “走近去看看吧,那里似乎有一块小小的石碑,在这里能猜出来什么?”萧诃摇摇头,指了指青石阶起始的地方。 “走吧,去看看。”上官逸抬脚走到前面,在圆台下立碑也是有一点奇怪的。 “有人能来到这里的话,我很开心。这是最后一关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经历将与将的博弈,这一次是王与王的对决,所以你只能一个人前往上面。不用担心,在这里没有什么危险,只要你能撑的住,解多久都可以,如果你真的需要一点帮助的话,可以选择带一个可信任的同伴前往上面,但是你的同伴在你开始解题之前一定要回到这里哦,这和建议你一个人前往一样是满含善意的提醒,不用多想。”临光逐字的读出这些话,眉头紧锁。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云里雾里的,看不明白。 “似乎这上面是一个残局,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而且在这块石碑下面似乎没有危险,但是上去后,如果多于一个人,就会出事。”萧诃揣摩着这些话里的信息,把意思一点点剖析出来。 “所以,这次是谁上?”花想容其实不太愿意上官逸去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事情有点不妙。 “王对王,舍我其谁呢?”上官逸故作深沉的仰望着圆台,很是有逼格的样子。 “这么说,钱先生还要称王咯?”花想容不屑的讽刺他,真正的王侯贵胄,假如还有这种能力,又怎么可能和他们混迹在一起? “说不定呢?”上官逸用了一个疑问词,然后话题一转,说:“不如就花想容跟我上去吧,帮我翻译一下上面可能的字体,然后就下来。” 比起花想容,上官逸真的信不过在场的其他人,虽然他也觉得这第四关的混水不是这么好趟的,不只是指解开棋局,可能后续还会有什么影响,但是可能真的舍他之外再无人能解了,他不想托着嗑逆天的状态等别人磨蹭,自己上去磨蹭更好。。 他这话的意思,众人都知道。说归说,闹归闹,天城之主如果不是恶作剧的话,他说的善意提醒如果你不放在心上的话,恐怕下场会很惨的。天城之主会在这种时候骗他们吗?答案无疑是否定的,那么最好是一个人上去,但是谁让上官逸不识字呢?只能带一个工具人上去,小两口的和外人,选谁还不是一目了然? 至少在其他人眼里是这样的,花想容眼光动了动,点头答应了上官逸的请求。她没想到的是,上官逸居然还在提防临光,哪怕是到现在了,也是如此。 第107章 终是破局 在众人的注视下,上官逸和花想容走过石阶,一步步的走到圆台之上。 出乎上官逸预料的是,圆台上除了一个稍大的棋盘外,再无他物,与上来的台阶相对,还有一个阶梯可以下去,站在旁边遥望可以看到远处隐约有一道关闭的门,那应该就是第十个墓的入口吧?当然也可能是他们苦苦寻觅的出口,很显然是需要解开第四关才能打开那扇门。 那个棋盘上是一个残局,以棋盘比拟万里山河,棋子比拟各种事物,就像是天城之主说的那样,他以万里山河为棋子,要与上官逸博弈厮杀。在棋盘的一侧,黑色棋盒下压着一张纸,依稀可见有几行小字,是天城之主的笔迹。 花想容拿出那张纸,看了看,有点震惊的样子,然后定了定神,念道:“欢迎你,不知道多少年后的哪代天才。 当你走到这里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你从这里得到了什么,又想到了什么,但是却也能凭借我设计的机关推测出来一点点,接下来的事情,可能是你没有想到的,也可能你已经猜到了一点,只是不了解全貌。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也就会有恩怨,他戎马一生为我开疆扩土,而我也一直顺着他的成果把帝国的光辉洒在这天下的每一个角落。这样的事情无疑是很招人嫉恨的,所以毫不夸张的说,我们的敌人遍布天下。有些恩怨只牵扯于我们和他们,另外一些却是世代之仇,不死绝不肯罢休。 倘若我或者他尚在,这些人都不足为惧,一群土鸡瓦狗罢了,一剑在手即可破他们诡计。可惜他已经不在了,而我也认识到,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我以为的强盛帝国,可能在我也倒下后就分崩离析了。我想建立的千秋霸业,能有三代就不错了,不是每一个后继者都有能力把控这样的基业。所以,我开始担心另一个问题:如果我也去了,我为他布置的这片风水是否会被仇家恶意改变呢?这里是他们的家乡,也算是我的吧,只不过我并不眷顾这里。我觉得答案是肯定的,他们不会放过这里的,他们害怕了,怕这里再次出现我们这样的天才,所以他们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我既然料到了,就不会什么都不做。这个棋局不简单,也许你觉得和万里山河的关系不大,但是我也不坑你,如果你真的解开了棋局,很完美的那种,那么你就会牵扯进我们的恩怨中。这墓园中心万里的风水会因此改变,由此带来的各种因果都将由你背负,而我们的敌人,也将是你的敌人,你若一文不钱,那么这也无所谓,他们不会对弱者动手;但是如果你崭露头角,走入他们的视线,对他们产生了威胁,他们也不会手软就是了。这个你想象的墓穴也不只是墓穴这么简单,所以还请你慎重抉择吧。 因着我的私心,我不会给你太多提示,有的就只是两条:第一,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未必就没有联系。第二,你还有第二个选择。” 天城之主的话到此为止,再后面就是一些简单的对棋局基本情况的介绍,就再无他物了。 “你下去吧,记得不要乱说什么啊。”上官逸苦笑了一下,难怪他会觉得不妙,难怪天城之主善意提醒要一个人上来,难怪自己会怀疑这里的布局。 姜还是老的辣,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被他算计进去了,他知道他们的仇家会对这里下手,所以他提早做好了应对措施,借着挚友的墓穴布下了后手,他们的敌人明知道几乎必死又怎会轻易进入这里呢?这里就是最危险也最安全的地方,也许没有人能看到并且看懂他的后手,甚至久久不会有人到达这里,但是一旦有人进入这里,并且解开了棋局,那么这位绝世天才就会成为他的棋子,一颗吸引人注意力的棋子。而他布置的其他后手也会渐渐的发挥作用,最终达到天城之主的目的。 至于他是什么目的,上官逸怎么可能猜得到? 虽然他说了有第二种选择。但是成为炮灰和死在这里,选择哪一个不是很明确的吗?上官逸肯定会选择成为炮灰,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甄朝境内他的敌人依旧够多了,再多几个又何妨?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连天城之主都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他的后代是谁,上官逸都没什么印象,更何况那些还不如他的敌人,说不定早就死的干干净净了。 再说了,这件事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上官逸太弱了?如果他有五重天的实力,是力可压天下的一代宗师,不管是在墓穴里还是在墓穴外,都会很从容,任你花巧无数,仇敌满天,我只一剑就斩破机关,诛绝鬼祟,谁又能奈我何呢?可惜他不仅不是宗师,还是一个二重天的小菜鸡,只能顺其自然,随风漂泊。要想改变这种状况,就只能变强,而压力是最好的催化剂。 “这…要不然还是换其他人上来吧?”花想容很是担忧,她可没有上官逸这么自信乐观,她深知天城之主说的敌人有多可怕,不管这么些年过去,他们是否衰败,单是数量就足以拖垮上官逸。没看见人家风水大师木佩盈都不敢轻易牵扯进这场恩怨中,更不要说是承担因果,你又怎么能做这个出头鸟呢? “不要担心了,换其他人来,先不说能不能解开这棋局,单是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些秘密,他就心里不会舒服,慢慢的就会忍不住想杀了我们,如果中途不顺利的话,这件事被抖出去,问题才是真的大条了。既然现在已经这样了,那就只能如天城之主的意,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相信我,我可不会这么轻轻松松就被解决掉。”上官逸宽慰花想容,说到最后竟然绽放着自信和骄傲,就好像是信心满满的能搞定一切问题一样。 “好吧。”花想容答应了上官逸,然后整理了一下仪容,看上去没有什么异样后才下去,站在石碑之下,等着上官逸解开棋局。就像天城之主设计的意图一样,连棋局都解不开的话,甚至连当炮灰都不够资格。 花想容在石碑下站定后,上官逸坐在了那张纸条对应的那一侧,按下了开关。纸条是给他看的,所以纸条上字迹正面对着的是他的对手,而按下开关,就代表开始解密。这个机关旁边还有一个机关是用于复位的当然不是指悔棋,而是指恢复这个残局的样子,从头再来。这样的设计让上官逸松了口气,要不是这样的话,难度恐怕又要大很多,就好像解一道复杂的数学题不让你用草纸演算,只能在心里推演一样,而且这里还要考虑对手的棋路,更会麻烦许多,能解开的恐怕只有天城之主肚子里的蛔虫。 上官逸并没有急着落子,哪怕可以复位,他也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这里,或者说他没有这么多时间可以浪费在这里。 “呼。”上官逸看了大半个时辰后,吐了一口气,神情凝重了起来。棋盘上散子林列,却还有九条堪比龙的棋脉在里面,敌四我五,看似占据优势,实则危机暗藏,不管他怎么落子,局势都会被对方渐渐的拉平,然后反超,一步步被蚕食,最后落败。 是的,这盘棋停在这里就是在这么一个关键点,接下来就是让上官逸表演再次转折,起死回生的手法,这样的难度可想而知。 上官逸尝试着落子,随着他的落子,也有一枚枚棋子从棋盘下出现,然后升起来,被放在了另一个位置,进一步把上官逸逼入死局。随着一颗颗棋子落下,上官逸能落子的地方越来也少,这也昭示着…他要输了。 “呵。”上官逸笑了笑,按下了复位键,承认了自己这一次尝试的失败。 第二局,上官逸自斩一条龙换得了更长的存活时间,但是要翻盘,却依旧找不到机会。 第三局,上官逸自斩两条龙,比上一局又多活了一会儿,但是依旧看不见胜利的机会在哪里。 第四局,上官逸再次多斩一条龙,这一次,上官逸差一点就斩杀了对方一条龙,但是很可惜,还是败北了。 第五局,上官逸索性斩尽龙脉却换得一个惨败,被杀的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上官逸没有再进行第六局,吃下了第三枚逆天,思考着刚才的得失,五局棋足够他看清楚一些东西了,还有天城之主的提示,看似毫无关联却还有联系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如果说天城之主是为了让他解开棋局而给的线索,那么其中一件事必定是棋盘局势,从这里入手是否能推出另一件事呢? “敌四我五的龙脉,四五为九,而这里是九墓同穴,应该是有一些关系的吧?如果说以龙脉比拟墓穴,那么四五之分到底是什么意义,又或者说是,有没有意义呢?以目前的局面来说,要有生路必须斩龙,而一条无望,三条倒是还有一拼之力,五条必死,那么四条呢?四条…我们好像刚好打通了四个墓穴吧?”上官逸喃喃着,眯起了眼睛,他似乎隐约把握住关键点了。 第六局,上官逸毫不留情的斩杀了自己的四条龙脉,然后与对方进行血一样的厮杀,相当的惨烈。这一局,他成功击杀了对方的一条龙,算是一个进步。只不过,就在那条龙死掉的时候,石壁上多了一个出口,不知道是通向何方的。 下面不明情况的吃瓜群众一头雾水,不知道是不是上官逸成功了,算算时间,倒也合理,毕竟他都第三枚逆天还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按照他的表现,该解开了。 “不要进去,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我不说走,不要随便进入这些通道!”上官逸听到动静后走到圆台周围看了看动静,脸色变了变后,连忙提醒他们,然后继续下棋。 这一局,还是输了。 上官逸闭着眼睛,回想着刚刚的博弈,他觉得自己做的已经很棒了,但是…等一下,自斩四条龙后再杀一条就是五条,所以自己输了?那就是不能杀那条龙?不对,肯定不是这样,如果不能杀龙的话自己根本赢不了,一定还有其他的线索是自己忽略的。不如试一下斩三杀一,上官逸回想着第四局的情况,开启了第八局。 第八局,上官逸艰难的完成了自斩三龙击杀一龙的成就,但是哪怕局势大好,却还是被打回来了,最终还是输了,但是上官逸觉得自己离赢已经很近了。 再次吃下一枚逆天,上官逸在圆台上踱步,他需要冷静一下,好好的思索一下怎么解开这一关,然后从这里出去。还有这扇门,到底是什么呢?emmm…这扇门?在外人看来的九假一真局面对上官逸来说却是十墓皆假,如果外面的九个是龙脉的话,那么这一个肯定也是。棋盘中并没有第十条龙出现,所以是要他来构造吗? 一道道火花在脑海里迸溅,上官逸的思维逐渐清晰起来,能够断龙脉,自然也能续,斩三杀一化一,是这样的思路吗,天城之主? 上官逸略激动的开始第九局,前面几乎是第八局的翻版,只不过在斩三杀一后,上官逸把三棋拼接起来形成一条新的龙脉,远比其他龙脉大的龙脉,以此为契机,吞噬了对方的棋子,当然,剩下的两条龙脉也在厮杀中破碎,化为新龙脉的一部分。 最后,棋盘上只剩下一条巨龙,盘踞着整个棋盘。 上官逸解开了谜题! 这一刻,之前的那道门打开了。。 随着这道门的开启和之前一条条龙脉的死掉,这里也出现了十道门,和起点竟是无比的相似,只不过这次没有死亡之途那道门,取而代之的是重生之路。 圆台之上,上官逸面前的棋盘打开一个口子,一本书和一个巴掌大的金属盒子被呈出来。书还是熟悉的感觉,无疑是和之前两本是一个系列的,这一次上官逸依旧是看都不看一眼就收起来了,盒子暂时打不开,索性也先收起来,后面应该没有危险了的。 第108章 最终抉择 上官逸收起那些东西却并没有急着离开,因为又有第二道机关出现,这次是另一封信,静静的躺在那里,看上去似乎也很重要的样子。 不识字的上官逸又不敢耽搁或者让别人过来看一下,毕竟事关重大,无奈之下只能念动咒语呼唤自己的工具人-花想容。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比较可以信任的人,至少现在是这样。 “花想容上来一下,我有点事情找你。”上官逸念动咒语后,不一会儿花想容就飞奔上来了。虽然底下出现了十道门后,她就猜到可能上官逸已经成功了,但是不亲眼看见他,当面问一下,还是觉得不放心。 “你怎么样?什么事需要我帮忙?”花想容上来看了看这里,发现其实也没什么改变的样子,只不过,棋盘上只剩下一色棋子,盘踞若龙。 上官逸拿出那封信,递给她,说:“看看这上面写了什么。” 花想容嘴角抽了一下,要不是他立下大功,她真的会捶爆他的狗头,把她当什么了?呼来喝去的就为了这么点事情? 花想容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说:“回头你还是去学习一下这种字体吧,以你的天赋,早晚用得着的,到时候不一定有我陪着,也不一定会有认识这些的可信之人。” 她说完,也不待上官逸回复,就自顾自的念起信上的内容:“如果你读到这封信的话,就说明你真的懂了这座墓园的设计,也说明他是对的,在时间长河的下游还有不比我逊色的人存在。是的,只是不比我逊色哦,真想证明你比我强的话,就来找找我的墓穴吧,我可是不会再留情的,亦或者做出让我也自叹不如的事情也可以? 闲话只说到这里,棋局解开后,那两个按键的作用就变了,如果你真的执意要去我挚友的墓穴的话,就按下开始的按钮,否则就按下复位按钮,跳过这个选择。如果你还有同伴在其他的墓穴里没出来的话,你可以在第二个选择里按下开始的按钮,这会为他们打开一道通往重生之路的小道,没有的话,就同上。第三个选择是假设里面的人是你的敌人的话,按下开始按钮后,里面的人就会死掉,必死无疑。 需要说明的是,无论你选择什么,都没有白吃的午餐,只要你需要我的帮助,那么你就需要付出代价。 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状态,所以我也可以很坦诚的告诉你,只要你按下一次开始按钮,在重生之路上就会出现一波敌人,这是对你们的考验,其综合起来的实力大概有你们通关的需要战斗的那一个墓穴的三倍的样子吧,只多不少,而且更加凶残。所以,如何抉择,还是看你吧,也算是对你的最后考验吧?。” “这…” 上官逸听着花想容念出来的话,突然懵了。 这三轮选择,可真有点诛心的感觉了哈,第一轮是财,外面的墓穴里面是什么东西,大家基本上也都知道一点,大部分算不上稀世宝物,也谈不上极品,但是其中一部分是真的不错了,那最后一个墓穴里面呢?好东西是不是会更多,品质更好呢?人为财死,只要拿到一件,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对他们来说,只要不死就值得。第二轮是考验人心,这个不必多说,如果他们真的是同伴,那势必是要救一救的。但是问题就是出在这里,上官逸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三大佣兵团加狡狐和他们的关系怎么样,反正在外人眼里是不行的,毕竟都是黑榜前十,都是竞争对手,可以合作,真正想关系好却没这么容易,你只能选择性的找几个盟友,其他的依旧是你的敌人。但是,这是在外人眼里,真正如何…还是得问知道的人。第三轮才是天城之主想帮他,但是独狼已经被搞死了,他根本不需要。 “要告诉他们吗?”花想容也有点头疼,眼见就能出去了,天城之主居然还搞了怎么一出,她倒是不太贪,可其他人呢?付出这么大代价,除了独狼的战利品,君风,烈风,跃晖颗粒无收,狡狐除了在他们的关卡中得到了一点东西外,就再无所获了。现在他们的力量已经很强大了,就算是天城之主设置的拦路虎也应该阻拦不了他们,可想而知,在这样的前提下,他们会不会要求进入第十个墓园。 “告诉他们吧,我会把利弊分析清楚,如果他们真要进入第十个墓,我们就自己先出去吧,不要跟着他们趟浑水,那个地方,去不得。”上官逸话里带了一点无奈,如果后面还有危险,那他的话语权是很高的,但是后面是什么,天城之主既然说了,就不会骗他们,所以他的用武之地已经几乎没有了。人都喜欢卸磨杀驴,他和花想容身上带着什么东西,大家基本上也有点数,不抢他们的东西是这些人有职业操守,再阻拦他们发财的话,可能就不太好了。 上官逸说罢,就走到圆台旁边喊:“四位佣兵团的团长还请上来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他这个‘四位’咬的很重,很显然指的是临光,烈影,木佩盈以及萧诃,其他人往后稍稍。喊完之后,他收起了一开始的那张纸,若是让他们看见了,估计要遭。 下面的人还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就听见上官逸一会儿叫一批人上来,也不知道上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临光他们也不耽搁,反正上官逸只说是上去,而且话里没有什么紧张之类的情绪,应该问题不大,所以一个人也不带,四个光杆司令赴约。 “这封信给你们看看,看完之后,讨论一下怎么办吧。”上官逸把天城之主最后的考验给他们看,先让他们了解一下情况再分析一下才好,如果他们都不选就省事了,直接出去,安安全全,平平安安。 临光四人围着那封信看,越看越是心惊,也懂了上官逸的担忧,但是心里也有了自己的小九九。 “第一个选择,大家觉得怎么选?一共五票,就投票吧,投完说一下自己的看法。”临光率先发言,他也有这个资格,狡狐,跃晖在这里的实力都不行,烈风虽然实力很强,却没有人能对付临光,所以他先说话也是有底气的。 “我选择去探索第十墓,好不容易来一次,而且走到了这里,不能错过。更何况死亡之途的门已经关上了,还会不会,能不能打开都是未知的,想得到这里的东西,只有这一次机会,更不能错过。”木佩盈第一个投票,她是来找传承的,可是到现在还没什么发现,只能寄希望于第十墓里面。事实也就像她说的那样,他们可能就这一次机会进入这里。 “狡狐没什么发言权,先听听你们的看法吧。”萧诃耸耸肩,很坦然的说出了这个事实。 “你先说说?”烈影看向上官逸,和上官逸想的不同的是,烈影很冷静,并没有被冲昏头,他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虽然捞一些东西也不错,富贵险中求这种事不是说说的,但是也比不过兄弟们的命。 “我投反对票,第十座墓,可能并没有你想的这么好,它极有可能是天城之主用来坑杀幸存者的陷阱。在这封信的前端,天城之主就有一点早就知道会是如此的意思,还有之前就有一点暗示他觉得他的挚友说的对的意思,只是他不服气罢了。既然如此,他早就知道会有人到达这里,除非他真的希望挚友的尸骨被别人参观,否则你觉得他会把挚友的尸骨放在这里吗?更何况,自古以来就是死者为大,天城之主这样设计一个死人的墓穴,你不觉得有点玷污他的意思吗?说句夸张的,墓穴主人回去找他都有可能,而且还是在墓穴主人已经嘱托过天城之主如何处理自己的尸骨的情况下。所以除非他真的把尸骨藏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否则他肯定会按照墓穴主人的嘱托来做,不管是哪个选择,这里都不会有他的尸骨。所以十座墓都是假的,九座假墓在外面,一个在里面,被天城之主藏的严严实实,甚至引诱人去,把真正的线索说的晦涩不清,肯定是有问题的。”上官逸认真的说着他的发现,他希望这几个人的智商不要在这个时候掉线,尤其是临光,这个人绝对能影响烈影和萧诃的选择,这个墓穴绝对是这里最危险的地方。 “我赞同钱泰多的看法。”出乎上官逸的意料,临光居然第一时间就和上官逸站在了一起,毫不犹豫的模样,似乎不管上官逸是什么看法,他都会支持。 上官逸看着临光递过来的眼神,想起了他说的那个盟约,难不成这个人真的很认真的想和他结盟?所以现在就开始示好了。 烈影他们也很惊讶,不过烈影深深的看了临光一眼,也站在了上官逸这边,不支持自己人支持谁呢?萧诃再次耸耸肩,表示他不用说什么了,再怎么说也是三比二,发不发表意见其实都不重要,而且要他表态也是四比一,不可能站在木佩盈那边,就算她真的不怕死,但是他怕。 “那就这样吧,不去了。”木佩盈也知道事不可为,见好就收也行,没人帮她,她去就是白给,风水大师不可能做这种蠢事。 上官逸按下了复位键,完全不给出尔反尔的机会。 木佩盈:“…,说不去就不去,没有必要的。” “哈哈,那第二个选择呢?这个上面,轮到我没什么发言权了,我是外人,你们的事情具体如何,我也不了解,你们先说?”上官逸尴尬的笑笑,转移了话题。 “诶,我选择救他们,这件事总归烈风还是有一点点责任的,他们和我们的关系也还不错,所以我支持。”烈影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立场。 “我也支持救,毕竟里面有的是各大佣兵团的首脑,死在这里的话,可能问题很大。”这次萧诃没有谦让,也发表了自己的观点,就像是上官逸说他是外人一样,萧诃是混乱之地的人,他不能不作为,哪怕他没有什么势力在这里,但是他也不能就半推半就的不发表意见,不合适。 “为了大局,救他们吧,如果他们争气的话就出来,我们只能做到这里了。”临光这一次没有做墙头草,只不过他的出发点又不太一样,他看重的是混乱之地的相对稳定和对外的威慑力。 木佩盈点点头,也赞同临光的说法,她考虑问题也是从大局出发的。 四比零。 “第三个问题就不用讨论了吧?我们向来与人为善,没什么仇家,应该可以忽略了。”上官逸眨眨眼,作为外人,他说这句话还是很合适的。 萧诃嘴角抽了抽,你们与人为善,人家不一定愿意与你为善啊,就比如独狼,真看破红尘,不在意了? 临光瞥了瞥不明真相的无辜群众萧诃,说:“君风也一样。”木佩盈附和点头,独狼灭了后,确实没什么必须下狠手的对家了。 萧诃不得已,只能从众。 “那就这样吧,下面休整的差不多了,我们把他们带到那扇门前,一刻钟后你再按下按钮,咱们出发。”临光说出计划,然后伸了个懒腰,继续说:“终于要结束了,不容易啊。“ “你可别放轻松这么早,还有一波敌人等着我们呢,指不定就是一顿血战。“烈影摇摇头,他觉得天城之主不会这么容易就放他们过去,三倍实力于之前的战斗吗?要是出现之前他们在墓穴里面遇见的那些敌人的话,恐怕就棘手了,就算知道弱点,也不是随随便便应付的。 “哈,怕什么,走啦走啦,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可是让人偷偷带了不少咱们用的那种溶铁,问题不大。“临光冲烈影眨了眨眼,转身下去整顿队伍。 “鸡贼。“这是烈影的评价。 “不愧是混乱之地第一佣兵团团长,鬼精鬼精的。“上官逸带着赞叹和一丝惋惜。 花想容垂下眸子,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临光又贪图上官逸什么,才能让他如此忌讳他。 第109章 透骨冰凉 一刻钟后,上官逸按照他们商议的结果,按下一次开始按钮然后再按下一次复位按钮,带着花想容一起离开了圆台,其他人已经等在门口了。 “走吧,探险小队再辛苦一下,前面应该还有一些危险,过了这波也就安全了,大家加油。”临光鼓舞了一下士气后,按照安排好的阵容进入这扇门,前面一部分是主力,中间一部分是伤患,后面的一部分力量用来断路,防止出现意外情况。鬼知道天城之主会用处什么样子的策略来对付他们,干脆就以不变应万变,这样最好。 论实力,上官逸和花想容是绝对的主力军,所以也被安排在前面,不过并不在一线的危险地方,毕竟还有这么多三重天的高个子,没有必要让两个二重天的小娃娃给他们挡枪。 他们走了一段路后,进入了一处略宽广的地方,大概有四个篮球场这么大?呈田字排列,高度也就是四米的样子,其中间石壁上有出入口,只不过上官逸这面是入口,对面的,被机关兽层层保护起来的才是出口。 看着这些机关兽,上官逸有点头皮发麻,这里有差不多一个篮球场这么多的类似狱卒一样的机关兽,当然这是杂兵,问题不大,问题不大… 这个问题当然不大,你看看那些大怪,单是他们在第二关里打的那些只有毁掉武器才能够杀死他们的那种机关兽就有八只,外加三个武圣金像级别的存在,这样的阵容,真要好好的,认真打的话简直横扫他们这只队伍吧?这才是真正问题严重的事情。 “呃,这怎么处理?”老二有点懵,这片空间虽然不小,但是讲真也算不上太大,真要实行他们之前的战术,其实还是有一点束手束脚的。 “就占据这个口,等他们过来,我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其实还算是占了点便宜?”临光有点不确定的说。 “嗯,轮流据守攻击吧,保留一些体力,还要对付那些棘手的家伙。”上官逸赞同的说着,只不过话音刚落就出现了意外情况…… “报告团长!后面通道从远方一处处在落锁,像门一样卡死这个甬道,速度不算快,如何应对,请指示。”后面的一个人大声的向临光汇报,虽然听起来他还是有条不紊的,思路也很清晰,但是敏锐的人还是能察觉到那一点颤抖,他在害怕。 谁能不怕呢?外面是一堆冷血无情的机关兽,他们苟在这里其实稳如老狗,但是天城之主那个臭不要脸的家伙居然要从后面一点点的把路堵死,这就很离谱了,赶鸭子上架也没必要这么狠吧? 现在怎么办? 大家都看着上官逸,临光,萧诃他们,希望能有个好对策。 “恐怕只能出去跟他们厮杀了。”烈影苦笑着,以硬碰硬是下策,也是他们最不愿意选择的策略,因为伤亡会很大,但是目前来说却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就看是怎么个硬碰硬法子了。 “嗯,不过可以取巧一下,让公认身法灵活或者实力可靠的三个人去引着那三尊金像转圈,给我们争取解决其他机关兽的时间,普通的狱卒实力一般,就算数量多也未必能对我们产生太大威胁,那八个石像固然不是金属的,但是它们的弱点却是武器,我准备了一些溶铁,处理起来应该并不困难。”临光想的比烈影要深入一点,也更加细致。 “所以就是选择三个人出来当诱饵来风筝三个暂时不想处理的棘手家伙,然后其他人拦住杂兵,点杀石像?”上官逸总结了一下,然后问:“那人选怎么确定?” “你,我以及木团长去拖住怪,其他三重天的应付石像,二重天的对付狱卒。”临光毫不犹豫的说,看起来他已经计划的差不多了。 “看起来浑不在意,却早在心里打算好了,果然阴险。”上官逸在心里念叨着,脸上却不显露半分,只是说:“好。“ 事实上,也确实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要知道他虽然只是个二重天,但是给人的安全感却不输于三重天的高手,而且走位,身法都可以,风筝一个这样的机关兽还是可以的,哪怕是不够宽广的空间额外加了难度,也不会出大问题。 花想容看了看临光,没有说话,因着上官逸对他的警惕,她现在越看临光越觉得他不是一个好人,现在又让上官逸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护短的她自然不爽。其他两个人是什么水平,大家心里都清楚,临光不必多说,站在原地单挑那个机关兽都是可以的,木佩盈神秘就神秘在之前她对上官逸出手的那一下,也即是《闻断山河》,对付一个机关兽或许欠缺的是攻击力,但是机关兽想对付她,那是不可能的。上官逸就算表现的亮眼了一点,也没必要这么针对吧?毫不客气的说,论实力,他没有资格和他们两个相提并论,甚至其他的三重天也比他强,这不是滥用职权给上官逸穿小鞋是什么? 要是临光知道了花想容的想法,肯定会大吐苦水,他让上官逸上一方面是为了公平,三个主力佣兵团一人牵引一个,谁也不吃亏,也不会有什么纠纷,上官逸是烈风的客卿,代表烈风再合适不过了;另一方面,上官逸的表现虽然亮眼,但是就像花想容的想法一样,综合实力并不如三重天的高手,差的远,但是他能拉住一个金像,这就给了他们另一个选择。如果换人上的话,那个人必定是烈影,但是这样一来,整体上对付其他机关兽的战场上就会少一个大杀器,而上官逸做不到烈影那种效果,反过来,释放烈影的战斗力,让上官逸风筝,那么效率就会大大提高。这样的选择题,想来是个指挥者都知道怎么选,所以除了花想容之外,上官逸,烈影他们都没有意见。 只能说,关心则乱。 “那就开始吧,快点突破这里,后面再有什么的话,我不一定能顶得住了。“上官逸催促着分好工的临光。 “出发,其他人先掩护我们引走金像,拦住石像,然后再进行正式作战,接下来由烈影指挥。“临光下了命令,然后把指挥权交给烈影,自己去引走了中间的那个金像,拖到一边去进行互殴,这是引诱难度最大的一个,所以他当仁不让。在临光忙碌的时候,其他人也没闲着,上官逸和木佩盈各自拉了一个金像在兜圈子,而且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挑战极限:以最小的动作幅度来规避金像的攻击,以此减少所需的空间,尽量避免战场交错引起的各种问题。 这一幕幕看的人心惊胆战的,手底下都加快速度,争取早点解决了去帮他们。烈影更是展现了他身为一个优秀团长兼指挥者的素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手底下还在疯狂的输出着一个石像,嘴上调动着各个小队,争取以最低伤亡达成最好战果。 血战! 哪怕他们都已经很努力了,烈影的指挥也没有失误,甚至是相当的完美,再加上有溶铁这种大杀器,理应轻松解决的才对。但是不要忘记,他们已经进入这里很久了,哪怕进度极快,还获得了独狼的补给,水和食物还够,所以体力通过休整的补充还是足够的,但是精力的消耗却不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休整就能补回来的。状态的下滑使他们陷入了血战,但是由于临光的布局,情势在慢慢的好转。烈影带人解决了第一只石像后,他们几个的战斗力就解放出来了,然后各自投入新的小战场,为其他人分担压力。如此的情况发生了四次后,大局基本上已经定了。烈影协助击杀了四个石像,解放出来的战斗力足够帮忙击杀剩余的石像和小怪,接下来就是对付金像,基本上就像是他们之前的翻版作战过程,就是太浪费时间了一点。 尘埃落定。 在最后一只金像被临光击败后,这场最后的考验也落下了帷幕,所有的机关兽全灭,他们的死伤也不轻,除了狡狐的三个人并没有死,其他三个佣兵团进一步减员,大都负了些伤,因为躲闪不及或是驰援同伴。鲜血的味道充斥着这片空间,哪怕是他们这些佣兵也很久没有遇见过这么惨烈的战斗了,花想容扶着受伤的左肩,恍惚之间似乎回到了从前。上官逸却是有点脸色苍白,这股鲜血的味道在鼻子里萦绕,钻进肺里,最后传至大脑,他有点受不了。 “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互相扶持一下。“临光没敢让在这里处理伤口,不说先出这座墓园,至少要先离开片空间,万一再出来个什么东西,数量少还好,他还能打,数量多的话就麻烦了,就剩下这么点人了,自家兄弟,谁不心疼? 他说完就扶着一个腿被伤到的兄弟往前走,其他人效仿着他,互相扶持着离开这里,也不管是不是自家佣兵团的人了,反正历经生死的情谊已经定下了,大家都是兄弟。 “你怎么样?“上官逸背着一个重伤的烈风团员,走在花想容旁边问道。 “一点小伤,问题不大,你呢?神色看起来不好,不行的话别逞强了,我看石头还能再背一个。“花想容看了看他,有点关切的说。 “我?我就一点擦伤,能有什么事?就是精力消耗太大罢了。“上官逸面不改色的说着谎言,他刚刚吃下的逆天的药效还在,就算是精力消耗过大,也不会表现出来,明明就是适应不了刚才的情况。 “哦,行吧。你觉得他们能活着出来吗?“花想容转移了话题,反正铁塔壮汉石头再背两个也问题不大,男人想逞强就由他去吧。 “不好说,如果没有冒进的话,应该还有幸存者,但是能有多少就不好说了。“上官逸摇摇头,是真的不看好他们。虽然经历事件最多的是烈风和君风,但是看狡狐就知道了,哪怕萧诃在,依旧是差点团灭,更何况其他佣兵团未必有这么强大的实力。 “也不知道这件事过后,混乱之地会怎么样。“花想容看着周围的情况,多愁善感起来。固然惨烈,但是这种温馨,可以放心的把自己交给其他人的感觉,却足够让人感动。人心多疑,若非经此大劫,让他们和谐相处都是难事,更不要说是像现在这样呢? 上官逸沉默了一下,说:“这些事不是你我能揣测的,我们也没有资格去揣测,顺其自然吧,危机何尝又不是一种机遇呢?兴许,这对混乱之地是一件好事呢?“ 他和花想容注定是要离开的,以后如何,还是得让这些人自己来把控,他能做的就只是改变这周围万里山河的气运罢了。 是的,在最后一局棋的时候,他想通了天城之主说的第二个选择是什么,如果他在未胜利的时候大龙被杀,然后再获得胜利,就不是完美通关,也不必背负这些因果,但是他还是选择了这么做。不是为了奖励,而是气运,这万里山河,可有大半都是中甄的,为了以后的计划,他需要这么做。 走了大概两公里后,他们停下来给伤患包扎了一下伤口,稍微休整了一下,然后再继续前进,这一次不会再停下了。 与死亡之途类似,这条重生之路也长的离谱,他们走了很久,才回到了地面上,也代表了他们真正的活下来了,从九墓同穴的杀局中苟出了一条命! “怎么是你们?“一个惊讶的声音突然响起,也使得临光下意识的拔出了武器。 “是我们,别动手!“那个人继续喊着,从树林里出来,却是临光的熟客,一个商队的老板,君风经常被委托护送他们穿过混乱之地去往其他的地方,人品倒还信得过。 “我听说你不是去探宝了吗?怎么从这出来了,你到底干嘛去了呀小老弟,怎么搞的这么惨?“那商人见到临光也就放心下来了,好好的路上多了一个诡异的入口,还不断地钻出来人,他当然担心,所以躲起来看看是什么情况,但是他做梦也想不到他的老伙计会狼狈的带着人从地下钻出来。 “君风,跃晖,烈风,狡狐,四个佣兵团,据说进入那里的人数可不少啊,怎么就剩下这么一点了?“护送这个商队的佣兵团头目也大吃一惊,他倒也知道一点黑榜前十的佣兵团的动向,从之前的风言风语就知道他们可能在里面遇见了麻烦,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惨烈。 “嗯?这位是什么情况?“临光皱着眉头,按说他应该从君风里雇人才对,就算他不在,也还有人把控大局的,做一下任务还是易如反掌的。 “小老弟你不知道,混乱之地出事了,你们君风现在有点泥菩萨过江的感觉,还好你出来了,要不然真要遭。“那商人苦着脸跟临光说,看样子是真的把临光当朋友了。 临光等人脸色变了变,只有上官逸心里暗叹了一句果然如此,他就知道不会像木佩盈说的这么简单,她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了,回她的木家快活逍遥,其他人呢?这里是他们的家啊。 临光拉着商人去小声沟通了一下,说的什么,其他人也听不见,看不出来,只能依稀看出临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过了一会儿,临光回来了,尽量压抑着怒气说:“他答应先把我们送回去再离开,他的人品还是不错的,可以相信,所以其他人先歇歇,几位团长还有钱泰多,跟着我过来一下,有些事情需要讨论一下了。“ 说到最后,他居然露出了一点杀意。 君子之风临光被气到想杀人! 上官逸跟着他们走到树林里,其实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叫他一个外人过来,但是现在其他人也无暇官这个问题。 临光把商人告诉他的事情说了一遍,话里话外的怒气十分明显。 原来,临光他们进去后,死亡之途就关上了。几乎就在那不久,就有关于十大佣兵团首脑涉险进入绝地-九墓同穴的谣言出来,而且有理有据,让人不得不相信。然后就是一个个原本其貌不扬的小佣兵团突然急剧扩张,甚至还有一个佣兵团里突然多了几位三重天的高手,还到处搞事情,主要就是在针对君风,意图再明显不过:第一的宝座。 如果临光出不来,那么,他们就能得逞,混乱之地彻底洗牌,被谁掌控不知道,但是绝不会再是之前的混乱之地。 谣言发酵的猛如虎,君风坐镇的人为了稳妥起见,已经暂停了各种业务,龟缩在驻地里面,等临光回来再清算。但是,那些人根本不懂什么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什么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咄咄逼人的样子就差砸门了。这动静,逼得佣兵协会都出动人来管了,但是第二天他们依旧如此,打着各种名头无赖的搞事情。 但是,还好有人来驰援,而且是出乎人意料的人。 傅家,傅明秋。 这是谁呢?他是傅家的一位三重天高手,三重天巅峰,可以说是半只脚跨进四重天的超级高手,临光比之都要弱很多。他不是傅家血脉,算是傅家老爷子的弟子,是傅长安一脉的人,因着被傅老爷子收养,倒也赐予了傅家的姓氏。他今年也就五十多岁,在他这个境界算是年轻的了,很有可能再往前进一步,届时是什么概念,大家都懂。 这样的一位高手亲临混乱之地,还不是路过,就是过来君风的。 其实有点犯忌讳,近四重天的超级高手不能随随便便进入别人的底牌,危险太大了。但是,另一方面,君风后面站着的是傅家,这件事其他人也是才知道,以前临光遮遮掩掩的,自家人也只是知道背后有人,势力不错,但是具体怎么样…说不出来。也没见他们过来君风来往,所以时间久了,大家也都不太在意了。但是这一次绝对是震撼了所有人,傅家傅明秋撑腰,谁敢挑事?杀了就是。 这也是傅明秋的想法,自家在混乱之地的基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怎么管,但是人家争气,成了黑榜第一,该撑腰的时候不能寒了他们的心啊。 按照混乱之地的规矩,之前他们的做法,傅明秋杀上门都可以。但是他过去之后,却发现,佣兵协会的四重天高手在门口等着他呢,两人自然没有动手,聊了许久后,傅明秋甩袖子离开,从此就坐镇在君风里面,直到现在。 单是知道这些,就足以让商人觉得风雨欲来了,因此也就连忙找了个佣兵团护卫着离开,不敢再呆在这里了,等以后看看风声再说,没想到还没走多远就碰见临光他们出来。 “我赌一两银子,那些人背后站的绝逼是操纵这场风波的那些人,臭不要脸的,还想借此染指混乱之地。“连烈影也有点激动起来,他们打死打活为了什么?还不是兄弟们的未来?现在自家基业都有可能被端了,怎么冷静的下来。 “呵,等我们回去再跟他们好好算帐,要打就打个痛快,敢把手伸到这里来。“临光冷笑。 “别大意啊,虽然傅明秋是在,你们吃不了什么大亏,但是日后可就未必了,佣兵协会的态度可不是这么明朗的,说不得对方能影响佣兵协会的高层,如果是这样,还是离开混乱之地吧,你们斗不过的。“上官逸担忧的说,这事确实让人窝火,但是无可奈何,人家不知道多久之前就布好了局,就等着他们往里面跳,谁能想到一连串偶然背后藏着这样的必然呢? “离开混乱之地,又能去哪里呢?这天下之大,哪里又容得下我们?“萧诃略带嘲讽的说,嘲讽上官逸,也是自嘲。 上官逸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没有资格说“跟我走吧“,这世上也容不下一个上官逸,哪怕是以清歌的身份也不行。 第110章 局势渐变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九墓同穴的杀局我们都出来了,他们未必就有本事把我们怎么样,要不然也不会只是躲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我就不信天城之主布下的墓园里面的东西他们没有想法,恐怕在他们看来,那是必死的,所以才敢这么嚣张吧。“临光倒是冷静下来了,认真的分析着这件事。 “确实,真有底气的话就不会这么小心翼翼的,像个贼一样的布置这些手段了。“萧诃赞同的说。 “当务之急还是得快点回去了解一下情况,要不然又会出什么状况。”烈影带着一点忧虑如此说道,他很担心家里的那些兄弟,他这次行动可是差不多带走了烈风全部的精锐,如果有人过去找事情,未必就能应付。 “那就出发吧,赶紧回去。”临光说完后去找了商人,让他带队出发,他们跟着混回去,免得太引人注意。 上官逸回头看了看他们出来的地方,厚厚的石板不知何时已经合上,若非他是从里面出来的,他真的不敢相信那里会有一个出口,从几乎是必死的墓穴出来的出口。也不知道村庄那边怎么样了,还有地下会不会还有人出来,如果只有他们这些人逃出这个染血之地的话,就太惨烈了些。 是的,染血之地。 因为那个地方死了多少人?村庄里面的人被独狼杀光了,再加上这么多死掉的佣兵,还有未来混乱之地的动荡,又会死掉多少人呢? 叹了口气,上官逸走到花想容旁边,就呆在她旁边苟着,他吃的最后一枚逆天药效要完了,届时一直被压制的副作用爆发出来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情景。 花想容也没问他们到底谈论了什么,反正该让她知道的,他肯定会说,现在这副样子,恐怕是和他们关系不大,那就无所谓了。 过了一会儿,车队动起来了,往回走,受伤的兄弟大都享受了货物的待遇:上车躺着,纵然颠簸了一点,可也比自己走要好一点吧? 花想容转头看了看旁边的上官逸,然后扭了回来,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猛地又转过去看他,他居然站着睡着了? 花想容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没有反应……然后她扶住了上官逸,带着他往前走。过了一会儿,上官逸挣扎着睁开眼睛,有点茫然的看着自己几乎是趴在花想容身上的情况,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花想容制止了。 “行了,不要动了,我好不容易才调整成这样的,你可以眯一会儿,一会儿回到烈风驻地再好好睡,你太累了。”花想容嗔道,这时候还逞什么能,偶尔脆弱一点依靠别人不也挺好的吗? 上官逸这次倒是安安静静不动了,任由花想容半背半扶的带着他前进,他是真的顶不住了,逆天的药效一过就是铺天盖地的疲惫感向他压过来,加上已经脱困,没了胸口的大石,他就只想睡觉,睡到天荒地老才好。 走了一段路后,烈影带着他们离开了车队,接下来他们就不和车队顺道了,他们要自己走另一段路才能回到烈风的驻地。 不知道走了多久,烈影远远的已经能看见烈风驻地的大门了,看过之后,他眼睛有点红,勉强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烈风的驻地大门被打的有点残破,甚至还有一个洞在上面里外透气的那种,此时也只是勉勉强强的合着,根本起不到什么防御的作用。 “是老大,老大他们回来了!”依稀可以听见里面警戒外面的兄弟的喊声,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和些许苦怨。 花想容垂下眸子,看见这样的场景和如同惊弓之鸟的团员,谁还能不知道在他们离开的这几天里面一定发生了不少事情。不过还好,烈风的老窝没有被人端了,他们回来的还算是及时。她并没有打算叫上官逸,哪怕这种时候,足智多谋的他能起到很大作用,但是就像他说的那样,他终究是外人,从墓园出来后,再过几天大概就要离开了,他不该太牵扯混乱之地的事情,他们也不该太依赖他。 只因,他非此池之物。 烈影带着人走进了驻地,也看见了他临走时托付的那个人,林三,他受了些伤,但是神情却是轻松的。 林三确实轻松,虽然他受了些委屈,但他还是撑到了烈影他们回来,哪怕折损再严重,有四个三重天的高手坐镇,他们烈风就没有人再敢欺上门了。 “老二去安顿一下他们,老三,林三过来我书房,我们谈谈这段时间的变化。”烈影面无表情的对老二他们下命令,内里生着气呢。坏人门面等于打人脸面,更何况这些驻守的兄弟们大都身上带着伤,虽然都不重,但是恐怕也只是为了不被佣兵协会追责,但是佣兵协会那帮人,呵。还好他们回来的不算迟,一切都还没发生,要不然…都得死。 烈影说白了,冷淡归冷淡,但是对自家兄弟没的说,而且也不是什么圣人啊菩萨啊,被欺负成这样,不可能以德报怨。这笔账得算,彻彻底底的清算,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十倍清算。 然后,老二安排伤患们的各种事宜,烈影他们去了书房,去讨论接下来的事宜。 花想容带着上官逸去了老二安排的房间,把上官逸放在床上,然后自己趴在桌子上睡觉,浅浅的睡,现在这种情况,她可不敢和上官逸一样睡的像头猪一样,说不定就一睡不醒了。 另一边,烈影的书房里。 林三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烈影,前面的和商人说的差不多,只不过他说的是烈风受到的影响。因为烈风差不多是所有精锐都不在,所以谣言一起的时候,林三就囤了各种物资,带着兄弟们龟缩在驻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一个字,怂,怂到烈影他们回来就好了。但是人家不肯放过他们呀,上门挑事却吃了闭门羹,怎么肯善罢甘休呢?大门砸了!人打一顿后趁着佣兵协会的人还没来就溜了,事后各种扯皮,低调一两天也就过去了。别问,问就是有恃无恐。林三也不过去和他们争辩什么,如果烈影他们回不来,争辩也是白搭,说不定他自己都是有去无回;如果烈影他们回的来,也不用争辩,和墙头草没必要说什么,和仇人更没有必要,拔剑就是了。 “清歌那边没什么态度吗?”烈影依旧是面无表情的问,但是问的话却很诛心,尤其是林三还是清歌和烈风的联络员的身份。 “清歌那边…托人过来传信,说他们还不是时候暴露,所以这次不会站出来支持你们,但是会在幕后尽量为你们减轻压力。还有就是…他们说,混乱之地的事情还是得由混乱之地解决,不管是他们还是对方,都不会派出太大的力量,佣兵协会的老不死会出面拦下傅明秋只是因为佣兵协会欠了对方一个人情,仅此而已。但是也不要相信他们,混乱之地是混乱之地是因为佣兵协会,更是因为那个老不死,但是他快死了,所以对方渐渐的露出了獠牙,想要吞并混乱之地。现在的佣兵协会要的只是能维持混乱之地现状的实力,具体谁在后面,他们不管,这也是混乱之地一贯的规矩。如果真的顶不住的话可以选择依靠君风或者离开混乱之地,清歌会给你们安排退路。”林三硬着头皮说道,他虽然说是清歌的人,但是也觉得这时候,烈风都快被灭了的时候,清歌这个态度实在是不合适。你看看人家傅家,甭管人家傅明秋是来干嘛的,他在那一坐,谁敢挑事?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吗?那个老不死的还真是越活越倒过去了,这件事情傅家那边应该也会告诉临光吧?想来他也不会看着人在他的底盘为非作歹,这件事我会和临光他们一起处理的,打不过的话,是否还能有退路?”烈影嗤笑了一下后,给出了自己的立场,最后询问的是他们是否一直有退路。 林三沉默了一下,说:“我也问了他们这个问题,他们给的回答是,不确定。” “好一个不确定啊。”烈影摇摇头,却也放心了不少。 不确定的意思是什么,烈影自然知道,如果最后局面有点收不住或者清歌觉得帮助烈风撤退需要付出的代价大于烈风能本身的代价的话,他们烈风可能就会成为弃子,毕竟此时不同往时,也不同于未来,现在撤退来得及,以后就未必了。其实那个人给出这样的回复,反而让烈影放心,他要是说不管什么情况都会给烈风留一条退路的话,烈影反而不放心,人都是这么真实的。 之后他们又讨论了一点细节,开始准备反击的各种事宜,在混乱之地这一亩三分地上,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临光那边,他带着人回到君风驻地后,就见到了傅明秋,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是他给临光的压力不减当年。 “去书房吧。”临光大概能猜到一点傅明秋过来的原因,他不想把这些事让旁人知道,哪怕是黑蓬都不行。 “好。”傅明秋也欣然同意,他们之间的事情确实不该让外人知道。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临光的书房前面,临光拿出钥匙打开锁,两人才能走进去。不管是谁,在临光不知道的时候都不允许进入他的书房。 “现在可以说了吧,傅先生所来是为何事。”临光在傅明秋坐下后,去沏了一壶茶,给两人各倒一杯后,才坐下问起了他的目的。 “关于你之前传回来的那件事情,小姐说可以允许,但是要等到你完成她的任务才可以,她不希望看见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你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人,如非必要,她不想换人。”傅明秋一句一句的说着傅长安的命令,话很温和,但是也暗藏锋芒,本来很合适的话却被傅明秋说的饱含威胁。 临光捏着杯子,盯着里面的茶水,过了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了。” “很好,这是她的下一步指令。”傅明秋满意点头,把一封信递给了临光,这是傅长安的亲笔信,里面写的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临光接过后,还没来得及看就听傅明秋问:“我听说你去了那座九墓同穴的墓园?” 临光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这人问这个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 “那就麻烦你把在里面遇见的各种情况都记下来吧,你应该也知道她对这种事情很感兴趣,我会带给小姐的。”傅明秋淡淡的说,也不知是傅长安感兴趣还是他感兴趣。 临光没法拒绝,只得同意。 “关于混乱之地,我只能说,你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不要冒进。”傅明秋说到这里,语气里带着一点慎重。 “怎么说?”临光正视着他的眼睛,不知他何出此言。 “佣兵协会似乎默认了他们和你们这些原来的黑榜前十的争夺,甚至我之前去找他们麻烦的时候,还被佣兵协会的那位拦住了,也许混乱之地以后就不复存在了。”傅明秋慎重的解释。 “所以关键就是黑榜之首的争夺战吗?黑榜首位的佣兵团团长是混乱之地佣兵协会会长的最优先继承人,虽然我没想过要继承那个位置,但是恐怕别人有想法,佣兵协会那边没有反对意见吗?”临光顺着他的话推理着。 “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反正这种事情在佣兵协会是大忌,但是这一代的佣兵协会出来他还真就没有第二个四重天,能制裁他的人了。只要他还活着,这佣兵协会基本就是他的一言堂。”傅明秋带着点不屑的说,事实上他也的确有这个资本。 “只要,他还活着?”临光挑了这句话出来复述了一遍,似乎没有什么意思,又似乎有什么意思在里面。 “呵呵,你有胆色也得有实力才好。对了,我听说有一个杀了墨英的小子逃到你们这里了?”傅明秋先是略带讽刺的提醒了他一句,然后转移话题,问起了上官逸的事。 “对,怎么,墨家杀不了他就让你过来?未免太看得起他了吧?”临光嘴上贬低着上官逸,有点怕他是来帮墨家处理上官逸的。 “当然不是,墨家的事情让墨家自己去处理吧,傅家暂时不想管。我只是想见见他罢了,合适的话就明天,不合适就改天,我应该还会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傅明秋的回答出乎了临光的意料,不过也算是情理之中,毕竟以大欺小可不是谁都做的出来的事情,至少傅明秋不会随便如此,他骄傲的很,在这一点上倒是与傅家人如出一辙。 第111章 初一十五 他们的密谋,上官逸自然不清楚,他现在睡的正香,当然没有闲暇去管这些是是非非。 这一觉,上官逸睡到了第二天晚上,若非他呼吸之间有着规律,气息没有异常,心跳也稳健有力,花想容都想叫个郎中过来看看了。毕竟她印象中可没有人敢这么乱来的吃逆天,它的副作用累积起来可不是说说的,那是真的霸道,看看睡的像一头死猪一样的上官逸就知道了。 “醒了?”上官逸刚挣扎着坐起来,就听见花想容的声音响起,转头看过去,发现他们应该还是睡在之前的房间里面,花想容坐在桌子旁边,左手托着香腮,带着一丝嗔怪的看着他。 “嗯,我睡了多久?这段时间没出什么事吧?”上官逸回想着自己睡着之前临光他们讨论的事情,总感觉要出事,看了看窗外的夜色,了然的说:“才几个时辰,问题不大,应该没出事。” “不管你觉得是几个时辰,也许你都应该在那个数字上加上十二,这是第二天的晚上,你也太能睡了吧?而且看上去还是很没精神,你睡了个什么?”花想容瞪了他一眼,然后说出了真相。 “啊咧?有这么久吗?”上官逸也有点懵了,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醒之后却只是依稀记得一把剑的形状,具体是什么剑却说不上来,梦里的其他人事也记不清楚,本以为没睡太久,却没想到自己睡了快两天。 “是啊,很久,久到能发生很多事情了。”花想容叹了口气,似有所感的说。 “发生什么了?”上官逸脸色变了变,难不成混乱之地出大事了?花想容怎么是这个表情? “与我们关系不大,主要是混乱之地这边真的要成为混乱之地了。佣兵协会会长离奇死亡,佣兵协会一时间群龙无首,这件事情引发的风波震动了整个混乱之地,一时间大家都是惊慌的有点草木皆兵的意思了。边关镇守强势介入,要调查这件事,把真相公之于众,但是却没有什么进展,线索太少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兵不可一日无将,混乱之地更不能群龙无首,哪怕现在由佣兵协会的长老团暂时接手,但是那也只是权宜之计,不能长久。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应该就是佣兵协会会长之争了,加上最近冒出来的那些佣兵团也在蠢蠢欲动,而且老牌佣兵团实力受损,所以这池水深的很,我觉得我们还是尽快离开的好。”花想容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说着说着,她自己都有点不太相信自己说的是真的了,实在是太离谱了,一个四重天高手说死就死,草率的不行。 “如果你完美的解开了棋局,这万里山河的风水将由此改变,由此带来的各种因果也将由你背负…”上官逸回想着天城之主的嘱托,有点发愣,这就开始了吗?方圆万里的风水变化,由一位四重天的高手的死开始,一步步引发混乱,并借此伪装,来隐藏自己的布置,达到浑水摸鱼的目的,狠,太狠了。 “怎么,被吓到了?”花想容看着他呆傻的样子,有点好笑,九墓同穴的墓园里,什么局面出现也没见他这么失神过,现在倒是见到了。 “没有,只是在想,究竟是谁杀了那个佣兵协会的会长,着实令人很好奇啊。”上官逸转移话题,有什么因果也等以后再说吧,他现在要跑路了,这地方再呆下去可能就真被揪出来捶死了,等以后他武功大成了,所向无敌了,他也不怕这些因果,就像天城之主那副轻蔑的语气一样,实力真到了他那种地步,这些人都是魑魅魍魉一样的东西,一剑在手,可斩全部。 “这谁能知道呢,反正边关镇守是要疯了,也快把其他人逼疯了,临光他们也快疯了。”花想容耸耸肩,然后起身出去,到厨房给上官逸带了许多吃的回来,这么久没吃饭的话,应该能吃这么多吧? 上官逸看着桌子上满满当当的吃食,嘴角抽了抽,这是把他当什么了?猪吗?不过他心里不满,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大快朵颐起来,他确实饿了,万一吐槽花想容拿太多了,她一生气都拿回厨房的话就凉了,还是先吃个七分饱再吐槽吧。 “对了,临光他们怎么样?没出事吧?”上官逸吃着饭还不忘问一下临光他们的情况,他们应该不会放过那些人,尤其是现在,那个能阻拦傅明秋,可能和他们作对的人去世了,他们就更加有恃无恐了,花想容就算是说他们把混乱之地闹得鸡犬不宁,快翻过天了,他都是相信的。 “这个…目前来说,各有输赢,临光,烈影,狡狐他们组成了联盟,共同应对这帮子人,对方也不甘示弱的拉帮结派,进行各方面的中伤诋毁,试图打破临光他们的阵营。因为佣兵协会在中间介入,目前还没有进行真刀实枪的战斗,但是想来也是跑不掉的。”花想容简单的说了两句后,停顿了一下,说起了别的事情:“你睡觉的时候,嗯,也就是昨天,临光过来,他一方面是要找烈影商量事情,另一方面传达了傅明秋想见你的意思,你们认识?”花想容试探着问问,这关系着他们会不会被一个接近四重天的大高手追杀。 “并不,但是傅明秋没有理由帮墨家追杀我,以他的身份,这么做会落人口舌,坏傅家名声,所以大概率应该是别的事情,就是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上官逸摇头,虽然他并不觉得傅明秋会以大欺小,出手对付他,傅家也未必愿意在这件事上帮助墨家,毕竟两家关系好是好,但是谁又比谁高贵呢?傅家不会做墨家的舔狗,你发个通缉令我就嗷嗷的派出来高手帮你追杀别人,这不可能也不科学。但是他还是不太愿意见傅明秋,他这种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能让他在意的事情不多,上官逸并不觉得自己可以是其中之一。 “我觉得也是,恐怕烈影也是这么认为的,昨天晚上就让人把那两张贵宾票送了过来,让我们准备一下,赶紧离开,傅明秋那边,临光,烈影会给扯皮过去的。下一次出发前往东海的队伍是明天晚上,也就是说最迟是明天早上咱们要出发,还好你醒过来了,要不然我还得背着你去那里。”花想容拍了拍胸口,一副庆幸的样子。 “这样吗?也好,傅明秋总归是不会在这种时候难为他们两个的,咱们早点走也好,反正该拿的东西我们也拿到了,该占的便宜也占到了,不亏。”上官逸识相的认怂,要和花想容一起溜了。 “呃,其实还是有点亏的,你的那两双手套似乎回不来了,狡狐倒是把他们借用的那双还回来了,只不过被烈影截胡了,临光根本没有还的意思,不过他们一人补偿了你两万两银子,算是从你手上买的,还美名其曰是你用不到,带着也是浪费,不如留给有需要的人。”花想容小声的说,语气里带着一点犹豫,然后拿出了四万两银票递给上官逸。 上官逸面无表情的接过银票,十分的无语,难怪他们这么痛快的把黑锅背起来了,原来是a了他的两件宝贝,两万两银子,不算血亏也得是很亏好不好?他们也就动动嘴皮子,挨两记眼刀就完事了,这差价也太好赚了吧?不过他也不多说什么,既然他们想要,那就给他们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就让他们帮忙分摊一下火力吧,毕竟自己收获这么多,让人知道了,那可是相当的麻烦。况且,两双手套还真就没有四万的银票对他来说有价值。 “对了,二傻呢,他去哪里了?不会是回他以前的佣兵团了吧?”上官逸想明白了后,突然想起那个可怜却有着不错水准的医师二傻,他是被队伍里面的坑杀的,他们佣兵团有没有人生还还不知道,但是二傻能出来,对他们佣兵团来说就是一件很不开心的事情,团长他们都没出来…偏偏你一个傻子出来了,怎么会不多想,更何况佣兵团里面还有没有那个坑杀二傻的人的同伙都不一定,二傻回去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甚至还会要他的命。 “他回去倒是回去了,只不过是去拿他的东西,并且退出了那个佣兵团。萧诃跟他一起去的,也不知道那家伙给二傻灌了什么药,二傻根本不理会临光,烈影他们的拉拢,直直的就奔着狡狐去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倔强,气的他们两个直跳脚。”花想容分享着她知道的八卦,有些感慨。 “跃晖呢?你好像刻意忽略了跃晖的存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上官逸对二傻的选择倒也不惊讶,他又不是真的傻,该怎么选择,他比谁都清楚,呆在原来的佣兵团?不可能!至于加入狡狐,可能就是萧诃运作的结果了,那人奸诈归奸诈,治理佣兵团还是有一手的,二傻跟着他也还算让人放心。只不过,跃晖就不一定了。 “跃晖…解体了,木佩盈似乎来这里只是为了探索那座墓园,其他人对她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工具,在墓园里一无所获后,她就要离开跃晖,离开混乱之地,回自己的家去了。走的时候,也就是昨天,她要把跃晖交给泉子,但是泉子不愿意,他也不是那块料,他希望木佩盈能够留下来,但是事实上,并没有,她很绝情,超级绝情,直接向佣兵协会提交了解散跃晖的申请书,被通过了,跃晖解体,她也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混乱之地,留下绝望的泉子他们不知所措。”花想容很是愤恨的说着,最后还加了一句:“你当初就不应该带她出来的,简直是最毒妇人心。” 看着连自己都骂进去的花想容,上官逸停下了筷子,他知道她是气狠了,任谁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叹了口气,上官逸说:“我只庆幸最后选择的时候,我很果敢的把第一个选择按掉了,要不然她很可能搞什么花里胡哨的,她想要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定不在第十座墓里面,但是她肯定是不相信的。这个女人真的很可怕,太会审时度势了,你一定要小心她。也许是因为木家的培养原因吧,她真的太理性了,看不到感性的那种,这件事看上去是她冷血无情,用完就扔,事实上也是如此,但是却可以最大程度的保留跃晖的人,心灰意懒的团员会借此机会离开混乱之地,避开这场风波,有干劲的人就加入其他佣兵团,是死是活都是那些人咎由自取,她也管不着,反正她是不可能趟这波混水的,所以她走了,干脆利落。这个人真的很危险,你要小心她。” “是这样吗?不过我觉得要小心的是你才对吧,明明你才是收获最多的人,我只拿了一本《机关概要》,想来不是她要的。”花想容幸灾乐祸的说着,上官逸收获的东西里面说不定就有她需要的,到时候上官逸被木佩盈盯上的话就好玩了,只要木佩盈敢找他的麻烦,上官逸绝对会想办法收拾了木佩盈,哪怕木佩盈再诡秘也一样。对花想容来说,那就会很舒服。 “我也没得到什么啊,诶。”上官逸再次开始吃饭,不理会花想容鄙夷的眼神。 他这次虽然看起来收获不少,两双手套,一套不知道是什么的书,一壶据说不错的美酒,一块太阴玉石制作的玉佩,以及一个金属盒子。 手套不必说,已经不属于上官逸了,取而代之的是四万两银子;书的话,暂时读不了,只能藏着生灰,毕竟天城之主都遮遮掩掩的,想来还是个不错的东西;美酒,以上官逸的酒量,这东西也就只能看看;太阴玉石制作的玉佩只养女性,是要送给傅长安的;金属盒子是什么,干什么用的,都不知道,基本上就等于没有。这么一盘算,上官逸看上去得到了不少宝贝,但是都用不上,基本上等于什么都没拿到。 过了一会儿,上官逸茶足饭饱,满足的揉揉肚子,说:“咱们什么时候走?” “兵贵神速,现在就收拾东西走,免得再生事端,过了这片地界,到了东海,这些人就管不着了。刚好烈影给我们备了马,随时都可以走。”花想容无比果决的握拳说道。 “好的,收拾东西,走人!”上官逸也赞同这个观点,反正在这里的事情做的差不多了,虽然也惹出来一些麻烦,但是总归自己还是帮到了他们,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快,这么完整的从墓园里出来了。上官逸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不是他一个外人能插手的了,看临光和烈影的手段吧。 两人收拾了东西就到后门找到那匹系在树旁边的快马,上马走人。 这动静,自然被佣兵团的人汇报给了烈影,烈影只是顿了顿手上的动作后,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让人下去了,继续他的工作。对于烈影来说,上官逸确实也该离开了,剩下的事情是混乱之地的事情,他应该去做他自己的事情,而不是为了他们的事情奔波。 两人骑着马奔腾在混乱之地的土地上,中间有一段路是要路过君风不远处的,上官逸转头看向那边,却远远的看见了一个气度斐然的中年人站在屋顶上眺望着这边,似乎就是在等着看他们路过的样子。 傅家傅明秋。 哪怕上官逸没有见过他,但是却也能猜出来,这个惊鸿一瞥下,气度比临光还要高出一筹的人是傅明秋,那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见他的傅明秋! 上官逸可没有因为互相看见了一眼就停下来和傅明秋唠唠嗑的打算,傅明秋也没有追上来的打算,他早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也不失望,他早晚会过来见他傅明秋的,不是这一次,就是下一次。 “呼,我刚刚好像看见傅明秋了,他似乎是在等我们路过这里,去东海驿站确实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心思,想见我,知道我会走这里,却只是站在君风的一个房顶上往这边看,如果是我,至少也会拦一下,再不济也是让属下过来拦一下,远远的看一眼算是什么鬼。”上官逸皱着眉,有点看不懂傅明秋。 “也许,他要的是你去找他,而不是他来找你。要不然就是他觉得你还不够资格让他亲自去找你吧?毕竟高手都有自己的傲气的,你这么弱,自然不足以让他把你当一个水平的对手来看待的。”花想容搂着上官逸的腰,坐在他身后淡淡的说。 “倒也是,他有自己的矜持,可惜我也有我的,谁还不是个骄傲的人呢?等到我有资格让他来找我或者我真的需要去找他的时候,我们再见面吧,反正他也不像是找我麻烦的样子,我也无事求他。走吧,希望接下来的路一切顺利。”上官逸思索了一下,倒也认可了花想容的说法,继续策马前进。 他虽然需要找人把这枚太阴玉石的玉佩送到傅长安手里,但是他不敢在这里,让傅明秋代交。这是两个担忧,一来在这里转交的话可能会把关键信息暴露给其他人,毕竟无缘无故的谁也不会把这样的东西平白送人,这背后的意味很值得人琢磨。卖的话,这东西的价格,说是值一城都小觑了它,傅明秋未必肯买,他倒是愿意做冤大头来低价出售,但是这样一来就和让他代交没什么区别了,反而会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二来,就像他之前不敢替佣兵团决定是否要救那些未脱困的人一样,他不清楚佣兵团之间的关系,更不清楚世家派系里面的弯弯绕绕。也许傅长安的弱点被她藏的很好,也许傅明秋只是表面是傅长安这边的人,也许傅长安和她爷爷有矛盾,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不能这么做的原因,见识了这么多世家的龌龊,他不敢轻易做出什么举动,宁愿去了东海后,找找有没有清歌的势力再做打算,反正来日方长。 两人这一路上,还算顺利,虽然混乱之地的局势很紧张,却也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大家还有一些理智,弓弦还在绷紧,离断裂的那一刻还有一点距离。所以,此时他们离开恰是好时候。 “前面似乎就是东海驿站了,气氛似乎有些不寻常。”上官逸勒住马,看了看远处的那座似乎没有什么异常的驿站,却非得说人家气氛不寻常,也不知道他看出来什么东西了。 “好像确实有点不寻常,按照驿站的规则,这个点应该是门口留一盏灯,紧锁房门,里面的人也该歇息了。再有人想住进去就要缴纳双倍住宿费,或者就在外面等到他们开门,但是今天不仅没有关门,而且灯火通明,应该发生什么事端了吧?”花想容从他背后探出脑袋,仔仔细细的看了看那个驿站,也肯定了他的说法。 “有没有事端我不知道,我觉得有点不妙,你会阵法之术吗?”上官逸皱着眉头,他自然也看出来这一点的不对劲了,但是这个规则在驿站的一些特殊情况下是不起作用的,特殊情况有很多,比如大祭典,或者一些特殊节日,战争的时候等等,没有必要自己吓自己。他问花想容这个问题是因为他隐隐觉得有点不妙,也许以后再也不需要往返东海和中甄的引路人了,但那是以后。 在他醒来,花想容告诉他佣兵协会的会长死掉的时候,他就觉得可能天城之主说的因果已经开始了,他的敌人可以潜伏许久,待他死后再搞事情,他为什么不行呢?明知是世敌又怎么可能不做出什么手段来应对呢?血债当以血偿,兴许天城之主也布置了一些势力存留至今,平时不显山露水,一旦他布下的棋局被解开,一切都如同火山爆发一样喷薄出来,这样的变化,兴许是同时开始的,就好像这个异常的驿站。 如果他们的骚动真的和上官逸要走的路有关系的话,那就很棘手了。在上官逸看来,那些异常只是一个巨大的阵法造成的,如果阵法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寿终正寝的时候,是最凶险的时候,以往的规则都不会再起作用,进入者只能凭借自己的实力来突破这里到达另一端,当然你也可以等,等到阵法彻底消退,也许两三天,也许三五年,也许十年,等得起就等,等不起就冒险。 上官逸很显然是等不起的那批人。 “会一些,但是你打算指望我通过这里的话,就有点强人所难了,除了天赋异禀的引路人,想凭借自己的实力通过这里,需要的是阵法大师或者比拟阵法大师的寻阵破阵能力。你觉得我们符合哪条?”花想容无奈的说,其实她的阵法水平还不错的,尤其是寻阵破阵能力,只不过她没有把握通关这里,所以说的很谦虚,想打消上官逸靠他们两个通关的念头。 “我觉得符合赶鸭子上架这一条。”上官逸也很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说:“走吧,有贵宾票不用白不用,希望的麻烦里面不会太糟糕,我真的顶不住了,你觉得凭我们的两个半桶水的水平,能通关这里吗?” “未必可以,真的要过去吗?”花想容有点犹豫。 “进去了解一下情况,实在是事不可为就绕路吧,这和进入墓园不一样,进去墓园之前是不知道凶险,相当于初生牛犊不怕虎,但是这次我们可是知道前面有多可怕的,我怎么可能在一点把握也没有的情况下去找死呢?你以为我的命真的不要钱的吗?”上官逸失笑摇头,安慰了花想容后,就驾马继续前进。 花想容小声说:“但是你会在有一点把握的时候去找死,还搭上我的命。” 上官逸:“……。” 他竟然无力反驳花想容的话,只能假装声音太小没听见了。 两人到了驿站门口下马,对着门口迎客的人亮了亮自己的贵宾票,他们两个震惊了一下后,一个苦着脸把上官逸和花想容迎进门,另一个也好不了多少的把马牵到马棚里面去给马厮照顾。 上官逸和花想容跟着那个人走进了驿站,一进门就听见有一个老者在念叨着什么: 萦绕了不知多少年的迷雾终将散去,混乱之地也将迎来自己真正的主人,而我们的使命已然完成,成为命运的弃子,等待着黎明的救赎。 何去何从?何去何从? 远来的贵客将带给我们答案,我们只需等待。 “这是什么情况?”上官逸一头雾水的看着一堆人围绕着那个神神叨叨的老者,看衣着,有旅客,有商人,还有一些引路人,那个老者无疑也是个引路人,哪怕是以前是。 领路的小厮并没有解释,而是带他们找了这里的管事人,王管事,把经过都说给他听了。 听完小厮的话,王管事也变成了苦瓜脸。 第112章 散去的雾 “可以问问你们这里出了什么事吗?还有那边是什么情况?”上官逸仗着自己是vip客户,毫不客气的在王管事旁边小声的询问着他,直接了当,一点弯都不拐的,就算是小声那也是怕别人听见,不礼貌也不合适。 王管事叹了口气,说:“昨天早上应该到这边的一支队伍一直没过来,派引路人过去找找看,却连引路人都没能回来,这在引路人的历史里属于极少发生的事情,几乎可以确定里面出了大变故。所以下午的时候,引路人里的老前辈过来了,却发现常年笼罩在群山上的迷雾…散了,虽然只是开始,但是谁都知道一旦开始就不会这么容易的结束,停下来的原因恐怕只能是雾散尽了。 这样的情况刚好符合了引路人世世代代的一个预言,也就是刚刚那个引路人说的那一段,群山之雾终散,引路之子无从,混乱之地争锋,战争之火蔓延,等待黎明的号角。 这是很久以前,不知道是谁给引路人一族卜卦卜的结果,很莫名其妙,但是却一直流传下来了,说明还是有一点道理的,毕竟存在即合理,现在不就是用到了吗?虽然对引路人来说,这可能并不是一件好事。 以后会怎么样我也不清楚,但是现在却是很麻烦了,引路人很可能并不能在现在的局面中正确引路,贸然进入其中是不明智的,很可能竹篮打水,一去不回。 本来你们是贵宾票,不管什么情况我都应该尽快安排你们出发的,但是现在恐怕不行了,太危险,我需要对你们的生命安全负责任。所以这件事我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希望你能够理解我,暂时等待一下,等我们有了应对的法子,再送你们过去。” 王管事这一席话说的是真的真情实意,不带半分虚假,实实在在的为花想容和上官逸考虑。当然,他这么做归根究底还是为了他自己,贵宾票确实像他说的那样子,不管是什么情况,哪怕是插队,也得把他们安排到最近的一次队伍里面,让他们尽快出发,而且同时还享受很大的优待,比如刚刚的免收入门费,各种驿站人员对贵宾的优待,消息服务等等。这些是贵宾的特权,和他们关系不大,关键的是下一条。 人只有在关乎自己的切身利益的时候才会积极,所以关于贵宾因为种种原因在抵达驿站后出事的事情,都会被边关的人介入调查,轻则人员更替,重则人头落地。再加上有眼睛盯着这来往的人呢,对面还会定期传抵达的名单回来,直达边关那里,基本上是耍不了花招的,所以每一次有贵宾来驿站,全驿站的人都得警惕起来,生怕他们出什么意外。没办法,事关金主爸爸的安危,必须得慎重,慎重,再慎重。 在群山里丢失,再也回不来算是什么情况?严重的不能再严重的情况!再加上是两个贵宾,只要发生这种事情,对面的名单一传回来,到了边关那边对比一下,好了,当天就有人过来查,第二天就有人过来接替工作,他们都得被处理了,办事不当,能力不足,没办法。 至于为什么官方还能传消息回来,那只能说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天城之主有办法设计这样的阵法笼罩群山,他们后代人也有法子在这堵无形的墙上架个梯子或者钻个洞,做成自己独有的通道传递消息,要不然官方也不会放任这些引路人带其他人进出这里了。如果只有一个方法,那么这个方法必须被他们独有,但是有两个及以上的话,他们用最好的那个就足够了,剩下的拿来赚钱也不错,所以才有了上官逸偷渡东海的可能。 上官逸沉吟了一下,说:“那先给我们安排一下房间吧,我们在这里观望一下再说。” 他是不想轻易放弃的,如果绕路这么容易,他就不会选择通过混乱之地这边的路来到达东海了,直接绕路不就好了吗?那条路太浪费时间,而且路上遇见什么牛鬼蛇神都有可能,充满了意外和惊险。 现在的情况就是有两条路摆在上官逸面前,一条近在眼前,一条远在天边,前者他都快走通了,但是面前多了一堵墙,后者…还没开始走,难度也比前者高不少,怎么选择也是一目了然的了。 “好的,你带他们去贵宾房,好好招呼着,不要怠慢了。”王管事见他没有要求必须,马上进入群山,也松了口气,连忙让小厮带他们去贵宾包房,生怕上官逸提出什么让他头大的事情,要是他无理取闹,强硬要求的话,他真的很难应付,毕竟人家才是爸爸。 两人要跟着小厮前往贵宾房的时候,却被那个老头拦住了,他笑眯眯的看着上官逸,说:“远道而来的贵客,不知道您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看法?没什么看法,我只是一个外乡人罢了,不知道老先生您有什么指点呢?”上官逸也不恼,停下来和他说着话,虚与委蛇的打着太极,先看看他想干什么再说。 “指点谈不上,只是一些提醒罢了,您和您的同伴固然实力不错,可也不要贸然进入其中,里面的凶险可能并不是你们能应付的。明天晚上,将由我亲自带队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跟我一起走。当然,我也把话说在前面,我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带你们安全抵达,这种时候还是需要一个阵法大师比较稳妥。”老者依旧是笑眯眯的说话,但是听的花想容和王管事都想杀人了。 王管事不悦的说:“李师,我敬你是前辈,但是你说话也该知道分寸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给你,给你的族人,给这里的所有人惹祸!贵宾要通过这座屏障我也会想办法,努力找出安全送他们进入东海的方法,你们引路人在里面能不能发挥天赋作用都是需要考究的事情,不要添乱了好不好,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担待的起吗?” 王管事的警告虽然很郑重,而且有道理,但是上官逸和李师却都恍若未闻,眼神,脸色都不变的。 上官逸认真的点点头,说:“我记住了,如果有需要的话,会去找你。”说完这句话,他就和花想容一起跟着小厮去了贵宾房,不理会其他人的眼光。 “你不会就这么草率的要跟他走吧?冷静一点,他肯定有什么企图的。”花想容在小厮离开后,就关上门,有点焦虑的问道。她其实很怕上官逸被忽悠的跟着那个老头去冒险,不是她怕死,她可以跟着上官逸出生入死,就像墓穴里面一样,生故欣喜,死亦不哀。但是像现在这样被人忽悠着进入一个不知道能不能走出去的地方,她不能接受。 “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当然是有企图的,而且还不小,就是不知道他想要什么,又是看中了我们什么。老而不死是为贼,这个人有点麻烦了,等两天,两天过后,如果看不见过去的希望的话,就出发绕路,换个方向去东海。”上官逸当然没有这么白痴,那个李师显然不是省油的灯,就这样的局面,人家跑都来不及的,偏偏这个老头清福都不享的跑过来,还要亲自带队过去,要说没什么目的,上官逸不信,打死也不信。能活着谁愿意去找死呢?看他也不像是遇见了什么伤心欲绝的事情,不是找死那就是有图谋,而且还要拉着上官逸他们两个,赤裸裸的阴谋写在脸上,他上官逸敢跟他去? “你清醒着就好了,就怕你听见他说的话,被冲昏了头脑,吧我们两个都带进沟里面去。”花想容略放下自己的心,上官逸在这种事上不会骗她,有一说一,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顶多是没说完,绝不会说谎。跟自己人讨论事情的时候还藏真报假的话,那还能叫自己人? “我很清醒,我们都有自己的目的,只有你莫名其妙的跟着我跑到这里来。我为的是自己的前途,他为的恐怕是族群的未来,所以我刚刚才尊重他一下,给他一个面子。”上官逸想起他刚刚说的那段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其实以上官逸最近的这段经历,他能理解那个预言,当有后代天才过来解开天城之主布下的棋局的时候,混乱之地就会出现种种变动,其中之一就是萦绕群山之上的迷雾会散去。对于其他人来说,这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散了更好,但是对于引路人一族,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凭依,也是他们对于中甄的价值所在,狡兔死,走狗烹,迷雾的消散对他们来说是灭族之灾。他们需要找到新的路生存下去,也即是预言中远道而来的贵客。 远道而来的,贵客? 上官逸咀嚼着这两个字,其实要说远道而来的话,他们两个确实符合这个要求,但是是不是他们要的那个贵客,就不知道了,想来李师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吧?总归是先拖两个符合条件的人下水再说,他也没有时间慢慢选了。 “才不是莫名其妙呢,我只不过是太无聊了,找点乐子嘛。”花想容不依,她其实是想报恩的,也许他永远不知道他的随手馈赠对花想容意味着什么,但是花想容会记得。 “所以你就跟着我上刀山下火海?你这找乐子的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呢。”上官逸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花想容是怎么想的,不过总归是多了一个可信任的同伴,他带她来,就会带着她回去。 “你们楼里没有任务给你吗?”上官逸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其实是在旁敲侧击,试探她在血杀楼里面的地位和处境。 “没有啦,有的话会有人通知我的,而且楼主也算是给我放了假吧,暂时不用着急楼里面的事情。”花想容摇摇头,给予了否定的答案。 隐藏的底牌吗? 上官逸心里似有所悟,杀手可以有假期,却不可能像她这样自由,还是这么长的时间,完全不用担心的样子,唯有底牌才能有这样的待遇吧? 只不过,上官逸想到了却不动声色的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真有必要的话,相信她也会开口让他帮忙的,总感觉她似乎藏着什么心事。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却是王管事带着两个小厮上门来,两个小厮手里都拿着食盒,看来是送饭的。 “公子,这是今天的晚饭,希望您能喜欢。”王管事用手指向那两个食盒,嘴上说着这话,态度温和有礼,却带着一丝紧张。当然不是怕上官逸和花想容不喜欢,他们的饭那是相当不错的,不是很挑剔的人都会夸赞,这两位一看就是好养活的那种,不必担心。他紧张的是上官逸会不会真的听信李师的话,明天跟着他们去群山之中送死。 上官逸看出了他的紧张,却并没有主动开口问他,只是示意小厮把饭放下就行了。其意很明显,放下就可以离开了,干脆利落冷淡,让人愈发忐忑。 王管事犹豫了一下,问:“那个,公子可是信了李师的话?” “信不信又如何呢?”上官逸没有明确给出答案,只是用模棱两可的话吊着他们两方,让他们自己吐出来他们知道的事情。毕竟他现在可是占据主动权的香饽饽,王管事怕他去找死,李师怕他不跟着去找死,怎么选择在于他。所以在这段时间里,李师和王管事算是仇敌一样的存在,肯定会互相攻击,抖出对方的弱点,也让上官逸进一步占据主动,尤其是对李师的主动权,更是如此。 不出上官逸所料,王管事把一些关于李师的事情告诉了他,算不上正面的那种,但是也绝对不是夸赞,只能说是中规中矩,是他所了解的事实,至于事实到底是什么,他也没有查证过。 送走了王管事,上官逸坐在桌子旁准备动筷子,却听见花想容说:“你觉得他说的可信吗?” “没什么可信不可信的,他不敢说假话,更不敢说真话,只能说是含糊其辞的真话吧。真正的事实是如何,我们也不知道,但是不管是真是假,没有一个其他的关键人物出现,我是不会跟李师走的,也不会跟着王管事。我时间是紧,但是却还是需要好好规划的,白送了性命的话,就很不值当的了。”上官逸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想让花想容宽心。 花想容点点头,她觉得这地方当真诡异极了,每个人她都感觉不可信。 第113章 瞌睡送枕 上官逸那边吃饭的时候,李师那边也在讨论着这件事。 “您真的要亲自去吗?这里面的危险程度您应该比谁都清楚,而且我们并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哪怕我们寄居在其中这么些年。”李师的一个后辈担忧的说,他不希望李师冒这么大的风险去群山里面,那里现在几乎是和绝地划等号的。 “对呀,就算是真的要带那两个人去东海,也可以让我们代劳的,我们会尽力带他到达目的地的,我们的本事您还不知道吗?”另一个李师的后辈也劝着他。 “正是因为知道,我才要去的,你们不必再劝,等你们到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李师看着他的后辈们,如是说道,但是具体的原因却一个字也不说。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得。他们的天赋都不错,但是也只是不错罢了,能扛鼎的却是没有的。这些事情说给这些人听,不会有什么益处,反而可能招来祸害。 “你们出去吧,我和李师聊聊。”一个中年人发话了,一发话就把其他人赶出去,其权威可见一斑。 这个人是谁呢? 李师是引路人一族的老一辈,属于老不死的那种级别的存在,中年人属于中青一代里面的佼佼者,是族群的中坚力量,所以他可以和李师平等交谈,也知道很多秘密,可以说他和李师是真正知道这次紧急行动具体事项的人。 “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了吗?”中年人问李师,话语里带着沉重。 “是啊,终于到了这一刻,命运选择了我,我又怎么可能退缩呢?”李师的语气是很矛盾的,既轻松又沉重。 为了等这次的时机,他等了大半辈子,从崭露头角被选为守望者后,他就开始等,意气风发到苍苍白发,他终于等到了。所以他觉得轻松,相比苦等一生无果的前辈们,他已经足够幸运了。族群等了这么些年的机会到了,这样的重担压在他身上,他怎么可能不沉重呢?如果搞砸了的话就要再派人进去,直到他们找到东西或者等雾消散,彻底失去希望为止。 “可是,你本该像那些前辈们一样享清福的,直到生命尽头,这一次不如让我替你去吧。”中年人有点于心不忍,他也是李师带起来的,不忍心看李师这么辛苦,而且他也不简单,他是下一代的守望者,等李师死了,就该他接任守望者的位置,为族群的未来担忧。 “不必了,你应该知道我的决心的,一条老命而已,不值钱。清福什么的,我享受了半辈子,也够了,该我散发余热,为这帮孩子再遮一次风,挡一次雨了。”李师淡淡的说,并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感,淡然的样子尽显气度,这是他这一生的积累。 “也罢,那就祝你一路顺风吧。”中年人叹了口气,他深知李师的脾气,劝他也只是想试一试,劝动固然好,劝不动也是正常的。 “如果我失败了的话,你就不要再冒险了,去边关镇守那里求一条生路,献上我们珍藏的那件宝物,至少可以求得十余年的安康。然后再去寻找别的出路,接下来的路就交给你了,须得小心谨慎啊。”李师的叮嘱在房间里响起,也敲在中年人的心上。 中年人认真的点点头,他们从未想过预言里面的末日会在这一刻到来,以前的他固然感受到责任的重担,却从来没有如此深刻的体悟过,李师之后,就是他来扛了,他需要考虑的事情要比以前更多更仔细。 “那两个贵客会跟你一起去吗?我看他们的态度貌似是倾向于你,但是偏偏又有点含糊不清的样子。”中年人想了一会儿后,问道。毕竟预言中说要有远道而来的贵客参与,符合条件的只有那两个人。 “他很聪明,真的很聪明,看上去的倾向其实是暗地里的疏离。他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我们已经有一支队伍在里面出事了,到现在还了无音信,这已经从侧面说明了我们引路人的天赋可能在里面不起作用了,靠的只能是经验和技巧,这些能有多大用?所以他根本就没打算跟我们走。”李师摇摇头,中年人对人的了解程度还是不够高,不懂得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所以他还没有让贤,所以他还要百般叮嘱。 “什么?那怎么办,没有他们的话,你进去群山里就像是白给一样,不行,我坚决反对。”中年人听见李师这么说,顿时激动了起来,他还以为有那两个人帮助的话就满足了预言里面的条件,他们兴许就能够找到他们需要的东西。谁知道李师事到临头居然说了这么一句话,那他过去干什么,找死吗? “远道而来的贵客不一定就是指他们,你不觉得这两个人年纪太小了吗,他们能知道些什么?不是我以貌取人,这两个人或许都有两把刷子,但是并不是能够帮助我们的人,而我们也不是能够帮助他们的人,所以他们不信任我们,不愿意跟我们走都是正常的,而我也不信任他们,所以我是抱着必死的信念进行此举的,不管是什么收获,只要有,那便是赚了的。”李师眼里坚定的信念闪烁着光芒,刺痛了中年人的眼睛,让他眼眶微微发红。 中年人知道此行艰险,却想不到李师根本没打算活着回来,此时此刻他想劝阻却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只能任由这个老人行动。 李师心里微微一叹,要是族群里有一个像那个孩子一样的足以扛鼎,挑大梁的天才出现就好了,他们也不必按照别人安排的道路前进,就像一只木偶一样,生死不由己,却还要拼着命苟延残喘。下一辈和下下一辈的孩子们固然不错,可也没有太出众,这一族的命运就压在我身上了,我该怎么做呢? 是的,哪怕是表面镇定如斯的李师,其实心里对于怎么进行这次行动一点数也没有。但是他装作很有把握的样子,不管什么人说什么话,他都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模样。所以他可以无视王管事的威胁,如果他们成功了,那么上官逸他们两个不会出事;如果他们失败了,那么大概率就不会成功了,献上宝物堵住边关镇守的嘴,最多小惩一下,没有大戒;如果侥幸在后面成功了的话,也可以带着东西从他们的后路离开,举族搬迁,边关镇守不敢公报私仇,他们这一族的事情可是私密的,从未公开。 换句话说,李师和引路人一族现在就是光脚的,又怎么会害怕这些规则?两权相害取其轻的道理是个人都懂的。规则说到底还是用来约束有牵绊,不敢违反的人,一旦敢了,规则还不如废纸。这一点,李师表现出来了,上官逸也看出来了,只有王管事不懂。 第二天一早,上官逸打着哈欠去洗漱,他还是困,吃了这么多逆天的结果怎么可能是睡个一天多就能缓过来的?他一直是强压着副作用赶路的,精神不振的状态可能要持续很久才会褪去。然而洗漱的时候,他听见外面传来了惊呼声,然后似乎是在夸赞什么人一样,声音一波比一波高,很吵却让人感受到了一股喜悦的感觉,昨天压抑的阴霾也被一扫而空,一切似乎都豁然开朗了。 他草草的擦了一把脸,出房门看看情况,却陡然撞进了一双眸子中,那双眼睛看似平常,只不过好看了一点点,也可能不是一点点。但是上官逸却能透过眼睛看出一些不寻常…她看出我易容了! 不知道为什么,上官逸心里警铃大响后,心里陡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第六感?反正上官逸是这么认为的。 两人隔着人群对视,哪怕中间人声喧哗,世界也好像安静下来,仿佛这世间能动的活物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样。 良久,上官逸收回眼神,回了房间。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她修炼的功法似乎是《月之魅》,就是不晓得是什么身份,还好有《道法》抱元守神,要不然刚刚恐怕要遭,这就是精神力强大的好处吗?以自己的精神引发对方的共鸣,让对方沉迷其中,渐渐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可怕。 “怎么了,一副见鬼了的样子,外面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么吵?”花想容从另一个房间出来,睡眼朦胧的,她也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了。 “收拾东西,走吧,现在就走,绕路去东海。”上官逸直截了当的说道,甚至不解释什么原因。 “什么?!”花想容被他这句话惊讶到了,立时清醒过来,看着上官逸凝重的神情,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又说了一句:“好。”然后回房间拿上自己的东西,就跟着同样收拾好了的上官逸出了贵宾房。 她不清楚上官逸到底看见了什么,但是她敢肯定是他们很难应付的存在,要不然以他的性子,又怎么会直接逃跑,所以她也不多问,跑到安全的地方再说也好。 他们才刚出房间,上官逸就看见刚刚那个女人坐在驿站里靠门口的一张桌子旁边,王管事在一旁陪着好脸,低三下四的样子很是卑微。 “你说的要去东海的贵宾,就是他们两个吗?”那女人指着上官逸,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好能让上官逸两人听得清楚。 上官逸递给王管事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他不要说是他们两个,但是显然王管事和他并没有默契,点头哈腰的说:“没错就是他们,怎么样,看在大帅的面子上,安小姐帮一个忙?” “原来是她,月音魅瞳安意柔,难怪你这么惊慌的要离开。”花想容看见安意柔的时候,明白了上官逸的异常,不过她倒是不怂,凑到上官逸耳边说:“你去搞定她,她是名副其实的阵法大师安意柔,搞定她你就可以去东海了。” 月音魅瞳安意柔,江湖上有数的三重天高手。当然这句话有点奇怪,什么叫做有数的呢?三重天高手这么多,她凭什么就有这么特殊的地位呢?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名声,在大家心里,这个女人固然实力算不上顶尖的,单论三重天这个境界都算不上顶尖的那种,但是她就是可怕,非常可怕。磨人的小妖精和蛇蝎这两个词用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了,尤其是对男人来说更是如此。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是名言吧?但是到了安意柔身上,那些所谓的君子,恨不得绕道走,离她越远越好。 安意柔长的好看,乌发墨眸,声清体柔,娇娇小小的样子惹人怜爱,是少见的佳人了。但是别人说起她,从来不会说她有多好看,身姿如何,只会说她的可怕,说她那些声名在外的事迹,好好的一个美丽俏佳人硬是说成三头六臂,膀大腰圆,口能吐火,面目可憎的妖怪一样的既视感。三人成虎,久而久之,她的名声也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她也懒得澄清。不过这在外人看来就是默认了,毕竟女子谁不爱惜自己的名声呢? 说归说,但是人家能有这样的名声,抛去具体内容不谈,单以名声的响亮程度来说,她担当的起。人家实力一般,但是手艺厉害啊,阵法大师,医毒圣手,单是这两个名头都够把人吓尿,更遑论她还是一个易容大师,指完美易容,假可乱真的那种真大师。这样的身份,加上她奇怪的武学,玩弄一个人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谁能不怕呢? 安意柔声名鹊起是在近十五年,所以上官逸不认识她也正常,可即便是不认识,上官逸凭借本能都感受到了危险的感觉,足见她的可怕程度。 上官逸:“…?”后背这股凉意是怎么回事? 他听花想容说这人是阵法大师的时候眼睛亮了亮,确实只要搞定了她,他们就能穿过群山,进入东海,只需要短短几天。但是他看了看坐在那里的安意柔,后者并没有再说话,也没有什么举动,只是像刚刚一样看着他,连眼神都没变… 上官逸打了个哆嗦,小声的说:“算了算了,我怂了,咱们走吧。” 花想容佩服的看了看安意柔,要不是她的出现,她都快以为上官逸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了,这就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吗?摇摇头,花想容跟着上官逸继续走。 “公子等等,别急啊,安小姐是阵法大师,你们跟着她一定可以安全的抵达东海的,别急着出发啊。”王管事着急了,连忙拦住他们,死活不愿意他们出去。 “是啊,不用这么着急吧?等我歇歇脚,就带你们去东海。”安意柔出乎意料的接下了王管事的话,也堵住了上官逸的嘴。 上官逸是想拒绝安意柔的,但是他不敢,尤其是在花想容疯狂暗示他快点表态,感谢安意柔的帮助的时候,他只能暗里无奈,表面十分荣幸的说:“那就感谢安小姐的援手了,真是帮了大忙,事后必有重谢。” 他这句话说出来,所有人,尤其是男人,看着他的眼神都变了,就好像是一屋子的懦夫在仰望一个壮士,而且懦夫自己都不觉得羞耻。 上官逸心里纳闷的时候,安意柔展颜一笑,说:“我很期待。“已经很久没人敢在她面前说这种话了,这小家伙倒是有勇气。 安意柔这一笑,满屋子的人都花痴了,她说不上倾国倾城,却有她独特的魅力,笑的时候让人舍不得挪开眼睛。 上官逸看着她的笑容,摸了摸鼻子,有些怕了,他是不是无意之中做了件很蠢的事情?再疑惑的看了看旁边的花想容,却看见她也是一脸的同情。 “怎么了?“上官逸忍不住小声的问。 “没,没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花想容忍住笑意,反正以她对他的认知来说,他最多也就是被欺负的惨一点,生命危险却是不会有的,自己未完成的事情有别人帮我做,也是挺好的。 “这得看安小姐的情况,我们一两天的时间还是可以等的。“上官逸耸耸肩,反正都上车了,下车是来不及的,死马当活马医咯,反正看花想容的意思,自己至少不会挂掉,只要不会被干掉,至于其他的事情,应该都是可以忍受的吧? “等我吃完饭小睡一会儿,再调整一下精神,晚上出发吧。“安意柔没有拿捏什么架子,她也不喜欢那种,所以对于不厌恶的人或者已经答应下来的事情,她比大多数人都要积极一点。因为她喜欢自由的感觉,这些事情对她来说都太拘束了,早点做完早点解放。至于她要求的时间,已经是相当的紧迫了,再缩减可能会让她精神太疲惫而出错,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可以不用着急,等明天出发也是可以的。“上官逸微微笑着,看上去很像是为了安意柔考虑的绅士,甚至连花想容都有点怀疑自己对他的认知是不是出错了,只有李师知道,这小子是想和他们错开,这是怕被他们坑啊。 “不必,我很着急。“安意柔的话里也带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冷意。 “那就如你所愿,我们再去准备一下即将到来的行程,就不打扰你了,晚上再见。“上官逸识相的退下,和花想容回了房间。 “她是什么人啊?你们怎么都奇奇怪怪的?“上官逸把门关上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怎么,你还有不知道的事情?“花想容调侃他,之前混乱之地的事情他好像都知道似的,都有点像是百晓生了。 “我又不是神,怎么可能全知全能呢?之前是做过功课的,这位是谁,我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说啦说啦。“上官逸催促道,他实在是好奇啊,大家都讳莫如深的样子。 花想容细思着他说的那个非神不可全知全能论,不是神明的话最多是知道的多一点,但是却并不是真的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做到吗?那个人也不是神,他一直在做却做不到的事情是什么呢? “喂,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上官逸再三催促下,花想容回过神来给他科普了一下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上官逸听完却并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是放下心来,根本不担心会不会被安意柔整死的事情。这倒是就引起了花想容的好奇。 “你不担心吗?“花想容忍不住问,看看之前那些人的嘴脸,那才是正常人遇见安意柔的反应,虚伪的夸赞,害怕的躲远,上官逸这样已经惹火烧身却还像没事人一样的,属实罕见。 “担心什么?她固然性格奇怪了一些,实力强了一点,会的东西也多一些,但是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对她有企图,呃,也有一点吧,毕竟我们要靠着她的阵法修为过群山的,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无欲则刚,她的恶作剧也未必能让我感觉头疼,更何况该来的躲不掉,就像是要和李师同行这件事一样,明明我很不乐意做,但是还是要发生。相比之下,我觉得担心李师更重要,你要知道,怕死的敌人不可怕,可怕的就是不怕死的,李师就是这样的,你要小心他,不要被他骗了。“ “原来你之前是想和他错开时间,离他远一点。“花想容恍然大悟,终于理解了上官逸的举动。她对他的认知并没有错,只不过对他知道的事情,想到的对策察觉的不够敏锐罢了。 “要不然你以为呢?能早点走还是早点走的好,说不定晚走就走不掉了。“上官逸翻了个白眼,他不知道花想容之前想到哪里去了,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换个角度想想,安意柔的加入绝对是一件大好事,她答应把我们送到东海就不会放任别人在半路加害我们,相当于多了一个保镖哦。“花想容用着蛊惑的语气忽悠着上官逸,可惜上官逸并不上当。 “李师什么目的我不清楚,反正不会是帮我们这么简单,更不会是加害我们,除非他有一个类似杀手的暗中身份,要不然素昧平生的,他凭什么对我们这么痛下杀手?大概率是要找什么东西吧,不过你说的对,安意柔的加入确实是好事,至少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安意柔都能发现。至于安意柔为什么会同意,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可能是看在王管事口中大帅的面子上,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上官逸认真的分析着利害。 “你这个人好真实,就不能是看你可怜,所以帮帮你吗?“花想容无力的吐槽,她不就是因为类似的原因才跟着上官逸的吗? “她怕麻烦,我不认为我的魅力足以吸引她,让她帮我们,甚至,我看着也不可怜好吧?“上官逸再次翻起了白眼,真要是这个原因的话,那她是把他当乞丐对待了吗?他可不觉得自己惨到一眼能看出来的地步。 “也许你可以去问问她,如果你真的好奇的话。“花想容给他出起了馊主意,其实是迫不及待的想看他被虐。 “不必了,有的话不必说的这么清楚,今天她帮我一次,我记下就是了,改日还给她。”上官逸摇摇头,他才不上当呢,摊开来说明白基本上也就意味着大结局了,说不定安意柔被问得心里一烦躁,就撂挑子不干了,那岂不是血亏? “哼,随你,反正我跟着混一下就是了,也不用我给谢礼。友情提醒,你说的是重谢,她那个反应显然是当真了的,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应付吧,到时候不能让她满意的话,你就自求多福吧。”奸计没有得逞的花想容很不开心的继续落井下石。 “这个,难道不是礼貌用语吗?”上官逸石化了,谁会把这种礼貌性的话当真谁就输了好吧,这个安意柔不是魔女一样的存在吗?怎么连这个都参不透。 “她一般是不在意的,不过你是在她答应帮你之后说的,而且她都说了拭目以待,显然是在意了,你运气不错哦。”花想容继续落井下石。 “呃,果然不愧是这么多人都害怕的角色,让人捉摸不透。问题不大,不就是谢礼吗?不满意的话,她还能杀了我不成?”上官逸感慨了一下,说出了他的打算。 “嗯,她真的杀人。上一个像你这么说话的男人,已经死了很久了,之后应该没人敢在她面前说这种话,你很勇敢。”花想容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的敬佩。 “这叫初生牛犊不怕虎,你说不知者无罪这种道理能和她讲通吗?”上官逸有点忐忑,他身上的好东西可没什么,大都是他还有用的,不可能随便送人。 “你觉得,可能吗?”花想容终于看到了上官逸的苦瓜脸,心中的抑郁之气尽皆舒散,很是舒服。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上官逸说完这两句,陷入了沉思。 第114章 进入群山 上官逸他们两个回房间后,就轮到李师入场了,当然,他的目的是邀请安意柔加入他们的队伍,这样的话,把握就会大很多了,而且上官逸他们两个也跑不掉,都得过来跟着他混。 “也好,跟着驿站的队伍行事倒也方便许多,早些结束也是挺好的。”安意柔没有拒绝他。其实她虽然来往过几次中甄和东海之间,但是还真没怎么见过李师,对于他的脾气性格什么的也不了解,而且也不知道群山之上的迷雾消散代表着什么,所以此时答应的有点草率,但是对于她来说,没差。艺高人胆大,真要是觉得她的实力一般就小看她的话,会吃大亏的。 “那我就不打扰安小姐了,您慢用,等您休息好了就派人知会一声,咱们马上出发。”李师很有礼貌的说完这句话,离开了安意柔的视线。 任那人离开后,安意柔的饭也送上来了,食不言寝不语,这是她的习惯,也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的禁忌。所以没有人敢再来打扰她,甚至吵闹的大厅都安静下来了,而这一安静就再也没有人敢打乱这份难得的宁静,一时间,除了安意柔吃饭的声音,几乎可以用落针可闻来形容。 夸张吗?不夸张,如果在混乱的教室里,突然有一个人停止吵闹,坐的端端正正,装的像模像样的学习,不管发生了什么,他旁边的人也会下意识跟着做,然后再试探到底怎么了。这个情况是会传染的,尤其是进来了一个老师坐在一个空位置,哪怕一动不动,谁又敢有什么大动作呢? 人的名,树的影,当可能触及到安意柔禁忌的时候,她就是那个老师,其他人就是教室里的学生,也许你知道说话,嬉戏大概率是不会有事的,但是一般人还是不敢做的,怕那个小概率触发的话,会被惩罚。 对于这种情况,安意柔已经习惯了,并没有表示什么意外,只是淡淡的吃饱饭,去了王管事给她安排的房间,她要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把精力养足,群山之中的阵法危险程度随着解体进程变化,随着时间的增长会越来越危险,直到最终解体的时候绽放出最后的华彩,之后才会重归平淡。 李师那边,他和中年人又一次讨论起这个事情。 “天助我也,有安意柔的加入,我们此行的目的就能完成了!”中年人有点激动。 “是啊,谁能想到那支迟迟未抵达的队伍里面有着这么一位阵法大师的存在?也难怪他们能走出凶局。只不过,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了,安意柔未必就肯帮我们,她只是答应了带那两个人去东海,然后才答应了与我们同行,怕也只是害怕麻烦,想轻松一点。固然我们可以在选择路线上做手脚,但是未必就能难倒他们,而且安意柔怕是认得路的,有她在,不好搞事情,更不好让她带路去找东西。”李师赞同他的观点,却话语一转,说出了他的担忧,就算是瞌睡送枕头,那送的也是那两个人,和他们关系不大。 虽然那两个人的处境也不好,给安意柔的重礼,那是好送的吗?这世上大部分东西是她看不上的,剩下的一部分也是她认为可有可无的,送给她根本不会引起她的重视,更别说是喜悦了,真当得起重礼的东西,她又会感觉你对她的心意,她讨厌男人,尤其是花言巧语,气度不凡,薄情花心的男人。这几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个男娃都命中了,所以他很怀疑安意柔会不会找个借口在完成王管事的委托后杀了他。 被很多人惦记着安意柔会不会杀的男人:上官逸打了几个喷嚏后,放弃了思考,他哪里知道安意柔喜欢什么,应该送什么比较合适,甚至之前他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个叫做安意柔的大佬。到时候再说吧,除了不能送的,她想要什么都是可以的。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当太阳彻底在白天消失的时候,安意柔合拢窗户,饮尽了杯中早已没了热气的茶,站了起来。她醒来许久了,午后一刻钟就醒了,然后就打开窗户,给自己倒一杯茶,也不喝,就放在那里,自己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准确的说是面朝窗外,好像是在看风景一样,一动不动的宛如大艺术家雕刻的得意之作。这是她的习惯,梳理自己的思绪,思考着一些自己想不通的问题,也调整着状态,为即将到来的行程做着准备。她不需要准备太多,一个人,一把扇子,一个包裹就够了。至于包裹里是什么,恐怕除了她就再没有人知道。 安意柔打开房门,对走廊里候着的人说:“去通知一下那两个人,出发吧。” “好的,您还需要点别的什么吗?”那人记下了安意柔的命令,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有礼貌的询问她的需求,这是他服务的习惯,一般来说会让人感到很舒服,所以他甚至不理会王管事的叮嘱,依旧我行我素。 这有点惹恼了安意柔,她是温婉的性子,哪怕世人皆传她泼辣狠毒,阴狠狡诈,但她的确是温婉的。她平素不会说什么命令的话,虽然现在不再是温声细语的模样了,但是也不会说什么强硬的话来命令谁。可是当她车马劳累后再调整好状态,却是最不好相处的时候,会很暴躁,易怒。所以此时,她冷着脸说:“做好这件事就够了,你以为你是谁,能帮我什么?” 那人哪里还敢接话,恨不得连滚带爬的离开现场,他今天看安意柔的样子并没有传闻中的可怕,所以想在她面前表现一下,刷一刷存在感,万一得了她的赏识,给她当牛做马也好过在这里当差,辛苦还得不了好,甚至还有生命危险。要是再进一步,说不定得了她的青睐…(ps:打住,到这里有点恶心了,我就不说了,自己发挥想象)他这副样子反而惹得安意柔更加生气,袖中玉手微动就给跑出一段路的他下了药,让人,尤其是男人痛不欲生的药。 “爷,安小姐说要出发了。”那人喘着气先通知了李师,然后跑到贵宾房前敲门,他可是被吓到了,还好没有被安意柔计较,要不然非得出大事。 上官逸打开门,想问什么,鼻翼微动后,却只说了一个“好”,便关上门,连小费都没给,惹得那人在心里又是一顿咒骂。 “怎么,出事了?”花想容自然察觉到不对了,不管是上官逸的行事风格的变化,还是脸上些许的紧张,不赞同,都暴露了一些信息。 “嗯,刚刚那个小厮应该中药了,有些歹毒的药,对于我们来说的。这间酒店里能做出这种事的恐怕只有一个,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有王管事的叮嘱,就算那些小厮以前不认得她,也不可能怠慢或者无视吧?”上官逸委婉的说出了自己的推测,他对医毒的了解还说得过去,毕竟也是下过苦功夫学的,自然是闻一下残留的药味就能猜出来大概的功效,一见面他就知道是安意柔做的,只是不知道动机罢了。 花想容思索了一下上官逸的“我们”,然后俏脸微红的说:“我听着他的脚步声是从一个地方跑到另一个地方,最后才是我们,想来是先去通知李师再来通知我们的,而他也不像是知道自己被下药的样子,恐怕李师他们都没告诉他,你不说也是对的。要记住,牢记,安意柔在现在这种状态是相当暴躁的,最好不要惹她生气,要不然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个小厮应该是罪有应得,触犯了强者的规则,谁也不能多说什么。” “强者的规则?”上官逸有点懵,他从来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他虽然弱,却不会一直弱下去,一直把自己当作弱者,那就真的是弱者了。 “每一个名声远扬,响彻江湖的高手都有着自己的规则,哪怕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但是这的确是他们脾气的外在显现,被人观察的久了也就被总结成书了。弱者在他们出现的时候必须时刻遵守规则才能够安然无恙,你还弱,没有这种东西也正常,但是安意柔不一样。她不喜欢表里不一,遇事就露狐狸尾巴的人,尤其是男人。所以假如一开始装作虚伪从容的话,那么这个面具最好不要揭下来,哪怕是生死的关头也一样,这就是她的规则。”花想容对他科普着,希望他引以为戒。 其实就像是花想容说的那样,如果那人能一直保持那副虚伪从容的友善样子,在安意柔生气的时候彬彬有礼的道歉,从容迅速的离开,那么他不会被下药,反而会让安意柔刮目相看,可惜他没有。 一刻钟不到的样子,所有人在驿站门口集合完毕,除了安意柔,上官逸,花想容这三个突然加入的空降兵,其他人都是原来定好的。原本是有很多人不愿意去了的,但是现在有安意柔这样的大杀器在,谁怕谁呢?区区群山迷雾还不是轻轻松松,这可是去往东海的近期最后一程票,还是往返的,怎么可能不上?这些人里除了李师,乘客,驿站的人外,还有一些是李师请来的帮手,大都是二重天的高手,还有两个三重天的亲兄弟,配合多年,默契十足的那种亲兄弟,战斗力不容小觑。不过表面上,他们也是乘客,哪怕是假装的。 安意柔瞥了那两个人一眼,这队伍里就她,李师,还有这两个人是三重天的,其他的都是二重天,倒是不足为惧,一把药就能全部放倒。关键是这两个亲兄弟三重天高手怎么处理,正面刚的话,有点难度,尤其是还要保护两个拖油瓶。想到这里,安意柔不动声色的靠近了一点花想容,比起上官逸她更喜欢这个女孩子,虽然这孩子可能已经是人家未来的妻子了,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喜欢她,也不妨碍她帮她清理负心汉。 上官逸后背冷汗直冒,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安意柔看他的那一眼,让他感觉非常的危险,难不成…她已经知道自己没什么东西送给她,开始准备磨刀杀猪了? “各位,现在我们准备出发了,这路上的情况,大家应该是知道的,今时不同往日,在路上的时候千万不要掉队,紧跟着前面的同伴,免得出意外。一旦出意外,除非你运气绝佳,否则就算是困死在里面了,不管是我还是安小姐都是没有把握救下的。不过,你们可以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把你们带到东海的…”李师熟练的说着场面话和各种规则,话语温和却带着说一不二的坚定,最后问安意柔:“安小姐,您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安意柔摇摇头,其实她对李师的很多说法都不认同,比如没有把握救下掉队的人,这一条对安意柔来说简直是小意思,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但是她并没有反驳,一句话不说,只是摇摇头的样子像是认同了李师的说法。毕竟她不喜欢横生枝节,也懒得救不相干的人。 “那两位贵客呢,有什么不理解的吗?”李师笑眯眯的看着不得不与他同路的上官逸和花想容,人算不如天算,任你再这么努力也比不得造化弄人。 “我想问问走什么路线。”上官逸假装不知道他的意思,你得意就得意呗,无知者的沾沾自喜没有必要理会,他随便抖露一点真相都够李师心凉的了。 “路线啊,这位贵客有所不知,在群山里哪有什么固定的路线?要不然绘制一下地形图和安全路线图就够了,还要我们引路人做什么?每一次的路线都有所差异,所以不能死板的套用什么路线的说法,更何况现在又出现了变故,只能随机应变了,不过还好,有安小姐在,贵客不用担心。”李师依旧是笑眯眯的说着,满是沧桑的脸和深邃的眼神根本看不出什么信息。 上官逸不再说话,他知道不管问什么,都不会从李师那里得到真正的答案,索性留点力气吧。旁边的安意柔却愈发的深沉,她觉得之前似乎是草率了一点,不管是拒绝这个人的晚出发申请还是同意李师的邀请,和大部队一起出发,都是如此,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一点针尖对麦芒的感觉,而且李师的解释有问题。以她的看法来说,要穿过群山有八条不同的路径,还有一条通往死门的路径或许也可以,但是她没有一一走过,不过依旧可以确定,变化的不是路线而是引路人,这一次也是如此,他们想走哪条路呢? 如果李师知道安意柔思索的这些问题的话,肯定会懵一下后苦笑,他们引路人和阵法大师引路的角度又有不同,引路人靠的是天赋,就天生能在群山里找到出去的路,你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阵法大师就像是背了地图,成功开启小地图一样作弊的人;他们看到的是本质,而不是表象,脱离了引路人那种看山是山,看雾是雾的状态,进入了看山不上山,看雾也不是雾的状态,所以在群山出了情况后,阵法大师还可以带路,引路人就不一定了。 之前那支队伍之所以这么晚出来,就是因为安意柔是易容加入队伍的,只想安安心心的当个混子,跟着引路人走出群山。但是后来她掐指算了算时间,感觉不对劲才仔细观察起情况,然后无奈的表露身份,从那个她认为半吊子水平的引路人手里接过了引路的职责,带着他们出了群山。 但是这件事错就错在,安意柔不了解引路人,引路人也不了解阵法大师。所以现在,安意柔怀疑起了李师的动机,但是她不露声色,等进去看看再说,这个可是引路人里面的老前辈,要是再不行的话,她可就不会这么好脾气了。 世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少就更没有路。 上官逸跟着队伍进入了群山后,脑子里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难怪人家都谈群山色变,往这一站,转几圈估计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更别提是找出去的路了,感觉往哪走都差不多,这要是真没人能找到方向的话,困死在这里都是基本操作。 “喂,要是一会儿找不到方向,咱们就转身回去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上官逸小声的在花想容耳边说,声音极为细小,除了花想容,其他人也就离得很近又听力极佳的安意柔能听清楚一点,旁人还以为他在咬花想容的耳朵。 “你怕了?”花想容小小的耳朵变得粉红,那是少女的敏感处,不过她知道上官逸并没有轻薄的意思,也学着他的样子在他耳边说着, “有点,真在这里困个两三年,出去的话什么都结束了。”上官逸的声音里带着他的信念,似乎真的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那种坚定,以及坦然认怂的态度拉回了一点点在安意柔心里刚掉落下去的印象分。 “我也是。”花想容没有嘲讽他,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就算他们能在这里活下去,却有一些无力阻止的事情可以让生,不如死。 第115章 群山迷雾 安意柔在旁边用余光看着他俩,心里莫名有些感慨,同甘共苦,大概日后回想起来再幸福也莫过于此了吧?她和他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李师这时候也辨认好了方向,跟大家说道:“这边来,走这条路最好。”神情中带着点释然,似乎是好不容易找到路才舒了口气。 “呵,这条路最好?”安意柔冷笑了一下,其中轻蔑的意味再明显不过。安意柔和李师不一样的地方,除了引路人和阵法大师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安意柔已经走过了一遍,而且是在被一个‘半吊子’的引路人已经不知道带到了哪里的情况下,硬是给拉回来了,但是李师就不一样了,他已经许久没有带过人了,再加上阵法的改变,在这一点上两人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选的这条路之后的分支,有一条是可以通向死门的路,他要去的地方,肯定不是东海这么简单,大概就是死门所在的地方吧?这座阵法笼罩的范围之广,世所罕见,但是却除了迷惑的作用,基本上没有什么危险。这是很不科学的事情,一般阵法的杀机与生机要维持在相对均衡的条件下,才能够稳定这么久,久到人间更替不知几许,它依旧在。 是的,只是基本上没有什么危险,危险还是有的,但是只要你不去特定的地方,那便是没有了。比如安意柔就从来没去看过那地方,她没这么重的好奇心,更没有排除自己一定范围内可能存在的威胁的强迫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热闹都懒得看,这就是她的作风。 不过这次不一样,她被牵扯进来了,所以她也要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要不然,还不知道会被牵扯进多大的麻烦里面呢,她不怕麻烦却又怕麻烦。 不怕是指不管出了什么麻烦,她都有本事对付,所以不必害怕,怕是指她不喜欢惹祸上身。 “难道不是吗?要不然安小姐你来看看路,我反正是只看到了这一条路是通往东海的。为了以防万一,你再确认一下?”李师很光棍的说,坦然的样子不像是在骗人,至于有没有诈,他是不是在一本正经的说谎,这种事就只有李师自己知道了。 “不必了,这条路虽然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是也不差。其他的路我没有走过,也不晓得安不安全,既然李师这么有把握,那就跟着李师走吧。”安意柔却出乎意料的拒绝了李师提出的方法,算是同意李师的意见。不同意也不行啊,安意柔已经隐约能感受到李师和另外两个三重天的给她的压力了,以一敌三,还有两个拖油瓶和一堆小兵要收拾,她又不是三头六臂,怎么可能应付的过来?所以她无视了那两个亲兄弟三重天的威胁目光,假装自己思量过后,和李师是一样的看法,就走他说的那个方向。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安意柔果然看得清局面。”李师在心里感慨了一下,开始带着人往里走。除了他和安意柔,其他人在这里就像是瞎子一样,根本找不见路,所以不会再有人提出质疑了。 “他们似乎已经开始交锋了呢?是走的路有问题吗?以前也没听说过群山里有奇怪的路径啊,更没有什么财宝,要不然这么久下来,总归应该有人找到点蛛丝马迹的,甚至连一点捕风捉影的传闻都没有。但是偏偏李师这老贼很坚定的进入了群山,还带着这么多人,恐怕付出血本了。要是这里面没有点什么宝贝,打死我都不信。”上官逸在心里分析着这件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果他能够找到李师的动机的话,那么毫无意外的就占据了主动权,在后面也会拿到更高的胜率。 “难不成是在特定时间内才会出现,或者才能解开的特殊谜题?”上官逸回想着遇见李师的点点滴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说的是: 萦绕了不知多少年的迷雾终将散去,混乱之地也将迎来自己真正的主人,而我们的使命已然完成,成为命运的弃子,等待着黎明的救赎。 何去何从?何去何从? 远来的贵客将带给我们答案,我们只需等待。 加上这次他们选择进入群山的时间,刚好是迷雾散去的时候,所以一定是在现在这段时间他们才有可能拿到的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想来是对改变他们的处境十分有利的,所以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他们都要拿到手,不惜与任何人为敌的坚定。 “?”花想容看了看站立在原地的上官逸,有点狐疑,这家伙想什么呢?走神这么厉害。 上官逸跟上她的步伐,缓缓的摇头,示意她无事。他想再看看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如果李师自己能找到路径的话,他没有必要如此大张旗鼓的带着一群漠不相关的人过来。他为的可能只是远道而来的贵客和一位瞌睡送枕头,赶上趟的阵法大师安意柔。按照花想容描述的安意柔的形象来推测,安意柔要是觉得不对劲的话,就算是有武力在暗中威胁她,她也不会乖乖的给别人带路,有种你就动手,别说打得过打不过,你敢动手我就撂挑子不干了,你敢吗? 李师敢吗?他不敢。 这一点别说是上官逸,就连花想容都看出来了。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确实是在往前走,只不过是对于一般人来说的往前走,他们已经被迷阵困住了,走了半天,愣是没走多远。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在绕一个大圈圈,虽然如果有人打开上帝视角,的确能看出来他们在向目的地靠近,但是效率太慢了,按这个速度,别说两三天,可能雾散了都不一定能到东海。这样的结果自然不是安意柔判断不出来哪里是路,而是她故意的。 李师确实能判断方向,但是他时灵时不灵,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愈是靠近阵法的边角,关键位置,他的判断方向的能力就越差。这种情况下,他根本不敢指路,只能让安意柔来救急。 安意柔根本就不推辞,你让我指路我就指路,反正我要去的是东海,中途不去哪里,走哪条路都可以,所以她就瞎指路,一会儿往这条路上带,走出这段路后,就被李师纠正着变道;然后再让她指路,她就换了另一个方向,这次是通向另一条路的,最后同样被李师纠正着换了路。如此重复了几次后,就算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乘客都看出来有一点不对。 废话,看不出来的人那是智商有缺陷,根本活不到这么大。李师带路的话,至少还能一直感觉到是在往一个方向前进,至于是不是一个方向,他们也说不清楚。但是让安意柔指路的话,一会儿左转,一会儿右转,甚至还有往回走的情况,你要是说这是正常的,谁信呢? “你有没有觉得,李师和安小姐似乎有点矛盾啊。”花想容凑近上官逸后,小声的说,此时他们离安意柔有点远,说闲话也不用太担心。 “咳,哪有什么矛盾,他们两个不是很默契的在引路吗?我感觉照这个速度,两天之内我们肯定能到东海的,安啦。”上官逸咳嗽了一声,睁着眼睛说瞎话,大气都不喘一下的。 “哦,好吧。”花想容秒懂,不管他们两个有没有矛盾,表面上是不能说的,毕竟这支队伍的希望都在两个带路者身上,路还没走多远,他们两个就开始内讧,其余的人怎么办?至于上官逸的话,对他有一定了解就知道他这话是在说反话,在暗示她呢。安意柔和李师哪里来的默契?更何况,走通群山的最佳成绩就是两天,在现在这种难度增加的情况,三天能到已经是最佳的状况了。如果路上再出什么意外,四五天都是正常的,上官逸这话显然是暗示她,按照这种情况,走多久他都不怀疑。 上官逸说的话中的道理,李师何尝又不明白呢?他不敢跟安意柔撕破脸皮,因为没有她,他真的找不到路,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就算有她,也找不到路,甚至还会被她带偏。现在安意柔不管指什么方向,他都不太敢走,生怕是南辕北辙,越走越远。李师已经被安意柔折腾的有点像是惊弓之鸟了,对于安意柔指的路那是又喜又愁,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 安意柔给李师指完路,趁他还没做出决定,走到了花想容旁边,靠近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然后到一边站定,等着李师的决断。 随着安意柔的话落入耳中,花想容神色微变,变得有些复杂。 “怎么了?她说了什么?”上官逸皱了皱眉,问道。在他心里,他们两个和安意柔应该暂时算是同一阵营的队友了,至于互相之间有什么恩怨可以等到了东海再算,和李师就是另一个阵营,现在正在针锋相对的那种关系,安意柔应该不会是来威胁花想容的吧,是的话,就别怪他狠辣了。 “她说一会儿如果发生争斗,让我们两个不要有顾虑的往外跑,脱离队伍,她会负责找到我们,然后带我们离开。”花想容凑到上官逸耳边,很小声的说,她很怕别人听见。不单单是因为这是一个很惊人的消息,而且也是安意柔的情意。她完全可以丢下他们两个自己离开,这对她来说是轻轻松松的,而且也符合她一贯的行事风格,边关的人也怪不到她身上去。但是她偏偏选择了带他们两个走,而且她显然是被看的最紧的一个,自己都不好脱身,更何况是在他们两个溜了的情况下,就更加困难了。 “想不到‘人都有和平时大相径庭的一面’这句话放在她身上居然也是合适的,人投我以木瓜,我报之以琼琚,你也不想就这样逃跑,对不对?”上官逸在花想容耳边轻笑,似乎是要搞事情。 花想容没有说话,微微的点点头,表达了她的意思。 “诸位,我刚刚和她讨论了一下,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相信你们也发现了。”上官逸站出来,一句话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没办法,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安意柔和李师僵持着,这支队伍逐渐的陷入彷徨中,本以为手到擒来,通关群山易如反掌的情况根本就没有发生,发生的是像传闻中迷路而且再也没有回来的那种情况! 糟糕透顶了,就连被李师重金雇来的帮手心里都有一点浮躁,这老家伙不认识路的样子,之前怎么还敢信誓旦旦的说事成之后会把他们安然无恙的送回来?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一头猪站出来说话,也会有人注意他的,更何况上官逸的身份是贵宾呢? “什么问题?”一个路人甲出来搭话。 上官逸瞥了他一眼,继续说:“不瞒你们说,我这个人比较怕死,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在进入群山后,每走一段距离后都会留下一些印记,来看看是不是迷路了,印记是这个样子的…”说着说着,上官逸指着地上的一个印记。 这一指,就让人有点毛骨悚然了,印记又不是这人在说话的时候刻上去的,但是地上偏偏就是有一个印记,这说明了什么? “你是说,这个地方我们已经来过一遍了?”亲兄弟三重天中的弟弟皱着眉头说,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就有点棘手了。 “一遍?”上官逸有些玩味的重复着这两个字,看向对面一棵树的树干,上面有着同样的印记。 “这…”花想容有点吃惊,如果这个地方已经来了三次的话,就很说明问题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里和那里,还各有一个印记,我们这是第五次走这片地方了,只不过每次走过来的路线都是不一样的,这里的各种地形又是十分相似,所以我们才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上官逸说着话,手指又指向了两个地方,立时有两个坐不住的人去看看到底有没有,结果是证明了上官逸的话是对的。 然后,众人都看向了李师和安意柔,其中的质疑,愤怒能把人压死。他们并不感恩他们两个的辛苦,只怒,恨他们不争气,带不动他们。也许在他们看来,李师和安意柔就该带他们出去,带的出是应该的,捧两句也就过去了,带不出去就是可恨,该死。 没等他们说什么,李师率先出口解释:“你们别生气,我也是有苦衷的啊,我一直争取把你们往一条路上带的,但是只可惜本事不够,需要安小姐配合,奈何她…”话到这里戛然而止,说不出口的无奈样子真的很像是真的。事实上,撇去他的目的不谈,他说的话也确实是真的,但是加上目的,一切就变了模样。 李师的话相当于是把黑锅都甩给了安意柔,也让其他人把枪口对准了安意柔,但是她没有解释,会不会被相信是一回事,屑不屑是另一回事。 安意柔淡淡的看了一眼李师,又看了一眼上官逸,一言不发,却让两人感觉到了死亡在一点点靠近。 众人还在犹豫要不要骂安意柔,或者尽量温和的劝说她不要捣乱的时候,上官逸开口了,他怎么可能放任李师颠倒是非,谁才是为了这些人好?当然是看似阴狠毒辣的安意柔,而不是慈祥和蔼的李师!这件事的主次黑白怎么可以就这么混淆呢? “呵,在这里,在中,看似是向同一个方向走,真的就是在向同一个方向走吗?看似七弯八绕,事实上未必就不是走直线。更何况,你们宁愿相信一个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却莫名其妙的要出来带队的老头,也不愿意相信一个已经带一队人从里走出来的阵法大师吗?从头到尾都是他在带路,走着莫名其妙的道路,带着我们在这里绕了五圈,还不知道怎么走,就这样的人,他说什么你们还就愿意相信什么?”上官逸大声的呵斥道。 “你别瞎说,李师年轻的时候闭着眼都能走出群山。”一个李师请过来的帮手反驳道。 “你见过?”上官逸反唇相讥,说的他哑口无声。 “以讹传讹的事迹也能拿出来炫耀,成为掌控你们生死的筹码?”上官逸嘲笑着,听在那两个三重天的耳中很不是滋味。 “英雄迟暮就要遭人污蔑吗?”那个弟弟忍不住说道。 “哈哈哈哈哈,英雄迟暮?就凭他?”上官逸笑的直不起腰,然后猛地停下来,目光锐利的注视着那个弟弟,说:“他不配。不说远的,就指上官家,我问你,他们那一脉,征战沙场的将领可算得上是英雄?” “自然是算的。”弟弟咬着牙说。 “他们遭受的污蔑还少?退一步来说,他配和他们相提并论?你今天只要敢说一个配字,我向他道歉。”上官逸冷然的看着他,一句一句的逼问,完全忽略了两人境界修为的差距,说是以下犯上都可以了 弟弟嘴张了张,终究没有说出来,李师再怎么说,也只是他们引路人一族,还有附近这片地盘出众的人罢了,比不得几乎撑起一国的上官一脉。 “既然你们这么相信他,那不如就比一下。世人皆知,一国无二君,一军无二帅,两个带路的人只能有一个掌控权力,来比一下吧,各自带队一个时辰,最后根据一路上的印记数量来判断到底谁嬴谁输。”上官逸一通话说下来,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他要夺了李师的带路权力,让安意柔来全程负责,那样不管李师有什么阴谋都没有用了。 “这不合规矩,临阵换将亦是大忌,更何况安小姐的情况,大家都知道的。”那个弟弟不服气的说,显然是上头了,什么话都敢说。 安意柔垂下眸子遮住眸子里的寒光,那个臭弟弟的哥哥脸色变了变,立马伸手扯住他弟,想要道歉,却被李师的眼神逼停。 “大任,有才者居之。”上官逸身姿笔挺,如虹的气势压制全场,两字,停顿,五字的说法更是把这种压迫力淋漓尽致的表达出来,让人下意识的信服。 上官逸说完这句话后,继续说:“你刚刚怪我污蔑你口中的英雄李师,那你这句话又何尝不是在污蔑安意柔小姐呢?以前的事情撇开不谈,就指这次消散事件,安小姐带着一队人从群山里走出来,之前,谁敢相信他们能活着出来?对于他们来说,安小姐难道不是英雄?对于我们来说,安小姐同样是那个英雄,你如果觉得他能带你们出去,那我们分道扬镳就好了,我可干不出忘恩负义的勾当。” 这段话就有点惊世骇俗了,从没有人说过安意柔是他的英雄,因为她的形象从来都不是正面的,哪怕做了好事也不会被传颂,反而归功于自己这边运气好,这就是安意柔为什么是这样的名声的一大原因。至于上官逸说的忘恩负义的勾当,自然是指受了安意柔的好,不但不感念,却依旧站在她的对面诋毁她,甚至是要对她动手的事情。 他这句话一说,花想容嘴巴张了张,有点惊到了;安意柔看着他的眼神里失去了杀气,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在她被欺负的时候站出来替她遮风挡雨,替她一一反击,为了保护她的名声,为了保护她,虽然她现在不在意名声这种东西,也不在乎是否有人会保护她,但是从前还是在乎的,很在乎,很在乎。 “我看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你到底知不知道她做过什么?把她的名字说出来都可以止小儿哭啼的,她杀过的人比你走过的桥都多,畏惧她的人犹如满天繁星,你这么袒护她怕是不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男人,尤其是对她献殷勤的男人,不管多大,她都讨厌。”那弟弟脸色突然难看起来,嘴里的话也失去了分寸。 “够了!“他哥哥一巴掌抽过去,清脆的声响让人感觉脸颊一疼,那臭弟弟这么想得到他亲哥会给他一巴掌,根本没有防备,被抽的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脸也肿起来了。 “哥,你干什么?“那臭弟弟不可思议的说,他亲哥居然为了外人打他。 “让你冷静一点,给安小姐赔罪。“那个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的哥哥冷淡的说。 “凭什么,我们根本不用…“他话没说完,就又挨了一巴掌。 “凭她把你,把我们从里带出去一次,这是第二次;凭你对她态度恶劣;凭你不懂礼义廉耻!这些够不够了?“他哥一条条的数落他,字字有理。 原来,他们就是上官逸口中的忘恩负义之徒。 那个臭弟弟被打懵了,呆在那里不知所措,他们江湖人什么时候讲过礼义廉耻?这次李师给的酬金可不少,都不要了? “不用了。“安意柔拒绝了赔罪的要求,道歉,要道的心服口服,心甘情愿,大气无比,她才肯接受,其他的,不如不道歉。 “你以为道歉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太天真了吧,就像令弟说的那样,安小姐是害过人,但是在场的江湖人哪个手上没沾过血?害人的不一定一直害人,不害人的未必一直不害人,道歉能解决问题,却不是一直都能够解决问题,你说呢,李师?“上官逸冷然的话语,把矛头对准了李师,哪怕有最后一句掩饰,但是现场知道一点东西的聪明人都知道哪句话才是重点。 如果你在不给我们一点反应的话,我就把你的事情都抖出来。 这是上官逸要传达给李师的意思,李师自然接收到了,所以他微微一叹,说:“别吵了,吵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安小姐可以跟我来一下吗?我们讨论一下带路的具体事情,我相信只要我们两个联手合作,一定能够解决这个难题。“ 其实,讨论路线只是名头罢了,要和安意柔达成亲密合作关系才是最关键的,要不然不管什么计划都是白搭,至于要付出什么条件,那都是小问题,站在悬崖上无路可退的人,要什么都可以给。 安意柔看了看他,跟着过去了,但是她一动,上官逸就跟着她走,然后花想容又跟着上官逸,看的李师有点头疼的说:“可以麻烦两位在这里等一下吗?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我不,是你说的掉队后果自负,我就要跟着安小姐,休想骗我。“上官逸无理取闹起来,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李师妥协的意思,他请来的亲兄弟三重天被说的几乎快要转头帮安意柔了,毕竟那个哥哥知道目标里可能有安意柔的时候,情绪就已经很复杂了,又被上官逸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更是无地自容。再加上他们纵然是收了李师好处过来的,但是他们也有私心,现在的情况让他们有点慌,如果他们两个真的对付了安意柔,那么不管拿到什么宝贝都没有意义了。纵然坐拥千万资产,可于外人而言,他们也只是浮生一梦罢了,并没有什么意思。 李师:“…“。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第116章 讨价还价 “那就一起来吧。“李师憋屈了半晌,最后说了这么一句,带着安意柔,花想容和上官逸走到了另一片地方。 其他人固然也想跟过来,但是他们没有资格,哪怕是那两个三重天的人,也只是受雇于李师,如非必要,他们也没有资格窥伺雇主隐私。 “后生可畏。“李师没有直接进入正题,而是对着上官逸说道。 “彼此彼此,你也很厉害的,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你连不应该做的都做了。“上官逸表面上跟他客套,谁知道突然骚包的来了个大转弯,听的李师都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这小子是在挖苦他,花想容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安意柔也有点想笑,一般人可不会这么说话,这是把人往死里得罪啊。 不过李师倒是没有生气,微微一笑,说:“该做的,不该做的,谁知道呢?我只是在做一件我不得不做的事情,为了这件事,不管是该做的还是不该做的,我都做了,不择手段,不惜代价。你们感受不到这种压力,而我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天才,所以我只能这样。对不住你们,我向你们道歉,日后有机会会奉上赔罪的礼物。“ 他这段话说的安意柔有点讶然,一个久经风霜的老人沉重的自述还是很有感染力的,尤其是两人在处理类似的事情的时候有一点相似,不择手段,不惜代价,所以安意柔的怒气居然消退了一些,看着李师问道:“所以,是什么事?“ “我来找一件宝物,一件存于传说,从未有人见过的宝物。它就是引路人一族的至宝,《迷途宝典》。 很久很久以前,其实是没有引路人一族的,后来逐渐有人在群山里迷路,但是却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活下来,在这里繁衍生息。天长日久后,就逐渐有了引路人一族,那时候,引路人一族还没有这样的天赋,只是慢慢的族群里的人就开始产生了能在群山迷雾里寻找路的能力,但是却只是寻找路,并不能自由穿梭。 再后来,就有一个靠着自己的能力找到我们的人来了,他留下的东西有很多,也改变了我们的世界。最著名的就是那个我已经说过的预言,但是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却是关于《迷途宝典》的事情。这是,我们的未来。”李师这时候也给他们摊牌了,反正知道的外人也就三个,他们出去说也就说了,总比拿不到东西,白白的让一族流浪他乡,被人追杀还没办法摆脱要好很多。 他说到这里,其实上官逸就明白了,但是安意柔和花想容还有点迷茫的样子,她们两个还是有点想不通为什么一本功法会是一族的未来。 “引路人一族赖以生存的地方就是这里,群山迷雾之中的一个地方,除了阵法大师和自己人,就没有人能找到他们居住的地方。哪怕是后来和中甄的边关达成契约,进行合作,也只有中甄的边关部队可能威胁到他们。不过他们也算是借此被纳入了中甄官方的羽翼之下,获得一部分利润可以从外界获得一些补给。不过,从来没有人会一直忍受自己的命脉被别人把握,中甄可以找到引路人一族的聚集地,就这一点,引路人就不会老老实实的帮中甄干活,尤其是在有退路的情况下。所谓的《迷途宝典》应该是适合引路人修炼的一种功法,至于作用,就不知道了,反正总归是能够让引路人脱离这片迷雾还有方法生存下去的。毕竟它出世的时候,群山的迷雾也就开始消散了。”上官逸解释着他知道的,推测的东西,听的李师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复杂。 别问是复杂什么,问就是柠檬精上线了。 “所以,你希望我们帮你?”花想容也反应过来了,对李师的企图有了理解,而且她也是知道之前最后的棋局上天城之主留下的话的,此时串联一下,阴谋论也生成了,脊背有点发寒,感觉他们的行踪都被一个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老家伙给把握住了,死死的把握着,让人很压抑。 “对。”李师既然决定把话摊开说,就不会再隐藏太多东西,该说的,可以说的,他都可以全部说出来。 “报酬呢?”安意柔也很直白的问,毕竟她才是要干活的那个打工仔,而且对于这些世家族群之间的事情,她也不感兴趣,她。 “《迷途宝典》借你先看一遍,如何?里面肯定有阵法之类的记载,会给你一些启发的。”李师狡猾的说。 “你这个画饼给别人充饥的本事不赖啊,可以说是相当厉害了。”上官逸吐槽他。本来就什么都没在他手上,甚至有没有这个东西都不知道,这家伙就敢说给安意柔听,甚至还把它当做报酬,还只是给她看一遍。 “彼此彼此。”李师皮笑肉不笑的和上官逸客套着,他知道这个人是站在安意柔这边考虑的,自然会为安意柔争取利益是最大化,两人依旧是敌对的。所以他开价的时候并没有开太高,漫天要价,落地还钱,这八个字反过来用也是可以的,他在等安意柔加码。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安意柔并没有要求增加酬劳,反而是问起了上官逸和花想容的报酬问题:“那他们两个呢?你打算给什么,还是说根本就没打算给。” “他们,也可以看一遍《迷途宝典》,或者从引路人一族的库藏里拿出一些东西来当报酬,你们意下如何?”李师微微思索一下,也明白了安意柔的意思。 她这是想投桃报李啊,若非是上官逸站出来帮她,她的处境不会好,哪怕她一身本领,实力不差,也不会好。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她不仅没事,而且还收获了些许他人的愧疚,以及名声,现在还有自己低声下气的求她办事,奉上报酬和赔罪礼,这两种情况都差距之大不言而喻。 当然,她可能并不感谢上官逸,只是不想欠他人情罢了,所以让他来给两份报酬,算是揭过去了。 所以,李师怎么可能拒绝,当然要答应,要不然你再给她加礼物份量,再恳求她都不好使。都已经打过人家一巴掌了,还想求人家办事?一般人都不可能同意,更何况是安意柔这种阴晴不定的脾气。 “你们觉得呢?”安意柔转头去问上官逸他们,就像李师猜测的一样,她可以不在乎这次的报酬-《迷途宝典》里面到底有什么,也不在乎她能得到什么,但是她不能不在乎她欠下的人情,哪怕并不是她主动欠下的也一样。 上官逸挠挠头,他自然也懂了安意柔的意思,但是这样一来就很尴尬,他并不求安意柔报答,只想攒着人情然后到最后算账的时候,万一她对礼物不满意,会看在人情的份上网开一面。可惜他算盘打的好,算的清楚,却不如安意柔的灵机一动来的有用。 安意柔表面上是询问,其实是没有给上官逸选择的权利的,你可以选择要,不要的话就算了,反正我已经送过了,人情也算是还过了。至于嫌弃东西不好什么的,那就和李师讨论去,和我无关。 “那就笑纳了。”上官逸无奈的接受了李师的报酬,和安意柔一样,他其实也不大看得上李师说的这些报酬,谁知道他们奉为至宝的《迷途宝典》里面是什么?万一只适合他们引路人一族修炼,那就很鸡肋了。 “既是在这方面谈妥了,不知道带路的任务可否交给安小姐?”李师神情一松,只要把安意柔搞定就可以解决目前的困境了。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我们不一定会跟你深入去找你们的《迷途宝典》。”安意柔答应了这个条件,事实上,她能做的不止这一点,但是她愿意做吗?不愿意,当然不愿意。她虽然不是给多少钱就出多少力的那种市侩,但是也犯不着为了一件对别人很有用,却不一定对自己有用的东西冒生命危险。 李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他自然明白这个‘不一定’的意思,如果找到地方后,安意柔觉得很危险,那就对不起了,我们只会走到这里,不可能再往前一步。如果你找到《迷途宝典》并且活着出来,那就应该支付报酬,如果找不到或者没活下来,那就算了,她也不计较;如果安意柔觉得不危险,那么她就可能要跟着一起探索了,届时有什么好东西还不得分她一杯羹?而且商量好的《迷途宝典》也跑不了。 又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人的名,树的影,但凡声名在外的主,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哪怕是传闻中从不以聪明才智著称的安意柔计较起来也能要了人老命。这是一座阵法之中诶,藏宝的地方没有其他阵法,这种事情可能吗?不可能!所以队伍里的阵法大师告诉他,找到地方就可能撂挑子不干了,那其他人进去干嘛,找死吗? “安小姐,你如果有什么别的需要,咱们可以商量,只要你说,我会尽量满足你,我现在是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李师深吸了一口气后,不死心的继续劝说她。实在是临时找不到其他的阵法大师,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找阵法一脉的高手,没法子,只能求安意柔。 “我的话说的很明白了,你有你的苦衷,我也有我的难处,言尽于此,你若愿意那便行动,不愿意的话,就分道扬镳,就这样。“安意柔冷漠的说道,她想帮他,但是话不能说的太满,万一太过凶险,她也要顾全自己才好。虽然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但是还是不愿意死去的。 “那就麻烦您了。“李师忍了,找到地方再说吧,有时候愿不愿意去,并不是主观能决定的。 “你也别想太多,阵法大师也不是万能的,都是一介凡人,何必为难她呢?“上官逸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宽心。其实他和李师才是最有共同语言的那个,虽然上官逸并不喜欢他。李师身上背负着一族的命运,而他注定要承担上官一脉的恩怨是非,都是背负着山的男人。 “嗯,出发吧,事不宜迟。“李师瞥了他一眼,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来宽慰他,当真是有点出乎意料呢。 四人又回到了刚刚的地方,大致说了一下他们已经确定了路线,接下来会精诚合作,帮助大家一起走出群山迷雾。 他们的话也确实在接下来的一段路里被证实了,安意柔不捣乱的话,根本不用李师插手就能找到他要去的地方,毕竟这就是阵法大师的水准啊。 上官逸在心里感慨着,他固然也懂一点这些,却和安意柔没法比,差的太远了。不过他也没有灰心丧气,更不会浪费资源。这样一个大师在面前,不厚着脸皮请教她,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要遭雷劈的。所以他很是厚脸皮的在安意柔有空的时候去请教一些他想不通的问题,殷勤的很,递水添饭的,活脱脱的像一只舔狗,当然这是在别人眼里。 “这家伙不怕死的吗?还是说有猫腻…“那个臭弟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怎么敢对那个女人大献殷勤的?尤其是当着自家未婚妻的面,这不管是对安意柔还是花想容来说都是很难堪的事情。 事实上,并不难堪。 目的几乎都写在脸上的他,怎么可能惹出安意柔的杀意?哦,也不对,应该是怎么可能惹得安意柔因为他渣而怒火骤起然后追杀他。反正安意柔现在是被烦的有点想杀人了,这个家伙是真的把她的赫赫凶名视若无物了吗?把她当什么了?学堂里面的老师吗?什么问题都过来问她,而且大部分还是很基础的问题,偏偏她还不能不回答他,因为他总是能找到合适的理由让她无法拒绝。 是的,礼尚往来,只要上官逸帮她做了一件事,哪怕微不足道,也可以问她一个问题,因为回答这样的问题对她来说也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第117章 神秘遗迹 不管安意柔乐不乐意,她都忍了,忍了一路,实在是找不到理由做掉这小子。 这一路上,上官逸在疯狂试探着死亡的边界线;花想容百无聊赖的跟着走,顺便看看热闹;李师放弃了引路,老老实实的让专业的来;其他人更是不敢多说,像一群弟弟一样跟着走就完事了。只有这时候,他们才理解了为什么上官逸敢说安意柔是英雄,实在是这种视困境如无物,带路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姿态真的是太帅了,帅到炸裂。安意柔几乎稍微观察一下地势就能找到下一段路,根本不用测算什么。在这样的困境之中,有这样的一位领导者在,当然是会十分钦佩她的,哪怕她一介女流,哪怕她声名狼藉,至少在这一刻她是你的英雄。 情况终于走上了正轨,如原来所想的那种势如破竹,不用担心被迷雾拦住的情况,上官逸也放心了,更加变本加厉的缠着安意柔问问题,甚至无视她满含杀意的眼神,就是头铁。 这一幕幕落入别人眼里,对上官逸的钦佩也如九江之水,滔滔不绝。烈女怕缠男,以这位兄台的不要脸程度来说,没准真能拿下月音魅瞳安意柔,到时候恐怕…他们也能出去吹吹牛,给那些被惊讶的眼珠子都掉下来的家伙科普一下什么叫做无敌。 “有意外情况?”上官逸在这种作死的模式下,很快就把握了一点安意柔的习惯,所以当她看着路蹙眉的时候,上官逸就能明白可能是后面的路出问题了。 “嗯,确实有点意外,你去叫一下李师,我们几个再谈谈。”安意柔想了想,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上官逸闻言一惊,然后也不迟疑的就去找李师,然后他们四个又找了一个地方密谋起来。 “出什么意外了,还请安小姐直说。”李师镇定的询问着,其实他有点慌,只是不显露出来罢了。 “这种阵法内部其实是生死的气息各参一半的,以前我走群山经过的时候,偌大的阵法里几乎没有危险。几乎所有的路都是通向生门的,只有这条路通往死门,那里汇聚了这种阵法所有的杀机,有多危险自是不必多说,单是看看这座阵法的规模你就应该心里有数。但是这一次,我根据阵法的走势,却推测出原本的生门有几个可能被堵住了,而死门中却多了一些生机,可能就是你要找的那一缕生机?但是这未必是好事,巧合太多太多了,我建议你还是三思而后行,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安意柔把她的推算说出来,让李师自己拿捏,反正与她关系不大,她可以高高挂起。 “巧合再多也没办法,我们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回不了头也没法回头,还请继续带路吧,如果真的很危险的话,可以请你在外面等我们一会儿吗?”李师面色不变的说,他又何尝不知道巧合多呢?横亘这么多年的预言的兑现,迷雾消散的时候才能去探索的地方,背负一族希望却从未有过记载的《迷途宝典》,这一切的一切都透露着背后有一双手在操控着他们的事实,甚至连他们这一族都可能是他用大手段造成的。可那又怎样?成为牵线木偶也不是他们愿意的,不愿意死就只能苟且偷生,按照那个人的意愿来活下去。没有人有这样的恶趣味,只为了调戏后辈就付出这样的心思来布置局面,所以他一定给引路人一族留下了活路。李师的任务就是找到这条活路,让引路人一族活下去,这就是守望者的责任。 安意柔沉默了一下,说:“我可以等,但是不会等太久。” 李师怕他历经九死一生后拿到东西却找不到路把它带回去,所以他希望安意柔能等他。安意柔怕的是随着阵法一点点解体,死门中的杀机泄露到整个阵法中后,每一步都会很棘手,到时候危险太大,恐怕很难出去,所以她不会等太久。 “没问题,继续带路吧。”李师大概猜到了安意柔的心思,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一行人再次出发,依旧是沿着那条原来通往死门的路往下走,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唯有李师身上的气势越来越盛,马上就要到达地方了,能不激动?他一定要把《迷途宝典》带回引路人一族! “前面似乎有人。”上官逸眯着眼,不怀好意的说。深山老林里还能有什么人?你可不要说你是迷路的,迷路能迷到这里,也太巧合了吧? “是中甄的士兵。只不过这个人数…”李师看了看上官逸目光所指的对象,肯定的说出他的身份,然后迟疑的看着那两个人,按照中甄的军规,这是不合规矩的,除了两个哨兵似乎就没有外围警戒的人了,这不是暗示这里出事了吗? “走吧,过去问问,你去交涉一下,问问发生了什么情况,顺便试探一下里面还有没有人。”上官逸很无情的说道,他的潜台词就是: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假如里面人不多,就做了他们,谁让他们挡了前进的道路,不杀了他们难道留下目击者让中甄抓自己的尾巴? 这里的‘你’是指李师,他应当和中甄边关的人很熟才对,让他去沟通再好不过了。 李师没有推测什么,他也是这么想的,都走到这一步了,别说是几个孤立无援的中甄士兵,就算是天王老子站在这里拦路只要能杀掉,他就不会放他走。 因此,他从队伍里走出来,站在最前列,带队向前,走出一段距离后,那两个哨兵显然也发现了他们,一个上前阻拦,另一个进了旁边打开的洞穴,似乎是去找人汇报情况了。 “什么人?军事重地不得靠近,速速离去!“哨兵打着官腔,色厉内荏的想要赶走他们。但是这一次,确实不可能成功的。上官逸他们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被一个无名小卒吓退? “是我,李师。“李师自报姓名,可惜那个小兵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根本就不认识什么李师的样子,看样子是职阶太低了,没有资格知道。 “原来是你,不知道来这里是所为何事?“这时候,那个哨兵领着一个小队长出来,他虽然职阶也不高,但是他听过一些传言什么的,自然也知道李师,就是不知道他带着这么多人来是要做什么的。 “这里就只有你们几个人吗?不知道还有没有更高职阶的人,我来这里是有要事相求的。“李师皱起眉头,似乎是因为出来的几个人都是杂鱼而烦恼的样子。 “少废话,有事快说,我们首领忙的很,没空见你们,有什么事我代你转告他就是了。“小队长听见李师要找上级,眼中有点慌乱后,就是大声呵斥,似乎这样就能让人相信他说的话一样。 “那好吧。”李师上前两步,靠近了小队长,似乎是什么机密,要悄悄地告诉他,免得让其他人听了去。小队长自然也配合的把耳朵凑到李师旁边,侧对着李师,想要听他讲话。然而下一刻,一把匕首插入了他的身体,正中心口,当场死亡。 “下辈子记得不要这么愚蠢。”李师对他的尸体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把他的尸体转过去才拔出匕首,怕血溅在自己身上。 随着小队长的死亡,其他的两个哨兵也被李师请来的人解决掉,哪怕动静不小,也没见有人再出来过。 这些人从来没想过有人敢在这里袭杀中甄的士兵,尤其还是和中甄边关有着合作关系的引路人一族的守望者,居然痛下杀手。 李师的情绪却没什么变化,既然决定了决裂,就不要婆婆妈妈的,这里本来是他们引路人一族的地盘,偏偏中甄强行介入,不但悄咪咪的打通了一条道路,还对引路人一族做了各种限制,简直就是鸠占鹊巢还把他们当狗使唤。他们可以忍,却不可以世世代代都忍,潜移默化的影响是十分可怕的,狗当久了就真的只是狗,变不回人了。别说是几个杂鱼小兵,就算是边关大帅,只要打得过,他站在这里也照样杀他。 “我去看看里面什么情况。”上官逸自告奋勇的钻进那个洞穴,这些人是真的惰怠,放风就放风,队长偷懒也就算了,洞穴机关都不关,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有机关是吗?这么膨胀的人,在军队里恐怕早就死光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还是说这份差事比较轻松,所以不用紧张? 简单的查看了一番后,上官逸出来了,里面就好像是一座微缩般的驿站,或者说是收费站一样卡在通道中间,只不过现在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了,情报倒还有不少,只不过小队长不敢看,还都封着呢。但是上官逸敢看啊,他又不是中甄的兵,你们的规矩是你们的规矩,关我屁事,有种就来抓我呀。 过了一会儿,上官逸出来,对着李师说道:“他们好像发现了一个遗迹,所以这里的人都带队去探索遗迹去了,留了三个苦逼的娃守家。” 他这话说的人心里痒痒的,遗迹=宝物,这样的等式几乎深入人心,甭管自己有没有资格拿到,谁心里不会带有一点幻想呢? 只不过,他们的幻想还没展开就被上官逸的下一句话给消灭了。 “这里的守军都去了,两个三重天的小将,一堆二重天的高手,装备精良,恐怕不好对付。而且这是他们第二次前往那个遗迹了,第一次他们也去了不少人,但是全军覆没,一个也没能活着回来,甚至连门都没能打开,所以这一次是为了洗刷耻辱的。”上官逸补充了一下,让人心凉了半截。 李师握了握拳头,他当然知道那所谓的遗迹就是为了他们引路人一族准备的地方,目的自然是存放《迷途宝典》。但是他们自己都还没去过,就要被中甄那帮吸血鬼捷足先登了?这能忍?就像上官逸说的那样,他们引路人不会一直乖乖听话,这一点上官逸能想到,李师能想到,边关的人自然也能够想到。引路人一族想要《迷途宝典》来作为脱离中甄掌控的凭依,中甄也想要《迷途宝典》来永远掌控引路人一族。这是他们两方的对弈,李师赢则海阔天空,输则万劫不复。 “怎么说?要不要去看看?”上官逸表面上蛊惑着他们,事实上却是在劝退无关者,他可不希望死太多人,要不然没法解释,这件事也掩饰不过去,群山里面没什么危险,偏偏你们走的时候死了一大半,这要是没什么鬼在里面,谁信呢? 众人七嘴八舌的发表着意见,除了李师请来的人和上官逸他们三个,其他人基本上都是反对意见,这属于节外生枝,而且还要冒着把中甄得罪死的风险来做事情,更关键的是还超级危险,中甄第一次派过去的人连门都没进就全军覆没了,这哪里是遗迹?这明明就是坑杀人的陷阱!更何况中甄这次带来的是配合默契,装备精良的精锐,他们这些人呢?别说战斗力比不比得上,就说装备什么的都差远了,怎么可能打得过? 十死无生的局,谁愿意去送死呢? 最终,如上官逸所愿,无关者中绝大部分的人都留下来,等着他们回来,他们也不敢不等,没有安意柔带路,谁敢乱跑?至于中甄的通道,你敢走,人家就敢杀你。这种机密怎么可以被暴露?知道的人都得死!而且是宁错杀十个无辜者也不放过一个知情者的那种处理方法。只有一个不怕死的人要跟着他们去‘找死’,是的,因为安意柔说自己只负责带路,其他人才是去探险的,要不然谁都不愿意呆在原地等候。然后,没有阵法大师的照顾,这种去探索遗迹的行为就被这些人定义为了‘找死’。 这个人是谁呢?其实他也不简单,和上官逸一样易容,但是手法很巧妙,至少连易容大师安意柔都看不出来。他的实力也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么不堪,三重天还是有的,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发现。 也许有人猜出来了,精通易容,收敛气息,这两个关键要素常常和一个职业挂钩,那就是杀手。比如花想容也很擅长这两个技能,这个人也不逊色。 他表面是普通旅客王德发,事实上,他是一个杀手组织的金牌杀手,跟着这个队伍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执行任务。至于执行什么任务,就不必说了,和上官逸无关,就算他再蹦跶,也不至于有人请了金牌杀手来对付他一个小杂鱼。 上官逸看了他两眼,直觉他不简单,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只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心里面暗自警惕。 安意柔继续带路,带着众人在渐渐浓重的迷雾里穿梭,这一次一直到了遗迹附近才停了下来。 停下来的原因也不是因为要讨论什么对策,制定什么战略来对付中甄那些人,因为没必要了。 安意柔皱着琼鼻,拿出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实在是不喜欢血的味道。 是的,血的味道,浓郁到隔了老远都能闻到的血的味道,哪怕他们隔着浓重的雾看不到遗迹的样子,但是依旧能判断出来遗迹已经不远了,要不然不可能闻见这样的血味。 “卧槽,这是死了多少人才会有这样的味道啊。“那个臭弟弟吐槽道,纵然手上沾满鲜血,他也没有经历过死这么多人的情况。 上官逸忍着恶心猜测道:“会不会又是没打开门就全军覆没了?“他好歹还是经过一点点这种场景历练的,不会太丢人,此时还能保持冷静的思索问题。 他这句话犹如来自北寒的冷风一样吹过众人的心上,让人忍不住哆嗦起来,只不过真正的原因并不是冷,而是害怕。 “别开玩笑了,你知道中甄那样的精锐意味着什么吗?就算是我们这支队伍要对付都很难,没打开门就全军覆没?不可能!”臭弟弟连连摇头,他不愿意相信上官逸的推测。 上官逸不理他,和李师交换了一个眼神,对方的想法也差不多,毕竟人在遗迹内部的血可不会传播的这么远。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走吧。”安意柔蹙着好看的眉继续带路,她后悔没多宰李师几刀了,怎么会遇见这样的情况呢?着实血亏。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后,众人终于来到了遗迹前面大概一百米的样子,这个距离不会触发机关,却能隐隐约约看清遗迹和遗迹门前的景象:遗迹算不得大,就好像只是一座用于祭祀的殿堂,虽然出现在荒郊野岭很是奇怪,和周围格格不入。殿堂门前,他们看见了要传回边关的情报里说的那支精锐,驻扎在这里的精锐。只不过这些人再也看不见上官逸他们了,哪怕睁着眼睛也一样。 他们都死透了,死不瞑目的那种。 “其实,之前的中甄士兵的死法不是这样的,情报里说,那一次是被无法匹敌的机关兽给杀死的。只不过这两天迷雾消散,机关兽也如泡沫一样消失不见,所以他们以为没有看门狗,可以进入遗迹探索了,才大举出动,准备一雪前耻,没想到还是折在了这里。”上官逸把他之前没说的说出来,却让人压力更大。 “李师,如果你没有破解的方法的话,我们是不会跟你进去的。”那个哥哥发话了,哪怕是收了报酬,他们也不可能去送死,尤其是这种十死无生的恐怖死法。 李师看着前面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撕裂身体,几乎放出全身所有鲜血的士兵们,还有那两个也没有抵抗能力的三重天高手,低低的叹息,说:“我知道了。“ 他说完之后,大步的向前走,没有一点胆怯,只有无所畏惧的坚定。 “喂,李师别冲动啊。“那个臭弟弟大惊失色,他做梦都想不到李师这种聪明人会一言不发的走向遗迹,这不是找死是什么?那些人最远也才靠近到门前十几米,更何况李师这样不做什么防备的直接往前走,就算是找死也不是这个找法吧?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李师并没有出事,平平安安的走到了遗迹门前,一个机关也没有触发。 上官逸用胳膊碰了碰包裹里的那个金属盒子,若有所思的对花想容还有安意如说:“不论如何,你们两个都不要靠近这座遗迹。” 在他靠近遗迹的时候,就能感受到一股力量在牵引着这个金属盒子,力量很微弱,上官逸也只是勉强察觉到。他对这种力量并不陌生,大概就是一种类似磁场力的存在吧,而引路人体内大概也有能被这种磁场识别的东西,要不然也不会苦心孤诣的布局,让他们一代代的传承下来,到一定程度才让迷雾散去,《迷途宝典》出世,对吧,天城之主? 自然是没有人回答他的,这是上官逸的猜测,要不然谁能做到这种在一个墓园里得到的东西却是另一个遗迹的关键物品的设计? “我们两个?”花想容似笑非笑的看着上官逸,这家伙怕不是皮痒了吧?又想丢下她。 “对,你们两个,其他人找死我管不着。”上官逸显然没懂她的更深一层意味,因为他的注意力在试图推开门的李师身上。 “那你呢?去送死?”安意柔很不给面子的问,他可不希望她接下的委托失败。 “我不会死,我可是一个要祸害千年的男人。”上官逸轻轻的笑了笑,大步的走向了李师。他不想帮他,但是不得不帮他,这是一座只有引路人和他才能靠近的遗迹,这是一座只有他才能打开的遗迹! 属于你们的,只能属于你们。 这就是天城之主的意思,所以他在这里布置了无数的杀局,单是走进遗迹百米遇见的危险都可以杀死二重天,更别提是站在遗迹门前。机关兽的作用是不让人靠近这里,任何人都不行;机关的作用是不让不被允许的人靠近这里,什么手段都没用。就算是如上官逸这般奸猾似鬼,没有金属盒子,他也别想靠近这座遗迹。 但是他有,所以他也可以大步的走到门前站定,安然无恙,宛如走在普通的道路上一样。 第118章 可悲可叹 “这道门,打不开。”李师看着他走过来,却并不在乎他是怎么做到的,到了这里,什么都不重要了,能不能带着他需要的东西离开才是最关键的。 “我知道,所以我过来了。”上官逸伸手推门,那扇石门,那扇李师费尽力气都推不开,绞尽脑汁都找不到办法推开的石门,就这样被上官逸轻轻松松的推开了一道缝隙。 如上官逸所料,他手放在门上的时候,就好像有一道锁被打开了一样,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拦上官逸打开门。不过他并未把门全部打开,只推开了一道缝隙,不想让外面的人看见此间光景。 “呼,多谢。”李师有些激动的对上官逸道谢,然后进入了遗迹,这是祖祖辈辈的守望者的夙愿,今日终于要达成了,怎能够不激动? 上官逸看着他迫不及待的身影,叹了口气,怎么会这么容易呢?哪怕是天城之主的子孙后代也不可能这么容易的进入他留下的藏宝地方,更何况你不是,你只是一枚棋子罢了。天城之主善于玩弄人心,这一点,在墓园的时候上官逸就已经知道了,但是他不能说给李师听,更不会说给他听。天城之主的布置是真的可恶,当上官逸解开棋局启动天城之主所有的布置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改变什么了,他能做的就只有促进这一切的发生,毕竟这也是他所求的。 “呵。”上官逸冷笑了一声,也进了遗迹,并且把门关上,两扇门合拢,上官逸手拿开的那一刻就相当于是给门加上一把锁,除了有金属盒子的他,再也没有人能打开。 无论是什么情况,都不要让外人知道了。 “怎么,怎么会这个样子?”李师忍不住叫出来,声音里有着震惊和绝望。 遗迹大殿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座圆圆的祭坛,祭坛高约三尺,壁周上是浮雕构成的画,奇怪简陋却通俗易懂,祭坛上有一块半球壳状的巨大黑色金属板掩盖了整个祭坛,根本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东西。 上到祭坛的阶梯前方地上有一个四方形的凹槽,其大小,上官逸目测是那个奇怪的金属盒子,它的作用就是当这个祭坛的钥匙吗? “嗯?”上官逸走到他身边观摩那副画,简陋的线条传达着一些关键的线索:要打开一个盒子,然后把盒子放在凹槽上就可以… “?” 上官逸看的认真的时候突然被两眼有点发红的李师拽住了衣领。 上官逸一脚踹开他,骂道:“老贼,你这是干什么?这么快就要为了独占宝物灭口了?忘恩负义的事情做的挺熟练啊。” “我干什么?哈哈哈哈哈,你还问我干什么?哈哈哈哈…”李师被踹倒在地上,状若疯狂的大笑着,眼睛通红,一腔怒火和悲凉无处撒。 为此而生,为此而死,这就是他的宿命吗? 劳累半辈子,一生算计,可惜机关算尽,他得到的是什么?为别人做嫁衣!祖祖辈辈的期望,翻身独立,像一个人一样活出引路人一族尊严的期望就这样没了,这么多年的等候,最后还是要当狗,只不过换个主人罢了。 早知如此,何不献上宝物举族搬迁到苗疆去,求一个庇护,在那里苟且偷生也好过现在,什么引路人一族的希望,什么预言,都是陷阱,都是套路!都是为了让他们委曲求全到现在把东西过继给这小子的套路! 他恨啊,恨布局者阴险狠毒,跨越这么多年还能把控引路人一族命运;恨上官逸里表不一,轻轻松松就能得到他们一族辛苦了这么多年的所有成果,恨苍天不公,任由贼人欺辱他们却不为所动! “苍天无眼啊,苍天无眼!”李师怒吼着,连遗迹外的人都能依稀听见这句话。急怒攻心之下,李师一口血喷出来,整个人都虚弱下去了。 上官逸看着这一幕,有点懵逼,这家伙不会是理解错了什么吧?莫名其妙。摇摇头,上官逸继续看浮雕画:把盒子放在凹槽上就可以打开外面的那一层金属板,然后让另一个人来…放血?最后剜出他的心脏放入金属板下的凹槽里,打开第二道锁,自此就能拿到一本书,而那个人也得到了万人敬仰,甚至是五体投地的叩拜。 这画的剧情不是挺正常的吗?这老贼到底怎么肥四,说疯就疯,一点面子都不给的。emmm,好像也不太正常,毕竟要死的肯定是他,也就是说,他算计了大半辈子,结果最后他不但拿不到《迷途宝典》,还得为了这个只存于传说中的东西贡献出自己的生命,而且得寄希望于上官逸会在他们看完《迷途宝典》后把它送还给引路人一族。 李师是一个疑心病重的人,从上官逸的角度来说,他不相信外人;从上帝视角来说,他信任的人不多;也许是因为太过操劳于引路人一族的事情,他有了自己的职业病吧,不管是什么事情都要反复琢磨才能确定。所以,让他相信自己会把《迷途宝典》送回引路人一族,只能说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不过,相不相信是一回事,有没有选择就是另一回事了,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进来,也只有他们两个能走到遗迹门前。退一步说,那些人对于李师来说还不如上官逸,他们可没有言出必行的气度,相当一部分都是见利眼开的小人。 天城之主的意思就是让这样一个人自裁于此,而且是很残忍的那种自裁方式,为的是让别人把东西带给他的族群,让他在生命的最后必须全心全意的相信一个人。这不仅仅是难,而且残忍,不愧是你呢,天城之主。 “诶。”上官逸叹了口气,拿出包裹里面的金属盒子,开始尝试着打开。天城之主可真会给他找麻烦,要是事后去送东西的时候再被刁难的话,就更麻烦了,想想就更头疼了。 至于为什么是更头疼了,那当然是因为要打开这个金属盒子已经很让人头疼了好不好?他根本看不懂这是什么东西,想解开除了瞎猫碰上死耗子,就只能在遗迹里寻找线索了。 “这是一个引路人一族的难题,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让我来解吧。”李师似乎恢复了冷静,主动对上官逸说道。 “好啊。”上官逸想都不想,直接递给了他。 “你不怕我抢你东西吗?”李师有点讶异他的干脆,他固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根据浮雕画还是能推断出它的重要性的。 “不怕,因为你没得选,而我可以有。”上官逸低低的说道。 “你早就知道一些东西吧?”李师一边拿着盒子开始解答上面的问题,一边问他。 “是啊,知道一点。”上官逸没有否认,然后转而劝解道:“其实你也不必太生气,你活了这么大岁数,也够了,我会把《迷途宝典》带回引路人一族的。我看你杀那个人这么果决,肯定是给后辈们安排好了后路吧?届时一切还能按照你原来的轨迹走的,只不过没了你罢了,他们也是时候独当一面了。你不可能一直带着他们的,人的寿命是有极限的,哪怕这次劫难你过去了,也还有下次,下下次,我以为你敢踏上刚刚那条路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的。” “我的命如何,我早已是不在乎了的。至于原来的轨迹,到底是你不懂还是我不懂啊。”李师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惨淡的苦笑着说出这么一段话。 “什么意思?你没有安排好族群的未来吗?”上官逸眼皮跳了跳,盘腿坐下,准备和李师好好谈一下,他感觉两人之间似乎有一点信息偏差。 “你知道一个族群被奴役的下场吗?族群里的男人要辛苦劳作才能获得很少的一部分报酬;一些独有的资源被低价从我们这里拿走,高价售卖出去;要忍气吞声,委曲求全;族群里的女孩子不能长的太好看,甚至男孩子也不能太俊俏…”李师说着说着,声音有一些哽咽,显然是委屈到极点却从未有人为他平冤,只能像他说的那样,忍气吞声,直到生命的尽头才向一个不知姓名的陌生人吐露心声。 上官逸垂下眸子,他当然知道一些,怎么会不知道呢?世家大族的肮脏勾当,他从原主记忆里知道的比这详细的多。 “给,好了。”李师平复一下情绪,把手里可以打开的金属盒子还给上官逸,却并没有打开它,里面是什么对他来说和路过的树上有几片叶子是一样无关紧要的。 “嗯。”上官逸接下那个盒子,里面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一个小册子,密密麻麻的都是自己不认得的字体。除此之外就是三个不知道是什么金属材质的瓶子,上官逸也没有打开看就把盒子放在了那个凹槽上。 “喀喀喀。”机关扭动,那层金属板慢慢的收起来,露出其中的景象:三尺祭坛中央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凹坑,就像是一个水池一样,但是不一样的在于,水池底下是平的,但是这一个却是沿着四十五度角下滑,最后汇集在中心的,也即是倒置的正四棱锥和长方体的组合。池边还放着一把刀,刀旁边还有一个黑漆漆洞,作用大概是把心脏扔下去吧? 上官逸一时无言,还是到了这一步吗? 李师没有畏惧,他走到池边拿起刀,直接划开了自己的左手动脉,任由鲜血顺着池子流淌到下面去,才继续了他刚刚的话题:“我…原来的规划是,让族群走出这样的命运,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站起来,挺起脊梁,所以无论如何,都是要拿到《迷途宝典》的。然而进到这里,我才发现,原来我的努力,先祖的努力都是这么可笑,到头来还是要向别人低下头颅。” “这,你不是要成功了吗?还是说这里没有《迷途宝典》?”上官逸思维有点乱,他隐隐有一种预感,但是又抓不住,有点烦躁。 “看来你知道的,和我认为的你知道的有一点差距呢。浮雕画最后一个地方,那个的意思是,如果不是本族人带着《迷途宝典》回去,那么所有人都要尊敬他,感谢他,奉他为主。”李师似乎明白了什么,是他把这小子想的太可恶了,他没有错,错的是那个布局者。 “这,我不告诉其他人不就好了,一幅画能说明什么?”上官逸挠挠头,难怪这老贼这么沉不住气,这比要他的命都要严重一万倍!他用一生做了那么一件事,这也是他的梦想,就这么毁了,谁能接受呢? “事实上,只有你不知道这件事。”李师换了个地方继续放血,忍着痛苦继续说:“你以为我们凭什么得到那个人这么多东西?这是他和我们的赌约,如果最后拿着《迷途宝典》回去的人不是引路人一族的人,那么引路人一族要奉他为主。这里的东西只是为了提醒你用的。” “是这样吗?”上官逸喃喃着,他终于明白了天城之主这么布置的原因,只是他怎么肯定自己会往这边走呢? “其实现在想一想,奉你为主还是一个挺不错的打算呢。你做不出这么恶心的事情,也不会太剥削我们,更重要的是,你有着光明的未来,兴许跟着你也会有站在阳光下笑的时候呢。”李师半开玩笑的说,他是真的没办法了,只能接受现在的局面。但是就像他说的一样,和中甄边关比,上官逸也许现在很弱势,但是却很有潜力,一旦他起来,那么就不是一个边关统帅能够比拟的了,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回吧他们当人看,而不是畜生。 “我敌人很多的,而且还很强,我还想造反,你就不怕引路人一族被株连?”上官逸半恐吓的说道。 “不怕,我们一定会履行自己的诺言,既然输了赌约就一定会奉你为主。”李师摇摇头,撕掉一片衣袖后,用手指蘸血在上面写了一些字来说明情况,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我怎么感觉你们赖上我了呢?”轮到上官逸苦笑了。 “没错,就是赖上你了。我刚好担心族里没有能独当一面的天才,现在有了你这样的扛鼎之才,我也可以放心了。”李师有点无赖的说,他隐约知道上官逸并不是这么无情的人,如果能说动他加入引路人一族,也许比一本《迷途宝典》更有用。 “你要知道,我和你们不是一路人,我能做的只是尽自己所能,帮助你们更好的安身在东海,仅此而已,而你们,不一定能帮到我,我也不想害你们灭族。”上官逸无力的和他摊牌,莫名其妙的就有人赖上他,明明他很无辜好不好? “没关系,你怎么处置都是可以的。”李师又在身上划了一刀,失血太多的他快撑不住了,如今是在咬牙硬抗。 “诶,我就不该趟混水的。”上官逸发出悲叹,他哪里有能力照顾这么多人?最多顾及他自己和花想容就已经很难了,加上这么多敌人,不说真身份下自带的大范围嘲讽,单是钱泰多这个身份得罪的人就不少了,更何况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怎么可能给他们当保姆? 两人又勾心斗角的聊了一会儿后,李师似乎真的坚持不住了。 “答,答应我,力所能及的时候,拉我…们一把,好不好?我们…我们会报答你的。”李师最后挣扎着说出了这句话,没有强求上官逸答应做他们的主人,只求他能帮一把。人各有志,强求不得,想来布局者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出了问题吧? “好。”上官逸郑重的答应了他,不管怎么样,他帮自己打开了那个金属盒子,他和他做的事情也让上官逸心生怜悯,帮他一把又有何妨呢? 随着上官逸的答应,李师眼里多了些许的轻松,释然和喜悦,他想道谢,却只是嘴唇微动,没有力气说话了。 “你还有什么遗愿或者放不下的人吗?”上官逸认真的问,人之将死,可怜也好,可恨也罢,都让人觉得可悲,可叹,一辈子的风风雨雨,最后也只落得这个下场。 李师微微的摇了摇头,算是最后的答复,眼中彻底失去了神采。 他死了,这位老人的生命还是到了尽头,死在了这里—一座很像是坟墓的遗迹里。 上官逸自嘲的笑了笑,拿起他手中的刀,把他的心脏挖出来扔进了洞里,这就是李师的结局,一辈子的勾心斗角都没能突破别人的布局,像一个木偶人一样从登场到谢幕。那他上官逸呢?会不会比他更惨? 过了一小会儿,祭坛中央池子的池壁一点点合拢,把原来的池子吞噬掉,只余下一个和金属盒子一样大小的深不见底的洞,然后随着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上官逸看见了一小阶石柱把它上面的琉璃罩顶出来,上面有着淡淡的血痕,那是李师的血。琉璃罩下是一本书,《迷途宝典》。 对于上官逸来说,不费力气,但是对于李师来说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上官逸拿出那本书,把它装进了自己的包裹里,拿起地上的盒子,把它也收进去,然后又翻了翻李师的身体,把他的一些随身物品也带上,这样的人有资格被他的后辈记住,更有资格被供奉在宗祠里享受后代的瞻仰。 上官逸轻呼一口气,确认没什么遗漏的东西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的人看着两个人进去,等了很久后看见上官逸出来,心里一松,却见上官逸出来后就关上了门,似乎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出来了。 李师呢? 除了上官逸,其他的所有人都有点懵。 上官逸走回到花想容身边,说:“看吧,我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李师呢?你把他杀了?”花想容小声的询问他,他的确干的出这种事。 “杀他的并不是我,而是这座遗迹,我劝过他了,但是并不好使,他死的很惨,我怕了,所以退了出来。我们一无所获。”上官逸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神情中的疲惫和惰怠骗不了人。 “你没事已经很好了,寻宝并不是每一次都会有收获,但是每一次都会有风险,出发吧。”安意柔劝了他一句,就要出发,耽搁的时间已经太久了。 其他人也没有意见,哪怕他们是李师雇佣过来的也一样,李师都死了就没人问他们讨要报酬了,什么都没干还有一大笔酬金拿,这样的好事都在偷着乐呢,谁管正主怎么样呢? “安意柔。”上官逸第一次呼喊安意柔的名字,以前他都是尊称安小姐的。 “嗯?”安意柔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你可以送我去李师的村子吗?他告诉了我大概位置,我想把他的一些东西送还回去。”上官逸悲伤沉重的神色告诉安意柔他现在真的心情很坏,很需要她的帮助。 “好吧,走。”安意柔没有拒绝,对她来说,先支付劳动力也可以,反正该给的报酬跑不掉。 上官逸和花想容跟着她,后面的人想跟,却被安意柔阻止了。 “等在这里,不许跟过来,要不然就等死吧。”安意柔冷冷的话语从前面传过来,震慑住了他们。现在只有安意柔一个人能带路了,她就是爸爸,不管她说什么,他们都得听从。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花想容才不相信上官逸之前说的,那绝对是忽悠那些不相干的人的,她想知道真相。 “没什么,只是出了点意外,李师死了,为了拿到《迷途宝典》。”上官逸摇摇头,并不打算说出来,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也想知道,你不说的话,咱们就回去。”安意柔帮着花想容说话,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变故能把一个脸皮比城墙厚的家伙搞成这副抑郁的样子呢? 无奈之下,上官逸只好说出了事情的经过,只不过他和李师的话语,却被他略过了大半,最后拿出了《迷途宝典》给安意柔,说:“这是李师的报酬,你先看吧。” 安意柔并不推辞,拿过来翻了一遍,然后认真的看了看某几章后递给了花想容。花想容和她差不多,随手翻了翻,递给了上官逸。 上官逸:??? 第119章 各自离去 上官逸瞪着她俩,半晌都没有说话。他开始自我怀疑起来了,他看书的方式似乎和这两位不太一样,难不成这两位就是传说中的一目一页书,过目就不忘的带天才?自己其实就是个渣渣? “怎么了?”花想容见他神情有异,问道。 “你们两个,这就看完了?”上官逸纠结的问。 “对我来说有没有价值这种事,随便翻一翻这本书就能看出来,没有价值的自然不必细看的。”花想容解释道,这本《迷途宝典》固然精妙,但是却不适合她,最多也就是当个参考来发散思维,不用太细致的看。 “有几篇还是有点意思的,我认真的看了一下,至于其他的,就和我没什么关系了,所以翻了一下也就算了。”这是安意柔的回答。 上官逸无言以对,自顾自的看起《迷途宝典》,只不过他和他们两个不一样的是,他看的很细致,虽然也很快,但是兔子一样速度的二女,他的速度就像是乌龟爬一样慢。不管有没有用,他都看了一遍,因为他信奉的是多学多记的原则,兴许现在用不到,但是将来可能会用到,到时候再学就晚了。 李师的村子离这里很远,他们三人也不慌,所以上官逸有充分的时间边走边看。但是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过了,失去方知珍惜,有李师和安意柔带路的时候,他们根本不用担心是否会出事情,是否会找不到路,只要遇见麻烦,就怪他们两个就对了,谁让你们没把路带好呢?但是随着李师的死去,安意柔的离开,他们渐渐的就慌张起来了。在迷雾萦绕的群山里等待希望,是否有点强人所难了?对他们来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漫长,不敢离开原地,不敢大声喧哗,只能等着安意柔回来。但是人在这个时候就会把天性里面的多疑无限放大,他们渐渐的开始怀疑起安意柔的人品,怀疑她是不是带着那两个人率先离开了,怀疑她是不是把他们丢下来了。 这样漫无边际的想象和怀疑真的很容易摧毁一个人的信念,把他折磨疯。第一批,等在中甄密道那里的人还好一些,至于第二批的就不好了。生死关头他们根本不相信声名狼藉的安意柔,但是却也只能奢求她能够回来带他们离开,没有她真的没法活啊。 安意柔对这种情况自然是不清楚的,就算清楚也不会在意,人总是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的,既然你们沉不住气,那就在这里好好磨练一下吧。 在他们进入群山整整一天的时间后,上官逸他们终于到了李师说的那个村子,隐藏在一座小型的迷阵之中的村子。 “什么人!”一声大喝响起,然后就是弓弦拉紧的声音,想来只要上官逸三人的身份有问题,他们就会立刻开弓射击。非常时机有非常的对策,现在的引路人一族神经绷得这么紧也是没有办法的。 “我们是李师的朋友,他在遗迹出事了,没能够回来,让我们把他的东西带回来,可以麻烦请见一下你们的族长吗?”上官逸过去交涉,三言两语的把话说的差不多,就要见引路人一族的族长。 “你有证据吗?”那人犹豫着,他不敢给上官逸三人打开通往村子的路,怕有诈。 “我这里有李师写的信,还有他贴身的物品。”上官逸拿出一两件李师的贴身物品在手上晃了晃,继续说:“信是给你们族长的,所以不能给你看,不过看见这两件物品应该就够请你们族长来定夺一下了吧?” “您请稍等。”他确认了身份后,态度语气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毕竟上官逸自称李师的朋友,还是来送李师回家的那种,自然是要给予尊重的。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李师的面子上都得尊重他。 过了一会儿,一个比李师年纪稍小一些的小老头在众人的簇拥下过来,把上官逸三人请进了村子里。这个人就是族长了,引路人一族的族长,负责给李师这次行动擦屁股的族长。 在上官逸的要求下,他和族长进了宗祠,其他人远远的守在外面,把空间留给了这两位。 上官逸把门关上,隔绝了内外的联系,然后一件件的拿出李师身上的物品,把它们放在桌子上,最后把《迷途宝典》也拿出来,依旧是放在桌子上面。 族长看着这个过程,眼睛有点湿润,他和李师是一辈子的好友,这次群山迷雾散去,引路人一族的大劫到来,李师选择去赴劫,去搏一下生机。他留下来安排迁移事项,让李师的行动不至于有后顾之忧。他预想到李师可能回不来了,可是看到挚友的贴身物品一件件的摆在他面前,鲜活的回忆在冰冷的物什上跳动,他又怎么可能不伤心难过呢?直到最后看见那本《迷途宝典》的时候,他才有了异样的神情。 悲伤,苍凉,绝望,和李师如出一辙。 不过,族长终归是族长,他对情绪的控制能力还是很高的,收敛了一下复杂的心情,就要跪下,要认上官逸为主。 认赌服输,这是先祖答应下来的事情,因此得到的恩惠,他们享受了许多年,也该因此付出代价。 上官逸扶住了他,没让他跪下,他不想当引路人一族的主人,也不想听从天城之主的安排。他是他,不是别人,更不是别人的棋子。 “这是他的血书,你看一下吧,看完我们再谈。”上官逸从袖子里拿出李师以血为墨写出来的信,交给了族长。 族长看完后,老泪纵横,情难自已的说:“在引路人一族里,有两个位置最为重要,也最为特殊,一个是族长,另一个是守望者。很小很小的时候,我们两个就是好朋友了,那时候,我们还很懵懂,年幼的我们都想成为族长,带着这个族群走出去。但是每一个成年的孩子会在成年礼的时候被告知关于族群的很多很多事情,尤其是我们两个这么杰出的孩子,我们注定会是族群的中间砥柱,我们被告知的更多。 许多孩子在知道那个赌约的时候,都会摩拳擦掌的表示他们一定会拿着《迷途宝典》回来,绝对不让外人得手,更不会让外人骑在我们头上。 他是最坚定的一个,所以后来他放弃了族长的位子,成为了守望者,随时准备在恰当的时候拿到《迷途宝典》,改变引路人一族的命运…没想到,没想到…” “他是真正的英雄,尤其是对于你们一族来说。”上官逸低低的说,这时候,他愿意承认李师是一个英雄,哪怕没有做到李师预想的最理想的情况,可也是很棒的了,他做的事情足以对得起他,对得起他守护的人和事,这就够了。 “我知道,我知道。”族长哽咽着说,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如果李师做的到,他就不会委托别人代交他寻了一辈子的东西,他就不会任由赌约的失败。他做不到了,真的做不到了,谁也怪罪不了他,谁也没有资格怪罪他。不管族群未来如何,他都是英雄。 “搬迁吧,中甄在遗迹外面的死亡人数很大,这个纰漏是很难被掩饰掉的,上面注定会怪罪下来,你们会成为替罪羊,结果如何都是可能的。去东海吧,隐姓埋名去那里安营扎寨吧,有《迷途宝典》在手上,你们再卧薪尝胆,韬光养晦几代,就可以在东海扎下根,在那里好好的生活。”上官逸叮嘱着,拿过纸笔写了一封信,最后拿出一个长命锁,把一面的纹路印在信纸上,这算是署名,署以上官之名。 这块长命锁是上官逸的母亲让人打造的,看似普通的长命锁,其实有着别样的用处。她在上官逸百日后的一天说过一次,只不过是喃喃自语,毕竟那个时候上官逸还是不记事的,全当走马观花一样。她原本打算在上官逸十一岁的时候告诉他,但是她没有机会了,上官逸知道这些也只是因为他能知道原主从出生到死亡的所有事情罢了。 这封信是给大光明寺的主持的,他应该会看在上官逸的父亲面子上给予一定的帮助,至少不会坐视他们吃大亏。那帮和尚崇尚自食其力,也不会给什么太大的帮助,所以一切还是得靠自己,这才是一个族群要做大做强的根源。 “这封信,你可以交给大光明寺的主持,兴许他会给你一点点助力,但是不要抱太大希望,你了解一下他们就知道了。出去之后,要尽量搜集各方各面的情报,不要落后太久,要吸纳人才,低调行事,尽量与人为善…”上官逸婆婆妈妈的和族长说了很久后,才出了宗祠。 “你们聊了什么?”花想容不善的看着他,似乎很生气。 “没什么啊,怎么了?”上官逸一头雾水的看了看生气的花想容和同样脸色不太好的安意柔。 “饿了。”这是安意柔的回答。 原来,现在已经是下半夜了,她们俩本来就没吃晚饭,又在外面等了这么久,其他的人等着族长出来,无心招待她们,总不能厚着脸皮请人家给安排住宿伙食吧?她们又不是上官逸,脸皮薄的很。 “哈哈哈,是我们招待不周了,还请恕罪。几位这边请,去让王大厨给做一桌子好菜,收拾几个房间,安排贵客们住下啊,一群没眼色的小兔崽子。”族长干笑几声,开始安排事宜。他收拾好了自己的姿容,哪怕微肿的眼睛还是暴露了他,但是他已经不再沉浸在悲伤和往事中了。 他,是这一族的族长,挚友已经去世了,剩下的日子由他来扛住压力,带领族群走向他们理想的未来,生命不止,绝不停息。 这一晚,恐怕只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花想容和安意柔过的很舒服,作为贵客,大鱼大肉,好茶甜点管够的招呼着,房间也是安排的妥妥贴贴,挑不出刺来的。 上官逸还在烦心着各种事情,作为知道最多东西的人,他需要考虑的事情也超级多,各方各面的,很麻烦,再加上自己的小性子在里面起作用,就更加忙上加忙,忙成狗了。 这座村子里的人也是彻夜未眠,族长在安排各种事宜,他们打算越快越好的从那条密道离开群山,进入东海。密道仿佛是亘古流传的,而它从被发现的那一刻起,引路人就知道,他们一定会用到。所以这个秘密到现在也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其中自然没有外人,所以安全的很。 至于被安意柔留在群山里面的那两拨人…他们过的就很揪心了,没什么好吃的,只能啃干粮和水也就算了,还要喂虫子。当然最大的压力,还是来自内心,如果和和静静的坐等安意柔回来,就不会有事,但是他们做不到啊。 “老哥,你说他们还会回来吗?”臭弟弟有点懊恼的问,他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有跟过去,等在这里就跟等死一样,跟着安意柔的话,她未必能奈他们何。 “会,不过你还是收收你的心思吧。她是你得罪不起的女人,也是你得不到的女人,离她远一点。不要得不到就诋毁,她那样的女人,你配不上,哪怕生若逢时你也配不上。”他哥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小心思呢,换了其他的女人的话,再怎么说都是要试试的,但是安意柔不一样,她厌恶男人,没有什么特殊的因素,你连试图靠近她都做不到,又何谈下一步?更何况,和她在一起的每一步都是要拿命做赌注的,赌得起却输不起。 “我…”臭弟弟想狡辩,却被他哥警告的一眼给逼停了。是的,他喜欢她,从她在月光下卸去伪装,露出那张脸的那一刻起,到后来她势如破竹的带着他们出了群山迷雾,帅,真的很帅。只可惜,她不是凡尘中人,而他是。 如他哥所料,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安意柔带着上官逸和花想容回来了,回来带他们离开这里。哪怕回来的有点晚,被晾了这么久的人也不感觉到生气了,因为所有的负面情绪在他们的爸爸-安意柔回来的那一刻消散殆尽,剩下的只有喜悦。 安意柔奇怪的看了看这群舔狗,她还以为会被他们冷眼相对呢,没想到… 上官逸耸耸肩,他这种一直在车上的人当然体会不到半路被踢下车后,在路上吹了这么久冷风,然后又被司机接上车的感觉,估计花想容也是如此,诶,一群可怜的孩子啊。 安意柔奇怪归奇怪,不过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她不像是凡尘中人,没这么多好奇心,他们如何都与她无关。因此也就继续带路,去接另一波人,然后就该出群山了。这次带路,她其实很不开心,遇见的事情太多了,也很麻烦,都想换个地方呆了。 没了群山之中要做的事情,接下来的路就很轻松了,安意柔对阵势的把握还是相当透彻的,有意识的交叉换路,硬是把三条路走出了一条路的感觉,也甩掉了想要凭借蛛丝马迹跟踪他们的中甄刺客,哦,甩掉这个词用的不太准确,应该说是安意柔一jio油门下去,那些人别说尾灯,连尾气都闻不着,根本找不到追踪方向。 正常情况下还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这是在一个迷阵里面啊,而且他们还是在他们出发了大半天后才到达这里,开始追踪的,这样的条件下,一般的刺客怎么可能追得上他们这些有阵法大师带路的人?这些刺客自己出去都费劲。 这些刺客这一追就坏事了,他们回不到出发点了,再怎么找都不回去,除非迷雾彻底散去,阵法失效,要不然他们就得死在这里。当然,坏事坏的可不止这一件,他们的死活其实关系不大,真正坏的事情是…情报没传回去,无论是驻扎在这里的人全灭还是引路人一族搬迁的问题,都没有被发现,更无从处理。 每一波这样做的刺客能拖延大概一天的时间,虽然三次过后就必定会引起中甄边关的注意,但是那时候已经是生米煮成熟饭,无力回天了。其实也不能怪他们愚蠢,如果上官逸没有拿走那座微型工作站里面有用的情报的话,那么他们的重心肯定不会放在追踪上官逸这批杀了他们留守士兵的人身上,但是上官逸做了,他们能找到的情报就是三具尸体,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只能顺着这个往下搜查,他们也很无奈啊。 两天后,上官逸他们到了群山在东海的出口,剩下的路,就算是傻子都能走,但是却不是谁都能走出去。中甄往东海偷渡人这件事,东海知道,也没严打,只是表面做了做功夫,但凡有点路子,实力,都不会被逮住砍头。 “嗯…我们应该怎么走呢?”上官逸比划着他知道的那些出口,思索着应该怎么过去,毕竟他和花想容都是第一次来这里,怎么可能认识什么人。 “好了,到这里就该分离了。”安意柔对着上官逸和花想容说道,这几天的相处还是让她很意外的,所以她也不吝惜自己的告别,当然也是在暗示上官逸,咱们都快分别了,该给我的重谢是时候拿出来了吧? “嗯,再见,一路顺风。”上官逸郑重的说。 安意柔:“……” “杀气!”上官逸猛地跳开三尺远,如临大敌的面对着微笑的安意柔。 “我的谢礼呢?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没有准备哦。”安意柔说的温柔,但是只要上官逸敢流露出一丝‘我忘记了的意思’,她就会让上官逸知道什么是残忍。 “啊,我准备了一份的,但是我刚刚想了想,好像又欠你一次带去村子的酬劳,所以不如都攒着以后给吧?反正你也不缺什么。”上官逸挠挠头。 “不必了,那一份就免了,看在李师的份上。”安意柔说了一句出乎上官逸意料的话。 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她不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若非是上官逸先说的重谢,她都不会计较什么酬劳,随便给点过得去的宝贝就好了。 “那就把这个给你吧,举世罕见哦,还是我冒着生命危险获得的。”上官逸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里面装的是一枚品质上上的红果,朱雀果被摘下后,世上很久很久都不会有红果出现了。这东西的药性在医毒里是相当稀有而且重要的,对于安意柔来说,还是很有用的吧? “我不要。”安意柔看着这个盒子,闻一下味道,她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但是她不要,不是不需要,而是不想要。 “哈?”上官逸有点意外,不过他并没有放弃,接着说:“你要知道,重谢不是人情,谢礼不是看你要什么,而是我,有什么!” 上官逸把这段话说的相当的慷慨激昂,听的花想容都退了几步,怕血溅到她身上。 “哦,看你有什么?那就把你那块珍藏的太阴玉石给我吧。”安意柔笑了笑,她想要一块太阴玉石很久了,阴阳结合,她才能实现她构想的那种药。 是的,她身上有一小块太阳玉石。 “这个,恐怕不行。”上官逸干笑着拒绝了她,太阴玉石真的不能给啊。 “你可以理解为,你在拿它换你的命,这样理解会不会值一些?”安意柔笑容不变,果然是男人。 上官逸收敛起笑容,很郑重的说:“我的命是命,这块玉佩又何尝不是一条人命呢?如果我在这里拿它换了我的命,我又去哪里寻第二块来换她的命?不用想了,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话,就来拿吧,我不会让着你的。” 少年严肃认真的样子,倒也有几分模样,握着剑柄的手告诉安意柔,他并没有在唬人。 “不肯给就算了,那就换一个,你发个誓给我听听,怎么样?”安意柔笑得更加温柔,果然有渣男的潜质。 “什,什么誓?”上官逸直觉不太好。 “就,和她携手此生,白首不分离,永不二心,如何?”安意柔提出了一个很奇怪的要求,奇怪到花想容和上官逸都想撬开她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面粉和水。 “这恐怕也不行。”上官逸义正言辞的拒绝。 “哦,是吗?”安意柔捻了捻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不知名药粉,威胁的意味根本不加掩饰。 “柔姐!我们不是这种关系啦!”花想容的话适时响起,她终于看不下去了,来帮她的好基友解围。她其实是想看上官逸出丑,还想知道上官逸的玉佩到底是准备给谁的,就算挖不出姓名,也想知道更多的料,到底是什么样的小妖精能蛊惑上官逸这样的呆瓜呢?所以才任由安意柔逼问上官逸。直到把自己牵扯进去,花想容才忍不住制止她。 “别闹。”安意柔显然不认为花想容说的是真的,两人在这几天的关系也很不错,而且女生之间共同话题更多,所以姐妹相称也不奇怪。此时她也是为了花想容考虑,这家伙迟早,或者说已经有二心了,不逼他一下,说不得花想容就是第二个她,她可不想让悲剧在自己关心的人身上重演。 “我真的不喜欢他啦,我们是逢场作戏的,其实是好朋友而已,而且他都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我怎么可能喜欢他。”花想容气的跺脚。 上官逸:“你别瞎说,我没有喜欢的女孩子,你这样我是可以告你诽谤的。” “诽谤你个大头鬼,你知道这块太阴玉石多少钱吗?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要送给人家,还不惜和人家拼命的,你这呆瓜。”花想容气的不行,这货这时候能不能聪明一点点,平时不是聪明绝顶的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如果你也有需要的话,我也会寻一块给你,只是好朋友之间的馈赠罢了。”上官逸说的认真,但是花想容和安意柔显然不相信。 “所以,你们两个真的没什么?”安意柔有点狐疑。 “嗯…真要说的话,确实只是朋友,没有什么债务关系。”上官逸肯定的答复她。 “喂,你是不是还惦记着你的银子?小气鬼。”花想容瞪了他一眼。 “四舍五入一个亿诶。”上官逸小声逼逼。 这时候,安意柔走到他面前伸出了小手,纤细精致的玉手相当的好看。 “?”上官逸有点反应不过来。 “红果给我。”安意柔有点凶的说道,其实她是不好意思,刚刚信誓旦旦的说不要,这会儿… “好,好的。”上官逸把红果递给她,然后就听见她问:“从这里出去还需要我帮忙吗?可以等到下次见面给报酬。” 上官逸眨眨眼,这么好说话?不会有鬼吧? “没诈。”安意柔看着有点呆滞的上官逸补充了一句,她说没有就是没有了,算是对刚才的补偿。 “嗯,有点诱人,不过算了,我还是自己去吧,我相信佛祖不会拒绝有缘人的。” 第120章 我佛慈悲 安意柔在她的好意被上官逸拒绝后,也不强求,这人大概也有自己的打算吧?相处了几天后,她也发现这个孩子的心思确实缜密了些,也难怪会被他选中,只希望这孩子不要像他一样的遭遇吧,追求了半生的梦想,最后却发现最重要的东西早已改变并且已经离他而去了。再之后,安意柔就和花想容说了几句悄悄话,和他们两个告别了,她要走自己的路子补给一下,再走一遍群山迷雾,她去混乱之地还有事情的,虽然不太重要。 花想容看着安意柔愈走愈远,然后转头对着上官逸说:“接下来去哪?什么安排?” “走大光明寺把守的那条路线吧,我们去拜访一下佛教圣地,沐浴一下佛祖的荣光吧。”上官逸仰起头,眉眼中满是干劲。 “你,脑子没问题吧?”花想容担忧的看着上官逸,他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更不会信佛,就算是要去大光明寺搞事情也不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吧?活脱脱的小人模样。再说了,去大光明寺搞事情…那是真的老寿星上吊啊,敢去那里搞事的人除了神经病就是艺高高人胆大的家伙。之所以用两个“高”来修饰,就是因为…最低要四重天的战斗力你才有可能活着从大光明寺出来。 大光明寺的底蕴之强,可不是一般世家能比的,用外界的话来说,高手如云是小事,问题是在于那些奇奇怪怪的扮猪吃虎的妖怪,你根本想象不到他们能有多变态,指不定哪座小院子里就隐居着一个四重天的超级高手。五重天不出,四重天就是核武器级别的战略资源,每一个都可以改变各种意义上的战局。以他们两个的实力来说,去大光明寺搞事情有点膨胀,但是也可以试试,只要不深入其中就好了。 “没有呀,我清醒的很。我们久慕佛学,是不远万里,不辞辛苦来到这里的朝圣者。我们来这里是为了给佛祖塑金身,上香火的事业添砖加瓦,顺便聆听主持教诲,感悟其中的真理的。也许我们以前不是佛教徒,但是我们有一颗真诚的心!佛祖是不会拒绝他亲爱的信徒入门的。”上官逸大义凛然的说出了这段话,慷慨激昂,激情四溢的样子,让人都快相信了。 花想容有点凌乱,敢不敢要一点脸啊你,久慕佛学?我们?朝圣者?你敢说都没人敢信,就你这一路上做的事情,佛祖恐怕都觉得有你这样的人信仰他是一种耻辱吧? “走啦走啦,我们去大光明寺玩一玩,应当是不会有危险的。”上官逸催促道,似乎是等不及了。 “你有路子过那些关口吗?”花想容还是很怀疑,上官逸到底要搞什么啊,她可不敢相信“应当是不会有危险”这种鬼话,他这一路上走到哪都会有麻烦事让他收拾,她都快默认如此了,轻松是不可能轻松的,希望那帮子大和尚能顾好自己的地盘吧,要是出了什么事,她就看不起这个古老的佛教圣地了。 “没有路子有银子啊,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使磨推鬼,问题不大。”上官逸很淡定的说道,他打算用钱开路的,身上的银子还有不少,该花的时候要花的。 “怎么听着你的话,像是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呢?”花想容无力吐槽,要是这么简单的话就好了。 “看着吧,他们会被我的诚意打动的。”上官逸倒是很有自信。 “那就走吧,反正过不了也能凭本事逃过去,不至于被逮着,等明天柔姐回来给安排一下。”花想容无奈的继续跟着上官逸冒险,倒是不抱有什么希望。毕竟真要是有钱就能过去,东海那帮人就太不把边关安全当回事了一些吧?实在过不去就算了,等安意柔回来的时候,让她帮帮忙就行了。作为实打实的阵法大师,医毒圣手,她可是超级抢手的资源。大势力可不管外面安意柔的名声如何,那都是以讹传讹的,真正如何,值不值得拉拢,可不可信,他们的情报部门都分析过了,结果就是:只要能拉拢安意柔,放几个人过去算什么事情?就算身份有问题又如何?出了事才是更好不过,运营一下就是一份人情啊,日后你有什么需求,找她一说也就是板上钉钉的小事,根本不用求爷爷告奶奶的。 上官逸耸耸肩,对她的质疑没有任何表示,由奢入俭难,有安意柔带她一段路后,自然对他这种小辣鸡没信心,很正常,更何况是去大光明寺这种地方,就更正常了。不过,就算是再难,路终究是要一个人走的,等她调整一下就好了,做为一个刺客,下意识的依赖别人可不是正确的做法。 两人就这样摸着路子找到大光明寺的和尚把守的关口,这些人倒是心大,或者说是对自家的事情有逼数?知道不会有人走这过,所以根本就没有把守的样子,都在打坐,念经,做着日常的功课。 和尚做事认真,有一说一,虽然在这里设关卡的原因并不是不让人进入东海,而是为了牟利,但是这些大和尚依旧做的一丝不苟,没有合适的理由,甭想进去。 走私交易是暴利,需要穿过国界办的事情也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这种情况是很难彻底消除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利益达到一定数值情况下,规则和惩罚都没有用,铤而走险是常态。 堵不如疏,所以东海的策略是扒皮,收取高价的过路费。 不过它并不自己做,而是把群山出口到官路的各种途径入口都分给了各大势力,它再从各大势力的手里拿一部分钱,自己只把守通向官路的一些入口,不仅节省人力物力,还能用利益把各大势力绑在自己的战车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这个措施引起的各种仇恨也会被分摊,而且还不会出大纰漏,相当完美的措施。 表面上只是为了捞钱,但是却在根源上卡住了一个底线,利润达不到这个底线的人就别来东海了,亏本。如此筛选了一遍后,剩下的那部分管理起来就容易很多。 对于需要进出边界办事的个人或者势力,走这条路也要方便快捷的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就当是平常走路一样,直接一路绿灯;脸面不够就银子来凑,两个都不够就别丢脸了。毕竟相当一部分程度上,脸面=实力=银子,有实力的人大都有不小的名气,也不会缺银子花,这是一般规律。 这样搞,虽然太过真实了一点,但是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却比偷偷摸摸的钻空子偷渡什么的舒服了不知道多少,刷足了他们的好感。 赚钱,拉拢势力,控制边关,结交朋友,一个措施完成了这四件事情,真的很了不起。 这个措施,上官逸听说的时候,都有点惊讶,好奇是谁提出来的,却被告知是东海的宰相君易凊,一手把现在的东海皇帝扶持起来的君易凊。 上官逸对此叹为观止,有这样的大才者,何愁东海不兴?反观中甄,诶。 轻叹一声,上官逸撇除这些杂乱的思绪,开始思考怎么忽悠这些和尚,让他们先放自己过去。 是的,虽然说可以银子开路,但是那也要有一定实力,或者说有一定江湖地位的。上官逸和花想容固然战斗力尚可,但是都是初出茅庐的小家伙,就算是在中甄那边搞了一通事情,那也暂时传不到东海这边,而且真正能当主角传出来的,恐怕只有墨家那件事。他们的角色并不光彩,而且处于绝对弱势,对提升江湖地位没什么帮助。 所以他们两个就属于特殊情况,有一丢丢实力,莫得名声,但是很有钱。这也是为什么上官逸选择走这里的一个原因,大和尚们不会因为你钱多就想抢劫你,当然,也不会因为你钱多就让你过去。所以就需要忽悠他们,呸,和他们好好的沟通交流一下,让他们放上官逸和花想容进去。至于怎么沟通交流… “站住,什么人?”一个和尚猛地睁开眼睛,做别的事是被允许的,但是本职工作也不能落下,他们是把守这个关口的。 “我们是来自遥远地方的神的子民,佛的信徒,我们想要从这里借道去大光明寺,去那里见识一下佛教圣地,增长一下见闻。”上官逸自我介绍了下,一通开场白直接把大和尚说懵了。 神的子民,佛的信徒? 这是什么东西?他们怎么没听说过,就算是每天吃斋念佛,心诚向佛的他们都不敢这么说,你又是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居然如此嚣张。 上官逸的开场白直接让所有人,或者说是所有和尚睁开了眼睛,认真的看着上官逸,看看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他们的意思大概就是:编,继续编别停,编不出来打死你。 “佛曰: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你看到的都是主观意识的产物,兴许我看上去只是一个不通世事的孩子,兴许我看上去并没有佛教徒的样子,但是这只是表面罢了,是大师们根据既有的经验对我的判断,这是偏见!只有看破这一层,大师们才能看到我那一颗真诚向佛的心。我们不远万里,历尽各种危险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瞻仰我佛的英姿,再为心中的谜题求一个答案。佛曰:“众生平等。”还请大师们网开一面,不要对我们有什么偏见和误解了。”上官逸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说完这么一段话,现场还是死寂的,从头到尾都没有第二个人说一句话。 上官逸眨眨眼,凑近了一个一看就是领头羊的和尚。这个和尚年纪不大,和上官逸相若,偏偏众人隐隐以他为中心,地位肯定是超然的,而且青涩稚嫩,绝对是上好的突破口。上官逸掏出一把银票来,一边递过去一边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无论做什么都需要付出代价,我听说供奉佛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点钱算是我们为修葺佛祖金身贡献的几分薄力,而这点,是香油钱,也是给佛祖他老人家的。大师别拒绝,都是对佛祖的一片心意,我相信佛祖他是不会拒绝我的赤诚之心的。” 上官逸在这里说的薄力是四百两银子,香油钱是三百两,这个手笔还是不小的了,甚至可以说是很大方了。关键是他还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这钱不是给你们的,是给佛祖的心意,你们只是代为收取罢了,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拒绝我。但是最后,这些钱还是到了大光明寺手里,怎么花也是大光明寺的事情。 这一点,上官逸知道,花想容知道,那些和尚其实大部分也都知道。偏偏和尚们就是无法拒绝这样的理由。 以往也有商人用类似的方法想从这里过去,毕竟把守的人是大光明寺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后面的路径要相对安全一些,没这么多盗匪想截胡。但是毫无意外的是他们大都失败了,能从这里过的人寥寥无几。 原因就是神态,语气,动作三者搭配起来要没破绽,大和尚不擅长察言观色是真,但是真想骗他们,而且还是用这种涉及他们擅长且尊重的佛学思想来忽悠他们,难。他们倒不管你说的是不是歪理,和他们的正统思想有没有差距,他们只关心你是不是假的佛教徒,或者说是不是佛祖的假粉丝。 对于那种满脑子都是拿钱买路了事的人,他们都是抓起来送官府的,哪管你开出什么条件,给了多少银子。偌大的大光明寺基业不至于需要这个关口撑着,顶多也就是个额外的营收,鸡肋一样的存在,说不上在意,但是也不能不在意,所以干脆就拿来历练弟子了,出什么事都有他们在后面兜着呢,翻不起波浪来。 这就是大光明寺的底蕴,所以它的弟子只要按照寺规来就好了,其他随意。这也是这些人为什么在这里肆无忌惮,玩忽职守的做自己的事情的原因。但是这一次他们碰上了上官逸,这人是他们应付不了的奸诈恶徒,看上去很像是正经的佛教徒,说的理由也很贴切,姿态也够,心意也不错,似乎没有拦着他的原因,但是心底这股子不愿是怎么回事? 那个和尚捏着手里的银子,心里在做着斗争,最后刚做好决定:不放他过去的时候,就见上官逸双手合十,微微躬身,神情肃穆庄严的说了一句:“。“ 他连忙还礼,却再也没有了拒绝他的理由,实在是太难选择了,一方面是虔诚的信徒,另一方面是冥冥之中的感应,只因为第二点就否认第一点的话,太草率了,到时候也会被师父责罚的。左右不过是放进去两个人罢了,问题不大,应该是掀不起波浪的吧? 就这样,在一堆初出茅庐,被师长派来历练的不经事故的小和尚的羞涩下,上官逸他们两个不仅成功的过了这道关口,还拿到了大光明寺的通关木牌。这块木牌相当于是说这两个人经过大光明寺的检查,是没有问题的。一般能拿到这样的木牌的,都是和大光明寺有一定关系在的,后面的关口都不会为难,直接绿灯就完事了。 花想容看的目瞪口呆,虽说上官逸的演技确实不错,但是你们也没必要就这么草率的给了他木牌吧?你这是引狼入室你知道不知道? “走吧,大师们再见,改日必当登门拜访,聆听教诲。“上官逸对着花想容说了一句后,和那些和尚告别,不愧是佛教的花朵,宅心仁厚,好糊弄啊。 花想容不敢相信归不敢相信,但是说到混过去这种事,她是一点也不含糊,不紧不慢的步调同样看不出什么破绽,神情也是从容不迫的,就好像她的同伴说的都是真的一样。骗人这种事也是她的专长,若非不是执行任务的话,花想容没有这么厚的脸皮,她做的肯定比上官逸好。 两人就这样混过了第一道关口,后面的就没有这么麻烦了,更何况他们还有了大光明寺的木牌做保,根本就不用担心过不去。 “怎么样,我的方法还可以吧?“上官逸在走了很远的距离后,忍不住得瑟道。 “欺负老实人,鄙视你。“花想容淡淡的说,她看不惯上官逸得意的样子。 “我哪有,欺负他们的话,应该让他们给我钱的,现在我可是亏了七百两呢。“上官逸掰着手指在花想容面前晃了晃。 “但是你收获的可不止这么多哦,不仅这些关卡无忧了,甚至还为去大光明寺打下了基础,日后再去拜访大光明寺也不会显得突兀。还告诉他们你是一个土财主,等你去的时候,就不会是普通人一样的待遇了,而是直接上升到贵客的程度。这些还不值七百两银子?”花想容毫不客气的拆穿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是真的有点欠打了。 “哈哈哈,去人家家里拜访总归是要提前说一声的,我这也是礼数啊。而且过了关口就好,顺利比不顺利要好的多,你就不要在乎这些有的没的了。吃一堑长一智,谁还没吃过亏?”上官逸扯开话题,谁亏谁赚这种问题说不清的,就像花想容说的一样,他用不在乎的钱财得到了他需要的一些东西,这是血赚的。大光明寺也没亏,他们两个不是什么奸细敌对,去大光明寺除了玩耍就不会做危害大光明寺的事情,也不敢做,他们白拿了七百两银子,同样是血赚。 “你啊,这一路上我就没见你吃过亏,只看见你算计别人,让别人吃亏。”花想容无力吐槽,这个“别人”自然也是包括了她在内的。 “吃亏是福,我都把福气让给他们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更何况我其实也有吃亏的,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常在河边走,不可能不湿鞋,我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上官逸怅然的说,就比如说接下了天城之主的因果这件事,其实就是血亏了。但是即便如此,他也还得守着这个秘密不让人知道,不然只会更加麻烦,而不会对情况有所帮助。 “那,接下来去哪?直接奔着大光明寺去?”花想容转移了话题,玩笑归玩笑,事实如何她还是清楚的,这世上的天才哪个不是经历了种种事情才历练出来的?生而知之的,终究是传说,也只存于传说。 “不,大光明寺离这里还有一段不近的路,我们直奔大光明寺固然快,但是不妥当。谋事者,三思而后行,绕远路去江南城,在那里歇几天找找情报,然后再出发去大光明寺。”上官逸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花想容并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她早就知道上官逸不可能直奔大光明寺去的,除非他在里面有靠山,背景,身份很硬,随随便便就能帮他处理了他要办的事情的那种帮手。有的话,根本没必要做功课,过去就是了,轻轻松松就能解决。但这显然是没有的,所以就需要找个落脚点,然后多做功课了,越多越好。 其实,还是有一点是花想容没想到的,那就是去江南城落脚。江南城是东海一座很有名气的大城,依山傍水,风景甚好,文人墨客最喜欢的地方,江湖儿女也不差。山是指大光明寺所在的山,虽然离江南城有点远,但是以大光明寺所在的地方来说,最近的大城确实就是江南城了。水是指九江,顾名思义,是上游的九条江水交汇形成的河脉,具体是哪九江交汇形成的就不再提了,没有必要。只需要知道这条江水滔滔直下,湍急无比就够了。其实,这条江水离江南城也很远,一眼过去给人的根据是远到让人绝望的那种。九江之南的城镇其实不少,但是只有江南城叫江南,其他的城镇都不行。原因自然是景色和氛围,去过的人都忘不掉,就算不喜欢江南城的阴郁婉愁,细致精巧,也得承认这里确实是美,不同于其他城市风格的美。 江南城以美出名,美的却不只是景色,还有人,江南女子温婉精致,声清体柔,加诸史上的种种韵事,更是让男人为之疯狂,对江南城就愈加好奇和向往了。 这,也是花想容没想到的原因。落脚点还有一个城镇可以选择,虽然没有江南城这么出名,但是却近,而且更符合这家伙的风格,但是他却选择了江南城,不得不让人多想啊。还是说,他要送玉佩的那个女人就在江南城呢?或者说不愧是男人… 经过安意柔的洗脑,就连花想容都开始有点对渣男事件过敏了,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能往上边联想。 上官逸无辜的看着神色慢慢的就不好起来的花想容,听说女人每个月都有几天怪怪的,会多疑,脾气也会很暴躁,难不成她的就是这几天?他明明什么奇怪的话也没说。虽然选择在江南城落脚确实有几分私心,但是那也只是想借清歌传点东西回去给傅长安,没什么别的想法,这家伙是不是想歪了? 不过,到最后上官逸也没有澄清什么,清者自清,刻意否认什么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就让时间来说话吧。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畅通无阻的通过了所有的关口,正式进入了东海,开始了这次东海之旅。 另一边,大光明寺的关口也到了上面过来检查的时间,那个带头的和尚老老实实的把上官逸的事情告诉了他的师父,也即是这次历练的负责人,一点也没有隐瞒。 “哈哈,倒是个有趣的小鬼,奸猾的不行。”他师父听了后哈哈一笑,也没怪罪他放人过去,甚至连他的徒弟把木牌给人家都不管。 “师父,我是不是做错了啊,我总觉得他会给我们惹麻烦。”小和尚很是忐忑,他的直觉向来灵验。 “做错?人谁不会犯错呢?那小家伙有一句话其实说的不错,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你看到他,也听到他的花言巧语,却不知道如何应对,那一刻你就已经错了。你犹豫了,你再考虑是挽留一个有钱的施主重要,还是排除可能的威胁重要,他看出了你的犹豫,所以他打断了你,打乱了你的节奏,然后你输了。”老和尚认真的给他的徒弟分析着这些东西,他的徒弟哪都好,就是死板犹豫了一些,这是很不好的习惯,所以还需要历练,更多,更残酷的历练。 “是,我认罚。”小和尚听着师父的话,跪下就要接受师父的责罚,师父很严厉,不允许他犯错,但是他还是经常犯错,责罚很重,但是他从不辩解什么,错就是错,对就是对,他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 “你又错了。”师父摇摇头,继续说:“你虽然输了节奏,但是主动权依旧是在你手上,你说一句“不行”,他就不敢越这道线一步,这一点你知道,他也知道。所以是你放他走的,因为你觉得也许他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样是佛教徒,甚至还很卑鄙,但是口口声声,信誓旦旦说要拜访大光明寺,为佛祖捐献钱财的他,比你以前遇见的那些虚伪小人要好。你觉得放他过去也许会有麻烦,但是未必不是好事。” “是,弟子认罚。”他低下头说,知子莫若父,师父了解他。 “但是你没错,就目前来说,你只是放过去了两个为佛祖慷慨解囊的陌生人,他们并没有出任何岔子,也没有给我们惹麻烦,就是这样。”师父大转弯的一句你没错,说的小和尚一脸懵逼,他到底错没错? “错没错这件事,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罚你抄《金刚经》十遍,诫律法规五遍,《道德经》十遍,抄的时候好好思考一下,抄完后跟我论法。”师父摇摇头,给他的弟子布置了让人闻之头皮发麻的功课。 凡所有相,皆为虚妄。 错与对,本就没有这么重要,透过这层皮囊去看本质得失的话,就是另一种概念了。同样的一件事,过了一年去看,过了十年去看,可能自己都觉得结果是截然不同的。徒弟错,错的原因不是他做了什么,而是他没有自己的节奏,被人家带偏了,错在他不够果决,经验不够老道,涉世未深,这一点怪他这个师父。 所以这一次历练的时候,他把小和尚拿出来烤,让他多独自经历一些事情,增长阅历。明明都是差不多大的孩子,人家都能一个人行走江湖了,自己的这个却还稚嫩的紧,这怎么行?其实这次让徒弟遇见那个孩子也是一件好事,毕竟在寺里能打击到他的人几乎没有,江湖上的虽然平时有讲给他听,但是让他去和他们争锋还早了点,再怎么说也要等到离都盛会的时候吧。 你也不要怪师父,你是注定要继承我的衣钵的,我不对你残忍,以后就是那些凶人对你残忍了。 徒弟不懂师父用心,却也照办,从他记事起,他就跟着师父,师父说什么他做什么。最近师父因为他烦恼,他看的出来,却不知道怎么疏解师父。只能尽力的把师父吩咐的事情做好,不给他添更多的麻烦。他知道师父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和他说,又或者是有很多很多的道理想讲给他听,但是师父说不出来,有些道理必须得自己去悟才能懂得其中真意,就算是徒弟有慧根,也只能是似懂非懂的样子,这样反而更加的危险。 出于种种原因,这世上,总有一些话不能说。也许是沟通交流就能解决的问题,却总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让人抓耳挠腮的猜来猜去。这样很累,却又无可奈何,我怕我说出来却得不到想要的结果,我怕我说出来误导你,让你走上歧途。 我害怕。 这就是师父不说的原因,简单而又复杂,是师之爱也是父之爱。 第121章 各种蹊跷 上官逸他们奔着江南城去,一路上可以说是诡异的顺利了,偶尔会有因为花想容的美貌而蹦出来找死的路人甲,或者是劫路的强人,但是也只是偶尔,实力也很一般。相比从鬼都到混乱之地那一路,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差距。 “突然有点不习惯了啊。”上官逸在茶摊上喝着茶,感慨道。 “你有什么不习惯的?这句话应该我说。”安意柔瞥了瞥茶水的色,闻了一下味后才放心的喝了下去,这是被那一路搞出来的阴影。相比百毒不侵,什么都敢往嘴里塞的上官逸,她可是惨的太多了好伐。 上官逸哪里敢接她这句话?几次出生入死后,他们已经很熟稔了,花想容现在欺压他都不要理由的,更何况还是在这种她吃了很多苦头的事情上,上官逸不仅不敢说风凉话,甚至都想找个洞钻进去来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了。 “还有多久到啊?”花想容无力的说,要是有人追杀,搞事情也就算了,问题是没有,就单赶路,无聊透顶了,一点也不刺激,还没乐子找。 “快了快了。”上官逸依旧是那句话,听的花想容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客官是要去江南城吗?”花想容刚要发作的时候,却被店家一句话制止了,不是因为要在外人面前保持形象,而是店家的语气像是…江南城出了什么事似的。 “是啊,怎么了?”上官逸扔了一点碎银子给他,示意他接着说。 “前几天,君大人过来江南城视察,遇刺了。”店家凑近他们两个,声音拉到极小的说,哪怕除了他们两个就是店家自己的人了,也一样。 店家的讳莫如深显然激发了上官逸的兴趣,他脑子转了转,就想起了一个人,君易凊?店家说的这个人是君易凊? 上官逸吸了一口力气,惊讶的问:“是君易凊?” 他这句话提醒了还没想起来是谁的花想容,也吓坏了店家。 “嘘~,怎可直呼大人名讳?不要命啦?”店家连忙警告他。 “是是是,结果呢?君大人怎么样了?”上官逸把声音拉小了追问道,要是君易凊出事,恐怕东海的局势得大变了,由盛转衰都说不定。 “不知道啊,只知道江南城戒严了,进出查的很严,恐怕不好进的。”店家摇摇头,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听这个意思,有路子?”上官逸似笑非笑的盯着店家,他敢肯定店家知道的绝对不止这一件事,但是偏偏捡这个来说,恐怕是别有用心。 “哈哈哈,这怎么可能?两百一位,只限今晚。”店家干笑两声后,小声的说。 “一百。”上官逸把玩着杯子,似乎什么都没说。 “两百,拒绝还价。”店家摇头,上官逸砍价太狠了,他们也是冒着风险的啊。 “一百五,不行就算了。”上官逸继续手上的动作,表情都不发生变化了。 “成交!”店家有点撑不住了,这小子的气势太稳了,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压迫力很强,而且一人一百五其实已经很赚了。 花想容鄙视的看了一眼上官逸,两个人也就四百两银子,非得砍下来一百两,又不缺这点,之前买路就随随便便七百两扔到人家手上,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会儿又开始小气起来。 上官逸无辜的眨眨眼,他又做错了什么吗?他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啊,还是说…她亲戚真的来看她了?所以连带着看他都不顺眼的,最近要不要离她远一点? 店家去联系人了,大概还有两个时辰天黑入夜,他得动作快点,把这事安排妥当了。要知道,他开一个月茶摊也未必能弄到三百两银子,现在都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做到,不好好赚一笔那就是憨憨。 店家这一走,茶摊里就留下上官逸和花想容坐在这,还有一个店家的帮手小伙计,一个厨师。 上官逸让小伙计去一边候着,然后开始和花想容说起了悄悄话:“一会儿但凡有点不对劲的情况出现,我说一句跑,咱们就溜了。” 花想容心里一惊,面色不变的说:“你发现了什么?” 上官逸摇摇头,说:“没发现什么,但是你觉得一个这样的店的店家,有本事带我们过去?背后肯定还是有别人的,只不过不知道是谁就是了,说不定就是君易凊。” “他不是说了只限今晚上的吗?说不定人家有什么亲戚朋友在城门管理什么的地方当官,能开个小掩护。更何况君易凊都被刺杀了,生死不知,情况不明,这你都能把黑锅扣在他头上?”花想容翻了个白眼,他是魔怔了吧,什么锅都往君易凊身上甩,难不成是有仇怨? “如果君易凊出事了的话,全城戒严,又怎么可能有人为了区区三四百两银子铤而走险?这抓住可是要杀头的,除非背后有人支持他这么干。如果君易凊没出事的话,不出意外是要顺着这次被刺杀的事件追查下去的。最好的方法就是表面戒严,暗地里再放一些饵料,钓大鱼。不管是哪一条,对我们来说都很不利,这次的混水趟不得。”上官逸抽丝剥茧的分析着,有理有据。 花想容也在思索,东海宰相君易凊,这个人她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他被人称为撑起东海半壁江山的男人,足智多谋,材略过人,着实了得,但是具体性格什么的,她不了解。如果她是要杀他的人,那么理由一定是为了毁掉东海的这个关键之关键的人物,一击不成必有第二次,不死不休。所以一定还会有别的招数在背后等着君易凊,即便不知道君易凊的性子,可天才大都有一个优点或者缺点,骄傲。如非力不能敌,他绝不会选择就这样忍气吞声,默默的离开江南城。君易凊会力不能敌吗?答案是否定的,这整个江南城的力量恐怕都能被君易凊调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不是说说的。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离开江南城?反击是绝对会反击的,只是手法问题罢了。这样推测的话,上官逸说的情况确实很有可能。 “所以,我们一会儿要跟着他走吗?”花想容小声的说,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她这会儿也清醒过来了,无聊久了,连智商都有点不在线了,这可不行。 “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吧,单是因为猜测就把他划入黑名单未免有点草率,如果他带来的同去者超过两个,就不要跟他走了,我觉得咱们可能是要被当成炮灰用了。”上官逸冷冷的露出一点笑容,他不知道为什么来的这么不是时候,赶到君易凊来视察还出了事情的关口,但是倒霉归倒霉,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把他当枪使的。你们若不仁,也不要怪我不义哦。 花想容点点头,算是同意他这个提议。 过了一会儿,店家回来了,红光满面的样子看起来是很顺利的。 “怎么样?”上官逸依旧在把玩着那个茶杯,就好像这是个旷世宝物一样,拿在手上不舍得放下,连自己的正事都不在意的样子。 “都安排好了,一会你们跟着我去找我兄弟,他会带你们入城的,时间是在半夜,方法也算是巧妙,不会被发现的,放心好了。”店家拍拍胸口,自信十足的说道。 “是吗,还有没有其他人一起了,我们两个做这种事有点害怕,要是没几个同伴的话恐怕不会去了。”上官逸淡淡的说出自己害怕,却一点羞耻的感觉都莫得,面无表情的样子就好像一个莫得感情的机器人。 花想容:“…” 她这是交友不慎啊,谎话张口就来?你害怕?嘴上害怕才是真的吧。 “有的有的,别担心了,这种事我们常做的,经验老道,童叟无欺。”店家怎么可能这么明显的鄙视自己的上帝,要鄙视也是收完钱再鄙视啊。 “有几个?”上官逸继续冷言冷语。 “三个,怎么样?”店家有点得意,今晚上可是五个顾客哦,两个一百五,三个两百,一晚上近千两入账,哪怕是对半分,那也是相当之多了。 “太少了,我们两个不去了。”上官逸摇摇头,把一块银子扔在桌子上,就要和花想容离开,再找其他的路子进城也未尝不可,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 店家几次劝说无果,甚至都放低身段把价格一降再降,上官逸两个人却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就好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 “呸,什么东西。”店家朝着走远的两人吐了一口唾沫,少了三分之一的收入,简直不要太心痛。 其实店家的话,他们两个都听见了,尤其是最后一句,却并没有搭理他,人之常情,可以理解,是他们先咕了他的,他有怨气也正常。 “天地之崖,日月无央,岁月朝暮,是为吾乡。” 一段悠长的话在渐浓的夜色里慕然响起,虽然只是寥寥十六个字,却被奇怪的语调说的很是漫长,带着浓厚的沧桑感。 “躲起来,快。”花想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听见天地之崖四个字的时候,她就想到了是什么,拉着上官逸躲在了路旁的树林里,连马都没想着掩藏。 上官逸虽然不解,但是也嗅到了危险的感觉,就这一手传声,对方的实力就不会低于三重天,更何况具体战斗力如何还不一定呢,要是遇见那种战斗力比拟傅明秋的怪物,跑都跑不掉。 过了一会儿,上官逸终于明白了花想容为什么这么紧张,他们两个其实很相似,胆子都很大,但是有逼数在心里面,该怂的时候怂起来绝不犹豫。 四个人抬着一个轿子经过,还有一个老头在旁边神神叨叨的念着什么,看样子就是他读的刚刚那句话。 这个场景固然很寻常,但是,细看之下就会发现不同寻常之处。轿子是喜轿的样式,但是颜色却不是象征喜事的大红色,而是白色。那四个轿夫,脸色都很惨白,四个人身形同步的用脚在地上一点就带着轿子移动出去很远,看样子一点也不像是活人,更像是鬼一样。那个老头倒是面色如常人,但是他的气势却完美的融入了这个四鬼抬轿的局里,一点也不显得违和,而且神神叨叨的他或许才是最恐怖的鬼吧? 暗淡的月夜遇见这样的事情,恐怕是个人都会感到害怕的吧?上官逸有点惊悚,但是却没什么额外的动作,他稳得住。 所幸,那几个人只是路过,看都不看上官逸藏身的这边,也不管放在路边的马,几步跨过去,就不见了,一切就好像是人的错觉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上官逸当然知道这不是错觉,只不过看见他们,他的右眼皮不停的跳,感觉相当的不好。 “夜魇的人,如你所料,君易凊的对手不会这么容易的放弃杀他,看他们的方向,恐怕是去江南城的,君易凊恐怕不会好收场了。”花想容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有点担忧。她不是担忧君易凊的安危,而是担忧他收拾不了这些人。夜魇可不是什么好人,行事肆无忌惮,视人命如草芥,霸道的不行,她真的厌烦他们,但是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忍着,谁让对手太强了呢? “夜魇?”上官逸回想了一下,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认识这个组织。 “不用认识,听见类似刚才的那句话,就找个地方躲起来就好了,如非对你有兴趣的针对,一般不用担心。如果有实力的话,对他们斩草除根就对了。”花想容摇摇头,实在是不愿意讲给他听的。 “快说快说,我总得思考一下下一步怎么走吧?一个势力的情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又不是关于你们的机密。”上官逸鄙视的看了她一眼,居然还卖关子。 “他们的行事风格就像你看到的这样,只不过他们暗地里还有很多阴兵什么的,估计正在或者已经混入了江南城。他们也可以说是一个杀手组织,只不过,杀的人就没有简单的,可以说都是棘手人物了,像君易凊肯定符合他们的标准,然后有人花大价钱买他们出手。他们给钱什么都干,而且不择手段,你一定要小心他们。”花想容大致的说了一下,一脸慎重的叮嘱上官逸。 上官逸听完后,陷入了沉思,又是一方入局,这个君易凊是挖了人祖坟吗? 第122章 所谓真香 “你不会是想掺和一下吧?”花想容看着上官逸沉思良久,眼里似有挣扎,好像在纠结一些难以抉择的事情。她内心有一点蛋疼,这家伙不会是想搞什么幺蛾子吧?夜魇的人都已经来了,这件事已经上升到另一种境地,二重天能参与的份很少很少的境地。如果他和君易凊相交莫逆,为他犯险也就算了,但是他们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再掺和就有点事精了吧?自己的事情先处理完再管闲事啊,你这家伙。 “放心吧,我和君易凊没什么关系,仇怨或者恩惠,都没有。我可以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他,但是那也只会是因为,这天下还需要一个名相君易凊,仅此而已。至于现在的局面,我知道危险,不会节外生枝的,更何况我还要去大光明寺呢,扯上君易凊的话,大光明寺不知道去不去的了,监狱可能是要走一遭的。盛名之下无虚士,看着吧,夜魇未必就能讨得到一个好。”上官逸摇头,他只是在思考,君易凊遇刺是否也和天城之主的布局有关系。 “我希望你不只是说说而已啊。”花想容无力的说道,谁知道这家伙到时候会不会热血上头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就算不是热血上头,也很难保他不会因为自己的什么谋划来趟浑水啊。 “拭目以待吧。走,去试试佛面是不是还好用。”上官逸看出她的不信任,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自己对君易凊的确有点异常的格外关心了。 这天下确实需要一个名相君易凊,可是中甄不需要,所以上官逸既想杀他也想救他,矛盾吗?是的,立场不同罢了,站在黎民苍生角度,君易凊决不能出事,但是站在中甄之臣子角度,东海死了一个君易凊就能让与其接壤的边关稳定下来,甚至还能借此反扑,何乐而不为呢? 这是矛盾,他还不知道怎么解决的矛盾 花想容不知道这些,只是想了想上官逸说的佛面,是指那块和尚给的木牌?那个东西保他们过了关口就已经很强了,还想靠它进入江南城?你当它是什么?东海皇帝颁布的敕令吗? 对于她的疑惑,上官逸并没有解释,只是带着她往江南城出发。 是的,大半夜的,江南城还有一扇小门是开着的,这就是繁华的江南城,也是富饶无比的,夜晚从来都不是一天的结束,或者说不是所有人一天的结束,对于一些人来说,黑夜降临才是这一天的开始。 这扇门虽然是打开的,却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入的,平常的时候,可能提供一下自己的身份证明,交点钱也就进了,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就只有江南城的官府批准下来的证书和一些达官贵族的实力可以在这个时候通过这扇不夜门了。 上官逸要进入的就是这扇门,只不过,他的手段就很有意思了。先是贿赂守门的士兵,但是哪怕收了钱,对方还是要他们两个的身份证明,给多少也没用,钱是钱,命是命,你给再多钱我也不会拿我的命开玩笑。收贿赂这种事,连上面都是默认了的。但是他们的意思是:你可以收钱,但是不能出差错,出了差错的话,你的脑袋就和你的身子告别吧,哪怕是一点差错都不行。 上官逸哪里有合适的身份证明给他看?所以他遮遮掩掩的透露出自己是在执行门派的特殊任务,身份什么的不好透露,要不然会给师门惹麻烦。 守门的士兵不屑一顾,直接就丢出来一句:“拿不出来合适的身份证明,你今就别想进去,老老实实的哪来哪回就对了,我也不抓你。”他守了这么久的城门,什么场面没见过?不就是师门的特殊任务吗?你就是来奔丧,也得给我出示合适的身份证明,要不然别想进去。 事实上,这一点是上官逸早就想到的,他要是收点钱就放他们进去,上官逸反而不敢进。这时候就该木牌上场了,上官逸凑近了士兵,拿出来一块木牌在他面前晃了晃,看着士兵的眼神从迷茫的鄙夷(认不出这是什么,反正不是身份证明和通关证书就对了)然后变成了:一丝了然和惊骇。见多识广的他也认出了这是大光明寺颁发的通关木牌,本身没什么好稀奇的,就是和某个势力有些渊源,得到了照顾,后面的人觉得需要给我面子的,就直接放他们过去就是了,所以上官逸他们两个才一路绿灯,畅通无阻。但是现在,上官逸拿这块木牌过城门的操作就有点骚了,看的守门的兄弟都愣了。 这场面,他还真没见过。 拿势力信物充当身份证明的玩法,他见过,而且不少,一般都是身份有问题的,有的可以放进去,有的不可以;但是拿着大光明寺的信物这么玩,他是第一次见。 大光明寺很少发放这种东西,给外人的就更少了,那些大和尚也用不着这个。因为江南城离大光明寺不算是太远,他们偶尔会派出一些人来采购物品的,守门士兵也认识这些出来采购的人员,根本不需要这种木牌也就给过了。所以一开始他没有认出来也算是正常的。 但是认出了的话,问题就大起来了,应不应该放他们进去呢?要知道,他们可没有出示身份证明,木牌上也不可能有说明这些,贸然放不明底细的人进去,不妥,哪怕是和大光明寺有关系,那也不妥。这要是换成其他的势力,直接拒绝就好了,根本不用这么纠结,但是这是大光明寺。虽然他们的行事风格并不是这样子的,但是大势力都有一些自己的小秘密,需要隐秘的处理,偶尔会有人打着他们的旗号来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这也正常,他见的多了。 但是,话说回来,问题还是出在‘大光明寺’这四个字上面。高处不胜寒,大光明寺站的够高,也够超然物外,但是这并不是别人不想拉它下水的原因。他们反而因此更加想拉拢大光明寺,只要得到它的支持,那么,他们各方面的实力都会突飞猛进一大截。东海的朝廷就是其中一个这么想的势力,而君易凊也是这件事的推动者,他想把佛教奉为东海的国教,然后拉拢一些大光明寺的和尚去东海的京都坐镇,以此彻底把大光明寺绑在他们的战车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靠着些许不足道的利益有着点联系,哪方做的事情出格了一些就要动干戈的脆弱关系。 守城士兵不懂这些,却被上面三令五申的要求对大光明寺来的人客气一些,不能惹他们生气,更不能把他们拒之门外。谁让这里是江南城,大光明寺的一些人经常出没的地方呢?所以久而久之,他对大光明寺的人有着特殊的优待,哪怕是对一些一看就是不重要的,没什么地位的和尚也是如此。 所以现在,他就很纠结,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有一句话说得好,犹豫就会败北。当守城的士兵犹豫起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输了。 花想容看着上官逸忽悠守城士兵相信了他们是参加大光明寺的隐秘选拔任务的人,来这里补给一下,然后继续出发的场景。她在心里为他点蜡。还好他们不是来搞事情的,要不然你真的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在这里混了这么多年还敢轻信别人说的话。 上官逸的理由其实相当完美,他没有自己说是参加大光明寺的隐秘选拔任务,但是这个任务确实存在,至于这一届有没有进行,他就不知道了,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拿这个忽悠别人啊。 上官逸一顿似是而非的话说下来,守城士兵已经在心里勾画出了他们二人的形象:因为参加特殊选拔任务,不得不暂时放弃自己的身份,以大光明寺的下属人员为身份来执行任务的家伙,此时拿不出身份证明也是正常,毕竟一旦选上,那就和前尘再无关系。因此,在这方面的适应能力也是判决的标准之一。此时他们需要进城,而且亮出了大光明寺给予的木牌以示清明。 综上所述,过,必须给过啊。特殊选拔任务选出来的人可都是关键地位的一些和尚的继承人,也就是说,眼前这两位很可能是以后大光明寺的重要人物,他又怎么敢卡着他们不让过呢? 就这样,他们拿着士兵开的进城证明,光明正大的走进了这座黑夜笼罩下的精致城市,各种建筑的风格都和东海有着不小的区别,也许这就是中甄和东海的文化差异吧?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旅行者立志走遍天下路,看尽人间景了。 “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这样的狡猾,骗起女孩子来肯定无往不利,说,到底祸害了多少无知少女了?”花想容和上官逸走进城后,转了两条街才开始调侃他道。 “一个。”上官逸直言不讳。 “谁,说来听听?”花想容有点兴奋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主动供认了,有八卦听当然兴奋。 “就是你啊,被我随随便便几句话就拐到了这里,简直不要太轻松,你说呢?无知少女。”这是来及上官逸的反击。 “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做被你拐到这里?”花想容顿时不乐意了,揪着上官逸的耳朵就要数落他。 “停停停,先找个地方落脚,有账先记着,你不累吗?”上官逸连忙转移话题,他可不想在大街上和花想容因为这种事闹起来,关乎女孩家的名声呢,他得为她着想。 “也是,我不仅累了,还饿了,去吃好吃的吖,你请客。”花想容松开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狡黠的说,就是要宰你个守财奴,江南城的消费水平可不低呢。 “没问题,先去找个客栈吧。”上官逸牵着马在街上逛起来,他要找找清歌在这里的据点是什么。 “就这家吧,烟雨客栈,名字我喜欢。”走着走着,花想容突然指着一家客栈说道。 清脆悦耳的声音落入人的耳中,让人忍不住去寻这声音的主人,路人惊于花想容的美貌,哪怕是见惯了江南女子的美丽,也不得不承认,花想容的姿色哪怕是在江南也是顶尖的。 上官逸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触,有些皱眉的扫了一眼那些窥伺花想容的人,眼中的警告意味再明显不过,然后看着花想容说的那家客栈,呆了呆,说:“好。” 这家烟雨客栈的烟雨用的都是半象形文字(大概就是文字的一部分被具象成具体的景物来描述文字的意思,具体叫什么我也不太清楚,hhh)其中的点被写作烟雾云雨的模样,各不重复。雨字中有一点正是清歌的标志:乐符流水。不知花想容是否是有意的,但是她选中的这家客栈刚刚好就是上官逸在找的客栈,而且她这一句话,刚好给了他们一个入住这里的理由,不会显得刻意。 上官逸他们两个进了烟雨客栈,上官逸轻车熟路的要了两个挨着的上好房间,然后热水饭菜等等各种事情一并安排了店家,中间还用了暗号和他们接头,表达了自己的需求,最后在小二的带领下进了房间。 这一次他们是分开的,没有睡同一个房间了,异国他乡的地方,暂时都没有人认得他们,又何来杀手紧追呢?就算有一些心怀不轨的毛贼,也未必就能对付的了花想容,或者说肯定对付不了花想容,所以上官逸大可放心的去干自己的事情,也即是选择这家客栈要做的事情。 “笃笃笃,笃笃,笃。”敲门声响起,这个意思是有情报师来对接了,上官逸自然没有避人不见的意思,让他进来了。 这个人打扮成小二的样子,拎着两个食盒,其中一个里面是饭菜,另一个里面是上官逸要的一个机关箱子,还有纸笔。 “最近江南城的情况如何?”上官逸毫不客气的问,一边还拿起纸笔开始写信。 小二一副看不见的样子,把饭菜摆出来。手上不停,嘴上也说着:“最近江南城的局势略紧张,君易凊似乎想完全把这块富饶的城市收入自己这边,但是他遭遇了刺杀,很明目张胆的一场刺杀,偏偏君易凊还就是受伤了,而且不轻,但是也无大碍,不过局势却是紧绷起来了。那场刺杀与其说是刺杀,却不如说是一个警告,警告他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小二给出的答案让上官逸手里的动作微微一停,有些出乎意料啊,这局面变得倒是有点意思,先挑衅一下,再一击必杀吗? “有办法不露马脚的传消息给君易凊吗?”上官逸继续写着,嘴上却提出了一个有点麻烦的条件。 “恐怕难,明面上,君易凊只能依靠江南城里面的力量来做各种举措,但是君易凊这个人能做到现在这种地步,您觉得他可能只是一个莽夫吗?他在暗地里绝对藏了不少的力量,至于是多少,我们也猜不透,只是隐约把握住一点。”小二摇摇头,表示这件事很难办。 “我们和东海,不,和现任东海皇帝一脉的关系呢,怎么样?”上官逸头也不抬的问,在人家地盘上生存就要和人家打好关系,这是最基本的原则,当然,人家看不上他们清歌的话也正常,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嘛。 “这个,其实…只能说比正常的好一些,但是也不牢靠,和其中的一些人攀上了点关系,但是这些人说倒也就倒了,并不值得过多投资,所以进展其实不大。”小二实事求是的说道,并没有因为成绩不理想就掩饰什么。 “你知道夜魇来江南城的消息吗?”上官逸转而说到夜魇的事情,这才是他要和小儿讨论的问题。 “夜魇要来江南城?!”小二有点惊讶,显然是不知道的。 “对,我来江南城的路上看见了四个人抬着白色的喜轿和一个老头念叨着奇怪的话经过,这应该是夜魇的势力吧?”上官逸收起笔,吹了吹信上的墨,没什么要写给傅长安的,虽然有一堆话想和她说,但是写起来却无从落笔。 “没错,夜魇的魉,很难缠的一个家伙,四鬼抬轿加管事,她应该还没来,等她来的时候就要出事了。建议您若是没什么事情要在江南城办的话,还是尽早离去。那是一个疯子,什么都敢做的。”小二的面色也有一点凝重了,夜魇的事情他再了解不过,这次怕不是盯上了君易凊,君易凊也不是省油的灯,到时候鹿死谁手尚未可知,遭殃的肯定是下面的无辜群众。 “你们似乎都很忌惮他们,只有我不了解情况啊。”上官逸笑了笑,把信件和装着玉佩的盒子一起放入机关盒子里锁起来。 “夜魇是一个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他们的实力很强很强,三重天后期的高手有四个,代号分别是魑魅魍魉,他们的首领是一个半步四重天的恐怖高手,代号魇魔。他们行事肆无忌惮,滥杀无辜,但是却未有人能制裁他们,所以,声名臭归臭,没人敢招惹却也是真的。”小二简略的说了一下夜魇的情况,然后承诺一会儿送热水的时候会给一份关于夜魇的详细情报。 “所以,你觉得这个消息应不应该告诉君易凊呢?”上官逸把这个棘手的问题抛给了小二,想听听他的看法。 “君易凊此人有大才,单以东海之子民来说,我希望他能活着,保东海三十年安康。这是我的私心,我是一个情报师,所以我知道的东西不少,这天下乱象渐起,需要有才者来治理。但我也只是个情报师,仅此而已。”小二把话的分寸说的很巧妙,他是情报师也是东海的子民,知道有大劫,不愿意定海神针一样存在的君易凊出事也是理所应当的,但是他说他只是个情报师,意思就是:不论我是怎么想的,只要与你的意见相左,我都不会违背你的意愿。因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是他的本分,他不知道上官逸的身份,但是也知道这是上面的人,需要一些情报支援,所以他很尽职尽责的招待上官逸。 “他确实有大才,只可惜这样的人为什么是在东海呢?”上官逸捏着笔思量,他现在可能就是那只扇动翅膀的蝴蝶,会引起怎样的风暴尚未可知,但是要不要扇动翅膀,往哪个方向扇却是另一回事。 “诶~”,上官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的性子就是这样,如非敌对我卑鄙下流,如非敌可威胁我最重要的东西,他不愿意做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情。也许袖手旁观在很多人眼里并不是落井下石,但是作为深信胖虎理论的上官逸,他觉得只要没有阻止胖虎欺负人,那么都算是胖虎的帮凶。 有点极端,但是他的确是这样认为的。 这件事情上,臭名昭著的夜魇和肩负东海重担的君易凊,帮谁不言而喻。 是的,他选择帮助君易凊了,哪怕可能是给自己挖坑,他也要这么做,只为一个自己无愧于自己。 “唰唰唰。”上官逸在一封信上写下几行字,然后扔给小二,说:“去把它伪装成血书,然后给我准备一把强弓,一会儿我去送信。” 小二有点懵,他自然猜到了上官逸的一点心思,都说是伪装成血书,里面的内容恐怕是相反的,也就是提点君易凊。但是你送信的方式…直接射到人家门上是不是太嚣张了?你就不怕惹恼君易凊,不仅落不到人情,反而会被他追杀吗? “快去,山人自有妙计。“上官逸不耐烦的催促道,自己救自己未来的可能的劲敌,这种事情,换成其他情况,他可不会做,自己都觉得自己蠢。 “好的。“小二把机关盒子装起来一起带走,明天第一时间,这个盒子就会离开江南城,以最快的速度去往它应该去的地方。剩下的事情,小二处理的有条不紊,办事能力确实了得。 过了一会儿,上官逸吃完饭,拿着小二刚刚送过来的关于夜魇的情报看了看,突然有点怂了,这要是在东海被他们盯上了,还混不混了?他可不是在这里办件事就走的,说不定得呆到离都大比快开始的时候,这可不是一段短时间哦。以夜魇那疯狗一样的性子来说,但凡让他们知道你坏了他们的好事,那就是和你不死不休了,非要把你搞死不成,躲到哪里都不好使,他们就是你的梦魇,折磨你到死的那种梦魇。 “砰!噗通,咕噜咕噜……“ 上官逸正纠结的时候,花想容的房间一声爆响,一个物体被踹飞,撞破窗户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才停下来,也不知道还活着不。 “怎么了,怎么了?“上官逸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花想容的房间,然后以更快的速度窜了回来,”砰“的一声关上门后才心有余悸的靠着门舒了一口气。 花想容是只着里衣,湿漉漉的样子,香艳无比。显然是刚从澡盆里爬出来,没想到却遇见了一个采花贼。可惜,采花贼来的时间差了一点,花想容也不是什么柔弱少女,那人当即就被怒气max的花想容一脚踹到下面,虽然没死,但是也受伤不轻。结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上官逸这时候冲过去怎么可能逃得了好?得亏他反应快,要不然恐怕会被打到下不了床。 过了一会儿,花想容整理好仪容,用锦帕包着头发走出来,眉眼之间的怒气还未消。 上官逸没等她开口就先怒骂起来:“该死的采花贼,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占你的便宜,就算他什么也没看见,我也不会放过他的。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定要给你讨个公道!“说罢,他就大步走出了客栈,似乎是去寻那贼人。 上官逸怒气勃发的样子看的花想容整个人都懵了,这家伙这是怎么回事?刚刚进客栈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一会儿不见就…这是突然得知自家祖坟被那个采花贼挖了的消息了? 花想容不放心他,但是她回过神的时候再去找上官逸又哪里能跟得上他呢?无奈,只能在这里等消息,只不过她的房间是不想回了,弄得一团糟,先在上官逸房里呆一会儿吧。 事实上,上官逸是去做什么了呢? 花想容遇见这种事,他自然生气,毕竟你的好朋友被人欺负,怎么可能不生气?但是也不会这么夸张的当场就出去搞事,一副不扒了他的皮不算完的姿态,这不现实,也不是他的脾气。他要做的是先收拾了那个采花贼,然后换个身份去干一票嚣张的事情,要多嚣张有多嚣张,嚣张的让整个江南城都轰动的事情。 是的,刚刚他还骂人家太岁头上动土,不知死活。这会儿就轮到他真香了,他也要去太岁头上刨一刨,动动土了。 第123章 故布疑阵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今夜要搞事情的人不止上官逸一个,但是要把这两句诗里面的事情做完的,可能只有上官逸一个。 那个采花贼受了伤,虽然一瘸一拐的离开了现场,还想尽力伪装自己,不留下什么痕迹。可惜想法是好的,能力却是不够的。所谓的除去痕迹不过是拿一种痕迹去掩盖另一种,仅此而已。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既然做了,就会被抓到小尾巴,这次来偷窥花想容就是他败亡之始,就算上官逸不来找他事情,也会有别人去缉捕他。 “我只是在做官府应该做的事情,他们效率不行还不允许我这个**来帮忙?我没有必要有什么负罪感的。”上官逸对自己进行催眠,他这不是因为害怕杀人还是什么的,心里过意不去,而是怕事后万一被当成嫌疑人带进去,他可以毫无包袱的装愣充傻,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做,什么都不知道,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随着上官逸追逐的步子渐渐加快,他和那个采花贼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上官逸远远的看见那个人后,放缓了步子,不出声响的跟着他,想看看他要去哪里,是否还会有大鱼在后面。 “嘿,你这是怎么回事啊?从姑娘闺房里跑出来的时候腿软了?摔的这叫一个鼻青脸肿呦。”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冷嘲热讽的意味相当明显。 采花贼似乎走到了自己的地盘,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却听见了同伴的嘲讽。心情低落的他很郁闷的说:“今天遇见了一个极品,那姿色,是个男人都会流口水,还是个雏,就没忍住。” “然后呢?得手了吗?”那人来了点兴趣,他们在这里潜伏了好几天,这货屡犯作案也没见他说谁是极品,怎么这次… “诶,被美色蒙蔽了双眼,没看出来人家的实力也不弱,什么都没见着的时候就被逮住,过了几招我就破窗逃跑了。这不,太匆忙了,崴了脚,摔成这个样子,麻烦大了。”采花贼有点懊恼。 “谁让你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呢?咱们来这里干什么的,你自己心里没数吗?正事没干多少,麻烦倒是惹了不少,到时候我看你怎么跟主子交代。”那人冷哼一声,并没有同情他,他这样的人渣有什么好同情的。 “不是我定力差,而是那小美人确实诱人啊。回头我带你看看你就明白了,那可不是你以前遇见的庸脂俗粉可以比拟的,到时候咱俩联手怎么样?”采花贼突然又眉飞色舞起来,显然是在幻想什么不该想的东西。 “我可提醒你,主子马上来了,该做的事情你最好快点做完,耽误了主子的事情,呵呵,别说小美人,你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那人暗暗咒骂自己这个精虫上脑,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的同伴,怎么就和这个蠢猪分一组了,简直是流年不利啊。 “什么?!不是说主子不来了吗?”采花贼被这句话吓到了,要是让主子知道自己在这里瞎搞的事情,估计会扒了他的皮。 “呵,不来?怎么可能不来,为了君易凊这条大鱼,别说是主子,另外一位大人都想过来,要不是那位大人临时有事,这功劳还不一定到咱主子手里呢。你要是敢坏事,我跟你说,要你命都是轻的,给我清醒一点,好好的干事情好不好?”那人再次重申,希望这个蠢猪不要拖累他。 “不是我冷漠残忍,而是你这个同伴真的无药可救了。”上官逸从他的藏身之处走出来,偷听到这里已经足够了,再多余的事情他也不想知道,总归是和他关系不大的,他也没必要费这个心力去帮君易凊打工,直接站出来全部锤爆,再放一把火就完事。 听着上官逸这熟悉的语句格式,他们两个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人已经偷听了很久?这时候,虽然只是一句话的交流,但是双方都知道对方和自己,今晚只有一方能活着见到日出。 上官逸并没有用剑,甚至出来之前他还给自己戴了一个面具,这一次他希望自己不要露出自己的太明显的特征,他可不要把自己暴露在夜魇的视野里。 是的,他突然膨胀了。 很久以前,上官逸想突破二重天不就是因为二重天已经算是一个尘世间的小高手了吗?但是这些次的经历,他几乎都在面对更强的选手,不停的越阶战斗,越阶战斗,再越阶战斗,似乎又回到了一重天,回到了那个畏畏缩缩,随便蹦出来一个什么人都可能把他杀了的情况。直到花想容一脚把那个采花贼踹飞出去,他才发现,强者固然如云,但是弱者也不少,也许不知不觉的,他已经不再是最底层的弱者了,至少比这些人要强很多。 一直砥砺前行,若不回头看,却也不知自己走了多远。 那两人抽出武器,却无法奈何上官逸,他们是这次行动最底层而且不以战斗力见长的人,甚至连二重天都不是,又怎么能对付上官逸这个在二重天里战斗力超强的变态呢? 上官逸强就强在他没有太明显的短板,所以在他面前,无论是耍阴招还是正面刚或者走为上,都是没用的。哪怕有弱点,却也不是他们两个能抓住的。 上官逸并没有在他们身上耽搁多长时间,这夜色固然浓厚,可也说亮就亮,不抓紧时间的话,难不成等着天亮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搞事情?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了吧,现在这样故弄玄虚的计划几乎就是极限了。在大家都面前上演移花接木,当他是什么?又当他们是什么? 所以他很轻松的把他们两个杀掉后,把他们两个的尸体拖到了之前那个人站立的院子里,他要对这两具尸体做一些手脚,来迷惑这些人的想法。 过了一会儿,上官逸从柴房里出来,他把这两个人扔进了柴房里面,布置了一个简单的定时点火的小机关,不出意外的话,在他搞定接下来的事情的时候,这里就会燃起大火,不过很快会被人扑灭,所以只能起到疑棋的作用。 上官逸回想了一下小二给的情报,接下来他要去偷一把强弓,就是那种罕见的,射程很远的弓。 小二出于各种原因,并没有给他准备东西,当然主要是他们没有这种东西的库存,一家平平常常的客栈,老板也没有什么嗜好,店里藏着一个这种东西,你觉得说得过去吗?城里真出什么事的话,可疑性极大极大。所以小二给了上官逸一份地图,上面标记了城里有这种强弓的地方,意思嘛,很明显。 上官逸思索了一下,决定了去一个离君易凊最近的地方-江南城的兵器库,去那里找一把强弓,嚣张就嚣张到底嘛。 上官逸走出院子,看了看暗中藏着人的角落,微微一笑后开始行动。他这时候又换了一张脸,体型也发生了变化。脸是采花贼的脸,体态也是采花贼的体态,如非对他很熟悉的人,恐怕是认不出来的。上官逸虽然不是易容大师,但是他的易容水平却也是相当不错的,至少应付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藏在暗中的人是足够了的。 暗中的那个人等他离开后才松了口气,他只是感觉这边有动静才过来看看,但是没想到刚好有人出来,还发现了他的样子。本来这也不是什么犯忌讳的事情,但是谁让他和这个家伙有仇呢?被他发现自己过来窥探,保不准又是一顿胡攀乱咬,想想就头疼。 他摇摇头,回去了。这个家伙这个时候不去做龌龊事,反而一身正装的出门,肯定是知道主子要来的事情,现在着急去办自己的任务了,呵呵,你要是能办完,猪都能上天了,我看你这次怎么收场。 他没认出上官逸是假的采花贼,所以他错过了发现真相的机会,也错过了立功的机会。 另一边,上官逸见那个人没敢追过来,也不在纠结这个问题,开始慢悠悠的朝着兵器库那边走着。他从小二那里知道了一些情报后就能管中窥豹的得到一些信息,比如兵器库的防守虚弱,至少相对平常是这样的。 君易凊调用了各种兵力在今晚搞事情,所以今晚是除了君易凊所在的地方和一些特殊的地方之外,其他的重地都是弱点,但是也只是相对的弱点。不是什么人都敢来搞东海官方的重地,真要搞这些地方,他们也拦不住,索性就抽出来一些去做别的事情好了。 这就是君易凊的想法。 事实上,这样想是没错的,别人也未必就能知道今晚上有漏子可钻,就算知道的人,也未必敢来。他们还要在东海混呢,这些地方也没有藏有什么稀世宝贝,珍稀到让人冒着天大的风险来抢的宝贝。所以也就是一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东西罢了,谁看得上呢? 但是,今晚上还真有人看得上。谁能想到会有人为了一把强弓来夜袭兵器库呢?也不是什么稀有的东西啊。 上官逸走到兵器库前面的时候,猛然加速,身形飘渺的冲到那几个守卫面前,或是打晕或是下药,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就把他们全部解决掉。他不敢杀人,偷窃和杀守卫,而且是好几个守卫的概念是不一样的。偷窃只是让东海面上无光,但是杀守卫等于一巴掌扇在东海脸上,狠狠的一巴掌。 没有任何一个大势力能容忍这样的耻辱,更别提是东海这样的庞然大物。只要你敢做,那就是不死不休,东海必倾力掘地三尺把你找出来杀掉,然后挫骨扬灰。 “啪啪啪,好身手。”一个中年人从屋子里走出来,鼓着掌,面色却是沉静的,没有怒气,也没有慌张。 上官逸眯着眼睛看着他,一个二重天后期的家伙,要在他发出求援信号前打败他是有点难度的,看来要换个地方了。 “不知道阁下来这里是想干什么呢?”那人看着地上的下属们,都还有气息,看来是留手了。来这里作妖却不杀人,这是为什么呢? “借一把强弓罢了。”上官逸如实的说,声音沙哑,一看就是刻意这么说话,不让人听出来本音的。 “一把强弓?”那人懵了,居然是这个原因?你怕不是在逗我吧? 上官逸知道他不相信,他神情中的诧异让人看的分明,但是上官逸也没办法,上官逸说的是事实,信不信由他。 那人不信归不信,但是还是谨慎的回到了房间,拿了一把强弓和一筒箭后出来。 “你要的东西。”他把这些东西扔给上官逸,然后警惕的看着上官逸,怕他只是找个理由糊弄他,事实上却是图谋什么别的东西。 兵者诡道也,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这个道理上官逸明白,君易凊也明白,所以这里其实被君易凊藏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如果上官逸进去的话,就会露出马脚,哪怕这个家伙也会死。 上官逸从他的神态里隐隐把握到什么东西,但是他却没有探究的心思。人敬一尺,我还一丈。既然对方很给面子的把他要的东西给了他,那他也要如他所愿的离开这里。而且有的时候,对面的人是真的为你着想,但是你不领情,所以你死了。兴许这个人也是在为他着想吧? 离开了兵器库的上官逸去找了纸笔,重新写了一封信,这次是朱砂为墨,硬是写出了血淋淋的惨淡模样。别问是哪里找的纸笔,今夜披上别人面貌的上官逸就是一个法外狂徒。侠以武犯禁,对于上官逸来说,没有危险的地方,只要他想,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的,都可为他所用。 “咻。” 一声破空之声,一支箭射在了君易凊书房的门上,深深的插入门内,尾部还“嗡嗡嗡”的颤动。 此时,君易凊刚刚商量完事情,把下属赶走后整理一下思绪,走出房门,要回去睡觉,结果才走出书房没几步就发生了这种事。他看向箭的来向,却只能隐隐约约感受到一道微冷,却不含恶意的视线。他知道那里有一个人,他瞄准了自己的书房射了这一箭,却不是瞄准他。箭上似乎绑着一封信,箭的样式是江南城官方的,其中代表的意思,耐人琢磨。 君易凊趁着别人没发现,取下了信件,然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回了房间。 第124章 夜尽风起 上官逸在远远的高处射出这一箭,准确无误(运气很好)的没有射到君易凊身上。真要是一箭射死了君易凊,那他就可以和夜魇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分一半酬金了。毕竟你们还没做到的事情,我帮你们先做了(滑稽)。 把弓箭随手扔到地上,上官逸离开了这里,想来一会儿就有人过来察看情况了。不带走弓箭是因为没有必要,本来就是抢来的东海的东西,带着反而太扎眼,扔在这里大大方方的告诉君易凊,我就是在这里,用你们的强弓射了你,怎么滴? 上官逸跑路的时候,他设计的小机关也发挥了作用,干柴和油遇火苗,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不以一场大火来酬答上官逸的布置? 熊熊烈火几乎在一瞬间就升腾起来,嚣张的火舌在极短的时间里吞噬了整个柴房,也吞噬了那两个人的尸体,然后向外蔓延,朝着不可收拾的地步发展。只是,如上官逸所料,不可收拾是不可能不可收拾的,当火升起之后不久,就有一堆人骂骂咧咧的过来灭火,毕竟虽然人情冷漠,但是可能关及自己的时候,还是很积极的。在这种大火可能烧到自己家的情况下,谁还能淡定的睡觉呢?所以,天微亮的时候,他们就成功的扑灭了大火,也找到了被烧的面目全非的两具尸体,等候官方派仵作过来验尸。 不过现在的天下,死两个百姓就像是死一只鸡一样,哪怕掀起点风声也没用,官府很大可能抓不到人,过几天也就不了了之了,生活依旧继续下去。哪怕现在是特殊时期,官府认真缉捕也是如此。侠以武犯禁,这是最难根治的问题。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在意这件事,他们也不是死者的朋友亲戚,所以灭完火,确定自己家是安全的后,他们就各回各家了,谁白天还没点事情要忙呢?遇见这种事算他们倒霉,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做的缺德事,太过分了。 他们骂的那个混蛋此时恢复了钱泰多的样貌,在离大火有相当远的距离的街上买了一些江南城的特产小吃回了烟雨客栈。 他一回去,就有点懵了。 刚进自己的房间,就看见花想容坐在桌子旁边,手支着脑袋小憩,显然是在等他,但关键是她面前放着自己没收起来的,小二给的关于夜魇的情报。 完了,本来还觉得抓住了一个好机会,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事,还不会被花想容发现是去帮君易凊,但是现在…想掩饰都掩饰不了,花想容也不傻,上官逸不会平白无故的看关于夜魇的情报,加上来的时候还碰见了夜魇的重要人员经过的样子,串联一下就知道,这家伙绝逼是去帮君易凊了。嘴上信誓旦旦的说着不帮不帮,身体却是诚实的,男人啊。 上官逸进门的动静吵醒了浅睡的花想容,她闻声抬眼看向门口,看见了提了一堆各种各样吃食的上官逸。 “追到那个人了吗?”花想容拿起桌子上的情报晃了晃,显然是警告上官逸不要说谎,要不然罪上加罪。 “没有,他很狡猾,我追了很久,追丢了。然后我就想着买点江南城的特色小吃给你,慰藉一下你受伤的心灵。刚好来一次江南城不容易,不吃一下这里的美食,看一下这里的风景怎么行呢?”上官逸还是说了谎,只不过这个谎,并没有骗到花想容就是了。 “是吗,那你倒是有心了。”花想容一语双关的说出这句话,既是在夸奖上官逸考虑的周全,另一方面也在嘲讽他为了这次行动煞费苦心,准备的挺周全,连夜魇的情报,这么机密的东西都能拿到。 “还好,还好。”上官逸干笑着把东西拿出来摆在桌子上。他知道其实花想容不太在乎他是不是去帮了君易凊,她只是觉得上官逸骗了她,还偷偷的找理由把她撇下去做事,甚至连知会一声都没有,这怎么可能不生气呢?换成上官逸是花想容,上官逸也会很生气,分明就是不把她当朋友啊。 上官逸只能好生解释,各种卑微的讨好花想容,希望能让她不生气了,场面呢,如果有旁人,而且是那种刚正不阿还带有一点迂腐的旁人的话,一定会有点恶心的。 “天兵断斩青海戎,地色初分月色红。之子逍遥尘世薄,崖崩劁折何峥嵘。” “尚想燕飞来蔽日,空有当年旧烟月。清歌一曲世所无,帝幸欢娱乐未央。” “岁晏花凋树不凋,月明灯光两相照。朝折暮折登玉墀,暮天屏上春山碧。” “乡国不知何处是,借问哀怨何所为。半垂衫袖揖金吾,日夕悠悠非旧乡。” “取你狗命。” 另一边,君易凊回房后看起了那封被捆在箭矢上的信,心上就这么四句莫名其妙的,文笔一般的诗和最后的四个字:“取你狗命。”简简单单的,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事实上,这也是上官逸的用心了,他在考验君易凊,如果君易凊看不出这四首诗里面的蹊跷,失去了对夜魇的先机而败北也怪不了他,该做的他都做了不是吗?他君易凊实力不够是他的事情。 这是四首藏头藏尾轮着来的诗,说的是“天地之崖,日月无央,岁月朝暮,是为吾乡。”正是魑魅魍魉之魉出现的话语。 君易凊自然不会连这种东西都看不出来,他主攻文,舞文弄墨的事情再熟悉不过了,这种藏头诗藏尾诗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轻轻松松就能挖掘出来里面藏着的信息:夜魇四将之魉,来取你狗命。只不过,这一看就有点麻烦了,正如花想容和小二忌惮的态度一样,那帮疯子确实不好对付。别人还会考虑一下得失,这么做成功的可能性,损失如何,但是夜魇他们不管,只要能达成目的,不管付出什么样子的代价,对他们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当然如果是四将的损失,又是另当别论的,这种级别的高手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拉进组织的,每一个的损失都是对他们的一个巨大打击。如果夜魇四将全死,魇魔也被杀的话,那么夜魇不攻自破,剩下的人根本不足为惧。 现在的问题在于,这封信是谁写的?这样的主意又是谁策划的呢?如果说是魉,那君易凊是不信的,夜魇四将的大致情况,君易凊是清楚的,魉是个害怕麻烦的人,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就懒得去动脑子了。哪怕这次要来杀他,魉没有把握,他也最多只会安排一些简单的战略,真正要总攻的话,还是要硬来。自己是没有想到会有夜魇组织的人掺和,不过其实也正常,他的份量足够人出大代价来请夜魇出手。如果没有人提点,被夜魇的人打个措手不及的话,哪怕是自己布置了后手,也未必能活下去。 写这封信的这个人,应该不是他的敌人,虽然他传递消息的方式很奇怪,透露着一丝不情愿,不管是字体还是送信的方法,都是如此。但是他的提醒却是相当重要,关键的信息支援帮了君易凊大忙,接下来只要调整一下计划后按部就班的执行就好了。 大局已定,只待大鱼上钩。 君易凊的布置,上官逸没兴趣知道,他想帮的忙已经帮过,在江南城需要做的事情也已经办的差不多,是时候离开了。但是花想容吃过江南城的特产后,突然想在江南城里游玩一下,所以上官逸只能搁置了今天离开江南城的打算,陪她浪。 三千美景如画,细雨飘摇若诗。 江南城的风景确实美,美的让人惰怠,让人流连于此。只可惜,上官逸和花想容来的时机不太对,本来轻松随意的江南多了些许肃杀,行人店家的神情里也有一些紧张,煞风景却又有了另一种不同的感觉,让花想容多了一些熟悉的感觉。 其实,造成这种现象的罪魁祸首就在花想容旁边。 昨夜两人被杀,大火毁尸灭迹却被人扑灭,在一定程度上保留了这两具尸体。但是仵作去验尸的时候,却发现尸体的脸被剥掉,对,就是人皮面具的制作方法中最血腥的一种,也是效果最好,最难被人发现的一种。尤其是,这种现象的发生并不止一起,几天之间有八个人遭遇了这样的事情。这些消息代表了城里很有可能混进了一定数量的杀手,他们用着江南城当地人的面容,伪装成当地人,甚至就是你的好友的样子来干着一些让你害怕的事情,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不引得人心惶惶? 如果昨夜只有这么一件事的话,那还好,江南城的百姓已经快习惯了,反正官府也抓不到人。不过即使如此,那些刺客也只能就这样在暗中悄咪咪的做一些事情,他们只要敢露头就会被官府解决掉,这是毋庸置疑的,没有人会质疑。直到今天有小道消息疯传江南城兵器库遇袭,所有守兵被打晕,里面的东西被洗劫一空,江南城镇守被气到爆炸,还说有目击者见证,有理有据的让人不得不信服。江南城的百姓又开始担忧起来,就像他们第一次听说剥人皮事件的时候一样惊惶。如果官府靠不住了的话,他们又该何去何从呢?他们祖祖辈辈都活在这里,让他们背井离乡的去其他地方避风头也不现实。 随后,官方辟谣,所谓的兵器库被洗劫一空什么的并不是真的,作为江南城的军备力量库,他们把守的那可是相当的严谨,被打晕的那些只是门口的守卫,兵器库里面坐镇的高手随便出来了一个就足够应付那个来袭的人了,只不过那人也邪门,趁着对决的时候硬是抢了那个高手的佩弓跑了。从头到尾那个贼人都没能进入兵器库,又何谈是被洗劫一空呢?还请大家理智一点,不要被恶意的人带偏。 除此之外,江南城的官府还放出了昨夜他们逮到的偷偷的通过合法途径的漏洞和不合法途径潜入江南城的人的消息,其人数可是相当不少,而且已经确认其中一部分确实是有大问题的,正在加急审问。 这是一针强心剂,给江南城百姓的强心剂,如果一直放任那些人抹黑官府的形象的话,久而久之,他们就会对官府丧失信心,这样一来,乱子就会层出不穷。失去了公信力的官府很难再整顿江南城的事务,江南城就会乱成一锅粥,给那些蛰伏在暗中,伺机搞事情的人创造绝佳的机会。 江南城的百姓知道江南城官府放出的这两条信息后,果不其然的就松了口气,只要官府并没有装死就好,真要是官府无能为力的话,他们就真得离开江南城避风头去了。 但是,哪里有这么简单的呢?那些人怎么可能放弃大好的机会,让江南城官府扳回一城呢?想都不要想,不可能! 接下来的小道消息就更加震撼人心了,君易凊再度被刺杀,这次可是连临时居所的大门都没出,在家里呆着的时候,书房直接被强弓射出的箭袭击了,箭矢的三分之一插入到书房的门柱里,要是射中君易凊的话,恐怕君易凊会当场暴毙,还好君易凊运气好躲过去了。仔细一看才发现箭矢上还绑着一封书信,这说明箭矢根本就不是朝着君易凊射的,所以才没中,但是也直和君易凊差了几步的距离。加诸那封透着信封都能看见血红的书信,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而且据说君易凊看完那封书信后脸色相当的难看,以他的修养都快压抑不住怒气了,可想而知情况有多糟糕。箭矢和强弓都被人在书房正对的外面很远的一段距离发现,都是官府的东西,恐怕就是之前官府说的被抢走的佩弓。 嚣张!太嚣张了! 听见这个消息,百姓们都愤怒起来了,这要是能忍,干脆把生肖改成乌龟算了。难怪连君易凊都忍不住生气,这特么都拿着他们东海的武器逼到他们老巢里面来,直指他们东海的二号人物,直指他们敬爱的君大人进行威胁恐吓了,这叔叔婶婶都忍不下去了啊。 把那个人揪出来凌迟! 这是所有人的意愿,强烈意愿。 为了这件事已经有人去官府闹了,但是结果嘛,不太理想,有君易凊统帅全局,下面的人得不到指令怎么敢乱说话,乱做事呢?只能继续当个乌龟来装死。 上官逸和花想容玩的时候听说这件事,花想容很明显的表达了对官府的不作为的鄙夷,最起码开个悬赏啊,你们没人手缉捕凶手,但是这江南城里有实力的人可不只是你们官府,一些散人的实力反而更加恐怖。而上官逸就不一样了,他在心底里暗暗庆幸官府的不作为,虽然他伪装,布局的很完美了,但是还是怕被揪出来,毕竟虽然这个年代没有什么指纹识别,他可以肆无忌惮,但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他经常说给别人听,也经常说给自己听,自然不会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这帮子憨憨查不到自己头上。 “不作为好啊,就这样不作为到事情结束,随手把锅扣给一个抓到的敌方高手就完事了,至于真正做这件事的人是谁,恐怕在意的只有君易凊。君易凊这个王八蛋,顺手就给我挖了个坑,我把消息给你,你应该高兴才对,就算你修养好,稳住了,那也得是平常心对不对?你一副被人家各种欺负还无能为力的委屈模样是什么鬼?小婊砸等着,给我拉了这么多仇恨,我早晚会还回去的。”上官逸在心里揣摩着官府的心思,顺便痛骂君易凊的阴险狡诈,他看着讲述这段事情的人的眼神都觉得害怕,要是上官逸做了这件事的事情曝光,他都怀疑自己等不到官府把他收押监狱,就已经被碎尸万段了。 “走啦,去坐画舫,到湖上玩一玩。”花想容扯了扯走神的上官逸,不悦的说,一路上这家伙都在走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点也没有风度,不知道要认真陪女孩子逛街的吗? “画舫?”上官逸惊醒,看了看眼前的大湖,这就是江南城最大的湖-柳上堤了吗? 画舫柳上堤,长风听雨轩。 柳上堤和听雨轩是江南城必去的两个地方,没想到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走到这里来了。 “哦,好。”上官逸连忙点头答应,他连忙跟着花想容去了岸边,租了一艘小些的画舫,要到湖上玩一玩。其实就是一艘小船,毕竟两个人没必要搞什么花里胡哨的排场,可以这么做但是没有必要,就算有钱也是如此。虽然钢铁直男上官逸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玩的,但是既然花想容喜欢,那就没有他拒绝的权力了。 “姑娘第一次来江南城吧?”划船的老翁和花想容聊起来,他活了这么久,眼力还是有的,那个男孩子显然是有心事,恐怕不会和他多聊,反而是这个女孩子对景色比较关心,可以和她闲聊一下,给他讲一讲柳上堤的事情。 “嗯,久闻大名,第一次来。”花想容也和老翁聊起来,毕竟你要是问上官逸江南城哪里适合埋伏人什么的,兴许上官逸能拿着地图给你说个一二;但是你问他江南城哪里风景最美,美在什么地方,这他还真是回答不上来,但是老翁恐怕知道的清清楚楚。 术业有专攻。 “那姑娘可没挑好时间哦,江南城最著名的画舫柳上堤,长风听雨轩这时候都不是最美的时候呢。柳上堤荷花开遍时,在江南城的独有佳节-情缘节的时候登上巨大的画舫,烟花衬荷花不比美人娇艳,清风伴荷叶难胜少年俊朗,那才是柳上堤的盛会哦。在每年风最急,浪最大的时候,登上听雨轩,可以听见一首堪称无双的乐曲,不过老翁我是不懂音色的,也说不上哪里好,就知道好听。”老翁不出花想容意料的给她介绍了吸引力无数外地人前来的两大美景的特殊之处。 “无妨,人生总是会留下些许遗憾的,哪有什么完美呢?有缘自会见到画舫柳上堤,长风听雨轩最美的时候,无缘的话就随意了,不强求。”花想容站在老翁旁边眺望远方,宽阔的湖面让人的心都跟着一荡,然后随之宽阔起来,这一刻的她洒脱豪迈,不像寻常时候的她,心有愁结难自解。 “看来让她出来玩玩也不错,我没做到的事情让风景来做也不错。”上官逸看着花想容的背影,暗自嘀咕。他平时可没少拐弯抹角的劝解花想容,只不过收效不大,没想到出来玩玩就能有这样的收获,浪费一两天时间倒也不亏。 “嗯?”上官逸正思忖着,耳朵微动,看向远方,似乎有点动静啊,难不成又出什么事情了? “怎么了?”花想容转过头看向上官逸,她刚刚心神都在景色里,并没有注意到岸上的动静,是在上官逸发出疑惑的声音的时候才惊醒过来的。之所以说是惊醒,就是因为她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那就是放下了对周围环境的警惕,对于一个杀手,这是相当致命的错误。若是这时候有敌人潜伏在附近,若是没有上官逸在周围,那么此时的花想容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没什么,和咱们没什么关系,继续吧。”上官逸摇摇头,君易凊的事情让君易凊去处理,处理不好就算了,他们两个无名小卒也帮不了他什么。 花想容:“……” 什么叫做和咱们没什么关系,继续吧?出事了就是出事了,你怎么就能肯定和我们没关系呢?万一很有关系呢?你又不是神仙,隔着这么远就能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去吧,该看的也看的差不多了,再往前也是千篇一律的景色,没什么意义。”花想容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打算回去了。虽然不知道上官逸在这件事情里扮演了什么样子的角色,但是毫无疑问,他帮助了东海宰相君易凊,就是那种可以说他是在资敌这么严重的帮助吧? “姑娘此言差矣,风景只是看上去千篇一律,事实上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不同的,更何况前面就要到柳上堤湖得以得名的柳上堤了,来柳上堤却不去柳上堤走一走,那就是相当于白来啊。”老翁不赞同的说。 “下次,下次一定。”花想容敷衍的说,示意老翁回去。 老翁没法,只好把船划回去,毕竟顾客是天。 第125章 夜魇之袭 回到岸边后,上官逸给老翁结账,连应有的费用带小费一起给,数目都有点惊到了老翁,钞能力顿时让他忘记了刚刚的一点小不愉快,招呼上官逸和花想容下次来江南城坐船还找他。 花想容没说好不好,只是率先离开了这里。快乐总是短暂的,快乐过后,日子还是要照常过,于她而言,平常的日子代表着她需要思考一些不太喜欢的事情,有点痛苦。 上官逸同样给了老翁一句:“下次,下次一定。”然后快步追上花想容,跟着她一起走。 “现在去哪?”花想容问道。 “不是…你在带路吗?”上官逸纳闷道,说下船就下船,还走的飞快,他还以为她有急事,结果她居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那就换你来带路。”花想容倒是没什么别扭的直接甩了锅,让上官逸去带路。 “不是,你要去干嘛啊?”上官逸小声逼逼,他又不是花想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她要去哪里呢? “你不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以及最后结果怎么样吗?”花想容提醒这个没有跟上她思维的少年,语气很温和,眼神却是在看傻子一样的关爱智障一样的眼神。 “啊,这个啊,坦白的说,不想。”上官逸摇摇头,看着已然是黄昏的天色,继续说:“如果真的如我所想的话,那么,看热闹也是要担当风险的,不管哪一方赢了,对于我们这些墙头草恐怕都不会喜欢。这边还好说,终究是在表面上留脸面的,至于另外一边…” 上官逸说的含糊不清,但是花想容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不可能去明目张胆的掺和夜魇和君易凊的事情,这两个得罪哪边都不好受,至于观战也是要担风险的,君易凊赢了的话最多把你加在黑名单上,日后给你穿小鞋;夜魇就不一样了,人家会当场清理墙头草,你不是喜欢骑墙看走势吗?我就直接让你死在墙上如何?你最爱的地方,开心不开心? 这就是夜魇,恶贯满盈的夜魇,没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事情,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出来。 “可是,我想去看看,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花想容同样没有说完,怕隔墙有耳,但是也足够上官逸明白她的意思。 上官逸有点懵逼,他觉得自己给君易凊送信来破坏夜魇的好事已经够大胆了,但是没想到花想容更狠,她想杀魉!三重天后期的,相对于他们而言的无敌高手,魉。不管这个人的人品如何,他的实力是没有水分的,要不然他也活不到现在,活不到花想容说想杀他。 “好。”上官逸没有问她为什么,也没有拒绝她,人总有一些小秘密的,就好像自己非要击杀墨英一样。他们两个一路走到这里,历经生死危局,早已不必解释什么,能说的,该说的,不用你问,我就会告诉你,剩下的也请你不要问。 “那就走。”花想容不意外上官逸会同意这个胆大包天的草率计划,他就是那种会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傻子,她也是。 “伪装一下吧,要不然干完这票,不管成不成,整个东海恐怕都在传颂我们的名声,我后面的计划也没法做了。”上官逸带着花想容轻车熟路的找了昨天他丢下一些道具的地方:两张人皮面具,几套衣服,加上他随身携带的一些易容药膏,够用了。 “天地之崖,日月无央。岁月朝暮,是为吾乡。” 在上官逸他们两个准备入场的时候,上官逸上次见到的老者再一次呼喊起这让人头皮发麻的口号,这一次,响彻江南城。 时间回拉一段,地点切换成君易凊所在的地方,因为上官逸的那一箭,君易凊在镇守的建议下再次换了个居所,虽然还是在镇守府里,但是已经挪到了后院里,任谁都不可能找准位置,一箭射到君易凊身旁的地方。 不过,他们的布置,是没有用的。再也没有人会为了传递些许信息而射箭给他了,这一次的威胁是:夜魇直接打上了镇守府。 是的,你没看错,夜魇直接打上了镇守府,就是那种带人直接围住镇守府,一个人也不放走的那种打,比上官逸还嚣张的那种打。其实也怪上官逸,他嚣张的一匹,魉自认为是天下最张扬的人,怎么可能会输给上官逸?所以他索性就带着人围住了镇守府,交出君易凊可饶其他人不死。 也许,在寻常人眼里,他这种做法无疑是在作死,只要里面的人挺住,等他们的援军到达,那就是瓮中捉鳖,魉可能还可以靠着自己的实力来逃离这里,但是其他人却得留下来了。 但是,这只是寻常人眼里的情况。 还是那句话,侠以武犯禁。 魉是三重天后期的大高手,这是什么概念呢?明面上的江南城没有可以与之匹敌的人,他是无敌的,他可以在敌方阵营里杀个七进七出而不受什么伤害,他可以掳走或者击杀众人保护下的君易凊。所谓的人数对比差距,根本就不重要,当他出手的那一刻,游戏就已经结束了。 更何况,为了增加自己快乐的时间,魉还花心思让人帮着布局了一下下,利用各方矛盾分化守城力量,刺杀核心人物,让群龙无首,无人能带着部队回防之类的。而且江南城作为内地城市,守卫力量平时还好,一遇见这种情况,立马就捉襟见肘,再这么一搞,恐怕…很难有大部队来支援,而人少的话,其实是在葫芦娃救爷爷,没什么卵用。 这就是魉想看的好戏。 镇守府被围困的那一刻,君易凊似乎明白了什么,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镇守的从密道撤退的建议,面色冷淡的像一块万古不化的冰。君易凊不经常露出这样的表情,上一次是在他经历东海皇权交迭的时候,他维持着这副表情,一年半,稳定了新帝的帝位。群臣都怕他露出这样的表情,这代表他冷血无情,六亲不认。 镇守咬咬牙,不敢再劝。 君易凊冷着脸走出了这间居所,周围以他的人居多,是他带来的亲信,镇守的人只有一左一右两个侍卫,以及年迈的他。 “把他们抓起来,事后处置。”君易凊下了这个命令,没头没脑的,但是他的亲信可不管这么多,君大人说抓人,那就抓,反正君大人的性子是不会把锅甩给属下去背的,也没人会为了一个老头子对君大人发难,可惜这个老头看不清楚自己的位置,真以为君大人走出朝廷,位置就只是和你平起平坐了吗? “谁敢?这里是镇守府!”老头怒喝,色厉内荏的怒喝。 没有人因为他的话有一丝停顿,长久以来的习惯就是这样,君大人说,他们做,君大人不说停,那就是继续。 三个人被捆的严严实实的,抹布堵住嘴,封了内力扔到柴房去。 “大人?”侍卫长检查过没问题后,开始汇报情况,包括冒死突围送君易凊离开的成功率,所有人都可以死,但是君易凊不可以,至少现在还不行,跟他越久就越知道他对东海的重要性。他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让君易凊快点下决定,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尤其是在镇守勾结外人的情况下。 “走吧,出去看看,去会一会大名鼎鼎的夜魇四将-魉”君易凊一点惊慌和担忧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对那个嚣张的欺上镇守府的魉感兴趣起来了。 有恃无恐。 当君易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心里就有逼数了。当即就护着君易凊就往外走,也不搭理镇守府的人,单是吃里扒外这一条,镇守府的人得死六成以上,这还是大人网开一面的时候才会有的结果,和死人有什么好说的呢? “吱呀。” 镇守府的大门在无数人眼里被打开,这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结果。交出君易凊?这相当于是把东海的光辉未来掐灭,凡东海之人,绝不会做这种事,难不成是君易凊自己要求的?以一命换府上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确实是他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久闻夜魇威名,未曾想今日有缘得见四将之一的魉,当真是三生有幸呢,事已至此,何不出来一会呢?”君易凊说着假惺惺的场面话,很假很假。 “哦,我出来?”轿子里的魉笑了起来,他说:“我出来可就要开始杀人了哦,杀不尽兴不停手的那种,你确定要我出来吗?” “这样啊,那就待会儿再出来吧。”君易凊倒也不尴尬,认怂了。 “哈哈哈哈哈,东海名相君易凊,不过如此。江南城镇守呢?”魉不屑的笑了一会儿,嘲讽起君易凊,最后扫了一圈出来的人后,没看见江南城镇守,故有此一问。 “他该死。”君易凊给出了这样的一个答案,很像是他已经杀了那个老家伙,事实上并没有。 “已经死了吗?无所谓了,他确实该死。反正酬金已经给完了,死不死什么的对我没什么影响,倒是你,我开始对你刮目相看了哦。一城镇守,说杀就杀,厉害啊。”魉似乎有点赞赏的夸奖他,只不过刚说完这句,他就立马变脸:“只不过我也想杀他很久了,像一只老鼠一样趴在这个位置上啃食着各种利益,偏偏还色令智昏,跟一头猪一样让我觉得恶心,真可惜被你抢先了,不过也没关系,杀你也一样,就相当于是我杀了他吧。” “原来如此吗,不只是勾结外人,还买凶杀人。”君易凊喃喃着,以前想不通的问题,在魉这几句话下迎刃而解,难怪他一直阻拦我的计划。 魉这一席话的要素那是相当的多,只要你付了酬金,他们夜魇会帮你完成任务,但是没有为你保密的义务,这就是夜魇的恶趣味,看世间的丑恶,也制造丑恶。 “所以你是不打算把自己交出来吗?”魉可不在意他说了什么,他就是这样的恶趣味,别说是老头镇守不在,就算是在他也会这么说的。 “呵,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现在束手就擒,自废武功,我还能饶你的属下一命,不过想来你也不在乎,那就给你留个全尸怎么样?”君易凊冷笑了一下,丝毫不落气场。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动手吧。”魉说完这句话后,就是辣个老者的freestyle了,也即是那句响彻全城的话。老者话音落下之时,便是大战开始之时。 单论底层战斗力,其实君易凊这边还要占一点优势,毕竟这是东海的主场,就算是魉委托布局的人努力往里面塞人,也达不到东海这么多的。但是比起高端战斗力,也即是三重天以上的高手,君易凊这边就是绝对的劣势,表面上只有侍卫长一个三重天的高手,哪怕是中期的,也没用,对面有三个,而且其中之一还是魉这样的几近凡尘无敌的家伙。 魉不出手的时候,双方还能勉强战一个平手,但是逐渐有一支支小队滚回来支援,把胜利的天平往君易凊这边倾斜。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虚假的胜势,一旦魉出手,之前战况如何,都会把结局朝着他喜欢的那个方向扳动,而且很难逆转,除非…有同等级的高手过来支援。 “无聊。”看着这战局,魉突然说了这么两个字,然后在轿子里拿起武器,就要出来杀人。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一声道号在每个人耳边响起,真正的声音却并不大,就像是正常人说话的音量,却也能让每个人都听清楚,就这一手就可见来人的实力如何。 “是你?”魉走出轿子,他的脸藏在一张魉的面具下,看不起面容,但是毫无疑问,他遇见对手了,而且他认得来人。 “是贫道没错,施主作恶多端,还请跟贫道回去,贫道会为你超度的。” 几道身影从远处赶来,后面跟着更多的援兵。这句话是一马当先,几个起落就站在君易凊面前的道士说的,他是那种很传统的道士形象,道号是静阳子,性格也很古板木讷,简单地说就是修法修傻了,但是没人嘲笑他,如果修法修傻能成为三重天后期的大高手的话,恐怕无数人愿意,只可惜不能。 “贫道静阳子来了,大功德主安好。”这是道士跟君易凊打招呼,这个道士是君易凊为东海招募的供奉,君易凊费了蛮大力气才成功把他请下山。君易凊算是他的衣食父母,所以道士这么称呼君易凊。虽然养他和他的弟子们的是东海,但是他倔啊,只认君易凊一个人,君易凊几次辩驳也没拗过他。 这时候自然不是纠结其他问题的时候,君易凊也和他打了个招呼:“道长安好,这里就麻烦道长了。” “大功德主放心。”静阳子抽出三尺青锋,和魉打起来。 他人虽然木讷,但是打起架来那是一点也不含糊,就算是魉屡出阴招,也奈何不了他,稳就完事了,一招一式打的魉一点脾气也没有。 静阳子克制魉,或者说克制魑魅魍魉,打不过魇魔,这一点是君易凊早就猜到的。邪门歪道出奇招,武功也是爆发力高,持久不足,但是静阳子不一样,稳扎稳打的走到这个境界的他,在实力相差不多的情况下,没有人可以打崩他,想赢他必须实力碾压或者天赋碾压,否则静阳子必胜。能修炼到三重天后期的怎么可能是庸才?天赋碾压是不可能天赋碾压的,只能实力碾压的样子。但是放眼整个夜魇里面,只有魇魔有这个实力,其他人都不行。 所以,在静阳子到达的时候,战场的胜负就已经确定了,不会被翻盘的那种。谁能想到君易凊还会有援兵呢?毕竟几个时辰之前,根本就没有夜魇的人出现的消息,不需要这种级别的援兵。而且哪怕是静阳子,从京都赶过来也要一天的时间,这还不算上传信回去请求支援的时间。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魉有点恼怒的回想着刚刚的细节,胸有成竹,无所畏惧的君易凊,道号诡秘,身法飘忽的静阳子…难不成,他一开始就在城中,只不过没有人知道,或者说只有很少很少的人知道,连镇守都被隐瞒了?该死的蠢猪,自己的地盘都把控不了,该死该死该死! 魉很暴躁,他打不过静阳子,但是又很难脱身,陷入了僵局中。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那个蠢猪!如果他能够摸清楚自己地盘上到底藏了些什么东西,自己也可以根据情况判断是干脆利落的强杀君易凊后扬长而去还是请人支援。他固然恶劣,但是也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按照之前的情况,他要做这个任务易如反掌,所以他很嚣张,嚣张到没朋友。但是现在,他被静阳子这个不懂风情的磨人的小妖精治的没脾气了。 事实上,其实一开始蠢猪,呸,是江南城镇守还真没有骗他,君易凊来视察真就没有带静阳子和其他两个三重天供奉来,只带了自己的护卫。但是后来他遇刺的事情被秘密传回京都,虽然君易凊没有求援,但是新帝不放心啊,所以派了静阳子等人来支援他的心头肉-君易凊,并且把这个消息传给了君易凊,君易凊无奈,但是还是安排了静阳子他们秘密进城,除了君易凊的几个心腹属下,谁也不知道。 静阳子抵达的这个时间刚刚好就是上官逸去借强弓前面没有一个时辰,那个借上官逸强弓的人是君易凊的人,所以他才敢那么做,还没被责罚。 然后,后面的事情就很清晰明了了,知道了魉要到了,以杀手的性子来说,就算他再张扬也是完成任务是第一位的,如果让魉知道静阳子在的话,要么选择暗杀君易凊,要么就是请求下一个四将的支援。不论是哪一个都不是君易凊想看见的。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所以他把这个消息一瞒到底,各种给静阳子他们伪装换地方,愣是没让人发现这座城又混进来三个高手。就等着魉上钩,然后挫败他的计划。要杀他有点不现实,静阳子的武功不弱,但是偏向于防御,而且三重天后期的高手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杀死的,所以只求打怕魉,让他滚蛋就好了。 魉当然上钩了,一块大蛋糕放在面前,看上去什么危险也没有,怎么可能不过去吃呢? 鱼咬钩就好办了,这一切都在君易凊的算计之中。 魉衡量了一下,决定放弃的时候,却听见远处一阵弓弦拉动的声音,那种特殊的律动,是顶级的强弓被缓缓拉满的声音!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狙击手在你背后缓缓上膛,等他准备好,就会一发入魂,至于死的人是谁…君易凊没把握,魉也没有。 那个一箭射在君易凊书房门上的人到底是敌是友? 这个问题,不敢妄下定论。 表面上那个人是嚣张的针对君易凊,但是事实上,君易凊却做出了对夜魇的最佳应对方法,这是巧合,可能也是必然。或许不是,但是魉不敢赌,这种强弓的威力,甚至可以比得上战场上的重弩了,射穿他的身体是绝对做的到的,很少有人能拉满,但是一旦有人能做到,那么那个人必定是最可怕的杀手,就单是不论修为,就能有一箭射杀三重天后期的杀伤力这一点就配得上这个称号。 君易凊也捏着一把冷汗,那人固然对他不错,但是却很不情愿的样子,要不然传信给他的方法还有很多很多种,为什么选择这种呢?说不定就是个喜怒无常的变态。 “咻~” 一道箭矢途径魉射向君易凊,一箭双雕的意思让君易凊和魉都有点讶然,魉闪身避开,静阳子挡下了这一箭。 它的威力并没有想象中的大,这让静阳子都有点愣,刚刚的律动明明就是… “咻!”又一道箭矢,赤红色的箭矢,以比刚刚那道箭矢快了许多的速度出现在战场上,几乎是射手射出的一瞬间就到了目标身前,极快的速度就好像是一道赤红的线条连接了射手和目标。 刚刚躲过一箭,在思考为什么那一箭威力不对的魉悟了,那道拉弓的声音其实是两个人同时拉开了弓弦,只不过顶级强弓的特殊律动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才让他没分辨出这其实是两个声音的混合。此时再想完美躲过去已经不可能了,急速的箭矢带动的风劲已经快逼到他后心了,魉强行催动身体下蹲,偏头,却还是被一箭射入了左肩,巨大的劲力带动魉整个人继续随着它的轨迹向前,重重的摔在地上。 “噗!” 静阳子借此机会一剑插入了魉的右大腿,将他彻底钉在地上,然后转过头想跟君易凊解释什么的时候,又是一道急促的拉弓声音,又一道箭矢射出,不偏不倚的刺向魉的后心。静阳子想拦下来,但是却被君易凊摆摆手阻止了。 被一箭破掉护体罡风,又被静阳子一剑刺入大腿钉在地上的魉还没缓过气来,哪有气力防备这一箭?哪怕这一箭的威力很一般,他还是死了。 一箭穿心,夜魇四将之一-魉陨落江南城,所有同党也或死或被抓。 “贫道最近有法事要办,不能杀人,所以刚才…”静阳子向他的大功德主解释,按理来说,这个人头他不该让。他是东海供奉,杀了魉就可以把今日丢掉的脸面加倍找回来,这是很重要的,甚至关乎他的大功德主会不会被上司责骂的事情。但是他有两个原因犹豫了,一是法事,二是他以为大功德主想留他一命,看看能不能问出一点什么东西来,这样身份的人知道的秘密肯定不少。 “没关系,道长做的很好,我原本确实想留他一命的,不过既然那个人要了,就给他,就当是还他一点人情吧。”君易凊打断了他的话,这是他刚刚阻止静阳子拦下最后那支箭的原因。 “哦,名弓赤影金帖,确实应该给他这个面子。”静阳子深以为然,赤影金帖可是大名鼎鼎的强弓,它的第一任,也是前任主人借它立下了赫赫战功,威名远扬,现在这个应该算是第二任了吧? “你知道?”君易凊有点意外,静阳子对这种事不太关心,看见箭矢就知道弓是什么这种事放在静阳子身上不太合乎常理。 “兵器库里面的东西,你那个属下怕我无聊,给我介绍了一下。”静阳子也不在意君易凊的态度,不是有人说的话,他确实不认识,实事求是,这就是静阳子。 “那你认识那个人吗?”君易凊追问,他敢肯定这个人就是昨天给他送信的家伙,没想到还有这一手,要是拉拢过来,绝对是一员猛将,不能错过。 “不认识,匆匆见了一面,藏头露尾的,不是心有负担就是不是好人。”静阳子说出自己的评价。 “去把秦飞叫过来,其他人打扫一下战场,顺便把镇守府里面控制了。”君易凊看了一圈战场,有条不紊的开始善后,一切都结束了,经此一役,他的计划也没人能反对了。 “大人,您叫我啊?”秦飞就是那个两次借弓给上官逸,第二次听见上官逸要好弓的时候直接拿出赤影金帖的家伙。 “对,说说刚才那绝杀一箭吧,要不是那一箭,我们不可能取得这样的战果。”君易凊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和气的很。 秦飞直接跪下求饶:“对不起大人,那把赤影金帖,那那那…那家伙说用着顺手,不还了,属下,属下该死。” 君易凊惊讶的“啊”了一声,失笑摇头,说:“罢了,起来吧。宝弓赠英雄,赤影金帖归他也不亏,一直让宝物蒙尘也不好,回头我跟陛下说一声就是了,说说具体情况吧。” “谢大人。”秦飞擦擦冷汗,起来说了一下他知道的事情。 大概就是:静阳子他们被转移后,秦飞还看管着那个兵器库,大战的时候,昨晚那人又来了,还带着一个同伴,说是要借两把强弓。换成其他人估计要被吓得尿裤子了,因为这两个人的面容在官府整理的已死亡名单上,乍一看还以为是鬼,但是秦飞胆大,脑子转的快,眼珠子一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给,必须给,昨晚给强弓出了纰漏,大人不仅没怪罪,隐隐还有干的好的意思。今晚这人说要借一把强弓杀魉,他虽然觉得是在吹牛,但还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拿出来赤影金帖套装给他用,万一帮到大人了呢?结果…人家真能拉满!还在同伴的帮助下射中了魉,这才是最关键的一箭,后面穿心一箭只是为了人头罢了。 “你说你觉得那人不擅长骑射?”君易凊摸了摸下巴,要是谁在外面说能拉满赤影金帖还找准机会射中了魉的人不擅长骑射,肯定会被人疯狂嘲笑,但是自己这个属下自己还是清楚的,直觉很准,看这两次借弓就知道了,都立下功劳了,大功!他说的事情还是有一点可信度的。 “对。”秦飞小声逼逼,他觉得不会有人相信他,甚至自己都不敢相信。 “可能他发挥不好或者还没出师吧?但是他有这个天赋,这就够了,其他的箭术大师可都拉不满的,甚至半满都做不到。”君易凊出乎意料的相信了他,也是直觉,差点被射中的直觉。 另一边,换回原来的装束的两人回了客栈,赤影金帖被上官逸装进了容器里再包一下,有点像是背一个琴盒,他打算搞一个古琴的琴盒来伪装一下,要不然太扎眼了。 “呼。”花想容长舒一口气,坐在桌子前给自己和上官逸各倒了一杯茶。 “舒服了?”上官逸笑着问,他们再次可算是捅破天了,他都没想到他能拉开赤影金帖,本来是想着找一把能破开魉防御的弓,然后用毒对付他,结果没想到那人慷慨的拿出了这样一把弓,他可是使尽浑身解数才吧它拉满的。当然,这是因为他还在发育,再过几年估计就不用这么吃力了。 “舒服了一点点。”花想容点点头,有点感激上官逸,若非他那一箭,估计今天还是得让魉跑了。 “有仇?”上官逸言简意赅的问花想容是不是和夜魇忧愁,杀了一个魉都不解恨,说明这个不是主凶,难不成是…魇魔? “嗯,我听说,原本血杀楼不在中甄的,我加入之前不久挪了地盘。”花想容说着似乎毫无关联的事情,但是透露出的意味却很明显。 不会有势力舍得让出自己的地盘,除非是真打不过,势力的主人忍下这口气,求一个东山再起才会大举搬迁。 这是世仇,不死绝不休止的那种。 “你没必要自己背负的,不是你的错。”上官逸心疼她,她要是三重天的势力中坚力量也就算了,一个小弱鸡逞什么能?这次要不是那个静阳子,他们两个根本杀不了魉,可以说是因为运气好才…的,但是不可能每一次都是运气这么好,尤其是以后如果他不在她身边,连保护她撤退的人都没有。 “我知道,我只是想帮他分摊一下。”花想容低下头,上官逸看不清她眼神中的感情。 “那就也算我一份,反正我是虱子多了不怕咬,而且也很反感夜魇的行事风格。”上官逸淡淡的说出这句话,就好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你没必要跟我冒险的。”花想容并不愿意牵连上官逸,哪怕已经相交生死,也不愿意。 “你觉得乱世的原因是什么呢?”上官逸有些怅然的问,他立志还天下太平,却自顾不暇,还不晓得到底怎么做才好,他也很累啊。 “我可没你们这么伟大,心里装着这个天下。”花想容摇摇头,她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她突然理解了上官逸帮君易凊的原因,他们是一类人,心怀天下,志比天高,才能过人,境遇艰险,也许再过几年,他就是中甄的君易凊,不过中甄的情况,真的容得下一个他吗? 花想容想到这里,有点担心起上官逸来。 这就是兄弟,心里装着自己的烦忧,还要为他人操心,想办法保护他。 “我可没有你想的这么伟大,我现在啊,只想好好的先活下去。”上官逸笑了笑,突然拍拍脑袋,出了房门喊道:“小二上菜,就昨天的那些就行,速度点儿!” 原来,两人都忘记点饭了,经历了这么刺激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还出不来,都有点迷糊。 两人对视着,笑得前俯后仰,活脱脱的就是两个傻子。 凉茶无酒,陋屋不华。 前程未卜,心事难书。 此时的两人固然都满心烦忧,却敢于面对所有的挑战,充满了斗志,那是大干一场的斗志。 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他们两个弱鸡不也是杀死了一位名震东海的大高手吗?就算有一点巧合的意思,但是也足够说明问题。他们也在变强啊,等他们发育起来,就不需要巧合了。 第126章 虔诚求佛 经此一役,江南城算是彻底平静下来了,其他人再想搞事情也都不敢做了,只能看着君易凊彻底接手江南城的大小事务,看着他对各种势力进行洗牌,进行大换血。 江南城的地理位置算不上多好,但是胜在富饶,从前东海积弱,藩王自立,江南城这类的大城市表面上归属东海,事实上也就缴纳一点点税收,和东海没什么太大的关系,甚至这一点税收都是被苛减过的那种,这些镇守完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土皇帝。连魉都看不下去的那种情况,君易凊怎么可能忍?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办这件事的,为了把江南城收回到东海,只不过被镇守一直阻拦着。 君易凊看在他的确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份上,并没有太咄咄逼人,准备用怀柔手法来做这件事,但是谁能想到这家伙是一个笑面虎呢?简直不要太过分,两次买凶杀人,甚至第二次还引诱他自投罗网,这谁能忍?所以,事情水落石出的时候,他必须死,不死的话,难解君易凊和江南城百姓的心头之恨。 不过,这些都和上官逸暂时无关了,君易凊怎么秀是他的事情,上官逸和花想容要出发去大光明寺,去做下一步的事情了。 人家常说,下山容易上山难,上官逸他们进城的时候可是费了不小的功夫的,但是出城的时候就很随便了,甚至可以说是随意进出,无人盘问。 这自然是因为君易凊放开了这里的警戒,想放上官逸离开。他觉得在暗地里帮了他的那个人不会在这里呆太久,而且他要带走的那把赤影金帖辨识度实在是太高了,如果不放开警戒,恐怕他很难离开江南城,甚至毫不夸张的说,只要君易凊想找他,易如反掌。 君易凊的放水,上官逸自然知道,所以他也顺着他给的阶梯往下走,离开了江南城。 接下来的行程是:大光明寺。 大光明山上大光明寺,大光明寺内大光明经。 这句话内的一山一寺一经都是很传奇的事物,流传了不知道多少岁月,提到的人莫不是语气里带着一些敬畏。 “不知道这一代有没有《大光明经》的传人。”花想容和上官逸这次是各骑一匹马赶路,在东海境内确实要比在中甄好很多,民不聊生,匪寇成群的现象并不严重,相对平和,这就是一个基本稳定的国家能带给百姓的好处。 “应该是有的吧,《大光明经》固然难练,但是大光明寺也会精挑细选一些天才来继承这门经典,毕竟乱世将至,大光明寺想要独善其身也是需要实力的,青黄交接的话最容易出事,那些老和尚肯定明白这个道理,他们会格外注意的。”上官逸给予了肯定的答案,《大光明经》的传承对于整个大光明寺来说都是一件大事,平常时候跨代传承倒也不稀奇,但是现在这种时期,那是必定要传下去的。万一老一辈出事,或者大光明寺被搞了,《大光明经》的传承不至于断绝。 “《大光明经》…”花想容沉吟着,这门经典名声在外,特性如何却还是不知道的,只知道厉害,厉害在哪? “你不会对它有心思吧?我跟你说,冲动是魔鬼,那地方咱们真去不得。”上官逸眼皮跳了一跳,连忙劝花想容。 大光明寺有藏书阁和藏经阁两个地方,前者是可供外人参观的类似于图书馆的地方,藏有大量书籍,里面藏有最完整的佛经,只不过大部分都是后人的手抄版本,真品都在藏经阁里。藏经阁就不一样了,仅供大光明寺内的人观看,而且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进去了也不是什么书都能看的。因为藏经阁里除了各类典籍还有许许多多的武功,大光明寺独有的,从外界搜集的,各式各样,层出不穷。也只有这样的底蕴,才能一代代的孕育出各种强者,屹立在大光明山上不倒。藏经阁有这样的库藏,自然受人觊觎,所以藏经阁的守卫力量永远是一个谜,但凡擅闯藏书阁者,杀无赦。这么多年来,几无幸存者。 “放心好了,我怎么可能去那个地方?除非他们请我去,要不然谁敢靠近哪里呢?”花想容给上官逸吃了一颗定心丸,她固然好奇,但是却不敢越雷池半步。 “那就好,其实我也挺好奇的,听说《大光明经》是一门特殊的功法,一千个人修炼出了一千种不同的感觉都可能。”上官逸也有点遗憾的,武林中人,谁不好奇《大光明经》呢?只可惜,好奇也只能好奇着,真敢去藏书阁造次那就是膨胀的找不着北了。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要去大光明寺干什么呢,都到这里了,也该跟我透个底了吧?”花想容转而问到另一个问题,相比不切实际的藏书阁,她更关心上官逸去做什么的问题,只可惜上官逸口风严的很,之前她再好奇都不能问出点什么东西来。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见见大光明寺的住持,和他聊聊天罢了,后面的事情还是得看住持怎么说了。”上官逸稍微给她说了一下流程,没有说太多,却也足够花想容抓狂。 “你确定是要去见那个老秃驴?他可不是这么好见的,而且你的伪装根本骗不到他,甚至寺里一些其他的老妖怪都有可能看穿你,然后把你赶出大光明寺。那种神圣的地方可是不容魑魅魍魉随便进的,严重的话,把你打断腿扔出去都是有可能的啊。”花想容担忧的看向上官逸,她的话没有半分夸大,甚至还是说的轻了。 佛教讲究一个心诚,来大光明寺烧香礼佛就是求愿,祈求一些什么梦寐以求的东西或者心中疑惑的问题的答案,心不诚如何能成真?大光明寺也不欢迎心怀鬼胎的魑魅魍魉,这里的魑魅魍魉指的不是夜魇四将,他们也不敢来大光明寺,而是那种意欲搞事情的间谍啊,杀手啊之类的上不得台面的家伙。 “不必担心,心诚则灵,我相信佛祖会看在我这颗虔诚的心的份上原谅我其他的小节不周的问题,佛祖他老人家没有这么小气,我也不是故意对他不尊重的,实在是事出有因,不得不如此。”上官逸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看样子确实有几分虔诚的样子,只不过…为什么我很想打他呢? 花想容带着这个问题继续赶路,大光明寺离江南城的距离不近,也说不上远,至少相比从鬼都到大光明寺的距离来说不值一提。只不过,看他的样子,恐怕是要在大光明山前的求佛路开始表现他的虔诚了吧? 第二天下午,他们到了求佛路前,这条路是历史上很有传奇色彩的一条路,大概就是一位女子为了救她的丈夫来求大光明寺里面的一位高僧下山,但是高僧曾立下誓言,此生不下大光明山,此生不救山下之人,如有违反,必遭佛祖唾弃,自裁在佛前。这样的誓言太狠了,但是他守了三十年,直到那女子在离大光明山三里的地方开始,三步一跪,五步一拜,七步一叩首,一步步的登上大光明寺,跪在佛前的时候,他哭了。若非女子有高深武功傍身,在山腰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每一步,每一跪,每一拜,每一次叩首都不掺水分,头破血流,染红衣裳,只有眼中的倔强和哀求从未改变。高僧固然心狠,但是他的心也是肉做的,不是铁!所以他破戒下山,妙手回天,从阎王手里硬是抢回了一条命。事后,高僧如约自裁在佛前,谁拦都不好使,这是他立下的誓言,他决定破的那一刻就是拿他的命去换别人的命,只要你让他觉得值得,他就换了。那个女子感动了他,所以他换了。但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在高僧自裁的那一刻,佛像突然绽放出七彩的华光,那种神圣的感觉仿佛是神佛降临,虽然除了这道莫名的光再无其他异象,但是大家都觉得这位高僧是被佛祖带走了,他有这个资格。 当然具体如何,谁也不知道,用上官逸的话来说,多半是杜撰出来的,但是这个传说确实凄婉,上官逸是听情报师讲的,嗯,阉割版,所以他并无太多感动。不过花想容觉得是因为他自己也要来这么一趟,所以他才不感动的,要是当初那女子是从山脚下开始的,上官逸就能少走三里路。 是的,三里求佛路,必须步行过去,emmm,也不是必须步行,而是说,假如你有什么事要祈求的话,步行过去比较能显示你的诚心,当然如果你恰巧还是个狠,哦,不对,是狼燚的话,你就像传说里的女子一样三步一跪,五步一拜,七步一叩首的上去,佛祖一定能看到你的诚心,帮你实现愿望的。 其实都是玄学,上官逸不信这个。 “你…不会真的要效仿传说中的那个女子吧?”花想容看着下了马,正在把自己当骆驼一样补充水分食物的上官逸,有点担忧,说笑归说笑,但是上官逸真要这么做的话,她真的不太看好他,人家传说中都说了女子有高深武功傍身,按照这种以讹传讹的东西一贯的尿性推断,至少也得是三重天起步,保不准是四重天的家伙,你是什么段位的,自己心里没点逼数? “啊,当然了,我可是虔诚的佛教徒,闪开,不要影响我向佛祖展示我虔诚的心。”上官逸挥挥手,示意花想容到旁边等他去,他要开始装逼了。 “喂,冷静一点啊,要展示你的虔诚也没有必要做的这么狠吧?还有很多别的办法啊,你这样能不能撑到最后都不一定哦,更何况你也没有什么要求他们的吧?”花想容有点着急,怕这家伙脑子一热就开始了,到时候把自己磕傻了,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我很冷静的,放心吧。”上官逸开始了他的三步一跪,五步一拜,七步一叩首之旅,这注定是他做的最艰难的事情之一,难在坚持,坚持到最后的那种坚持。 在上官逸三步一跪的时候,周围的行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安静了下来,看着上官逸进行紧接着的五步一拜和七步一叩首,才猛地惊讶的议论起来:“这小子居然也要进行求佛路最高挑战!” “这小子疯了吧?” “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家里出事了?才被逼到来求佛。” …… 他们很惊讶,非常惊讶,来挑战这条路的人不少,但是像上官逸这般大的孩子却不多,或者说没有。如非不得已,谁会做这种傻事?如非不得已,谁又能抱着信念坚持到最后? 上官逸自然是不管他们的,他把三步一跪,五步一拜,七步一叩首当成一个轮回,一个又一个的轮回进行着,一丝不苟,严肃认真,虽然易容成钱泰多的脸并没有原来那般帅气,但是认真的时候依旧是十分有腔调的,很容易感染其他人的情绪。 上官逸走的慢,花想容亦步亦趋的牵着马跟在他身后,如果他撑不住的话,她会扶住他。其他没有急事的人也在旁边看热闹,他们想知道上官逸能不能成功,想知道上官逸一个小孩子为什么要来挑战这条求佛路,是否是天大的冤屈。 “师父,是他。” 小和尚拉了拉老和尚的袖子,指着前面被人海簇拥着的上官逸说道,他一眼就认出来那个正在挑战求佛路的人就是之前那个借路过去的人,他和师父刚好回山,没想到就碰见他来,这就是他说的拜访大光明寺吗?以最虔诚的姿态,要问什么问题呢? 老和尚眯着眼睛看向那个孩子,十来岁的年纪却好像身上背着一座山一样,实力在同龄里算不上高,但是战斗力恐怕远比他表现出来的高吧?没有两把刷子,怎么敢这样子闯江湖呢?看起来师兄要有麻烦了呢,真好,天天闲在寺里都快发霉了,该给他找点事情做了。 “好好看着吧,之前傅施主来的时候,成功挑战了这条路,与你师叔论法,说的你师叔差点哑口无言,你不服气,也要挑战,只不过失败了,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晕过去,被抬了回去。你觉得这次他能成功吗?”老和尚很擅长挑起徒弟的好胜心,他拿捏徒弟还是很准的。之前也是老和尚找理由让他来试一下,结果小和尚真的如他师父所料,失败了,被师父说教了许久。 当然,其实老和尚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只是恨铁不成钢,希望他能有自己的坚定方向,这条路走到后面,每一步都是在挑战自己的信念坚定程度,但凡动摇一点都会晕过去,尤其是他们这样不怎么大的孩子,更是如此。如果真的走到最后的话,对自己的各方面都是一次巨大的升华,气度,实力都会提升,好处还是不小的。 “是,师父。”小和尚听见师父又提起这件事,整个人都蔫了,有点委屈的看着上官逸的动作,不敢说话。 就这样,上官逸一个轮回一个轮回的走完了三里路,到达大光明寺山脚处,他的额头已经磕破了,鲜血染红面庞,一点点滴下。他现在有些耳鸣,听不清周围是在说什么,或者说有没有人在说话了,大脑浑浑噩噩的,只知道自己要按照这个行为模式走到山顶,跪在佛前,把自己的决心展示给大光明寺住持看,却一时想不起来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自己又能得到什么。 上官逸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继续这个过程,不理会也无法理会周围的情况,花想容把马交给山下的负责这个的和尚,背着上官逸的赤影金帖,拿着两人的包袱跟着他继续向前。其他人亦是揪着心看上官逸向上走,这三千梯才是最难的地方,到了这里,基本上人的体力各方面的都到了极限,接下来的路靠的是意志力,强撑着走到最后。来挑战这个的大部分人都是倒在这里,靠着意志力爬上大光明山还是太难了。 小和尚紧紧的盯着上官逸的背影,他不知道上官逸能不能成功,但是他害怕上官逸成功,这说明他很弱,别人都能做到的事情,他做不到,他辜负了师父的期望,一直如此。但是他又希望上官逸能够成功,这人这么努力,肯定是有对他来说不得了的事情要做吧? 上官逸哪里知道背后有一个小和尚有这么复杂的心理回路,就算知道的话,恐怕也只是会拍拍他的头鼓励他继续努力,毕竟这么可爱的小和尚可是不多见了呢。 天色渐渐的亮了,上官逸走的越来越慢,此时他已经走到了半山腰,也就是当初小和尚倒下的地方,每一次抬脚放下,都好像是在搬运一座山一样,身体疲惫到大脑在叫嚣着睡觉,睡到天昏地暗,海枯石烂的那种,但是偏偏还有一丝清明的意识在反抗着,它告诉你还有半座山要爬,你要爬完才能休息,要不然你之前费的功夫都是白给,你也会败北了,你不能倒在这里,倒下的话,所有的打算都会变成泡沫,再也不能实现了。 这时候感性就像是恶魔一样诱惑着上官逸放弃,舒舒服服的睡一觉,到这里已经很强了,住持会满意的;但是理性就像天使一样很犹豫的提醒上官逸继续,它知道上官逸的身体状况,但是上官逸却是不得不坚持下去的。 上官逸当然选择听理性天使的,蜕变的过程就是这么痛苦,你的身体会一直告诉你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我要被玩坏了,但是只要你坚持下去,你就会发现,哇,原来我还可以,我怎么这么强? 这时候,上官逸是不可能放弃的,他一定要走到最后,要把自己的决心,比金铁坚硬,比这座大光明山还高的决心给住持看! “加油啊。”花想容在心里默默的给上官逸打气,虽然这样没什么用,但是这就是花想容的心意,她不敢打扰上官逸,怕他憋着的这一口气泄掉就再也提不上来也爬不到大光明寺的大殿里,再也做不到他想做的事情。直到他这样一步步的走到这里,她才知道他看似不正经的话里藏了多少的认真。 “吧嗒吧嗒” 汗水混着鲜血流淌下来,一滴一滴的砸在石阶上,随着上官逸最后一步的迈出,他爬完了号称三千梯实则不知道多少阶的梯子,到达了大光明寺门前,这差不多代表着他已经完成了这项挑战,后面的事情其实是可有可无的。 小和尚看着成功登顶的上官逸,这一夜到现在,已经正午了,他和那个人一样都未进水米,他支撑到现在反而有一股气势如虹的感觉,根本不打算停止,要一直走入大光明寺的大殿,跪在那里向佛祖祷告才算是结束吗?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强? 小和尚心里升起一阵挫败感,虽然这个事情并不能说明什么,真打起来的话,小和尚未必就会输给上官逸,但是在小和尚眼里,上官逸就是比他强,因为上官逸做到了他做不到的事情。小和尚就是这么的死板,不笨,但是就是认死理,不知道变通。 “师父。”小和尚呼唤他的师父。 “嗯?”老和尚疑惑的看向他,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我要变强,我要修炼《大光明经》!”小和尚坚定的说,他输了,但是不会一直输,他也要变强,变得和他,和那个女孩一样走在别人前面。 “好。”他师父有点欣慰的笑了笑,他的徒弟自然是有资格尝试修炼《大光明经》的。只不过作为镇寺之宝,连尝试修炼《大光明经》的人未来都会是大光明寺的关键人物,小和尚不想背负这么重的东西,所以他以前拒绝了师父给的机会,他只想好好的陪在师父身边,这就够了。但是,他也想让师父为他骄傲自豪,让别人都佩服师父眼光毒辣,能收到他这样的徒弟。 第127章 住持慧尘 上官逸一步一步的走到大光明寺的门前,走过门,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宏伟的大殿之前。此时是正午刚过,大殿里没有什么人,却依稀可见一个老和尚,穿着象征着住持身份袈裟的老和尚斜站在佛像左侧,面对着大殿里正中的那块蒲团,似乎已经等了他很久了。 这就是大光明寺这一辈的大师,他的形象合乎众人心里对得道高僧的认知,须发皆白,慈眉善目,神神叨叨的,精神还超棒。事实上他也的确是一个得道高僧,不论是佛法还是武道修为,世间少有人能与之相提并论,四重天的镇派宗师,而且是那种四重天后期的妖怪,有他坐镇大光明寺,谁敢染指大光明山呢? 这样的人物,其实一般不会出来,平常招待香客的不是他的弟子就是他的徒孙,或者就是专门负责招待外宾的师弟。他的身份何其尊贵?没有必要做这些事情,也就是一些尊贵的客人来的时候,他可能出来见一面,也只是可能罢了。但是这次,上官逸三跪五拜七叩首的到达山顶,他居然出来见上官逸了,而且是在等他来,这已经是相当高的尊重程度了,再往上就是站在大殿门口等,站在寺门前等,站在大光明寺山脚下等和站在求佛路前等。后面两个,大光明寺的住持已经两百年没做过了,而自从慧尘大师成为住持,哪怕是东海新帝登基,烧香礼佛求天地赐福的时候,慧尘也只是在寺门前让师弟接待一下,自己等在大殿门前,并没有亲自等候在寺门前。当然,其实这是一种故意疏离,慧尘大师并不愿意和东海绑在一条船上,大光明寺也没有加入某一个国家的先例,当一个彻头彻尾的中立势力就足够了,爬的越高摔得越惨,大光明寺不会同意成为东海的国教的,稳定住他们现在的地位,顾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足够了。 上官逸微微一笑,虽然看起来很狰狞,但是慧尘知道他是在向他致意,所以他也对上官逸笑了笑,他是知道这孩子是谁的,他活了这么久,见过的人情事务不知凡几,听到自己的弟子汇报有一个大约十岁的男孩子三跪五拜七叩首的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他就隐约猜到了是谁来了。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这么快,也没想到这孩子的意志力如此坚定,他的信念到底是什么呢?是佛性还是魔性呢?自己这个承诺是否会造就第二个大魔头呢? 慧尘不知道答案,就像他不知道那个小女孩会是怎样的结局一样,他也看不透这个孩子,他们的身上好像有一层迷雾,自己要深入的观察才能透过迷雾把握到一点他们的轨迹,完全不像是普通的孩子,他只要大致看一眼就能明白这个人若无意外的话,武功大概能到第几层,江湖地位能走到什么样子等等。 上官逸走到那个蒲团上跪下,对佛祖恭恭敬敬的行了无可挑剔的礼节,他不信这个,但是入乡随俗,到了和尚的地盘自然是做一些他们喜欢的事情,不可能念道经的,要不然保准会被乱棍打死,这不是明摆着打脸吗? 行完礼,上官逸挣扎着要站起来,刚刚那个礼节彻底耗尽了他的最后一丝力气,他撑到了极限,此时连才蒲团上起来都费劲。 花想容放下行李扶他起来,倒也不介意上官逸身上汗与血混土的脏乱不堪。 “百闻不如一见,久仰大名了,慧尘大师。”上官逸费力的说出场面话,先恭维一下这老和尚,哪怕他不在乎,但是也要说给别人听,这是应有的礼节。不能说因为你求佛路挑战成功了就怎么怎么样了,大光明寺也从未说过求佛路挑战成功就会是大光明寺的贵客,就得是大光明寺的住持来招呼你,没这个规矩。慧尘出来见他,怕是猜到了他是故人之子,所以才给了优待。他给父亲面子,自己也要还他才是。 “不敢当,不敢当。我看施主状态不太好,不如给你安排了斋饭住宿,等施主修养一下,我们再来论法?”慧尘谦虚了一下,然后很善解人意的问上官逸是否要歇息一下再来论法问道。 上官逸听力还没恢复正常,只是勉强能分辨出他的意思,从善如流的答应了他的建议。岂止是状态不太好?他简直就是分分钟暴毙给你看的情况,要是拖着这样的身体来和慧尘论法,恐怕没说几句自己就一命呜呼了。 慧尘微微一笑,让自己的弟子亲自去安排两人的住宿什么的问题,自己回了禅房,他还要见见自己刚回来的师弟,了解一下山下的情况呢。 其实有时候接受别人的帮助也是一种智慧,小家伙倒是没有他想的这么极端,坚定的信念自己是看到了,但是要考较的可不止这一点哦,要得到你想得到的东西来进行复仇的第一步,没有这么简单。 “两位施主先在这里稍事歇息一下,我会安排人来帮这位施主看一下身体,吃食热水什么的,稍后一起送来,还有什么别的需求吗?”那个弟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师父会让他来招待这两个孩子,但是他还是做到尽善尽美,不因为他们小或者看上去不像是身后有靠山而对他们差别待遇,这一点其实很难得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招待过太多太多的达官贵人,对他来说,那样的才是日常,像上官逸和花想容简直就是乞丐,而且还享受着贵宾待遇,就因为上官逸挑战求佛路成功了。 是的,在外人眼里,慧尘出来见他只是因为上官逸挑战成功了求佛路,他们也想不到慧尘其实和上官逸有一些复杂的关系,上官逸也不会解释,他掩饰都来不及呢。 所以,慧尘的这个弟子真的已经很难得了。 上官逸给花想容递了个眼神,让花想容回复他,毕竟上官逸没太听清楚他说的话,只是听清楚了一部分,再根据那人的神色和眼神串联起来,大概就是问他们需要什么的意思? 花想容很是默契的说:“应当是没什么别的需求了,有劳师父。” “无妨,这是贫僧应该做的,有事的话可以去叫那边屋子里住的小沙弥,大部分事情他都知道怎么处理的,不知道的也会找知道的人帮忙,所以尽可放心。”那个慧尘的弟子又叮嘱了几句后才离开,其实他也挺忙的,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都要他和他师兄处理,着实辛苦。 花想容送他出去后,打了一盆水送到上官逸旁边,先帮他擦拭一下脸上的脏污。 “我现在听力有点问题,沟通不方便,你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拿纸笔写下来给我看。”上官逸闭着眼睛享受着花想容的伺候,嘴上说着自己的情况。 花想容没说话,反正他也听不清楚,一会儿写给他看就好了。 等到花想容给上官逸擦完脸,有一个老和尚过来给上官逸看身体,上官逸看着这个老和尚,嘴角微微抽搐,这货的实力肯定不一般,他的伤势没有必要让这样一位大佬来看吧?这是慧尘的意思还是刚刚那个和尚的意思?这怕不是想顺带着试探一下自己吧? 事实上,除了最后一条,上官逸都猜错了,这个既不是慧尘的意思,也不是慧尘徒弟的安排,这是小和尚的师父,他自己要过来看看上官逸的。他有点打上官逸的主意,而且冲着他家师兄的行为,他就知道这小子和他家师兄有关系,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后面的事情就好说了,现在他想确认的是:上官逸到底可靠不可靠,万一是自己看走眼了,他是个弱鸡,或者人品不行,那就是害了他徒弟啊,真出了事情的话,后悔都来不及。 所以他检查的很细致,细致到上官逸毛骨悚然,这不会是个变态吧?捏捏腿判断有没有肌肉拉伤什么的也就算了,小臂和大臂都要认真的一点一点的捏过来捏过去的,你特么是想捏出一朵花来吗?更何况他的身体素质来说,就这点运动量还不至于肌肉拉伤什么的,就是动作规范,重复的次数太多,有点酸软无力,主要是磕头磕的头晕目眩,很不舒服。 看着上官逸惊恐的眼神,花想容莫名的笑了,这老和尚固然有点奇怪,但是上官逸这个眼神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就好像是被坏人欺负的良家妇女,emmm,很搞笑的。 上官逸瞥了一眼自家幸灾乐祸的无良基友,整个人更不好了,这家伙到底是要检查到什么时候去啊?自己最严重的地方是脑袋啊,脑袋!你到底会不会医术啊? 如果老和尚知道上官逸的心声的话,肯定会回答他一句:“不会。”老和尚会的东西不少,但是不会医毒,他对这些没兴趣,他只是在检查上官逸的身体素质如何,越检查越见猎心喜,呸,是越检查越放心,就这身体素质,战斗力肯定不会差,越阶战斗可能还不行,但是二重天之内的人,想要打败他,却是不容易的。再加上他之前那般应对,从他们大光明寺镇守的地方蒙混过关,才思敏捷而且脸皮够厚,这就足够了。 老和尚检查完身体,慢悠悠的走了,一句话也没留给上官逸,现在还不知道这小子和师兄到底是什么关系,所以不好贸然和上官逸说什么,所以就干脆什么都不说。 上官逸缓缓的在心里打出一个问号,所以敢问你是来干什么的?逗我玩? “你说他是不是看中你的资质,想让你当秃驴啊。”花想容写在纸上递给上官逸看。 上官逸眉毛跳了跳,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啊,自己的身体素质自己清楚,哪怕是现在的身体,就已经是少有人能比了,虽然还存在一点隐患,但是,就两个字:无敌。等他再长大一些,就会变得更加强大。这样的身体不管是修炼什么样子的功法,那都是事半功倍的,更何况相当多的功法都要求身体素质达到一定程度后才能修炼,重视炼体的大光明寺更是如此。但是对于上官逸来说,这是事吗?身体素质的要求根本就难不到他,难到他的是:他不想修炼大光明寺的功法,更不想出家当和尚。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大概二十来岁的和尚过来给上官逸看身体,这位才是正儿八经的会医术的僧人,他熟练的给上官逸检查过身体后,开了些药,让小沙弥去抓药。叮嘱了一番花想容各种药如何使用,然后就打算离开。 不过花想容显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进入大光明寺后遇见的和尚不是老成精就是小而无知,她都不敢打探什么情况,现在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和善的小哥哥,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呢? 当即,花想容就缠着他问这问那,不知不觉中就套了一堆消息出来,虽然有用的并不太多,但是有比没有强啊。最后,花想容感觉问的差不多了才放了这个和尚离开,那和尚一脸后怕,头都不敢回的离开了,女人果然是洪水猛兽。 “你要发达了,刚刚那个老和尚是般若堂的的堂主,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你要是被他收为弟子,天哪,那你就是秃驴中的老秃驴,哈哈哈哈哈。“花想容疯狂嘲笑着上官逸,本来前面的话还是很正经的解释老和尚的身份,最后一句突然转折,气的上官逸哑口无言,瞪着花想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怼。 两人都知道上官逸是不可能拜入佛教的,哪怕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虔诚的佛教徒,但是谁信谁就是傻子,上官逸最多也就精神上可以是佛教徒。是的,可以是,这三个字的意思是:一般情况下不是,特殊情况下可以假装是。 所以花想容看见上官逸一路顺利的混到这里,估计马上就要完成自己的目的的时候,突然发生这样的意外,其实她是相当的开心的,算无遗策的家伙最终也遇见了棘手的问题,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句话真是有道理啊。 其实这也就是花想容一直以来的恶趣味,呃,遇见上官逸之后的一直以来,那就是看上官逸苦恼,难受,就比如现在这种,就很开心。不过,假如上官逸真遇见棘手的事情,比如老和尚硬要上官逸剃度跟他修行,上官逸不愿意,那花想容说什么也会帮着上官逸逃离大光明寺,哪怕可能性很小很小,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遇见这样的无良基友,该说是上官逸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反正现在上官逸是有点苦恼的,万一这货跟慧尘一说,慧尘还觉得挺可行的话,保不准自己的计划就搁浅了,还脱不了身,到时候说不定就得想办法传消息给傅长安或者墨千琉让她们千里救援了,只不过就算脱身也很麻烦啊,诶。 小沙弥们送来了吃食和药,花想容谢过后伺候上官逸吃完了饭,再把药吃了,用药膏搽一下额头的伤,然后吧他赶去睡觉,人家师徒恩恩爱爱的,估计也不会想多一个电灯泡,所以花想容根本不担心这件事,只是坏心眼的没告诉上官逸,让他苦恼去吧 事实上,上官逸也没有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累极了,干脆就给自己一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解决方案,啥都不管,睡觉去了。一天没合眼,还经历了一场很艰巨的挑战,能撑到现在算是他狼燚。 大光明寺的药很好,上官逸睡了一觉后就感觉额头好了很多,当然,这也和他身体强大的恢复能力有一定的关系。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上官逸这一觉睡到天大亮,日上三竿的时候,简直不要太爽。 “醒了?”花想容端着水盆进来,放在了地上,示意他穿衣,洗漱,然后过去她房里吃饭。 花想容还是正常作息,虽然之前也是一夜没睡,但是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这其实是小意思,上官逸是全神贯注的做那个挑战,一直紧绷着那条弦,才会这么疲乏。 上官逸连忙洗漱完过去吃饭,他饿了。 不出意料的还是素斋配上馒头,虽然没有肉,但是对于上官逸来说已经很好了,只要有的吃就已经很好了。 “今天什么安排?”上官逸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的问,他的听力恢复了一些,不算敏锐,但是正常的沟通交流却是没有问题了。 “这要问你咯,你现在要去找住持吗?我看他似乎很期待和你论法,而且我昨天从那个给你看身体的和尚口中得知,前几年还有一个人也是三跪五拜七叩首上了大光明寺,那个人是傅家的傅长安,傅长安你知道吧?”花想容在罕见的提点上官逸。 听见花想容后面的话,上官逸手抖了一下,夹住的菜掉了下来,低低的说:“嗯,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傅长安呢?前几天还托人寄东西给她,没想到她也来过这里,而且走过求佛路,她又是在求什么呢? “傅家那样的势力,她又是嫡幼女,要什么没有?需要来求大光明寺住持,后面的秘密肯定很惊人。而且她和住持论法,差点赢了住持,兴许这个论法有什么别的名堂,你到时注意些,最好还是恢复了巅峰状态再去。慧尘住持这样的人物,你要是赢了,他随便给你点好处都够你用了,可别错过。”花想容说出她的考量,乍一听还有点道理,但是琢磨一下也不过如此。 “你这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啊?”上官逸哭笑不得的放下碗,不轻不重的敲了敲她的头。 “我猜的不对吗?”花想容很不爽的捂着头,美目瞪着白眼狼上官逸,她还不是在为他着想?真是不识好人心。 “不对。”上官逸否决了她的观点,然后解释道:“论法是神圣的,只是阐述两个人的观点,碰撞思维的火花罢了,至于有什么意义就得看是双方从中体会到了什么。这是不掺杂利益关系的,别说傅长安没赢,就算是赢了,除了名声大振她也得不到什么东西。更何况她也赢不了啊,如果她赢了的话,会折损慧尘大师的威信和面子,对大光明寺的声誉也是一种打击。毕竟在一般人眼里,大光明寺是被神化了的地方,任何一个污点都不应该出现在它的上面。不管傅长安能不能赢,恐怕都是同样的结果。如果真要给傅长安什么东西,也不必非得论法赢了才给,没有意义。” 上官逸的说法才更接近真相,不过还是带了一点主观猜测在里面。原因嘛,上官逸觉得傅长安不可能输,打架有可能打不过,但是论法这种事,别看傅长安话少,真论法的话,估计不是什么人可以和她过招的,也就慧尘这种妖怪可能战胜她,注意,是可能。 是的,大光明寺在一般人眼里是神化了的,傅长安在上官逸眼里也是神化了的,初见时对方的无敌姿态是这辈子上官逸都无法忘记的。 “也是,所以你打算现在去和他论法吗?”花想容想了想,倒也是,佛道两教的人比较看重论法这种事,固然有时候会拿这种东西当赌注,但是绝大部分情况下,这都是一种友好交流或者指点后辈的途径罢了,尤其是大光明寺这种正统佛教内部,更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怎么可能?你以为我是什么?”上官逸大呼小叫起来,一脸惊讶的看着花想容。 “有什么不妥吗?”花想容纳闷道。 “我现在去就说明我沉不住气,性子不够沉稳,所以过几天吧。这几天就先熟悉熟悉大光明寺的环境,不知道会不会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但是熟悉一下总归是好的。”上官逸说了一下自己的顾虑。 从他踏入大光明寺那一刻起,也许住持对他的考验就已经开始了。 换做他是慧尘,故人之子来索要东西的话也会给,但是得看情况。就比如上官家这种情况,如果上官逸不够慧尘心里的那个标准,慧尘是不会给他的,如果太次,反而会被慧尘抓起来教育一段时间再说。 毕竟上官逸是上官家唯一的血脉了,如今还能幸存还不知道是谁在冥冥之中护佑着他才有的结果,随随便便让他带着东西出去混迹,说不定是害人害己,不仅上官仁的布置会白给,上官逸也会死于非命,慧尘自己更是愧对好友。 因此,上官逸想达成自己的目的,就必须通过慧尘的考验,但是慧尘不会给他刻意布置什么考验,比如通关木人巷显示你的战斗力什么的,不可能,就看你在生活中的表现,细微之处显真实,如果上官逸在日常中的表现能让他满意,甚至达到傅长安那种让人放心的程度,那就没问题,你父亲留下来的东西你统统拿走就是了。如果做不到,那就算了吧,安安心心过日子。 上官逸他们在大光明寺安顿下来的时候,另一边,上官逸的快递也到了丰都的清歌据点,清歌的管事把这件事告诉了傅长安。 原本宅在家里,舒舒服服的傅长安心里一紧,难不成是千琉那边出事了,所以她传消息过来请求支援?也不对啊,她应该是稳得住的,现在还是小场面。其他人似乎最近也没什么麻烦……难道是他出事了? “小姐?”傅长安的侍女被猛地从躺椅上坐起来的小姐吓了一跳,刚刚还懒洋洋的不想动弹的样子,她都以为小姐是咕咕咕了,明天再说,怎么就突然… “更衣。”傅长安才没心情跟她解释什么,换了衣服就风风火火的冲向了清歌,拿到机关盒子后就开始解锁,她现在迫切的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她有点害怕,怕他出事。他的性格可不是随随便便就会求援的,大部分情况下宁愿战死都不撤退的傻瓜,他一旦求援,那就肯定是大事了。 机关盒子打开后,露出里面的东西,一个说不上华美的盒子和一封信静静的躺在里面,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傅长安看都不看那个锦盒,伸出带着一丝颤抖的玉手飞快拿起那封信,毫不停留的拆开,她其实有点怕这是遗书,如果真的是的话,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见信如晤: 许久未见,甚是想念,近来可还安好? 我最近遇见了一个好友,人品不错,还算有趣?有空介绍给你认识哈。 近来我的经历那可是相当的丰富多彩的,只是在信里不好一一说给你听,下次见面好好聊吧。 对了,巧合之下得到了一个宝贝,我觉得蛮适合你用的,就送给你了哦,希望你会喜欢。 保重。 信到这里就结束了,其实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得到了一件适合你的好东西,所以给你送过来了。 傅长安把心放下去,舒了口气,把信收到了自己的袖子里,去看那个锦盒里的东西,一块玉佩,凰佩,太阴玉石做的。 这家伙还真是什么都敢送呢,恐怕是既不知道凰佩的含义,也不在乎太阴玉石的价值吧?傻的可爱。 傅长安失笑,把玉佩佩戴在腰间,她很喜欢这份礼物,更喜欢这种被他记挂在心间的感觉。遇见她很需要的东西就会帮她拿到,然后不远万里的送到她身边,不提半分其中的艰难和辛苦,也不提他遇见了怎样的危险,报喜不报忧,这就是他啊。 这样好,也不好。 傅长安喜欢他把一切都说给她听,欣喜,忧愁,难过,愤怒,她都想听。 走出那间屋子,傅长安的贴身侍女一眼就注意到她家小姐身上多出来的那块玉佩。她嘴巴微张,有点惊讶,这代表什么,她是清楚的,天哪,完了完了,没看好她家小姐,这下老爷子肯定会杀了她的。 “怎么了?”傅长安看着她侍女欲哭无泪的表情,疑惑的问。 “小姐,您这…”侍女颤颤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傅长安腰间,希望能听到一个让她能活下去的答案。 “朋友送的,好看吗?”傅长安略带炫耀的说。 “好看,好看,太好看了。”侍女哭了,她现在收拾东西跑路还来得及吗? “好了,这件事情我会跟爷爷说的,你就不用担心了。”傅长安当然知道她的小心思,小小的恶作剧一把后安慰了一下她,承诺会把这件事给她爷爷说清楚的。 说清楚的意思,当然是摊牌咯,她可以找无数的理由骗他相信这是自己让人找的宝贝,毕竟它对自己身体的确是有很大的帮助的。但是她不,她就是要说这是一个好友送她的礼物,就把真相告诉他。无论他再怎么生气,跳脚都没有用,事实就是这样,这块凰佩就是那个傻瓜的心意。 “小姐你可千万要说清楚啊,这件事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是无辜的,非常非常无辜的那种无辜。”侍女听了傅长安的安慰后好了一点,再三哀求傅长安,她是真的害怕傅老爷子。应该说,除了傅长安,傅长安的侍女,侍卫就没有一个不怕傅老爷子的,他太宠傅长安了,但凡傅长安受点什么伤或者不开心了,他们都得被盘问,失责的话视情况处罚,从死刑到无罪都有,这次侍女的事情确实无辜,但是也的确是她失职了。 傅长安自然答应了会和她爷爷好好谈一下,把事情说清楚,至于说清楚的概念到底和侍女想的一样不一样就不知道了。 傅长安想了想,并没有给上官逸回信,他似乎一直在流浪,没有固定的地方可以接收这样的东西,贸然让清歌的管事去找上官逸其实对双方都是一种风险,只能作罢,哪怕她真的很担心上官逸的安危。 “小姐,离都那边给您传了口信,说是一切都好,问题不大。”这时候一个清歌的下人走进来,在傅长安旁边汇报着,屋子里都是可信的人,就算那个看上去很不靠谱的侍女也一样,所以他也没有避讳什么。 “问题不大…真的问题不大吗?”傅长安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的敲着桌子,墨家的事情她一直在关注,但是具体怎样,还真不好说。真正能看清楚全局的人,可能是那个墨家的老不死吧,以他的手段,布置点迷局来迷惑外人,再简单不过。 “口信是谁传过来的?”傅长安思索了一会儿后,突然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那个传信的人一惊,说:“这个,却是不晓得,离都那边也没交代这个,回头我去问一下?” “不必了,回头我写一封信给千琉,就通过傅家大大方方的递给她,我倒要看看墨家到底在卖什么药。”傅长安冷冷的说,希望是她想多了,要不然,这件事可不会这么轻易过去。 第128章 书阁遇故 如果你来到了大光明寺,应该去参观的地方有很多,但是做为武林中人,最应该去的地方却是藏经阁,大名鼎鼎的藏经阁,号称天下万法起源之地的大光明寺藏经阁! 但是呢,藏经阁不对外开放,这是令无数仰慕此地良久的人扼腕叹息的一点,但是也无可奈何,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藏书阁。 这一点,上官逸和花想容自然是知道的,既然不着急去找慧尘和尚论法,又在这里安顿下来了,那就先在寺里踩踩点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胆大包天的来大光明寺偷东西了呢。 因此,两人吃过饭就先去前殿,也即是大雄宝殿。名字虽然有点烂大街,但是其庄严和雄伟程度却是让人很吃惊的,尤其是对于第一次见的人来说,更是如此。虽然两人昨天已经来过了,但是也只是匆匆一瞥,并没有仔细看,此时正好参观一下,虽然两人都不听懂佛教的弯弯绕绕,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设计,又有什么用意,但是看个热闹也就够了,他们的目的也不在此。 是的,他们来大雄宝殿,不只是为了参观这些,主要是为了捐孔方兄的。上官逸慷慨解囊,先捐了一千两银子的香油钱。 虽然受了伤后额头还包扎着的上官逸很狼狈,但是他捐钱的样子在那些和尚心里真的很靓仔。 一千两看上去对于上官逸来说并不多,但是事实上这已经是相当多的钱财了,只不过上官逸身边的还真没有穷人,哪怕是看上去似乎没什么钱在身上的花想容,人家也从来没缺过钱花,实在不行还可以劫富济贫… 咳咳,扯远了,所以一千两才好像不算很多。而且这一千两事实上并不算是那种捐完就可以一劳永逸,不用再捐的款项,除非上官逸他们两个就住一天。 看上去一千两住一天大光明寺是贵的不行,但是事实上,这是上官逸自己要充阔的,要不然随便捐一点就好了。来这里居住的人基本上都是不差钱的,谈不上有钱,但是最起码小康还是起步的,每天捐一点点银子做为住宿费什么的,也不是难事。这些和尚事实上也不强求人捐钱,但是白吃白住不提倡啊,所以大都会多多少少的捐一些做为自己的心意。 这也是上官逸为什么捐这么多的原因,这,是上官逸的心意! 他之前就在大光明寺把守的关口许诺过拜访大光明寺,为佛祖上香,虔诚问法。 拜访大光明寺这件事他已经做到了,而且做的很好,接下来对佛祖的心意也不能落于下乘,所以他捐了一千两,如果不是不知道会在这里住多久,他直接一万两砸下去,让这些和尚知道他说到做到的优点。 奈何,想法是美好的,但是现实却是残酷的,上官逸没钱。准确的说,上官逸是属于暴发户,一夜暴富的那种,并没有自己的稳定的经济来源,目前他就这么多钱,固然多,却也要节省着花,要不然花完了就莫得了。 对于上官逸的境地,花想容也猜到了一些,他的身世她没过问,但是也隐隐约约能猜到一些大概,所以对此也没有什么异议。 “施主的伤可好些了?”昨天那位安排他们住下的人过来跟他们打招呼,这个人是慧尘的弟子,法号智明,是个老实人,或者说他这一代基本都是老实人,宅心仁厚,任劳任怨的的那种。 他们的时代是和平时代,大光明寺的老和尚们找不到中意的弟子的话,培养的人也大都是那种平稳和气,有天赋的后代,只求守住基业就好了。只有乱世才需要一个个天才出现,才需要他们去找一些天赋卓绝的后辈来培养,退可守进可攻,让大光明寺于乱世中屹立不倒。 “贵寺的药很有效,休息一晚后感觉好多了。”上官逸也笑着和他打招呼,并没有太多的拘束和礼节。 这就是大光明寺的风气了,相比于尘世的各种显性隐性的规则,虽然大光明寺也有着自己的种种戒律,但是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很自由的,长幼之间的辈分礼节也不是多么讲究,最重要的一条规则就是:平和友善,达者为师。这条规则也被自然而然的引用到和其他人交流的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是很小的,小到只有学识技能的差距。 所以,上官逸和智明并没有很生疏的各种行礼。 其实还是有一条隐情在的,智明知道了上官逸之前的话,也就是他忽悠小和尚的那些话。现在上官逸言出必行,自然刷到了他的好感度,谁会对言而无信的人有好感?谁会讨厌信守承诺的人呢? “那我就放心了,上次傅施主来的时候可是大病一场了呢,我和师父担心了好久,请了师叔来看过,却也没太大好转,最后离开大光明寺的时候也没好起来。后来听师父说是好起来了,才让我们放心。”智明说到这里,还有点不好意思,大概是因为傅长安在大光明寺出事,大光明寺却没治好她的原因? “是吗,可能是运气不太好吧?病来如山倒,谁也顶不住啊,不怪你们的。”上官逸随意的说,傅长安的身体如何,他不清楚,也不会说什么,智明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别的意思在里面。 “也是,生老病死是常态,倒是贫僧有点参不透了。”智明认真的说,说完这句话后问起了上官逸的安排打算。 “我们打算去藏书阁看看,毕竟贵寺的藏书阁之名我可是听闻已久了,这次有缘得见,可是要好好的去见识见识的。”上官逸也不隐瞒,直接说出了他的计划,事实上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以智明的身份,不管上官逸做了什么,只要他想知道,他就能知道,这里可是大光明寺。 “去那里吗?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啦,只不过我这里有点事情要忙,不能带你过去,也不能给你介绍一下藏书阁的各种情况,倒是招待不周,让你见笑了。”智明有点懊恼的摸摸自己的光头,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道:“说到藏书阁,我有个师弟今天应该在那里呢,和你差不多大,你们应该聊的来,不如就让他来招呼一下你们,尽一下地主之谊,如何?” 上官逸思索了一下,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师弟?这个智明和尚可是三十多岁了吧?他师弟十几岁?这差的有点太远了吧?他叫你师叔都是绰绰有余的,你跟我说他是你师弟,你们师父到底是怎么想的? 智明见上官逸和花想容神色有异,哈哈一笑,说:“他是慧昌师叔的弟子,慧昌师叔只收过他这一个弟子,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按照规矩来说,他和我们是一辈的人,不过确实是个小孩子没错啦。” 上官逸恍然,如果说是这样的话,那就说得过去了,大光明寺的辈分确实是按照这种师徒之间进行一次传承后,向下轮一次辈分,师父的辈分高,徒弟的也不会低,出现这种年纪轻轻就和智明他们是师兄弟关系的情况倒也正常。 “如此甚好,有一个向导在的话也好过我们在里面胡乱转,大师有心了。”上官逸并没有拒绝智明的建议,虽然有人带着不自由了点,但是总好比在里面瞎转悠找不到东西的尴尬强。 “那就让这位师侄来送你们去藏书阁吧,他也是认得师弟的。”智明不出意外的选择了让其他人来带上官逸去藏书阁,这位他口中的师侄就正常多了,二十多岁,根红苗正的大光明寺弟子,一看就是那种普普通通的入门,没有什么好师父,所以才是这样的,不过这样的人才是大光明寺的中坚力量。 “那就有劳这位师父了。”上官逸对此并没有什么挑剔的,人家智明肯亲自过来嘘寒问暖什么的,已经是给足你面子了,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以他的资本还不至于让大光明寺谨慎对待。 之后,两人就被带到了藏书阁,这座被人疯传的藏书阁! 它在大光明寺的后院,反正是离大雄宝殿挺远的,也很偏僻,想来是为了建造这样一座体积不小的建筑也是不容易的。毕竟虽然大光明山顶上的面积很大,但是大光明寺的各种建筑却是又多又杂,占地面积还不小,可谓是寸土寸金般的珍贵,所以每一点空间都是要认真规划的,规划的结果就是藏书阁到了这么偏僻的地方… 但是讲道理,偏僻归偏僻,这藏书阁的建造可是一点也没有偷工减料,更没有什么廉价感,虽然它的装饰和构造一点也不华丽。它的样子会自然而然的给人一种神圣的感觉,也许这就是底蕴吧?高约四层楼的古色古香的宝塔建筑,木头和青砖的混合搭建看起来坚不可摧,门口的浮雕庄严肃穆,无数的书籍被存放在这里,来往的人群亦是认真严肃,这就是藏书阁了。 藏书阁里面第一层中间搁着一排排书架,书架上满是各类书籍,围绕着这些书架,靠墙的一圈都是静室,里面该有的文房四宝都有,可供人读书,记感悟或者抄写经文。 “师叔,师叔!”那个带路的路人甲和尚没能逃过上官逸两人的魔爪,被不知不觉的套了n多话出来,被问的心有余悸,所以一进来藏书阁就迫不及待的走到右手边第二间静室门口开始敲门,喊着里面的人。 “来了来了,别急。”小和尚的声音在里面响起来,听的上官逸和花想容面面相觑,这个声音他们自然是有一点印象的,小和尚嘛,前几天才见过,猜到他身份不简单,要不然也不会是他带领其他人守关了,却没想到他身份这么不简单。 小和尚是智明的师弟,慧昌的徒弟,那至少也是一个大光明寺未来的大佬啊。慧昌是主持慧尘的师弟,听智明的语气就是对他相当的敬重,绝逼是大光明寺的实权人物,而且各方各面都很强。有这样一个师父在,小和尚的未来肯定不会差了,说不定也会接下他师父的重任,成为跺一跺脚整个大光明寺都会震一震的存在。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想不到看起来憨憨的小和尚居然靠山这么硬。 过了一会儿,小和尚从静室里出来,看见上官逸二人也有点惊诧,不过并没有说什么,毕竟同在一寺里,早晚会遇见,加诸藏书阁的特殊地位,他们来这里也不稀奇,只不过为什么被人带着来找他呢?他们之间虽然有一面之缘,但是却并无什么交情。 那个路人甲和尚凑到小和尚身边,小声的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然后问小和尚的意见。 毕竟智明的安排归智明的安排,小和尚的身份地位论起来,也就是比他低一点,那还是因为小和尚年龄小,实力弱的原因。单门独传,放在心尖上疼的弟子和智明这种虽然也得慧尘喜欢,却只是打工仔的弟子的差距还是不小的。 但是这其实只是外人看来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大光明寺的风气就是这样,如非必要,谁都不会强迫谁做什么事情,不管身份差了多少都一样。智明给慧尘打工那是他愿意,他要报师恩,他不愿意的话,慧尘也不会强求,换别人去就是;所以这件事也是一样,小和尚要是不愿意,那就只能换人来给上官逸他们当向导了。 不过呢,小和尚是不可能不愿意的,哪怕师父安排的经文他还没抄完,但是既然智明师兄有求于他,他也不愿意推辞。他师父门下只有他一个弟子,这种旁人羡煞的事情对于小和尚来说却不是一件好事,他需要撑起他这一脉的门面,事事不落下乘。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凡事有好就有坏,小和尚的身份高就会有人盯着他,哪怕那些人不敢到他面前嚼舌根,但是风言风语是不会停歇的,他的天赋不错,相当不错,但是却还是不如同一代的那些人。 注意,这个同一代可不单是指上官逸这一代的同龄人,还包括智字辈的这一代的人小时候的表现,谁让小和尚的身份这么特殊呢? 同辈里傅长安几乎碾压所有人,包括小和尚,撇去她也还有许许多多的天骄;智字辈的师兄们固然大都天赋中上,比不得他,但是也是有佼佼者在里面的,比如慧尘的另一个弟子,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妖孽,没有傅长安这么夸张,却也强悍的不行。小和尚要被拿来和这些人对比,其中的压力和辛苦可想而知。哪怕他很努力很努力,却也做不到让所有人无话可说,所以他选择了《大光明经》来最后一搏,成败在此一举, “我知道了,交给我吧。”小和尚不出所料的同意了这件事情,走到上官逸旁边双手合十的自我介绍道:“施主你好,小僧智空,那日一别,没想如此之巧能在回山时遇见施主拜访山门,着实有缘。今日就让小僧带你参观一下藏书阁的布置吧。” “有劳了。”上官逸回礼,小和尚做事太认真了,这一点上官逸在之前打交道的时候就看出来了,没想到他在自己的地盘上还是如此,这是优点,亦是缺点,就是不知道他师父有没有看出来这一点,有没有想办法帮他改一下。 智空接下这门差事后,那个路人甲级别的和尚就放心的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他才不想和这两个人再多待了,哪怕是一秒钟都不行。 智空:“…”。 小和尚看着这位莫名其妙的师侄,有点不好的预感。 上官逸对此倒是没什么意外的,毕竟他们两个的段位可不是一般的高,普通人自然是无法和他们两个过招的,况且,他们也没有逼问他什么,连稍微暴躁一点的语气都没有,明明就是友好的交流和沟通,是你自己招架不了,说出了隐情和八卦,怪我们咯? “藏书阁是什么时候建成的,这件事小僧也不知道的很清楚,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它的建造是在大光明寺建成后第二代住持上位的时候,为了记载一代代武林中值得铭记的事情才划分出来一块地盘建成的,那时的前辈大师们都很反对这件事,但是住持一意孤行,耗费了大功夫来建造这样的地方。后来的人们才渐渐明白他的苦心,一代代的历史文化断痕都由此而续接,得了天下人的赞誉,也就有了万法起源之地的称呼,其实还是有些谬误的。 虽然藏书阁号称是从那时到现在的各种大事件能记载的都有记载,但是呢,中间也发生过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所以一些资料还是看不到了。如今藏书阁记载的东西大都是江湖趣闻,历史资料等等,也有一些武学在里面,大都是普通的那些武功,不过据说也有人从里面找到过盖世武功,不过小僧从没见过就是了。 第一层的书架上大都是江湖中的事情,从各个世家的演变到如今的情况,一些历史趣闻,和大概的势力情况,在里面都有些描述,不过相当一部分势力在时间长河里湮没了,所以其实有用的也不太多。一层往上就很杂了,虽然一直有人整理,但是实在是各种书籍的区别很模糊,干脆就放在一起了,当然也有一些别的政治原因,并没有把它分的很明确。”智空娓娓道来,那种信手拈来的感觉还有之前的事情很明显的告诉了别人,他是藏书阁的常客,甚至一般在哪个静室读书都广为人知,难怪智明会让他来当上官逸两人的向导。 上官逸眼眸微动,他知道智空说的政治原因是什么,朝廷忌讳别人议论,搜集自己的资料,但是却也会搜集别人的资料。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意思,所以大光明寺这种做法自然受人敌视,要不然一直敲钟念佛,安分守己的和尚们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敌人?柠檬精固然是一部分,但是他们威胁不了大光明寺,真正威胁到大光明寺的是现在的四大朝廷或者统一时期的皇朝亦或者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大势力。大光明寺的中立做法虽然免去了站队的风波和危险,但是这却是需要实力的,超然的,凌驾于其他人之上的实力才能让其他人闭嘴,让他们对你的做法毫无异议。 无敌不难,难的是一直无敌。 所以才有了智空嘴里的不可抗力因素,大光明寺也不是一直无敌的,哪怕被神化,它终究也不是神,也有自己的强势期和弱势期。 “这块石碑上刻着大光明寺藏书阁的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尤其是这么大一个知识宝库放在这里,如果没有规矩的话,根本保护不了它,所以一代代的先辈们也定下了一条条规则,随着捣乱的人的手法不同而增添,争取不留下漏洞给后辈钻。两位可以好好看看,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可要好好遵守的,毕竟那些藏书阁的护阁人可是不留情面的,只要违反规则就会被处罚,谁来说情都不好使的。最少禁闭三天,最高死刑,你们小心一点。”智空说到最后的时候语气里满是认真还有一丝后怕,看来是被关过禁闭,而且他师父肯定去说过情,但是护阁人并不买账。 上官逸眼皮跳了跳,仔细的记下石碑上的条例。换成别的地方,他肯认真看规则大都是为了找出其中的漏洞,但是这次不一样,虽然第一次利用漏洞并不会被惩罚,但是一定会拉低他在大光明寺这些和尚心里的地位,况且,护阁人连慧尘的师弟的面子都不给,换成是慧尘估计结果八成也一样。万一把他们惹恼了,恐怕当场血溅三尺,死的太冤了,不行。 旁边的花想容想法也差不多,入乡随俗嘛,既然打不过人家就按照人家的规则来就是了。 他们两个看完规则后,智空带着他们穿梭在书架里,一一介绍着如何寻找一本书的简便快捷的方法,从一楼介绍到四楼,听的上官逸都快头晕眼花起来了,这特么怎么每一层的规则都不一样啊?在浩如烟海,名字区分度都不高的典籍里寻找需要的那一本,这是人能做的事情吗?第一层还好,上层的简直就像是对暗号似的,不是在这里生活的和尚们,根本记不下这么多规则。 在最后,轮到上官逸和花想容心里叫苦不迭,嘴上连连道谢,送走了热情的小和尚智空。 三个人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一般人确实记不下这些,智空刚来的时候,他的师兄就怕他记混,一开始只告诉他第一层的,然后让他记熟后确认没问题了才进行下一层,既是如此,智空也会混淆这些,花了一个多月时间才成为藏书阁的老鸟。至于智空为什么要一股脑的都告诉他们,倒不是他小心眼,想看上官逸他们出糗,而是他们不一定有时间慢慢来,干脆就直接告诉他们算了,记不下就来问他,找不到什么书也来问他就是了,反正他最近应该一直会呆在藏书阁里面。上官逸和花想容虽然不知道智空的心思,但是也知道他是好意,毕竟一般人来这里怎么可能被告知这些规则呢?这都是所谓的内部人员才有的待遇,智空对他们优待,他们又怎么可能因为自己菜而怪罪智空?要知道利用这些规则,可是轻而易举的就能找到一些很隐秘的,属于各大势力隐私的东西,比如皇室秘闻等等,这都是忌讳,被藏在藏书阁里面,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的角落里面,也正因为这样的手法,外界的人才对大光明寺多了一点容忍,真要是光明正大的摆出来给人家看,谁能忍? 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要想知道自己到底会不会,记住没记住智空说的规则,来亲手操作一下,找几本书来看一下就是了。上官逸回想着智空说的一条条规则,在书海里寻找着一些他需要的书,这些书…都是很禁忌的那种,比如中甄和东海,北寒等的皇室秘闻,还有类似木家这样的隐世大家的消息,天城之主的线索,墨家,傅家的相关信息,这些都是他想知道的。有些是关于他要做的正事,有些是关乎他性命的事情,有些却是他以后想做的私事,都是很需要的东西。 花想容就不一样了,她要做的事情没有这么多,挂念的人或者事也没有这么多,她找的是关于血杀楼的情报,她想看看大光明寺里面记载了血杀楼的什么。她其实之前对大光明寺的藏书阁没什么兴趣,但是来了之后才知道香,太香了,这里虽然说不上存储了所有势力的所有秘密,但是一些大概还是能知道的,查事情最怕的是没有开头,一旦你打开局面,再顺藤摸瓜,找到真相还是比较容易的,这也就是藏书阁能起到的作用。没想到上官逸一直建议来这里的原因竟然是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其实早就盯上人家的藏书阁了吧?也不知道这群和尚算不算引狼入室。 上官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尽浑身解数,也没能找到他需要的也最关键的那几家的情报。花想容倒是找到了自己家的一些情报,但是都是一些老掉牙的,没什么用的情报,不过她也不嫌弃,一本一本的看过去,也算是有一点收获?反正比几乎没有收获的上官逸要强多了。 无奈之下,上官逸只能去找小和尚智空,让他再讲一次规则,然后再次谢过,并拒绝了智空帮他寻找的好意。你在寻找一个人的情报的时候,其实也在暴露一些情报,也许智空并不会在乎这些事情,也不会多想,但是上官逸不得不防备。 没有退路的人,每一步都走的很谨慎,因为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这一次讲过规则后,其实智空已经做好了再次被上官逸叫过去讲述规则的准备了,毕竟自家事自家清楚,这藏书阁的故弄玄虚阵要是真这么好破,也就不会把它作为测试门下弟子悟性的一项考验了,小和尚的悟性一般,所以他学不了这么多东西,只能挑一些必须的做到精,精而再精,无人比得过他,这就是他的路,撞破南墙或者撞死在南墙。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上官逸悟了,他并没有发觉这里的蹊跷,他只是把这里当作一个极其复杂的环境,要想在这里寻找到必要的东西,就必须适应这里的环境,而小和尚说的一条条规则就是这个环境里的路,把它们拼凑起来,再加入自己需要的关键字进行搜索筛选,最后得到一个大概范围,再沿用这些规则,确定自己需要的书籍位置。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上官逸是把小和尚的话刻印在脑海里的,在小和尚第二次叙述规则的时候,声音,口型,动作,小和尚的一举一动都被上官逸深深的刻入脑海,再加以分析,才有了这样的成果。上官逸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兴许是那次狂吃逆天后因祸得福,兴许是身体修复后渐渐显露出的特性,亦或者是实力渐渐的变强的好处,他就是有这样的能力,虽然用着很费精神力,但是相比没有的情况无疑是好了很多。 上官逸这种好像开了挂一样的情况自然也引起了花想容的注意,事实上,不只是花想容,连暗中的护阁人都有些不可思议。傅长安能在这里畅通无阻是因为她看破了这里是个隐藏的阵法这一事实,加之她的阵法天赋似乎有点太强了,所以这里并不能阻拦她,所有的秘密几乎都呈现在她的眼前。但是眼前的这个遮头掩面的小子不一样,他真的是在很短的时间里适应了这里的规则,就好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然后强行适应这里的规则,并且成功了,就好像是这里的土著民一样,在这里如鱼得水。 若说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区别还是不小的,毕竟傅长安是和布置这个阵法的人站在了对立的角度,破解了这里的小伎俩;上官逸却是按照阵法设计者的思路适应了这个阵法,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一样熟悉,差别自然不小。但是说难度的话,还真不好说,按常理来说,傅长安的方法肯定是要难的,真要是这么好破,他们也不会一直守着这个阵法来考核后代的徒弟,迷惑其他参观的人了。但是像上官逸这样听了两遍又臭又长的规则后突然通窍,在阵法里旁若无人,肆无忌惮的寻觅着自己需要的资料,关键是一找一个准的样子,就也很不简单。 难不成,这又是一个妖孽,一个不逊色于傅家傅长安的妖孽?护阁人眼里升腾起一丝炽热的火焰。傅长安是傅家的,而且是傅家的未来接班人,她不可能加入其他的势力,就算是傅家灭了也不可能,更何况傅家怎么可能灭亡?但是这小子不一样,虽然他们一直呆在这里,但是江湖上有数的天才,他们都是能说个大概的,就像跟着这小子的女孩是血杀楼的杀手这种消息他们都能分辨出来,但是偏偏没有这家伙的印象,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这家伙要么是隐世家族突然出世的绝代天骄,要么就是彻头彻尾的草根,而且还惹了麻烦,要不然不可能一直这样低调的戴着面具。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这个人他们大光明寺势在必得,天才这种东西来多少都不嫌多,他们大光明寺养得起也教的起,缺的只是天才罢了,现在有一个非常非常出色的,怎么可能放过? 不过他们也没有自己就和上官逸搭话,作为护阁人,在藏书阁的时候,他们只有一个责任,那就是保护藏书阁。其他的事情,他们不该做也不能做,所以交换了一下眼神后,立马有一个打工仔去找慧尘了,这个天才必须想办法留在大光明寺,哪怕他不如傅长安也是不可多得的家伙了。 上官逸找书,看书,忙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后背突然有点发凉,尤其是感觉暗中有几道不怀好意的视线,他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书,默默的放下,已经拿了好几本了,按照藏书阁的规则,一个人一天只能看十本书,这对于阅读速度非常快的天才都是很难完成的事情,再多就是浪费资源,或者有不轨的想法了。 “嗯?”花想容这时候在上官逸的指点下找到了一本关于血杀楼的各种秘闻的书,是近三十年时间里发生的事情,这其实也是她最迫切想知道的事情,楼里对这段时间的记载都模糊不清,教导她的人也不会跟她说这些,因为这在楼里是不被允许谈论的事情,想知道就只能去问血杀楼楼主,但是他从不会和她聊这些。对于他,她只知道十二岁的他接任了血杀楼楼主的位置,带着血杀楼丢盔弃甲的搬迁到中甄落脚,十五岁的他抱了三岁的她回楼里,之后就是平平淡淡的放养式养娃日子,他不要求她做什么,也不会和她多么亲热,对她多么特殊,就这样一直到现在。 她不太明白,以前也不在意,杀手的生活没有这么多为什么。但是她遇见了上官逸,不管再艰难都不愿意放弃,哪怕举世皆敌也能故作寂寥的说:“这个江湖上,到处都是我的敌人啊。”的上官逸。事实上,花想容一直觉得江湖上认识他的人恐怕都没几个,真正想杀他的人恐怕也没有这么夸张,但是她并没有说出来,孰是孰非总有揭晓的那一天。这样的上官逸告诉她,有的事情你可以假装糊涂,不去追究,但是有的事情,你一旦装睡就错过了,再也无法挽回了,至于该不该装睡,问问你的心,它在乎吗? 在乎吗?是的。 所以,一旦有可能触及真相,她又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假装自己没来过,什么都不想知道呢? 但是,真的到揭开真相的时候,她又有一点忐忑,害怕,唯独没有欣喜,她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不要打开,不要打开,不要打开,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花想容身子微微颤抖,她害怕了起来,杀手的预感一般都是很准的,她更是如此,这样强烈的预警,她不敢打开,她没有勇气。 “怕了吗?”上官逸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却吓了花想容一跳, 花想容刚想捶他,却在一瞬间被上官逸抽走了那本书,那本似乎记载着让她绝望的消息的书。 “你还给我!”花想容想去抢,却被上官逸躲开,再想继续纠缠,却被上官逸握住了纤手,用藏书阁的规则警告,才安静了下来。 “你快点给我啦。”花想容不悦的说,她还没看,怎么可以让别人看,更何况这是血杀楼的秘密,更不能给别人看,虽然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人看过了。 “你在害怕,这一路上,哪怕是生死关头,你都没有怕过,所以我很担心。”上官逸眉宇间的淡淡忧愁是掩不住的,于他而言,墨千琉和傅长安他们是同伴,花想容何尝不是呢?他可以为墨千琉杀墨英,惹祸上身,他可以为了傅长安需要的太阴玉石铤而走险,不惜与安意柔那样的人物为敌,他同样可以为了花想容沾惹血杀楼的是非,他就是这样的傻子。 “那又怎样?”花想容心事被戳穿,有点恼羞成怒。 “我先看吧,不论发生过什么,都已经过去了。就算有什么影响,也还有我帮你分担的,不必害怕。我们总要面对这些风浪,也许会输,也许不会,但是有我在,你就不会输,所以必赢的局面有什么好害怕的呢?”上官逸温柔的说道,收敛起平时的欠揍模样,认真温柔的他,其实还是很有魅力的。 “我不可能喜欢你的,你可不要痴心妄想。”花想容突然说出了这句话,哪怕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她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突然就有一个人不计代价,不为报酬的帮你,似乎什么都不在乎,这世上有这样的好事吗? “好巧,这句话也是我想说给你听的。”上官逸如释重负的恢复了原来的欠揍模样,是个帅不过三秒的家伙。 “呸,你这样的家伙才不会有漂亮的姑娘喜欢的,你可要努力啊。”花想容不爽的瞪了他一眼,挖苦道。 这才是两人的日常。 “那我看了哦。”上官逸作势要打开那本书,但是一直停留在那个姿势,在等花想容的应允,她若不同意,他绝不会窥伺这本书里面的半个字。 “嗯,记得不要外传。”花想容很勉强的同意了,她确实有点害怕的。 第129章 阴谋一角 上官逸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得到了花想容的应允,可以先看这本貌似记载着有关于她秘密的书籍,但是他其实压力也很大的,万一发现了什么他也hold不住的情况…能请求别人支援吗?比如傅长安,墨千琉或者别的谁,苏洧也行啊。 怂了,上官逸嘴上说的漂亮,但是还是怂了。没办法,不能不怂啊,这又不是一个不管解决成什么样子都能揭过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问题。做为好基友,他当然要把这个问题尽量完美的解决,这说不定还关乎着她的人生大事呢,万一解决不好,后果真的没法想象。 躲着花想容,上官逸揭开了那本书认真的看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就痛痛快快的让他砍,不该死的时候怎么作死都死不掉的,该死的时候,什么都不做都会死。 一条条的看下去,上官逸原来是认真严肃的脸,看着看着放松了下来,一口气读到最后,神情无比轻松,不就是个略狗血的故事吗?他以前看过的,听过的可比这多太多了。小意思! 上官逸伸了个懒腰,想过去跟花想容说一下,但是刚站起来,还没动脚,大脑又把一种可能分析出来告诉了他,他脸上轻松的神色卡住了,渐渐的变成了不可置信的样子。上官逸连忙坐下,一页一页的翻动着那本不算厚的书,速度飞快,但是越翻越无力。他就算记不清楚书里全部的内容,但是一些重要的细节还是有印象的,把它们串联起来,再把花想容的身份代入进去,一切似乎都明了了。 花想容看样子是不知道这些情况的,她的组织里并没有告诉她真相,还有那个楼主,似乎也是。他要不要当这个带恶人呢?有些事情她有权利知道,但是可能有些太残忍了。 狗血的事情如果发生在电视里或者书中,那也就一笑而过甚至还有心情吐槽,但是如果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而且是好基友身上,那又会怎么样呢?再进一步来说,换位思考,站在花想容的角度上看,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呢? 生活有时候真的就像是个笑话,偏偏笑话里的人却是那么可悲无助的。 “怎么了?”花想容听到他这边的动静,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看上官逸后面的表现,她已经隐约能猜出来一点了,恐怕情况不太好吧? 上官逸摇摇头,扯出一个笑容来,说:“我没太看懂,你给我点时间,明天,明天告诉你好不好?” “为什么要明天呢?给你时间让你编织一个谎言,然后骗我坚强吗?”花想容显然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人,尤其是这个时候,她敏感脆弱的时候,更是难以欺骗。 “不是,其实世间的事情,呈现在你面前的未必就是真实的,也许另有隐情呢,也许是…”上官逸努力的说服着她,也在说服自己。 “不必了,告诉我真相吧。”花想容打断了妄想自欺欺人的上官逸,也许她不该来大光明寺,更不该来藏书阁,但是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那就该知道真相。 上官逸没有办法,只能把那部分情报总结了一下,一点点道来:“从前,有一对师兄弟,那种从小长大的师兄弟,他们关系很好,情同手足,就这样一起长到了十一二岁,对于他们这种早熟的孩子来说,其实已经不再懵懂了,该懂的事情都懂了。 因为师父的教育方式,师父的冷酷规则,师父挑选弟子的眼光,他们两个各方面其实都差不多,互有强弱,但是最多也只差一线罢了。但是师父这时候说…只能有一个人继承他的位置,也只有一个人能够活下去。 这样的意思,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已经是可以理解其中的深意了。亲手杀死自己一起长大的兄弟来做到彻底的绝情,唯有这样的人才是师父要的合格的弟子,也唯有这样的人才能撑起他留下的基业。师父的师父,也是这么做的,师父活下来了,所以他是他们两个的师父,而他们两个只有一个人能够活下去,这样的人才有资格收徒弟来继续这个传承。 所幸,师父要求的时间还早,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才需要分出生死。但是隔阂已经埋下了,他们还会一起出任务,却再也不会把自己的性命交托给对方了。曾经彼此信任,互相提携,相依为命的两个人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他们在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同时对一个女孩子产生了好感,她就像是一朵有毒的花一样吸引着他们。不知道是不是缘分的原因,他们三个机缘巧合下打过几次交道后,也渐渐的熟稔起来,好感也在慢慢的生根发芽,渐渐的无法收拾。 他们两个或明或暗的较劲,争相在女孩子面前表现自己是肯定的,这成了他们新的矛盾点。后来有一天,那个寡言少语的,一直以来扮演哥哥角色的师兄发现女子和他的师弟走的很近,很近,近到很晚的时候还在一个房间里谈笑,烛火摇曳下是说不出的暧昧。心如刀割般疼痛,他去青楼买醉,苦酒一点点入喉,愁绪却愈发浓稠,大醉一场后,毫无意外的和一个青楼女子发生了关系,他狼狈的结清账离开了青楼。 从那天起,他就开始有意无意的躲避着师弟和那个女子。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他已经输了,输在了情场上。 他黯然销魂,失神落魄的时候,那个女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其实喜欢的是师兄,就是那种不管师弟怎么努力都没用,她只喜欢师兄的那种喜欢。至于师兄看到的那一幕,其实只是她和师弟认亲的时候的场面。是的,她和师弟是真正的亲姐弟关系,那种失散已久,突然就发现原来你在这里啊的关系,哪怕师弟再不敢置信,也无济于事,女子说的有理有据,让人不得不相信。 在欢声笑语中打出gg,师弟就这样直接被ko了,亲姐弟的关系加上女子喜欢的人也不是他,他们两个注定是没有可能的了。这就是天意,无法改变的天意,他心里很难受但是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和他姐姐交流,回答她一些关于他师兄的喜好问题或者糗事之类的。 这就是师兄见到的那一幕的真相,简单吗,是的,但是他怎么可能想到会有这样的转折?他也不敢奢望有这样的转折,他这样的人只能活在冷酷的现实里,童话里面的东西,不适合他。 师兄的有意避之让女子很是伤心,她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会把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是她显然是不会放弃的。她想找师兄问个明白,却差点被一件事冲垮了意志:有一个青楼女子找上师兄,哭着要他对她的孩子负责,并没有要求他娶她或者给她赎身什么的,只是希望他可以养他们的孩子,仅此而已。 师兄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在女子面前出糗固然让他恼怒,但是他还是决定养着那个青楼女子,让她把孩子生下来。错的从来就只是他,他在不该动心的时候动了心,输的一塌糊涂,还要去青楼买醉消愁。青楼女子是无辜的,孩子也是无辜的。所以他很好说话的答应了青楼女子的要求,要带着她去赎身,去找个地方让她住下来。 女子拦住了他们,她知道也许他不喜欢那个女子,但是既然他决定养那个孩子,决定照顾那个青楼女子,他就不会再和其他人在一起了,哪怕他真的很喜欢。这是最后的机会,这一次机会再错过的话,她和他就真的没有可能了。她不愿意,所以她愿意舍却女儿家的矜持和自己的骄傲,去挽留师兄。 她告诉他,她喜欢他,很久很久了,如果师兄也喜欢她的话就带她一起离开。她不介意青楼女子的存在,她可以接受纳妾,平妻,甚至当小,只求和他在一起。 师兄问了一个问题:“一颗千疮百孔,落入尘埃的心是否还可以再次焕发生机和活力,变得干净好看?” 女子没法回答,她甚至不懂他的意思,她可以骗他说“可以”,但是她的眼神骗不了他,他们互相之间真的太熟悉了,她不是出神入化的伪装大师,所以她骗不了他。 师兄离开了,只带着那个青楼女子,带着她赎身,又找了一个很偏僻,安宁的小镇住着,让她在这里把孩子生下来,他养她们。 师兄起初不常来,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晃过了八年,师弟也有了自己的家庭,当然,妻子并不是他姐姐,虽然他姐姐一直是他心中的白月光,但是没有用,他得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 师兄在这时候第一次找到了当年的女子,他们聊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是从第二次去找女子的时候,女子开始欢喜起来,不再死气沉沉的,甚至还准备起来婚事,写信给自己的弟弟,告诉他,师兄回来找她,要娶她为妻,要把她放在手心里疼爱着。随着见面次数的多起来,女子似乎担忧和不安起来,直到某一次的月圆之夜… 大火吞噬了女子的居所,她为自己准备的嫁衣和她满心的欢喜,都在这场火焰中付之一炬。那一天,细雨带着哀伤,淅淅沥沥,似乎早已暗示着结局。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师弟死了亲姐,而且还是少年的初恋,心里的白月光,怎么肯善罢甘休呢?他勘察现场,找寻线索,甚至是质问师兄,因为他的嫌疑最大,但是进展甚微。 和他的颓废不一样的是,师兄开始致力于势力里面的事情,此时两人的实力基本上已经成型了,但是差距却是拉开了的,生活在温柔乡和幸福生活里的师弟固然实力一直在增长,却没有暗自发展势力,在刀尖游走的师兄实力强大,也不如师兄老练。更可怕的是,如果一个看起来不善言谈,交际的人突然放下了所有的担子,开始不择手段,不论代价的拉拢能拉拢的人,那样有多可怕?恐怕没人知道。 在这样的情况下,距离两人要分出生死的那一天似乎越来越近了,而胜负似乎也很明显,瞎子都能看出来的大优势,怎么可能被逆风翻盘呢?一切似乎都被师兄悄悄的把握在手里了,只要他愿意,他就能杀死师弟。 这时候,师弟无意之中得到了一些线索,而结果,也即是杀人凶手指向了师兄,这是他想不到的事情,做梦也想不到。也许从现场遗留的痕迹推断,他就应该开始怀疑师兄,从他生硬的“不是我做的。”,他就该明白的,但是他怎么敢相信呢?原来一起长大的兄弟变成了另一个模样,另一个陌生,看不懂,让人恶心的模样。 哪怕知道了真相,师弟却无法为女子报仇,因为他太弱了,哪怕是单打独斗,他也没有赢过师兄的把握。也正因此,他才能活下去吧?因为没有威胁。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师弟的苦苦等待,像一只毒蛇一样蛰伏着等候捕猎的时机的时候,在他等了三年多之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时机,好到不能再好的时机。 师兄拼尽了一切手段和后招,趁着师父的大意之时,杀死了师父!同时他自己也受了重伤,虽然还有一些手下在保护着他,但是又怎么敌得过师弟带的人手呢?师兄被恨意冲昏头脑的师弟斩下头颅,要拿去祭拜女子。可惜路上却遭遇了袭击,一样身死。 组织里群龙无首,还面临着其他势力的吞并危机,无奈之下,那些老古董也不知道是怎么找到了师兄的儿子来继承那个位置,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背负起巨大的责任。他的实力自然不如敌人,差的远。他选择了让势力搬迁,放弃祖祖辈辈的积累,丢盔弃甲的以一个小势力的身份自醒,在新的地方重新开始。也许那些老古董的眼力是不错亦或者就是运气不错吧,那个孩子背下了重担,带着势力站稳了脚跟,也一点点的崛起。三年后,他抱了一个三岁的孩子回了势力,推测应该是当年的师弟的女儿,只是不知道他意欲何为。 师弟死前挂心复仇,不知自家已有喜事,只可惜再也回不去了。孩子出生时,难产,母亲去世了,由旁人带了几天后被师兄之子抱走了。” 故事到这里差不多结束了,花想容听着前面的事情还不自知,很认真的听着,到了最后几句的时候,突然哭了。没法不哭,上官逸说的委婉,但是那几个数字很明显的提示了花想容故事里的角色是什么身份:女子是她的姑母,师弟是她的父亲,师兄是他的父亲。她的父亲杀了他的父亲,而他的父亲杀了她姑母。这样一点点的算下来,他和她有世仇,但是是他把年幼的她抱回来养大,还有一些看似无有,实则很关键的帮助,他做的事情固然隐秘,可是却经不起推敲,尤其是渐渐长大,情商智商都高了起来的花想容,更是明白了一些。 难怪楼里从没有人跟她提起过她的家世,也没有人敢议论过楼主的身世,难怪她去问,去查血杀楼的资料都找不到关于这两个的记载,也找不到上一代血杀楼的核心的资料,更是找不到与夜魇结仇的具体细节,原来只是因为这样。 少女的心有点揪痛,呼吸困难起来,原来,他和她之间是有血仇的。和她这样一出生就没了父母的人不一样,他的父亲可是赔了他十年,哪怕不经常见面,可是他能有那样子的实力,知识,眼界,都彰显了他父亲的教导有方,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呢?如果真的没有感情,又怎么会是对她想靠近却又疏远的态度? 上官逸担忧的看着她,以他的聪慧又怎么猜不到那个小女孩就是如今的花想容,而那个背起血杀楼的小孩子就是如今的血杀楼楼主呢?加上之前花想容的忧心忡忡的样子,还有那些关于感情的宣言,他自然猜到了花想容是喜欢血杀楼楼主的,哪怕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远很远,远到无法想象。 花想容抓过上官逸手里的书,不死心的想再看一遍,想知道里面的真实内容,她真的很期盼是上官逸看错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但是,事实比上官逸说的还要残忍许多,上官逸在讲述的时候已经尽量描述的不这么凄惨了,但是书上才不会顾及看的人的身份,更不会照顾看的人的心情。一字一句写的都很真实,一些上官逸略过的细节也被展现在花想容眼前:师兄弟生死相依的岁月,师兄弟争宠的细节……还有,血杀楼楼主八岁的时候,小镇被屠杀,外出打猎的他躲得一命,可他母亲并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他失去了母亲,之后的岁月由谁照顾…不言而喻。还有一些关于师兄弟这段事情的猜测,诸如师弟是怎么确定杀女子的人是师兄的,还有师兄为什么要杀师父,如果他不做的话,血杀楼不会倾颓的这么快… 事关一大势力的兴衰变化,而且血杀楼还是被逼的迁移到其他国家去的,这种情况可是十分罕见的,所以大光明寺的和尚们也都下了一番苦功夫来搜查情报,知道的才会这么详细。 花想容看完一遍,不死心的想要看第二遍,她想找出这段历史中的蛛丝马迹,想要给自己编织另一个不同的故事,想要逃避这件事情,哪怕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别看了,这本书上找不到什么的,这里还有许多许多的典籍,一定有其他线索的。”上官逸再次抽走她手里的书,这件事情还是太狗血,太残忍了。 “我知道这是真实的事情,出家人不打诳语,他们记载的都是真的,但是我真的很希望这是假的,很希望很希望。”花想容紧紧地捏着拳头,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却不觉得疼痛,因为相比之下,心更痛。 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离别,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花想容喜欢血杀楼楼主,还没开始就已经胎死腹中,哪怕这是上一代的恩怨,怪不到她身上,这个道理谁都懂,也都不否认,但是谁又能真正做到不介怀呢?血杀楼楼主肯把她抱回楼里就已经是他最大的善良了吧?从前花想容以为的巧合是血杀楼楼主的暗中关怀,可是换位思考一下,谁会这么做呢?哪怕对方只是个无辜的孩子,谁又能不心存隔阂呢?真正不介意的话又怎么会这么疏远? 她再也不能奢求有一天,他会喜欢她,虽然本来就希望渺茫。可她不甘心啊,怎么可能甘心呢?她在乎的人,事不多,血杀楼楼主是最重要的一个,现在就这样成为了路人,甚至是敌人,怎么可能甘心? 她恨,恨这苍天,造化弄人! 上官逸把她抱入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说:“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你也没有必要这么悲观,你知道的事情,他都知道的吧?但是他从来也没跟你提起过,也不让人提起,他未必会不在意,但是也未必会在意。就好像现在这本书告诉了你一个版本的真相,但是你突然找到另一本记载着另一种真相的书,你应该相信哪个?” “你是说,这本书上的内容有问题?”花想容眼里的暴戾,狂乱和绝望褪去了一点点,似乎重燃了一点点微弱的希望,但是下一刻却又自己掐灭:“不,就算是有一点问题,又能怎样呢,有些事实终究是改变不了的。” “却也未必,一切巧合的背后,都藏着一个必然。从那对师兄弟的悲剧中,我嗅到了一点点不寻常的意味,也许确实有一个黑手在操纵着这些吧?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接踵而至,如果抛去细节不谈,你觉得受益者是谁?”上官逸突然另辟蹊径的,把自己抽出来,站在完完全全的旁观者的角度分析着这个问题。 “当然是…夜魇?”花想容思索了一下,说道。 “对,是他们。我看了他们的资料,不算多,也没有太大用,尤其是魇魔的资料,少到让人难以置信。他就好像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带着几个同样神秘的人突然就开始在东海搞事情,血杀楼挡了他们的路,所以血杀楼必须被推倒。那时候的夜魇并没有这么强,也没有声名远扬的四将魑魅魍魉,当时他们师父的实力一点也不输给魇魔,所以对方只能智取。”上官逸一条条的说出来,就好像非要把锅扣在夜魇身上一样。 “我知道你的好心,但是你也没必要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甩锅给夜魇吧?”花想容摇摇头,并不领情。当时夜魇的实力如何还是能推测的,其差距可能比现在的血杀楼和夜魇之间的距离还要大,夜魇想搞什么事情,怎么可能逃得过他们血杀楼的耳目? “我说了,夜魇的核心人物都好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但是,石头缝里是不会蹦出人的,更不会蹦出这种纵横东海的大魔头。他们的神秘自然也有他们神秘的资本,哪怕伪装的再巧妙,总归还是有破绽的。他们有很大的可能来自一个隐藏的大势力,手段,底蕴远在血杀楼之上的地方,他们想进一步的发展,得到更多的资源,就必须侵占势力范围,而在东海的话,突破口放在你们血杀楼身上就再好不过。打败你们血杀楼成为东海第一大杀手组织,能得到的好处,可是相当大的。花些时间布局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对于蛰伏的人来说,最不缺的也是时间,只要能做到万无一失,这些事情都是可以接受的。”上官逸冷笑着,夜魇的存在对他来说是相当陌生的,这样的组织一般都有很长的历史,但是夜魇不一样,十几年的时间走到现在的地位,固然已经很漫长了,但是对于发展一个大势力,尤其是在一国之内称雄称霸,在杀手组织界里无人能制衡的大势力来说,还不够,差得远。 “所以,还是要从夜魇身上下手吗?”花想容勉强说服自己接受上官逸的这个理由,如果说父辈欠了他的,那就让她来还上,你若是想把血杀楼带起来,恢复往日的荣光,我必定是会帮你的,就从最大的敌人,夜魇开始吧。 “不,打蛇打七寸,夜魇只是他们放出来的一个木偶人,就算我们真的联合各方来推倒夜魇,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透过这个傀儡抓住他们的本质才是真正需要做的事情,怎么可以让他们这么逍遥自在的躲在幕后为非作歹呢?”上官逸说着说着,语气变得森寒无比,其中的杀意亦是不加掩饰,就好像是和他们早有仇怨一样。 “你…”花想容有点惊讶,他背负着的东西很多,但是他从未表露过什么,像现在这样已经是很罕见了。 “你或许不知道,也不理解,不过没关系,你就当是陪我疯一场,你的事情我会帮你查,但是你也要帮帮我,不要做傻事知道吗?”上官逸说罢,收敛起脸上的认真,开玩笑的说:“就算是最后情况不理想我也有办法的,你知道日久生情吗?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打得过他了,我就把他捉起来然后五花大绑送到你身边…” 看着挤眉弄眼的上官逸,花想容五味杂陈,不知道是应该笑还是哭,亦或者去砸他。也许生活已经很不幸运了,但是还好还有这么一个愿意和你同甘共苦的基友不离不弃,甚至还嬉皮笑脸,根本感觉不到压力似的。 “我跟你说,他可是很厉害的,实力强只是一方面,天赋也很棒,你可要加倍努力了哦。到时候被越拉越远,我看你怎么帮我。”花想容也破罐子破摔的跟着他开玩笑。 “哈,天赋很棒?开玩笑,我都没敢说自己天赋很棒诶,他这么牛逼,有傅长安天赋好吗?”上官逸故作不屑的嚷嚷道。 “是真的很棒啦,虽然没有傅长安这么厉害,但是也是极为少见的天才了,要不然楼里的那些老古董们也不会让他一直坐在那个位置上吧?不过也不一定,他们也都死的七七八八了。”花想容说着说着,话题又快回到了她的伤心之处。 “呵,比不上傅长安的都是辣鸡,他也就比我早修炼了十几年,不过问题不大,我可是要超越傅长安的人啊,怎么可能连他都追不上?”上官逸叉着腰,一副自大的样子。 “你?!扑哧…哈哈哈。”花想容突然笑了起来,如寒梅吐蕊般好看。 “你笑什么?”上官逸故作不爽,他当然知道她在笑什么,不过这也的确是她想做的事情之一。 “我笑你太自大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傅长安这三个字代表了什么啊?你难道忘记上次听见路人议论她突破到三重天的事情了?人家才多大,你就算是比她小,恐怕也就一两岁吧?恕我直言,你还差得远呢,哈哈哈哈。”花想容笑的肚子都有点痛了,实在是…没听说过年轻一代有自大到要放言超越傅长安的。虽然她比傅长安大了一些,但是她的实力弱了傅长安何止一筹,不过她也的确服气傅长安,强就是强,她倒也不是什么柠檬精。 “世事无常,这种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说不定我就突飞猛进,一发不可收拾的追上她了呢?”上官逸并没有因为她的嘲讽而气馁,反而微微一笑,似乎很有把握似的。事实上,他有个鬼的把握,他从来没见过傅长安这么奇怪的人,虽然他见过的人不少,但是真正让他感觉无力追赶的却是好像离他不远的傅长安。这种感觉,就好像是…长跑的时候,别人领先你一点点,你还有奋起直追的能力,但是对方开局就到了终点,这怎么追?虽然傅长安比着出名的强者修为并不是很高,战斗力也不算太强,但是,她就是给了上官逸这样的感觉。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哦。”花想容一副期待的样子,事实上并不是期待上官逸超过傅长安,而是期待他失败了出糗的样子,这才是她的乐子。 而且,让他长长记性也好,以前的事情暂且不提,她也不知道,就单指他们遇见后的事情,上官逸根本就没吃过亏,就算是之前拼着受伤从墨家的绝杀里突围,也得到了修为进步的结果,对方却是团灭了的。 这样好,也不好,如果他能一直赢下去,就能培养出一股无敌的信念,所向无敌的信念,有这样的气势在,未战已是先胜三分,尤其是经历的风波越多,战胜过的敌人越多,气势就越盛,就会越无敌下去,这是一个正反馈。但是这有一个缺点,致命的缺点,如果遇见不可力敌的敌人,败了一场,以前的努力就几乎付诸东流,消失不见了,而且还很容易就一蹶不振了。所以这并不是一条适合大部分人的路,敢走这条路的人不是疯子就是真正的天骄,毕竟收益高风险也高,一般人可没有这样的胆色和实力。 大部分人走的是另一条路,求稳,稳扎稳打的提升自己的实力,然后辅以各种武功和道具来发挥自己的战斗力,最好能走出自己的道路。固然没有前者那样的收益,但是胜在稳定,而且不会因为偶尔的失败就出现什么难以解决的大问题,稍微调整一下,你还是那个你,战斗力不会变弱,心态也不会崩盘。 这也是大部分的师父教导自己徒弟的策略,因为这真的是最好的方法了。所以作为上官逸的好基友,花想容也想让上官逸走这条路,怕他以后遇见什么挫折会一蹶不振,那就很难受了,他的天赋心性注定他能走的很远,倒在半路上可不是她愿意看见的。 “哈哈,走吧,该出去了。”上官逸摸了摸肚子,错过了午饭,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点东西吃了,不过马上都快吃晚饭了,午饭晚饭一起吃也不是不行。 “嗯,明天还来吗?”花想容把那本书放回去,随口问道,她看上官逸似乎要找的东西还没完全找到的样子,而且已经找到的书也没看。 “我是肯定要来的,不过你可以去做做别的事情,比如刺探一下情报啊之类的,或者做点什么别的事情。”上官逸当然也知道花想容担忧的事情可没有他这么多,而且看到了这样的情报,她肯定也不想再呆在这里了。虽然被自己这么一插科打诨,她现在是不担忧了,但是等她一个人的时候,肯定还是会不开心的,不如就让她去散散心,或者找慧尘疏导她一下? 上官逸想到这里,手上的动作慢了一点,这的确是一个好方法,老神棍还是老神棍,他的方法说不定是可以开解开解她的呢? 上官逸越想越有理,连忙找了个静室把找到的书籍放里面,然后挂了个牌子表示已经有人占领了这个静室,然后和花想容一起回去恰了个饭,告诉她自己要去挑灯夜战,早日把需要的书看完。 花想容对此也没什么异议,反正两人也在不同的禅房睡着,上官逸做什么都和他没关系,去读书也好,睡觉也罢,只要他喜欢,都可以的。 上官逸告别了花想容,就看似朝着藏书阁去,其实拐了个弯就去了慧尘的禅房。 他知道这里,因为他向白天的那个工具人打听过,但是第一次来还是有一点小惊讶的,他想过慧尘的禅房会是普普通通的一间小屋子,也想过只是其貌不扬,但是内里还是很奢侈的,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却没想到都猜中了,却也都没猜中。 屋子是朴素的,但是相比做了极度节省空间设计,连个小院子都没有的待客用的禅房,它最起码是有一个小院子,圈出来一块地供住持用的。院子的设计也很是匠心独到,最大程度的利用了它的空间却又不显得拥挤,简而言之就是大气但是不奢侈,不浪费。 “施主的伤势可好些了?”听见上官逸过来拜访的慧尘走出房间,一边寒暄着,一边伸手示意他坐在院中的棋桌旁边。 上官逸却摇摇头,并没有坐下,他不是来和慧尘论法的,所以他不会坐在那个位置,只是站在那里说道:“伤势已无大碍,多谢慧尘大师关心。” “哦?”慧尘看着不肯坐下的上官逸,把棋桌上的棋盒盖上盖子摆好,再次伸手示意。 上官逸坐下,看着慧尘给他倒了一杯茶,小小的一杯,兴许是凉了的原因吧?没有什么香味,只是不知道喝起来味道怎么样。 “大师竟是连一壶热茶都不舍得吗?”上官逸调侃着他,语气中却是没有不悦的。 废话,四重天的大佬给你斟茶,别说这是凉茶,就算是一杯白开水,那价值也是至少要翻十倍,就算是再不喜欢,也要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来。 “热茶有热茶的好,凉茶也有凉茶的优,就像刚刚我请你坐下,你第二次才肯坐下是一样的。更何况,这壶茶本来是热的,可惜现在凉了。”慧尘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似乎在暗示上官逸,你来晚了,我上午沏的茶等你过来,结果你不来,到现在茶凉了又来质问我。我等你过来论法,现在来了又不是为了和我论法,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大师说的没错,世间万物都有恰好发挥自己作用的时候,只不过是时机差了一些的原因罢了,有些事情错过了还能重来,有些事情不可以,所以我们要把握住能把握的机遇。比如说我现在来找大师你,就是为了让你能够开导一下我的同伴。对她来说,您的开导也是莫大的机遇。”上官逸微笑着,借着这个话题把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很是臭不要脸。 “哦?可是对我来说,这也是一个让你欠我一个人情的好机会,你觉得呢?”慧尘出乎意料的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索要起报酬来,一点也不想白打工的样子。 其实这倒是很出乎上官逸的预料,他可没听说过慧尘会主动问别人要报酬的事情,更别说是人情这种东西了。人情宝贵也不宝贵,如果那个人的人品好,言出必践的话还算是不错,如果再加上有某一方面的特长,那就很宝贵了。但是这两方面只要有一个地方欠缺,那人情就像是一张写满谎言的白纸,没有半分作用。慧尘属于前者,他的实力超然,说一不二;但是上官逸属于前者还是后者却是未知的,他怎么敢赌一个人情在上官逸身上呢? 看着上官逸略诧异的样子,慧尘笑而不语,他要上官逸的人情自然是看重了他的方方面面,就像是护阁人希望的那样,如有可能,他也想把上官逸收到自己门下,但是他深深的知道这不可能,所以他退而求其次,和上官逸结个善缘也是相当不错的结果了。 “我觉得大师说得对。”上官逸不出所料的答应了慧尘的请求,想做什么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就算是慧尘不提,上官逸也会记住心里面,以后若是有用的到他的地方,自然会主动帮忙。但是现在慧尘选择了要人情,那就问题不大了。 “既然如此,那贫僧也就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了,明天会和花施主谈一谈的。”慧尘微微一笑,也是开门见山的说道。 “明天?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上官逸有点不赞同,今天花想容刚出事,明天就是慧尘和花想容交流一下,若非是监视,那就是上官逸多嘴了,不管哪一种可能,对于花想容来说,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事出有因,今天智明应该是跟你稍微透露了一下底吧?他有事情要忙,忙的是准备接待一个贵客,虽然他来过大光明寺不止一次,但是最近他遭到了刺杀,情况不太妙,如果在大光明寺出事的话,那就更不好了,大光明寺也会很麻烦,故而要全面加强防守。他大概后天就要到了,想来你应该也知道他是谁了吧?”慧尘稍微说了几句,信息不多,但是那几条信息:贵客,不止一次来大光明寺,最近遭到了刺杀,出事的话,连大光明寺也会很麻烦,上官逸自然就明白了,是君易凊。 君易凊要来大光明寺。 这件事倒是有点让上官逸惊讶,君易凊这么快就处理好了江南城的烂摊子,准备回京都了? 点点头后,上官逸旁敲侧击的问了慧尘关于君易凊这次要来大光明寺的原因,他其实不太想和君易凊打照面,甚至都想避避风头,暂时离开大光明寺了。 不是上官逸怂他,而是就像是慧尘说的一样,如果君易凊来了,会很麻烦。一个人会产生什么样子的影响,很多时候看的不是他主观意愿能造成怎样的影响,而是侧面的,一层层辐射过去能产生怎样的影响。就拿那把赤影金帖举例来说,一旦君易凊出事,大光明寺戒严搜查,然后被搜寻出来在上官逸手上,那就会产生很大的麻烦,尤其是对于夜魇和夜魇背后站着的那些人来说,就更是如此。 上官逸那一箭,扼杀的可不只是魉,可不只是夜魇四将之一这么简单,魉的死对于夜魇的凶名是一种打击,也撼动了夜魇的根基。毕竟四重天的高手很少,真正的战斗力还是三重天的那些人,而今天上官逸配合别人一箭射杀魉,明天再布个局击杀魍,循环几次就只剩下魇魔一个光杆司令了,这显然是不能接受的。 所以只要有一点赤影金帖的苗头出现,哪怕是在大光明寺里,他们也未必就不敢对上官逸出手。而君易凊也不会放过上官逸,能拉开赤影金帖的人威胁力是十足的,东海现在迫切需要这样的人加入,一旦拉拢不成,是东海本地的人还好说,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就过去了。如果说是中甄什么的人,对不起,你得死在这里。 赤影金帖是一个烫手山芋,这一点在拿走它的时候,上官逸就知道,但是他必须依靠这个东西才能有足够高的攻击力,足够威胁到那些他根本打不过的人的攻击力。 “那把弓在你手里吧?”慧尘语气略带一点欣慰的说道,老友固然去了,他命运多舛的儿子却也有了他几分风采,是个有出息的,他也替好友开心。 “嗯。”上官逸没有否认,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慧尘老和尚什么事情猜不透?活了这么久,说他是七窍玲珑心都不为过,他这样的人根本不用知道细节,只要知道了从鬼都到大光明寺的大概事情,他就能推测个差不多,谈不上百分百真实,但是最起码有七成是正确的,所以他问赤影金帖的事情,上官逸并没有掩饰。 “把它藏起来吧,后山有一片碑林,里面有一些机关,兴许你可以去试试。”慧尘面色不变,指点着上官逸。 “兴许你可以试试?”上官逸敏锐的抓住了他最后一句话的蹊跷,重复了一下,带着莫名的笑意。 “对,兴许你可以试试。”慧尘语气中也带着一丝笑意,那碑林哪有这么好试试的?里面的东西可是很磨练人的,尤其是对上官逸这种实力的家伙来说。 “那我等会儿就去试试吧。”上官逸摇头,很无奈。 “你还是明天去吧,天色晚了,越晚那里越有意思,但是你的实力可不允许你做太危险的事情哦。”慧尘阐述着事实,却宛如在上官逸心口插了一刀。 上官逸悲愤的看着慧尘,感觉自己好惨啊,到哪里都是被鄙视,而且还是无力反驳的那种。 第130章 碑林之行 上官逸暗自抓狂,慧尘笑而不语,氛围颇有些诡异。 “师父?”智明在外面敲了敲门,似乎是有事找慧尘。 “进来吧。”慧尘收敛了脸上的笑,恢复了平常的神情。 上官逸张了张嘴,想要告辞,毕竟接下来可能是大光明寺的内事,亦或者是师徒之间的事情,他这个外人,总归是不太好在旁边听的,虽然他其实还是有一些问题要问慧尘的。于他而言,慧尘算是长辈,虽然并不会给他太多的照顾,但是那也只是在和大光明寺的利益有冲突的时候,像提供一些信息或者解答一些问题,都是没问题的。 “你再等等吧,我看你似乎还有什么想和贫僧说的,不如就先在这里喝会儿茶,等贫僧和徒儿商量一下事情,我们再谈一谈?”慧尘却拦住了他,虽然神色还是平常那副威严冷淡的样子,但是眼神中还是带着一点点关切的。 上官逸点点头,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一点点的喝着冷茶,微低着头不去看智明,也不看他们两个进入慧尘房间的背影,只是思考着一些问题。就像慧尘说的那样,冷茶也有冷茶的味道,兴许它喝起来并不如热的时候那样惊艳,还带着些许苦涩,但是这才是人生的味道啊。更何况,这茶似乎也不是什么普通的茶,味道很是特殊。上官逸不懂茶,也说不上它和自己一路上喝的那些茶有什么区别,那些茶有好有坏,好的是精致茶具做载体,专业的调茶师操作,看上去极具美感;坏的只是路边茶棚里小二倒的一碗粗茶,对于匆匆的行人来说却也是极为难得的东西了。可是那些似乎都输了这壶茶一点点,输了一点韵味。 难道这是…浮生若梦? 提到茶,大光明寺的浮生若梦是绕不过的一座山,虽然很多品茶者觉得它不能被列为世上最顶尖的三种茶之一,但是它却依旧在榜上,无法被撼动。三茶背后的佛道之争这里不说,单说浮生若梦,这是大光明寺独有的一种茶,天下别无二家,而且大光明寺自己也只剩下一棵茶树,茶叶宝贵的很。它的口感说不上是最佳的,但是能在天下这么多茶里排上名次,肯定也是上上的。关键就在这里,大光明寺浮生若梦加上慧尘大师的疏导,一茶一梦一南柯,醒来之后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但是梦中的一切似乎都很清楚的记在脑中,这样的经历很容易让人大彻大悟,明白一些以前想不通的问题,甚至是对自己武学的领悟更加透彻,战斗力有一个飞跃都是很可能的。 换言之,浮生若梦喝的不只是茶,还有人生。这才是它的优点所在,很多人推崇,很多人批评,但是无论怎样,它都是世上顶级的茶,拥有不可替代,无法被撼动的地位。 慧尘会拿出这样的茶招待上官逸并不稀奇,就当是看在老友之子的份上,给一点优待吧。 但是奇怪就奇怪在他拿出来的时机似乎有点不太对,他根本就不能确定上官逸什么时候过来找他,可能就像这壶冷茶一样,放凉了之后很久才有人姗姗来迟,细细的品味它,只不过早已错过了它最惊艳的味道。 也许这…并不是浮生若梦,或者说是他错过了吧? 上官逸正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时候,慧尘和智明从里面走了出来,智明和上官逸打了个招呼后就离开了,慧尘坐下,似乎是等着上官逸提出自己的疑问。 “这茶…是什么茶?味道似乎有些独特。”上官逸抬起头,看着慧尘,问出了这个问题。他其实还是很好奇浮生若梦的,毕竟传闻中这么神奇的东西,谁不好奇呢? “这是一位朋友送的茶,茶的名字并没有告诉我,只不过别有一番韵味,所以我偶尔会拿出来喝或者用来招待客人。你若是喜欢的话,我可以赠你一罐。”慧尘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冷掉的茶固然也有一番味道,但是它终究不是茶原来的味道。 “如此甚好。”上官逸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大方,所以他也不拒绝,顺势接下了,他觉得这个茶还是挺不错的。 然后他们又聊了许多事,其中上官逸最想问的事情其实是关于夜魇的,对此,慧尘只是叹了口气,没有跟上官逸说太多,只是告诉他等他实力,地位到了一定地步的时候就会知道,也有资格去招惹他们了。只需要知道他们并不简单,背后还有更强的人,要不然连个四重天的高手撑腰都没有还敢在东海这么嚣张的为非作歹,不说别人,慧尘都想出山去把他们捏死或者抓回来关进镇魔塔里去,但是他不能,牵一发而动全身,做为明面上几乎是正派的一把手的他,方方面面都不能随便动。 上官逸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是也足够了,只需要知道他们的确如他所想的那样子,背后站着什么别的强大势力,这就足够了。 告别了慧尘,上官逸去藏书阁挑灯夜战,时间紧迫,他需要尽快得知他需要的消息,而且之前也和花想容说了是来藏书阁彻夜读书,半路回去的话不但不好解释,甚至还会引起她的怀疑,反正就是有住处但是不能回,只能硬着头皮去刷夜晚的藏书阁副本,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得去。 夜里的藏书阁比之白天又是另一种感觉,烛火摇曳下竟是有些瘆人,仿佛这里隐藏着什么东西一样的,就像是传说中只在夜晚出没,神秘莫测的书鬼。 上官逸不信鬼神之说,所以他觉得是人。但是其实哪个结论对他来说结果都是一样的,不管是护阁人或者是潜入藏书阁的家伙,亦或者书鬼,都不是他能对付的,所以他进了静室后直接锁上静室的门,开始看书,是那种打开书后,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管你们在外面做什么,都和我没有关系,我听见了也只当是没听见,更何况我本来就听不见的状态。 一夜苦读分析,上官逸反而越来越精神,就是那种摸到了一点线索开始顺藤摸瓜,越摸发现瓜越大越甜的感觉,天亮的时候整个人精神奕奕,状态好的不能再好,恨不得再连战三天,把所有事情都调查一遍的样子。但是,不得不停下来了,明天君易凊要过来,今天他得把赤影金帖藏到慧尘说的碑林里面去,要不然随时可能出事,这是火烧眉毛的事情。 上官逸回去把这件事跟花想容一说,后者也惊讶了一下后,催促他快点去碑林,注意安全。他们都想不到君易凊居然这么快就收拾好了烂摊子离开了江南城,要知道江南城的镇守可都是被抓了的,不日恐怕就是处斩的结果,再加上有夜魇的捣乱在,这种关头,没有人坐镇江南城的话很容易出事,也不知道君易凊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处理的,举重若轻,手段高明,确实是个难以对付的家伙。 上官逸稍微扒了几口饭,带着赤影金帖朝着后山碑林去了。 后山,是一个并没有被大光明寺完全开发出来的地方,虽然也有一些建筑是被放在后山的,但是总的来说,它还算是一个原生态的地方,去的人也很少。 当然,主要是危险。 也许很多人觉得大光明寺附近,怎么可能会有危险?但是殊不知越是大光明寺这种地方,觊觎它的人越多,尤其是后山这种几乎不设防的地方,总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或者奇奇怪怪的人。尤其是在大光明寺刻意培养这种情况之下,后山的危险系数,那可是相当高的。至于为什么刻意培养,那当然是为了历练弟子咯。大光明寺一个万法起源之地的称号引得多少人嫉妒和不服?不服来战啊,留下你的布置或者难题在后山,咱们来比一比。 这就是大光明寺的心机了,挑战的人必然会竭尽全力为难解题人,所以他们也会把他们的智慧贡献出来,只要大光明寺的人解开,就相当于是为大光明寺的事业再添一块砖加一块瓦,而且还能够锻炼自己的弟子,要么是磨练他们的技艺,要么就是让他们体验一下血与痛的失败感觉。毕竟外人可不会对大光明寺的弟子这么友好,想得到就要失去,大光明寺想得到上面说的那些好处,就必须失去一些东西。后山的试炼说白了就是各大势力和大光明寺隐于暗地的交锋,从大光明寺最初拥有一马当先风范的时候到现在,从未止歇过。 这也是为什么慧尘和上官逸说起后山的时候会这么古怪的原因了,尤其还是后山的碑林。 后山虽然沦为了试炼之所,但是有一些地方还是有特殊地位的,比如镇魔塔,舍利塔等等,这些地方外人敢靠近到一定范围的话,直接杀无赦不解释,也没人敢在这两个条例上反对大光明寺,因为确实面子上说不过去。镇魔塔里面的都是穷凶极恶的带恶人,舍利塔是大光明寺里类似慧尘这样的高手圆寂后留下来的一些东西,是什么没人知道,但是这却是最神圣的地方,你敢冒犯那就是不死不休,这就是大光明寺的逆鳞之一。但是碑林不一样,大光明寺的和尚和高手论法,论武或者别的后,可能会一时兴起,在碑林里留下一点什么东西,这是很宝贵的遗迹。大光明寺并没有限制其他人进入碑林,它只禁止毁坏碑林的行为,如果被确认有这样的行为,不好意思,我大光明寺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在江湖上混不下去。 所以碑林也是大光明寺一项对外开放的福利,只不过相比藏书阁,它完完全全的倚重一个人的悟性,福缘和实力,能得到什么,看你这个人有多少本事,是个很真实的地方。 上官逸来这里倒不是看中这里的机缘,每天在这里逛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真有机缘还能轮到他的概率真的太小了。他只是来这个地方藏匿赤影金帖的,最好是那种只有他一个人能打开的地方,要不然他还真不太放心。 进入后山后,上官逸就开始尽量走在为数不多的小路上,按照规则,都要走的路上是不准设置东西的,所以走在这上面还算是安全,一会儿没路了,才是大光明山后山的恐怖时刻到来的时候。哪怕是走在小路上,上官逸看着隐约能判断出是陷阱的那些地方就嘴角微微抽搐,他现在突然觉得传闻一点夸大都没有,这地方确实可怕,也不知道是日积月累了多久,到处都是或明显或阴暗的机关,还有那种表面一套背里一套的不知道是哪个阴险狡诈的家伙布置的东西,想想都觉得脊背发寒,虽然对上官逸来说这些东西威胁不太大,但是人在岸边走,哪有不湿鞋?万一自己翻车了呢?鬼知道那些家伙都弄了些什么东西在等着招呼他,不可冒险啊。 上官逸一路慢悠悠的顺着小路走,偶尔能看见几个遮头盖面的家伙,基本看不见人,至于大光明寺的和尚,更是没怎么见过。 “小子!”一个痞气的声音从上官逸身后响起,把他叫住了。 上官逸无奈的转头看向他,在被叫住的那一刻,上官逸就知道这件事不能善了了,这声音真的越听越像是反派,而且是反派炮灰,就是那种不管三七二十一,对方是谁都敢上来挑事,一挑事就把自己的命挑没了的那种炮灰。 “看你这个来向,大光明寺里出来的?”那个痞里痞气的家伙见上官逸回过头来,满意的继续说道。 “嗯。”上官逸好脾气的点点头,想看看这家伙下一句是什么。 “不要往前走了,你往前走不过是送死的,一个二重天的小菜鸟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啥都不管的就是一个劲的往前冲。”那人出乎上官逸预料的,虽然说着很欠扁的话,但是其中的意思却是友善的。 “哦,此话怎讲?站在小路上不是安全的吗?”上官逸故作疑惑的问道,根本不在乎这痞子的态度。 “前面啊,打起来了,大光明寺的一个和尚和一个道士打的火热,这两位可都是三重天的高手,像你这样的菜鸟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吧。虽然路上是不允许布置机关的,但是确实没有说不能打架或者射杀路上的人啊,漏洞是存在的,只是看有没有人用罢了。这么天真还敢来后山,看来是真的不怕死。”那人嗤笑着给上官逸科普了一下,说的上官逸有点汗颜。 他确实没有多想,也没有深究这里的规则,没想到居然被一个自己在心里diss的痞子给抓住漏洞批评教育了一番…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风水轮流转? 第131章 和痞联手 “那敢问他们为什么打起来了呢?”上官逸暗地里擦了一把汗后,虚心求教那个痞子,虽然他的语气姿态很像是炮灰,但是他应该还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要不然也不会随口一句就说出了一条后山规则的漏洞,或者说是隐藏规则?一般人可是不会知道这些的。 “噗嗤。”那人听见上官逸这么问,不知为何突然笑了起来,是那种冷漠,嘲讽的笑,讲真是很欠打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上官逸皱着眉头发问,他着实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出来混江湖,而且还是来到了大光明寺的后山,该嘉奖你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品质还是骂你白痴呢?”那人收起了笑容,一脸的冷冽,没有那副刻意装出来的痞里痞气的样子,居然还是有几分腔调的,几分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腔调! “看来这个人也不简单呢,这后山一块石头扔过去,但凡砸到人就不是个简单的角色,看起来得额外小心一点了。”上官逸在心里思忖了一下,坦荡大方的说:“我确实是不知道的,不过谁又是生而知之的呢?三人行必有我师,正因为我不如你,所以我才向你请教,你若是愿答,那即是再好不过,不愿意我就找别人就是了。” 上官逸这番话说的大气,一点也不掺杂被冷嘲热讽的不悦感,倒是让那个痞子对他高看了一点。 “问别人?”痞子并没有就这样放过他,只是恢复了刚刚见面的样子,很不屑的说:“恕我直言,后山的人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别人未必会回答你,因为太简单了,但凡有点江湖资历的人都不可能不知道。佛道之争,就是因为这个,在其他地方或许还会收敛一点,但是这里是大光明寺的后山,根本就不用掩饰。更何况,最近还发生了一些别的事情,矛盾就更加激化了,打起来一点也不稀奇。” “最近…?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上官逸连忙追问道,他隐隐觉得自己这次碑林之行不会太简单了,可能要遇见不小的麻烦,就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的麻烦。 “呵,看来让你来这里的和尚什么都没告诉你啊,你是不是得罪他们了?”那人忍不住皱眉,这事在大光明寺里几乎传开了,就算是他不知道,也会有和尚在他前往后山的时候提醒他一下的吧?这么什么都不知道的就过来了呢? “呃,我没走正门进后山,翻过来的。”上官逸挠挠头,他怎么可能背着这么大一个琴盒光明正大的走门过去呢?这不是明目张胆的落人口舌吗?事后随便盘问一下都有可能出事,所以为了谨慎,他直接趁着把守的人不注意,翻墙进入了后山的。 “胆子…可真大。”痞子彻底没什么话说了,大光明寺的墙头都敢爬,是个狠人。 “还好还好,现在可以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了吗?”上官逸厚着脸皮接下了痞子的赞美,他自己也没想到那些把守在门口的和尚居然还有给予后山情报的作用,可惜因为他的目标的原因,就算是之前知道了这一点,他也还是会选择这个行动方案。不过,这几句说下来,上官逸也算是摸清楚一点痞子的资料了,他应该也是大光明寺的住客,身份不简单,不知道为什么非要伪装成一副欠打的痞子模样,对大光明寺没有太多的好感,但是也不会坐视大光明寺的人出事,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碑林的一些基本事情你不会也不知道吧?”痞子无奈的瞪了他一眼,还是打算给他解释了。 “这个还是知道的,难不成是那道士破坏了碑林?不,他不会这么做的,做了的话就不只是道佛之争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上官逸痛快的承认他对碑林还是有一些了解的,然后开始推测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当然不会毁坏碑林,甚至那些道士也很无辜的。”痞子嗤笑,似乎是很不屑,然后继续说道:“近来,似乎有一伙神出鬼没的家伙在碑林出没,这帮人都是狠人,各种偷袭去碑林参观的人,唯独不偷袭大光明寺的和尚。潜伏了半个月,最近越来越猖狂,前天?对,就是前天夜里,乾清派的一队人被袭杀在碑林里,死的有点惨,当然最关键的是,这批人的年龄都不大,最大的那些也不过是乾清派的这一代天才,二三十岁,二重天实力,还带着几个下一代的苗子去碑林。放在以前,只要小心一点,这队伍不惹事自然是不会出事的,但是那天,却被人悉数击杀在碑林里。乾清派怎么可能善罢甘休?这可都是他们未来的根基啊,那个老道士怒火根本止不住,昨天和今天几乎就一直在后山作妖,尤其是碑林里,但是杀人的是谁,这一点谁都不知道,只能靠猜测。虽然那些人不杀大光明寺的和尚很像是在栽赃嫁祸,但是谁又能确定这不是大光明寺故意如此的呢?利用人性多疑来把自己摘出去,显得他们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所以老道士和大光明寺就这样发生了冲突,打伤了几个去后山办事的和尚,虽然没出人命,但是呢,伤势也绝对说不上是没有大碍。大光明寺那边固然能理解他的心情,这种事就算是搁在他们身上,他们也会忍不住化身怒目金刚,杀进后山找出凶手。但是理解归理解,老道士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们也不能忍啊。莫名其妙的就给其他人背锅,真当大光明寺好欺负?要不是没出人命,估计就不是派个实力不比道士弱的和尚过来交涉的结果了,直接抓了先关起来再说,甚至扔进镇魔塔也不一定。 交涉的结果嘛,你也看到了,就是没法和他交涉。那个老道士已经魔怔了,估计已经站在走火入魔的边缘,最多两天,他就彻底是个疯子了,除非佛祖在世,否则谁都救不了他。到时候估计是见谁杀谁,大光明寺只能选择杀或者制服后扔进镇魔塔让他自生自灭。”痞子倒是很负责,很仔细的把事情的原委给上官逸说了一遍,还加上了他对那个老道士状态的分析,可以说是相当的认真负责了。 “这样吗?那你呢,你是来干什么的?”上官逸听完了这件事,也有点头疼,这就是慧尘说的有意思,越到晚上越有意思吗?确实有意思,本来碑林晚上就有各路牛鬼蛇神出没,现在又多了一伙不知道什么情况的家伙,手段还狠毒,能没有意思吗? “哦,你还想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好奇心太重可不是好事哦。”痞子微微一笑,却不是那种痞气的笑,带着森然和危险,似乎…他就是那伙人中的一个一样! 上官逸眉头跳了跳,镇定的说:“没办法,好奇心就是这么重,既然都说了这么多了,不如都说了怎么样,说不定我还能帮帮你。” 痞子再次嘲讽的笑道:“帮我?好呀,不如就自己动手,送你自己下地狱投胎去吧,下辈子记得不要有这么多好奇心。我就是那个杀人队伍里面的一个哦,最喜欢吃你这种十岁左右孩子的心了。” “好冷的笑话。”上官逸吐槽道,一点惊慌的意思都没有。 “你不怕?”痞子有点意外的拔出自己的剑,似乎要自己动手了。 “行了,装什么呢?我跟你说,你未必就能在几回合内拿下我,甚至连打不打得过我都不一定哦,我敢一个人来后山,可不是送死的。如果你把那个道士引过来的话,呵呵,我看你这个玩笑怎么收场。”上官逸瞪着他,略带嫌弃。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那伙人中的一个?”痞子收起剑,他确实是在吓唬上官逸,希望把他吓走。 “你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说说吧,你的计划。”上官逸不回答痞子的问题,因为他是猜的,不过他确实有恃无恐,他打不过的二重天不少,但是能让他连逃跑都做不到的二重天,绝对不超过一手之数,这个痞子绝对不是其中之一,就像上官逸说的那样,他未必就能打得过上官逸。 “我是住在大光明寺的香客,乾清派里有我一个好友,他的同门在这里出事,我想着看看能不能报仇,顺便救一下那个道士。所以想等着晚上的时候,看看能不能找一下那伙人的踪迹,然后为死去的人报仇的。”痞子说完之后,瞥了一眼上官逸,示意他也介绍一下自己的身份。 “我也是来大光明寺上香的香客,来这里销赃。”上官逸说的简单,却让痞子嘴角微微抽搐,是他看走眼了,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什么初入江湖,没有阅历的菜鸟,除了知道的少一些,根本就是满嘴谎话的老油条,就像他一样,他根本就没有什么乾清派的好友,他的好友是大光明寺的一个和尚,他只是被那家伙拜托去调查一下碑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根本就不会和那伙人交火,更不会救那个道士。他这种不信佛不信道的油腔滑调的家伙,怎么会这么诚实?更何况,这家伙是当他不知道是谁虔诚的从求佛路到大光明寺正殿,都惊动了慧尘老秃驴的吗?固然没有亲身见证,但是他还是听他朋友叙述了的。你说你是来销赃的,你骗鬼呢?销个赃至于费这么大力气? “你这可就没诚意了。”痞子面露不善,显然是在警告上官逸,我都说了这么多有用的信息了。你再这么藏着掖着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不厚道。 “我确实是一个香客,去碑林也的确是去销赃的。”上官逸重复了一遍,把话又重复了一遍,气的痞子牙痒痒的。 就算是痞子相信了上官逸是香客,也相信了他的目的,可你不说说接下来的打算了? “我只是来销个赃的,一会儿我摸过去找个地方解决一下,就回去了。”上官逸似乎后知后觉的补充道。 “你想都别想,我跟你说,既然你都知道了这么多了,你就得帮我,最起码,我刚刚还提点了你一下,这个情还是要报的。”痞子气的不行,要拉上官逸下水。 “挟恩图报非君子啊。”上官逸摇头。 “老子又不是君子,老子是小人!我跟你说,你既然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有两把刷子,就得给我老老实实的帮忙,要不然,我就把你今天来销赃的事情抖出去,顺便翻出你要销赃的赃物,让你的仇家来找你!”痞子气急败坏的说。 “哈哈哈,我又没说不帮你,别激动别激动。等我把赃物藏起来就回来找你,咱们好好的谋划一下,晚上定要让那伙人吃个大亏。”上官逸笑了笑,他又不是怕事的人,刚刚只是在逗痞子玩,顺便让他自己消耗掉那个上官逸欠下的人情。 很多人对这种恩情并不在意,但是上官逸在意,不过他不说,也不会表现出来,只是会还给你,虽然这次对于痞子来说,这个还法有点…不太厚道,但是上官逸觉得最好还是不要欠痞子人情,更不要让痞子知道上官逸自己认为欠他一个人情,指不定会被要求去做什么呢,他才不想和这家伙多交流,麻烦事肯定不少。 “哼,你最好想一想不来的后果。”痞子冷哼一声,算是同意了上官逸的要求。不同意也没办法,上官逸自己都说是赃物了,肯定不愿意被别人看见,痞子自己也不敢看,你永远不知道那些看似寻常的事情背后隐藏着什么样子的杀机,兴许看上一眼,以后就被扯进这件麻烦事里,不仅危险费力,还不一定有好处。他又不傻,自然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上官逸耸耸肩,绕路去碑林,虽然不再走小路,有点危险,但是以他的警觉和能力,不去主动解题就不会触发什么机关,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虽然困难和艰险了一点,还是有惊无险的到达了碑林。 碑林其实就是一片石林,以一块块巨大的石碑为树形成的碑林。一眼望去,一座座散发着岁月沧桑感的石碑林立,其实还是有一点震撼的,虽然于上官逸来说并没有天城之主设计的那个墓穴里面的石碑的宏伟气势,但是却是另外一种的壮观,每一座石碑都不一样,不是刻板的那种石碑,反而有些奇形怪状,上面还有着前辈高手留下的痕迹,那些痕迹和石碑一起散发出不一样的气势,或霸道或隐忍,或正或邪,糅杂在一起…真的很让人惊艳。 上官逸愣神了一下,开始寻找碑林里面的小机关,这些碑林又不是天然形成的,人为布置的东西就会存在一些小猫腻,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机关术这种东西,上官逸还算是擅长一些,找寻一些机关还是可以的,虽然相当多的机关他找不到,就算是找到了也解不开,但是这不代表上官逸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菜鸟。要知道,这里可是前辈高手留下来给后代的人看的地方,自然是能怎么为难后代就怎么为难后代。所以很容易解开的机关其实重点并不在于外面的那层机关,而是机关里面的东西,它们反而是最难的考核,毕竟差不多是个人都能进去看看,这么多年来却没有人能成功的拿走里面的东西,可想而知。 上官逸满不在乎的找了一个之前想好的石碑的机关,打开直接进去,这是碑林里的一道出了名的难题,没什么人会来挑战这个,因为相比其他的难题,这个可能会出现生命危险,在这里死掉的人不少,因此它也和其他几个难题一并被称为是送命题,算是碑林绝地。但是,这些地方有一个共同点:只要你不去答题就不会有危险。但是一般人既然进来了,就肯定是冲着解题来的,谁会是想在这里过夜呢?上官逸就不一样,他不是来解题的,他要把赤影金帖藏在这里。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里固然谁都会进来,但是混迹后山的人谁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就好像你上下班一直会路过一个小黑屋,也许一开始你会好奇里面是什么而去看看,但是当你知道里面虽然有好东西,但是你绝对拿不到,而且你一碰里面的东西可能就会死,久而久之,这个鸡肋的地方就再也吸引不了你的注意力了。同理,这里也是一样的,而且上官逸把它藏在放有谜题的石台后面,除非专门绕路走到这看,要不然黑灯瞎火的还是视角盲区,谁能知道这里藏了一把顶级名弓-赤影金帖? 上官逸把它藏好后,背着那个空盒子离开了这里,中间的时间不算太长,加上又去了其他的几个石碑逛逛,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初入江湖的小家伙听说这里有宝藏,所以兴冲冲的过来碰运气,这种人太多了,他们早已司空见惯,尤其是前天还死了一队的情况下…就更没人注意上官逸这个浑水藏鱼的家伙了。 “算你识相。”痞子对于如约回来的上官逸还算是满意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上官逸耸耸肩,问:“他们打的怎么样了?” 痞子摇摇头,说:“早就不打了,就算是道士想和和尚打,和尚也不可能和道士打的,更何况道士还有点数,没有完全丧失理智。马上天就要黑了,他也该去碑林里面守着了,至于我们的计划,也该好好想一下了。“ 因为上官逸没有走小路还能够安然无恙的走了一趟碑林,痞子也觉得这家伙可能确实有点本事,所以还算是高看他一眼,肯跟他讨论行动计划。 “那走吧。”上官逸没有意见,反正他对这里也不是很熟,完全不像是痞子一样的老油条,更何况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他说的那些理由拼命?所以安全问题都不用太担心,就当是来参与一场真实刺激的游戏吧。 是夜,月明星稀的夜。 一个少年和一个更小的少年并肩走在碑林里,之前见过那个小少年的人对他背的那个东西还有一点印象…所以他这是自己没找到好东西就把自己哥哥找过来帮忙了? 那些人颇有些无语,这可不是来几个人找的问题好不好,如果运气不够逆天,你就算是把你父亲,母亲什么的也喊过来都没有用的。终究还是个小孩子啊,天真,这么晚还敢在碑林里晃荡,天真的可怕,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遭遇那样的惨剧。 那些人都打起了精神,想看看上官逸和痞子会不会被干掉,随便看看之前那伙动手的人长什么样子,是什么样子的身份势力。 “你真的确定咱们能找到宝贝吗?”痞子有点怀疑的,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着,其中有一点不耐烦,显然是因为被弟弟拉过来白打工不爽,其实是因为要和上官逸称兄道弟的不爽。 上官逸拍拍胸口,很是自信的说:“那当然了,有我们两个出马,怎么可能连点东西都找不到呢?安心看着,过会儿我们就盆满钵满了,相信我。” 痞子:“……” 我信你个鬼,你要是能找到好东西,肯定就悄咪咪的自己藏好了,更何况还盆满钵满,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以为宝贝是什么? 吐槽归吐槽,痞子还是有气无力的回答上官逸一个“好吧,我拭目以待。”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往前走着,似乎很没有防备。 其实这也就是上官逸和痞子的计划了,有点大胆,但是应该是有效的。引蛇出洞,对,就是以他们两个为引子,也不用隐藏自己的实力境界,大大方方的亮给别人看,一个二重天初期巩固的上官逸,一个二重天中期巅峰的痞子,这样的两个人说不上是无敌或者安全,但是自保还是可以的。打不过就脚底抹油了就对了。 第132章 螳螂和猪 上官逸和痞子在碑林里面走着,一些人在周围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有善意的,也有恶意的。 因着这两天的风波,碑林里的人不多,但是来这里的人要么是艺高人胆大,要么是胆大,最后就是傻子,只有这三种可能性。 至于那伙作案的人,其实也还在这里,假装成无辜的群众在这里找凶手,顺便找找肥羊,看看能不能再干一票。 是的,就是这么胆大,就是这么猖狂。越是人多就越要搞事情,把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到碑林来,这就是他们的目的。按照他们的推测,今天得想办法再干一票,要不然热度就会下去,别人会觉得这伙人知道害怕,躲起来了,就会把注意力放回自己的事情上,情况就不太妙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其实上官逸他们两个算是一个比较好的目标,看上去不太精明,是两个憨憨,实力也不算是太强吧,可惜有不少人盯着呢,随意下手可是会出事的。小队长有点可惜的叹了口气,想要换个目标下手了,毕竟有的人可以随意动,有的人不行,像这种情况就是:蝉懵懂无知,螳螂在背后窥伺,黄雀几乎是明目张胆的站在螳螂背后,警告他:你敢对他们下手试试? 毫无疑问,上官逸和痞子是蝉,作案的那伙人是螳螂,其余人,包括白天打架的和尚和道士都是黄雀,虽然黄雀并不会保护蝉,但是一定会吃螳螂。对于螳螂来说,食物-蝉固然重要,但是却不可能有它的小命重要的,所以它只能放弃对蝉动手,假装自己没出现过。 这种事情,上官逸怎么可能想不到呢?别人跟踪他们的时候,他们其实也在留意跟踪他们的人。虽然不知道痞子是干什么的,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很强,指的不是实力,而是手段。上官逸固然努力学习了很多东西,天赋也不错,但是该缺少的还是缺少,比如说经验,这可不是什么多看书就能弥补的东西,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纸上谈兵终究是不可取的。 没有机会就给他们创造机会,这是上官逸和痞子制订的计划中关键的一环,也是最难的一环。如果一直没有机会的话,谁都会放弃,不管目标有多么诱人,吃不到也是白搭的。但是怎么给他们创造机会却是一个大问题,上官逸也知道是利用地形和对每个跟踪者的路线,位置信息,计算出一条能渐渐甩开所有的跟踪者的路线,然后再神出鬼没的在各个地方露脸,来勾引暗中的凶手,达成最终的引蛇出洞目的。 但是具体应该怎么实施?这个问题对上官逸来说就有点棘手了,没有相关经验的他,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下手。但是痞子不一样,他带着上官逸轻车熟路的在碑林里面兜兜转转,不一会儿就甩掉了大部分的人,就是不知道他们想引的蛇有没有被甩掉。 其实,计划的顺利和这些人的心态也有一点关系,他们并没有那种非要跟着上官逸两人的意思,就是抱着看戏的随意心态稍微跟一跟,自然也不会拿出真正的实力来做一个跟踪偷窥狂,没有意义。万一他们辛辛苦苦跟了一夜,一无所获,那岂不是白打工了?更何况,一群江湖上都有头有脸的家伙跟在两个小屁孩后面吃土当保姆,要是那伙人放出话来,今晚上必杀这两个人也就算了,那还行,不算丢人,问题是什么风吹草动也没有,就单是猜测,就想让他们这么付出?不可能。 人都是自私的,这一点上官逸和痞子都深深的知道,所以他们再兜兜转转一两刻钟,表现的再白痴,漫无目的一些,让剩下的人也觉得不耐烦而放弃或者是被甩掉,最后还算是顺利的完成了这一步的计划,接下来就是真正的引蛇出洞计划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啊?”痞子一脸不耐烦的说,其实这算是他的暗语,问上官逸接下来应该去哪,上官逸有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没有就跟他走。这是两人之前商量好的一些语句,目的就是怕周围还有什么人在,直接用原话交流的话,被听见就会暴露一些信息,甚至导致原来的计划彻底失败,全盘皆输。所以,一般进行这种任务都会商量一些暗语来进行交流,痞子作为老油条,肯定也是和上官逸商量过的,他才不会随意暴露自己的信息。 “我好像找不见了,怎么办?”上官逸带着一点哭腔的样子,似乎真的很焦急。但是事实上,他是装的,意思就是:我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以选择,换你来带路吧。 痞子嘴角抽搐了一下,怒骂道:“干啥中用?跟我来!”其实痞子并没有生气,他只是在和上官逸互飙演技,本来只是寻常的问一下,不用太迫真,但是谁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认真的进行下去了,而且还真别说,他演的还真像那么回事。这下子,痞子就不乐意了,比就比,老子专业换脸这么多年还能比不过你?笑话。 上官逸跟着痞子走,很乖巧的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让暗中盯着上官逸的一个人嘴角都抽搐了起来,要不是他跟了这家伙很久了,他都不敢相信这个低眉顺眼,唯另外一个人是从的家伙是钱泰多那个嚣张无比的家伙,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痞子和上官逸都想不到背后还是跟了一个人,甚至是跟了上官逸很久了,却没有被发现的样子,着实有点可怕。 不过呢,不知者不畏,痞子相当大胆的带着上官逸往之前计划好的偏僻地方钻,就是那种半天还不一定会过去一个人的地方,绝对是下黑手的最佳场所,换成是上官逸或者痞子就绝对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空旷无援,两个傻白甜的猎物,地利人和都占了还不敢上…不如就回家卖红薯吧。但是,假如换成还在跟着上官逸的那个人,他还真不敢上。他可是知道上官逸两人的全计划的,也知道这两个人都是什么货色,所以自然不会去对付他们两个,甚至连露出马脚都不敢,苟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事态发展。 在这个人眼里,上官逸和痞子就是两头猪,当然这不是贬义的说他们很笨,而是贬义的斥责他们很阴险,硬是把扮猪吃虎的猪装成了螳螂捕蝉的蝉,这样的手段着实有点太阴险了。 但是,显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清楚上官逸他们的阴险嘴脸,所以总是会有鱼儿上钩的,哪怕不是他们要等的那个,也足够他们确信这个计划的可行性了,毕竟连路人都觉得香的局面,那伙恶人真遇见了怎么可能放过? 过了一会儿,就有人看见在这里瞎转的上官逸和痞子,为首的那个人眼珠里闪过一丝贪婪,然后就自然而然的过来搭话,从客气的场面话到最后的炮灰话,试探的问了上官逸两人n多的问题。 不怪他们三个贪婪,实在是眼力好了一点点也是罪过啊。上官逸和痞子都不是什么简单的家伙,衣着打扮气势都透露着不凡,好吧,其实就是银子的味道。上官逸还好一点,只能说是中等偏上,但是痞子那身行头可就不简单了,上官逸粗摸着一算,一万两银子就差不多被这家伙穿在身上了,要是再算上他藏起来的林林总总的其他东西就更多了,尤其是那把剑,估计拿出去拍卖的话肯定是要比上官逸的这把剑要贵一些的。这么一算,其实痞子还真是个土豪诶。 痞子看着上官逸的奇怪眼神,一头雾水,他怎么想的到上官逸这种同样富裕的家伙还会有柠檬精上线的时候。他再富裕,上官逸也不差啊,虽然衣着是故意低调了,但是那把剑的价值可不菲啊,从背后琴盒的材质就能判断出里面的琴最起码也得是一流的古琴或者是当代顶尖制琴师的得意作品,这两个不管哪一个,琴的价值都不会比他的剑差,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上官逸比他富裕,就算是穿的比他贫民一些,那也是比他富裕。更何况,要不是为了装成一个无能之辈的话,他会穿成这个熊样? 只是痞子做梦也想不到,上官逸琴盒里装的东西现在是空气,以前是价值都不知道怎么评估,但是绝对远在他剑之上的赤影金帖。 其实两人都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虽然各有各的难处,但是确实都有钱,相比那三个动了歪心思的家伙,他们两个的富裕程度已经很难想象了。这也是他们没想到的一个问题,除了傻白甜,但凡有点眼力都能看出来这两个家伙是大肥羊,在他们故意设置好的场景:孤立无援,弱小可怜,现在又多上一条人傻钱多,这谁顶得住啊? 但凡为贫穷所困,心里有点邪念的人基本上都会在这种情况下经不住诱惑,毕竟只要动作麻溜,快准狠的解决了他们两个,就能有大把大把大把的银子花了呀,而且前车之鉴还在呢,之前那批人杀了这么多人,气的道士发疯不也还在逍遥法外吗?他们也就杀两个,抢点东西,问题不大问题不大。 现在摆在上官逸和痞子面前的问题是:要不要还手? 讲真,以他们两个的战斗力,杀这三个人真的很轻松,但是伪装一旦揭掉就再也回不去了,他们只有一次机会,一次出奇制胜,引蛇出洞的机会。 上官逸和痞子都同时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对方不要冲动,然后在对方拔刀的时候同时跑路,就是那种看似是瞎几把跑路,其实暗含一定道理的跑路,把所有那种偏僻无人烟的那种地方串联起来然后挑人少的路线跑,跑起来就像疯狗一样,唔,有灵性的疯狗,边跑边走位还能借物品(比如树什么的)加速变向,但是偏偏表现的很浮夸,惊慌失措,每个动作都很极限的样子,就好像是下一刻就会被堵住了,但是并没有,一直以来都给人一种只要再努力一下就能逮到这两个小兔崽子,然后把他们嘿嘿嘿的感觉,但是事实上……这是上官逸和痞子争先恐后的浮夸表演故意给他们的错觉。 “呼,我快跑,跑不动了,你这小子还不错嘛,居然,居然跟得上我的步伐,平时没少练吧?”痞子看似气喘吁吁,实则是气定神闲的说着,意思其实就是在夸上官逸体力不错。 “彼此…彼此。”上官逸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不停的跑着,他现在还在装弱鸡。 随着他们这场追逐战的进行,引起了越来越多的人的注意,不过相当一部分人只是看了看,就没管了,另外一些人倒是有心帮一把上官逸他们,但是呢,突然就有人在碑林大吼:“那群孙子又作案了,碑林东北角,快去,路上有可疑人直接抓住别放过他们!”然后,这些人都迫不及待的冲向今晚上的正戏开始的地方,准备把那些人堵住好好的教育一下,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所以,最后还是五个人在你追我赶的玩游戏,只不过…… “我怎么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呀。”上官逸依旧是气喘吁吁的说,虽然他已经保持这个状态许久了,久到后面追的人都怀疑他是不是一开始就是在喘气的,怎么还没完了? 痞子点点头,听这个声音就知道人家可能已经杀完了人,跑完了路,只要稍微设计一下,就能把自己伪装成往那边赶的情况,根本找不出漏洞。再大胆的说一下,万一人家那里的事情已经做了很久才被发现,现在就算是往那边赶,也是来不及了的。再说了,碑林这种地方,换成他领队,他有一百种花里胡哨的方法可以玩,想脱身真的太简单了,随便找个机关钻进去,要么躲一段时间,要么假装没什么收获,刚刚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等,轻而易举。 “嗖嗖嗖。”一阵箭雨洗礼过来,上官逸和痞子倒是灵活的躲了过去,但是后面追的三个人就有点受罪了,他们是真的快跑不动了,结果又来了这么一出…当场死亡,追逐游戏到此结束。 “哦,看起来身手不简单啊,难不成是故意引我们出来的?年龄不大,胆子倒是不小。”一个阴冷的青年声音响起,话中的内容彻底证实了这个人,这支队伍的身份。 引蛇出洞计划成功。 第133章 猪肉难吃 上官逸和痞子看着话音传来的地方,一个阴郁冷漠的青年站在那里,他冰冷的眼神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就好像是一条毒蛇盘踞在那里,二重天中期的实力算不上高深,但是却给人一种十足的危险感。他旁边还站着两个人,三四十岁的年龄,实力二重天后期,也是相当棘手的家伙了。再往后就是一些实力参差不齐的小喽啰,但是看之前的表现,素质应该还是相当不错的。 “胆子再大,也比不上你们啊,这个队伍配置就敢在碑林里搅风搅雨的,想来目的不会简单了。”痞子似乎看不到局势的不妙一样,还在进行着作死的行为,继续挑衅着他们。 “哦,我倒是看不出来你的胆子哪里不如我大了,都这样的局面了,还敢这么说话,难不成还有什么倚仗吗?”青年讥笑着,他可是探查过了的,附近除了他们这些人,就再也没有其余人了,那些人都在疯狂的往他们之前杀人的地方赶,只可惜,他们注定一无所获。没了他们干扰,不管这两个人是真的傻乎乎的还是胆大包天的引他们出来,结果都是一样的,注定会死在他们的手上。 毕竟,现在的情况可是蝉已经勾引出了螳螂,可惜黄雀被调虎离山之计勾引了,没人来灭螳螂,所以蝉就很危险。 上官逸深深的看了一眼青年,这家伙的手段也很强啊,要不然不可能把碑林里面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还能创造机会来捕猎他们两个,说不定那三个傻憨憨就是他故意设计出来的结果,果然山外青山楼外楼,一山还比一山高,这下子想脱身可就困难了哟。 “倚仗当然是有的,就看你敢不敢接招了。”痞子眉毛一挑,又是一句嚣张无比的话吐出来,那态度就好像被堵在这里随时有可能被群殴的人不是他,而是对面一样。 “呵,有什么是我不敢接的?亮招吧。”青年很是轻蔑的说道。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我观施主与我寺镇魔塔有缘,不如前去待一段时间,洗刷一下身上的罪恶,如何?”一声佛号在青年身后响起,是一个和尚,实力恐怕有三重天,应该是痞子说的那个白天和道士打架的和尚,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而且看痞子这个姿态,恐怕是必定知道这一点,难不成这也是他保留的手段? 上官逸有点不善的看向他,对于共同合作的伙伴还有这么多花花肠子,果然是个奸猾似鬼的家伙,还好他也不差,这些人其实想杀他还是有一点难度的。 “哦,这就是你的倚仗了吗?”青年根本不慌,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早有准备。 “有没有缘分,还是等秃驴你打过我再说吧,真以为这碑林是你们大光明寺的地盘,你们在这里就是无敌的了吗?天真,太天真了。”站在青年身后的一个人转身迎上那个和尚,身上的气势完全不输给他。 三重天的高手! 上官逸意识到这个问题后,眉头不可抑制的跳了跳,这就麻烦了,如果说他们是压制了相当一部分实力的话,那么剩下的人也不简单吧?那个同样站在青年身后的家伙,可能也是三重天的高手,青年的实力也不只是二重天这么简单,还有剩下的… 圈套,又是圈套! 上官逸越想越觉得麻烦,如果青年的目的是击杀一个三重天的高手来把这件事情推向高潮,那么,现在无疑是最好的机会,趁着大家都赶往那个他们设计的那个地方的空档再做一次案件,如果能击杀一个三重天的高手无疑最好。现在两条都成立了,秃驴一挑二肯定是打不过的,短时间兴许还能扛得住,但是时间长了必败无疑,甚至是约等于必死无疑,他肯定是逃不过这两人的追杀的。 该怎么办? 这个场面的出现倒是出乎了上官逸和痞子他们的意料,青年依旧是看好戏的样子,时间还算是充裕,他还能享受一下狩猎的感觉。 其实想想也是正常的,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敢在这里混迹,还敢在这里搞事情的,没有两把刷子怎么可能。就是没想到实力这么硬,也难怪不管是对谁动手都是速度解决,事后才被发现,根本找不到什么过多的痕迹,也找不到真凶。有这样的队伍实力配置,怎么可能输?这几乎是无敌的。 他们要对付的就是这样的一支队伍,实在是太难了。 “呵,你以为到这样就结束了吗”痞子固然惊讶,但是却没有认怂,他可是让和尚顺便把道士也引过来了的,与其把他当作是一个巨大的麻烦,不如把他当作是一把难以使用的剑来对待,此时正是时候,正是他派上用场的时候。 “你们这帮混蛋,还我乾清派门下弟子命来!”一声怒吼从三十米外的碑林处响起,那里有一个道士以极快的速度冲过来,正是白天的那位神智不太清醒的道士过来了,他不是来给上官逸和痞子解围的,他来杀人!血债必以血来偿,他要杀光这些人为死去的弟子们报仇。 “糟了,拦住他,我们杀了这两个家伙咱们就撤。”在这一刻,青年终于露出了些许惊慌,虽然他的势力还是要比上官逸和痞子这边大,但是道士的那一声吼肯定是会惊动其他人的,在那一刻,他们就已经进入了危险时刻,随时都会有人过来支援对方,也即是围攻己方,一旦无法顺利的撤退,就肯定会有人被留在这里,可能是任何一个人,那两个三重天的高手亦或者是他自己。谁会接受自己付出生命的代价为一群炮灰和只是假意合作的其他势力的高手断路呢?他自认是没有的,有的话他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就会站在大光明寺阵营里面,和他们一起匡扶所谓的正义了。 “哈,真把我们当软柿子捏了吗?既然这么恨我们,就来吧,被大爷我一剑杀了的话,可不要后悔哦。”痞子见他这时候还不赶紧撤退,反而抱着多拿两个人头的想法,也是被气到了,拔出剑就和他战到了一起去,至于剩下的人,自然是交给上官逸了。 上官逸莫得办法,只能接下这份苦差事,毕竟四个三重天的高手互殴,暂时还看不出高下,痞子和对方的领袖打成一团,战局有点紧张,剩下的人不交给他的话,也没人能收拾的了。 上官逸拔出剑,直接进入了爆发状态,这次是比较隐秘的磐然,看上去就好像是原来隐藏了些许实力一样,不用担心被看出什么破绽来。为了尽可能的牵引住这些炮灰小兵,不让他们去干扰战局,上官逸只能犹如猛虎下山的冲进了人堆里杀戮,尽可能的给他们造成一种绝对的压迫气场,让他们都过来对付他,无暇分心。 这样做的难度其实不小,毕竟除去三人,对方还有四人,两个二重天初期,一个二重天中期和一个一重天的巅峰,这样的配比在他们不掩饰自己的实力后变成了一个初入二重天,两个二重天初期接近中期,一个二重天中期接近后期的样子。 看起来越高深的实力按照他们的方法隐藏的实力越多啊。上官逸思忖着,那个青年也只是刚刚突破二重天后期,离三重天还远,真要是按照二重天后期变成三重天的那个改变方法的话,这还是没法打,每个人实力按照一个小境界的往上跳,相当于修为往上破三小层,战斗力的差距是相当大的。如果说是这样的话,现在还是能接受的,不管是上官逸还是痞子,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 剑气纵横在这片碑林里,寒光闪烁,一声声急促的武器碰撞的声音和偶尔的剑刃划破肉体的声音交织,宣告了战斗的紧张和焦急,这时候也没人在意是不是会损伤石碑了,先渡过眼前这一劫再说吧。 上官逸以一敌四,五人战成一团。 他为了牵制住他们四个人,打的有点像是换伤流,只不过以他的走位和身法强行躲过对方的攻击,躲不过也是要避开要害的,所以短时间里是问题不大的,不过时间长了的话就会出问题。这一点他知道,对方也知道一点,毕竟实战经验都不差,你一个二重天中期的家伙再怎么发挥你的武技也是有极限的,战斗力不可能真正的能以一敌四,而且是三个同级另一个还要高一个小境界的情况,就算你真的是这样的天才,那就钝刀杀人一样,一点点的在你身上造成各种伤口,然后看你血流多了还能不能这么牛逼了。 上官逸也知道这样下去的后果,对他们的算盘也了解了一些。难怪领头的人是那个青年,恐怕其他人的素质什么的还行,眼光就一般,很一般了吧? 一声清啸,上官逸开始转变战斗风格了,没有使用剑无双再进行爆发,而是真正的进入他的战斗模式中,不再是用换伤流来拖住人家的行动,毕竟目的已经达到了,战到这个程度,一般人已经是热血上脑,不再关心其他的东西了,只有真正冷静和大局观不错的人才能够知道这时候应该做什么。 最迟半刻钟,那个青年就会下令撤退,届时不管场上是什么情况,他都不会有所留恋的看一眼,其他的三重天高手估计也能撤退?他是不敢往里面插手的,面对机关兽他还敢上,就算是三重天的机关兽那也是机关兽,终究是智力有缺陷,手段也有限。真正的三重天可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所以他不会插手那边的战局,他希望的只是留下那个青年,留不下活口也要把他的命留下才好,这个人真的有点危险。 所以,在上官逸一声清啸后,对方四人就发现自己的如意算盘似乎打空了,那个人就好像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走位岂是一个风骚可以形容的?别说是伤到人家,连人家衣角都有点摸不着的意思。但是上官逸怎么可能像这样一直反复横跳,只是走位来保证自己安全呢?他可是要杀人破局的啊… “噗。”一剑入左胸,剑破心房。 战至此处,终于有一个人死了,是里面最弱的一个人,被上官逸诡奇的一剑破开防御直接击杀。这也是上官逸计算后预测出来的一个破绽,之前和他们惊险的换伤流对决的时候,他可没有沉浸在里面,只想着躲,他在观察,观察对方的行为习惯,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倒是可怕的战斗天赋呢。”青年一剑逼退了痞子,对着上官逸说。他略微喘气,不过相比看上去就有点吃力的痞子来说,高下其实已经显露出来了,再战下去,痞子必输无疑。 “换阵,我来对付他。”上官逸对痞子说,田忌赛马的道理,痞子这时候已经要由中等马变成下等马了,换上官逸对付青年,痞子对付那三人还能歇息一下,恢复体力,由他再消耗一下青年,这样下去,青年必败无疑。 痞子没有说话,但是提着剑和上官逸交换了位置,显然是同意上官逸的主意,而且抓紧每一秒恢复体力。 “呵,不用担心了,玩到这里也足够了。所有人,撤退。”青年依旧是高傲的瞥了他们两个一眼,下了撤退命令,比上官逸想的要早一些,但是却是稳妥的打算。他有点小看了这两给扮猪吃虎的家伙,尤其是那个小一点的,战斗天赋相当厉害,算是他的失误。 “想都别想。”上官逸提剑直接冲向了他,痞子也一样。 两人都想要把他留在这里,放他走就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青年躲过痞子一剑,然后和上官逸对拼了一式,借力往后飘了一段路,很欠扁的摆摆手,说:“再见,不用送了,山水有相逢,日后再见,走夜路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哦,尤其是你。”然后他带着那几个人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痞子想追却被上官逸拦住,只得作罢。他也知道穷寇莫追的道理,而且真让那家伙指挥着剩下的三个人和他们两个打的话,他们两个胜算不超过三成,虽然都还没拿出最终底牌,余力也都还有不少,但是以痞子的眼光估计的话,确实是这个结果:胜算不大。 至于三重天的战局,和秃驴打的那家伙倒是很容易脱身了,毕竟秃驴固然用了八成力,但是却还是奈何不了对方,除魔卫道的话,他实力不足,决心也不足,要是像那个道士那样疯魔一样的和对方血拼,还有一点点可能杀了对方,不过自己也会很惨就是了,不划算。 道士的战局就是相当精彩了,道士本就是疯魔的状态,此时见了仇人更是分外眼红,不管不顾的就是要和对方拼命,打的对方也很难受,直到此时青年下令撤退,他才不得不也拼命逼退道士,趁着这个间隙赶紧逃跑。他的同伴倒是想帮帮他,但是没办法帮啊,和尚在旁边看的死死的,只要你上,咱们就再战百合。这就是和尚的意思,杀不死归杀不死,想人多欺负道士一个,门也没有!无奈之下,那人只能护着受伤不轻的同伴离开了这里。 第134章 暂收旗鼓 随着青年他们的撤退,其他人的渐渐赶到,事情似乎是到此就告一段落了。但是上官逸知道,远没有这么简单,青年的目的是什么,这一点除了他们就无人知道了。这世上有只为杀人而杀人的疯子,但是从青年的冷静漠然程度来看,这是不可能的,他有着自己的目的性,强烈的目的!他所作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达成那个目的,所以他才敢表现的这么猖狂,这么自大。 “那个人被我打伤了,顺着血味追踪应该是可以追上的,事不宜迟,快追,切莫让他们跑了,放虎归山的话,后患无穷啊。”道士发泄了一番后,倒也清醒过来了,此时正在煽动其他人去追杀那几个逃跑的家伙。 “不太妥当,穷寇勿追啊。”和尚摇摇头,觉得不妥。其他人也当是没听见的样子,毕竟和他们有仇的其实也就是大光明寺,乾清派和几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汉,其他人只是想痛打落水狗,如果能轻而易举的找到那几个人然后围住,他们也不介意去落井下石;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追踪对方,且不说追不追得上,单是看对方的手段就知道,这事情没这么简单,说不定布下了什么恶毒的陷阱给你跳呢。毕竟你能想到的,对方也能想到,你可以利用那个人的伤势追踪他们,对方也可以利用这一点做做手段,坑杀一部分人扬长而去。谁又愿意做这一部分炮灰呢? “你们…”道士被这个结果气到了,在他看来,他们是必胜的,只要追上去就能把那群家伙就地正法,为他们乾清派的弟子,为那些惨死在他们手上的人报仇,也能洗刷被他们耍了一通的耻辱,但是他万万想不到,他们居然这么怂。 “闭嘴,你个臭道士,什么都看不清楚的话就不要发表意见了,你懂个锤子。”这是痞子的话,他现在其实是有一点生气的,毕竟他算是输给了那个青年,虽然胜负未显,但是在痞子,青年还有上官逸心里都是有一杆秤的,这是属于天才的角度判断,至于青年带来的那几个下属只能说是稀松平常,要不然也不会只当小弟。因此,痞子其实是有一点烦躁的,所以对着道士这个脑子缺根筋的二愣子也没什么好脾气。 上官逸嘴角抽了抽,不动声色的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然后认真的说:“逝者已矣,道长节哀吧。那些人就算是追上了,也未必就能杀死他们,更何况我们肯定是追不到的,那个带头的家伙心性,手段都是上上的,这一场,追不得,我们的命也是命啊。” 上官逸语重心长的话说的道士呆了一下,其他人也有点慎重的看着上官逸和痞子,对于他们两个,他们算是刮目相看了,之前还以为是铁憨憨一样的家伙,没想到只是装出来的憨,其实胆子这么大,而且手上的本事也不差,说是两个顶级的天才都不为过,而且手段什么的也不差,可想而知,这两个人只要能成长起来,绝对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 “罢了,你们不去我自己去,豁出去这条命我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道士也知道上官逸说得对,他弟子的命是命,他们的就不是了?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帮你,豁出性命的帮你,所以他只能靠自己。 “糊涂啊。”和尚驳斥道,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难不成他们这些修道之人都这么单纯,这么傻的可爱吗?”痞子揉了揉太阳穴,认真的问着上官逸。 “可能吧?毕竟感悟天地不用动脑筋,只要心诚就好了。”上官逸想了想,然后慎重其事的点头,表示痞子说的对。 其他人:“……”。 这两个家伙是真的不怕死吗?痞子辱道士自己,道士可以忍,毕竟一两句谩骂什么的,根本就是小事情,他还没玻璃心到这种程度,不会放在心上。但是换成辱他们道士这个职业,辱道法这个事情,这是不能忍受的,这是侮辱信仰的事情,等同于把你的尊严扔到地上踩,别说是道士,要是把话的主题换成是佛祖,和尚也是要和痞子,和上官逸好好理论一番的,说不过的话就用拳头说服他们,总之就是不可能随意就揭过去的。 “两位,这是几个意思啊?”道士提起未收回去的剑,他刚刚的杀意还没散去,此时再提起,更是有一股悍然之风,不过想吓到今晚上吃了熊心豹胆的上官逸和痞子,那还是八可能的,除非他连跃n级摸到四重天的门槛,要不然都是八可能的。 “没什么意思,实话实说罢了。”痞子高高的昂起头,骄傲的不行。 “这家伙好像是…岳家嫡长子岳正道,虽然狼狈了点,但是的确是他。”这时候人群里的一个人小声的说道,语气里一开始是犹豫和不确定,仔细看了看他才确定下来。 其他人也狐疑的端详着痞子,看的痞子都有点头皮发麻,一群大老爷们,还不乏油腻大叔的那种,拼命的盯着你看,怎么可能若无其事? “看什么看?小爷就是岳正道,怎么滴,有何指教?”痞子恼羞成怒的吼道。 看见他自己承认了,一部分人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其他人也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岳家的岳正道他们可是久闻大名了,名字是够正派了,只可惜行事作风邪的很,平常倒是很像地痞流氓,有些市井风气,但是这都是小事。关键是这家伙胆子大,时不时就能做一些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而且相当一部分还是十分让人诟病的事情。也亏得岳家撑得住,要不然岳正道早让人砍碎了喂狗去了,整个一混世小魔王,几乎没人能治得住。 当然,他敢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资本的,岳家嫡子,东海京都四大世家之一岳家的嫡子,几乎铁板钉钉的是下一代的岳家一把手,这样的资本在手里,他想怎么做几乎都可以,也没人敢拦。尤其是在当初新帝势弱的情况下,京都四家几乎是一手遮天,但是岳家选择帮助君易凊辅佐新帝,立下的功劳可想而知,现在正要是开花结果的时候,东海的地盘上,谁敢碰岳正道一根手指,那都是不小的麻烦,更别说是把他打杀了,被满门抄斩都是很有可能的。 众人看了看他后,看向上官逸。 人以群分,和岳正道并肩作战的小伙伴肯定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呃,在下只是普通人罢了。”上官逸略羞愧的抱拳,说了这么一句话。 岳正道翻了个白眼,战斗力在这个年纪都快追上他了,就算是压制了实力的他,那也不简单了呀,还普通人,信你个鬼。 “不管你们什么身份,刚刚那几句话,必须给我一个交待,要不然这件事没完。”道士固然怂了岳家,但是却不肯善罢甘休,看来是想上官逸和岳正道道歉。 “好了好了,给贫僧一个面子,这件事到此为止。”和尚站出来打圆场,不管怎么说,上官逸和岳正道都是他寺中的香客,不能让他们在这里出事不是? “大师的面子要给,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好。”上官逸站出来不卑不亢的说道,拒绝了和尚递给双方的台阶。 “对,你这么追过去,根本就报不了仇,就算是拼尽全力,就算是用你们道家的秘法兵解也没有用,简直就是白给。”岳正道不屑的说。 “而且杀一到两个人就算是报仇了吗?道长,你太天真了吧?这后面可是一环扣一环的哦,他们之间可不是同伴的关系,那根本就只是合作的关系,你杀了一两个说不定还是在帮助你的仇人上位,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了。”上官逸的语气倒是平和,但是说的话却是血淋淋的真实。 “这…”道士被上官逸说的犹豫了起来,他自然不愿意帮助他的仇人,可是他们乾清派的仇难不成就这么算了?那可都是昔日鲜活的弟子啊,说没就没了,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我们也没有说就这么算了,只是从长计议罢了,道长勿要着急,如果能找到他们这么做的目的的话,再予以破坏,那就再好不过了,这才是上策。”上官逸继续劝着他,毕竟这可能是他们会用到的一把上好的剑,虽然有点残忍,但是也是各取所需吧,他想报仇,上官逸想借他之手杀死那个青年,目的并不矛盾,反正按照上官逸的计划,总不会比直接莽的结果坏,也没法子坏了,道士最多一死罢了,对他而言应该不会再出现更坏的情况了。 在上官逸和痞子互相应和,一个好言相劝,一个冷言嘲讽之下,道士冷静下来,答应了听上官逸他们的安排,配合他们行动。其他人却是没这个兴趣和他们掺和这件事的,他们也不想和岳正道产生什么纠葛,江湖人和朝廷势力明面上还是能没有交集就没有交集,至于私底下…就不知道了,反正岳正道对这些所谓的江湖人其实还是有点瞧不起的,他也不想再拉人进来了,他们没这个资格。 “时候不早了,贫僧该回去做早课了。”和尚看了看天色,提出了告别,他其实是听了师兄的话才来后山的,一是来劝导那个道士,免得他滥伤无辜,二是来查探后山的情况,三是来保护一下岳正道的。现在三点都完成了,他也可以回去交差了。 其他人也顺势离开了,上官逸许诺有线索会告诉道士的,然后和痞子一起离开了,他们是要回大光明寺的,和尚先行了一步,他们两个倒是不紧不慢的往回赶,反正都已经入夜很久了,再晚一些也无妨。 “你真觉得他们还有什么别的目的吗?”痞子,也即是岳正道看似随意的问,其实已经是相当的认真了。 “怎么,觉得输了很没面子?”上官逸调侃他, “是呀,很没面子,这显得我只能在京都,在家族的庇佑下作威作福,我很不喜欢这一点。”痞子倒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他这种人,不管说什么都好像是在开玩笑,但是不管怎么开玩笑都好像是认真的一样,面具戴久了,就和脸长在了一起,谁能看穿他的伪装呢? “其实还好吧,他长你几岁,有那样的实力也不足为奇,兴许你过几年也就追上他了。”上官逸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像他那种不择手段的阴险家伙怎么可能不想尽办法变强呢?兴许过几年反而被人家越拉越远了。 “你真的不是什么大世家的子弟吗?”痞子又把话题拉了回去,他实在是不相信上官逸是小地方出来的人。 “是或者不是,其实不重要吧?”上官逸避而不谈,他不是小势力的子弟,却也差不多,上官家已经没人了,静静的等待着彻底覆灭的那一刻的到来。 “很重要啊,这样你就能体验我的痛苦了。”痞子的回答很欠扁,原来他希望上官逸是大世家的弟子的原因是想让上官逸也体验一下他的痛苦,这样的理由很岳正道。 上官逸用一根中指回答了他这个问题,然后问道:“成为大世家的继承人不是挺好的吗?不管做什么都有人给你擦屁股,各种资源也都紧着你提供,差不多想做什么都可以,我可是听说了你在京都的光辉事迹哦。” 岳正道嘴角抽了抽,他当然知道上官逸揶揄的这句“光辉事迹”指的是些什么事情,无非就是各种偷鸡摸狗,不正派的事情,那里和光辉沾的上边?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家伙,当即就说:“既然你这么羡慕,什么时候你来东海京都的话,去找我呀,我带你吃喝嫖赌一条龙服务,包你满意。” “哦,吃喝嫖赌一条龙?“一个好听的女子声音突然响起,温柔,但是莫名的让人觉得瘆得慌。 上官逸听见这个声音直接跳开三米的距离,离岳正道远远的,就好像是他和这个叫嚣着带他吃喝嫖赌一条龙服务的岳正道不认识一样,但是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 岳正道诧异的看了看躲了他不知道多远的上官逸,这货不是胆子挺大的吗?难不成还是个妻管严?不对,重点难道不应该是这小子这么小居然就有老婆了?!! 似乎抓住了重点的岳正道猛地转头看向花想容,他不认识花想容,但是却不得不承认这女子花容月貌,身姿凹凸有致,是难得的美人,此时虽然似笑非笑,眉眼里暗藏怒意,但是却多了几分味道。而且大晚上的不睡觉却跑来后山,而且这个方向显然是走向碑林的,手中还拿着武器,一看就是担心上官逸出事,才过来看看的… 酸了,彻底酸了。 您的好友柠檬精岳正道已上线。 其实除了上官逸和花想容的关系,岳正道猜的还真的是大差不差,白天住持慧尘把花想容叫去聊了很久,从上官逸聊到她自己,硬是把她开解成功了,一直聊到天黑才放过他,但是回到住处的花想容左等右等也不见上官逸回来,担心他出事,只好自己拿了武器来后山找上官逸,结果被把门的和尚拦住劝了很久才被放行,然后紧赶慢赶的,直到现在才遇见他们正往回走,结果…这家伙在和别人聊吃喝嫖赌的事情,呵,男人。 感受着花想容浓烈的杀意,上官逸把双手举高,示意投降。 花想容冷哼一声,算是暂时放过他,回去再跟他算帐,问道:“这位是?“一起同行,而且还聊那种话题,看起来关系不错? “我们不熟,萍水相逢,逢场作戏罢了。“上官逸很是无情的说出了事实。 只可惜,岳正道很凄惨的说:“你当真是好无情啊,明明我们两个联手对敌,以二打六,起初虽有一些不愉快,但是到此也结束了。结果你为了在她面前装纯洁就说不认识我了,你的良心不痛吗?我们惺惺相惜,是战友啊!所谓战友就是一起出生入死,一起吃喝嫖赌,放心,等你来了京都,我肯定补上。“说完还冲着上官逸眨眨眼,意思是:我看你回去怎么交代,哼,毛都没长齐还学人家泡妞,还是这么漂亮的,还是这么极品的,而且居然还成功了,不可原谅! “呃…“上官逸一时无言,他又不是这家伙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只不过他这话…怎么一股酸味,难不成他还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花想容和上官逸很默契的想到一起去了,所以她看上官逸的眼神也奇怪了起来,只不过被上官逸瞪了一眼就老实了,过去看了看上官逸受的伤,确认没有大碍才放心下来。毕竟,和那个不知道什么身份的家伙相比,上官逸还有一块不知道送给谁了的太阴玉石凰佩作为佐证呢,这个东西洗不白,真洗不白,所以他也没有那种癖好的嫌疑。 岳正道看见花想容贤惠的帮上官逸检查身体,一点也不吃醋的样子,更酸了…酸到怀疑人生。 上官逸虽然觉得这家伙有点异常,不过也没放在心上,他的性格就是这样,浪子嘛,你能指望他有多正经的和你说话聊天?至于花想容,她根本不了解痞子,更不知道他是岳正道,就算是知道了,估计也和上官逸一个态度。 不是他们两个残忍,或者世俗,认为浪子就是那样,而是岳正道还真就不是一般的浪子。 有一句话叫做,浪子回头金不换,岳正道也风流,但是没动过心,也没喜欢过谁,就是露水情缘,但是,他希望一场真正的爱情,所以他羡慕上官逸。不是因为花想容姿色如何,也不是因为她性格多么的好,好看的女子多了去了,好看且温柔的女子也不少,以他的条件找一个那种样子的简直不要太简单,但是他没有。他羡慕的是花想容等上官逸回家,羡慕的是花想容心心念念着上官逸,因为心里装着他,所以他不回家,会出来找他,哪怕是来充满危险的后山,因为心里装着他,所以会仔仔细细的检查他的伤口,而不是听他说无碍就觉得真的无碍了,毕竟男人都喜欢嘴硬。会在分开的每一个下雨的日子里担心他会不会淋到,会在每一次右眼皮跳动的时候心里有一瞬间担心他是不是出事了… 他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爱情,只可惜没有人知道,而他也做不到,因为…他是岳家的继承人,他的婚事注定是家族与家族的联姻,甚至是与皇族的联姻,他跑出来就是因为,新皇,那个他和君易凊费力周旋,保护下来的新皇要为他赐婚!他能说不,新皇会不开心但是却不会动岳家一根手指,一切看起来还是会和以前一样,但是他不能,这是一个隐患,日后凊算的时候,岳家难逃其咎,他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牵连整个岳家。 所以他跑出来了,出来散散心,顺便挣扎一下。君易凊来这里其实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君易凊想劝劝他,顺便带他回去,怕他在外面出事,到时候没法交代。 他们三人就这样回到了大光明寺,上官逸和花想容说说笑笑,岳正道格外寂寥,凄惨无比。 “约个地方吧,白天见面商讨一下。”分别的时候,岳正道心情低落,但是还是没有撂挑子不干,他喜欢自己惹的大麻烦自己收拾,比如那个青年,他不认识,却有着豪华的队伍实力配比,这样的情况放眼江湖都是很罕见的,背后隐藏的东西肯定不少,必须尽快把他的事情挖出来,日后慢慢的搞定他。 “正午饭后,藏书阁门口,不见不散。”上官逸随口约了一个大家都知道的地方,而且去藏书阁什么的,不会被怀疑动向啊。 三人分道扬镳,上官逸和花想容朝房间走去。 “似乎又惹麻烦了?”花想容有点好笑的看着他,跟着他似乎总能遇见各种麻烦,躲都躲不掉的那种。有的棘手,有的还好,眼前这个显然是棘手的那种,就是不知道有多棘手。 “嗯,麻烦有点大,慧尘这家伙太狠了,虽然劝我不要晚上去,但是万一白天遇见他们,那也就完了,那个阵容配比,我想逃掉其实有点难度。”上官逸有点后怕的说,两个三重天的堵他的话,他想逃跑是真的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更何况还有那个青年在旁边虎视眈眈,是真的难。 “那你还要跟他继续去惹麻烦?”花想容质问。 “一开始没想到对方的实力居然这么可怕,而且也只是想着去看看热闹,看看搞事情的是什么人。没想到对方的领袖手段有点老练,可怕,层层算计下来,也只是稍微占到了一点便宜,于局势的改变并没有太大的帮助。但是对方肯定是盯上我和他了,所以接下来还是要和他们作对,头疼啊。”上官逸摇头叹息。 “第一次听见你这么夸赞对方的领袖,看来确实棘手。”花想容叹息,她就知道上官逸这么晚还没回来准要出事,没想到事情还不小。 “这件事你不要掺和,我和他解决就行了。“上官逸这时候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在花想容怒气快要爆发的时候继续说:”我不知道有没有晚,但是希望还来得及,你身后还有一个血杀楼,一个他要挂怀,如果你牵扯到这次的事情上来,并且成功的破坏了他的好事,那个不择手段的家伙可能会对血杀楼动手。后果是什么样子的,我也说不清楚,但是他背后的利益集合体绝对不简单,随随便便就是两个三重天高手出动来护卫着一个家伙吸引注意力,这样的架势,诶。” 花想容沉默了一下,说:“那你呢?你不怕牵连到其他人吗?” “我怕牵连到的人是你,我这个身份是第一次用,就算他能顺藤摸瓜,牵连到其他人,其他人也不会怂他,说句丢人的话,我是我们里面最弱的一个,正在努力变强。”上官逸笑得爽朗,一点也不因为丢人而羞愧。 “那行吧,我白天去找住持,他今天莫名其妙的和我聊了很久,还让我明天和她一起接待君易凊,很奇怪。你安心搞事情,注意安全,不用担心我。”花想容无奈的妥协了,刚好她也有事情要做,也算是刚刚好的结果。 上官逸点点头,说:“说明他看中你,他叫我过去提点我的时候,可是连杯热茶都没有的喝,喝的都是冷茶,卑微的不行…” 花想容嘴角抽了抽,她怎么觉得请上官逸喝冷茶才是看中他的表现呢?就算是不待见,也不至于表现的这么明显吧?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赶人走啊,也就是上官逸这个没脸没皮的家伙当做无事发生,换其他人还不知道是在心里怎么谩骂慧尘呢。 无辜躺枪的慧尘打了个喷嚏。 第135章 月露之说 正午饭后,藏书阁门口。 上官逸和岳正道如约碰面,岳正道对于上官逸没有带花想容来冒险这一点没有任何异议,甚至还在这方面高看了他一眼。 倒不是岳正道大男子主义,看不起女性什么的,而是因为保护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是男人的天职,而保护自己爱的事物是人类的本能。 这么说可能还是有点迂腐,但是感性的东西其实就是不讲道理,不谈逻辑的。 你既然喜欢ta,就不应该让ta因为你受伤,虽然这么说是自私了点,但是假如你爱的人也爱你,ta也是不愿意你冒险受伤的,这是一个相互的过程。一个人去冒险,却让另一个人为你担心流泪其实也不该,但是真能做到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还是几乎不可能的,人生总有风浪,两个人携手共同面对才是正道。只是这次又不太一样,他们两个已经招惹了那个睚眦必报的敌人,但是花想容还没有,与其把她也加入那个人的黑名单里面,不如就先把她排除在外,把火力吸引到他们两个身上,再寻机会解决那个人,这对花想容来说是一种保护。所以岳正道高看了他一眼,不过不明真相的他对上官逸和花想容的误会越来越深了。 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像他们两个达到这样的条件呢?我爱你的时候你刚好爱我,我不愿你因我受到伤害,你也想要保护我,就这样互相提携到老。岳正道见过太多太多的悲剧,所以他才抗拒婚事,抗拒和别人谈情说爱,他承认自己是一个懦夫,害怕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生活不是他想要的样子,改变却消不去过往的痕迹。 岳正道有点难过的叹了口气。 上官逸看着突然伤感起来的岳正道,心里缓缓的打出一个‘?’,这家伙怎么肥四?都已经是一个成熟的二重天高手了,怎么动不动一副玻璃心的样子?看来不止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心也不差嘛。 “去哪谈?”岳正道倒是比在心里腹诽他的上官逸早一步回过神来,问道。 “就是这里吧。”上官逸指了指里面,他也没兴趣问岳正道刚刚在想什么,他们的关系还没好的那一步,当然如果岳正道主动说的话,他未必不会帮他出出主意。 “静室?也好。”岳正道思索了一下,同意了他的提议,静室里面虽然有人监视着,但是那都是大光明寺的死忠,基本不和外人交流,只听慧尘命令的家伙,他们不会泄露他和上官逸的秘密,至于慧尘,让他知道又何妨? 上官逸带他随便挑了一间静室,然后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后山的地图和一些资料,很详尽的那种,这也是他为什么挑在这里的原因,虽然没有现代那种敲敲键盘就能知道想知道的大部分信息的情况,大光明寺的藏书阁已经很方便了。 “你…”岳正道显然是惊到了,他以前和人讨论事情基本上都是根据自己知道的或者他人提供的情报来做出判断,有时候也的确会参考一下地形图,但是像这种抱着n多资料过来,就好像是一副要把这些东西看完再做决定的架势,这场面他还真没遇见过,毕竟作为岳家的少主,总有一大帮子人等着他召唤,不乏活字典之类的家伙,只是这次离家他真就一个手下也没带。 “随需随取嘛,不是让你看完的,讨论到哪里不确定的话就翻书,打破砂锅问到底,一定要得到确切答案,差之毫厘的道理不用我教你吧?”上官逸见他这副惊讶的样子,解释了一下。 “这样啊,我就说嘛,你要是打算在一下午把这些东西看完的话,我就去找别人了。”岳正道松了口气,他不讨厌读书,却也谈不上不喜欢,真要是这么多书放在这里,还是会头疼不已的。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一下子看完这么多书还能记个大概的?”上官逸一边把地图在地上铺开,一边吐槽岳正道的掉线思维。 “哈哈哈,天才总有奇异之处的嘛,我认识的人就有读书特别快,而且过目不忘的家伙,改天介绍给你认识哈。”岳正道也不尴尬,哈哈一笑就说要介绍朋友给上官逸认识。 上官逸嘴角微微抽搐,总感觉他这个朋友要么不存在,要么就是个麻烦,要不然这个家伙为什么一脸骄傲的说出这句话,还带着几分我介绍他给你认识是你的荣幸,还不快谢谢我的意思。作为表面纨绔的岳正道,他会这么说的情况,只要那个人存在,那么那个人必定是有几分真材实料的,而且除了这点真材实料,还得有几方面让岳正道觉得不如他的,要不然这个家伙不会拉他出来充场面,就是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摇摇头,上官逸正色说:“开始吧,目前所知的信息不算多,我知道的更少,你先说。” “分别后我没有睡觉,去问了最近去过后山的一些和尚关于那个队伍的一些问题,倒也有一点收获。大约半个月前有人见过一个和我描述有点像的家伙出现在碑林,是那个被你杀死的倒霉鬼,之后在各地几乎都有他们的人出现,次数或多或少,不过这个次数倒是没什么参考意义,那些和尚去后山都是办事去的,自然不会觉得谁可疑就盯梢他的,毕竟后山的那些人几乎都有一点鬼心思,一个一个盯梢忙不过来。”岳正道也没推辞,开始说道。 “这么看来,至少半个月前他们就已经开始收集后山的各种情报了,看来所图不小啊。”上官逸冷笑。 “对,但是他们一直没有动手,直到十天前才开始陆陆续续的作案,手法各异但是隐约能总结出是出于五六个人之手,时机没有规律,动机不明。这里是把近十天出现的各种事情都归结在他们身上了,这是我记录的一点资料。”岳正道说着,把一个薄薄的小册子递给了上官逸。 上官逸翻了翻,确实除了手法之外,其他的都看不出什么规律来,除了不杀大光明寺的和尚,什么人都杀,只是…为什么不杀和尚呢?根据昨天那个三重天高手对那个和尚说的话推测,他们的组织里应该不存在忌杀和尚这么扯淡的规矩的…那又是为了什么呢?如果抛开和尚的身份,抛开大光明寺的因素,把这里当作一个小型战场,如果我是他们,如果为了目的要在这里久待,为什么不敢杀一类人?而且这类人还恰恰是战场旁边的人… “他们怕把事情弄大!”上官逸猛地想到了这一点,对岳正道说。 “可是他们对乾清派做的事情,还不够大吗?”岳正道有点怀疑。 “不,这不一样,乾清派天高水远,管不到这里来,但是大光明寺不一样,每个和尚的死亡都是要有记录的,死一个和尚就会有大光明寺的人过来仔细调查,三个以上,恐怕就会出动护寺院的那帮家伙了,再严重就有一院之首亲自出马了,到那个地步,不管是谁都阻拦不了大光明寺查寻真相。说到底,这里是大光明山,大光明寺的大光明山!哪怕后山几乎是公共的地方,但是大光明寺说一句后山明天不准进出,违者抓起来扔进镇魔塔,谁能违背他们的意愿,谁敢违背他们的意愿?所以为了达成目的,他们不能杀和尚,不能惹怒大光明寺。你说的也很对,他们同时还要把事情弄大,在不杀大光明寺的和尚的前提下把事情弄大,其他势力的人如何死伤,不求到大光明寺那里,大光明寺可是几乎不会管的。”上官逸越说越激动,这才是真相。 “把事情弄大的结果就是像昨天晚上一样,在后山活跃的弱者退散,而强者都会前往碑林一探究竟,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放在了这件事上,几乎无暇关注其他的地方。”岳正道接过话茬继续分析。 “所以他们的目的绝不是在碑林里,甚至是离碑林很远。”上官逸总结,这些信息哪怕是看起来没有规律,其实也是在透露一些别的信息,只要做了,就会有信息流露给别人,这是毫无疑问的,就看那个获得信息的人能不能挖掘其中的有价值的信息了。 “后山的有价值的东西,不在碑林,暂时无法得到,需要等候时机。”岳正道念着这几条信息,开始翻动那些资料,想要寻找后山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符合这几条的要求。 “可能还有一条。”上官逸同样拿起一本书,有点犹豫的说道。 “快说,别婆婆妈妈的。”岳正道飞快的翻着书,寻找其中的线索。 上官逸指了指天空,说:“我来之前听到住处有人在讨论未来几天可能出现的血月轮回天象,是否,那个东西是要在血月轮回的时候才能得到?” “血月轮回,血月轮回,血色的月亮由亏到满再变为亏,最终消失在天空中的现象吗?我记得似乎有谁跟我说过一件天才地宝是要求这个条件才能用的,让我想一想,想一想…去,去拿一本《博物志*鬼诞》,你知道这本书吗?这里肯定有。”岳正道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苦思冥想了一会儿,猛地对上官逸喊道。 上官逸也不耽搁,放下书就去找《博物志》,这本书他还是看过的,甚至能背出来,只不过《博物志*鬼诞》就不知道了,看这个格式或许是最近新编篡的? 如岳正道所料,这里果然是有这本书的,《博物志》旁边不远就是《博物志*鬼诞》。 上官逸拿了它连忙回去,递给了岳正道。 岳正道接过来就开始翻,从目录搜索了一会儿后似乎锁定了目标,飞速的翻到了那一页,用手指着一段文字,开始念:“月露,月光花的露水,又称月神之泪,是月光花沐浴月光后于黎明时分产生的露水,具体用处:与普通的花露水没有什么差别。猜测真正的月神之泪其实是月光花在月桦林的催化下,再经历了血月轮回天象才能产生的露水,具体用处:不知,或可醒神。《博物志*鬼诞》其实是把《博物志》里面的一些几乎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没有被人看见过的东西整合出来,然后单独列成的一本书,因为无人证实过它存在的可能性,所以被称为只存在于鬼神之说和荒诞传言中的东西。” “因为无人见过,所以也不知道它有什么用吗?还有什么类似的东西吗?”上官逸喃喃着,如果真像书里面说的那样简单的话,可能就不会有人大费周折的来巧取此物了,更何况,月光花本身就很稀有,大光明寺后山肯定是没有的,有的只是月桦林罢了。不远千里的先找到月光花,然后带着它来大光明寺后山进行各种布局,只等着血月轮回的时候得到一滴露水,这样的付出怎么可能换来的是没什么用处的露水?哪怕是一个醒神作用的价值都配不上这样的付出,除非那个效果好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如果真的只有月露符合那几个条件的话,血月轮回之夜趁天象未尽搜查一下月桦林就真相大白了。 “月光花的作用……你听说过顾唯我吗?”岳正道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这个几乎是禁忌的名字。 “嗯,和他有关系?”上官逸没想到能岳正道口中再次听见这个名字,他其实对顾唯我不是很了解,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说他知道顾唯我这个猛人。 “看来你是不太了解他的,当年顾唯我为了月露可是很疯狂的,他的那些属下想尽了办法来弄一滴真正的月神之泪,都没有成功。传闻,顾唯我这么做是因为他抓了一个当时顶尖的星术大师来帮他算命,结果就是顾唯我需要月神之泪才能突破那一层境界,真正进入五重天,举世无双的五重天,但是可惜,直到死,顾唯我也没有等到一滴真正的月神之泪。”岳正道缓缓的说,若不是和顾唯我有关系,他也记不住月露这个名字。 “看来就是月露了。”上官逸想起他和墨千琉之前在鬼都推测的那个家伙,那个有可能和顾唯我一样继承了魔教传承的家伙,所以顾唯我需要的东西,他也需要,这倒是不稀奇的。 上官逸说的坚定,岳正道也没怀疑他为什么敢这么确定,只是继续和他讨论细节。 有时候,找到问题的根源,再对症下药就很容易解决棘手的问题,未必就要顺着问题的表象一层层的解决。就像上官逸和岳正道,当他们找到这条线索的时候,就代表了他们基本上夺得了接下来行动的主动权,而不再是被动的防守。 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御。 第136章 月夜之前 上官逸他们商议了很久才确定了最终计划,当然争议的重点不是怎么破坏对方的计划,而是到底要不要保留月神之泪这个东西。 这么说可能有一点嚣张?就好像是他们两个胜券在握,必定能成功破坏敌人的计划一样。 但是事实上确实如此,有的事情在他们猜测出真相的那一刻就已经变质了,在岳正道说出‘顾唯我’这三个字的时候,就注定大光明寺不会坐视不管。之前有说过这是一个禁忌的名字,但是对谁来说是禁忌呢? 当然是大光明寺,是名门正派,是曾经被顾唯我带领下的魔道压的抬不起头的势力! 当年顾唯我差了一滴月神之泪,所以他没能成为武学宗师,没能成为不可战胜的存在,最后死在了围攻中,但是这次呢?如果月神之泪真的如魔教预料的那样可以帮四重天巅峰的高手突破境界,那么就相当糟糕了,一旦今日让他们带走了月神之泪,日后如果魔教出现一个五重天高手,那么江湖就再无宁日,昔日魔教的仇家必定会被百倍报复,大光明寺更是首当其冲,所以,当这件事在还没结束的时候被发现牵扯到月露,牵扯到顾唯我的时候,其实,结果如何就已经是确定的了。大光明寺哪怕是派出院首级别的高手,也是要阻止对方的这次行动的。 至于上官逸和岳正道的商议结果…两人一致觉得能保留月露还是把它留下来吧,要不然就喝掉它,至于破坏它的产生还是最好不要做了,顾唯我等了一辈子也没能等到一次血月轮回天象,他们两个幸运的偏见一次,恐怕也只有这一次,这是天时;大光明寺后山有一片罕见的,历史久远的月桦林,这是地利;被他们两个摸到他们计划的马脚,而且还能够得到那群和尚的支援,这是人和。天时地利人和这三点,他们都有了,根本不必慌,就等着血月轮回的时候收获就好了。 另一边,那个青年也在和众人开着会。 “确定是今天晚上了吗?”他阴冷的话语在幽暗的洞窟里响起,平白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味道,有点瘆人。 “八成把握,今晚上是血月轮回。”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平和宁静,古井无波,一点也不因为那个青年的气势而有所波澜,在他佩戴的一个夜明珠配饰的淡淡弱光下,隐约可见他淡紫蓝色的华贵衣袍,上面点缀着点点星辰的样式。 这样的打扮一般代表了这人的身份-星术师,观天象,知天命的星术师! “很好,你们做好准备了吗?”青年满意的点头,他们等了这么多天,为的就是这一刻,现在终于要水落石出,得到结果了,怎么能不满意呢?尤其是在昨晚上和那两个家伙交锋后,他更感觉到一种紧迫感,被逼到悬崖边上的紧迫感。就像上官逸和岳正道不管怎样都想要杀了青年一样,青年无论如何也想杀了他们两个,因为毫无疑问的,这三个人都是聪明人,而且还互相敌对,这是很危险的事情,没有人能算无遗策,哪怕是骄傲如青年也不得不承认他也有失误的时候。至于上官逸和岳正道的出色,这一点,青年也不否认,所以他考虑了被发现全盘计划的可能性,也希望越早进行最后一步计划越好,以避免夜长梦多,而且他还要重新布置计划,彻底避免全盘皆输,没有一丝胜利可能性的情况。 “准备好了,一切顺利的话,应该会在黎明左右的时刻获得月神之泪,数量应该不少。”负责月桦林的那组人的小组长给出了答案,为了这次的行动,为了这次难得的血月轮回天象,他们准备了很久,连罕见的月光花他们都准备了不止一盆,就怕出现各种意外。 “很好,接下来布置今晚上的计划,首先要说明的是:我们的动向很有可能已经被人所知了,所以需要时刻做好迎接战斗的准备,但是月光花是不容有失的,尤其是在还未得到月神之泪的情况下,更是如此。不管付出什么样子的代价,都是要把月神之泪带回去的,这一点不用我说,你们应该都明白得不到月神之泪的后果,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在这个时候掉链子,拖我的后腿,否则我可是不会跟你们客气的。”青年话语里带着十足的威胁,让其余人都是神色一紧,和他合作了十几天了,怎么可能不了解他的脾气?按他的吩咐把事情办好,该有的奖励不会少了你的,但是你把事情弄砸了的话,对不起,该有的惩罚你也跑不掉,而且是那种极为严苛,简直要人命的惩罚。这一路上到现在,他们也就死掉了两个人,一个就是上官逸杀死的那个,另一个却是被青年折磨死的,就因为他差点暴露他们的计划,所以他死了,死的凄惨,像一只鸡一样死了,让剩下的猴子都对青年有所顾忌起来。 青年看了看默然的等待着他布置计划的人,满意点头,开始说起他的各种打算,虽然这次来的人里没有可以和他一起讨论,一起出谋划策的智囊,但是只要你说什么,手底下的人就做什么,不阳奉阴违,其实胜算还是不小的。 世界很大很大,每天都在发生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对别人来说重要的不能再重要的事情也许对你来说还不如…猪肉涨价。上官逸和青年都在磨刀,等待着血月轮回之时的博弈,然而对于大光明寺里此时平静祥和的情景来说,这些却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大光明山脚下。 君易凊带着人刚刚赶到,静阳子等人赫然在其中,这都是他的死忠或者东海的供奉,回京之时自然是要带上的。更何况就算他不愿意带上,这些人也是要跟着他的,刚刚才和夜魇干过一架,对方吃了大亏,不可能善罢甘休的,万一在路上截杀君易凊,他们还不在的话,就很不妙了,真要是出现那种情况,君易凊几乎是必死的,他们之前所作的事情也是白做了。也因这个原因,君易凊才带了他们,要不然他是不愿意带的,佛道之争毕竟容易出事,带着静阳子来大光明寺有点不妥。 君易凊到了山脚下后,就有引路的僧人带他们上山,进了大光明寺中,慧尘带着几个和尚还有花想容一起在寺中迎接他的到来。 “许久不见,大师可还安好?”君易凊对慧尘微施一礼,长者为大,所以哪怕他官职在身,却也敬他三分。 “贫僧在大光明寺能有什么事,自是安好的,倒是施主之前出事让贫僧有点担忧呢。”慧尘也不惺惺作态,虚伪的和他讲什么礼节,他们其实已经很熟了,虽然政见不同,但是也算是朋友吧。 “那事情确实有一点危险,不过好在逢凶化吉,没什么大碍,也算是我运气好,得了贵人相助吧。”君易凊笑了笑,然后问道:“岳家的那个呢?我听说他也在这,怎么我来了他还不出来接我的,难不成还在闹小性子?” “有没有在闹小性子倒是不知道的,只不过确实没出来接你,他好像交了新朋友,这会儿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事情,忙的很,之前派人去叫他,也只是说有空会来找你的。”慧尘说着说着,开始笑起来,堂堂东海的大人物,君易凊居然被人这么对待,岳正道确实是给混世小魔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回家后怕不是要被好好的教育一番。 “是嘛,那就先不管他了,带我去正殿吧。”君易凊也笑了,他和岳正道的关系其实不简单,要不然也不会想着劝劝岳正道,让他回家了。但是没想到岳正道居然是这个态度,看来是猜到了他的立场,不太待见他啊。 慧尘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和君易凊并肩闲聊着走进了正殿。 君易凊进正殿是为了烧香礼佛,但是以往只是走个过场,做做形式罢了,每次也都是慧尘主动提出带他来的。因为他是这个时代罕有的无神论者,对神佛的观点态度是中立,不喜不恶。这次他能有惊无险的顺利的解决那些事情,虽然是运气好的原因,他不信佛却也想在这里还一下愿。哪怕再无神论,也会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玄学时刻,觉得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在保佑他,所以这一次是君易凊主动提出去正殿烧香礼佛的。 每一个环节君易凊做的都很认真,也很慢,其他人并没有觉得不耐烦,只是在旁边站着,静静的等待君易凊完成这些环节。 这时候一个小沙弥过来了,他是戒律院的院首派过来的信使,一旦有什么急事,戒律院的院首就会派他过来找慧尘,这在大光明寺内部也算是公开的事情了。所以看见他过来,不少和尚心里都默念了一句不好,戒律院的那位基本上不找住持,每次都是麻烦事,今天君易凊要来这件事是寺里面的高层都知道的,他这时候找主持肯定不是小事。 “我失陪一下,你们帮我接待一下他。”慧尘也知道这一点,但是又不能不理会,所以他吩咐了花想容一句后就悄声退出了大殿,跟着小沙弥去找戒律院的院首。 是的,虽然他说的是‘你们’,但是事实上,他是把这件事交付给了花想容,虽然她是一个外人,还是女宾,但是慧尘还是这么干了… 住持做事总有自己的理由的,其他几个和尚揣摩了一下慧尘的意思后,站到了花想容背后,一副以她马首是瞻的意思,看的花想容嘴角微微抽搐,你们这些大和尚还要不要脸了呀?五大三粗的,躲到她一个弱女子身后,不嫌丢人吗? 君易凊带来的人虽然只有几个进了大殿,其他人都被安顿到其他地方去了,但是这几个人却都是不简单的家伙。此时这几个不简单的家伙在猜测花想容是什么身份,慧尘那家伙居然让她来招待宾客,这是完全没把她当外人啊,要知道这里是大光明寺啊,女人差不多最没地位的地方。倒不是说大光明寺歧视女人,而是寺里为数不多的女人都是香客的家眷,在这种一眼望去都是秃驴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有女人的地位?根本就没有女人!退一步,把问题放在一般的环境里说,招待客人这种事情,也不是女人的活计,除非这个女人的身份很特殊,指的是在这个势力里很特殊,要不然根本没有资格招待君易凊这样的贵客。 花想容可能是大光明寺的人吗?当然不可能。那为什么慧尘要让花想容招待君易凊呢? 这个问题,花想容不明白,其他人(和尚,还有君易凊的手下)都不清楚,倒是做完最后一个环节后回身找慧尘,但是没找到的君易凊思索了一下,明白了慧尘的意思,他这是在暗示君易凊从女人这方面劝导岳正道呢,虽然不能是给岳正道找一个他喜欢的,但是从这方面入手倒也未尝不可。至于慧尘去做了什么,他其实不太在意,大光明寺是什么样子的势力?每天的事情多到什么程度,君易凊自己就能猜测一二,突发什么事情需要慧尘去处理,再正常不过,他自己也有把客人扔在客厅然后去处理事情的经历,此时也能感同身受。 “大人一路车马劳顿,辛苦了,请随我来,住持给您备下了斋饭,您可先用餐,如何?”花想容也不怯场,直接把自己当成大光明寺的人来招待君易凊,大气不忸怩的样子倒是让其他人有点刮目相看,颇有一种难怪会让她来招待的意思,甚至还有脑洞大的人脑补出以后大光明寺出现女尼的场景了。 不得不说,脑补是原罪。 慧尘这么做其实没什么深意,真需要换人招待君易凊的话,他的弟子可就在旁边呢,尤其是智明,他和君易凊也很熟了,代师招待一下他也是小菜一碟。慧尘选花想容来做只是给她找点活干,至于干的好不好,完全不用担心。花想容做的游刃有余的话也就是给他长长脸,手足无措的话,也有大光明寺的弟子在旁边帮衬,一点小事而已,君易凊不会放在心上,哪怕他这个人让绝大多数人心生敬畏,可也不至于因为一点小事和一个小女孩斤斤计较。 “这…你恐怕不知道,我来大光明寺很多次了,每次饭前是要和住持下棋的,虽然我没赢过,却也乐此不疲,不如我等他一下吧。”君易凊摇摇头,说出了另一件事。 “下棋而已,大人不嫌弃的话,小女子斗胆和您下一局,如何?”花想容这句话说出来,就算是智明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位施主倒是胆大,居然敢说和君易凊下棋。君易凊是谁?东海文官之首,就算是现在忙于政务,但是以前他可是以琴棋书画四艺闻名的,上一任东海的皇帝召他进宫就是为了教皇子下棋的…大光明寺里面能和他过招的人不少,但是真要说能稳赢君易凊的,恐怕没有几个,慧尘算是一个,其他人,智明都不知道还有谁能稳赢君易凊。 “既是如此,那我们就下一局吧。“君易凊失笑,随着他的地位一点点变高,已经很少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虽然语气里用了敬称,但是心里其实还是把君易凊放在了和她同等的地位吧?这种感觉,久违了呢。 随着他这句话说出来,这件事基本就敲定了,智明带路去一个摆有棋局的地方,也是大光明寺风景相对来说非常好的一个地方-观星台。 说是观星台,其实只是大光明寺里面一个地势较高的山崖口,坐在那里可以俯视山上的风景,仰望夜晚的星辰,是个地势相当好的地方,所以大光明寺在这里做了些装饰,改成了观星台。当然,事实上也没有这么草率,观星台主要还是给星术师用的,大光明寺里有这方面的传承,也有会这个的人,遇见大事的时候,就会有懂星术的和尚在这里推演天命。 不过,君易凊和慧尘在这里下棋单纯是因为这里风景好,慧尘不懂星术,君易凊也只是略知一二的半壶水,两人只是在这里喝茶聊天而已,不过今天的主角显然就变成了君易凊和花想容。 君易凊很有风度的让花想容先行,结果却是有些出乎大家意料的。花想容并没有被君易凊杀的落花流水,反而是难解难分,最终棋差一招,输给了君易凊,不过已经足够让人惊讶了。毕竟,原来都不看好她的。 “姑娘棋艺不错。”君易凊赞叹道,他可是差一点点就输给了花想容的,这是之前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会下棋的女子不少,可是棋艺到她这种程度的女子,少之又少,很厉害。 “谬赞了,大人现在可否该去用斋饭了?再不吃可是要凉了的。”花想容倒是没什么表情,不喜不悲。不因为君易凊的夸赞而欣喜,不因为差一点点就赢了却被君易凊翻盘而生气。淡然冷漠的样子让人有点碰壁的感觉。 “这是自然。”君易凊摸摸鼻子,有点尴尬,他倒是没想到她居然还挺不待见她的,难不成是因为他没让她?也是,和一个女子下棋有什么好计较胜负的…下次吧,下次一定。 智明继续带路,带他们去用膳,只不过在君易凊看不见的角度,对花想容竖了一个大拇指,意思是干得漂亮。 花想容微微一笑,她其实让了君易凊一点,要不然还真就不一定会输给他,但是其实是她不想赢,没有好处反而徒惹是非。不过说没有好处其实也不太对,棋如其人,从他的棋路里面倒是能读出一些关键的信息来,也难怪那家伙忌惮他,君易凊确实是个很棘手的家伙,尤其是当对手的情况下。 花想容那边进展的顺利,在和君易凊下完棋后,他就老老实实的去吃了斋饭,然后吃到一半的时候,慧尘就解决了戒律院那边的事情后回来了。 戒律院那边,其实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就是上官逸和岳正道在搞的那件事情。至于为什么会被捅到慧尘这里…其实还是要从岳正道那里说起。他们两个固然分析出了原委,但是两个二重天的小家伙就要虎口夺食,不现实,所以必须求援啊。岳正道说带着上官逸去找他朋友求助,然后就拉着上官逸离开了藏书阁。上官逸不知道岳正道的朋友是谁,但是藏书阁的那些守卫还是知道的,所以干脆也就不去找慧尘了,反正会有人帮他们传达给慧尘的。 这次岳正道还真就没有无中生友,他这个朋友是戒律院的院首的大弟子的大弟子,是和岳正道一辈的家伙,比岳正道虚长几岁,法号是子琊,是个道貌岸然的和尚。 当然,最后一句是岳正道对子琊的评价,在去找子琊的路上。 虽然上官逸不知道为什么岳正道这么说他,但是上官逸觉得岳正道只敢在子琊听不见的地方说他坏话这一点,可能就说明了一些问题。 他们到的时候,子琊正在院中读书,读《道德经》,道家的经典,也是之前般若堂的那位布置的任务之一,虽然主要是布置给那位的弟子的,但是他还是看了一下,毕竟其中还是蕴含着相当的道理的。 “你来了,这位是?”子琊放下书,到桌子旁给他们倒了两杯茶。 “嗯,他是…是…你叫什么来着?”岳正道答应了一声,过去端起茶,开始介绍上官逸给子琊认识,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记得上官逸的名字,或者说,两人根本没有互相介绍过,虽然上官逸是知道了岳正道的名字,那也是因为岳正道自报家门了。 “鄙人钱泰多,子琊兄安好,久闻大名了。”上官逸也不觉得尴尬,略过了岳正道和子琊打招呼。 “呵,所谓的久闻大名,应该是从他拉着你来找我开始吧?那倒是够久的,只是这大名…”子琊摇摇头,没有把话说全,但是其余两人却都懂得他的意思:这大名,怕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道貌岸然,确实不是什么好名声。上官逸瞥了一眼喝茶掩饰尴尬的岳正道,回道:“客套之语罢了,勿挂心上,至于具体是什么名声,日久自然就知道了。” “倒也是,日久见人心,是小僧不淡定了。”子琊说着这话,但是根本一点愧意或者什么别的意思都没有,平静的像一汪深潭,看不清潭底到底是什么。 这个子琊,似乎…对我有一丝敌意啊,而且这家伙的棘手程度,恐怕不比那晚上的那个青年低,不过这里是大光明寺,藏龙卧虎也说的过去,倒是为什么这些龙虎对他都不友好呢?他明明什么也没做。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子琊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说话就开口问道。 “求援呗,你知道咱今天是想对付昨晚上碰见的那伙人的,但是我们两个肯定不行,再加上那个道士也不行,所以就来找你咯。”岳正道耸耸肩,把目的说了出来。 “就算加上我要对付他们也很危险的,更何况我最近在进行一件大事,要进行佛教八戒,不可能出去跟你打打杀杀的,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子琊说着风凉话,完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呵,你要是知道了具体情况,你就不会说这句话了。这次是事情可是关乎到了月露哦,顾唯我都得不到的东西,那些人八成就是在打这个主意,一句话,帮不帮?”岳正道斜眼看着他,很是欠扁。 “月露和顾唯我,血月轮回吗?”子琊沉吟了一下,然后说:“这件事找我恐怕不管用,我带你们去找师公吧。” 他口中的师公自然是戒律院的院首,慧仁大师。 只可惜,慧仁说这件事他做不了主,也不能亲自出手,所以…去让人叫了住持师兄慧尘过来,也即是正殿里的那一幕。 慧尘来了之后,岳正道把事情的原委跟他说了一下,他这个时候还是很正经的,当然,不是因为正事,也不是因为慧尘,而是慧仁。慧尘对他来说是老熟人了,但是慧仁不一样,虽然名字里带着‘仁’这个字,但是他是一个很严厉的家伙,对谁都没有温和过,哪怕是他的住持师兄一年也得不到他几个好脸色,除此之外,他还是个凶名在外的狠人,在他那个时代,提起大光明寺,别人想到的不是住持慧尘,而是血手佛陀慧仁,只不过后来在大光明寺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后,不曾出去,才渐渐的被人遗忘。可人会遗忘,书不会,有子琊这么一个朋友,岳正道可是专门去找了他师父,师公的资料的,看看是谁把他培养成这个样子的。不差不打紧,一查就知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这样一个师公在,子琊怎么可能是一个老老实实过日子的和尚?也因此,岳正道有点怕慧仁,哪怕他现在看上去脾气也很好,但是那股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可是骗不了人的。 “这样吗?确实得派人阻止一下,这样,你们去找我般若堂的师弟慧通,让他准备一下,带几个人和你们去,顺便去达摩院问问血月轮回的具体时间,无论如何,月神之泪不能让他们带走,后患无穷。“慧尘听完岳正道的话后,不出意外的给上官逸他们增派了人手,只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让般若堂的惠通去,而不是戒律院的慧仁或者别的什么人,这一点倒是让上官逸有点不爽,他可没忘记前几天那个老和尚对自己做了什么,自己这次一定要表现的不那么起眼一点,免得引起他注意。 “是。“岳正道有点意外的愣了一下,然后应下来。 一般这种情况都应该让戒律院什么的出手,那才是理所应当的,符合大光明寺规矩的,但是…慧尘并没有这么选择,再加上刚刚慧仁说他不能亲自出手,岳正道身子颤了颤,叫上上官逸跑路了。 “跑这么快干嘛?又没人追杀你。”上官逸不得已之下只好跟上,虽然不太想和般若堂的那位一起出任务,但是有比没有强,他是想从屋子里再拽个帮手一起的,但是子琊和慧仁好像确实不能出手,总不能强行拽上慧尘出去帮忙吧?那就太给对方面子了,只要慧尘出现在月桦林,那群人绝对会放弃这次行动离开,四重天的高手威慑力那可不是说说而已的,只不过随之而来的风波会更加麻烦就是了。 “你不觉得,我们刚刚无意之中得到了一个大秘密吗?”岳正道心有余悸的说。 “得到一个大秘密…?我觉得我们分享了一个大秘密才对,你是不是喝水喝傻了?”上官逸怀疑的看着他。 “关于慧仁的。”岳正道凑近上官逸小声地说道,生怕隔墙有耳。 上官逸梳理了一下刚刚关于慧仁的过程,“做不了主也不能亲自出手…”这句话再次回响,却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感觉,不过上官逸却没想到哪里有秘密…如果说因为某种原因不出门也算的话,那确实是秘密了。 “你不觉得吗?”岳正道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并不觉得。”上官逸义正言辞。 “不是,你不觉得可能是他出了什么问题才…的吗?你知不知道他的存在对大光明寺的顶级战力构成有多重要?”岳正道小声但是激动的吼道。 “大光明寺不出去的和尚多了去了,更何况,你是觉得他提不起刀了还是捏不住拳了还是说打不过你了?至于对势力的影响,你不如回去问问你家的幕僚,看他怎么说。”上官逸的鄙视的看着岳正道,反正他是感觉那个人很危险的,能不招惹还是不招惹,虽然看起来脾气不错。 岳正道无言以对,上官逸的话确实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第137章 剑拔弩张 “走吧,先去达摩院问时间还是般若堂找帮手?”上官逸看了一眼不在线上的岳正道,转移了话题。 “分开行动吧?尽快搞定这些,我去达摩院问问天象的事,你去般若堂和惠通大师说一下这件事,万一是今天晚上的话,还能多一点时间准备一下这件事。”岳正道思索了一下,给出了这样一个结果。 “为什么不反过来?我去达摩院,你去般若堂。”上官逸很不爽的说道,他才不想去和那个老和尚多交流呢,万一…出了什么问题,谁过来解救他? “达摩院的人不太好相处,你又是刚来大光明寺,和他们不是很熟的那种,他们未必就愿意帮你办事,而且他们的脾气臭的很,我怕你和他们打起来,到时候慧尘大师脸上不好看。”岳正道苦笑着说,这次他是真的没有骗上官逸,达摩院的人确实不好说话,整天钻在各种书籍,还有自己的研究里面的家伙,怎么可能友好的跟你交流,客客气气的停下手头的研究去帮你看星象? “这样吗?”上官逸叹了口气,认命的走向般若堂,岳正道和这些和尚还算是熟悉的了,他既然都这么说,八成的可能性就是自己真的搞不定达摩院的那群顽固,按照他知道的事情来说,就算是慧尘的账他们都不一定买,毕竟大光明寺的氛围就是这样,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强行干预人的自由,慧尘拿他们没办法也正常。相比之下,般若堂就好弄很多了,至少没听说过不给慧尘面子的情况,只要搬出慧尘这座靠山,基本上就能解决。 “我一会儿搞定了去般若堂找你,你要是去别的地方,在那留个口信啊,别瞎跑。对了,你认识路吗?”岳正道在后面喊着。 “放心啦,我认得的。”上官逸有气无力的说,他实在是想起那个老和尚就头疼的紧,打也打不过,打得过也不能打,骂就更不行了,就只能腆着脸忍受各种奇奇怪怪的待遇了,希望他不要太变态,般若堂那种地方,还有那样的老和尚,想想就有点可怕。 岳正道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嘀咕道:“这家伙是不是以前有什么事犯到般若堂的手里了?还是说般若堂对他做了什么?感觉有过节的样子啊,还是说这家伙是被般若堂的传闻吓到了?” 摇摇头,岳正道不再多想,反正就算是有过节,以那家伙的手段,肯定不会在大光明寺里和般若堂掰腕子,看在慧尘的面子上,般若堂也不会对他做什么,最多就是事后告状。这也是小情况,只要上官逸不触及慧尘的底限,什么事都是可以原谅的,更何况现在还有君易凊在大光明寺,出什么事都罩得住,不如先考虑一下找谁帮自己看一下天象。 上官逸那边,他确实认得大光明寺的路,因为记过地图嘛,所以很顺利的找到了般若堂,然后也不犹豫,直接进去问般若堂的弟子关于老和尚的事,然后顺利的找到了老和尚。 反正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件事都迫在眉睫了,就大大方方的进去,他般若堂难道还敢对自己做什么不成? “哦,是你啊,师兄让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老和尚在他的房间里写字,慢悠悠的说道,一点也看不出来上次的变态样子。 上官逸规规矩矩的说:“是这样的,后山出了一点状况,有贼人想利用月桦林和血月轮回天象催生出月神之泪来,而且对方的实力配置有点强,慧尘大师让我来找您,看看您愿不愿意亲自带几个人去阻止一下他们。” “魔道吗?他们又开始在江湖上活跃起来了啊。”惠通轻轻的叹了口气,继续写着字,也不说到底去还是不去,直到他写完这一段文字后才放下笔,说道:“人手都是现成的,要多少都行,这一点倒是不急,不过,你知道什么时候是血月轮回天象的具体时间吗?” “岳正道去达摩院询问这件事情了,应该马上会过来找我们的。”上官逸回答道。 惠通点点头,伸手示意他在桌子旁边坐下,然后才说:“坐吧,我去给你倒杯茶。” 上官逸只得坐下,惠通的请求不能不应啊,这面子,拂不得。 惠通走了出去,似乎是真的给他沏茶去了……这让上官逸很是诧异,以惠通的身份,这种事完全可以交给小和尚们去做,而且他也没有必要这么客气的对待一个二重天初期的后辈吧?以他的身份,地位来说,很可疑啊,太可疑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难不成这老和尚有什么事情需要请他帮忙?刚刚他听见自己说那件事的时候似乎有一点失望,而之前说起“师兄让你来找我”这段的时候隐约有一丝期盼……难不成是慧尘那个阴险狡诈的家伙替我答应了什么?或者是答应了要让我去帮惠通办什么事?难怪自从那天后,惠通就没找过我,就好像他什么都没做一样,原来会在后面等着我吗?该死,这种提前知道自己可能会被算计但是偏偏还得往里跳的感觉好糟糕啊。 上官逸突然丧了起来。 “你似乎有什么心事?”惠通端了一个托盘回来,上面是一个精致的紫檀木茶壶还有三个小茶杯,甚至还有一盘小点心。 “嗯,这次的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怕出了意外的话,让他们带着月神之泪离开,以后就会麻烦很多了。”上官逸并没有说实话,慧尘现在不跟他说是因为慧尘觉得不到时机,既然慧尘这样觉得,那他也等等吧,等到时机成熟。 “这个倒是不必担心的,五重天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达到的,要不然大光明寺也不会没有五重天的高手了,取巧这种事是行不通的。当年给顾唯我算命的那个人只是怕死罢了,所以我觉得他只是随口给顾唯我找一个目标罢了,一个顾唯我此生此世都达不到的目标。”惠通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把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他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他的境界,阅历在这放着,真正的事实是什么样子的,没有人知道,只能靠猜,相比岳正道的猜测,惠通的要更靠谱一点。哪怕顾唯我一辈子也等不到月神之泪,可总有人等的到,就比如上官逸这一辈的人,那他们就能成为五重天了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哪怕你辛辛苦苦得到了魔教的传承,修炼到四重天巅峰,服下月神之泪,你还是你,那个四重天的你,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但是要说月神之泪没什么用,也不尽然,魔教那边也不是傻子,顾唯我死了这么多年,他们也该想到了这些猫腻,但是他们依旧选择了来夺得月神之泪,这就说明月神之泪对他们依旧有着很重要的作用,至少是把一门神功修炼到完美状态的级别,或者更为重要。”惠通接着说道,而他说到这里才真正能说通魔道这么做的逻辑所在。 没有利益驱动是不会有人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冒这么大的风险,在大光明寺眼皮底下搞事情的,所以就像惠通说的,至少能帮一个人完美修成一门神功。 这样的情况似乎看上去很low,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事实上它已经足够让人疯狂了,消息放出去的话,因为月神之泪流的血可以染红大光明山。对于真正的顶级势力来说,他们缺的是神功吗?不,他们缺的是能修成神功的人,是完美修成神功的人! 所谓的神功就是江湖上的顶级功法,那些入门难,进阶更难,要修炼到最终境界更更难,要完美达成以上三点就基本属于不可能的那种难度的,除了创造者,就再也没有人能把他修炼到完美状态了。但是现在就有一条捷径可以走,月神之泪,只要有一滴月神之泪就可以大大的减低难度,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要抢的,不就是人命吗?不管死多少人,如果能换得一个力压群雄的大高手,那就值得了。 “那也很麻烦啊,让他们得到一滴月神之泪都是麻烦,魔道的那些功法,棘手的很,以后要是正魔之战的话,我们不好对付。”上官逸思索了一下,说道。 “对,但是也未必会很麻烦,因为我们也会有月神之泪。这次行动未必就能抢走所有的月神之泪,魔道那边不是傻子,他们派的指挥者必定是一个很谨慎,聪明,狡猾,狠毒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真正做到带月神之泪回魔道这件事,其他人都不行。”惠通赞许的看了他一眼,他的眼光很长远嘛,不局限在只考虑这件事对某个势力或者某个人的影响,而是想到了正魔之战,这倒是少见的。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一方各占几滴月神之泪,比拼顶级天才最后的战斗力吗?”上官逸皱了皱眉,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必须得想办法为傅长安抢一滴月神之泪了,她现在隐隐约约是正道这边的第一天才,而就算出现别的黑马,那也至少是前三甲,如果最后没有一门完美的神功傍身的话,参与正魔之战的话危险的紧。但是傅长安没有参与这次行动,肯定是没有她的份的,要想给她的话,就必须靠他努力来获得一滴月神之泪了,诶,还想表现的平凡一点的。 “恐怕是这样的,除非有一个碾压一切的人物出现,让另一方自愿退出凡尘,隐世封山,避他百年。”惠通说到这里有些惆怅,当年顾唯我其实就是这样的天才,只可惜被人毁掉了,所以最后还是正道赢了,赢的不像是正道。 “你们聊什么呢,快给我喝口茶,我费尽浑身解数,说烂了三寸不烂之舌才说动他们帮我们看看星象,诶,结果就是今天晚上,大概七成以上的可能性会是血月轮回天象,你们讨论的怎么样了?”岳正道又急又快的说完这段话后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茶水,连灌了七八杯下去才停下来慢慢喝,看起来真的是渴坏了。 “没什么,既然如此就该早点清点出战的人数准备出发了,离晚上不久了。”惠通摇摇头,并没有和岳正道解释什么。 “所以您要亲自出马吗?”岳正道有点激动,惠通和尚的实力可也不弱,说他是三重天后期都有点委屈他了,虽然没有到半步四重天这么夸张的地步,但是三重天巅峰还是有的。这样的高手出马的话,还需要什么帮手?一挑你们全部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惠通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叹了口气,说:“我会亲自出马,但是却未必就能帮到你们,毕竟对方肯定也会有一个类似于我的存在的,要不然敢这么疯狂的在大光明寺后山搞事情,无异于找死,他们还没这么傻的拍自己的精锐力量送死。” 上官逸就没他这么客气了,直接嘲讽道:“杀鸡焉用牛刀,若非对方会有这样的人在,你觉得杀对方明面上的那些势力,需要惠通大师这样级别的人出手吗?就不能好好动动你那榆木脑袋?” “额,我只是没见过三重天巅峰以上的人出手的样子,有点好奇而已,你们说的我都懂,都懂的。”岳正道摸摸鼻子,他自然是知道对方的人手里面不可能没有三重天后期高手的,要不然出了意外的话,那些人可能一个都跑不掉,这样的损失是很难承受的起的。哪怕不是一个势力出的全部人手,而是魔道那些势力统一派出一些高手共同参与的这次事件,可是陨落在这里也很心痛的啊,这些可不全是什么炮灰,像青年还有三重天的高手,那绝对是中坚力量,在这里死伤的话可是会影响之后的计划的,为此,派出一个大高手来照看一下还是有必要的,现在不就要派上用场了吗? “你们可以先回去收拾一下东西顺便填饱肚子,或者你们还有什么人要叫上的话也可以去叫,只要太阳落山的时候在大光明寺后山入口集合就好了。”惠通站起来,他要去找几个厉害的二重天,三重天帮手来,尽量减轻上官逸和岳正道的压力。 上官逸和岳正道顺势答应下来,离开了般若堂,他们确实有点事情要处理。 第138章 腥红之月 “你去通知一下那个乾清派的道士,我要回禅房一趟。”上官逸对岳正道说了一句就要走,但是却被岳正道拉住。 “有必要吗?我们已经有了大光明寺的驰援,他的力量就不重要了吧,更何况这种事情为什么要让别人再来分一杯羹,到时候战利品不好分割怎么办?”岳正道提出了他的质疑,其实也挺有道理的。 “已经答应他会在找到线索后告诉他的,人无信不立,而且月神之泪这种事情,本就不该为一个势力所独占,它是属于整个正道的。一个势力能拥有的天才不少,但是真正顶尖的,配得上一滴月神之泪的天才,却是少之又少的。”上官逸的解释到这里就结束了,跟岳正道说太多其实没有什么意义。 “所以,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岳正道有点纳闷,他实在是不懂上官逸的意思,就是关于我们一起均分月神之泪的意思?月神之泪难不成还有什么别的作用? “有什么作用这种事情,只能自己去探索了,现在对月神之泪的作用是什么都是猜测罢了,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毕竟谁也没有拥有过月神之泪,据惠通大师说,月神之泪的作用极有可能是帮助人修炼成一门完美状态的神功,所以这次行动多出点力。”上官逸吊了吊岳正道的胃口后还是把他知道的事情告诉了岳正道,然后借此激励岳正道,让他表现的亮眼一些,好遮过上官逸的风采。 “卧槽,这么厉害的吗?难怪魔道那帮子人这么疯狂,确实有他们的道理啊。”岳正道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做为岳家少主,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种效果代表的是什么意义。 一个字,强,强到不容错过的那种强。这样的利益激励下,别说那个青年原本性子就是那样,就算是老好人,都有可能铤而走险!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不要被这些东西蒙蔽了双眼,你注定是一个领导者而非被领导者,没有足够长远的眼光是会带人走入深渊的。”上官逸无奈的给他浇了一盆冷水,好歹也是大势力的一个继承人啊,怎么这么不淡定呢? 岳正道悻悻的收起情绪,说:“既然如此,那就按你说的做吧,尽量表现的出众一点,让大光明寺分两滴月神之泪给我们,实在不行就让我朋友帮帮忙,反正这东西必须得有一滴,要不然会被人越甩越开的。” “嗯,不管怎样,我必得一滴。”上官逸淡淡的说,陈述句,彰显了他势在必得的决心。 岳正道竖起来中指,鄙视的说:“万一只有一滴呢?你觉得会到你手上?” “只有一滴,那就看缘分了,谁说的准呢?”上官逸笑了笑,然后挥挥手回去禅房,他要给花想容留一封信,免得她担心,顺便拿上他的武器和一些小东西,今晚上注定不眠之夜。 岳正道摇摇头,去外面找那个道士去了,多个帮手总是好的,虽然理由有点扯淡,虽然其实他们并不需要这样一个帮手。 太阳一点点的落下,天色渐渐的暗淡下来,后山的气氛也在有意无意的慢慢的压抑起来,虽然大部分人并不知道血月轮回代表着什么,但是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杀意却还是能让人察觉到的,似乎有一场腥风血雨就要来了。 大光明寺后山入口,上官逸到的时候,该来的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慧通和他选的人手:四个三重天,十个二重天的和尚,早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不过他们并没有抱怨的意思,一个个都在默念着佛经,等候着战斗的到来。岳正道和道士也到了,在和尚旁边等候着,默然的样子看的上官逸有点无语,他怎么想的到跳脱的岳正道还能有静若处子的时候,看来是不敢打扰和尚们念阵前心经。 阵前心经倒不是一种经文的名字,而是一种功法的统称,算是大光明寺的秘法,战前会有大光明寺的领袖带他们诵经,然后提升心中的杀意和战意,在战斗中可以把战斗力提升一层或者更多。虽然看上去很一般,也很鸡肋,但是它其实已经很强了,这可是平白无故多出来的战斗力啊。 过了一会儿,他们诵经结束,慧通无悲无喜的看着前面的门,说道:“既然人都来齐了,那就出发吧,开门。” 他是般若堂的一把手,这次行动毫无疑问的领袖,他说的话自然没有人反对,那两个守门的和尚也是如此,连忙把门打开,他们也不敢问惠通是去做什么的,也即是例常盘问都不敢,怕耽搁他们时间。一院之首的慧通亲自带队,这么大的阵仗,恐怕不会是小事情,也不知道后山到底出了什么事。 “钱施主你过来。”慧通突然叫了上官逸,示意他走到慧通身边去,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给他。 上官逸心里纳闷,但是还是乖乖的走到了惠通旁边,像一个真正的弟弟一样。 “之前,主持又让人给我带了话,说是如果行动中出了意外,我不能亲自指挥这场行动的话,把指挥权交给你,希望你能够带领这些人夺得月神之泪。”慧通这段话说出来犹如一石入水,在众人心里掀起一层层波澜,岳正道心里更是千万只草泥马神兽反复踩踏而过。 今天是血月轮回没错,但是慧尘老秃驴你智商没轮回啊,大光明寺就在这,就算是惠通指挥不了,能指挥的和尚别说一双手,就算是两双,那也是数不清的,你交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人?还是一个二重天初期的小菜鸟?而且大光明寺的传统是什么,能不让外人指挥就不让外人介入指挥权!怎么到了这里,突然就变化了… 岳正道抓狂了,为什么不是让他指挥啊啊啊?这种带着一堆人到处血虐别人的差事他可是很乐意干的,他擅长的很!虽然他是岳家少主没错,但是带着三重天的人,还不止一个,还是真正的三重天的人出去作威作福,这种事情他还真做不到。这可是能吹一辈子的事情啊… 其他人的心理活动虽然没有岳正道这么丰富,却也是很不理解的,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出来反对,不是因为习惯服从,而是这条命令出自慧尘,主持慧尘,看上去和善友好的主持慧尘。换作任何一个其他人下这个命令,都会有人不服气,但是偏偏它是慧尘下的命令,所以无人反对。 至于原因,这里先不说。 上官逸叹了口气,这是把他放在火上烤啊,今夜就是他的鸣动之战了吧?毕竟大光明寺不比混乱之地,它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着,再加上时隔这么久后正魔第一次交锋,胜,上官逸必处风口浪尖,引万人觊觎,败,其实是大家意料之中的,但是却不是上官逸想要的。 他要赢! “承蒙慧尘大师,慧通大师抬举,必不负厚望。”上官逸最后只说了这句话,却有着千钧的重量。 “很好。”慧通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队伍出发,多余的话不再多说一句。 这是他和慧尘都想看的试炼,想看上官逸能做到什么程度,毕竟对方的指挥者也是相当的棘手。 这样一支队伍进入后山自然是无比吸引人眼球的,更何况还是一直在注视着那扇门一举一动的魔道一方,早在慧通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人紧张的把各种情报记下后传达给那个青年。 “慧通吗?麻烦呀,去请莫老,让他牵引住惠通,把他留在月桦林外面。还有,血月轮回要开始了,让下面的人开始计划。”青年冷淡的说道,这其实也是他预料到的结果,那两个人绝对不是草包,根据现有的情况推出一点信息那绝对是轻而易举的,能推到哪种程度连他都无法肯定,所以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这时候。 “是。”属下答应下来,按照他的吩咐去执行。 虽然道不同,但是正魔的领袖这次很有共识的都选择了让老辈的划水,扶持新人上位,只不过魔道扶持的那位已经算是成气候了,慧尘扶持的这个还差一些。 “别来无恙啊,慧通老秃驴,这是又带弟子来送死?”一个声音在惠通一些人刚进入后山不久突然在响起,话语里的轻蔑和嘲讽简直就是max的水准,听的岳正道直想砸他,但是岳正道不敢。 莫久,莫老魔头,三重天后期的家伙,算是慧通那代里魔道里对应的天才,手段相当的狠辣,是慧通他们的一生之敌。 “莫施主别来无恙,没想到这次居然还能见到你,身子骨似乎还算硬朗,真是万幸啊。”惠通不温不火的说着,没有什么怒意和杀气,很冷静,但是谁都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的火药味。 “看起来早有仇恨,而且不小啊,从那个又字来看,这莫久怕不是杀过慧通的弟子,慧通此刻还能这么跟他说话,修养不差嘛。”上官逸心里暗暗揣摩着。 “哦,居然不动怒,看来你那个伪善的心机师兄把你调教的不错,我杀了你亲传弟子的时候,你可是像疯狗一样想杀我,要不是慧仁,慧尘来的及时,哈哈哈哈,你这条狗命我就拿走了。”莫久继续嘲讽,往慧通伤口上撒盐。 “这个家伙,是真的不怕死啊,不但旧事重提,还话里话外不仅骂慧通是狗,还骂慧尘,这简直是把大光明寺的面子丢在地上踩啊。”上官逸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气,旁边的这些大和尚都要杀人了。 慧通依旧没有生气,想说什么,却似有所感的抬起头,天空中渐渐的升起来一点残月,红色,血红色,一点点的变得丰盈,它发出的光芒也愈加强烈,把这个世界照射的一片血红,犹如地狱映射到人间。 “开始了吗?血月轮回。”慧通看了一会儿后对莫久说:“逞口舌之快是没有用的,今日之事注定不会善了,既然你打算把我拦在这里,那贫僧就陪你在这里大战三百回合吧,钱施主,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了。” 上官逸走到队伍前方,说:“接下来听我指挥,现在跟我继续前进,先到月桦林附近。” 由于没有事先磨合一下,虽然所有人都听上官逸的命令,但是却并不整齐,透露着一丝混乱的感觉。 “哈哈哈哈,慧通老秃驴,你们大光明寺是没人了吗?让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家伙来带队,还不是你们大光明寺的人,就不怕让人笑掉大牙?”莫久笑得不行,因为这件事看起来真的很不靠谱,从指挥的人到和他配合的人,都是如此。 可惜,恍若一阵风吹过,并没有人搭理他,不管是慧通还是上官逸都没有理他的意思,其他人倒是瞪了他几眼,但是并没有什么用,核心还是慧通和上官逸。 其实这样的局面也是上官逸有意为之的,示敌以弱,方可让人掉以轻心,虽然以对方指挥的谨慎程度来说,可能并不会有太大的作用,但是也可以让他摸不着虚实,毕竟之前上官逸可没有展示自己的指挥才能。 对方到底是真的菜还是装的菜呢?如果说是装的,那么他到底有多强呢? 这样的问题就被摆在了青年面前,还没有人给他解答,想知道答案就只能凭自己去趟雷了。可雷是这么好踩的吗?这往往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 上官逸把队伍带到了偏僻无人的地方,对队伍进行简单的划分后再布置一下任务就继续前进了,接下来,就是他和那个青年的博弈了,当然也可能会有其他人参与进来,毕竟大光明寺和魔道搞出来的动静可不小,注意到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是有大事发生了?他们自然是想分一杯羹的,尤其是在隐藏的莫久和慧通两个人互相牵制的情况下,就没有能碾压全局的人了,他们浑水摸鱼也未尝不可。不过相对来说,他们只是一些土鸡瓦狗,不管是上官逸还是那个青年,其实都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以现在的阵容来说,随时都可以对付他们。 血月一点点的变得浓重,不详的感觉在人心里酝酿,莫久和惠通已经打了起来,看上去不分胜负。而岳正道也带着人进入了月桦林,他带的是队伍中几乎一半的战斗力,他在寻找月光花,在偌大的月桦林里面寻找月光花。 过了一会儿,有人发现前面有几个人在聊天,围成一圈,很是可疑,有理由怀疑里面藏着的就是他们要找的目标,毕竟以他们的处理方法,月光花既可以接受到月光的照耀,还能降低被人发现的风险,一举两得。 “去看看。”岳正道自然不可能错过这样的可能性,结果他们刚想靠过去,就见他们如鸟兽散一样跑开,原地却什么也没有。 这样的情况循环了几次后,岳正道有点怀疑起人生来,难道这些人真的没有带着月光花吗?这不科学,如果这里没有,那会在哪里?而且他们的人数也不对劲,关键核心人物-青年也和上官逸那家伙一样不知道去了哪里,难道,这就是他们的心有灵犀吗?那自己应该做什么? 岳正道想着上官逸之前给的作战计划:如果一直找不到月光花的位置,那就把事情搞起来,让大家一起找,记住,要尽量拖着对方的力量,能拖多少拖多少,要是能弄得对方派支援过来就是最好不过的。 “龟孙往哪跑呢?把老子的乾坤宝玉还给老子!”岳正道突然一声大吼,响彻了整个月桦林,吓得那些刚进入月桦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家伙都抖了一下,这tm什么情况啊?岳家的乾坤宝玉都敢抢,是真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意义还是觉得今天来的君易凊那批人是吃干饭的?他喵的,岳家少主的身份象征都敢抢的?这年头在后山混的家伙都这么凶残了吗? 上官逸在远处听见这声吼,也就明白了什么,心里一叹,他果然是要把月光花藏起来了吗?只不过这是没有意义的,只要站在高处计算一下月光能完美照耀到的地方,哪怕是在树干上,树顶上,也是几乎毫无隐藏的,就是赌呗,赌别人想不到,赌别人想到了也找不到,胆子可真大啊,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被逼出来的啊。 “钱施主,如您所料,我们在一些树上找到了他们活跃过的痕迹,并且看到了一盆月光花。”一个被上官逸委以探查任务的和尚回来报告他们的发现,有点激动,毕竟上官逸后来的一切布置虽然看起来有一些无厘头,但是仔细想想却是有自己的道理在的,看起来住持他们没有所托非人。 “时间,还有一点。”上官逸看着渐圆的月亮,过了这么久后,这场比拼的时间快走了一半,按这个速度,当血月消失的时候也差不多是月神之泪凝结的时候了。不管岳正道那边能取得怎样的效果,反正关键都是在他这边,他需要考虑一下到底如何找出那些月光花,在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月光花的情况下,他必须尽可能多的抢夺月光花或者月神之泪的所有权,尽可能贪婪的进行这一过程。 第139章 好戏开幕 上官逸思索了一下,其实他这个位置相当不好,深陷此处,难知全貌,而能够一窥月桦林全貌的地方,并不多,去其他地方找到后再回来,此时已是下策,更何况指挥远离队伍是大忌,很容易出各种事情。 综上所述,只能在月桦林里找办法。自己是这个情况,换个角度想想,对方怕也是这个情况吧?所以,在月桦林视野最开阔的地方,必有那个青年在。 想到这里,上官逸三五下爬上树,然后屏气凝神的踩着树丫再次上升,眼疾脚快的在此借力,一点点的上升到树的最顶端,然后在此高高跃起,旋转了三百六十度后落下,中途还用手中的武器挡下了一根箭矢,借此力道在空中漂移了一段距离才落下。 “钱施主,您没事吧?刚刚那是什么情况?”大光明寺的和尚们都很紧张的围过来,这一过程可是一直落在他们眼里的,基本功十分扎实,扎实到有点不真实的轻功,这放在像上官逸这样的年轻人身上已经很难得了,但是正如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上官逸要爬这么高一样,他们也想不到会有一箭射向上官逸,虽然被上官逸挡下,但是在空中无处借力,自然卸力也很困难,那一箭的力道都经由剑传到上官逸身上,看他的面色虽然无事,但是略混乱的气机却告诉别人,那一箭并不好受。 上官逸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事情,但是事实上他还是有一点小难受的,如果不是经过了易容,那些和尚都能看见他脸色微微发白,那家伙酝酿已久的一箭又岂是那么好接的?不过也不算是毫无收获,至少他也知道了那个青年的位置,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擒贼先擒王了,只要拿下他,接下来的事就如在木板上钉钉子一样易如反掌。不过,这样的想法也是中低阶的谋士才会有,青年若是稳妥,必会撤离那里,因为他身边没有什么兵力,但是上官逸身边有多少人,可是有眼睛看见过然后汇报给他的,他不可能死守那一棵高树,等着上官逸过去剿灭他。所以上官逸也不会做出那种带着所有的部下去白跑一趟的蠢事,分队,要再次分队。 “二位师父过来。”上官逸叫了两个三重天的和尚过来,自己拿剑在地上比划:“这里是月桦林最高的一棵树,以它为分界点,以东西南北方位分成四份,把咱们这支队伍再分为两队,两位各带一队,同样把岳正道那队的人分为两队,这样一来就是四队,各自去抢一滴月神之泪,由于月光花数量和位置不确定,那么我就说几个可疑位置及可疑的特征,你们按照这个标准来寻找可疑的地方。记得先不要和对方有三重天实力的家伙起冲突,如果找遍这些地方也只有那些人守的地方有月光花的话,就抢,尽最大努力抢夺,在月神之泪没有产生之前,极端情况下可以选择毁掉月光花。这些瓶子给你们,夺得月神之泪后用这个瓶子来盛月神之泪才不会损耗它的药性,这种瓶子是相当坚固的,还有就是月神之泪没有产生前不要移动月光花,否则一旦失去血月的照射,月光花可能会枯萎,这样的代价最好不要有。” 上官逸一点点的说着接下来的计划和注意事项,事无巨细,方方面面的都有提到,就是没说他要做什么去,而这自然也会引起其他人的好奇,毕竟上官逸可是慧尘钦点的指挥者,慧尘看中他,他们就会保护上官逸。 “我?我和这位道长要去最高的那棵树那里会一会对方的指挥者,那里应该也会有一盆到两盆的月光花,我去抢夺一下,毕竟现在多努力一点,以后大家要对付的敌人就弱一点,也就安全一点。”上官逸淡淡的说,说的其他人有点小感动。 “那您也要注意安全啊,事不可为的话就撤退或者拉我们过去帮忙。”一个三重天的大和尚真心实意的说,上官逸的种种做法已经得到了他的尊敬,智慧,洞察力,实力,以及现在的悲天悯人,这都是他们大光明寺教导给弟子的,但是没想到做的最好的下一辈是一个外人,值得尊敬也值得羞愧。 “放心吧。”上官逸摆摆手,表面上让他们放心,其实暗地里他根本就没有见好就收的打算,这场战斗的优胜怎么拿到就看和青年的对决了,月神之泪的大头属于哪一方说不定也是看这一战的,他又怎么可能轻易认输呢? “道长,我们走吧,时间不多了,大家抓紧,各自行动。”上官逸说的差不多后,就招呼了一声道士,带他去了青年所在的那棵树,光明正大的去,就是让青年派来在暗中盯梢的人看,就是要告诉青年:你的计划已经被我看穿了,而且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杀了乾清派这么多人,如果你没有第五位三重天高手可以利用的话,这一局的胜利我就拿下了。 是的,上官逸猜测,魔道只派了莫久,青年还有四位三重天的高手过来,当然这里说的是值得注意的人,青年虽然不算是三重天的人,但是棘手程度丝毫不差,所以也归纳在这里面。 莫久有慧通拦着,对方的四个三重天估计和自己的安排是差不多的,一个区域里一个,最起码要守住一滴月神之泪,当然,月神之泪的数目自己猜不准,也可能就每个区域一滴,或者就一滴。但是自己这边在这一层面是要占优势的,因为多了一个满心都是复仇的道士,他们有五个三重天!现在四人分推,上官逸再带一个直逼中城,试问你怎么拦? 这个问题摆在青年面前的时候,青年沉默了一下,让送情报的人叫了一个三重天的高手回来,如上官逸所料,这里的确是他整个布局里最重要的一环,他在这里放了两盆月光花,而且他知道如果换了刚刚那个接了他一箭的家伙站在这里,他一定能找到所有的月光花的位置,然后再想办法撺掇各路牛鬼蛇神来坏他们好事。借刀杀人这种事他自己就是轻车熟路的一把好手,对方肯定也不差,哪怕是对方自己得不到,只要不让魔道的人得到就已经是胜利了,所以无论如何,这里必须守住,直到月亮从天空消失为止。 “魔教,李清尘,很荣幸能在这里和阁下交手,上次匆匆一别,没来得及介绍,这次补上。”上官逸到了目的地附近的时候,青年从树上跳下来,把手里的弓箭随手扔到地上,对上官逸说道。 “看起来,你是选择了在这里拖住我,让战局自由发挥了,而且你的帮手还没到。”上官逸笑笑,点破了青年的意图,显而易见的意图。 “没错,不过我可是真心想和阁下认识一下的哦,不打算介绍一下吗?”李清尘丝毫没有被戳穿心思后的恼怒,如果对方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的话,对方也不会来到这里了,别问,问就是不配。 “姓名这种事情,该知道的时候也就知道了,而你或许知道了也没有什么意义。”上官逸意味深长的说,也许李清尘于上官逸就好像是莫久于慧通,天生的仇敌,虽然现在的上官逸并不讨厌李清尘,敌对只是因为立场不同,但是立场不同就足够他们敌对一生,直到一人死方可消仇解恨了。上官逸不告诉他名字是因为对他尊重,这并不是他的真名,李清尘却是毫无遮掩,真容,真名,这一点上,似乎站在正义这边的上官逸还要输李清尘一些呢。 “这样吗?看来你是觉得我今天必死,所以没有资格知道你的名字吗?”李清尘失笑,他可没想到表面实力远高于上官逸的他居然被小瞧了,不拿出来一点真本事,还真以为他是病猫了? “呵,随你怎么认为吧。”上官逸摇摇头,进入自己的状态-双爆发状态,这个时候他也只是尽量收敛了两种压榨身体潜力功法催动时的动静,却是不敢托大只用磐然的,实力境界相差太大了,再加上对方是同等级的天才,战斗经验,技巧什么的不会比上官逸差,再靠以前的方法来打就不会起到太大作用了,说到底,实力的绝对差距终究是一道深深的沟壑,想要弥补就只能拥有远超对方的技巧或者经验,但是上官逸没有,所以只能靠压榨身体来获得与之匹敌的力量,强行在修为上和对方保持同一境界。 “哦,倒是有几分意思,就不知道你能掌握几分,又能撑多久了。”李清尘感受了上官逸的气机后就明白了什么,实力这种东西不会平白无故的提升,除非你之前是压抑了自己的修为境界,压制了自己的实力,但是那种情况并不会像上官逸这样隐约露出一点狂乱。实力可以借,但是却不是那么好借的,所以如果能够熟练的运用这种能力,并且没有隐患的话,在他眼里也视为是那个人的实力了。 两人用的都是长剑,却也都是单手持剑,此时先对拼了一剑,然后开始真正的对拼,不用大招,就是基础的十三式剑招,学剑的人都会学的那十三招,拼基础,拼力量,拼速度,拼技巧,拼一切可以影响胜负的东西,打的难解难分,看的人眼花缭乱。 道士看着对拼的愈来愈快的两人,那如疾风暴雨一般的攻速,灵巧如狐般的走位,有点心生感慨,如果乾清派也有这样的天才的话,那晚上也许就不会出那样的惨案了吧,心性,实力都是上上之选的天才,这里一见就是两个,而且在天才里面也是天才了吧? “我很欣慰,你没有趁着他们两个打架的时候偷袭,要不然,你们两个一个也别想生离这里,这是我的保证。”一个声音慢悠悠的响起,虽然说的话不是很友好,但是那慢悠悠的语调配上独特的音色,给人一种声音的主人正在大草原上悠闲的晒太阳的舒适感觉,然而事实上,他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很矛盾,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笑面魔手李九华,很棘手的一个家伙,属于那种队友都不大明白他在想什么,对手更不知道的那种喜怒无常的人,说杀人就杀人,但是平常又真的是个老好人,你根本摸不清到底那句话说的不对会引起他的杀意,所以,打不过他的人在他面前都很拘束,打得过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咬人的狗不叫。 “没想到是你,那天晚上,我们乾清派的人的死也有你一份吗?”道士的语气很奇怪,似是包含着很多的情绪,却又勉强保持着冷静。 “我并不在,他们也不知道是乾清派的人,只能说,你们那种温室养花的方法不太适合这个残酷的江湖。”看着道士的眼睛,李九华叹了口气,虽然这件事情李清尘做的确实有点过分了,但是他也不会太同情乾清派,谁让他这个人,天生冷漠呢。 “来战吧,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想知道,我和你到底差在哪里,师兄。”道士这句话听在上官逸耳朵里,让他惊的差点被李清尘劈掉了剑。李九华居然一开始是乾清派的,死了的那些居然都是他的师门后代,只不过现在好像叛出了师门?道士那个样子,可不像是能赢李九华的啊,万一他输了,自己就得跟着输了,不妙,不妙啊。 李清尘也晃了晃神,他没想到李九华和乾清派还有这样的渊源,而且看李九华的样子,乾清派并非对李九华不好,要不然那天也不会责怪他了,若非他和李九华有那样的关系在的话,李九华是不是就对他动手了?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是他做的有点过分了,乾清派就此一蹶不振,没落下去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做都做了,也无法挽回,李清尘只是收敛起心绪,对上官逸说道:“战斗中走神可就太托大了吧?这才是热身罢了,接下来可不要走神哦,会死的。” “这也是我想说的。”上官逸提剑与其再战一轮,这一次不再只局限于基础剑招,各种进阶剑招和剑法秘籍里独有的技巧见缝插针的甩给对手,互相攻伐,拆招,打的有来有往,虽然比之李九华和道士的战斗还差了一些,但是已经很让人大饱眼福了,至少对于那个还跟着上官逸的家伙来说是这样的。 是的,那家伙还在跟着上官逸,不离不弃。 第140章 浪随风起 上官逸和李清尘,道士和李九华他们在中央杀得激烈,其他地方的热闹程度也不差。 原本跟着上官逸的那些人分成两队前往了两个区域,一个人带话给岳正道,把最新的作战计划传达给他。只不过传达的时候,那个人神情有点怪异,没法不怪异,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和魔道的人抢月神之泪!可是你在干什么?带着一帮子人满月桦林的追杀魔道那帮人,不,都快跑出月桦林了,简直就是全图追杀他们! 传话的和尚感觉岳正道有点本末倒置了,但是他也不知道到底岳正道做的对不对,反正目前来说效果还是有的,至少这些人根本无暇顾及被藏起来的月光花。 “怎么,那边出什么事了吗?需要我去支援?”岳正道余光瞥见和尚后,继续喊着煽风点火的话,假装还在和他们一起上,事实上已经悄悄地退下来找和尚问情况了。 看起来本末倒置,终究只是看起来罢了,岳正道哪怕看起来再不正经,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他还是心里有数的,就比如现在他借着无中生有的罪名和一些画出来的大饼煽动这些人一起围猎魔道的人,只是为了牵制住他们,看看能不能引出更多人罢了。乾坤宝玉他根本就没带出来,又怎么可能被偷呢?又怎么可能被那些人找到呢?只不过是为了借刀杀人才找出来的噱头罢了。上当也只是因为心中有贪婪的欲念,脑子还不够灵活,棋差一招怨不得旁人。 “是这样的,钱施主说……”和尚说着说着,趴到岳正道耳边很小声的把这个计划说给他听,然后在他略惊讶的眼光中站直了身子,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 然而,事实证明,他说的话不会真正惊讶到岳正道,但是岳正道说的话却可以惊讶到他。 “什么,你说有人拿着我的乾坤宝玉跑到了其他地方去了?还放话给我朋友说不拿十万两银子就给我摔成稀碎?”岳正道充满惊讶的声音“不大不小”的响起,让场上的人的动作都慢了一瞬间,帮岳正道打这些家伙不就是为了岳正道说的谁抢回乾坤宝玉就给三万两银子酬劳吗?现在一转眼多了两倍还多,这让他们都有点犹豫要不要抢回乾坤宝玉后勒索一下岳正道了,三万和十万的差距那可不是小钱。 至于被追杀的人则是缓了口气在心里怒骂:臭不要脸的岳正道,乾坤宝玉在哪你自己心里没数?拿这东西做什么文章呢?这时候就算是你白给,他们这些人都不要,乾坤宝玉和月神之泪孰轻孰重谁还没点逼数?明明就是你自己藏起来了,非得说是我们偷走了,偏偏解释了还没人相信,这年头的,还有没有王法了?魔道的人说的话就一定是假的,正道说的话就一定是真的了吗?那些伪君子,我呸! 岳正道把这些人的心理其实摸的透透的,人心嘛,他一直在揣摩,真正举世皆醉我独醒的人真的不多,这么说可能夸张了点,具体来说就像是这群帮岳正道打工的人里面就没有能看穿岳正道意图的人,就算有人隐隐约约察觉,也拒绝不了岳正道的金钱诱惑,抱着投机的心态沉沦在这里面。现在岳正道要做的就是加码,加更多的码,让他们在更大的范围内把水搅混,给予他们摸鱼的机会。 “我岳正道怎么可能吃这样的威胁?我跟你说,他敢用这个威胁我朋友,我就用他喜欢的方式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不该做的事情。悬赏十万,杀了那个人并且带回我的乾坤宝玉,我就给那个人十万两银子。他既然这么喜欢钱,那我就用这些钱买他的命!”岳正道这段话说的又气又怒,又急又快,简直不要太生气的样子。 岳正道重义,威胁他也就算了,敢威胁他的好友,那真就不是轻轻松松就能算了的事情。这件事对他了解一些的人大都知道,只不过有点嗤之以鼻,此刻得见才感觉似乎是真的。赏金就这样轻轻松松的涨到了十万,还真是人傻钱多,也不知道岳家有这样一个家伙做继承人是好还是坏。不过这些也不是他们应该操心的事情,他们只要想想怎么拿到这笔钱就好了。 能不轻松吗?不管是乾坤宝玉还是威胁上官逸拿十万两银子的人都不是真的,不管你拿个什么结果给我,那都是假的,基本上一分钱不出,动动嘴皮子的事,要不是太夸张会引起反效果,悬赏一百万两银子他都敢说。 十万两是什么概念?足够让人铤而走险砍死一个三重天高手的概念!换成银子堆起来比你都高的概念!这样的奖励激励下,原本就压抑不住自己的贪念的人此时更加疯狂,开始满月桦林的搜寻疑似魔道的可疑分子,而岳正道也借此把队伍分成两个,去了剩下的两个目标区域去搜寻月光花。 但是,想混水摸鱼的人可不止岳正道一个人,很快就有人“调查”出了真相,魔道和大光明寺的人来这里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什么破乾坤宝玉,明明就是为了月光花,为了月露而来的,顾唯我追求了一辈子的月露! 这个放出消息的人其实是魔道的,他算是之前收到消息后,李清尘安排的一个伏子,如果事态恶化的话,就把事实捅出去,不能让那些人为岳正道所操控,用来对付他们魔道,要不利干脆一起不利,借刀杀人?哪有这么容易?所以也就有了现在这一出。 对于平常人来说,什么事情但凡牵扯一点历史上有名的人,都很容易热血上头,干出不理智的事情来。尤其是这次的事情牵扯到的是顾唯我,魔教赫赫有名的魔头顾唯我,后山的人谁没听说过顾唯我?哪怕是世间再无顾唯我,可是有些事终究是无法忘怀的,就比如顾唯我做的一些事情,让许多势力变成了史书上的一个名字,仅此而已。再比如顾唯我追求了一辈子的五重天,追求了一辈子的月露,这些人哪怕不了解顾唯我,哪怕不知道月露的真正作用到底是什么,却不影响他们为此疯狂,这就是名人效应了。 若能天下无敌,力压当世,为佛为魔又有何区别? 这就是大部分人的观点,他们并没有严苛到无法改变的阵营观念,他们只在乎自己,只站在最可能赢的那个人那边,所以当他们看见这样一个机会的时候,会尽最大的努力去争。去抢,为财而死,为财而生,可悲却又可以理解。不拼一下,可能永远都是底层那个默默无闻的韭菜,劳碌却得不到想要的,如有一步登天的机会,哪怕再渺茫也是要抓住的。 岳正道看着突然变化的情况,去打探了什么情况,在被人家冷嘲热讽一顿后,他恍然大悟的走回来,对着他的队友说:“我说这帮魔教的孙子苟在月桦林里是要干什么,原来这里还有这样的宝贝呢。抢,必须得抢,大光明寺的师父们可要出把力,连新仇带旧恨一起报了,居然敢说我是耍心机的利用别人搅和事情,明明就是偷了我的乾坤宝玉,居然还倒打一耙,气死我了。” 是的,被人拆穿了,但是没有关系,岳某人脸皮厚,硬是装了下去,假装他也不知道这个消息,不耻下问然后分享给队友,哪怕被人家冷嘲热讽也不动气。虽然嫌疑洗不掉,但是他这么一搞,还真就让人再次怀疑起人生来。 到底这家伙是不是把他们当刀使?按说一般人被揭穿后再怎么样也得有点不一样的反应吧?怎么到了这家伙这里,就好像是人家在污蔑他一样呢?偏偏仔细想想,那人说的也有道理,双方都有理的情况,越想越诡异,越想越头疼… “想这么多干嘛,走了,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盆月光花,不管是自己用还是卖给别人都是血赚啊,随随便便就能捡到钱的时候可不多。”同伴招呼那个被岳正道询问还塞了一百两银子的家伙,现在可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神仙爱打架就让他们打去吧,他们还是脚踏实地的进行自己的生活比较好,别人的掺和不起。 “来了来了。”那人收起银票,总归是白来的,不要白不要,然后跟着同伴往其他地方去。 事实上,除了魔道和大光明寺的那些人之外,剩下的人才是真真正正摸不到诀窍,只能硬着头皮在月桦林里到处逛,希望能找到月光花,只不过这里面大部分人连月光花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又谈何寻找?能做的只是在别人找到月光花后去抢夺罢了。 “这样下去有点糟糕啊,钱泰多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他和那家伙对决,恐怕很难赢,一时半会儿被拖住,就无法指挥战局了。而现在发生这样的变化,想要将这里的月光花彻底抢光恐怕很难,毕竟有敌方的牵制和这些家伙的纠缠,想要守住一朵花都是很难的,更何况是两朵或者更多?可是如果不尽力拿到月光花的话,万一其他组失利,并没有得到月光花的话,就会陷入被动了。”岳正道看着面前的树,怔怔出神。 在血月轮回时间过了大约八成的时候,他这边看似漫无目的,实则是小心的搜查了这片区域所有符合条件的地方,发现了两盆月光花和一些看守它们的魔教人员,一方有三重天的高手坐镇,另一方只是一个二重天的家伙简简单单的看守着,想来是如果没有被人发现的话就在月神之泪凝结后带走月神之泪,如果是在月神之泪凝结前被发现的话就把月光花拱手相让,回去守一盆月光花就好了。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是岳正道偏偏就是想全都要,所以他很苦恼。只有表现的很亮眼才有资格在分配的时候获得一滴月神之泪,钱泰多料敌如神的功劳已经差不多足够他拿一滴月神之泪了,但是他岳正道还是要更加努力的。 “这位师父,不知道你解决刚刚那个二重天的家伙需要多久?”岳正道突然问起那个三重天的和尚。 “这个,一瞬间吧,毕竟我主杀伤力。”和尚想了想,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那么,悄无声息的过去杀死那个家伙,你有几成把握?”岳正道又问。 “两成,我的身法和隐匿都很粗浅。”和尚实话实说,并没有自卖自夸。 “这样,那站着不动,埋伏他的话,你有几成把握一击必杀?”岳正道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八成。”和尚回答道,只要收敛气息不被发现的话,还是相当的轻而易举的。 “那你就假装回去支援钱施主吧,走一半记得绕路回,在咱们刚刚找到的两棵藏着月光花的树连线向外,靠近那家伙第三棵树附近有一个很好的藏身处,你现在行动,半刻钟后我们集结人围攻那棵有三重天高手坐镇的树,你趁着他走神的机会藏起来。我赌他拿到月神之泪后不会再回去,而是去找他们的指挥者或者其他核心人物,肯定不会从战局旁边经过,总之一定要找机会杀了他,抢走他手中的月神之泪。不管结果如何,一定要来支援我们,拿下第二滴月神之泪,清扫这片区域中的所有月神之泪。”岳正道此时哪还有半分平时吊儿郎当不靠谱的样子?炯炯有神的清澈目光带着些许凝重,格外的值得信任。 “好,我现在就过去支援钱施主,岳施主请放心。”和尚双手合十,郑重的说道,声音音量不小,至少是被这片区域里盯着他们动向的魔道探子听了个七七八八,虽然他只听清楚了这么一句话,但是已经足够了,没有三重天的高手在,你们就是一群垃圾。 探子跟着那个三重天的和尚走了很远,见他没有回头的意思,才想着回去汇报,而此时,岳正道带着人和魔道的人已经打起来了,还没打几回合,根本判不出胜负的时候,想要浑水摸鱼的家伙就蹦出来加入了战局,他们中也是有三重天的家伙的,自然是理所当然的被那个魔教的三重天牵制住了,剩下的人围攻魔教其他人。但是打了半天,魔教那边也没什么太大的伤亡,一来人家结成守阵,依靠阵法来防御围攻,二来还有岳正道在后面不着痕迹的拖后腿,他怎么可能让魔教败得这么快?怎么说也得是等到血月轮回完了,才能让魔教这帮子工具人牺牲,要不然就是牺牲的没有意义,不划算。 是的,他就是这么精打细算,所有可以利用的资源都是,哪怕是敌人也一样。 岳正道这边大戏演的轰轰烈烈,闲散势力围攻魔道,魔道防守,岳正道带着大光明寺的人各种演人,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猪队友,什么叫做大势力出来的高分低能儿,哪怕是装出来的高分低能。 其他的几个区域就有点不太乐观了,他们固然也不笨,但是却没有岳正道这么敏锐狡猾,也没有他这么不要脸,虽然也按照上官逸说的那样子,费劲心剂找到了两盆月光花,但是他们只能选择保住一盆,甚至是一盆可能都保不住。保住一盆是因为,只要让那个想要取巧的二重天魔教的家伙滚粗,就可以得到一盆月光花了,有三重天的大和尚坐镇,再和魔教一样采取守势,拿到一盆月光花还是绰绰有余的,毕竟闲散人里面的高手不太多,而高手还是要给大光明寺面子的,所以这是最稳妥的方法。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谁都不知道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对你的将来会有怎样的影响。 李清尘杀死了乾清派的那些人,惹出来一个和他不死不休的道士,四个三重天vs五个三重天陷入了劣势,只能抽调出一个三重天的高手过来帮他,几乎是战略性的放弃一个区域里的月光花。但是在那个区域里,此时反而成为了他们的优势,因为李九华的眼光不错,他是挑了一个很机灵的家伙帮他暂管这里,那个家伙叫钱明。 是的,就是那个之前在魔教的灵蛇计划里担任指挥者的家伙,因为灵蛇计划的失败,虽然主要不是他的责任,但是却也受了些牵连,被撸了职位出来跑任务。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明贬实捧,只要有能力,几个大任务下来,晋升的速度还不是嗖嗖的?毕竟资历是够的,就差功劳了。李九华也算是卖魔教少主一个面子,给了他一个机会,而他也的确没2让人失望,原本几乎都被放弃了的地方,硬是被他狡诈的盘活了。 坦白的说,李清尘这个计划好是好,但是风险太大,尤其是遇见同等级别的对弈者的时候,最多拿到一半多一些的收益,但是这已经是最佳方案了,毕竟如果对方太low,很有可能全部的十滴月神之泪都被带走的。之所以说是最佳方案,就是因为月光花开始沐浴起血月的时候,只要有一瞬间被挡住了月光,就会枯萎,动不得。这就让保护它的人也像是活靶子一样,一旦对方指挥者察觉到了是这样的计划,就很容易陷入不利的局面。不管是最好也是最正常的对半分还是像岳正道谋划的两滴都要,都是很容易出现的情况,而魔道这边两滴都要的情况,可是十分罕见的。 所以钱明根本没打算能达到这个几乎不可能的情况,甚至他在一开始就让自己出局了:放弃守卫任何一盆月光花,把这两个烫手山芋拱手让人,让别人来代替他们的这种尴尬境地。 如他所料,接锅的人就是大光明寺的和尚们,那帮子单纯的和尚哪里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呢?上官逸说尽可能多的抢夺月光花,那就是尽可能多的抢夺月光花,虽然无人把守是很奇怪,但是并不能因为奇怪就放弃占有月光花,占有月神之泪,所以他们很顺利的成为了接盘侠,并且在钱明的运作下陷入了不利的局面。 钱明的方法其实和岳正道很相似,同样是没有三重天的高手坐镇,只不过钱明这边是真的没有,岳正道那边是假的没有;同样是借刀杀人,伺机夺取月神之泪,只不过钱明只想要一滴,岳正道是两滴都要。同样是参与战局,并且拖后腿,只不过钱明参与的是没有三重天高手的那给副战圈,岳正道参与的是有三重天高手的主战圈。 兴许,这就是所谓的英雄所见略同,只不过他们见面的话,很大的可能不会惺惺相惜,而是拔刀相向。 血色的月亮一点点变得残缺,早已过了它最明亮的时候,人间的血色也随之在慢慢的减弱,可杀伐的地狱还在继续,只有当血月彻底消失,当结果水落石出,一切尘埃落定,地狱才会真正的消去,而这期间又会流多少血,死多少人?这个问题的答案,无人知晓。 大光明寺里。 “大师,你似乎有点心神不宁。”君易凊捏着棋子,淡淡的问。官场混迹这么久了,察言观色这种本领早已成为了本能,哪怕慧尘只是有一点点异样,他还是看出来了,兴许今晚上他能赢慧尘一次? “血月轮回将尽,后山的情况也不知道如何,担心自家师弟,勿怪。“慧尘终究是慧尘,哪怕心里挂着烦忧,可棋盘里属于他和君易凊的战斗,他依旧不比往日差半分,君易凊赢不了他。 “后山?“君易凊有点不解,却在这个时候看见属下急匆匆的跑过来,似乎有要事要禀报,可是…大光明寺里能出什么事,还是和他有关系的?难不成是岳正道那家伙出事了?不至于吧,怎么说也是个狡猾的小狐狸,不会死这么快的。 然而,听完了属下的报告,君易凊有点失态的站了起来,就要带人去后山,去帮岳正道。 “施主还是在这里等一等吧,您是朝廷之人,可也应该知道岳家不只是朝廷的,这次的事情终究是他该担的责任,更何况,孩子总是要长大的,你可以护他一次,两次,三次,但是你护不了他一辈子。“慧尘还是坐在那里,说出来这段话。 随着他的这段话出口,两个和尚拦住了门,不让君易凊出去。 不管君易凊是什么身份,这里是大光明寺,慧尘说一不二的地方。 第141章 桦林血战 看着这一幕,君易凊捏紧了拳头,他有点生气。 怎能不生气呢? 他代表东海来大光明寺很多次了,为了把大光明寺绑在东海,绑在新帝的战车上。 他也知道慧尘对这件事的态度。 所以,新帝上位,四面楚歌的时候,他来求慧尘,求大光明寺出手相助,慧尘婉拒了,他没生气。这是人之常情,谁敢把注压在这上面?风险,弊端大于收益的情况下,换成君易凊是慧尘,君易凊自己都不会同意。靠着计谋,岳正道和岳家的帮助,还有一些运气,他稳住了新帝的位置。然后东海百废待兴,他来请大光明寺,请慧尘,他要扶佛教为东海国教,有一国之力在后面支持,将来的利益必定大于现在付出的些许成本。但还是被婉拒,这次君易凊也没有生气,慧尘是慧尘,他有自己的打算,自己也不晓得他知道些什么,又想到了什么,人各有志,所以他也不强求,只是细水磨石,告诉慧尘:“不论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东海的怀抱都为大光明寺张开。”然后和大光明寺保持着亲密的联系,哪怕大光明寺和他们不甚亲密。 但是这一次,他真的生气了。 他可以忍受慧尘对他假惺惺的敷衍,从未有过加入东海的打算;他可以忍受大光明寺超然物外,在外界隐隐和东海朝廷相提并论的地位;甚至可以忍受此刻慧尘的举止:把身为东海文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他拦在这个院子里,不许他出去。但是他不能忍慧尘置岳正道于危险境地里,哪怕同行的有大光明寺的高手,甚至还有慧通在,可是对方的阵容亦不差分毫,还可能有一些居心叵测的家伙在旁边,再加上岳正道又喜欢作死… “这扇门,我可以不出去。但是如果岳正道出事了的话,以后还有没有人能进出,我就不知道了,而且我相信陛下也是一样的心思。”君易凊坐回了原位,眼神冷冽的直逼慧尘,哪怕在实力,阅历等方面君易凊输慧尘不止一筹,但是他的气势展开竟是那般的逼人心魄,甚至堪与慧尘争锋! 君易凊这话是在威胁慧尘,威胁大光明寺。自古以来,正魔之战都是正魔两道的事情,但是那只是表面,暗地里有没有朝廷参与这个问题根本不用考虑,答案是有。但是从未有一个朝廷光明正大的掺和武林中的事情,如果…岳正道今天身死大光明山,那么下一次正魔之战必将成为值得铭记的一次血流成河之战,因为东海必定参战! 这是君易凊给的威胁,相当于他的保证,也约当于是新帝的保证了。 君易凊和新帝能走到这一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有岳正道在后面支持着呢,虽然看起来他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实力也只是稀松平常,但是岳正道就是能用自己的各种方法帮助君易凊和新帝,在最关键的时候推他们一把,把他们推到安全的境地,而且事后只当什么都没做,不恃宠而骄,挟恩图报。这一次次雪中送炭的恩情,君易凊记着,新帝也记着。 现在后山的情况,其实是很危险的,三方势力混杂,还有莫久那样的大魔头,李九华那些家伙在,一旦因为指挥失误或者其他的什么事情朝着不好的情况发展,岳正道很容易就被针对,死掉,谁让他是岳家少主呢?所以君易凊担忧他,哪怕君易凊知道慧尘说的其实有一些道理的,但是理解和怎么做是两件事,他理解慧尘却不想按照他的要求做。 花想容看着气势如剑般直逼慧尘的君易凊,自是听出来其中的威胁之意,心头微窒的低下头,不想让君易凊注意到自己的心绪,但是下一刻她似乎反应过来什么,不可思议的看着慧尘,眸子里也多了一些担忧和不赞同。不用回去看,她都能猜到上官逸并不在大光明寺里面,八成是跟着出去搞事情了,看君易凊这个样子就知道那里的情况绝对不容乐观,就是不知道那个喜欢作死的家伙会不会出事,诶,真不让人省心,昨天刚去后山找了他回来,今晚上又去冒险,比昨天还刺激的那种。 “我相信我的眼光,拭目以待吧,君施主。”慧尘也不动怒,如果君易凊真的不生气的话,他反而要重新评估君易凊这个人了,他受了岳正道大恩,还是其好友,如今岳正道出此事还能冷静的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就太可怕了,不管是薄情寡义或者真的半分情绪不露于外,都很可怕,当然,最可怕的还是他明明能够冷静的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却装成现在这个样子… 其实,慧尘所说的“相信他的眼光”,指的是上官逸。他相信上官逸不会把这件事搞成难以收拾的样子,虽然并不指望他能够大胜。 “希望你的眼光没错。”君易凊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血月只剩下一点点还挂在空中了,他要等着出结果,若好则一切都好,若不好则一切都不好。 月桦林里,月光花在血月轮回还剩下大概十分之一左右的时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凝结露水,只不过,只有当血月真正的落下,当所有的露水汇集到花朵中心的时候,这一滴月神之泪才算是真正诞生,而这时候也是对拼最疯狂的时候。 “天行健,地势坤…”上官逸在心中默念口诀,使用着《道法》配套的一式剑法攻向李清尘,念到天行健是攻,再到地势坤的时候则是守,而李清尘也是同样的做法,用这种办法把精气神凝集到一起来对敌,战斗力可高许多,但是风险也不小,被击败的话相当于是伤了精气神,不管身体如何,但是养精气神都需要费一番功夫,更何况,这种状态是全身心的投入到战斗中,很难察觉到太远的地方的情况,也即是几乎失去了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本事,警戒范围会大大降低,很容易被偷袭。 上官逸和李清尘战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是浑身解数都使出来了,双方的小手段,比如暗器,毒药,或者是自己的阴招什么的,基本上都完了。是的,别看他们两个一开始战的堂堂正正,一剑一剑的拼着,但是打着打着,李清尘就开始耍小手段了,什么阴招啊,暗器啊,见缝插针的就使出来了,求胜心很明显。上官逸也不骂他阴险,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就是了,这样的战斗其实更合他口味,所有的底牌都可以拿出来用,为的只是一个胜负罢了。你李清尘想赢,我上官逸就不想了?所以上官逸略狼狈的熬过他一波攻击就开始反击了,剑招加上阴招,同样把李清尘搞的很狼狈。只不过李清尘很聪明的宁愿被上官逸的剑划出一点轻伤也不愿意被上官逸阴到,毕竟剑上无毒,其他的地方就说不准了。 剑不涂毒,这是一个剑手的骄傲。 拿起这把剑,生死富贵皆由我。如非万不得已,有比这条命,这把剑,这一生的所有荣光都重要的东西要守护,剑手是不会在剑上涂毒的。 当然,用剑的未必都是剑手,但是上官逸和李清尘都是,所以他们的剑上都没有毒,虽然上官逸也感觉不出来李清尘剑上到底有没有毒就是了。 他们两个就这样你来我往的对拼了几个回合后,存储的小东西也就几乎告罄了,虽然还有那么一点东西,但是没有必要用出来了,那是压箱底的,保命用的一些东西。 所以,现在他们两个想要分出胜负就只能各凭本事,指真正的本事,一剑一式的拼杀出一个高下!所以上官逸和李清尘才会选择这么危险的决斗方法,冒着随时有可能被偷袭而重伤乃至死亡的风险来对决。 不过呢,李清尘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小九九的,他对属下的要求是:拿到月神之泪后来这边找他。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此时却派上了用场,他和对方的这一场战斗一时半会儿可是打不完的,李九华那边是不可能指望的,这次行动本来就是年轻人的练兵之行,李九华他们,乃至莫久都是暂时听命于他,来辅助完成这次行动。李九华就算是打得过那个道士,甚至是很轻松,也不会对上官逸动手。想对他进行绝杀,靠的只能是李清尘的布置,比如会返回的那几个属下,只要有一个过来偷袭他,哪怕不成功,也足以把他逼入绝境,放弃这次行动,胜利自然就是他李清尘的囊中之物了。 至于上官逸,他这次倒是挺…光明磊落的,并没有什么后招,只是想用手中剑击败李清尘再做突破,看看能不能一口气达到二重天初期的巅峰。所以他也在酝酿,酝酿着大招,酝酿着一个打败李清尘的机会! 只有胜者才有资格采得这里的月神之泪。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当月亮从天空中消失的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疯狂起来,战斗中的人几乎同时使出自己压箱底的绝学往前冲,靠近月光花的人争先恐后的开始采集月神之泪,成功的人也就成为了被集火的目标。 岳正道那边,那个因为岳正道故意把大家的目光吸引到主战圈那边,幸运的一直没有被发现的二重天的家伙小心的把月神之泪采集到瓶中,然后就往李清尘那边跑。也许他的同伴很需要支援,但是服从命令才是他应该做的,尤其是身上带着一个任务所需的目标的情况下,更不应该冒风险。然而他才跑出几步,就被在隐秘角落潜藏许久,也酝酿着一记杀招的和尚给带走了性命。一个大境界的修为差,加上有心算无心的埋伏,这个人又不是那些妖孽天才,怎么可能有反抗之力?自是当即毙命。 和尚取走了装有月神之泪的瓶子,然后把尸体扔进了他藏身的地方,念了一句“我佛慈悲”后去支援岳正道,帮助他夺取第二滴月神之泪。他不应该大开杀戒的,但是没有办法,今日他不动手,将来会死更多人,他们大光明寺可以不独占月神之泪,但是分配规则得由慧尘定,而非是现在的谁抢到就给谁。 出家人不打诳语,和尚说他主杀伐,那他就是主杀伐了,进攻能力强的岳正道看的有点呆,杀进二重天的重围也就算了,哪怕是之前那两个交手的三重天的高手想要把和尚牵扯入战圈,让他无心去抢月神之泪都做不到,因为完全是碾压级别的一对二。那两人体力消耗颇大,加上和尚修为本就比他们高一点,还养精蓄锐,而且主杀伐,哪怕一对二,那两个人也很难抵挡他的进攻,再加上和尚此时已经下定决心了,成为了所谓的怒目金刚,如果对方非要拦,那就打的他拦不了! 有这样的一个神队友carry,岳正道也不是猪队友,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所以,过了一会儿也就拿到了第二滴月神之泪。 大获全胜! 岳正道松了口气,接下来就是去支援别人了,至于是去哪里支… 思忖到一半,他,不只是他,整个月桦林都能听见一声清啸,如龙吟般一鸣惊人,隐隐蕴含着道韵,更多的却是澎湃的战意。这个声音的来源似乎是最中心的位置…而且岳正道还感觉有点熟悉… “糟了,是那小子!大师快跟我来。”岳正道一拍脑袋,也不纠结是去支援哪里了,这特么明显就是那家伙那边出事了,该死,撑住啊,马上就到… …… 当一把剑从后面插入左臂时,上官逸有一点迷茫,从战中惊醒的那一瞬间迷茫,但是他看见了另一把剑冲着他的左心刺来…下意识的躲开,想还击却看见了两把剑攻向他…只能再次躲闪,躲闪,再躲闪。 “原来,是对方的支援到了吗?”上官逸终于反应过来,他沉浸在自己酝酿的大招里,太过入神,根本没有发现对方的偷袭,若非偷袭者水平有限,那一剑已经让他横尸当场。 生死间走了一遭,上官逸却没感受到大恐怖,只是慢慢的放任自己进入了那个状态…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上官逸或躲或挡,狼狈的在对方狂风暴雨的攻势中求生,但是却能语气淡然,缓慢悠扬的把这句话高声的念出来,然后一声长啸,把自己彻底带入那个状态-道之神韵。 这个状态是《道法》崇尚的悟道状态,犹如一夕顿悟,对昔日的招式,修炼会有不同的体会,一式出必有道韵相随,是可遇不可求的,若能随随便便进入这种状态,《道法》也就任你随便修炼了。 “朝闻道,夕死可矣。”上官逸一式剑开屏逼退二人,淡淡的说出这句话,他终于明白了这种感觉,上通天地,下通鬼神的感觉确实让人想要流泪。 不过,哪怕是在这种道之神韵状态下,上官逸依旧保持着清明,没有使出什么特征很明显的剑招,一记几乎烂大街的剑开屏的威力都足以击退李清尘和另外一个敌人了,甚至还对那个人造成了一定的伤势。 “小心了,他的状态有点不对劲,有点像是…”李清尘的话说到一半,就被不知道和道士打架打到哪里去了,听见他们的动静又跑回来的李九华打断了:“闻道?这小家伙福缘不浅啊,嗯,本身也不简单,有这样的际遇也不奇怪。” “居然是闻道吗?”道士喃喃着,他和李九华此时也不打了,要看着几个后辈打了,想知道这个进入闻道状态的小家伙能达到什么程度。 “该死。”李清尘也进入了爆发状态,一重的,他的身体不足以支撑双重压榨,不过哪怕如此,他也逼近了三重天的关隘。 “再战!”上官逸提剑主动出击,哪怕身上有伤,境界略输于李清尘,他就是觉得自己是无敌的,哪怕对手换成是傅长安,他都敢战上三百回合。 对战依旧不是公平的,上官逸一打二,甚至在钱明赶来后一打三,但是并没有陷入败局,只是打的十分焦灼。 “臭不要脸的魔道渣渣,居然敢围攻我兄弟,都给我滚!”飞速赶来的岳正道看见这一幕当即就怒了,三打一,还都是比钱泰多境界高的人,这特么还要不要脸了? “最后一击,不成就撤。“李清尘咬咬牙,也是果断,直接稍微蓄力,趁着岳正道还没到放出了大招,钱明和另一个虽然立下功劳但是依旧不配拥有姓名的家伙也使出了自己的大招,直逼上官逸,要将他格杀在这里。 “何谓道呢?“上官逸轻轻一叹,内力疯狂的抽调入这一剑中,然后使出了这一式剑招,不华丽但是却十足的惊艳,似缓实快的剑挡下了三记杀招,然后手腕一抖就变招成为剑开屏,在三人身上留下一处处伤,甚至直接击杀了那个不配拥有姓名的炮灰兄。 形意?问道! 在道之神韵状态下,上官逸悟出了第三剑,却依旧不知道什么才是道,仅以此剑问苍生,何谓道? 李清尘取走那个炮灰尸体里盛装的月神之泪瓶子,对上官逸拱拱手:“技不如人,此战是清尘输了,来日再来比过。“然后发了撤退的信号弹,带着他的人离开了月桦林。 “后生可畏。“李九华淡淡的留下这么一句话,然后跟着李清尘离开了,大势已去,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随着李清尘一个信号弹下去,能撤退的魔道人都离开了,撤退不了的也都发了求援信号,在随后赶来的队友掩护下离开了月桦林,离开了大光明寺后山,这次行动已经结束了,再留在这里就是自讨没趣,逼大光明寺清扫后山了。 “你怎么样?“岳正道想扶上官逸,却被后者摆摆手拦下。 “去树上看看有没有月神之泪,有的话带走,我调…调息一下。“上官逸说到第一个”调“字的时候,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这代表他真的已经到了极限,若不是岳正道来的及时,恐怕真的不妙。毕竟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道之神韵状态下的战斗力暴涨也只是暂时的,而且消耗颇大,他不太顶得住。 “这个给你,我去去就回。“狗大户岳正道递给上官逸一枚造化丹,他只有这么一枚,投资给上官逸了,毕竟他的状态真的不好,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有左臂的贯穿伤,加上消耗巨大,万一死掉了,血亏。 是的,岳正道觉得血亏,他喜欢交朋友,虽然不是每个朋友都被他真正当成朋友,但是他就是喜欢交朋友。上官逸的惊艳表现,足以让他掏出一枚造化丹了。以一敌三,战而胜之,每一个都是魔道的精英,每一个都比他实际的修为要强,这样的人不值得结交谁还值得? 吃惯了狗大户的上官逸怎么可能跟他客气?接过来打开瓶塞就吃了,这味道熟悉的很,岳正道这家伙倒是大气… 等岳正道下来的时候,上官逸盘腿睡着了…… “他精气神消耗太大了,问道状态对他来说负荷有些过于大了,所以昏睡过去也不奇怪,劳烦你背他回去吧。“道士在旁边解释道。 “好。“岳正道点点头,收好手里的两个瓶子,把上官逸背了起来。 “钱施主这是怎么回事?”却是慧通到了,他看见上官逸这个样子,吓了一跳,万一上官逸有个好歹的话,他可是没法给师兄交代的。 “没事,死不了,吃了造化丹的,先回大光明寺吧。“岳正道自己都不太清楚怎么回事,所以只是稳住了慧通,让他赶紧收纳人手回去。 “哦,好。“慧通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发了集合信号,等了一会儿,确定还活着的人都到了这里后,带队返回大光明寺。 这一夜到此基本结束,只是一次血月轮回天象,月桦林里多了不知多少冤魂。 只能说,人命有时真的不值钱。 第142章 战后总结 慧通带着大光明寺剩余的人回到后山入口的时候,慧尘已经带着君易凊和花想容在门口等他们了。 因着心中有挂念的人,所以君易凊和花想容实在是坐不住,虽然挂念的都只是朋友,但是那也是至交好友,危及生命的局面都不知道一起走过多少次了,但是偏偏这次,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对方在冒险,而自己无能为力,只能选择相信他们,默默地等候他们归来。 这种情况下,哪怕君易凊和花想容的定力再惊人,也不想干坐着等,所以在君易凊的斡旋,花想容的帮衬下,慧尘还是松口了,双管齐下的场面,他固然顶得住,但是却不愿意一直拒绝。人情来往是有来有往的,君易凊给他面子,他也不能一直不给君易凊面子,那就是不识好歹了,更何况他自己也想等一等,所以他们就来到了后山入口这里等候,任君易凊和花想容说破嘴皮也不肯再往前半步了。 虽然步步为营达到目的的计划失败了,但是相比在慧尘的小院子里等候,在这里等一箭是很大的进步了,所以君易凊和花想容也勉强能够接受,在这里焦灼的等候着岳正道和上官逸的归来。 当岳正道背着上官逸,跟着慧通回来,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的时候,君易凊松了口气,花想容却有点慌乱了,慧尘也是微微一惊后松了口气,他看出来其实上官逸并无大碍,就算是他的鲜血染红了衣衫,看起来半死不活的样子,可确实死不掉的。 君易凊刚想走过去和岳正道说话,就被花想容抢先一步的凑到岳正道旁边,准确的说是上官逸旁边…花想容摸了摸上官逸的额头,还有体温,还活着,还好还好;再摸了摸他的手腕,脉搏有些微弱,但是却依旧缓慢而稳定的跳动着,并没有减弱的迹象,应该问题不大,不过,按照这样的生命迹象来说,他应该不会昏迷过去才对啊,以他的过往事件推测,不太可能。难不成是中毒了?可他不是百毒不侵的吗? “不要担心,他只是精气神耗费太大了,才会昏迷的,我给了他一枚造化丹,他的命是吊住了的,让他恢复一下就好了。”岳正道安慰她,不过没有说太多,毕竟这种事还是让他们小两口私下里好好的聊一下比较好。 “好吧,那就麻烦你把他背回房间了,我去请个师父给他看看外伤。”花想容听见他的话,略略放下心,对岳正道说着,就跑开了。她不关心上官逸和岳正道是去做什么了,又得到了什么,她不关心他们两个还要做什么,她只关心上官逸有没有危险,关心谁把上官逸打成这个样子…这就是生死至交的好友了,不管你做了什么,只要不负我,好事坏事都无所谓;不管你得到了什么,又和谁为敌,都无所谓,你会把我需要的东西主动给我,而我也会在你力不能及的时候为你遮风挡雨。 岳正道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把背上的这家伙扔到地上去,这特么是人受的气吗?连续两天大战,这家伙都有红颜来接,各种嘘寒问暖的,偏偏虽然实力看起来比自己弱,但是战斗力居然还要强一些,把自己都打不过的李清尘都打跑了,再加上这次立下的功劳,一滴月神之泪是跑不掉的,将来的成就必定不会低了。事业,爱情双丰收,怎么可能不酸? “你怎么样?没受伤吧?”却是君易凊凑过来问他,虽然岳正道看起来中气十足,龙精虎猛的,没什么大碍,但是奈何上官逸的血把岳正道身上染的也有点凄惨,当然有一部分是因为岳正道穿的骚气白衣的原因,不过君易凊有点不大放心,所以还是问了问。 “我倒是小问题,再战一场都是小意思,这家伙遭殃了,和对面的那个天才干了一架,打的有点惨烈。”岳正道摇摇头,他一直在混战中,像他这么狡猾还有大光明寺的和尚们照顾的家伙怎么可能受重伤?一点轻伤对他来说根本就无所谓的。 慧尘过来给上官逸把了把脉,确定无大碍后,叹了口气,他是何等的观察力?只看这些人的伤势,就差不多对之前的战斗有了一点点的猜测,而且是相当准确的猜测:恐怕是分头行动了吧,这孩子选择了单兵直入,和对方的那位硬碰硬,虽然赢了,但是也把自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诶,真的很像是他的父亲啊,只不过这样不好,真的不好。 “你带他回去吧,一会儿来我这里,咱们聊一聊今晚上的情况。”慧尘吩咐岳正道去把唯一一个重伤到昏迷不醒的人—安顿好,然后自己去慰问,安排其他受伤的和尚们。 对他们大光明寺来说,今晚上的行动相当于是一次练兵行动,虽然很心痛这些死去的,受伤不轻的弟子,但是没有办法。每一次魔道出世都是一次灾难,凄惨无比,血流成河的灾难。为了应对魔道的人,这样的历练是不可或缺的,将来只会更多,更难,更残酷,他只能狠下心来操练他们了。 等到慧尘他们安排妥当的时候,岳正道也把上官逸放回上官逸的禅房里面后回来了,他知道慧尘一定有很多问题要问,而且也有一些事情要宣布,当然最重要的是:月神之泪的分配方案。这才是岳正道关心的事情,哪怕他看起来是一个纨绔子弟,但是就像是慧尘说的那样,岳家不只是朝廷的,它同样是一个武林势力,作为少主的岳正道怎么可能不渴望力量?尤其是在发现自己甚至还不如一个比他小很多的臭弟弟的情况下,他渴望变强…而月神之泪就是一个很好的途径,只要修成岳家的一门神功,他必会大大变强。 “你来了,坐。”慧尘招呼他,今天可能是他这个院子里人最多的一次了,慧尘,慧通,慧尘的两个弟子,君易凊,四个之前参与这次活动的三重天和尚,再加上赶来的岳正道,小小的院子里几乎是挤满了人和凳子。 岳正道也不客气,顺势坐在君易凊旁边,有这个家伙撑腰,想来自己和钱泰多各拿一滴月神之泪还是板上钉钉的轻松事。 “说说这次行动的情况吧,让我也看看魔道的想法。”慧尘淡淡的说,任谁在自家地盘上搞事情都会生气的,魔道这个行为简直就是踩他们大光明寺的脸,要是再让他们成功了的话,大光明寺就真的丢人了。 “我先说吧,在收到钱施主和岳施主的信息后,我就带队出发去了月桦林,只不过半路上遇见了魔教的莫久,我就被他拦下来了,后面的事情交给了钱施主,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出现那样子的意外…”慧通说着说着有点愧疚,要是早知道上官逸会被逼到那种境地,他就多带一些人手了。 “再后面,我们进入月桦林之前,钱泰多对我们进行了简单的分组后,安排了一些关键事情,和我分路各带了一半人进入月桦林寻找月光花,只不过进入月桦林后,我发现对方的安排也不简单,我根本找不到月光花的所在,就按照钱泰多所说的那样子,开始给魔道的人扣黑锅,鼓动那些跟风进入月桦林的人一起搞事情,吸引住了对方相当一部分的人手。 在我还想逼出更多的时候,钱泰多派人给我传信息,告诉我下一步的计划是把月桦林分成了四个区域,每个区域里可能都有一些月光花也可能没有,让我把我这里的队伍分成两份各自前往那里探索,并且提供了一些可疑的地方给我们参考,让我们尽可能的拿到月神之泪,因为他也猜不到对方到底准备了几盆月光花。 其他的地方,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负责的那块区域里有两盆月光花,在这位师父的帮助下,我稍施计谋,拿下了这两滴月神之泪,也算是不辱使命。”岳正道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双手对那个和他合作的三重天和尚抱了抱拳,表示感谢。 那个和尚回礼,说:“区区小事,主要是施主的功劳。”然后他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在院中的桌子上,这是他夺得的那一滴月神之泪,直接上交,不私藏。 岳正道却是好像没有拿出来的意思,继续说道:“拿到这两滴月神之泪的时候,我在考虑去哪里帮一下忙,尽量把手中的月神之泪数量最大化,但是我正在思考的时候,听见了钱泰多的一声长啸,我就知道可能出事了,和大师他们一起拼命往那边赶。 我到的时候,只看见钱泰多被李清尘和另外两个人围攻,一时着急,就过去帮忙,现在一想其实当时做的不对,关心则乱,逼得他们放了杀招还来不及支援。好在钱泰多撑住了那一波,甚至还反杀一人奠定了胜局,李清尘大势已去,不敢再战,带着魔道的人离开了月桦林。 钱泰多那时有点撑不住了,只是让我拿了月神之泪赶紧离开这里,我按照钱泰多的指示去树上仔细寻找了一下,找到了两盆月光花也就是两滴月神之泪。然后的事情就没什么了,我们带着他回来,在后门遇见了你们。”岳正道说到支援上官逸的时候有点愧疚,他当时确实没想这么多,不过就算是想到了也没什么用,李清尘的洞察力可是在线的,他自然察觉到了岳正道的靠近,也会做出这样的应对,毕竟对方支援也来了,再不走可是要出事了的。 他话说完后,把三滴月神之泪都拿出来了,也同样放在桌子上,坦坦荡荡。 他固然纨绔,但是心里比谁都骄傲呢,在这个时候,事实如何就是如何,他不会虚报什么;谁的功劳也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该是上官逸的东西,他也不会因为想要超越上官逸而使坏,堂堂正正的击败他,证明自己比他强,才是他岳正道的风格。 他这个举动可是让在场的人都有点惊讶了的,一是惊讶岳正道居然能拿出三滴月神之泪,二是惊讶他说的话的内容了,三嘛,就是惊讶他居然不想扣下来一滴月神之泪,毕竟以他的功劳,这么做也无可厚非,要是让慧尘分配,就不一定会给岳正道了,毕竟他的天赋并不算是太顶尖,在这种极其有限的资源面前排队,不一定就能轮到他。而且他的狡猾,可恶程度,做出这种事才是正常的,做不出来才不正常,现在就是不正常的情况… 君易凊对此倒是没什么意外的,自家的基友自己了解,就算平时偷鸡摸狗占小便宜,那也都是无伤大雅的小恶作剧罢了,个人喜好而已。他只是好奇月桦林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对决,不过看样子基友岳正道也是不甚清楚的样子,只能问问那个指挥者:钱泰多了。 慧尘也没什么意外的,只是看到这里紧皱的眉毛就松了下来,四滴月神之泪,就算是输也不算难看,更何况其他人那里好像还有的样子,要是胜的话,就是在魔道刚出头就给了它一巴掌,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的也不太多,只是看钱施主在月桦林里逛了一圈后就突然爬到一棵树上,然后高高跃起,被人射了一箭但是无碍,然后钱施主就要再次分队,我按照钱施主的吩咐在负责的区域里搜查,找到了两滴月神之泪,但是有魔道和另外一些人掺和,为了求稳,只能保住一滴。”那个和尚站了出来,说完一段话有点羞愧的拿出一滴月神之泪放在桌子上,另一个和尚点点头附和着也拿出一滴月神之泪,只有最后一个家伙……什么也没有。 他羞愧的站出来说:“我失误了,被对方算计,损失惨重,也没有拿到月神之泪。是我有点急功近利了,那里的两滴月神之泪有一滴被魔道的一个家伙带走了,还有一滴是被散人带走了,请住持责罚。” 慧尘叹了口气,说:“藏书阁打扫半年吧,好好的反思一下。” 第143章 七日之棺 在慧尘处置了那个和尚后,现场一时陷入了死寂状态,谁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其实大家都想问关于月露的分配问题,但是谁也不敢问,谁也不敢说,这不是他们应该考虑的问题,哪怕他们中除了君易凊,慧尘以及他的弟子以外,都是这次行动的参与者,甚至几乎都是立下功劳的人,但是就是没有资格掺和这件事。 是的,这样一看,其实是很无理的事情。慧尘几乎就没参与这件事,只是白坐在那里,就能拿到这六滴月神之泪的分配权,凭什么?就凭他是大光明寺的住持,四重天的强者吗? 不,当然不是。 不说别的地方,单是大光明寺里就不崇尚这样的分配方式,不管是以地位压人还是以实力压人都是不被鼓励的,唯有以理服人,以德服人才是正道。 现在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就是因为慧尘是慧尘,仅此而已,哪怕他不是住持,不是那个跺跺脚整个大光明山都要抖一抖的四重天高手,他依旧有这样的地位,只因为他是智者,大光明寺千年难遇的智者,地位几乎等同于佛陀转世。佛陀转世那是什么概念?神明降临!哪怕没有这么夸张,但是慧尘的各方面的声势,可信力都十分的高,高的可怕,有他在的时候,其他的大光明寺和尚基本上不会主动发表意见,更不会发表反对慧尘的意见。 有点像独裁?是的,但是并非如此,因为慧尘是智者,所以他更懂得如何治理一个势力,他对大光明寺的种种洞察秋毫,他知道如何分散权力,互相制约,他知道如何去把一个人培养到最强的状态,如何团结所有人…也因为他是智者,所以大光明寺才慢慢的走出颓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个让人不敢招惹的样子。 因着智者的身份和他做的这些事情,所以他的地位愈发的高,也愈发的受人尊重。这种影响从内而外的辐射出去,也就让慧尘得到了其他人的尊重,像是对大光明寺比较熟悉的君易凊和岳正道都是知道这个规矩的,所以此刻也是等着慧尘给出他的看法。 慧尘慢慢的把棋盘上的子收到棋盒中,最后留下了六白三黑的两列棋子在桌子上,再取了一块石头放在一旁。 “如果贫僧没猜错的话,这次魔道过来应该是只带了十盆月光花,分五个地方放置,也就是四个区域各两盆,中间两盆,最后会产生十滴月神之泪。现在有六在我们手上,一落入外面势力手里,三入魔道之手,这个结局还是相当不错的了。 但是我觉得,外面的那一滴兴许会落入魔道之手,毕竟六比三,乃至七比三的结局是他们很难接受的事情,将来正魔之战,他们想赢很难。如果能把这个对比拉成六比四,乃至五比五,那对他们来说都是相当有利的事情,所以月神之泪的分配必须得十分的慎重,分配的结果,我不会让太多人知道,这一点还请你们谅解。”慧尘认真的说着他的考虑,出乎意料的没有说出月神之泪的分配方案,而是咕咕咕的义正辞严,有理有据,甚至还很让人信服。 对于慧尘这种摆明了不信任他们中的某一些人的态度还是有点伤人的,讲真。在场的除了君易凊和岳正道是外人,其他的可都是大光明寺的中流砥柱,慧尘这般说话可是有点得罪人。 “不是我不信任你们。”慧尘低下头,拿起那块石头,把它放在地上,然后又从棋盒中取了一枚黑色的棋子放在黑色队列里,现在是六比四的情况。 “如果贫僧没猜错的话,那滴流落于外面的月神之泪恐怕已经到了魔道手中,有莫久在,不是谁都能顶得住这种攻势并且带月神之泪回去的。即便是回去了,也未必就会安全,魔道向来肆意妄为,带回去了未必就是一件好事。”慧尘带着智慧的话语一点点的说出来,说的不是很清楚,但是该懂的人都懂了,懂不了的人也不必懂。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君易凊默然,他知道这个道理,绝大多数人也知道,但是事到临头谁又能忍住这样的诱惑呢?更何况那个钱泰多的计谋加上岳正道的临阵对敌使得这次行动中正道大胜魔道,拥有六滴月神之泪的大光明寺也快把只拿到三滴月神之泪的魔道逼到了悬崖边,如果他们真拿着这样的结果回去了,等个二三十年,江湖上正道出现六位江湖巨擘,魔道只有三位的时候,就很难扳回局面了。 因此,别说是别人拿走了最后一滴月神之泪,就算是大光明寺有幸拿到这一滴,把局面变成七比三,不用等到下一次正魔之战,过一段时间就会有魔道率人杀上大光明山,哪怕血流成河也必须扭转这一局面。现在这滴月神之泪在别人手上,那么魔道就不会放过那个人,必定要夺取那一滴月神之泪来挽回一点劣势。甚至,如果大光明寺分配月神之泪的消息被别人知道了的话,魔教一定会像一个闻见血味的蚊子一样冲出来抢夺的,到时候变成五比五,四比六都有可能,大好的局势都会被葬送,所以慧尘要谨慎,哪怕是自己人他都不敢信任。 如履薄冰,小心到不能再小心的进行下一步。 这就是现如今的慧尘了。 “我先告辞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和钱泰多聊一聊,你呢?走吗?”君易凊对慧尘提出告别,然后跟慧尘预约一个钱泰多的会面时间,毕竟直接不告知一下而去见钱泰多的话,其实不太礼貌。最后却是在问岳正道要不要一起离开这个院子,把空间留给慧尘。 岳正道耸耸肩,说:“好啊,大师我也回去睡觉了,两天没有休息,撑不住了。”说着说着就打了个哈欠,然后和君易凊并肩出去了。 其实他是知道君易凊的意思的,君易凊会出现在这里,无非就是代表朝廷探查一下这件事的情况,然后评估一下影响,如今了解的差不多了,自是不愿意呆在这里,大光明寺的决策什么的,君易凊不想掺和,太犯忌讳。 君易凊和他们这些人不一样的一点就在于,君易凊只属于朝廷,他和江湖的关系就只是江湖人因为各种朝廷内部原因想杀他,仅此而已。他所做的事情或多或少都是出于朝廷的角度,所以什么魔道出世啊,月神之泪啊,和他的关系都不是很大。 “真没大碍?”出门后,君易凊瞥了岳正道一眼,问道。 “真没有,月桦林里能打的二重天就只有李清尘,钱泰多和我,李清尘和钱泰多打的欢,我和一堆实力一般的家伙混战,以我的本事不可能受重伤的。”岳正道骄傲的说,胸膛挺的高高的。 “可是你印堂发黑,真的没什么关系吗?”君易凊皱着眉,清晨的阳光撒在岳正道脸上,他感觉岳正道的印堂隐隐有些发黑,虽然他是一个文人,对这些东西不太了解,但是他也知道这似乎不是一件好兆头。 “你才印堂发黑,我跟你说,你不要乱用词啊,印堂发黑那是倒血霉的征兆,我福运昌隆,怎么可能印堂发黑?”岳正道狐疑的说,满脸的质疑。 “不信你自己看。”君易凊带着他找到了一个有镜子的地方,岳正道透过铜镜依稀能看见自己的印堂确实有点发黑,难不成自己要走霉运了?岳正道脸色也发黑起来,但是下一刻,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转而变得有点铁青。 “怎么了?”君易凊有点担心,要是静阳子他们在,他还不至于抓瞎,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他不懂就只能问岳正道,岳正道忽悠他,他可能都看不出来… “我可能中毒了,七日棺,该死的那群魔道的混蛋!心眼也太小了吧?我不就是搞了点事情吗,至于这么狠毒?”岳正道脸色有点凝重,显然是发现了很严重的问题。 “七日棺…?”君易凊有点迷茫,他确实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呼,别问了,我没有解药,现在得赶紧去大光明寺的医堂和达摩院问问有没有解药,没有的话就糟糕了。”岳正道说完后行色匆匆的跑掉了,他是真的惜命,对于七日棺这种毒药,他真的害怕。 七日棺,顾名思义,中毒者七日后必封棺下葬,是真的剧毒。中毒者一开始在阳光下只是微微看出印堂发黑,此时其实是最容易解除七日棺的时候,若不加以重视的话,随着时间的流逝,毒素会逐渐加强,直到无药可医等候死亡。 岳正道此时还算是好的,才中毒不久就被敏锐的君易凊发现了端倪,而最近两天一直被魔道折磨的岳正道也没有忽视这个问题,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当即就重视起来,毕竟这可是魔教独有的毒药,随魔教蛰伏而无影无踪,随魔教出世而兴风作浪,让人闻风丧胆。 “施主你…的确中了七日棺,不知道你是在哪里招惹了魔教的家伙,可否说与小僧听听?”给岳正道把脉的僧人也不是什么酒囊饭袋,学艺不精之徒,加上大光明寺和魔道是世仇,所有的医僧都是知道一些魔道的手段的。 “你一个医僧就不要担心这些东西啦,快救我啊医僧!”岳正道凄惨的喊着,见他还在犹豫怎么套自己话,岳正道解释道:“这事情我已经告诉你们住持了,你就不用忧国忧民的了吧?快救救我!” 那医僧听到后面这句话就放心了,既然住持已经知道寺院附近出了魔道恶徒,那就足够了,就像岳正道说的那样,他只是个负责看病疗伤的医僧,仅此而已。 “施主莫慌,这毒发现的早,还没到危及生命的时候,解法倒也有两三种。”医僧思索了一会儿,给了岳正道希望。 “哪几种办法?说来听听,别卖关子了呀。”岳正道催促道。 “我寺的前辈是研究出来了七日棺的解药的,而且不止一种。不过…”说到这里,医僧有点犹豫。 “不过什么?”岳正道听见大光明寺有解药配方,还不止一种,心下一松,有点窃喜,你们这帮心眼不如绿豆的家伙,没想到吧?你们辛辛苦苦给我下的药,我轻轻松松就能解掉,哈哈哈,气不气? 岳正道心里暗爽的时候,医僧有点为难的说道:“只不过没有存货了,想要配置的话,缺一味药材,那是产自中甄的一味药材,本来前几天就该送到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什么消息。从其他地方进的一批应急的货也被人劫走了,去别家买也没货,负责这部分的师兄说最近方圆百里都找不到这种药材了,所以…解药怕是配不出来了。” 岳正道心凉了半截,这特么有药方没原料配不出解药来,也太憋屈了吧?而且这么多巧合加起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绝逼有魔道的人在里面做手脚,太阴险了吧?就是想用这手段铲除有潜力的年轻人呗?八成就是李清尘下的黑手,打不过就玩阴的,臭不要脸。 他在心里暗骂李清尘,却忘了这其实也是他自己的风格… “还有别的办法吗?”岳正道面带忧色,要是死在这里的话,那就血亏,亏到姥姥家的那种,自己还没找到一个想要呵护,照顾一辈子的她,怎么可以死在这里? “有,前两天毒性不强,一些江湖上的通用解毒丹兴许就能解毒,反正书上有记载,苗疆的岁秋就可以解除七日棺的毒素,那个人是在第五天的时候吃下岁秋的,所以不建议拖更久。我觉得,以施主的身家,还是有一枚这样的丹药的吧?”医僧说出了第二种解毒方法,说到最后有点试探的意思。 岳正道和医僧也算是熟悉了,所以医僧也知道岳正道是狗大户,有一枚这样的丹药…应该不难吧? 岳正道嘴角抽搐了一下,不难个鬼,他也就一枚同等级的丹药:造化丹,还给了上官逸,至于同等级别的通用解毒丹,他还真没有。那种东西基本属于有钱也买不着的,一枚通用解毒丹就相当于是一条命了,对于一些死重于泰山的家伙来说,这种药简直就是无价的。 他们岳家当然有这种丹药的收藏,但是从大光明寺到岳家,到的时候恐怕岳正道就不只是第三天了。通用解毒丹只能解前三天的七日棺,这是江湖上的共识,但是偏偏苗疆的岁秋可以解前五天的七日棺,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岁秋是岳正道得不到的东西,那是苗疆圣药之一,这么多年也没听说流出来过,所以用这种方法,就只能在前三天吃下解药,所以… “大光明寺里有通用解毒丹吗?我可以重金购买一枚。”岳正道提出来自己的解决方案,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 “没有,大光明寺已经没有通用解毒丹的存货了。”医僧羞愧的摇摇头,再次灭了岳正道的希望,大光明寺的通用解毒丹确实用完了。 “那还有别的方法吗?”岳正道有点绝望了。 “也是…有的,我听说医毒圣手安意柔在东海和中甄交界出没,也许你可以去找找她?”医僧越说声音越小,说到这里,他自然明白了岳正道生存下去的可能性越来越低了,除非天降通用解毒丹或者是安意柔那种级别,还愿意救岳正道的医师,否则他可能必死。可是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又有多少?几乎不可能。 岳正道中了七日棺的事情很快传到了慧尘耳朵里,他沉默了一下,问智明说:“钱施主的药送过去了吗?” “应当是送过去了的,只不过还有一些补药还在熬制,他在长身体,受了这么大伤可能会影响发育,而且他是可造之材,又刚刚立下大功。弟子觉得不能亏待他,所以让下面的弟子给他炖了些补药。”智明回答道,他虽然多做了一些事情,但是这也是应该的,要不然传出去的话影响大光明寺的声望。人家为你流血受伤,你却不好好照顾,不合适。 “嗯。”慧尘满意点头,然后继续说道:“你一会儿让智漳把东西给他们送过去吧,就先给那位女施主。” “是。”智明有点疑惑,智漳那家伙可是个嘴上没把的话痨啊,什么都敢往外说啊,但是慧尘显然也是知道的,却依旧选择让智漳去送药,想来是有什么别的打算吧?但是岳施主的事情怎么办呢?总不能就这样看着他死在大光明寺啊,这样的话,岳家,东海那边都不好交待,很容易出事的。 慧尘自然看出了他的疑惑,只是说道:“你去吧,别问这么多也别乱说什么。对了,你再跑一趟,去告诉君施主不用太担心岳施主的事情,天无绝人之路。” “是,师父。”智明还是不太理解,不过还是答应下来。 第144章 醒来之后 上官逸醒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带着蒙蒙亮的样子,只不过是自己的位置由月桦林变到了一张床上,虽然没有怎么躺过,但是他还是猜到了这是自己的房间,岳正道把他送回来了。 上官逸刚想起身就感觉到一阵虚弱感,倒了回去,这种浑身发软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虽然伤势还没有完全痊愈,但是却不该是这种反应的…难道是道之神韵状态的后遗症? “你醒了?身体怎么样了?”听见动静的花想容赶紧进来看看上官逸的情况,属实不对劲,若无大碍的话,他最起码应该可以坐起来,但是这种起身到一半摔了回去的声音,不对劲。 “有点浑身无力的感觉,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上官逸皱着眉头,感觉有点不妙。 “可能是太饿了吧,我去给你端了饭过来,你垫垫肚子,然后把药喝了。”花想容听见他说浑身无力,皱了皱好看的眉,想不出什么别的理由来,只能先这样看看能不能解决了,不行的话就去找医僧看一看,如果最后还不行的话,她就去找安意柔帮忙。 “好,你扶我起来一下,让我坐一会儿。对了,我睡了多久?寺里有发生什么大事吗?”上官逸自是同意,饿疯了都快,怎么可能拒绝花想容的填食计划呢? 花想容顺势扶他坐在了桌子旁边后,跑前跑后的端了n个碗过来,米饭,菜,药和补药几乎满满的摆了一桌子。 上官逸看了看桌子上的东西,又看了看花想容,得到了后者一个确认的眼神,然后无语的说:“你当我是猪吗?况且,怎么这么多碗药啊?我的伤没有那么严重吧,你是不是被人骗了,请了个庸医给我看伤?” “骗你个大头鬼,除了一碗是你的伤药,其他的都是补药,大光明寺的心意!还庸医,你想象力挺不错的呀,给我乖乖喝完,听见没?”花想容拍桌而起,指着上官逸就是一顿娇叱。 上官逸呆了呆,说:“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啊?”也许慧尘会想让弟子这么干,但是他不会这么做,因为他表现的对上官逸太友好的话就不正常,落入旁人眼里就会产生破绽,慧尘不会做这样的事,那就只能是他的弟子做的了。可是智明他们并没有理由对上官逸这么好啊,又是疗伤又是补身体的,要知道大光明寺既然出物资给他滋补,那补品必不寻常,虽然他不大看得出来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但是一股高大上的感觉扑面而来,谁还能不知道这是上品? “还不是你做的那些事情,这次你立下了大功,在魔道刚刚出世的第一次行动上就狠狠的甩了他们一巴掌,几乎把他们逼到悬崖边,这样的事自然会传遍天下,大光明寺若是不对你好一点,恐怕会有不少人对此有微词,影响声誉。”花想容翻了个白眼,很怀疑上官逸是在装傻,向她邀功呢。要知道这次上官逸表现的那可是相当的亮眼,就好像是完全看穿了对方的布置,计谋一样,种种应对都很及时,除了最后的伏笔安排上差了李清尘一点,没有让自家人过来支援,才被打成这个样子。除此之外都已经很完美了,反正花想容都预见到经历了这次事情后,这家伙的江湖声望会是何等的提升,说是由默默无闻到名扬天下都不为过。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这家伙毫无疑问是一块金子,被发掘出来也是应该的。 “立下大功?最后的结果是我们赢了吗?我们有几滴月神之泪,会分我一滴吗?”上官逸听见她的解释,脑筋转了回来,他刚刚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现在被花想容一提醒,突然想起来昏迷前他可是为了月神之泪和人家血拼的,而且还算是惨胜,惨的一批。 “什么我们…是大光明寺有六滴,魔道听说是三滴,不过他们的手段你懂的,最后一滴肯定会到他们手上,不过即便是那样,我们也是占据优势的。 所以为了防止消息走漏,那些魔道的家伙劫走正道已经有的月神之泪,慧尘住持关于怎么分配这些月神之泪的事情并没有交待出来。 至于你会不会有,嗯,我觉得希望还是挺大的,你这样的天赋再加上这次立下的功劳,不给你的话说不过去。 毕竟对方那种布置,换了其他人,可能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弄不好连一滴月神之泪都拿不到的,你生生把局面拉成这个样子,不管是出于什么考虑,都不能少了你的吧?”花想容想了想,给了上官逸一个接近肯定的答案。 “这样啊,希望能拿到一滴吧。”上官逸摇摇头,开始吃起饭来,慧尘老和尚要是没打算给的话,就只能厚着脸皮跟他要了。 “这月神之泪到底有什么用啊,我看你们都神神叨叨的,而且非常看重它,竟然连你都这么拼命了。”花想容可是和他一起闯过天城之主设计给挚友的墓穴的,里面的宝贝不仅数量多,而且还十分稀有珍贵,当然大部分也很稀奇古怪。在那里,他们两个可是大开眼界了的,甚至还得到了几件。这样的行动走过一遭后,哪怕没有拿到那些宝贝,可眼界也是高了不少,一般的宝贝可入不了他们眼睛。 上官逸的性子她知道,不见兔子不撒鹰,可他却为了月神之泪如此拼命,想来月神之泪的作用恐怕和她想的不太一样,鸡肋是不可能鸡肋的,必定有一项效果吸引到他了,而且是无法拒绝的那种。 “啊,也没什么,就是慧通大师说…它有可能帮人修成一门完美状态的神功,这是什么概念,想来你也明白。”上官逸含糊不清的说。 “那恭喜你了,神功大成后可别忘了我。”花想容惊讶了一下,倒也不酸,真心实意的祝贺上官逸,毕竟这是上官逸拼死拼活得到的东西,而且他们的关系已经不至于为了这种机遇而眼红了。 “额,想抱我大腿可是有点难的,这滴月神之泪我是不打算自己用,是要送给朋友。”上官逸尴尬的说,他知道说出这句话会被花想容扒,但是他还是没有瞒她。 “哦~不打算自己用,拱手让人?”花想容挑了挑眉,神色带着一点玩味。 上官逸哪里敢接话?假装忙着吃饭,并不吭声。 “是上次那个吗?”花想容不出意外的继续拷问他,丝毫不介意他的冷淡。 “是,不过,这次是因为我觉得她比我强,这滴月神之泪在她手上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但是她并没有参与这次的行动,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的,自然没有资格参与分配的吧?所以我才想夺得一滴月神之泪给她,毕竟交个朋友的话,以后我也能抱她大腿。而且我将来要做的事情注定是要与魔道为敌的,而且这次就把他们得罪惨了,自然得想办法打压他们,不让他们有起来的机会。这滴月神之泪或许就是关键,所以我必须得到……”上官逸解释着,他总感觉花想容越想越歪,让他有点毛骨悚然。 “我看你不是想抱她大腿,你是想抱她吧?”花想容理了理衣摆,状似无意的说,神情中却带着促狭,调侃之意不言而喻。 “你别瞎说啊,传出去坏人名声,不好。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罢了,而且甚至不是同一个世界的普通朋友,你觉得真龙会看上小蛇吗?”上官逸义正辞严的解释,却没有什么效果,花想容根本不相信上官逸的鬼话。 “条条框框都是用来打破的,只要你傍上她,剩下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这是花想容的观点,让人有点无语。 “还有哦,除非你现在就找个女孩子安安心心的结婚,过日子以证清白,要不然我是不会相信你们两个只是普通朋友这种鬼话的,至少我们两个都这么熟了,也没见你送我太阴玉石,指甲盖大小的都莫得,更别说那么大一块玉佩了。至于月神之泪这种东西,就更不可能了,诶,男人啊。”花想容说着说着,故作伤感的叹气摇头,一个劲的挤兑上官逸。 “额,真的是普通朋友啦。”上官逸还在挣扎着,想要把事情说清楚,只不过有的事情嘛,越描越黑,尤其是在面对一个只想变着法黑你的基友的时候,更是如此。就像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一样,你改变不了一个单纯为黑而黑的家伙的立场。 “我跟你说,老老实实的承认自己的心意不好吗?最多就是你喜欢她,她不喜欢你咯。问题不大的,以你的天赋,刻苦程度,早晚可以追上她,到时候可要记得对她示爱哦,再像这样羞涩可是抱不得美人归的。”花想容冲他眨眨眼,继续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上官逸的痛苦上。 上官逸索性不搭她的话茬了,反正也和她说不明白,干脆不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自己和傅长安清清白白的,也不怕别人嚼舌根。至于花想容说的追上傅长安,倒真的说的上官逸有那么一点点动摇了,倒不是说上官逸比傅长安强之后就会向傅长安告白啦,他觉得自己并不爱她。 他动摇的是,追上傅长安这件事,毕竟他很早很早之前,心里就有这种想法,但是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清楚,哪怕是经过灵蛇事件后,身体素质,天赋都有一个飞跃,上官逸也不敢说能在这些方面上和傅长安持平,要追上傅长安很难。之前自己又送了一块太阴玉石的玉佩给她,这对于傅长安的修炼可是有相当大的好处在的。相当于是进一步增加自己的难度了,现在又要送一滴月神之泪给她,虽然还没到自己手里,但是自己的确是这么打算的,再加上这样的一个筹码的差距,就进一步难上加难了… 这…自己有生之年还有机会超过她吗? 上官逸思考着这个严肃的问题,如果把月神之泪自己用的话,毫无疑问,这可以缩短一些这个进程,代价就是:傅长安会弱一些,比起她能达到的最强程度来说。这就相当于是削弱傅长安来减小上官逸弯道超车的难度,这样做固然简单,快捷…但是上官逸不喜欢,这和那些无耻小人有什么区别?虽然上官逸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君子,但是只是这种损人利己,而且是损害自己的朋友,救命恩人的利益来成全自己的事情,上官逸觉得自己做不出来。 “怎么说着说着就走神了?”花想容伸出玉手在他面前摆了摆,不理她说的话也就算了,吃着吃着突然不吃了,手里握着筷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就很诡异了。 “啊啊,哦。”上官逸回过神来,继续吃饭。 “在想什么呢?怎么这么出神,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心事吧?”花想容依旧不屈不挠的想要挖上官逸的八卦。 “我在想,你还有没有事情瞒着我。”上官逸随口一说,是个玩笑,但是偏偏说中了花想容保留下来的一件事,一件没有告诉上官逸的事。这件事自然就是岳正道中了七日棺的事情,关键是要解除有点麻烦,花想容不希望本来就在养伤的上官逸还要担心这种事情,所以没打算告诉上官逸。 其实这些事情都是从话痨智漳那里得到的情报,要不然她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详细清楚明白呢? “说说吧,他出了什么事?我记得我昏过去之前,他还是好好的呢,怎么我一觉睡过去,他就出事了?大光明寺的地盘上难不成还有人胆大包天的袭击他不成?”说着说着,上官逸自己都笑了起来,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呢?惹恼了慧尘,那可是不管是谁都没有好果子吃的。 花想容无奈的把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当然,只是她知道的部分。 第145章 棺中藏蛊 “七日棺。”上官逸喃喃着,这个毒他是知道的,魔教大名鼎鼎的毒药嘛,以前大光明寺没研究出来解药的时候,当真是让人闻风丧胆。 “怎么了?哦,对了,那家伙没给你下这个毒吧?”花想容看着深思的上官逸,有点不大放心的问了他一句。 “我们两个对决的时候,给对方下了好几种毒呢,只不过对方到底有没有中招就不知道了。我是基本躲不过就硬扛他的毒,毕竟论战斗力我是要差他一筹不止的,只不过他没有一开始就跟我拼命,用出爆发性功法,否则胜负如何还真不好说。他是宁愿被我的剑划伤也不愿意直接被我的阴招命中,不过难免也会中招的,所以后面我才能和他打的旗鼓相当,甚至后来略胜一筹。”上官逸说着说着有点得意,这可是他的小心机,表面上那波阴招对拼双方旗鼓相当,甚至李清尘还觉得是自己赢了,占了便宜,毕竟上官逸可是中了他下的五种毒,他必死无疑! 可是事实上,却是李清尘输了,哪怕上官逸给他下的毒里面致死的几乎没有,但是那些慢慢发挥作用的负面状态就足够上官逸拉回局面了,更何况上官逸是几乎毒免的家伙,在这种对拼下,简直不要太占优势。 你随便下毒,害怕算我输。 “所以看你这幅样子,是没什么大碍咯?”花想容斜着眼看他,还敢说略胜一筹…都被打的在床上躺了一天还不见好多少的样子了,要不是岳正道及时赶到,还指不定会是什么样子呢,还有脸说是略胜一筹? “也不尽然,毕竟我也中了七日棺的,要不然不可能这么虚弱。”上官逸摇摇头,在听到七日棺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一切。 “七日棺对你有效果?”花想容听到这里突然紧张了起来,如果上官逸也中了七日棺的话,那他就会面对和岳正道一样的尴尬局面,几乎是只能等死了。 “嗯,不过别紧张,问题不大。七日棺其实是一种蛊毒,会有蛊虫寄生在血液中汲取你的精血,然后释放出一种毒素,这种毒才是常人所知的七日棺。 在很多情况下,魔教给人下七日棺的时候并不会连蛊虫一起下过去,毕竟这是很稀少的资源,如非必要,能留着还是留着。 如果有蛊虫在血液里的话,一般的解法就会治标不治本,能化解七日棺的毒素,但是并不是永久的,过一段时间就会再次中毒,而且七日棺的蛊虫吸食血液会使得人变得虚弱。这也是为什么,医书上记载有的人服下通用解毒丹后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过一段时间后还是死掉了。 对于我来说,我只是会受到被蛊虫吸**血而导致虚弱这一个影响罢了,至于它产生的毒素什么的,对我来说其实无伤大雅,和李清尘下的别的毒素一样,不会起效果。”上官逸安慰她,给她科普了一下关于七日棺的具体情况,当然,这些情报也是他在藏书阁里找到的,因着和魔教有关系,所以就多看了两眼,此时恰好派上用场。 “那你要怎么解除那些蛊虫的啃噬?任由他们停留在你身体里总归是一个麻烦。”花想容皱眉,她对这些也不太懂,苗疆向来神秘,有关他们的物品也很诡异,他们这些人很容易栽在这上面。 “山人自有妙计,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解决好这东西的。”上官逸假装胸有成竹的买了个关子,让花想容放心。事实上,他并不知道如何解决这个蛊虫,也不想解决它,他想养着这只七日棺蛊虫,日后可能会用的到。 天才其实都是疯子,从上官逸这个想法上就能看出来这一点,以身饲蛊,哪个狼人能做出这种事?养不好的话,蛊虫钻进心脏的话,那可就是神佛无用,药石罔效的局面了。 花想容哪里知道上官逸私底下酝酿了一件这么危险的事情,而且上官逸一直表现的相当稳健,所以她听见上官逸这么说话,也就放下心来了,至于他怎么解决,他不愿意说,她也不问。 “我这里有一枚清心丸,你可以帮忙把它交给岳正道吗?当然,交付之前要首先问问他有没有感觉身体被掏空,如果他的体内也有蛊虫的话就棘手了。”上官逸说着,从包裹里拿出了一个装着清心丸的小瓶子,把它递给了花想容。 “狗大户啊,这种东西都能拿出来,甚至还是随便送人了,看在要我跑腿的份上,也给我一点你用不到的东西吧。”花想容调侃着上官逸,清心丸这东西属实有价无市,也就是上官逸这种变态根本用不着,才会拿出来当做人情往来的物什。其他人要是得到了一枚清心丸,肯定藏着掖着,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拿出来的。 “你也想要这个东西吗?”上官逸犹豫了一下,问道。他的确还有两枚清心丸的存货,是指不算这枚预定给予岳正道的清心丸后,还有两枚。清心丸其实还是墨千琉给他准备的,应当是从已经不复存在了的醉月楼那里薅来的羊毛,慷他人之慨这种事情墨千琉干的向来顺手,而且也只有醉月楼那样的超级狗大户可以有这样的大手笔了。说起来,醉月楼背后站着的是魔教…这次他和岳正道被下了七日棺的毒也是魔教干的,这样一来…就有趣起来了啊,要是让魔道那帮子家伙知道了,恐怕能气到吐血而死。 “你还有存货?”花想容有点不可思议,虽然她是知道这家伙来历不简单,是个狗大户,但是像这样身上带着至少两枚清心丸到处乱跑的情况,她还真没听说过,再加上她知道的上官逸身上的那些宝贝,说这家伙是带着一座宝库在到处逛都不为过,毕竟质高可以弥补量的不足啊,总价值绝对低不了。 “嗯。”上官逸点点头,承认了这件事。 “坦白的说,我有点想把你打晕了,然后抢走你身上的好东西了,你到底身上有多少宝贝?”花想容无奈的摊摊手,并没有要上官逸的东西,她刚刚只是在开玩笑。 花想容是不需要清心丸的,虽然跟上官逸要一枚以防日后不时之需或者转手一卖都可以,但是她不会这么做。上官逸的东西总归是他的,他可以看在他们两个的交情上赠送给她,但是如非必需,花想容是不会要的,留给上官逸以备不时之需更好,也许他自己用不到,但是其他人可能用得到啊。假如今天中七日棺的人是花想容,她肯定是不会和上官逸客气的,毕竟再珍贵也比不得她的命贵,以他们两人的关系,一枚丹药还是嫖的起的。 “呃,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啦,基本上都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搞过来的,剩下的也是朋友赠送的。也就是运气比较好,才有了这样的成果,不要羡慕了,一份努力一份收获的。”上官逸继续扒饭,含糊不清的跟她解释了一嘴。 道理大家都明白,但是到了收获的季节,如果成果比不上其他人的话,还是会很酸。 花想容翻了个白眼,拿起那个瓶子,对上官逸说:“那行吧,我去把这个给岳正道送过去,顺便探探他的情况,你先吃着,药和补药记得喝,虽然有点苦,但是不许偷偷倒掉,要是被我发现了的话,呵呵,可没有你好果子吃哦。” 她话说到最后,满满的威胁之意,听的上官逸手哆嗦了一下,乖巧的答应下来。自从被花想容发现他怕苦不吃药的事情后,他的日子就难过起来,有花想容看着…想不听话都不行,小魔女终究是小魔女,捉弄起人来真的让人头疼,而且还是在小魔女对你相当了解的情况下的话,更头疼。所以每当小魔女花想容即将上线的时候,上官逸都很乖巧,她说往北绝不敢往南的那种乖巧。 花想容刚走不久,就有人来敲门了,在得到了上官逸的允许后,走进来的却是慧尘。 之前上官逸醒的时候,花想容就让小沙弥去告诉他们住持这个消息了。得到消息的慧尘自然是理所当然的要来看一下的,毕竟之前可是他说的,让上官逸在慧通被缠住的情况下指挥作战,现在因为他的话,人家伤成这个样子,自然是理所当然的要过来探望一下,哪怕是虚伪的表面功夫,那也是不可或缺的。 因此,慧尘也就有了一个正当的,不会引起别人怀疑的理由过来探望上官逸,并且传递一件东西。 没错,就是月神之泪。 正如大部分人猜测的那样,上官逸的那一滴月神之泪几乎是已经确定下来的了。年方十岁,修为二重天初期却血战二重天后期的魔道精英李清尘,甚至在对方来了两个增援的情况下战而胜之,哪怕不是完胜,但是已经足够说明上官逸是一个天才,是一个配得上一滴月神之泪的那种天才! 十滴月神之泪的分配,基本上就是年轻一代的正魔两道中十位最顶级天才的排名了。在慧尘心里,上官逸可占一席,哪怕论实力,他还差的远,但是只论天赋,心性,手段,上官逸必是这十位之一。 “住持坐,这大光明寺都是你的,不用客气。”上官逸依旧在扒饭,丝毫不关心慧尘会怎么看他,一点也不约束,这一点其实和岳正道是一样的。慧尘这种人不会因为你的仪态或者什么别的小问题,而心里给你记上一笔仇然后穿小鞋,也不会因此而小看你什么的,他关心的只是你能力怎么样,心性如何…真实,但是又让人放心。 “看你这个样子,身体无碍了?”慧尘有点失笑,什么叫做整个大光明寺都是他的,不用客气啊,禅房这种地方,分配给客人后,就是属于客人的个人空间了,客人没有离开之前,除了心怀不轨的贼人,不管是谁都不能在客人不允许的情况下进入禅房的。无语归无语,但是看上官逸这家伙还有闲心开玩笑,吃饭的姿势如此豪放,应该是无碍了。 “嗯呀,已经好很多了。”上官逸随口应答他,看起来浑不在意,其实在思考慧尘的来意,可能是来送月神之泪的,可能是来告诉自己那些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或者可能是来抓自己当打工仔的… “那就好,这次的事情你干的很漂亮,非常漂亮。坦白的说,之前我根本想不到你能做到这种程度,我觉得你能够和李清尘在计谋上拼出一个平手就已经远超预期了,但是没想到啊,你居然是在计谋和战力上都赢了他一筹!”慧尘语气中带着赞扬,真心实意的赞扬,作为一个前辈对后辈的赞扬。 他这么说其实是有依据的,毕竟在上官逸被送往大光明寺之前,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名门大族子弟,甚至有些怯懦,哪怕有几分力气和修为,却也谈不上和顶尖天才争锋。无他,上官家不敢培养他,只能随缘,上官逸自己似乎又不够聪明,所以…看上去如他爷爷想要的那样,平凡无奇,没有威胁。但是谁能想到那番劫杀后,上官逸不仅幸存,而且变化如此之大,实力,心性等等,皆有不同程度的进步,不,说是飞跃都不为过。难能可贵的是,他似乎还是冷静的,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当然,是似乎,慧尘不敢确定。 “过赞了,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罢了。”上官逸听着慧尘的赞扬,客套了一下。当然,在上官逸心里,他做的确实不够好,如果换成是他想打败的那个人:傅长安的话,甚至可能杀死莫久!三重天的实力,自是一路横推,那人也是智多近妖,不可能在计谋上输给李清尘,再谋划一下的话,指不定就能配合慧通击杀莫久,狠狠的抽魔道一巴掌。不过,她未必会这么做就是了,毕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事实如此,出家人不打诳语。”慧尘说着,把一块类似玉佩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继续说着:“既然你无碍就好了,记得不要骄傲,这次赢过李清尘是一件好事,同样也不是一件好事,李清尘固然杰出,可也未必就是魔道第一天才。另外,君施主想要见你一面,你看看什么时候方便,告诉他一声。” “什么什么?君易凊想见我?”上官逸手抖了抖,那家伙发什么神经?吃太饱了还是太闲了? “是的,单纯好奇吧,不用担心。”慧尘安慰了他一下,就告辞了,他们两个其实没什么要谈的,他也不想在这个阶段多给上官逸帮助,对他的考核其实已经接近尾声了。 第146章 岳的烦恼 慧尘拍拍屁股走的潇洒,留下没了食欲的上官逸在禅房里思索着君易凊的意思。 君易凊那样的大人物可不是会闲着没事去随便找一个人攀交情的,他日理万机,哪有这么多闲工夫啊,就算是看起来现在很闲的住在大光明寺里,但是就算是这样,每天还是有一些消息传过来给他,让他处理的。 两权相利取其重,两权相害取其轻。 这才是他会呆在这里的原因,暂时舍却其他的不重要的事情,来做一件相对而言更加重要的事情,虽然上官逸猜不到具体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但是绝对和他无关,换言之,他只是在君易凊办事的时候遇见的一个意外收获罢了,所以他才想过来和他谈一谈,抱着探究的态度。当然,君易凊未必就没有想要拉拢他的意思,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上官逸在这次行动中表现得那可是相当的可圈可点,有勇有谋,这样的人不管是送去军中还是放在朝中,哪怕是养在麾下,那都是相当妥帖,相当舒服的事情。尤其是君易凊的身份和地位,他想捧一个人起来真的不要太容易,毕竟他的意思几乎就是东海皇帝的意思,一国之主想捧一个人,那还不是跟吃饭喝水一样的简单?所以世人皆畏君易凊,世人皆慕君易凊。不过有一说一,没有真才实干,还真入不了君易凊的眼睛。 假如上官逸只是一个背景普通的人,那么他青云直上的机会来了,把握好这次君易凊来访的机会,那么荣华富贵什么的都不在话下,若干年后必定也是东海的一位大人物。可惜他不是,他的背景相当复杂,复杂到君易凊若知都不敢用,更何况上官逸并不想加入东海,他和君易凊注定是敌对的,哪怕可能惺惺相惜,敌对终究是敌对。 因此,这次的会晤可能就有一些火药味了,当然,哪怕针锋相对,君易凊也不会在大光明寺的地盘上轻易动手,容忍一时的气度他自然有,不能在大光明寺里因为这些原因杀大光明寺的香客这个道理他也懂。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上官逸思索了半晌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来应对,毕竟像君易凊这种人,他想知道什么,会做出什么事来,那都是未知的,除非在智商,情商上能够凌驾他一个层次,否则的话不可能,轻易被别人看穿的,那还能叫做君易凊?至于在双商上凌驾君易凊一个层次…这种事几乎是不可能的,普天之下,谁敢大胆的说出这种话呢? 自暴自弃的上官逸拾起食欲,继续恰饭,另一边的花想容也在各种问路之下,找到了岳正道。 “嗯?你怎么来了?那小子好些了吗?”岳正道提着一壶酒坐在观星台上,神色里带着些许的哀愁,在思考着怎么办才能求生… “来找你,他好多了,已经醒了的,在吃饭。”花想容和外人说话的时候,除非是原来在青楼假装花魁的时候,要不然都是冷冷冰冰的,生人勿近的样子。 “哦,那就好。”岳正道此时也没了客套的心思,甚至连伪装的心思都没了,装给谁看呢? 他不想当岳家少主,装成纨绔子弟,整日游手好闲,可最终还是成为了岳家的少主,因为帮君易凊和新帝完成他们的大业,他表现的真的太亮眼了,而且君易凊和新帝也有意让他来掌控岳家,这样子岳家至少在岳正道在的时候会一直支持新帝,不会倒戈。有这样的两条原因在里面,岳正道的少主位置自是板上钉钉,谁也改变不了。 他不想随随便便成婚,和一个自己并不熟悉的女子,哪怕她貌美如花,身姿姣好。可岳家少主又哪有这么多自由?他莫得选择,所以他逃出岳家,离家出走,哪怕是如此抗议也是没有用的,岳家的那些老顽固不会低头,他也不会,所以他一直呆在大光明寺混日子。这显然是不妥的,所以君易凊来了,来劝他回去。是的,这就是君易凊来这里的原因,劝岳正道回去成婚,这件事在东海京都闹的沸沸扬扬的,有点难以收场。可君易凊却从未替他考虑过,君易凊知道他想要什么,却为了他自己,为了新帝来逼他妥协,而且是以一副恩典的态度来进行的,他们毁了他的梦想还要让他感恩戴德,肝脑涂地,凭什么?他为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空,满腔心血最后成了一记背刺,凭什么! 这样一死了之其实也挺好的,至少不必为了这些事情再烦忧。这天下之大,竟是连一个愿意和他站在同一边的人都没有… 岳正道心里填充着灰暗和绝望,此时真的很想就这样一了百了,哪怕他看起来风光无比,令人生羡,对他来说,他真的走到了绝境。 “你…怎么样了?”花想容敏锐的感觉到了岳正道的态度不太对,不过却不知道是为什么,她真的和岳正道是不熟的。 “就那样咯,还能怎么样?等死呗。”岳正道灌下一口酒,自嘲的说。 “我是说,你有没有感觉到一阵虚弱的感觉?就好像是被蛊虫吸**血。”花想容干脆摊开了说,反正也没有外人知道。 “你是说七日棺的原母蛊虫吧,没有的,对付我还不至于,更何况那东西的稀有程度,恐怕也就是李清尘身上可能有。”岳正道摇摇头,七日棺这种东西,他清楚,那个医僧更清楚,有没有蛊虫藏在身体里还是能诊断出来的。 “那这个给你,不要绝望了,万事皆有转机的,天无绝人之路。”花想容把清心丸递给他,顺口安慰了他两句,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是说这种万用的,看起来很有道理其实一点用也没有的鬼话就对了。 岳正道没有接,只是随口一问:“是什么?” “清心丸,他给你的,应当是可以解你中的毒。”花想容解释,这个人怎么回事,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怎么还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不应该惊喜的跳起来,抢过清心丸吃下去,然后生龙活虎的到处逛吗? “不用了,我不需要。”岳正道自是知道清心丸的,通用解毒丹的一种,也是相当的珍贵,没想到钱泰多那家伙居然有,不愧是名为钱太多的男人,果然有钱。只不过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是一个丧失求生欲的废柴罢了。 “话可不要说的这么满哦,要是被打脸的话就很尴尬了,先收着吧,有什么难关是越不过去的呢?你说出来,我可以帮你参考一下,说不定会解决呢?就算是我解决不了,还有他呢,他很聪明的,一定可以帮到你。”花想容劝解他,毕竟他救了自家好基友一命,不能看着他找死不是? 殊不知她的好心却是在岳正道心口上又捅了一刀,虽然是在劝解他,但是岳正道听着花想容说起上官逸时略带骄傲的样子… 如果这是在网游中的话,花想容一定能听见这样的提示:系统提示:您的好友岳正道受到999999点暴击伤害,已死亡,等待复活…可惜这不是网游,所以,花想容并不知道她这番话给岳正道带来了怎样的二次伤害。 “呼,放在地上吧,你可以走了。”岳正道深呼吸了一下,努力压抑住心中的阴暗情绪,他知道不收下这东西的话,花想容是不会离开的,所以他让花想容把东西放在地上,然后离开,他实在是不想再看见花想容了。别问,问就是柠檬精上线。 花想容一头雾水,但是又不好多说,只能回去找上官逸,谁知道岳正道是怎么回事呢?难不成是她哪句话说的不对,戳的他心烦?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等花想容回到禅房的时候,上官逸正拿着一块劣质的玉佩把玩着,就是那种但凡花点钱都能买上一大堆的,掉到地上除了乞丐都几乎没人愿意去捡的东西,而且他这块的成色就更加惨不忍睹了,浑浊不堪,甚至中间还有液体流动,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废品。 “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么极品的玉佩啊?”花想容看了看桌子上被吃光的饭碗,药和补药也都一滴不剩的情况,满意的暗自点头,嘴上却依旧在挤兑着上官逸。 “确实极品,很难得。”上官逸就好像是没听出来花想容的意思一样,附和着说道。也许它的外表看起来很垃圾,但是拼内在,它就和月神之泪一样珍贵,甚至略胜一筹。因为那滴液体就是月神之泪,再加上这个精心制作出来的容器,当然比月神之泪的价值高。 是的,这个看起来就让人嫌弃的东西,其实是慧尘指挥着做出来的给月神之泪的伪装,谁能想到自以为的玉佩中的脏水会是让人疯狂的月神之泪呢?有了类似于这种东西的伪装,再加上一些别的手段,就算是有一些低层次的内鬼来走漏风声也无伤大雅,至于高层,魔道渗透不到那里去。 大光明寺的智者慧尘,果然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呃…”上官逸这么一回答,花想容反而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难道这东西还真的是什么极品宝物?不对呀,就她出去送个东西的时间,他又收获了一件宝贝?坐在屋里吃饭,位置动都不动就有宝贝自己送上门来? “岳正道那边怎么样?”上官逸收起那块玉佩,找个机会送到傅长安那里就行了,然后转而去关心起岳正道的事情,花想容回来时的样子可不像是一切顺利的样子。至于是哪里出了问题,上官逸也想不通,以花想容的能力不至于找不到岳正道,岳正道那家伙见了救命之药应该是兴奋的不行的,然后迫不及待的解完毒到处浪,难不成还能不要?又或者是遇见了什么别的麻烦? “他不太乐意要,而且我看他的样子,求生欲不强,怕是有心病,要不你去开导一下他?”花想容总结了一下刚刚的情况,对上官逸说道。 “呃…其实,我和他也不太熟,相交也只是比你早了几个时辰而已。性格什么的我倒是还能琢磨一下,再往深了说就不行了,我又不是江湖百晓生,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他也不是傻子,我就算是挖也不可能挖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而且你也知道我的,我一般不太会扒人家的过往,谁还没点伤心过往呢?”上官逸摊摊手,很无奈的说。 “那,怎么办?”花想容也有点犯难,把刚刚的过程一点点的告诉了上官逸,完了还说了一下接待君易凊的过程,她知道这些其实没太大用处,毕竟就好像一件离奇大案一样,只知道细枝末节的话,根本看不清楚全貌,只有知道关键主干的人才能串联起这些细枝,还原出真相。上官逸或许不是那个知道关键主干的人,但是他绝对比花想容知道的多。 “你是说,君易凊和岳正道的关系很好?”上官逸听完后一针见血的提出这个问题,他总算知道君易凊为什么要来大光明寺了,为的就是岳正道。 之前他就怀疑,为什么身为岳家少主的岳正道会待在大光明寺,哪怕因着大光明寺的特殊性,来烧香拜佛也不算突兀,但是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就不太对劲了,而且他那个样子,明显是在这里住了很久很久了。 一家少主,而且是大世家的少主,单人久居他家,这明显背后就是有大瓜在。比如他自己就是这样,上官家出现了那种情况,所以他必须颠沛流离,背井离乡,在暗中筹谋着复仇。但是岳家不然,如日中天一样的情况,需要躲谁?仇家躲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需要岳正道躲?皇帝撑腰,君易凊帮腔,除非岳家自己作死,作大死的那种,不然绝不可能被人针对到这种程度。 那就只可能是岳正道和岳家之间的矛盾,而君易凊的到来就更加说明了这一个问题,君易凊就是那个掌控了这件事情从始至终的主干的那个人! “对呀,他们的关系也算莫逆,岳正道出事的时候,君易凊也是相当的担心,甚至威胁慧尘和大光明寺,只要岳正道回不来,早晚会掀了大光明寺。”花想容不知道为什么上官逸会问起这个问题,但是还是用合适的语句表示岳正道在君易凊心中的地位。 “那就不用我们管了,或者说暂时不用我们管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让君易凊来看着想办法吧。”上官逸淡淡一笑,示意花想容宽心。 第147章 君的来访 “咚咚咚。”敲门声在上官逸安慰过花想容后一段时间后响起,惊到了沉思的花想容。 花想容其实是在想君易凊和岳正道之间到底是出了些什么事,而上官逸这个样子明显是猜到了什么,但是他什么也不说,只让自己等着看君易凊的动作…问题是,岳正道还有两天多一点的时间了吧?你们在这猜来猜去的,真的不考虑一下劝解岳正道?万一他真死了怎么办?谁背这个锅? 想着想着,花想容就听见了敲门声,温和但是有力,声音算不得大却足以被里面的人听见,给人一种有礼貌的感觉。她没急着开门,看向上官逸,意思是问他知不知道是谁,要不要开门。 上官逸思索了一下,就知道是君易凊了。慧尘刚刚来过,其他人不会无故过来拜访的,倘若是君易凊的话,还算是合理。有了这样的猜测,其他的事情就很清楚了,他们不能闭门不见君易凊,所以上官逸准备让花想容开门。但是,还没到上官逸给花想容眼神的时候,外面就有一个声音响起,正是君易凊的。 “东海君易凊,慕名来访钱小先生,有些失礼之处还请见谅,实在是事出有因。”君易凊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这句话算是提醒里面的人,是他君易凊在敲门,你若是想见就开门,不想见就假装不知道,我可以改天再来。 他话说的温和有礼,丝毫没有盛气凌人的意思,介绍自己也只是在姓名之前冠了一个东海二字,没有加上其他的,诸如宰相之类的吓人称谓,而且称呼上官逸为小先生,完全是把上官逸和他自己摆在差不多的高度上,实属难得。 之所以说是差不多,就在于那个东海二字,在这里,不是谁都有资格把故国的名字直接冠在自己名字之前的,唯有这个国家里响当当的人物才有资格这么做。君易凊自然够格,而且他这么做也是出于无奈,有些沟壑注定是跨不过去的,他再不在乎这些,他终究是帝师,是宰相,代表着东海的威严,和一介草民平等相对…不妥。所以就是东海君易凊,比上官逸要显得高大上一些。 他口中的失礼之处其实是指他没有提前预约时间,不请自来,但是也说了自己有苦衷… 上官逸能谅解吗? 当然可以,不管能不能,都得是能,他莫得选择。这时候给君易凊吃闭门羹无异于打他的脸,也同样无异于打东海的脸,在东海的地盘上打东海的脸,结果会如何,不必多说。 所以也不用上官逸递什么信号,花想容自己就过去把门打开,把君易凊请进来了。 不知道君易凊是不是和慧尘约好了,他居然也是一个人过来的,一个小跟班都没有,相当的诱人。 是的,诱人,指赏金诱人。要不是上官逸和花想容都清醒的紧,现在就对君易凊下手了。毕竟君易凊是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轻轻松松就能干掉,然后他们侥幸跑掉的话,就能拿到n多悬赏君易凊狗命的各种奖励,越想越赚。 “昨夜和慧尘大师下棋的时候听闻后山有异动,就有点担心岳正道会出事,不过好在有小先生你从中斡旋,不但成功挫败了魔道的计划,还旗开得胜,夺得了六滴月神之泪,君某对此实在是佩服。”君易凊一进来就吹起来上官逸的彩虹屁,再加上他这个地位,换成是其他人的话,估计都有点飘飘然。毕竟吹嘘一个人也得看吹的那个人的身份,要是不值一提的那种,估计大部分人都懒得理,也不当真,听听笑笑也就过了。换成是君易凊这种,那自然不同凡响,传出去那是倍儿有面子。 但是呢,常言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君易凊肯这么卖力的吹嘘上官逸,那自然是有他的小九九的,你要是真陷入他的彩虹屁攻势中的话,那你就输了,接下来事情怎么发展就全由君易凊主宰了。 所以上官逸只是一副受之有愧的样子说:“只是有几分小聪明,加之运气不错罢了,比不得东海宰相力挽狂澜,翻云覆雨的手段。” “这么说就有点太过谦虚了,要知道据我所知,你们去探查后山异动的时候也就是前天吧?满打满算也就是一天两夜的时间,你们挫败了魔道布置了半个多月的计划,要是算上筹谋的时间就更加长了,对方的指挥者也不是什么庸才,还不够说明问题吗?谦虚太过可就是骄傲了,小先生。”君易凊不死心,继续说着。 “毁灭向来比创造容易,这个道理您应该是懂的,从无到有的制订一个瞒天过海的计划,在不引起大光明寺注意的情况下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强了,只不过他的运势差了些许,所以才在最后功亏一篑的。当然关键还是他手底下没有像岳正道这样的得力干将在,要不然,结果如何还不好说呢。”上官逸继续打太极,把功劳都撇给了岳正道和运势的关系,显得他自己是个碌碌无为的大混子。 花想容看着这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推诿,慢悠悠的打着太极,说着鬼话,无语了一会儿,起身去泡了一壶茶,会用到的。 如花想容所料,当她泡好茶水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沉默了下来,在组织措辞进行下一轮的辩驳,在她放下托盘的那一刻,上官逸迫不及待的拎起茶壶给三人各倒了一杯茶,毕竟一直推来推去的也很累的,更何况有一杯茶摆在面前,就可以假借喝茶的样子掩饰自己的一些举动,甚至还能在拖拖时间,反正上官逸不着急,至于君易凊急不急,他就不知道了。 君易凊看着面前摆放的这杯茶,还有上官逸好整以暇,坦然自若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他也真是的,怎么和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勾心斗角,玩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虽然自己曾经也是这样,孤身一人和各种势力周旋,求得一条生路,几乎以一身之力撑起一国…如今看见上官逸,而且是足够和他在牙尖嘴利上一较高下的上官逸,倒也多了几分亲切感。 “呵呵,罢了。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觉得你是一个可造之材,所以我想邀请你加入我们,太多的保证是没有的,只要你有能力,你就能在东海得到你想要的,东海不会负你。”君易凊自嘲的笑了笑,认真的对上官逸说道。 “呃…”上官逸都准备好了第二轮的唇枪舌剑了,哪里能想到君易凊来了这么一手,看着他坦坦荡荡的样子,心里对他又高看了一筹,也许这就是君易凊吧,拿得起放得下,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本来以为今天就扯扯皮就能过去了,毕竟天色不早了,但是他如今这么一搞,那就糊弄不过去了,跟还是不跟总要有一个说法的。 上官逸思考了一下,露出了带有歉意的笑容,说:“抱歉,我不能加入你们。” 君易凊堂堂正正的问,他也正面回答,哪怕答案并不是君易凊想要的,却是君易凊想到的。 “果真如我所料,人各有志,和大光明寺有关系的人我似乎都拉拢不到。不过呢,就像是我告诉慧尘那样,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大光明寺愿意,大光明寺都可以加入东海。你也一样,我很看好你,如果以后你和东海没有无法化解的血海深仇,你要你愿入东海,那都是可以的。”这是君易凊的承诺,郑重的承诺,重到花想容和上官逸眼皮都跳了跳。 这样的承诺,已经不能再重了,只要你愿意,东海的大门随时为你打开,只要你不负东海,以你的能力能得到什么,能爬到什么样子的高度,你就能得到这些东西,能爬到那样的高度。东海的皇帝和宰相只会往前推,助你一臂之力,而不会拖你后腿。而且君易凊给出的底限相当的低:只要没有无法化解的血海深仇,那么东海大门将一直为你打开。 上官逸深呼吸了一下,同样郑重的再次重复:“抱歉。” 只有两个字,但是却和君易凊的承诺一样重。 “话不要说的太自信,世事无常,如果有需要的话,给我传消息就好了。”君易凊毫不在意上官逸的拒绝,年轻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只要自己努力就能改变一切,可后来渐渐的就会发现,有些事情总归是超过自己能力范围的。 “那就谢谢你了。”上官逸也顺势答应下来,会不会用到君易凊的承诺这个问题,他不知道,也不敢确定,如果有一天,他需要做一件比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有意义的事情,而且需要君易凊帮忙才能够完成的话,兴许他会低下高傲的头颅,加入东海阵营吧? 谁还不是个骄傲的人呢?上官逸觉得自己在自己的故国就能解决他想解决自己现在想做的事情,所以他不愿叛国,不愿意背井离乡的来到东海,在这里扎根。两面三刀的人被世人厌恶,也被上官逸自己厌恶,所以他不愿意。 “另外其实还有一个别的事情要和你商讨。”君易凊见他答应下来,也微微一笑,总之种子是种下了,至于会不会生根发芽,那就只能看天意如何了。其实来之前,君易凊就知道这件事的结果了,如果这么容易就能收到一员猛将的话,那他也不会求贤若渴了。 “什么事?”上官逸假装不知道的问道,虽然他已经猜到了是关于岳正道的事情,但是还是要假装不知道的,万一猜错了就尴尬了,而且知道的太多不太好。有时候,愚钝也是一种智慧。 “是关于岳正道的,他中了七日棺,目前性命垂危,但是偏偏慧尘住持让我不要担心,说什么天无绝人之路。我没什么法子可想,虽然紧急让人去找了通用解毒丹,但是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及。不过呢,要和你讨论的事情,却不是关于这个的,而是想问问你怎么看岳正道。”君易凊有点发愁的说了一下,他不知道上官逸已经让花想容送了清心丸给岳正道,所以才发愁的,但是莫名其妙的又问起上官逸对岳正道的看法。 “额,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出此一问,但是有一件事还是要告诉你的,我有一枚清心丸,让她给岳正道送了过去。但是岳正道的反应,却是让人有点担心的,他似乎求生欲不高的样子。连清心丸都不愿意要,可以说是寻死之志很明显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想来是和我们关系不大的吧?”上官逸先是暗有所指的说了一番话后,然后说起自己对岳正道的看法:“我虽然和岳正道相处不久,但是却也看得出来,他很倔强,而且只是看上去是一个纨绔,个人能力还是很强的,而且他喜欢交朋友,对认同的朋友也很好,是一个值得结交的人。” 上官逸的一番话说的君易凊有点懵了,原来慧尘说的那条天无绝人之路的路就在上官逸身上,而人家也的的确确就把那个价值不菲的清心丸送给了岳正道,不管是还人情还是只作为朋友之间的礼物往来都无可挑剔了,毕竟上官逸才醒来多久?只怕是一听说这件事后就让这位花小姐去送清心丸给岳正道了吧?只是岳正道不太愿意要就是了,这能怪谁?求生欲不强的问题,君易凊自是知道什么原因,但是他不能说出他支持这件事的真正原因,不是不能说给上官逸听,而是不能说给岳正道听。 “呼,我知道了,我代岳正道谢你赠药救命之恩,改天我必设宴答谢你,今日就先告辞了,我去和岳正道聊一聊,免得他想不开。”君易凊拱拱手,就要离开。 “等一等吧,话还是说完的好,而且你之前都在考虑是否要让我帮忙了。你是君易凊,既然你有这样的考虑,那就说明你觉得有必要,哪怕你可以让他渡过这次难关,但是你能不能彻底改变他的认知呢?治标不治本终究是祸患,一时好不代表一世好,不要自欺欺人。”上官逸清亮的眼神和君易凊对视着,丝毫不让。 第148章 陈年往事 君易凊定定的看着上官逸,良久后,苦笑着说:“这事情的原因说起来就复杂了,而且也牵连了太多的秘密,本不应该告诉陌生人的,但是既然你这么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而且对岳正道的了解也不止于表面,说与你听听也无妨。毕竟靠我来劝他回去,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最多只能做到渡过这一次难关,只能治标却治不了本。也许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让一个局外人给我出出主意会更加好。”说罢,君易凊又坐了回去,拿起茶杯思索着应该怎么说这回事。 上官逸想了想,说:“天色不早了,花想容你先去休息吧,我睡了这么久倒也不困,陪君先生唠唠嗑,你守了我这么久,也该累了。” 他这是在支走花想容呢,名门大族向来有一些龌龊之事,君易凊这样说话就充分说明了一些问题,这些事情上官逸自己听一听,和君易凊讨论一下也就算了,他未必会对自己痛下杀手,但是一旦知道的人多了,就不太好了,如果将来出了什么变故,指不定会怀疑到他们两个头上。届时,上官逸可能不畏惧东海,不畏惧君易凊,但是花想容和她所在的血杀楼却未必承受的起这样的怒火。所以,不如一开始就不让花想容知道,这样,不管发生什么,都怪罪不到花想容头上。 “好。”花想容自然也猜到了几分上官逸的意思,她倒是想听一听的,但是也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如果今天真的听了君易凊说的这番话,来日会承受怎样的果还真说不好。所以她也就乖乖的听了上官逸说的话,走出了房间,把门带好,把空间留给这两个人,回了自己的禅房睡觉。 “我也不知道你对我们东海的了解有多少,索性就从头讲起吧。”君易凊在花想容出去之后就开始说,这里的禅房隔音效果还是很好的,加上他们的声音不大,外面几乎是听不见的,不怕隔墙有耳。 上官逸听着他这么一句话,嘴角抽了抽,从头讲起?这事到底牵连了多少东西啊?不过虽然上官逸不大情愿,但是还是摆出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听着君易凊复述那些往事。 “每个朝廷的帝都都有一些大势力存在,这是毋庸置疑的,在东海的京都有着四大家族。四大家族其实只是一个称谓,指的是京都实力最强,底蕴最深厚的四个家族,至于是哪四个,从古至今其实一直在变化,毕竟世事无常,谁敢说自己能一直鼎盛无衰?”君易凊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罕有的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继续说道:“其实说京都四大家族不甚妥帖,在皇家面前其实都是不值一提的,皇家才是实力最强,底蕴最深厚的那一家!我要讲述的就是关于这四家和皇家的一些事情了,希望你听完能给我一些建议,而且替我保密。” “好。”上官逸自然满口答应,这时候敢回答说‘不好’的话,场面就尴尬了。 “我其实比你们都要大上几岁的,今年二十岁,见过的风雨也要多一些。我自幼父母早亡,被父亲的挚友养在他家中,那人是当初的四大家族之一的家主,对我也算不错,至少没有亏待我,而且也让我得到了应该有的培养,有了一些能力。你应该知道圈子的概念吧,不同的圈子有不同的行为,能量,因着他的原因,我可以涉足京都最顶级的社交圈子,来往的都是一些世家名媛,公子,虽然他们并不太看得起我,但是凭着我的能力和一些机缘,也有了一些名声。 我和岳正道就是这样认识的,他那时还不是高高在上的岳家少主,只是一个纨绔到不能再纨绔,气的他老爹跳脚的混世小魔王。但是那时候我就莫名的感觉他不简单,而他大概也是同样的感觉吧?几番相处之下,我们也就成为了好朋友,虽然我长他几岁,交流起来却也没什么障碍。当然,那时候,圈子里对我的议论更加不好起来,说我趋炎附势,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什么的…毕竟那时候,虽然岳正道一副纨绔无能的样子,但是他爹膝下就他一个儿子,基本上世子之位,岳家少主之位就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叱咤京都的一员必是岳家岳正道,说我现在就看上了他的潜力,提前和岳正道打好关系什么的…其实他们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后来的路,确实靠岳正道渡过了几道艰难的难关。只不过,不管你信不信,当时我和岳正道的关系真的只是朋友,我从未有过利用他的意思,但是我也懒得解释什么,清者自清,而且我早就习惯了这种类似的言论,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都能被扯到一个阴暗面。 十一岁那年,我参加东海的科举,连中三元,一举成名。同年,任职文官,编篡史书。后来有一次拗不过同僚相请,和他们下棋,结果你应该懂的,自是一路连胜,最后收拾不了局面,战胜了京都公认的第一棋手,而且是三战皆胜,传的沸沸扬扬。那时,皇帝看中了我的潜质,把我叫过去谈了谈,具体谈了些什么,我就不告诉你了,没什么好说的,反正结果就是让我去教导皇子皇女什么的,虽然我和其中最大的差不多大,但是我就是太傅的身份了。 你应该也知道,爬的越高,要做一些事情就越容易,尤其是在皇家中,再加上我的太傅身份,和我的能力,如鱼得水一般纵横,甚至后来还救了岳正道一命。 那时他似乎和我父亲挚友的女儿有了些什么情愫,我也不懂,但是世家之间其实是比较忌讳这些事情的,所以在一次宫宴的时候,岳正道被刺杀中毒落水,哪怕我去的及时,把他捞了出来,又寻了太医把他的命吊住,等岳家的人带他回去治疗,算是保住了他一命。那件事之后,他就不再和那女孩来往了,甚至完全不当有过这回事一样,我虽然怀疑他忘记了那个女孩,几番试探也是这种结果,但是却也不敢确定,毕竟纨绔浪子在这种事情上做出什么样子的事情都是可以理解的。 再后来,我隐隐察觉有皇家的亲王在针对我父亲挚友他们一族的势力,而且是那种很脏的手段,想要把他们往死里搞。他养育我一场,我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所以也是费劲周旋,但是没什么用,一夕之间,皇帝下令满门抄斩!本来我也该死的,但是被现在的帝王救下了,我不肯善罢甘休却也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 那件事过后,我就不再是所有皇子皇女的老师了,我只教导一位皇子,成为他的专属老师,和他共谋大事,蓄养实力。 再后来,在我十六岁那年,皇帝驾崩,皇位留给了我辅佐的那位皇子,但是事情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呢?夺位之战不可避免,而一直养精蓄锐,招才纳贤的我们打赢了这场战争,一步步艰难的走到现在的这个局面,也得知了当年的一些真相。灭门的原因只是因为那场宫宴里,家里有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罢了,至于具体是什么,事关皇族,我也不好议论。而我们之所以能赢,其实还是早有皇帝在背后推着的原因,他看似没有什么行为,但是一切都在他掌控中,从选我去当太傅,教导那些皇子开始,到后来把我一步步逼得只能辅佐那位他选中的皇子,他似乎什么事情也没做,但是事实上一切都在他的把控之中。现在想想,虽然从我声名鹊起到现在也不过是九年的时间,但是我经历的事情却比常人一辈子都多了。 话题扯得有点远,继续说正事,当年虽然父亲挚友一家被满门抄斩,但是他的女儿却被偷偷的瞒天过海,保了下来,算是留下了一丝血脉,被送到了她姑丈那里养着,因着一些小手段,就假装是自家的庶女一样。因缘际会之下,在一切尘埃落定后,那一家成为了新一代的四大家族之一,虽然实力,底蕴并没有那么强,但是也不差,这便是事情的前提了。”君易凊说到这里停下来喝了口茶,润润嗓子,顺便给上官逸一些整理思路的时间。 “呃,其实我对里面大部分的事情不太感兴趣,总结一下就是…岳正道有个青梅竹马而且他貌似喜欢过人家,但是后来因为一场刺杀,他貌似是忘了人家又好像是没忘,只是装作忘记了,这一点你也不能确认,我这么理解,没错吧?”上官逸求生欲极强的总结发言,这他喵的又是四大世家的秘闻,又是皇家的事情,还有现代东海帝王的发家史,这怎么敢表达什么意见的?假装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不知道就对了。 “刚才不是还很勇敢的让我把事情说清楚的吗?怎么这会儿就怂了?”君易凊略带挑衅的挤兑他,看着他刚才的表现,君易凊还真以为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呢。 “呵呵,换成你,你就很勇咯?”上官逸不甘示弱的反驳。 “哼,你理解的是没错啦,不过我说的东西可不是没有用的,所以不要假装没听到,更不要左耳进右耳出。”君易凊没有往下接,转而继续说起正事。 上官逸小声逼逼:“呵,男人。” 君易凊只当没听见,继续说:“今年呢,岳正道也不小了,他家里的意思呢,是该给他找个少主夫人了。” “那你呢?你比岳正道大这么多,你怎么不找个宰相夫人?”上官逸吐槽,一句话把气氛搞的尴尬了起来。 君易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和你无关,老实听着,莫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怎么能说是无关紧要呢?多少人关心你的终身大事问题啊,不说别的地方,就说东海,想嫁给你的女孩子就多到可以从大光明寺排到大光明山脚还绰绰有余的吧?这么多人关心的问题,你怎么可以这么认为呢?”上官逸痛心疾首的说。 “你的戏太多了,还听不听了?”君易凊板着脸,面无表情的说,这家伙不愧是和岳正道玩到一起的人,简直就是一丘之貉,没个正形。 “听,当然听。”上官逸硬着头皮说,他不想听了,但是都上了人家黑车了,怎么可能停下来当作无事发生?要么一开始就不问,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一直到结尾;要么就一条路走到黑,帮君易凊解决了这个问题,最终保守秘密。他选了第二条,所以不管听到了什么,都是要听下去的。 “皇上和我都曾经受过岳正道的恩惠,所以在这件事上,也格外上心,毕竟是他的人生大事。皇上要给岳正道赐婚,但是人选的问题还没确定,恰巧我知道一些岳正道想要什么样子的女子,所以这件事其实是由我来操办的。 最终,我选择了他曾经的青梅竹马。一来门当户对,虽然那家并不如岳家这般显赫,但是底蕴也深厚,是京都绵延许久的老牌势力了,真要论门当户对的话,现在京都里还真没有,除非嫁一个皇家的人给他,但是不合适,岳正道自己也不愿意。 二来,那家是没有嫡女的,除了她一个庶女,其他的竟然都是儿子的样子,要和他们联姻的话,就只能娶他们家的庶女或者嫁一个女孩过去。当然,庶女是配不上岳正道的身份的,所以要她嫁给岳正道的话,就得把她扶嫡,这是小事情,我上门说说也就成了。 三来,岳正道曾经喜欢过她,虽然岳正道是纨绔了些,但是他从来不在情事上开玩笑,也不会乱搞,算是鲜有的纨绔子弟中在这方面声名不错的了。所以,假如我的猜测是对的,岳正道真的因为那场刺杀带来的影响忘记了那个女孩子的话,他可能还爱着她,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如果我不帮帮他,他可能就错过了,再加上,想和那家联姻的不止一个人,虽然他们家主是极其不愿意把那个女儿嫁出去的,毕竟,那可是他侄女,不是女儿。但是他撑不了太久,内部外部的压力全都压在他身上,他也无可奈何。 所以,我就选中了她。 这个选择,皇上是不太满意的,他觉得应该给岳正道配更好的女子,我也没敢跟他多说什么原因,。他信任我,也就允了,让我去问问岳家那些人的意见,只要没人反对的话,这门亲事也就这样定下来了。岳家的人,除了岳正道其实都是满意的,门当户对,身份的事情也可以解决,对方也清清白白,没什么污点,再加上人长得好看,而且温柔贤惠,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宜家宜室,属实是一门好亲事,没什么好反对的。 但是偏偏岳正道死活不愿意,甚至还逃出了岳家,作为他的反抗,但是这般违逆的事情怎么可能让岳家那些老古董们低头?如你所说,岳正道也是一个倔强的性子,也不愿意低头,所以事情就这样僵持下来。 这是岳家的丑闻,在京都已经发酵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境地了,必须得找个方法解决了这件事,所以我就来了大光明寺,来找他。”君易凊说到最后,有点犯愁。 人不是全能的,哪怕君易凊也是有不擅长的事情的,比如武艺,比如情事,让他牵红线什么的,其实着实为难他了,但是又没办法,他怎么可能放心的交给别人呢?这是他好基友的事情,自然要由他亲手操办,而且皇上的心思也愈加深重,在这件事上有些反复,虽然有他居中调解,但是拖久了也不好。再加上岳正道离家出走其实是拂了皇上的好意,让皇上的面子有点下不来,岳家也很尴尬,联姻的对方更尴尬…所以他必须快点收场,但是怎么劝钻进牛角尖的岳正道又是一件难事,所以他也愁啊。让他和别人勾心斗角或者解决什么地方的难题,这些他都在行,甚至带兵打仗都行,慧尘也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劝岳正道,但是现在是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要不然也不会求助于上官逸。 上官逸:“……” 打死他也不敢相信最后事情是这么一个样子,这都是什么事嘛,本以为是什么惊天秘闻,结果就是因为一件亲事给闹成这个样子,怕不是吃的太饱了吧?岳正道那家伙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人家那样的条件都看不上的?难不成非得找个仙女回家才满意? “怎么,有什么看法吗?”君易凊带着一点希冀,他本以为慧尘可以帮到他的,但是慧尘不愿意出手,他说:“情爱这种事情,缘分到了就好,不能强行干预,毕竟强扭的瓜不甜。”慧尘说的有道理,但是哪有时间等缘分慢慢来呢?这么大一个烂摊子摆在那里等着他收拾呢,想个办法收尾才是真的。 “呃,其实解决的办法也不外乎那几个,一就是劝岳正道回去成婚,再找些花里胡哨的名头掩饰一下,让大光明寺配合一下,也就成功掩饰过去了,甚至还能成就一番美谈,算是最好的结局。二就是退了这门亲事,反正圣旨未下,金口未开,还有转机,再给岳正道寻一门亲事或者让他自己寻找就是了。岳家的需求只是一个门当户对的联姻罢了,女方只要清清白白,能给岳正道留下血脉就是了,至于岳正道喜欢不喜欢,都无所谓。皇上的心思估计也是差不多的吧?哪怕是看在昔日的恩情上给了岳正道挑选的权力,可终究帝王无情,敢拂了他面子的人,他又怎会多给那人面子?三就是让岳正道干脆剃度出家,一了百了,哪怕闹起一阵风波,但是过几个月也就平静下来了,只不过这是一记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烂招不推荐用。”上官逸梳理了一下思路,给出了这样几个答案。 “和我想的差不多,但是我觉得还是第一种方法最好,只是…我恐怕说服不了他,你有把握吗?在不告诉他真相的情况下。”君易凊摊牌了。 “呃,为什么非得是第一种呢?”上官逸有点不解,那女孩固然是岳正道喜欢过的,但是那时候岳正道才多大?他懂什么情啊,爱啊的?指不定就是一时头脑发热,才给了别人这样的误解,也得亏君易凊记的这么清楚,要是君易凊是女孩子的话,干脆自己嫁给岳正道算了,皆大欢喜。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有些人,第一眼看上一个人就不会忘记了,心里住了这么一个人后,其他人就再也装不进去了,喜怒哀乐都只和那人有关。我觉得岳正道就是这样的人,他一直在找一个他喜欢的人,但是结果却不理想,他平生没什么追求,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厮守罢了。 是,岳家不在乎岳正道的感受,他们只考虑家族利益; 皇上也不看重岳正道的感受,恩是恩,但是作为皇上,他不能被这个牵绊,他要统筹全局,而臣子为他做的事情都是应该的,可以嘉奖,但是他的嘉奖却不容拒绝; 他们都不在乎,可是我在乎!作为他的好朋友,我不想他的爱情成为世家大族联姻的牺牲品,我不想他下半辈子痛苦不堪,所以我能做的,都做了,我想要的只是让他能开开心心的过下去,仅此而已。 我觉得他还会喜欢那个女子,所以我厚着脸皮去问了人家,得到了人家的应允,我不想把前因后果都告诉岳正道,不想给他加上‘你曾经喜欢过‘的包袱,如果他喜欢那个女子,那自是最好不过,他们两个的事情就让他们解决,有情人终成眷属;他若不喜欢,那就让他恨我就是了,不管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我君易凊自己做的,后果也一并都受了。 这天下之大,他去哪里找一个那样的她?如果他已经找到了,却错过的话,日后若是想起,他该有多绝望?他不能错过她。”君易凊说着说着身子有点发抖,他难道就不委屈了?这件事里卡在中间的人就是他,最难办的也是他,跑前跑后挑人,费尽口舌说服人家的是他,和皇上,岳家对接的人是他,里外不是人的也是他! 上官逸拍拍他,他话中的深情厚谊让上官逸都有些感动了,若非是真爱,谁会对岳正道这般掏心掏肺呢?受了各种委屈还不能表现出来,表面是大恶人,其实却是大善人,这样的事情谁能做到他这般? “好了好了,我尽量帮你劝一劝,我要是成功了的话,你记得欠我一个人情,日后要还的。”上官逸及时补刀,气的君易凊吹胡子瞪眼,虽然他没有胡子。 看着被气的说不出话的君易凊,看着他‘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人话吗?‘的冷冽眼神,上官逸笑了笑,大转弯的说:“这才对嘛,这样的你才是我认知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掌控无数人生死的,铁血手腕的君易凊!大男人的,抒什么情?他不愿意,就说到他愿意,说服不了就打到他愿意,总归是有办法的,明明就是好事一桩,有什么不乐意的?你不愿意做恶人,我来就是了,要恨就让他恨我,反正我不在乎,不就是未来岳家的家主吗?得罪得起。你可不要拆穿我,我要是下不来台的话,呵呵,你说的这些事我都给你抖出来,大家一起尴尬。” “哼,一个人情罢了,我欠的起。只要你能让他乖乖回去成亲,不耍什么幺蛾子,不置气,我就欠你一个人情,只要不是对皇上不利的事情,我给你办了!”君易凊豪气也上来了,谁还不是个骄傲的人呢?你敢说这样的话,那我和你赌上一番又何妨?反正左右都不亏。 “我是开玩笑的,到时候让岳正道请杯喜酒就好了。”上官逸眉头跳了跳,这他喵的君易凊疯了?他说的是对皇上不利,只限皇上!这个范围可就太大了,像是让他对付四大家族之一,把他们搞的满门灭绝这种要求都是可以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怎么,我敢应了,你都不敢求?”君易凊带着十足的挑衅意味。 “呵,这有什么不敢应的?有胆子你把那个限制也接触,我保证让岳正道喜欢那个女子,刺激到底?”简简单单的激将法,对于这两人却是再好用不过了,都知道对方是在激我,但是偏偏就是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不愿意阻止,就好像是两个傻瓜在吹牛。 “不行,说句不太合适的话,皇上对我来说就好像是亲人一样,我们相处了八年的时间,也算是相依为命了八年,哪怕事情在一点点的改变,他也变得有点陌生起来,但是对我来说,他的命依旧比我重要,你若是想对他不利的话,我必杀你。”君易凊冷冷的说出这句话,十分的认真。 “开玩笑的,我和你家皇上又没什么仇怨,杀了他我也当不了皇上,还不如问你要十万两银子花花来的实在。行了,那就这样,你回去吧,我还是个病号,等我再养一晚上,思索一下怎么解决,明天去找岳正道,不送。”上官逸缩缩脖子,下了逐客令。 “嗯,再见。”君易凊也只得先回去了,等着上官逸明天的表现。 “唔?”上官逸耳朵动了动,在君易凊推门出去的时候,他似乎听见了什么细微的动静,而且,那动静似乎是和君易凊是一个方向的…难道是他的保镖?也对,要不然他怎么敢这么大胆的一个人来两个他并不熟悉的人的地盘呢?只是看这个身法就知道对方可不简单,上次江南城的时候似乎还没有这样一个人…东海皇帝新派过来保护君易凊的?君易凊自己知道吗? 想到这里,上官逸打了个寒战,不敢再想。 第149章 辩驳怒斥 有些事情就算是知道了,也只能装作不知道,就比如保护君易凊的那个人,不管到底是不是如上官逸所想的那样,上官逸都不能提出来给君易凊知道,这是人家的事情。若是岳正道的话,看着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情分上,他可能还会冒着风险,想办法尽量不着痕迹的提醒一下,但是他和君易凊却没这么熟悉,而且他总觉得提醒君易凊是不太对的一个选择。别问,问就是冥冥之中的感觉,很莫名其妙,但是预感又很强烈。 这一晚上,上官逸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好,思索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关于君易凊的,关于岳正道的...直到天微微亮的时候,他才勉强睡去。 睡不好的后果不止是黑眼圈,还有脾气暴躁,哪怕是装出来的脾气暴躁,那也是暴脾气。这一点很快就会在岳正道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虽然他...是被施暴者,但是这样才能感受的更加深刻不是? ”你怎么爬起来了?而且...你这是昨晚没睡好?“第二天一早上给上官逸送洗漱用具的花想容看见坐起来穿衣服的上官逸,吓了一跳,仔细一看,虽然双眼周围的青黛不算明显,但是呢,无精打采中还透露着一丝愤愤不平的样子,和昨天那个虽然虚弱,但是精神头还是挺好的那个上官逸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人。 “哼,别提了,岳正道那家伙在哪?我昨天听了他的故事,那叫一个气愤难平啊,我一定要锤爆他的狗头,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是永远不会缺席!”上官逸说着这话,握紧了拳头,带着一丝丝杀意。 “额,他怎么了?”花想容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放下盆,寻思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按说君易凊是岳正道的好朋友,就算是说什么话,也该是向着岳正道的吧?怎么感觉是说了一堆岳正道的坏话,气的这个平时脾气好的不行的家伙都一宿没睡好,起床就要打人。 “你甭管,和你无关,你也别劝。我钱某人今天就是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让岳正道知道什么叫做成熟男人。”上官逸一边说,一边穿上鞋子,他估摸着花想容也不知道岳正道在哪,还是找人问问去比较好。 “有这么着急吗?先吃饭吧?”花想容想了想,问了这两个深入人心的问题。 “不了,回头一起吃。”上官逸胡乱的擦了几把脸,就往外跑。 “不对,钱泰多你给我滚回来!药还没喝就想跑?”花想容突然反应过来,娇叱一声,拔脚就往外跑,要追上去,把他提回来喝药。但是上官逸好不容易逃过一劫怎么可能你说停下来就停下来?更何况,他在出屋子门的时候就用了最快的速度往外跑,花想容追不上,只得作罢。 “这小混蛋是不是忘了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的道理,有本事你今天别回来,敢回来,姑奶奶就教你做人!”花想容被气的不行,吃个药有这么痛苦吗?都装出这样子来骗她了,最气的是她还真被骗过去了,该死。 事实证明,天然呆切开都是黑的,哪怕是一直卖萌装乖的上官逸骗起人来也让人防不胜防,一直骗人的老司机*小魔女*花想容已经翻车了,气急败坏的想砍人。 跑出老远的上官逸见花想容没过来追他,停下来喘了口气,毕竟他身上还有伤,虽然在造化丹的作用下,看起来是好了个七七八八,但是想真正像没受伤那样蹦跳跑打,还是要再养两天的。然后上官逸慢悠悠的摸到了厨房那里去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再说,顺便打探一下岳正道的位置,厨房这个地方再合适不过了,看起来没什么,其实油水很多而且消息也很全,他们几乎和整个大光明寺的人打交道,听到的小道消息简直不要太多,想知道这些即时最新消息,去那里就再合适不过了。 大光明寺的厨房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它的占地面积相当的大,里面的厨子也相当的多。 虽然每个院里都有一个小厨房,但是那提供的吃食只能满足一部分人的需要,大部分的人还是要靠大厨房的供应。所以这里是大光明寺重中之重的地方,要是这里出了什么问题,可能大半个大光明寺的人都会出事。 因此,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这个厨房呢,来往的人都会被记录下来。不过上官逸是不怕的就是了,别问,问就是行的端坐的正,心不虚自然不怕鬼敲门。 大摇大摆的(划掉)谨慎的走进大光明寺的厨房,上官逸很狗腿的就要和那些厨子攀谈起来,他想要空手套白狼,既解决早餐的问题,还拿到岳正道的位置信息。 虽然上官逸准备很卑微的进行,但是对方却不允许他卑微… “噫,这不是钱施主吗?你伤势好些了吗?怎么就随意下床走动了,不是说需要什么东西只要说一声就给你们送过去吗?”一位大厨眼尖看见上官逸,顿时就喊起来了,喊完之后就看向给自己打下手的学徒,问道:“怎么回事?” “师傅,您吩咐的东西都给那边送过去了,我没搞砸。”学徒弱弱的说。 “这位师傅别这样,我在床上躺了一天多了,伤势好了很多,谢谢师傅们熬的药还有一些补药,我喝完立马就生龙活虎了。这不,一早上醒来,就出来活动筋骨了,一直在床上躺着也不是个法子,活动活动身子反而会对伤势好很多。这不,运动了一下后,感觉肚子饿了就来厨房找点吃的,师傅别笑话我。”上官逸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听了上官逸这般的解释,厨子们都会心一笑,上官逸有这样的行为举止,就说明他一点架子也没有,来厨房里找吃的的人多了,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个早上会多出来一个上官逸就是了。 “哈哈,没事没事,习武之人遇见这种事情,正常的很,刚好还有一道我拿手的秘制烧鸡快好了,也是要给你送过去的,我再给你炒个小菜,再让老王给你调两个拿手的凉菜,配上我们蒸好的大白馒头,跟你说,人间一绝!”那厨子很善解人意的说道,说着说着,说到菜品上,自得之意油然而生,这是真正手上有本事的人才有的气度。 上官逸立时注意到这个在外界声誉不小的大光明寺厨房里的大厨都是神仙!昨天他就注意到那些饭食相当的可口,哪怕是凉了,失去些风采却依旧可口!所以他此时也不吝啬赞美之词,对大厨说道:“那就麻烦师傅们了,来大光明寺的时候我就怀疑为什么这里的人都结结实实的,很有力气的样子,还以为是大光明寺的锻炼之法有独到之处,吃了几天饭后才晓得还有大光明寺的伙食好的原因,那味道真的是无法形容啊,有像你们这么一群手艺高超的厨子在背后支持着,难怪大光明寺繁荣昌盛,天才辈出。” 上官逸几句话把这些厨子吹的高高兴兴的,能不高兴吗?他们这种手艺人,一辈子也就学了这一门手艺,精益求精,能得到别人赞可那是再好不过,尤其是这人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天才,在刚刚闹出来的正魔第一次交锋里立下大功,是住持要重点照顾的贵客,这样的人如此吹捧他们的手艺,怎么可能不开心? “这也是应该的事情啊,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饭,也……”厨子们一边做饭,一边和上官逸聊着天,天南地北的侃。上官逸索性搬了个小板凳往那一坐,就开始和他们吹牛,他说那一战的细节,他们说一些趣闻,鬼怪神佛到人心事故各种各样的,聊的还是很开心的。 他们聊着聊着,在上官逸的有意引导下,话题扯到了岳正道身上。说起他,厨子们居然大都有些印象,无奈的说他是厨房的常客,有些忿忿的说他的各种作死行为,当说到他现在的情况,都有点唏嘘。毕竟岳正道在之前的正魔交锋中表现的也是相当的亮眼,是除了上官逸之外最亮眼的家伙了,堪与上官逸并称这次行动的两位英雄。现在却陡然间发现他中了七日棺,而且种种巧合凑在一起,甚至是到了只能等死的情况,岂能不唏嘘呢?只能说造化弄人啊。最后,上官逸也从这里成功的得知了岳正道现在的位置。 目的都达成了,上官逸自然不会久待,他走的时候,提了一个食盒,里面装了四个大白馒头,一只烧鸡,三盘凉菜,看上去简简单单,但是偏偏就很香,让人食指大动。 上官逸自然没忘记再发起一波彩虹屁攻势,把他们夸的天上地下难得的那种神厨,都眉开眼笑的再走,毕竟不能用完就扔啊,万一下次还要再用到他们就很尴尬了,拔(河蟹)无情是不对滴。 上官逸提着饭盒来到了大光明山上最高的地方-拈花笑佛,这里是看日出的最好地方,岳正道就是来到了这里,昨天晚上过来的,守了一夜只为看日出。 这里之所以叫拈花笑佛,就是因为在这里看日出,总能有人看出不一般的东西,传闻中的佛道宗师大千禅师突破前就是在这里枯坐了两天两夜,在日出的时候看到了一尊拈花而笑的佛陀,一朝顿悟后,破境入了五重天宗师境界,他也是佛道记载以来最强的五重天宗师,甚至有传闻说他摸到了连传说中都不存在的六重天门槛。他健在的时候,魔道伏息,不敢出世作乱,加之生逢盛世,明君在位,故而天下一派太平。为了纪念这位禅师,这里就被称为了拈花笑佛,但是事实上它叫悟道台,大光明寺的和尚遇见门槛的时候总会有人想来这里试一下能不能突破。但是到底有没有帮助人悟道的功能还有待考究,所有的传闻都是不太可信的,反正在上官逸看来是不可信,毕竟人家自己努力,该突破的时候也就突破了,不该突破的时候,也突破不了,非要把突破的功劳归咎于悟道台就不合适了。 当然,岳正道来这里不可能是为了突破,他哪有这个闲心去修炼呢?他现在一直在纠结这件事,他曾想过和心爱的人儿看日出,所以他来了,悟道台上看日出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看完日出睡一会儿再看个日落,安排一下后事,也就可以选择离开了,希望来世能够自由不受羁绊。 当毫不掩饰的脚步声依稀传入岳正道耳中的时候,岳正道动了动却又停了下来,若是对他不利的话那就由他去吧,反正自己也不想反抗,若不是的话,动不动又有什么区别呢? 上官逸一步步走近岳正道,看着眉头紧皱,不得安眠的他,坐在他旁边就是一句:“渣男我来看你了,起床吃饭!”然后见他没反应,直接推了推,把他推醒。 “你做什么?”岳正道不耐烦的睁开眼睛,语气很冷,有着压抑的怒气。为什么他都这么惨了,还有人来烦他? “吃饭了,渣男。”上官逸根本不介意他的态度,反正就算是打起来,他也未必打得过自己,虽然还有点伤在身上,但是强撑着打个五五开还是问题不大的。 “我不吃,还有你叫我什么?”岳正道不知道上官逸口中的渣男是什么意思,但是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词。 “渣男啊。”上官逸随口说道,他忙着把食盒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什么意思?”岳正道皱眉,他才不是让他重复的好吗?他是让他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他岳正道混迹了这么久都没听说过这个词。 上官逸手顿了顿,把拿出来的东西又装了回去,密密严严的合好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他盲猜再说几句就会打起来了,所以这顿好不容易找到的饭不好好保护一下的话就只能吃土了。 “渣男就是…自私,擅长索取,不负责任,玩弄别人感情的男人。”上官逸一字一句的说,说到最后空气都凝重了起来,但是偏偏上官逸假装感觉不到一样,面上还带着微笑。 “你觉得我是渣男?我自私,擅长索取,不负责任,玩弄别人感情?”岳正道被气的有点发疯,真以为他是什么锅都可以背,可以随便污蔑的吗?他连个在一起过的女人都没有,他是渣男? “对呀,我跟你说,你虽然看上去不沾女色,但是你却是个不负责任的渣男!”上官逸慷慨激昂的指着岳正道的鼻子骂道,一点色厉内荏的样子也没有,至于演戏的违和感那就更不可能有了,他已经入戏了。 “我不负责任?你去东海京都问问谁敢说我这句话?哈,你什么都不懂,就敢说这句话,真以为说话不用负责就可以胡言乱语了?”岳正道寸步不让,和上官逸争辩道。 “呵,你负责任?你负责任你会在这里等死?蝼蚁尚且偷生,你呢?因为一点小事你就寻死觅活的,倘若是没有解药,自会有人拼尽性命去找到,然后带给你。最后找不到自是没有办法,谁也怨不得你。但是现在,花想容都把解药放在你面前了,你却不肯吃,你看看这是负责任的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抛下所有的干系和责任,一死了之,把痛苦留给别人去背,你可真是个负责人的好男人啊!”上官逸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说,听着就让人火气直冒。 “一点小事?钱泰多你摸摸良心,你知道我面对的是什么事情吗?对你来说不值一提的事情,对我来说却犹如天崩地裂一样,你知道吗?”岳正道吼道,声音里满是痛苦,显然是到了崩溃的边缘。 “那你倒是说说你面对的是什么事情啊,身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动不动就是天崩地裂的,我觉得不行。”上官逸继续煽风点火,丝毫没有劝的意思。 “呵,如果你这一生得到了许多旁人羡慕,但是你并不需要的东西,而你一直追求的东西却被你的挚友亲手摧毁,他认为是为你好,而事实上并非如此!并非如此!你会怎么办?”岳正道说到这里,眼底有着歇斯底里的疯狂,倘若毁他梦想的是其他人,他必不会放过那个人,他一定会让那人经历无数痛楚后死去,可那个人为什么偏偏是君易凊?相交了这么多年,同甘共苦,生死与共的君易凊! 有时候,被人背后捅刀子不是最难过的,最难过的是,捅刀子的那个人是你最信任的,是你认为最志同道合的挚友。 上官逸沉默了一下,君易凊来拜访过他后,他自然知道岳正道说的是什么意思,挚友理所当然的就是君易凊,而一直追求的,是爱情吗?难怪,难怪君易凊会担心他得一爱而守终生,担心他错过那人会绝望发疯…看似纨绔的外表下,却藏了一颗专一的心,这就是岳正道啊。 “总会有办法的,天无绝人之路,只要习惯了不能习惯的,剩下的都能习惯。”上官逸看向初升的朝阳,眉眼淡淡。 “说的轻巧,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换成你是我,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岳正道不屑的说,说大话谁不会呢,真轮到你来做的时候,谁又比谁好多少? “换成是我的话,我大概会选择去爱她吧。”上官逸席地而坐,认真的说,他此时也不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了,不会把君易凊告诉他的事情全都说,却也会吐露一部分。 “你知道了?”岳正道咀嚼了一下他的话,瞪大眼睛看着上官逸,然后抓住他的衣领,怒吼:“你知道了你还像刚才那样装傻充楞,假装自己不知道?你知道了你还那个样子,看我笑话?这样很好玩是不是?嗯?很好玩?” “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我原本只以为你是个可恨的渣男,但是没想到你还是个可怜的痴心汉,也许世间事总逃不过那句话吧,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上官逸被拽着衣领却依旧不慌不忙,神态不变,甚至还敢继续说作死的话。 “呵呵哈哈哈…那你倒是说说我哪里可恨,又哪里可怜?说啊,说不出来我今天打死你,你信不信?”岳正道状若疯狂的大笑了一会儿后,带着恨意说出那番话,然后就举起拳头,作势要打他。 岳正道此时几乎等同于走火入魔的状态,什么事都干的出来,这一点,上官逸知道,岳正道也知道。但是上官逸连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害怕更是不可能害怕的,来的时候他就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现在这种情况还不算是最糟的。 “你可怜就可怜在你傻,你觉得你此生最大的追求被人家捏碎了,你觉得没有希望,无力反抗,所以你才想寻死,你不想活着面对破碎的梦想,面对自己憎恶的一切。你觉得没有人可以理解你,所以你更加悲伤绝望,你掏心掏肺,把命豁出去都要保护的人到最后并没有和你站在一个阵营,甚至还是那个捅刀子,落井下石的人。”上官逸的声音依旧平静,不起波澜,但是这样才更显得真实,更显得讽刺。有时候,用波澜不起,古井无波的语气来说一句话,会显得效果更加好,至少对岳正道来说,这个效果是拔群的。 “砰!”岳正道一拳砸在上官逸脸上,把他打出去老远,上官逸并没有躲闪,任他施为。他这一拳没有留情,上官逸也是真的拿脸接,也得亏上官逸身体素质强,要不然牙都得被打掉,现在脸肿的高高的,吐一点血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你特么说谁傻呢?我变成这样是因为我傻?呵,你胡说也该有个限度吧?”岳正道十分生气的吼着,就要上前继续打上官逸。 有时候,说的太真实了的话,反而让人下意识的想逃避,让人不敢正视,岳正道就是这样,所以他恼羞成怒的打上官逸,只为了…疏解心中的郁气。 “哈哈哈,我说了你还不敢承认,你这个懦夫!”上官逸爬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没等岳正道继续打他,他就继续说:“你仔细反思一下,为什么你要任由你家族里面的那些人摆布,为什么你要听他们的而不是他们听你的,为什么君易凊可以让你的梦想破灭,为什么你不敢违反皇帝的命令?因为你傻!你不争,所以你现在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孩子,你没有还手之力!” “我…志不在此。”岳正道说着说着,声音就弱下来了,还没有底气,完全没了刚刚打上官逸的嚣张气焰,甚至都不敢直视上官逸了。 “呵,志不在此?都是借口罢了,都是为自己偷懒找的借口!如果你从记事起就每日苦修不止,抓住能抓住的一切机会来变强,今日会是什么样子?你在岳家的地位又会是什么样子?你在东海的地位又会是什么样子?你摸摸你的良心想一想,而且你口口声声说你要找一个良人厮守一生,你配吗?但凡出点意外,你能保护好她吗?你有这个实力吗?”上官逸蹬鼻子上脸的戳着他的胸口,手指用力,问一句戳一下,他戳一下岳正道退一步,就这样连退七八步。 岳正道自己都不得不承认,或者说是不得不怀疑起自己的用心到底是什么了,如果他一直刻苦修习,那么后来就不会出这么多的意外和悲剧。如果他在岳家的话语权能达到一半的话,谁能逼他娶亲?而在东海的地位也会犹如一位巨擘一样,哪怕撇去皇帝,君易凊和他的关系,皇帝也不敢随意插手他的婚事。如果他能达到那种程度的话,他就能保护他想保护的一切,也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 这种事情看起来好像是天方夜谭,但是一旦有人做到了,那就证明这是可能的,做不到只能说是你自己的原因。 做到这些的那个人是傅家傅长安,她就做到了在一个大势力中拥有相当多的话语权,也做到了在实力上遥遥领先,一骑绝尘的领先于同龄人,前不久甚至突破了三重天。而他岳正道呢?虚长傅长安几岁却跟在人家身后,连灰都吃不到,甚至连比傅长安还小一些的上官逸都不如… “哼,是不是感觉很灰心丧气,很挫败?还是想着就这样一死了之比较好?你连最基本都成为强者的心都没有,你凭什么成为强者?愈挫愈强都做不到,你凭什么达成你的梦想?被别人打击的体无完肤就不想继续前进了,这就是你吗?岳正道,你也不过如此。”上官逸的声音适时响起,继续火上浇油,希望点燃岳正道心中的那把火,让他振作起来。 “你还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天赋顶尖,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你当然有资本爬起来继续,去追赶那些走在最前面的那些天才们,但是我呢?我有什么?不算顶尖的天赋,未曾刻苦过的修炼,从未好过的运气,甚至连这次我辛辛苦苦,费尽心机立下功劳,拿到的月神之泪,慧尘都不打算分我一滴的,谁看得起我?你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能做什么?”岳正道嘲讽的说,是嘲讽上官逸也是在自嘲,真相摆在面前,他却是那么无力,无力改变这一切。 第150章 幡然醒悟 上官逸沉默了一下,擦了擦嘴角的血,漠然的说:“也许看不起你的人,不是我们,而是你。 天赋就能决定一切了吗?机缘就能决定一切了吗?更何况你身为岳家少主,你自己的天赋能差到哪里去?你能得到的东西又能差到哪里去?我可不相信偌大的岳家就只有你一个人可以接替岳家家主的位置,就只有你一个人配当这个岳家少主! 你若是没有可圈可点之处,你凭什么活到今天?君易凊又为什么和你关系莫逆?我说他是一个真正的天才你没有意见吧?龙不与蛇居,你若只是条爬虫,你又怎会得他重视?我也不会浪费时间和你说什么,有这个时间和功夫,我看一会书它不好吗? 至于慧尘,你连这样的难关都度不过去,你就是个弱者,像月神之泪那样的宝贵资源,他怎么可能愿意分给你? 退一步来说,为什么要追赶别人?你是你,别人是别人,你们的路是不一样的,当你选择去追赶别人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你没有自己的道路,你把自己摆在了人家的身后,你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如人家,你自己看不起你自己!这样的你凭什么让别人看得起你?” 上官逸一字一句如洪钟般敲击在岳正道的心上,他神情变幻不定,显然在进行着激烈的心理斗争。 良久,岳正道神情归于平静,说:“可惜,太晚了,如果我早点明白这个道理的话……” “晚?”上官逸挑眉,打断了岳正道的话,然后继续说:“我看你还是看不起你自己,有志不在年高,更何况你现在才多大?奋起直追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倘若余生无她,这人生便无光彩,如果能遇见你早一些,兴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岳正道情绪还是有一点低沉和灰暗。 “砰!”这次是上官逸一拳打在岳正道脸上,他出拳快,力道也不小,打的岳正道猝不及防的狼狈倒地,脸颊红肿。 “呵,我刚刚才只说了你可怜之处,还没说你的可恨之处呢,别太早下结论,就算是死,你也要把你应该做的事情做完再死!”上官逸揉了揉拳头,使的力气有点大了,震的他手有点疼。 “你在胡说什么?我纵然不算是正人君子,有一些小恶习,又能有多可恨?而且我感觉你就是在强词夺理!”岳正道捂着脸,打人的时候感觉还好一点,现在被上官逸狠狠地爆锤一下,当真是疼的痛彻心扉。 “能有多可恨?”上官逸讽刺的重复了一下这句话,接着说:“渣男不愧是渣男,渣男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渣男。 你可知道,你的成婚对象是君易凊亲手选择的?” “我当然知道,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却不肯多说什么,我百般询问,他也只说觉得我们两个合适就选了,我看他是已经迫不及待的帮他家陛下解除岳家如日中天的威胁!”岳正道不屑的说。狡兔死,走狗烹,这道理他再明白不过,所以君易凊这么做,他固然心寒却也能理解。岳家扶稳地位,这种从龙之功自是让岳家在京中的地位再稳固不过了,四大家族里,岳家居首,甚至独占鳌头,隐隐有一三分的趋势。要知道,再往上那是谁?皇族!他们开始有威胁到皇族的实力了,君易凊是皇帝的走狗,他帮皇帝分忧解难再正常不过。 “你们东海的势力纠纷,我不想多说什么,我也不懂,就一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自己好好斟酌。我只说这件婚事,我听君易凊说这是他亲自登门求取的婚事,人家之前还不太乐意把女儿嫁给你,这一点你知道吗?”上官逸这话是真的,但是也蕴含着陷阱,针对岳正道设置的陷阱。 君易凊确实是亲自上门求取的这门亲事没错,人家不太乐意也是真,但是上官逸没说原因,这就有文章可做了。 岳正道此时正觉得自己既是黄焖鸡又是酸菜鱼的,自然把原因归咎于自己身上,他的名声如何在京都是人尽皆知的,当然,他这个人真正如何,却只有少数人知道。更何况谁家的女儿还不是掌上明珠呢?而且,那家还就那一个女孩,怎么可能愿意送到岳家当牛做马呢?他们当然不愿意,但是最终却是愿意了的,其中君易凊费了多少功夫可想而知。 自家基友自己知道,君易凊不擅长这种事情,他也没做过这种事情,在这种事情上他也不会拿他宰相的威严,岳家的势力什么的来压人,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他就再想办法,所以这件事上他费的苦心可想而知。 其实这也是岳正道自己想不通的事情,毕竟真要平衡岳家的势力,那就牵扯到立场的问题,如果有一天君易凊把岳正道,把岳家当做敌人,不再年少心好的君易凊是不会留情的,他完全不必也完全不会如此处理,只要一句话的事情,自然会有属下把这件事办妥。君易凊这么做其实有点反复无常的意思,这不是他的风格。 这也是为什么岳正道还和君易凊表面上依旧要好的原因,其实他们之间早已产生了深深的裂隙。 话说回来,就像上官逸说的那样,看不起岳正道其实是他自己,哪怕他名声不好,可是就冲他的条件,想嫁他的女孩还是不少的,至少这家的人想拒绝他不是因为岳正道,哪怕是提出来岳正道名声的问题,那也只是托词。 毕竟岳正道长的俊,身姿又挺拔高大,哪怕有些恶习,但是就像他说的那样,其实无伤大雅,毕竟不是什么不良嗜好。这是外表,内在呢,这东海京都谁不知道岳正道鬼点子多?再加上修为也不差,和君易凊共谋大事,算是很年轻有为的了。背景就更加让人垂涎了,岳家少主,还有君易凊在背后挺他,基本上就是君易凊不倒,岳正道不会出事,岳家也有人照拂,这一条条算下来,但凡有眼光的姑娘都不会拒绝这样的王老五。 事实上,真正的原因还真就是人家姑娘自己不愿意,倒不是她没有眼光,毕竟当年岳正道确实扎扎实实的做了一回渣男,哪怕他自己忘了,但是那女孩记着呢。哪怕那女孩没敢告诉她现在的父亲这件事,只是说自己不愿意,却也足够在她父亲心中的那杆秤上加筹码了。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其他的原因比如:人家也觉得自家闺女配不上岳正道,而且怕将来关于闺女真实身份的事情暴露了,这可是欺君之罪,受不起的。 但是,君易凊怎么可能放弃?就像岳正道想的那样,他绞尽脑汁说服了那姑娘,却过不了她父亲这一关,最后索性霸王硬上弓,把他父亲约进一个密室好好的“谈一谈”,成功的以德服人,让他父亲也同意了这门婚事。 但是君易凊没想到的是岳正道会这么坚决,连看一眼他为他挑的妻子都不看就拒绝,后来更是逃跑了……也许只要一眼,一眼看过千娴,岳正道就会重新喜欢她,但是岳正道并没有给这个机会。 这便是事情的大体经过了,岳正道和上官逸知道相同的开局和结尾,但是对中间的细节理解却大相径庭,岳正道成功的被上官逸带偏了。 “这,我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岳正道死鸭子嘴硬,虽然君易凊做的事情他不喜欢,也不知道他的动机到底是什么,但是肯有人这么费力的帮你办事情,这是很让人感动的。 “有什么关系?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把君易凊摆在了不仁不义的地步上?这件事他一手操办,费尽千辛万苦搞定了对方那边,只要你们下下彩礼,也就准备结婚了,你现在搞这么一出,你知道你让君易凊有多难办吗?皇帝那里他交不了差,对方那里他给不了交待,京都里多少人在笑话他,你可知道?东海名相君易凊的名声都快被毁光了!”上官逸一字一句的,抑扬顿挫的阐述着这个事实,让岳正道有点懵。 岳正道确实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他此刻却是不肯低头的,所以咬着牙说:“他活该,我根本不需要他帮忙,而且我根本就不喜欢千娴!” “你见过她吗?”上官逸也猜到这个千娴就是君易凊挑中的,岳正道喜欢过的女孩。 “没有。”岳正道摇了摇头,千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又和千家不熟,对千娴也没兴趣,自是不曾踏入过千家的大门,自然也没见过千娴。 “那你怎么知道你不喜欢她呢?难不成她相貌丑陋,姿色不入你眼?”上官逸质问。 “不是,据说她长得好看,是京都少有的美人。”岳正道摇头。 “那她性格不好,火辣暴躁或者阴狠毒辣?”上官逸再次质问。 岳正道愣了愣,再次摇头,说道:“据说她温柔贤惠,性格相当的好。” “那你为什么就敢说你不喜欢?”上官逸使出必杀技,总结发问。 “我…”岳正道哑口无言。 感性的事情非要用理性来推断是不是就有点不太合理了? 陷入上官逸节奏的岳正道隐隐觉得不对,却找不出什么破解反击之法,只好任由上官逸发挥。 “就算你不喜欢,可你没有选择了,因为你的软弱,你的愚蠢,你现在斗不过岳家的老古董们,更斗不过君易凊和东海皇帝,你只有这么一条路走。”上官逸再次发动杀招,这一次是陈述句,让人无力反驳的陈述句。 “不,我还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岳正道反驳。 “这不是你应该选的,除非你真的想彻头彻尾的当一个软蛋,软弱到底的软蛋。岳家的未来本来是由你扛的,现在你扔到一边去,这个问题不大,他们自然能再从一堆矮子里拔出一个高个,但是你有没有为你口中的千娴考虑过?”上官逸否决了岳正道的说法,讨论的问题也让岳正道有点懵逼。 “为她考虑?”岳正道喃喃。 “千家的小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自然不可能是按照江湖女子来培养的吧?”上官逸意有所指,但是宕机的岳正道显然接收不到深层意思。 “对,她算是书香世家的大家闺秀。”岳正道点头。 “我们舞刀弄枪的时候她在学三从四德,我们肆意恩仇,烧杀抢砸的时候她在琴棋书画,绣花品茶,所以你不懂她。 这个时代的女性,并没有你想的这么坚强和平等,尤其是她这种大家闺秀。假如你毁了清白和声誉,最多也就是被人在背后议论一下,你还是你,你也不在乎这些,你依旧活的潇洒自在,但是她呢?她若清白受损,声誉不存,这世间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地?她不是江湖女子,也不可能有奇女子那种气度,能把这些当做无事发生。 未嫁从父,她听从父亲的意思欲嫁你为妻;既嫁从夫,日后你便是她的天,她的地,为她遮风挡雨,守一片安宁的人。现在她的未婚夫不要她了,等同于天塌了,地陷了,她处于京都的风言风语里,谁来护她?你若一死了之,她怎么办?只有一死!可是凭什么?你追求你的爱情,不得宁死,她就没有一生追求的事情了? 你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不可恨吗?难道你不是渣男吗?”上官逸这段话说的慢,也很长,说的岳正道沉默下去,紧咬着牙,内心微疼。 是了,她终究是他的妻,哪怕并非他挑中的,哪怕还没有进行各种手续,可是在她心中,在其他人眼里,她已经打上了他岳正道的烙印,他从京都逃出就已然是给她天大的难堪了,若是一死了之,岂不是逼她和他一起上路?人言可畏,他怎可让她为他背负不该背负的东西?他怎可抛下自己的责任,把它加在她瘦弱的身躯上呢?他是她的天,该为她遮风挡雨才对。 “爱,并不是一个名词,它是动词,你可以控制自己去爱她的。她长得好看,姿色出众,温柔贤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好挑的呢?难道她不值得你爱吗?”上官逸继续补充,他要趁热打铁,彻底搞定岳正道。 “你说得对,我是我,不是别人,我要走出自己的路,以前的我确实有些懦弱保守了。 你说得对,我不应该把责任丢给其他人,岳家的事情,还有她,这都是我的责任,自然也该由我来背。 你说得对,没见过我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她呢?就算是不喜欢,也是可以改变的,是可以是是,也可以是不是;不是可以是不是,也可以是是,一切其实都是由我来选择的,而不是别人。 我自己造成的结果,我背了,我现在就回京都。”岳正道拿出那个装着清心丸的瓶子,打开直接把里面的东西往嘴里倒了进去,吞下后随手把瓶子扔掉,就要离开。 他要回京都,回去找千娴,和她完成婚礼,和她共度余生。 现在就轮到上官逸目瞪狗呆了,这…岳正道说悔改就悔改,他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了,刚刚不还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吗?他都打算和他打一架,打服岳正道的,现在却是不必了… “诶,你等等。”上官逸怎么可能让岳正道就这样回去呢?要知道,先不说毒到底解了没有,就单是出于各种方面的考虑,就不能让岳正道这么冲动的办事。 “嗯?”岳正道扭头。 “现在不准回京都,不妥。”上官逸一本正经的说。 “不,我想见她。”岳正道哪里肯听他的话,继续往前走。 “你可要想好,你回去可是要当她的盖世英雄的,你这个鼻青脸肿的狼狈样子最多是个狗熊!而且不想个好的理由,你跑出来这件事终究遮掩不过去,丑闻还是丑闻,她要承受的风言风语也不会少一点。所以…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好,相信君易凊会让人照顾好你妻子的,安心啦。”上官逸觉得自己好难啊,刚刚是劝人家面对现实,回京都成婚,好好过日子,现在又要劝人家别回去,让他谋定而后动,再在大光明寺呆几天的时间。 “怎么?你怂了?”岳正道挑眉,揶揄的看着上官逸。 “唔,你说什么呢,我怂什么?又不是我要结婚,我只是为你们考虑,要尽量消除这件事的影响不是吗?”上官逸撇撇嘴,谁会怂这种事啊,反正他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那个,事前说说风凉话,然后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都和他没关系。 “消除影响…?怎么消除?”上官逸这番话说的岳正道有点心动,爱一个人就要给她最好的,哪怕只是决定去爱。所以如果能消除掉这次他出走风波带来的影响,他再等几天也未尝不可,毕竟有的事会跟随一个人一辈子,如果他现在回去和千娴成婚自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给予她保护,但是曾被丈夫嫌弃,并且差点被抛弃的名声还是洗刷不掉的,哪怕随着时间的流逝,依旧会有人记得,甚至会有讨人厌的家伙提起,这就很糟糕。 “我怎么知道?”上官逸翻了个白眼,把他当什么了,真就以为他是全知全能的神明了? “我看你这么卖力,说的头头是道的,难道不是什么都知道吗,而且,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收了君易凊什么好处?要不然你们素不相识,你凭什么这么费尽心思的给他当说客?”岳正道反问,他刚刚才想到这个问题的,虽然上官逸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他始终是作为君易凊的说客的立场来劝诫的,同样不是和他岳正道是一伙的,这让他其实很不爽。 “是,我是收了君易凊天大的好处,来替他当说客,但是呢,我们还是关心你的,要害你的话,没有必要费这么大的力气。至于具体的交易内容呢,你也别问了,问了我们也不会说,那是我和君易凊的事情,你要做的是养好身子,和君易凊沟通一下,找到一个化腐朽为神奇,让世人艳羡的理由,然后回京都,把皇帝哄的开开心心的,让你家的那些老顽固也没话说,顺顺利利的完成这场婚礼!”上官逸很坦白的说,他纵然还没有拿到什么好处,但是他不会告诉岳正道。他要在岳正道心里树立一个他拿钱办事,为人消灾解难的形象,如果日后岳正道不幸福,开始怨恨当初劝他的人的时候,就会被上官逸吸引一部分火力,甚至是大部分火力,这样君易凊和岳正道兴许还能有缓和的余地。 说他傻也罢,说他迂腐心软也罢,他就是不忍心让有情人本该成眷属却错过失落,他就是不忍心让两个互相关心的挚友刀剑相向,所以他在中间插了一脚,也许这样会有不小的风险,但是他觉得值得,所以他做了。 值得,不是因为岳正道和君易凊的身份,不是因为这两个家伙能给他带来怎样的好处,而是因为世事无情,人都是朝利看的,有情有义的人太少了,这种人都傻,但是却都被上官逸认为是值得相交的至情至性的人,所以,为这世间少数的一些人而付出些努力,这就是上官逸接下这趟费力不讨好的差事的原因。 是的,费力不讨好。哪怕是君易凊许下了一个那样的人情,上官逸依旧认为这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只因为君易凊是东海的,而上官逸是中甄的,君易凊能帮上官逸做的事情实在是有限,而且被抓住把柄的话,一顶通敌卖国的帽子铁定会被人扣在头上的,结果如何自是不必再说什么了。不过君易凊并不知道这些,所以他认为他们的交易是等价的。 “话是这么说,问你怎么办你又不知道,君易凊固然聪明,却也未必有什么对策,不如走一步看一步,我先回京都算了。”岳正道作势又要走,不出所料的再次被上官逸拦下来。 “就算我没有办法,不还有君易凊吗?你也说了是未必有什么对策,不是没有什么对策。更何况,我们还有最后的底牌不是吗?这里是大光明寺,大光明寺里有个住持叫慧尘,他是大光明寺的智者哦。”上官逸挤眉弄眼的说,故意把慧尘给岳正道重新介绍了一下,以智者的身份。 岳正道呆了呆,看着古灵精怪的上官逸,心里突然为慧尘默哀了一会儿,这家伙怕不是早就想好了要把锅丢给慧尘那家伙的吧,可怜的智者,不仅要考虑大光明寺的事物,还有正魔两道的事情,现在又多了一个动不动就要甩锅给他的家伙,真是太惨了… 虽然岳正道是这么想的,也确实体谅慧尘,觉得他很难受,很悲催,但是真做起来,需要甩锅,丢一些脏活累活给别人的时候,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丢给慧尘的。能者多劳嘛,谁让慧尘这么牛呢?无形之中就给人一种安全的感觉,让人遇见大事就想找他问问意见,他也总能以一个出乎人意料的角度给出解答,让人受益匪浅。 “额,这样也好,慧尘大师刚好熟悉这里,他对大光明寺的了解肯定比我们多,只要随随便便给找个理由就够用了。”岳正道满意的点点头,和上官逸达成了共识。 “哼。”上官逸摸了摸自己肿的高高的脸,很不爽的去拿了饭盒,他还没吃饭呢,就费了这么大力气去劝说岳正道,甚至还被他打了一拳,超级疼,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和花想容交待这件事,一大早上就跑出去,甚至还强行听不见她的呼喊声音,然后还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回去,emmm,肯定会被修理的很惨。 “我也要吃!”岳正道可没忘记上官逸来找他的时候可是来叫他吃饭的,饭盒里的东西他也瞥见了的,对于他这种都快忘记上次吃饭是什么时候,心结也被解开了的家伙来说,简直就是无法拒绝的诱惑。所以此时他喊了一声就冲着饭盒飞奔过去,丝毫没有和上官逸客气的意思。 “滚呐,这是大厨们给我准备的饭!你不准吃!”上官逸怒了,抢过饭盒就要跑,但是被及时赶到的岳正道抓住了饭盒一角,两人久持不下后,索性各退一步,打开饭盒开始了抢饭大作战,能吃多少,吃几分饱全靠个人本事。 “啪啪啪”的筷子敲击声不时响起,因为要作为一场战争来打所以他们还是用了筷子,但是这和手抓的区别也只是…少了三根手指罢了,毕竟他们两个的手上功夫,使个筷子还是能做到犹如臂使,意随心动的。 若是旁人在的话,一定会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他们两个恰饭,因为眨眨眼可能就是小半盘菜没了…上官逸和岳正道真正意义上的风卷残云般扫荡着战场,上官逸带来的一只鸡和几盘小菜,四个馒头,根本不够吃,填填肚子都不够的那种… “哼,这些东西你拿回厨房去,我要回去了。”上官逸擦擦嘴,起身离开。。 “你不一起再去厨房吃一点吗?”岳正道经过这番较量又欣赏了上官逸一些,毕竟没架子还是吃货,能不合乎口味吗? “花想容肯定给我留了饭,不够吃再说。”上官逸头也不回的就走了,留下被喂了满嘴狗粮的岳正道在冷风中石化。 第151章 女人可怕 上官逸看似潇洒的往自家禅房走,但是内心里那是相当的忐忑,越想越怀疑自己早上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在小魔女的面前玩那种花招,还真就骗过了她,逃之夭夭的躲开了一次吃药的时间。但是问题在于,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啊,现在怎么办? 偷奸耍滑一时爽,回归平静火葬场。 这句话来形容上官逸此时的心境就再好也不过了,任他神机妙算,狡诈如狐,此时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回走,祈祷她不要太生气。 当上官逸慢慢吞吞的走到禅房门口,推开门的时候就看见了端坐在桌子旁边,满脸杀意的花想容。 “咕噜。”上官逸咽下一口口水后,下意识的把门关上了,关上了,上了,了。 “给我滚进来。”花想容冰冷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虽然在上官逸听来是很细微的声音,但是呢,在他心里还是犹如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的吼声,虽然这只怪兽其实是一个美丽的少女,但是在还没让她放下这口气之前,她的可怕程度可能还犹有过之。 “额。”上官逸沉思了半秒钟,打开门乖乖的走进了禅房里,准备接受小魔女的教育。 “你还知道回来?”花想容瞪着他,眼神凌厉。 “额,当然了,这里是我房间,而且还有你在这边,我当然会回来啦。”上官逸满脸乖巧的说着甜心(舔狗)之语。 “呵,我是不是应该说,你居然还敢回来?”花想容才不吃他这一套,生气的她,软硬不吃。 “我…之前有急事就先走了,你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吗?”上官逸继续装乖巧,装作不懂花想容在说什么。 “哦,有急事啊。再说一遍给我听听?”花想容用眼刀狠狠的剜着上官逸,都这时候了还敢说谎?怕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吧? “也不是那么急啦,哈哈哈。”上官逸挠挠头,干笑着,这就是生气的女人吗?他感觉自己束手无策,不知道怎么哄她啊。 “所以?”花想容挑眉,示意上官逸自己说下去。 “所以…就是和你开个玩笑啦,别生气了,会长皱纹的。”上官逸小声逼逼。 “哦,长皱纹?”花想容说着,站起身来戳了戳上官逸的脸,就是被岳正道打肿的那部分,她纤指白嫩,却力道颇重的戳在上官逸脸上,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别别别,疼疼疼。”上官逸下意识的把脸和花想容的手指拉开距离,连连求饶。 “你还知道疼啊?”花想容看着上官逸哭丧着脸,很开心的笑了笑,像个真正的魔鬼一样。 “我当然知道了,我又没死,当然有痛觉了。”上官逸弱弱的说,这个女人真的好可怕。 “那你想不想没有痛觉呢?”花想容继续笑着,说出的话却让上官逸眉毛跳了跳。 上官逸刚说了没死所以当然有痛觉,花想容就问他想不想没有痛觉,这潜台词…不就是问上官逸想不想死吗? 上官逸飞快的摇摇头,依旧是假装没听懂她的潜台词一样说道:“不想不想,常言道:痛并快乐着嘛,没有痛觉就会失去很多很多乐趣的,而且痛苦也是人一生中必不可少的东西,所以还是有痛觉比较好。” “哦,痛并快乐着?”花想容再次戳了戳上官逸的脸,力道依旧很大。 上官逸连忙躲闪,却被花想容走位跟上继续戳,无奈之下只能格挡,一边格挡一边问:“你干什么啊?” “你说的痛并快乐着嘛,我就让你快乐一下,别躲也别挡。”花想容很无情的说出这句话,让上官逸感觉自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额,我…”上官逸刚想说我只是说说而已的,就被花想容打断:“我什么我,给我乖乖的站好,不许躲也不许挡,听见没?” 上官逸听着她凌厉如刀的命令,乖乖的站好,闭上了眼睛,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可怜的不行不行的。他是想让花想容戳几下出出气,然后说不定就能揭过这一篇章,进入往常的相处氛围。 嗯,这就是上官逸的奢望。 代价呢,可能就是明天脸肿的高高的,比岳正道都明显很多,然后被岳正道和君易凊等人疯狂嘲笑。 花想容看着紧闭双眼,眉睫微颤,一脸紧张还带着一丝害怕的上官逸,心里有点好笑,这家伙到底是把她想的有多坏啊? 上官逸预料之中的疼痛到最后也没来,来的只有一只蘸水的手帕,温柔细致的帮他清理了脸上的血污,然后上了些药,清清凉凉,舒服的紧。 毫无疑问,手帕是花想容的,帮他清理的人也是花想容。 事实上,花想容就好像是上官逸亲妈一样,虽然被气到不行,但是自家孩子又双叒叕带着伤回来了,气的慌但是又心疼啊,教训几句也就算了,接下来还是要帮孩子处理伤口的,然后就是找场子的问题了,自家孩子自己欺负欺负也就算了,别人想欺负?门都没有! “谁打的?”花想容声音温和下来,却显得更加可怕。 上官逸缩缩脖子,脑筋飞转,想找个理由糊弄过去,毕竟这事怪不了岳正道,是他自己去挑事,把人家惹毛了后,被打还不躲,所以才被打成了这个样子。 “你可别说什么自己摔的这种原因哦,不然我就真的要气的不理你了。”花想容语气依旧温和,她不希望自己压下怒气去关心的人还拿谎言来搪塞她,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在背后,上官逸被打了这件事是确确实实发生了的。 “是岳正道啦,只不过是我自己作死,才让他打我的,而且打的这么狠。不过我也不亏啦,他的脸不比我的差哦。”上官逸乖乖的交代了事实,虽然不说细节,但是却是没有说谎的。 “为什么会和他打起来?”花想容追问,他们两个的关系应当是相当不错的才对。 “额,这就牵扯到一些秘密了,不过说一些无关紧要的给你听却也是无妨的,至于其他的,我答应要保密的,所以就不说了,你可以自己猜。”上官逸说完后思索了一下,把事情的一部分跟花想容说了,大概就是一般东海人就能打听到的那部分吧,不过也够花想容理清楚大概思路了。 “那他确实是个渣男。”花想容听完后给出这样一个结论,让上官逸有点哭笑不得。 “我说的不对吗?”花想容疑惑的看着上官逸奇怪的神情,她觉得岳正道做的确实不对,很自私,很渣,但是上官逸好像并不赞同这个看法,哪怕一开始这么说的那个人就是上官逸。 “他只是沉溺于自己的追求里不曾考虑这么周全罢了,所以在有人点醒他后,他就幡然悔悟了,想要用肩扛起应该负的责任。渣男是不会这么容易就悔改的,除非碰的头破血流。所以岳正道其实并不是一个渣男,相反,他甚至会是一个好男人,因为他会很爱他的妻子。”上官逸笃定的说,信誓旦旦的模样,就好像他能预知未来看见岳正道往后生活的样子一样。 “说的跟真的一样,我都快信了。”花想容淡淡的说道,没什么感情波动,不管岳正道到底是不是渣男,做了什么又没做什么,其实和她的关系都不大。 “哈哈哈,信不信的,无所谓了,让事实来说话吧,反正他的事和我们的关系也就是匆匆一瞬的擦肩而过吧?我只是希望我的眼光不会出错,要不然我可能会忍不住想杀人的。”上官逸像是在说给花想容听,又好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花想容:“……” 她自然是知道上官逸这么说的原因的,他费了这么大力气,代价来把岳正道拉回正轨,结果岳正道并不是他想的那种人,甚至还是他看不起的那种人,这种失落感可想而知。 “对了,还有饭吃吗?我饿了。”上官逸挠挠头,这才是他一直想问的问题,他觉得花想容是给他留了饭的,但是可能会动一丢丢手脚,毕竟一码归一码,花想容或许会心软,但是该报的仇却不会随随便便就揭过去的,肯定有什么在背后等着他呢。 “哦?现在知道饿了?”花想容挑挑眉,揶揄着上官逸,显然是很不满意他之前的所作所为的。一大早起来就玩这些花里胡哨的手段,你有本事耍心机,你有本事别饿,别回来吃饭啊! “嗯呀。”上官逸倒也厚着脸皮答应了,没敢再说什么气人的话惹花想容生气。 “等着。”花想容留下这句话后就出了房间,看样子是去给上官逸端饭去了。 然而,花想容回来的时候,端着的却不是饭,而是黑漆漆的汤药,至于是给谁喝的,大家心里都有数,至少上官逸是一脸苦瓜相,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是…给我的?”上官逸不死心的挣扎着。 “难不成还是给我的?”花想容反问。 “可是它和我昨天喝的那个看起来不太一样,我怎么感觉它好可怕,我可以不喝吗?”上官逸咽了一口口水,小声的抗议。 不过显然,抗议无效。 独裁暴君花想容大手一挥就驳回了“无辜”小民上官逸的诉求,无奈之下,上官逸只好捏着鼻子,把整碗的药倒进了嘴里,一口气灌了下去。长痛不如短痛,既然逃不过干脆就越快结束越好吧。 苦,很苦,超级苦,而且是那种非常复杂的苦味,几乎你能想象到的苦味都能在里面找到些踪迹,还有一些你说不上来的苦味,让人感觉生不如死,至少在上官逸看来是如此。 “呜呜呜…”上官逸嘴中发出了悲鸣,这到底是什么药啊,明明昨天的那个没有这么夸张的好不好?和这个比,简直就是小天使级别的口感,这个东西简直就不是人间该有的东西! 花想容满意的看着上官逸喝下自己的杰作,在原本的药里加上了n多各种料的杰作,当然,都是能产生苦味的东西。你不是怕苦吗?你不是逃避喝药吗?我不仅要你喝,还要你喝最苦,口感最复杂的药!我就要治治你这毛病,都多大人了,还怕吃药,说出去的话,她这个朋友都嫌丢人的。当然,她敢这么做还是因为上官逸身体不畏毒,她才敢把这么多东西加在一起熬成一碗苦涩的药。这碗药,上官逸喝着只是苦,但是换了旁人的话,这就是致命的毒药,光是药性相冲产生的毒可能就足够让一个人在几个呼吸间死去。 这就是花想容的报复了,闻之让人丧胆的事情只是她跟上官逸开的一个小玩笑,对他逃避吃药,不好好养伤的一个报复。 其实呢,这件事情是一种文化差异,花想容是古代的人,没经历过现代的那种现代化药品的感觉,所以苦涩的汤药对她来说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是上官逸不一样,他以前几乎没喝过中药,如今喝起来,接受不能是再正常不过的,所以被花想容看不起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因着这个原因,所以两人才有了这样的展开,上官逸才会被这碗不应存于人间的药整得痛苦不堪,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在里面加了些什么?”上官逸满嘴苦味,连心都是苦的,说出来的话都带着苦涩和卑微,他实在是不想再体验第二次这种感觉了。 有的事,没体验过总觉得不过尔尔,体验过后就再也不愿意再来一次了。 “不告诉你。”花想容怎么可能跟他说自己做的到底有多么丧心病狂?吓到小朋友就不好了。 “那我能吃饭吗?”上官逸揉揉肚子,问出了这句话,然后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想试试喝点茶水会不会冲淡口中的这种苦味。 “当然可以。”花想容说完这句话后,终于把早饭一点点端过来了,很丰盛,丰盛的根本就不像是早饭,而是中午饭。当然,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因为花想容没怎么吃,她光琢磨怎么给上官逸教训了,无心吃饭,不过就算是她有心,也吃不了多少,毕竟大光明寺的厨子们是计算过他们两个人的饭量的,供给食物的时候,量必定高过这个线。 这世间某一件事做到一定深度,和之有关的事情也大都能触类旁通一些,那些厨子便是这样。也许他们做出来的事物并不如宫廷里的那般华美,但是却最沾烟火气,最符合江湖人的需要,因为他们本就身在江湖,所以他们也了解江湖人的需要。 习武之人,需要补充的营养和能量要多,再加上上官逸是在养伤并且长身体,岳正道又喂了一枚造化丹给他,他的饭量绝对小不了。造化丹这种东西其实就是压榨身体汲取的能量来迅速恢复伤势,所以吃下后胃口暴涨那都是常事。这一点从昨晚上送回来的碗筷上的痕迹就可以得到佐证,昨天的食物肯定是被吃完了的,而不是被倒掉,他们在厨房呆了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再经过一晚上的消化吸收,上官逸的饭量不会比昨晚上的低多少,因此他们送的食物也不比昨晚的少多少,最多是少了上官逸去厨房带走的那只鸡… 所以这顿饭,上官逸是吃爽了,就算有花想容在旁边吃一点,绝大部分的东西也都是属于他的,再也没有岳正道那个禽兽来抢食了,明明他就是岳正道的恩人,辛苦点化他醒悟,结果他费尽功夫得来一个被抢食的下场,好好的一顿饭硬是没吃出感觉。虽然他带过去本就是和岳正道一起吃的,但是,那小子也忒不懂“矜持”这两个字怎么写了吧?哼,活该他被这件事烦恼,自己肯定是脑子进水了才去帮辣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了。 是的,在吃货眼里,一饭之仇不共戴天,至少上官逸没吃爽之前是不会原谅岳正道的,除非他请饭,足以让上官逸大吃一顿的那种请饭。 “对了,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或者说你和他们两个密谋了要去做什么吗?”花想容想着,突然问道,毕竟这里的事情好像算是告一段落了,也不对,这家伙好像又不是专门冲月神之泪什么的来的,只是碰巧得到的。他好像是和住持有什么猫腻,就是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不是结束了明争暗斗。 “我们?嗯,等我养养伤,大概就可以先离开一下大光明寺了,当然,只是先离开一下,以后还是要回来的,而且我们可能要被邀请去参加岳正道的婚礼,emm,如果他小气的话,不被邀请也是正常的事情,不过我倒是不大愿意去的,毕竟那是人家的京都,不太安全。”上官逸咽下嘴里的食物,一本正经的说。 “离开大光明寺后去哪?”花想容听完上官逸的答案后愣了一下,如果说上官逸在大光明寺的事情做完了的话,那就不必再回来了,现在是出去一段时间再回来,难不成是慧尘委托他做什么事或者说是对他的考验?? “额,其实我也不大清楚,猜测的,毕竟你应该也知道我和慧尘其实在暗中对弈,emmm,说是他在考验我,而我努力通过他的考验也许更准确吧?我这几次表现的相当可以,所以对弈应当是接近了尾声,但是越到这时候越难,越可能出现各种情况,所以我大胆猜测也许会需要我出去做些什么事情,反正以不变应万变就对了,慧尘不会故意坑我们的。”上官逸挠挠头,略不好意思的给了花想容这样一个答案。 花想容倒是没有表示介意,毕竟慧尘是智者,拥有远超常人的智慧,旁人猜不透他也正常。 第152章 查漏补缺 “咚咚咚。” 在上官逸和花想容讨论着以后的去向的时候,敲门声突然急促的响起,其节奏韵律不像是慧尘,君易凊,这两个家伙有自己的节奏,哪怕是火烧眉毛都不会变,可其他人来找上官逸又是什么事呢?还是说这个人是君易凊或者慧尘的手下呢? 花想容思索着,打开了门,不出意外的看见了一个灯泡,呸,是光头。 “钱施主可在?”那和尚双手合十,问道。 “在的,有什么事吗?”上官逸坐在桌子旁边,左碗右筷的,并没有动弹的意思。 花想容看着他这个样子,眉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他们两个同生共死这么久,她自然是知道他的,他不以身份区别对待他人,哪怕现在上官逸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都得了慧尘的看重,身份也水涨船高的让一堆人尊重起来。但是他却不会因此而骄傲的,这样的尊重只是因为他们尊重慧尘,所以才尊重他,归根结底也不是上官逸让他们发自内心的尊重,更何况,上官逸这个人没太多架子,如非有因,他不会对某个人傲慢无礼。此时此刻,人家前来拜访,不管怎样,你坐在那里动都不动的,手里依旧拿着碗筷,实在是无礼,这不是上官逸的风格…难道,这个和尚有问题吗? 想到这里,花想容心里也多了一丝警惕。 “岳施主出事了,住持让您过去看看。”和尚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两人的异样,说出了他的事情。 “他能出什么事?”上官逸撇撇嘴,似乎觉得不值一提。 “额,岳施主被人袭击了,受了点伤,似乎很严重的样子,您快去看看吧。”那和尚下一秒说出来的话,却让上官逸和花想容都有点吃惊。 “他怎么会在大光明寺里被人袭击的?是谁干的,过程是怎么样的?”上官逸似乎有点慌张的放下碗筷,嘴里不停的问着问题,提着剑就要往外边跑。 “好像是魔教那帮妖人渗透进来了,至于过程…”和尚说到这里的时候,上官逸已经跑到了他旁边,他停下口中的话,一拳打向了上官逸,拳出如奔雷一闪,气爆若惊鸿一现,如渊如狱的杀意也不再掩饰的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杀拳·镇狱! 这一拳是镇狱奔雷拳里有数的杀招之一,胜在速度快,力道大,但是拳出无悔,这一拳出来是无法改变它的轨迹的,至少没把它练到出神入化的境界是无法改变的,所以它的使用很考验出拳者的时机把握能力。 别问为什么不把它修炼到出神入化的境界这种问题,这门拳法是镇狱奔雷拳,大光明寺里上上的拳法之一,又岂是什么人都能修炼的?又岂是什么人都能把它修炼到出神入化的境界的?不说别的,能使出这招杀拳·镇狱的都不多。 平心而论,他这次的时机把握没出问题,相当的完美,让人很难躲过去。 但是! 上官逸挡住了,拿剑鞘,虽然是匆忙之间出招挡下来的,被打的差点侧飞出去,但是到底还是卸下了力,稳住了身形。 和尚想追击,却被旁边的花想容缠住了一下,早就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上官逸的不对的她虽然来不及阻止他那一拳,但是及时反应过来帮上官逸拦一下他,争取一点喘息时间还是可以的。 “不愧是你,击败了李清尘的天才。”和尚此时也撕破了伪善的面孔,活动了一下身子,准备进行下一轮的攻击,早在发动攻击的时候他就隐隐觉得自己这一拳可能不会奏效,但是他还是出拳了,不能因为一点预感就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大好机会,不管能不能奏效,先打了再说!结果也的确如他所料,上官逸挡下了,虽然并不是游刃有余的那种,但是已经足够惊艳了,毕竟那一拳的速度,可不是谁都能反应过来的,想要游刃有余的接下,除非是一开始就知道他要用这一招,并且谨慎的提防着或者是在实力上远远的超越了他,否则绝不可能。 “呵,镇狱奔雷拳,有点意思,谁派你来的?”上官逸稳住身子后,拔出了剑,眉眼中带着嘲讽,这帮魔道的人也太着急了吧?这就开始抢夺月神之泪,排除威胁了?宁愿牺牲一个二重天巅峰,半步三重天的,潜力不错,甚至有机会爬的更高的棋子,也要让他上官逸死,还真看得起他。 那人却不再说话,直接进入了爆发状态,这是大光明寺的秘技,大光明寺不推荐弟子修炼,但是在藏经阁却是能找到的。对于这种能把镇狱奔雷拳修炼成这种地步的天才来说,不管是进入藏经阁还是修炼成一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秘技都是不难的。 所以此时他用出这种秘技,上官逸并不惊讶,他惊讶的只是这个人的果决。这家伙不愧是魔道安插在大光明寺的棋子,他有身为棋子的自觉,几乎只为了完成任务而完成任务,所有会影响任务完成的事情他基本上都不会去做。他知道和上官逸交谈会浪费时间,所以他不理上官逸,他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不但要以一敌二的击杀上官逸,还要尽快如此,因为随时有可能有人过来支援上官逸,所以他直接进入了自己最强的状态,不和上官逸磨蹭,上来就是自己的种种杀招。 面对这种情况,上官逸只能接招啊,进入自己的最强状态,在花想容的帮助下和他周旋。 杀拳·奔雷! 杀拳·镇狱! 杀拳·镇狱奔雷! 和尚先是三记杀拳打出,拳拳直逼上官逸,把他逼的步步后退,然后借此三拳酝酿出来的精气神使出第四记杀招:杀拳·怒目金刚。 这是他能掌握的最强杀招了,他固然天赋不错,而且只苦修镇狱奔雷拳,但是终究还是差了些,比那些大光明寺的大佬们选中的弟子差了些。他得不到这么多资源,不会被传授完整版的镇狱奔雷拳,也看不到它的典籍。所以他只学到这里,而且这一招几乎也就是他的极限了,他还没掌握纯熟,故而需要花时间先用其他杀拳铺垫一下,然后才能用出来。 不过这一拳的威力却是没的说的,就一个字,强!上官逸舍却攻击的欲望,专注于运用磐然的防御却依旧被这一拳击破了防御。 “砰!” 两只拳头狠狠地对碰,一大一小,一糙一嫩。 上官逸在他的拳要砸在自己剑上的时候就运起左拳准备做第二波的抵抗了,他知道自己挡不住,这一拳是真的太凶了。事实也如他所料,他即便是把所有力气都放在剑上面,估计也挡不住这一拳,不愧是大光明寺的镇狱奔雷拳。哪怕他做了第二波防御,也被传导过来的劲力打的倒飞出去,手指骨头估计都有些骨裂了。 是的,就是这么惨。 上官逸打不过他,尤其是被他卡在屋里,走位受限制的情况下,就更加雪上加霜了。 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其实还是因为道路的原因:上官逸学的杂,杂而不精;这个和尚却和他走的是完全相反的道路,除了内功,他只练了这一门镇狱奔雷拳。 这两条路到底孰是孰非,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见解,上官逸这种人前期肯定会很舒畅,因为懂得多,可以屡出奇招;但是相比之下,和尚那种人就很难过了,拳法没练好之前,谁都打不过,练好了也不一定能打过。但是上官逸这条路的发育期要很长很长,天赋不好的就更长了,说不定一辈子的时间都不够他变成一个大高手,而和尚的路就相对而言要好很多了,专注于一门拳法的修炼,浸淫几十年后,想不强都难。一招鲜,吃遍天。纵然做不到无敌于天下,但是成为一个赫赫有名的强者还是可以的。 这一点在他们两个的对决中就能体现出来,任你如何变招,我就一套镇狱奔雷拳,足以打的你无力还手。上官逸离成为真正的强者还差得远,而对方却已经算是半个了,虽然他再也没有机会继续变强,再也没有机会练他的镇狱奔雷拳,但是他却无所谓,他只想拉着上官逸一起下地狱。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一声佛号响起,若大钟在心间敲响,如大日照耀四方,光明浩荡,带着无上的威严。 毫无意外,这样的出场方式,在大光明寺的明面上,只有慧尘一个人能做到,仅仅一声佛号就让人有一种沛然莫御的感觉,出了四重天的高手谁还能有这样的作为? 慧尘来了,不像是以前那种像朋友一样过来拜访,串门,而是带着威严降临。他是大光明寺的住持,他的威严并没有人能怀疑什么,哪怕他平时不显山露水的像一个和蔼的老爷爷,但是,真惹的他生气的话,他也是可以变成一尊怒目金刚的,而且是那种简直无敌的真正的怒目金刚。 和尚没有骗上官逸,岳正道确实被他偷袭成功了,用的是差不多的借口:钱泰多被人袭击受伤,让他过去看看。岳正道又没有上官逸这么狡诈,而且关心则乱,一时不察,就被人得手了,受伤确实不轻,却也无大碍,养几天就好了的那种。当然,这样的结果还是因为岳正道去找君易凊,快到地方了,而静阳子刚好就在那附近,见到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不支援?所以才能顺利的救下岳正道。等静阳子把岳正道背到君易凊屋里的时候,才想起来君易凊一大早就出去找慧尘下棋去了,此时不在屋里。无奈之下,就先帮着处理了一下伤势,派人去通知君易凊回来。那人跑到慧尘那边把消息告诉君易凊后,君易凊和慧尘就知道坏了,那家伙肯定还有一个目标:钱泰多。不管两人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是都是不愿意看见上官逸出事的,所以君易凊当下就要去叫人去保护上官逸,却被慧尘拦了下来,因为他要亲自去。 大光明寺的地盘上连续发生了两起这样的事情,而且都是一个人做的,一个魔道安插进来的棋子,这无疑是在挑衅大光明寺的权威,如果今天还死人了的话,大光明寺就真的要颜面扫地了。这能忍?当然不能,所以慧尘亲自去找上官逸,他倒要看看那个贼人到底有多像是大光明寺的弟子,又有多大胆,敢如此在大光明寺搞事情。 慧尘来的及时,若是再晚一些,上官逸就要被打的重伤了,死亡倒是不至于,毕竟他们两个就算是实力差距再大,和尚再克制上官逸,上官逸也不是泥捏的吉祥物,他和谁都能打一打,虽然都只是打一打,很多情况下打不赢,但是苟住性命等待支援还是问题不大的。 当听见那句佛号的时候,那和尚就知道时间真的不多了,他没有机会带走月神之泪了,能做的只是尽量强行一换一,带走上官逸。因此他强行运起第二次的杀拳·怒目金刚,攻向上官逸,这一拳蕴含着他必杀的信念,这是他最后一拳了,拼尽全力,燃烧自己的所有力量施展出来的一拳,这一拳,金刚为信仰而怒目,要弑杀上官逸。 但是,慧尘终究是慧尘,不是岳正道,他敢那样喊出佛号就代表他有能力支援到上官逸了,不管那个贼人用什么招式。所以不管他这一拳到底有多惊艳,都是无用的,只见一道犹如鬼魅的身影划过空气,插在上官逸和贼人之间,为上官逸挡住了这一拳,一只手轻轻松松的挡住,不见半分压力。 这便是慧尘了,四重天的实力无可挑剔,这是无法跨越的鸿沟,哪怕上官逸和贼人打的再激烈,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玩意儿,他随手就可以拦截下来。 境界的绝对差距是很难拉平的,这一点在此时此刻彰显的淋漓尽致。 “没想到居然是你。”慧尘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手若幻影般穿过那和尚的防守,点在了他的穴位上,把他控制住,也解除了他的秘技形态。他其实有点可惜的,这个弟子他有一些印象,虽然天赋不太好,但是肯吃苦耐劳,而且专心致志的修炼一门镇狱奔雷拳,假以时日必定是大光明寺的中间砥柱,可惜了,他居然是魔道的棋子,这是无法被容忍和姑息的。 上官逸大概能猜到慧尘在想什么,毕竟他略带惋惜的说出了那句话,而且是冲着那个和尚去的,当然是在惋惜大光明寺又少了一个有潜力的弟子。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有些人终究是不属于你的,哪怕他加入了大光明寺,那也只不过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为的是偷取大光明寺的情报而不是好好发展大光明寺,这种人不要也罢。 “你怎么样?”慧尘终究是慧尘,上官逸想的通的问题自然困扰不了他,他固然怜惜这家伙,但是却也只是怜惜一下下,毕竟大光明寺比他强的,潜力高的多的很,身为住持,还不至于这么卑微的是个有潜力的弟子都要好好教导照拂一番。 “算不上好,不过也不坏就是了,岳正道那边怎么样?”上官逸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他没有受重伤,只能说是些许的内伤加上左手的伤势吧,又得养伤养个好几天了。 “他去找君易凊的时候被这贼人袭击,受伤不轻,还好静阳子路过,把他吓走了,才救下了岳正道,也算是间接救下了你。”慧尘简略的说了说前因后果,再具体的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毕竟传信的人都没说清楚,想知道详细的估计只能问岳正道和静阳子了。 “好吧,你们大光明寺这防护工作做的不行啊。”上官逸靠着墙有点费力的说,话直白,却让人无力反驳,别人都光明正大的袭击你的香客了,结果等了半天也没来人支援,也就是上官逸有几把刷子,还算是勉强顶得住,换成其他人估计都横尸于此了,连带身上的月神之泪都莫得了。 “只是太久没人敢这么做,底下的弟子懈怠了,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让你满意的交代的。一会儿我让智明再给你们安排一下禅房,你先疗一下伤。”慧尘对于上官逸的话并没有太多的反应,该做什么,他心里都有数,不需要别人来指指点点的。。 这一次的事情就当是给各院弟子一个教训,毕竟,虽然绝大部分情况下是没有人来搞事情的,派人巡逻守夜什么的有点小题大做的浪费资源感。但是,只要有一次起到了作用,那便是值得的,更何况,最近大光明寺的事情肯定会多很多,毕竟有六滴月神之泪在大光明寺,引来怎样的牛鬼蛇神都是可以理解的,所以要加强守卫。 “好。”上官逸对他的安排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的,他的确需要好好的养养伤,反思总结一下这几次战斗的收益,他这段时间其实是有点懈怠了自己的修炼的,实属不该。 第153章 修养筹谋 慧尘走后不久,智明就带着人过来了,他自然是来收拾烂摊子的。毕竟他师父是那样的甩手掌柜,所以他干什么样子的脏活累活都不稀奇。 他先是很客气的和上官逸客套了一下,表达了这件事上是大光明寺疏忽了,他们对此十分抱歉,然后带他和花想容去了新的禅房,让他在这里安心养伤,有什么需要都尽管告诉他们。当然,他也没忘记让人收拾上官逸之前住的那间被打的狼藉不堪的禅房,种种事情安排的有条不紊,合情合理,也充分的向上官逸和花想容诠释了为什么慧尘敢那样子甩手不管事。 虽然智明各方面还是比不上慧尘,但是却足以应付这些琐事,有智明撑着,慧尘可以去考虑别的事情。他身为核心的灵魂人物,如果因为这些小事情浪费太多精力的话,就不太值得,甚至会因小失大,丢了西瓜捡芝麻。 上官逸对于智明的安排并没有什么意见,他本就不挑剔,刚刚挑大光明寺守卫力量差的刺也不过是提醒慧尘,这件事可能没这么容易的结束,让他做好准备罢了。 送走了智明,把花想容也赶出去,上官逸关上门开始疗伤反思,这一路上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他都有一点摸不透未来的方向了,甚至都快忘记了自己下山是为了什么。 当初他斗智斗勇,在傅长安的帮助下,最后在灵蛇事件里成功补全了自己的身体,当然也因为这一点而产生了新的问题:肉体和精神的默契度不够。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还有为将来布局,所以上官逸才下山来去大光明寺历炼,只是没想到一路上遇见了这么多的事情,修为没涨多少,身体的问题也没怎么解决,只是收获了不少的宝物,但是…这没什么卵用啊,单是看这一战就知道了,哪怕你再花里胡哨的,可总归是不如人家简单粗暴的一拳又一拳,战斗力还是差的远。 外物终究是外物,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力量靠得住,尤其是自己或明或暗的得罪了这么多人的情况下,随时都可能被人寻仇,就更需要尽快的解决身体的问题,寻求突破,最好是能够像傅长安一样突破三重天,那样就真的无所畏惧了,只要不招惹四重天的那些变态,谁想杀他都不容易,实在打不过还能跑路。 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是要趁着养伤的时候,尽量提高自己的战斗力,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得到外物转化为自己能够运用的东西,并且升华一下自己本身就会的东西。在大光明寺这几天倒是没得到什么自己能用的东西,只能指望着从那座墓里带来的那套书了,虽然自己不认识那些字,但是想来应该是一些武功秘籍一样的东西吧?天城之主总不能给自己留下一些关于他的史传给人家,太坑了,辛辛苦苦,费尽功夫就拿了些没什么用的废纸,要真是这样的话,恐怕…上官逸能被气到吐血。 他之前不拿出来琢磨,其实还是压力不够大的原因。他说岳正道不够刻苦,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他觉得够用了,所以就没有修炼新的武功的打算,因为没有遇见太威胁他性命的事情,所以他惰怠了些修炼,这次才遇见了这么大的危机。 人有七罪,懒惰是其中之一,对上官逸来说,他可以懒惰,但是却不是现在,等他干完了自己想干的事情,想怎么懒惰就怎么懒惰,现在还是要刻苦修炼,成为一个强者的。 痛定思痛后,上官逸开始疗伤,《道法》在这方面的效果还算是不错,再加上他的内伤也不算重,因此大概调息到晚上的时候,也就好了个七七八八,没什么大碍了。 上官逸推开房门走出去的时候,看见花想容坐在离禅房不远的石桌旁边和君易凊聊天,眉眼淡淡,隐隐有着一丝不耐,上官逸一看就知道这小姑奶奶是不想和君易凊说话了,连忙走过去接替她和君易凊继续聊天。 花想容如遭大赦般松了口气,和君易凊说话是真的累,聪明人之间交谈固然轻松愉悦,但是她这种品级不太够的人就要百般深思后才能回复他,要不然不经意间可能就流露出一些致命的情报。至少,君易凊拐弯抹角的试探各种情报的时候,花想容就很难应付,偏偏人家还是抱着来探望上官逸的理由来的,死活不肯走,花想容又不能把他丢到一边去,只能淡淡的,不冷不热的和他聊下去,期望着上官逸快点出来。 “钱小先生的伤势如何了?”君易凊见正主出来,也就放过了可怜的花想容,转而和上官逸聊起来。君易凊其实也刚来没多久,要不然花想容非得被他逼疯了不成。 “没什么大碍了,多谢挂怀。”上官逸应答着他。 “那就好,之前我跟住持下棋的时候,听见岳正道被偷袭的消息后,下意识的心头一紧,然后就想到了你会不会也遭遇风险,就想叫人一起去救你的,但是住持说他亲自走一趟,我也就不多此一举了。但是没想到那人这么果决,一事不成立马就进行下一事,对下一个目标动手。我听人说你这次躲得相当艰难,受伤不轻,若非住持赶来的及时,很可能被击杀,心里有点担心,所以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勿怪勿怪。”君易凊这话说的诚恳,虽然作为不太熟悉的人说这种话,有一种很虚伪的感觉,但是他的确是诚心诚意的。因为,上官逸居然真的帮他完成了他觉得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岳正道是倔强的,事实上,不只是他,所有的天才都是很倔强的。因此,你想说服他们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他找岳正道谈过很多次,都是无一例外的失败了,话题总是会绕到为什么君易凊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选择那个女孩子…君易凊不想回答真正的答案,而他的回避也一次次让他们两个的谈心事件以一个失败的结果告终。他不肯放弃,可岳正道也不肯低头,这是一个死循环,一个注定无法得到一个两全其美结局的死循环。这一点是早已被君易凊料到了的,世上最悲哀的事情也莫过于此,你隐约把握到了事情的走向,隐约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甚至你也知道如何做才有可能让事情朝你希望的地方走,但是你做不到。所以,此刻,上官逸帮他做到了他做不到的事情,他感谢上官逸,也担心他的安危,真心实意。 “我看你简直是在说笑,他想杀我是不存在的,他还差得远呢。”上官逸昂起头,一副骄傲的样子。 “哦,是吗?那你为什么会被打的这么狼狈呢?连躲都没地方躲。”这是来自花想容的补刀,致命一击。 “切,那是他运气好,换个其他的地方,我能打的他连他妈都不认识他。”上官逸忿忿不平的解释,说的好像跟真的一样。 花想容:“……” 她虽然没说话,但是那轻蔑的眼神却胜过千言万语。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啊,给点面子好不好?男人是不可以说不行的,再说了,人艰不拆啊。”上官逸很没底气的小声逼逼,他是打不过那和尚,但是很多时候,一场战斗的胜利却不完全取决于双方的战斗力高低,就像他说的那样,换一个能让他施展开的地方,赢的人未必就是那个和尚了,甚至上官逸可以碾压一样的取得胜利。 这一点上官逸知道,花想容知道,但是君易凊却不清楚,因为他是门外汉。而上官逸他们两个这般作态,就是为了不让君易凊对他们的实力有一个大概的评估,可能的敌人终究还是可能的敌人,让他知道太多关于自己这边的事情的话,不太好。 君易凊自然猜到了几分他们的意思,他的确是存着来试探一下上官逸的实力的心思的,毕竟那和尚可是硬接了静阳子几招后,毫发无损的逃离的,以二重天巅峰的实力境界和君易凊对习武之人认知的评判来说,那家伙绝对是一个天才,而且还有三重天的战斗力,透过那家伙就可以对上官逸的天赋,实力以及未来能达到的境界进行一定的评估。 他是感谢上官逸没错,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提防上官逸,毕竟上官逸太神秘了,哪怕是以他们的情报网,也只是隐约能摸到一些关于钱泰多的事情,无关紧要的事情,真正实质的东西却是没查到的,这就很让人感觉不安全,尤其是君易凊这种人,所以他提防上官逸。 “看小先生你这个样子,确实没什么大碍,那我也就放心了,天色不早,我也不叨扰了,不知明日可否来我那里聊一聊天?岳正道有点担心你,但是他需要好好的卧床养伤,就托我来问问。”君易凊意有所指的约起了上官逸,他这话表面是正常的人情往来,也即是上官逸,君易凊和岳正道三人的交往,朋友之间嘛,受伤了进行探望,那是相当正常的事情。但是事实上,他是在约上官逸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商讨,聚在一起想个理由瞒天过海,把岳正道的婚事漂漂亮亮的办完。 上官逸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的,所以,也不拒绝,说:“好呀,等我明天有空了,立马就过去。” “嗯,那我们就等你来了。”君易凊说完后,就走了。 “看起来,明天早上又要溜?”花想容似笑非笑的看着上官逸,昨天君易凊来找他,不知道两个狡诈的家伙聊了些什么东西,一大早上这家伙就胆肥的不行,理都不理她就敢开溜,就是不知道去干了些什么事情,让君易凊对他的态度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今天又有什么事情约到一起,怕不是明天早上还敢溜吧? “不不不,不溜,不溜,我当然要陪你吃早饭啦,君易凊他们的事让他们主要去烦恼去吧,我又不是岳正道他爹,做到这一步已经相当的仁至义尽了,剩下的让他们去干就好了。再说了,我又不是没什么事干,我忙得很呢,指不定明天就咕咕咕他们了。”上官逸求生欲很强的连忙表达了自己的态度,然后说了下原因。 “哼。”花想容满意的哼了一声,对上官逸知错就改的态度很满意,看来今天她的那碗药效果很好很不错。 上官逸暗中擦了一把冷汗,总算是撑过这波送命题了,今天那碗药可是让他们记忆犹新啊,太可怕了,他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配置出那样的一碗药,他感觉传说中的孟婆汤都未必有这么难喝。 这时候,厨房过来送饭的人来了,上官逸还认识,就是他在厨房a食物的时候,那个给他做秘制烧鸡的厨子手底下的学徒。 “钱施主,我来给你们送饭了,不知道您好些了吗?”那徒弟谨慎的问,他性格内向,不擅长与人沟通,会问这个问题还是他师傅吩咐的。 “我好很多了,没什么大碍,让你师傅别挂念了哈。今天是什么好吃的?”上官逸自然知道究竟是谁在问这个问题,所以此刻也就干脆直接让这个木讷的徒弟告诉他师傅算了,不要为难人家。 “师傅说你手指指骨受伤了,以形补形,给你炖了猪蹄,超补的,师傅的炖猪蹄连住持都是连口称赞,味道绝对不差,还有一些别的菜,你们趁热吃吧。”厨子的小徒弟把菜品一一摆在桌子上,最后把食盒放在地上,对上官逸和花想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额,谢谢,谢谢。”上官逸有点无语,什么叫做以形补形?他的手就这么像猪蹄吗? “那我就先走了,你们慢用。”小徒弟留下这句话就回去找他的师傅复命了。 花想容拿起筷子夹起汤盆里的一块猪蹄放在上官逸碗里,轻轻的说:“以形补形,多吃一点。” 上官逸哪里听不出花想容是在暗嘲上官逸是猪,但是他莫得办法啊,只能闷声吃饭,这是人家的一片好意,炖了软糯香烂的猪蹄给自己补身体,不能浪费人家心意对不对?所以也只能顶着花想容嘲讽的眼神,默默地吃自己同类的,呸,吃猪蹄。 翌日清晨,上官逸起床晨练后和花想容用了早饭,当然,也喝下了天使般口感和苦度的汤药,虽然只是和昨天那碗相比是这样子,还是很苦。 “很好。”花想容对上官逸说了这句话后,收拾了一下残局,准备把碗筷送回厨房。 她是很满意上官逸今天的表现的,毕竟毫不畏惧的一口口把加强版的药喝完了,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是的,加强版,因为上官逸又受了伤,所以他的药肯定又被加了料,但是他依旧面不改色,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上官逸漱漱口,去找了慧尘,他想问问这位智者有没有什么好方法解决他身体的问题。如果内里无缺,那他就可以放心的让自己一点点变强,只需要考虑外部的压力就好了。 上官逸去慧尘院子里却扑了个空,慧尘罕有的不在自己院子里,问了问小和尚才知道慧尘是去和别院的大佬们开会去了,大光明寺从今天开始要全面戒严,整顿纪律。以前的怀柔策略已经不合适了,昨天的事情已经充分说明了问题,大光明寺内部确实有一些心怀鬼胎的弟子,这是无法忍受的,必须肃清的。因着这个原因,慧尘今天才出了自家的小别院,要不然没什么事的话,他一般还是会待在这里把控大局的。 小和尚简单的跟他说了一下原因,然后补充道:“住持说,如果钱施主过来找他的话,让钱施主在院子里先等他一会儿,他用不了多久时间就会回来了。” 对此,上官逸也很无语,也不知道慧尘是不是猜到他要过来找他,但是你去和人家开会,而且是这种会…还说很快回来…你骗鬼呢?你们大光明寺什么样子的势力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一旦加紧管理,所牵扯到的方方面面的问题那是相当多的,更何况你要的可不是一时的加紧管理这么简单,想让这么一个臃肿的势力动起来,焕发出精神和活力,哪有这么容易?慧尘就算是开个三天三夜的会,上官逸也不稀奇,偏偏又说自己很快就回来,上官逸就觉得不可能。 虽然心里不信这个邪,但是他表面还是乖乖的坐在院子里的等着慧尘,喝着小和尚泡的茶,哪都不去,哪都不逛,想逛也逛不了啊,有小和尚看着他呢,想进屋子瞅一瞅都做不到,里面八成是有很多秘密的。 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上官逸坐在这里修炼自己的内功,进入二重天后,上官逸的《道法》也顺势突破,进入了第四层,不再依靠天时来修炼,而是地利。 虽说是依靠地利来修炼,但是上官逸却并不知道应该怎么修炼,一路上他也试过各个地方,风景秀丽,山清水秀的有过,荒凉无人烟的地方也有过,甚至江南城和大光明寺他都试过,但是他感觉修炼速度都是一样的。根本就没有那种地形改变而改变内功修炼速度的感觉,所以他其实是有一点迷茫的。 闭目凝神的上官逸沉思着这个问题,却突然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从声音判断,每一步的距离和力道都是一样的,平白无故的给人一种宁静悠远的感觉。 这样的脚步声,难道是慧尘的吗? 上官逸心里怀疑,仔细一想,却发现自己似乎从没有在意过这种事情,也认不出这到底是不是慧尘的脚步声,哪怕自己和他最近经常见面。 “吱呀”的开门声响起,慧尘走进来,看见上官逸坐在桌旁,愣了一下说:“钱施主久等了,我去换身衣衫,马上就回来。” 他现在穿的这身衣服是象征大光明寺的住持身份的,只有这样,他才是那个大光明寺的住持,是那个言出其他人不敢违逆的掌权者,但是对于上官逸来说,这身衣服太隆重了,他还不配慧尘穿这一身来慎重接待。 上官逸并没有睁眼,只是点了点头,他还在思考着那个问题:自己到底错过了多少细节?重要的,不重要的细节,为什么明明看见了,听见了却意识不到这些的重要性,也记不住那些东西呢? “看起来施主的心事不少呢,不知可否说与我听听,兴许我可以帮你排忧解难。”慧尘换过衣服坐在了上官逸对面,上官逸却依旧闭着眼睛思索问题,眉头紧锁的样子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心事重重。 “为什么有些事情我明明看见了,也听到了,事后却像是没看到没见过,没听到一样呢?”上官逸睁开眼睛,满脸的疑惑。 “你并没有记住那些东西。你看到一些场景,但是详细来说你只看到了你关心的那一部分,也只记住了那一部分,其他的东西对你来说是无关紧要的,所以你忘记了。人这一生能看到的东西太多了,总是会像大浪淘沙一样,遗忘掉其中的大部分。所以你事后无论怎么回想都是没有用的,它从未存于你的脑海又怎会被你记起?”慧尘平静的给出了答案,出乎上官逸想象的答案。 “我从未记住它们吗?”上官逸咀嚼着这句话。 “是的,你只能选择一部分记住,并且要每天回想才能够不忘记。就好像练武一样,需要每日勤修苦练,一日不练就是退步,三日不练就会手生,十天半个月不练,可能就要从头再来了。记忆更加残酷,忘记了可能就再也想不起来了。你有什么要回想或者记住的东西吗?”慧尘依旧平静,这样的问题曾经有人问过他,他给了相同的答案。 “想要记住的东西有很多,要回想的东西却是没有的。”上官逸摇摇头。 “是吗?这世上痛苦的事情有很多很多,施主可知有一种叫做,有些发生过的事,只有一个人记得的痛苦。”慧尘声音低沉了下来,带有说不出的魔力。 “什么意思?”上官逸有点不理解,慧尘说的这种痛苦其实很常见啊,就比如一群人经历了某一件大变故后,最后死的只剩下一个,自然只有他记得这些事情;或者像岳正道那样失忆,忘记了曾经的事情其实也算。唔,那君易凊岂不是就是在经历慧尘说的这种痛苦? 想到这里,上官逸瞳孔微缩,难怪以他的心思,手段都无可奈何,这种无处使力的感觉,确实很难受吧? “没什么意思,如果有一天你觉得自己或许忘…不记得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来找我吧,兴许我能够帮帮你呢。”慧尘并不解释,从上官逸的表现来看,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具体是什么,慧尘猜不出来,但是他认为大概率并不是他想要的那种事,所以他给出了这样一个诺言。 上官逸认真的盯着慧尘,许久许久,似乎想在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越是上位者,就越不会轻易许诺,因为许下的诺言是要完成的,但是身份越高,能力越强,别人求你办的事也越棘手,就越难完成。他们不愿失信于人,所以也不愿随意许诺。 因此君易凊对他许下的那个几乎没有限制的诺言才显得无比可贵,不过那也是因为上官逸为他做的事在他眼里是和这个诺言等价的关系。 现在他和慧尘还没说什么,慧尘就已经许下了一个诺言,虽然可能是这件事对慧尘来说并不算太麻烦,但是只要他遇见他认为有必要记起什么事情的情况,就可以来找慧尘,慧尘会帮他。 这样的诺言也很难得了,而且以慧尘的身份,心思来说,他不会说一些你根本用不到的事情,他说了,那就是将来你可能真的会面对这种情况。 “不如你现在就帮帮我吧?”上官逸看了他很久后,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一句让慧尘都想不到的话。 “唔,哈哈哈哈,施主说笑了,每件事都应该在它该到来的时候到来,不是吗?”慧尘愣了愣,爽朗的笑了笑,拒绝了上官逸的这个无理请求。 “可是有的事只有提前知道,才能够不让悲剧发生啊。”上官逸不死心,继续问道。 “悲剧,喜剧,谁知道呢?也许在我眼里的喜剧是你眼中的悲剧,也许你眼中的喜剧也是我眼中的悲剧,每个人对这种事的看法都不一样。我还是那句话,每件事情都应该在它该来的时候到来,强行扰乱这一过程,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顺其自然的道理,想来施主应该比我更懂吧?”慧尘终究是慧尘,不是这么轻易就会被说动的,他有自己的规划和打算,对自己的,对大光明寺的,对其他人的,他都给拟定了一条路线。 上官逸眯眯眼,前面的话终究是推辞,慧尘是不会在他认为不合适的时机帮他的,那么那件事到底是什么呢?他说这种话,其实不过是因为害怕上官逸在需要的时候没有想起找他帮忙,然后酿出更可怕的后果,这个后果必定是慧尘都不愿意承担的,所以他提前给自己打预防针。不过,他最后的那句话,难不成是看出了自己修炼的功法的来路了,才这么说的? 顺其自然,所以不让他问,呵,自己挑起来的火自己不灭掉,慧尘你这个老混蛋。 上官逸心里暗暗的给慧尘加了个标签,然后问了今天真正要问的问题:“慧尘大师可知肉体和精神默契度不够应该怎么解决?” 他没有拐弯抹角的说自己的一个朋友有这个困扰什么的,因为慧尘一定能猜到到底是谁有这种问题,索性就坦诚布公的和慧尘谈一谈吧,把慧尘当做一个心理医生,毫不讳疾忌医的和他聊一聊,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的话尽可能还是尽早解决的好。 “唔,是指精神控制肉体的时候会有细微的艰涩感吗?”慧尘思索了一下,仔细的询问道。 “对的,您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上官逸看慧尘若有所思的样子,就猜到慧尘可能是有什么解决方案,当下也是有些激动。 “嗯,这种情况很罕见,在藏书阁里可能有些别的解决方法记载着,但是我这里,就只有两种,或者说是一种?”慧尘点点头,给了上官逸一个肯定的答案。 “是什么?”上官逸眉眼微微一动,若是慧尘直接说出来的话,可能还比较简单,但是他不说,让自己问的话,可能就有些猫腻了,甚至困难到人无法做到也说不定? “emmm,在大光明寺的藏经阁里有一对锁元环,佩于手腕可在一定程度上锁住你的内力运转,把它固定限制在不超过一重天的巅峰这个境界,而且它的重量很惊人,是体修练体的很好选择,大光明寺里就有不少它的仿制品,效果还是很好的。”慧尘却出乎上官逸意料的说起了一件宝贝。 “锁元环吗?那的确是一件很不错的东西,用于锻炼肉体甚至修炼内功都有不小的裨益,不过,这和解决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呢?它不会还有什么隐藏功能吧?”上官逸不解的问道。 “额,隐藏功能却是没有的,关键的问题在于,自从得到这对锁元环后,大光明寺里的人就没有敢挑战它的。我们哪怕是想使用它,也只是让寺里的弟子仿造了一些来供给需要,并不会让人直接戴上它。后来它的构造被研究的差不多了,寺里就没人再去折腾它了。”慧尘再次描述了一些关于那对锁元环的事情,却依旧不说是什么原因,似乎是…在加强上官逸对锁元环的认知? “为什么?”上官逸被慧尘说的有点兴趣了,大光明寺的这么多天才都不敢挑战的东西,为什么? “因为那对锁元环…没有钥匙,戴上后就无法通过其他办法来解除它。想要解开,就只能靠自己的力量了,也就是说,要靠在一重天巅峰积累足够的力量来突破这层限制,这么做的难度,你应该可以想象的到吧?”慧尘终于说出了真正的原因,一个听的上官逸直冒冷汗的原因。 锁元环的原理上官逸不知道,但是打开方式还是很清楚的,一是内力,由使用者强行突破,二是外力,用钥匙打开。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由使用者用自己的能力来突破锁元环,这绝对是一个噩梦。 为什么武林中人都要疯狂的突破境界呢?因为突破境界后,不管是身体能储存的内力的量还是内力的质,都会有所提升,实力自然也会变强,而且每个大境界都是一次飞跃,全方位的飞跃。这样的好事又怎么会不让人感到疯狂呢? 但是如果你给自己加上锁元环的话,那问题就来了,除非你拓宽丹田,否则,你不会再增加内力的量了,你只能靠着不断的压缩内力,来提升自己内力的质量,并且储存自己新修炼出来的内力。但是这样做是有一个限度的,压缩到最后,如果高于身体的承受能力还不能突破锁元环的话,那就凉了,要么筋脉寸断,要么就是走火入魔,反正必死无疑。而拓宽丹田这种事情只有在境界突破的时候才会产生,再就是什么很难得的机缘,比如天材地宝或者什么特殊的功法,但是这种方法是有局限的,随着丹田的增大,起到的效果会越来越少,直到几乎不起作用,然后继续进入之前的那个循环,死或者突破,就这两个选择。 锁元环一戴,那便是求一个破而后立,不成功就死亡的结果,如非有万不得已的原因,谁有这个勇气呢?而且大光明寺这么多代有这种想法的人都怂了,它的材质肯定很变态。 是的,锁元环的难度和它制作的工艺,材质有相当大的关系,差一些的锁元环并没有这么恐怖,但是那些品质上佳的锁元环就不一样了,那可能是穷尽一生都无法突破的瓶颈。 “大光明寺的这对锁元环是什么材质的?强度如何?”上官逸咽了口唾沫,听到这里,他自然知道慧尘的意思了,如果他戴上这种东西的话,内力境界就会被压缩在一重天巅峰,在这种情况下进行接下来的历练生活必定无比艰难。但是如果能够这样一路走来,直到最后突破锁元环,那么上官逸肉体和精神的默契度肯定够了,因为不够的话,上官逸活不到最后。 “材质是百锻星辰铁,强度嘛,寺里的人说是三重天级别的,至于要达到三重天的什么境界,就不知道了。”慧尘给出了让上官逸有点心碎的答案,三重天境界的意思是:攻击强度要达到三重天的级别才能突破,不是指战斗力达到三重天,而是单纯指攻击强度,再加上这对锁元环又是百锻星辰铁这种材料的,对于内力的承受能力要强很多。百锻星辰铁这种东西做成武器的特点就是承载的内力多,攻击力强,但是做成锁元环,就变成了难以突破的特性,对于提升锁元环的质量很有帮助,所以有条件的机关师在制作锁元环的时候没有更好的材料的话都会优先考虑多锻星辰铁,十锻到百锻不等,传闻中历史上最夸张的是一位机关宗师制作了一对千锻星辰铁的锁元环,想试试能不能封印五重天宗师的内力,结果自然是失败了,那对锁元环可以锁住半步宗师,却奈何不了真正的五重天宗师。 对于上官逸来说,这对百锻星辰铁的锁元环已经是相当有难度的挑战了,他甚至不太敢接下来,因为他时间很紧,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浪费在这上面。戴了锁元环的人是无法突破修为境界的,虽然内功心法的境界倒是不影响,一旦解开了锁元环,也可以在内功心法境界和内力质量的引导下在很短的时间内,毫无隐患的飞速突破修为境界,达到与内功心法境界匹配的情况,但是它终究是需要一个过程,需要一些时间的,而且上官逸并不能确定自己能否在离都大比之前解开这对锁元环,做不到的话就基本凉了,再想做崭露头角的话,要付出的代价要多出很多很多。 “还有什么别的方法吗?这个方法风险太大了。”上官逸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有点不大敢用。 “那就只能靠其他的天材地宝了,比如说安魂花,夙夜等等,但是这些东西…太难寻找了,反正大光明寺里是没有这些东西的。”慧尘很无奈的说,大光明寺固然家大业大,但是像安魂花,夙夜之类的宝贝,那可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啊,珍贵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呃…”上官逸听着慧尘说的那两样东西,也是相当无语的,这可是不比他手里的这滴月神之泪好找多少的东西,稀有度相当之高,但是作用却没这么大,愿意花时间和精力,冒着风险去找的人都不多,所以综合算下来,稀有程度其实和月神之泪差不多。 上官逸能拿到月神之泪是因为他运气好,刚好赶上了难得一见的血月轮回天象,刚好碰上了自带月光花,来密谋月神之泪的打工仔魔道弟子们,所以他才能不费太大力气的得到一滴月神之泪。他不可能同样好运气的碰见一株安魂花或者夙夜,那他就真的是天选之子了。。 “藏书阁里面或许有更好的方法,你可以去尝试着找一找。当然了,如果在最后你也没能找到让你满意的方法,想尝试一下锁元环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会让人把东西送过去的,还是不用还的那种哦。”慧尘略带幽默感的说道,毕竟没有钥匙的情况下,一旦戴上去就不可能完好无损的摘下来了,都弄坏了还还什么还。 上官逸沉默了一下下,谢过了慧尘,他知道其实找到新的方法是很困难的,毕竟他这种情况是相当的罕见,就算是有大佬想要研究都不一定能找得到病例来参考,靠脑补的话,又有谁能做得到解决这种难题呢? 第154章 心有愁绪 所谓传说,其实就是世人口口相传,久而久之留下的叙述罢了。 上官逸和慧尘聊了很久后,离开了他那里,去找了君易凊和岳正道,虽然不太想去,但是总归是答应了人家,也不好失约。他其实也问了慧尘如何解决岳正道目前的处境问题,慧尘只给了这样一句话作为答案,但是已经足矣了。 当上官逸到达君易凊那里的时候,君易凊正在和躺在床上的岳正道聊天,两人聊的倒是很开心的样子,看不出什么隔阂。 “你来了。”君易凊因为是在等上官逸的到来,所以并没有关门,此刻见了上官逸走过来,也不用门口的手下通报就直接战起来和上官逸打招呼,他的手下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的再拦住上官逸问个什么事情。 “嗯,你伤势怎么样了?昨天什么情况?”上官逸走进来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岳正道旁边,问道。他其实很好奇岳正道到底是怎么被打伤的,看他这个样子,恐怕得一两天下不了床,这对于岳正道来说显然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情。 “嗨,甭提了,那家伙说你被贼人打伤了,伤势很重,我虽然感觉有点不太对劲,但是关心则乱,那家伙又是个攻击速度很快的人,我一时疏忽也就被他偷袭成功了,还好因为静阳子前辈刚好路过,才把我救下了,要不然,就阴沟翻船了!”岳正道提起这件事就是一肚子气无处撒,也是他自己头脑不清醒,但凡稍微计算一下时间,距离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有问题的。 “呃,所以你伤的怎么样了?医僧怎么说?”上官逸有点尴尬,虽然是岳正道自己傻乎乎的,但是人家的的确确是因为担心他上官逸才一时不察觉,被暗算了,他也不好落井下石,说一些风凉话,只好问起来别的问题。 “哈哈,医僧说他伤势不算太严重,就躺个五六天,再休养半个月也就差不多了。”君易凊忍不住笑道,对于岳正道这种坐不住的人,你让他老老实实的呆上二十来天,能把他别扭死。 “呃,哈哈哈哈哈。”上官逸听见这话,犹豫了一下,还是加入了疯狂嘲笑岳正道的队伍,毕竟他现在是必须重点关照的病号,不趁这段时间欺负他,难不成还要等到他伤好了和他打架吗? “别笑了!我叫你们过来可不是为了让你们笑话我的。”岳正道捏了捏拳头,满脸黑线。 “差,差不多。”上官逸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很辛苦的样子,嗯,笑的很辛苦。 “我也觉得是。”君易凊赞同的点点头,此刻他和上官逸无疑是同一个壕沟里面的战友,为了光明正大的把快乐建立在岳正道的痛苦之上而努力奋斗。 “你们两个听听你们说的是人话吗?”岳正道两眼无神的看着屋顶,他算是看出来了,不管他怎么阻止,他们两个都不会停下来的,除非是让他们自己感觉没意思,自己放弃这个无聊的行动,要不然,他越说他们越兴奋,越起劲,话题就永远离不开这件事,也到不了今天的主题上来。 “怎么就不是人话了呢?我们可是很认真的在关心你的伤势哦。”上官逸反驳道,只不过很没有说服力,很有强词夺理的意味。 岳正道不搭话,侧过头像一只没有梦想的咸鱼一样,一言不发的盯着上官逸看,看的后者浑身不自在,最后只得缴械投降,主动扯起真正的话题。 “咳咳,对了,你们想好怎么瞒天过海了吗?”上官逸咳嗽了一下,假装刚好想起来的样子问道。 “还没呢,毕竟文章是要在大光明寺身上做的,理由也要和大光明寺有关系,要不然很没有说服力啊,但是关于大光明寺的理由,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什么,京都那边谣言愈发激烈,皇上上次传信过来的语气也透露着焦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君易凊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传达了一种紧迫感。 “emmm,其实所谓传说,就是世人口口相传,久而久之留下的叙述罢了。如果说找不到可以利用的传说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创造一个呢?只要寓意是好的就足够了。”上官逸把慧尘给出的答案告诉了君易凊和岳正道,给了两人一个新的思路,他们也不是墨守成规的人,只不过,这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行为,他们还真就不一定想的到,想的到也未必就有这个脸皮做出来。 “这不大好吧?”岳正道有一些犹豫,虽然他本意确实是不想娶千娴,来大光明寺也的的确确是来避难的,但是他现在幡然悔悟,一切就不一样了。他可以告诉千娴他原本是不喜欢她的,甚至为了逃避婚事出走;他可以告诉千娴他在努力喜欢她,照顾她一辈子;他可以把一切的一切,最真实的事情告诉千娴;可他希望在世人眼里,事情是另外一个样子的,他希望这个世界对千娴温柔以待,他希望让千娴和传说中的那些情人一样,拥有一些美丽的传说中的东西作为聘礼什么的,比如白鹿定情之类的。但是…自己杜撰的传说,算是传说吗?都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又怎么可能起到美好祝愿的效果呢? “有什么不好的呢?传说始于什么,谁也不知道,这世间流传的传说何止千万?难道每一个传说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吗?恐怕不是这样的吧?不要说参考那些历史上定情的传说,在它们最初开始的时候,它们的主人公又能参考谁?他们可以做的事情,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呢?左右不过是开创一个传说罢了,有大光明寺和君易凊帮忙,这都是小事情。而且你可不要本末倒置了哦,定情信物什么的传说终究只是图一个好兆头罢了,以后怎么样,看的是你岳正道,而不是这苍天注定。”上官逸反驳岳正道,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君易凊暗暗对上官逸竖了一根大拇指,不拘泥于形式,不受束于规矩,真的很棒,这个自己创造一个传说的主意真的相当不错,只要稍微做点手脚,也就能在很短的时间里,产生一个他们需要的传说,然后以此为由,瞒天下人。毕竟三人成虎,如果有一万个人在说同一件事的时候,就算它是不存在的,假的东西,那它也会变成存在过的,真的不能再真,似乎他们都在现场亲眼见证过一样。 这就是人言可畏的意思了,京都里的谣言遍地,把剑架在了千娴脖子上,他们要做的事情其实异曲同工,就是利用人言来移开这把剑,让这天下都羡慕千娴有一个好婚事。 “好的吧,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岳正道思索了一下,也勉强同意了,杜撰一个也好,只要做的天衣无缝,那假的也就是真的。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干过这种事,也不知道你们需要什么样子的发展,放过我吧,好不好?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上官逸有点头疼的说,他才不想继续掺和进他们的事情里,他要练武读书,成为大佬,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 “好,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君易凊很好说话的同意了上官逸的请求,人家都已经把解决方案给拟定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拟定一下具体行动方案,然后开始实施计划,完成计划,带着最终结果返回京都,顺便把这件事传扬出去,让整个东海的人都知道这回事。而且就像是上官逸说的那样,有身为东道主的大光明寺帮忙,再加上君易凊以及他的手下们,这样都搞不定的话,君易凊和岳正道干脆就自杀以谢天下吧。 “唔?”上官逸哪里想得到君易凊居然如此豪气爽快的同意了他半途下车的请求,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下一秒他就从善如流的丢下一句:“那就青山不改,细水长流,我们改日再见。有事情的话可以来藏书阁找我,或者留信给花想容。”然后就头也不回的溜了,看的君易凊和岳正道一阵无语。 “我们难道是什么洪水猛兽吗?”岳正道很不理解。 “他可能真的有一些自己的事情要去做吧,毕竟每个人的目标,追求都不一样,他身上的负担可能远比我们想的要重,所以,他想抓紧时间也是正常的。”君易凊揣摩了一下后,给出了一个很接近事实的答案,他也只能猜测到这里了。 “好吧,那就各自努力,为了各自的梦想奋斗吧。”听完君易凊的话,岳正道也理解了上官逸的反常,开始和君易凊讨论起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 接下来的几天里,上官逸过着很忙碌但是也很惬意的生活,他几乎每天都在修炼,看书中渡过,紧张充实。岳正道和君易凊他们两个也并没有来找过他,想来是他们两个足够解决这件事情,毕竟只是创造一个传闻罢了,这种以假乱真的事情,君易凊应当是有十分经验的。值得一提的是,上官逸还是把慧尘说的那对锁元环要了过来,虽然他很犹豫的并没有戴到手腕上去,但是也整日挎在腰间,当作是一种负重训练吧,提升一下训练的效果。 这几天里,上官逸和小和尚渐渐熟稔起来,就是那个慧通的弟子智空,和上官逸差不多大小的小和尚。他们两个都是藏书阁的常客,就算是上官逸没有刻意的舔他,他们也成为了熟人,偶尔会在一间静室里看书,讨论问题。不过大部分情况下,还是分开的,毕竟小和尚不知道在抄写些什么东西,似乎是经文,可能是他的修行?上官逸不太懂,问了小和尚,小和尚也只说是师父的吩咐。上官逸则是在认古朝字,看各种秘闻传记,以及阅读他的那套书。 经过一段时间的认字训练后,他大概能明白那套书是个什么东西了。 《铁血丹青》,这是书的名字。 这是当初那个墓的墓穴主人最重要的传承,虽然他的遗体可能并不在那个墓中,但是,他的传承还是被天城之主留在墓穴里了,虽然是分成三册,想要凑齐十分看缘分,但是只要拿到第三册,也就是下册的秘籍,并且修炼入门,就算是墓穴主人的弟子了。 一开始,上官逸也不理解为什么册子里夹的纸条里会这么说,直到他翻开第三册《铁血丹青》的时候,他就懂了。心法总纲!第三册是《铁血丹青》的心法总纲,不修炼心法总纲固然也可以修炼《铁血丹青》的其他功夫,但是唯有修炼了心法总纲的人,才有可能把这些功夫修炼的出神入化,发挥其真正的威力。就算是只有心法总纲,以此心法来驭使其他的功夫,也会带有一定的功法特性,使威力提升两成左右。 所以,天城之主才会有拿到《铁血丹青》下册的人才算是继承这门功法传承的说法。当然,对于上官逸来说,他只庆幸自己的意识够好,运气也不差,这才凑齐了这三册的《铁血丹青》,但凡他少想一步,运气差一点,可能就要和其中一个失之交臂了,虽然第三本对他来说是必得的,其他两本有和没有其实差别不太大,但是那也只是天城之主潜台词里面的差别不太大。一门功法的配套武功和杂七杂八配起来的武功相比,也许配套武功在品质,威力上并不胜过其他武功,但是它和功法的配合默契度却是最高的。如果功法修练至大成的话,依靠着功法的加成,它甚至可以发挥出远超它本身的威力。这种情况对于一般的功法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如果配套的武功太过辣鸡,就算是发挥出百分之两百的威力又有何用?但是,假如配套的武功就是类似镇狱奔雷拳这种的顶级绝学,再经过功法的加持,那是何等的毁天灭地的威力? 这门《铁血丹青》毫无意外是后者,它的配套武功哪怕没有镇狱奔雷拳这么强,却也不会差,更何况,上官逸也判断不出来它和镇狱奔雷拳到底哪个强盛一些。但是总归是拿到了就血赚,错过了就血亏就对了。 对于上官逸来说,这门《铁血丹青》的到来,着实是一个意外之喜。 老头之前说过一句话:“如果十岁之前步入第三层,彻底打稳根基的话,也可以兼修别的内功,但是最好不要是冲突的。” 这句话看似只是他的随口一句,但是呢,里面值得琢磨的地方很多,比如要求上官逸十岁之前进入第三层,这样才能彻底打稳根基;再比如进入第三层后可以兼修别的内功,也即是他可以修炼两种及以上的内功,虽然有一个不是冲突的内功限制,但是仔细想想,中正平和的《道法》会和谁冲突?不管是至刚至锐还是至柔至坚,都不是和《道法》冲突的东西,所以老头暗示的是不要兼修两门属性相反的功法!如果是兼修一门的话,怎么样都是无所谓的。这代表了什么?修炼了《道法》的人理论上可以无限兼修其他功法,只要你有这个能力!甚至,可以无视属性相克的原理。毕竟‘最好不要’的意思其实是可以这么做,只要你能hold住。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来说,老头当初让选择功法的时候,有三种不同属性的功****转》,《道法》,《菩提》。选择第一个或者第三个的人这辈子可能也就只能修炼这一种功法,就算是你胆子大,也最多扩充到这一类的功法,其他的功法是万万不敢碰的。但是选择了第二个的人,就可以在《道法》进入第三层的时候选择全都要!以此门的三个顶级心法开局,一旦功成,攻守兼备,没有短板,简直无敌。 这恐怕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也只有这才算是真正继承了此门的传承。 但是老头事先不说,只让上官逸选,而且还在他选定后隐晦的告诉他最好不要兼修冲突的功法,意思就是不让他兼修《轮转》和《菩提》,最多就多修炼一门功法。 上官逸不晓得老头是什么意思,但是老头不会害他,他也愿意听老头的话,所以哪怕他十岁之前把《道法》修炼到第三层,满足了条件,也没有再想着修炼《轮转》或者《菩提》。 直到现在,他也只修炼了一门看似没什么特点的《道法》,不过,可能也只到现在了。 是的,他决定要修炼《铁血丹青》了。 时至今日,《道法》的不足已经体现出来了,威力不足,没有特性加持等等,这使得上官逸在作战中其实是有一点吃亏的。 二重天的境界已经算是武道修炼的中期了,进入这个境界的天才们,大都可以发挥出各自功法的一些特殊性质,增加自己的战斗力,比如锋锐性质功法的破防,坚固性质功法的防御增加,速度性质功法的敏捷等等,但是《道法》没有,或者说它的特性并不是直接显现出来的,它是让你自己再选择一门功法来修炼,并且继承它的特性。 因为以《道法》为根基,所以无论那门功法修炼的怎么样,它终究是受到《道法》的加持和限制的。加持是指可以通过《道法》调节它的运转,把《道法》的一些特性加持给它,使它更加完美等等,限制是指在上官逸的体内,《道法》的道气终究是处于最优先级别的,其他所有的功法修炼出来的内力均要受限于它。上官逸想要突破境界,也必须首先提高《道法》的境界,否则,就算是你其他功法修炼到相当于五重天的境界,你的《道法》只有三重天的境界,那你还是一个三重天高手,身体也不会得到质的改变和提升,哪怕你的综合战斗力已经可以和四重天的高手相提并论了,但是你依旧是一个三重天。 这便是《道法》的弊端了,凡事有好处也有坏处,选择《轮转》或者《菩提》的修炼难度并没有选择《道法》这么可怕,也更加容易突破,成为强者,但是想要成为无敌的强者,还是得修炼《道法》,毕竟一份付出一份收获,《道法》可能卡住你的境界也可能会让你变得无敌,假如你把《道法》修炼到了五重天,那么无论什么功法,你只要入门了,在《道法》的加持下,它就相当于是五重天境界了。这句话换成大白话就是,只要你能把《道法》突破到五重天,跻身宗师,那么你就是无敌的! 只可惜,无敌的代价是昂贵的,上官逸在《道法》上前辈的笔记里并没有看见几个突破五重天的家伙,漫漫岁月里,也只有只手可数的数目,而且其中的两三个言语晦涩,上官逸并不能肯定他们突破了,只有一位前辈是可以确定突破到五重天的,想想就知道难度有多高。 不过呢,上官逸的优点是佛系,他不奢求无敌,也不害怕自己会被卡住境界无法突破。毕竟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道法》的境界就算是卡住了,你也可以修炼别的功法来继续变强,虽然因为不是主修的功法在提升,变强的速度比其他人慢一些,但是,至少你在变强,不至于像其他的人一样,功法境界卡住,死活突破不了就几乎代表这辈子你就只能是这个强度,难以寸进了。 再次庆幸自己选择了《道法》后,上官逸开始记《铁血丹青》的心法口诀,这是一门杀伐类的功法,适合混迹战场或者杀心重的家伙,它的特性应当也是偏攻击的,只要自己把它入门,就可以在自己修炼到四层的《道法》加持下,使自己提前获得它的特性,虽然比真正把《铁血丹青》修炼到四层后获得的特性要弱一筹,但是足够提升上官逸的战斗力了,而且上官逸现在真的没有这个闲心去提高它的层次。 因为,他要找到四层往后《道法》的修炼方式。 进入四层后,上官逸的《道法》进境真的十分微小,不是他不努力,而是努力的成效微不足道。他现在有两个推测:第一,二重天境界的《道法》的修炼速度就是这样的慢,毕竟据藏书阁的典籍记载,其他的功法在二重天的时候进境也很慢,进入三重天后更慢,所以前辈们大都死在了这上面;第二,他的修炼方式不对,一重天的《道法》需要靠天时来增加自己的修炼速度,其他时候不仅慢而且还修炼不出真正的道气,二重天的时候如果有异曲同工之妙的话,那么,他就需要好好钻研一下修炼方法了,要么是地形有问题,要么就是修炼姿势需要改进。 上官逸自己是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性的,毕竟现在的《道法》进境也太慢了,照它这个前进速度来说,离都大比前,上官逸能进入第五层的《道法》,就已经是烧高香了。别忘了,要爬到第七层才能突破到三重天…恐怕那时候上官逸都二十多岁了,也就是现在的十几年后…恐怕那时候傅长安都快到冲击四重天的地步了。但是如果是第二种可能性:修炼方式不对的话,他该找什么地形或者用什么姿势才能快速修炼呢? 这个问题,上官逸想不明白,所以他到处尝试:水池,树上,山崖,平地,房顶等等;以各种姿势:站,坐,趴,躺,蹲等等,最夸张的一次,他倒立在树上修炼《道法》,但是依旧没什么用。 “诶。”上官逸叹了口气,合上书,今天是无心看了,一眨眼,十天的时间过去了,连《铁血丹青》他都入门了,《道法》的事情却依旧没有解决,这让人可怎么办啊。 “施主最近似乎?”智空放下书,他终于抄完了那些经文,算是完成了师父布置的任务,可以按照正常的生活:看书,修炼和吃饭度日了。这些天和上官逸相处,还算愉快吧,虽然是他害的自己要抄这么多天的经文,但是不知者无罪,他也不怪上官逸,甚至不曾提起过是什么原因才抄经文的。后来他其实还是有点感谢上官逸的,毕竟按当时师父吩咐的量来说,他还得抄一个月左右,但是有一次慧通来找小和尚的时候,看见上官逸和小和尚正在讨论问题,很激烈的争辩,就赦免了小和尚大部分的工作量,让小和尚跟着上官逸多学习学习,虽然小和尚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师父吩咐的总有他的道理。所以,上官逸和小和尚才熟稔起来,成为了好朋友,此刻也会关心上官逸有什么心事。 其实,慧通会有这样的命令,还是因为他没见过这样的小和尚。小和尚不常与人沟通,至于争辩...八可能,慧通说什么,小和尚做什么;师叔,师兄说什么,小和尚做什么;小和尚说什么,其他人做什么,这就是他在大光明寺的日常。想看小和尚面红耳赤的和谁争论什么,换成以前,慧通还真就觉得不太可能,但是这次上官逸就做到了,虽然他并不知道他无意间做到了慧通努力很久也没完成的事情。但是最起码慧通看见了希望,自己这个徒弟的性子,自己是改变不了了,但是交给别人或许也不错,就像师兄说的那样,学会放手。 “嗯,有些事想不通。”上官逸随口回答,他表现的这么明显,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花想容这种了解他的人都已经担心的不行了,跟着着急上火。 “呃,施主应该知道悟道台吧?”智空小和尚沉吟了一下,给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知道啊,怎么了?你不会真以为那里可以帮助人悟道吧?”上官逸自然知道悟道台,他还在上面训斥了一顿岳正道,甚至还被打的鼻青脸肿,两三天才消下去。 “登高望远会使人心境开阔,悟道台上一眼万里,观星赏月,兴许心境变化可以帮助你想通一些问题呢?”小和尚不善言辞,自然也不懂得怎么开解人,他说的是他认为很有用的法子,悟道台不能帮人悟道,但是悟道台上看这天下风景,岁月变迁却对人的心境有很大的改变。心变了,想问题的角度自然也变了,问题说不定就解开了。 “唔…”上官逸沉吟起来,他上次虽然上了悟道台,但是坦白的说,他还真就没有往外看,他一门心思全在岳正道身上,想说服他,让他回头,居然忘记瞻仰一下大名鼎鼎的拈花笑佛。 “施主不信?出家人不打诳语的,施主若无更好的方法,就去悟道台上挑一个好位置,坐一段时间,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就想通了。”小和尚见上官逸没有说话,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方法,当即又多加了些词藻进行劝说。 “不是不信你,而是在思考我上次去了悟道台为什么没有在上面坐一坐,看一看就下来了,现在回想,竟是一点特色都想不起来,白去了啊。”上官逸惋惜的叹了口气,站起来继续说:“今个天色也不算早了,我去安排一下,晚上去悟道台看一看,倘若真能想通,江南城最大的酒店,咱们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不醉不归。”说完后,笑着走出藏书阁,回去跟花想容说一声,免得她担心,要是忘记了的话,鬼知道她能做得出来什么事。。 小和尚在他身后喃喃道:“那你还是不要想通了吧,出家人不沾荤腥,不喝酒的。你明明知道却还这么说,真的是太坏了。” 他声音小,上官逸又走的急,自然是没听见的,就算是听见了也只是一笑而过。他现在就好像是几乎快失去希望的迷途人,不管是谁给他出主意,听上去有多不可信,他都想试一试,万一成功了呢? 第155章 台上悟道 在听了小和尚的建议后,上官逸回去跟花想容说了一句‘晚上不回来,可能明天也不回来,有事可以去悟道台找我。’就走了,留下满心担忧的花想容在那里纠结。 她也知道上官逸身上可能出了什么事,甚至是影响他的根基或者不处理就会挂掉的大事,要不然他怎么会如此钻牛角尖呢?这不是他的风格,可是他不愿意告诉她就代表她帮不了他,她问了慧尘这件事,但是慧尘说‘顺其自然就好,他会想通的。’,所以她只能为他担忧,为他在佛前祈福,祈愿他尽快解决他遇到的难题。 上官逸自是不知道他给花想容带来了什么样子的困扰,毕竟这种状态的他已经是几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如非旁人问起或者一些不容忽视的问题,他是不会在意的,看到了只当是没看到,听到了只当是没听到,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在意的只是如何解决《道法》境界踟蹰不前的难题。 再次登上悟道台,上官逸的感觉和第一次完全不一样。第一次来的时候,他是为了劝解岳正道,不是为了自己,满心都是如何把岳正道那个臭弟弟说的头晕脑胀,反应不过来,只能跟着自己的节奏来,所以也无暇仔细看周围的环境。而这一次,他为自己而来,为了观摩日升日落,万物变迁,为了开阔自己的心境,解决自己遇到的难题。 上官逸到达悟道台的时候,刚好是夕阳缓缓落下的时候,通红的火烧云由近及远,把天空映衬成美丽的颜色,向远处张望,世界彷佛在脚下,群山绵延不绝,天地也在远处连成一片… “嗯?”上官逸看向夕阳的时候,眼眸微动,注意到了它和周围的云彩一起,似乎构成了一个图案…那好像是一尊拈花而笑的佛陀! 这样的思绪在上官逸的脑海里划过,擦起一朵朵的火花,原来拈花笑佛并不是传说,这里真的能看见!这是巧合吗?不,不对,看到它的人绝对不止我一个,要不然这里也不会被称为拈花笑佛了。这就是大自然的神奇之处吗?因着种种看不清道不明的缘由,在这里,以这个视角来看,以一定的频率产生这样的一个海市蜃楼般的幻象,这是何等的鬼斧神工? “你看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上官逸身后响起,并不突兀,所以并没有吓到上官逸。 上官逸扭头看过去,却是一个和蔼的老和尚站在自己的左后方,穿着破旧的僧袍,从气机神态上看的话,他简直和这片天地融为一体,构成了一幅夕阳,悟道台,拈花笑佛的神迷图案还有老和尚的画,它们之间无比融洽,只有上官逸是多余的,突兀的。 这个认知让上官逸心惊不已,他明明看起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和尚,也没什么深厚内力,但是偏偏就能在不被自己察觉的情况下站在那个地方,而且还能把自己的气机融合于天地之间,这可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甚至是三重天的高手都差的远,这家伙是谁? 上官逸虽然心里好奇,但是却面上不显,也不问,毕竟他是个和尚,而这里是大光明寺,只这两点就足够上官逸把他划分为大光明寺里隐藏的老妖怪之一这个范畴了,问他的姓名什么的,他未必肯说,说了上官逸也未必知道,徒煞风景,干脆就只当是萍水相逢的欣赏美景的两个游客吧。 “嗯,我看到了。”上官逸给了肯定的答案。 “你运气不错,它不是每天都会出来的,你可以试试找个地方打坐,看看能不能悟到些什么。”老和尚笑眯眯的说,似乎是由衷的为上官逸能看到这尊拈花而笑的佛陀而开心。 “您是说,只要找个地方参悟一下这个,就能解决我的问题了?”上官逸琢磨了一下他的话,惊呼道。毕竟他运气这么好,而且老和尚也提点他,让他找个地方打坐参悟,他可不信但凡出现拈花笑佛异象的时候,老和尚就会出来教导后辈参悟它,其中必有深情。 “不要太功利啊,年轻人。”出乎上官逸意料的是,老和尚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然后继续说:“佛陀固然显现,可也只是让你看一看,能参悟到什么,想要得到什么,又想解决什么样子的难题,终究靠的还是你自己,这世上,是没有捷径可以走的,想要一步登天宛如痴人说梦。你悟性不错,运气也不错,又心有愁虑难解,不如就在这里闭目凝神,打坐两天,说不定就想通了。” 上官逸:“…” 为什么不按照剧本来呢?特殊场景和老和尚都集齐了,金手指呢?什么,让我自己努力?我他喵的… 上官逸满脸黑线,这老和尚怕不是刚好路过吧?你听听你这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做只是让我看一看,能得到什么还得看我自己?闭目凝神在这里打坐两天?那还能有人命在?@#¥%…&*( 叮,本书主角上官逸因为言辞过于激烈被禁言。 平复了一下心情后,上官逸温文尔雅的说了一个字:“好。”然后挑了一块自己觉得还不错的地方坐下来,闭上眼睛,自顾自的打坐,他有点不想理那个老和尚了,看他的那种出场方式,上官逸还以为这是上天见他如此犯难,于心不忍下,顺丰包邮送来的指点迷津的高人,结果…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完完全全就是个路过打酱油的路人嘛。 老和尚对上官逸的态度倒是没什么意见,他这个年纪,看不穿的东西不多了,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后辈的小小脾气呢?他又看了一会夕阳后就离开了,就像上官逸猜测的那样,他的确是路过的,看见上官逸似有心事的站在悟道台上,他就知道这是一个有烦恼的后辈,加之今天有拈花笑佛异象,他觉得和上官逸有些缘分,才提点了一下上官逸,也不知道这个后辈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老和尚离开后,这片悟道台除了上官逸在,就是真的寂寥无人了,静,安静,祥和宁静。 闭上眼睛的上官逸失去了视觉,他只能凭借听觉,触觉,加之大脑的思考,然后用心感受着这个世界。 细微的风,些许鸟禽归巢,悟道台往下远处的人烟… 也许是关闭了视觉后,其他几种感觉会得到加强;也许是把精力灌注到感知上,上官逸感觉自己的思维在蔓延,以自己为中心,向四周蔓延。他能感受到风的律动,地的脉搏,他能够听见…自然的声音! 上官逸睁开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他感觉自己的感知能把整座大光明山包括进去,只不过并不是那种感知范围内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够察觉的意思,而是能够跟随自然的声音感觉到整座大光明山的厚重底蕴。 “原来是,内力的作用吗?”上官逸感受了一下身体里消耗掉的内力,才明白,刚刚的现象其实是内力的发散造成的,但是自己是怎么让自己做到在闭目凝神的情况下感受到这种情况呢?很诡异啊,不,不对,与其说是诡异,不如说是自己终于等到了这样奇异的变化。 能让内力做到这种事情的,不用多说,肯定是《道法》的功劳,自己苦思冥想这么久,其实就是为了让《道法》动一动啊,它一直龟速温吞的前进,怎么鞭策都没用,怎么换地方,换姿势都没用,给人一种哪怕天荒地老,我都会这么不紧不慢运行下去的感觉。但是现在它动了,虽然自己并没有察觉到它的这种变化,但是,它的的确确是动了的。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上官逸闭上眼睛,准备再进行一次这样的感知,这一次他要认真的感受自己的内力变化,他要知道《道法》到底应该怎么修炼! 这一试,从日暮到朝阳初升,上官逸再也没有睁开眼睛。一夜的时间,他尝试了很多很多次,虽然可以做到把内力分散如周遭的环境中,但是最远也不过是十丈的距离罢了,想像第一次那样包涵整个大光明山,却是不可能的。 是因为心不够静吗?确实,自从发现了这种变化后,便带了些功利性在里面,这是无法克制的,就算是再努力的撇除这种感觉,无论如何,总是希冀这次尝试会取得成效,会解决自己的问题,人之本性如此,没办法。 心不静下来就无法解决这个问题吗?上官逸并不这么认为,他并不是心不静,只是不那么静罢了,没有静到那种放开对自己身体的所有控制,让一切顺其自然的运转那种情况。 让一切顺其自然的运转吗? 上官逸想到这里的时候,神色微动,刚刚自己是没有主动控制《道法》的,只是想着向外感知这个世界,所以它自然而然的往外发散内力,所以自己并没有发觉《道法》在自己动。后来是根据自己内力的量的减少,自己才发觉了这一点的。 如果自己放开对它的控制,让自己的思绪在体内沉睡会怎么样呢?刚刚是思绪蔓延,所以内力外散,现在思绪内含,又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内力聚集压缩吗? 上官逸不懂,所以他打算试一下。 这样的尝试其实是很危险的,让内力不受约束的在体内运行,恐怕其他人光是听一下就会脸色苍白,不受拘束的内力走岔会造成走火入魔的,至于走火入魔会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是有逼数的。 但是上官逸不怕,一来是《道法》自己的原因,中正平和,自由运行也没什么伤害性,二来,上官逸的身体也不是普通的身体,他本就天生神力,身体素质就强,再加上之前的一连串际遇,筋脉穴道乃至丹田都比正常人要强了很多很多,所以他有资本也敢这么做,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他慢慢的放松了自己对内力的管制,放松了自己对身体的把控,放松了自己对周围的警惕,把自己的精气神都锁在了身体内部,陷入了沉睡。 黄粱一梦随风起,再醒不知是何夕。 这一觉,上官逸睡的安详,他丝毫感知不到外界的叨扰,花想容的焦急话语,慧尘的沉思凝视,岳正道的小心探查…一切的一切,他都不知,他,只是睡了个很舒服的觉罢了。 “唔~”上官逸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睁开眼睛,一张大大的脸凑了过来,“呜哇!!!什么鬼?”上官逸下意识一巴掌拍过去,这特么一睁眼就发现面前有个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在乱晃,谁能不被吓一跳? 然后,上官逸就听见了岳正道的惨叫。 他这一巴掌可是下意识的,没有留情的,拍在了岳正道头上,疼,是必须的,疼的跳脚骂街,那也是应该的,可以理解的。 “喂喂,你怎么样了?”花想容凑过来,她今早上过来叫上官逸却怎么叫都没反应的,她就被吓到了,叫了一堆人来看什么情况,最后慧尘给出了答案:胎息。 这个状态,练武之人或多或少的都是有些耳闻的,一般来说,它是和走火入魔状态挂钩,是约等于的关系,毕竟胎息无意识,内力自由运转是一个危胁,然后周围的人对他的影响又是另一个威胁,一旦被强行唤醒,他几乎是必死或者必定走火入魔的。 所以,慧尘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这几个人就开始自觉为上官逸护法了,自己尽量小声,还不让别人靠近,更不准大声喧哗…尤其是花想容,紧张的不行,毕竟她才是和上官逸关系最好的那一个。 此刻上官逸醒过来,她当然理所不让的凑过来问他的情况。 “我很好啊,你们有事找我?怎么都来了?”上官逸很不解的看着她,冷静下来后,他自然是看清楚了面前的这些人都是谁,此刻也是一头雾水。 “你还说呢,明明就是你出事了,一声不响的在这里进入了胎息状态,得亏你运气好,要不然,哼哼,你就去见阎王了!”花想容娇憨的用手指戳着上官逸的额头,又气又急的说道。 “额,胎息吗?难怪这么舒服,让你担心了。”上官逸轻轻的叹息了一下,对花想容说了抱歉。 “喂喂喂,不能厚此薄彼啊,我们也很担心你的,你要请吃饭,请吃饭!”岳正道在旁边大呼小叫,就是不想让上官逸和花想容撒狗粮,哪怕是他自己以为的狗粮,也一样。 “自己的事情办完了吗就在这瞎操心,一边去!”上官逸没好气的对岳正道说,这家伙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性子,不能给好脸色。 “哼,见色忘友,鄙视你。”岳正道不满的哼哼着,很不爽的样子。 “好了好了,既然他没什么大碍,那就散了吧,各自回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慧尘摆摆手,因着整顿大光明寺的纪律,他最近总会遇见一些零零散散的突发事件,不算棘手,但是却必须得去处理。所以哪怕是把相当一部分任务分给了其他人,但是他其实也忙碌了起来,没有这么多时间耗在这里。 慧尘走了,但是其他人却还留在这里,他们可不是慧尘这样统领大光明寺全局的大忙人,说他们吃饱了没事干都是可以的。哪怕是君易凊和岳正道这种密谋着什么东西的人,也有一点无所事事,君易凊还好些,会有些人送些公文给他看,岳正道就是真的无聊了,要不然也不会是这种闹腾的反应。 “你现在有感觉比平时有什么不同吗?”静阳子出乎大家意料的主动上前和上官逸搭话,这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静阳子并没有这么多的好奇心,木讷的他也知道大光明寺其实不太欢迎他这个道家的高人,所以他一直很低调,低调的没有存在感。但是他真的很好奇,这个曾经进入过闻道状态的小家伙居然又进入了胎息状态,他能有怎样的收获? 对于道家的人来说不管是闻道还是胎息,其实都是梦寐以求的,当然,对于胎息状态,要加上一条:能完全掌控胎息状态,才是梦寐以求的,不稳定的随机胎息状态其实如同梦魇,随时有可能让你丧命于此。 上官逸却是阴差阳错的体验过了这两种状态,所以静阳子不能不好奇啊。 “神清气爽算吗?”上官逸小声的说,他哪里有什么奇怪的变化?就只是睡一觉罢了,虽然睡的这一觉相当的舒爽。 “额,除了这个呢?”静阳子就算是再木讷,脑子再转不过来弯,他也知道神清气爽只是人家精神得到休息后的结果,至于胎息和闻道到底得到了什么好处,总归不可能是神清气爽这么简单了。 “那就没了,我现在没感觉到有什么变化,也没觉得自己一觉醒来就天下无敌了。”上官逸摇头,事实如此,总不能骗人家说自己功力大进吧? “你简直是痴人说梦,要是你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你才应该怀疑自己在做梦吧?”岳正道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的吐槽道。要是睡个觉就能无敌于天下,谁会愿意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呢?自己辛辛苦苦的修炼到最后,还比不上人家睡一觉来的有效,那苍天可就太不公平了。 “是吗?”静阳子有点失望的走了,他不相信上官逸的话,但是人家上官逸不愿意说,他也不能强求。既然什么都问不出来,他还呆在这里干什么?不如回去再感悟一下说不定自己也能领悟道的真谛,进入闻道状态。毕竟求人不如求己,如果能够自己感受一下闻道状态,那自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他就是这性子,钱小先生莫要往心里去啊。”君易凊有点无语的跟上官逸说了一句话聊表歉意,然后就追了上去,他还要和静阳子解释解释,要不然以后可能就会很尴尬了。静阳子不懂变通,上官逸可能是不在意他的态度,但是静阳子在意啊,他觉得上官逸对他有偏见,以后再有个什么事情,静阳子袖手旁观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是他和上官逸关系在蜜月期也一样,这就是静阳子能干出来的事情。 “啊?”上官逸心里确实有点不太舒服,毕竟他说的明明是实话,可是静阳子却是一副你这个人不实诚,不愿意告诉他的样子,换成是谁都不会很开心的。但是君易凊略带歉意的安抚却让他秒懂了,不是每一个高手都心生七窍,长袖善舞的,双商并不会随你的实力变强而变强,与人沟通交流的手段可能也不会。不是每个人遇到南墙后都会绕着走,有的人是撞破南墙后继续前进的!比如静阳子,他可能就是这样的人,哪怕是因为交流问题吃过亏,他也不会悔改。因为这种倔强和坚持,他走到了三重天,也有了今日的际遇,谈不上这样是好是坏,但是一切对静阳子来说都是最好的安排,君易凊没想着改变他,只是会为他擦屁股,而有君易凊罩着,也没谁会怪罪静阳子。 “嗯,老道的脾气臭的很呢,不过人还是不错的。你知道的,他们这些修道修佛的,对于一些事情总有格外的执念,你又…机缘巧合的完成了两个静阳子一直想尝试的事情,他自然心痒,偏偏你也没说出来什么有用的事情,他当然会觉得你在敷衍他,不开心也是正常的。”岳正道自然是站在君易凊这边的,所以君易凊追着静阳子急急忙忙的跑了,他当然会当仁不让的站出来继续解释一下,免得上官逸误会。 “额,无碍的,我还没这么小气。”上官逸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老实交代,到底有没有什么变化,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岳正道突然凑近上官逸,贼兮兮的问道。事实上不只是静阳子,连他也觉得上官逸是在骗人,其实就是不想说他获得了什么好处,只不过,直接说什么都没有就太不专业了吧?鬼才会相信你。 上官逸翻了个白眼,瞪了瞪他,说:“我是真的不知道,反正我现在是感觉没有,到底有没有我也不清楚,别问了,再问我就打死你。” 岳正道缩了缩脖子,不问了,反正谜底总有揭晓的那一天,到时候上官逸想瞒都瞒不住,他等得起。 “走吧,回去了。”花想容倒是不太关心上官逸到底得到了什么收获,这对她来说没什么差别。她隐约知道上官逸的战斗力大概能达到什么程度,但是上官逸具体会些什么东西,她还真不清楚,就算是再多一些又有何妨呢?她和他,没有敌对的理由,甚至还是联盟的关系,至少暂时如此,所以他越强她越开心,至于知不知道他的底牌,那是问题吗?该拿出来的时候,他自然会拿出来用,不该拿出来的时候,不让人知道也是正常的。 杀手锏只有在不为人知的时候才是杀手锏,摆在明面上的话,想要克制,还是不难的。 “哦,好呀。”上官逸自然是乖乖的答应,虽然他还想坐一会儿,观察一下自己的情况,但是现在都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这边,他怎么敢在这里再次入定呢?更何况花想容都不知道为他的胎息担心了多长时间,他心里也过意不去,所以就对花想容百依百顺的,算是弥补一点心里的愧疚? 正主走了,其他人自然也就作鸟兽散,该回去禀报的回去禀报,该等待自己的时机的继续无所事事的到处乱逛打发时间。 是的,后者是指岳正道,他和君易凊已经完成了他们的计划制订,甚至还开始执行了,只不过流言发酵是需要一点时间的,他在等,有点焦急的等,这种焦急由内而外的显露的话,也就是岳正道现在表现出来的焦虑症。 岳正道和君易凊的事情暂且不说,单说上官逸那边,他跟着花想容回了禅房后,犹如饿虎扑食般冲向了花想容给他留的饭,风卷残云般解决战斗,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他算是饿坏了,昨晚上到现在已经是整整一天没吃饭了,上官逸甚至感觉自己能吃一头牛进胃里去。 “没吃饱?”花想容皱皱眉,打算收拾了碗筷后去厨房再让那些厨子给上官逸开个小灶什么的。 “不了,暴饮暴食不好,晚上再吃吧,我想检查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什么收获。”上官逸摇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 是的,默契的朋友有时候说出一句话,你就能猜出他的潜台词,然后顺着潜台词接下去,在外人看来是跨跳聊天,节奏很奇怪,但是你们两个是可以很清楚明白的。 “也好,我给你护一下法吧,免得出什么意外。”花想容把碗筷收拾好,放进了食盒里,就走到了房间外面,守护着要入定的上官逸。 上官逸没有矫情什么,上次那个和尚的事情就已经说明了这里其实只是看似安全,并不是绝对安全,谨慎一点也好,反而是昨晚上想到什么就是什么的,误打误撞的进入胎息状态有点莽撞了,万一有人捣乱,自己可能不会死,但是恐怕也不会好受。 反思了一下后,上官逸正式开始了自己的检查:气沉丹田,检查内力的量,嗯,似乎比之前多了一点?《道法》的境界也提升了不少,虽然说这个''不少''相对于提升一层所需要前进的进度条来说,并不是很多,但是按照自己正常修炼的那个速度来说,这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量了,打坐一天胜十天苦修,这句话丝毫不夸张。 “不如就在这里闭目凝神,打坐两天,说不定就想通了。” 昨晚上那个老和尚的话在上官逸心里回响,那时认为他在说笑,说的话不像是人话,此时却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是需要这样才能够真正的让《道法》进入它的修炼状态吗?深层入定,精气神合一沉入体内,专一的进行这一过程,方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如果能保持这样的速度,离都大比前突破到三重天,未尝不可! 上官逸的心里升腾起一朵炽热的火焰,每一重天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当你跨进去的时候,下一层就是新的天,而这个境界相当于是地,天与地的高度差随着境界层次的提高也越来越高,高到你无法触摸,甚至是难以仰望。他一重天的时候,傅长安二重天巅峰,他突破到二重天不久后,傅长安突破到了三重天,看上去依旧是领先他一个大境界,和之前没什么区别,但是事实上差距是增大了的。如果他能在离都大比前达到三重天,那么,他和她的差距一定会被缩小,小到他有可能真正的超越她!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得到足够的积累达到四重天,哪怕她的天赋如凤如凰般让人惊叹,有的事情终究不只是看天赋的。 如果他能保持这个修炼速度,这就是他弯道超车的时刻,他必须抓住这个机遇! 然而,内心一片火热的上官逸迫不及待的进行修炼,但是,事实却像一盆冷水在寒冷的冬天浇在他头上一样,彻骨冰凉,从心往外都是寒意。 他留不住内力了。 不是指原来的内力,而是新的内力。武者修炼内功的时候,内力会一点点的增长,哪怕这个过程十分的缓慢,但是专注于自身的人又怎么会感受不到呢? 现在上官逸修炼了一会儿,却并没有感觉到那些被自己引领着进入体内的天地灵气转化为自己的内力,它们就好像是访客一样,进入自己的身体,随着内力一起运转一圈后出去,轻轻地来,轻轻地走,什么都不带走也什么都不留下。 这…着实是一件恐怖的事情,上官逸刚刚才燃起来的雄心壮志在这一刻化为云烟,他有点,不,是相当的慌张起来了。 没法不慌张,修炼速度慢至少还在前进,但是像这种无法修炼的情况,却是最糟的,这代表你再也不能往前一步了,刚刚才看到飞速前进的希望,现在就断掉,甚至可能再也续不起来,怎么可能不慌张! 上官逸紧握着拳头,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要强行保留一丝镇静,他要解决这个事情,他是要完成心中的梦想的男人,怎么可以就这样夭折在这里!哪怕是真的无法变强,他也要凭借自己的计谋,纵横捭阖,做到他想做的事情!区别也只是文或者武,堂堂正正还是委曲求全罢了,哪怕是抛却尊严爬,他也要爬到那个足够他施展抱负的位置。 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预防后,上官逸再次闭上眼睛,这一次,他尝试的是《铁血丹青》,他要试试到底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还是《道法》出了问题。如果是前者,他就只能遍访名医找方法解决,但是这样的问题恐怕解决起来相当的有难度;如果是后者,那就说明自己的修炼方法还是有问题,只要找到合适的方法,就能解决了,只不过这属于摸着石头过河,难度同样不小。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上官逸悬着的心一点点放下,《铁血丹青》的情况倒是一切正常,可以正常修炼,虽然通过它修炼来的内力依旧无法反哺《道法》,从而增加《道法》修炼出来的,属于上官逸的本源内力,但是它的确是没有问题的,这也说明上官逸的身体没有问题。 问题是出在《道法》身上的,人家《铁血丹青》都把内力转化完成了,《道法》就是不肯收,这就好像你把饭递到了一个人嘴边,但是那个人不肯张嘴,你还没有权限去掰他的嘴强塞,敢逾权就会被打的很惨,这能有什么办法呢?就只能自己吃了。 所以,上官逸现在还可以修炼《铁血丹青》,但是却无法继续修炼《道法》了,哪怕是取巧,都不行。这对上官逸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说好事是因为,相比刚刚的如坠冰窖,给自己打了各种预防针,现在却发现并没有这么糟糕,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说坏事是因为,二重天境界《道法》的修炼,他还是没悟到真谛。 《道法》贯彻的主纲是:顺其自然,前三层顺天时,顺应天时可修炼至一重天巅峰,再寻一丝契机的话,就可以突破至二重天。往后三层,应当是顺地利,顺应地利可修炼至二重天巅峰。 可是天下之大,哪里是他要的地利? 不,不对,也许他已经找到了,按照一重天的经验,在符合顺其自然的条件的时候,《道法》的修炼速度是相当快的,而他才刚刚经历了这样的一次飞跃不是吗?虽然也因为这次飞跃而产生了新的问题,但是它的的确确是一次满足条件的修炼。 地利,难道是指那个悟道台? 上官逸想到这里的时候,猛的睁开眼睛,他要再去试一试,试一试是否如他猜测的这样,在悟道台就可以恢复内力的正常修炼。 “喂,你去哪?”花想容猛不丁的看见上官逸飞速打开门就往外冲的样子,吓了一跳,她哪里见过这样不冷静的上官逸? “悟道台!”上官逸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人已经不见了。 所谓的冷静,遇事不慌,其实绝大多数都是对那个人来说无所谓,并不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真正遇见那种难以承受的打击的时候,谁又能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冷静的按照步骤一步步处理事情呢?花想容做不到,上官逸同样也做不到。 第三次登上悟道台,这里的人还是不少的,有一些是大光明寺的弟子,还有一些和上官逸一样是香客,他们是来碰碰运气的,毕竟离得远的例子就不提了,今天才有一个家伙在这里进入了胎息,这可是活生生的例子!这个地方说不定真的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如果自己运气好的话……是不是也能触发一下,然后突破久久困扰自己的关隘? 这是他们的想法,上官逸无暇劝说,更无暇理会他们惊诧的目光,他跑到原来那个地方坐下,直接闭目凝神,进行入定修炼,他倒要看看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过了一会儿,花想容赶了过来,继续为他护法,她现在是真的看不懂了,她以为从胎息状态中苏醒的上官逸已经解决了他的问题,但是看现在他有点疯魔的样子,她就知道还没有,甚至还差的远! 离上官逸再次入定大概半个时辰后,上官逸睁开眼睛,眸中带了一丝嘲讽,果然不是这样,在这里《道法》依旧是不愿意接收内力的,他的猜测还是不对。 但是他的的确确就是在这里,在这个悟道台完成了一次顺地利的修炼没错啊,emmm,等一下,自己在修炼完成之前,似乎隐约感觉到自己的感知能扩散到整个大光明山,之后才误打误撞的反其道而行之,进入了胎息状态,也完成了这次飞跃一般的修炼。 是否,是因为这个原因呢?因为自己这一次的修炼,在整个大光明山的范围内,他的《道法》都无法再转化天地灵气,他的本源内力也无法再增多一丝。 “呼。”上官逸吐了口气,站起身来就要往下跑,却被花想容拉住了手。 “你冷静一下,冷静一下,好不好?”花想容有点哀求的看着上官逸,她真的害怕上官逸就这样疯魔,再也不再是那个心思缜密,足智多谋的上官逸,不再是那个她的生死挚友,那个风采逼人的天骄。。 “别担心,让我再试一次,如果这次还不能解决的话,我就冷静下来,慢慢的找办法解决,这是我答应你的,你也相信我好不好?”上官逸反握住她的手,眼神中的清明和坚定给了花想容一点信心。 “我陪你去。”花想容抽出了她的手,同样坚定的看着上官逸,分毫不让的样子。 第156章 血战魔道 对于花想容要求一起去的请求,上官逸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当然是同意了的。 “走吧,下山去看看。”上官逸招呼着花想容,他当然要先离开大光明山的范围,然后再次尝试修炼一下《道法》,看看是不是如他所料的那样,一旦在一定的区域里完成了一次满足条件的修炼,他就无法再次《道法》吸收和转化这个区域里的天地灵气。 “下山?好。”花想容有点惊讶,她没想到这次上官逸居然是要下山才有可能解决他的问题,不过除了要跑的路途远了一些,对她来说其实没什么差别。 其他的人看见他们两个这样的交流过程,哪里还能不知道有瓜吃?自觉等不到机缘的人都想看看上官逸到底能不能解决他的问题,如果不能的话,这颗才刚刚冉冉升起的新星,让人仰望的天才可能就此夭折,让人叹息却无可奈何,甚至幸灾乐祸,这就是人呐。 所以,上官逸和花想容在前面并肩走着,一些毫不相关的人在后面远远的跟着,这样的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山下走,甚至随着走的路程的增加,这个队伍的规模还在扩大。 没办法,最近一段时间,大光明寺里最耀眼,最炙手可热的天才就是上官逸,月桦林一战成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今天他还从胎息过程中醒了过来,一点事都没有,甚至实力还有精进的预兆。这个消息早就在上官逸吃一顿饭的功夫里传遍了大光明寺,毕竟八卦流传的速度能有多快是你无法想象的,越是劲爆就传播的越快。此刻上官逸带着花想容往山下走,后面还跟着不少人,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呢?一开始路人还以为是上官逸要去执行什么任务,但是向后面的人打听了一下后,不忙的,好奇心重的人当场就加入了吃瓜阵营,他们也想知道上官逸和花想容的约定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结果,他们也想知道这个风评甚至堪比第一梯队的妖孽的小家伙到底能不能度过这一关,过的话,他的前程可能真的就明朗了,只等着一个飞速前进的机会就可以大跨步的正式加入第一梯队,和那些天才一起叱咤风云;过不去的话,那他和他们这些平常人还有什么区别? 上官逸和花想容自然隐隐猜到了身后这些人的看法,上官逸还好,他不太在乎这些人的看法,毕竟只要自己强,他们就是自己的舔狗,是自己的追捧者;如果自己弱的话,那也别怪他们踩几脚,毕竟踩在曾经的天才头上,对于平凡人来说确实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可惜,凡人终究是凡人,墙头草也只能是草。 花想容哪有上官逸这样淡然自若的心态?她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那种话,现在有些下不来台,不知道怎么收场了,如果真的因此让上官逸受到谣言的攻击,被众人嘲笑,那怎么办?不仅修炼的问题没解决,反而雪上加霜,换成自己是他,也会恨我这个所谓的朋友吧? 花想容手心微汗,她突然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上官逸看了看她,给了她一个笑容示意她不用担心,成大事者,谁还没被逼到过不成功便成仁的死角?现在只是小场面而已,等以后自己真正开始计划后,每一次的行动都是站在悬崖边上进行的,要是带着花想容,都不知道她能担心忧虑成什么样子。 出了大光明寺后,上官逸和花想容就开始加速,运起轻功就往下跑,毕竟天色不早了,一来一回的路途也很远,不抓紧一点的话,等他们回到大光明寺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他们这一加速,后面的人也要跟着加速,只不过相当一部分人是跟不上他们速度的,剩下的就算是能跟得上也有点困难,能够轻轻松松的跟在他们后面的人也有,只不过是境界比上官逸高一些,同样精修了轻功,所以并不吃力。 不一会儿,上官逸和花想容就到了大光明山的山脚下,只不过上官逸并没有停下来,他还要继续往前走,走到求佛路开始的地方,也即是之前他虔诚拜佛,从这里一点点挪到了大光明寺的地方。 由此而始,也该由此而终。 上官逸要选择这个地方来尝试,说是玄学也好,迷信也罢,他就是觉得这里是个好地方,用来解决他的问题再好不过。 求佛路开始的地方。 上官逸盘腿坐下,也不肉麻的和花想容交代什么,毕竟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说些什么话都显得很矫情,没有必要。 过了大概一刻钟,上官逸有些不可思议的睁开眼睛,和在大光明山不一样的是,他感受的是无比活跃的天地灵气被他一点点的转化为内力,速度相比以前的正常修炼快了不少。当然,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顶多是值得庆幸,开心,不足以让上官逸感觉到不可思议,真正的变化是,他感觉自己可以控制《道法》的修炼速度,在加速到最快的情况下,他觉得能够和那天在胎息的情况下的修炼速度持平。这是个什么概念?你在二重天的修炼速度,比别人快了十几倍,而且是一直能够保持下来的!人家修炼十几天才能达到的效果,你只需要一两天,剩下的时间里,你想做些什么都可以,这,就是他弯道超车的大好时机! 当然,这样应该也是有限制的,而且还不小,要不然,前辈们也不会说《道法》难修了。 在大光明山上无法修炼《道法》但是下了山可以,这就说明,最起码在一块区域里能修炼得到的本源内力是有限的,一旦达到这个限度,那么不管你怎么努力,都是在做无用功,人是活的,但是《道法》是死的,你没办法劝说它,只能按照它的规则来进行修炼。 挪地方,不停的挪地方,吸收不同地方的天地灵气,顺应不同地方的地利来进行自己的快速修炼,这就是二重天境界《道法》的修炼方法吗? 上官逸心里有了一丝明悟,行万里路可见世间百态,可悟人间至理,顺应地利就是多走多看,在不同的地方进行修炼,不闭门造车,如此方可铸就二重天的坚实根基,为突破三重天做准备。 花想容在上官逸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开始看着,他眼中似有明悟,然后转变为喜悦,甚至是一切尽在把握中的自信傲然,那样的风采才是往日里被他刻意隐藏的真实的他! “今日天色不早了,就这样回去吧,我的疑惑已经找到了答案,想来会想到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的。”上官逸说着这句话站起身来,已经知道了修炼方法,但是要如何拟定修炼《道法》的计划,他还没想好,但是这显然不是问题,哪怕是只人独剑闯天下也是一种方法,只不过危险和困难的紧。 “好啊。”花想容欣然答应,上官逸能想通,她当然开心。 他们两个倒是开心了,但是其他人就有点不太开心了。他们跟着跑了一路,就看你在这里打坐一刻钟,就告诉我们你好了?什么异象都没有,也没有突破,你告诉我们你好了?骗谁呢? “找到了什么答案?不如也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啊。”一个很尖锐的声音响起了,是一个猴脸男人,长的一脸尖酸刻薄,眼神中有着贪婪,他想要的可不只是上官逸的''答案'',他想要的很多,功法,宝贝,乃至花想容,他都想要。像上官逸这样的天才修炼的武功都不俗,身上的宝贝也不会少,反正比他的要好很多,至于花想容…想拥有这样级别的美人还需要理由?如果在大光明寺里的话,他还会收敛一下,毕竟在大光明寺里搞事情,他还不够这个资格。但是现在是离大光明山三里的求佛路起点,这里可就不是那么安全了,单是他和他的同伙在这里的就有三个人,都是二重天的,而且他还知道魔道的人潜藏在大光明山附近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还找过自己,让自己帮忙对付上官逸,不过他那时候没敢答应就是了。现在上官逸都已经出了大光明山了,再不敢动手的话,魔道还能被称为魔道? “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有些东西,你还是不要想着拥有的好,毕竟性命只有一次,还是要谨言慎行的好。”上官逸盯着他,眉眼淡淡,隐隐带着一股子杀意。他当然看得出这家伙眼里的贪婪意味,不过,他们此时处于弱势,甚至上官逸急着跑出来,连剑都忘了带,作为一个剑手,这绝对是一个致命的失误,战斗力要弱很多的,而且他觉得这家伙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跳出来搅风搅浪,恐怕还有什么后手在呢,所以能用言语把他劝退的话,上官逸还是不想起干戈,阴沟里翻船就不好了。 “不,常言道,富贵险中求,我们既然跟着来了,就不能白跑一趟,你可以选择自己说出来,或者被逼着自己说出来。”猴脸男人丝毫不为所动,他胆子多大啊,只要撺掇起事情来,不管是拉魔教的人下水还是让旁边看热闹的家伙们一起动手,总归事情会朝着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进行,那个钱泰多是个剑手,此时没带剑,一身功夫已经弱了三成以上了,自己这边稍微浑水摸鱼一下,不管能不能拿到什么东西,只要杀了他,魔道那边的奖励就能拿到了,再有个什么意外的惊喜,呵呵,开张吃三年啊! 其他人倒是没有猴脸男人这么丑恶的心思,他们只是单纯好奇上官逸这一连串的情况到底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又得到了什么答案,他们想知道这些,看看能不能从中悟到些什么,所以此刻也是站在猴脸男人这边帮腔逼问上官逸。 “事关我的功法,这个答案可以了吗?”上官逸再退一步,说出了答案的一部分,让不该死的人识趣离开,剩下的如果真的不开眼,他也不介意出手打一架,哪怕跟到山下的零零散散的也有个二十来人,他都不怕,战就是了。 上官逸说出这句话后,有五六个人带着失望的神色走了,其他人也有些犹豫,在操守和贪念间动摇着,不知道怎么选择。 道不可轻传,法不可妄授。 这是武林中人都要遵守的两条规则,师长前辈授予的武功心法不可轻易传授给其他人,除非万不得已或者是教给自己的弟子,否则,最好还是不要做这些犯忌讳的事情,轻则被逐出师门,重则被乱棍打死。 是的,就是这么残酷,但是没有办法,武功心法就是一门一派的底蕴,你随随便便泄露给其他人,不妥当,这是在败坏师门的未来!所以但凡是有操守,有良心的人,都不愿意谈论起自己的武功,更不会说有关它的细节。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们自己不愿意说,不愿意被问,自然也不愿意去问去打听别人在这方面的隐私,这也是为什么那几个人选择了离开。 因为你待在这里也打听不到什么事情,如果把人家逼急了,一旦动起手来,不管哪方赢哪方输,结果都不会对他们友好。毕竟这里离大光明寺不远,大光明寺的人会站在哪边,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考虑。如果你真的杀了他们,大光明寺的人也不会放过你,在他们山门前杀他们的贵宾还能让凶手像无事发生一样愉快,大光明寺的脸还要吗?如此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但凡聪明的人都不会掺和,早脱身早安全,如果能顺路帮上官逸那边叫个救兵就更好了… “虽然如此,但是我们还是想知道一些更详细的事情,你可以尽量用不那么露骨的词语解释一下。”猴脸男人不出意外的继续逼迫上官逸,他根本不想知道上官逸到底遇见了什么麻烦,又是怎么解决的,他只想让上官逸动手,然后他们顺理成章的反击,正式进入今天的正戏,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可不想错过。 “是吗?君可知,士可杀,不可辱?如果你执意逼迫的话,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你若是打得过我,我告诉你也无妨,但是打不过的话,呵。”上官逸声音冰冷,他是真的被恶心到了,林子大了真的什么鸟都有,这样的渣子居然还能在大光明寺的地盘上看见,真的是服了,偏偏他还不能直接动手,这样落人口舌,不妥。 “呦呦呦,我看你如此执意不肯说,肯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说不过我就要倚强凌弱,这就是绝顶天才的手段吗?还有没有王法了?”猴脸男人哪里敢和上官逸单挑,哪怕上官逸没有剑在手里,他依旧不敢这么做,他怕死,特别特别怕死的那种,所以他就臭不要脸的胡搅蛮缠起来,想勾起其他人的不愉,借势逼人,逼得上官逸恼羞成怒的动手。 “要王法吗?”上官逸冷冷一笑,继续说:“武林之中,看的可不是王法,而是各人自己的手段,既然你这么怂,那我也没兴趣和你胡搅蛮缠什么了,自己想要就自己过来拿,怂恿别人,把别人当枪使,未免想的也太好了吧?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出来混江湖,谁都不可能顺风顺水的,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这句话我只说这一遍。 十息之后还拦着我们,不让我们离开的人,我都将视为是我的敌人,来战就是了,我以一敌你们全部就是了,连正面和人较量都不敢的小人,你配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吗?就算我手中无剑,你配赢吗?” 上官逸这番话说的恩威并施,直接点明了猴脸男人的企图,把一切摊开来给围观者看。如果他们还要执意帮凶的话,那也不必劝了,就像他说的那样,以一敌你们全部就是了,哪怕手中无剑,那又如何呢?一群魑魅魍魉又能奈他何? 这番话如惊雷入耳,震人心魂,上官逸哪怕还是稚嫩的孩子,但是那股霸气流露出来的样子,同样让人心惊胆颤。 “啪啪啪…” 一阵长长的,响亮的鼓掌声突兀的响起,在上官逸和花想容的身后响起,随之一同响起的还有脚步声,凌乱的脚步声,显然不是一个人这么简单。 “不愧是月桦林一战成名,踩着李清尘上位的天才钱泰多,强者的实力还没具备,却已经有了强者的气度,未来可期啊。”一个声音响起,带着高度的赞扬,却也蕴涵浓烈的杀意,他的来意如何,不必再想,来杀上官逸的。 “你是谁?来这里想干什么?我们和他有事要先聊,你们等一等。”猴脸男人有点不愉的说,表面上是这个意思,其实是问他们为什么来的这么晚,赶紧动手,打完收工。 “看你这样子,怕是被他的话戳中了要害,现在生气的紧,才嫌弃我慢的吧?我可是收到你的消息后一点也没迟疑就过来了的哦,速度已经是相当快了。”那人毫不留情的拆穿猴脸男人的心思,也不在乎猴脸男人难看的脸色,自顾自的说着话。 上官逸扭头看了他一眼,面不改色,内心却有点担忧起来了,这个人是三重天的高手,而且看他身上的内力波动,可能还是个三重天的好手,要对付他就已经不容易了,再加上他也带了一队人,大约五六个二重天的,很麻烦。而且听他那句话,恐怕这个猴脸男人的底牌就是他们了吧?两相勾结而且是这样暗搓搓的勾结,难不成是魔道那帮阴魂不散的家伙?不过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活下去才有意义,他们两个勾结的话,就代表他们两个不仅要以少打多,以弱打强,还要腹背受敌,这…顶不住啊。 “你!”猴脸男人脸色变了,他没想到这人就这样把这些事情抖出来了,要知道,这人可是魔道的,动起手来的特征必定很明显,一会儿打起来,等他们身份暴露,自己的身份也再也见不得人了。毕竟勾结魔道可是大罪,人人得以诛之的大罪,这可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闷声发大财,坐收渔翁之利才是王道。 “呵,不要紧张嘛,正道有什么好的,你这样的性子直接加入我们魔道不就好了吗?装什么正人君子呢?你配吗?”那人丝毫不在乎这些,甚至是自暴身份,连带拖着猴脸男人下水,还把他再嘲讽了一下,话里话外都是你这样的人就不配待在正道,直接加入他们当恶棍它不香吗? “你这么做似乎不太符合规矩吧?”猴脸男人神色也冷淡下来,事先明明说好了要尽量保证他的身份不被暴露的,现在却出尔反尔,他怎么能不生气?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不可思议,你这样的恶徒,你这样狡诈的小人居然还会相信我们这些魔道恶棍们说的话,你也太天真,太贪婪了吧?就像他说的那样,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样子的代价,什么都不付出就想得到那样的宝物,你以为你是谁?你配吗?哈哈哈哈…”那人听见猴脸男人说的话,突然狂笑了起来,带着无比的嘲讽,嘲讽着猴脸男人的天真。 他们的确和猴脸男人说好了那些条件,也的确许下了那些奖励。 他们不是不打算给,而是猴脸男人不配。 人以诚待我,我必以诚待人。 这句话以他们魔道人的理解,倒不是这个表面意思这么简单,它其实是说,你想要别人以什么样子的待遇对你,你必须有这样的资格来给别人这么对你的理由。 猴脸男人固然狡猾,可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丑罢了,他配不上那样的待遇,所以…结果自然而然的就变成了这样。不怪他们过河拆桥,要怪只能怪猴脸男人太天真。 “你,你,你……”猴脸男人指着那个男人,手指不断的颤抖,他富贵荣华的梦想才刚刚开始就被这个男人捏碎了,他怎能不气? “诶,所以你的来意呢?”上官逸看到这里哪里还能不明白谁才是这个突发事件的主谋者。哪怕这次自己没有下山,也会有别的机会,自己不可能一直待在大光明寺里,只要他们蹲点的消息不走漏,自己必定会一个人或者和花想容一起下山的,那时候自然会遇见和今天差不多的情况,依旧是插翅难逃。 “我想要你的那一滴月神之泪,当然还有你的命,不过,最想要的还是你的心。”那人正色,收起了对猴脸男人时的嘲讽,不管他面前的这个孩子今年多大,实力如何,冲他刚才的气度,就值得几分重视,更何况月桦林一战,已经足够他们魔道的人把他列入重点观察名单里了,他作为带队出任务的执行者,自然不可能掉以轻心。 “那你胃口不小啊。”上官逸表面轻松的开着玩笑,心里却在思索自己强行突破极限的进行爆发,再加上月桦林领悟的那一式问道,是否能够带着花想容杀出去,只要上了大光明山,就算是安全了。 “我们的胃口当然不小,只可惜,我们注定得不到第三种了,是吗?”另一个声音清清淡淡的再次从上官逸和花想容背后传过来,与之前的那人相对,把上官逸二人以及那些看热闹的人一起围在了中间。 上官逸微微转头,内心又是一沉,和面前的这人一样的配置,三重天带队加上几个二重天的高手,算是魔道的基础小队配置?两支小队在这里守株待兔,只为了杀他上官逸吗? “为什么不说话呢?我希望听见一个让我意外的答案,你应该知道,魔道的人也有自己的规则,像他这种事,不会发生在你身上。你应该知道,只要你证明了自己的价值,魔道不会亏待你,甚至会给的东西比这些正道的人给你的东西更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慧尘只会给你一滴月神之泪,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可这,不是你本应该得到的吗?你的那一战最大的功臣,你有那样的天赋,这是你应得的而不是奖励,他们在亏待你! 你真的觉得所谓的正道做的事情是你希望看到的吗?他们比我们好不了多少,都是冲着利益去的,你喜欢拐弯抹角的伪君子还是我们这样的真小人? 我保证,只要你加入我们,必定会先给你一滴月神之泪,日后看你的作为,奖励只多不少,你有什么仇怨或者想做的事,我们也可以帮你。”新出现的那人一句一句的紧逼,最后又给出了一个几乎让人无法拒绝的条件作为红枣,想要劝说上官逸投降。 先来的一队队长给出的选择是:月神之泪,上官逸的命,和上官逸的归顺。 他们最想要的是上官逸的归顺,这样一增一减,正魔之战的胜算天平就被拉回来不少,毕竟上官逸不仅仅是个天才,他还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天才,简而言之就是智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那种智将!不管花多大的代价,只要能得到他的真心归顺,然后让他成长起来,魔道大业必将多一个奠基人。 如果上官逸拒绝,那他们只能选择带走上官逸的命或者带走上官逸的命和一滴月神之泪。 也正是存了劝降的心思,他们才没有第一时间动手,才会和上官逸多bb这么久。 “诶~”上官逸叹了口气,喃喃道:“其实我真的无所谓魔道,正道的,只不过我的好友们终究是站在你们对面的,而我不想和他们拔剑相向,我想做的是:和他们并肩作战,所以哪怕你开的条件足够诱人,我却是不能答应的。 正道固然有种种不好,可终究有一些人是真的煞费苦心,殚精竭虑的想要让这个世道好起来,他们费尽一生的心血,或许并没有改变什么,但是他们的态度,他们的信念足够我钦佩。 我愿意接过他们的重担,继续走下面的一程路!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虽然有点不自量力,但是,拔剑吧,让我来领教一下你们魔教的绝学,让我来试一下,能否创造奇迹。” 说罢,上官逸把右手握拳放在了左侧身子旁边,就好像是平时拔剑的姿态,只不过手中无剑,以右手代剑,欲与魔道一战! “诶,为什么这么傻呢?”一队队长(先来的那个)叹了口气,拔出他的武器,一把刀,唐刀,冲向了上官逸。二队队长自然没有让他们两个单打独斗的意思,迟则生变的道理他懂,所以他和一队队长几乎是同时动手的,他没有武器,靠的只是一对肉掌,但是声势丝毫不弱于一队队长。 “你闪开。”上官逸把花想容推到一边,这一战,他要以一敌二。 剑无双·五踏+磐然·极! 这样的双极致爆发组合比上官逸以前的双爆发要强上不止一个档次,所以,在这样的压力下,他把自己的实力提升到了三重天,哪怕是强行挤进三重天,境界还差的远,但是实力的确到了三重天,内力的质量也被强行压缩成了三重天的质量,甚至犹有过之,因为是借了剑无双的途径来完成这一过程的,所以内力沾了上官逸的剑气,杀伤力更强,不管是对敌还是对自己…… “呼。”上官逸从容不迫的吐了口气,运用《道法》催动《铁血丹青》,给自己的内力再附加上铁血丹心的特性-攻无不克,这是至锐的特性,要刚就刚到底,来战吧! “duang!” “噗!” 上官逸右掌拍在一队队长的刀身上,左手握成拳,挡住二队队长的攻势,然后闪身飞退到一个围观者身旁,劈手夺过他的剑,留下一句:“借剑一用,谢谢。”然后主动攻向二位队长。 本来他是想以掌代剑的,但是想了想,上官逸还是怂了,毕竟哪怕是他这样爆发了,隐隐中也感觉没什么胜算,甚至连实力压制其中的一个人都做不到,哪里还敢托大的不用武器呢?所以他问人“借”了一把剑,虽然没有经得他的同意,虽然不太趁手,但是总归是比空手强的多。 剑气纵横,刀光闪烁,人影交错,三人纠缠在一起,近身进行着战斗,这样的战斗不比杀招,但却是最考验经验,眼力,走位,反应速度的战斗。 上官逸以一打二,理所当然的落入了下风,但是他的防守却是滴水不漏,根本看上去似乎没有还手之力,随时有可能被打破,但是实际上稳得很,这两个人根本奈何不了他。 毕竟有磐然这样的防守堪称一绝的功法在,上官逸想苟住,在他坚持不住现在这个状态之前,他们两个,不,再加上他们的小弟都别想破开他的防御。 但是,魔道终归是魔道,不,不是魔道正道的原因,而是他们的属下对战局的洞察能力和随机应变能力,在发现自己的队长似乎陷入了苦战,嗯,两个三重天的队长和一个二重天的家伙打的进入苦战,不可思议,但是事实如此,这些属下自由行动起来,他们的目标是:花想容! 上官逸和花想容是同伴,只要对她动手,就可以扰乱他的心神,从而给自家队长创造机会。 而事实上,他们这么做了,也的确成功了,上官逸不可能不在意花想容的安危。他知道这是阳谋,却不能无动于衷,花想容可以凭借走位躲一段时间,但是她躲不了太久,她被擒获的那一刻,就是他俯首认输的那一刻,除非她自裁,否则上官逸不会不顾她的性命而反抗的,但是她自裁的话,上官逸一辈子可能都无法释怀。 “何谓,道?!!”上官逸强行催动自己的剑意,释放出这一剑,他问这苍天,到底什么才是道理,为何一定要弱肉强食,为何偏偏在他无力保护她的时候遇见这样的情况,为什么不再晚来一段时间? 形意·问道! 凭这一剑,他在月桦林击溃李清尘三人合击,那时,他只是二重天实力,李清尘他们也都是二重天的,只不过他在闻道状态,占了些优势。 这一次,他的对手是两个基础扎实的三重天,虽然他也把自己提到了三重天的境界,但是却不足以让自己一剑破敌! “这就是,李清尘说的那一剑吗?果然是让人彻骨生寒。”两位队长联手接下这一剑后,依旧挡在上官逸面前,他们几乎是毫发无损。 说到底,上官逸终究是二重天,哪怕是强行提升,也还是有差距的,这个差距体现在境界上,或者说是剑意上,更何况他是以一敌二,而且他们都不是滥竽充数的三重天,反而上官逸是,所以一剑又怎么可能击败他们呢? “我要这苍天有眼,重回白日!” “我要这大地浮沉,佑人安康!” “我要这人间正道,公理昭昭!” 上官逸全力运起《道法》以催动《铁血丹青》,以最大限度的,疯狂的从丹田中抽调内力来加持在剑上,然后怒吼着挥出三剑,一剑问苍天,一剑问大地,一剑问人间,他怎么可以就这样输给他们呢?他怎么能在这里止歇? 绝不可以! 所以他挥出了这三剑,表达他的不甘,表达他的愤怒。 这三剑是问道的变招,但是威力却提升了不知道多少,里面包含着上官逸的怒火,也蕴涵着上官逸爆发出来的力量。 愤怒不仅仅是一种情绪,同样也是一种力量,此时此刻,上官逸完美的诠释了这一点。 哪怕是两位队长合力,也只是完美防住了第一式,第二式破开防御,在他们身上留下浅浅的伤痕,第三式彻底撕碎他们的防御,虽然他们还是击碎了这道剑气,但是破碎的细微剑气在他们身上肆虐,也足以把他们两个打成不轻的伤势! 上官逸早在他们疲于应对自己拼命发出的三剑的时候,就去驰援花想容了,此时的他状若疯魔,杀气沸腾,比魔道还像是魔道,杀起人来也毫不含糊,几乎两三剑就收割掉一条性命,冷酷无情的就好像是冰冷的杀人机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杀人和更快的杀人。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上官逸知道自己不被缠住的时间不多,他必须抓紧时间杀掉最多的敌人来保证花想容有能力生存下去。 “收队!”两位队长交换了一下眼神,下达了指令,这样暴走的上官逸真的太恐怖了,从内力的量到身体强度,从战斗经验到眼力,都是无可挑剔的,哪怕反应速度好像慢了一点点,但是也被他的预判力在一定程度上给弥补了。他们实在是想象不到为什么有人可以爆发出跨越一个大境界的战斗力,甚至更高,反正他们两个是打不过了,除非拼着命和他互殴,说不定还能把他拼死,当然只是说不定。再加上,算算时间,大光明寺的支援也快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两支队伍的损失,魔道不太承受的起。 随着他这一声命令,有些胆寒的手下纷纷脚底抹油,打死他们也想不到有一天会被一个同级的人跟杀鸡宰狗一样的虐杀,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连两个队长都被打的措手不及,败下阵来。 魔道的人走了,上官逸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握着剑,满身鲜血,犹如魔鬼。 “你…还好吧?”花想容有点自责,如果她不跟着过来的话,是否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上官逸自己一个人肯定能安然无恙,甚至杀出重围,他也不必像现在这样爆发力量,鬼知道他到底付出了什么样子的代价才得到了如此可怕的力量。 上官逸转过头看了看她,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然后用有些嘶哑的声音说:“花想容?”身子有点摇摇欲坠的感觉。。 “对,是我,你怎么样?”花想容连忙过去扶住他,探查他体内的状况。 “让我睡一会儿,睡一会儿。”上官逸念叨着,倒在了花想容的身上。 第157章 一波又起 在上官逸昏睡过去的那一刻,花想容扶着他,很慌张,没法不慌张,他的情况很糟糕很糟糕,糟糕到带去给医者看的话,十个医者里恐怕八九个都会给他宣判死刑,让他等着下葬。 毕竟上官逸这次的爆发真的太极限了,不仅超越世人认知的把自己的境界直接往上拉了一个大境界,而且还击败了两位三重天的魔道高手,哪怕只是他们心有顾虑才会就这样撤退,可他们终究是输给了上官逸的。 花想容浑身发冷,她不希望上官逸就这样毙命,她要赶紧把上官逸送回大光明寺去,然后想办法救好他,她一定可以救他的。 花想容把上官逸抱起来就要往山上跑,只不过,她还没跑几步,就被猴脸男人和他带的两个跟班给拦住了,他们几个没有跟着魔道的人一起走,但是也知道正道的人容不下他们了,所以他们要杀了上官逸后,从上官逸身上得到一些东西或者拿着他的人头随便去换点什么,就往深山老林里一钻,避过这阵风头再说。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真要做魔道的走狗不成?”花想容冷冷的呵斥,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但是带着上官逸就发挥不出来战斗力,放下上官逸的话,她不能保证自己对付他们的时候有没有人会偷袭上官逸,自己能不能及时发觉,阻拦。 “什么意思?当然是杀了你这个短命的男人,然后让你知道什么是快乐啊,哈哈哈哈。”猴脸男人再也不隐藏了,反正他的身份也被暴的差不多了,这也是最后一票,干完就撤,山水有相逢,十年二十年后,这江湖如何还不一定呢。 “是吗?我可是最看不惯别人欺辱女子的。”随着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一道美丽的身影如蝴蝶般落在了花想容身侧,她似乎十四五岁的样子,和花想容差不多大,但是缥缈的气度却胜了她一筹,一头乌发束起,白色衣衫裹身,好看的小手握着一把长剑,在阳光的照射下依旧寒意逼人。 看了看她袖口的墨兰,花想容就明白了这人的身份:墨家墨千琉,同样是声名显赫的绝世天才,虽然最近墨家出了点事,但是…不对,墨家的事和他们没关系,真正要紧的是,她和上官逸还因为杀了墨英而上了墨家的黑名单,一直在被通缉。虽然墨千琉和人家不是一派的,但是表面功夫可能还是要做的,不太妙啊。 “哦,这位小美人也要来玩一玩吗?”猴脸男人嘴上说着,却直接带着手底下人就溜了。混江湖的,眼力见不好可不行,那朵墨兰可是毫无遮掩的,墨家墨千琉,那是比这小子名气更大的天才,这小子之前名不见经传的,结果打起架来这么狠,以此类推,鬼知道墨千琉发起疯来有多么残暴。 “呵呵,识时务者不一定为俊杰,这么怂可不是什么好事。”墨千琉冷笑了一下,提剑就杀,她可不愿意留下这样的渣子在,太倒人胃口了。 墨千琉出手杀人的话,虽然没有上官逸那种绝对压制,两三剑屠杀一人的残暴冷酷感,但是同样干净利索,不拖泥带水,每一式都至简且致命,她没有像傅长安那样真正的突破三重天境界,也没有像上官逸这样强行提到三重天,但是她杀人的感觉,和上官逸一样的简单,简单的让人绝望。 十五息之后,三人毙命,哪怕是分开逃跑,墨千琉依旧各个追上去杀死,她实在是不喜欢这样的人渣,单是听他几句话就浑身难受,前面还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呢。 “多谢你出手相助,日后必定会报答你的。”花想容跟墨千琉说了一句话,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就抱着上官逸要走。 “他的状况似乎不太好,我朋友的医术还不错,可以让她先帮忙看看。”墨千琉看着上官逸的身影,微微皱眉,她感觉这人似乎有点熟悉,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和谁有点像,但是既然有这种感觉,最好还是不要让他出事的好。 “是叶雪倾?”花想容眼神中有着一丝期待,叶雪倾的医术还是相当有名气的,虽然比之安意柔还差了不少,但是也是相当不错的,交给她急救一下,倒也放心。 “对,你跟我来吧,马车还在后面,我是远远的听见这边有动静才下马车过来看看情况的,没想到来晚了一步。”墨千琉也不意外花想容能猜出来这个人是叶雪倾,她和叶雪倾要好的事情,整个武林都知道,她们两个几乎形影不离的,很好猜。 “好。”花想容这时候也不说什么感谢的话了,一直挂在嘴上显得很虚伪,人家墨千琉也未必就需要自己帮忙做什么了,不如就记在心里,改日她用的到这份恩情的时候还给墨千琉就是了。 “千琉,那边发生什么了?这位是?”墨千琉和花想容走了一段不近的路后,终于看见了一辆带有墨家标志的马车,一位同样素色衣裳的少女站在马车旁边,有点疑惑的看着他们几个,当然注意力还是主要集中在花想容怀里的上官逸身上,毕竟作为医者,病人才是她首要关心的。 “额,我去晚了,什么也没看见,只看见了几个猥琐男想欺辱弱小,我就把他们都杀了。然后这位小姐的朋友似乎受了重伤,我就带过来给你看看。”墨千琉摊了摊手,很无奈的说。那连续三声热血的嘶吼真的让人新潮澎湃,可惜她还是去晚了,连事实的一角都没有摸到,她也很无奈。 “这样啊,那我来看看吧。”叶雪倾颇有点无奈的答应下来,看见墨千琉带着这俩人过来,她就知道可能要让她出手相救。她不是什么人都救,但是墨千琉既然希望她救他,那她便救一救,左右自己家闺蜜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多谢叶小姐。”花想容有点感激的说,有求于医者的时候,医者就是爸爸,想不想救,会不会好好救,看的都是医者的意愿。叶雪倾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规矩,只是不太喜欢救人,所以一般人求到她面前的话,她都是不救的。这次肯救上官逸恐怕还是看在墨千琉的佛面上,但是不管怎样,表面上还是要感谢叶雪倾。 叶雪倾并不搭话,她摆出自己的医者身份的时候相当的冷漠,并不是谁的话她都会理,更何况是这种没什么营养的话。她伸出一只手给上官逸把脉,却越把脉越心惊,这人,不简单啊,而且这脉象,似曾相识,混乱沉凝,只不过此时因为重伤的原因,脉象有些微弱。 思索了一下,叶雪倾把手按在上官逸的心脏上,催动内力从此向他身体各处来探查情况,这是她的独门秘技,可以把患者体内绝大多数的情况探查清楚,不过有很多人并不愿意她这么做几就是了,毕竟只要她劲力一吐,这人的心脏就会立马破碎,当场见阎王。 事实上,花想容在她的手伸向上官逸的心口的时候,就在犹豫要不要阻止她,但是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叶雪倾,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是基本原则。 “太乱来了,太乱来了。”叶雪倾收回手,带着责怪的看向花想容,继续说:“你怎么不阻止他一下?不仅敢用双重爆发,而且敢催动到如此极限的地步,甚至还敢这样全力,甚至是超负荷的输出自己的内力,真当自己身体好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若非他经脉足够坚韧,这次就足够他筋脉寸断死亡无数次了。” 花想容微微一惊,她倒是有怀疑过上官逸可能用了两种不同的功法来短暂提升自己的实力,不过她没有向上官逸求证过就是了,没想到此次却是被叶雪倾证实,也只有这样的双重极限爆发外加超负荷的内力输出,他才能完成了那样的逆天行为吧?难怪他会直接趴倒在自己身上,这样的消耗,谁顶得住? “其实不怪他,是我拖了他后腿,他为了保护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的,他现在情况如何,还请叶小姐明示。”花想容坦诚的说,把叶雪倾的责怪揽到自己身上。若非是她拖累了他,他本不必如此的。 “问题不大。”叶雪倾给出了这样的一个答案,一个让墨千琉和花想容都不太敢相信她的答案。 任谁看见浑身是血,气息奄奄,心跳微弱的上官逸恐怕都不会相信叶雪倾的话,这要是算问题不大,那被剑气伤到的两位队长根本就是毫发无损! “额,我知道你们不敢相信,那我换个说法,只要好好的吃药,再辅以食疗,问题不大。他的身体素质真的很强悍,所以他也算是有双重爆发的资本,只不过这次做的太过火了,才会变成这个样子。虽然他的筋脉都有损伤,心跳,呼吸也很微弱,但是这实际上是他陷入了一种深度睡眠中,就好像是动物冬眠一样,在这样的状态下,他的身体会自动为他修补损伤的地方,这个效率可比要吃一些刺激恢复的药快不知道多少倍,所以我说问题不大。”叶雪倾给出了详细的答案,让墨千琉和花想容都有点不可思议的答案。 叶雪倾说的这种身体,她们听说过,但是却还真就没见识过,甚至史书上记载的都不多,毕竟这太可怕了,也太稀少了。单是有这样的身体,就足以比肩顶级的天才们了,毕竟身体好,那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别的不说,就指双重爆发这一点就占据了极大的优势,更不要说恢复能力,力量,速度等等,这是人家天生的优势。这样的情况下,拥有这个身体的人只要不是悟性差到无可救药,内功什么的真就练不起来,那几乎就是这一时代耀眼的天骄之一,能与之争锋的人只能是同样妖孽的家伙们。 墨千琉眸子里隐隐有一丝火热的战意,人生得一知己难,得一旗鼓相当的对手更难。如今又是一位不错的家伙出世了,而且刚刚的充满不屈,愤怒,霸气的嘶吼,八成就是出自于这人口中了。有那样的气度,胸襟和格调,这人肯定是一个值得结交的家伙,得想办法把他拉进清歌,等自己以后解决了麻烦,一定要和他打一架,看看他到底有怎样的本事。 墨千琉这个势在必得的眼神看的花想容和叶雪倾有点无语,后者是明白自家闺蜜的心思,感慨她真的是个战斗狂;前者是觉得墨千琉大概是想拉拢上官逸,毕竟上官逸的种种条件都在那摆着呢,香的很。 不过,花想容却是不看好墨千琉能拉拢到上官逸的,不管是拉进墨家的她麾下还是拉进清歌。 毕竟上官逸和清歌那么熟,也不见清歌里地位很高的墨千琉好像认识他的样子,八成是伪装做的好。既然有意对清歌保留身份,那就说明上官逸是不想加入的。至于加入墨家…先不说墨家那边愿不愿意让杀了墨英的凶手加入自己家,享受客卿待遇,就说上官逸自己,他肯定不会…唔,倒也说不定,毕竟那家伙为什么杀墨英这种事还是个未解之谜呢,说不定他就是为红颜一怒,不过墨千琉身上没有那块太阴玉石做的玉佩,倒也不敢确定这小子喜欢的人就是她…但是他会不会加入墨家这件事,就不太确定了,毕竟英雄难过美人关。 “唔?”墨千琉思索着她的计划的时候,突然耳朵动了动,看向她们回来的那条路,十几个大和尚还有一个富家公子一个道士往这边赶来,看样子是来支援他们两个的,只可惜来太晚了。 “墨小姐,叶小姐安好,花小姐可曾受伤?钱施主怎么样了?”带头的大和尚能被慧尘派来带队支援上官逸,他自然不是个呆愣的,此时见墨千琉,叶雪倾和花想容站在一起,叶雪倾又和她们说着什么,所以他也就当机立断的和他们问好后,问起上官逸的事情,毕竟不管怎么看,上官逸都是奄奄一息,马上就会死掉的样子,谁的安危才是需要关心的这一点不言而喻。 “他无大碍,既然师父们来了,那就交给你们带回去处理一下伤口,然后补养一下吧。”叶雪倾淡淡的说道,把烂摊子甩给了大光明寺的那些和尚们,猛然多了这么多的外人,她还是不大喜欢。 “花小姐,你们这是什么情况?知道那帮人的动向吗?”富家公子自然是指岳正道这家伙了,此时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杀意毫不遮掩,如果能够把那些魔道的家伙揪出来,他肯定要把他们全都杀了,实在是太可恶了。 那几个人去帮上官逸搬救兵的时候,因为一直找不到(身份不够),只能一层层通报上去,他刚好被慧尘叫过去谈话,也就听见了这个消息,自然是大惊失色下就要过来支援上官逸,不过慧尘那里要调兵遣将的,需要一点时间,岳正道等不及就去找了静阳子,要和他一起先过来支援一下上官逸。哪知道慧尘调动的速度怎么快,岳正道那边刚说服静阳子出门帮上官逸,两人跑到大光明寺门口,就看见了同样往这边赶的大和尚们,所以他们也就一起来了。 后面的事情,自然是他们尽量快速的赶到了求佛路的起点,也只是遇见了几个香客,看见了一地的尸体和血腥罢了。和尚向他们问了问情况后,也就赶到了墨千琉这边,来看看上官逸的情况,顺便追查一下,问问那些撤退的魔道的人的信息。 大和尚和岳正道的心思其实是一样的,如果能逮住魔道的小尾巴的话,那就一定要把他们斩草除根了,在这里断掉魔道一根手指,让他们再也无力来窥伺大光明寺和大光明寺里面的关键人物,这也是慧尘的指示。 “穷寇莫追,先回大光明寺再做决定吧。”墨千琉替花想容回答了岳正道,魔道要是真的这么好杀的话,也不至于绵延不绝这么多年,若是被他们勾引过去,遇见什么不可力敌的强者,那才是真的血亏。 “嗯。”花想容点点头,她也同意墨千琉的说法,哪怕是看上去对方死伤不轻,队长也都被上官逸打伤,实在是实力被削弱了一大截,和才刚刚加入战场的这些援军相比所差甚多,但是呢,狡兔三窟,对方的执行者固然露脸了两个,但是还不知道有几个还没赶到,再加上还没露脸的指挥者,要对付的话恐怕没这么简单。。 墨千琉和花想容的意见一致,大和尚们和岳正道也只得暂收旗鼓,簇拥着花想容他们回了大光明寺,以保证他们的安全。 事实上,如果不是墨千琉先劝说的话,那些大和尚们和岳正道未必就会听从花想容的建议,毕竟人的名,树的影,墨千琉的名声在那放着呢,她也是个领袖性质的天才,而且相对上官逸来说都要更加成熟一些,身份地位都不低,也就是慧尘这样的前辈敢把墨千琉当成是后辈对待,其他人大部分都是平等相对的;相对而言,花想容只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小家伙罢了。 第158章 所谓姻缘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回到了大光明寺,听到消息的君易凊也赶来和慧尘一起等候在大殿门口。 他感激上官逸帮他,所以这次上官逸出事,他也是担心的紧,毕竟单是从最先回来的那几位香客反馈的情况来看,上官逸的处境就已经不太乐观了,更何况刚刚回来的几个人更是把情况说的扑朔迷离,难以判明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他们。像什么上官逸大发神威,直接展露出三重天的实力,以一敌二,和两个三重天高手放对都不落下风,甚至为红颜一怒,四剑破敌,如屠鸡杀狗一般杀入二重天的战局里,虐杀着他们,杀的人心寒如坠冰窖,连魔道那帮不怕死的凶人都选择了撤退,暂避锋芒的策略… 任谁也不会觉得这是一个二重天的小家伙能做出来的事情吧?吹的有点过分了吧? 君易凊不敢相信,但是慧尘却是相信了的,毕竟习武之人最是了解习武之人,他知道上官逸手里的王牌就是双重爆发,以上官逸的身体素质,真要是走投无路的话,会选择双重极限爆发也不奇怪。只是这四剑破敌,就有点惊艳了呀,那是两个配合默契的三重天高手,他们两个齐心协力的决定防守的时候,同级的武者就没有不头疼的。因为真的太难突破了,不管是击杀他们还是越过他们两个去做别的事情,都很难,想要突破的话,需要的技巧或者实力可是相当高的,他真的有点好奇上官逸是怎么做到这件事情的。 “住持,我们回来了。”大和尚带着他们走回到大光明寺正殿门前的时候,恭恭敬敬的对慧尘行礼,他是住持手底下直接被住持掌控的大光明寺护院人,所以调动起来才这么快。 “哦,辛苦了。”慧尘点点头,走到上官逸身边,看了看他的脸色,然后探了探他的脉搏,颇有些无奈的说:“智明去库房拿一块龙眼灵芝回来,给钱施主补补身子。” 慧尘不怎么会医术,但是他有自己的方法来查探这一切,而且之前他就隐隐猜测会是这个样子的结局,毕竟吉人自有天相,他觉得上官逸不会夭折在这里,所以经脉什么的不会有问题,哪怕是损伤的有些严重,但是至少筋脉未断,只要补回来,甚至可以更加的坚韧。 “谢住持馈赠。”花想容从善如流的替上官逸接下来了,而且她说的是谢馈赠,摆明了是要白嫖慧尘一块龙眼灵芝,不打算给钱也不算人情的那种白嫖。 “额,不用客气。”饶是慧尘都呆了一下,然后有些好笑的同意了花想容的说法。龙眼灵芝固然珍贵,但是却远远比不上上官逸这样的天才,毕竟物是死的,人是活的,而且他还没这么小气,也没这么斤斤计较,一块龙眼灵芝罢了,赠予上官逸有又何妨? “呵呵,倒是没想到居然能看见住持你如此大方的时候,真是难得。”墨千琉捂着嘴笑道,调侃着慧尘的一向小气。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墨施主就不要取笑了。”慧尘和墨千琉自是熟稔,毕竟慧尘代表大光明寺,要和各方打好关系,而且从另一个高度说的话,大光明寺其实统筹着正道的走向,慧尘这个领袖级别的核心,当然是要和未来正道的顶梁柱们打好关系的,所以他和墨千琉他们都很熟,关系都很好,日后这群人里还会多一个上官逸。 虽然上官逸是要走回朝廷这条路的,但是对他来说,他已经深深的和江湖产生了羁绊,这里面有他很多的朋友和敌人。一入江湖,再难脱身,兴许上官逸可以做到,但是他不会愿意的,就像这次一样,总有些东西是宁死也要守护的,友情,爱情… “这可不是取笑哦,长安也是这么认为的。”墨千琉得理不饶人的娇声说道,没有咄咄逼人的感觉,反而是让人觉得有些娇憨的可爱,和传闻里的那个足智多谋,洞若观火的谋士形象大相径庭。 “墨家墨千琉吗?”君易凊在心里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哪怕是他这个江湖局外人都听说过墨家墨千琉的名声。毕竟他是东海的宰相,对于天下大事总归是要了解的,像东海的杰出天才,邻国的杰出天才,他的让人帮他注意着,整理着情报呢。 “傅施主要来吗?”慧尘听见墨千琉提起傅长安,有点讶然。 “她才不会来大光明寺呢,至少最近不会,又不是逢年过节的,需要求佛还愿。”墨千琉翻了个白眼,对慧尘毫不客气的说,这秃驴还想让长安过来陪他,怎么可能?至少要交出来一罐浮生若梦才有可能! “这样啊,那墨施主你来这里又有何贵干呢?”慧尘话里带着一丝调侃,潜台词就是:你既然都说了,不逢年过节的,傅长安不会来求佛还愿,那你呢?你为什么来了呢? 墨千琉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问了,昂着头说:“当然是为了家里老头子的大寿做准备,为他祈福,然后准备寿诞啊。”她这话里充满了得意,似乎能提前料到慧尘问什么问题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 叶雪倾忍着笑揉了揉墨千琉的头,说:“其实就是你不想在家里待着了,出来透透气,找点乐子吧?”这样的千琉真的好可爱啊,让人忍不住摸摸头,捏捏脸,只可惜在外人面前却是不好捏脸的。 其他人看着叶雪倾摸墨千琉的头,突然有点羡慕,毕竟不是谁都能和墨千琉要好到随便摸头的地步,还好叶雪倾不是男同胞,要不然杀他的人也能排到大光明寺的山脚。 “那我先带他回去了。”花想容笑了笑,跟慧尘说了一声就走了,谈笑风生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上官逸需要休息这件事却是现在必须做的。 “emmm…”花想容的时候,墨千琉看着她的身影,有点沉思,她怀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呢?有一股莫名的熟悉,但是偏偏又一时想不起是谁,看来只能等他醒来然后再试探一下了。 “先给你们安排一下住处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聊。”慧尘看了看天色以及墨千琉若有所思的样子,有点善解人意的说。 本来上官逸往下跑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了,又是一番波折搞到现在,都已经是晚上了,哪怕是很好奇山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左右没有吃亏,花想容也没说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所以也不用着急,等上官逸醒来之后问问他,一切自然就会揭晓。 “也好,赶了这么久的路,我也累了。”墨千琉点点头,和叶雪倾一起极度嚣张的就往里面走,她对这里还是很熟悉的,根本不用人带路。 “让智明顺路带你们过去吧,花小姐那边禅房还有位置,不介意的话,就住那里?挤一挤也会安全一点。”慧尘在墨千琉迈脚的时候,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让墨千琉微微一惊后,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接近那两个人住的话,想要摸清楚他的身份,就更简单了。至于慧尘似乎发现了自己的心思这件事,墨千琉倒是不在意,反正慧尘知道了也不会乱说,至于他会不会告诉上官逸,墨千琉不确定但是也不太在意,看上官逸的反应同样可以获得很多信息的,说不定由此得到的关键信息就能让她知道她想知道的。至于慧尘说的安全问题,虽然不知道寺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和她们两个有什么关系呢?谁敢对她们有什么小心思,呵,她可是不会留手的。 墨千琉一行人到达那里的时候,花想容刚好把上官逸放在了床上,端了盆出来,看见他们几个(智明,墨千琉,叶雪倾,还有几个拿着行李的仆从),有点惊讶。 “师父的意思其实是这边安全一点,最近寺里,额,你应该懂的,而且有墨施主在,也能顺便照看一下钱施主。”智明给花想容解释了一下。 “嗯,也好。”花想容倒是没什么意见,或者说她觉得这样确实更好一点,墨千琉的实力她是见过了的,虽然那肯定不是她的全力,但是想来也到了突破关隘的地步,这样的高手在旁边住着,安全程度当然是高很多的。 “他姓钱?”墨千琉突然注意到了这个“钱施主”的称谓,如果说是姓“钱”的话,她倒是想起来一个人:钱泰多。 这个名字有点恶俗的人被家里的那些老古董都念叨过,当然,是恨之入骨的念叨,因为他杀了墨英,也毁了他们的计划,虽然是相当可笑的计划,但是的确是一点希望都不给留。她在家里听说这事的时候只是淡淡一笑,对她来说,墨英从来都不是什么大威胁,她若是想要,十个墨英也争不过她,但是他莫名其妙的死掉了,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消息吧。 后来她去清歌的时候看见了一条信息,王在邦留给她的,说是他杀了墨英,让她早做准备。这条消息其实早就送过来了,只不过墨千琉不好出门,所以过了很久才看见,然后淡淡一笑,心里微暖。 哪有这么多意外之喜呢?还不都是自己的挚友在暗中的付出,他担忧自己的处境,所以不惜以身犯险,帮她吸引一下那些老古董的注意力,后面也断断续续得到了一些他的消息,只不过并不完整,可信度也值得怀疑。 直到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这个人为什么感觉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是谁了。 只因为,她从未知道过他的真实面目,也从未知道过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她只见过两年多前他的伪装,所以他换了伪装后,墨千琉只是有一点熟悉感,但是并不能想到到底是谁。 此刻,她终于明白了他到底是谁了,曾经的王在邦,现在的钱泰多,都是自己在鬼都结交的那个不知真实身份,姓名的好友。 “需要帮忙的话,让人给我带个信就好了,天涯海角,我都会去找你。” “好,你如果做什么事没有把握的话,就把消息散出来,我知道了的话,无论在哪,都会带人去帮你。” 这个承诺是他们在鬼都的时候,他快要离开时两人许下的,他也的确这么做了,傻的可爱却让人心暖。再加上傅长安前段时间不明意义的递过来的拜柬,有这样的一些朋友在后面支持,她又有何害怕的呢?又是何其有幸呢? 墨千琉一扫这些天压在心里的阴霾,心情好了起来。 花想容奇怪的看了看墨千琉,总感觉这人好像气势变化了些许,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引起了她这种变化,不过她就算好奇也是不能直接问她的,所以只是说:“那我先去打盆水给他擦拭一下身子,你们先忙。” “稍等一下,这个给你,这块龙眼灵芝的吃法很随意,你可以等钱施主醒了后再喂给他,要不然对药效有点浪费了。”智明叫住了她,把一个小盒子给了花想容,这盒子里面就是龙眼灵芝了,对于修复经脉有着相当不错的效果,可惜太稀少了,也就大光明寺这些大势力里可能会有存货了。 “谢谢。”花想容当然不会拒绝,这是上官逸很需要的东西,万一因此留下什么后遗症的话,她会很自责,要不是慧尘和叶雪倾都说他没什么大碍,她就去找安意柔来帮上官逸疗伤了。 花想容拿了东西后,自然还是继续去打水,只不过,反应过来的墨千琉身子僵住了,这女人刚刚说什么,打水给钱泰多擦身子?他们是什么关系…?不会吧,要真的是那样的话…事情就可怕起来了呢。 “这位花小姐和那位钱施主是什么关系?”墨千琉有点慌张,所以她下意识的就问了智明这件事,她想知道一个答案,然后看看要不要提前做准备,至于准备什么…她还没想好,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妙招来,毕竟自己打不过她。 “emmm,他们关系很好,虽然不住同一个屋子,但是基本上无话不谈,互相关心,担忧,所以…”智明犹豫的给了几条线索,他不敢妄言什么,但是,他们两个给人的感觉确实像是情侣。 “唔,算了。”墨千琉还是打算向钱泰多求证一下,万一有什么东西搞错了,真就地狱降临了。 叶雪倾有点担心的看着她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忧郁的,她最近心情一直不太好,不会是被气出什么病来了吧?不至于,不过自己也得想想办法疏解一下她了。 过了一会儿,叶雪倾和墨千琉的房间收拾出来了,墨千琉却没有急着进去,只是倚着门框,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饿了?一会儿饭就来了。”叶雪倾走到她身边,小声的询问。 “还好。”墨千琉说了这两个字后就沉默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雪倾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趴到她耳边说:“你在偷听?不过那有什么好偷听的?” “额,没有啦。”墨千琉脸红了红,但是嘴上却是不肯承认这一点的。 “怎么突然对他们很感兴趣?他们有什么不对劲吗?”叶雪倾小声的说。 “你也感觉他不对劲?”墨千琉挑眉,叶雪倾居然也有察觉?看来他的伪装不行啊。 “嗯,他的脉象很奇怪,有点像王在邦的,只不过比之王在邦还要更加奇怪一些,也要强很多很多,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叶雪倾煞有介事的分析道。 “不用猜了,就是王在邦,那家伙,诶。”墨千琉也小声的说,说到最后叹了口气,刚刚是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她肯定不会阻拦那群大和尚,她会做的是:带着他们把那些祈福他的人都杀了,骨灰都给扬了的那种。 “啊,他?”叶雪倾惊呼了一下,看向上官逸的房间,欲言又止。 常言道,爱屋及乌,她宠墨千琉,所以也会给墨千琉的挚友一些面子,若是早知道这家伙是王在邦的话,她肯定会费心费力的治疗一下,以免产生什么遗留问题,哪怕是真的无碍,那也得是帮忙出一份食疗的清单才对。 “没关系的,反正问题不大,他是个蟑螂命,有应付不了的危险的时候总有人来救他,现在也不可能有事的,顶多就是老老实实的在寺里待几天罢了。他也不是小气的人,不会在意的。”墨千琉安慰了一下她,然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用过饭后各自睡下。 墨千琉等着明天上官逸醒过来的话,和他聊一聊,这次能在大光明寺遇见,实在是意外之喜,他的实力进步的也很快呢,虽然真实实力还是很弱,但是至少有一些自保能力了。 翌日,直到傍晚,上官逸并没有醒过来,连一点点清醒的征兆都没有,就和昨天一模一样的沉睡着。 花想容担心他,毕竟习武之人恢复能力都很强,上官逸更是怪物级别的恢复能力,一整天都没有清醒的意思,这样实在是,不太对劲。 她再次找了叶雪倾,想让她帮忙看一下,这次出乎她意料的是,叶雪倾似乎是很欣然的就答应下来,然后仔仔细细的给上官逸检查了一番后,给出了一个:他这次消耗的太过巨大,可能需要好好的睡两三天。 对于这样的结果,虽然花想容有点没想到,但是也还是接受了的,毕竟上官逸昨天的表现确实也符合叶雪倾所说的消耗太过巨大的特点,所以她也只能给他喂点米粥,等着他醒过来。 …… 上官逸昏迷了两天,这两天里大光明寺看上去风平浪静,其实动静还是不少的。 首先呢,墨千琉和叶雪倾彻底安顿下来,她们两个会在这里呆半个月,这半个月就是墨千琉为墨家那个老不死祈福所用的时间。虽然只是表面功夫,但是墨千琉会做的一丝不苟,让人挑不出刺来。 其次就是在墨千琉的有意接近下,墨千琉和花想容已经关系相当好了,毕竟优秀的人之间总是更容易互相欣赏,又同是差不大大的女孩子,想要把关系拉近一点还是很容易的。 当然,墨千琉之所以这么做,还是因为那句话: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管花想容到底和上官逸是什么关系,他们两个出生入死,性命相托的关系是可以确定的,只这一点,就足以墨千琉给予花想容不一样的待遇了,更何况花想容也的确合墨千琉的眼缘。 同是江湖女子,花想容虽然话少了点,但是行事大方不忸怩,敢爱敢恨,知恩图报,虽然是杀手组织出来的,但是却并没有那种冷血无情的感觉,反而是有情有义,或者说是对大部分人冷血无情,对一小部分人有情有义。 这一点其实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如此的,毕竟谁会这么圣母的把天下人都纳入自己关心的范畴呢?虽然有一些人自私到对所有人都很冷血,但是花想容不是这样的,墨千琉,叶雪倾,上官逸他们也都不是这样的,这才某种角度上来说也算是一种人以群分? 之前就说了,叶雪倾宠墨千琉,既然墨千琉要和花想容拉关系,叶雪倾自然也不会给她脸色看什么的,所以连带着叶雪倾和花想容也熟稔了起来。 大约是上官逸昏迷的第二天下午,叶雪倾和花想容在阳光下坐着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最近大光明寺的一桩怪谈。 “妹妹可知道大光明寺最近关于情人节的情人结传闻?”叶雪倾蹙眉,问了在这里住了不少时间的花想容这个问题,墨千琉去祈福还没回来,她刚好了解一下。 “嗯,这个倒是听说过的,只不过是最近刚听说,可能是因为后天是情人节,所以这个传闻才有点火热?”花想容点点头,给了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是还是隐瞒了一点点东西的。 这个传闻大概就是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情侣闹了矛盾,一直没有解决,然后在情人节那一天逛大光明寺后山的时候彻底爆发了出来,他们吵了很久很久,男的最终决定要分手,但是女的死活不愿意。最后,两人立下赌约:把他们的定情信物-一块玉佩从山崖上扔下去,如果玉碎则分手,两人情断义绝,如果玉不碎就代表天定情缘,不管以后发生什么都要在一起。女子因为不愿意分手,所以她拿出来细绳打了一个结扣,用来保护玉佩,然后把玉佩扔下了山崖,结果就是玉当然未碎而情也依旧如故,最后幸福美满的过尽了余生,白首不相离。 情侣之间怎么可能不吵架呢?只因为一时热血上头就要分手,就有点草率了,事后若是后悔还扯不下脸面,就只能忍受错过的痛苦。所以女子不愿分手,最终也得到了自己的幸福。 这个传闻演变到现在就变成了,如果能够在情人节的那一天找到女子扔下玉佩的山崖,在那里给一块玉佩精心打上一个结扣然后扔下山崖,然后,如果玉没有碎,而且你能找到的话,那么只要你把这块玉送给你的心上人,你就可以和ta厮守此生。 这是一个很美的爱情故事,但是作为知道了上官逸,君易凊和岳正道他们几个人似乎密谋了什么的花想容,她是觉得这个传闻有点问题,说不定就是他们几个用心险恶的编造出来哄小女孩的。但是她猜归猜,却是不能告诉叶雪倾的,毕竟他们的计划可能要到情人节才能执行完成,到时候看看他们在搞什么幺蛾子就完事了。 “情人节吗?”叶雪倾念了一遍这三个字,似乎有些意动。 “额,你不会也想按照传闻里的那样试一下吧?”花想容卡壳了一下,她看叶雪倾这幅样子就感觉有点奇怪,女生的直觉向来很准,所以花想容能猜到上官逸他们的谋划,也感觉到叶雪倾似乎有点想要去试一试的打算。 “有何不可呢?”叶雪倾笑了笑,她也想看看有没有这个缘分找到那块从山崖上掉下去还没碎的玉佩,如果有的话,接下来的事情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意放弃,如果没有的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额,你有心上人?”花想容声音不自觉的小了起来,光天化日的聊女儿家的心事,对她来说虽然不太羞耻,但是不知道叶雪倾感觉怎么样。 叶雪倾白玉般的脸庞透露出一层微微的粉色,娇憨的说:“别乱说,要保密。” “哪家的公子啊?”花想容凑近她,好奇的问。叶雪倾平时无欲无求的清心寡欲样子,没想到内心里居然还装着一个人,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好运得了她的青睐。 “嘘,别问了,以后你就知道了的,给我保留一点秘密。”叶雪倾听见花想容的问题,神色黯然下来,然后摇摇头,却是不愿意说出那个人是谁。 “好吧,不过你最好还是不要尝试了。毕竟把玉从这么高的地方扔下去怎么可能没什么事呢?你要扔的玉恐怕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吧?要是碎了还不得心疼死。”花想容劝她,这事有蹊跷,她才不愿意叶雪倾去拿自己的宝贝玉佩去试一下这种事情。 “可是…”叶雪倾有点犹豫,一块玉她倒是损失的起,但是如果换成是她在乎的那块玉的话,她有点怂。毕竟她只有一块,碎了就再也没了,这世间她寻不到第二块一模一样,什么都是一样的那种玉佩,就算是有,那也是另一块了,而不是她在乎的那一块。 “那些传闻都是骗人的,真正想要什么还是得靠自己去争取,你不争不抢,怎么可能得到你想要的那些东西呢?这个世界可没有这么善良。”花想容不等她说什么,就继续说道。 “可是…”叶雪倾还在犹豫,她能够自私的为了自己就想办法得到吗?她这样做不太好吧? “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样犹豫的样子,看来是爱惨了那家伙吧?他福分不浅啊。”花想容调侃道。 “福分不浅?”叶雪倾有点迷茫的看着花想容,这有什么福分不浅的呢? “有你这样的大美人喜欢,还不够福分吗?看你宠墨千琉就知道了,你这个人对自己喜欢的人到底有多好,恐怕自己都不太清楚吧?温柔体贴有耐心,上得天堂下厨房,可提起剑闯江湖,可拿起针救世人,你这样的人儿要是不珍惜的话,可是要遭天谴的。”花想容掰着手指数着,夸赞着叶雪倾,却没注意到在她说第二句的时候,叶雪倾的脸就已经红成了熟透的虾子,透露着不可言喻的美丽。 “哪有你说的这么好呀,我也有很多缺点的,比如我很冷血,不通事故的。”叶雪倾红着脸辩驳。 “自信一点啊,哪怕你喜欢的人也很优秀,但是你真的是世上少见的好女子了,谁又是真正的热血有情呢?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句话可不是白说的哦,而且每一件事情都有自己的期限,它不标明,但是你自己要注意,如果你在期限结束前没有完成这件事的话,那你就永远错过了,如果你不勇敢一点的话,你们又怎么会有故事呢?兴许错过的人不只是你,还有他,你本是属于他的良人,只是他迟钝,看不出来,你要点醒他!”花想容一时兴起,越说越起劲,越给叶雪倾洗脑,偏偏叶雪倾一脸认真的听着,眼中的挣扎越来越多。 “你们在说什么呢?雪倾脸为什么这么红?”墨千琉祈福结束后回来,看见并肩坐着晒太阳聊天,神色亲昵的两人,有点好奇,她们两个在自己不在的时候都已经这么熟了吗? “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上官逸有点虚弱的打开屋门从里面走出来,他刚刚醒过来就隐隐约约的听见花想容和叶雪倾似乎在聊些什么,但是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叶雪倾应当是和墨千琉一起在遥远的离都墨家才对吧?而且花想容应该和叶雪倾聊不到一块去,但是偏偏声音又确实很像,所以他挣扎了半天,才爬起来走到门口,就听见了墨千琉的声音。这下子就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看来确实是墨千琉和叶雪倾也来了这里,就是不知道所为何事,又是怎么和花想容打好关系的。 “你醒了?!!”花想容有点惊喜的跳了起来,跑到他身边就开始问:“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让雪倾再给你检查一下吧?” “不用了,我怎么样我自己还是有数的,我现在很好,只需要慢慢修养一下就好起来了。”上官逸摇摇头,他自己的情况自己还能不清楚?身体糟到不行,甚至暂时不能修炼《道法》,不过反正在大光明寺也修炼不了《道法》了,完全无所谓。 “好吧,有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哦。”花想容略点了下头,算是同意了上官逸的说法,没有勉强他接受叶雪倾的检查。 “你们怎么来了?”上官逸看向墨千琉和叶雪倾,直接问起了他们的来意。他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身份的意思,反正现在藏的话,万一日后被墨千琉发现的话,绝对是火葬场,她可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故弄玄虚,一饰多角。 他这么直白反而让其他三个人都有点愣了,花想容是因为他居然和墨千琉认识而且很熟稔的样子,这样的话为什么还要在去清歌的时候隐藏身份呢?至于叶雪倾和墨千琉,她们两个虽然猜到了上官逸上次使用的伪装身份,但是呢,她们当然想不到他会这么坦白直率,以致于想好的捉弄方法都没有生效就已经结束了。 “呵。”墨千琉失笑,倒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大概从没想过会瞒她,只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罢了,毕竟他好像一直有什么大麻烦在身上,问他也不肯说,自己猜又只能有个大概轮廓,到底是不是这样,也无从求证,下次问问长安吧,能帮他的话就帮他解决了,好歹也是清歌的人,怎么能被人逼得跟无家可归一样,整日藏头露尾的。 “嗯?”上官逸一脸疑惑,问你来意呢,你呵呵是什么意思?我好像没得罪过她吧?还是说墨英和她有什么关系,他不应该杀他? “没什么,出来散散心,再为我们家老爷子祈福,他要过寿呢。”墨千琉摇摇头,示意没什么。 “你和他的关系?”上官逸有点疑惑,按照他的理解,墨千琉和他们家老爷子的关系应该不太好才对,她又何必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呢?? “都是一家人,而且墨家总归是要靠他撑着呢。”墨千琉没有多说,但是说的却也足够上官逸明白她的意思了。 不管怎样,墨家的老爷子终究是墨家的最强者,他有很大的权力,墨千琉掰不过他的,至少短时间里是这样,所以哪怕不和,也得装作和睦的样子,给他,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第159章 未来安排 上官逸和墨千琉她们聊了一会儿后,上官逸就回房间了,他是被饿醒的,想吃点东西再睡一觉,身子实在是虚弱的不行,至于花想容说的慧尘赠予的龙眼灵芝他也没用,可能会虚不受补。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也即是情人节前一天的中午,花想容在守着他。 “现在感觉怎么样?”花想容看了看面色稍微好了一点的上官逸,心里略放下了些,不过还是问了下上官逸。 “挺好的,虽然还是不大使得上力气。墨千琉呢?”上官逸坐起来,慵懒的说道,他这算得上是睡了三天了吧?记忆中还没有一连睡这么久过,而且睡了这么久,也没见好多少,恐怕还是得靠着一些恢复训练才能彻底好起来。 “她啊,和叶雪倾在后山呢,说是明天要去看看热闹,今天先踩踩点。”花想容有点无奈的说,她反正觉得那是个骗局,她一点兴趣也没有。 “看热闹?什么热闹?”上官逸听见有热闹看,突然精神了一点。 “明天是情人节啊,最近大光明寺附近在疯狂流传一个关于情人节和情人结的传闻……”花想容详细的给上官逸解释了一下情况,然后带着几分探究的看着他,想知道这么狗血的传闻到底是不是他想出来的,是的话,可要好好的鄙视一番。 “额…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上官逸被花想容看的头皮发麻,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花想容紧紧的盯着他,如果让她知道上官逸去助纣为虐哄骗小女孩的话,她肯定要让上官逸知道被伤口撒盐的感觉。 “这个,说没有关系是不可能的,这个制造传闻的方法确实是我想出来的没错。但是事实上,我也只是提供了一个主意罢了,至于其他的补全都是岳正道和君易凊完成的,和我没有关系!”上官逸连忙解释,该是他的他说了,不该是他的,那是一点也不背。 “所以你为什么要助纣为虐,帮他欺骗那个女孩。”花想容质问道,哪怕上官逸只是出了个主意,但是他的确是那个始作俑者,这件事情他得负责任。 “他莫得选择,她也没有,他们必须这样走下去,但是局势对他们很不利,所以他需要加入一点别的因素来缓冲,他要给予那个女孩最好的一场婚礼,他要保护那个女孩的名声。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对的,也不知道对于其他人来说又是如何的,但是这次之后,他们的未来如何,终归是要看岳正道的,看他如何撑起他的家。而我算是相信他一次吧,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上官逸淡淡的说,细节只字不谈,但是透露出来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了,至少足以让花想容把握到大概的事情走向。 “这样吗?”花想容低低的念了一句,松了口气,也有点惆怅。不用教训上官逸是一件好事,毕竟对一个病号,而且还是她的恩人做些什么,良心不大过得去,至于惆怅,当然是因为上官逸和岳正道他们居然有正当理由坑蒙拐骗女孩子,偏偏她还不能阻止,甚至是要在有必要的时候帮他们一把… “对呀,要不然呢?”上官逸反问,他又不是什么龌龊的人,固然有时候手段算不得光明正大,但是至少他问心无愧,所干的每一件事情都无愧于心。 “哼,算你过关了,住持好像找你有事,可能是关于咱们遇袭的细节问题吧,好像还挺着急的,我去让人告诉一下他。”花想容哼了一声,站起身去找了一个小沙弥,让他去找慧尘,自己去给上官逸拿了点白粥和他需要喝的药。 不一会儿,上官逸正坐在床上喝粥的时候,慧尘来了,一个人。 “你先出去吧,我和住持有些话要说。”上官逸见慧尘这样子来,就知道他肯定是有些什么事情要告诉上官逸的。 “好。”花想容答应了一声,乖乖的出去把门,她知道上官逸和慧尘肯定要谈的事情不止一件,有的她能听,有的不可以,最好是不要听,所以上官逸让她出去把门。 “你这次有些莽撞了。”慧尘在花想容出去之后,有些感慨的说着这句话。 “不莽撞不行啊,当时那个局面真的太危险了,我莫得选择,只能拼命。”上官逸垂着眸子,淡淡的说,哪怕是现在回想起那天遇见的杀局,他都觉得脊背生寒。 “说说情况吧?”慧尘在凳子上坐下,他知道他们遇见了危险,但是他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毕竟知道的人也就是上官逸,花想容和那些看热闹的香客,花想容不乐意说那天的情况,那些香客说的又不大可信,甚至不同的人说的情况都是矛盾的,那就只有从当事人的口中来了解真相了。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那天从山下回来的时候,被香客里一伙很恶心的,和魔道有勾结的家伙拦住了。那人想要撺掇香客们对我和花想容进行围攻,但是成效不是很大。后来就有一队魔道的人从后面绕过来,领头的人故意说了一些混淆视听的话,影响我们的判断,导致我没有赶在第二支小队到之前离开那里。当然,也是因为我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出两只三重天执行者带队的魔道小队对付一个我,所以丧失了先机,成为瓮中之鳖,再想要脱身就难了。好在,他们胃口不小,想要劝降我,给了我一点时机开出我的绝招来,短时间里勉勉强强的和他们打了个旗鼓相当,没被攻破,擒获。他们想要拿花想容威胁我,我自是不能让他们得逞的,所以我就拼尽全力使出四剑来破敌,杀穿了他们的布局,把他们杀退,至于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上官逸简简单单的跟慧尘说了说,没有夸大其词,也没有充分形容过程到底有多惊险刺激。 但是慧尘依旧能感觉到其中的惊心动魄,以二重天初期的实力来强行拔高一个大境界,跻身三重天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哪怕上官逸有双重爆发,身体素质也足以撑得起这样的负荷,但是那也还差得远,他必须付出更多的代价才能做到。至于后面的和两个三重天魔道高手打的势均力敌,甚至四剑破敌,那自然是难上加难,也难怪围观群众都傻了,这的确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场面,二重天的小家伙以一打多,还是境界都比他高的家伙们,甚至有的高了一个大境界,但是即使是这样,却依旧被人家仗剑破之,纵横无敌,尤其是那四剑的风采,本以为是那些人在疯狂拍上官逸的马屁,结果并不是,人家的的确确就是辣么厉害。 “坦白的说,你让我有点惊讶。”慧尘看着上官逸,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哦。”上官逸轻轻的应了一声,坦白的说,他让他自己都有点惊讶,他根本想不到自己能爆发出那样的战斗力,堪称无敌的战斗力,这就是这副身体给的加成吧,不只是显性的力大无穷,身姿矫健什么的,还有一些隐性的东西在里面,只不过平时自己用不到,也发觉不出来,只有真正被逼到绝路,拿出自己极限的力量的时候,它才会发挥作用。 “我以为你会迫切的想要变强,拿到一些本属于你的力量,然后复仇,把血海深仇一一的报复回来,但是你并没有,你的心思从你那四剑就可以看出来一些。我很欣慰,不管是你的实力,还是你的气度,都让我很欣慰,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追求吗?在这个乱世里,你想要做什么,又想要得到什么?”慧尘直视着上官逸,眼神带着一丝凌厉和压迫感,他想听的是上官逸的实话,他要根据这个来判断下一步对上官逸的安排。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还我,还上官家,还这天下一轮青天白日罢了,再多的东西,我其实也用不到,也不想要。”上官逸认真的说,只是这个答案再次出乎了慧尘的意料。 “还天下一轮青天白日吗?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也许你穷其一生也无法做到的。”慧尘提醒他,这世道要是真有这么容易改变,他们大光明寺早就动手了,可惜并不是,这件事哪怕是大光明寺也只能明哲保身,慢慢的等候时机。 不是佛不渡世人,而是佛无能为力。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做不到,还有我的朋友帮我,哪怕一生的时间我也没有完成这一点,还有后来者。我们奋斗是为了实现我们的梦想,也是为了不让自己同这世道同流合污,也许我改变不了什么,但是我们一定可以,我从先辈们那里拿到火种,也会把火种传承下去,乌云总是要被拨开见明日的,不若就由我先来吧。”上官逸怎么可能会被慧尘几句话劝退?越是金字塔顶端的天才,其信念,意志就越坚定,除非他们自己觉得自己的道路的确错了,要不然哪怕是撞破南墙,那也是不肯回头的。 “乌云总是要拨开见明日的吗?”慧尘心中有所感触,和这些天才聊天其实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他们都有自己的路,自己的信念,他们自信张扬,果决勇敢,相比之下,倒是他对大光明寺的管理有些保守了,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御,一味的防守只会消耗己方的士气,不若就主动出击,让魔道知道什么是大光明寺的底蕴,什么是正道第一势力。 “那当然,我们希望沐浴在阳光之下,享受着太平盛世的喜乐安康,而不是在乌云下承受灰色的暴力和恐惧。”上官逸理所当然的说,他要做的就是这件事,虽然离完成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但是至少已经好起来了不是吗?尤其是看慧尘这个样子,明显是被自己震撼到了。自己都有这样子的表现了,怎么可能过不了慧尘心里的那一关呢?过关拿到东西,自己手里也就开始把控一下力量了,不再是那个孤军奋战的草根,能做的事情也会多很多。 “呵呵,后生可畏啊。”慧尘摇摇头,感叹了一下,这一辈的天才似乎格外的多,也格外的出色。 “不敢当,不敢当。”上官逸谦虚了一下,内心里却是在说:知道后生可畏就快给点表示啊,藏着掖着干什么嘛,难道我的表现还不足以让你信任我? “你知道最近岳正道的动向吗?”慧尘突然扯到了岳正道身上,而且是问上官逸关于岳正道的动向,这就很匪夷所思。 “知道一点吧。”上官逸回答道,心里在揣摩他的意思,好好的干嘛扯到岳正道身上去?而且还是问一个在床上躺了三天的人这个问题,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要不是花想容刚刚跟他说了些岳正道的事情,他还真就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最近在做一个让他能够回到京都后,扭转局势的事情,也就是明天的那件事,做完之后就会跟着君易凊回京都。”慧尘继续说着似乎毫不关联的事情,但是其中必定有他的深意。 “你的意思是让我跟着他们去东海的京都?”上官逸有些不可思议的说出这个猜测,他一个中甄的家伙,去那里做什么?找死吗?说不定就被当成是间谍抓起来严刑拷打了。 “对,事实证明,呆在大光明寺并不安全,而且你不可能一直呆在大光明寺,出去闯荡一下也好,京都是个不错的地方,君易凊和岳正道在那里,你也不算是孤立无援,而且下一步你该去的地方也在那里,所以干脆就搭一下君易凊的顺风车,有他照顾着,还是挺安全的。”慧尘说着他的考量,然后递了一封信过来,继续说:“这封信你按照上面的信息,去送给京都的那个家伙,不管是你的身体恢复还是什么补缺或者别的事情,他应该都能够帮到你,至于他肯不肯帮你,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上官逸接过信,应了声“好”。虽然不知道慧尘说的这个人是什么情况,但是既然他这么相信那家伙,想来也是一个老怪物,而且脾气诡异,诶,头疼啊,希望不要太古怪,万一搞不定岂不是凉凉? “最后一件事呢,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慧尘把信交给上官逸后,有点犹豫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说了。”上官逸眉毛跳了跳,他当然知道一般人家加上‘不情之请’这个前缀的时候,接下来八成就是要丢一个烫手山芋给他,所以干脆先下手为强,拒绝了慧尘。自己的事情已经够多,够麻烦了,现在又要被慧尘安排别的事情,真当他一天是十五个时辰吗? 上官逸是敏锐的察觉了慧尘的意图,而且冷静的拒绝了他,但是慧尘却是不死心,不要脸,而且强人锁男的。 “你不如先听听是什么事情。”慧尘当然不会放弃,虽然他也不太好意思麻烦上官逸,但是这件事总归不只是关于他,还有他的师弟呢,所以他今天也只能豁出去了,哪怕是说断三寸不烂之舌,也要说服上官逸同意他这个不情之请。 “我拒绝。”上官逸不为所动,傲娇的说。 “哼,其实是关于智空的。”慧尘自然知道上官逸和智空的关系其实还是不错的,上官逸昏迷的时候,智空还来探望过几次,只不过上官逸不知道就是了。 “是吗?他不是好好的吗?”上官逸有点狐疑,浑然没发现自己已经在一步步的陷入慧尘的圈套里。 “他是好好的,但是,你觉得他真的是好好的吗?”慧尘不答,反而是问上官逸,他要上官逸自己思索这个问题。 “他当然是好好的吧?每天过着自认为愉悦的生活,在大光明寺里好生快活,还有慧通罩着,虽然给自己的压力大了点,但是对于他来说,有压力未必就是一件坏事。”上官逸一点一点的分析着,反正他是感觉小和尚的日子过的还是很不错的,又不像是他,烦恼总是一波追着一波来,一波比一波凶猛。 “这只是表象,大光明寺抛开佛教的光环,其实也只是一个庞大的势力罢了,从这个角度再考虑,你能想到什么?”慧尘给了上官逸一点提示。 “你想说的不会是传承的问题吧?”上官逸听见慧尘说‘庞大的势力’,立马就反应过来了,毕竟传承永远是大势力绕不过去的一个问题,就比如墨家,就因为墨千琉是个女孩子,传承问题闹到了现在还没有止歇,虽然其中相当一部分原因是上官逸把墨英杀了,那群人着实不知道怎么办,又不想支持墨千琉,才僵持了下来的。大光明寺恐怕和这个是一样的道理,虽然他们的传承方法和墨家的不一样,是分院来进行的,各院院首的弟子有机会继承该院的院首位置,而院中最杰出的弟子也有机会。难不成是慧通想把位置传给小和尚,但是遇见了什么麻烦,说服他的师兄,让他拜托自己卡擦卡擦的解决掉? “看来你似乎想歪了,我来说吧。”慧尘看着上官逸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古怪,揉了揉太阳穴,很无奈的说道,这些天才哪都好,就是有时候会往一些很古怪的方向想,让人哭笑不得。 “切,早这样不就好了吗?说吧,说完我考虑一下,能帮你我也就帮你了,帮不了就算了,是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哦。”上官逸撇撇嘴,提前给慧尘打了一下预防针。 “慧通师弟是般若堂的院首,这一点你应该知道。 般若堂主要是对外的,要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要面对各种狡诈的家伙们。 慧通师弟其实不大适合这个职位,但是老住持还是选择了他作为般若堂的院首,一晃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中间发生过不少让人唏嘘的事情,这些我就不一一说了,都是些陈年老帐。 总之呢,到了现在,慧通师弟也算是能很好的胜任这个职位了,但是他手底下就只有智空那么一个弟子,天资还是不错的,虽然不比你这么惊艳,但是也不逊色当年的慧通师弟吧。将来的般若堂不出意外的话,是会由继承智空来继承,但是嘛,你知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智空的性子比当年的慧通师弟还要…,所以让他来继承般若堂,别说是我,就连慧通师弟都觉得不太靠谱。 虽然慧通师弟一直在教导他人情世故,但是成效并不是很大,所以慧通师弟很苦恼。这个时候,你就进入了我们的视野里,我觉得兴许你就是那个可以改变智空的人,所以我告诉慧通师弟,兴许应该放手,让智空跟着你去历炼一下。不亲自走过人间地,又怎知人情事。 一开始慧通师弟还不大乐意,但是后来莫名其妙的就转变了,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够带智空下山历炼两年,这两年他会听你的吩咐,只要离都大比之前让他回来就行了。”慧通这一席话说的上官逸有点发懵。 “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就因为小和尚纯洁的像一张白纸,你和慧通大师觉得他以后应付不来那群牛鬼蛇神,怕他吃亏,就让我带带他?还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感情就是说我腹黑呗,而且这么早就开始打我的主意了,还想白嫖?我跟你说,不可能!你想都别想。”上官逸突然激动起来,难怪那时候慧通会那个样子对待他,换成是谁都会这么激动的呀,你最亲爱的师兄而且是你的上司让你把你的宝贝徒弟交给别人,而且是做牛做马的,谁愿意?但是摄于慧尘的淫威还不能因为一些不正当的理由拒绝,只能看看他上官逸到底靠不靠谱什么的了,难啊!原来自己和慧通都是受害者,真正的凶手是眼前这个家伙。 “呃,别生气啊,没说要白…让你干活。”慧尘说到一半,卡壳了一下,没沿着上官逸的说法说下去,而是换了一种说法。 “那你打算给我什么?”上官逸斜眼看着慧尘,他倒要看看这个慧尘到底会拿出个什么东西来诱惑他来帮忙。 “你知道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吧?等你把智空还回来的时候,我们如果觉得他有很大的长进,甚至能独当一面话,奖励自然是少不了的,如果到时候你并没有解决掉你的那个难题的话,大光明寺会给你换到一盆夙夜或者安魂花。”慧尘淡淡的说,于平静之中自显气度,夙夜或者安魂花说换就要换的。 “无功不受禄不是人家不愿意拿你东西时的谦辞吗?哪有给东西的人主动说出来的道理,更何况你这大饼画的再大,再圆,也没什么用,俺不见兔子不撒鹰!”上官逸小声bb着,越说慧尘的脸色越难看。 “所以你到底答应不答应?”慧尘瞪了上官逸一眼,和他摊牌了。 “不能答应啊,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的,很危险,想杀我的人不知几何,魔道的人恐怕恨我入骨,虽然我也没做什么,但是已然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要我还活得好好的,他们就不会放过我,我都在怀疑还要不要带花想容一起冒险了,你现在又让我带一个,不行不行,搞不动,搞不动啊,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就是三条命丢在那里了,还有一条你们大光明寺的,你不心疼吗?”上官逸坚定的摇头,说什么也不同意,打死都不同意的那种。 “行吧,看来我是劝说不动你了,就让师弟和师侄来和你说吧。”慧尘摇摇头,上官逸看来是打定主意不带智空去了,毕竟确实危险,可也只有危险才能让人得到锻炼,温室的强者终究不是真正的强者,后山的历炼并不足以让人蜕变,超越极限才能够变强,这一点没有人可以质疑。 “喂,不管谁来都是一样的,你就别挣扎了,对你对我对大家都很轻松,何必呢?”轮到上官逸劝说慧尘了,想想被轮番轰炸骚扰的场面,他就感觉一阵难受。 “我们不会怪你是否会带他进入危险的境地,也不会怪你没保护好他,毕竟你也不是个很强大的强者,能做的事情很极限。但是人各有志,我会回去问问他们的意见,如果他们不怕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带上智空。不要跟我说什么处境危险啊之类的话,你有办法解决的,我相信你。”慧尘认真的说了这么一段话后,离开了这个房间,留下上官逸在那里沉思。 花想容在慧尘走之后进来了,看着一脸苦恼的上官逸,她有点奇怪的问:“住持跟你说什么了?你好像很难办的样子。” “呃,他说让我们死皮赖脸的蹭君易凊的车队去东海京都,到那里去找一个人,我们可能要出发了,在大光明寺的安逸生活结束了。”上官逸如实说,隐隐带着一丝期待。虽然这段时间他过的很充实,但是他还是期待去冒险一样的事情,安逸并不是他现在应该有的状态。 “好啊,刚好我在这里也待的有点无聊了,去东海京都玩一玩也好,我还没去过呢。”花想容倒是没什么意见,反而是相当的开心,一点也没有舍不得新交的两个朋友的样子。 “呃,可能还要多加一个人和我们一起上路,这段时间也要一起冒险。”上官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虽然他不打算同意,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提前和花想容说一下,免得到时候她反应不过来,一脸蒙圈。 “谁啊?”花想容有点狐疑,墨千琉和叶雪倾是不可能跟着他们走的,其他人…更不可能了吧?岳正道都是要成婚的人了,哪有时间和他们到处去浪荡,可是除了这几个很熟悉的人外,好像也没什么人选了,到底是谁? “智空小和尚,他师父想让他跟我混两年,看看能不能学点本事,虽然我是很不愿意,但是你知道的,形势比人强,咱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没办法。”上官逸有点惆怅的说,他都不知道小和尚到底是个什么定位,实力如何,练了一些什么东西,就要带着人家出生入死,实在是太草率了,太草率了点吧?希望小和尚黏他师父,他师父也舍不得他,别让他来,这样皆大欢喜。 “呃,他师父让他跟你学本事…?学什么本事?偷奸耍滑吗?”花想容一脸怀疑的说,却是一语中的,毕竟像知识啊,武功啊什么的,大光明寺里能教小和尚的人太多了,但是教心机什么的,他们不太擅长,而且也不是为人师表什么的应该做的事情。 “……嗯。”上官逸无语了一下,还是点头,表示你说的对。 “住持脑子是不是有包啊,小和尚那样子我觉得挺好的呀,非得像你一样才好吗?真的是…”花想容有点气愤难平的样子。 “屁股决定脑袋嘛,你是个闲散人物,当然这样觉得。可是慧尘是大光明寺的住持,慧通是般若堂的领袖,小和尚是慧通的弟子,将来应当是要传承衣钵的,所以他们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上官逸有点无语的看着似乎看不起自己性子的基友,他哪里有这么差,至于一副嫌弃的样子吗? “这样啊,不过安全问题?”花想容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不过他们两个似乎很容易遇见危险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不好交代啊。 “我也是担心这个问题,慧尘说是回去问问那对师徒的意见,接下来让他们跟我谈,诶,我觉得八成是跑不掉这样的一个结果了。”上官逸有点忧心忡忡的,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了,万一把小和尚带坏了,慧通会不会提着刀满世界的追杀他? …… 事实也正如上官逸所料,小和尚在晚上的时候亲自来找他,说要跟他一起下山去冒险,一切后果都和上官逸没关系。 小和尚态度诚恳,认真,上官逸拒绝不了,他知道如果自己拒绝的话,说不定小和尚就会当场哭给他看,只能说:“好吧,不过要听话,回去可以开始着手收拾一下行李了。” 小和尚自然是满口答应,他本来是不愿意跟上官逸去冒险的,他想和他师父在一起。但是被师父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甚至是威胁他不去就不理他了,一副生气的样子。小和尚莫得办法,只好铁了心跟着上官逸去冒险。 上官逸坐在树上唉声叹气,他睡了很久,精神还是饱满的,加上又遇见了这么多事,一时睡不着,就坐在这里看月亮。 “要走了吗?”墨千琉在树下坐着,慵懒的伸了个懒腰,问道。 “快了,在这里呆了很久的时间,要做的事情也完成了,该走了。”上官逸也不怀疑她会出来和自己聊天的事情,毕竟两人好久未见了,若非上官逸有伤在身,把酒言欢才是他们应该做的。 “没想到才见面没多久就要分别,下一次见面又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墨千琉有点伤感。 “快了,离都大比的时候,在离都一聚吧。”上官逸莞尔,没想到墨千琉还有这样伤春悲秋的时候。 “离都大比,那还有很久呢。”墨千琉叹了口气,聚少离多才是常态,可惜人还是希望不要分离的好。 “不早了,眨眨眼也就过去了。对了,你在墨家怎么样了?”上官逸倒是觉得没什么,转而关心起墨千琉的处境,他总感觉墨家似乎不太对劲,但是局外人又摸不出什么来,不知道墨千琉这个局内人到底知不知道。 “还是那个样子呗,不过按照墨家的传统,最迟在离都大比的时候就必须定下下一代的少主了,说不定到时候你还能亲眼见证的哦。”墨千琉倒是不怎么担心的样子,甚至一脸骄傲的暗示上官逸准备好礼物,毕竟见证可不能空手去见证的。 “切,等你成为墨家家主的时候再说吧,连岳正道都是岳家的少主呢,你到现在还不是,就应该找块砖拍死自己。”上官逸冷哼一声,故作不屑的说。 “你…说点人话吧,我也很不容易的好不好。”墨千琉白了他一眼,反驳不了。 “你还是要小心一点,魔道那边什么手段都用的出来,万一你们墨家有谁和那边联系上了,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药用在你身上或者叶雪倾身上,恐怕事情就没这么好解决了,实在不行就认怂,逃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去傅长安那里躲一躲,日后大家一起把场子找回来。”上官逸思索着他以前看过的电视剧情节还有这辈子看的关于魔道的各种书,帮墨千琉想着主意。 “好。”墨千琉听他说的有趣,有点想笑,不过还是答应下来,也不嫌弃他啰嗦或者婆婆妈妈的,只有关心你的人才会和你说这么多话,一遍又一遍,换成是其他人的话,恐怕上官逸都懒得理,死活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对了,你知道今晚上大光明寺有什么行动吗?”两人聊着聊着,墨千琉突然问道。 “不知道啊,慧尘老秃驴又搞什么幺蛾子?”上官逸很不忿慧尘安排的工作,所以慧尘在他口中变成了慧尘老秃驴。 “嗯,就是我和雪倾从后山回来的时候,看见大光明寺里面出来了几只队伍,往后山里面走,似乎在搜查什么,问了他们,他们也只是说在肃清魔道可疑分子。然后进来之后,发现不仅是后山,寺里也在搜查的样子,甚至前门也出去了几支队伍,听他们说好像是要清扫以大光明寺为中心,方圆十里的地盘,不准有魔道的人在。”墨千琉摊手,她倒是不知道寺里对于魔道的人已经神经过敏到这种地步了。 “呃,他不会是被我说的话刺激到了吧?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这么不淡定?”上官逸一脸惋惜,不,只是看似惋惜,实则是骄傲的样子。 不是谁的话都能让慧尘老秃驴这样的人精认可的,也不是谁的话都能感染他,改变他的,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当然是值得骄傲的。 “你跟他说了什么?”墨千琉来了兴趣,她也想听听上官逸到底是怎么刺激到慧尘的。 “其实也没什么了,就是表达一下我的勇敢和无畏精神,然后他可能觉得自己在大光明寺的管理上有些问题,就强硬起来了。毕竟此时的确不同往日了,正道的敌人魔道都露头了,大光明寺再懒散下去,以后正道的凝聚力就会出问题,想要打过魔道无异于痴人说梦。”上官逸挠挠头,他做不来自己夸自己的事情,太羞耻。 “嗯,长安很久以前就劝他改了的,只是那时候没有魔道活动的外部刺激,慧尘一直没改动,现在改动的话,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墨千琉赞同的说,大光明寺沉寂太久了,以至于它好像是个吉祥物一样的存在,人人敬它畏它,却也只是表面上敬它畏它,暗地里到底是什么态度,谁也不知道。 “那是慧尘的事情了,咱们不用管,也管不了。说起来,你们今天去后山找传闻里的那片山崖去了?”上官逸换了个话题,他没想到自己,岳正道还有君易凊编织的传闻居然骗到了叶雪倾和墨千琉,该说她们傻呢…还是天真呢? “嗯呀,不过没什么收获,纯粹是去看风景了。”墨千琉倒是供认不讳。 “有需要?”上官逸笑得贼兮兮的,在问什么问题很明显。 “雪倾好奇的。”墨千琉无奈地说。 “无中生友?”上官逸显然不信。 “可以问她的。”墨千琉语气逐渐暴躁。 “不管是不是她好奇的,问她的话,她都会说是…”上官逸鄙视的看着墨千琉,说出了这句让墨千琉难以反驳的话。。 “滚!”墨千琉伸出了小拳头,奶凶奶凶的吓唬上官逸,换成其他人的话非得打的他下半辈子都不敢乱说话,也就是上官逸有这个待遇,吓唬一下就完事了。 上官逸见好就收,连滚带爬的跑回了房间。 第160章 情人节初 第二天早上,也就是情人节的早上,四个人心照不宣的早早起床,至于是去哪里,去干什么…不用想,都是去后山,准备看看那个传闻的情况。 上官逸和花想容纯粹是去看热闹的,尤其是前者,一来是想看看岳正道布局这么久后的结果是怎么样的,二来是看看叶雪倾和墨千琉到底是什么情况,按说她们两个对这种热闹应该是不感兴趣的,还是说无聊太久了,什么事都想看一看瞅一瞅? 若不是出于这两个目的,上官逸才懒得起床走这么远的距离去后山看这么无聊的事情。 是的,对于单身狗,还没有一个明确的喜欢的人来说,这种事情真的是很无聊的,不管是掺和还是围观,有这个时间不如练练剑法,看看书,甚至和慧尘下棋都比这个有意思的多。 “有需要?”墨千琉对着一起走向后山的上官逸说着意味深长的话,显然是在报复昨晚上的调侃,毕竟上官逸身上带着伤都要来凑热闹,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没有,看看你有没有需要罢了。”上官逸实话实说,但是得到的结果是墨千琉的一记粉拳,不疼但是蕴涵着满满的警告意味。 叶雪倾和花想容看着这俩人的互动,慢慢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给了对方一个“不知道”的眼神。她们两个怎么知道这俩人在说什么?说不定是在她们两个不知道的时候达成了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哼。 “嗨,你们好早啊,钱泰多,你的伤好些了吗?。”他们四个快走到进入后山的门的时候,后面传来了岳正道的声音,他和君易凊领着几个人也在往这边走。 “好多了,勿念,你们这是去干什么?”上官逸假装不知道的和岳正道客套着。 “哈,你不会不知道最近流传的特别凶猛的那个关于情人结的传闻吧?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事情,反正就好像是一夜之间,大家都知道了似的,我本来还以为可以一个人独享呢。”岳正道不无遗憾的说。 “独享?”叶雪倾疑惑的问,这有什么可以独享的呢?这不是一个传闻吗?只要打一个结在玉佩上,然后把它扔到山崖下,不碎的话把玉和结送给心爱的人就会得到一份白首不离的爱情。 “对啊,这世上有多少爱情是圆满的呢?你不会真以为每一颗发芽的种子最后都能结出美丽的果实吧?有多少人在婚后抑郁寡欢,又有多少人暗下里寻花作乐?想要和最喜欢的人在一起一辈子,真的太难了,所以我听闻有这个传闻的时候,就从京都赶过来了,守株待兔到现在,也只是为了获得机会看看能不能成为那个幸运儿,得到一块符合传闻的玉佩,把它系在我喜欢的那个人腰间,佑她一生安康,不被伤病所累,不被烦忧所惑,保她一世长安,做其想做,得其所愿。”岳正道越说越认真虔诚,让人下意识的正视他,不会因为他的过往而小看他,亦不会因为他的话语而嘲笑他。 墨千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他说的可与传闻中的不太一样,也许传闻是错的,也许这中间发生了一些让传闻由对变成错的事情,但是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从今天开始,那些传闻都不再是对的,因为传闻的主角已经开始想方设法的了结这一切了,而这个情人节的传说就是最好的机会,因为今天来的所有人都将是他改变传闻走向的见证者,岳家岳正道吗,倒是有几分意思啊。 “是啊,这世上又有多少爱情能够由种子一步步发育,开花结果呢?”叶雪倾低落起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情。 “嗯?”墨千琉正在思索岳正道和今天的事情的联系,以及他到底有几分把握来完成这个传闻,却陡然听见叶雪倾说这句话,看见她那副难过的神态…墨千琉顿时没心情想了,岳正道如何其实和她没什么关系,他爱成亲就成亲,不爱成亲就不成,关她什么事呢?但是叶雪倾如何就不一样了,自家基友被人家几句话说的不痛快了,这能忍的? 接收到墨千琉的一记冰冷的死亡凝视的岳正道缩了缩脖子,他其实没想这么多就说出嘴了,谁知道叶雪倾哪根筋不对,突然不开心起来了,现在的情况就是,他也不敢多说什么,甚至不敢劝,万一拍在马腿上,墨千琉提剑砍人的可能性都有,今天的正事还干不干了? “好了好了,哪有他说的这么夸张,桥到…船到桥头自然直,冥冥之中自有缘分在的,只要你在缘分在的时候把握住,就是那种握住不放手的把握住,就不会像他说的这么惨的,你听他一个童子鸡胡说什么。”上官逸打圆场,万一一会儿叶雪倾要是想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哭了起来,今天的节目就变成了墨千琉剑砍岳正道三百里了。 “要是缘分一直不来呢?”叶雪倾看向上官逸,带着点希冀。 “如果你一直感受不到缘分的到来,不如回头想一想,它是不是已经来过了,只是你从未在意。人总是向前看,看着自己没有的东西,却对自己早就拿在手中的视若不见,你可不要因为这个原因而犯错误哦,我可帮不了你的。”上官逸说完后,看了看叶雪倾若有所思的神色,笑了笑,他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不是对的,会起到什么样子的作用,但是既然叶雪倾迷茫,那就给她一点决心,就像他说的那样,冥冥之中自有缘分在,叶雪倾在“这里”和“他”讨论“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种缘分,而他给出这样的答案也是一种缘分,种种缘分交织结出什么样子的果实都有可能,关键还是在叶雪倾,在于她想要什么。 这就好像是上官逸之前开导岳正道一样,现在快到了岳正道结果的时候了。至于叶雪倾,也许是下一次见面前就会知道她的好消息,然后顺势在见面的时候蹭一波酒喝,也许是下下次,但是不会没有这样的机会,她是个擅长把握机会的女人,虽然理性和感性有了矛盾。 “那个,我先走一步了,我还要抓紧时间去尝试一番呢。”岳正道挠挠头,对上官逸说。 “尝试什么?你好像什么都没带啊。”上官逸斜眼看着他,其实是在提醒他一次成功的话破绽不小,这个漏子不能出。 “哈,你以为我是什么?给他看看。”岳正道闻言,翻了个白眼,对后面跟着的侍从说道。 侍从各自从袖子里拿出几个口袋,都是各种各样的玉和线,至于怎么用…不必再说,打完结往下扔就是了。 “狗大户!”上官逸从口中吐出了这几个字,不得不佩服岳正道这家伙的狠,居然不知道从哪里搞出来这么多的玉佩,而且品质居然都还不错的样子,算不上好,但是这么多加起来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这都是试验品,真正的主角是这一块。”岳正道略带得意的说着,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其形如凰,精致温润,一看就是极品的玉,虽然比不上那块太阴玉石,但是亦是世间少见的好玉了。 “哦,确实不错。”上官逸违心的夸赞着,很没有诚意,让旁边的花想容嘴角都抽了抽。 “是吧,这可是我费了很久的功夫才雕琢出来的,而且还求了慧尘开光,在佛前供奉了半月,绝对能佑人平安。”岳正道更加得意的说出了ex版的内幕。 “额,那确实很不错,你还有这手艺?”上官逸这次是诚心实意的,他就算学了再多的东西,也不可能学过雕琢玉石,更何况要想雕琢出这种品质的玉石,可不是这么简单的。 “那当然,小爷我会的多着呢,你这种凡夫俗子根本想象不到!”岳正道得意忘形的笑起来。 “是吗?多才多艺的岳大公子抓紧时间吧,我还准备看你表演呢?希望你能成功哦,要不然…你还是找把剑自刎比较好。”上官逸淡淡一笑,也不戳醒他,顺着他的话就往下说,最后才露出一点狰狞的意味。 “哼,等着瞧吧。”岳正道丢下这句话就往后山走去。他其实也没多少把握,固然尝试过几次,也有了些思路,但是在这么高的山崖上做到,还是很难的,毕竟玉相对石头来说是脆而弱的,就好像爱情之于命运的洪流是微不足道的,需要百倍,千倍乃至万倍的努力和呵护才能做到这一点。 “走吧,跟着他过去看看,把玉石扔下山崖而不碎,这个问题看他怎么解决。”上官逸招呼着同伴,每个人的思路都是不一样的,兴许岳正道的解法会让他眼前一亮。 几人在后山兜兜转转,不知道走了多久才找到了那个山崖,确实是个很偏僻,但是风景很好的地方呢。 山崖其实算不上高,也就十几米的距离。 是的,十几米不算高,至少这里(站在山崖上)的人都能毫发无损的从这下去,轻功好的甚至来去自如,上上下下反复横跳都可以,毕竟山崖不是光滑的,有借力的地方,别说十几米,就算是一百米也能这样玩。 上官逸站在山崖旁边往下看,心里计算了一下,这么高的距离对于他们这些习武之人来说是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一块玉来说,简直就是无法接受的高度,加上下面又是石质的地面,落下去则必碎,家里没点矿的人还真不敢这么玩。 “这里似乎还有点微风,虽然看上去问题不大,但是如果忽略不管的话,玉石就算是有你的结保护,直接磕在尖石上的话还是会碎的,哪怕是一道裂纹,那恐怕都是不行的。”墨千琉伸出手感受了一番后,对岳正道说,是提醒也是讽嘲。 她的意思是不管岳正道怎么尝试,拿多少玉石来试,每一次的结果都是带有偶然性,不可能完全复制的,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对于岳正道来说,下属手里的那些玉就算全碎了,只要他准备的那块玉能够完好无损的保存下来,那就是大胜利。但是反过来,如果他那块碎了,其他的就算是保存下来再多,那也是没有太大意义的,难道要他捧着一块品质入不得他自己眼,随随便便买来的,全然不包含他苦心的玉去给她吗?恐怕能接受这个结局的人不多。 墨千琉是在报复刚刚岳正道惹叶雪倾难过的事情,给他一点心理压力,虽然…叶雪倾难过是因为她自己的心事,但是都怪岳正道乱说,要不然也不会触及的。 岳正道能说什么?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他只能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认真观摩着已经来了的人的动作。 他看了一会儿,心里大概有了些数。 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狗大户的,也有投机取巧的家伙们用很劣质的玉来尝试,如果成功了的话,转手一卖,倒也可能小赚一笔;大部分人应当是尝试一到两次,或者最多五次就收手了,毕竟想要拿来送人的玉不能太次,这样的玉石自然是珍贵的,除了大富大贵的家庭,谁还玩得起? 所以这些人每个都很珍惜自己的机会,他们的思路也很寻常,就是研究不同的结扣,以此作为缓冲来解决玉下落的冲击力问题,但是用jio想也知道,这样想解决问题,是几乎要靠神明来保佑的。 反正岳正道是觉得这样不靠谱的,所以他也就开始了自己的尝试,从属下手里接过线和玉开始编织,实现自己的思路。 “额,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了,我让侍从去搬点东西过来,咱们在这里喝喝茶,聊聊天,等待他们结果出来。”君易凊看了看这场面,怕不是要到天黑了吧?这传闻编的有点难度,早知道说服岳正道换一种了,要是做不到的话,还是解决不了问题。 “也好,顺便搞点食材,餐具什么的吧,今天看来是回不去了,就在后山待着吧,顺便比一下厨艺?”上官逸欣然赞同。 “你说什么…?比厨艺?!”君易凊的脸色有点惨淡起来,显然是不会做饭的,毕竟他又不是江湖人,自幼活在大家族里,就算是最困难的时候,也有那时候的皇子,现在的皇上派人给他送饭,他哪里需要自己动手?? “看来是有乐子看了。”墨千琉淡淡的说,她手艺一般,但是不难吃,所以也不算畏惧这些,甚至还有闲心幸灾乐祸。 君易凊:“……”看来他今天和岳正道一样难。 第161章 暗度陈仓 上官逸他们那边是潇洒起来了,无事一身轻,岳正道却是忙碌的不行,他可是今天一定要做到把玉安安全全的送到山崖底下的男人! 针线活,一般说起来都是女人做的,这种事情似乎牢牢的和女人绑在一起,几乎是她们专属的,天生的使命一样,就好像上战场杀敌保家卫国是男人的天职一样。 但是今天岳正道的表现让吃瓜群众们都有点惊呆了…… “这家伙,是和绣娘练过的吗?这手艺可以啊。”上官逸看着岳正道熟稔的打着结,不是那种简单的结,而是复杂的,花里胡哨的那种,而且是一个套一个,都有点不太像是打结,而是编织什么工艺品了。上官逸虽然自己会的东西不少,但是今天他第二次不得不承认自己比不上岳正道了,第一次是雕琢玉佩,第二次是打结扣,难怪这家伙这么有信心的选择了这项挑战,本以为他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在找死,没想到手上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嗯,我也觉得,他比给我缝衣服的奶娘手艺都要好上不少的样子,厉害。”墨千琉也是由衷的称赞,这种东西她也不会,毕竟再怎么说,她也是自小崭露头角,天才的光环一直在身上,墨家那帮人再不喜欢她也不至于亏待她,这些粗活自是不用她来操心的。 没有需求就没有手艺或者产品出现的,墨千琉和岳正道不会针线活是理所应当的,像岳正道这样的才不正常。 “岳正道他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总是做一些旁人看不懂的事情,我也只能稍微理解一点点。他还是很聪明的,不管把这份聪明用在哪里,总归是有一些成就的,只不过……连我也想不到他居然真的有在认真学习这些事情。”君易凊也摇摇头,有点感叹,一个大男人做这种事其实是有点羞耻的,毕竟这个世道一贯的风范就不是这样的,所以当初岳正道做这些的时候他只是嘲笑了他一会儿,以为这是他想出来的新法子来怼家里的老人们,谁知道他居然是认真的。 “嘘,他好像在打同心之结,这个的难度可不低,而且因为是两个结交织在一起的,所以平衡力应当是可以的,不大会受到风的影响吧?”叶雪倾紧紧的盯着岳正道的动作,她是会针线活的,只不过没这么精通罢了,她的针还是主要用来悬壶济世或者施毒布药比较习惯。 “没有用的,物体落下去的时候,重物会在下面,同心结就算是能稳住大概位置,不会因为风偏移太多,但是根本的问题没有解决,该碎的时候还是会碎。”上官逸泼了一盆冷水,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你闭嘴,你行你上,不行就少说风凉话!”叶雪倾暴躁的替岳正道怼了回去,她想做的是亲眼看见结果,而不是听上官逸bb。 上官逸:“……” 墨千琉无奈的对着看向她的上官逸耸耸肩,示意他事实就是这样,不想被叶雪倾打就少说两句。 “他好像好了。”花想容也盯着岳正道手上的动作,原来迅疾的速度慢了下来,那个同心之结也快好了。 叶雪倾点点头,说:“他手速好快!也很灵敏,难怪打结这么快。” 上官逸再次看了看墨千琉,墨千琉给了个略带杀意的眼神,上官逸缩缩脖子,不敢说话。 潜台词是这样的: 上官逸:“这个沙雕真的是你闺蜜?” 墨千琉:“是的,不过你要是敢说出来或者表达什么意见,我就把你打成沙雕。” 上官逸:“……”无话可说,无语凝噎。 不是他小气,小心眼什么的,而是在这的五个人(路人甲和侍从什么的不算,除了正在打结的岳正道,),除了不会武功的君易凊,其他四个人谁的手速不快?谁的手不灵敏?不管是身为剑手的上官逸和墨千琉还是身为杀手的花想容,甚至是玩弄银针的叶雪倾都不会比他差,只不过术业有专攻,他们几个还真就比不上岳正道打结厉害。 所以,手速快和灵敏真的和打结快没有什么必然关系,你让上官逸和墨千琉去打结,他们说不定手忙脚乱的,搞了很长很长时间都打不出一个像岳正道现在正在打的这种结。 “呼。”岳正道松了口气,把这个结系在一块工具玉上,走到山崖边上,他觉得这样是不行的,但是还是先看看现象是什么样子,然后再根据现象来判断下一步应该往哪边走。 “啪” 玉碎的声音在岳正道松开手不久后在山崖底下响起,传到山崖上已经是很微弱了,只不过以现场这几个高手的耳力来说,还是听的清清楚楚的。 上官逸走到崖边,俯视着下面,不出意料的是玉碎成一片片的样子,结扣还好好的躺在那里,和他预想的一样。 “看起来,因为玉的原因,结扣不管怎么打,都是玉先着地啊。”岳正道低声的说着,他在考虑下一步结扣的变化,同心结是必加的,只不过可以再延伸一下,从玉的上方再加点东西。 有了新的思路,岳正道自然是要实行的,在做没做过的事情的时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走偏了就回来继续走,到最后终归是能找到一条路走到成功的终点的。 “额,是不是有点太强了一点点?”上官逸看着岳正道把同心之结拆开一点点,然后又开始编织起来,而且手速飞快,看的人眼花缭乱的,虽然动不动就停下来思考一下,但是对于上官逸来说,不明觉厉四个字再适合不过了。 上官逸看不懂岳正道在做什么,跟着他的手走的话,他觉得里面相当一部分都是没有意义的,但是岳正道会这么做,那是肯定有自己的理由的,只不过他这个外行人根本看不懂…… 环视了一圈,发现墨千琉神色里也有一些不耐了,她也是看不懂的,算是上官逸的同病相怜之人。 “喂,我们去其他地方玩玩吧,我觉得一时半会儿岳正道根本解决不了。”上官逸凑到墨千琉身旁,悄悄的说。 “额,你想干什么去?”墨千琉皱皱眉,她也不想待在这里看人家做这么枯燥的事情了。虽然很好奇岳正道能不能做到,能的话又是怎么做到的,但是等待是枯燥的,她有这个耐心,但是不想用在岳正道身上,只要知道结果就好了。 “额,我想去碑林转转,你知道那地方不太安全,所以……”上官逸贼笑着,抓苦力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哼,走吧。雪倾,我陪他去碑林一趟,你在这里待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叶雪倾头也不回的对墨千琉挥挥手,显然是“快滚,别耽误我看戏的意思”,一点留恋都没有,显然是全身心的沉浸在岳正道的动作中。 墨千琉有点不爽,但是也只能忍着,和上官逸出发了。 “很不舒服?”上官逸明知故问的对墨千琉说道。 “想打架?”墨千琉斜眼看他,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又不是想伤害你的。”上官逸身上还有伤,而且就算是没有,他也打不过墨千琉,怎么可能主动找虐呢? “哼,那就不要说话。”墨千琉冷哼。 “那你以后可不要后悔哦。”上官逸意味深长的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用这幅语气来说,但是他先用了再说,装的高深莫测,什么都知道,让人看不穿,这就对了。 “编,编不出来打死你。”墨千琉咬牙,敢在她面前故弄玄虚,胆子不小啊。 “哈哈哈,我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只不过你自己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不过,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那就别忘记了上次分离的时候讨论的那个问题,记得要警醒自己哦。”上官逸笑了几声,没敢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万一被墨千琉当场拆穿,到时候可有自己好受的,哪怕她顾及自己病号的身份,也不会让自己好过的。 “还说呢,你哩,和那个女孩什么关系?”墨千琉把昨天忘记问的问题补上,一脸揶揄,显然是心里有了答案的。 “花想容吗?朋友关系啊。”上官逸有点莫名。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再给你一次机会。”墨千琉笑容逐渐危险起来。 “就是朋友关系,只不过一起出生入死次数多了,就变成无话不谈的,互相关照的好友了,而且她有喜欢的人的,虽然在世俗眼里,在她眼里都可能是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但是你知道的,我不信邪,我就是要帮她扭转乾坤。”上官逸淡淡的说,虚弱的神色里透露着一股子说一不二的霸气,永不服输的坚强。 “额,虽然说…追求自己的爱情没有错,但是你这样很容易到最后一无所有的,要不然再观察一下,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对象?”墨千琉气势弱了下来,很委婉的劝着上官逸。这当然不是因为上官逸的气势,而是因为他说的话,以及她的猜测…… 是的,墨千琉觉得上官逸是个舔狗,虽然她不知道舔狗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对上官逸的感觉就是这样的,那种为了喜欢的人义无反顾,甚至连帮她追她喜欢的人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emmm,你是不是想歪了?追求爱情的明明是花想容,和我有什么关系?而且我觉得要找一个我喜欢的人应该是很难的吧?”上官逸也有点懵了,墨千琉这家伙的思路按说是很能跟上他的才对啊,怎么感觉她不仅没有跟上我,还跑偏了呢? “额,你开心就好。”墨千琉无奈,她没有劝人家这种事的经验啊。 “那,万一事情到了最坏的地步,我打不过血杀楼楼主的话,你要帮我打败他。”上官逸开始提前拉外援,做最坏的准备。 “好的好的,对了,你去碑林有什么事?”墨千琉彻底无奈了,这都打算强行从血杀楼抢人了,还说不是……算了算了,回头和长安商量一下,现在还是换个话题吧,再聊下去自己说不定就棒打鸳鸯了,不大好。 “我前段时间,机缘巧合下拿到了一把弓,烫手的很,尤其是不能让岳正道和君易凊知道。这两天估计我就跟着他们两个离开大光明寺去东海京了,所以我打算让你走的时候,带上它,把它藏到一个很安全,而且我需要的时候可以去取的地方。”上官逸慎重的说,他今天来凑热闹的很重要的一环就是这件事,赤影金帖不能一直放在碑林那里,但是他又不可能带着去京都,甚至最好不要让世人知道它的存在,毕竟出其不意才能取胜。 “让我猜猜,赤影金帖?”墨千琉听见弓这个字后,再看看上官逸的神情就知道是什么事了,江南城闹的沸沸扬扬的那个夜魇来袭事件,她虽然是在来到大光明寺后才听说的,但是依旧感到很震撼,夜魇魑魅魍魉之一陨落江南城,赤影金帖一箭惊世,这消息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很劲爆的。 “你很聪明。”上官逸爽快的承认了。 “哼,真会搞事情,我看你就是嫌死的不够快。”墨千琉很不爽的冷哼一句,这家伙就不知道怂这个字怎么写吗? “哈哈哈,这个,情势所迫嘛,该成为英雄的跑不掉。”上官逸干笑两声,有点尴尬。 “那大英雄为什么还要藏头露尾的呢,干脆利落的公开身份,光明磊落不好吗?”墨千琉冷嘲热讽的说,这家伙看来也不知道死这个字怎么写。 “好了好了,别讽刺我了,我也有自己的考虑的,墨千琉小姐就大发善心,帮帮我怎么样?”上官逸双掌合十求饶了。 “哼,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哦,我的出手费可是很贵的。”墨千琉冷哼一声,打算让上官逸出出血,给他点教训。 “这个,我很穷的,揭不开锅的那种,千琉你忍心吗?”上官逸怎么可能跟墨千琉客气,能白嫖还是可以白嫖的。 “当然忍心咯,破船还有三千钉,你是个隐藏的貔貅谁还不知道呢?”墨千琉才不相信他的鬼话呢。 “那就欠你一个人情吧,身无长物,只能如此了。”上官逸叹了口气,说的很惨很惨。 “有这么夸张吗?”墨千琉狐疑起来。 “当然有!”上官逸斩钉截铁的说。 “那你还不长记性,活该!”墨千琉给出了一个上官逸做梦也想不到的答案。 “汝听人言否?”上官逸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有点生无可恋。 “好了,帮你就是了,只不过这地方还是得好好想一想的,毕竟合适的地方几乎没有,我也很难的好不好。”墨千琉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万能的。 “多谢多谢,改天请你喝酒哈。”上官逸如蒙大赦。。 “喝酒?”墨千琉挑了挑眉。 上官逸:…… 第162章 明华玉石 上官逸和墨千琉聊着聊着就到了碑林,也即是他们的目的地。 “不过来了多少次,还是感觉这里很震撼啊。”墨千琉走着,说着自己的感受。 “震撼?”上官逸有点不解,虽然碑林确实有着很沉重的氛围和底蕴感,但是让墨千琉感觉震撼还是有点不够格的吧? “无数先贤在这里留下痕迹,感悟,乃至传承,一代代下来,才有了这样的景观,又岂能不震撼呢?”墨千琉仰望着巨大的石碑,轻声感叹。 “这样啊,那也确实。”上官逸点点头,算是赞同了她的说法,虽然他对这个其实并没有什么类似墨千琉一样的细腻感触,尤其是见识过天城之主的大手笔后,就更入不得他的眼睛了。 “呵,看来你是不怎么了解这碑林后面的故事了,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些女孩子家的感性心思罢了。”墨千琉当然听得出上官逸的敷衍,不过也不太在意,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不管是际遇还是审美,她认为感动到哭的事情,说不定在别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你有解开过碑林里面的难题吗?”上官逸求生欲很强的转移了话题,问了一个他其实很好奇的问题。 墨千琉和慧尘是熟人,她在大光明寺呆的时间不短,那后山应该也很熟吧?就算是不熟,碑林总该是来过的,应该也是尝试过解题的,毕竟这可是大光明寺的特色之一啊,不做这些事情都不意思和小伙伴们说你去过大光明寺,而且以墨千琉的性子,她怎么可能没有试过? “没有,这里剩下的难题要么都没什么意思,要么都太难了,想解开的话,要花费大量的心思来筹谋,我可没有这么多时间来浪费在这些东西上,有这个时间,看看日出日落都好呀。”墨千琉出乎意料的给了上官逸这样一个答案,不过还是透露了一点信息给上官逸。 那就是:墨千琉认真的研究过碑林里面的问题,但是并没有解开。 “那我们要不要试一试联手解一个迷题?”上官逸虽然惊讶,但是也很快接受了墨千琉的答案,虽然她很厉害,很聪明,但是出这些问题的主人也不差,就像墨千琉说的那样,不费大量的时间根本解决不了,甚至是还要研究立碑者的生平事迹,根据那个寻找一些线索来作为思路。 “不要了吧,就算是我们两个也不一定能很快的从头到尾解决一个问题,毕竟你的时间不多了,今天我们也不是为了解题来的。”墨千琉很冷静的拒绝了上官逸,她又不是上官逸这种第一次来大光明寺,第一次见碑林的,没见过世面的家伙。 上官逸很无奈,但是也只能作罢,他没解过碑林的迷题,很想试一下,但是既然墨千琉不愿意,那也只能作罢了。 “就是那座石碑了,记得不要忘记了,灯下黑知道吗?”上官逸带着墨千琉在林子里兜兜转转了一会儿后,下巴扬了扬示意墨千琉就是那里,顺便还给了条线索,考虑的相当的周到了。 墨千琉刚想说话,就听见后方传来了一阵惊喜的大笑声音:“哈哈哈哈哈,苦思多年,我终于解开了这道题,解开了!”那种癫狂一般的喜悦相当的穿透人心,如释重负的感觉给也听者一种轻松的感觉,莫名的还有一种悲凉在。 花费人生相当长一部分的时间去做这种事情到底值不值? 也许做之前没考虑过,但是完成之后就会隐隐有一丝悔意了,毕竟已经得到了,还想要更多,不仅想解开迷题,还想要时间等等自己,不要走这么快,这就是人。 墨千琉淡淡的看着上官逸,眼中有着一点点得意,她就说不能去解题的吧?就算是他们两个加一起,想要解开一道题说不定也要几年时间,他们哪里有几年时间耗在这里? 上官逸无奈的笑了笑,到底还是他想的太简单了,从那个人的声音来判断,就能感觉出来那人年纪已经相当的不小了,也许曾经他也年少如他,意气风发,只不过……后来,被一道谜题难住,解不开就是心里不大舒服,但是不舒服又没什么办法,解不开就只能再去找方法去解,这样循环下去,最终还是解开了的,只不过浪费的时间已是不知几许。 “走吧,回去,没什么意思。”墨千琉连去凑热闹的心思都没有,就要拉着上官逸回去,这碑林里固然可能拿到一些好东西,但是付出却远大于收获,不值得。 “卧槽,兄弟你这块明华玉卖吗?我出高价!”一个听上去就充满了贪婪意味的声音传了过来,依旧是那个方向。 “你滚开,你这个臭奸商,上次一个朋友得到了个宝贝,你硬是用了十分之一不到的价格黑了过去,就这还敢说高价,要不要脸了?朋友别相信他,卖给我,但凡在大光明寺后山混过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我的价格童叟无欺,包人满意,不管是买还是卖,那都是第一手选择!”另一个声音毫不留情的拆了他的台,开始夸耀自己,意味十分的明显,那就是他也想要明华玉。 只不过无商不奸,以上官逸的一贯认知来说,这时候窜出来想要买人家东西的人都是奸商,最多就是心黑的程度不一样罢了。 “还走吗?”上官逸摇摇头,对墨千琉说道,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因为他知道,凡是剑手,几乎就没有不想要这东西的。 明华玉,《博物志》记载里说它明明如月华,在黑夜中仿佛一轮小小的月亮,和夜明珠相似,但是又有很大的不同,名为玉其为石,只不过上等的明华玉不管怎么看都像是玉而非石,所以才有了明华玉的名字。它的作用一开始是装饰,但是后来却被铁匠们发掘出了另一个用法:磨剑。 剑手用剑,驭剑,也养剑,尤其是自己最心爱的剑,尤当珍惜,明华玉便是养剑的上好材料之一,只不过它同样是开采矿石的副产物,数量很稀少,上等品质的更是少之又少,所以拥有这种东西的剑手很少,至少上官逸和墨千琉都没有,不过上官逸也不需要,他手里的这把剑对他来说也是过渡的,稍微保养一下就好了。 “就算是明华玉,那也得看品质,要是品质一般就算了。”墨千琉死要面子的说,她才刚刚说了句没意思就蹦出来一块明华玉,这让她的脸往哪搁?不过品质一般都明华玉确实没什么意思。 “走吧,去看看,能让这些奸商这么疯狂的东西,应当不是什么次品,说不定还是什么绝品级别的明华玉,带够钱了吗?”上官逸耸耸肩,没有追究她的g,直接往事发的方向走。 “嗯,不过钱好像没带多少,不知道能不能买到。”墨千琉点点头,和他一起往那边走。 “看看吧,说不定他人傻呢,对不对?”上官逸说着没营养的话,自己都知道没可能,说出来也只是开个玩笑。 …… 等他们到了地方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到那个解开迷题,拿到奖励的家伙,毕竟被人群包围,相当的亮眼。他年纪确实不小,约摸着有三十多岁,饱经风霜,眼神中也带着一丝沧桑,算是个美男子。 上官逸和墨千琉赶到的时候,他无动于衷的看着这些人,愣愣出神,似乎根本就没有在看,在听这些人的表演。 “唔,是他?”墨千琉看见他之后有一点点惊讶,没想到解开谜题的人还是个有点熟悉的家伙,虽然不太熟悉,但是也算是那种能说上几句话的关系。 “你认识他?”上官逸有点惊讶,按说如果墨千琉认识的话,刚刚他吼的时候,墨千琉就应该能分辨的出来,但是她没有。 “算是认识吧,他应该不是个剑手,我们还算是有点希望。”墨千琉小声的说道,然后走到了他面前,和他交流了起来。 “嗨,好久不见,恭喜你解开自己的心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墨千琉和他打起招呼,有点忐忑,怕他忘了她,毕竟当时和他比较熟的人是傅长安。 “是你啊,她没来吗?”那人看见墨千琉后,想了想,倒也回想起来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只不过另一个人却是不在,好可惜。 “嗯,她有事要忙的,所以没来,我也是很巧合的才会在这时候来这里的,只是没想到刚好碰见你解开这个难题,也算是种缘分吧?”墨千琉点点头,回复了他。 “那你知道她是谁吗?”他眼中多了一丝期冀。 “额,你不会是想去投奔她吧?”墨千琉汗颜,这家伙话里不离傅长安的,好像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啊。 “嗯,我来这里的时候就别无牵挂,此时心结一解,一时却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去做些什么。其实仔细想想,当初多亏了她的指点,我才能解开它,这份恩情呢,还是要报的,我看她衣着富贵,神态,气度不凡,应当不是什么寻常人家吧?以我的条件,上门当个门客,混吃混喝一段时间应该还是可以的。”那人略带自嘲的跟墨千琉说了前因后果,希望讨得她的信任,然后得到想要的结果。 “额,这个……”墨千琉有点犹豫起来,这人的实力确实不错,三重天初期,当个门客还是绰绰有余的,反正去墨家的话,墨千琉是欢迎的,至于去傅家…就不知道了。 不是墨千琉小气或者和傅长安勾心斗角,抢人才什么的,她也不屑用肮脏手段。主要是:傅长安虽然喜欢交朋友,但是这个朋友和朋友又有很大的不同,像是她和叶雪倾对傅长安来说,就很重要,有什么麻烦可以找她帮忙,有喜事也可以请她去喝酒,逢年过节还有她的礼物可以拿;但是其他的一些朋友就不一样了,只能说是工具罢了,理都懒得理的,相当绝情。 她也不知道傅长安是怎么筛选对她来说有价值和无价值,值得费心思结交和不值得搭理的人的,但是她就是有自己的一些奇怪想法,看不入眼的,别管天赋如何,性格如何,实力如何,她都不要。 虽然傅长安是和这句话萍水相逢,有辣么一点点熟悉,但是看她连名字什么的都没告诉人家就知道,她可能对他没什么心思,哪怕她还指点过他思路。 那人见墨千琉犹豫,拿出了那块明华玉递到墨千琉面前,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就当是你告诉我答案的报酬,如何?” 墨千琉看着那块足有他巴掌大小的,成色,品质极佳的明华玉,咽了一口口水,就像上官逸说的那样,除非已经拥有不逊色甚至更好的东西,否则没有剑手能拒绝这样一块明华玉。 “别介啊,你要什么信息可以问我们啊,我们消息灵通的很,四国之中,只要你说出特征,咱保管给你打听出来姓名,样貌,家世,爱好,怎么样?还能给你一些额外的东西作为交易的哦,考虑一下?”那几个奸商着急了,七嘴八舌的说着。 “他和那人有仇?”上官逸凑近墨千琉问道。 “没有啊。”墨千琉有点莫名其妙,他怎么可能和傅长安有仇?更何况就算是有,他能奈何傅长安? “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这样品质的明华玉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现在几乎都算是白给的了,犹豫什么啊?”上官逸催促道。 “可是,就这样把信息告诉他,不太好吧?”墨千琉还是有点犹豫。 “有什么好不好的?既然无仇无怨,那就让他去咯,他们还是朋友的样子,你现在阻拦的话,到时候万一让她知道了说不定还会有什么误解,更何况,不管会发生什么情况,受伤的总归不是她吧?”上官逸说出了自己的考虑。 墨千琉呆了一下,这家伙说的虽然无情了一点,但是好像确实是这个样子,就算傅长安不在乎那人,受伤的也不会是傅长安,虽然对那人残忍了点,但是…,嗯,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嘛。。 想通之后的墨千琉果断拉过那人去一边聊了一会儿,成功拿到了那块堪称极品的明华玉。 旁边的上官逸在奸商们杀人的眼光中,很怂很怂的溜了,去远处等墨千琉过来。 第163章 精诚所至 几乎算是白嫖到一块上上品质的明华玉的墨千琉自然是很开心的走在回去的路上,和惊魂未定的上官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哇,刚刚那些人的眼神好可怕,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那家伙摆明了就是个冤大头,那些奸商拿下后转手一卖就是不知道多少倍的利润,结果被你截胡了,心里不爽我能理解,问题是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我明明就是个无辜的路人好不好,什么也没得到,诶。”上官逸哀声哉道的,看起来心灵相当的受伤。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分你一点点的,而且你那把剑又不是你的佩剑,随便找块磨刀石就行了。况且,要不是你劝说我,说不定我就拒绝了,那样他们还有机会的。”墨千琉才不心软,那人要是给她个什么别的东西,哪怕是一整瓶的造化丹,上官逸只要说他要,那她就给了。问题在于这是一块明华玉,而且上官逸的确不大用的到明华玉。 “我还是觉得没有剑手能拒绝这样的东西,就算我不劝你也会是一样的结果的。这块玉给你用其实挺好,我还是想要一把专属的佩剑,然后慢慢培养它吧。”上官逸当然看得清楚,怎么可能会因为墨千琉一句“说不定”就后悔什么呢?更何况她说的也的确没错,他手中的这把剑好归好,但是却也不是对他来说最好的选择。 “专属佩剑的话,要找铁匠大师了,而且要自备材料的,如果你在离都大比之前没搞定的话,离都里我想想办法,不过你要准备些美酒才好。”墨千琉沉思了一下,给了这样一个答案,顶级剑手怎么可以没有自己专属的佩剑呢?但是专属佩剑这种事还真的难,毕竟打造出一把顶级的武器已经是一个铁匠的荣耀之事了,这样的铁匠,不好找,即使找到了也不好搞定。 “好的,没问题。”上官逸自然是爽快答应了,墨千琉会这么说就代表她对找到一个足够水平的铁匠大师已经有几分把握了,只要他拿出足够好的美酒,准备好材料,一把属于他的宝剑就能铸造出来。材料可能还困难一点,至于美酒…天城之主慷慨赠送过一壶,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酒,但是绝对不会差了吧?再怎么说也是挂了天城之主的牌子的东西。 “你答应的倒是爽快,到时候可不要丢我的人哦。”墨千琉斜眼看他,刚刚还说自己穷的揭不开锅,这会又答应的这么爽快,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放心吧,绝对不会。”上官逸自然拍胸口保证,这样的机会可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的,就算是他准备好了材料和美酒,那些脾气古怪的铁匠大师也未必会给他个面子,帮他锻剑,有熟人牵线就不一样了。 …… 等他们两个回到那个山崖的时候,君易凊安排回去取东西的那些人已经回来了,锅碗瓢盆,各种食材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去砍柴的家伙们来来回回的搬运着柴火。不过让他们两个意外的是,岳正道盘腿坐在山崖边,呆呆的看着下面,似乎失了神。 “怎么回事?他怎么了?”墨千琉连忙凑到叶雪倾旁边问,她有点好奇在他们两个离开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把岳正道搞的一副失去梦想的样子。 “你去看看山崖底下就明白了,对了,你手里拿的这块…玉?哪来的?”叶雪倾也小声的说道,怕刺激到岳正道。 “额,这是明华玉啦,机缘巧合的在碑林遇见了一个朋友,他给送的。”墨千琉小声的解释了一下,把玉递给了叶雪倾,然后自己轻轻的飘到山崖边看了一下崖底,呃,肉眼可见的就有至少七八块玉碎成了渣渣,这代表了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在经历了这么多次失败后,岳正道当然是要反思一下自己的思路到底有没有问题,他觉得自己已经做的很好,非常好了,如何再改进方法都是一个麻烦事。 换言之,就是岳正道已经进入了死胡同,可能还没走到碰壁的地方,但是越往前越难,而且有没有往下走的意义都是个问题,他需要另辟蹊径了。 “他到什么地步了?”上官逸坐在花想容旁边的空地上,问道。 “就是,他最后一次尝试的时候,在把玉扔下去到了一定速度的时候,他打的结就自动变化成了另一种的形态,就是上面很像是一把伞,只不过它因为是线编织出来的嘛,所以只有伞骨,并没有伞面,玉在底下,得到了一点点缓冲,但是它并没有起到预料之中的作用,或者说起到像我们想的那种作用,玉下降的速度确实被降低了不少,但还是碎了。”花想容带着一点点惋惜的说道,岳正道实现那样的变化的时候他们这几个人真的被惊到了,只不过,玉还是碎了,但是岳正道看到了希望,一点点的加入多根线,把伞骨变得很多很多,直到他再也加不进去了,也没有成功的让玉安全降临在地上,然后岳正道就很绝望了。 “厉害。”上官逸有点佩服岳正道,居然就这样子实现了类似降落伞的东西,虽然要改进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但是到底还是有一个雏形了,如果他一直按这个思路走下去的话,说不定还能体验一把古代的降落伞。 “是呀,但是对他来说,解决不了问题,就算是再多奇思妙想,我们再怎么夸赞他也没有用,这不是他需要的。”花想容点点头,算是赞同上官逸的看法,然后说出了岳正道的心声。 需要的最好的,不需要的,给再多也没用。 “他会想通的。”君易凊坚定的说,这是他对他的挚友的信任,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他就会成功的。 “嗯,我也觉得。”上官逸淡淡的笑了笑,完成这个挑战的方法有很多,但是真正要靠用线打结完成的话确实很难,难到让人绝望。不过,总归还是有取巧的办法的,就看岳正道能不能想到了。 “这块明华玉真的是她朋友送的?”叶雪倾看了一会儿这个玉后,有点不可思议的问。 花想容有点迷茫的看着那块明华玉,她不知道明华玉是什么,如果说是玉的话,看这块的成色应该一般啊,虽然大是大了点,但是价值应该一般吧?为什么叶雪倾反应这么大?难道是什么很稀奇的东西吗? “嗯,运气来了没办法,那家伙刚好解开了一个谜题,估计这块明华玉就是他从里面得到的东西,那人也用不到,又刚好碰见了墨千琉,聊了几句后就给她了。”上官逸点头,简略的说了下刚刚发生的过程,都是事实,但是也隐瞒了一些东西,事情就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哇,那阿琉今天的运气很好啊,她其实一直想要一块类似的东西来养剑的说,只不过没遇见什么好机会,没想到这次就几乎白拿了一块!”叶雪倾有点开心的说道。 花想容拉着上官逸问了明华玉的事情后,明白了这块明华玉的价值后,也惊了,然后转念一想就说:“既然明华玉的材质很坚硬,那如果给岳正道用的话,是不是可以……” 她话没说完,但是大家都懂了她的意思,如果把明华玉给岳正道的话,按照他刚刚的情况来说,应该是可以保证不会碎的。 “不行,他不会同意的,而且这东西虽然名字带个玉,样子也像是玉,但是它真的不是玉,更何况墨小姐恐怕也不会同意的。”君易凊被下属科普后对明华玉的了解也不少了,加上对岳正道和剑手的了解,自然就推翻了这样一个可以成功的方案。 有时候,结果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得到结果的过程以及这个结果能够产生的影响。 对于岳正道来说,不管有多少方法,他要做到的就只是,也只能是把他手里的那块玉安安全全,完好无损的送到山崖下,再把它带回京都去。 其他几个人也点点头,君易凊说的没错,这个方案的确不行。 就这样,岳正道在崖边想,他们围着临时砍树搭起来的桌子,甚至是篝火聊着天,甚至吃着东西,畅所欲言,天南地北的聊,当然也有在帮岳正道想办法,场面还是很热火朝天的。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岳正道依旧坐在那里,身形微颤的,似乎很是纠结。 “你再不行动,就没有机会了,就算是你想到了更好的办法也没有用了,你只有今天,只有这一天的时间,别忘了这件事。”上官逸用足够岳正道听见的声音提醒他,如果他有方法的话,最好赶紧用出来,也许不够完美,但是只要做到这个结果就好了。生活又怎么能像童话一样十全十美呢?总归是要留有一些遗憾的。 岳正道身子一震,看了看阳光,已经过了正午,如果按照他的方法的话,时间确实紧迫了起来,如果在午夜之前完不成这个事情,那一切就都完了,他的努力也没有半分意义。 岳正道“唰”的站起来,到了一个侍从那里抢了一把剑就往森林里面跑,他要去砍树,制作一个超大的容器来完成他的想法。 “他去干嘛?”花想容有点懵,想要起身跟过去看看。 “别去打扰他了,等他完成,我们自然就知道了。”上官逸拦住了她,看他拿起剑和走的方向就知道他是去砍树,只不过,要用这些树做什么,就只有岳正道知道了。 花想容只好坐下等着,有些焦灼的样子。 越是接近事情的尾声,看热闹的人也就越是好奇的想知道结局。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岳正道向其他人诠释了什么叫做人类的创造能力,以及坚持不懈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他知道自己无法在结扣上完成这项挑战,哪怕自己做二层设计,产生双倍的降落伞,都是用处不大的,因为它是漏气的,总归还是会有一些冲击力随着玉石砸向地面,只要碰到坚硬的石头,就会碎,亦或者是会有裂纹,有伤痕,这几个他都接受不了。 所以他要以一人之力改变这片土地的样貌,让这里不再是石质的地面,让它暂时成为泥潭,成为能够给予从天空降落的物品一定的缓冲能力的泥潭。 这就是他的计划! 听上去简简单单,但是做起来却很难很难的计划,极其耗费时间。 岳正道砍完柴后,首先在山崖底下画出了一大片区域,这是他计算的,玉石可能会降落的地方,几乎囊括了山崖下方所有的区域。然后把里面的大石头清理出来,配合着木板把这里圈起来,一层层木板围成一个圈,大概有他的小臂这么高吧。 然后,他就用了自己制作出来的木桶和扁担,去挑土。 是的,挑土,哪怕是把大石头清理出来了,下面也不是泥土,还是石质的地面,他需要从别的地方挑土过来。 就这样,卑微的岳正道开始像一个农夫一样,挑土,挑水,和泥巴。为了最高的效率,他甚至还是一根长长的扁担上挂了四个桶,一次挑四桶土或者水回来进行混合,和泥。 随着时间的流逝,岳正道汗流浃背却没心情擦拭,更别说是歇息,在他自己划分出来的圈子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弄的浑身是泥也顾不得这么多,狼狈的样子就好像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农家汉,看的君易凊都有点汗颜了,谁能想到这个家伙是那个衣着华丽,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京都混世小魔王呢? “他…这也太认真了吧?”有洁癖的墨千琉皱了皱眉头,她觉得换成她是做不出来这种事的。。 “为了自己认为值得的结果,一个人真的可以卑微到尘埃里的,若不是真心,你觉得纨绔会放下架子,放下骄傲的去做这种事吗?也许他真的是认真的吧?”叶雪倾轻声的说,她还是很能理解他的。 “,金石为开,我说过,他会成功的。”上官逸淡淡的说道,从一开始他的态度就是这样,只不过是想知道他能做到什么程度,自己为他出的主意会不会在以后伤害到一个无辜的花季少女罢了。 第164章 金石为开 天色渐渐的黯淡下来,岳正道的行动还没结束,要把泥和到他觉得合适的程度,还是比较困难的,毕竟他准备的区域太大了,里面的泥也相当的多,把它们都维持在一个合适的区间,这可是一个大工程的说。 岳正道还在忙活,他的无良基友们已经开始了……烤肉。 是的,当岳正道用木板围出一个圈,并往里面加土,加水的时候,他们就明白了岳正道的心思:既然正路,也即是用线来缓冲劲力已经很难起到更好的作用了,那就换条小路走呗,地不变人变,以一己之力强行改变地貌,如果山崖下面是水,玉碎的可能性就会小很多很多,只要水够深,玉就不会碎。但是这不现实,这是在一座山上,就算是有溪流什么的,也不会有这么深的水,更不可能把它搬运到这里,还让它停下,在这里形成一个湖泊。最多也就是人为的挑一些水来,覆盖这里浅浅的一层,还很难留住,很容易就流失了。但是如果加点料,把它变成沼泽呢?泥土可以在一定的时间里留住水分,并且一定程度的稀泥有着比水更加好的缓冲能力,这样一来这些问题就都解决了。 这个方法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是也足以让人叫好。 这个方法难点就在于肯不肯拉下面子,坚持不懈的去干活,有没有那种,哪怕把自己弄的浑身脏污,累到肌肉抽搐也要继续干的精神,如果有,那么成功的可能性就会大很多。 事实证明,岳正道是有的,所以接下来就是一个水滴石穿的过程,不管是对观众还是他来说都很无聊,很艰难,熬过去,海阔天空,一片光明,熬不过去,对不起,之前的努力,辛苦,都是白搭的,没什么意义。 岳正道还好,他自己觉得这是一个值得付出的过程,辛苦归辛苦,但是这么多年的风雨他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次。虽然他并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喜欢什么,但是既然命运选择她作为他的另一半,经过上官逸的洗脑,他也愿意尝试去爱她,呵护她,把她当做要携手一生的那个人对待。为了那样一个人,这样的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至于观众无聊的问题……上官逸表示这根本不是问题,一堆现充达人凑到一起还能无聊的看岳正道玩泥巴?几个人聊着天,烤着侍从猎来的动物,甚至还有几壶清酒喝着,都快忘了他们今天是来干嘛的了。 毕竟不管是君易凊,墨千琉,叶雪倾还是上官逸,花想容,见识都不浅,尤其是前三者,用见多识广这个词来形容都不为过,几个人聊起天来根本停不下来,欢乐的不行。 就这样,苦逼的岳正道继续和泥巴,其余几人继续寻欢作乐,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直到午夜将至,还有一刻钟左右,岳正道才带着一身狼藉回到了山崖上。 他对自己努力的成果还是有些不满意,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了,这一刻钟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他必须上断头台了,成则无事发生,败则彻骨冰寒。 其余的人,包括上官逸他们还有一些路人,他们都围过来见证这最后的一搏的场景,看看付出了如此多的努力的岳正道能否获得成功。 不能怪他们吃饱了没事干,实在是没见过这么憨憨的人,后山的传闻这么多,也没见谁和某个传闻刚上,这么夸张的努力,想要将它重现。真要是那么好做到,传闻还是传闻吗?大部分人都是尝试一下也就算了,谁这么无聊的会做这种事?有这功夫,做点别的事情,它不香吗? 这是他们以前的想法,结果今天真见到一个人傻钱多的家伙,怎能不好奇呢? 在众人好奇的注视下,岳正道把之前的结扣改系在自己准备好的那块玉上,他不打算再用别的玉当垫子试验了,直接上吧,也许他今天只有一次机会成功,如果他用在了垫子上,那将毫无意义;如果他不止一次机会成功,那他赌这次必定成功;如果没有机会成功,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 岳正道打完结,深吸一口气,把握着玉佩的手伸到了半空中,然后缓缓的松开,屏气凝神的看着它一点点下落,看着结扣变化成伞,看着它在半空中飘摇,随风摇摆,慢慢的降落在他精心布置好的泥潭中。 “噗!”这是玉佩进入泥潭的声音。 “噔噔噔,噗通!”这是岳正道跳下山崖,然后在崖壁上凹凸不平的石头上借力,最后跳入泥潭里,翻找着他的玉佩的声音。 迄今为止,他的计算都是没有错的,就看最终结果是否如他所愿了。 “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这边,不对,是这边,也不对…到底是哪?”岳正道嘴里念叨着,手脚并用的在泥潭里感受着异物的存在,此刻他终于发现了泥潭的坏处,你并不能看到玉佩到底落在哪里了,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来找。 “北三寸,方五,莫慌。”上官逸在崖上运起内力喊道,意思是岳正道往北走三寸,以此为中心方圆五寸的泥潭里必定有那块玉佩在。 岳正道深呼吸了几下,勉强找回一点理智,按照上官逸说的,往北走三寸,然后在这附近小心翼翼的开摸,一寸寸的探寻着玉佩的位置。 扔玉三秒钟,找玉一刻钟。 这一刻钟是相当漫长的一刻钟,不管是对谁来说,都一样。 当岳正道从泥潭里取出那块玉的时候,他的心已经往肚子里搁了大半了,已经可以确定玉没碎了不是吗?然后岳正道马不停蹄的跑到了小溪边,洗了洗玉佩,把上面的泥巴洗干净才好判断到底有没有裂纹或者伤痕。 岳正道一点点的清洗,也是一点点的摸索着,等到他清洗完成,他就确定玉上没有裂纹,甚至没有伤痕,这块玉是他想要的,最完美的那种状态! 天色黯淡,虽有明月相照,岳正道却也不大能看个具体,因此他拔脚就往上官逸那边跑,即是又回到了山崖,他要借用上官逸他们的篝火来照明,顺便抢肉吃!他也很饿的好不好?除了早饭,他这一天什么东西都没吃,加上又是剧烈的体力,脑力劳动,不饿就有鬼了。 可惜,他想的好,但是并没有什么卵用…… 他们的烧烤是各烤各的,可以给别人烤,但是不能抢食的,毕竟除了君易凊战五渣,上官逸暂时战五渣,其余几个打起来一个比一个厉害,抢起来还吃不吃了? 这样一来,想吃东西就只能是自己烤或者凭借自己的魅力来获得打工仔帮你了,除了君易凊…剩下的人是不可能给岳正道烤食物的,就是那种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要不然绝不可能的情况,而君易凊烤的东西…岳正道看了看那黑黑的,带着糊味的东西,沉默了一下,开始观察自己的玉,指望君易凊做吃的还不如指望自己确认无误后烤了给他吃,真亏他能下得了口,要是让那位知道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玉怎么样?”上官逸吃的满嘴流油,爽到不行,但是还是抽出空来关心岳正道。论关系,他和花想容,叶雪倾,还有墨千琉都不错,这三位女孩子都是会做饭的,而且是手艺不错的那种,再加上她们也很关照上官逸嘛,因为他年纪小,是个臭弟弟,然后还刚刚受了伤,才好起来一些,正是需要好好补补的时候。她们烤多了的自然也就投喂给上官逸,他甚至都不用去烤肉,吃都来不及的。 “额,我感觉还不错,应该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的。”岳正道看了一眼上官逸,不无羡慕的说道,人比人真的气死人啊。 “那还不错。”上官逸赞了一下他,嘴上的动作不停。 “嗯,让我再看看,万一有点瑕疵我最先知道也好。”岳正道没有因为一眼看过去没发现什么异常而松懈,一点点的在火焰的照射下看着它的表面,温润舒滑,一如他把它扔下去之前。 又看了一会儿,岳正道终于放下心来,确定的说道:“我好了,这下可以放心了。” “恭喜恭喜。”上官逸擦了擦嘴角,对岳正道表达了恭贺之意,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有他的参与,如今岳正道取得了成果,上官逸自然也很高兴。 其他人也对岳正道表达了庆贺之意,哪怕是表面上的,毕竟于三女来说,岳正道的事情她们既不了解也不太关心,就只是过来当一个吃瓜群众的。如今瓜吃到了,庆贺一下岳正道也算是过得去。 真正为之开心的不能自拔的,还是岳正道自己以及君易凊了,毕竟他们才是真正的当事人。 “好了,你闪开,做旁边等着吃就行了,让小爷给你表演一下什么叫做烤肉,你做的那是什么玩意?。”岳正道收起玉,毫不留情的对君易凊呵斥了两句,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嫌弃的意思溢于言表。 君易凊摸了摸鼻子,识相的把空间留给了岳正道,自己往后稍稍,去河边整理了一下仪容,对他来说,烤个肉比带兵打仗都要难一点,灰头土脸的,比从泥坑里出来的岳正道都好不了太多,自己都觉得不大好意思,别问,问就是菜。 “接下来准备怎么做?回京都吗?”上官逸也拿过一对不知道是什么鸟的鸟翅烤起来,嘴上和岳正道聊着。 “嗯呀,得回去了,大功告成也算是幸运吧,回去也可以骄傲的带着这块玉去下聘。”岳正道两只手都在忙活着烤东西,嘴上还要和上官逸聊天,有点忙不过来。 “额,我听说你们家老爷子什么的对她不太满意啊,没关系吗?”上官逸睁着眼睛说瞎话,只说是听说听说,至于听谁说的…大家都懂的,无中生友就完事了。 “哈哈哈,那算什么事嘛,一群迂腐的老头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去跟他们聊聊也就解决了,更何况还有陛下站在我们背后呢,有陛下的圣旨在,他们岂敢多说什么?”整理完仪容回来的君易凊接过话茬,他比较好奇的是上官逸为什么要说这些,这些其实…和他没什么关系,也不是他该操心的。更何况,他也不是那种八卦的家伙,或者瞎操心的家伙,换句话说就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肯定有什么事情和他们两个有关系。 至于忙于烤肉的岳正道也抽出空丢了一个鄙视的眼神给上官逸,明明就是他们愿意,他不愿意,被上官逸这么一说,立马就反过来了,当真是颠倒黑白啊。 “是吗?久闻君兄手段惊人,不知可否去见识一下,顺便讨杯喜酒喝?”上官逸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一句话说的岳正道和君易凊都有点愣了。 君易凊琢磨了一下,这家伙是要跟他们回京都?问题是他去京都干嘛呢?明明就不是东海的人儿,不过,他来东海应该是有事情要办的,看来在大光明寺还没办完,还要继续深入东海,甚至到达京都。只不过他惹了麻烦,加上不好过东海的各种关哨才想跟着他们走的吧?可能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反正肯定不是他说的这么简单。 君易凊在脑子里转了几圈,看着上官逸貌似很真诚的眼神,缓缓点头说:“那自是再好不过,我很欢迎。” 他肯答应上官逸其实是因为有恃无恐,不管上官逸是想去干什么的,东海终归是东海,京都也是东海的京都,他或许可以搅出风浪,但他威胁不到东海皇室,也威胁不到皇权,至于其他的…他不在乎,陛下也不会在乎。 任世事变迁,皇权至高无上,皇帝也站在最高的地方俯视一国,一个势力倒下,会有另一个起来,没有什么是无可替代的,只要他能为皇帝所用,屈服于皇权,这就够了。 “那我们就叨扰一段时间,君兄勿要嫌弃。”上官逸当然不会给君易凊反悔的机会,在君易凊答应的那一刻就说出了这段话,然后把手里烤的差不多的鸟翅递给他吃,看的君易凊一阵无语,他刚刚在那坐了半下午也没见上官逸殷勤的递东西,人呐,诶。 君易凊无语的接过烤鸡翅,递到岳正道嘴边,这家伙才是最需要吃食的。。 “如果这都不算爱…”上官逸轻轻的念出这句话,得到了君易凊投来的两个硬币。 好吧,其实是两块石头。 第165章 目标京都 这一夜,他们闹到了很晚,虽然只有辣么六个人作为主角来参与,但是有闹腾的不行,一直搞怪的岳正道,想要活跃气氛的上官逸,帮助朋友活跃气氛(在别人看来是夫唱妇随)的花想容在,怎么可能冷场呢?其他几个人又不是不给面子。 所以这场宴席也是闹到了天微微亮才停下,其实也算是提前给他们四人饯行吧,虽然岳正道和君易凊是被附带的,主要是为即将启程去京都的上官逸和花想容饯行。 “呵~”上官逸打了个呵欠,揉揉肚子,说:“不行了,吃不下了,也困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你不行啊,这才到哪?”岳正道挤眉弄眼,意味深长的说。 “已经快天亮了,很晚了,况且我还是个重伤伤员,精力不支很正常。”上官逸面不改色,丝毫没听懂岳正道的暗示的样子。 “我可没见过哪个重伤伤员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而且还是这么多的哦。”岳正道斜眼看着上官逸,脸上的鄙视意味很浓。他其实不大乐意承认自己是柠檬精上线了,毕竟这么有女人缘,而且是很优秀的那些女孩子的眼缘可是羡煞旁人的一件事,虽然他和墨千琉,和叶雪倾只是朋友关系,一点暧昧都没有,但是也足够让人嫉妒了。 上官逸略尴尬的摸了摸下巴,他酒量不行,但是这次君易凊让人拿的酒是那种度数很低很低的果酒,也许是他酒量也不行?反正就是上官逸这种菜碧也能够千杯不醉,怎么喝都可以。所以他喝的多一点,加上三女的投喂,确实属他吃的最多,喝的也不少。 “伤员当然需要好好补补身体了,多吃点东西怎么了?吃你家饭了?”花想容自然是站在上官逸这边帮他说话的,毕竟岳正道口中大口吃肉的肉有相当一部分就是她做的。 岳正道看着柳眉倒竖,显然很不开心的花想容以及同样面露不善之色的叶雪倾和墨千琉,还有默默地做的离自己远一点,似乎怕血溅到他身上的君易凊,思索了半秒钟后,他果断认怂了。 不认怂不行啊,自古以来就是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一下子招惹三个他惹不起的女孩子,他怕不是嫌自己今天过的太舒畅了吧? “哈哈哈,应该的应该的,多补补,确实应该多补补,要不然怎么好的快呢?”岳正道一边没骨气的说着违心的话,另一边却递给了上官逸一个“给我等着瞧”的眼神,威胁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上官逸一脸无辜,他根本什么都没说也没做,岳正道为什么要把账算到他头上?哼,就知道挑软柿子捏的辣鸡。 “好了好了,收拾东西回去吧,我也要睡一会儿了,过一会儿还要去祈福呢。”墨千琉见岳正道怂了也算是放过他了,和上官逸一样嚷嚷着要回去。她其实精神的很,只不过着实不大喜欢和不是很熟悉,也不是很认同的家伙一起做一些亲密的事情,虽然她可以装作天衣无缝,谁也看不出来,但是内心还是疲倦的。 是的,符合这两个条件的自然是岳君两人。她和他们的关系原本是八竿子打不着,偶尔牵扯起来还八成是敌对的那种,但是有上官逸在中间卡着,牵线搭桥,她不得不给点面子,才玩到了现在。虽然不反感,但是也绝对称不上是喜欢,能散了自然是赞同的。 “嗯,也确实不早了。你们要是和我们同行的话,就要着手收拾行装了。”君易凊也表达了散席的意思,毕竟这种东西,只要有一个核心人物率先提出要走,那氛围基本上也就散了,待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哦?你们什么时候出发?”上官逸猜到他们不会再久待了,但是没想到君易凊主动提出来让他们早点收拾东西,难不成今天下午就要走? “路途遥远,兵贵神速,自然是明天一早就出发,今天我再差人去寻一辆马车和几匹马,你们二位就坐在马车里,也不会太辛苦,如何?”君易凊解释了一下,顺便说了一下他的安排。 上官逸琢磨了一下他话里的关键词,尤其是那个“再”字,然后点头,说道:“拖慢了你们的行程,倒是有些愧疚的。” “无碍,不必讲究这么多的,也差不了多少。”君易凊淡淡一笑,根本不在乎这点小事,京都的局面还没有这么紧急,有他安排的人在引导着流言,还有疏解女方那边的人的,只不过就是皇上在催他回去就是了,也不知道他会发什么脾气,不过反正都已经晚了,再晚一会儿也问题不大。 “那就回吧。”上官逸又打了个呵欠,他是真困了。 “嗯,你们收拾一下这里,火都灭了,别留下什么隐患,到时候后山着火,没法跟住持交待。”君易凊吩咐了几句侍从,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 有权有势的好处大概就在这,什么麻烦事都可以交给侍从干,自己只做自己想做的就好了。 这一天,上官逸先是舒舒服服的睡了半天觉,然后稍微收拾了一下东西,和慧尘老秃驴说了说自己明天自己要走的事情,不出意料的得到了他的一句走好不送,当然,他说的没这么直白,但是意思是这样的。 上官逸自然是鄙视了一下他的拔(河蟹)无情,不过也奈何不了他,毕竟他们都知道,最后上官逸还是要回到大光明寺和他一会的,不是最后一次见面,没必要煽情。 然后上官逸就去找了厨房,去和那些关照他的大厨们聊一聊,表达了自己的谢意,顺便吹一吹他们的彩虹屁,毕竟吃人手短,像慧尘那样对拔(河蟹)无情的拍拍屁股走人就很不提倡。 自己不喜欢的人,自己就不要成为那种人。 所以上官逸就去了厨房,顺便斩获了一堆可携带的,能吃很久的那种食物,比如自家晒制的肉干,酸菜什么的,说是路上辛苦,不能只啃干粮,带着路上吃。他推辞不过,只好带着,打算从京都带点什么东西给他们算是礼尚往来。 然后,上官逸把东西放回禅房,去寻小和尚智空,答应的事情都是要做到的嘛,既然答应了带智空出去闯荡一下,那上官逸就不会食言,这都临走了,自然是要通知他一声的,至于为什么放到最后,那自然是有n多事情要和小和尚说,都是一些在外闯荡的注意事项,他怕和小和尚聊嗨了,到时候忘记了其他的事情。 等到上官逸再从小和尚那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小和尚确实没什么人生经验,像一张干净的白纸一样,等着别人在上面留下痕迹,亦或者是伤口。难怪他师父这么不放心,毕竟有些事终究是要自己走过才会懂得,听别人说是没有那么直观的感受的,看上去是懂了,记住了,其实还是不会重视,只有自己痛过,受伤,才会有刻骨铭心的记忆。这样的经历来的越早,就越疼,以后吃的苦可能就越少,但是来的晚了,可能,要付出的代价就不只是这么一点点了。 “他们还真敢信任我呢,只可惜,能不能带好小和尚,我自己都不敢确定呢,毕竟带孩子的经历我是没有的,花想容当然也没有,让两个孩子带着一个孩子闯天涯,也亏慧尘和慧通干得出来。”上官逸在心里暗叹,教一个人向上比教十个人向恶,比让他杀一百个人都要难,尤其是这样一个几乎没有自己的判断标准的孩子,难啊。 “怎么了?愁眉不展的。”上官逸走到禅房门口的时候,听见了墨千琉的声音,她坐在树下看向这边,静静淡淡的,如果她不出声,上官逸根本发现不了。 “没什么啊,只是担心自己做不好就是了,怎么还不睡?”上官逸走过去坐在她旁边,并没有说出事情的具体情况。 “白天睡了一会儿,睡不着了,看你还没回来就在这坐一会儿等等你。”墨千琉说了她的原因,然后继续说道:“这个没必要担心的,做事之前,很多人都没有什么把握的,只要尽力去做就好了,我相信你能做好的。” “哈哈哈,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他们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把他们做不到或者不太好做的事情交给了我,我这个人其实可能不太适合做这种事情的,总会考虑太多太多的东西,自缚手脚。”上官逸摇摇头,有些自嘲的说道。 “没有关系的,只要你加油,就好了,以你的观察力和敏锐程度,总归是可以在事情变糟之前把它扭转过来,或者做出补救的,谁还没犯过错呢?你又不是神,为何要用神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墨千琉认真的劝解着他,身上压的东西越多就越害怕自己做错,越是怕犯错就越是会犯错,而且错的一塌糊涂,难以回天。 上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给她这种感觉,这次见面的时候这种感觉又加深了不少,她很怕他承受不了这种压力而倒下。 “你说的对,只不过一时之间还是很难扭转过来的,我会学着犯错,然后正视自己的错误。”包括他自己的,还有在教导小和尚上的。最后一句他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轻轻的念着,坚定无比。 虽然他没什么把握,但是他总归是要做的,就像墨千琉说的那样,他有在事情变坏之前察觉到苗头的能力,所以他也有拨乱反正的能力,就算是最坏的情况,小和尚走上邪路,做下了滔天大罪,也不过是就地处理掉小和尚,和大光明寺决裂罢了,而且事情也未必会到这么坏的地步。 “那却是没必要的,顺其自然就好了。”墨千琉看着月亮,她又会做错什么呢?或者说,自己现在做的事情都是错的? “嗯,你们家的事情,应付的过来吗?”上官逸换了个话题,万事开头难,也许慢慢的就好起来了呢?相比之下,他还是担心墨千琉的处境。 “放心啦,我很好的,过几天长安会来看我,到时候我们自然会商议一些事情的,你个自顾不暇的家伙担心好自己就行了,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不要硬刚,能跑就跑,跑了去找帮手,实在不行就传个信给我或者长安,我们去救你啊。”墨千琉还是那副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看的上官逸想打人。 “傅长安…她还好吗?”上官逸转而关心起那个他一直当做追赶目标的人,她的近况实在是不好了解,打听她的消息只能听到各种版本的传闻,毕竟她一直是传说,处于风口浪尖上,没下来过。 “她?她好的很呢,率先踏入三重天,有了和上一辈那些青年天骄对话的资本,把一众老头子都惊呆了,也给了我们这一代人很大很大的压力,连我都感觉追不上她了呢,真的是……前段时间她给墨家递了拜柬,要来离都参加老头子的大寿,然后她这么一搞,自然把很多很多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老头子一开心就要大办,然后我就过来大光明寺给他祈福了。”墨千琉撇撇嘴,很无奈的说道,谁知道会产生这样的一连串影响呢,不过也好吧,不用待在家里。 “额,这…让人怎么追?”上官逸喃喃道,有点懵。 “追?”墨千琉也懵了,只不过这个字她没说出来,是在心里念着的。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要说是在修为上追,就凭他…额,用不自量力这个词来形容都绰绰有余,傅长安又不是那种只有很高很高的修为,实际战斗力弱的很的那种偏科家伙,她的战斗力绝对符合天骄这个词的基本属性:越阶挑战,在上官逸和傅长安差了一整个大境界的情况下,战斗力差的更是不知道多少,他拿什么追? 要说是另一种追……就算是他和花想容确实清白,他也很难做到追上傅长安吧?反正墨千琉是很难想象傅长安喜欢谁的样子,虽然她一直拿各种她比较关心的人儿打趣她,但是她也没表露过什么态度的样子,她不太看好他。 “怎么了?”上官逸看着墨千琉诡异的眼神,有点毛骨悚然。。 “没什么,睡了。”墨千琉留下这么一句,把摸不着头脑的上官逸扔在那里,跑回了房间。 她只有一个感受:这个世界太难了。 第166章 何谓对错 第二天一早,上官逸两人带着行李和赶过来的上官逸新任小弟,不对,应该说是第一任小弟—智空一起走向和君易凊约好的地方,一起下山,坐马车出发。 “这位小师父是……?”君易凊看了看带着一个小和尚一起来的上官逸,有点摸不清这是什么情况,在大光明寺呆了一段时间,几乎白吃白喝也就算了,临走了还要拐一个小和尚……你就不怕慧尘追杀你吗? “额,这个是想下山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的土包子,不用介意。”上官逸很随意的说,带着一丝贬低的意味,很是看不起他的样子。 智空用余光瞥了瞥上官逸,并没有说话。 在外面不要乱说话,也不要随便相信别人说的话,不管是他们的还是我们的。 这是上官逸昨晚上的叮嘱之一,他记着呢。 君易凊看了看憨憨的小和尚,也没怎么在意,这个和尚他有点印象,好像在大光明寺里地位还不低的样子,他想出来见见世面的话,跟慧尘一说,想来上官逸也拒绝不了,所以也难怪他这么不乐意。 “那就出发吧,他就跟你们在一辆马车?”君易凊想通了后,就告诉他要出发了,顺带着询问一下上官逸对小和尚的安排,看似是询问,其实是安排之意。 “嗯,当然,我还得好好照顾他呢。”上官逸带着无奈的说,很不情愿背负这个拖油瓶的样子。 “问题不大,上车吧。”君易凊笑笑,稍微安慰了一下他,就上了马车准备走了。 上官逸自然带着花想容和小和尚上了另一辆马车,等到岳正道姗姗来迟的骑上马,他们就正式出发,按照既定的路线往京都赶。 三个人上了马车后,上官逸自然而然的坐在了靠近出口的地方,让小和尚和花想容坐里面。 “路上还会有危险吗?”花想容看他明显带着防备的样子,有点狐疑,难道还有人能胆大包天的劫君易凊的车队……?不想活了?就算是魔教的人也该掂量一下的。 “说不准,小心一点总归是没错的,人无完人,他们的防备也不可能是天衣无缝的,不可大意。”上官逸自然也知道花想容的想法,毕竟他选择和君易凊同行就是看中这一点,安全。不是指人多就安全,而是高手多,队伍的综合实力强才安全!君易凊一行人里面的高手还是不少的,自然也就安全一点。 “也对,想要杀君易凊的人应该也不少,我们会不会才出虎口,又入狼窝啊?”花想容点点头,虽然他们两个的处境很一般,甚至是很危险,但是君易凊的也不比他们好多少吧?人上人又岂是这么好当的?想杀他的人更多,准备的肯定更加充分,手段更狠更绝,出手必定绝杀。 “这里终归是东海,而他是东海的宰相,凡王之土,必有护卫他之人在,更何况,有这么多人誓死护卫,送走一个君易凊还是绰绰有余的事情。那些人可能只有一次机会对君易凊做什么,他们不得不慎重,尤其是在他们在江南城已经失败过一次后,他们的机会就更少了。”上官逸解释了一下,没说出他对那些暗中保护君易凊的人的猜测,如果这次有人要动手的话,可能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这样啊。”花想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旁边的小和尚眸子里也有一丝明悟,也许这就是师父让他跟着这家伙的原因吧,仅仅是一次赶路,就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这都是他没想到过,也没去想过的东西。 “刚刚我同君易凊说的话,你莫要往心里去。而且你要记得,出了大光明寺后,不管我们和君易凊他们相处的看起来有多和谐友好,都不要过于相信他,提防他一些比较好。逢场作戏终究只是逢场作戏,也许他是认真的,也许他不是,立场不同终归是立场不同,他侍奉君主,与我们之间或许能当朋友,却不会是永远的朋友,有一天时代变了,利益冲突了,也许就成了敌人。其实这句话不仅仅是说他和我们,你和我们也一样,世事无常,会出现怎样的变故谁也不清楚,料不到,现在你可以信任我,但是经年以后能否信任我就不一定了。”上官逸转而对小和尚语重心长的说道,这是他教小和尚的第一课,防人之心不可无。 “可是君施主在大光明寺的声名向来很好,大家都觉得他是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也不摆什么架子……”小和尚小声的辩驳,他怕别人听见,也因为自己现在要听上官逸的命令而底气不足,但是他还是说了自己的看法。 “我不想说什么诋毁他的话,但是你得知道,你是一个不成熟的小孩子,而他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他是什么样子的不能只看表面。他在大光明寺里固然是这样的,但是出了大光明寺呢?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能镇住满朝文武,一国百姓吗?”上官逸最后两句反问,问的小和尚哑口无言。 小和尚再缺乏常识也清楚这一点,但是他还是难以想象君易凊的其他面目。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日后你就懂了,人心难测,一上来没必要就进行这么难的事情,尤其还是君易凊的心思,你要是真能把他摸得很透彻,你也不会跟着我们下山了,自己就能像你师父希望的那样独当一面。”上官逸劝了一下他,如果君易凊这么容易被小和尚看透,他就配不上这三个字。 其实有的话,他还是没有说的很明白,比如不把小和尚的真实身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摆在君易凊面前,就只是为了不让君易凊注意到小和尚,然后加以讨好,献殷勤什么的。政治家对未来的投资眼光也是衡量他是否成功的一个重要因素,君易凊在这方面做的无疑是很好的,如果他知道小和尚是慧通唯一一个弟子,知道是慧尘百般要求上官逸带他下山历练的话,他就不会这么不上心了。 毕竟在你一直想拉拢的势力的下一代核心领导团体里有一个很倾向于你的人,这是怎样的助力,不言而喻,为此付出一些代价都是很合理很合理的。 至于小和尚能否成为这样的一个关键人物,换成以前,上官逸还不能确定,哪怕是知道小和尚是慧通的弟子了,也一样。因为大光明寺的职务又不是什么禅让制,师父是住持,是院首,他的弟子就一定能接任这个位置吗?不,不一定,有才者,有德者居之。因此哪怕君易凊查到了小和尚的身份也不会太在意,般若堂里面有能力接任般若堂院首的天才还有,比小和尚表现好的人,也有,小和尚是这个身份的备选者,却不是唯一备选,甚至不是最佳备选。 但是慧尘那样拜托上官逸之后,从他的意思里,上官逸能听出来,也许在慧尘心里,对于般若堂的下一任院首已经有了人选,接下来的问题是他能否胜任这个职位。如果上官逸能把他扶起来,那慧尘就按照他自己的想法,会一步步的安排小和尚上位;但是如果小和尚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那就只能换人来接任了。 这件事他知道,慧尘知道,慧通知不知道就不一定了,其他人包括小和尚在内自然都不知道。所以他也不会让别人知道,太危险了,比如说让魔教知道了的话,以他们的手段进行蛊惑,说不得将来大光明寺就会被内部捅刀子,受到重创。 “好的。”小和尚似懂非懂的说道,很是乖巧。 达者为先,虽然上官逸是在这方面胜于他,有点不耻,但是他还是拿出了尊敬师长的态度来对待上官逸。 “对了,你似乎没说我们要去京都做什么呢。”花想容在上官逸“教孩子”的时候思索了一会儿,想到了这个问题。 “额,先去送一封信,不过可能并没有这么简单,事后肯定还有别的事情在等着我们呢,不会轻松了。”上官逸并没有说的很详细,因为他自己也不大清楚。 “送信啊,果然不简单。”花想容煞有其事的点头。如果只是随随便便的一封信,那让谁送都行;但是差了专人送的,尤其还是那种很有能力的专人的话,事情就很棘手了,后面必有麻烦事在。毕竟杀鸡不用牛刀的道理深入人心,但是差遣上官逸送信的那人依旧选了上官逸去送,有多麻烦,她都有预感了。 “送信…有什么难的吗?难道他们两个都是传说中的路痴,找不到路?”小和尚在心里嘀咕,不太明白两人为什么担忧,不过也没问出来。 多听多看多思考,在事情结束之前尽量理解我们的思维,有不同的看法也可以提出来,事后不理解可以问。 这也是上官逸的教诲,小和尚同样记着。 他的优点就是,对于要信任的人说的话,都记得很牢很牢,并且会按照他说的做。以前是对师父这样,现在是对上官逸。 一晃两天过去了,平淡无奇的两天,没什么人打扰他们这支队伍,也没有关哨敢太过阻拦,稍微检查一下也就放行了。 不怪他们玩忽职守,只能说他们惹不起君易凊,他们的上司也惹不起,让君易凊发怒的话,哪怕君易凊表面上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也一定会有人因此付出血一样的代价,以此作为惹他生气这件事的交代。哪怕人人都知道大人物不会简简单单,随随便便的生气,可该有的畏惧却是无法消除的。 君易凊习惯了这样的情景,他的侍从也是习惯了的,在这个年代里,人与人的平等从未实现过,君易凊的侍从就是要比其他人的侍从高一等。 所以在他们进入一个大城—汉昌的时候才会这么惊讶。 他们是将近午时进入汉昌的,和前面的关哨一样,守门的士官看见侍从递过来的令牌和文书上的字,手都颤抖了一下,直接让人把城门大开,让他们进去。 君易凊他们坐在马车里看着城门外的士兵,其实是有些疑惑的,毕竟这个数量其实代表了汉昌戒严,就像当初江南城戒严一样,只不过并没有这么严重,只是比平常严肃了一点点。不过他也没打算管,他的事情太多了,还是尽量快点赶回京都比较好,汉昌的事情交给汉昌的镇守来管就是了,最多也就是之后发个文书问问情况。 但是当他们进城走了一段路后,奇怪的情况就发生了: 无数人拦住了他们的车队,哪怕是侍从下马驱赶也不听,甚至越来越多,让车队寸步难行。这样的情况在那些有些眼力和消息的人猜到这是君易凊的队伍后更加恶劣,车队被人群层层围住,再也无法往前半寸。所有侍从下马护住马车,防止人往这边冲。 “什么情况?”君易凊在马车里问,他原本以为只是路过热闹的大街,一时走不动,侍从会处理好,但是没想到对方的目标似乎从一开始就是他,这么有目的性的引导群众围住马车未免太着急了点吧? 侍从刚要回答的时候,只听“噗通噗通”的声音接连响起,一个个百姓跪在地上,嘴里喊着“求大人救他一命。”“他没错。”“他不该死。”等等,场面极度混乱。 “诶。”上官逸在后面的马车上听见这些话后,心里就有了些许答案,怕不是又是什么案件出问题了吧?只是这推动者不简单啊。 “你们在这里等一等,千万别露头,我出去处理一下。”上官逸吩咐了他们一句,自己走出了马车。 他出来的时候,岳正道也出来了,两人对视一眼后,上官逸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岳正道无奈的笑笑,伸出双手,手掌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让他们安静下来。 其实他们两个出来,只是把事实了解一下告诉君易凊罢了,是两个纯粹的工具人。至于君易凊为什么不出来,主要是他们三个都怕,怕君易凊出事。 既然知道了对方在针对君易凊,还让他出面,难道不是傻子吗?如果对方手里也有类似赤影金帖一样的杀器,君易凊生还的可能性真的不高。 当人群渐渐的安静下来的时候,岳正道随便点了一个人问起来前因后果,就是为什么要拦住他们,跪下又是所求何事之类的,而上官逸也在旁边帮腔,问着一些细节。 由于两人的衣着打扮都很不凡,不像是什么侍卫,而且都是从马车里走出来的,很像是什么高级官员,加上岳正道说了会反馈给大人,所以这些百姓也是乖乖的回答了这些问题,当然,回答的是他们知道的,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的就没人能回答了。 其实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很简单,拦住马车是因为之前君易凊一行人进汉昌的情况落入了有心人眼里。 试问能让城门守卫查都不敢查的,看了文书令牌直接放行的人有几个?这些人莫不握着东海至高的权柄,镇守一方或者长居京都,可能来到汉昌的可能只有君易凊了,这个排除法不难做,有人猜到也不让君易凊意外。让他意外的是这些有心人把消息传给了平民百姓,导致了这场事故。 这些平民百姓要的,其实就是公道。 千人,万人俯地,为的只是一个公道。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他们没有办法,哪怕他们知道可能是官官相护,也只能求君易凊,只为了那一线可能拿到公道的机会罢了。 许多年前,汉昌有一大善人陈实,家庭富贵,有一妻一子,好做善事,就是那种遇见不平会出手相助,旱年,大灾的时候会出钱出力的赈灾,对平常人来说犹如活菩萨一样的人。 但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他们因此得了名声,也因此得了祸端。 大善人陈实被人坑害,死在了牢狱中,所有家产表面上是充公,其实进了别人的小金库里。妻子原打算为丈夫守灵后带着儿子回娘家,因为汉昌容不下她们母子二人了!可惜,贼人并没有打算放过她,因为她有些姿色,所以… 最终母亲也被逼得带着贞操撞死在了灵堂,宁死不从,而她的儿子也不翼而飞,自那天起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这是何等的冤屈,何等的怨恨啊!凡有良知者,莫不愤怒,万人血书上诉官府被驳回,再往上诉,去京城也没有用,官官相护,状书送不到皇帝面前,就算是最后寻得了一位官员亲自在皇上面前揭露此事,也被人诡辩成陈实走私得了暴利发家,被官府查实,才有了这一连串的事情。 事情被扭曲成了另一个模样,加之多数人支持诡辩的说法,包括皇帝面前的红人,他们还拿出了伪造的证据,结果如何,自是不用多说。 那个好心的官员也被降职处理,后来出了意外,死掉了,至于怎么出的意外,不必明说。 事情就这样被压下来,受过陈实一家恩惠的百姓愤怒,却也只能是无能狂怒。 再后来东海变故,大家都有点自顾不暇的样子,这件事慢慢的就被压下来了,只不过最近又出了新事故: 那些欺凌陈实一家的恶霸被人杀了,手段相当的残忍,一开始满城惶恐,没人往这边想,毕竟是陈年烂账了,只知道不断地死人,而且没有规律,但是后来真相浮出水面后,大家却只想拍手称快。 杀人者相信你们也猜到了,就是那个当年不知所踪的陈实的儿子陈道,他不知道怎么逃得一命,又是去哪里学得了一身本事,完成了这样一个惊天逆转的大案。 天不予我公道,我自己来取! 这件事再次轰动了汉昌,只不过,让人惊讶的还在后面……陈道杀了那些人后去自首了,坦坦然然,没有半分隐瞒,如何杀的,什么时候,为什么杀人,都交代的妥妥帖帖,没有半分隐瞒。 除了他自首这件事让很多百姓不太满意外,没有百姓觉得他做的不对,毕竟他没有滥杀无辜,针对的就只是自家的仇敌,恶贯满盈的罪人! 但是作为判决一方的官府自然是不满意的,他们认为既然你都要死了,不如就把之前的锅一并背下来,大家都好过。 是的,他们给陈道判了死刑,原因是杀人偿命。 他们认为陈道该死,断了他们财路;他们想让陈实一案彻底画上句号,永无翻案的可能性; 陈道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 他父亲一生做的善事不知多少,从未做过罪孽深重之事,走私?这罪名怎么可以安在他父亲头上?他这一笔画押下去,他父亲一生的付出都如江水东流一般,无事发生过,剩下的只是骂名,为了他们一家奔走的那些人,死去的那些人也没有了意义,他能这么做吗? 他不能! 他都要死了,怎么可能再往父亲身上,往其他正义的人身上捅刀子? 陈道不愿意,那就屈打成招呗,官府的老套路。 但是陈道不愧是那个靠一己之力带给整个汉昌恐怖阴影的男人,他到最后也没有屈服。 官府也烦了,直接定了今日午时斩首,反正陈年旧案,也没人能翻局,就算是有憨批要做这种事,也未必能捅破天,上面有人,不慌。 对百姓来说,这样的事情,许多年前发生过一次,这是第二次,他们依旧无能为力,只能祈求别人帮忙,祈求上天给予一个公道。 他们,实在是没办法了。 他们认为陈道没错,若是杀人偿命,为什么,那些恶贯满盈的人不死?若是不必的话,陈道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遭受如此不公的待遇! 听完他们的话,看着讲述的那个人泪流满面的呼喊着公道的样子,上官逸和岳正道都沉默了。 呢?? 大概是,权力吧? 这件事,他们两个也做不了什么决定,他们两个,也是打工仔啊。 第167章 若有转机 当那人说完的时候,时间已经慢慢的到了午时,按照惯例,午时三刻准时斩首,在那之前若不阻拦的话,不管事实是什么情况,都没有用了。 上官逸看了一眼岳正道,对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回去问一下君易凊是什么态度,毕竟打工仔终究是打工仔,真正能力压汉昌镇守一头,改变现局情况的,只有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君易凊。 这个道理,岳正道当然明白,所以他反应过来后就顺从上官逸的意思钻回了马车。 随着他进入马车,现场彻底安静下来,都在等候着审判。如果君易凊表示活该,汉昌官府做的没错的话…那就真的无力回天了,但是假如君易凊表示这件事情蹊跷很大,陈道是无辜的,那便是立刻拨开云雾见月明了。 “刚刚的事情你都听到了吗?你怎么看?”岳正道走上马车问君易凊,他刚刚有一会儿失神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马车离讲述的那个人不远,虽说为了安全,马车是层层加固的,也考虑了隔音的事情,但是却留了一个可以移动下去的窗户,只要按动机关,把那个位置的隔板移开,留下一层帘子,还是能听见外面的声音的。 如果他听见了并且决定付出行动的话,总归是不会让岳正道进去问的,如果听见了但是不打算付出行动的话,就算是岳正道进去问,又有什么用呢?他决定的事情,能改变的很少很少,虽然岳正道自己就是一个可以改变他的人,但是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说服他。所以岳正道只能祈祷他是没听见那个人说的话吧。 因着这样的原因,岳正道才失神了一下,被上官逸提醒才反应过来。只不过这样的祈祷在岳正道上了马车的那一刻就落空了,那个机关明显是打开的,但是君易凊似乎无动于衷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岳正道心里虽然隐隐有了判断,但是他不甘心啊,所以他假装不知道的询问君易凊。 “听到了,只不过并不打算付出行动。”君易凊不出所料的说。 “为什么?”岳正道有点生气,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君易凊无动于衷,明明这么大的冤案放在面前,这么多的百姓求着,为什么要如此无情。 君易凊关上机关,封闭内外后才缓缓开口说:“有些先河,不能开,官员疑似贪污勾结的问题,要查,彻查,该有的结果谁也跑不掉,但是不能因为他们要公道就给公道,让他们以为只要他们团结一致就可以从官府,从朝廷手里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现在他们要的是公道,是不过分的东西,属于还算是合理的请求,但是总会变质的,当有一天你满足不了他们的时候,他们不会记得你的好,而是狠狠地把你推入深渊里。反之,你对他们不予回应,让他们一开始就呆在深渊里,只要你稍微拉一把,他们就会对你感激涕零,这是其一。 百姓愚昧,看不清真相,你真以为这件事是他们自发组织起来的吗?真正想做这一切的是一个幕后推手,他是谁,他想做什么,我不清楚,但是我不想按照他的设计来进行下去,所以我不理睬,这是其二。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变了,变得冷血无情,冷漠残忍。正道啊,我只是长大了,以前我跟你说我想救这天下所有人,但是我做不到,总有些人是救不了的,所以我选择救这天下大部分人。 我问你,杀一救百的事情你会做吗?” 岳正道毫不犹豫的说:“当然会做,为什么不做?” “杀一善救百恶你也做?”君易凊再问。 “额,这当然不会,只是…”岳正道犹豫起来。 “你觉得不会发生这种情况吗?如果你杀了一个日行一善,嫉恶如仇的大侠,他一年能杀几十个,近百个恶人,救上百个无辜百姓,你会做吗?”君易凊再问。 “当然不会。”岳正道果断摇头,真要是这么做了,他和恶人有什么区别? “那假如他为了更好的杀恶人,把自己也伪装成恶人,不走进圈子,靠近他,你根本看不出来他其实是个好人你会杀他吗?”君易凊步步紧逼。 “我…不确定。”岳正道犹豫起来,但是这句话的意思,看似是不确定的犹豫,其实他们两个都知道,岳正道会杀了那个人,几乎没有人会在杀人的时候先调查一下他该不该死,除了官府。 “那就换个话题,一个人一生做了无数的好事,他做了一件坏事,很坏的那种,他该死吗?反过来的话,他该死吗?”君易凊换了一个问题,却依旧是犀利的不行,让人难以回答。 “你到底想说什么?”岳正道有点颓然,他似乎不大能理解君易凊的思路,也不明白君易凊到底想说什么。 “法,不可轻易乱,先河,不可随意开,否则后患无穷。我想订立一套法律来保证这天下的人不会枉死,来保证他们在一个条条框框约束着的范围里生活,安居乐业,但是前提是我得先保证,这套法律有人会坚定不移的奉守。如果朝令夕改,阳奉阴违,谁又会听我的,谁又会信我的?”君易凊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也说的岳正道哑口无言。 “可是,那个人就要白死了吗?”岳正道还是不甘心,道理他现在都懂了,可是残酷的事实摆在面前,他还是不能接受,也许,是因为他一开始站在了百姓的那一方而不是君易凊代表的朝廷这一方。 “如果,你觉得他不该死或者还想挣扎一下的话,你也可以拿着这把剑去刑场留他一命,然后在这里处置妥当后再来追我们,我不会因此耽误行程,你也不能。”君易凊退了一步,法无情,但是人有情,制订的法律是冰冷的,可以它们为标准判决的人不是,调查取证的人也不是,所以才有了一连串形形色色的悲剧,这是客观存在的,君易凊自己也不能反驳。 所以他愿意给岳正道一次机会,让他来处理这件事,让他明白这个世界到底能有多残酷。 “剑?”岳正道有点懵,一来,君易凊什么时候有剑了?二来,一把剑就能压过所有的法律法规,凌驾于一城镇守之上了? “这把,东海的天子剑—月照东海,象征着东海的皇权,你不会不知道吧?”君易凊从暗格里拿出一把剑,一把通体银白,带着剑鞘的剑,剑柄和剑鞘其实都没有太多的花纹,但是偏偏就有一种厚重古朴的气息铺面而来,震慑心魂,这便是代表着东海至高无上的皇权之剑:月照东海了。 由三位铸剑大师联手为东海铸造的天子剑,日日夜夜供奉在皇族祖坛上的天子剑,象征着剑出上斩亲王,下斩平民,先斩后奏,完全不讲道理的天子剑居然在君易凊的手上! “咕噜,这事皇上知道吗?”岳正道有点怂的咽了一口口水,这把剑可是丢了的,要是君易凊才找到,还没告知皇上就要用的话,肯定会触怒皇上,后果不堪设想的。 “呵,剑就是皇上给我的,在皇上彻底排除威胁,坐稳位置的那一天晚上,有人把这把剑连着一封信放在了祖坛前,意思是恭贺东海重获新生!虽然不知道是谁做的,但是应该是友非敌吧,查也查不出来什么,就当是一份朋友送来的贺礼了,自此天子剑重归东海。”君易凊斜着眼看岳正道,这种消息外人根本不会知道,哪怕是岳正道这种人也一样。 “那我走了。”岳正道听见没什么可担心的,抓起剑就往外跑,他时间不多了。 “喂,去哪?”上官逸站在外面虽然听不见里面的话,但是他的聪慧大概也能猜出君易凊的心思,所以他不太看好这次的事情,但是没想到岳正道突然就窜出马车,运着轻功就往房顶上跑,当即也是追过去了。 “去刑场阻止他们砍人,午时三刻快到了。”岳正道头也不回,只不过大喊了一声,这一句话让人群沸腾起来,果然,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快让开路让人家过去。”群众七嘴八舌的说着,把原来堵死的路让开。 上官逸惊讶了一下,更快的跑到了岳正道身边,目视前方,面不改色的小声的问:“你把君易凊打晕抢了信物?” “没有啊。”岳正道有点莫名其妙,然后反应了一下,他有点不可思议的说:“你早就猜到了?” “一点点。”上官逸依旧面不改色,确实猜到了一点点,刚刚是这样,现在也是。 “回头再跟你算账!”岳正道对于上官逸的做法相当的深恶痛绝,明明都猜到了还让他去送死,哼,不可饶恕。 “与其想着怎么算计我,不如考虑一下如何处理这件事吧,你这么一搅局,这个案件必定从头到尾重新彻查,哪怕你现在赦免陈道无罪,他也未必就能逃过一劫。更何况君易凊是把这件事交给你来处理的,也许他现在没想这么多,只是想让你看清一些东西,但是你们的皇上那里呢?他最有可能把这件事交给谁?这些事情与我的关系不太大,你好好考虑吧,从这里到刑场的时间,你只有这么多。”上官逸提醒着他。 要知道,岳正道回去是要成亲的,如果他被皇上委托去干这件事情的话,事情不干完,拿不出一个合理的结局,岳正道就得一直干下去,成亲?想都别想。 岳正道听出了上官逸的潜台词,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突然不想去刑场了。 人都是自私的,为了自己重要的事情,其他的对自己来说的无关紧要的事情都可以放一放,哪怕它对于别人来说相当的重要,可总归还是自己的比较重要吧? 岳正道的亲事已经拖了很久很久了,他这次回去就是为了完成它,甚至为了完成它,还勾心斗角的弄到了一块所谓的带着美好祝福的,慧尘开过光的上好的玉佩,如果再因为临时的一件事拖了进度,那就得不偿失了,显得他很没有诚意啊。 诚意是最重要的,不管他们在外面怎么洗地,回归到两家的亲事上来,事实到底是如何的,大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想娶人家的宝贝女儿,而且之前还一副不乐意的样子跑路,就已经很过分了,虽然人家摄于皇上,君易凊还有岳家的势力影响,可能不太敢说什么,也不敢不嫁女儿,但是岳正道要的可不是人家不情不愿的被迫嫁过来,他要的是从他认识到他要对她好的那一刻就不让她再受什么委屈! 所以他犹豫起来了,其实陈道的死活和他没什么关系,汉昌城如何也和他没什么关系,天塌了也和他没什么关系,自然有人顶着呢,再不济也是到了君易凊头上,轮不到他。 残忍吗? 是的,事实就是如此。 “犹豫了?”上官逸自然是发觉了他的这种变化,并没有嘲笑和讽刺的意味,毕竟是人之常情,如果岳正道能够毫不犹豫的放弃或者继续前进,他反而会觉得很奇怪。 “嗯呀。”岳正道没停下脚步,内心却是不停的动摇。 “如果我是东海的人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去做,不管结果如何,因为我想知道这背后到底有没有冤屈!若是有,我必定会尽一切努力去让这件事得到一个应该有的结局,可惜我不是,我也没有资格拿着这把剑去刑场。”上官逸在旁边说了这么一段话,一段让岳正道更加动摇的话。。 岳正道喃喃道:“如果你换成我,会怎么办?” “我说过了呀,这之间未必就没有两全之法,你的岳父未必就不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把事情说清楚就好了,没这么难。”狗头军师上官逸出着馊主意,不,其实是可行方案,只不过,如果执行不当的话,就只是馊主意,但是他没说全,只想看看岳正道能做到什么程度,拿出怎样的诚意。 第168章 刑场之争 两个人聊着聊着就靠近了刑场。 “别想了,该你抉择了。”上官逸提醒了一下岳正道,该面对现实了。 “呵,我怎么可能输给你这个外地人?”岳正道很不屑的怼了上官逸一句,大步向前,运起真气就吼道:“刀下留人!天子剑在此,都给俺跪下!” 上官逸一个踉跄,差点左脚绊右脚摔个狗吃屎,你这是什么台词,你以为你是谁? 不过,稳住后,上官逸思考了一下,也就理解了他这话的含义,虽然嚣张了一点,但是确实没错。 东海天子剑—月照东海,这是一把传奇之剑了,代表的意义远胜于其本身的利用价值,东海子民跪一跪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是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想来是君易凊给他的,而君易凊怎么得到的,自然不用多想,皇上给的,看来君易凊确实是皇上的心腹,诶。 刑场上的人听见这一声吼,身子都颤了颤,一是真气使得声音变得很大很,偌大的刑场里,大家听到清清楚楚。之前还是凝神以待,准备砍头,结果突然出了这么一声吼,不被吓一跳怎么可能? 然而,从这声吼里反应过来吼,他们又颤了颤,天子剑?那东西不是失传了吗?虽说有传闻说新帝找回了天子剑,但是那好像只是谣传吧?没被证实过。难道这说的还是真的? “通体银白,无太多纹路,剑长三尺三,剑鞘材质雪寒银,剑柄材质天山岳,是天子剑没错!”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让整个刑场的人都沸腾了。 天子剑—月照东海现身汉昌,正式回归东海,这代表着一个含义:天佑东海。 “天佑东海!”先是一个个人喊着这句话跪下,然后是一群群人,直到所有人都跪下。 他们跪的不是岳正道,而是岳正道手里捧着的那把剑! 岳正道捧着剑在伏地的人群中走过,走上刑台去,大声的说道:“我与君大人只是途径此处,就能看见民怨沸腾,百姓哀声哉道的景象,属实奇怪,在了解了一下经过后,我认为此案不妥,需要再议,所以今次行刑暂缓,犯人收押,等候来日处理。”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官员脸色都变了,有些惨白却不敢多说什么,因为捧着天子剑的人说的话就相当于是圣旨,违者如挑衅皇权威严,必杀。 “行刑暂缓,犯人收押,来日处理是什么意思啊?直接释放不好吗?” “他明明就是无罪的,你能不能好好的想一想,给一个公道!” “收押回去,他估计连命都没了,哪里还用得着行刑?官官相护果然是官官相护,表面上是帮我们这些人的,其实都是一丘之貉,亏得他还有脸拿着天子剑。” …… 这是底下百姓的议论,在听到岳正道这句话后,他们也炸锅了,各种各样的说法层出不穷,叽叽喳喳的比菜市场热闹的多。 他们要的可不是这样一个结果,他们要的是陈道无罪释放,洗刷陈实的冤屈,让罪人得到惩罚,简简单单的缓刑,日后再说怎么可能让他们善罢甘休? “敢问这位大人,陈道他有什么错!”一个百姓在台下不忿的说,口中的大人自然是指岳正道。 岳正道岂是善茬,怎么可能被他怼的说不出话?一句“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咯?”就说的那人哑口无声。 岳正道这句话是送命题,如果那人敢回答“是”,那他的命还在不在就不知道了,毕竟他质疑的是手拿天子剑的他,杀个贫民就跟杀一只蚂蚁一样,根本不用负责任。如果他说“不是。”那他这个问题自然不用回答了,你既然和我看法一样,那你还问什么呢?等着看最终的结果就是。 “我就是在质疑你!陈实一家做错了什么?需要这样报复他们,哪怕是死了都不放过,还要往人家身上泼脏水。”那人也是大胆,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和岳正道刚起来了,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 “好了,不用再为我一个废人搞出这么多事端了,这位大人,您就当做什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就这样离开汉昌吧,所有变化都还是命中注定的,想要强行更改是不可能的,我陈道注定是要死在这刑台上。更何况,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虽然我杀的人特殊了一些,那也是违反了法律的,请求大人责罚。”就在两人要发生冲突的时候,岳正道身旁的那个跪在台上的家伙开口了,说出的话让人生气,不管是岳正道还是另一个人,都很生气。 “哈,不用再为你一个废人多生事端?你扪心自问,你说的这是人话吗?你对得起这些人吗?”岳正道被气的不行,都有点想狠狠的踢他两脚了。 “不是我让他们去做这件事情的,我也管不了他们。”陈道带着一丝无奈的说着,很是无力。 “呵,不是你让他们做的,你管不了他们。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若不是受人恩惠,为了还人恩情,他们至于在几十年里两次冒着风险反对官府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有一点点利益的事情,若不是为了求一个心安理得,谁愿意去做?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让他们为你奔走,让他们犯着巨大的风险跪在君易凊君大人的车架前苦声哀求?你知道这样的一次平反的机会来的有多么到不容易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只因为你为父亲报过仇了,觉得无牵无挂了,一心寻死,又怕自杀会落得一个坏的不行的名头,所以你自首,为自己保留一个愿意杀人偿命,奉公守法的好形象。 你配吗?”这次是上官逸出言反驳,一顿话犀利的让陈道都说不出什么话来,他的确是这么想的,虽然并没有上官逸说的这么清晰明了,赤裸裸的,毫不加掩饰。 只是,上官逸最后一句“你配吗?”深深的刺痛了陈道,他连正当都死去都不配吗?简直就是个笑话! “我怎么就不配了?我这一生从未做过坏事,哪怕自小就家庭剧变,我也没有因此憎恶世人,习得一身武艺后,我回来报仇,该死的,该杀的我一个也没放过,不该死的,不该杀的,我一个也没多杀,以前遇见不平还会拔刀相助,做许多善事,我为什么不配?”陈道越说越大声,坚定的反驳着上官逸。 若是连死都不配,那他还能配的上什么? 上官逸轻蔑的笑了笑,如果花想容或者墨千琉她们看见的话,一定能猜出来,这家伙又要一本正经的说一些骗人的话了,看似很有道理,其实也很有道理,但是偏偏就是感觉哪里似乎有一点不太对劲。 “你当然不配,在陈家家破人亡的那一刻,你就不配死了,你要为死去的人报仇,这是活着的人的责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年里你也打听到了关于你父亲案件的情况,你知道翻案无望,所以你打算按照自己的方法去复仇,而你也的的确确的这么做了。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在官府的搜查下一步步完成这样的复仇计划,但是我猜,这背后还有其他人在帮你,对不对?”上官逸说到这里,意味深长的停顿了一下,似乎是给时间让陈道说什么,但是在陈道刚发出一个音节的时候,上官逸就打断了他,继续自己的表演:“你完成了自己的复仇计划,你觉得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了,所以你不顾朋友的阻拦,去官府自首,求一个斩首结果,进了监狱自然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你稍加受刑,谣言里传成什么样子都可以。 我不知道这背后还有没有别的意思,姑且大胆推测一下,按照这样的发展,汉昌的民怨必定会被推到一个更高的层次上,乃至影响周围的城市,这对东海来说是一个隐患,尤其是刚稳定下来不久的东海。这样的隐患在有心人眼里可是杀伤力相当大的武器,但是一旦这样的武器被引爆,上千人死去都是小事情,最坏的结果是东海进行冷血镇压,那样的情景,你懂吗? 退一步,朝廷提前发现了这样的情况,进行安抚,届时虽然你死了,但是你们陈家却会被洗白,不管是真的白还是假的白,而那些相关官员却会得到责罚,不管他们到底做错了没有,这样也是一种隐患,不是吗?为了安定而屈服,这是在消弭朝廷的威信! 再退一步,退到现在,你还没死的情况,你真的以为杀几个人就算是复仇了吗?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真正关键的可不是明面上的几条小虫子,要不然,你们陈家也不会到现在也没能翻盘,当年就算是捅到圣上那里可都是没能让他相信你们陈家无辜的。为此,一个良心官员付出了生命,他的家人有多伤心你应该懂吧?毕竟你当初也是失去了父母的,更何况他还只是其中一个例子,为了这件事死的人又何止一个?他们的仇应该记在谁头上?他们的子孙又该怎么办?不是谁都有你这样的际遇的。” 上官逸一句句话说的陈道冷汗直冒,说的人群中那个暗中谋划了现在的局面的家伙亦是心惊不已,这家伙是谁?君易凊的新幕僚吗?好生厉害,闻一通十,几乎把他们的计划看的清清楚楚,是他们做的太心急,太明显了吗? “我……”陈道想说什么,但是再一次被上官逸打断。 “我什么我,你只需说一句想还是不想活,这就足够了,看见这把天子剑没有?月照东海,有此剑镇国气,不管什么魑魅魍魉都无法动摇东海根基,别把自己想的这么伟大,有或者没有你,对我,对我们,对东海来说,都无所谓,我们会找出真相,还汉昌百姓一个公道,至于你,你既然懦弱的想死,那我们就给你一个痛快也不是不行,给你十息时间,像个男人一样把答案告诉我,我们才没时间浪费在你身上。”岳正道捧着剑,不屑的说道,经过上官逸刚刚那一段话,他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此刻对待陈道也戴上了有色眼镜。 “我,想活,想给陈家的血海深仇,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陈道没有什么犹豫的就说出了他的答案。 其实人就是有些贱的,若是心平气和的好生相劝,陈道未必就会改变主意,偏偏被上官逸这一吓,加上岳正道的恐吓,就妥了。 “哼,那就暂时收押,汉昌的官府呢?把和陈实,陈道有关的所有案子的卷宗都装到一辆马车上,我要带走,我知道你们有备份,别给我找借口。还有陈道,一并带走,押解到京都进行审核。另外,请个医生来给他包扎一下,不要耍什么手段,被我们看出来了的话,现在就杀了你,不耽误你过几天下葬。”岳正道毫不客气的指挥着汉昌的官府人员,要这要那的,屁事贼多,态度还很嚣张,但是偏偏就是没人敢反驳。 实在是,岳正道把天子剑捧在那里,想杀谁都行,只要事后皇上不责怪,把镇守杀了那都是小事。更何况他们两个刚刚的表现实在是震慑全场,尤其是上官逸统御一般的压制气势,锐利的眼神,话语似乎能把人看穿了,绝对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另一个捧着天子剑的流氓也不差,胡搅蛮缠的威胁让人很难玩什么花招。 在等候官府的人完成这些事情的时候,汉昌镇守和君易凊一前一后的到达刑场,毕竟这么大事,不惊动镇守是不可能的,至于君易凊,他只是坐马车路过,顺便看看罢了,毕竟刑场是穿过汉昌城的必经之路,然后碰见汉昌镇守在,只好下马车和他谈一谈,毕竟在场真正官阶足够和他交谈的只有君易凊了,上官逸不是东海人,岳正道没有正职。 不得不说,君易凊虽然是一个文人,但是他真正端出宰相的气势的时候,如渊如狱的压迫感丝毫不让人感到失望。。 这才是真正的君易凊! 上官逸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有这样的君易凊压着,恐怕那个镇守就算是想做什么也做不了了吧? 再次拉拢 如上官逸所料,君易凊和汉昌镇守不咸不淡的聊了一会儿,聊的内容让那个镇守冷汗直冒,他不敢耍什么幺蛾子,乖乖的站在君易凊旁边,等着下属完成岳正道的要求,然后把他们一行人送走。 其实,君易凊也没说什么,他只是把自己在江南城做的事情稍微说了一下,比如囚禁了江南城镇守,把他送回京都接受审判,至于原因,却是没细说的,只说是江南城出了点纰漏,江南城镇守难逃其咎,所以抓回去让皇上裁决。 其实也的确没什么,如果是以前的汉昌城的话,汉昌镇守也不会怕,毕竟能把君易凊气到不顾官府面子当场抓人,肯定是大纰漏。汉昌虽然有一点小问题,但是就算摆在君易凊眼前,他也不至于抓自己去面圣。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陈实,陈道这件事,汉昌现在的问题可不小,君易凊要说把他也抓回京都去给皇上解释,那也说得过去。 所以他害怕了,虽然陈道这件事和他的关系其实不大,但是,他总归是负责整个汉昌城的事务的,一个督查不力的罪名绝对是跑不掉的,然后官职就得往下掉,他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因此,他很配合的让属下去按照岳正道的要求去做事情,越快越好,自己不搞什么花招,也不会给别人机会搞,只求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给君易凊留下一个好一点的印象,让他美言几句。 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些打工仔们自然是很快的完成了岳正道的要求,卷宗和人都给送到了他旁边,卷宗是装进箱子里,放在他们给准备的马车上,至于人,在征询了岳正道的意思后,还是带着镣铐,栓死在了马车上,然后还给配了两个狱卒专门“照顾”陈道,免得这家伙半路做什么不合适的事情,比如逃跑了什么的,会让人很尴尬的。 “很好,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天理昭昭,公道自显,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岳正道满意的点点头,对汉昌镇守意味深长的说道,他自然也看出了他的殷勤,只不过,他却认为这件事是和汉昌镇守脱不了关系,然后此时这事汉昌镇守再也兜不住了,才临时抱佛脚,想上他们的车,让他们替他说说好话,求求情,让皇上饶他一命。 君易凊暗自叹了口气,他突然庆幸自己一直很冷静的,没有把岳正道拉入东海官场这个大染缸,他实在是对这个不敏感,也不适合做这种事。叹息过后,他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汉昌镇守,说:“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这就够了,其他的会有别人裁决。”然后甩袖上了马车。 他这句话看似比岳正道的更加让人摸不着头脑,事实上却是给了汉昌镇守一个不算承诺的承诺:把你汉昌镇守应该做的事情做好,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陈实,陈道的案件如何,也不用你再管了,最终会由皇上来给出一个判决,我们不会抹黑你,也不会问你洗白,该是什么结果就会是什么结果。 是的,君易凊自然知道这件事和汉昌镇守的关系恐怕不大,要不然对方估计都忙着怎么把他们这一队人永远的留在半路上了,哪有闲情在这里陪着好脸聊天?偏偏岳正道看不出来,还以为人家嫌疑最大…… 都是官场的老狐狸,君易凊的意思汉昌镇守自然明白,此时也只能无奈的笑笑,等着结果出来了。他固然什么都没做,但是也没尽到镇守的责任。在坏人作恶的时候,有能力阻止的人选择明哲保身,其实还是在帮助那些坏人,在事情终于要清算的时候,他也跑不掉,兴许能留一条命,兴许不能。 上官逸也笑了笑,接下来的事情未必会一帆风顺,不过汉昌这件冤案总归是开始拨开云雾了,至于结果……就只能看天意了,时间能掩盖很多东西,也会让很多东西浮出水面,在这个过程中能不能抓住真相就看运气和实力了。不过这些事情是岳正道应该烦恼的,他上官逸只是个吃瓜群众,还是想想怎么送信比较好。 这件事对他们的暂时影响就是队里由两辆马车变成了三辆,行程被耽搁了一下下,仅此而已。不过,其他的影响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是对于个人,额,就是岳正道的啦,他可谓是完完全全的贯彻了那句好事成双,祸不单行的话,越是到关键的时候事情越多,整个人都惆怅了起来。 不过其他人也没怎么理他,不是卸磨杀驴什么的,而是君易凊觉得他该成熟一点了,太天真了不好,毕竟他将来是要撑起一个大家族的,虽然有着丰富的生活,社会经验,但是对于很多其他的事情还是太稚嫩了,需要磨砺一下。这次是个很好的机会,对于陈实的案子他其实是有些耳闻的,也翻阅了一下卷宗。至于为什么没插手,当然是秘案库里的档案其实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加之又是陈年旧事,总翻旧账的话容易让人寒心。这次既然撞上了陈道的案子,岳正道又要插手,那就索性交给他去办就好了,他其实也很好奇背后的情况。 至于上官逸嘛,纯粹是不太好插手东海的政务什么的,容易被人诟病,之前的话可以当做是路人站出来说公道话,但是岳正道接手后再插手,性质就不一样了,所以他也爱莫能助。额,其实也乐得爱莫能助,毕竟他直觉这件事情就不简单,就算东海当年再黑暗,再官官勾结也不至于从汉昌到皇上这个范围的所有机构,官员都沆瀣一气的要搞死陈实,要把这件事压下去,让陈实枉死吧?反正上官逸是不信的,就算皇上昏庸,底下大臣一般也不会结成一派,派系不同就会有不同的声音,不可能这么团结一致,但是存在即合理,这背后一定有着什么出人意料的原因,他现在就等着岳正道挖出来他好吃瓜呢。 “他会不会出什么事啊?”花想容有点担忧的说,她看不出什么来,但是按照她看过的那些桥段来说的话,岳正道扮演的就是一个大好人的角色,帮助平民讨还公道,但是这样的人一般下场都很惨。 “哈哈哈,你还真把他当普通人了吗?”上官逸失笑,他之所以敢如此作壁上观,不就是因为岳正道姓岳,有君易凊做好友吗?要不然他根本不会让岳正道接下这桩事情,哪怕会背了天下骂名,也好过白白付出性命! 这件事,不管君易凊和上官逸是怎么想的,不管发展到什么样子,都有人给岳正道收拾烂摊子,给他一条后路走,只不过他自己没想到这一点才这么想不开的,这就是他和戏中的那些大清官不同的地方,他有背景,厚到能在东海和绝大部分人掰腕子的背景。 上官逸这么一提醒,花想容才反应过来,然后她也看开了,这家伙虽然平时没什么大家子弟的气势,也没有小弟,但是他的的确确就是岳家的少主,这种人还需要他们这种自顾不暇的人担忧? 小和尚有点懵的看着他们两个,陷入了沉思,他自是对这件事愤慨不已,所以他不能理解气定神闲,丝毫不在意这些的上官逸和花想容,但是他们两个不是坏人,更不是泯灭人性,不怀善心的大恶人,这样的表现自然是有自己的道理的,只是这道理到底是…… 上官逸摸了摸他的头,语重心长的说:“等着看就好了,虽然要等的时间有点长,但是总归会让你明白的,事实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们的猜测也不一定对,毕竟事无绝对,所以就不误导你了。” 小和尚点点头,说:“那接下来我们就是要等着到达京都吗?” “对呀,你来过京都吗?”上官逸淡淡的笑了笑,给了肯定的答案。 “没有,从师父把我抱回大光明寺起,我就没怎么出过大光明寺的山门,走的最远的一次就是遇见你的那一次了。”小和尚不出意外的摇头,给了否定的答案。 上官逸当然猜到了这一点,摇了摇头,带着一点点幸灾乐祸的说道:“那你来京都可有的见识咯。” “那你呢,你也没去过京都吧?”小和尚反驳道。 “我和你不一样,我可是一直在外面闯荡的,见识当然比你多,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句话可不是白说的哦。”上官逸谆谆教诲,京都这种地方用jio想都是鱼龙混杂,形形色色的人层出不穷,他这种算得上老油条的家伙都有可能被骗,更别说是小和尚这种才入江湖的白纸了。 “哼,那可不一定哦,不要小看我哦,我又不是傻,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骗呢?你可不要看不起小孩子。”小和尚不屑的哼唧着,显然是很不服气。 “那就让事实来说话吧,而且我可没有看不起小孩子哦,咱们差不多大的说。”上官逸敲了敲他的头,有点好笑的说。 “可是我觉得你就是个糟老头子。”小和尚小声bb,但是还是被上官逸听见了。 “哈,我看你是吃太饱了,胆子也肥了吧?我有这么老吗?”上官逸不无威胁的说道。 “当然没有。”小和尚的求生欲很强,只不过小声的在心里补了一句:“才怪。” 花想容看着他们两个插科打诨,只是静静的笑着,并不插嘴。她不说话不代表她什么都没想,也许小和尚还没发现,一路上,他和上官逸的相处越来越自然,越来越和谐,这代表着他越来越信任上官逸,上官逸正在走入他的心中。 要改变一个人,首先要潜移默化的走进他的心中,用你的行动告诉他,你是对的,让他跟着你学习,慢慢的改变。 上官逸虽然没有刻意这么做,但是他的确做到了。人来到陌生的环境总会有一些不适应,会习惯性的找自己熟悉的人,和他在一起,依赖他……对于小和尚来说,上官逸无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所以他渐渐的开始依赖起上官逸。 这样子又赶了几天路后,他们终于快到了京都,这座东海最繁华的城市,它是陆地上各国里最靠近海洋的京城,因为受到了大海的影响,和其他的京城有些不大一样,当然,上官逸也没去其他国家的京城逛过,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就是了,别说中甄的京城,那时候的上官逸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对京城的认知都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算不得数。 “大人,君大人请您过去。” 休憩的时候,一个侍从来请上官逸。 “好的,这就来。”上官逸应了一声,就走下马车,去找了君易凊。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是左右应该是他遇到什么左右为难的事情,需要征求一下自己的意见,八成还是和他有关系的那种。 “你来了,坐。”君易凊坐在马车旁边的凳子上透气,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手里的干粮,似乎很不情愿的样子。他见到上官逸过来也只是打了个招呼,让他自便的样子。 岳正道在旁边吃着干粮,他倒是没有君易凊这么明显的厌食,毕竟是武林中摸滚打爬的家伙,而且有一说一,这干粮已经很不错了,肉馅饼外加牛肉干,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白饼都啃过的岳正道当然吃得香。只不过作为文人,还养尊处优的君易凊就有点吃不消了,明显可以看到他消瘦了不少。 “明日我们就要抵达京都了,届时我和岳正道都是要进皇城面圣的,你怕是不能和我们一起的,哪怕皇上可能对你感兴趣,所以到时候怕是要暂时分开了。”君易凊在上官逸坐下后直入主题,说出了他的考虑。 上官逸是中甄的,不管从哪方面说,带他进皇城面圣都不妥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更何况他自己恐怕也不愿意,毕竟进去容易,出来那可就难咯。 “嗯,这倒是,你打算怎么安排?”上官逸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怎么解决,还是得看君易凊的,现在说白了,他们三个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君易凊宰割的那种。 “快到京都的时候,我让侍从驾车绕路,带你们从另一个门进去,我们还是原计划不变,这里有我的信物令牌一枚,在京都里可保你无恙,你不要让我失望。至于住处,你若是无处可栖,可来我的宰相府,我随时欢迎。”君易凊说着说着,递给上官逸一枚令牌,上面刻着漂亮的“君”字,代表的是什么,不必多说。 这样的令牌绝对不只是过一下城门这么简单,它的特权那是相当的多,一般不会轻易许人,更不会许给外国的人,但是君易凊给了上官逸,加上他说的那番话…… 上官逸暗叹麻烦,表面却不动声色的接过令牌收好,慎重的说道:“多谢。” 只二字,却足够表明他的态度:他还是不愿意加入东海,加入君易凊的阵营。。 君易凊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上官逸再次谢过,一刻也不停留的离开了。 秃驴的坑 上官逸回去后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们两个,让他俩有个心理准备。 “哦哦,就是说我们明天要和君大人分道扬镳,各自行动?”小和尚总结道。 “嗯,毕竟能不和皇族扯上关系的话,还是不要和他们扯上关系的好,不管是哪一国的皇族。”上官逸带着深意说着,也是在提点花想容和小和尚。 帝王无情,皇室亦是如此,牵扯进去的话,以后会发生什么谁都想不到,上一刻谈笑风生,下一刻锒铛入狱都是常事,太复杂太脏太可怕了,对于花想容和小和尚来说也太难应付了。 小和尚点点头,说:“哦哦,所以我们去哪送信?” 上官逸听见这句话后犹如受到了来自灵魂的拷问一样,脸色凝重了起来,说:“不知道。” “唔,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小和尚有点懵。 “望海阁上一点灯,这就是信上给的信息了,至于是什么意思,就只能靠我们自己来发觉了。”上官逸摊开手,慧尘这老秃驴到临走都还要坑他一手,实在是太狠了! “额,这……有点难啊,毕竟我们是外人,找地方,而且是找这么奇怪的地方,找到了说不定还要想办法解谜题找下一步,想想就头疼。”花想容有点烦恼的说。 “是呀,不过也无所谓了,就当是逛逛京都,长长见识,实在不行就找其他人帮忙咯。”上官逸安慰她道,他虽然表情看起来很凝重的样子,但是事实上,他是装出来的,目的嘛,就是给小和尚一点错觉一点压力,让他想一想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个问题,只要找到望海阁,大概就能迎刃而解了吧?”小和尚揣测着,这也是大部分人听见这个问题的第一思路。 “谁知道呢,去了那里看看就知道了。”上官逸可不认为有这么简单,慧尘老家伙做的每一件事情几乎都有额外的含义,送信自然也不例外,更何况是他的亲笔信。 “嗯,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花想容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 第二天上午,他们这一行人终于到达了东海京都城门外,上官逸这辆马车也被车夫驾着车去了另一扇门,因为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所以他这一支队伍悄悄的分出一辆马车并未引起什么注意。 因为提前传了消息回去,所以君易凊他们到达城门的时候,已经有官员在等候了,目的自然是接引他们去皇城面圣。当然,也可能不是“他们”,而是“他”。 “君大人,皇上让您一回来就去见他。”那个宦官恭恭敬敬的作揖,对着前面那辆马车说道。外人不大认识君易凊的座驾,他还能不认识? “王公公客气了,皇上还好吗?”君易凊有点无奈的看着恭敬施礼的王公公,这人和他一样是皇上身边的亲信,最值得信任的那一批,从起事到现在,未有二心,甚至比他还要早一些的跟着皇上,不管是辈分,资历,还是现在的地位其实都不必向他低头,或者说,低头反而是不妥当的,但是他一直纠正也未见他改过。 “皇上听说君大人在江南城出事的消息,着急上火的不行,收到您的平安信才放心下来,但是催您回来,您又…故而,应该是不大高兴的,一会儿您可是要说话小心一点,切莫再惹皇上生气。”王公公凑近马车,小声的说着这些秘闻,提点着君易凊。 “额,我倒是不曾想到皇上…这么担心我,我之前明明有报备过去大光明寺一行的。”君易凊皱了皱眉头,如果皇上不高兴的话,这接下来的事情都不大好办啊。 “呐呐,君大人不要妄自菲薄,您在皇上心里,那可是心头肉一样的存在,您不顾自己安危去冒险,皇上担心也是正常的。”王公公愈发小声的说道,满是真诚。 君易凊笑笑,只当是王公公在说笑话,心头肉?皇上这么冷情的人哪会有什么心头肉。只不过是对皇上来说,他君易凊的利用价值比较高,而且无可替代罢了。不过他对此并不反感,只要保证自己有这样的价值和地位,他和皇上的关系就不会变,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皇上有说只见我一个吗?”君易凊换了个话题,在考虑要不要带岳正道一起。 王公公见这个反应,暗中叹了口气,他说的是再真不过的真话,旁人也是会把它当真话来信的,但是偏偏最该相信的那个人把它当笑话听,这样一来,其他人再相信也没有意义了。不过叹完气的王公公并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识相的回答了君易凊的问题:“皇上是没有说的,要不一起去吧,您进去面圣,让他们在外面等一等。” “也好,走吧,王公公上车一起去吧?”君易凊点点头,无非就这么几个解决方案,王公公给出哪个都不出他所料。 “不了不了,我还要赶紧进宫回复一下皇上,准备晚上的宴席给你接风洗尘,事情可不少呢,那咱们就一会儿再见。”王公公怎么可能上君易凊的马车和他一起进宫呢?他是皇上的眼睛,必须要在君易凊进宫之前回到皇上身边禀报一些信息的。 王公公说罢就走了,他进出城门自然是无人敢拦的,更何况还是在他一大早就过来等着,还教育了一番那些守门的士兵的情况下,所以那些士兵连带着君易凊的车队也都没拦,直接放行。 另一边的上官逸他们就没有这么顺利了,君易凊回京其实也算是一件大事情,而每逢大事,神经绷的最紧的莫过于守城门的这些人了,每天辛辛苦苦的守门,面对形形色色的人,还要从里面找到可疑人士,更麻烦的是要给某些大佬开后门,还得保证这个后门开的问题不大……就是说,放行的时候还要尽量确定他们放过去的人没有什么嫌疑,要不然出了事,铁定跑不了他们的责任。 这样一来,就出问题了,而且还不小。 守城门的士兵看了看上官逸递过来的令牌,并没有放行,反而是和同伴小声的说了几句,越说,脸上质疑的神色越重。最后他过来问道:“大人不是走了另一个城门进城吗?为什么你们会走这里?” 上官逸看他之前的表现也能猜到他起了疑心,今天答不好的话,怕是要等着君易凊去牢里捞他了。 “大人吩咐了别的事情,让我们从这扇城门进城,所以我才拿了他的信物走这边,这位官爷,行个方便。”上官逸解释着,理由说得过去但是其实很敷衍。 “哈,我看你是偷了大人信物的贼人吧!大人在京都还有什么急事是要这样处理的?更何况,我看你这面相,打扮,根本不像是东海的人,你是外国派来的奸细才对吧?来人,给我抓起来,有什么事情到牢里再说不晚。”士兵抱着宁杀错勿放过的心态喊道,这一喊,整个城门附近的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了,焦点在上官逸身上。 上官逸暗叹不妙,自己这幅伪装适合中甄,但是在东海用却是有一些矛盾的,这些士兵眼力倒是不错,还好自己之前选择了抱君易凊大腿,虽然……现在抱了大腿也要被抓起来,但是他们总归不敢太过分就是了。 “够了,让你们长官过来。”车夫看不下去了,取出了一块令牌在他们面前晃了晃,说道。 “那个令牌好像是皇城禁卫的令牌吧?可他们不都是呆在皇城里不出来的吗?难道也是偷的?”人群里一个声音弱弱的说,也唤起了其他人对这方面的想象,只不过想了一半就狠狠的掐断。 “说什么呢,每个禁卫的令牌都把控的很严,想要偷一块令牌还不被通缉,难入上青天!虽然明面上他们是守卫皇城不出的,但是别忘了,当初皇上大手一挥可是给了几队禁卫来保护君易凊大人的,难不成这位就是其中之一?那车里是什么人?君大人可不走这座城门的……”另一个人反驳他,只是说着说着,他的声音也弱了下来,感觉很匪夷所思,这件事确实奇怪了一点点。 “什么情况?”这里的临时负责人—士兵的长官走过来问道,他自然也被这里的动静惊动了。 “这几位是君大人的贵客,那是君大人给的信物,因为一点点特殊原因,所以不能走同一座城门过,麻烦给个方便。”车夫走到他旁边,跟他小声交流起来。 长官看了看上官逸,又看了看士兵手里的令牌,再看看车夫以及他的禁卫令牌,没有说话。自家的兵自己知道,他们要是没什么可疑点,那绝对是不敢拦的,但是现在不但拦了,还踢在了铁桶上,他现在也很为难,不知道相信谁。毕竟上官逸这边的信物什么的都像是真的,或者说就是真的,但是人……不太可信。 “你跟我来。”车夫对那个长官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对上官逸说了一句“先生稍等一会儿,不要生气。”就走向了城门附近一个守卫点,里面放着一些兵器什么的,算是守城士兵的临时休憩点。 长官也不犹豫,大白天的,这人不敢对他做什么事的,也许是想给他看看更加有说服力,也更加隐秘的证据吧? 如他猜想的那样,车夫和他进了房间后,车夫挽起袖子给他看了一个刺青,是一个图案,描述了碧海青天明月的图案,它的名字叫做月照东海,以天子剑之名冠之。 长官看了这个图案后,整个人都懵了,这样的图案是一个荣耀之证,只有朝廷里最特殊的一批侍卫才能拥有,这代表他们是侍卫里的佼佼者,甚至是做出了巨大贡献的有功者,这样的人又被称为东海卫,守卫东海的人。 有这样的荣耀之证在,它的主人所说自然不会是假的,也不会危及到东海,也即是说,那个看起来真的很像是外国人的家伙的的确确就是君大人的贵客,那块令牌也的的确确就是君大人给予他的,为了让他在东海方便行动。 “呼,我知道了。”长官苦笑了一下,这事算是彻底搞砸了,不管这几位想不想追究,君大人那边都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的,毕竟太打脸了。 车夫放下袖子,率先走出了房间,他还要继续驾车呢。 长官跟着他出去,说了一句:“放行。”有气无力的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人什么来头啊,居然还真就是君大人的贵客,啧啧啧,入了君大人的眼睛,难不成要是官场新宠?”众人七嘴八舌的猜测起来,好奇心爆表,但是又得不到解答,心痒痒的不行。 “大人咱们走吧。”车夫跟上官逸请示了一下后,上了马车,等上官逸也上了马车并且说了“好。”才开始驾车继续往前,长官他们已经指挥着空出一条足以让马车通过的路了。 “你跟他说了什么?”上官逸在走了一段路后,打开门,小心翼翼的跳出来,坐到了车夫旁边。 “我只是告诉他我还有另一层身份罢了。”车夫不卑不亢的说,要不是遇见麻烦他根本不会露头,但是遇见麻烦的话,就得看情况了的,像这种把上官逸抓进去的情况绝对不能发生,这是君易凊给他的要求。 “除了车夫,皇城禁卫外的另一层身份?”上官逸微微一笑,继续试探。 “嗯。”车夫继续不卑不亢,也不怎么说话,透露信息。。 “你知道碧海阁吗?”上官逸不在乎他这个态度,被东海皇上派去保护君易凊的皇城禁卫要是都这么容易被他套出关键信息来,只能说他们太水了,现在这才是正常的。 “碧海,青天,明月,这三样东西对东海的人来说有着独特的意义,所以人们取名字的时候……尤其是前者,京都里名字和碧海阁有关的,我就知道不下于十个,不知道先生问的是那一个?”车夫语气不变的说出这段话,让上官逸瞬间懵了,慧尘老秃驴果然是个大坑货啊! 看走眼了 有的坑,你明明知道它是坑,却不得不往里面跳,因为你别无选择。 上官逸现在就是处于这样的尴尬境地,慧尘老秃驴给他挖了坑,但是他必须得往里跳,跳进去再跳出来,因为他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啊!!! 所以,哪怕车夫说了他知道不下于十个名字和碧海阁有关的地方,想让上官逸提供更多的信息,他好帮上官逸筛选出哪一个才是上官逸要找的地方;哪怕车夫已经相当的诚恳认真负责,为上官逸分忧了,上官逸依旧得一副不信任车夫或者说是不想泄露信息给车夫的样子,一个个的询问他,知晓这些地方的位置和一些其他信息。 有一句话叫做: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此时的上官逸就在痛苦的进行这一过程,人家是一片好心,但是他还真不能,也不敢把那条线索告诉他,让他帮忙筛选,虽然他知道对方可能没有恶意,也没有试探他的意思,但是他回去之后总归是要向君易凊汇报的,而这就是他担忧的事情了。 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在他没有了解收信者是谁,什么身份前,他是万万不敢把那人拖下水,落入君易凊的注意范围之内的。 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当一次不识好人心的狗了。 没有人喜欢这样忘恩负义的人,包括他自己,但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情,略委屈一下自己也是应该的,所以上官逸虽然觉得很憋屈,但是还是强撑着不表现出来什么,厚着脸皮问到了最后,然后还让人家把他们送到了一个偏僻角落停下来,他们在那里下车。 “那,先生就此别过吧,我先回相府复命了。”车夫倒是没表现出来什么不适的感觉,事实上他也没什么反感的,这人的警惕性高是高了点,但是也是应该的,毕竟说不定就牵扯到什么大秘密呢?怎么说也是君大人想要拉拢,拉拢不成也要交个善缘的家伙,身上没点秘密,他配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而假如牵扯到什么不可外传的秘密的话,不肯说别的线索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换成自己,也是一样的反应。 “路上小心,再见。”上官逸终于松了口气,和他道别。 “终于到了吗?”小和尚站在偏僻角落里望着远处繁华的场景,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和喧闹的红尘之间隔了无形的线,这是一条界线,不可越过,不可想越过。也许今天就是这一切发生改变的时候了,至于将来会产生什么样的果,小和尚想不到,也不敢想。 上官逸看着他似乎略带着些许恐惧的看着繁华的大街,拍了拍他的头,说:“我虽然不太懂佛道的区别,但是在追求至理的路上却是没有什么佛和道的区别的,佛修身,道养心,这是一般来说佛道两家的修炼方向,但是你未必不可借鉴一下道家的养心法子。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这句话你应该听说过?我其实觉得他还有另一种意思的:只要你的心足够强大,那么你在哪里都是自由自在的隐居,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会为世事所困扰。也许你现在害怕走入这红尘,怕自己无法融入其中或者变得忘记本心,但是只要你能逐渐的修行,让自己的内心变得强大起来,这些其实都是无所谓的。” “你是说,我的内心太过弱小吗?”小和尚有点不服气。 “那你就证明给我看啊,证明你的强大。”上官逸笑笑,略带轻蔑,他这是使出了一式极为拙劣但是又极为有效的激将法,对于小和尚来说自是百发百中,作用明显的不能再明显,否则又怎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情露出这样的态度呢?要知道他可是不轻易小看别人的。 小和尚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大踏步的就要往前走,走进那从未接触过的东西里。 “诶诶,我知道你很勇啦,路都不知道别瞎跑啊,跑丢了怎么找你啊,真的是。”上官逸在小和尚才走出两步的时候就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只是逗他一下罢了,又不是检验他的勇气啊什么的,更何况那种东西根本不用检验,如果小和尚没点成气候的资本,慧尘和慧通也没脸让他带,勇气自是必需的。 “你在耍我?”小和尚虽然木讷,但是这不代表他傻,以上官逸的性子,会跟他说这些,分明就是在勾引他这么说,这么做,但是他偏偏还是上钩了。 “我没有,是小师傅你自己不够强大,起了好胜心哦,怪不得我。这堂课教你一个乖,莫要被别人的节奏影响了,找到自己的节奏然后按照自己的节奏起步,就这样走下去,就足够了。”上官逸狡猾的换了概念,拐弯抹角的教他一些东西,一些懂了却不一定能做到,一旦做到就很无敌的道理。 “哦。”小和尚闷闷的答应了一声,再次输给了上官逸,他心里颇有些不开心,毕竟上官逸和他差不多大,不论武力的话,自己完全不是对手,用武力的话…可能会输得更惨,似乎完败了呢?就算像他说的那样,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前进,可是他根本就没有节奏这种东西,这就尴尬了是不是? “找地方歇脚还是?”花想容吃完了瓜,看向上官逸。 “先逛逛看看吧,我觉得大家应该都不累吧?毕竟一直坐在马车上,只需要稳住身体就好了,我反正是觉得骨头都快散架了,走走路逛一逛也不错?”上官逸伸了个懒腰,骨头啪啪的响着,因为来的时候身体还没好,所以这些天他也不敢敢到处乱跑了,甚至连下马车什么的都不大做。 “也好。”花想容点点头,至于上官逸有什么安排,她都是不大在意的,毕竟有钱的人在京都想要混下去可不算难,虽然她没什么钱,但是上官逸有啊,跟着大哥走有肉吃就完事了。 然后他们就在大街上慢悠悠的逛着,看着东海别树一帜的文化底蕴,评头论足的,倒也有几分快乐在其中。 “唔,那个……是在做什么呢?”小和尚看着远处的一个很多人围着的地方有些好奇,不过他比上官逸要低一些,根本没办法从高处一窥究竟,至于人群之间的缝隙……围的密密麻麻,水泄不通的,怎么可能看得清? “emmm,八成是什么比较吸引人的街头表演或者卖身葬父什么的吧?”上官逸虽然比他高一点,但其实也没有什么卵用,都是看不清楚的。 “额,你为什么会这么猜?”小和尚有点狐疑,卖身葬父和街头表演难道是可以相提并论的两件事吗?意义什么的完全不同好吧,他怎么可以这么冷淡的说出来? “我可不信真有这么多贫穷到街头卖自己来埋葬亲人的,兴许有,但是不是每一个都是如此的,所以这种事看看也就算了,看多了也就麻木了。”上官逸用一副司空见惯,看破红尘的语气说道,这样的桥段在电视上,里可是上演了一遍又一遍的,各种各样的情节,怎么改编的都有,他怎么可能还有新鲜感?更别提善心了。 “额,你怎么这么肯定里面就是卖身葬父的呢?街头表演也说不定呀,虽然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了。”花想容有点不赞同的反驳道,emmm,其实也不算是反驳,毕竟她也是见识过很多很多的,这种大街上的常见套路根本奈何不了她,甚至给她点时间,她也可以来一出卖身葬父的戏码。 “看氛围咯,虽然都是看戏的态度,但是卖身葬父的话,在他们未被揭穿的情况下,观众还是比较克制的,毕竟是人家的大悲之事;换成街头表演的话,惊呼,喝彩和掌声总归是少不了的,要不然就是他们手上功夫不够,表演的不够精彩。”上官逸淡淡的装着十三,其实他是隐隐约约听见那边有人在讨论这女孩卖身葬父什么的,挺可怜的,这要是还猜不出来的话,就把头割了给需要的人吧。 “切,过去看看吧。”虽然上官逸说的很像是真的,但是花想容还是一副很不相信的样子,其实就是想看热闹,毕竟在大光明寺呆了这么久,她的性子也压抑了很久,此刻到了目的地自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整个人都跳脱起来了。 上官逸没法子,招呼小和尚一起过去:“走吧,看看他们是不是在骗人。” 在上官逸和小和尚的努力下,三人挤进了人群前面,看见了那跪坐在地上的女子,十五六岁,谈不上好看,但是也挺清秀了,身姿也过得去,在常人眼里算得上中上,只不过比起花想容就差远了,衣着打扮倒是很像卖身葬父的贫穷人家。 三人的举动自然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尤其是在他们眼里花想容堪称犯规的姿色更是引起一阵阵惊呼和贪婪的注视。 “呵。”上官逸运起内力冷笑一声,不大却十分带有贯穿力的声音将这些人震醒,小和尚也同他一左一右的拱护着花想容,省的别人占她便宜,虽然花想容自己也会注意这方面的问题,但是作为同伴还是要帮的。 “三位二重天的高手,而且那两个男娃居然这么年轻,怕是来头不小,尤其是那个小和尚,难不成是大光明寺的高徒?也不对啊,没听说大光明寺有派弟子下山,但是除了大光明寺谁还培养的出这种小和尚?”人们都有点炸锅了,色字头上一把刀的道理还是懂的,这次的这把恐怕锋利的分分钟取人性命,这个组合的后台绝对小不了,脑子里不干净的想法也收敛起来了,相比之下还是这个卖身葬父的比较好,虽然姿色一般,但是没什么背景,出点钱也就娶回家当小妾了。 “家中贫寒,自小没了母亲,前段时间父亲突发疾病,卧床不起,费尽一点点积蓄以及找亲朋好友借的钱也未曾将父亲医好,父亲就这么去了,胞弟还在读书,我又无一技之长,只得出来求一个好心人帮忙出钱葬父,还债,供胞弟读书,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愿意当牛做马的侍奉您,将来胞弟出息了也会报答您。”小和尚在心里一字字的念着她立在身旁的木牌上的字,越读越觉得心中凄苦,这样的人真的像钱施主说的那样是骗子吗? 围观的人不少,可大都是看热闹的,想要出钱帮助她的,却是寥寥无几的,而这寥寥无几的人还被劝退了。 是的,劝退。 旁边有一个坏事的人在,每当有人想要过去问问具体情况的时候,他都会说出更多残酷的事实:比如女子被有点权势的地痞流氓看中了,所以才不得不卖身,至于还是不是……都不一定了,买回去也不自在。再比如她那个弟弟根本就是个不成气候的家伙,再怎么读书都没用,甚至在这种时候都撑不起这个家,要靠她姐姐卖身才能养活他,这样的人你能指望他有出息,指望他报答你? 在他种种的话语里,想要帮助她的好心人都被劝退的差不多了,女子自然不肯他这么坏事,同他争辩,却被他的浑话气哭,哭的梨花带雨的,好不伤心的样子,显得更加柔弱,更加惹人怜爱。 小和尚看向上官逸,给了一个眼神:这样的还能是骗子? 上官逸毫不尴尬的继续看事情的发展,是不是骗子这种事情只有在水落石出的时候才能够确定,现在盖棺定论还有点早。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人群突然又骚动起来了: “谦谦公子温如玉,温公子来了,没想到他今天会路过这里诶,这下子就没有悬念了……” “是啊是啊,温公子出了名的乐善好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女子这么可怜,肯定不会放任不管的,看来是没什么好看的了,这女子倒是命好。” “谁说不是呢?温公子可不用她当牛做马的伺候……”。 接下来的事情就如他们猜的一样,温如玉自然而然的被吸引过来了,然后和那个浑人争辩了几句,说的他哑口无言,成功的走向了那个女子,接下来自然是和女子商量一些具体事宜,当然,温如玉不会要她做侍妾什么的,只是让她去他们温家下面的绣坊工作,会发银钱,养活两个人是够了的。 小和尚再次看向上官逸,这次钱施主总该承认自己错了吧? 并没走眼 上官逸皱皱眉,并未理会来自小和尚的代表着胜利者得意洋洋的注视,刚刚在那个浑人和温如玉错身而过的时候,那个浑人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得意,就是那种计谋得逞了的得意,虽然是一闪而过,但是上官逸觉得自己并没看错。 他在思考那个浑人是什么情况,如果说是真的在阻挠女子卖身葬父的话,不该就这样被温如玉说了几句就放弃了阻拦,还露出那样的眼神。如果是假的,那女子卖身葬父是否是真的呢?虽然目前来说一切都很正常,但是上官逸总觉得哪里有一丝不对劲。 上官逸冥思苦想的时候,温如玉已经和那个女子谈的差不多了,他也松了口气,遇见即是缘,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谁还没有个困难的时候?他有余力,伸出手也算是积攒一点功德。 “那就这样吧,回头我会让人安排这件事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温如玉说完就转身要走,但是却陡然听见人群骚动了起来,还有人喊着“小心!”“温公子小心!” “怎么了?”温如玉有点懵,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按说他帮助了这个人,人群里没有喝彩的声音也就算了吧,怎么还有人要他小心的?他有什么要小心的吗? “对不起了。”还没等温如玉转过这个弯,摸清发生了什么事,他身后传来了一声低沉的道歉声音,同时还有一把匕首又快又狠的刺向了他…… 匕首先是划破了温如玉的衣衫,发出了轻微的“嗤”声,然后刺在了温如玉的内甲上,金属碰撞后内甲并没有阻拦住匕首的前进,再往里是薄薄的内衣和温如玉的身体……把匕首刺入后再拔出来,女子在温如玉转身的那一刻就收起了之前的情绪,现在的她冷酷无情,漠然到可怕。 鲜血随着女子抽身而退飞溅,也惊醒了沉思的上官逸,惊呆了旁边的小和尚。 上官逸抬头再看向那个浑人的时候,人群中已经失去了他的踪影,而女子也在撤退,显然是目的已经达到了。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上官逸大声喊道,然后跑到了温如玉旁边帮他止血,那女人固然下手很快很狠,但是位置却是偏差了一点的,加上温如玉似乎穿了内甲,所以此刻伤势固然严重,但是却未必没得救,不过也希望不大就是了,毕竟流出的血隐隐带着黑紫,匕首上有毒。 “这内甲似乎还不错?但是却依旧被那女子的匕首刺穿了,甚至只起到了一点点的阻隔作用,那人的匕首到底是什么?”上官逸摸了摸倒在地上的温如玉的身体,凭他的直觉就能感受出来温如玉这件内甲怕是不简单。 “喂,离我们家少爷远一点!再敢靠近就杀了你,骨灰都给你撒了!”温如玉的跟班跑过来,他们哪里能想到有人会利用温如玉的善心去刺杀他呢? “啪啪啪……” 上官逸却是无视了他们的警告的,自顾自的运起内力在温如玉身上点起穴位,帮温如玉止血,至少是让他死的更慢一点。他不会什么高深的指法,其实做不到越过内甲来点穴这种事情,但是上官逸取巧了,以指代剑施展剑法,以剑法来吞吐内力,把内力传导到温如玉身体里的穴位上,达到点穴的结果。 这一手算不得难,也算不得高深,关键是要有这个思路,不墨守成规。 “滚开啊!”温如玉的跟班终于跑到了上官逸旁边,一把把上官逸推到一边去,自己查看起自家少爷的情况。 上官逸整整衣服,有点不悦,但是也没说什么,毕竟换成自己是他的话,只会更过分。自家少爷被刺杀,倒在血泊中,侥幸还未死,然后又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在身上胡乱的点,说不定又会出什么毛病,作为属下,谁会开心?所以上官逸也不计较,慢慢的走向花想容和小和尚,戏看完了也该继续逛一下,找找碧海一点灯的线索了。 他想就这么算了,但是别人可未必肯…… 跟班看了自家少爷只剩下半口气的样子,愤怒的追上上官逸抓住了上官逸的衣领问:“你对我们家少爷做了什么?刚刚他的气息还没有这么弱,说,你跟他们是不是一伙的?” “你有这个质问我的时间,不如去找个好一点的郎中给你们家少爷,他可是要挺不住了。”上官逸自己也体验了一把被狗咬的吕洞宾的感觉,因为刚刚才当了一把狗去咬了车夫,所以此刻也不算特别气氛,不过脸色也冷了下来。 “你,别想跑!”那人被说的一时语塞,但是还是恶狠狠的说出了这句话,然后对同伴说:“你快去请个郎中来,速度,别耽搁!” 他同伴自然是马上就往外跑,要回府去请萧郎中再过来可是一段不短的时间,他要尽量缩短这个时间,毕竟每拖一秒钟他家少爷的生存几率都会下降一点点,所以他连回答的动作都没有,只为了节省时间。 “你还要抓到什么时候?”上官逸见他并没有放开自己的打算,有点不耐烦了,一个一重天的护卫,敢这么对待他,实在是该说这家伙蠢好呢?还是勇气可嘉? “我跟你说,万一我家少爷有个三长两短的,第一个就拿你是问!少爷这么好的人你都下手,你还有没有人性了?”护卫显然是热血上头,根本没注意到这个问题,只顾着斥责上官逸。 “呵,且不说我根本没想害他,就算是我想,你能奈我何?不发脾气是看在你们家少爷的面子上,你还真当我好欺负?也就是你们家少爷那样的性子能容忍你这样的跟班在身边了,他要是有一天真死了,那也是你害的。”上官逸伸出手捏了捏他的手腕,稍微使了点力气就让他吃痛的松开了手。以他的实力要对付一个一重天的二愣子,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你…大家别放过他啊,他肯定是和之前那两个人一伙的,抓住他去见官,一定要给我们家少爷一个交待!”跟班此时才发现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居然已经是二重天的高手了,他根本不是对手,所以他想借势,借围观群众的势来对付上官逸。 可惜,大家都是明眼人,也都是不傻的吃瓜群众。且不说上官逸若是要害温如玉的话,只要捏碎他的脖子就好了,轻轻松松,简简单单,甚至还能毫发无损的逃离这里,不至于被一个小跟班拦住。更何况上官逸的行为明明就是在给温如玉点穴止血,至于为什么温如玉的气息陡然弱了一大截,好像进入濒死的状态,那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总归他们是不会帮助那个小跟班的。 “呵呵呵,有你这样的家伙做跟班,温如玉还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别想了,不会有人帮你,我也不必说这么多,费口舌。清者自清,你若不服气就让官府来抓我吧,我倒要看看这天子脚下,你们温家能不能一手遮天。”上官逸嘲讽的留下这段话,招呼花想容和小和尚离开。 这次的热闹看的他有点头疼,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和这种一根筋的单细胞生物解释什么都是白搭的,他恐怕只相信自己看见的东西。 上官逸要走,自然无人拦,甚至很配合的让开了一条路,毕竟真打起来,在场的这些家伙们可能还真打不过他们三人组,在大光明寺里很常见的二重天高手其实在外面很稀少的,毕竟人群基数在那放着,不是每个人都能入武学之门,也不是每个踏入此门的人都有机会踏入更高的层次,这样的人至少不会是随随便便的在大街上就能碰见的,至少这群人里是没有的。 那个跟班不服气的要过来拽住上官逸,却再次被上官逸轻松推到一边去,他们两个的实力鸿沟不是他想要填平就能填平的。 “不要再纠缠了,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想欺负弱小。”上官逸留下这么一句话,再不做停留就走了。 “你为什么要救他?还是说没想到会给自己惹来麻烦?”他们三个走远之后,小和尚有点丧丧的问,他不大明白事情为什么会突然翻转,更不明白为什么上官逸会出手相救,虽然他自己也想救的,但那也是因为他是佛教的弟子,虽然做不到救世人,但是救一个自己遇见的需要帮助的人还是要救的,只不过无能为力罢了,所以只能是想一想。 至于上官逸,他在小和尚眼里是那种见惯了人死,被磨的善心所剩无几的老江湖,对于这种事,最应该,最可能的情况其实是像那些路人一样袖手旁观,看着事态发展,亲自下水还是有点奇怪。 “诶,这世道啊,好人不多了,或者说是,一部分好人死了,另一部分被逼的变成了坏人,还有一部分不敢当好人,只剩下这么些胆子大的,什么人都敢相信的好人,能救一个就救一下吧,有些事情我一个人是做不了的,要靠大家,尤其是他这种人。”上官逸叹了口气,轻声的说道,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已经微不可闻了,哪怕是以小和尚的距离和听力都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什么?”小和尚疑惑的看向他,想让上官逸再说一遍。 “没什么,从今天开始就要少一个傻瓜一样的老好人了,今天是个坏日子,不过我们还是得继续走下去,别想这么多了。”上官逸摸了摸小和尚的头,并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 “哦,那你知道怎么解那个谜题了吗?我们刚刚就看见了一家碧海阁哦。”小和尚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问起了这个问题,单纯天真的他还是比较在意现在急需要做的事情,虽然说是上官逸急需要做的,但是现在他们是同一小队里的成员,上官逸的方向也就是队伍的方向了。 “额,咳咳,这个嘛,再逛逛再逛逛。”上官逸右手握拳掩嘴轻咳了两声,略有点尴尬。 “不如去找个地方问问吧,我们这些外地人总归是知道的不大清楚的,尤其是碧海阁这种很具有本地文化特色的东西,说不定它只是一个梗,而不是指地方。”花想容插嘴说了这么一句,其实是在暗示上官逸去找找清歌在这里的驻点。 上官逸点点头,说:“也好,那就再逛逛。” 小和尚:……? 你不是都赞同了花小姐的意见了吗?怎么还要再逛逛?你到底听得懂人话吗? 但是花想容并没有表示什么不满,亦步亦趋的跟着上官逸,东张西望的似乎在找什么,小和尚觉得自己不能理解,只能暗自记下来,日后一点点观察了。 其实上官逸是明白花想容的意思的,只不过他并没有找到清歌的据点在哪,花想容也没看见,所以要再逛逛,找找地方。 清歌在这里有据点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在上官逸他们两个逛了两三条街后,终于找到了那个地方,只不过它的名字让上官逸眼睛眯了眯,更加疑惑了。 碧海阁 是的,这就是清歌在这里的据点了,门面上有清歌的标志,但是名字就是他们要找的碧海阁上一点灯里面的碧海阁,难道这就是慧尘秃驴让找的地方吗?虽然他好像确实和傅长安有旧,知道一些隐秘的事情也不值得怀疑。 “额,你觉得是这里吗?”花想容看了看碧海阁和那个标志,和上官逸差不多的反应。 “进去看看吧,反正左右都是要进去的,先进去问问,要是这里的话,那就算是我们瞎猫碰上死耗子,不是的话再找找。”上官逸想了想,带着两个人进入了碧海阁。 这家碧海阁和之前他们略微逛了逛的碧海阁不同,那家是酒楼,挺高端的那种,不过上官逸不知根底,自是不会多问什么。这次的碧海阁是一家银楼,或者古玩店什么的?反正就是看上去就很有钱,事实上也的确狗大户的地方。 碧海的灯 “客人有什么需要啊?”他们三个走进来自然引起了碧海阁里的人的注意,虽然碧海阁里面没什么人,但是都看向了他们仨,小二更是热情的上来问道。 “我想挑一盏灯,就是那种我知道,你不知道,别人不知道也想不到的灯。”上官逸说了一句让听见的人都大跌眼镜的话,什么叫做你知道,小二不知道,别人不知道也想不到的灯?有那种东西存在吗? “这位客人的需要还挺特殊的,只不过我们店里恐怕是没有这样的灯的,至少我也想不到您要的到底是什么,这样,不如等我家主子回来了再问问他?”小二倒是很有职业素养的愣了一下后,恢复了平静,心平气和的和上官逸说着什么,他也反应过来了,上官逸是在跟他对暗号呢,所以他也接下了上官逸的话,丝毫不觉得上官逸是在故意找茬什么的。 “我很急的,不如就在这里等一下他吧,早点买到早点放心,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地方能让我们暂坐一会儿,叨扰一番的?”上官逸再次说道,颇有些无理取闹的意思。 “那自然是有的,客人跟我去二楼雅间稍微等一会儿吧,主子马上就回来。”小二变得很恭敬的对上官逸说了最后一句话,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上官逸上二楼。 “走吧。”上官逸招呼花想容和小和尚一起上楼,对于小二的变化恍若未闻。 “居然就这样上了二楼吗?”那几个为数不多的挑选着物品的客人之中的一个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上官逸的背影。 京都有十几家碧海阁,所以这家碧海阁看上去其实没什么特殊的;京都有几十家银楼,所以这家也不算是出众;但是只有真正的圈子里的人才知道这家的真实信息,这家碧海阁是由京都里的一个大人物开的,他当然不差钱,这么做只是为了提供一个据点罢了,至于是什么样子的据点,他也不清楚,所以在查。 是的,他也是守护京都的东海卫,他无意之间得知了这个消息,所以假装是不经意发现了这家的货还不错,经常来看看,还推荐给其他人,混成了熟客,他想知道这家碧海阁到底是干什么的,是否会威胁到京都的安全。 可惜的是,他从未抓住过什么把柄,圈子不愧是圈子,能进出碧海阁二楼的人都不是他敢轻易动的人,或者说他只有一次动手的机会,如果没有发现什么足以让他把那个人扳倒的东西的话,哪怕他是东海卫,他也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也许这次会是一个好机会。 上官逸当然不知道有人已经在暗中盯上他了,他上了二楼后,就在小二的安排下进入了一个雅间,然后等着情报师的到来,至于这里的主人……人家未必想见他,他也不想见对方,只要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足够了,其他的,都只是次要的。 “我们要不要先出去?”花想容问道,她自然猜到了几分刚刚的对话意思,怕是接头暗号吧?接下来的步骤自然是再进一步确认身份,然后就是进行情报交流,这些事情他们两个待在这里,恐怕不太合适。 “没关系的,也不会聊什么太机密的事情,你们看一看也无妨。”上官逸带着深意的说道,他有意把他们两个引进门,当然并不是指拉入清歌,而是让他们知道在清歌买情报的流程,日后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通过清歌来解决一些难题。 “好吧。”花想容隐隐明白他的意思了,也没拒绝,毕竟他们总是要分别的,一旦别离,也该留下联系的手段什么的。 “咚咚咚” 有人敲门,但是上官逸并未搭理,好像没有听见一样。 “咚咚” 那人再敲了两下,不过上官逸依旧不搭理。 “咚” “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 “请进。”在那人第六次敲门的时候,上官逸好像终于听见了他的敲门声音一样,让他进来。 “先生安好,这是您的茶。”他把手上托盘里精巧的茶具一一摆出来,全部放在了上官逸面前,但是也只有一个杯子,一个茶壶,几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分量少的可怜的茶点。 “这……?”上官逸抬眸看着他,带着一点点疑惑。 “我家主子的规矩,这里有一壶茶和四碟茶点,一壶茶当四,共计八个问题,你只能问八个问题。问完这八个问题,半月之内不能再找这里买情报,如果你实在还有问题的话,以你的权限,可以在这里留下信息,我们会传达给主子,问他的意见。”他其实也很震惊的,六声敲门代表的几乎就是最高的客人权限了,再往上的就是五声敲门,一壶茶当六,共计十个问题,费用四折。当然,更高的权限也不是没有,亮出清歌正式成员的身份,问多少问题都可以,甚至还不用花钱,有必要的话,还能从这里带些钱离开。 其实这里面弯弯绕绕很多的,如果给他再敲一次门的时间的话,他就扭头走了,这次交易取消。因为这代表着对方贪心想要提权,但是他不配。 这么多年来,来这里买情报的人也不少,只不过像他这样的顾客却不多,很少有人能有这样高权限的清歌顾客。 “哦,好吧,第一个问题,碧海阁上一点灯,是什么意思?”上官逸倒是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这么奇葩的规矩,送银子给他都不要,果然是狗大户。他其实也不知道规矩是这样的,但是他为了知道更多的东西,就需要更多的权限,但是也不能太高了,所以他选择了第二等级的访客权限,只不过没想到,只能问八个问题,也算够用。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还有更具体一点的信息吗?”那人沉默了一下,问道。 “如果我说没有呢?”上官逸有点明白这事情的棘手程度了,显然是本地的人都不大了解。 “那我只能妄加猜测一番了,若是错了,耽误了客人的事情,还请不要怪罪。”他先是撇清自己的责任,表示自己随心猜测,该不该信由你决定。 “好,你尽管说。”上官逸欣然应允,他们两个是不同的,自己是因为没有思路,不知道怎么办,人家是因为思路太多,不知道哪个是对的。 “京都的碧海阁有十几家,虽然这个名字不是随便用的,但是只要有一定的背景和势力,也不是不行。 您若是要找其中一个碧海阁的话,它必定是有和其他碧海阁不同的地方。这个不同的地方不太好找,因为每个碧海阁几乎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所以我猜测,这个不同之处可能要涉及到话里的第二条线索,一点灯。但是你知道,出现一点灯的可能性是很小的,到了晚上,以我们这家来说,这是几乎不可能存在的,灯火辉煌的不夜才是日常。 所以这个条件怎么用,还是有点困难的,如果再大胆的推测一下的话,这个灯不是指普通的灯,而是我们这里独有的碧海琉璃灯的话,一切可能就有了答案。 碧海琉璃灯其实就是一种琉璃灯,只不过有一个材料是从海中的稀有矿石里找到的,你知道的,海矿目前还无法开采,所以碧海琉璃灯的产量极少,它的作用是为归航的船指引方向,在京都用的不多,只有碧海阁外的屋顶会被允许挂上几盏。 如果真的要排查合适的地方的话,第一个就是在城外海崖上的那个废弃的碧海阁,那是有记载的第一个名为碧海阁的地方,虽然后来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被废弃了,但是在那里却是能看见全城的灯火的,而且那里有一盏碧海琉璃灯,符合你说的这个条件。只不过那里即便是被废弃了,也是有人把守着,不允许随便进入的。 除了这个,还有就是在每个月的十六号,如果下雨的话,京都里的那条江河会上涨,当然关键是如果风雨很大,夜很漆黑的话,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来说,是要关灯的,不管是什么灯。虽然不是强制要求,但是为了祈求平安,各家各户都会按照这个规矩来这么做,几无例外,那一天也是不夜城的黑夜。”他说到这里停了停,给了上官逸一点思考时间。 “碧海阁上一点灯,也许指的是在那样的黑夜里,站在碧海阁上眺望全城,找寻一点灯火,灯火所亮之处即为我要找的地方?”上官逸推测道。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情报师有点兴奋。 “还有别的思路吗?”上官逸皱眉,这个条件太看运气了,如果不对的话会浪费很多时间,虽然最近的一次十六号就是后天。 “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有点麻烦的,牵扯到皇家的事情,友情提醒你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情报师语气有点慎重。 “说吧。”上官逸做了一点点心理准备,正视他的双眼。 “在皇家陵园里有一盏从点亮后就未曾熄灭过的碧海青天明月灯,在那座废弃的碧海阁中的一个角度可以看见,只是那个地方必定有人把守着的。而且你知道,窥伺陵园是大罪,足以全城,全国追杀的大罪,毕竟那盏碧海青天明月灯庇佑着皇室的龙气,虽然是传说,但是不可不畏惧,它的的确确就是很多人都敏感神经。”情报师又抛出了一个劲爆的消息。 “从未熄灭过的灯,它是从什么时候点亮的?”上官逸神情中多了一丝紧张,没有人会这么无聊的保持一盏灯永远不灭,而且是这么多年,存在即合理,这背后必有深意。 “东海建立的那一刻,在当时的皇帝宣布成立的那一天,那盏灯被点亮,从此不管经历了什么风雨,它都未曾熄灭过,因为这是不下于十位风水大师给出的结论,当碧海青天明月灯熄灭的那一刻,东海的运势倾颓,此后的这片土地将被战火侵蚀,并且再不属于这片土地上的人民。”情报师越说越慎重,他想让上官逸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嘶,这要是敢打它主意,岂不是被整个东海追杀?”上官逸脖子有点凉凉的,慧尘老秃驴不会这么狠吧?我们可是还带着他的师侄呢,更何况自己也没得罪他,不至于让我们去找死吧? “对的。”情报师很开心上官逸能认清楚这一点。 “碧海青天明月灯,这盏灯又是什么来头?”上官逸皱着眉头,如果真有运势这种东西,东海绵延这么多年虽然经历各种大变,但是国力从未衰弱到像现在的中甄这样的情况,而且每颓之时,总有大才之人来力挽狂澜,比如君易凊。这是否可以理解为有这盏灯的作用在里面?如果…… “这算是第二个问题了,答案是不知道,所有和它记载比较亲密的书都不允许被留下来,它的制作方法传闻中在它制作完成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毁掉了,它的制作者是那个年代最顶尖的一群工匠,它的设计者是号称鬼神之才的隐世势力。这是什么概念你懂吗?”情报师看了看上官逸,过了第一个问题,进入第二个。 “它是独一无二,举世无双的东西,难以被重现,天下仅此一个。”上官逸深吸了口气,他的确是想搞一个扔进中甄的陵园里,佑中甄国气,现在看来却是不可能了。 “完全正确。”情报师带着一点赞扬的说,这人很敏锐,相当的敏锐。 “第三个问题,东海里魔道以及和魔道有关的势力情况如何?”上官逸转移了话题,既然不可能得到,那还是不要再想了,只要他够努力,他以后可以找类似但是不一样的方法在中甄实现,如果四国都能镇住国气,把运势均衡稳定下来,天下是否就能慢慢的太平了? “不知道。”情报师很干脆的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什么叫做不知道?清歌都摸不出他们的底细吗?”上官逸皱了皱眉,他自然是害怕魔教阴他的,毕竟这不是大光明寺,可能不会有援兵来帮他们,一切都要靠他们自己。 “前段时间君易凊大人在外被刺杀,皇上震怒,下令在京都范围内肃清魔道势力,所有包庇和知情不报者均以叛国罪处!在东海范围内反对魔道势力活动,如若再出现类似的东海大员被刺杀的情况,东海将拒绝魔道势力进入东海境内,若是出现第三次,那么东海向魔道宣战。 这样的意思,我觉得你应该明白的吧?”情报师小心的说道,虽然他说的拘谨,但是上官逸三人还是感受到了东海这位新帝的霸气。 武林与朝廷是两个世界,很久很久以前也有约定,不会太过干预对方的事情。魔道与正道是对立的,他们在武林里打死打活,朝廷不会怎么干涉,朝廷之间开战,武林之中的人也不能干涉,虽然各自都有一些猫腻在底下,但是表面上从未撕毁过约定。 这次东海之主一怒之下发出这样的召令足以让整个武林都震惊,当然正道这边自然是拍手称快的,魔道那边就叫苦不迭了。毕竟这是东海,处于飞速上升阶段的东海,大光明寺坐镇着的东海,不是那个日暮西落,自身难保的中甄。 “干得漂亮!”上官逸赞叹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至少在这一刻他是很开心的,在京都里至少还存在的魔道人员都不敢轻易露头了。 “是啊,我们这些势力都有点瑟瑟发抖,把自己知道的信息跟竹筒倒豆子一样,一股脑的全倒出来了,不敢有半点隐瞒。”情报师有点自嘲的说,在东海面前,他们这些人还是太弱了。 “其实也挺好的,没有约束的话,侠以武犯禁,百姓很难过的,各有优缺点吧,至少清歌不会被列入不欢迎名单,这就足够了。”上官逸淡淡的看着情报师,带着一些唏嘘。 “倒也是,只是……”情报师有点奇怪,这家伙的态度怎么有一种他是清歌管理者的意思? “怎么了?”上官逸有点好奇的看了看他。 “没,没什么,下一个问题是什么?”情报师摇摇头,把那一点疑惑放在了脑后。 “哦?我记得你可没说要一下子问光这八个问题哦。”上官逸笑了笑,很狡猾。 “这……”情报师眯了眯眼睛,又高看了上官逸一眼,自家的规则里有什么漏洞,有什么陷阱自己是知道的,但是这些顾客却不会想这么多,因为每次来清歌的机会都是宝贵的,当然,也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这么多问问题的机会,没有必要考虑这么多。 “嗯?”上官逸眼含笑意。。 “对,但是你真的不打算一下子问完吗?”情报师无奈了,很狡猾呀,也难怪有这么高的权限,这样的资质,心性,上司们想示好也是应该的。 “不必了,这个东西麻烦替我转交,账务的话,等我下次来的时候一起结清吧。”上官逸取出一块玉佩,嗯,就是慧尘给他的那块,放在了托盘上。 两方进展 情报师看了看那块玉佩,嘴角抽了抽,这么“极品”的玉佩他可是有些年头没见过了,或者说从来没见过,而且还是转交给自家主子,他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不对,这次这个可能真没见过。 “这……”花想容看了看上官逸,他不是说这块玉佩是宝贝吗?这么简简单单的就送给这家碧海阁的主人了? 小和尚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显然也是觉得这样不大妥,毕竟送人东西哪有送这么破烂的呢?尤其对方的身份还不低,要送东西肯定是要拿出相对而言比较高大上的东西啊对不对? 其他三个人的态度上官逸看见了也只当是没看见,笑吟吟的说道:“你可不要忘记了哦,我们就先走了。” “哎,知道了。”情报师突然明白了点什么,有时候,送的礼物有没有价值看的不是礼物本身,而是送礼物的人,这个东西如果是一个平平常常的人送的,那它真的没什么意义,但是换成是这位顾客的话,它也就有了意义,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但是想来不简单,这份礼物也被赋予了不同的价值。就拿最简单的例子来说,日后这人成长起来,成为名震江湖的强者,这东西就相当于是一件信物了,求他帮忙难道还能被推拒了?只这一点,价值就已经不知几何了。 上官逸三人离开后,情报师收拾了一下房间后,拿着玉佩去找了他们家主子,主子一直都在,只不过区别在于他想不想见人。 “这是什么?”情报师过去的时候,莫岚正端着茶杯站在窗口看着什么,听见他进来才回头,看了看他手里惨不忍睹的玉佩,有点惊奇。 “这是刚刚那位贵客送给您的礼物,他的权限相当高,而且天赋心性什么的我觉得都不错,潜力无穷。”情报师吹嘘着上官逸,想要让自家主子明白这块玉佩的实际意义,从它的表面上移开注意力。 “呵。”莫岚失笑摇头,说:“他的原话是什么,指不定是你自己理解错了。” 情报师回忆了一下,把话重复了一遍,然后看向自家大人。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不要理所当然的认为转交就是转交给我,虽然我是你家大人,但是这里是清歌,就算是转交,那也是转交给那位而不是我,我和他素昧平生,一未见面,二未出手相助,无来由的就要送礼,你觉得他难道是趋炎附会之辈,想要当我的手下吗?”莫岚端着茶杯,回想着刚刚走出碧海阁的身影,那少年很敏锐呢,也许就像自己这个手下说的一样,潜力无穷。 “不,他应该不是……”情报师有点尴尬的摇头,他当然知道那位贵客不是,要不然他大可直接找上那几位清歌高层,进入他们家族当幕僚可是要属实可靠很多,得到的利益也更多。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把这东西装进箱子里,附带一个大致情况说明,送回离都那边去。还有就是,最近在京都里让人关注一下他们,我想知道他们的动向。”莫岚摆摆手,他现在对上官逸产生了一丝好奇,那孩子在东海又能引起怎样的风波呢? “是。”情报师答应下来,拿着玉佩灰溜溜的退出了房间,自家主子和那个贵客倒是互相理解了,就是他一个局外人自作聪明了,所以此刻他还是很羞愧的。 没有人愿意养一个废人,所以想要一直待下去就要证明自己的价值,情报师决定把这件事做好,来弥补自己刚刚的过失。 …… 上官逸走出碧海阁大门的时候,回了一下头,走出了一段距离后又回了一下头,很是奇怪。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忘记问了?”花想容有点纳闷,这家伙也不是那种见了好地方就不舍的走的性子啊,怎么现在突然? “我们好像被人盯上了,小心点。”上官逸只说了这个,在他们走回一楼的时候,他就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人盯住了,就是那种猎人对猎物的注视,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emmm,难道是魔道的人,刚刚那家伙还说不知道,现在他们店里就有魔道的家伙,想想就感觉蛋疼。 “哈?你的仇人?”花想容下意识的紧张了一下,然后放松下来。 “我仇人是多,但是这家伙应该不是那些人之一,要不然就是魔道的家伙,哼,要是如我所料的话,那就很麻烦了,要改头换面才行呢。”上官逸和他们一起正常走着,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嘴里却在不停的说着各种安排。 “可是那人不是刚刚才说了魔道的人不敢露头的吗?你怎么知道是魔道的?”花想容有点好奇。 “要不然他对我们有这么大的敌意是为了什么?这世上可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上官逸还有一句话没说,他刚刚貌似和这间碧海阁的主人亦或者是什么大人物对视了一眼,他的眼神微微下移了一下下,似乎在暗示什么,而自己的确在一楼大厅里感受到了敌意,所以基本上可以确定有人想要对他们不利。 “那怎么办?找机会做了他,解除后顾之忧?”花想容出着主意,对周围环境的把握也是杀手的本能,她刚刚也隐约察觉到了一点杀意,只不过并没有上官逸这么深刻的感受,想来那人的注意力都在上官逸身上了。不过呢,店里的人没有那种三重天的,无法匹敌的家伙,想来是可以随随便便对付的。 她这话听的小和尚冷汗直冒,这才刚到达目的地就要进行打打杀杀的,真的好吗?不过他最终也没说什么,他做不到佛祖那样割肉饲鹰,也做不到放任别人伤害他的朋友去达到自己的一些目的,如果这种事情真的要发生的话,他也会挺身而出,不惜大开杀戒也要阻止这样的事情。 “不妥,这里终归是东海朝廷的地盘,不是江湖里,咱们还是要约束一下的,要不然触怒了京都大员也会很麻烦。”上官逸摇头,侠以武犯禁,他不喜欢这种事,所以也不会主动去做,能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解决问题的话,他还是希望不动用超额武力。 “好吧,那就只能等他先动手,看看他想做什么了?”花想容有点不甘心,明明就是提前发现了有人想对他们不利,却不能先下手为强是什么道理? “嗯,我觉得他应该马上就会有什么小动作了,虽然不至于是什么阴招,但是……你懂的,必定是什么麻烦的事情,所以我们最好还是小心一点。”上官逸知道她不痛快,但是莫得办法啊,要知道,这里是东海的京都,不是什么法外之地,不可能像之前的鬼都什么的,想杀人就杀人,只要理由合适,连罪都没有,直接当做无事发生一样处理一下现场就好了。 “那就先找个地方落脚,刚好我也累了。”花想容也只得同意了上官逸的建议,反正这种事他们也做了很多,就是之前从中甄跑到东海的那一路,几乎就是这样过来的,被动防守反击。 “嗯,走吧,刚刚有看见一家还不错的客栈。” 上官逸他们在大街上行动的同时,东海卫林涛也开始了他的监督行为,只不过他的跟踪技巧很巧妙,也很小心,所以哪怕是上官逸也没察觉到他的举动,不过上官逸并没有放松警惕就是了,他并不相信那人会善罢甘休,他一定是在某个地方观察着他们,虽然他不知道是在哪里就是了。 …… 上官逸这边刚刚才有了思路,却又被林涛缠上了,不得不和他斗智斗勇的,着实有点难受,另一边的君易凊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带着人进宫去觐见皇上,顺便把这次的事情汇报一下,毕竟自己搞出来的动静可不小,加上岳正道又给他自己揽了一个活计,这也得是汇报的点。 只不过进了皇宫,他从马车上下来跟着领路的侍从一路顺通无阻到了御书房门口,再次遇见王公公的时候,他发现似乎不太对劲。 “皇上说您来了直接进去就行了,他只见你,其他人就在外面等着吧。”王公公低眉顺眼的对君易凊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王公公不必如此客气的。”君易凊还是不能习惯。 “君大人快去吧,老奴这是应该的,不必客气的应该是您才对。”王公公笑眯眯的说,让人看不出什么深浅,也不懂他的意思。 “嗯,那我先进去了。”君易凊拗不过他的执着,只能放弃。 “君大人可莫要再惹陛下生气了呀。”王公公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世人皆说帝王无情,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谁又真正理解帝王不是天生无情,而是不得不无情,皇上也是如此。 君易凊对皇上来说很重要,远比他这个把皇上从小带大的奴才要重要的多,不单单是价值,还有别的地方。所以他向君易凊低头,事事低他一辈,哪怕他现在差不多主管后宫各种事务,还有一些别的事情,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让满朝文武忌惮,但是不管是什么场合,他都会低君易凊一辈,不是辈分而是地位。他要这整个东海都知道,不管什么时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只有一个,也只会有一个,他要让那些野心家知道,君易凊的地位不可撼动,敢向这个位置伸手的人他都会解决掉,以最铁血的手段在暗中解决这一切。 但是,哪怕他能做无数件事,总有一些是他做不了的,他不敢做也不能做,所以他希望君易凊去做,只不过君易凊他似乎不懂。其实也怪不了他,毕竟他从未有过什么别的心思,也不知道什么关键信息,他也没什么错。 只可惜,王公公的希望注定还是落空了,在君易凊进去一段时间后,里面的动静沉寂下来,然后再爆发,是摔东西的声音,别人听没听见王公公不知道,反正王公公自己是听的一清二楚,心惊胆战的,事情还是朝着坏的方向发展了吗?诶…… 御书房里面的情况,其实是这样子的: 君易凊在敲了敲门,得到了里面的人允许后进入了御书房,他要见的人在兢兢业业的批阅着文件,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比他走之前更多了一些,毕竟少了一个人帮他分担,甚至这个人还惹出了不少麻烦。 “微臣君易凊,从江南城巡查结束……”君易凊开口说道。 “瘦了。”皇上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看了看君易凊,说出了这两个字打断了君易凊的汇报。 “舟车劳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谢陛下关心。”君易凊摸不清他的意思,只能用很没有营养的官话来敷衍他。 “回头让王公公给你打包些补品送到你府上吧,让厨子做给你吃。”皇上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话题跑偏了,自顾自的说着。 “这个,多谢皇上恩赐,微臣愧领。”君易凊继续打官腔,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去了一回江南城,皇上到底是怎么了,似乎和他就不是在同一个频道上了一样。 “为什么会愧领?江南城那件事你做的很好,各方面都很好,该大大的嘉奖一番才是,只不过给你什么奖励你也不大愿意要,官位什么的又进无可进了,就先搁置吧,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再和朕说就是了。”皇上很不解。 “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一桩很坏的事情,汉昌城出了冤案,我忍不住就插手了,还动用了天子剑。”君易凊低下头,略带迟疑的说道。 “可朕怎么听说不是这样的呢?”皇上好看的眼睛眯起来,审视着君易凊,语气冷了下来。 “是,是……”君易凊想说什么,只不过才刚刚开口就被皇上再次打断。 “是岳正道做的吧,他看不惯那桩冤案,所以想请你插手,你不太愿意,才把天子剑给了他吧?”皇上淡淡的说着,几乎每一句都是真的,和当时的情况没什么差别。。 “是。”君易凊哪里能不知道这件事的情况已经被传到京都了,看皇上这个样子,明显是不开心了,毕竟君主都不喜欢臣子骗他的,接下来该怎么说?该怎么说才能化解他的怒气? 君易凊陷入了沉思。 君臣之隙 “你有什么打算尽管告诉朕,不管是关于岳正道的事情还是别的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朕,与朕商议一下什么都好解决的,不用吞吞吐吐的想着怎么隐瞒,这欺君之罪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起的。”皇上看着沉思的君易凊,不待他编好理由就直接说道,话里的威胁之意再浓厚不过。 君易凊“噗通”一声直接跪下请罪:“是微臣考虑不周,惹皇上生气,请皇上责罚。” 君易凊低着头略紧张的跪在那里,不知道皇上接下来会说什么,也许权力真的可以改变一个男人吧,在登上帝位后他的心思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哪怕是他君易凊,相当了解皇上的人也看不穿,尤其是这次寻访回来,虽然寻访的时间有点长,也不至于变化这么大吧? 皇上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下龙椅,白皙的双手伸向君易凊,轻轻的把他扶起来,然后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地说道:“你我之间没必要这么客气,这句话还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呢?不论你要做什么,我都是你的靠山。” 这个承诺,重于泰山,皇上说的认真,不含有半点水分。君易凊了解他,他也了解君易凊,他知道君易凊没这么大野心,或者说君易凊的野心并不在于此,君易凊想要的并不是皇位或者权力,唔,应该说君易凊心里装的不是个人利益,而是天下的纷争,所以哪怕他给君易凊这样的许诺,他都不怕君易凊会反叛,谋逆。 对他来说,能遇见君易凊,并且得之伴随左右,是何等幸运的一件事?这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所以他会珍惜。 “谢皇上。”君易凊自然是感动的不行,放眼历史,哪个帝王会对自己的臣子说出这种话?君王一语值千金,所以这样的承诺许不得,偏偏他的皇上就是许了,士为知己者死,这样的人又怎么不值得他肝脑涂地的侍奉左右? “嗯。”皇上走回了自己的龙椅,坐下继续看着君易凊,想听听他接下来会说个什么给他听。 “我其实也想揭开汉昌的那个冤案身上的迷雾去看看真相,而且在我回来的时候,我明显能够感觉出来,这背后有一双手在推动着这件事往前进。只不过我着急回京,并没有刨根问底的找出幕后人员。他可能没有恶意,只不过想借我们的手达成一些目的,我不太乐意,才想拒绝的,只不过岳正道却是忍不住要去阻拦这件事,我也就由得他去,只不过他无官职在身,所以我才给了他天子剑,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君易凊把刚才惹了他生气的话题再捡起来,换了个词藻,加了些他自己的心理活动,缓缓的叙述道。 “这样啊,让大理寺的莫岚去负责查这件事吧,陈年老案其实翻出来也没什么意思,而且难度很高,他还是有些本事的,应该会办的漂漂亮亮,过些日子也就给你一个答复了。”皇上手指敲了敲桌子,给了一个君易凊想不到的答案:让莫岚接手去做这件棘手还可能不讨好的事情。 是的,莫岚,那个碧海阁的boss,清歌在东海的联络人,他是东海大理寺少卿,官职比不上君易凊,但是也足够担得起一个大人物的称呼,毕竟连皇上都知道这个人,还知道他有才,又怎么可能是一个无名小卒? “哈?”君易凊有点转不过弯来,这种事按说应该是谁捅的篓子谁解决,岳正道自然逃不过背上这口锅的下场,但是现在皇上另选了一个莫岚是什么意思?虽然那个人的确有才,但是他恐怕也不愿意接手吧? “怎么?你觉得莫岚不合适,另有人选?”皇上挑眉,大理寺卿也就是混吃等死,熬一个退休的资历罢了,大理寺里面再往下就是二把手的大理寺少卿莫岚了,这人有才,心性也过得去,在这个位置上刚刚好,不过有些屈才,过几年提拔到大理寺卿上就好了,他处理这种事情再适合不过,也算是给他熬熬资历,加点事迹上去,到时候提拔的时候没这么多人反对。 “这……皇上是要重用他吗?我听说,他似乎和某个势力有着亲密的联系。”君易凊有点犹豫的说道,本来皇上用谁不用谁和他没什么关系,但是皇上这么信任他,他还是说一下比较好。 “无妨,他虽然确实和一个势力走的很近,不过却是无关紧要的,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那个势力也不会威胁东海的。”皇上说到这里神情淡淡的,正因为莫岚清楚自己的定位,清歌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所以莫岚还坐在那个位置上,清歌也安然无恙。 “是这样吗?”君易凊看着用平缓不见波澜的语气解释着这个问题的皇上,口中喃喃着。 他明白了,不只是为什么皇上会信任莫岚,还有为什么皇上变化这么大。他也的确应该变了,毕竟他不再是那个皇子了,当年他顾好自己的各种布置,安排,就足够了;如今他的权力大的很,责任也大的很,眼界自然也高了不少。他可以容忍臣子们同其他的势力有勾结,只要他们干干净净,不会对东海产生威胁,那么在东海干什么都是可以的。 他就当他们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不得不在东海建立一个临时据点供某些人使用,顺便找了个东海本地的大人物当掩护,以及保护伞,这种事情,他大部分情况下是不在乎的,你们接应了什么人,传递了什么情报,产生了怎样的效果,都不在乎,除非发生了一些足以引起他关注的事情,否则随你们便就是了。 不威胁东海,这就是那条线,逾越必死。 “对的,你觉得莫岚合适去做这件事吗?你若是不同意就换一个别人,不过在朕看来,他很合适了。”皇上询问着君易凊的意见。 “呃,我一开始以为您会让岳正道去做这件事的,虽然这件事会耽误我们的安排,但是我们也筹谋好了接下来的变化,只是没想到您派了其他人去,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罢了。至于其他人选……应该是没有吧,莫岚很合适。”君易凊摇头,莫岚的名声,手段他也是知道的,毕竟也是四品大员,又是大理寺这种机构的二把手,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稍微有点事都能传的满城风雨。 莫岚算不上什么大好人,大清官,但是也不是什么小人,更不是贪官污吏,只能说是不坏吧,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圣贤,怎么可能做的面面俱到,无可挑剔?那样反而让人觉得很可怕。他是京都四大家族之一的莫家的人,手里的资源相当多,手段也是该狠厉的时候狠厉,该温和的时候温和,相当厉害。 “不如这样吧,让莫岚和岳正道一起负责这件事情,也算是缓和一下京都四家的关系。”皇上听见君易凊的话后,挑了挑眉,他原本确实是想让岳正道去干这件事的,但是转念一想,还是早点让岳正道把他的婚事解决了,自己安家定业,当一个成熟的男人,不要事事都让君易凊挂怀比较好,所以选择了莫岚,当然也不排除是觉得岳正道解决不了这件案子的成分在里面。现在君易凊的样子似乎有点失望,所以他赶紧想了个折中的法子给君易凊,问他的意见。 君易凊嘴角抽了抽,缓和京都四家的关系?靠岳正道?皇上想的未免也太天真了点吧?不说别的,就说莫岚,他都是二十五岁左右的人了,长了岳正道他们半辈,而且据他所知,莫岚的辈分还算是高的,岳正道碍于面子的话估计得喊人家一句叔叔,加上莫岚的地位,岳正道得各种礼节做到位才能不丢了岳家的脸。这种开局,还要达成缓和关系的目的,除非岳正道得了人家莫岚的赏识,和人家成为了好朋友,然后在两个核心人物的推动之下,岳家和莫家才有机会缓和一下关系。但是难啊,你让莫岚那样的家伙去发自内心的欣赏一个纨绔市井子弟?这比让莫岚查十个案子都难。 不过君易凊却是没有说出来,皇上的方案已经很好了,对于自家基友在京都名声洗白也有一定的帮助,毕竟有一个能带躺的神级队友加入进来,何愁不大杀四方?总归是比让岳正道自己去加油要靠谱的多,所以他附和了一句:“微臣以为很好,他们两个一起来处理这件事一定会很快得到一个让人满意的结果的,皇上圣明。” “你刚刚说你们的安排,是什么安排?”皇上自动过滤了他这段话,没什么营养,估计又是不太赞同却假装赞同吧?太假了。 “额,这个……”君易凊卡住了,他不知道应不应该说,或者说他知道不应该说,但是皇上问起来,不说就有点…罪过,虽然皇上不会怪他,但是生气是肯定的,这气不撒到他头上,也得是有别的人吃亏,他不想让别人无缘无故的受了这无妄之灾。 “不愿意说就算了。”皇上哪里看不出他的犹豫?既然君易凊犹豫,他也不愿意逼迫,只是有点不愉的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安排啦,我只是劝说了他去成亲的,只不过要准备一个相对而言完美的婚礼,所以要征得女方亲属的同意,还有京都百姓的祝福什么的,但是这样比较困难,毕竟岳正道的名声有些狼藉,虽然都是些小事情,但是也打算洗白一下,所以这件事其实刚好利用的上。到时候事情结束的话,还是得麻烦您给他们赐婚什么的,您看?”君易凊连忙说道,他哪里敢让皇上生闷气?真敢的话,他和皇上哪个才是真的皇上了? “行吧,你看着办,赐婚的事情到时候你跟朕说一声,圣旨,贺礼什么的朕会遣人送到岳家去。”皇上听到君易凊说的最后一句话后撇了撇嘴,很不乐意的说道。 有的人只会给你一次面子。 第一次皇上要赐婚的时候,如果岳正道没有遁了的话,那么必定是排场极大,风光无限,甚至他们结婚的时候,皇上会亲自到场祝贺,算是给岳家,给岳正道一个大大的面子,但是岳正道不识好歹的溜了,也就搁置了下来。 第二次,也就是这一次,君易凊为岳正道求一个皇上的赐婚,皇上也很痛快的答应了,正常赐婚该有的东西一个也不会少岳正道的,只不过皇上不会出席了,也代表了皇家对岳家的眷爱少了许多。 这种事情,平常百姓看不出来,但是世家大族却是很敏感的,君易凊自然也是清楚的,但是他莫得法子啊,皇上不怪罪岳正道,肯再次赐婚已经是很难得,很照顾他的面子了,怪只怪岳正道自己糊涂啊。 “微臣代岳正道谢过皇上,另外,臣还有事情启奏。”君易凊谢过之后,正了正神色,严肃的说。 “什么事?”皇上眼神微动,却也想不到君易凊要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最近东海的大事他可是都了如指掌的,大部分事情都是要在朝廷上公开讨论一下的,哪怕是过个形式,并没有什么是必须君易凊在私底下跟他说,而且是这么严肃的神情。 “自皇上登基以来,皇上兢兢业业的治理国家,如今已有一段时间了,经过这次寻访,微臣觉得纵然还存在一些旧问题在,但是,问题不大,慢慢的改革就能解决了,一时半会儿也急不来。至此,国家算是稳固了,微臣甚是欣慰。”君易凊说了一堆意味不明的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你到底想说什么?”皇上的神色冷了下来,他似乎猜到了,但是他希望他猜的是错误的。 “但是哪怕东海表面上安定下来了,却依旧有一些隐患,其中最严重的一条是……后宫空虚,东宫之座悬待,堂堂东海之主却无一妃子,后宫大小事务不得不交由一个宦官来处理,这在东海的历史上是不曾出现过的事情,我们这些臣子十分担心。之前只道国家危难,您心系天下,无意女色,但是最近已经有所好转,该为此事考虑了,别的大人为此也上了谏言,但是似乎并不得您意,在此我再次……”君易凊说到这里,被皇上冷冷的打断。 “够了,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吧,不要拐弯抹角的。”他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果然不出他所料。 “请皇上开启选秀,扩充后宫。”君易凊跪下请愿。 “这是什么意思?”皇上冷喝道。 “就是表面的意思,后宫不可空虚太久,尤其是国母之位,请皇上尽快挑选合适的人选。”君易凊硬着头皮说,他无来由的害怕起来了,难道是因皇上的威势吗? “呵,好一个就是表面的意思,好一个尽快挑选合适的人选!”皇上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气,挥手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扫落到一边去,噼里啪啦还带着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御书房回响,也就是王公公听见的声音了。 君易凊跪在地上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动,他没见过皇上发过这样的脾气。 良久后,皇上有些疲倦的说道:“是你自己想说的,还是有什么人跟你说了什么?” 君易凊听见这个问题,愣了一会儿,然后略迟疑的说:“自然是我自己想说的,我……” “好了,你出去吧。”皇上没等他说完,就挥挥手让君易凊离开了。 君易凊的那阵沉默代表了什么,其实两个人都是懂的。 君易凊觉得皇上后宫没人不太妥当,但是他不会在意太多,尤其是这种拉皮条的事情,给他的基友岳正道做一做也就算了,给皇上…若不是那帮老头子求到他这里,他也不愿意说这种事情。 毕竟皇上年轻力壮,有他们这群人护着,再活个四五十年都是小事情,等他想通了或者需要了,自然也就往后宫填了,他又不是岳正道那种别扭的性子,而且有大把大把的姑娘想上他的床,根本不担心没人要,所以君易凊根本不慌,稳坐钓鱼台。 他稳归稳,但是架不住去大光明寺摸个鱼都被那群老头子发信函各种催啊,求啊,什么“君大人快回来救救东海吧……”“糟老头子没什么活头了,就盼着死之前皇上后宫有人给生一个皇子出来,此生无憾了……”的,数不胜数,看的君易凊头疼。。 这些人要是什么沽名钓誉,没什么本事的老家伙也就算了,他理都懒得理,看都不屑看第二眼,但是这些都是德高望重,才德兼备的前辈,两朝元老不在少数,三朝的也有,是他尊重的人,他不能坐视不管,但是也知道他去说的话,皇上肯定会不开心,谁愿意被天天逼婚呢?还好他自己上边没什么长辈了,要不然自己这个年纪房里还没个人儿,估计要被念叨死。 因为理解皇上的难处,也尽了自己的努力,君易凊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句:“微臣告退。”就出了御书房,他知道也许经历了这件事后,他们两个之间会有一道嫌隙出现,但是他还是做了,不得不做。 交锋林涛 君易凊出了御书房后,把门关上,抬头就看见了王公公无奈的眼神,心里莫名的有点心虚,不太敢看他的眼睛。 不是因为刚刚说了人家坏话(指那句“后宫大小事务不得不交由一个宦官来处理”,听上去似乎有一点看不起宦官的意思,但是其实君易凊并没有那种意思。),而是因为王公公各种事情做尽,努力到最后也只是希望一个“君易凊不要惹皇上生气”的结果,结果他连这么点事情都没做到,当然是愧对王公公的。 不过,王公公虽然眼睛里带着一丝责怪的意思,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半分苛责也没有,甚至更让君易凊感到羞愧:“君大人,皇上最近火气略大了点,上次另一个大人进来跟皇上说事情,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惹得皇上脾气上来,然后那位大人就……被杯盏砸破了头,您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再等段时间,等皇上心情好了再同他说。你也知道,这人啊,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一旦心情不好那是听什么都会烦躁的,皇上也是人,也有这样的时刻,你可切莫往心里去啊。” 王公公说这话的意思其实是想化解君易凊和皇上之间的间隙,皇上那边还好说,脾气来的快走的也快,他劝一劝,过会儿也就下去了,就怕君大人这边不好处理。这对君臣之间要是生了嫌隙,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很坏的结果。 “我当然不会在意了,只不过,诶,劳烦王公公开解一下皇上了,回头有空的话王公公来我府上坐坐,我得了点好茶,请你品一下呀。”君易凊带着些深意的说道,他不大明白为什么皇上会发这么大脾气,不高兴就不高兴,不至于发这么大脾气。 至于王公公说的那个被砸破头的大人,八成和他一样也是说的同样的话题,只不过,区别在于,恐怕皇上没对那位大人发太大的脾气,只是随手拿起一个东西砸下去,叫他滚就是了,其实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对于君易凊,皇上可是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扫落到一边还不解气,除了没舍得砸君易凊,恐怕气的都想杀人了。 这两者的差距,可是天壤之别的,君易凊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之一,他本应该和皇上站在同一边,但是现在,他显然是站在了朝臣那边去了,虽然他对皇上的心并未变过,依旧是那样的忠诚,但是这对于皇上来说依旧是一种背叛。 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均衡,连君易凊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原本,皇上势弱,朝臣力强,君易凊站在皇上这边开拓进取,把局势扳了回来,把皇上送上了那个谁都不敢轻易挑衅的地位。现在皇上势盛,群臣势弱,若是君易凊依旧站在皇上那里帮偏架的话,偌大的朝廷会成为他和皇上的二言堂,不管什么事,其他人都不敢发出不一样的声音,这种独裁并不好,否则也不必需要这么多的文臣武将来集思广益,发散思维了。人都会犯错,也都会被误导,哪怕是君易凊和皇上这样的两个人也不例外,所以独裁是不可行的,君易凊在局势的推动下,自然而然的就站在了群臣的阵营一起对抗皇上,这是他身为百官之首无法逃避的责任。 王公公听见这话后,笑眯眯的说:“君大人请喝茶怎么可能没空呢,有空,必须有空,明天晚上我去叨扰一番,君大人可勿要嫌弃我啊,哈哈。”他当然是明白君易凊有话要问他,但是他怕被问吗?当然不怕!他背后站的是皇上,不管说了什么出去,回头跟皇上一汇报,不管有没有事,那都是没事。他怕的是君易凊不问,这人是好奇心相当少的,没有必要的话都不太乐意去探究什么八卦。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备下宴席,等着王公公大驾光临,告辞了。”君易凊笑笑,对王公公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 “君大人慢走。”王公公送别了君易凊,进去劝解皇上,他这个卡在中间的人才是真的左右为难。 …… 上官逸那边顺利找好了客栈,也分配好了房间后,三人略歇息了一下,吃了饭,坐在桌子旁边聊着天。 “这次是要了三个房间,虽说是挨着的,但是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警醒一点啊,不要被贼人摸进来还不知道,有什么需要或者奇怪的事情就叫其他人帮忙,出门在外,再小心也不为过。”上官逸这话虽然表面上是说三个人的,但是事实上就是在说花想容和小和尚的,他到现在也忘不了上次在江南城的时候花想容出的那档子事,虽然她运气好,没被人偷看到,事后那人也被上官逸给解决了,但是,到底不是每次都有这样的好运气的,还是小心为上。 “嗯。”小和尚和花想容自然是满口答应的,至于到时候出了状况会不会按照上官逸的安排来,那就只有老天才知道了。 “接下来还有一段时间才天黑,天黑的时候我打算去探探那人说的碧海阁,你们怎么看?”上官逸说了自己的思路,先去踩踩点也好,如果直接找到了那个人更好,没有的话就等后天的潮汐之夜吧。 “那接下来去干嘛?”花想容好像并没有听懂上官逸的话一样,问着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小和尚也附和着点头。 上官逸摇摇头,他自然是明白花想容的意思是一起去探探路,没有理由不去,也没有理由让上官逸自己去,上官逸也甭想说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骗他们去做别的事情。 上官逸心里微暖,其实一个人去的话目标比较小,出现意外的话也比较好逃脱,是最佳之策,不过既然他们是这么一个意思,那就一起去吧,毕竟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三个都会是一个小队里面的队友。 上官逸打定主意后,思索了一下说:“不如兵分三路去探查一下关于那个碧海阁的消息吧,也算是对小和尚的一次磨砺,毕竟人在江湖,想要混的好的必要条件之一就是要消息灵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放在哪里都是适用的,知道从哪里买消息还不够,还要知道更多更灵活的方法,知道如何分辨真的消息和假的消息,知道如何从真的消息里面提取出你需要的信息,知道如何利用假消息去误导别人等等。” 他这一段话说的内容相当的多又相当的复杂,听的小和尚当场懵逼,紧张起来,他的性子就是不希望辜负那些对他好的人对他的期望,现在上官逸说的这些东西都是他不擅长的,他自然紧张。 “当然,这件事情你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的,毕竟做起来还要根据种种条件来均衡度量,麻烦复杂的很,就算是我还有花想容,以及这个江湖上八成的人都做不到这么完美,想要真正做到,一是磨炼自己的心思,遇事多思考,二是多做,熟能生巧,积累足够的经验后也就能自然而然的像一个老油条一样做这些事。这次你能做到什么程度都可以,就算是摸摸你的底子,当然,最低要求是不能被反套路或者被别人抓了去。”上官逸先是给小和尚定了一个高远的目标,然后又给他松了松要求,相当于是基本不设置要求,算是变相的大棒加红枣策略去激励小和尚努力。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都是上官逸在教导小和尚各种技巧的时间,花想容偶尔补充一下,听的小和尚连连点头,但是到底懂不懂谁也不知道。 有一说一呢,上官逸和花想容的教导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毕竟这两个对于这件事都是相当有自己的体会,心得的。上官逸在鬼都的时候甚至还特意请教了一下那里清歌的那个掌柜,在混乱之地的时候再问问那些佣兵团的家伙,又经过了各种实际锻炼运用,想不经验丰富都不行。至于花想容,她是一个杀手,对于这种事情,她的理解比谁都深刻,毕竟一点点情报失误就可能导致任务失败然后身亡,须得谨慎谨慎再谨慎。 但是,就像那句话说的一样,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小和尚能学到多少就看小和尚自己的了,上官逸和花想容能做的在这半个时辰的时间里面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是小和尚用实践来证明自己的时候了。 对于这件事,上官逸给的时间是到太阳完全落下山为止,必须全部回到客栈。当然,京都是没有禁夜令的,只要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或者赶上什么大事情,你就算是通宵游玩也问题不大。上官逸这样子决定的原因是:他们既然要夜探碧海阁,总归是要准备好一些必备物品的,至少夜行衣是必需的吧?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都是要好好准备一番的,然后趁着黑夜去一波碧海阁,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有机会的话再远远的瞻望一下东海的碧海青天明月灯,当然,这个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的,万一被人家知道了,他们就得从东海撤退了,不得不撤退啊,官方追杀遭不住的。 他们三个人分头行动后,上官逸不慌不忙的走着,他要看看去哪里筹备物资,顺便等一等,看看能不能钓鱼。 走了一会儿后,上官逸七拐八拐的进入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而且是死角的那种,然后慢慢的转过身来,说:“阁下跟了这么久,不知道所为何事,有事情的话,当面谈谈如何?说不定是什么误会,解开了也就过去了。” 他神情淡然,话语没有起伏,看上去极为笃定,笃定有人在跟着他似的。 他这样站了一刻钟,依旧没有什么人站出来,但是上官逸依旧一动不动,就好像是睡过去了一样。 第二个一刻钟过去后,上官逸抬了抬眼睛,面前站了一个男人,他就是那个东海卫林涛,三十来岁,精瘦汉子,浑身充满了力量,二重天的高手,战斗经验丰富。 除了第一句的说明林涛身份的话,剩下的就是上官逸对这个人的观感了。 “你怎么发现我的?”林涛锐利的眼神看着上官逸,现在他把上官逸堵在这个死角,他觉得上官逸插翅难飞,虽然都是二重天的,但是他觉得自己不会输给上官逸,所以他现在有时间和上官逸慢慢聊。 上官逸悠闲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发现你了呢?” 他和林涛的想法差不多,他觉得林涛打不过他,所以他有恃无恐的在这里和林涛侃。 “呵,我可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小菜鸟哦,你能不能诈到我你自己心里还没点数?”林涛怎么可能被他这句话骗过去呢?就算他可能存在一些小问题暴露了他的存在,但是他不可能因为上官逸一两句话自己就窜出来的,他发现上官逸是真真正正的发现了他,所以他出来了。 武道高手都可以用精气神锁定某些目标,哪怕看上去一动不动,但是其实只要那个目标稍有异动,他们就能发觉,甚至做出应对,哪怕目标在他们的视觉盲区也一样。 刚刚,他就是被上官逸锁定了大致位置,所以他和上官逸僵持了两刻钟,选择了自己走出来。 “呵呵,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想知道的话,不如先有点诚意的自报家门,说说你的目的,我再确定是否要告诉你。”上官逸冷冷一笑,这人说他是初出茅庐的菜鸟,这样子可是要吃大亏的。 “哼,你不说也无所谓,我会跟着你,直到知道我想知道的东西。”林涛冷哼,他这其实是欲擒故纵,一般人都害怕有人跟着,因为有秘密,所以他说出这种话一般也就这几个结局:什么都说,什么都不说或者满嘴谎言,除了第一个,后面两个会和他打起来,只要打起来,那就亮出东海卫的身份以袭击东海官员为由逮捕,拒捕的话,呵呵,怎么处理都由他了。 “哦,是吗?你知道人命是宝贵的吗?也许你在我这里多拖延一秒钟,就会多死一个人。”上官逸用森寒的语气说道,无来由的很能唬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涛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如果他的同伴是去杀人了的话……那后果还真不堪设想,最后必定会被抓,这是肯定的,但是死多少人就不一定了,他林涛作为东海卫,自然不可能漠视这种事情。 “没什么意思,这位官爷确定要和我磨下去吗?”上官逸双手抱着后脑勺,有些慵懒,一句话,他只用了一句话就试探出了这人的大概身份,更加有恃无恐了,君易凊的令牌在手上,谁能不给面子? 摆平林涛 “知道了我的身份还敢这个态度,看起来是有恃无恐。”林涛收拾了一下情绪,开始正视上官逸这个对手了。 “是不是有恃无恐不知道,但是我什么都没做,你总归不能抓我回去吧?”上官逸还是那么慵懒欠扁的样子,很低劣的嘲讽方法,他在激怒林涛,激怒他动手。 上官逸知道林涛的想法,这人想让自己对他动手,这样一来,他就有理由把自己送进监狱里,进了监狱那可能就是他的地盘,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上官逸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样。不过这个前提是建立在他官位不低,而且上官逸没什么官方背景的情况下。但是事实上,有着君易凊的庇护的情况下,上官逸在不理亏的时候真的不虚他,不管是打架还是唇枪舌剑,都不虚。 既然如此,两人比的就是谁先忍不住动手,毕竟民不与官斗,但是官可以,官与官斗,比的就是官位,资源背景,以及和皇上的关系,上官逸背后站着君易凊,怎么可能会输给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更何况上官逸还是一个狡猾的,绝不肯给他把柄让他抓的老油条,林涛又不知道上官逸的根底,怎么看都是不落下风的。 上官逸这边是感觉自己稳的一批,不动如山,好整以暇的挑逗着林涛的神经。林涛那边的感觉就没有这么好了,他有点摸不清上官逸到底是个什么来路,怎么会这么淡定,丝毫都不慌?难道真的是行的端坐的正,不怕鬼敲门,不怕官找事?不可能吧,这种人有,这一点林涛自己都不反对,但是他并不认为一副老江湖做派的上官逸是这样的人,在江湖上混的越久,混的越开,见不得人的东西就越多,也就越怕被人知道,如今会有这种现象,如果排除刚才那个可能性,就只有…… 这家伙的能量恐怕是真的大。 林涛在心里念着这个结论,让出了道路,示意上官逸可以离开了。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这是为什么林涛能活到现在,成为东海卫的原因,他有自知之明。 不是他没有勇气和他惹不起的人作斗争,而是没有必要,新帝上位前,他站出来没有用,只会多死一个心向百姓的人,所以他忍气吞声,在暗中搜集罪证,帮助新帝;新帝掌权后,他被提拔,惹不起的人不多了,这也是为什么他敢蹲在莫岚的地盘上的原因,真要是被他发现莫岚通敌,舍得一身剐,他也要拉莫岚下马!莫岚是堂堂大理寺少卿,林涛发起狠来也敢惹,他惹不起的人还能有哪些?百官之首君易凊,大内总管王公公,第一武将钱泉林…两只手可数的这些人无一不是忠心耿耿对东海的,他没必要惹,要不然他是什么人了? 现在,他猜到自己惹不起上官逸,或者说是,一些常规手段对这个人起不到什么作用,就算是这人真的有祸心,也得抓出来才能给他定罪,没有把他钉死的罪证,他都不会有事情,所以林涛放弃了。正如上面所说的那样,他惹不起的人不多,而有能量为别人做到这种程度的人,也不多,再加上自己是第一次见到这人,可能是第一次来京都,而君大人今天回京都,从时间上来说有一定巧合性质,不负责任的猜测的话……这人背后站着君易凊。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这件事他管起来就是画蛇添足了,君易凊要死保的人怎么可能是暗藏祸心的家伙?就算他是中甄的人,那也是得到了君易凊认可的,他林涛没有必要去过问,指不定是君易凊的什么安排,自己不要狗拿耗子就行了,真出了什么纰漏,也怪不到自己头上来。 “哦~”上官逸挑挑眉,有些意外的看着林涛,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了,他都在想办法设圈套给林涛,然后搞的他不敢或者没有能力再来坏他们的好事,毕竟林涛的样子可不像是会轻易放弃的,说他是那种撞破南墙不回头的人都不为过!但是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就收手了,而且莫名其妙的突然就收手了,很敏锐呢。 “嗯。”林涛情绪并不变化,见上官逸问,很肯定的说道。 “是个人物。”上官逸收起他装出来的地痞流氓样子,往通道口走去,正视前方,嘴中赞叹的说。 “是不是个人物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你敢做什么危及东海的事情的话,不管你背后站的是谁,我都不会放过。”林涛淡淡的说道,同样没有移动自己的头,正视着自己的前方。 “哦。”上官逸淡淡的答应下来,毫不停留的走了出去,东海是个什么弟弟,他哪有闲心勾结其他的人去搞它?有这个空不如练练武功,找找碧海阁上一点灯的线索。 上官逸走后,林涛并没有跟上了,他不会再跟着上官逸,但是也不会放弃探查莫岚那边的事情,京都是重中之重,任何一点可能的威胁都不能放过,更何况刚刚皇上又得罪了魔道那边,逼的人家低头道歉,送上赔罪的礼物,说是不死不休的大仇都不为过,要是被魔道逮到机会,肯定不会放过东海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跟疯狗一样逮住个可疑人士就想咬的原因,他是真的很希望东海的百姓能有个好日子过下去,真的真的很希望。上一任皇上的政策到了后期实在是太昏庸了,百姓太苦了,看不下去的臣子也得忍着,忍不了的臣子,大都死了,剩下一群胆小鬼到现在,可他们又岂是都没有良心,没有血性的?朝廷做什么事不得死人?上一个东海时代,那些人以死进谏,期望唤醒昏庸的帝王,这一个东海时代轮到他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守护东海了,所以他不能退,不能松懈,哪怕皇上并不太看重他,可他依旧是一个明君,值得他用命护卫的明君! 上官逸出了巷子,在大街上继续逛着,半晌后才摸进了这里的黑市,去里面找一些江湖人才懂的店铺,买些东西。 倒不是上官逸笨拙或摸不到路,找一个大城市的黑市对于江湖人也是基本的技能,只有黑市才是真正属于江湖人的交易场所,才给他们久违的熟悉感,平常的店铺属于达官贵人和普通人。上官逸这个技能不算熟,但是东海最low的黑市还是相当的好找的,毕竟这是供所有江湖人用的,基本半公开,再往上的高等级黑市就隐秘了,这里先不说它们。 上官逸故意绕了一段时间就是为了确认那个家伙还有没有跟着他了,要是那个家伙还在隐秘的跟踪的话,就让人头疼了。还好他践行了自己的话,让上官逸走,也不再捉着上官逸三人不放,但是相对而言,上官逸也要践行自己的话,不做对东海有害的事情。这不是两个人的承诺,只是共识罢了,但是对于两人来说,如果能够一直保持下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上官逸在黑市略微逛了一下,没什么惊喜也不失望,毕竟最低级的,面向大众的黑市你能指望它有什么好东西?想要搜集材料的话还是得想办法去更高层次的黑市,今晚上探完碧海阁就得想办法找找门径了,实在不行就去清歌问问,自己得赶快抓紧机会搜集材料铸剑,三重天之后就不能再随随便便拿把剑凑合了,虽然自己离三重天还远,但是自己离铸成剑同样遥远,就是不知道哪个远一点。除此之外,还有自己的修炼,在一个地方只能修炼一段时间的特点导致自己得不断的换地方,也是个难题,不知道能不能解决。 想着想着,上官逸走到了一座楼前站定。 “快走开,这里不允许驻足观看,离远点玩去!”一个大汉的声音把沉思的上官逸惊醒,他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想来若不是上官逸看起来像是个小孩子,他二话不说就抓人了。 “啊?”上官逸如梦初醒的抬头,一队官兵站在不远处,领头的小队长不满的看着自己,再往前是门框,或者说门面都被烧的面目全非,触目惊心的一座楼,依稀能看出些繁华的影子。 “听见没有,快滚,再不滚就当是魔道余孽处理了。”那队长再次警告上官逸,只不过因为他第一句话已经引起了旁人的注意,这次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人在旁边议论了起来。 “谁给他的胆子啊,那家伙可是二重天的高手了,看上去还这么小,能是个简单的人?人家也就看一看,什么都没做就敢这样骂,真不想混了?”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这次行动方案那可是东海的皇上亲自拟定的,魔道吃了这么大亏不还是屁都不敢放的直接认怂了吗?” “那可不是,四国里北寒一直不弱,西漠野心勃勃,实力也够强,四国之外的苗疆怎样一直摸不清楚,偏偏占据了两个大好地方的东海和中甄最近实力一直不怎么样。好不容易一阵动荡下来,东海开始崛起了,谁敢小看它?加上有君易凊,钱泉林这些人在,东海必定迎来一个兴盛期,要是真跟魔道干上了,其他几国,尤其是中甄,当然举双手赞同,正道也轻松的多了,只不过魔道就惨了,怎么选择的问题,他们清楚的很呢。” 人群里的讨论声音传了过来,虽然越说越偏,但是一开始的那几句也足以双方抓住关键信息。 上官逸二话不说的转头就走,那个小队长也松了口气,没想到这人居然是二重天的高手,自己今天倒是狗眼看人低了。他这样是因为高手要有高手的待遇,若上官逸是二重天的高手,他就不应该用呵斥小孩子的语气去对人家,这追究起来也是一顿军法,能逃自然逃了舒畅,不过他也算是记下了上官逸的样子,这般年纪的二重天,可不多见。 上官逸离开后径直回了客栈,占了一张桌子等着小和尚和花想容回来。 太阳落下去的时候,他俩一前一后的走回了客栈,坐在了上官逸的面前,三人交流了一下自己的得失,出乎上官逸意料的是,小和尚居然做的不错,不仅探出了那座碧海阁的各种传闻,还摸到了它为什么会被废弃的一点原因。 “行啊,有潜力。”上官逸赞了一下,虽然小和尚没做的这么好,但是对于一个新手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 “嘿嘿。”小和尚憨憨的笑道,他觉得自己是运气不错,遇到的那个给情报的是个酒鬼,喝多了的那种,稍微奉承一下,买点酒给他也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些情报,甚至还有一些是自己想不到的东西。 “走吧,回房间换一下东西,出发!”上官逸把两个包裹扔到他们面前,自己率先起身回去换衣服。 …… 做不太合法的事,走不太合法的道路。 他们这次出城是走的“小道”,也即是半合法的后门,半合法的意思就是平时大家(从各级官方到平头百姓)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但是遇到什么事情追查起来,却可以当做是理由抓人的那种意思。这个“小道”其实就是一道没完全打开的小城门,付费出入,彻底满足不宵禁的人们需求,毕竟不是所有的需求都是在不出城的情况下都可以得到满足的,有需求就会有市场,“小道”就是这样产生的。。 上官逸三人伪装后穿戴着斗笠,根本看不清面容什么的,最多算是三个矮子,不过这三个矮子都是二重天的家伙,不太好惹,而且钱也给够了,那几个把守门的士兵自然没有理由阻拦。他们一般也不阻拦人,毕竟明面上是没有这道门的,闹大了的话,麻烦的人反而是他们自己,只是为了挣点钱而已,犯不着把命也搭进去。 因此,上官逸三人顺利出城,正式开始今天的计划。 崖上阁楼 顺利出城后的三人自然就是按照既定的路线前往目的地了。 京都之外碧海阁,这个名字对于当地人来说还是很熟悉的,虽然大都没去过,但是听说过是肯定听说过的,毕竟它位于一线峡上的海崖上,一线峡其实就是京都的那条河流奔涌进入大海的道路,只不过从低处往上看相当的窄,所以叫做一线峡。 一线峡绵延很远,那座碧海阁就是建立在它的一个比较突出的海崖上,那是一个地势相对而言比较高的地方,用以俯瞰京都已经足够了,而且关键是站在那里据说能看见的美景足够任何人惊叹,不过这只是据说。在上一代皇上登基的时候,那个碧海阁就已经被废弃掉了,然后京都里才渐渐的多了些名字相同的碧海阁什么的,不过,对于真正怀旧的人来说,那都是赝品,和普通的店铺没什么差别,真正值得铭记的还是第一个碧海阁。 至于它为什么会被废弃,至今为什么还不是开放状态的,这些都是众说纷纭的事情,有人说是为了纪念什么,另外一些人的意思却是它牵扯到一些东海的秘密,很重要的秘密,所以直到现在表面上依旧是不允许人进出的。你可以选择潜入进去,但是被抓到之后会是个什么结果就……大家心里都明白的。 得了情报师给的结果,上官逸自然明白也许“牵扯到秘密”这个解释比较合适,能从那里看见碧海青天明月灯已经是足够东海永久封停碧海阁了。要知道,对于一些神箭手来说,视线可达之处便是箭矢可到之处,如果配的是一把顶级弓弩,那么这盏承载着东海希望的灯随时有可能破灭,这……是什么样的严重后果,想来不必多说。从这一点被发现的那一刻,碧海阁就已经触动了一堆大佬的神经,没有拆除它是因为事实已定,哪怕你把它夷为平地,在那里依旧可以看见,可以威胁到碧海青天明月灯,所以它被封了。 至于为什么一开始还要建造它,只能说,也许那个时候是看不见的,只是后来随着时间的迁移,沧海桑田的变化,才有了这样的结果吧? 现在它是被守卫着的,外层不算严密,但是据说,不论怎样都不要靠近面向海崖外的一面阁楼,当看到“禁”这个字的时候,不要再往前了,哪怕你有一万个前进的理由,你都要在这里停下来。 上官逸听见小和尚复述这一段的时候,他立马就明白了,想来,东海的人也知道他们阻止不了那些有好奇心的家伙们进入碧海阁,越是防守森严越是引起别人的好奇,干脆就几乎把事情袒露出来,碧海阁你们可以进,也可以逛,偷偷摸摸的别让我们发现;然后我们标了禁止进入的地方,一步也不许靠近,要不然杀无赦。毕竟东海的这点事情有路子有能量的人都了解一点,了解的话还敢闯,不是存心找事是什么?不了解的话,擅闯禁地杀了也就杀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就是他们的态度了,让人很无语的略带自暴自弃的路子,不过这么多年,他们也的的确确践行了这一方针,擅闯禁地的人都死了,不敢越雷池半步的都好好的走出了碧海阁。 由此可推出里面必定有一个战斗力惊人的家伙在,己方想要瞻仰这盏堪称传说的灯的愿望恐怕是覆灭了,不过也无所谓,总归是小命要紧。 他们三人很快走过几里路来到了碧海阁附近的地方,远远的能看见碧海阁的位置以及它上面挂着的那盏碧海琉璃灯。 “似乎快到了。”花想容眯了眯眼,她的视力隐隐约约都能看见里面巡逻的队伍。 “嗯,从现在开始要万分小心了,尽量不要被发现,被发现的话立即撤退。”上官逸点点头,这才是今夜计划的正式展开之时。 “月朗星稀,夜色不浓,难度有点大啊。”小和尚煞有介事的说道,分析的有模有样。 “这倒不是什么问题,永远站在人家的视角盲区,就算是大白天的话,他也是看不见你的。”花想容倒是不怎么介意,就像她说的一样,在视线很好的时候潜入的经历她有过很多次,真正的刺客大师根本不用管什么天时地利人和,他们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把不利的局面扭转回来,变成属于自己的有利局面,只不过这样的刺客大师真的太少了,举世罕见,花想容是做不到的,她还停留在适应各种局面并利用可乘之机来完成目的的地步。 “行了,你就别为难他了,就算是教学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教学吧?那可是相当考验走位和气息控制的,他又不是什么杀手组织出道的,师父也不教他这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就算是他刚刚表现的不错,也不能揠苗助长。”上官逸提醒了一句花想容,然后说:“我和花想容去探探他们的巡逻规律什么的,你先在这里等一等,找个地方躲起来,别被发现了。” “好。”小和尚无奈点头,有些事情的理论和实践差的确实很大,但是偏偏这次实践的时候又是不容出错的,所以他只能在外面等他们探路,然后跟着这两个经验丰富的家伙进去,尽量不出错。看上去很简单,但是就算是上官逸和花想容有意照顾,这样一遭走下去也是相当不容易的,哪怕东海在外面的守卫放了水,但是也只是一点点,并不是真的水,没有一点真材实料的人还是进不去。 过了一会儿,踩完点的两人回来了,花想容一脸得意,走路都轻快了不少的样子,上官逸倒是没什么变化,看不出开心还是不开心。 “怎么了?一切顺利?”小和尚从藏身之处窜出来,有点纳闷的问道。 “唔,没什么。”上官逸摇摇头。 “哼哼,确实没什么,只不过某人在探路的本事上输给了我就是了,小和尚以后别听他给你讲的什么如何探路教程,不可信,我教你吖,保管分分钟超过这家伙。”花想容得意洋洋的说。 “嗯,确实不如她。”上官逸坦白的承认,坦率的让花想容都有一点不好意思了。 事实上,也没什么,就是这个碧海阁的守卫布置和巡逻力量是一个阵法的配置,而且是不断运动着的,并非是死的,其死门应该是在最里侧,也即是他们之前说的擅闯必死的地方,生门就是最外侧的大门。这一点上官逸并没有想到,也没看出来,反而是花想容这个本来就阵法水平还可以,又跟着安意柔这样的大佬修炼了一段时间,所以几乎是轻轻松松,简简单单的就发现了这一点,然后又谨慎的确认了一下,最终彻底敲定了这一事实。 虽然据她所说这是一个很常见的阵法,算是很适合被这样布置的那种,而且变种很多,有心的话相当无解,所以被广泛的布置在各种相当重要的地方,因为确实有它的优点在。上官逸不认识反而是一个很奇怪的事情,用咱们的话来说就好像是,学数学的不知道高斯定理是什么一样。 上官逸对此倒是没什么表示,他不认识那个阵法其实很正常的呀,毕竟他还处在相当初级的程度呢,他认识的阵法是没经过什么变化的最初级的那种,现在这个被布置在碧海阁的这个已经相当的成熟了,就好像是对公式进行各种复杂变换,然后变的面目全非后给你看,若非是功底扎实的不行的带佬,谁能看得出来呢?更何况,上官逸也没往阵法这方面想,没有这个思路自然就想不到这件事。 “走吧,我带你们前进。”花想容当仁不让的说道,自从刚才发现了这个事实后,今夜就算是她的个人秀了,这也是阵法的好处和坏处,不知道的人很难突破,甚至是无法突破,除非各方面(经验,反应速度,实力)都很优秀,要不然几乎不可能;但是对于了解的人来说,这些守卫如同虚设,几乎不存在。 接下来的行程,花想容也像他俩证明了这一点,一路畅通无阻,在守卫即将到达的时候进入下一个拐角,卡着守卫的盲区进去下一区域,甚至慢悠悠的跟着守卫走了很长一段路,在他们回身之前绕到下一条路…… “好,好厉害。”小和尚在心里赞叹,他从未想过还能这么进入一个防守森严的地方,他总觉得这种地方就算不是天衣无缝,也该是破绽很少的,但是看过花想容的操作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天真。在他眼里破绽很少的东西,但是在花想容眼里,恐怕是破绽百出,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甚至是有点滑稽了吧? “到了,这附近应该没什么守卫,接下来呢?”花想容带着他们再拐了一个弯后,淡淡的说道。 前面的屋檐上挂了一盏灯,碧绿的光芒,正是之前远远看见过的碧海琉璃灯。 上官逸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这表现相当的沉稳,无可挑剔,反正上官逸是感觉不能再好了,然后上官逸开始在这里转悠着,找密道,找人,看远方,从这里刚好可以看见京都的风景,灯火通明,繁华似锦。 “这景色果然不错。”上官逸轻声叹道,他有种预感,他要找的人不在这附近,是第二种可能性或者第三种。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在他们背后,一个人走了出来,走到和上官逸并肩的位置,眺望着京都,他正是白天刚见过的林涛。 “哦?好巧。”上官逸处变不惊,就像是和老朋友打招呼一样,丝毫不慌,和有点紧张的小和尚以及花想容有明显的区别。 “你呀,总喜欢这么吓人家,亏人家还都是你的儿孙辈呢。”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暗中响起,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他拄着拐杖,一步步的走到栏杆前,也看着远处的京都。 “年轻人,你倒是好定力,你知道我是谁吗?”老头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道。 上官逸摇头,说:“我不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就像我没有必要知道这位老哥的身份一样。” “哦,有趣的回答,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进入了禁止进入的区域?”老头饶有兴致的问,转过头来看着上官逸。 “我当然知道,只不过,这地方,想来,你们也不能来吧,至少要光明正大的来还是有些麻烦,所以才和我们一样悄悄地来,还准备悄悄地走,在这一点上,我们都一样,分什么高低贵贱呢?”上官逸丝毫不动,依旧眺望着京都,似乎想从中找出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 “哦?你这个回答就更有意思了,那你知不知道我们两个和你们三个有什么不同?”老头兴致更高了。 “没什么不同,你们被发现的话,免不了的要去东海的皇上那里解释一下,情况恶劣的话才有惩罚,否则一篇检讨也就过去了。我们被发现而且跑不掉的话,自然会拉几个人下水帮我们。”上官逸依旧不慌张,背靠君易凊,他又没真的做什么,到时候这两个家伙用什么理由,他就用什么理由,有君易凊居中调度,他们三个不可能出事。 “哦?后生可畏啊。”老头多精明啊,他怎么可能猜不到上官逸背后有人?只这一句话和说这句话的风采,他就能猜到很多东西,当然,这也是上官逸故意放出来给他猜的。 “别猜了,魏老,这小子背后八成是君大人呢。”林涛瞥了上官逸一眼,说道。 “君大人?君大人让你来这儿干嘛?”魏老眼珠子转了转,问道。 “呵。”上官逸冷笑了一下,并未说话。 魏老对自己碰壁没有丝毫尴尬,从刚刚的交锋,他就知道这家伙不简单,林涛估计也和他交锋过,但是却奈何不了他。。 “你觉得这京都如何?”三人沉寂了一会儿后,魏老开口问道,其实他对他们三个没有恶意,刚刚只是在挑逗一下上官逸,看看他的反应,只不过魏老没想到上官逸的反应如此淡定从容。 “百年之内,东海无忧。”上官逸望着京都的灯火,坚定的说出了这八个字。 碧海之晤 “百年之内,东海无忧?”老头念叨着这八个字,神色中满是纠结。 “你这话可是要杀头的,百年之内无忧,难道百年之后就能有事情了吗?”林涛有点不爽的挑着刺,他没想到今晚上能在这里遇见上官逸,更没想到连魏老都在言辞上占不了他的便宜,这靠山硬就是好啊。 “百年之后有没有事情,谁能说得准呢?至少这一代,你们的皇上很好,再加上有君易凊辅佐,有你们这样的肱股之臣,东海稳矣,打下来的基业可余荫下一代。但是下一代能否再余荫下一代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东海的后宫似乎是空的?”上官逸喃喃着,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 “你……怎可妄议东海皇族之事?”林涛怒了,东海的事情如何,不用一个外人来管,尤其是牵扯到皇族子嗣问题,外人在重臣面前议论都是罪过,因为他可能影响这个重臣,进而影响皇上乃至子嗣的选定。 “无碍,他说的对,皇上并无妃子,更无子嗣,这确实是亟待解决的事情。人家既然看出来了,你就不要掩饰了,不过你说的也对,外人不可妄议皇族,此事暴露出去就算是君大人死保你,你也得受一顿重刑!更何况,你觉得君大人会不惜触怒皇上而死保你吗?”魏老语气平淡,说的却是最诛心的话,他在挑拨上官逸和君易凊的关系,考验的就是上官逸和君易凊的信任程度,如果不够高的话,上官逸就会动摇,就有把柄落在他手里,毕竟,君易凊不死保上官逸的话,加上上官逸的中甄身份,这是死罪。 “呵,幼稚的手段,就算是你在朝廷上以此当众参君君易凊一本又能如何呢?我从没说过他会保护我,更何况,当着朝臣的面提起这个问题,你会比我死的更快。”上官逸依旧无动于衷,魏老并没有把他当作同一级别的对手对待,而他把魏老当作同一级别的对手对待了,所以他不会输的太惨,甚至还会赢。 “此话怎讲?”魏老皱着眉头,从某方面来说,上官逸的确一语中的,王公公之前说的那个被皇上砸破了脑袋的大人就是魏老。他那次是私下进谏,只被砸破了脑袋。后来他腆着脸求君易凊进言,君易凊也没推辞,回来的第一天,也就是今天白天就对皇上说了这些事情,但是皇上大发雷霆,第一次对君易凊生气,第一次把君易凊赶出御书房。 所以,现在的情况相当的糟,哪怕是他这样的老狐狸都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出来走走,散散心。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上官逸略带嘲讽的说。 “一个人情,你解答了我的疑惑,我就许你一个人情,不到那种什么都做的程度,不太麻烦的,我给你办了。”魏老看向上官逸,竖起来一根手指。 “成交。”上官逸有点欣赏这老头的爽快,诶,这两个家伙要都是中甄的多好?可惜了…… “说吧。”魏老紧紧的盯着上官逸。 “以我知道的消息来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位,没有过女人吧?”上官逸讳莫如深的先问道。 “你……”魏老眼睛瞪大,想到了什么,有点惶恐,有点震惊,有些了然和绝望。 “你先别急,等我说完。”上官逸摆摆手,他有点怕这老头一口气上不来,嗝屁了,那他就真的捅破天了。 “你说。”魏老缓了缓,强行保持自己的镇定。 “我之前之所以敢说百年之内,东海无忧就是因为那位的年纪!他才多大?十六岁!而且一直忙碌着事业,他上面那个直到离去的时候,可都没有闲心给他塞女人,你觉得醉心事业的男人会因为女人停滞不前吗?”上官逸这一段话把魏老说的,又找回来了自己的思路,吓跑的魂魄也回来了。 “你是说,皇上只是单纯的励精图治,对女人不感兴趣?”魏老总结,还是发愁。 “不,我只是想说,属于那位的时间还多的很,而且那位想要女人的话,比吃饭都简单,一句话安排下去,不说别人,你恐怕都乐意找几个合适的送进宫去吧?”上官逸摇头,否定了魏老的观点。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魏老有点急。 “哼,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君可闻,英雄难过美人关?”上官逸鄙视了一下魏老后,问了他一个问题。 “所以,是我们找的那些女人不入皇上眼?”魏老恍然大悟。 “差不多,大多数英雄都不认为自己会跌倒在美人怀里,我相信那位也是一样的,如果他深情的话,这事还不好办,但是滥情的话就好说了。”上官逸终于把话给魏老说的差不多明白了。 “额,不好办是怎么办?”魏老出乎上官逸意料的直接问了很尖锐的问题,带着急切。 “你确定……?”上官逸并不相信,毕竟男人有钱有权,在这个年代还能深情的,真的不多。 “皇上像先帝,先帝固然有不少的妃子,但是还是最…额,哈哈,就是相当深情的样子。先帝的这些孩子里,性子最像是先帝的就是皇上了。”魏老说到一半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总结了发言,但是略过了原因。 “你这可不厚道啊,出问题可莫要怪我。”上官逸意有所指,他在鄙视魏老隐瞒一些事情的举动,毕竟,一些细节可能才决定了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上官逸不知道的话,判断可能就会出错。 “不是我不厚道,有些事情只能我一个人知道,今天如果我说出来的话,我会调用我能发挥的所有能量清洗这里所有的人,不管你背后站的是谁,不管事后皇上怎么处置我,我都要做。”魏老说到这里的时候,不再像是一个和蔼的老狐狸,而是一个被触及逆鳞的老龙,上官逸再敢往前半步,那便是拼个玉石俱焚也要把事情掩埋在尘埃里,这个尘埃是指这座碧海阁里除了禁地里的人外所有人的骨灰。 他这句话让其余四个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眸子里都充满着震惊,他们知道魏老没有在开玩笑,所以这背后到底是个怎样的秘密? “拼尽一切也要守护的秘密吗?”上官逸在心里叹息了一下,然后认真的说道:“如果是深情的人的话,除了喜欢的,其他的其实都不想要,这一点你应该赞同吧?但是要遇见一个自己喜欢的又是何其困难,以他的身份,和那个女子真心相爱,相守更是难上加难。 大概率的话,你要等到他妥协,但是这个过程有多久……谁都不清楚。他现在的声望如何,不用我说,只要他沿着这条路不断走下去,一步步开创新的成就,那么你们的逼迫就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你们的目的其实都是一样的,为了更好的东海,他证明自己不用这些旁门左道,画蛇添足的事情就足以让东海更好,所以他不必做。 如果他有想法的话,可能会在十年,二十年之后找几个女人生下皇子,没有想法的话就从旁系过继一个来,这都是他的妥协方法,你只能等,逼迫不来。” “你似乎不太看好皇上找到喜欢的人,并娶进宫去。”魏老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是他病急乱投医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人未必就说的是真心话。 “我说了,很难,但是也未必没有可能,如果可能发生了的话,那你还纠结什么呢?如何塞女人给那位,破坏他的家庭?”上官逸很不客气的问,看见他的怀疑,上官逸就知道这人终究还是怀疑起了他,不过也正常,但是理解归理解,好脸色是不可能给的。 “哈哈,这是哪里话,我怎么可能会怎么做?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这么肯定罢了。”魏老依旧半信半疑,试探着上官逸。 “我不肯定,但是世事无常,过程曲折,最终的结果却不在乎就是这些,我没见过那位,所以我也不清楚他是什么情况,干脆都说了也就算了。”上官逸说的是真心话,再真不过。 “这还不简单?我可以带你去见皇上呀,到时自有分辨。”魏老有点狡猾的说。 “呵,你倒是想得美,恐怕进去容易,出来难,得了我的意见还不满足,还想得到我的人,你太贪心了。”上官逸摇头,一语戳破魏老的心思。 “不贪心怎么得到更多的东西呢?你值得我贪心。加入东海吧,若干年后,东海的顶级大员里必有你一席之地,我和君易凊一起给你撑腰。”魏老说到这里,无比的认真,他在上官逸身上看见了希望,就像是当年他看见君易凊一样的希望,当年他向先帝举荐了君易凊,先帝把君易凊派去当他儿子们的老师,这一点让他相当扼腕叹息,后来他懂了,也晚了。好在君易凊有自己的造化,到今日也证明了他未看走眼。今日的上官逸是第二个他看见希望,想要费尽心思拉拢的。 是的,他隐隐猜到为什么上官逸并不说君易凊是他的靠山什么的,因为上官逸其实并没有投靠君易凊,也即是君易凊并没有成功拉拢上官逸! 所以他想再试试,哪怕失败的可能性有九成,他也要尝试。 “算了吧,相信自己吖,东海需要的人才会一点点出现的,属于自己的终究会属于自己,不属于自己的,强扭来也不会甜的。”上官逸不出所料的拒绝了魏老的邀请,哪怕他开出的条件说出去都能让人贻笑大方,觉得说的那个人是个疯子,但是这就是事实。 魏老开出的条件不可谓是不好,只不过上官逸不会离开中甄,哪怕他有一万个理由离开中甄,可他还是会因为这么几个留下来,毫不动摇。 “为什么呢?”魏老很失望,如果上官逸加入东海,他觉得这人能和君易凊一起并称东海双壁,一文一武,让东海的富强之路走的更加顺畅,甚至可能在战场上杀的其余国家闻风丧胆,为东海开疆扩土,成为东海历史上有数的大功臣! “因为均衡,东海崛起的势头已经很明显了,东海周围的国家有两个,外加苗疆。北寒,苗疆如何不必我说,中甄势弱,若是东海合纵连横,联合北寒,中甄怎么办?一旦中甄防线被破,中甄的百姓直接暴露在两国的铁蹄之下,他们又该怎么办?”上官逸一句句话直戳在魏老的心上,说的他哑口无言。 是的,他和上官逸的立场不一样,为臣子,为国效力,他只考虑东海的利益,但是上官逸是中甄的子民,他考虑的是中甄的利益,本来中甄的情况就不算好,如果上官逸这些人再被挖一挖,中甄就真的离灭国不远了,虽然魏老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渔翁得利的肯定有东海。 “既是如此,那我也就不必多说了,今日与君一席话,收益很多,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若是遇见麻烦,就让人传信到我府上,不过分的事情我自然会帮你办了,今日就到这里吧,我要回去了。”魏老兴致淡了下来,他也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君易凊都拉拢不到这家伙了,意志坚定,目标明确,志向远大,大局观强的可怕,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被轻易说服? “慢走,不送。”上官逸得了魏老一个人情,也算是略有收获,也不吝给魏老一个道别。 “呼,你怎么认识他们的?”魏老和林涛走远后,花想容拍拍胸口,有点后怕的说道。 “没什么,那个中年人就是之前跟着我们的那个家伙,之前分头行动的时候和他聊了一下,算是认识了吧,至于那个魏老,倒是第一次见面,想来是什么京都的大人物吧?咱们对这个倒是不太了解,有些吃亏了。”上官逸微微解释了一下,然后转移了话题,无奈的说:“我刚刚探查了一下这附近,感觉没什么需要注意的东西,今夜怕是白来了。” “那就只能等后天再来一次了?”花想容皱眉。 “恐怕是的。”上官逸点头。。 “行吧,那我们也回去?”花想容点点头,问。 “嗯。”上官逸再次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 夜市遇故 他们三个也走掉之后,这片区域再次恢复了平静,远处京都灯火依旧,谁能想到在这个夜里会有人在这里远眺京都,远望京都的未来呢? 三人原路返回,再缴纳了一笔入城费后,进入了京都,然后再找到那个提前被上官逸放了些新衣服的地方,三人要换了衣服去逛逛夜市。 是的,他们之前的衣服和这里其实格格不入的,很容易看出来他们是外地人,然后……被当做肥羊宰,虽然换个衣服其实好不了多少,但是总归对付那些眼神不够锐利的家伙已经算是绰绰有余了。 一个大城市的夜市和黑市一样值得逛,尤其是不宵禁的城市里,夜市才是真正值得逛的地方,白天的集市上,那些卖家还有些克制,在夜色的笼罩下,很多白天不敢拿出来卖的东西,他们也都敢拿出来放在偏僻的角落卖。当然,更聪明的做法是不拿出来,只向那些询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好货”的老油条出售这些东西,虽然价格可能被压一点,利润少一些,但是安全。 圈子里的人会默守圈子的规矩,如果违反甚至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的话,圈子里所有的人都不会放任。 正是这样一条潜规则在,才有了夜市的种种精彩。 “这身衣服……”小和尚有点纠结,相比他之前的那些衣服,这身实在是有些过于豪奢和鲜艳了,前者还好一点,鲜艳就让他有点受不了了。 “怎么了?不习惯啊。”上官逸带着笑意,他对自己的眼光还是很满意的,小和尚穿这套浅蓝色的南锦衣衫很合适,上面还有些许浮云绣纹,相当的好看。 “嗯。”小和尚还是很别扭,他以前的衣衫都是素白的,就算之前为了行动不得已接受了全黑的夜行衣,但是……这不代表他能接受这样一套衣服作为日常行装。 “很好看的,适应一下,在外总该是穿些别的衣服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点东西都适应不了的话,以后还怎么做别的事情?”上官逸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花想容嘴角抽了抽,像是看无良奸商老板一样看着上官逸。他给她挑的衣服还算可以,不难看,毕竟上官逸也算是知道她的穿搭风格,给小和尚挑的衣服,严格来说也没什么毛病,只不过他劝小和尚适应的那些话听起来真的很……无情啊,给人家画着大饼,循循善诱着,让人家改变既有的各种东西。不过她也没说什么,能说什么吖,说上官逸不对,再给小和尚买一身僧袍?不科学。毕竟他们是那种什么时候就会跑路,亡命天涯的人呀,不能适应不同的穿搭,就算是她给他做了伪装也很容易露馅。 小和尚当然是连声答应了,毕竟他单纯归单纯,天真归天真,可是并不傻。只这一天的经历,就足够他看出上官逸和花想容到底有多给力了,不管是前者远超常人的冷静和思维能力,兵不血刃的摆平那两个东海官方的家伙,还是后者如入无人之境的带他们潜入碧海阁深处,这都证明了这两个人的强大,只是冰山一角的强大,有这样的两个神级队友,不跟着好好学就是太浪费机会了。 “走吧,夜市,去看看那个地方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现在刚好是最热闹的时候。”上官逸招呼着他们两个,把换下来的衣服收进了一个小包裹里。 “哦哦,来了。”花想容和小和尚答应着,跟上他,他们两个其实也很好奇这里的夜市是什么样子的。 夜市其实是一片很大的街市,包括的大概有十几条街,人也很多,外围的几条街就显得略拥挤,里面的情况如何,想来就不必多想了,人肯定更多。 “人好多啊。”花想容微微皱眉,她其实不大喜欢呆在这么多人的场合。 “嗯,没想到夜市比正常的集市繁华了这么多,人多的有点不太正常。”上官逸微微点头,有些疑惑,夜市和集市一样,都是固有的东西,几乎每天都会有,不至于引起这么高的热度。 “你想不到的东西还多着呢。”一个声音这时候从旁边传过来,很陌生的粗犷声音。 “是你啊大叔,你怎么也来夜市了?”小和尚在旁边略惊喜的喊道,这个黑黝黝的汉子就是那个酒鬼大叔,人还是不错的,之前就是从他这里得到的情报。 “最近有点事情,所以要宵禁了,晚上的集市就开不了,只能提前采购一下东西以备后面的一个多月的需求了。”酒鬼大叔无奈的摸了摸后脑勺,要不然以他懒散的性子,才不会酒醒后就过来采购。 “哦?是什么事情?”上官逸眉眼微动,影响宵禁的大事,可能是东海朝廷的事情,甚至是皇族的大事,关乎着方方面面,不容忽视。 “嗯?”酒鬼大叔玩味的笑着,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上官逸嘴角微抽,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今天他是这么说魏老和那个中年男子的,结果才和魏老他们分开没多久就被别人以差不多的意思来回怼了,果然是天道好轮回啊。 “大叔你就别为难他了,他也是为我好啦,回头给你买酒喝呀,快说啦。”小和尚当然第一时间站出来给上官逸帮腔,酒鬼大叔下午就问了他为什么这么小的娃,还没什么经验就出来刺探情报,小和尚当然不会坦率的说出来了,一番含糊其辞下来,鬼知道酒鬼大叔理解成什么样子了,看他略针对上官逸就知道他理解的肯定相当的离谱。 “哼,你还是个不够成熟的小孩子,边上呆着别说话。”酒鬼大叔并不吃这一套,美酒虽好,该干正事的时候却是不能因为美酒而误事的。 “他也是个小孩子呀,你为什么只说我?”小和尚显然不服气,噘着嘴问道。 “他是说你不够成熟,不是小孩子的问题。”上官逸淡定的补刀,然后问酒鬼大叔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就是了,能帮的话我们三个也算是刚好有空,帮一下也算是顺手。” “爽快,我刚刚说了要采购,一个人提不完,帮忙提回去,如何?”酒鬼大叔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 “没问题,说吧。”上官逸爽快点头,说到最后不还是想要几个提东西的苦力吗?早说不就好了吗?他自己当苦力就足够了,甚至绰绰有余。 “那位生母的忌辰要来了,要知道,虽然那位没怎么见过他的生母,但是,还是相当的敬爱的,具体我就不说了,反正就是,很重要的日子。但是那位的生母又没葬在那个地方,所以要祭拜的话,麻烦的很。你懂的,平民肯定是要提前宵禁来避免有刺客潜入,等到出行那天,估计都不许营业,门窗全关什么的都是常事了。”酒鬼大叔小声点说了几句,算是提点。 虽然他那几句话里面的意思很模糊,名词称谓也用的是那位,但是需要这么忌讳的名词大概就只有一个人了吧?上官逸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皇上因为要去祭拜生母而出行,所以宵禁令马上就要下来了。 这就是酒鬼大叔想要传达的意思了,简单,但是却还有些别的八卦在里面。 比如,皇上最敬爱的人是他的生母而不是先皇;因为一些什么原因,他的生母没有被葬在皇陵里,而是在外面的地方,皇上要去祭拜等于是光明正大的巡查,带动的各方面影响都不可小觑。 “嗯,走吧,我们刚好也是准备顺便逛逛的,你要买什么?”上官逸点点头,对于这个情报还算是满意。 “一些矿石,走吧,边走边说,我的老卖家应该早就给我准备好了的。”酒鬼大叔招手,示意他们三个跟着他走,从旁边的一条小巷子进去,七拐八拐的进入正街。 “矿石?”上官逸表情有点怪异,这家伙难不成是个铁匠? “对,怕了?”酒鬼大叔瞥了他一样,矿石的重量可不小,他要的量就更多了,自己是背不完的,需要别人帮忙或者多背几次,有他们三个帮忙的话,这个次数可以减少一点。 “不怕,答应你帮忙搬运就不会反悔,就当是锻炼体力了,量大的话,刚好看看你的身体素质如何。”上官逸摇头,解释了一下,最后一句却是对小和尚说的,他现在对小和尚的了解还不够多,比如说他会什么武功,战斗力如何,擅长的是肉体还是内功,都不大清楚。 “好!”小和尚当然没有推辞,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生什么需要战斗的事情,但是作为队友肯定要有一个磨合的过程,增加默契程度,到时才能发挥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以弱胜强,越战越强。 酒鬼大叔瞪了一眼小和尚,有一点其实小和尚猜的没错,他确实以为上官逸欺负小和尚,所以想替他找回场子,可问题是,小和尚自己不上心啊,蠢萌蠢萌的,人家那分明是拐个弯让你当苦力的,你居然还兴高采烈的答应了? “大叔你瞪我干嘛?”小和尚相当的委屈,他什么也没做啊,怎么就好像是做错了似的。 “哼,没什么。”酒鬼大叔恨铁不成钢的说了一句,生起了闷气。 上官逸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个大叔明显是和小和尚有些什么关系,他们两个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吧,让他们两个自己去解决。 …… 四人兜兜转转,最后到了一家店前,店名是矿石店,简单粗暴到不能再简单粗暴,也没有什么装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相当的不靠谱,甚至还关着门……简直就是一个黑店。 这种店其实相当的暴利,稀有矿石有价无市,卖多少都是店主说了算,而且滥竽充数更是常事,别说是不懂行的人,就算是懂的也没什么用,该被坑的人,还是得被坑,区别就是血本无归的程度。 “就是这里了。”酒鬼大叔指了指那个店,然后往里走去,嘴里喊着:“老朋友,我来了,东西给我备好了吗?” 他的声音很大声,动作也很粗鲁,旁若无人的样子似乎是在自己的地盘上,看来是和店家关系很好。 “好了好了,你要的那些东西可不好弄到啊,不过运气还不错,哦对了,北寒那边的老伙计还侥幸给弄了一块雪寒银,你看?”一个上官逸估摸着得有两米高的壮汉走了出来,赤着上身,肌肉精壮,而且他居然是个三重天的家伙。 “雪寒银?”酒鬼大叔两眼放光的瞪着那个壮汉,跟看梦中情人似的,只不过随即就黯淡下去了,有点苦恼的抓抓头发,说:“这,最近手头拮据啊,买了这些矿石后就没什么钱了,雪寒银这种东西,不便宜,就算你给我友情价,我也买不起的。” “还算是你冷静,雪寒银就算是给你,你也用不到,这材料可是顶级的,你的锻造实力还差些,加上其余适配的材料也没有,给你就是暴殄天物了。”壮汉哼了一声,提醒了一下上头的酒鬼大叔。 “雪寒银?”上官逸回想了一下,之前他和岳正道去刑场搞事情的时候,有人说那把东海天子剑的材质似乎就是雪寒银,而且看这两个人的样子,似乎是相当高端的材质了,而且适合铸剑。 “那个,打扰一下,那块雪寒银是什么价格?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卖给我?”上官逸思考了一下,打断了两人,提出想要购买的想法。 “你要雪寒银干嘛?收藏?”酒鬼大叔很不屑的看向上官逸。 “这个,我自然有我的用处的,可以卖给我吗?价格可以好商量的。”上官逸含糊着应付了大叔的询问,再次提出请求。。 “你可能不知道,我店里的矿石,只卖给铁匠,而且是有真材实料的铁匠。”壮汉傲然的拒绝了上官逸的请求,自有一番风采。 “这个……”上官逸卡壳了,他不怕虚与委蛇,不怕坐地起价,但是人家直勾勾的跟你说,你不满足我的条件,我不能卖……这就没办法了对不对。 购买矿石 “大叔~,你帮个忙呗。”小和尚见上官逸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悄悄地窜到了酒鬼大叔旁边,扯着他的袖子说。 “这……”酒鬼大叔也有点为难起来,只不过他为难的地方和上官逸有点不同。 上官逸的难点是规矩,人无信不立,人家既然立下了这条规矩,不遵守是不可能的,要是能够随随便便更改,规矩就是个屁话,没什么意义,朝令夕改成不了什么事情。 但是酒鬼大叔不一样,自家老伙计什么德行,什么规矩,自己还不清楚?真要是说服他把雪寒银卖给上官逸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一来他自己也想要,这人呐,都有一个劣根性,自己得不到的也不希望别人得到,尤其是不如自己的人,所以……酒鬼大叔其实不大乐意这块雪寒银落入上官逸手里;二来,上官逸对小和尚不好,但是小和尚对他很好,这让他作为一个旁观者都不大看得过去;三来,他和那个壮汉的心思其实是一致的,好钢要用刀刃上,材料要物尽其用,尤其是雪寒银这样的顶级材料,浪费是可耻的。壮汉立这样的规矩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虽然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但是已经在很大的程度上避免了材料的浪费,这样的规矩就像是上官逸想的那样,轻易不能改变,开了先河后就会有无数的牛鬼蛇神上门,他们都没法子应付,毕竟这里是京都,达官贵人数不胜数的京都! 不过呢,就像第一条里说的,酒鬼大叔可以说服壮汉把雪寒银卖给上官逸,而且是在不毁坏规矩的情况下。 当然,这不是说那种让上官逸把钱给酒鬼大叔,酒鬼大叔买了雪寒银然后给上官逸,让壮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这样的取巧之法。酒鬼大叔真要是用这样的法子被壮汉发现后,壮汉估计都不愿意认酒鬼大叔这样的老朋友了。 所以,酒鬼大叔的法子是让上官逸真真正正的得到壮汉的认可,从壮汉那里买到雪寒银。 壮汉说的规矩是真的,没有半分虚假,但是他少说了几点,意思就不太一样了,也显得太过于苛刻,毕竟优秀的铁匠不多,京都的优秀铁匠就更少了,他们又不可能都来这里买原材料,靠他们养的话,壮汉早就饿死了,所以他还有别的规矩在。 梦想重要,但是却不是最重要的,活下去,只有好好的活下去,才能够继续追求梦想。 “大叔~”小和尚扯着酒鬼大叔的袖子撒娇,然后酒鬼大叔就被秒杀了。 “我再问你一遍,你买这块雪寒银是要做什么?”酒鬼大叔很无奈的瞪了一眼上官逸,把他之前问过的问题又问了一遍,暗示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我是一个剑手,虽然现在还弱小,但是我终究会以手中剑会天下英杰,会以心中剑战各路人马,守护我认为值得守护的东西,所以我需要一把真正属于我的,能随我征战此生的剑!”上官逸坚定的说道,此刻的他如磐石般坚固,却又散发着无坚不摧的锋锐之感,这股气势真当是震慑人心。 “哦?”酒鬼收起了一些他的蔑视,稍微认真的睁大眼睛看了看上官逸,然后对壮汉说:“老朋友,你不是还有别的规矩吗?一块说给他听听呗。” “你…”猝不及防的就被好友出卖的壮汉一脸悲愤到指了指酒鬼大叔,然后对上官逸说:“人有国界之分,但是技艺,梦想无国界,所以我这些朋友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我们也从来不会因为国家之间的恩怨而针对谁。 但,这是第一次,我有了这样的想法,也是第一次,我害怕起来某一个顾客,我害怕我给予他的东西会被用在入侵我的国家上。我知道你不是东海人,你是中甄的,我走南闯北,这些眼力还是有的;我也知道,东海现在的未来一片光明,但是中甄则反之,所以需要人去守护;但是我居然就是害怕起来了,呵呵,可能是年纪大了,开始畏首畏尾起来。 这些是我的考虑,但是规矩就是规矩,我会按照规矩来做,但是我希望如果我的预想有一天成真了,你能记得今天你给我的理由是守护!你不用给我什么承诺,能做到的人自然会做到,做不到的人即便是有承诺,他也做不到,这东西脆弱的像纸一样。 上面就是我想说的了,接下来进入正题,我的规矩还有一条是:如果你能够证明你配得上这块材料,而且说明你能让它派上用场,那么我也可以把它卖给你,只不过价格会比市价高一些,这一点你要知道。” 上官逸微微思考了一会儿后,慎重点头,说:“你前面说的那些,我记住了。对于最后的规矩,我的条件应该是可以满足的,实力上面,你们想怎样考核都可以,我自认是配得起这块罕见的雪寒银的,至于派上用场,我有一位大族的挚友,她说,如果我在两年多后还没有属于自己的佩剑,她会请一位铁匠大师为我铸剑。” “铁匠大师?”壮汉和酒鬼大叔都吃了一惊,别看之前墨千琉说得简单轻松,但是事实上,铁匠大师的身份是相当珍贵的,因为要成为铁匠大师,首先就是打造出一把神兵利器,这是极为困难的,铸造要是真的这么简单,神兵利器还会这么紧俏吗?别看上官逸一副很不满意手里这把剑的样子,其实都是假的,若不是他要争锋的是这个江湖上最顶尖的那一批天才的话,这把剑就够他用了,用到剑不能用才需要换的那种。 酒鬼大叔虽然是个小有名气的铁匠,但是他离大师的境界还差的远,很远的那种远,所以壮汉才觉得酒鬼可能会糟蹋了这块雪寒银。但是现在上官逸张嘴就是请铁匠大师出手,能不让人吃惊吗? “对,这个可以嘛?”上官逸再次询问。 “当然可以,你那个朋友…她还缺朋友吗?”酒鬼大叔不等壮汉回答就率先说道,然后略狗腿的问上官逸,意味如何自是不言而喻。 “这……她性子还是有点冷淡的,不大喜欢交朋友,而且你想通过她勾搭那个铁匠大师可能有些难度,我感觉她和那人也不算太熟悉,我还要自己准备材料和美酒作为报酬才能请他出手,emm。”上官逸当然是委婉的拒绝了酒鬼大叔的暗示,不是他冷漠无情,而是酒鬼大叔这意思明显不靠谱啊,你就算是腆着脸过去,人家愿不愿意收还是个问题,到时候真被拒绝了的话,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请人家出手了,还算是不太熟?那什么才叫熟啊?你小子把铁匠大师不当人看?一瓶美酒就能解决的问题那还能叫问题?你知不知道帮不熟的人打造兵器,就算是自备材料也要收取高额的材料费用,人工费用,还要准备一些稀有矿石作为见面礼等等,要不然谁有空帮你辛辛苦苦铸剑?”酒鬼大叔突然激动起来,然后又蔫了下去,说:“你就问问你那朋友会好不好?问她那个铁匠大师缺不缺打下手的学徒什么的,我都可以的。” “好,好卑微。”花想容小声的说,给酒鬼大叔来了一记暴击。 “额,这个,我去问问吧,有机会的话我就告诉你。”上官逸无奈了,之后写信给墨千琉吧,让他问问那个铁匠大师这件事能否能成功,虽然他觉得不大可能,但是人家刚刚都帮了他,他也不好直接拒绝,毕竟没有他帮忙牵线,这块雪寒银是绝对不会被卖给他的,现在看来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 “嗯嗯,你问的时候别忘了加入我已经是一个成熟的中级铁匠,正在向高级迈进,根底扎实,耐心肯学之类的话,改明我请你喝酒啊。”酒鬼大叔恬不知耻的说道,眸子里带着期盼。 “会的,放心吧,至于喝酒就算了吧,一来我酒量不行,二来喝酒误事,这点你还是要注意一点比较好。”上官逸提醒着,万一那个铁匠大师不喜欢自己弟子喝酒,说不得还会引起祸端。 “安啦,我们铁匠就好酒,你看你请那位铁匠大师帮忙不也是得准备一壶美酒吗?我们就欣赏能喝酒的好汉,我和这位老伙计可也是因为拼酒认识的!”酒鬼大叔倒是不以为然,这小子虽然有一个能请动铁匠大师的好友,但是他自己明显对这一行的了解不够深刻,铸造怎么能少的了酒呢? “好吧,那就这样。”上官逸点点头,希望他说的没错吧,也希望到时候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万一…出事了,他这个介绍人很尴尬,墨千琉也很尴尬的。 “至于考验的事情,不如就让他给我把矿石搬回去来试探一下他的身体素质?”酒鬼大叔相当的阴险,虽然刚刚是卑微了点,但是他这不是很快就把场子找回来了吗?哼哼,他说的可是一个人搬哦,这么多矿石,就算是体力再好也得累个半死的吧? “也不是不行。”壮汉倒是不知道他们两个有什么恩怨在里面,但是,一个剑手的好与坏才单纯的体力锻炼上就可以看出来些端倪,身体素质中的力量和速度,锻炼的坚持不懈程度,都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一个剑手未来的路到底能走多远,所以,这个考验方法也算是还不错吧,虽然因为好友有求于人,及格线被拉的很低,但是假如他表现的太差了的话,那也是不能够同意的,毕竟你连一定的实力基础都没有的话,你说的那些话的可信性就很低,万一是个骗子,那岂不是血本无归? “可是,这不是要考验和评判我的身体素质的吗?”小和尚小声的说道。 “以后还有机会,这次是特殊情况,我想要那块雪寒银,所以只能这样了。”上官逸给他解释了一下,小和尚也表示能理解。 “跟我来吧,在后院里面。”壮汉招呼着上官逸,上官逸也不疑有他,跟着去了,酒鬼大叔跟着在后面看好戏。 “这些都是。”壮汉指了指院子里的一侧,说道。 “哦。”早就猜到事情没这么简单的上官逸毫不吃惊的应了一句,然后拿起旁边的大背篓,开始装石头进去。这些都是需要提炼的各种金属的原矿石,想来是酒鬼大叔想要磨炼自己的基础功夫才这么选择的吧?毕竟不管做什么,基础功扎实都是必须的,这么看来,他的技术应该确实还不错。 “这些都是?”小和尚失声叫道,这可是足足半个院子的矿石,堆起来都快有壮汉高了,让上官逸一个人搬完? “对呀,要不然怎么证明他是个配得上雪寒银的天才?”酒鬼大叔站着说话不腰疼。 “一件死物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呀?”花想容有点不理解。 “万物皆有魂灵,哪怕看起来是死的,它也有自己的属性,有自己适合的人或者物,若是真的没什么区别,我也不必再求人铸剑了。真正的好东西都是有灵性的,铁匠就是唤醒矿石中沉睡的灵魂,把它们揉聚起来,打造成一把神兵,一把远胜普通兵器的神兵。”上官逸一边装着石头一边给花想容解释,其实后面那句话他也是从书上看见的,有感而发。 “说得好,其实不只是铸造,每一项事业都是如此,莫要小看它们啊。”壮汉严肃认真的点头,上官逸这番话可是深得他心的,若不是如此,他又何必在一家小店里坚守这么多年?以他的人脉关系,混哪,哪吃不开?若不是真的热爱,又何苦舍弃这般多的东西偏安一隅? “那个,这些矿石运到哪去?”上官逸装了满满一筐,问酒鬼大叔目的地。 “你先确定你背的动吧?背不动可以少装一些。”酒鬼看着满满的背篓有点虚,他固然想给这小子一个教训,可也不是坏人。这些石头可不是普通的石头,就像上官逸想的那样,他确实是用来锻炼技艺的,材料识别,提取,精炼,铸造,这样的一整套下来,提升很大很大,而且是要闭关,所以买的矿石相当的杂。这就代表它们的重量远超平常的石头,也许巴掌大小的东西就能有十斤重,这么一大背篓,重量恐怕…… 上官逸俯下身子,把双臂穿过背带,微微吸气就把它背了起来,并不算吃力的样子。。 “行啊小子,有一把力气,跟我来吧,第一次我带路,免得出意外,老朋友招待一下这两位。”酒鬼大叔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安排了一下老朋友就对上官逸招招手,示意跟他走。 上官逸抬起脚就跟上,依旧是那种有些吃力,但是还好的样子。 酒鬼恩怨 上官逸开始了他的试炼,一步步的跟着酒鬼大叔离开了院子,小和尚和花想容在院子里等。 “你们两个跟我进去喝杯茶吧?我看你们也不像是能喝酒的,我这里刚好还有些朋友送的茶,别有些特色。”壮汉招呼着小和尚还有花想容,其实他有点犯难的,平常招呼那些朋友什么的,直接上酒就是了,再来几个小菜,酒过三巡基本上也就算是招待好了,大家都很开心,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小和尚是出家人,花想容是个女娃,都不是那种能喝酒或者适合喝酒的类型,强劝人家,不好,只能以茶代酒了。 “不了,大叔,谢谢你啊,我能借这个背篓一用吗?”小和尚摇摇头,拒绝了壮汉的好意。 “你要帮他分担一点?没有必要的,我说的也不是非要他把这些矿石搬完才出售给他雪寒银,只是想看看他的身体素质如何,只要不是太差就好了,剩下的自有我和那家伙搬回去。”壮汉劝阻着他。老实说,若非上官逸给人的感觉很沉稳可靠,不像是个小孩子,再加上上官逸是三人的领头羊,他也不会顺着酒鬼大叔的意思答应下来,卖矿石的人最了解矿石,上官逸如果能只靠肉体把这些矿石运到酒鬼大叔的屋子里去,单以这具肉体,他可以媲美他们这一代的顶级天才,甚至还有甚之,这样的人自然配得上雪寒银,甚至若不是为了回本,让壮汉白送都可以。 毕竟,要搬运这么多矿石,只靠力量和耐力是不够的,不管怎样的身体素质,最多搬完一半的时候就该力竭而歇息了,不过短暂的休息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终究还是要靠意志力,而这一段才算是考验正式开始。 “这样啊。”小和尚斟酌了一下,还是说:“大叔借我一下背篓用吧,我帮他往里面装矿石,这样就能节省一点时间,更何况,我也想试试我能不能背动这些矿石。” 小和尚话说的相当的诚恳了,壮汉自然没有理由拒绝,只能由得他去。 小和尚取过旁边的那个背篓,和花想容一起往里面装着矿石,他们两个都不大认识这些东西,只能从重量上来判断它的品质,毕竟一般来说,矿石的重量越大,里面的稀有金属就越多,或者说是金属重量就越大,毕竟石头的密度是一样的,不一样的就只是矿石。 两个人手脚自然麻溜的紧,不一会儿就装满了背篓,花想容尝试提了一下,秀眉微皱,这个重量对于不擅长力量的她来说已经是相当的过分了,可以背动,但是背着走多远就没准了。 小和尚学着上官逸的样子把它背起来在院子里走了两圈,也觉得相当的吃力,这种程度的负重训练他还没经历过,以前就算是背着石头晨练也只是普通的石头,而且背篓也比这个小很多很多。当然,他们现在是只用了肉体的力量来抗衡矿石的重量,毕竟负重训练加上内力就没意思了,如果用内力的话会轻松很多很多的。 …… 另一边,上官逸背着一背篓的矿石跟在酒鬼大叔的身后,沿着一条很奇怪的路线走到了他的铁匠铺,不知道是受了壮汉的影响还是说只是单纯的起名废,他的铁匠铺名字是……铁匠铺,对,就是这三个字。 “唔…”上官逸有点无语的看着这个名字,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哼,庸俗的小子,起个花里胡哨的名字有什么用?技术才是最重要的!”酒鬼大叔握拳,很坚定的说道。 上官逸很想吐槽他技术也不咋地,但是忍住了,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为了雪寒银也该礼让三分,况且自己的确没入铁匠的圈子,更不知道铁匠圈子的规则,说不得酒鬼大叔就是个很不错的强者呢?那他的脸岂不是被打的啪啪响,很尴尬的。 “矿石就放在里面吗?”上官逸进入正题,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耽搁了。 “对,也是放在院子里。”酒鬼大叔点点头。 “为什么要走刚刚的那条路,我觉得有至少不下五条路比刚刚那条短。”上官逸看着酒鬼大叔,疑惑的问道。 通往一个地方的路有很多很多,哪怕是从东门出去,在城外绕半圈然后从西门进来,再往目的地赶,那也是一条路。 这么多条路里,为什么酒鬼大叔偏偏选择了这样一条很绕的呢?欺负他,让他故意绕远来搬运矿石,浪费体力?不至于吧?又没什么仇怨,他还有求于自己,怎么看都不能是这个原因。 “你小子倒是敏锐,人在江湖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恩怨的,不让你走那边自然有我的道理,不过呢,可能也没太大用处吧,你想走那边都可以,只要别被官府的人逮着就好了。”酒鬼大叔有点赞扬他的敏锐,然后有点无奈的含糊的解释了一下原因。 上官逸点点头,他懂了,只不过……什么叫做“别被官府的人逮着就好了?” 对于上官逸的疑问,酒鬼大叔只是瞥了他一眼,就说:“我觉得以你的狡猾,不安分程度,惹上官府是迟早的事情,说不得就是已经惹到了。更何况你不找事情,不代表事情不会找你,所以,尽量不要冲动,就算是忍无可忍也要尽力把自己摘出去才能下手。” 上官逸无言以对,酒鬼大叔看来也是个老江湖,直觉很准嘛,虽然自己这边是有人撑腰啦,但是一旦有很合适的机会的话,恐怕之前的那两位都巴不得自己死在东海的监狱里,虽然有了点关系,但是关系归关系,绝不是交情。那两位都是东海的死忠,甚至是有点迂腐的那种死忠,还好不算是太迂腐,要不然恐怕……,相比之下,上官逸还是喜欢和君易凊交流,这人的目光长远,也有容人之量,他知道也许上官逸成长起来会是让东海很头疼的一个敌方角色,但是他不在乎,或者说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无外患者,国恒亡。 东海亦与三个大势力接壤,东靠大海,但是时至今日,细品一下就明白了君易凊这层困扰。 三大势力里面,两国:北寒和中甄,北寒和东海之间有着天险,强打也不是不行,就是有点困难,而且进境缓慢,投入大量兵力加快进度的话容易被人偷家;然后东海的主要威胁中甄现在就是个辣鸡,敢主动挑事的话,干他吖的就是了,who怕who? 再往南,苗疆几乎不主动开战,他们懒得打仗,而且南方的土地之广阔,够他们生存了。虽然环境恶劣,但是也是他们熟知熟悉的,不想挪窝了。况且,真要大规模出兵的话,那也只能是苗疆的大祭司发出天诏,一般人就算有这个野心也无力调动各部族的家伙。 东面大海上虽然也有些威胁,但是都是些土鸡瓦狗,东海懒得派人去收拾他们,他们也不敢跨海过来打架。 所以现在东海外无患,内也定下来了,再想往前进,恐怕就有点失去动力了,需要一记威胁来刺激动力产生,若是中甄能站起来,再好也不过了。 所以他给了上官逸一块权力很大,足以证明上官逸是他这边很重要的人的令牌,让他在京都顺利完成自己的目标。当然,退路君易凊也想好了,万一上官逸捅破了天,他就对外说是自己的令牌被偷了,对内……任由皇上责罚就是了,他不敢对他撒谎的。 …… 上官逸反省了一下自己到底哪里给酒鬼大叔“自己是个不安分守己的麻烦精”的感觉,然后把矿石倒在了他的院子里,返回壮汉院子去搬下一趟,至于酒鬼大叔,他在自己院子里等着,毕竟上官逸要不断的返回,院子里没人就不好了。 当上官逸回到壮汉哪里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篓已经装好的矿石,以及搬了桌子,椅子坐在院子里聊天的三人。 “唔?你们这是干什么,还有,这背篓的矿石?”上官逸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加油,让我们看看你的极限在哪里,这就是我们能为你做的全部事情了。”花想容眨眨眼,伸出小拳头为上官逸加油鼓劲,事实上不论是她自己还是上官逸都知道她开始幸灾乐祸起来了。 “额,我看你就是想看我被累趴在地上吧?”上官逸没好气的说道,也不纠结,工具人打工就是,想这么多干嘛?所以,当即也就是换了一个背篓继续出发。 如此重复了三次后,上官逸的气息也开始乱了起来,虽然脚步依旧稳健,但是看上去已经有点要不行了的意思。 这次在前往酒鬼大叔那里的途中,上官逸遇见了一些酒鬼大叔暗示的麻烦,哪怕他并没有抄近路。 “呦,小鬼,这是背的什么啊?给我们看看。”一个讨人厌的声音叫住了上官逸。 上官逸停下了脚步,并没有回头的看着前面,心里暗叹:“这次总应该是个炮灰了吧?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来找我的麻烦呢?真是烦人呀……” “问你话呢,你小子是哑巴了不成?”那人的狗腿子见上官逸不说话,马上就过来要教训上官逸。 “这里面装的什么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吗?我建议你最好不要打扰我,否则结果如何我可就不能保证了哦。”上官逸冷漠的语气不带有一点温度,倒不是他刻意装十三,有些人你跟他好好说话,但是他自己没有ac数,给脸不要脸,你只能用点别的手段了,毕竟像魏老,林涛那样的人还是少。 “哦?年龄不大,脾气倒不小,是那酒鬼教唆你这么说的?”一个阴翳的中年人走到了上官逸面前,刚刚那个讨人厌的声音就是他的。 上官逸看着他的脸,毫无波动的问:“看起来你是和他有恩怨咯?” “居然不认识我?你是新来的还是说,是那酒鬼新收的学徒?倒是有一把子力气。”中年人听了上官逸这个问题,立马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你?你很出名吗?”上官逸有点疑惑,难不成是行业垄断级别的大佬?是这个行业都得认识,自己不会给酒鬼大叔惹麻烦了吧? “哈,这整个京都的铸造行业里,你去问问,谁见了我不得喊一声季三爷?”中年人骄傲的说。 “哦,没听说过。”这是上官逸的反应。 “你,孤陋寡闻。”季三爷摆明是被上官逸气到了,但是和一个孩子计较这么多,有失颜面,他不能说太过分的话。 “没有呀,我听说过第一武将钱泉林,听说过魏老,我说过君易凊还有一些别的人,只不过还真不知道你是哪号人物。”上官逸淡淡的说出一段让人无法反驳的话,平头百姓谁敢自称和这些人比肩?哪怕是季三爷再嚣张,他也不敢这么说,哪怕他想,他不敢,半分胆色都不敢有。 民不与官斗,只要他季三爷今天敢说自己的名声和这几个人差不多,第二天,不,今天传出去立马就有官府的人过来找麻烦,托谁的关系都不好使。 “你……”季三爷憋屈啊,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 “堂堂季三爷,居然和一个孩子计较,也不怕丢了脸面,过来,来我这里。”却是酒鬼大叔过来了,这里离他的院子不远,他听了点风声过来一看,果然是上官逸被堵住了。他也是个护犊子的人儿,怎么可能放任季三爷欺负上官逸? “你来的正好,这孩子不懂事,冒犯了我,你说这笔账怎么算?”季三爷找到了出气筒,马上就转移了火力。。 “童言无忌,一个孩子说的话你还往心里去什么?都多大人了。”酒鬼大叔嗤笑,一副看不起季三爷的小家子气的模样。 “我不往心里去?我不往心里去,我的面子往哪搁?今天没个让人满意的交待,明天道上的人就都知道我季三爷被一个小孩子看不起,我还混不混了?”季三爷冷笑起来,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这件事? 借刀失败 随着季三爷的一段话,这件事情注定不能善了了。 “那你想怎样?”酒鬼大叔皱着眉头,这姓季的也太越活越倒回去了,跟个孩子有什么斤斤计较的? “也不怎样,就要你这次购买的矿石,我知道不止这点。”季三爷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说出的话让上官逸和酒鬼大叔都有点想打人了。 上官逸冷眼看着这个季三爷,他记得之前酒鬼大叔说过这是他差不多所有积蓄来购买的材料,而且东海皇上的那件事,恐怕不只是要宵禁了,对外贸易也会受到限制,再想购买矿石估计有钱都未必行得通,这分明就是要把酒鬼大叔往绝路上逼啊。 不管是什么行业,一日不练便是倒退,三日不练就有明显的手生,一月不练,恐怕,手艺倒退了不知道多少。 “呦,你还敢瞪我呢,我跟你说,今个你们要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可有你们好果子吃!”季三爷嚣张气焰上来了。 “这家伙什么来路?”上官逸凑到酒鬼大叔旁边,小声的问。 “他是京都神兵坊的掌柜,因为神兵坊这个名字,而且还有些关系在背后,层层交叠起来,你懂的,他们发展不错,京都的铁匠业几乎以他们为首,但是你知道我和老朋友的性子,肯定不会同意,他们这样恐怕也是为了排除异己。”酒鬼大叔简单的几句介绍了一下,他早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恐怕季三爷早就派了眼线在自己铺子周围吧? “怎么样,商量好了吗?我的时间很宝贵的。”季三爷趾高气昂的催促着,似乎胜券在握。 “你打算怎么办?”上官逸看都不看季三爷,问道。 “不能给啊,只不过,这次之后就难熬了。”酒鬼大叔摇头,神情中带着苦涩,他只是个喜欢铸造和美酒的普通人,只不过,诶。 “哦,我知道了,走吧。”上官逸点头,跟酒鬼大叔说了一句就要旁若无人的继续往他家走。 京都有对居民住宅安全的保护法,除了官府,在未经主人同意下进入住宅算强闯,拿走东西叫抢劫或者偷窃。 酒鬼大叔愣了愣,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心情并没有好转,有时候法律并不保护他们这些弱势群体。 “我允许你走了吗?给我拦住他!”季三爷哪里肯这么轻易的放人离开?立马就下令让自己的小弟去拦上官逸。 上官逸好像听不见一样继续往前走,看似缓慢无力,但是直接把他面前的人撞到一边去,其余人眼见他要走,连忙去拉的时候,他顺势倒下去,站不起来的样子。 “喂,你没事吧?”酒鬼大叔看见跌倒的上官逸,有点慌张,连忙上去把上官逸扶起来。 上官逸是侧倒的,一些矿石掉出来砸在了地上,也磕到了他的肩和臂膀,看不出伤势,但是应该不轻。 “你知道你现在是在京都吗?”上官逸被酒鬼大叔扶起来后,一副受了重伤的样子,带着虚弱的语气问季三爷。 “呵,天真。”季三爷怎么可能会怕上官逸的威胁? “是吗?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不过从某种程度上也对。”上官逸笑笑,眼神中却带了些杀意。 对他来说,值得尊敬的人是那种对自己喜欢的事业充满激情,拼尽全力去追求的,哪怕手段有些可耻,上官逸也依旧觉得他是个人物,毕竟人生只此一次,追求自己想要的也没什么错吧?只能说不够磊落,会遗臭万年,但是旁人怎么看又怎样呢?对得起自己珍视的一切就好了。 “怎么回事?”一队巡查的官兵赶过来,领头的小队长很不开心的问道,本来就是个闲差,偏生今天还有人找事情,他怎么可能开心的起来? “大人,这俩人目无王法,要欺负于我,还好我警戒,带了些侍卫在身旁,才没被他们得逞,您可一定要抓了他们,让刘大人为我做主啊。”季三爷恶人先告状的喊着。 “是吗,我怎么...”那小队长觉得是季三爷带人欺负了上官逸两人,但是说着说着,他就停下来了,季三爷他认得,毕竟和自家大人熟悉,而且他也提到了让自家大人做主的事情,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颠倒黑白的让自己抓人,然后到牢里屈打成招,画押结案,这件事情也算是完了。自己若是不做的话,自家大人事后肯定会找自己麻烦,自己虽然是个巡逻队小队长,但是在刘大人面前,屁都不是,怎么敢违背他的意思?可是做违心的事情又...不想做。 “你们俩说说怎么回事儿?”小队长走到上官逸旁边喝问道。 “大人觉得呢?”上官逸神情淡然,有底牌自然不慌。 “我怎么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实如何。”小队长给了上官逸一点暗示,虽然他自己也知道没什么用,让这两人去找关系也找不到能应付刘大人的了,毕竟要是能找到的话,那季三爷还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对付他们? 上官逸咀嚼了一下他这句话,对里面的深意还有那个略微的停顿分析了一下,心里有了明悟,这人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价值观是正的,不过这也没什么卵用就是了,他有心帮助己方,但是无力啊,恐怕就和季三爷说的那个“刘大人”有关系,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来路,天子脚下都敢玩这么多鬼花样。 “我倒是觉得不管事实如何,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大人觉得呢?”上官逸微微一笑,说的话和小队长一样绕,虽然句式很相似,但是其中的含义却是大大不同的。 “你...”小队长被噎住了,他和上官逸没什么默契,自然也听不出他的深意,在他看来,上官逸是在嘲讽他们官官相护,利益勾结,法律存等于无。虽然事实就是这样,但是被人说出来就等于是最后一块遮羞布都没了,怎么能不尴尬?虽然和他没什么关系,但是身在官场,这时候就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 “大人勿要上火,这种事情很常见,林子大了总归有几只害虫,无关紧要的。我相信有更多明事理的大人在,这种人蹦跶不了多久,尤其是在现在这个环境下,凡做毁纪乱法之事者,必死无疑!天道有轮回,每个人都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上官逸自然看的出来他没懂自己的意思,当即也就劝了一下,反正他是准备开大招了,这个季三爷和那个刘大人必须得搞掉,要不然酒鬼大叔根本就无法在京都混下去。 “啪啪啪” “好一个“凡做毁纪乱法之事者,必死无疑”,好一个“天道有轮回,每个人都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没想到本官偶然路过此处,还能听见这样的发言。” 随着一阵掌声和一段叫好声,人群外不知何时停着的一个轿子上走下一个身着绯色官袍的中年人,刚到中年的那种,俊逸好看,整个人都没什么锋芒,人畜无害的样子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东海的一个四品官员。 “莫大人?莫大人安好。”那小队长眼尖,他见过莫岚一两次,也听同事说过他,因此记下了这个平常人畜无害,办起案来比谁手段都狠的大人,此刻自是不敢耽搁的给他行礼。 “莫大人安好。”上官逸笑眯眯的也向莫岚问好,只不过他动也不动,依旧被酒鬼大叔扶着。他自然认出这个就是白天在清歌的那位,只是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大的官场身份,四品官员,而且看周围这议论声音,还不是个简单的四品官员。 “行了,这是怎么回事?”莫岚挥挥手,示意他们不用多礼。他只是要回府,刚好路过这里罢了,至于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还是得怪上官逸,君易凊他们几个。白天皇上和君易凊敲定了让莫岚和岳正道来办那档子事情,但是用jio想,也知道真正的主力是谁,所以哪怕是和君易凊有点不愉快,皇上还是叫了莫岚去吩咐这件事。皇上有需要,莫岚自是不敢不从,更何况这也是他愿意做的事情,要不然他也不会奔着大理寺去了,只不过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一时还真不好处理,和皇上沟通了一段时间后,莫岚就去了大理寺的档案馆查资料,直到现在才回来,刚好遇见了这件事。 其实他一开始不打算管这件事的,但是打开帘子就看见了装伤的上官逸,顿时就改变了注意,毕竟也算是自家人,不能让他吃亏啊,要是上官逸理亏也就算了,偏偏看上去上官逸是弱势的一方,这能忍?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冲傅长安的面子,上官逸也不能在自己的地盘上随随便便受委屈不是?然后他就听见了上官逸说的那段话,顿时就坐不住了。 精辟! 他莫岚一步一步的爬到大理寺少卿的位置是为了什么?还不是让应该被绳之以法的人都得到处罚?若非是为了这个目的,他在莫家混吃等死不好吗?舒舒服服的寻欢作乐,游山玩水它不香吗?何苦做这些危险的事情,费力还不一定讨好,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上官逸的话算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所以他直接就下车给他撑腰了,刘大人?那是个什么弟弟?虽然他是刑部左侍郎,正三品,但是因着东海大理寺有着特殊的地位,官职要大一级来算,所以事实上莫岚的地位和刘大人差不多。但是这个差不多也就是在外人眼里的差不多,有心人的话自然知道应该站在谁那边,莫岚得皇上看重,背后也有莫家撑腰,比刘大人自然是要地位要高一些的。 对于莫岚来说,他并不怕得罪这个刘大人,相反,应该是刘大人害怕得罪他,毕竟大理寺还是能压刑部一头的,莫岚说给他使绊子,刘大人有苦说不出,闹到哪里去都没用,再加上,等手头的案子结束了,莫岚就打算搞一下这个刘大人,看样子是有猫腻在里面。 上官逸简单的把事情一说,除了他们把自己弄伤这一点,其他的都很真实,只不过就死抓着这个伤势不放,要落实季三爷仗势欺人的事实,然后给莫岚一个发难的机会。 莫岚当然知道上官逸的意思,只不过要搞掉刘大人可没有这么简单,这人怕是不知道刘大人是谁吧? 摇了摇头,莫岚说道:“行了,这事到此为止,多大的事情嘛,闹成这样,回头我会在圣上面前参他一本的,这事到此为止,散了吧。” “是,莫大人。”小队长松了口气,这样收场也行,至于莫岚说的参刘大人一本,他根本不觉得什么,最多也就是刘大人被皇上批评几句,关他什么事? 季三爷脸都青了,但是屁都不敢放一个的就灰溜溜的走了,他得想办法讨好刘大人了才行,还得他被莫岚捅刀子可不是一件小事,万一刘大人倒台,或者是不愿意给他撑腰就麻烦了。 上官逸眯眯眼,他看莫岚的态度自然是明白了一些问题,那个刘大人恐怕比自己想的还要官大一些,至少是和莫岚平级的官员,所以莫岚才只能不痛不痒的参人家一本,告个状警告一下,这季三爷居然能搭上这样的人,不简单啊。 “那本官也先回去了。”莫岚给上官逸递了个眼神,然后也回轿子离开了。 “运气真好啊,诶,你的伤势怎么样了?”酒鬼大叔感叹了一下,然后连忙问道。 “我没受伤啊,你这眼神不行啊大叔。”上官逸站直身子,哪里有半分虚弱的样子?和之前相比根本没差,连摔倒都是假摔,要不然以他的下盘来说,那些人怎么可能把他弄倒在地?? “哈?你骗人?”酒鬼大叔有点懵了,他完完全全的没发现这一点。 “走吧。”上官逸并不回答,他想借刀杀人来着,可惜,接二连三来捣乱的人,不管是那个巡逻小队还是莫岚,都是。若是他们不来,自己和季三爷的人起了大冲突,假装重伤的拿出君易凊的令牌,以君易凊的能量,就算是刘大人不倒台,季三爷也蹦跶不起来了,可惜了。 矿石到手 随着这个小插曲过去,上官逸继续他的试炼,只不过这次他尽量挑偏僻的路走,不想让人认出他来。倒不是他怕季三爷再来找事,事实上上官逸是巴不得季三爷来呢,他是不太希望让别人知道他是装伤的,这相当于是埋下一个因果,至于会不会生根发芽,给刘大人来一记闷棍,那就不一定了,万一呢? 抱着给别人挖坑的快乐心思,上官逸又搬运了四个来回,然后成功的正经到了酒鬼大叔和壮汉,虽然还在他们能够接受的范围里。 “我说小子你是不是半路偷懒了?只能用肉体的,不许用内力辅助。”酒鬼大叔在上官逸第八次过来的时候忍不住问道,主要是上官逸的样子不像是很有力量的那种,如果膀大腰圆的,是个猛男,那酒鬼大叔还能理解,问题是上官逸不是啊。八个来回就算是换成他自己也已经够呛了,上官逸虽然大喘气,汗也滴的不少,但是还真就快赶上他了,这……不能接受啊,被一个十岁左右的娃娃赶上了的话,他这些年岂不是白活了? “不信的话,把门锁了跟我走几遍呀?”上官逸语气还带了点欢快,这种流汗的感觉,很久没有过了,尤其是在身体蜕变后,很难到极限。当然现在的他也还是离极限很远的,只不过故意藏拙罢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可以适当的显露实力,却不能太过分。 “我当然是相信你的,只不过,不行的话不要硬撑啊。”酒鬼大叔善意的提醒,虽然说的并不是人话。 上官逸当然答应下来,然后顺势而为的在第九次和第十次慢慢的表现出坚持不住的样子,在第十一次汗水浸湿衣衫,第十二次力竭,再也搬不动了。 壮汉满意的点头:“可以可以,很厉害的娃了。” “我,我还……”上官逸挣扎着要起来,却被花想容一巴掌打回去,然后扶到了凳子上歇着。 花想容那一巴掌是为了打掉上官逸强提起的一口气,让他没力气逞强了,壮汉那样子明显就是可以了,你还搬什么搬,又没好处还伤身体。 上官逸只好坐在凳子上歇着。 “小和尚,你刚刚不是想试试吗?两个背篓,一人一个,咱们把剩下的背过去?”壮汉站起来指了指地上的一空一满的背篓,说道。 小和尚看了看上官逸,在询问上官逸的意见,毕竟上官逸的地位相当于是队长,队长在的时候听队长的,这是上官逸的要求,对小和尚的要求。 “去吧,刚好看看你能搬几次,也算是锻炼身体吧,我觉得是个很不错的法子。”上官逸颔首,自然是同意了壮汉的提议,而且有壮汉看着,也不会出什么事。 “嗯哼,管的倒是严啊。”壮汉也看出了这一点,微微有一点不满意。 “他江湖经验浅了点,我们出来历练经历的事情有点复杂,怕他出事,等他游刃有余了也就随意了。”上官逸看着熟练的往空背篓里装矿石的小和尚,自然证实了自己心里对之前谁装的那些背篓里的矿石的猜测,嘴角也挂着微微的笑。 “这样啊,也好。”壮汉听他这么一说,倒也理解了,三个都是半大的孩子,出来闯荡自然不容易,上官逸这么做也是最安全的法子。 不一会儿,小和尚和壮汉出发,轮到上官逸和花想容看院子。 “你刚刚有一趟回来的慢了,出事了?”花想容貌似不经意的问道。 上官逸心里一暖,花想容这人是极敏锐的,对时间的把控也很好,她知道那时候自己的体力还很有余,不该慢这么久的,甚至知道自己现在还有相当的余力吧? “遇见了点麻烦,关于酒鬼大叔的,京都里的铁匠行业似乎以一个叫季三爷的人为首,然后他们大概是为了垄断?要排挤他,把他往绝路上赶,我刚好成为了突破口,被纠缠了一下。”上官逸简单的解释了下。 “垄断?那可不好解决,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怕还有后招,你怎么解决那个季三爷的?”花想容皱着眉,她倒是想不到上官逸搬个砖也能遇见这样的麻烦。 “我还没出手,搅局的人就来了,最后是白天那个地方的,应该是老大吧,他路过给解决的。顺带一提,我还真没想过他是东海朝廷那里的人,还是正四品的官员,地位似乎还有点特殊,啧啧。”上官逸喝着茶,说的话自己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明明就是和清歌纠缠很深的家伙,居然还能在官场爬这么高,不可思议。 “这其实还可以理解吧,毕竟迄今为止,清歌的所有活动似乎都只是个人和个人之间的恩怨,最多也就是掺和一下个别势力之间的一些纷争,所作所为都是方便他们自己,中立这条路不好走,但是走好了的话,收益也相当的可观。”花想容倒是看得开,换成是她,自己地盘上多了一个差不多是由自家人掌控的,没什么自己的武装力量,目的也只是收集一些情报,方便势力里面的人使用,一没能力搞事,二没心思搞事。这也就由它去了,说不定还能给自己提供帮助,毕竟看之前那个情报师的样子就知道,魔道被驱逐出京都,他们出的力肯定不少,虽然是被迫出力,但是总归也是派上用场了。 “嗯,也对。我打坐一会儿,你帮我看着人。”上官逸点点头,他要修炼一下。毕竟像这种大幅度透支体力后进行的修炼,效果要比正常的修炼好一些,大概有个两三成的加持,不容浪费。而且上官逸自己的情况又很特殊,他二重天的时候只能在同一个地方吸收一定的内力然后就要换地方了,之前在大光明寺就是这样,现在到了东海京都,自然也是一样的,只不过他并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呆多久,所以,还是尽早把这件事解决比较好,能吸纳一片区域是一片区域,鬼知道自己需要去多少地方才能把内力积满,进入下一个境界。 这一次上官逸并没有进入胎息状态,这让他松了口气,如果每次修炼的时候都要进入胎息状态的话就会很麻烦,因为在那个状态,上官逸并不能主动停下自己的修炼,甚至没有自保能力,万一遇见什么突发情况,说不定三人就会凉凉。 这次因为没有进入胎息,上官逸也算是清楚的感知到了自己这段有效的修炼时间里吸纳产生内力的恐怖速度,如果自己时时刻刻都能保持这个速度,还没有地域的限制该有多好? 这是上官逸的慨叹,如果真的能做到的话,赶超傅长安绝不是无稽之谈,如果不卡境界的话,离都大比的时候自己就能在修为上追上傅长安,只可惜… 上官逸在心里叹了口气,放弃了这个妄想,开始认真的修炼内力。 顺地利似乎就是吸纳不同地域的灵气来产生内力,虽然产生的内力似乎是一样的,但是上官逸还是隐隐能感受到一些不同之处。 由大光明寺范围内产生的内力带着一丝厚重刚强,如山一般坚韧;而现在产生的内力温润和柔,像海一样自由。 “总属性一致下的副属性不同,这就是《道法》第二层要带给我的改变吗?这样的改变…应该是有极限的吧?毕竟自然是神奇的,产生怎样的复杂属性其实都不足为奇,但是人却是有极限的,哪怕主属性一致,但是副属性的冲突却也足以产生内力的矛盾,短时间似乎还看不出来,但是积压的久了,矛盾越来越多,终会有爆发的那一天,就算有《道法》居中调和也没有用吧?这第二层可是一条死路啊。”上官逸暗暗发愁。 这不是强人锁男吗?明明就是一条死路,偏生你不走还不行,想变强就只能往前走,不想的话…那就随便了,但是虽然大家嘴上都喊着当咸鱼,一旦有机会成为大佬,有多少人还会甘心咸鱼呢? 不过提到大佬这个问题,上官逸回想了一下《道法》上大佬们的留言,毫无疑问,突破二重天进入三重天的大佬肯定是有的,甚至不在少数,他们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上官逸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这条看似死路的路上肯定有着一些什么别的可细究的地方,那个地方也就是生机所在了。 但是这个关键地方,上官逸到他修炼完成都没有想明白是什么,他隐隐抓住了一角的思路,却怎么也想不通,只是隐隐觉得似乎是对他很不利的东西。 “你好了?”花想容见他睁开眼睛,修为似乎又略有精进的样子,有点惊讶,这家伙进步未免也太快,太明显了吧? “嗯,他们呢?”上官逸看了看已然空荡荡的半边院子,自然知道壮汉和小和尚已经把这些矿石给搬完了,只不过他没看见小和尚的状态罢了。 “刚刚小和尚和大叔最后一次回来,把背篓放下后就要去洗个澡,本来打算叫你一块去的,只不过你在修炼,就没打扰你。”花想容倒是一直在悠闲的喝茶,顺便等着上官逸,一点也不着急。 “呃,天亮了。”上官逸看了看天色,然后有点郁闷的看了看花想容。 “嗯呀,怎么了?”花想容有点不解。 “你就这样坐了半宿,喝了半宿的茶?”上官逸指了指桌子上的茶壶,很怀疑花想容是不是专门来骗人家茶喝的。 “我再跟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花想容自然是听出了上官逸的话外音,柳眉一挑,轻飘飘的甩出这句话。 “呃,哈哈,大叔有说接下来干什么吗?”上官逸识相的转移了话题,他可不敢和花想容较真,女人难惹。 “应该就是卖你雪寒银了吧?卖完之后去找个地方吃个饭,然后回去补个觉,真是的,说好了逛夜市也没逛成。”花想容伸了个懒腰,有点不开心的抱怨道。 “这个,夜市嘛,有的是机会逛,明天看看,要是没事的话可以再去一次。对了,一会儿我就不跟你们回客栈了,那个莫大人好像有事情找我,我去看看,有事的话到清歌找我或者找帮手。”上官逸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哦,好。”花想容也不在意,上官逸去找那人聊天就去呗,反正以他的性子,出不了事情,也吃不了亏。 “你好了呀?”壮汉带着小和尚回来了,看了看正和花想容聊天的上官逸,打了个招呼。 “嗯,刚刚还顺利吧?”上官逸点点头。 “莫大人掺和了一脚,那季三爷还怎么敢再搞事情?”壮汉嗤笑了一下,进屋抱了一块矿石出来,正是雪寒银的原矿石,还没有加以提炼的那种。 “这便是你要的东西了,约摸有三十斤的矿石,能产出一半的雪寒银,也即是十五斤,本来要卖六千两银子的,朋友价,给你打个五折,三千,当然,要提炼的话另外加钱。”壮汉报出了价格,事实上,他这个价格四舍五入约等于白给,雪寒银的稀少程度对价格的加成他没算,算的就只是正常的,仅供参考的市价,就像他说的那样,朋友价交个朋友。 “六千两银子,不少你的,你们本来也就不算富裕,拿着吧,我知道这块雪寒银放到拍卖会上,三万都有人买。”上官逸摇头,拒绝了壮汉的好意。 “你倒是…有意思,一般人能占便宜也就占便宜了,可不管别人会不会亏,更不会管别人会不会血本无归的无路可走。”壮汉感慨道。。 “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你觉得我是个可造之才,我也觉得能守着这样的规矩到现在的你是条汉子,一般人可坚持不了这么久。”上官逸微微一笑,虽然有些迂腐,有些傻,但是真正能做出事业,做出成就的不就是这群迂腐的傻子吗?也正是这样的人多了,这个世界才有意义。 壮汉愣了一下,和上官逸一样笑了笑,颇有种惺惺相惜的意味。 莫岚之求 “不知道能否借铸造室一用?”上官逸转了个话题,问了一个让壮汉,小和尚还有花想容一起懵逼的问题。 “铸造室,你?”壮汉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他自然能猜到上官逸是要提炼雪寒银的,但是上官逸会铸造?这么小的娃,你除非是从娘胎里开始教育的,要不然你说他是个技术不错的铁匠,壮汉是不相信的,打死也不相信的那种。 “额,你小心把好不容易得来的雪寒银给玩坏了,到时没地方寻第二块去。”花想容对他什么都想尝试,什么都敢尝试的性子还是有所了解的,所以她只是微微惊讶了一下,倒也接受了。 小和尚对上官逸的了解不多,但是他觉得上官逸应该是有自己的考虑的,他也不像是舍不得那点银子的家伙,若非是有特殊需要,让壮汉代为提炼更加方便,出矿量也有保证。 “大叔你可知有一种奇特的铸剑之法,名为《虔心》。”上官逸对他们的意见倒是不放在心上,只是说了一个让小和尚很陌生的名字:《虔心》。 花想容还算是听说过一点点,此时有点惊异;至于壮汉,他自然是知道《虔心》的,甚至知之甚详,除了不知道具体怎么进行,其余的他都知道。 《虔心》严格来说只能是剑手用的一种心法,它不算是铸剑之法,但是它奇特就奇特在,它变相的使剑手参与到了铸剑的过程中,可以使剑手和剑的契合度达到很高很高的程度,对战斗力的加持也是难以想象的。 这不是那种很私密的东西,只是太过久远,久远到能拥有关于《虔心》记载的势力,其底蕴都不会低,而且是必定辉煌过的。 “你去吧。”壮汉看上官逸的神色变了变,本来他把上官逸三人当后辈,但是现在……他突然察觉到这三人似乎都不是简单的人,根本不需要他的照拂。他甚至都不想探究《虔心》到底是怎么做到传说中的那些效果的,一来它只适合剑手用,对于铁匠,别的职业都没用,二来着实没心情了。 “谢大叔。”上官逸隐隐猜到了他的心思,有点无奈的感谢了他一下,就走向了他的铸造室。 他和他们三个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交集就只是这次的矿石事件,无奈却也无力,事实就是这样,追求不同,际遇不同,所经历的种种自然会不同。 壮汉的铸造室自是一直燃着火苗的,而且不是普通的火焰,额,应该说点火的材料不是普通的材料,使得火焰的温度也不一般。 剑者养剑,铁匠自然育火,这一团火的好坏在很大的程度上决定了他锻造出来的东西的好坏。 上官逸按照铁匠一般步骤对矿石进行了初步的提炼,把里面的雪寒银提出来,不过还是包含着许多的杂质,再接下来是精炼,铁匠有铁匠的法子,但是上官逸这里准备使用《虔心》。 顾名思义,以虔诚的心来进行接下来的步骤。这话很抽象,但是却概括了它的主纲,虔诚。 剑手会铸造吗?有会的,但是大多不会,让他们按照铁匠的法子来对矿石进行精炼,不现实,所以《虔心》是以剑手最擅长的剑势来锻造一把剑的材料,把自己的剑气,剑意,剑心传达给它,让材料知道,懂得,融入一些来适应,改造自己,成为专属剑手的材料。 这便是《虔心》了。 这样的过程其实比和人家大战一场消耗的体力相差不多,甚至犹有过之,因为要使用自己的大招,还要不断的使用,虽然不是一下子释放出来,但是对控制力的要求使得这个过程艰难到难以想象。 上官逸的绝招自然是他悟出的三式形意剑,其他的招式,他不是不会,只不过却不是真正属于他的,和他的契合度不高,没有必要用来孕育这块雪寒银。 一式·绽风华! 二式·无我! 三式·问道! 这三剑被上官逸以锤代剑,用尽浑身的力气敲打下去,一锤一锤的淬炼着这块杂质颇多的雪寒银。 这一次上官逸是没有保留的,事实上,他一个人进铸造室也就是为了这一点,没有其他人旁观的话,他就没必要顾忌了,可以完完全全的发挥自己身体的力量对雪寒银进行着最彻底的淬炼…… 事实上,他不让壮汉帮忙的原因之一就是他觉得壮汉八行,不是技术不行,而是力量,谁能比得过他天生的神力呢?至少壮汉不行。 这个精炼过程持续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上官逸拿着一块和壮汉拳头差不多大小的正方体银色金属块出来,这便是他精炼出来的结果了。 “这成色不错,是上品,只是这量……是不是不大对?”壮汉看了看上官逸手中的雪寒银,很怀疑的问,早知道会这样,他就先帮上官逸完成第一步了! “喏,你品,细品一下。”上官逸把雪寒银块递给了壮汉,神情里带着一些得意。 “哈?”壮汉不解的接过来,想看看上官逸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刚刚入手,他就明白了上官逸的意思,这块他拳头大小的雪寒银块有大约十五斤重,这就是几乎所有的雪寒银了。 “好小子,可以呀。”壮汉赞叹了一下,把金属块还给了上官逸。虽然他并不知道这样的结果到底是《虔心》造成的还是别的原因,但是肯定是很难的,换成他来精炼,也只能把雪寒银缩小到这块的两倍多一些的大小,就再也无法缩小了。 “还要多亏大叔的设备和火焰了,若不是这些东西的辅助,我想做到的话还是很难的。”上官逸也不吝吹捧一下大叔,若不是他的铸造室,他还真不知道去哪里找铸造室来完成这个步骤。 “哼,你知道就好,这些东西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凑齐的,珍贵的很,算是便宜你小子了。”壮汉说起来自己的宝贝,倒是得意了起来,想来确实是他的得意之作吧?就好像日后上官逸的剑铸造出来,别人夸他剑好一样,上官逸也会很得意。 “那给你钱吧,六千两材料费,一百两的租借费,大叔别嫌少哈。”上官逸把准备好的银票递给了壮汉。 “这是要走了?”壮汉也没推辞,接过了银票。 “对,我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做的,而且也叨扰你很久了,是时候告辞了。”上官逸点点头。 壮汉也点点头,说:“那好吧,有需要再来找我。” “一定。”上官逸欣然接受。 然后三人离开了这个矿石店。 “你们身上还有银子吗?”上官逸和他们走着走着,突然问道。 “怎么,这就要去找他了?”花想容讶然的问。 “嗯,在那里呆的时间有些久了,现在刚好是半上午的,去找他再好不过,再拖一会儿估计黄花菜都凉了。”上官逸看了看太阳的位置,说道。 “哦哦,也是。那你去吧,我和小和尚身上还有钱呢,而且应该也不怎么花钱,安啦。”花想容一听,倒也是这么个理,挥挥手示意上官逸快滚。 “那我走了。”上官逸留下这四个字就往碧海阁那边赶,留下花想容和小和尚依旧往客栈去。 等上官逸到了碧海阁的时候,已经有侍从在门口等他了,见他过来就说道:“您来了,请跟我来。” 上官逸瞥了一眼一楼,可能是太早了点,还没有人来购买东西,当然也是因为这家店铺并不是特别火爆的原因吧?看完这一眼,上官逸就跟着那个侍从上了二楼,他知道那个莫大人已经在等他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这么着急。 “咚咚咚” 侍从在二楼的一个不起眼的房间前停下,敲了敲门。 “请进。”莫岚的声音响起,侍从对上官逸做了个“请”的手势。 上官逸推开门,看见了莫岚正坐在书桌旁边看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书,相当的认真。 “莫大人找我?”这是上官逸的调侃。 “哼,坐吧。”莫岚没有理会,指了指面前的座椅,示意上官逸坐下再说。 “莫大人不需要去早朝的吗?还是说已经下朝了?”上官逸规规矩矩的坐下和莫岚侃着,他其实没想到这里是莫岚的书房,但是就算是想到了,他也得进来啊。 “我去没去你难道不知道吗?更何况大理寺的人因为公务繁忙偶尔不去早朝不是很正常的?现在君大人回来了,有他统率全局,我更不用去了。”莫岚冷哼。 “莫大人难不成和君大人不睦?”上官逸试探着问,这人说话的语气可算不得好。 “没什么和睦不和睦的,我们最多也就是有点政见不和,恩怨谈不上。”莫岚说到这个似乎有点不爽。 “额,那又关我什么事?”上官逸有点懵逼,就算是你和君易凊有点可以化解的小矛盾,那你找他去呀,找我干嘛? “别急呀,你看看这个卷宗再说吧。”莫岚把他看的那本书翻了几页递给了上官逸。 “这……不太妥吧?”上官逸没接,这书不管是莫岚从哪带出来的,只要冠以“卷宗”二字,那他一个外人就不能看,被发现的话,不管是上官逸还是莫岚都麻烦不小,毕竟这可是绝密的东西。 “那我讲给你听?”莫岚见上官逸不上当,挑挑眉,换了个说法。 “打开天窗说亮话不行吗?”上官逸眉头跳了跳,总感觉莫岚有点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味道。 “哼,我听说你和君易凊他们一路赶到京都的?”莫岚冷哼一声,问道。 “对。”上官逸爽快承认。 “我听说汉昌的刑场是你和岳正道一起劫的?”莫岚再问。 “对,不过不能说劫,我们是光明正大的阻止了他们。”上官逸纠正道。 “你和君易凊,岳正道很熟悉?”莫岚不理会上官逸的纠正,继续问。 “不算太熟。”上官逸看莫岚这幅样子怎么敢说自己和他们很熟? “你现在再猜猜我找你是什么事。”莫岚急刹车的说出这句话,只不过这次他已经给了几个条件,虽然是以疑问句的形式,但是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在求证的过程中,你的一些信息也会暴露给被询问的人。 上官逸思索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说说你的看法吧。”莫岚当然知道他猜不中,因为莫岚自己也猜不中。 “皇上把那个查案子的事交给你了,但是太麻烦了,所以你很不开心?”上官逸试探着说。 “只有第一句是对的,我并不怕案子很麻烦,麻烦反而有挑战性,不麻烦的话,哪里还需要我亲自出马?”莫岚摇头,然后有些暴躁的说:“皇上出乎意料的安排岳正道一起参与这个案子,而且和我在案子里是同级别的,也就是说,凡是大决定,都要有我们两个的许可才能通过。皇上的意思是派他来帮我,可我需要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纨绔子弟帮?他给我添麻烦已经够好的了!” “额……”上官逸哪里想到还有这个展开,甚至,这件事讲给莫岚解决就已经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了,没想到还有更惊人的事情在后面。 “我跟皇上提出了把岳正道去掉的提议,皇上不出意料的拒绝了,我也没办法,想着手查案都得先跟那家伙商量一下。但是你可能想不到这件事背后的水有多深,我不敢上门去找岳正道,毕竟我以前和他没什么关系,无缘无故的上门,必定有鬼,落入有心人眼里的话恐怕会打草惊蛇。”莫岚终于进入了正题。 “所以你想托我带信过去?”上官逸会意。 莫岚却摇摇头,说:“不,我想让你把我带过去。” “哈?”上官逸吃惊了一下,问道:“我怎么带你一个大活人出这里再进岳家?你当我是什么?妖怪吗?” “别激动,去人家那里做客总归是不能空手去的吧?”莫岚暗示道。 “这,也是,但是午餐总没有白吃的吧?”上官逸学着他的语气讨要报酬。。 “你来碧海阁买情报不收钱,之前欠的也一笔勾销。”莫岚很爽快,也很大气。 “妥了~”上官逸果断答应下来。 雨落人跪 上官逸再出碧海阁的时候,身后跟了一个提着几包东西的小厮,东西的分量刚好是上官逸一手拿着剑的话,不太好提,多一个小厮的话,上官逸又不用提,小厮也不会太辛苦的量,恰到好处。 这个小厮自然是莫岚,他提出这一点的时候,上官逸固然猜到了却有点不敢置信。因为人都是好面子的,古人尤其如此,再加上莫岚的身份:四品大官,大理寺少卿,莫家的重要成员,这糅合在一起可不得了,更何况谁还不是个骄傲的人呢?莫岚看起来和气不代表他就是个没脾气的烂好人,他骨子里骄傲着呢。 没想到他能够为查案牺牲到这种地步,不过想想也是,他若是拘泥于形式什么的,恐怕也爬不到现在的这个位置上。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岳家怎么走呢,你知道吗?”上官逸神情无异的跟莫岚聊着天,就好像是在跟仆从聊天一样,没有太多的在意却也不轻视,恰到好处。 “知道,京都里绝大多数地方我都熟的很。”莫岚低着头,像一个真正的小厮一样回答。这不是他第一次扮小厮,也算是熟能生巧?反正自认是漏洞没有这么多了。 “那你很厉害哦,京都这么大,你绝大多数地方都熟。”上官逸真心的赞叹,要知道,京都可是连他在修炼时自然扩散的感知都无法完全覆盖的地方,它有多大这个问题,上官逸不知道,但是肯定要比大光明寺在平面上投影的面积要大很多。这样的面积里的地方,莫岚居然大部分都很熟悉。 “跑的多了就熟悉了,客人初来东海,自然人生地不熟,若是呆的久了了的话,也会很熟悉的。”莫岚用小厮的语气,很客气的说道,但是事实上他这番话别有深意。 谁能一开始就坐在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上呢?上官逸不行,莫岚也不行,尤其是经过一次帝位更迭,莫岚能到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心血只有他自己知道,线索哪有这么好找?官场又哪有这么好爬?他微不足道,一文不名的时候,他跑遍了整个京都,至于那些容易出事的地方,他更是不知道跑过多少遍,每条街有几个店铺,铺主做什么生意,家里几口人,他那时都知道。就详细到这种地步,也刻苦到这种地步,他不上去,又有多少人配上去? “这样啊,那你倒是很辛苦呢,这次也麻烦你带路吧?”上官逸听得出他的话外音,也有点感慨,他这一路走过来其实也不大容易啊。 莫岚点头:“嗯,应该的,客人走这边。” “你这是又在搞什么幺蛾子?”这是林涛的声音,他刚刚要进入碧海阁,结果就看见昨天遇见的上官逸又在这里,还让一个碧海阁小厮提了不少东西,看上去是要去贿赂谁。 是的,贿赂,林涛并不觉得上官逸是个正人君子,更不觉得他会有什么旧友在东海居住,需要他拜访。 “哈哈,这不是和岳家少主萍水相逢有些缘分嘛,好不容易来次京都去拜访一下他,只不过名门大族嘛,你知道的,空着手去的话就算岳家少主不在意,其他人也会有些微词的,所以就来采购了一点东西以表示我的心意。”上官逸半真半假的说,别不因为林涛的出现有什么慌张。 “是吗?那你去吧,时候也不太早了,千万别赶到饭点去,不太礼貌,认路吗?”林涛想了想,也觉得没什么问题,既然上官逸和君易凊很熟悉,那和岳正道有些交情也说得过去吧,岳家在京都是地头蛇,想做很多事都简单方便的很,这家伙想拉拉关系也正常。 林涛自己脑补了一下后,还善意的叮嘱询问了一下上官逸。 “问题不大,有这位小哥呢,时候不早,我先走了。”上官逸随手指了指莫岚,话里有一丝倚重但是大多都是毫不在乎的态度。 林涛看了眼莫岚,因为后者伪装成了小厮,所以他也没看出什么来,说了一句“好。”就进了碧海阁。 “走吧。”上官逸招呼了一下莫岚,正式向岳家出发。 “没想到你居然搞定了他,这么轻松就过关了,不简单。”莫岚走了一段路后,小声的说。 “哈?他嘛,不算是搞定吧,暂时达成共识罢了,他什么来头?很特殊?”上官逸终于逮住机会问这个问题了。 “他是东海卫的一员,对东海忠心耿耿,只不过不大能接受我的手段和行事方法罢了,总觉得我可能会叛国,所以在我这里盯梢很久了。我也由得他去,反正我也没什么不可见人的,除非有意构陷,不然闹到皇上那里也问题不大。”莫岚倒是洒脱。 “你就不怕我是来搞事情,然后连累你吗?”上官逸嘴角挂了点笑容,莫岚这人倒是有点意思,合他胃口。 “你如果是的话,我会亲自抓你归案的,皇上明事理,正在用人之际,不会怎么责罚我。”莫岚倒是面不改色的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可这不是一世的。”上官逸再将他一军,谁能得到君王永远的信任呢?等他老了,多疑了,这些都会成为莫岚悲惨结局的隐患。 “我也没说是一世的。”莫岚依旧平静,只不过平静中蕴含的坚定和杀气告诉上官逸,这句话并不简单,但是莫岚不信任上官逸,所以并没有说完。 他保留的话是:皇上不会一直信任他,这一点他知道,也理解,因为……他也不会一直忠诚于皇上!他忠诚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那个位置上,可以带领东海走向更好未来的明君,因为现在的皇上是,所以他肝脑涂地,鞠躬尽瘁:若不是或者不再是,他可能就会动别的心思了。 “呵,你倒是有点意思,不过你运气不错。”上官逸笑了笑,不太理解莫岚的意思,但是他既然知道这一点,想来也有几分自己的打算和想法,倒是另类的紧。 “运气总归是有好的时候,也有坏的时候,你怎么知道我靠的不是实力呢?”莫岚意味深长的说,停顿了一下后,说:“快到了。” “哈?怎么这么快?而且这里似乎不是繁华或者重要的区域吧?”上官逸有点吃惊。 “岳家不需要那些东西,而且这里是他们的祖宅,自然僻静幽远了些,当然也只是一些。岳正道他们主家,没有官职在身的人应当是在这里居住的,毕竟这里才是根,其他人可能在那座皇上赏赐的靠近皇城的大院子里。”莫岚稍稍解释了一下。 “哦哦,这样啊。”上官逸秒懂了。 “到了,那家就是。”莫岚指了指远处一家看上去就有些年头的宅子说。 “我去叫门。”上官逸留下这句话后大步上前,和守门的两位兄台说了几句话后有点失望的回来了。 “不让进?”莫岚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 “不是,岳正道不在,那家伙好像去提亲了,刚走没多久,唔,来的不巧啊。”上官逸摊了摊手,很无奈。 “哦,这个呀。”莫岚恍然,关于岳正道的婚事那件事,连他这个局外人都被强行塞了n多版本的传闻,虽然是因为职业特殊,很关注这些时闻,但是也足以说明这件事的火爆程度。 “你也听说过?”上官逸挑眉。 “哈,这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没想到这小子最后还是屈服了,他逃跑的时候我还敬他是条汉子,哼,到最后还是让我失望了。”莫岚冷哼。 “哦?话可不要说的这么满,去提亲不代表他屈服了。”上官逸略阴险的说道。 “去提亲还不代表屈服,那娶亲,入洞房才算?”莫岚不屑的说道。 “去看看就知道了,应该离得不远吧?你都听过传闻了,自然也该知道那家在哪。”上官逸微笑着,其实有些期待,毕竟这可是自己几乎一手扶持起来的计划。 “走呗,对了,要不要赌一点什么?”莫岚挑衅的看着上官逸,然后率先在旁边走着。 “这……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赌什么?”上官逸笑容僵硬了一下,然后又笑的相当的灿烂,快步跟上他,和他并肩走着。 “哦,你很有把握?”莫岚立时警觉起来。 “你觉得呢?”上官逸笑容不变,似乎胜券在握的样子。 “那就不赌了,我倒要看看你说的到底是不是对的。”莫岚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此时似乎看不见多少胜算,当即也就放弃。 “其实我也没什么把握,只不过人是会变的,你知道吗?”上官逸带着一丝丝深意。 “马上就……唔,好像下雨了,去那边买把伞吧?不过不买也行,马上就到了,当然还是建议你买,毕竟一会儿你还要回去这雨一时半会儿可不会停。”莫岚说着,突然看了看地上依稀的雨点,建议道。 “为什么?”上官逸并不觉得莫岚能掐会算,能测风云变幻。 “这是东海京都的例常了,尤其最近逢雨季,在十五,十六左右大雨倾盆是常事。”莫岚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上官逸去路边摊拿了一块碎银子跟老伯买了一把足够为两人遮风雨的伞,给莫岚打上,说道:“那倒是刚刚好,我正好需要呢。” “你这样好像不太好吧?”莫岚皱了皱眉,没有主子给仆从打伞的。 “也是,不过你体质以前虽然不差,但是最近就开始弱下来了,淋雨久了会生病的,你现在不比以前,身体尊贵了些,轻易不要倒下比较好。”上官逸眉眼淡淡,说着这个事实。 “唔,确实忙于公务,没怎么跑动了,那你提几个,我来给你撑伞吧。”莫岚把几个东西递给上官逸,自己接过伞,像一个真正的小厮一样落后上官逸半步,给撑着一把油纸伞走向前面。 “额,那里,围着很多人的地方应该就是了,奇了怪了,雨都下的很大了,这些人也没伞,围着看什么呢?”莫岚有点疑惑的问。 “凑过去看……”上官逸说着,却突然被人群中的一句话打断了。 “岳家,岳正道求见陈家族长。” 随之而来的则是突然爆发的喧哗人声,上官逸也只能勉强听清楚“跪”“没出息”之类的字眼,带着莫岚挤进去后才看见人群里面的情况,这座宅子上挂的匾额是“陈家”,想来主人姓陈。 宅子大门紧闭,门前有几个护院的堵住大门,似乎不让进去,而大门之前是一队带着一些礼物的人,礼物是以抬为形式送的,系着红布,是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正对着大门前的空地上跪着一个年轻人,正是岳正道,跪的笔直,双眼紧紧的盯着大门,他旁边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身躯微微颤抖。 “这……怎么回事?他改性子了?”莫岚也惊了。 “嗯,男儿膝下有黄金,不会轻易跪人,岳正道这下子可是下了死心要娶人家了。”上官逸赞道,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以真真正正的诚意告诉陈家的人你的心意,用行动来证明,比花言巧语什么的有用太多了。 “不是,你不清楚,岳正道娘亲去世的时候,他父亲因为一点事情耽搁了,他娘希望看见他最后一眼,但是至死也没得偿所愿,死不瞑目,那以后岳正道就和他爹,和岳家的那些老顽固有一些隔阂了,那年五岁,现在他十五岁,十年了,他跪天跪地跪佛,却从未跪过岳家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去世的祖先都没有!哪怕他父亲,宗老拿鞭子抽,关柴房,各种惩罚,他都没屈服,我都以为这辈子岳正道都不会下跪了,没想到这次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跪在人家门前,真就把面子扔地上任人糟践啊。”莫岚靠近上官逸小声的说,声音里满是震惊。。 岳正道凭什么是京都的混世小魔王?就凭谁都收拾不了他,自己家的人管教不住,其他人更别想,毕竟岳家的少主不是别人能拿捏的,岳家的面子还是得给,但是岳家自己又管教不了他,这就很尴尬,闯了祸被人家找上门,岳正道老子顶着,顶完了骂他几句,最多打几下,也就过去了,不痛不痒。这样一来二去的,也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大家都习惯了的,毕竟恶事岳正道不做,一些小事,忍忍也就过去了。 只是,谁能想到,这次岳正道一回来就给了他们一个大惊喜,因为人家拒而不见,直接淋雨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求人家出来见一面,这是何等的卑微?论身份,地位,他都大可不必如此! 纨绔之诚 岳正道提亲这事具体是怎样的呢?说来话长,还得从昨天君易凊面圣后说起。 君易凊和王公公约好后,把皇上关于陈道那件事的处理方法告诉了岳正道,岳正道当然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过木已成舟,也只好这么办了,有莫岚帮忙虽然尬是尬了点,但是总归解决问题有保证,笑面判官莫少卿的名号他可是也听说过的,虽然是听他的狐朋狗友说的,不过从他们那种说起时略带畏惧的语气来看,莫岚有没有什么本事已经很明显了。 这件事暂时是可以搁一搁的,对于岳正道来说,真正亟待解决的是另一件——提亲的事情。 岳正道从大光明寺回来这件事在旁人眼里就像莫岚认为的一样,是岳正道妥协了,他舍不得岳家的各种资源支持,舍不得岳家的富贵荣华,在清贫的山上待不下去了。 这是大多数人能想到的最合理的理由,毕竟岳正道自小就没受过那种苦,他是岳家族长膝下独子,他父亲也只有这样一个孩子。这样的身份下,哪怕是父子不睦,谁又敢苛待岳正道呢?人家有一个好爹,还有一个好娘,能拴住他爹的心,让他不立二房,不生二子。虽然岳正道他爹对岳正道谈不上用心,但是也绝对是护犊子的,他管教不住就给岳正道约法三章,只要不过这三章的线,就任由岳正道去闹,出事了最多打一顿岳正道,再赔点礼就算了,毕竟岳家的威势在这搁着,谁能揪着一点算不上大事的破事不放呢? 但是虎父无犬子,岳正道再怎么纨绔他也是他爹的种,他爹是什么人呢?放到现在,用这样一句话来形容最好不过:大公司的合格ceo外加工作狂。 京都里,岳家家主也算是一号人物的,虽然带着点笑柄,但是谁敢轻视他?尤其是在他带着岳家帮助君易凊完成逆转后,这京都谁敢看不起他? 有这样一个老爹,可能是传承了他的基因,岳正道也不是个普通的纨绔,在京都里他朋友如云,而且他是地位很高的那种,小弟也不少,再加上岳家之所以能在这次帝位更迭之际拿下这么大的优势,归根结底还是有岳正道在后面推动着的原因。 这样一连串事情下来谁敢小看岳正道呢?只怕自己不是个傻子呦。 可以说,帝位更迭是岳正道的崛起战,更是君易凊以及新皇名动天下的战役,这一战后,岳正道的前途一片光明,哪怕他选择明哲保身,不参与官场争斗也一样,谁让他兄弟是君易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君易凊呢? 但是,这场婚事闹下来,岳正道硬是把一手好牌打的稀烂,让这天下的人都在看笑话,而且笑话还在继续。 就像莫岚说的那样,如果岳正道在逃离岳家后不再回来,直接在大光明寺出家了,那还一切好说,世人也只能当做是一桩趣闻,但是现在岳正道怂了,回来了,那就变成了丑闻。 现在岳正道要做的就是回去跟他爹说一句,带人去陈家求亲。 至于过程……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艰难的,毕竟岳正道和他爹向来不对付,这次翘家,他爹才是最苦逼的,外面的风言风语,家里老人的各种不满,皇上那边隐隐的压力,亲家那边的强烈抗议……这些都是他爹在扛着,这回去要是不打他都不是他爹的性子,他自己都不适应,肯定是先打一顿再谈,至于谈成什么样子就得看岳正道怎么操作了,毕竟他爹了解他,他也了解他爹,怎么把他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带,这一点,岳正道还是有一点心得的。 难顶,但是岳正道还是得硬着头皮上。 不过他也光棍的很,既然决定了要娶她,一顿打算什么?他岳正道受了便是。所以,他和君易凊聊完后,从宫里一出来就往岳家赶,赶回去和他老爹商量,商量明天去提亲的事情。明天是个好日子,适合谈这种事,而且他也不想等了,早点结束这场闹剧,天下人若是要笑就笑他岳正道便是,莫要针对她。 只不过,事情和他想的有那么一点出入。 他爹不开心这事,岳正道用jio想都知道,但是……他爹(以下简称岳父吧,简单明白)没打他,甚至还在岳正道没说明自己的意思的时候,很干脆利落的表示:你不想娶那女的就算了,看在你让了一步的份上,家里这边我也说好了,我们也让一步,给你开个大致条件,自己找去,找完给我们看看,合适就立马成亲,不合适的话你除非打死我们这些老家伙,要不然她别想进我们岳家门半步。 这个变故是岳正道没想到的,只不过他很坚定的说:“不用挑了,就她吧,明天可以跟我一起去求亲吗?” “她?”岳父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后瞪着岳正道,下意识就把手伸到后面,手掌向上,后面的管家适时把一根鞭子递到他手上,这是打岳正道的一般流程,不管是管家还是岳正道,岳父都习惯了,甚至很熟练。 岳父刚想一鞭子抽过去的时候手顿了顿,这时候他宕机的大脑终于恢复工作了,岳父收回劲力,有点不可思议的问:“我刚刚说的你听明白了吗?你不喜欢的话可以不娶她,他们家自然有我去调节,只要你找一个条件过得去的女人就好了,明白吗?” 岳正道听着岳父更加言简意赅,简单粗暴的话,嘴角微微抽搐起来,不明白的恐怕是他吧?不过岳正道此时也多了几分耐心和他解释,毕竟有求于人嘛。 求亲,议亲这种事,自己一个人去不妥当,要有长辈带着才算是尊重,哪怕是孤儿也会找德高望重的前辈来议亲,所以岳正道需要岳父一起去,这就是关键原因。 “我当然明白,只不过我现在是喜欢她的。”岳正道坚定的说。 “你放屁!你见都没见过人家姑娘,你喜欢她什么?”岳父怒的口吐莲花。 “我听说她长得好看,性格也好还善解人意,而且这么多姑娘里,君易凊也只是挑中了她,这也是一种缘分,我信了这缘分,想把她娶回来呵护呀。”岳正道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似乎是联想到了以后的日子。 “我呸,你,你那叫喜欢吗?你馋人家身子,你下贱!”岳父暴跳如雷,见都没见过就说什么信缘分,信你个大头鬼,这小子到底揣着什么鬼主意?还是说被那群大和尚教育傻了? “是不是馋她身子,您日后就知道了,现在我希望您明天能跟我一起去陈家说亲,把这门亲事定下来,好不好?”这是岳正道的恳求,时隔多年,他第一次求岳父,也是第一次正视他这个爹,更是第一次把称谓改成了“您”。 “额……这……唔。”岳父也纠结了起来,知子莫若父,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性子的,因为他娘的事情,他不肯原谅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可终究还是错过了,自那以后他就和自己对着干,肆意妄为的不行,怎么打,关禁闭都没用,就算是承受不住惩罚,昏过去,他也不肯向他低头服软,哪怕是一丢丢意向,都没有,更何况是现在这样低眉顺眼的恳求?大概只有岳父做梦的时候才会有吧,但是现在却是真真实实的发生了,为了一个女孩子,虽然长的确实挺好看的,性子也柔,但是没必要的。 “你确定吗?你知道的,你也不小了,该为自己说的话,做的事负责任了。”岳父叹了口气,他喜欢岳正道的娘亲,很喜欢很喜欢,虽然他有的女人不止她一个,但是那些人事后都会喝药,他不希望会发生这么多事情来困扰她,后宅的事情,她的性子应付不来。 只是他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么恶毒的一场病,这个“想不到”让他以为稍微耽搁两天处理完赶回去是来得及的,但是事实上……他只能看着她入土,什么都做不了了,最后一面也没见到。他又何尝不愧疚?所以他这些年为岳正道背锅,因为他受委屈也没说什么,她留下来的唯一一个孩子,他给些宽容是应该的,算是爱屋及乌。 不过他忘了,这也是他的孩子,也继承了他的倔强和深情,他之前不喜欢那个女娃,连夜出逃,第二天人家过来宣旨的时候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所以事后岳父反思了一下,也理解了岳正道,自己顶住各种各样的压力,把这件事的相关者差不多都搞定了,比如家里的那些长老们,若非是他在中间调和,他们又哪里有这么好说话?没想到他这边刚做好,岳正道又说自己要娶人家,这就很尴尬了。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和你商量这件事,我想要娶她。”这句话岳正道说的很慢,但是其中的分量,重若千钧。 “好,管家去准备一些礼物吧,明天不会顺利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岳父同意了。 “我知道的,明天,如果有什么刁难的话,让我来处理吧,我做的孽我来还。”岳正道突然有点心酸,自己这些年好像一直很任性,给他添了不少麻烦,虽然他当初的确是错了,可他也是受害人的。 “你确定吗?”岳父微微一惊,郑重的看着岳正道,这孩子以前虽然有点小聪明,但是并不会这样,而主动承担自己犯下的错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对,我确定,如果我实在搞不定,再麻烦你。”岳正道点头。 “那就这样,明天上午去陈家,管家让人去递个拜帖。”岳父吩咐道。 “是。”管家答应下来,连忙去办事。 然后就是今天这场面了,来到陈家却被大门口的那群人阻拦下来,说是为了在特殊时期保护陈家众人的安全,不得已而为之,希望他们理解。 岳正道当然理解,防的可不就是他这个罪魁祸首咯?所以他只是笑了笑,然后退后几步,在大门前的空地上撩起衣袍,缓缓的跪下,双膝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用不大不小,坚定不移的声音说:“岳家,岳正道求见陈家族长。” 声音不大,因为他没有用内力扩散,这对于大世家来说是相当的不礼貌的行为,他是来求亲不是来砸场子的;声音不小,是因为他这话不仅仅是说给那些守卫听的,而是这些围观的群众,他要借这些人的嘴,把这件事传遍整个京都。 “快去告诉老爷。”拦下岳正道的那几个人顿时慌张了起来,岳家的少主跪在陈家门口算是个什么事?陈家受不起啊。 差不多一刻钟后,陈家的大门打开,一个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出来,正是陈家族长,也即是被岳正道视为岳父的家伙。 “岳兄这是几个意思?我们陈家可受不住令公子一跪,快让他起来吧,地上凉,还在下雨,生病了就不好了。”陈族长先是看向岳父,毕竟一族之长,话语权最大,这事应该是他指使的,只不过之前不是说让这事慢慢的过去吗?现在又出尔反尔,呵。 “你问他吧,是他的意思。”岳父如约让岳正道去解决这件事。 “那你说,几个意思?”陈族长看向跪着的岳正道。 “小子不才,愿求娶陈家小姐为正妻,望您应允。”岳正道在他的注视下,跪在地上,但是上身依旧笔直的说出这段话。 “呵,贤侄你之前可不是这个态度哦,没必要的,一桩亲事而已,你若是喜欢,那就成亲,不喜欢就算了,没必要搞成这样。”陈族长怎么可能就这样同意?? “之前是小子孟浪了,听到要娶陈小姐为妻,太过于高兴,想要效仿古人来一段佳话,所以去大光明山寻了一些珍惜且带有特殊意义的宝贝回来,这是清单,还请您过目。”岳正道取出被他护在袖子里的帖子,递向陈族长。 “拿过来看看。”陈族长听见这个说法,眉头跳了跳,这说法可是和之前的版本都不太一样,不,最近倒也有这样的传闻,只不过大家都嗤之以鼻罢了,没想到岳正道居然真的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说。不过这也是个好机会,洗白自家女儿名誉的好机会,至于嫁不嫁给岳正道……他其实也很犹豫啊。 求娶亲事 岳正道交给陈族长那份清单其实也没什么,大部分是很平常的说亲礼,但是剩下的一部分就不一样了,有的是君易凊巡查路上收的孝敬或者薅的羊毛,要么很珍贵,要么很稀有,再就是蕴含着特殊的意味或者传说,要不然他也不要。 倒不是君易凊贪赃枉法,而是世道就是这样的,他不收,那些人不会安心,哪怕他们犯的并不算什么大事,可总也提心吊胆的,要是君易凊走的时候再给他一点脸色看,估计整晚整晚的睡不好觉,生怕京都传来一道圣旨就把自己打入万劫不复。 当然,君易凊也有自己的私心在的,倒不是屯小金库,他对物质追求不高,他是想给岳正道添点不寻常的东西作为聘礼啊什么的,毕竟京都附近有什么东西,大家都知道,岳家有的,陈家就算没有也不会是那种惊叹“这是什么东西?”“那个又是什么?”的效果,而他就是要给岳正道一点镇得住场子的东西。 要知道贿赂也是要看身份的,毕竟你随便拿点东西就想打发过去,你当大家都是傻子吗?这样反而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以君易凊的身份,把自己差不多最珍贵的一批东西拿出来一件交给他就行了。 因着这个原因,陈族长看见清单里的一些东西才微微一顿,面上不显,内里更纠结。这里面有相当一部分东西是他没见过,乃至没听说过的,他岳正道哪来的本事去找这些东西?还不是君易凊给的?这一牵扯到君易凊,那事情就有点棘手了,他的身份还是其次,主要是他离京前来陈家谈过,那一次他给出的威胁是他们无法忽视的,这一次的清单仿佛是一种提醒,一种莫要忘记君易凊说的话的提醒。 “保陈家还是保那个本不属于你的姑娘,你可以选一个,我觉得这个选择题不难做,你们陈家可以耍性子,发小脾气,这我理解,但是如果最终结果不太理想的话,莫怪我无情。”这是君易凊跟他说的原话,那个温润如玉的年轻人在想尽办法周旋却得不到回旋的余地后,把旁人赶出去,和他密谈的时候说的原话。 是的,他知道那些小秘密了,因为当年的那些事里面,他也是亲身经历过的,如今他手握无数人的生杀予夺大权,想知道什么,查什么,都简单方便。就像俗话说的那样,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君易凊知道了这件事,但是他什么都没要,只是要求陈家嫁女。 很奇怪的要求,但是陈族长不太乐意,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么多年过去,就算一开始她和他们没什么感情在,但是到现在也总归是有着一份情意的,卖女求荣,他做不来,可又不得不做,君易凊说的很明白,要么陈家嫁女保陈家无恙,要么陈家上下一起死,君易凊做得到这样的事情,但是做不做的出来就不知道了,可他敢赌吗? 所以他纠结啊,若是嫁过去,岳正道待她不好,他这份纠结,一辈子都消不掉,更无脸面下去见她父母。 因着这个原因,昨天他收到拜帖后就让人今天守在门外,他要让岳正道吃一两次闭门羹,再刁难他一下,最后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之后再答应他。 男人最了解男人,陈族长知道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哪怕它是宝贝,岳正道都不会太珍惜,而经历千辛万苦才获得的东西,哪怕并不宝贵,也会捧在手心上呵护。 只是计划再好也赶不上变化,岳正道一跪又何止是惊到了围观群众,陈族长也被吓到了,他被吓到不是因为岳正道下跪这事有多稀有,多罕见,而是他受不起这一跪啊。 岳正道是君易凊的好友,把他逼得太狠的话,君易凊总归是不会开心的,他不开心,陈家能有好日子过?所以他收到下属的汇报后就连忙出来了,这事不好解决也得想办法解决一下,只是没想到后面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超乎他想象。 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君易凊非得要岳正道娶他女儿,但是不明白归不明白,有些事他还是心里很清楚的,比如岳正道不喜欢这门亲事,所以他上门肯定不是自愿的,说不得就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跟着他父亲来议亲。 这样的话他怎么可能答应这门亲事?这不是亲手送女儿进火葬场吗? 可他看见的是什么?直言自己做不了主,这些事都是岳正道自愿做的,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的岳父;跪在地上一脸坚定,直言要娶他女儿的岳正道。 前者说的话到底可信不可信,这一点陈族长自有定夺,毕竟岳父管不住岳正道这一点在京都不是什么大秘密,他说的应该是真的,可岳正道又为何要跪下呢?若不是岳父强人所难,他又怎会自愿娶自家女儿,娶一个他未曾见过的女人为正妻呢? 陈族长左眼皮疯狂的跳动,深吸了口气,说:“贤侄先起来吧,在外面说这种事成何体统?咱们进去谈一谈。” “谢陈叔。”岳正道从善如流的回应,从地上缓缓的站起来,到这里总算是进了陈家大门,能不能娶到她,还得看接下来的发展。 一行人进了陈家,在陈家的客厅坐下,人不多,陈族长(陈父),陈母(陈家主母),岳父,岳正道,陈岳两家的核心总管,除此之外再无旁人,门也是紧关着的,说明这件事的严肃程度。 “说说吧,你的真正意思。”陈父待管家上茶,点心后,淡淡的开口。 高手过招,越是心潮澎湃就越得稳健。 “再等一等吧,亲事总归是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更何况有些事我说出来,你们也未必会信任我。”岳正道缓缓的摇头,一句话说的众人都愣了下来。 父母之命有了,除了岳正道的娘亲来不了了,其他人都到了,至于媒妁之言…… “咚咚咚” “老爷,君大人在门外求见,您看?”侍卫敲敲门,汇报道。 “我马上来。”陈父暗叹一句“果然是他。”,然后说道:“我先失陪一下,你好好招待一下客人。”后面那句自然是对陈母说的。 陈父说完后就走出客厅,把君易凊迎了进来,哪怕他有万分脾气,又怎敢对君易凊摆一分脸色看呢? 是的,岳正道这桩亲事的媒婆是君易凊,今天他也得到场,只不过,岳正道让他等到自己进了陈家后再过来,毕竟君易凊要是先来了的话,给陈父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耍什么小性子,甩脸子给岳正道看。哪怕君易凊说了,陈家可以摆脸色给岳正道看,可他说了,陈家又怎敢当真呢?谁知道是不是上位者的玩笑话,万一惹得他不开心,陈家依旧没什么好果子吃。 等到君易凊也落座,这件事情才算是正式进入了商议。 “人既然来齐了,那我就先说几句,因为如今这里也没有外人,所以我希望我们都能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有什么不满或者需求,可以跟我提,我会尽量解决。”岳正道站起来直视着陈父。 他这话其实是说给陈父一个人听的,父亲和君易凊自然是站在他这边的,至于陈母……女以夫为纲,她的意见不能说是不重要,但是如果说服了陈父,那很大程度上就可以约等于是解决了问题。 “你说吧。”陈父自然也知道他的意思,淡淡的开口,有君易凊加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今天由不得自己不同意了,区别就只是自己能争取到什么。 “首先,之前我不懂事,确实是私自逃出了岳家,变相的拒绝了这门亲事,是我不对,你们心里有气我也理解,换成是我,我也想把那个耽搁自家闺女的臭小子打死。 但是,现在道歉也没什么用了,我也不希望我只会说道歉,所以我会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 现在要知道的是,她的名声受到了一些波及,日后若是再想嫁一个好人家,恐怕不太容易,而我,希望能够娶她为妻,把她带回岳家呵护,照顾,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没有之一。 当然,这不是我说的那个要付出的代价,这对于我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幸事,我又怎能把它当做是一种惩罚? 今日双方父母,媒人都在,虽然她没露面,但是也无关紧要,她不知道也好。我愿意立下誓言:今生今世,只娶她一人,只爱她一人,只有她一人,旁的再好,我也不要;我名下也有些资产,多的不敢说,衣食无忧,不为生活发愁是可以保证的,有我岳正道一口吃的,绝不会让她挨饿,倘若日后继承岳家家主之位,亦不会因家族事太过累及她;若她死于我之前,那我必不独活。 如有违背,可天降五雷轰顶,并且不论身份的任由她父母亲,我……父亲,以及君易凊惩罚,若是她还肯原谅我,我必负盐荆绕京都奔走一圈以示惩戒,不用内力。”岳正道缓缓的吐出最后一个字,双眼紧紧的盯着陈父。 一语惊四座,君易凊直接站起来叫岳正道:“喂,你确定想好了吗?我跟你说,男人说到要做到的,到时候真要出事的话,我可不会站在你这边。” 他知道今天岳正道会搞一些事情,只是没想到他把话说的这么绝,交情归交情,若是岳正道犯错,他可不会手软徇私,最多也就是给他留一条命,该惩罚的时候绝对会惩罚的。 “我知道,要不然我请你来干嘛呢?旁人顾忌我的身份,顾忌世人看法,你不会,你可能才是执刑者哦。”岳正道依旧看着陈父,话里带着些笑意,这些话他压在心里很久了,自从他被点醒的那一刻,他就想说给陈家的人听,但是他跑不回来,今天得偿所愿,也看到了他们惊愕的嘴脸。 “陈族长你怎么说?”君易凊叹了口气,他自然知道自己好友的倔强的,劝不动了。只是,万一他们两个不合适,那该怎么办?自己也左右为难啊,毕竟婚事是他找的,如今岳正道立下毒誓,他又是监督者,良心不安啊。 “我不明白。”陈父缓缓的站起来,走到岳正道面前,两人对视着,也是交锋着。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你知道,没有必要的,陈家在这件事上有反抗能力,但是很脆弱,你没有必要做这种事,为什么要做?”陈父说出了他的疑问。 “因为执念,我说过我要找一个我喜欢的女孩,和她在一起一辈子,在良辰看美景,在好地方吃好吃的,这个念想,我抱了八年。 八年了,我在等她,可我没遇见,今年我十五岁了,要开始筹备亲事,我可以一直反抗下去,可以脱离岳家,当一个自由人,因为我有很多人脉,也有不少的积蓄,我可以活的自由潇洒,但是我去哪里找她? 我能有多少个八年?又能有多少次遇见她的机会?是已经错过了,还是没遇见呢? 这些都让我迷茫,直到有一天一个好友告诉我,爱是一个动词,我可以选择自己爱谁,可以用尽全力去爱一个女孩。他问我为什么就这么坚决的拒绝了这门亲事,一种缘分,我才幡然醒悟,这是命运给的最好的安排啊,它用尽全力想把我和她拉到一起,但是我一直逃避,直到那个好友到来,如果我再拒绝的话,是否,这就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呢? 我也不瞒你,我……父亲为我做了安排,他说我可以不娶她,让我自己去找,可我回来就是为了她呀,我怎能再错过呢?所以我拉着他来了陈家,来求陈叔同意。”岳正道发自肺腑的说道,眼眶微红。 旁边,岳父转过了头,他的眼眶也有点红,很久很久,他没能再听过岳正道在自己或者外人面前称呼自己为“父亲”了。 陈父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看了很久,最后缓缓的点头,说了一个字:“好。” “谢陈叔。”岳正道跪下了。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陈父去拉他,但是拉不动。 “陈叔你听我说,我虽然来说亲,但是我却一时半会儿不能和她成亲,这一跪是向您请罪。”岳正道握住他的胳膊,说道。 “为什么?”陈父脸色微冷。 “皇上那边有件事情需要我去办,我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若是不好,今日就当我没来过,若是好的话,我必摆出最大的排场来陈家下聘,所以,先别告诉她,可以吗。”岳正道郑重的说。 “那你为什么不到时再来?”陈父再问。 “因为我自私啊。”岳正道惨淡的笑了笑,说:“我怕,怕您把她许给了别人,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也怕我办砸了,惹得皇上龙颜大怒,牵连她受苦,您能理解吗?”。 “我,明白了,起来吧。”陈族长心里也有了一丝微苦,他自然懂得这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谢陈叔。”岳正道再次谢过,这次一身轻松。 约谈正道 岳正道和陈父就婚事与否这件事达成了共识后,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很多了,都是一些琐碎事情,说重要也很重要,说不重要也可以是不重要。他们几个简略的谈了谈也就算了,毕竟离岳正道他们真正的婚礼还早的很,有些有时效性的事情谈的太早也不好,谁知道这段时间里会发生什么呢? “那事情就先这样,若有什么不周到或者不详细的地方,我们再联系,陈兄你看如何?”他们聊的差不多了后,岳父说出了这段话,毕竟身在局内,很多事情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也正常,好在他们时间还多的很,完全不用急。 “我也正有此意,君大人觉得呢?”陈父看向君易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岳正道跟他说了什么的原因,君易凊今天感觉特别好说话,额,其实他一直很好说话,只不过之前他锋芒毕露的那一刻让他印象过于深刻,颠覆了之前的认知,才会觉得君易凊很难说话。 “你们做主就好了,我在这方面不大擅长。”君易凊摇头,并不发表意见。 他是典型的上位者,只是负责“要做什么事”以及“要得到什么样的结果”,至于怎么做,他可能不会,就算会也不掺和。 “哈哈,你们就别为难他了,他那晓得这些东西。”岳正道哈哈大笑,君易凊直言自己不会的时候还是不多的,毕竟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以他的智慧,闻一知十,一般也都能说出一些自己的见解来,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一针见血,振聋发聩,哪有这样吃瘪的时候? “那就先这样吧,家里的一些事情我还要处理一下的,就先告辞。”岳父饮尽杯中余茶,站起身来。 一番寒暄后,陈父送他们出了陈府,这次的商议彻底告一段落。 “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去看看家里的一些生意。”岳父对岳正道吩咐了一下。 “唔,有朋友找我,一会儿再回去,你有事就先忙吧。”岳正道眼尖,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上官逸,对岳父说道。 他们出来的时候还有不少人在外面等着,等着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挖掘的八卦,只不过很可惜,他们看到的是一众脸上都带着笑容的人,之前的那些不愉快似乎都不存在了似的,而上官逸和莫岚也是这群人中的一个,莫岚给上官逸撑着伞,两人小声聊着天,等着岳正道出来。 君易凊听见岳正道这么说,在人群里扫了一圈,也看见了上官逸。 “君大人安好,两位叔叔安好,岳正道好久不见,看来是很顺利?”上官逸知道他们两个发现他了,当即也就落落大方的走出来,和他们几个打招呼。 “其实也没多久吧?当然顺利,你呢怎么有空来这?还带着东西。”岳正道笑嘻嘻的和上官逸打招呼。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当然是很久不见了,况且我好不容易来一次京都,当然需要找个地头蛇当向导好好的逛一逛,思来想去,觉得你刚好合适,这不就是来找你咯,可惜想见见你这个大忙人可不简单呦。”上官逸也开着玩笑。 君易凊在旁边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莫岚,然后又看向上官逸,什么都没说。他倒是没看出什么来,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小厮不简单,不过上官逸才来京都就能带个小厮在身边,要么关系很简单,要么关系很不简单,日后就知道是什么了。至于为什么什么都不说,是因为现在是公共场合,他不能表露的和上官逸很熟,要不然上官逸铁定是要出事的。 “哈哈哈,哪有哪有,你想去哪逛都可以,给我传个消息,约个地方碰头就是了。”岳正道干笑几声,说道。 “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先去看看?我觉得你应该是空了的。”上官逸微微一笑,略带深意。 “额,你不都是带了东西要拜访我吗?不如先带你看看我家算了。”岳正道呆了呆,然后说道。 “也好,那就叨扰一番。”上官逸点点头,欣然同意。 “这位是?”岳父有点疑惑的看着上官逸,他听见岳正道说有朋友找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狐朋狗友,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没这么简单,不管是谈吐气质,还是实力,这人都不是狐朋狗友级别的。 “是我在大光明寺结交的朋友,很厉害的朋友哦,名字是钱泰多,我觉得你可能听说过。”岳正道介绍着上官逸。 “钱泰多……这个名字,唔,久仰大名,没想到小友居然会来到京都,倒也是缘分,就让正道好好招待一下,尽一下地主之谊吧。”岳父思索了一下,倒也想起来了一点关于上官逸的传闻,毕竟这么多天过去,一些消息也该传到了他耳朵里。 比如上官逸在鬼都,在混乱之地搞的事情,经历了一点点魔改后也传到了岳正道老子耳朵中,所以岳父现在就感觉上官逸是个麻烦精,不过呢,也没怎么嫌弃,毕竟岳正道给他惹过的麻烦已经很多了,他都习惯了,你钱泰多再能搞事情也没岳正道能搞事吧?更何况也轮不到他收拾烂摊子,所以他当然无所畏惧。 “谢叔叔。”上官逸自然很客气的谢过。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你们好好玩。”岳父丢下这句话后带着管家和几个下人匆匆离开了,看起来确实有点急事的样子。 “你呢?回去还是去岳家?”岳正道是在问君易凊。 君易凊看了一眼上官逸,见后者没什么表示,然后说:“我回去处理公务,这段时间堆积了不少事情,我得早点处理完。”说罢也甩袖离开,他的侍从连忙给他撑着伞跟上。 “东海之幸啊。”上官逸感慨。 “是啊,走吧。”岳正道笑笑,有君易凊在自然是东海之幸,他也很庆幸当时力挺君易凊,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上官逸和岳正道回了岳家,这次有岳正道带路,自然是畅通无阻了,你见过敢拦小魔王回家的吗? “这就是我的院子了,不过我也很久没回来了。”岳正道指了指一座明显透露着狗大户属性的院子,认真的说。 “少爷回来了!”一个侍从听见动静后连忙跑出来迎接岳正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喜悦和受了很大的委屈后看见救星的那种开心感觉。 “额,二福,这段时间苦了你了。”岳正道有点尴尬的说,昨天他没回院子来,没想到……其实也对,还不知道自己院子里的这些下人受了什么委屈呢,毕竟自己是一走了之,回来也没挨罚,但是他们估计逃不掉。 “没关系的,少爷回来就好,这两位是客人吗?”二福虽然名字傻气,但是却相当的精明,而且有眼色,没问上官逸两人的身份,只是问一下需不需要备些什么东西招待一下,毕竟已经该用午饭了。 “嗯,让厨房多做点好吃的,小爷我招待贵客,对了,要喝酒吗?”岳正道说着,转头问上官逸。 “不了,酒量浅。”上官逸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他倒是想尝尝岳家的好酒,可惜酒量不行,会误事。 “行,那就上好茶,对了,我记得我走之前不是有什么,青竹酿吗?那个还有吗?”岳正道继续吩咐二福。 “有的,不过不多了,那是御赐的贡品,珍稀的很,厨房那边轻易不肯给。”二福点头。 “拿着小爷的令牌去告诉他们,小爷招呼贵客呢,给管够,要不然事后有他们好看的。”岳正道哪管这东西有多珍贵,赐下来就是让人喝的,放什么放?遇见贵客还不拿出来,难不成给老鼠喝? “是,少爷。”二福擦了把莫须有的冷汗,管够是不可能管够的,本来也就没多少,是不可能让你当水喝的。 “那暂时就这样,你去吧,我们先进去。”岳正道想了想,没想到还有什么特殊的,只能作罢,主要是家里厨房有什么特色东西,他还真不了解,常年在外浪的人怎么可能知道自家厨房都会做些什么菜? 二福应下,去了厨房,岳正道三人进了院子,工工整整,干干净净的,可见那个侍从把这里照顾的不错。 “东西放正厅桌子上就行了,你过来,我给你看看我收藏的珍稀物品,喜欢的话挑两件带回去。”岳正道指了指正厅,示意莫岚把东西放在那边就可以走了,自己要带着上官逸去偏房看看。 “额,其实这次的事情,和他有些关系,他并不是我的小厮,你这个态度,一会儿要自罚谢罪的你知道吗?”上官逸嘴唇微动,小声的说着。 “……?”岳正道问号脸。 “没关系的,不知者无罪嘛,找个没人的地方咱们坐下谈一谈,尽量保证别让人听了去。”莫岚也小声的说道。 岳正道:“???” 他还是摸不清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原本他以为是上官逸有什么事请他帮忙,不过从上官逸悠哉悠哉的样子来看,应该是不着急的,所以坐下来吃个饭什么的,问题完全不大,应该不耽搁,结果是别人,而且是身份地位不低的别人来找他……会是谁呢? “别愣着啊,不是说带我去看你的珍藏嘛,走呀。”上官逸给岳正道使了个眼色。 “哈哈,这边,这边,我跟你说保管你大开眼界!这可都是各方各界的朋友们给我的宝贝。”岳正道干笑两声,示意上官逸走这边,然后小声的说:“放完东西,在里屋等,我这院子里几乎没什么下人,有的也可以信任。主要是里屋没人伺候,一会儿我让二福下去,就只有咱们三个了。” “嗯,好,就这样。我倒要看看你的库藏都是些什么东西,别让我失望哦,我可是什么都见过的。”上官逸也是一语双关,大言不惭。 然后,上官逸和岳正道去偏房看宝贝,莫岚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正厅后,进了里屋,在那里等着他们两个过来。 “他什么来头?”一进偏房,岳正道就忍不住问道。 “你怕不是贵人多忘事,忘记了什么吧?”上官逸斜了一眼他,相当的鄙视,然后开始在这个偏房里转悠起来,这偏房里面的东西说不上多珍贵,但是稀奇古怪是肯定的,岳正道说他没见过还真不是胡说八道,确实有资本。 “你说的到底是什么?”岳正道皱眉,关于他和上官逸的,亟待做的事情或者人,似乎还真没有。 “是皇上安排你的那件事,另一个关键人。”上官逸提醒道。 “哈,莫岚?”岳正道跳了起来,他有点懵。 “你不会忘了吧?人家可是很用心的。”上官逸挑眉。 “怎么可能忘?只是听说他只是表面平易近人,实际上相当的严厉,而且你知道的,按世家辈分来算的话,我得喊一声叔叔,所以要去拜访他既要隐秘,还要郑重,不能失了礼节,一时没想好怎么办,而且今天要去商议那件事嘛,就耽搁了,没想到他居然就这样上门来了。”岳正道挠挠头,有点苦恼。 “这,不用担心啦,你只要证明你不是个废柴,他就不会为难你或者看不起你,他这个人很现实的,超级现实。”上官逸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要考虑,不过岳正道的担心也是对的,两人合作,一开始就闹的不太愉快的话,后面还怎么办事? “万一我成功证明自己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呢?”岳正道还是担心。 “那你就乖乖听话,等大哥莫岚带飞,你在旁边加油助威,保护他安全就行了。”上官逸瞥了他一眼,很鄙视的说道。 “保护他的安全?这事牵扯的很大?”岳正道挑眉,他怎么可能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柴?单是找情报的能力,这京都里比得上他的就不多。 “我也不知道,看他的样子是挺危险的,就是不知道具体是如何了,你做好打硬仗的准备。”上官逸嘱咐着。。 “什么叫做“我”做好准备?你不来?”岳正道有点纳闷。 上官逸狡猾一笑,说:“皇上又没安排我上,关我什么事?放心吧,我会给你喊加油的。” 棘手的局 “靠,不够朋友!你小子听听你这说的是人话吗?”岳正道错愕的看着上官逸,带着不可置信。 “hhh,别生气啦,这件事总归是东海内务,并且水还很深。虽然我现在还是自由人,忌讳没这么多,但是也不好插手的,更何况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于情于理,都不该掺和这件事情。”上官逸慎重的盯着岳正道说。 “诶,我知道是这么个道理,可是没有你帮忙,就失去了一大助力,做事情会少些把握。”岳正道叹了口气。 “不会呀,我只是不会像你们这样全程参与,中途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的话,我可以有偿帮助你哦。”上官逸很不要脸的说。 “靠,你再听听你这说的话,但凡有点良心就干不出这种趁火打劫的事情!”岳正道哀嚎道。 “这,我也是要恰饭的嘛,理解一下?”上官逸拿起一块血珊瑚看了看,然后放在了另外一边。 “你想要?”岳正道注意到他这个动作,挑挑眉问。 他这么问倒不是不舍得,而是血珊瑚这种东西用途不广,稀有程度一般,珍贵程度一般,他不大明白上官逸怎么看中了这玩意儿。 “有很多礼物都只是打开盒子,连里面的东西都没有仔细检查过,真的是狗大户。”上官逸看上去是说起另一件事,但是眼睛依旧盯着刚刚那个放着血珊瑚的盒子,丝毫上面有朵花似的。 “怎么了?”岳正道不解,有些不太喜欢或者不太重要的东西,还有不太喜欢的人送的东西,他的确只是让二福收纳在这里,看都是懒得看的。 “如果我没猜测的话,这个盒子要么有暗层,要么就是它本身的制作工艺有问题,这个礼物是一份有毒的礼物。”上官逸指了指这个盒子,说道。 “什么意思?”岳正道也皱起眉,上官逸不像是胡说的样子,但是礼物若是有什么问题,二福应该会处理的才对。 “这块血珊瑚其实是被人处理过的,在不懂行的人看来的确没什么破绽,当然,我也不懂,只不过我曾经见过一块类似的东西,所以印象还算深刻,它并不是血珊瑚,而是血玉珊瑚,你知道血玉珊瑚吗?”上官逸解释着,嘴角挂上一丝冷笑。 “血玉珊瑚?好像在哪听说过,让我想一想啊……”岳正道若有所思的回想着,有点苦恼,这东西好像确实不是一件好东西。 “血珊瑚只是名贵的珊瑚品种,可药用,价值不菲却也不高,但是血玉珊瑚不一样,它产自大海中一片寂静,几无生机,死气沉沉的海域,它比血珊瑚观赏性强,但是在有着相关记载的医书上都把它视为蛇蝎,因为它是最适合拿出来调配混毒和慢毒的东西,你根本想象不到它到底有多恐怖。”上官逸缓声说着,在上官家的花园池底就有一块血玉珊瑚,里面被上官逸的父亲下了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药,封住了血玉珊瑚的毒性,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这是中甄皇上赐下来的! “传说中,血玉珊瑚可以蚕食气运,故而被视为不详。”岳正道顺着上官逸的话说道,眸子里多了些冷意,这是有人要搞死他啊。 “血玉珊瑚最明显的特征就是气味,很清爽的气味,让人舒适,上瘾,一般人得到后只会把它摆出来,而不是封闭藏起来。”上官逸确认的说。 “那依你之见,这块血玉珊瑚又被人种下毒吗?”岳正道有些紧张的问。 “我不确定,但是如果是我,我宁信其有。”上官逸沉吟了一下,说道。 “那应该怎么办?顺藤摸瓜,找出那人,想办法搞到解药?”岳正道想着办法,有点头秃。 “没有必要这么复杂的,而且如果是遇媒介触发的毒药的话,相当的棘手,而且很危险,毕竟假如你们已经中毒了的话,很可能是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所以说,贸然行动是下下策。”上官逸摇头。 “那怎么办?不对,为什么说是“我们”中毒,难道你就没有中毒了吗?你又怎么敢肯定这样的结果?”岳正道的目光锐利起来。 “我说了,是宁可信其有,而且,不管到底有没有毒,我都不会中毒,毕竟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会被放倒的哦。”上官逸略带神秘的说着,还真有那么点神秘莫测的气度在那里。 “所以应该怎么应付?”岳正道将信将疑的看着上官逸,总觉得自己是在被忽悠啊。 “你不如先去查查这件礼物是什么时候送到你这里的,其他的,一会儿和莫岚一起商量一下,毕竟这可能并不是小事,兴许,你的对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和你展开了博弈呢。”上官逸面无表情,语气是微冷的,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送一块这样处理过的血玉珊瑚给岳正道,居心叵测是最准确的描述,这样精心制作的东西,又怎么可能是没有毒呢? 无形无色,不见血,不出手,就能在需要的时候击杀岳正道,事后追查都很难,这就是那人的目的吧?该说是你不幸还是岳正道命不该绝呢? “咚咚咚,少爷,在哪里摆桌?”二福敲门,他刚刚进里屋看见莫岚安静的坐在那里就已经很奇怪了,和他聊了两句后有点不太肯定,所以过来问问岳正道。 “就里屋,你先进来,这些礼物的清单在哪放着呢?”岳正道回答道。 “清单在我那里,少爷走之前怕有人拿了去,吩咐我收起来的,您刚回来,我还没来得及拿给你,少爷有需求?”二福推门进来,回答道。 “这件血珊瑚是谁送的?”岳正道皱眉。 “陈三,刑部的一个小卒子,想搭上少爷的车,才送了这么一件东西过来。”二福想了想,肯定的说道。 “陈三,emmm,他是什么背景?”上官逸追问。 “他……没什么背景,要不然也不会来抱少爷大腿。”二福面带一点点尴尬的回答。 “话不要说的这么满,也许有,但是一般人查不出来也看不出来罢了,这才是关键的,去查一下他吧,能送出这样的东西,可不是一个小喽啰能做到的。”上官逸摇摇头,轻视别人可是很大的罪过,很容易阴沟翻船。 “按他说的,让底下人去查一下这个陈三,动静小一点,别让别人发现了,还有就是能查多详细给我查多详细。”岳正道吩咐二福。 “是,少爷。”二福不再多说,听到这里哪里还能不清楚是出事了,而且是大事呢。 “走吧,去等着吃饭,我有点饿了,你呢?”上官逸扯开话题。 “嗯,忙活了这么久,当然饿了,要不然为什么要一回来就让他们做饭呢?”岳正道笑笑,他此时也有一点明悟了,上官逸的性子他没完全摸透,但是他总归是把自己当朋友的,而他这个人不会坐视朋友死掉,想来是有什么办法解决,那自己慌什么呢? “那我去吩咐厨房,让他们先上点凉菜什么的,垫垫肚子?”二福很有眼色。 “好,你去吧。”岳正道挥挥手,示意二福下去。 上官逸拿起血玉珊瑚,把它扔回盒子里,盖住,然后和岳正道一起走向了正厅里面的屋子,只不过,在半路上,他就把盒子放在了正厅桌子上那堆礼物里面。 “一会儿这个当作回礼之一,我带回去研究一下,放在你这里也不妥。”上官逸在岳正道疑惑的眼神里解释道。 “好慢。”上官逸和岳正道坐下后,莫岚皱着眉说,确实有那么点不好沟通的意思。 “在他的藏宝库里有了新的发现,你家里,比较靠近你的地方没有什么血珊瑚之类的东西吧?”上官逸有点不放心的询问,要是莫岚也中招了的话,这案子就不用查了,两个主要负责人都躺下了。 “血珊瑚?没有吧,我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书房里连盆花都没有,他这里出意外了?”莫岚摇摇头,他可以说是居无定所,心情好了在碧海阁待半年都有可能,回不回家都没人敢管她,这些手段对付他的话,还是有点难。 “嗯,怕是有人盯上他了,刑部的陈三,这人你听过吗?”上官逸点点头。 “小喽啰,上不得台面吧?刑部有点本事的人,我都有点印象,这人却是没听说过的。”莫岚摇头,因为工作的原因,他和刑部的人经常打交道,所以也花过一番力气去了解刑部的那些人,如今提起来自然是很有知尽刑部人事的意思。 “这就有意思了,刚刚问二福的时候,他也是差不多的回答,到底是怎样的人能让你们都觉得他是个不值得注意到的小人物呢?”上官逸玩味的笑了笑,这个问题也有两个答案,一是那个人的确是个不值得注意的小人物,二是那个人只是表面简单,内里是什么鬼,就只有他自己和幕后的人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二福端着几盘菜过来。 “少爷……”二福喊了一声。 “说吧,这没外人。”岳正道看他面露难色,就知道可能出了点意外。 “那个人,陈三,他死了,给您送完礼没多久,他就死了,因公殉职。”二福艰难的说道,他到这里自然也知道这事可能没这么简单了,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是给岳正道送完礼后,他死了,而且送的礼物还是有点问题的样子,很容易就能联想到一些问题。 “什么公事?主审是谁?”上官逸追问,这也是莫岚想问的,只不过他不方便开口。 “是刘大人,刑部的那位刘大人,事情就是之前皇上让人驱逐魔道出京都的时候,发生的激战,陈三不太幸运,死在了那场乱子里,只不过没人看见他死亡的过程就是了。”二福回答道。 “唔,这可有点意思了。”上官逸敲了敲桌子。 “行了,你去守住门,剩下的饭齐了再送过来。”岳正道把二福打发走,他要和上官逸,莫岚讨论一下这件事。 “你怎么看?官场的事情你比较熟。”上官逸问道,对象当然是莫岚。 “七成可能性和刘大人脱不了关系,那件事皇上派的人手很足,魔道也不敢这京都和东海打起来,只要不是自己找死,想死是很难的,但是恐怕没人会这么蠢吧?懂得给岳正道送礼的人,就算油滑老道说不上,但是也绝对不是个愣头青。”莫岚几乎是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这个刘大人,很跳啊,背后还有人?”上官逸皱眉,这是第二次听说这个刘大人了,怎么哪都有他。 “呵,你很敏锐嘛,只不过我也不太确定。”莫岚点头。 “你既然说出来了,那就证明你怀疑是这样,而且有几分确切的把握,虽然没有证据,说说吧,到底是谁?”上官逸认真的问。 “……”莫岚没说话,只是用手指蘸了点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叔”,然后指了指天,再把它擦去。 这一番动作下来,岳正道也沉默了,怔怔的望着被擦去的地方。 “看起来,这人似乎碍了你,以及你选择的路?”上官逸反而是三人里最轻松的一个,因为雨他无瓜。 “他不满意他的上位。”莫岚言简意赅,但是话里多了一丝杀意。 阻人路者,必杀之。 莫岚现在中意皇位上的那个,说他是那位的一条狗都不为过,所以任何阻拦那位的人都是他的敌人,必杀之。 “那这件事就得暂时搁置一下了呀,等到你们查完手上的案子再去解决他也不迟,这段时间岳正道离那群人远些。”上官逸没往下继续接了,他不敢问,只是嘱咐岳正道小心。。 “呵,为什么要等?这次的事情恐怕和那家伙也脱不了干系,若非如此,我又为什么要如此藏头露尾的,不敢自己登门找岳正道?”莫岚冷笑,正好一起清算了吧,反正早晚都要做,岳正道和他也有仇的话就更好了。 “哈?”上官逸和岳正道同时吐出了这个字。 对局皇叔 莫岚一番话说的上官逸两人都惊住了,他们要查的事情不是陈实和陈道的冤案吗?和那位也能扯上关系?这京都和汉昌离的可不近,而且陈家也不像是攀上皇亲国戚的样子,难不成的确是有人在对付陈家,而且是这么肮脏的手段。 “呵,别忘了当年给陈道安上的罪名是走私,他走私了什么,哪里来的渠道,货物从哪里来,又是卖给谁的,这些东西,可都是没有详细说的,那些证据细究起来也没有什么意义,只能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莫岚冷笑着。 “能够这般一手遮天的做出这些事的人确实不多,他是一个值得怀疑的点。”上官逸点头。 “不,今天过来的一个主要目的是提醒你们,我们的敌人并不简单,万事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另一个主要目的就是告诉你们,思维不要僵化。也许你们是站在陈家的角度,或者说是弱者角度看问题的,想要伸张正义,还百姓一个公道,还天下一个太平,但是君可知晓:百姓愚妄,难通真相,他们愿意相信的,是他们更能理解的,更愿意相信的,但是真相,可没有这么好理解,这么善良。”莫岚说着说着,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漠然无情。 上官逸其实有一句话说的没错,莫岚是个现实的人,他只在乎怎么破案,查清楚当年那件事所有的真相,至于真相是什么,他不管也懒得管,而且他觉得这次的事情或许也有其他人做错了,但是,陈家无疑是破坏规则的那位,所以陈家凄凄惨惨,家破人亡。他要做的是把剩下的,做错事的家伙揪出来而不是为陈家复仇,给百姓一个交代什么的。 “你觉得真相是什么样子?”上官逸觉得他话里有话,若有所思的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你不觉得很可疑吗?陈家的资料可都在我这里的卷宗中,但是偏偏里面就没有说起过陈家的发家史,陈家就好像是一夜之间暴富,出现在汉昌城里一样。”莫岚提出可疑点。 “唔,发家史什么的,要么是先辈余荫,要么是自己努力,雄才大略的打下一片江山,看你这么说,只怕陈家两个都不是吧?”上官逸也分析起来,这的确是个疑点。 “不,他们陈家的确没什么先辈,但是却可以说是靠陈实的努力才有了当初的基业。卷宗里有一段说他靠走私得到暴利起家,若是这段说的没错的话,他的确是凭借自己的本事打下来一片江山。”莫岚带着些许恶意的猜测着这段往事。 “唔,这么说到也说得过去,只不过也有其他的解释吧?比如挖到什么密藏什么的,也可以起到一夜暴富的效果的。”岳正道也掺和进来,虽然莫岚说的对,但是就像莫岚担心的那样,他和上官逸是站在弱者的角度来考虑问题的,并不是完全中立。 人终究是人,就算是再怎么客观的看事情,都会有一丝主观的偏见掺入其中,越复杂的事情越是如此,上官逸和岳正道站在弱者的这方面来考虑这次的问题,莫岚又何尝不是站在另一面来考虑?他就没有把自己的主观看法加进去吗?不见得。 “这么说倒也是,但是可能性不大,僧多粥少,密藏这种东西但凡走露一点消息都有无数人蜂拥而至,陈家还没有这个实力能在众人眼皮底下拿到这么多宝贝,足以让他们坐吃山空。要知道这么多年来,陈家的支出和收入是不成正比的哦,这一点在卷宗里也有提到,但是陈家却一直是那个样子,没有什么变化,有钱程度可见一斑,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做生意,挖宝就能解释的了的。”莫岚再次说出的一处细节让人有点无力反驳,做善事也是需要底蕴的,陈家按说应该是不够的,但是偏偏人家在被搞掉之前,一直没表现出什么山穷水尽,支撑不住的意思,就一个字,有钱! 这就很让人怀疑,他这钱到底是哪里来的?陈家被灭了之后,又到哪儿去了? “那又是怎么扯上那家伙的呢?”上官逸略带疑惑的问,现在皇上的皇叔可没必要做这种事,他的身份也不会直接指使人去做这种事的吧? “这是当年的事情,当年的局面和现在的局面差的可是有点远,就像许多人不支持那位一样,那家伙也没有现在的地位,要知道,那位为了……可是把有异议的族里人清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自然地位要高一些的,看上去也没必要做这种事,但是在当年,那个黑暗的时候,这种一本万利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做?于他来说,不仅能得到这么多的利润,还能把自己和相当多的官员关联起来,形成一个关系网,更重要的是,风险还不算大,毕竟不需要他或者他手底下的亲信去做什么,都是委派,找的别的替死鬼,随时可以扔的那种,为什么不做?”莫岚冷笑。 “这么高的利润,他经不住诱惑去参与也正常,一旦参与了进去,就万劫不复,再也回不去了,所以他为了掩盖自己,做出一些别的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说到现在,也只是凭空猜测,证据呢?”岳正道感慨了一下,问到正题上了。 “要是有证据,还会需要找你?直接结案就完事了呀。”上官逸鄙夷的说,莫岚的猜测固然有几分道理,但是也只是猜测,这个证据恐怕是相当难找的。 “对,我们要做的就是从各个蛛丝马迹入手,找到那一处突破口,完成证据的搜查,对他和他的余党宣判死亡,只不过对方相当的谨慎,我们也不能大意的。”莫岚点头。 “他们这样猖狂,君易凊不管的吗?”岳正道再次问道,他家基友应该是忍不了有人欺负皇上,或者和皇上做对的呀。 “因为他的身份呀,都是皇族中人,虽然那位高高在上,但是也不能随意打杀皇族人,自有阁老什么的在旁限制,那些老不死的家伙相当的讨厌,不拿出证据来就想对付他会引起反弹的,到时候麻烦不小,真把皇族陵园里的那几位老不死惊动了,就很难以收场了,说到底还是那位上位时间不够,底蕴有些浅。 君易凊也拿不到证据,所以不能按照正常流程来解决他们,但是给强行找事情,扣帽子又有那些老顽固在挡着,只能搁置。所以这次就看我们能做到什么程度了,如果顺利的解决掉他,那自然再好不过,如果解决不了,又将是一场不小的动乱。”莫岚认真的说,眉眼里满是慎重。 “他就像是一个毒瘤,挑破了会疼,会流脓水,但是这样才会好,这是一个很大的考验,二位要加油啊。”上官逸感慨了一下,说起了风凉话。 “我都说到这程度上了,你还不打算帮帮我们?”莫岚挑眉,他之前就想把这家伙拖下水,但是这家伙倒是狡猾的很,根本不上当,所以干脆以退为进,找岳正道,再勾一下他的兴趣,想来就解决了,但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无动于衷,难不成他和岳正道真的是普通朋友关系?见死不救的那种普通朋友? “我是真的爱莫能助,来京都我只是要办事的,至于办什么事,无可奉告,办完我说不定就要离开了,答应帮你们的话,就会拖慢我的行程,耽搁我的正事,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上官逸也很无奈,不过他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他不好明目张胆的资敌啊,他倒是心胸没这么狭隘,见不得敌国好,为了朋友,他有余力的话帮一把也没什么,只是,万一以后这个身份被扒出来,再做做文章,他百口莫辩,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这时候,二福的脚步声响起,他走到正厅门口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才进来,把剩下的菜布下后就下去守在院子里,他知道少爷有事要谈,而且是相当大的事情,所以也是很谨慎的。 “行吧,你来办的事搞得定吗?需要帮忙的话直接说,我们两个给你想想办法。”莫岚听上官逸这么说,只好作罢。人各有志,他莫岚在为了自己的理想,目标去奋斗,人家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不好强求的。 “这……我也不太清楚的,再看看吧,说不定这两天我就办的差不多了,也说不定就卡死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上官逸也有点尴尬,他不知道怎么说自己的事情进展,目前呢,是要等明天晚上的暴雨降临,站在城外碧海阁去眺望城内的情况,如果那人猜的不错的话,那自己就能找对人,如果他猜错了的话,那就凉凉。 莫岚瞥了他一眼,其实后来他也从那天招待上官逸的情报师那里得知了消息的,自然也知道情报师给出的三个可能性。 那三个可能性是没问题的,换做他,也只能想到这样的程度,只不过,他就不会告诉上官逸还有碧海青天明月灯这回事。 “好吧,记得如果没思路的话,不要乱闯,有些地方,去不得,有些东西,看不得,不要给自己招惹祸端。”莫岚看似只是随口叮嘱上官逸,但是其实是在警告上官逸,不论如何都不要妄想潜入碧海阁深处,去看碧海青天明月灯。 “嗯,我晓得的。”上官逸自从去过一次碧海阁后,他就几乎打消了一探究竟的想法,不切实际,那里面太危险了,顶不住的。 “最好是这样。”莫岚夹起一块肉,淡淡的说,眉眼里带着不信任。他总觉得这些武林中的天才们都有自己的骄傲,独立的想法,大到让人难以理解的胆子,什么都敢做,也做得出来,让人心惊胆战。只不过,事情和事情是不一样的,闯一些禁地,只要你能活着进去,活着出来就够了,不会有什么别的事情;但是碧海青天明月灯不一样,你只要看到它,你就被添加在了必死的名单上,从无例外,包括那些看守的将士们,全部都是死士。这样的一个地方就不是安全进出就可以的事情了,能逃出来,表示你上了东海的最高等级通缉名单上,快乐才刚刚开始,接下来等待你的是大逃杀套餐。 “?”岳正道黑人问号脸,他总觉得这两个人在聊一些他听不懂的话,就是那种表面一层意思,内里一层意思的话。 “没什么,对了,你今天和京都陈家那边聊的什么?”莫岚摇头,把话题转到了岳正道身上去。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之前的婚事啊,我准备了一些礼物,先送过去算是定亲,等这次的事情结束后就成亲,到时候记得过来喝喜酒啊。”岳正道说到这个就开始眉飞色舞起来,相当的开心。 “你之前不是不愿意的吗?怎么突然就改了?”莫岚想听的可不是这个,他可是差点就和上官逸赌了的,要不是上官逸放他一马,没有腹黑的给他挖坑,现在就是输给上官逸了,而且毫无还手之力的那种。至于上官逸为什么不给他挖坑,想来,一是没什么需要他帮忙的事情,二是信息掌握不对称,他不想占太多便宜吧? “嗨,这话说的,之前那是年少轻狂,不懂事,出去逛逛就想开了,自然就愿意回来娶她了。更何况,她多好的一个姑娘,我怎么能不愿意呢?”岳正道喝了口青竹酿,摇头晃脑的说。。 “你之前就是不愿意,要不然也不会被陈家的人拒之门外了,老实交代吧。”莫岚一点面子也不给的就拆穿了这一点。 “有什么可交代的?之前就是鬼迷心窍,看不见她的好,现在想通了,就去陈家说亲咯,人家看我有诚意,态度好,还是个有出息的,当然就同意了,这有什么不妥的吗?”岳正道得意洋洋的炫耀着,虽然当时很卑微,但是这两个家伙不知道啊,哼哼。 骤雨临城 “咕噜。”上官逸喝下一杯青竹酿,味略甘,带着些竹子的清香,味道相当不错,入口绵滑,回味更出色一筹,关键还不是什么高度数的酒,就像是上官逸这样的菜鸟估计都能千杯不醉,因而上官逸喝的眼眸微微一亮,不过却没问岳正道要些,之前那二福说了是御赐的,估计分量不足,自己不能太贪心的。 “我劝你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到时候要是被我发现有什么不太对的地方,你可吃不了兜着走。”莫岚斜眼看了一下岳正道,警告他不要信口胡说,然后自己也喝了口青竹酿,不过他表现的就没有这么惊艳了,无动于衷的样子,似乎跟喝水差不多。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上官逸晃了晃杯中液体,问道,算是暂时岔开了话题。 “初时还很惊艳,后来就一般了,不过你没喝过就很不能理解了诶,这是中甄特产,貌似是丰都?而且年份很浅,听说丰都那里有更好的,不过很难流传到东海,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莫岚淡淡的回答,他也算是皇上手下的一员得力干将,赏赐东西的时候自然少不了他的份额,而且是给“他”的,不是给莫家,所以他也没必要给旁人,他自己喝了些就感觉寡然无味,不太喜欢。 “丰都嘛,确实没去过呢,倒是让你看笑话了。”上官逸把若有所思的念叨了一句丰都,然后转而对莫岚说道。 “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有情况啊小子,说来听听?”岳正道瞥见上官逸意味不明的神色,顿时叫嚣起来,他不是情场高手,但是他多的是情场高手朋友,也见惯了风花雪月,哀怨情思,此时乍见上官逸的神色就觉得有猫腻。 “呵,你不如先说说你折服陈族长的经过吧?我更想听那个。”上官逸冷笑,替你解围你还不领情,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是呀,说说?陈兄的脾气可不是这么好对付的,他也不像是这么容易就被你花言巧语骗过去的人,难不成是君易凊给他施压了?那你可不行哦。”莫岚顺着上官逸的话往下问,只不过他眸色微微深沉,显然除了他说出来的这段逼问岳正道的话,还有别的心思,对上官逸的一些心思。 其实,他刚刚是乱说的,他根本不知道青竹酿到底是产自哪里的,只知道是中甄,但是他就是说的跟真的一样,而这一段话下来,最关键的还是那两个字:“丰都”。 他以这两个字来试探上官逸的反应,而上官逸也的确没让他失望,虽然看不出太多,但是以他的推测能力,却足以脑补出一些情节了。 “额,这个,哈哈哈,其实也没什么了,就是我许诺会尽我所能的照顾她,不让她受委屈,然后君易凊是见证者,也是执刑者,诚心够了,一切都好说。”岳正道还是乖乖的承认了,你没看人家莫岚称呼他未来的岳父什么吗?陈兄!这辈分往这一摆,他就得老老实实的,要不然人家有一百种方法收拾他,他还无可奈何。 这就是世家,世家之间的交往最看重辈分,其次才是成就,但是这两者无论那个,莫岚都要高于岳正道…… “你不会觉得很丢人吗?”莫岚听他这么说,也是有点吃惊的,大男子主义盛行的这个时候,又有多少人肯为一个女人这般低声下气,那样的男人若不是窝囊废,又是为了什么样的理由才会如此? “为什么会感觉丢人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就像你在官场上叱咤风云,为了自己的理想拼搏,这小子我倒是没怎么看明白,不过想来也是在为自己的目标前行,我呢,我虽然追求和你们不一样,但是我也没有自暴自弃,我喜欢的不是权利和地位,金钱和美女,我喜欢的是和自己喜欢的人走尽余生,喜欢的是自由啊,为了自己的目标,牺牲些旁的,无关紧要的东西,你觉得不值得吗?”岳正道反问着莫岚,他知道自己这番话说出来,莫岚必定会哑口无言,因为若是莫岚觉得不值得,他就不会扮成这样子来找他,太掉价了。 “这,倒是我小看你了,也难怪你和君易凊能做到这件事,实至名归。以前是我轻视你了,自罚三杯。”莫岚摇头,轻轻一笑,连斟三杯青竹酿,皆是一饮而尽。 “说的过了点吧,有这么夸张吗?”岳正道挠挠头。 “以前我只道你有天赋,资源却不努力,白瞎了这番气运,今日好好聊了一番,虽然没有这么让人惊诧,但是说一句刮目相看还是很合适的。”莫岚这番话说的是真心实意,天才相惜,哪怕追求不同,但是有那样一颗至诚至真的心,并为之努力就足够了。他能感受到岳正道说那番话时语气的坚定,而且他今天之所以愿意来和岳正道谈一谈,就是觉得这家伙或许还是有可用之处的,真要是扶不起的阿斗,他也就直接战略性放弃,自己单打独斗去了,只是没想到闻名不如见面,这人还是相当的出色的,在年轻一辈里。 “哈哈哈,承蒙抬举了,不敢当不敢当。”岳正道哪里受得起莫岚的彩虹屁?此时也是谦虚起来,不过事后还不知道怎么嘚瑟呢。 “你们家厨子手艺还可以嘛,可惜东海这边似乎海鲜多了些,就没有这么多肉啃。”上官逸有点惋惜的说,他还是喜欢大口吃肉。 “你吃不惯?”岳正道眉头皱了皱,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倒是忽略了上官逸是个外地人,尤其是外到了中甄那边,文化差距太远,厨子们的拿手菜可能都不太吃得惯,要不然以他的饭量和进食速度,能到现在还剩下几乎满桌子的菜?想到这里,岳正道就要站起来去叫厨房加点别的菜。 “也不是吃不惯,只是怀念起那种日子了,人呐,有时候就是下贱,之前顿顿吃感觉腻歪,现在离了许久倒是想念起来了。”上官逸摇摇头,有些自嘲的说道,拦下了岳正道,这么多菜已经够吃,再加就太浪费了。 “那也无妨的,京都有几家中原菜的酒楼,都挺热闹的,饭菜估计也不差,你可以去试试,当然,这是建立在你要在东海呆好久的情况下。”莫岚夹了筷鱼肉,想了想,说道:“不过呢,你还是入乡随俗的吃些这里的特色菜吧,岳府的厨子可是相当厉害的,这道“富贵安康”想要做好,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一般的酒楼都吃不到。” “富贵安康?”上官逸效仿着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好吃归好吃,但是却也品不出什么特殊的地方来。 “只是个寓意罢了,没你想的这么玄乎,起个好听的名字更上台面,而且可以卖的更贵,不过对于我们这种自己买来做着吃的家庭就无所谓了,叫什么名字都行。”岳正道很直白的戳破了这个寓意的背后含义,听的上官逸和莫岚都嘴角微微抽搐。这家伙说的没错归没错,但是这也太真实了点吧?让人一点浪漫的幻想都没有了。 “得嘞,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只不过你以后成亲了可不要在你老婆面前这么说,会被打死的,到时候可别怪我们今天不给你提醒。”上官逸很无奈的又夹起一块不知道是什么鱼的鱼肉,相当的尴尬。 “哈哈哈,我当然知道,你当我傻吗?若不是就咱们三个,我也不会这么说话呀,多得罪人,传到那厨子哪里,估计下次都懒得搭理我了。”岳正道爽朗一笑。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吃完然后回去吧,我晚上还有个面要见,耽搁了的话,恐怕就要出事了。”莫岚算了算时间,催促道。 他这个“吃完的意思是用完膳”,毕竟这么一大桌子,意思一下就行了,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接下来的一刻钟,上官逸向他展示了什么叫做暴风摄入,这个刚刚还被岳正道担心不合胃口,吃不下去的家伙以相当快的速度清扫了战场,不,是横扫了战场。 “你这是饿鬼转世吗?”岳正道提着筷子,有点尴尬的说道,他倒不是太嫌弃上官逸吃的多,而是他们这里请人吃饭的规矩就是这样,如果饭被吃掉八成的话,就显得主人家小气,不管是不是真的小气,反正可以这么扣一顶帽子给他。 “不能浪费嘛,更何况今天费的体力着实多了点,莫大人又不管饭,只能在你这里蹭吃蹭喝。”上官逸故作惨状。 “额,你之前也没说自己饿了的,更何况碧海阁确实不管吃食,虽然有一个厨子,但是也只是供阁里下人的饭菜罢了,怕是不合你胃口。”莫岚瞪了上官逸一眼,对他的污蔑进行了反驳,他哪里有这么小气? “我不信,难不成你和下人吃一样的饭?”上官逸撇嘴,岳正道也相当的赞同,这堂堂大理寺少卿这般过日子的话,他们这些人情何以堪啊? “对呀,有何不可?都是人,他们吃得,我也吃得,就当是一种修行了,提醒自己不要膨胀。”莫岚这句话说出来,让上官逸和岳正道彻底服气了,虽然两人对吃下人饭没什么偏见,曾经困难的时候,吃的还不如下人的饭食,但是莫岚这种勿忘本心的态度却是相当的可贵。 改变是潜移默化的,很难察觉,唯有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才能减缓这种变化,勿忘本心,说着容易,可做着又是何等的难? “行吧,再敬你一杯,咱们回去。”上官逸举杯,朝莫岚抬了抬就喝下去,站起身来。 “哦,等下,我给你们找把伞,你们之前那个伞面太单薄了,伞骨也不够坚固,一看就是路边摊买的,平时用用还行,遇见暴雨可是顶不住的,到时候成落汤鸡就不好了。”岳正道喊了一声,然后走出去让二福拿了一把伞过来,自己去准备了点回礼。 “喏,这把伞给你,还有这个回礼,伞是辉记伞行的伞,有需要可以去那里买,品质都还行,也不坑生人。”岳正道把东西递给上官逸,把伞递给了莫岚,顺便还打了个广告。 “那不会是你家的,或者你朋友家的地盘吧?”上官逸接过东西,相当的怀疑。 对此,岳正道只是摊了摊手,并没说话。 “我来拿就好了。”莫岚伸手要接过那些东西,回礼不多,也就两三个盒子打包在一起,一只手就能提了,他终究扮演的是小厮,要干活的。 “不,这个你不可以拿。”上官逸摇头,却没有解释为什么,只是从怀里取出两个小瓶子,继续说道:“如果遇见什么奇怪的情况,就把这个瓶子取出来闻一闻,或者倒一点在手心,千万不要随意打开,或者喝下去,这是也许会用到的东西,不是一定,但是最好随身带着。” 莫岚和岳正道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各取了一个瓶子收起来,这种可能会用到的东西往往会在关键时刻救他们一命。 “走吧,你就不用送了。”上官逸收回手,带着莫岚走出了房间。 一顿饭的功夫吧,雨下的已经非常大了,风混着雨在京都肆意狂奔,走出岳家的时候,街上都没有什么行人,想来都是安安心心的呆在家里等着雨停,毕竟这么大的雨不管干什么都会受到限制。 “等一下……”岳正道突然从后面追上来,有些匆忙的样子,伞都没打。 “怎么了?”上官逸有些不解。 “暴雨的时候,如果是雨夜,不要出门,最好不要,最好下暴雨的时候就不要出门。”岳正道话语有些凌乱。 “会被雷劈?”上官逸开着玩笑,就算岳正道警告,他也是得出去的呀。 “不,不知道是天灾还是人祸,下雨天,尤其是雨夜,容易出事,各种各样的事故,小心一些,这是刚刚二福告诉我的。”岳正道神情凝重,不像是在说谎,事实上也没理由说谎。。 “最近确实有点小乱子,刑部,厂子那边为这事都有些焦头烂额的,你确实要注意点。”莫岚也提醒着,虽然他知道没什么用就是了,上官逸肯定不会放弃明天晚上的机会的。 “神鬼不显,天地不罚,必为人祸,看来京都也没想象的那么太平,安啦,我有分寸。”上官逸淡淡的笑了笑,却是没有温度的笑,他倒是想见识见识这些事故。 风雨掩藏 上官逸这番话说出来,岳正道和莫岚都有些不赞同,不过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由得他去。 “我们走了,你也快回去吧,当心着凉。”上官逸跟岳正道打了个招呼,就和莫岚走了,目标嘛,当然是莫岚的碧海阁,这么大雨总归是要送莫岚回去的。 “这雨相当的大了,多亏岳正道刚刚送了把伞,要不然今天跑不掉落汤鸡的命运。”莫岚看着几乎接成一片的雨幕,有点感慨,其实下雨天他也不喜欢出门,今天是赶巧了。 “嗯,是啊。”上官逸点点头,然后小声的说:“现在也在下雨,你说会不会出事啊?” “你可别乌鸦嘴,我是没带侍卫的,万一是个什么强人,咱们俩都得搁这儿玩完了。”莫岚告饶道,他虽然也练了点武,但是也就是强身壮体,顶多一重天的战斗力,还是那种普通人的一重天,跟没有差不多,出事的话,可没什么反抗能力。 “莫大人也有怕的时候?”上官逸有点好笑的看着远方,然后眼神微微一凝,气势就变了些许。 “怎么了?”莫岚抬头望去,却看见了一个隐隐约约的黑影站在远远的前方,一动不动,而这条路是他们回碧海阁的必经之路。 “不知道,别回头,往前走吧,正常的走就好,交由我应对就是了。”上官逸身上的气势愈加压抑,是那种压抑着杀意,压抑着静若处子动如雷霆的杀意的压抑,虽然是压抑着,却也是给人感知的,给那个人一条信息:别惹我。 上官逸带着莫岚一步步的往前走着,这段路他走的不快,但是很稳健甚至稳健的可怕,若是有敏锐的旁观者在旁边观看就会发现上官逸的每一步迈过的都是一样的距离,而旁边的莫岚也在他的引导下完成了这样的过程,两人的气场交合,给人一种莫测的感觉。 “有意思,把他留下,你还可以离开。”离的三丈远的时候,那人开口说道,这个“他”指的是莫岚,“你”指的是上官逸,显然,他也是有点惧怕上官逸的声势,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呵,我看你是看不起我吧?拦住我只是为了杀我的小厮?”上官逸故作不爽的说。 “戏过了吧?堂堂东海的大理寺少卿可不是你的小厮,你还没这么大面子,闪开吧,我的目标不是你。”那人话里带着嘲讽和得意,显然是看穿了两人的把戏。 “是吗?那你不如猜猜,我的目标是不是你?”上官逸冷淡的注视着那人,波澜不惊,似乎他说的话根本不是真的,自己这边也没有被看穿一样。 “如果是的话,那你的胆子可不小呢。”那人有些惋惜的拿出两只匕首,显然是要开战了。 “呵,彼此彼此。”上官逸连鞘拔剑,身形腾转间为自己和莫岚挡下了来自背后的袭击,虽然暴雨的确是为偷袭提供了些便利,但是想要偷袭他这种五感敏锐的家伙,还是差了些火候。 “一,二,三,四,五,五个人,当然,最关键的还是你,呵呵,这就是雨夜容易出事故的原因吗?”上官逸嘴角挂着一丝笑,五个二重天的家伙,看来是问题不大,莫岚的命自己应该能保住。 “以一敌五还这么镇定,难不成有什么秘密武器?”那人有点惊疑,面对死亡都不痛不痒的,这么镇定,不科学。 “怕了?呵呵,也对,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藏头露尾,只敢在这种时候活跃的小人罢了,害怕也是正常的,毕竟但凡出点意外,那事情可就相当的严重咯。不过呢,兵法有云,实而虚之,虚则实之,你猜猜我现在到底是有恃无恐呢?还是虚张声势?”上官逸反嘲着,明明自己在下风,偏偏说的自己才是掌握了主动权的那个。 “事情,可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哦,给我上,全都杀了,莫岚要留全尸。”那人根本不吃这一套,淦,就完事了,人都死了的话,拿什么找他们的事情?更何况还有人帮忙遮掩,什么事都不会有。 “哦,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莽夫。”上官逸笑了笑,把左手上的东西丢到一边去,拔剑出鞘,左手握剑鞘,右手握剑,在莫岚周身游走,一招一式间挡下所有针对莫岚的攻势,也躲过了大部分攻向他的招数。 “双持?”那人右眼皮跳了跳,武林中单手剑比较多,但是双手剑不是没有,只是少,而且大都很弱,强者没有几个。但是这次这家伙显然没有这么简单,他的双持虽然也灵活,但是还差了些火候,而且关键在于,双持的家伙会不准备两把武器?除非他是大意了,并没有带全家伙出门,这种可能性又有多少呢?江湖人不带着武器就相当于是把自己的性命拱手让人,而且看他手里这把剑的品质就知道,这就是他的常用武器,一把单手长剑。但是这人却能这样搞双持技巧,如果他没有练过双持,只能说他是天赋异禀,是个很难惹,超级难惹的家伙。 “一式龙吸卷雨幕” 上官逸开始胡诌着名字,使出了乱七八糟的剑式,开始反攻,是的,反攻。 凡事皆有利弊,暴雨阻碍视线,冲刷气味,甚至影响声音传播,这是对双方的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以一敌多,还带着拖油瓶,上官逸本该陷入绝对的劣势,但是现在并没有,甚至还隐隐掌握着主动权。这都是因为感知,上官逸可以感知到附近里他们的位置,动作变更,但是他们却只能凭借肉眼去判断上官逸的位置,这一点就很难了,更别提是上官逸的动作。 上官逸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就在于《道法》,他终于理解了一些《道法》第二层顺地利的含义了,无论何地何处,凡吾在处,皆为吾利之所。之前上官逸在大光明寺第一次进行修炼的时候感知到了几乎整个大光明寺的一些信息,但是直到刚刚他才明白了这一点的作用:感知,通过内力的扩散对周围一定区域的信息进行搜集,并反馈给自己,就好像是布下一张无形的蜘蛛网一样,所有人都在网中,自己是捕食者——蜘蛛,只要上官逸想,他可以感觉到别人的一举一动,甚至是心跳,呼吸,乃至内力的流转,这样的优势加诸于身,谁又能胜他?哪怕是在暴雨中,他也能把这份优势发挥到最大,以一打五个同样是二重天,还不算是什么强到变态的家伙,自然是轻松。 当然,这是建立在他老远就开启了双重爆发的战斗状态的基础上,要不然还是有可能被以力破法,强行压制的。但是既然上官逸重视起来了,这也代表着他们没有机会翻盘,哪怕他不用杀招,只是信手拈来的比划着一些曾经在典籍上看到的招式,是四不像的东西,除了有个花架子却是威力不太够的,当然这个威力不太够也是相对于这招的原式来说,对付这几个人却是足够了。 毕竟领悟不足,地利来凑嘛,看招式名“龙吸卷雨幕”就知道,这一式属水,在暴雨环境中会受到加持,然后再加上上官逸的微操,单是以剑吸附再附上内力甩出去的雨珠就是杀伤力不小了,更何况还有上官逸预谋的挑软柿子击破的计划在实施,这一回合的反攻,着实让他们几个有些手忙脚乱。 没办法不手忙脚乱,身处暴雨中,时时刻刻都有雨滴打在身上,要注意分辨哪些雨滴是附上了上官逸内力的,哪些不是,并且还要躲过或者挡下那些附上内力的雨滴,不敢让它随随便便打在身上,那可是足以破他们防御的东西,这样的难度可想而知,虽然他们经验丰富,但是也会手忙脚乱一阵,此时上官逸趁乱,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一个弱鸡旁边进行强攻,自是无所不利。 “铛铛铛” 武器碰撞之声穿过雨幕钻入其他人的耳中,伴随而来的还有一点点淡淡的血腥味,极淡极淡的,却是让在场的老鸟们都神经紧张了起来。 “怎么样?还要继续下去吗?”上官逸站在莫岚身边,依旧是那副让人摸不出深浅的语气。他可以乘胜追击,但是他不这么做,他就是要主动开口,表面上是让他们知难而退,给人一种“可能是这家伙撑不住才会这样虚张声势”的感觉,让他们不要放弃,他就可以如法炮制的在他们身上都产生些伤口,然后,在配合自己的药,把这些人都拿下,杀一个怎么够?现在杀一个,他们就跑了,他就是要这样温水煮青蛙,吃下他们全部,他有预感,这个领头的家伙,哪怕是得到他的尸体都足以查出些什么东西来。 “呵,我说过没这么简单的,组阵法,继续。”那人当然不肯放弃,但是他也不傻,看得出来己方奈何不了上官逸,也奈何不了上官逸保护下的莫岚,也即是说,杀不了上官逸就不能动到莫岚一下,而要杀上官逸就得和他慢慢磨,磨到最后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所以他拿出下一张底牌——五人组成的阵法,强攻莫岚,逼的上官逸和他们放对,正面交战,他们要彻底击垮上官逸才好。 “往后退几步,我来应付他们。”上官逸示意莫岚后退几步靠墙,自己堵在他面前和对方交战。 阵法这东西是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创造奇迹的东西,比如这五人原本对他产生不了威胁,此时组成阵法后,居然也能达到三重天的战斗力,能对上官逸造成一些威胁了。 是的,只是一些威胁,毕竟五人成阵和一人还是有差别的,出一式的间隔时间要大些,更何况现在的上官逸也不是昔日大光明寺山脚下对决那些人的上官逸了,单是感知的运用就把他的战力提高了一个层次。 这里的层次可不是修为境界,而是意,就好像是从看山是山到看山不是山的这种,但是又不完全一样,不仅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的破绽,还将这个过程放慢了一些,虽然这个放慢过程是由于内力反馈速度快,不需要眼耳鼻接受信息,处理,直接传给大脑得出结论,减少了自己的反应时间造成的,但是也的确是慢了,这样的加持下,五人靠阵法来堆积战力自然对他的威胁不大,除非对方能推算出上官逸的行为举止,把他往一个死角逼,最后无路可退,无破绽可抓,他才能胜利。 一刻钟,仅仅一刻钟,对方五人身上全部负伤,而且他们还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情况下,速度,包括反应速度在内的速度都降低了一些,这也使得上官逸愈加轻松,在他们眼里也即是:上官逸愈加强大。 “这小子怎么回事?这么邪乎,怎么打都不能击破他的防守,而且还越战越勇,不可思议。”那人在心里嘀咕着,萌生了退意。 “咔嚓”一条断臂飞扬,然后落在了地上,上官逸抓住一个破绽,砍掉了五人中的一位的手臂,也正式宣告了他们的失败。 “咕咕咕” 一阵奇怪的鸟叫声响起,那人神色变了变,咬咬牙说:“撤退!” “哦?还来得及吗?”上官逸微微一笑,身体略一蓄力就直冲那人去,该他强攻,留下他的时候了。 “嘭!” 一支飞镖从高处射下,准确的拦截了上官逸,剑镖相碰的力道让上官逸忍不住退了两步,抬头望去,那个方向的房屋屋顶上站着一个身穿黑色斗笠的男人,什么都看不清的那种,但是上官逸知道他很强,至少是一位真正的三重天初期的高手。 他和上官逸隐隐对视了一眼,闪身消失,其余的人也离开了,除了地上的一截断臂和空气中的血腥味,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过。。 “你们两个说的对,下暴雨的时候最好不要在外面闲逛。”上官逸对莫岚摊摊手,无奈的笑了笑,捡回了自己刚刚丢掉的东西:那些回礼,里面有自己的雪寒银,那块血玉珊瑚,若是丢了的话,上官逸非得心疼死,再捡起那截断臂,上官逸才说:“走吧,把你送回去,还好没让你一个人回。” “事情逐渐棘手起来了呀。”莫岚握着伞柄的手微颤,既怒也兴奋,自己还没去找他们的事情,他们就要先杀他,那就来吧,鹿死谁手各凭本事。 再上碧海 “确实棘手,不过也还好,既然露头了就有迹可循,走吧,我继续护送你回去,以后出门记得多带侍卫,你要是出事了,我可没法向别人交待的。”上官逸甩了甩自己的剑,并不打算入鞘了,谁再敢过来找事情,他就不留手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做掉,要不然估计还是会被类似刚刚那个人的家伙阻隔,得不到什么收获。 “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或者有没有看出他们的武功来历?”莫岚跟着上官逸走着,询问着一些问题。 “奇怪是肯定奇怪的,毕竟你的伪装可是连我和君易凊都看不出什么破绽,却被那个人轻轻松松的说破,可能碧海阁里有奸细?这一点你要小心些。 至于他们的武功来路……看不出来的,阵法是不算难寻的普通阵法,武功,他们几乎没有使用那些典型的武功招式,就算是用了,也是那种经过大幅度修改的武功,我的经验虽然不算匮乏,但是也不是太丰富,他们是刻意隐藏了信息的,我很难看出端倪。 可惜没有帮手在,这次若是有帮手在的话,就能拿下之前领头的那人,那样我觉得兴许就能拿到一些关键的线索了。”上官逸有点可惜的说。 “没关系,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我都差点以为要死在这里了,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果然清歌里的老油条没一个是简单的,果然艺高人胆大不是白说的。”莫岚虽然实力很一般,但是他的眼力,慧心却是顶尖的,刚刚那几个人联手的实力绝不是一般的二重天高手可以应付的,可是上官逸不仅接下来了,还渐渐的把局势朝他这边拉过来,有着大胜的意思,这是一般的武林中人能做到的吗?尤其是在对方也是老油条的情况下。 “哈哈,过誉了,只是,你知道一鼓作气的道理吗?”上官逸谦虚了一下,然后直接转了个话题问。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你是说,对方还有后手?”莫岚皱起眉头。 “对,对方假如知道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搞他,而且决定要先下手为强的话,你觉得他会放弃搞你吗?这可是非你死必我亡的局面!而且你在明,他在暗,你的一举一动说不定都有人汇报给他,那他呢?他在做什么,甚至是在哪你都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可是相当的危险。”上官逸把话说的很明白。 “不,没有这么夸张,我的伪装是没有问题的,碧海阁里也没有内奸,他能看出来我的身份,只是靠猜,毕竟碧海阁是对外营业的,如果认真观察,盯梢的话,一段时间后就能总结出碧海阁里大概的人员都有哪些,这是相当固定且稳定的,一旦出现一个生面孔,就说明一定有鬼,是我疏忽了,没考虑这个问题。”莫岚认真的分析了一下,有些懊恼的说。 “你为什么能确定碧海阁里都是可以信任的人?不要太自大,或者自信过头了啊,这世上可没有这么多值得信任的人,别的不说,你以为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劫杀你,还要留你全尸?当然是取而代之!江湖上有一些人可以做到完美的替代另一个,如果他真的摸透了你的言语,行为习惯,杀了你取而代之的话,后果如何,你能想象吗?如果你的碧海阁里已经有这样的人在的话,又是何等的恐怖?”上官逸认真的提醒着,这世上从来都没有绝对的不可能,当它应该发生的时候,它也就发生了。 “真的有这样的人吗?”莫岚有点紧张,显然是被上官逸这番话吓得不轻,如果碧海阁真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了这样一个人,哪怕只是可能,那他也寝食难安啊。 “不排除有,或者说是肯定有,只是京都,你的对手那里有没有这样的人,不确定。”上官逸先给了个答案,然后想了想,又给补充了一下。 “呼,看起来确实难对付,靠我和岳正道恐怕相当难应付,要多拽一些人下水才好。”莫岚舒了口气,他现在感受到了明显的压力,存在即合理,对方能活跃这么久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嗯,越多越好,是指给力的家伙们,越多越好,这样比较轻松。”上官逸赞同的说,要是他现在也遇见这种情况,要么见好就收,现在离开京都;要么就呼朋唤友,能拖下水的比如岳正道,君易凊,魏老,莫岚,通通拖下水一起干活,他们再重复一下这个过程,怕是大半个东海官场都站在上官逸这边了,这样干起架来,谁怕谁? “好的,所以假如你办完事情还要呆在这边的话,我可以雇佣你帮助我吗?”莫岚和上官逸的想法很一致,所以他果断的对上官逸下手了。 “哈?”上官逸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然后有点哭笑不得的说:“可以是可以,只不过雇佣的价格可不能低,而且你还要尽你所能的,帮我查一件事情。” “你说。”莫岚听见上官逸最后一句话,挑了挑眉毛,有点好奇,什么事情才需要上官逸这般深挖,挖到无可再挖为止的深挖,有点难以想象。 “血杀楼,我要知道这一代,上一代,上上代他们的核心领导层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我都要知道。”上官逸认真的说着荒诞的话,让莫岚苦不堪言。 “你这是要考古,然后去挖人家祖坟吗?这不提倡啊,败人品的,更何况一群杀手也没有坟墓这种东西啊。”莫岚吐槽起来,查血杀楼三代以来的各种机密八卦,这难度可是相当的高。 “你尽力而为就好了,我也只是参考一下,还没到行动的时候呢,至于挖坟,在有需要的情况下也不是不能做,现在就算了,没必要。再加上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尸体上就算是有什么信息也该被时间湮灭的差不多了,说不得只是费力不讨好。”上官逸居然还认真的分析起来挖坟的利弊,权衡要不要去挖…… “这,那就这么说定了,一旦你做完事情还有空的话,咱们就开始履行这个约定。”莫岚有些无语,不过他是局外人,不清楚上官逸到底是要干什么,所以也不好多说,只是同意帮他干这件事就好了。 “嗯,一言为定。”上官逸也没意见,有些事自己去做的话,可能还是会差这么些东西,比如人脉什么的,交给地头蛇去做,省时省力,查探到的也比较可信任。 “我快到了,今天有的忙咯。”莫岚看了看远处,依稀可见的碧海阁,轻轻的叹了口气。 “嗯,加油,我等着你旗开得胜的好消息,这个断臂给你,说不定能派上用场?”上官逸虽然自己都觉得不大可能,但是还是这么说了,毕竟他留着也没什么用。 “哦,好,我会让城里的守卫去搜查少了半只手臂的人,不过结果如何就不要报什么希望了,这里能藏个人的地方数都数不清,想要搜出来,难如登天,最多也就是给他们施加一点压力,仅此而已。”莫岚也清楚,不过该做的还是要做,要不然别人怎么知道他莫岚被刺杀了呢? “也好,再遇见刺杀的话,尝试把这个瓶子打碎在他们周围,说不定会有奇效哦。”上官逸又拿出一个瓶子递给莫岚,就像他之前说的,他是下了毒的,虽然步骤很繁琐,得到的效果也没有这么好,但是有几个优点却是足以让上官逸抛弃别的毒药选择它。 第一:隐蔽性,那些人到最后都没有察觉到自己中了上官逸的毒。第二:长久,这种毒和血玉珊瑚上可能有的毒是一样的,潜伏许久,不遇媒介不触发,很难解毒。之前上官逸是用媒介激活的,他们逃离后,再歇一晚上就会好起来,不会有什么异样,但是!只要再次用媒介触发,这种毒会再次发作,带来的后果可是相当的严重,一群人打团战的时候,其中几个慢慢的丧失战斗力,假如原本势均力敌或者优势不大,那立马就会被翻盘。 也正是基于这两个原因,上官逸才把东西给了莫岚。 “这是毒?解药不打算一起给我吗?”莫岚看着这个瓶子,有些奇怪。 “不,这最多只是毒引子,没中毒的人自然没什么关系。”上官逸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莫岚再次色变。 “你刚刚给他们下了毒?”莫岚惊讶的说。 “人在江湖飘,没办法。”上官逸耸耸肩,相当的狡猾。 “干得漂亮,对付他们就该做这么绝。”莫岚由衷的赞叹着。 “谁说不是呢?行了,我走了,你小心他们的后手就完了。”上官逸把莫岚送到地方后,叮嘱了一下就离开了,也该回去补个觉,顺便看看花想容和小和尚了,有点担心他们出事。 接下来的事情让上官逸不知道作何感想,也许一语成谶说的就是这样吧? 花想容和小和尚是没有什么事故的,他们两个在开始下雨的时候就回了客栈,没有像上官逸一样被淋成一只落汤鸡一样回去。甚至于,上官逸回去的时候还被他们两个给疯狂嘲笑了一番,带着伞还被淋成这样……虽然是因为上官逸并没有说是自己在雨中和别人打了一架才淋湿的原因,至于那个装着血玉珊瑚的盒子,上官逸在客栈外的一个人烟罕至的地方,撬开了一块砖,把土挖出来,埋在了里面,他可不敢把那东西带回客栈,让花想容和小和尚也感染了毒素的话,就很麻烦了。 他们两个平安无事,这是一个好消息,只不过第二天早上,也即是十六号的早上,今晚上他们要再去一次城外碧海阁,此去决定他们接下来的路好不好走。所以上官逸早早的起床去打探消息,顺便做些准备,只不过这次他就打探到了一个坏消息: 今日早朝时,趁着莫岚告假,兵,礼,吏三部重要官员联手弹劾莫岚,硬是列数出来一十三条罪状,条条都似乎证据确凿的样子,小的类似行为不检点,不团结同僚,手段残忍,滥用死刑,屈打成招什么的,大的甚至是通敌叛国的罪名都给安上了。 这番变故下来,群官几乎都震怒了,只不过有的人怒莫岚的所作所为,有的人怒这三人往莫岚身上泼脏水,而且泼的明目张胆,肆意张狂!君易凊自然是后者,若不是他脾气好,此刻都能气炸了,就像莫岚说的,他和莫岚政见不和,但是此时他也看不下去了,说他妇人之仁也好,说他兔死狐悲也罢,他就是要帮莫岚!今日你们敢往莫岚身上这样泼脏水,就因为他接待了一个中甄人(上官逸),就敢说他通敌卖国,改日是不是也能用同样的理由对付他君易凊?这样无视法纪,混乱朝纲的事情,能忍?再加上如今莫岚可暂时算是他这边的盟友,盟友有难,又怎能不支援? 所以君易凊就站出来给莫岚撑腰了,你们不是列出了一十三条罪名嘛?我一条一条的反驳,全给你们驳斥一遍,怎么样?不服来战啊?? 然后,君易凊站出来的那一刻,相当一部分人都哑火了,武官那边暂时还不掺和,文官第一人站出来舌战群儒,敢帮那三个家伙的有几个?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你看看皇上的眼神,神情,你再认真考虑一下?不过不怕死的,或者说没眼色的家伙还是不少的,居然还有几个家伙敢帮着说话…… 最后也就是君易凊和那几个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在辩驳,武官那边时不时的按照惯例煽风点火,也没什么参与感,谁是什么人他们心里都有个谱呢,看起来憨不是真的憨,莫岚是手段残酷了点,得罪人了点,但是罪不至此,连叛国名头都搞上了,这明摆着有人安排他,他们不想帮,也不想被当枪使,平平淡淡的过去就行了,皇上那里有君易凊处理,翻不出什么波澜。 暗潮汹涌 “风雨欲来啊。”上官逸感慨着摇摇头,撑伞回了客栈。 今早的朝会只是个开始,虽然君易凊力挺莫岚,舌战群儒,让这些敌对的人都有些语塞,但是这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凡事都有一个过程,今日只是开端,那些人只是露个头,把这件事扯出来,接下来半个月必定死揪着这件事不放,然后辅以各种或假或半假的证据来实锤莫岚,而且今日站出来的几位官员还不算是棘手的,若是那些老学究,老古董们站出来一起怼莫岚,那局面就堪忧了。 所以,这场以朝堂辩驳,私下查证,构陷为形式的战争在今日彻底打响,也许很多人看不穿这件事代表了什么,但是于莫岚,于上官逸,于对方的首领而言,他们知道胜者为王,若莫岚输了,皇上的一只臂膀会被剪掉,对方的势力再次扩张,甚至达到只手遮天的地步,皇上费尽心机得到的局面也会被再次扳回去,一切都会坏起来;如果莫岚赢了,那皇上的威势会再次暴涨,地位也会变得更高,不再这么受皇族里的长辈约束。 一切都在这一局了,莫岚能不能挺住呢? 上官逸其实很纠结,他希望莫岚能赢,又希望莫岚会输。前者是上官逸站在朋友的角度上希望莫岚平安无事,后者是站在家国的角度上希望东海乱荡,给中甄多一些喘息时间,矛盾,但是就是这样,家国和友情终究是冲突的。 “出什么事了?一大早就愁眉苦脸的。”上官逸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客栈里,花想容和小和尚坐在角落吃着早饭,见上官逸回来,打着招呼。 “没什么,今天这暴雨怕是不会停了,我去给你们两个买了两把伞,还有雨披,今天晚上再去探一波碧海阁,记得把家伙都准备好,状态也调整一下,万一需要战斗的话,可是一场血战。”上官逸摇摇头,并没有说莫岚的事情,这事自己心里有谱就行了,万一不用他掺和这件事,自是最好的结果,事情到什么地步都雨他无瓜;如果需要参与的话,那就不用留手的帮助莫岚就好了,看天意安排,这就是上官逸最后的想法。 “你昨天干嘛去了?不会是已经和你说的这些人干了一架吧?不对,你说的这些人又是那个势力的?”花想容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事情显然没有这么简单,昨天上官逸身上就有些血味,但是很淡很淡,而且上官逸并不是傻子,他不会在东海的地盘上和东海的势力公然开战,除非他活腻了。 “不知道,反正挺麻烦的,假如落单的话,一定要小心。”上官逸摇摇头,在这里不方便多说什么,等回头确认安全,不会被偷听的时候再说吧。 “哦。”花想容看他颇有些讳莫如深的样子,也不再多问,该说的时候,上官逸自会和盘托出,不该说的时候,自己问了就可能惹祸。 “回房间吧,再歇一会儿就要出发了。”上官逸决定再回去修炼一段时间,养精蓄锐,晚上如果那些人敢找他们三个的事情,那就莫怪他剑下无情了。 花想容和小和尚自然没意见,事实上他们都不太想出门,下雨天的潮湿感觉让人很不舒服,只想窝在干燥的房间里烤火。 另一边,收到早朝消息的莫岚站在碧海阁的窗前眺望着这片连绵的阴雨,就像上官逸说的一样,对方想一鼓作气的将他搞死,因为他威胁到了对方,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可能的威胁,对方都不允许,这是一套组合拳,哪怕自己再小心,想要逃过此劫却都是要脱一层皮的,若是再有一些别的什么不择手段的构陷,哪怕皇上想保自己也无可奈何,没了他莫岚,接下来的局面就愈加难了几分,呵,好手段。 “主子?”一个侍卫在外面喊莫岚。 “说。”莫岚语气带着些冷意,不是针对这个侍卫,而是那个对手,那个皇上的皇叔,看上去对皇位一点贪恋也没有的阴险家伙。 “君大人邀您去他府邸品茶,据说是他从大光明寺带回来的好茶,还送来了请帖,您看?”侍卫依旧是那个声调,并没有被自家主子吓到,当然这不是说他不怕莫岚或者莫岚没有威信什么的,而是莫岚在碧海阁里放的人手是最精锐最值得信任的,说是随时可以为莫岚效死的死卫都不为过,这样的人又怎会因为主子的语气不太好而被吓到呢? “递过来我看看。”莫岚当然知道君易凊请他过去不是喝茶,而是聊一聊今天早朝的事情,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应对方法。但是莫岚不想去,只是在请帖上写了几句话就让人把请帖交回去了。他就算是拖君易凊下水,也不是这样拖的,让他也待在暗地里比较好,伺机而动,承受敌方火力的任务就交给自己吧。 对于自家主子的举动,虽然侍卫觉得很不妥,但是也没说什么,主子应该心里有数吧? 是的,莫岚的行为很不妥,相当的不妥。 今日君易凊在朝堂上力保莫岚,这是一个大恩,莫岚得记着,甚至是登门拜谢,但是他没有,而且还拒绝了人家的邀请,哪怕是递来请帖都让人原样带回去了,可谓是相当的不给面子。 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有一点让人啼笑皆非的理由可以解释他这个行为:两人政见不和,可算得上是敌人。 只是此一时非彼一时,莫岚现在被人搞,不好好抱君易凊大腿求一个安稳度过还等什么呢?居然还敢揪着陈年往事,抹不开面子,拒绝君易凊的帮助?真就不知死活,狗咬吕洞宾呗。这事要是传到皇上那里去,恐怕皇上都会很不开心,没想到莫岚看着聪明,心眼却是这般的小。 “此话当真?莫岚真的拒绝了君易凊的邀请?”皇叔府邸里一个脸色苍白,给人一种毒蛇危险感的家伙问着手下。 “对,君易凊派去的人进去一会儿后又带着请帖回去了,脸色有点不愉,莫岚连派人送都没有送。”那手下很肯定的说,他可是很目睹了全过程的,虽然不知道碧海阁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总体过程却是能猜出来的。 “哈哈哈,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家伙连救自己的人都不屑搭理,活该他死啊,亏得他命好,今个有君易凊拼死保护他,要不然就今天早朝就足以把他官位削下去,再给他来点别的招数,足以把他扔进监狱里,等候问斩了。”这家伙就是莫岚嘴里的那位皇叔,阴冷的犹如一条毒蛇一样的皇叔。 “额,别高兴的太早了,莫岚什么人你不清楚?他为了办案,查证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向君易凊低一下头这种事情,做起来再容易不过,他怎么可能会拒绝?若不是早有打算,他怎敢拒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小心他的反击。”旁边的一个穿着黑色斗笠的家伙很冷静的提醒着。 这人就是之前拦下上官逸的那个高手,他轻易不动手,动手就是必杀,但是他之前并没有把握,所以只是掩护了自己的人撤退。 “呵,若是你之前能干掉莫岚,我们就不用来做这些麻烦事情了,更不用担心他的反抗了。”皇叔冷哼,不满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那个保镖很厉害,相当的厉害,我加上我的队伍都没有把握干掉他,再来一队可能把握都不大。”黑斗笠很慎重的说。 “呵,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无能就是无能,一群平均实力二重天后期的家伙加上一个三重天的家伙打不过一个二重天的小孩子,甚至告诉我还需要另一队人来辅助,我会把这些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们主子的,并且会慎重考虑我们的合作关系。”皇叔冷冷的说道,丝毫不管事实如何,他就是看不起上官逸这样的小孩子,就算是天才,他能天才到哪里?越一个大阶段去战三重天的?以一敌五位阶位高于他的家伙?不可能。 “不信就不信吧,我希望您还是不要太小看他,否则很可能会吃亏的。”黑斗笠并不在乎皇叔的威胁,因为自己组织里的上司才不会像这家伙一样眼界这么低,他只是怕皇叔吃亏,被坏了大事,影响他们的计划。 “不用你提醒,我自有自己的打算,下去吧你。”皇叔很不耐烦的挥挥手,若是莫岚昨天死了,那一切都好办了,让那个无间传人去扮演莫岚,自己这边就多了一个巨大的助力,大理寺少卿啊,差一步登上大理寺卿位置,执掌大理寺的家伙,那对他们的帮助是何等的巨大?里应外合下,对于接下来的计划实施又该有何等的推动作用?可惜现在全毁了,只能杀了莫岚。 “是。”黑斗笠退了下去,并没有什么不愉之色,只是利益合作罢了,不必动气,达成目的就够了,至于这家伙,呵呵,上不得台面。 “大人,他说的的确需要注意一些,那个小子,据情报分析应该是钱泰多,在鬼都杀墨英,让墨家大吃苦头;混乱之地搅风搅雨,大放异彩;大光明山上鸣动一战震惊天下,大光明山脚以一敌二队魔教的猎杀队伍,强行提升修为至三重天,击溃那两支队伍,正式可以与三重天的高手画上等号。所以他们打不过那小子才是应该的,若是打得过,那才不对劲,大人才应该提防他们有别的用心。”皇叔手底下的一个谋士在黑斗笠离开后站出来提醒皇叔,这人与人是真的有很大的不同,看不起武林中人也不能轻视他,要不然真的会阴沟里翻船。 “嗯?那家伙真的有这么厉害吗?明伯。”皇叔心里一惊,那个黑斗笠说的话他可以不在意,但是明伯的提醒却不能不当回事,明伯从小看着他长大,而且他也是一个相当出色的谋士,他说的事情都是很值得注意的细节。 “当然,绝不可轻视他呀,这世上如傅长安,如那位魔道的家伙他们一样的人固然不多,可也不是不存在的,江湖上对他的评价已经仅次于那几位屈指可数的天才了,万不可小看,甚至要增加府邸的护卫数量,质量,免得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进来对您不利,您若是有个……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明伯真心实意的说道,就像上官逸知道惹上了一个大势力,并且自己还在对方的地盘上活跃,内心压力相当的大一样,明伯又何尝不忌惮他呢?侠以武乱禁,若是上官逸真不要命的敢潜入刺杀皇叔,进行极限一换一操作,还成功的话,哪怕上官逸死掉了,那对他们也没什么意义,他们的计划还是失败了。 “嗯,就按照你说的办吧,有机会的话,做掉他,什么破天才,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敢掺和自己掺和不起的事情就应该为之付出代价。”皇叔脸色愈加冰冷起来,最近还真是多事之秋,要筹谋对付君易凊那家伙已经很难了,还要想办法对付莫岚,现在又多了一个上官逸,怎能不烦?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 此时,遥远的客栈里,上官逸坐在那里脊背有一些发寒,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似的。。 “会是谁呢?”上官逸喃喃着,他得罪的人不少,但是最近来说似乎就只有那个莫岚口中,不知是何方神圣的皇叔,只是他为什么要杀自己?或者说只是自己感冒了? 武者都相信自己的六感,哪怕只是这种看似一点根据都没有的东西,上官逸还是不敢轻易放松,也许他应该加快步伐解决现在的事情,然后决定去还是留,先下手为强,在对方动手之前先解决他,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只不过这样的难度相当的大,大到难以想象,找出足以推翻一个根深蒂固的皇亲国戚的证据,然后再以迅雷之势清扫他,太难了。 雨夜临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天彻底黑下去后,京都的灯也开始一盏盏的熄灭,包括上官逸所在的客栈的小二也在一一提醒客人熄灯,以免给自己带来霉运。 运道这种东西,提起来总归是让人讳忌的,哪怕再不想信,内心还是有一些动摇,又哪里会冒着这样的风险去坚持点一盏没必要存在的灯呢?所以人们大都也顺从的熄了灯,早早睡下。 这些人自是不包括上官逸三人,他们在小二开始提醒之前就关了灯,潜出城,轻车熟路的前往碧海阁了。 常言道:一回生,二回熟。 再次前往碧海阁的三人就很熟练的进入到上次的地方,站在那里,隔着满城的风雨眺望京都,看着时不时的闪电划过天际,那一闪而过的白隐隐照亮天地,也暴露出一些隐藏在黑暗中的东西。 “看来还需要等一段时间。”花想容看了看远方京都里零星的几点灯火,一边记忆着它们的位置,一边说道。 “嗯,不过我们可能遇见麻烦了,一会儿回去的时候,说不定就是咱们队伍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组团战斗,以保全自己为最优先目标,不要恋战,不要贪图战果。”上官逸紧紧的盯着来路上的一些地方,盘算着己方可能会被伏击的地点,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反被动为主动的法子。 刚刚闪电掠过的时候,他隐隐看见那里有一些人影闪动,虽然很快,不甚明晰,但是上官逸确定自己没看错,暴雨夜里出现人影,还是自己来回的路上,上官逸可不相信他们只是恰巧路过的。毕竟事出反常必有妖,哪有这么多巧合呢?只不过,对方未免太小心眼了吧?只是破坏了他一次事情,第二天就要派人过来杀他,呵。 “好,你也要小心,不要冲动,打不过还可以跑嘛,小和尚轻功怎么样?”花想容果断的答应下来,她也是老江湖了,而且和上官逸的配合还是很默契的,怕只怕小和尚拖后腿。 “这……轻功不大好,怎么办?”小和尚有点尴尬,如果真的不能力敌对方要逃跑的话,他肯定会拖后腿,他对上官逸和花想容的轻功底子还是有一点认知的,远胜于他。 “没关系,实在不行我背你跑,更何况我们可以绕路回去,没有必要原路返回,跑不掉就边打边撤,这样的夜,谁是猎手还不一定呢。”上官逸嘴角挂起一丝冷笑,如果是白天那批人的话,那就是自己给他们的教训还不够,让他们觉得己方三人好欺负,非要趁此赶尽杀绝。 “嗯,也是,路是死的,人是活的嘛,快看快看,还剩下两盏灯了,这两个位置是什么地方?”花想容说着说着,有些兴奋的指点着京都的方向。 “一个应该是皇宫里,另一个似乎是贫民区的一个角落,只不过……很奇怪诶。”上官逸思索着这个现象,皇宫里有一盏灯是亮着的,这并不奇怪,但是贫民区那里也有一盏就很奇怪了,稍微有些家底的人大都不愿意住在那里,除非是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才会很谨慎小心的待在那个地方,可是这样的人又怎敢光明正大的在黑夜里一直亮着灯? “轰隆隆~” 又是一阵闪电,伴随着雷声,上官逸定睛看着贫民区的那盏灯的位置,默默地推测着它的具体方位,因为随着皇宫的那盏灯熄灭后,结果已经出来了,他们要找的地方也展露在眼前,碧海阁上一点灯,是否就是这样解开了呢? “走吧,该回去了。”上官逸记下位置后直接说道,事宜早不宜迟,早点出发,说不定对方的埋伏还没完全成型。 “嗯,小和尚收敛一点气势,他们想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我们也要给他们一个惊喜,不能表现的一副我已经看穿了你们的样子,不动则已,动则必果,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是杀手混迹江湖必须的要素之一,要记住哦。”花想容答应下来,然后提点了一下神经紧绷的小和尚。 小和尚点点头,略放松了一下,却依旧紧绷,他初入江湖,是个什么经验和阅历都没有的菜鸟,此时当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看的花想容和上官逸交换了一下眼色,都决心要对他进行更多的磨砺,要不然小和尚真的没法混迹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江湖。 下了碧海阁后,三人换了一条小路在夜色的掩护下潜行着,慢慢的靠近可能存在埋伏的地方,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们要把猎物和猎人的身份反过来,让这群人吃一下大亏。 “似乎有些不对劲。”上官逸在心里嘀咕着,以他现在的感知,他可以很清楚明白的知道,在他左后方树后潜藏着一个人,在右手方向的树上,正前方的树上,各有一个人在,甚至是在左前方丛林里还趴着一个,可是己方三人已经进入了他们包围圈,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还是说前面还有玄机? “怎么了?快走呀,早些回去歇息,大下雨天的,冷的很。”花想容换了个粗犷的男人声线,大大咧咧的喊着,催促着上官逸。其实这么长一句话,花想容也只是想问一个问题:怎么了? “罢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先杀了再说吧,至于是不是杀错人了,以后再慢慢调查。”上官逸暗叹一下,做了决定,他也不是什么纠结的性子,在这种需要果断的时候,他根本不会浪费太多时间。 “走吧。”看上去是在同伴的催促下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往前走的上官逸也使用了和原本声音不同的声音,只不过……说是走,但是在接近左前方丛林的那一刻,剑直接出鞘刺入了里面埋伏着的那个家伙的身体,一剑毙命。 “!!!” 不管是花想容,小和尚还是那些埋伏的人,都有些懵了。 花想容和小和尚是没感知到这些人的存在,他们以为的埋伏还在后面,只是没想到,这里已经有人了,而且还是这么阴险的埋藏在丛林中,等着给过往的人致命一击。 那些埋伏的人经此变故,气机有一刹那的紊乱,然后都提着武器杀向了三人,不是他们想动手,而是上官逸逼迫的,也许他可能是只发现了这一个,但是那一瞬间的气机紊乱,足以让敏锐的人察觉到其他人的存在,所以再躲着也是没有意义的,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想法是美好的,但是现实却是残酷的,他们的实力还不错,二重天中期,但是相比之下,相当的不够看,不管是总战斗力还是单打独斗的战斗力,他们都不够看,上官逸甚至没出手,让花想容和小和尚对付,自己观察战局,观察小和尚的对敌路数,观察周围的动静。 “哒哒哒” 幽远的马蹄声音从远处传来,离上官逸他们不远的地方是一条官路,本来他们也是要走那条路回去的,毕竟那是石质路面,不像小路一样泥泞,只不过担心被埋伏才放弃了,没想到居然还有别的人趁夜走这条路进京,或者说,这样才说的通。 上官逸此时听见马蹄声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么多人影,为什么是在他们今夜出城以后才出现,为什么明明算不上深仇大恨,那人却依旧准备了这样的盛势来围剿他,为什么明明他们已经进了包围圈,这些人却依旧无动于衷,因为对方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他们!对方根本不关心己方三人的动向,他们埋伏在这里不是因为这里是碧海阁回京都的必经之路,而是出了京都一定范围后,所有想进入京都的人几乎逃不过这段路,尤其是骑马的人,这是他们的必经之路,现在也成了送命之途。 “嘣” “咚咚咚” 马蹄声越来越大,随着一声绳子拉直的声音,一匹匹马倒在地上,人仰马翻。这是绊马索,他们专门准备的东西,为的就是在这里拦下这些人,把他们全部击杀在这里,这还只是第一重封锁,今夜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些人留下。 随着第一步绊马索计划成功,埋伏着的人一跃而出,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杀向那只队伍的人,足有三十人,以上官逸的感知来看,其中的三重天高手有三个,剩下的皆是二重天高手,这样的阵容…… “麻烦了。”上官逸握紧剑,身子微微发颤,有些害怕,但是并不怂,他在想办法脱身,永无后患的脱身。 “呵,这就是东海的待客之道吗?倒是有几分意思,难不成我苗疆许久不出世,就觉得我们好欺负了吗?今日就拿你们祭奠亡魂,明日再上东海皇庭质问汝王!”那只队伍里的一人不慌不忙的调整好身形后,冷漠的说道,身上的杀意毫不遮掩,陡然爆发的气势平白让周围的温度下降了许多,也震退了冲上前的家伙们。 “三重天后期,那个奇怪面具的样式,苗疆大祭司手下的祭祀团之一的次祭祀?我的天,苗疆出什么事了,居然派出这样的人来出使东海,而且还是这样的语气。”花想容倒吸了一口凉气,话语中满是不可思议。 “次祭祀……”上官逸沉吟着,他对于苗疆大祭司以及手下的祭祀团了解只有一点点,但是他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苗疆向来信奉神意,奉神者—大祭司几乎可以代表整个苗疆的意志,上次灵蛇赤焰事件就是大祭司主动放弃,甚至不惜驱逐所有违抗命令的苗疆人才震慑了苗疆各族,让上官逸和傅长安得了利益,这次他派来使者,而且来势汹汹的,又是所为何事? “久闻次祭祀之威名,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就让我来会会你吧。”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吸引了所有人都注意力。 那人不慌不忙的一步步走来,从容不迫的样子,听声音的话,嘴角似乎还挂着笑意,只不过戴着面具根本看不清面容。他周身的气势柔和,似乎根本不是来杀人的,只是和许久未见的老友友好切磋一下,随着他一步步走到包围圈里,次祭祀的威势带来的影响被抹除,局势再次被拉到对苗疆不利的情况。 “魑……”花想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念道,难怪可以组织这么强的势力在这里,原来是夜魇的人。 “夜魇四将之魑,在我离开苗疆之前,大祭司跟我说,我打不过你,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是我还是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次祭祀拿出一双手套,这是他的武器。 “为什么?”魑皱皱眉,没有人能轻视苗疆的大祭司,哪怕是他的首领魇魔也不行,传闻中可通神明的能力足够让任何人忌惮。 “他说:你和我交战,半时辰你不走的话,你必死,半时辰之内你离开的话,可苟延残喘几年,但是依旧必死。”次祭祀缓声说道,身上的杀意再次爆发。 “哼,故弄玄虚。”魑虽心惊,却并不害怕,他艺高人胆大,而且只要在半个时辰内解决这家伙,就问题不大,至少不会死在这里。至于那条苟延残喘的预言,他早就知道了,也不在意。 “嗯?”花想容感觉自己的手被碰了碰,却是上官逸不动声色的握了握她的手,在她手心写了一个“援”,然后指了指碧海阁的方向。 花想容直接运起轻功往回跑,眼下能解此局的唯有碧海阁里的高手,唯有把他们惊动,请出一位大高手才能救这些人。 “没用的,碧海阁里的人只管碧海阁的事情,其他人,他们不想管,也管不了。”魑背对着他们,头都不回的说道,三重天的高手和二重天的区别之一就在于对周围环境的掌控,魑在这一点上做的非常好,他的气场略压制次祭祀,对苗疆那边有一点影响,但是完全掌控着他背后的这半边战局,因此,花想容一动,他就知道了。。 “呵,莫要把东海看的这么扁,去吧,有没有用,一会儿就知道了。”上官逸依旧用变声,略嘲讽的说道。 魑并不像他表现的脾气这么好,他是一个笑面虎,所以:“全杀了吧,今日不留活口。” 苗疆之使 随着魑的一句话,场面彻底被引爆了,对方分出来一队人来对付上官逸他们,剩下的人继续对付苗疆的使节,而他自己则迎上了那个次祭祀。 事实上,实力到了他们这般境地,想分个高下不难,但是想分个生死却也不易,即便魑实力胜次祭祀一筹,经验也是,但是这也不是他能够轻易带走次祭祀的原因,至少半个时辰之内,次祭祀绝不会败亡。 “上了,你想对付几个?”上官逸招呼着小和尚,虽然重视来对付他们的这一队满编制家伙,但是却也觉得胜券在握,毕竟这次自己可是多了一个队友的,虽然实力不算变态,但是也相当的强,能跟得上自己的节奏,这就足够了。 “四个吧。”小和尚思考了一下下,说道,他擅长防守反击,而且战斗力还可以,对付四个的话有些冒险,但是也没办法,要尽可能的帮上官逸分担火力,要不然上官逸可能扛不住。 “嗯,那就分割一下战场吧,那个三重天的家伙也交给我,我拖一拖他。”上官逸倒是没想这么多,也不知道小和尚冒险一对四只是为了帮他分摊一下威胁。其实一对六和一对十对他来说其实都是一样的,反正一时半会儿里,上官逸解决不了他们,他们也奈何不了上官逸,只能等着打破僵局的力量出现。 只可惜,夜魇的人都不是什么庸手,常年跟着魑魅魍魉四将到处搞事情,经验丰富的很,这也使得上官逸和小和尚分割战场的计划失败了。 “那就看一下我们的配合如何吧,反正左右无事,你主防,我来主攻,杀穿他们。”上官逸甩了个剑花,身上升腾起一丝杀意,此刻的他固然藏不住身份了,却还是不打算全力出手,毕竟他的武器辨识度不算太高,又在黑暗中,哪怕日后可能会被认出来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此时却是不必担心的。但是武功或者说是剑式不一样,有着魔道背景的夜魇八成是知道自己的资料的,甚至自己可能还在必杀名单上,若是暴露出来,魑估计都会放过次祭祀来干他。所以他绝对不能使用那些专属于他的招式,除非万不得已,但是用其他招式也不是没有问题,那就是:不够熟稔。 这个问题说严重也不严重,说不严重也挺严重的,因为小和尚。 若是上官逸一个人对敌,要这么敌对十人,他根本不虚,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游击,以他的轻功来说,这些人应该跟不上,就算是有一两个跟得上的,他敢跟上来试试?分分钟教你什么叫做瞬间爆炸,螺旋升天。但是现在多了一个不擅长轻功的小和尚,局势就变了,上官逸在的时候围攻上官逸就好了,上官逸若是跑,就围攻小和尚,围魏救赵的阳谋根本容不得上官逸不上当。 “好的。”小和尚微微吸了一口气,然后摆出了防守姿态,他要顾好自己而且帮助上官逸挡下上官逸来不及挡下的攻击,这对双方都是一个不小的考验,若是默契足够的话,两人组队的战斗力甚至能提升三成,但是如果配合不到一块去的话……下降三成都是常规操作。 “唰唰唰” 上官逸抢攻,最好的防守就是攻击,只要坚持到花想容求来的援兵到达,就算是他们的胜利,只不过这个时间最少是半个时辰,至于为什么是半个时辰……上官逸也不知道,他只是听那个次祭祀说是大祭司占卜出来的,半个时辰内,魑不撤离必死,也即是肯定会发什生什么变故,而且是对夜魇的人相当不利的情况,常言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魑吃瘪对于上官逸来说那可是一件好事。 对于大祭司,上官逸还是存了一分信任,三分敬畏的,虽然他从未见过大祭司,也不知道大祭司什么样子,多大,但是这并不妨碍上官逸对他的观感。上官逸来自科学的世界,所以他不信鬼神,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远没有他想的这么科学,传承了不知多少载的苗疆鬼神之说,以及那让人难以理解的大祭司传承,都是未知的,上官逸对未知的事情还是存了一些敬畏之心的,他不敢在没有把握的时候肆无忌惮,视其为无物。 “铛铛铛”的声音在这个战团不断回响,这是上官逸和他们不断进行交手的结果,靠着诡秘的走位和敏锐的感知,迅捷的出手速度,他一时之间居然压制了这些人,虽然只是勉强压制,很快就被在那个三重天高手的引领下的对手夺走了主动权,正式进入了防守,躲闪的节奏中。出乎上官逸意料的是:小和尚的实力居然还不错的样子,虽然之前他就知道不弱,但是现在这种认知再次被加深了,他觉得小和尚还隐藏了一些东西,但是现在的实力就已经相当的可以了,而且他对武学的领悟,应变能力也很高,一开始和上官逸的配合还有一些生涩,但是后来,到了主动权回到对方手上的时候,他已经能和上官逸配合的相当好了,偶尔上官逸酝酿已久的乍然反攻也能在小和尚的掩护下几乎无损撤退,不必以伤换伤。 上官逸这个战圈打的很激烈,其他的圈子也不逊色,毕竟上官逸的出现是在他们人手选派完毕,都已经做好埋伏的准备后,这算是一记出乎意料的打击。毕竟,夜魇来截杀苗疆来使也是要考虑方方面面的事情,单是说人手数目和高手的派遣就是很大的问题,苗疆来使表面上也就二十来个人,其中三重天的有两个,但是谁知道他们斗篷下藏的是什么东西呢?所以这次行动派了魑也过来,还派遣了三只小队,确保万一发生意外依旧能够完成任务。 如夜魇所料,的确发生意外了,谁能想到在对方二十多人的队伍里潜藏着一位三重天后期的次祭祀呢?又有谁能想到半路会出一个满是怪胎的三人小队,甚至还不由分说的就对他们下手了,甚至逼的他们不得不派出一只小队去处理掉他们,而且还处理不掉,陷入了苦战。这样的意外使得原本还算是充分的人手一下子变得捉襟见肘起来,根本无法对苗疆来使产生各方面的压制,不管是单人战斗力还是人数上都不行。 这就陷入了一个僵局:拼耐久,拼运气,拼援兵到达速度,身在局中的他们很难彻底改变战局,除非上官逸再想在江南城一样一箭射穿魑,在最顶级战力上彻底拉开差距。但是一来上官逸做不到,赤影金帖不在他这里,二来就算是能做到,他也不敢在这里,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否则,夜魇绝对会拼尽一切也要将他碎尸万段。毕竟他用同样的招式击杀了魉,这已经是对夜魇的一个重大打击了,不管是威信还是实力上,都是重大打击,也是和夜魇结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恨,他不敢暴露,也许他能从四将的手上逃脱,但是魇魔呢?那才是夜魇里真正需要忌惮的家伙。 这样的僵局,上官逸倒是丝毫不慌,反正耗到最后就赢了,所以他悠哉悠哉的和小和尚一起把对方的一只小队当靶子一样锻炼着他们的配合,当然,该下的毒,他也没省,现在不能把他们都杀了,日后还有机会,哪怕不是自己动手,那又如何呢? 是的,上官逸在划水,他知道在这里表现的太亮眼的话,日后肯定是要被当做出头鸟打的,不如就低调一点,假装和对面五五开,谁也奈何不了谁,你被毒素影响变慢了,我也变慢一点,就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好不好? 他悠哉不代表别人就能稳住气了,事实上,除了他死猪不怕开水烫,其他人都有点忐忑。苗疆来使是客场作战,而且东海的态度他们并不知道,甚至不知道东海是敌是友,他们来的人真的不会在收拾完夜魇的人后把他们顺手收拾了,然后栽赃嫁祸给夜魇吗?毕竟无人生还的话,东海想怎么说都是可以的。 夜魇那边更忐忑,魑自己知道自家这边情况的,魇魔最近有事不在东海,其余两将也离京都很远很远,虽然身后有着魔道的观察者,观察者可以动手求援,但是他会不会这么干就是另一回事了。万一之前跑掉的那个家伙真的把东海的援军拉过来,还是碧海阁里的那批,那事情就大条了,自己这边一个人也别想跑掉,虽然可能性不……大。 当魑分析到“碧海阁援军可能性”的时候,碧海阁那边有一枚信号弹升空爆炸了,哪怕是暴雨之夜都没有影响它的璀璨,那般的光效和色彩…… “东海的紧急求援信号?糟糕了。”魑在这一刻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大祭司说自己半个时辰内不逃走的话,必死无疑,城外碧海阁里是什么名堂,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个地方发出求援信号,恐怕陵园里面的守墓人都想跳出来一探究竟,更何况是其他的人?恐怕在信号发出的那一刻,东海供奉堂的人就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至于城外有没有什么援兵,就更加不能确定了。 “魑字决,杀!”魑全力运起自己的功法,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杀意,拼尽全力杀向了次祭祀,这一式带着鬼祟之意,让人心生惶恐,这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感觉,几乎无法抑制。 “鬼神印!”次祭祀也不甘示弱,使出了苗疆独有的印法:鬼神,这是只有祭祀才有资格学习和修炼的东西,难度极大,他也只是会这一式罢了,印出若神祷告,似鬼怒吼,稳固人之心魂,刚好与魑字决相对。 印决相交,内力逸散带动了周围气场的变化,无形的气场对抗似乎撕扯着人的心神,虽然影响不大,却使人感觉异常的难受,心神不坚定者甚至吐出了一口鲜血,受了些内伤。 “魑字决和鬼神印,没想到今夜居然还能在这里碰见夜魇和苗疆的高层,哼,就这样在东海的地盘上搞事情,真当我东海无人吗?”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那人五大三粗,是个光头猛男,没有打伞也不披雨披却浑身没有一滴雨能近身,衣服干燥如原样,只这一点就显示出了许多信息。 “三重天后期吗?来的好快,撤吧,任务失败。”魑在他还没到达的时候果断下了命令,带着夜魇的人离开了,没有人拦,因为拦的人肯定会被魑爆锤,能阻拦魑的次祭祀在刚刚一式对拼中落于下风,受了不轻的伤势,此时在暗中调息,魑字决正面击中带来的伤势可不是这么简单能够化解的。 “我们也走吧,此地不宜久留。”上官逸看了看魑离开的方向,招呼着小和尚也离开了,东海的援军会陆续到达,届时如果被谁逮着,真的有理也说不清,更何况本来就无理。至于苗疆的那些人,上官逸不想管也不需要管,他们就是来找东海朝廷的人的,此时正如他们意,东海的人也不敢对他们太过分,要不然苗疆可不会善罢甘休,毕竟人家可是带着大祭司的意思来的,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的。 “哦哦。”小和尚连忙跟上,跟着他去找花想容,三人今晚上是不敢回去了,等到明天再说吧,先找个地方躲躲雨。 以众人如鸟雀散,只剩下苗疆的人还待在那里,等着那个光头猛男的到来。 “你们苗疆倒是胆子够大啊,在东海搞了事情还敢等我过来,难不成想打架吗?”光头猛男不愧是光头猛男,肚子里没什么花花肠子,上来就是不怀好意的扭动着手腕,虽然不知道碧海阁出了什么事,但是八成和这里的血拼脱不了关系,先解决了他再说。 “呵呵,说这话前,不如先看看这个吧。”次祭祀冷笑着拿出一枚印令,在光头猛男面前晃了晃,这是东海皇室赠予苗疆的信物,寓意是希望两个巨无霸势力能够永远的安好,莫要敌对。。 “皇室信物,怎么了?”光头猛男皱眉。 “老刚,他的意思是,他们是苗疆派来的使节团,来找皇上的。”又一个人到达了这里,是一个和善的中年人文士,打着伞,修为是三重天中期,此时眯着眼打量着在场的苗疆人,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莫岚觐见 “呵,你倒是看的清楚明白,既然如此,不如就劳烦你护送我们一程吧。”次祭祀冷笑,虽然说是请人帮忙,但是却一点“请”的态度都没有,冷漠乖张,很是气人。 “这个,自然是理所应当的,理所应当的事情,哈哈哈,老刚你去碧海阁那边查看一下什么情况,我带他们先回去,顺便招待一下,有大事的话发信息哈,要不然后面的援军我就劝回去了。”中年文士赶在“老刚”发作之前回复道,并且催促他去碧海阁一探究竟,自己带着使节团入京。 毕竟都同是供奉堂的同事,谁是什么脾气也都大概有点逼数在心里的,要是让“老刚”去回复这些使节团的话,指不定心里有多憋屈呢,说不得几句话说不好就打起来了,两个国家都面上无光。自己去回复的话,固然也憋屈,但是忍了,毕竟使节团嘛,趾高气昂也很正常,虽然有点咄咄逼人的意味,这点有些奇怪,但是也可以理解,若不是出了什么事,无缘无故的,苗疆又怎么会派来使节团?而且还是这等规格的使节团。 “好,那我先走一步。”老刚也知道中年文士的意思,这位同僚的担心确实是有道理的,自己的确是有点想打这些苗疆来使,但是不能动手,所以索性就眼不见心不烦的离开了。 “哈哈哈,他这个人脾气古怪了点,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来来来,这边请,咱们进京,对了,次祭祀大人伤势应当无碍吧?我一会儿安排您一行人入驻使馆,然后为您安排御医看一看伤势,您意下如何?”中年文士既然都选择忍受这份憋屈了,索性就憋屈到底,各方各面都争取做到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才好。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中年文士把脸递过来让次祭祀抽,殷勤的问这问那,倒是让次祭祀有点难以刁难,虽然他的确是想找茬的,但是不能鸡蛋里挑骨头,硬是无中生有,无理取闹吧?所以次祭祀也是有气撒不出来,只能点点头,谢过,然后跟着他进了京。 这次有着中年文士带路,一路上自是畅通无阻,加入护送队伍的人越来越多,到了城门前的时候,之前的老刚也回来了,他的回归也表示:碧海阁没什么异变,问题不大。 事实上是什么情况呢? 老刚到了碧海阁门口,还没敲门就注意到地上的一片用石头画出的字迹:东海到碧海阁必经之路上,苗疆使节团正在被围杀,形势不容乐观,若是不想与苗疆开战就想办法请救兵。 然后老刚敲敲门,问了一下守卫碧海阁的侍卫才拼凑出来真相:他们在里面呆的好好的,突然有一块石头重重的砸在门上,他们自然会出来查看一下,这一看就看到了那行字,是真是假,他们无从分辨,但是有一点却是可以确定的:他们碧海阁是不可能派出援兵去救援的,所以里面的大人得到这条消息后就只是发了求援信号,然后便稳坐钓鱼台了。若是如信息所说,那么使节团必被发现,能不能救下来只能看天意,若信息有假,那来的供奉就得去搜寻周围的所有情况,找找那个散播虚假信息的家伙的线索,把他揪出来。 现在看来,那人并没有骗他们,苗疆使节团确实被截杀了,若不是这枚信号弹,后果会怎样还尚未可知。 “也不知道那人什么来历,这次可算是多亏了他啊。”中年文士把接待任务交给了供奉堂里另一个擅长此道的家伙,自己和老刚窃窃私语起来,只不过这里的窃窃私语指的可就不是小声说话了,这是一种特殊的传音技巧,只有老刚和中年文士能听见,其他人想窃听却是有些困难的。 “不如你去问问苗疆来使?”老刚试探着问,兴许苗疆的人会知道一些什么也说不定。 “这,不大好,回头再说。”中年文士摇头,虽然那人的身份很值得猜疑,但是总归不是敌人,就算是,那也是敌人的敌人,算是半个朋友吧,没必要太深究,真正寝食难安,要探究对方身份的该是夜魇才对啊,他们反倒是应该把水搅浑,不让夜魇的人这么容易就知道对方的身份。 “那你说,苗疆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啊,突然就冒出来一个使节团,连通关文书什么的都没有,也没有报备,而且看那个来意,明显是不善,真的要让他们见皇上吗?”老刚有点忧心忡忡,不是他想的多,而是实在人的名树的影,苗疆蛊毒天下无双,真单打独斗,老刚不怕,怕就怕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给皇上下了什么东西,那东海还能好? “八成是什么误解吧,这个得说清楚,要不然最后发展成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毕竟皇上的方针你是知道的,能不惹苗疆就不惹苗疆,当对方不存在就是了,这个方针咱们也是举双手赞同的,和苗疆开战的压力确实大,而且憋屈。但是你的担忧也不无道理,毕竟苗疆的手段有多恐怖,妇孺皆知,嗯,这样,让皇上到时派个足够威信的大臣来接待吧,比如君大人什么的,以防万一。”中年文士想了想,如是说道。 这种事其实他们这些知道一点点内幕的人稍微一想就知道,自家皇上对外什么态度,他们这些供奉还是要摸一摸的,要不然今天和这个打,明天和那个打的,供奉也顶不住啊,他们又不是什么大罗金仙,什么都不怕的。 这一试探,大家心里都有底了:皇上不想主动挑起多余的战争,打就在那些固有的战场上打,至于大举入侵的计划,没有,只想着稳固内部,发展经济,对中甄爱答不理,对苗疆敬畏有加,友好交流。 这不就妥了吗?果断呆在供奉堂里混日子啊,基本不用打架,做点轻松的散事就能拿到不菲的俸禄,试问谁不愿意干呢? 基于这样的事实,中年文士当然很确信是出了什么误会,只要解除就好了,关键就是能不能解除。 不一会儿,他们就带着苗疆使节团进城了,有着这么多供奉堂的大人们护卫着,城门守卫也只是略微盘查一下就放行了,不敢多做纠缠。 “这里就是苗疆使馆了,我已经差人去请了太医来为各位疗伤,还请各位稍加等候,饭食衣裳什么的,使馆的人也去准备了,还有什么需求尽管跟我们说,或者跟使馆的大人说。”那个后来接替中年文士来接待他们的人叫做封讳林,此时他也是滴水不漏的安排着各种事情。 “确有一事请大人帮忙。”次祭祀在封讳林嘴刚刚停下的时候就说道。 “哦?什么事,次祭祀不用客气,直说就行了。”封讳林连忙说道,只不过他并没有保证能做到。 “我想在明日早朝的时候觐见你们的皇上,这个要求,你觉得怎么样?”次祭祀神情冷淡。 “这,不大好吧,不如等您和您的队员们歇息一下,调整一下状态,等到合适的时间再见?不瞒您说,最近朝事颇多,颇繁杂,皇上也是烦躁的紧,我怕影响咱们之间的关系啊。”封讳林说着说着,靠近了次祭祀,所以越来越小,似乎颇有顾忌。 “呵,封大人,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又为谁考虑,但是我很认真的提醒你,第一,我带来的这些人,只是为了保证我能够安全抵达京都,所谓的使节团,只有我一人;第二,我希望明天觐见是因为这是最快的时间,过了明天,我希望的是后天……时间是有限的,拖延我,浪费的不仅仅是我的时间,还有你们的,至于你们的时间是什么时间,会带来什么样子的后果,这个后果你背不背的起,那就不是我说的上的了。我希望,无论如何,把我的意思原原本本的传达给你们的皇上,可好?”次祭祀咄咄逼人,说出的话让封讳林神色微变。 “我知道了,我会这么做的,次祭祀还有别的什么需求吗?”封讳林眯着眼睛,一句话带过了这一点。 “你只要不忘记说我的身份就好了。”次祭祀似乎很嚣张的炫耀着他的身份,但是封讳林却微微一颤,他终于发现了一些违和感的缘由了:次祭祀是大祭司手底下的人,他的到来只可能是大祭司派来的,他的意思,态度都是大祭司的意思,态度,所以他无所畏惧,敢说出使节团唯有他一人是最重要的这种话。所以,皇上接见的不只是一个次祭祀,而是苗疆大祭司,奉神者大祭司,苗疆的信仰所在!万不可怠慢。 “不会忘记的。”封讳林咬着牙,坚定的说,然后离开了使馆,直奔皇宫就去了,但是在这里,他又吃了一个闭门羹:皇上在接见莫岚,谁都不让进。 封讳林黑人问号脸,这特喵的,大晚上的,莫岚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啊,非得这时候来见皇上? 殊不知,他自己不也是这样吗?他们两个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御书房里的,的确是莫岚,而且他和皇上聊的东西,听的王公公浑身冷汗…… 今天莫岚在梦里被那枚信号弹惊醒了,故而一直派着人看守着城门的动静呢,苗疆的人一进城,他就知道了,所以马上就动身进宫,片刻都不停留的。 “你怎么来了?”这是皇上看见莫岚的第一句话,充满了不悦,不是因为莫岚这么晚打扰他,而是别的原因…… “有事来禀报皇上,自然来了。”莫岚知道他有点不待见自己,但是并不放在心上。 “哦?那我也有点事情要告诉你呢,你应该也知道了上次早朝的事情了吧?你猜猜我打算怎么处理你?”皇上带着玩味的笑容。 “您会贬官,但是不会一直不用我,您需要一把刀,一把忠于国,什么都愿意干,什么都能干的刀!”莫岚平静的说,似乎一点也不害怕皇上。 “你怎么知道我会贬谪你?”皇上兴味更浓。 “我不说,因为我不敢说,也不会说,但是我确实知道,您也知道,不是吗?”莫岚依旧平静。 “这么说,你是故意这么做的?”皇上此时才明白莫岚的举动的含义。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就是要如他们所愿,跌落政坛,去当一下七品官,让他们难受一下。”莫岚说到这里,嘴角才带了一丝冷笑。 “原来你打算的是这个,真不要命了?刚刚还说我需要一把刀,现在就想被折断?”皇上用很不赞同的语气说道。 “可是您,我,我们,快要无路可走了,所以,我选择置之死地而后生,我赌我赢,赌我们赢,赌这东海还未到再衰之时。”莫岚说到这里,眼睛中似乎藏了一座山一样坚定。 “你在说什么?”皇上眉头皱了起来。 “苗疆来使,您可知?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今天傍晚我得知了一个消息:苗疆一个不小的势力被屠村,全村上下,妇女老幼无一幸免,他们的传承也消失不见,这样的事件,在最近半年里,这是第三次,这一次,似乎被抓住了蛛丝马迹,各项证据直指东海,所以,来者不善。 这件事处理不好,很有可能和苗疆开战,这是百损无益的事情,而且还会给人可乘之机。现在的东海不能开战事,您的注意力也不能被战事牵扯,这是您最好注意的事情。”说到这里,莫岚微微苦笑。 “说亮话吧。”皇上手攥紧了,略有怒气,这是明显的栽赃嫁祸手段啊,但是解释不清楚的话,知道是栽赃嫁祸都没用。 “您的皇叔,有不臣之心,他布置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想要做什么,您应该清楚,只不过,我怀疑他也只是个傀儡,背后人真正的目的,恐怕是碧海青天明月灯。”莫岚带着一丝推测之意,说道。。 “你觉得,我相信你吗?”皇上有点冷笑,莫岚这种话说出去,几乎九成的人不信,觉得莫岚和皇叔有仇,拼死泼脏水。 “您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人信不信,天下人信不信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实如何,我会用事实说服天下人的。”莫岚微微一笑,说着很绕的话,最后却没说“然后用天下人的信任让您信任。”因为皇上不在乎他的皇叔生或者死,他只是没有理由杀他,所以他活下来了。 七日之限 “大胆!莫大人你怎么说话呢?快给皇上道歉啊~”王公公在皇上说话之前连忙出声,表面上是在呵斥莫岚,事实上是在给莫岚提醒呢。甚至因为皇上背对着他,挤眉弄眼的给莫岚使眼色,意思是:“不管怎样,你这态度八行啊,小心惹怒了皇上,到时哭都没地方哭去。” 其实,也就是王公公敢这么做,能这么做,会这么做了。 有个词叫做“恃宠而骄”,王公公敢这么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要不然平常的太监,侍女就算是能在皇上和莫岚聊天的时候呆在旁边,他们敢听,敢看,敢插嘴吗?不,他们不敢,因为他们在皇上心里只是无关紧要的蝼蚁,今天听了秘密,明天就处理掉了,这偌大的皇宫里每天都有人死去,有人进来。 但是王公公敢,就是恃宠而骄,所以他不用避讳这些,所以他敢听,敢看,敢插嘴,能插嘴。至于他为什么会这么做,还是那句话,王公公忠于皇上,他不懂这两个人在聊什么,但是他知道皇上需要莫岚,东海也需要莫岚,他怕莫岚把自己作死,毕竟触怒了皇上的话,那可就不是简简单单的贬官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行了,不用你使劲,我明不明白确实不重要。”皇上摆摆手,让王公公安静点,他和莫岚是互相理解对方的意思的,他也没这么小气,因为这点冒犯就暴跳如雷。 “你真的有把握吗?若是没有的话,我再安排些别的人手去做这件事情。”皇上有些慨叹的说,莫岚是什么人,他清楚的很,莫岚也从未对他刻意隐藏过,他们两个的关系就像是交易一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以他可以信任莫岚,但是现在莫岚要这么冒险……他有点舍不得,就像对方的谋划一样,杀莫岚的确是斩他一臂。 “不是什么事都可以有把握的,但是就算我失败了,也有别的路可以走。钱大人和我有些关系,他欠我一条命,所以若我失败,他会出手为您创造机会,您要抓住机会,哪怕有些不充分也要抓住,得理不饶人的解决掉那位皇叔,别让我的牺牲,我的安排失去意义。”莫岚说的慎重,王公公听的嘴角抽搐,要不是莫岚在这里郑重其事的说着这些话,他都不知道莫岚和钱有才还有这样的关系。钱有才那是什么人?大贪官,大奸臣,皇上留着他是为什么,他到现在也不清楚,但是索性有君易凊和莫岚,魏老这帮人在,钱有才要搞事情不容易,他也不太担心。 不过莫岚此时把后牌压在钱有才身上是几个意思呢? 其实也很简单,为了一样的目的,走哪条路其实对于皇上,对于莫岚来说,没什么差别,正路也好,邪路也好,无所谓。皇上不怕身上多些污点,莫岚也不怕自己有去无回。毕竟若是自己失败,就说明走正常的路处理掉那位皇叔很难很难,那就不要顾忌这些名声啊什么的了,让钱有才起头往他身上泼脏水,把莫须有的罪名套上,抓起来审问一下,进了监狱就别想或者出去了,反抗的话,不管以前有没有罪,那都是有罪了,暴力镇压就是了,就算你背后站的是魔道强人又如何?大不了搬出大光明寺的猛男天团来,打就打呗,到那时候孰是孰非一目了然,也不用顾忌这么多。 这就是莫岚的初步计划了。 “好,好一个莫岚!来人呀,传朕旨意,削其官职,贬为南柯县令,杖三十,王公公监督,立即执行!”皇上的声音猛然大了起来,带着十足的怒意,让门外的封讳林身体颤了颤,他虽然离的远了些,听不清楚皇上在说什么,但是其中的怒意,他感受的很清楚,难不成莫岚真的要倒? 供奉堂不能插手国事,但是这不妨碍他们关心国事啊,最近莫岚的事情可是相当火爆,他这种消息灵通的人自然是清清楚楚,额,除了那几个人为什么要搞莫岚这一点不清楚,其他的他的确清清楚楚,包括那些弹劾理由和莫岚拒绝了君易凊的邀请和庇护的事情,他都知道,但是他没想到莫岚真的有要倒台的意思。 然后,莫岚就被冲进去的两个侍卫拖了出来,王公公也跟着走出来,面上倒是没多少怒色,不愉的意味比较明显,看上去也是针对莫岚的,莫岚则是微微有些失神,似乎不大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王公公,这是什么情况?”封讳林凑上去,塞了张银票给王公公。 王公公瞥了一眼银票的面额,似乎犹豫了一下,封讳林连忙递上第二张银票,王公公才说道:“莫岚的所作所为惹怒了皇上,本来皇上还想放他一马,但是他居然还狡辩,气的皇上一怒之下把他贬官到了南柯当县令,那可是七品官啊,让他好好反省一下也好,吃过苦头以后就老实了。” “哈?”封讳林有点懵,这南柯县令说是七品官,但是它形同虚设,有和没有一样啊。毕竟南柯县是皇上的皇叔封地里的核心位置,大小事务由那位皇叔的人打理,也是人家的大本营,这是默认的,也是大多数人认可的。毕竟封地这种东西不完全属于自己还有什么意义?和当县令有什么差别?皇上现在把莫岚扔那去,这不是间接宣布莫岚已经完了吗?就算他再厉害,能带着人到人家地盘上和人家掰腕子,夺权?这显然是不科学的。 “悄声,别乱传,你有什么事情赶紧去吧,别乱说话,皇上现在正生气。”王公公提点了两句,跟上那两个拖着莫岚的侍卫,要去监督人家执刑。 “知道了。”封讳林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然后再次上去求见,苗疆来使这事必须得和皇上说清楚,听听他的意见再传达给苗疆来使。 “碧海阁那边出什么事了?”封讳林一进来,皇上就问道。 “回皇上,碧海阁无事,是去往碧海阁的路上出了问题,碧海阁抽不出人手才发了信号求援的。 在去碧海阁的路上,夜魇四将之一的魑带着三支队伍围杀苗疆使节团,在苗疆使节团里有一位苗疆的次祭祀,还好他们没有得手,有两位不知道什么来历的人阻拦了一支小队,拖到了刚涛赶到,夜魇的人撤退了。 那位次祭祀大人想要在下次早朝的时候觐见,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禀报。依臣之见,他要禀报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好事,故臣尝试阻拦他几天,但是他说耽搁的不止是他的时间也是我们的时间,他是奉大祭司之命来的,带着大祭司的命令,所以执意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见到您,我觉得此事蹊跷不小,所以马上就来禀报您了。”封讳林把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然后就等着皇上发话。 皇上沉思了一下,刚刚莫岚是带给了他一个关于苗疆的消息,结果现在苗疆来使就这么奇怪的非要见自己,并且是带着大祭司的命令来,难不成真的是因为这件事吗?如果是的话,一方面证明奉神者不过如此,另一方面也的确麻烦,三个村子被全灭这种事,苗疆不可能忍,绝不可能,换成他是大祭司也不会忍,这件事处理不好就是一场战争,现在打仗的话,得益的不只是中甄,若是莫岚说的是真,那还有他那位皇叔,甚至是他背后的人,可是,碧海青天明月灯绝不容有失! 封讳林也是三重天的高手,他能感受到皇上身上的气势变化,到最后,略带杀意,这是为何?难不成他们走运保下来的苗疆使节团最后还是要死,而且是死在自己手上? “今日早朝带他们觐见吧,朕倒要看看,他们要做什么。”皇上最后也没多说,只是给了一个答复,让封讳林回去给他们一个交代,然后就让封讳林下去了。 这一夜,早朝之前,皇上召见了第一武将钱泉林,召见了君易凊等重要大臣,至于商议了什么,无人知晓,只是在有心人眼里,这京都的暴雨之夜,似乎更加寒冷了。 …… 早朝,众位大臣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后,皇上食指敲了敲龙椅的把手,说道:“宣苗疆来使。” “宣苗疆来使~”王公公大声吆喝着,然后封讳林带着次祭祀走了进来,是的,只有一个人。 次祭祀跟着封讳林缓缓的走入朝堂,他依旧是那副打扮,黑白花纹袍子,奇异的宽大面具遮住脸庞,一双手露在外面,并没有藏在衣袍下,似乎是想让众人放心,他不会搞小动作。 “东海的皇,如您所见,我这次来并没有带着善意,因为东海的所作所为让我们十分怀疑你们的立场,意向。 前不久,苗疆靠近东海的一个村子被屠村了,对于这种事情,苗疆绝不姑息,绝不容忍。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半年里,苗疆出现了三次,都是靠近东海的,只不过前两次的村子势弱,没有什么抵抗能力,也没留下什么证据,这一次,在这个村子里我们找到了相当一部分证据,足以证明它的毁灭和东海的官方有关,大祭司给出的答案也是与东海的一位关键人物有关,所以我来了,来问您要一个交代!”次祭祀并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意,也直接把气氛弄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你想要什么样的交代?”皇上冷然的看着他。 “七日之内,交出幕后指使者,只要他的头颅,我要带回苗疆祭奠亡魂。”次祭祀沉声说,丝毫没有因为其他人的不善而畏惧,退缩。 “做不到,宽限几日吧。”皇上皱了皱眉头,杀人偿命,这是应该的,只不过七日,太短了,他们甚至还没派人搜查过那个村子,这些信息都是苗疆提供的,如果直接听信的话,未免可笑了一点,也让自己的子民寒心。 “不,这个日期是由大祭司定下的,除非是满足他的要求,否则不可更改,而之所以是七日,是因为我在到达京都的第一天见到了您,不然活着见到您,只有三天的期限。”次祭祀摇头,拒绝了皇上的要求,而他这番话也让封讳林一头冷汗,还好他们运气好,没让这些人死在路上,要不然恐怕是直接开战,没有缓和余地了;还好他重视了这个次祭祀的请求,要不然只有三天时间,根本查不出来什么,到时候开战的话,肯定是要算他一个大过。 “我觉得,不止这一个要求可以满足吧?期限是可以被宽限的,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满足条件。”君易凊突然说道,这个变故让他也有点想不到,不过次祭祀话里还有余地,显然有猫腻。 “对,但是在要求未被满足之前,我不会主动说是什么要求,一切皆是缘。我也不瞒你们,苗疆上下已经做好了开战的准备,而我也有和大祭司传讯的能力,不要搞太多的手段,只要你们给我们这个交代,这件事我们可以当作没发生过,依旧和东海互不侵犯,若是没有的话,就战吧。”次祭祀看了看君易凊,缓缓的说道。 “那你们的大祭司有没有算出来是谁指使的这件事?”这句话却是钱泉林问的,若是要战,他必挂帅出征,此刻也不装死了。 “天机,不可泄,乱世,或已至,东海之劫,在此一举。”次祭祀微低下头,用沉静幽远的声音,慢慢的说出这段话,带着一股奇特的魔力。 “这是大祭司的原话,若是你们问起他是否算出真凶,就把它告诉你们,但是并不宽限时间。”次祭祀说完那段之后,又说了一段话补充。 “是吗?我知道了,如果你们所说无误,你们想要的交代我会给的,只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查探一下那些被屠戮的村子,找一些线索,这个应该是可以的吧?”皇上点点头,似乎并不意外,在次祭祀说第一段话的时候,他就知道传说中的奉神者确实不同凡响,苗疆的意思和莫岚的意思在一些地方上是重合的,也许,莫岚说的是对的,希望他能活着回来吧。。 “当然,这是信物,带着它可以出入苗疆,仅限三人。”次祭祀取出一块令牌,被王公公指挥一个侍卫用托盘接下。 “好了,那我就静候佳音了。”次祭祀说完就告退了,留下沉思的朝臣们。 父之故友 次祭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是他留下的东西就让人不这么淡定了。 “诸位爱卿有什么对策?”皇上扣了扣桌子,问道。 “回陛下,臣以为,战是可以接受的对策。”武官人群中战出一个身形魁梧,脸上带刀疤的中年武将,他是武将中的主战派的一员,官位也不低,这次也毫不例外,他依旧支持战争。 “说说你的考虑。”皇上看了他一眼,眉眼里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却又似乎多了些冷意。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东海已经不再是那个弱小,混乱的东海了,这是其一。 国与国之间的友谊维系,不只是利益和互不侵犯这么简单,还要有足够的武力,否则,弱小的一方就是绵羊,凭什么问狼要和平?这是其二。 其三,国,要有国威,虽然有钱泉林大人在,我们在国战战场一路势如破竹,中甄难以抵挡,可这够吗?答案是否定的,击败中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们三面临敌,除了苗疆不和他们战,其余三国都和他们有国战战场,这样的人力物力消耗,他们不可能赢。战胜他们,我们也竖不起国威,而另一个目标很明显的放在我们面前——苗疆,他们的实力看似不强,又是一盘散沙,可是在历史上,能够靠战争征服苗疆的又有几个?答案是一个也没有!因为奉神者—大祭司的存在,天命所归者,苗疆拜服,愿并入其疆土一部分;可是剩下的情况呢?敢和苗疆作战的国家,没有一个得了好下场,哪怕偶有能占些便宜的,付出的代价其实也足够大了,和输没什么区别。 国威有多重要,我相信不用我多说,之前那个次祭祀之所以敢这样的态度对我们,就是因为我们国威不够盛,所以他肆意妄为,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而眼下就有一个机会,一个超越所有前辈英杰,创造历史的机会:战胜苗疆,活捉奉神者,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不能错过啊,皇上。”那人慢慢的列举了三条原因,一条比一条有说服力,有蛊惑人心的能力。 “哼,算盘打的倒是好,可惜未免有些不切实际,臣可主战,只不过是在找不到和平解决此事的情况下,有句话臣必须说在前面,苗疆大祭司从不打无谓的仗。这个无谓是指没有意义,也即是:无法战胜或者胜负皆无意义,如果真的如那个次祭祀所言,大祭司已经做好了开战的准备,那么无论胜负,这都是一场血流成河之战,臣必奉陪,但是臣希望不要打这个仗,因为这是无意义的牺牲,只会让旁人看笑话罢了。”这段话却是钱泉林站出来说的,他背负着第一武将之名,若是交战,他自然当仁不让,但是他不希望交战,不是因为他钱泉林就怂了他们苗疆,而是,这些事确实不是东海主张做的,如果做这些事对东海哪怕是有一点意义,让他钱泉林带兵给东海擦屁股,他钱泉林半句怨言没有,打,就完事了,不管是次祭祀,祭祀,还是奉神者,他都敢战,但是除了让东海被黑锅,他看不出这件事有一丝丝的意义,所以他说是可以主战,但是他实际上是拒绝的。 “君爱卿,你怎么看?”皇上笑笑,钱泉林的想法他是早就清楚的,也不在意,关键是有没有人有什么别的想法来解决这些事。 随着这声问询,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君易凊身上,他们想看看这位传奇宰相这次会不会有什么奇招。 “这件事说白了,也只不过是有人想搞些事情,把锅甩在咱们头上,让东海背,让东海和苗疆打仗打到两败俱伤,他好渔翁得利。但是这个渔翁是谁呢?我只想到了一个中甄,但是苗疆大祭司给出的答案却是东海的一位关键人物,这样一来,答案就无非是两种情况:第一,那人与中甄相通,第二,那人真的能因为此事得利。 现在大概知道原因了,我们就可以从四方面着手,一是苗疆使节团那边的情报信息挖掘,这点交给封大人,想来是没问题的?二是中甄那边的情报搜集,如果苗疆也派了使节去那边的话,答案就很明显了。三是东海内部兵力调动,重要人物调查等事宜,四是苗疆那里凶杀案的调查,四路齐下,我相信很快就能有个答案。”君易凊分析了一下局势,给出了答案。 “哦?不愧是君爱卿,那关于苗疆凶杀案的调查,你有人选推荐吗?”皇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臣没有。”君易凊摇摇头,他想推荐上官逸的,因为像上官逸那样的人,用来干什么都行,可惜上官逸不是他的人,而且比他更需要上官逸的是莫岚才对。 “钱爱卿和魏老,你们两个有什么建议吗?”皇上转而问起另两个有独当一面的大将之风的臣子,他看出君易凊似乎犹豫了一瞬间,就是不知道想推荐谁,身份有多诡异,让他都不敢说出来。 “莫岚吧,这方面他最擅长不过了。”钱泉林毫不犹豫,他虽然是武官,但是他还是很欣赏莫岚的,所以那天莫岚被弹劾的时候,他默不作声,所以武官里大都也默不作声,是给他钱泉林面子,现在他举荐莫岚也是为了捞他一把,如果这趟差事出的好,那他重回大理寺少卿之位并不是梦。 “论查案,办案,发掘可疑之处,我也觉得他合适,整个东海胜过他的人都不多,但是综合起来,恐怕不太行,尤其是最近他身体抱恙,再来回奔波,恐怕命都没了,有些不妥。”魏老摇摇头,否决了钱泉林的建议,他不清楚莫岚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他相信莫岚不是吃里扒外的人,所以也心疼莫岚的身体,不忍心他拖着被打了三十大板的伤体冲到苗疆去查案子,查完再回来,这一来一回,谁也顶不住啊。 钱泉林听魏老这么一说,神情中也浮现了一丝了然,是他欠考虑了一点,他认为莫岚,君易凊是强者,所以他把莫岚和君易凊摆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地位,但是他忘了,就算是莫岚也只是身体比普通人的素质强一些,君易凊更只是个文弱书生,虽然他们表面并不是那么文弱,甚至气场全开的时候,自己都会被震慑三分,可他们的确没有自己这般强大,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行吧,那人选就由我来定,我会安排的,还有人有别的什么事情吗?没有就退朝。”皇上环视了一周,见无人应答,就说了一句:“退朝。”然后起身离开了,面色深沉,似乎被这件事困扰着。 另一边,绕路离开的上官逸两人和花想容汇合后,三人大概交流了一下分开之后的情报,然后一致决定挑小路隐秘的返回京都。毕竟夜路走多了总是会见鬼的,在外面要是遇见了魑那帮人,自己这边别想活,上官逸的力量再爆发,他也到不了四重天,甚至对付不了魑,更别说加上其他小弟了。退一步,就算是没遇见魑,遇见了别的什么人,比如东海供奉啊,路过的强人啊,应付起来都挺麻烦的。 所幸,回城的路还在,虽然要缴纳双倍的钱,但是只要收钱办事,那就问题不大。 “走吧,目标,贫民区。”上官逸淡淡的说道,并没有换衣服的打算,就这样过去吧。 “嗯,现在还在下雨,天色也还是很黑的,估计到那里很容易就找到路了。”花想容看了看依旧下的相当大的雨,推测着。 “去送个信就好了吗?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你们要小心。”上官逸提醒道,他也不知道慧尘老秃驴有没有在后面再给他加点戏,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贫民区,走这边吧。”小和尚指了指一条巷子,是暗巷,平时就属于很偏僻,黑暗的那种,更别提这时候了。 “好。”上官逸走进去,他是队伍里最强的,也是随机应变能力最强的,带路,探路这种事自然没有理由让小和尚他俩去做。 三人在暗巷里钻来钻去,看上去像是没头苍蝇一样乱串,事实上却是按照一个很绕的轨迹来走的,这个轨迹对于懂行的人来说,不会陌生,因为他是奇门八卦,阵法的一部分,虽然很粗浅。 “呼,快到了。”上官逸吐了口气,忙活了这么久,到结束的时候,哪怕是他也有种侥幸的心理。 “喏,去敲门吧,就是那家。”花想容指了指前面不远的一个破破烂烂的宅院,说道。 那个宅院坐落在脏乱差的贫民区里,完美融入其中,没有半分矛盾感,额,其实还是有一点矛盾的,它翘起的屋檐上挂了一盏碧海琉璃灯,哪怕是此刻都没有熄灭。 上官逸深吸了口气,以他的敏锐感知,他当然不会认为这里是普通的宅院,他又不傻。 “咚咚咚” 三声不大不小,力度合适的敲门声音响起。 “请进吧,老头子我腿脚不好了,走路费劲,有什么事找我的话还请直接进来说吧。”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听的上官逸三人眉脚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这就是传说中的扮猪吃虎吗?声音确实苍老,也很无力的样子,但是他们三个是什么人?花想容见多识广,上官逸和小和尚都修炼了顶级的那一列的内功,从说话的那股气机就能察觉到一丝端倪:这家伙修炼的内功绝对不简单。况且……大雨天的,还打雷,你一个走路都费劲的老人听力这么好,还能把不大的声音让他们听的这么清楚,你不觉得很假吗? 上官逸心里吐槽,但是什么都没说,推门进去,走到正屋前,把雨披脱了放在屋檐下,推门进去,并没有人,进了卧室才看见那位老人:须发皆白,两眼看似浑浊,却隐藏着些许清明,满脸的皱纹,神态祥和,此时半躺在床上,盖着被子,静静地看着他们三人。 “这里有一封故人的信,您看是给您的吗?”上官逸取出那封信,恭恭敬敬的递过去。 老人接过却并不打开,只是端详着上官逸,良久后,说:“我应该说,你来了,没想到你真的来了,还是你终于来了呢?” 莫名其妙的话语在屋子里响起,这一刻,似乎屋子里和屋子外成为了两个不同的世界,任屋外再喧嚣,似乎都无法影响屋内的宁静。 “乖乖,这一手,不会是四重天的巨佬吧?慧尘老秃驴你……应该早点提醒一下的呀。”上官逸在心里都快骂娘了,不过表面并不显,只是说道:“我来了。” “呵呵,年轻人啊,你还太年轻了,你有没有想过,来到这里却一无所获,之后应该怎么办?”老人轻轻笑了笑,问着只有他和上官逸懂的问题,在看见上官逸,小和尚进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该自己兑现诺言了,只是这个诺言,真的该被兑现吗?恩怨,恩怨,恩怨永远都不会了结! “我想过,如果我什么也得不到的话,就去借,以狐假虎,借东风达吾愿,不到南墙决不死心。”上官逸知道这位老人应该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就像自己貌似高明的种种伪装,安排在慧尘面前脆弱的和纸没什么差别一样,这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人也能一眼看穿。 “何必呢?放下恩怨,潇洒自在的过一生不好吗?”老人继续劝说着。。 “有些事情,不止是恩怨,我知道您和慧尘大师的意思,但是我这个人,很倔强,我认定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要不然,我从地狱里爬回来就没有半分意义,这也是天命,您不必再劝。”上官逸很坚定,分毫没有动摇。 “诶,好吧,好吧,就像当年我劝不住你父亲一样,我也劝不住你,就这样吧。院子里还有些空房间,你们就在这住下,明天一天时间,整理一下,该修葺的修葺,该购置的购置,你们会经常住在这里。”老人叹了口气,给上官逸三人下了命令,只是这个命令却让三人有点傻眼。 新的老师 对于老人让他们收拾房间住下的用意,上官逸三人不大能摸透,但是也可猜测几分,关键在于如何抉择:住下还是不住下。 “谢谢,不过我们住在这需要做些什么事情呢?”上官逸想试探一下老者的深意。 “这天下是没有白吃的午餐的,这一点你应该清楚,你想得到的东西的确是存在的,但是你要向我证明:你有资格驾驭它并且要为我创造足以偿还我付出的价值的价值。”老人缓缓的说道,说到价值的地方,他抬起头看了看上官逸,继续说:“兴许你有几分天资,际遇,也有了些成就,你认为够吗?” “差的远。”上官逸摇头,他知道自己的分量,和花想容他们比起来似乎是很强大,但是那是因为花想容并不算是顶尖的天才,至于小和尚,他还处于佛道,他师父为他定下的厚积阶段,真正爆发式增长还是得到了三重天的时候。对于真正的,正常道路的天才来说,自己现在的修为,战斗力都不能算是优势,哪怕是双重爆发也只能保证自己不会输得毫无还手之力,就算是极限爆发,可能都无法战胜他们。 “哼,还算你是清醒的,看得清自己的定位,接下来直到离都大比都会由我来指导你们修炼,我的指导很残酷,虽然没有什么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的变态规矩,但是也不要放松警惕哦,当然,你们也要为我分忧,毕竟吃人嘴短。”老人冷哼了一下,然后差不多说了他们接下来的安排。 “这样啊,那就麻烦您了,不过不知道能否告知一下您的称呼,以及立场,我好决定在这京都的立场变化。”上官逸微微低头,算是认同了老人的说法。他到现在总算明白了慧尘的意思,这算是赛前培训?换个老师来指导他们三个,也是换个环境,毕竟京都这旮沓的事情复杂,困难程度远胜于大光明寺,用来磨砺新人在合适不过。 “你可以叫我老师,虽然并不行师徒之礼,至于立场,看起来你在京都混的还不错嘛,呵呵,我算是皇家的老不死,偶尔会为皇家护航,虽然我已经很多很多年没出现过了,这个立场,你觉得怎么样?”老人缓缓的说,虽然有在夸上官逸,但是只是随口一说,并无什么称赞之意,也不在乎上官逸在京都里搞了些什么风风雨雨。 “我觉得很好,和我原来的立场差不多,虽然有些通敌卖国的嫌疑,但是我真的是没有在人家的地盘搞事的能力啊。”上官逸慨叹了一下,摇摇头。 “你认得清楚,这很好,没有想着把东海搞坏,也很好,强者要有强者的心态,把敌人变弱了不代表你变强了,敌人强了,你只会更强。”老人缓缓的说,他当然知道上官逸的国籍,刚刚他还有点担心上官逸是不是和某些反动势力有勾结,不过那样的话对他也是一种考验,没想到听他的意思,他似乎是站在对东海有利的这一方上。这倒是让人意外,或者说这就是际遇? “受教了。”上官逸点点头,很简单的道理,却让人有点看不穿,或者说身在局中的时候,看懂这一点的人不多。 “行了,你们去吧,今晚上随便找个地方住下,明天修好房子,后天可能就要正式开始了。”老人挥挥手。 “那个,老师,我和朋友有一个约定,如果我找到您后还需要留在京都的话,就需要帮他一个忙,负责他的安全问题,所以可否等我完成约定后再开始我的训练?”上官逸却没有离开,停下来询问着。 “什么朋友?”老师抬起眸子看着上官逸,古井无波却又略带威压。 “莫岚。”上官逸并不退让,和老师相处的每一刻都是考验。 “他?他怎么了?遇见麻烦了?”老师眼神微微一凝,莫岚的名字他还是听过的,虽然他几乎足不出户,但是一直有人向他报道着京都里面的大小事情,虽然并不是及时,因为他不大关心这些,后辈的事情让后辈去做,他都快入土了,偶尔关注一下就行了。 放在现代,他这种行为可以理解为十天半个月上网看一次新闻,一次看完十天半个月的新闻,然后再次摸鱼,偶尔出大事了才会持续关注,所以他只是听说过莫岚,也知道他一些事迹,对他倒是不很熟。 “嗯,麻烦不小,有人想要他死,我得尽力保他一下,至于结果如何就不知道了。”上官逸点头,并未和盘托出,却也说了些关键点。 “哦?京都里有人想要他的命,这么猖獗,偏偏看你慎重其事却未有什么异常,对方也是朝廷高官?”老师兴致来了一点。 “算是吧,地位挺高的,也是个挺麻烦的事情。”上官逸点点头。 “行吧,记得留下你的踪迹,等我了解一下情况,若是有必要的话,就把这件事当做你们三个的第一次任务。”老师思索了片刻,如是说道,然后把上官逸三人赶了出去,叫了自己的影卫去了解一下这件事。 上官逸不知道的是,他这个老师也是个很合格的,敏锐的名师,这一点甚至得到了慧尘的认可,再加上这里算是这老头的地盘,实在是搞出什么大事情,也有人给兜着,不至于被以大欺小,被狠毒,不要脸的老不死给坑杀了,所以慧尘把他仨送到这里接受调教,他的信里除开交待的始末,还有一些关于三人武学的推断,当然主要是上官逸和小和尚,一个是故友之子,一个是自己人,当然要各外关怀。 现在,这位老师就开始想第一个难题顺便设计三人的修炼方法了,他许多年未曾收徒,也未曾指导过谁了,因为皇家没有这样的天才,外人自有外人指导,他不想,也懒得出手。如今有些生疏,自然是要百般慎重一些的。 …… “这位前辈,我似乎听师父提起过,只不过师父并未说他的身份,地址什么的。”三人走出宅院很长一段距离后,小和尚才开口,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不管是不是,我们都要接受他的教导了,要做好心理准备,他的指导可能没这么好接受,这样的礼物,不好消受。”上官逸倒是不太好奇这位新的老师是什么来路,只需要知道他的立场就够了,毕竟上官逸是务实派,相比八卦,他更关心的是会遇见怎样的考核和磨砺。 “你刚刚说,莫岚遇见麻烦了?”花想容蹙眉,同为清歌的上官逸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但是她莫名有些害怕上官逸把自己也搭进去,然后和莫岚一起玩完,别问,问就是直觉。 “对,只是我还不清楚接下来的发展,要和莫岚讨论一番才好,毕竟他知道些什么都没有告诉我,这么大一个情报网在他手上,哪怕没有证据,他也能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从而做出判断的。”上官逸颔首。 “不能及时抽身吗?”虽然莫岚帮了他们一点,但是花想容并不觉得这值得上官逸去冒着风险,没有期限的帮助他。 “不,可以抽身,但是我不愿意,这是男人的承诺。”上官逸摇摇头,其实这只是一个原因,他要帮莫岚不仅仅是承诺,还有责任以及他需要莫岚,但是剩下的他不说,不是不信任花想容和小和尚,而是怕隔墙有耳,并且,有些事情等他调查的差不多了,再考虑怎么告诉花想容才不会这么残忍。 “承诺,承诺,承诺,你一个小屁孩装什么大人呢,就这么想死吗?”花想容有点生气。 “不用担心,我答应你,如果事不可为,我会放弃莫岚,无论怎样都会活着回来的,这同样是男人的承诺。”上官逸站住,认真的说。 “我记得你说过,在雨天随便发誓的人,很容易被雷劈死。”花想容也停住了脚步。 “所以我并不是随便许诺的,你相信我,好吗?”上官逸听着雨滴落的声音,掩藏在雨披下的脸上满是认真,虽然无人看见。 “好。”花想容答应了。 “其实,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不会拖你后腿的。”小和尚弱弱的举起手,今夜和上官逸并肩战斗,他发现也许自己并没有自己想的这么弱,如果填补了经验短缺的短板,他能发挥的作用也很强。 “不,你还是算了吧,这次算了。”上官逸摇头,想解释的时候,却看见离这里有段距离升起了一枚信号弹,光彩和声音都不大,但是上官逸是认得这个的,因为它是清歌的求救信号…… 京都里会发出这样信号的人恐怕只有……莫岚! 上官逸腿微微一弓,人已经窜到了屋顶上,飞速的往那里赶,心里默念着:莫岚挺住啊,等过去,等我,等我。 “这,跟过去看看吧。”花想容见上官逸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往那边跑,心里也是一咯噔,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担心上官逸对付不了,跟小和尚说了一句后就往那边赶去。 “好。”小和尚也努力的跑着,虽然相对于上官逸和花想容,他这个速度着实有一点让人着急。 上官逸是最快的,因为他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双重爆发),并且全力运行逝水流华,爆发出它的速度。 “星罗办事,来者止步。”上官逸快赶到那处宅院的时候,被一个杀手拦住了,星罗是一个横跨四国的强大杀手组织,他们有一些自己的原则,但是并不多,比如什么人都敢杀。 “镪!” 上官逸根本没有减速,借着速度就是一剑过去把他劈飞开来,继续前冲,既然决定了就莫岚,那么这里所有杀手都是他的敌人,在这种关键时候,和敌人没什么好说的,淦,就完事了。 “拦住他,他很强,别让他坏事。”那个杀手疏忽之间被上官逸一剑劈的气血不畅,此时有些站不起来,但是却吼出了这句话来通知他的同伴。 “铁血杀法。”上官逸在心里念道,这是《铁血丹青》里面的一门秘技,它的作用是养气养意,养杀气,养杀意,以战养战,越战越强。只不过上官逸才开始修炼,能起到的作用就只是……醒神,他打算以此战作为开篇,开始修炼这门铁血杀法。 “开!”上官逸一直前冲着,对追不上他的杀手不予理会,一直冲到了位于这座大院子里的边缘一个小院子才吼出这样一个字,对着前方阻拦的那个杀手挥出了一剑,带着破防的特性,这是《铁血丹青》的特性,虽然只是最粗浅的特性,可对于这种正面拼杀的场面,也比《道法》好用一些。 “呵,倒是勇敢,看来是目标的好友,来的挺快,不过没有用。”他举起剑,看似随手一剑就挡下了上官逸的这一招。 “给我滚开!”上官逸连出七剑,一剑比一剑快,一剑比一剑毒辣,一剑比一剑势重。这是《铁血丹青·剑诀》的叠字诀,七剑并不是上限,只是在第七剑的时候那个杀手顶不住了,他是二重天后期的实力,虽然表现的举重若轻,但是实际上……第七剑的时候就被上官逸挑飞了剑,一剑毙命。 其实不怪这人装逼,他修炼的武功就是这样的,一般人可能会被他唬住,但是决心已定的上官逸没给自己留后路啊,更何况上官逸并不觉得自己打不过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二重天后期杀手。 “你来的很快,这很好,你这么关心他,又有这样的实力,想来对他来说也很重要吧?”一个青年缓缓的从院子里走出来,他看都没看地上的那具尸体,只是握着两把匕首,冰冷的视线直指着上官逸。 “看样子,你们并没有找到他啊,哈哈哈,星罗也不过如此嘛。”上官逸突然想通了关键,杀手讲究的是一击必杀,败则远遁,现在这个局面着实有些诡异,难道他们并没有找到莫岚? “执行撤退计划吧,我来对付一下他,若是有机会就把他拿下,你们先走,留下来只是碍事。”那人吩咐了一下属下,然后冷眼看着上官逸,说:“你的嚣张是没有意义的,莫岚一定会死,现在又多了一个你。” “或许,死的并不是我们,而是你们呢?”上官逸缓缓的做出临敌的姿势,这个人虽然也是二重天后期,但他很强。 “呵,来日再见吧,这笔账先记下。”那人突然收手,离开了这里,因为上官逸的援手来了,想来其他人也快了,呆在这里有些危险。 莫之赌局 星罗的人离开后,上官逸略微松了口气,只是握剑的手并没有放轻松,慢慢的走进这个小院子。 这个院子必定不寻常,因为它又不算太大,对于刚刚那个家伙来说,几乎算得上是一览无遗,里面有没有人,有几个,随便感知一下就好了,若是莫岚真的在里面,又怎么可能找不到人?哪怕是有机关也不该这么轻易的就骗过这家伙,这不科学。 然而,抱着这样想法进入其中搜寻的上官逸仔细寻找后,一样的无功而返。和之前那人不一样的是,他并不知道莫岚到底有没有进这座院子,甚至,他都不知道那个信号弹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因为一进大宅院,他就能感受到这些杀手的气机,其中最浓烈,最可怕的一个在这里,所以他来了,来组织那个人。 现在想一想,若非对方并不知道会有一个自己来这里,甚至可以故布疑局,引诱自己上当,然后声东击西,暗度陈仓来解决莫岚。但是自己并没有选择,只能赌,赌莫岚在这里,赌自己来得及。还好,还好对方失算了,自己赌赢了。 “怎么了?莫岚在哪?”上官逸出来后就碰见了刚好赶来的花想容和小和尚,两人见上官逸一个人出来,面色凝重却不沮丧,也无喜意……所以对方的刺杀行动到底成功了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是平安无事的,你们先去歇息吧,我去碧海阁等等消息,有什么事情的话会通知你们,或者有什么状况你们来找我也可以。”上官逸摇头,莫岚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啊,这才分开多久就有人不惜冒着与东海决裂,开战的风险要取他狗命。 是的,别忘了之前说的那个魔道刺杀君易凊导致皇上震怒的事情,那件事对东海武林的影响远远不止那一点,它还限制了对东海重要高官的刺杀,莫岚自然也算在这一列,敢对他动手就得做好被报复的准备,毕竟势力和势力是不同的,杀手组织重利,而东海重颜面! “好吧,需要支援的话千万不要客气。”花想容和小和尚只得答应,他们倒是想跟去,但是上官逸的话里无端的透露着不可辩驳的坚定,似乎事情真的很严峻。 “嗯,我走了,你们两个互相照顾一下。”上官逸留下这句后就赶往了碧海阁,他觉得既然之前有过约定,那么莫岚不会一声不响的就消失不见,至少会给他留下一点点线索,而这个线索应当是留在清歌里面的,只是……清歌安全吗? 这一点,上官逸并不敢确定,因为对手是星罗啊。 轻车熟路的到达碧海阁后,上官逸敲门进去,就被小二带到了第一次来这里的那间房中,只不过这次,桌子上有一个机关箱子。 “这是何意?”上官逸皱着眉头,他在装,装自己不认识。因为能接触到机关箱子的都是和清歌关系不一般的家伙,不只是老顾客这么简单,而能解开机关箱子的人,都是清歌的真正成员。莫岚把箱子摆出来给上官逸看,就是在试探上官逸是不是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主子说,若是城中有求救信号,并且您急匆匆的赶过来的话,就带您来这里,把箱子给您看,然后就可以出去了,其他的一律不归我管。”小二摇摇头,主子这个吩咐很奇怪,但是他不会多问,也不会多说。 “行吧,你出去。”上官逸挥挥手,败下阵来,他不知道究竟是自己露出了马脚亦或者莫岚死了心要试探自己,反正自己清歌成员的身份可能在莫岚面前是保不住了。 “莫岚啊莫岚,让我来看看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上官逸几下打开机关箱子,里面不出所料的是一张纸,密密麻麻的写着一些字: 钱泰多,如果你看见这封信的话,就说明你是清歌的成员,对于用这种方式来逼迫你承认,我要道歉,但是情非得已。 如果你不是的话,你自然看不见这封信,哪怕你那里能有时间履行约定,却也不会有机会继续了,因为那样的话我必死,但是我不能拉着你一起死。 我打算借对方攻讦之势进入南柯查找线索,南柯是那位皇叔的大本营,我在那里的探子屡屡告诉我那里有异常,但是派去查探的从来没有活着回来的,所以我们只知道有异常,却不知道是什么异常,更拿不到什么证据。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决定舍身一搏,直捣黄龙。 此去南柯,凶险异常,再加上今日清歌的线人告诉我,星罗的一只地字队伍已经进入了京都,至于目标是谁,并不知道。他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果我在这番攻讦中毫发无伤,或者并没有达到对方的预期,那么,对付我的就是这支星罗的小队。 破釜沉舟,唯有破釜沉舟才能搏得一条生路,所以我去觐见了皇上,如果不出我所料,皇上会同意我去南柯,所以如果你找不到我的话,就去南柯找我,我在得到令诏后会马不停蹄的往那里赶,至于会死在哪里,就不知道了。 你要做的就是找帮手,别误会,我说的不是你那两位同伴,他们的实力或许还可以,但是,比着这次要对付的那些人来说,还差的远。 你知道清歌的暗中武装力量的,他们才是我们真正需要的,能调动他们的只有你,帮帮我。 除此之外,还要岳正道在京都发力,我为他准备的情报在碧海阁的另一间屋子里,只不过要让他自己过来取,你嘱咐他小心些,在小心的同时要加快速度,因为时间不多了,半个月,最多半个月,如果苗疆不与东海开战的话,我们只有半个月时间,如果开战的话,就说不准了,或许一个月,或许更长。 因为半个月后皇上要祭拜生母出行,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会带上君易凊一起去,然后不管是选派哪两位监国,必有那位皇叔,这是皇族的规矩:一外人,一皇族本家人,就算是君易凊都很难制衡他,更何况是其他人?一个月后是要准备祭典,因此出行,祭祖。事实上早半个月无非就是绕路去祭拜一下母亲,根本目的还是不变的。 因此,那位皇叔监国的事情基本上跑不掉了,必须在那之前解决掉他们,或者保证皇上出行阶段哪里都不会出岔子,后者太被动,难如上青天,只能走前一条路。 这是一场豪赌,我没有几分胜利的把握,它也是我目前赌的最大的一局,我赌我赢。 上官逸看完后,沉默了。 这你都敢赌?我都有些害怕的事情你都敢上,该说你勇气可嘉还是足够头铁呢?只是,你终究不是清歌的人,不明白的……能不能有援军,我也没底啊。 上官逸把那张纸用火焚尽后随手一拍,拍散了灰烬,出去找了小二,吩咐了一些事情后,他离开了清歌,去找花想容和小和尚,告诉他们明天一早去找老师,这段时间待在他那里,那都别去就再次离开了,只不过这一次,他跑到半路就被人拦住了。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上官逸看了看自己面前不远处的弩箭,这是故意射歪的,只是想拦住自己,有没有别的意图就不知道了。 “我是刑部暗捕,之前莫家的事情,是什么情况?”一个冷漠的年轻人从房顶上跳下来,手里握着一把弩机,全副武装,但是上官逸知道他的武器还是那把刀,他的刀法必不寻常。 “我也不知道,我赶到的时候并没有看见那个院子里有人死去,更没有看见莫岚,你们刑部的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又怎么知道这些事情?”上官逸很无辜的说。 “但是线人说你很快去了碧海阁,他给你留了什么消息?”暗捕无动于衷,继续逼问。 “他让我快跑,有人要杀他,他躲不了了,但是我还能一试,所以给我提个醒。”上官逸一本正经的说着,根本没有被唬到。 “呵,不说实话的话,可别怪我刀下不留情,要是被我抓住的话,就要回刑部大牢去了,到时候不仅要受各种刑罚,还得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吐出来。”暗捕拇指弹了一下刀挡,刀微出鞘半寸,寒光微闪,一股子锐利的气势就在他周身酝酿,若有若无的气场锁定了上官逸,已经将他当做了猎物。 是的,暗捕根本没想过要和上官逸和平交流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不论上官逸说什么,他都是要把上官逸带回大牢里,然后用刑具让上官逸吐出真话。 “好了龚庆,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算上来回也不过是七天,分秒必争,莫岚的案子与你无关,这般插手恐怕不好。”又有一个人站了出来,他看上去也是一位剑士,只不过剑更像是装饰品,上官逸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什么剑意,反而是若温风拂过,舒服的很。 “你又是谁?”上官逸皱眉,这两个人都不简单,虽然年纪也不大,十五岁左右,但是他们的实际战斗力恐怕和自己有一拼,这样的人一出现就是两个……难啊。 “君大人门下门客,黎平,钱先生别来无恙。”黎平微微一笑,他这个人一直都是这般温柔,但是他在想什么却几无人能看穿。 “走吧,算算时间,已经到了第一天的正午了,哪怕是一直更换上好的宝马,我们的时间也很紧张,不要耽搁了,分一下孰轻孰重。”又一个人从暗中走出,看都不看上官逸就往城外走,脚步非常快,完全和他说的一致:抓紧时间。 听他这么一说,暗捕收起敌意也往前走着,只不过路过上官逸的时候说了一句:“你最好赶紧跑,永远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如果被我发现你说谎的话,可就不要怪我残忍咯。” 黎平路过上官逸的时候,只是善意的笑笑,眉眼里看似有一丝担心的样子,只不过到底是真的担心还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就不知道了。 “这是什么神仙阵容啊?”上官逸心里微微一叹,这三人恐怕战斗力都可直逼三重天,但是却联手出任务,看来朝廷那边也出事了呀。叹完气,上官逸继续出城,跟在三人身后面。 “你再跟着的话我们就不客气了。”暗捕有点烦躁的扭头回去警告上官逸,他其实也不容易啊,他真的很像抓上官逸回去,这种人一看就是身上都是秘密,对于他们这种人诱惑力相当的大,但是他不能这么做,人家什么都没干,看黎平的意思还和君易凊有点关系,随便抓的话,刑部压力也很大,再就是真正打起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啊,他有点兴奋。 “诶,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是走这边就一条路出城吗?我也很难的好不好?”上官逸叹了口气,这人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不友好? “上马走了。”黎平提醒着,他还真有点怕这两个家伙打起来。 “哼。”暗捕冷哼一声,上马和其他两人飞驰而去。 “诶,难啊。”上官逸晃晃悠悠的往人烟罕至的树林里走去,走到他感觉没人的地方站住,说:“是不是该出来了,跟了我这么久。” “哦?你知道我跟着你?”一个人缓缓的从一棵树后走出来,正是昨晚的那个青年,他握着匕首,虽然说着貌似惊讶的话,但是眉眼却没有波澜。 “刚刚那三个人中的最后一个,他出现之前我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所以我发现是我小看你们这些天才了,根据你之前的话来推理,你很有可能跟着我,所以诈你一下咯。”上官逸耸耸肩,面不改色的骗着人。 其实也不算是骗人,若不是《道法》第二层的特性——感知,他真的发现不了这两个人,他们的伪装技巧真的太强了,只有开挂才能制裁。 “你觉不觉得,把我喊出来,还是在这种地方,是一种错误?”那人身上的杀意猛然调动起来,似乎下一刻就要对上官逸进行绝杀了。。 “呵,杀手,不要太自信。”上官逸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如果这人敢在这和他拼,那他拼着重伤也要带走他,只要他死了,星罗这次行动就废了,他们的压力就会小很多,不亏。 “是吗?”那人收起匕首离开了,他知道上官逸不好搞,此时他敢这般放肆,而且莫名其妙的来这里,怕是有后手,不可久待。 三七九十 上官逸目送他离开,并没有动弹,因为感知里,他的气息还在附近,并没有离开,看样子还是想对他做点什么。 “这家伙,难道真的看穿了我的伪装技巧吗?还如此的有恃无恐,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星极有点犹豫,或者说是游移不定,他和上官逸的实力对比其实是在伯仲之间的,也即是五五开,但是这个五五开因为双方的职业关系,并不是每次战斗都能打到差不多平局的那种,而是打十局里可能各胜五局,输五局,胜负都是几乎压倒性的那种。 但是现在他们只有这一局,一局定输赢,而最关键的那些东西:先机,战局把控之类的,他并不占据上风,甚至可以说是很不利,因为他的伪装似乎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他不敢动手,他怕上官逸如果真的知道他的位置,看穿了他的伪装,但是扮猪吃虎,等他上钩。 两人僵持了许久后,星极退离了,因为上官逸很稳,太稳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直视前方,手就放在剑柄上,剑意压抑着却随时可以喷薄而出,就好像是哪怕他不知道星极在哪里也可以在星极出手的一刹那出应对,更何况他还是个可能知道的家伙,星极求稳,所以撤退了。 “呵,星罗的人,够谨慎的呀。”上官逸冷哼一声,在星极离开后继续往森林里走去。 是的,他还真就知道星极在哪里,除非星极真能做到完美融入环境并且用内力把自己的身体散发的气机伪装成树的气机,要不然他甭想躲过上官逸的感知,毕竟这个感知又不是凭借眼睛,耳鼻来看,听,闻的,它靠的是内力,瞒得过内力就能逃过这种感知,瞒不过就是白搭。 上官逸来这里是干什么呢? 一来,摆脱星极的跟踪,不要暴露莫岚的踪迹。对方一时半会儿应该还想不到莫岚去了南柯,但是他们又找不到莫岚,所以需要一个突破口,而火急火燎的要救莫岚,并且实力不俗,天赋不凡的上官逸自然就是这个突破口。这是之前在莫岚院子里,星极放弃击杀上官逸的原因之一,也是刚刚星极有些不甘心放弃的原因。星极知道自己现在对上官逸胜算不高,却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希望上官逸并不是发现了自己,只是在赌,在装,可惜星极输了,所以他离开了。 二来,求援。上官逸要在这里留下一个信号,一个呼唤清歌暗中势力的信号。关于这个暗中势力,上官逸其实知道的并不多,或者说对它了解的人都不多。世人只知清歌,只知清歌中立,不搞事情,但是不知还有另一支势力蛰伏在暗中,这支势力名何,意向,皆不为人所知。可以确定的是,它和清歌有一定的联系,并不紧密,甚至某个清歌据点被连根拔起都不会得到他们的支援,他们就好像是幽灵一样在世间徘徊,会做什么,想做什么,又在意些什么,没人知道。 想得到这样的势力的支援,上官逸觉得有些难,但是未必不可尝试一下,因为傅长安。那些人恐怕也是傅长安的属下,而自己总归是和她有几分关系在的,再加上之前的孝敬(指送过去的礼物),交情也是在的,偶尔需要被罩一下,应该还是有人来的吧? “呵,尽人事,听天命吧。”上官逸叹了口气,确定周围无人后点燃了一支信号弹,并不是什么独有的信号弹,很寻常,看起来就像是一朵烟花一样,只不过却带着些特殊的气味,那是硫磺的气味,也是传说中地狱弥漫的味道。 “该出发了。”上官逸喃喃了一句就要抬脚离开,只不过一步还未迈出,就拔出了剑,有一个人在飞速靠近中,其速度,让人惊骇。 “就是你需要支援?”一个血红色斗篷的家伙出现在上官逸视野里,他微微闻了一下周围的气味,问道。 “嗯,你来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些?”上官逸有点懵,不是说这个人的身法速度,而是这个人到来的时间,在自己发出信号不久就来了,这似乎太快了一些吧? “呵,少见多怪,我只是恰好要去京都罢了,算你运气好。”那人淡淡的冷笑一下后,然后说道:“信物给我看一眼,有什么事情就说,我会转告大人的。” 上官逸嘴角抽了一下,拿出了信物,忘记了普通血色斗篷的只是打工仔这个事实了,只有特殊颜色的斗篷才是能做出决定的管理层。 那人扫了一眼信物,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上官逸还是感觉到了他似乎眼睛眯起来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说吧,你的诉求。”他的态度也好了一些。 “我需要一些,emm,实力足够的保镖,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想和莫岚一起搞死当今东海皇上的皇叔,但是他似乎和不少势力都有纠缠,所以,很难应付,此去南柯,单靠我一人,莫岚十死无生,我若是运气好,应该能逃得一条命,但是我要的可不是被杀的如丧家之犬一样逃离,所以我需要一些帮手。”上官逸认真的看着这个人,说道。 “详细和我说说你们的计划吧,我们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出手,但是平常的话,休想。”那人态度好了一点,但是似乎对当上官逸和莫岚保镖的事情嗤之以鼻。 “嗯嗯,我的意思就是这个,别生气嘛兄台。”上官逸微微一笑,他又不是公主病,怎么可能需要什么保姆无微不至的关怀,在关键时刻有些支援就足够了,至于这些人给不给力,上官逸就不敢确定了。 然后两人换了个地方边走边说,这是怕再有人过来,毕竟星极可是刚走没多久,被他发现的话,就只能杀人灭口了。 事实也正如上官逸所料,星极看见信号的时候就小心翼翼的往那边赶了,他这次可是百般的小心,很努力的伪装着自己,如果被他逮到机会,对方依旧是上官逸的话,他不会留手的,只可惜,他到达的时候,上官逸和那个人已经走远了,地上除了那个信号弹,根本什么都没有,只凭这个信号弹,星极什么都确定不了,因为这和外面售卖的烟花没有半分区别,不,还是有的,火药更劣质。 “难道,真的不该接这笔买卖吗?”星极微微皱眉,他感觉自己在这次行动里不管做什么都很不很不顺利,就像之前来的时候,星罗里面擅长星术的前辈就主张推掉这一单,哪怕对方开出的价格让人很难拒绝,可是这是有毒的。只可惜星罗的首领无法拒绝,不只是钱的问题,还有别的因素在,所以自己被指派来完成任务,如果失败,自己尽全力逃离,不必管其他人。 星极的纠结,上官逸不晓得,就算是晓得也不会多理会,他此时是要找一匹马奔去南柯,骑马比较快,而且节省内力,可以让他应付各种情况,只是这马……只能借了呀。 上官逸心里有了主意,然后就辨识了一下方向,往大路上走去,他要向过往的商队借一匹马,虽然现在还下着雨,但是做生意的又岂能因为这种事情停歇?而且他们早就习惯了东海这种天气了,过往的商队应该还是有的,看运气吧,常言道: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剩下九十分看血统,欧洲人自然运气好,随便等一等就有了,非洲人的话……就说不准了。 事实证明,上官逸勉强算是一个欧洲人,虽然欧的不太到位,但是也算是欧,不是吗? 上官逸在官路上没走多久,就听见了哒哒的马蹄声,这代表着什么自然不必多说,听声音是在背后,难不成和我的目的地是一样的吗?上官逸心里隐隐有一种预感。 “兄台,借宝马一用如何?我出一千两银子。”上官逸在马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大声喊道。 回答他的是呼啸而过的身影,不过上官逸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了,所以他的打算是:先礼后兵,此时礼遇不成,自然就不会客气了,毕竟他莫得选择。所以他运起轻功追上去,说:“兄台莫怪,我有急事要做,必须借宝马一用了。”然后就是一记手刀劈下去,要把那个人劈晕。 那人俯下身子要躲过这一击,但是上官逸岂能如他愿?他可是留了几分力气来变招呢,当即就把手刀方向一变,如影随形的跟着那人的脖子,相对位置不变,绝对位置却是更改了的。 那人也不是菜鸟,知道上官逸会追击,右手后击挡住了上官逸这一记手刀,然后勒马停下,冷冷的说:“你可知我这匹马多少钱?一千两拿下,未免太痴心妄想了。” 这人披着斗篷,上官逸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他既然停下来了,那就好说了。 “我只是借用一下而已,又不是占为己有,一千两绰绰有余,完全是因为我急着用才出这么高价格的,不管你这马多贵,都不可能到租用一两天一千两银子的地步吧?。”上官逸有点狡猾的说。 “呵,一借不还也叫借的话,那倒的确如你所说。”这人冷哼了一下,言语里带着鄙夷,似乎早就看破了上官逸的真实意图。 “这,兄台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什么宝贝没见过,怎么会贪图你这匹宝马呢?只要你留下姓名,住址,等我此番事完,携马归来之后必定归还于你。”上官逸信誓旦旦的说,只不过话里的漏洞颇多,比如携马归来,若是马死了,不是和马一起回来的,自然不必归还…… “哼,不必多说,我有急事要去南柯,没空和你胡搅蛮缠,你若是再纠缠,别怪我不客气。”那人冷哼,他自然猜到肯定是有陷阱在话里的,不过他懒得去细品。 “原来兄台也是去南柯的,既然如此有缘,不如兄台载我一程?此马甚是威武,载一个壮汉去南柯都不成问题,你我二人都比较瘦弱,加起来也比不过一个壮汉,想来是绰绰有余的,小弟在此就先谢过了。”上官逸眼睛看似一亮,实际上却是提高了警惕,这个时候去南柯的人,非敌即友,是友的可能性不大,很大可能是敌。 “我拒绝。”那人摇头,同乘这种事对于他这匹马来说自然不是问题,问题是人。 同乘一匹马的两个人要相互信任或者制约,要不然对方在你不注意的时候痛下杀手,你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当场就会死亡,那是相当的危险,所以他不可能同意。 “不,你拒绝不了。”上官逸说完这句话再次攻向了那人,没有用剑,那人还击,同样没有用武器。两人各凭拳脚打的有些难解难分,一来是那人不太擅长这功夫,二来是上官逸藏拙,甚至连双重爆发都没有用,直接和他打的。 “嘭!” 那人内力一吸一吐把上官逸震开,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你同意了?”上官逸唇角带笑,这人在体验过他的难缠后肯定会屈服的。 “我们两个都有急事,在这里耽搁不太好,但是我信不过你,不愿与你同乘。”那人冷冷的说着废话,是的,在上官逸看来这就是废话。 “所以?你可别忘了,你打不过我的,我还没认真哦,我劝你还是善良一点,要不然我就把你打晕吊在树上等人救。”上官逸揉了揉手腕,有一点他说的没错,这样确实浪费时间,再交手他可不会留情了。 “呵,这就是你借的态度?”那人继续冷笑,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瓶药丸,说:“这是我秘制的毒药,一时半会儿不会发作,你吃下去我就答应你,等我们安全到达南柯并且分开的时候,我自然会给你解药。” 上官逸眨眨眼,然后有点爽快的说:“好吧,既然你这么不相信我,我也就给你看看我的诚意,希望你不要耍幺蛾子,吃多少?”他说着说着,就从那人手里接过了药瓶。 “一颗就够了,不是,你不怕吃完就死了或者我不给你解药什么的吗?”那人有点不可思议。。 “哈,我相信你是说到做到的家伙。”上官逸笑了一声,吃下一颗药,把剩下的还给他,只是心里却在叹息:无知是罪啊孩砸。 “那就上马走人。”那人见上官逸爽快,自己也不忸怩了,直接和上官逸一起上马,让上官逸坐在自己后面,自己驾马继续狂奔而去。 水冲龙庙 上官逸乘的这匹马相当不错,哪怕上官逸并不算懂马,也能感觉出这一点来,因为它的速度和耐久力相当的高。 “兄台这马不错啊。”上官逸赞叹了一声。 “想都别想,我也劝你善良一点,别打它的主意,我身上可是没有带解药的,万一惹得我不开心,你就要曝尸荒野了。”那人眉头微皱,警告上官逸别动什么歪心思。 “你没有解药,那你到时候怎么给我解毒?或者说你是一定要杀我,所以说了谎言来欺骗我,亦或者……那个药丸根本不是毒呢?”上官逸像恶魔一样在那人耳朵旁边低语着,说着各种猜测,逗着这家伙。他早就猜到那不是什么毒药了,从药香和味道上就可以判断一二,更何况还有上官逸对这家伙的心里琢磨,几乎八成的把握可以肯定那就是他随便拿出来的一瓶药丸。 至于上官逸为什么要逗这家伙,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就是扰其心神,乱其理智然后趁其不备,套他的话。毕竟这个时间点去南柯的话不可能不让上官逸多想啊,如果是因为莫岚而去的话,那么必定非敌即友。若是敌,他希望自己能在到达南柯前解决他;若是友,他希望自己能在到达南柯前和他达成一致,团结起来。 这,就是上官逸的目的了。 “呵,是或者不是,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如其表面一样,兴许它只是有着伪善的外表,事实上却是发作时无解药必死的毒药呢?”那人不明所以,但是依旧警告着上官逸,因为……那还真就不是毒。他是正经人,有点迂腐的那种正经人,身上有的药,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都是各种回蓝回血加buff清debuff的药,刚刚也只不过是给上官逸随便吃了一枚回蓝的丹药罢了,所以这时候还是有点虚的,不过里子弱,没有握住上官逸的把柄,面子上可是相当的强硬的,丝毫不落下风。 “哦?是吗,那还真是遗憾呢,你要是没给我下毒的话,看在你这么单纯的份上,说不定我就会放过你了,现在可如何是好呢?”上官逸边说边唉声叹气的,还摇头晃脑,虽然那人看不见。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人身体有些僵硬,似乎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的老师或者亲长没有告诉过你,不要轻信陌生人吗?在不能确定对方是否可靠的时候,不管怎样都不能让对方将近自己一尺距离,这可是最基本的注意事项哦,还有,别费力气尝试解毒了,除非你有通用解毒丹,要不然你无法解除我下的毒,因为这是我自己配的哦。”上官逸继续魔鬼低语,只不过这次那人就没有办法硬着头皮和他诡辩了,因为……他真的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一股麻痹感,以及内力运转的滞涩。 “你就是这样恩将仇报的吗?别忘了,是我要骑马带你去南柯,就算是卸磨杀驴也该等到地方再说吧?”那人身体微微发颤,那些道理,师父长辈自然是教过的,他也懂得,只不过他一时疏忽,轻信了上官逸,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江湖的险恶,也是第一次懂得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只信直觉。 “此言差矣哦,你要是一开始就很痛快的带我去的话,自然不会这样,更何况你还给我下了药,我当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样没错吧?”上官逸接着进行魔鬼低语,今天他不把这句话忽悠瘸了,他就不姓上官! “你自己都说了,我给你下了毒,你还敢这么猖狂,真不怕死吗?”那人眼睛微微一亮,自己知道没毒,但是他不敢确定啊,这也算是自己活命的筹码吧? “呵呵呵,你都能想到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想不到呢?愚蠢!”上官逸冷嘲热讽着,继续摧毁他的心理防线。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同归于尽,两败俱伤有什么意思吗?”那人咬牙切齿的说。 “不,不会同归于尽,也不会两败俱伤,死的只会是你,因为我赌你下的不是毒,你敢和我赌吗?”上官逸嘴角挂着一丝笑容,话里也是有着笑意在的,显得相当的可恶。 “你……”那人心里委屈,气的有点想哭,他是好心,看上官逸这般焦急又不像是坏人行径,就索性带他一程,没想到落得如此田地,这就是心软的代价吗?师父,你快来救救我呀。 “现在情势如何,想来你也明白了,对吗?说说吧,你的身份,家世以及此行的目的,我可是话先说到前头哦,你没什么江湖经验,这一点我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所以不要说谎,也不要尝试说谎,我可不是你这样的带善人,我是带恶人,身上多的是稀奇古怪的药,可以让你体验各种各样的快感哦,当然,如果你有这方面的怪癖的话,我也不是不能满足你。”上官逸用相当油腻,邪恶的口吻说完这段话,虽然这段如果落在他的好友眼里会逗得他们捧腹大笑,但是此时的的确确就吓住了这个可怜的孩子,因为他其实是……她。 “我我,我是莫岚的师妹,我叫风郦,不是东海的人,师承什么的,师训不可说,所以我不会说,至于来意,师兄只是让我尽快过去,并没有说是什么,我也不知道。”那人说出的一番话让上官逸嘴角抽搐了一下,再次和她拉开了一点距离,虽然本来就有一小段距离作为缓冲,但是他还是下意识这么做了。 “诶?”风郦感受到他这个小动作,有点狐疑,这家伙又想搞什么? “咳咳,原来你也是莫岚请来的帮手呀,那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好意思了哈。”上官逸干咳两声,挠挠头,一副相当不好意思的说道。他的确没想到莫岚还有个师妹在京都,而且功夫还不错,更没想到的是莫岚居然有一个师父,那他为什么还这么弱鸡?按说理不当如此呀。 “哎?”风郦也有点惊讶,不过下一刻她就怀疑起来,反过来嘲讽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想知道些什么?居然还使用这么拙劣的手段骗我,真当我什么都不懂吗?” “你就是什么都不懂啊喂!”上官逸在心里吐槽着,刚刚明明只是略施小把戏逗逗她,她就被唬住了,现在说实话她又不相信,好难啊这年头。 “哼,没话说了吧?”自以为看穿了上官逸的风郦有点小骄傲。 “倒不是有没有话说的事情,而是……莫岚的师妹就这样的水准吗?连是非好坏都分不清,我有点担心呢。”上官逸决定还是用恶毒的话来对付这家伙吧,好言相劝恐怕是没什么卵用的,既然已经在她生命里扮演了恶的角色,那就一条路走到黑去吧,每个人生命里都该有一个带恶人来鞭笞他前进的,也许在这里遇见她的意义就是……敲醒她。 “哈?我分的很清楚啊,还是说你想颠倒黑白呢?”风郦撇撇嘴,似乎看穿了上官逸的意图。 “在不该机智的时候机智,在该机智的时候不机智,可真是罪过啊。”上官逸叹息了一下,也是相当无奈,其实这家伙说的没错,自己的确是想颠倒黑白,虽然这个黑白指的是风郦以为的黑和自己实际的白。诶,真不知道莫岚平时是怎么和他这个师妹相处的,如果他能把这家伙治的妥妥的,那上官逸甘愿称莫岚为真正的勇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风郦微微一愣,难不成自己错怪他了?不,不可能,从刚才到现在,他的态度,举措虽然透露着一些真诚,但是换个角度来想,绝对谈不上是善意,而且还恩将仇报,怎么可能是个好人! “呐,是什么意思呢,我回头会和你师兄解释,现在加速往那边跑啦,别停下来!”上官逸说着说着就吼了起来。 “额嗯,不对,我不能……”风郦下意识答应了就要把刚刚慢下来的速度加上去,继续飞奔,但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如果这个人是冲师兄去的……那该怎么办? 这个认知让她手脚冰凉,一只凉到心里,到了灵魂深处。自家师兄是什么脾性自己清楚,若非无能为力,若非十万火急,若非势在必行,他怎舍得拖自己下水?但是他等的援兵还没来得及赶到他那里就已经被他的敌人制住,现在还被逼着带往他那里去抓他,这……怎么能忍?怎么可以接受啊! “唰,唰” 两道声音先后响起,前者是风郦连剑带鞘一起砸向上官逸的声音,后者是上官逸感觉到这家伙的气势有些不对,提前预判闪躲的声音。 “喂,不要命了?”上官逸有些小狼狈的落地,有些不解的喊道,这不就是催她加一下速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怎么还急眼了。 “镪~”风郦却不搭话,拔出剑就向上官逸砍过来,今日无论如何她都要把这家伙永远的留在这里! “那我也不客气了。”上官逸微微一笑,来的正好,让他先见识一下这家伙的实力吧,作为帮手,如果太弱了的话,他可是会很困扰的! “呵,虚伪,你什么时候客气过?”风郦冷笑一下,盘估着她和上官逸这一战的胜算。 其实上官逸并没有看出来的一点是:风郦的真正实力境界并不是二重天。作为莫岚的师妹,她今年二十四岁,天赋又属于很不错的那种,所以她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三重天初境巅峰,哪怕因为上官逸的小恶作剧—一时辰内阻碍血液流动和内力流动的药的关系,她的战斗力会下降一些,但是依旧不同寻常,至少正常战斗状态的上官逸是对付不了的。 是的,就像风郦说的外表可能无毒,内里却是致命毒药一样,她也是一个拥有伪装出来弱小的人罢了,外表看似柔弱无害,但是比起真正的战斗力来说,她可不弱! 这一点也在两人交战了百合后得到了验证,风郦认真起来的每一式剑法的使出都需要上官逸全力应付才能够化解,而风郦却并不算是太费力,这样的劣势相当的大且明显,最终会转化为上官逸的失败作为结局。 “该死,被她拿到了先机,进入了剑法的对拼环节,这家伙的剑法很强,自己才修炼剑法不久,剑法修为远不及她,擅长的力量,肉体都被她以剑法之巧化解,再这样下去要糟,而且她身上带着视死如归的杀气,不会真以为我给她下了剧毒,然后要害她师兄,所以和我拼命了吧?雅蠛蝶~”上官逸在心里惨叫,他可不想弄巧成拙的窝里斗啊,虽然之前还不确定这家伙到底是不是莫岚师妹,但是现在可以确定了,妈耶,要是在这里两人消耗太大就凉一半了呀,得想个办法。 “等等,我投降,我交代,我是你师兄的朋友,也是过去支援他的,他遇见大麻烦了你知道吧?所以我才谨慎了些,毕竟你这么强还火急火燎的去南柯,我怕你是敌人,所以才……”上官逸很没节操的喊起来。 “别想花言巧语骗我!”风郦哪里听得进去,手上攻势更快,如疾风骤雨一般的挥剑,剑气肆意迸散着,带给上官逸无穷的压力。 “那个什么,你不信的话,可以先把我绑起来呀,到时候问问你师兄就知道了,我钱泰多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就不怕你真的杀错了,到时候师兄一辈子不原谅你吗?我可是他的好朋友啊啊啊~”上官逸喊的凄惨,到底谁才是恶人啊,这家伙好强!要是生死一搏,她必不是自己对手,可是自己知道是队友,束手束脚的,对方不信任自己,大开杀戒,这怎么打? “哦?那你拿出诚意,解药给我。”风郦缓下攻势,并没有停,她怕上官逸逃跑。 “那是一种诱导手段啦,我没下毒药,一个时辰之内这种药效肯定会下去,你信我啊!”上官逸有点悲伤。 “哼,站好别动。”风郦停下攻势,取出一根绳子,把上官逸穴位一点,绑的结结实实后提着奔向前面那匹因为主人“掉下去”而停下等候的马,把人肉粽子扔在马背上然后上马继续赶路。 这时候,在整个过程中一直很配合的上官逸惨叫起来:“喂喂喂你慢一点我头晕……” 废话,千里马的速度加上倒v型趴在马背上,怎么可能顶得住? 风郦却只当没听见,自顾自的赶路。 …… “唔,他那样会不会有事啊?”离官道很远的树林里,一个血色斗篷的人问他的长官。。 “额,不管,叫的这么大声,这么有活力,应该问题不大,就这样吧,死不了。”长官沉吟了一下,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上官逸:猝。 截杀星罗 风郦带着上官逸策马狂奔了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对于上官逸来说是无比漫长且痛苦的两个时辰,在马停下来的那一刻,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如雨后春笋般滋长,让他庆幸不已。 “到了吗?”上官逸很虚弱的询问道,虽然他懒得扭头去看,但是凭感知,他也知道这还是荒郊野岭,并不是什么南柯县,甚至可能还离的有一段距离。 “没有,至少还有一半的路程呢,南柯并不近。”风郦摇头。 “那你停下来干嘛?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上官逸翻了个白眼,怎么还有这么远的距离嘛,这是要杀人啊。 “前面有岔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两条路都可以到达南柯,只不过是长短远近的问题罢了,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就不太一样了。”风郦有些踌躇的样子。 “有什么不一样?”上官逸脑子还处于不清醒的状态,所以他只是机械式的进行你答我问,你问我答模式,沿着对方纠结的点进行延续问答。 “如果你没骗我的话,那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找到莫岚。他是一个聪明,谨慎的人,情况越是危险就越是如此。 若他提前到南柯会有可能被加害的话,那么他一定会在路上等一个足够保护他的人与他同行,要不然就是送死,这不是他的风格,虽说他疯起来的话,哪怕是一丝可能性都敢去赌,但是这种不必要的风险却是没必要犯的,所以他必定在某一条路上等着我们,至于是哪条路,我不知道,你知道吗?”风郦解释着,有些纠结。 “没有,他连你都瞒着,怎么可能告诉我?”上官逸摇摇头,心里却带着些恶趣味的想着:你还蛮了解他的,知道他哪怕是一丝可能都敢去赌,要是告诉你现在这件事就是这个一丝可能的赌局,你会不会吓到不敢去? “哼,我现在越来越怀疑“你和他是好朋友”这句话了,他这都不告诉你?”风郦斗篷下的眼睛微微眯起,没有多少怀疑,主要是气恼,气这家伙没什么用,打架打不过自己,连这种小事也派不上用场。 “你说这话可真是让人伤心啊。”上官逸扶着额头,稍微摇晃一下头,吐了口气说:“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猜一条路,然后走到头,如果中途发现莫岚自是最好,没有的话,就直接赶往南柯,以我们的实力速度,应当是能赶在莫岚之前到达,或者在莫岚到达后不久到达,然后救下他。第二个是兵分两路,按照第一个的方针来执行,但是这样有利有弊,你自己考量吧。” 风郦手握紧缰绳,第一个选择就是果决,仗着艺高人胆大,莽就完事了;第二个是取巧,看似完美,但是其中的弊端也很多,比如要放过并且信任这个并不熟悉的陌生人,两个人的力量分散,如果遇见强敌的话,可能会被分而破之,而且莫岚定下的等待时间如果过了的话,这家伙肯定是追不上的,届时还是莫岚羊入虎口,自己能不能凭一己之力把他救出来都是件值得怀疑的事情。 “如果选第一个,那么走哪条路你有什么建议吗?”风郦思量了一下,做出了这样的判断,不管是哪个选择,他们的时间都不多,经不起浪费。 “建议的话,走对他来说最安全的道路。”上官逸想了一下,如是说道。 “可是如果来的人是敌人,也会做出这样的判断,以莫岚的心思,他会想到这一步,所以我觉得他会走相对而言不安全的路。”风郦有点不赞同。 “不,不管他怎么想的,他始终会走这条比较安全的路,因为这是一个逻辑死循环,他料到敌人会料到他这么选择,所以他可以再多想一步,走不安全的路,但是不能排除敌人也料到他会再多想一步的可能性,也即是我料到了你料到了我能料到你会走安全的道路的事情,所以你会选择不安全道路,而我同样会选择这条路堵截你。 这样反复下去,很绕很难解,毕竟再怎么说也就两条路,非此即彼,他对来人又不了解,怎么可能通过更多的信息得出结论呢? 抛开这个死循环不谈,如果你想杀他,不杀他你就会死,遇见这样的岔路你会怎么做?答案是:全都要,所以走哪条路并无意义。 如果对方反应及时,真的派来了追杀的人,那么两条路都会有追兵,不如就选择安全一点的道路,如果我们都因为他的小伎俩不能赶来帮他,那他至少还能有一线生机活着到达南柯,如果我没猜错,南柯应该有他的帮手,可能不够,但是未必没有一博之力。”上官逸一点点的说着他的考虑。 “其实,我们还有一个选项:守在这里,来一个,杀一个,不管是什么都不放过去,他这般着急的去往南柯恐怕是想打那人一个措手不及吧,我猜对方还不知他的来意,而南柯的主子,最近一直待在京都,传消息,能走的只有这条路。”风郦说到最后,杀意已经无法抑制的绽放,对她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好法子,不用担心上官逸不可信,不用担心南柯尽是莫岚敌。 “这一点,我已经想到了,所以,我委托了人来帮我们做,只许对方雇佣星罗,就不许我雇佣一下别的外援吗?哈哈哈,恐怕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吧。”上官逸说着说着,就笑起来了,看上去疯狂,但是其身上的冷静很明显的告诉风郦,这个人很镇定,非常镇定。 “你真的,派了人?”风郦有点怀疑,打脸来的太快,她有点接受不能,刚刚还说这家伙一点卵用都没有的,但是现在就一副emm,拯救天下的样子,偏偏他说的还很有道理。 “当然,不过莫岚那边肯定也是需要支援的,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快点出发吧!别磨蹭了。”上官逸催促着,如非必要,他不会骗人,他的确是安排了人去拦截星罗的人,不论如何,京都到南柯不会再有敌人过来。 其实,他与那些人的计划第一环就是解决星罗,因为他们太危险了。上官逸原本打算是:伙同他们一起制作一个圈套,把那些人一网打尽。但是这个计划被那人否定了,他的原话是:这次星罗派来的人身份不一般,闹得太大的话,会导致和星罗全面开战,虽然这并不算太大的事情,就算再生气,对方也会顾大局,但是能避免还是避免的好,可能会影响以后兄弟的布局。 上官逸只能耸耸肩,不发表意见了,星罗就交给他们去解决,自己只要一个星罗无力干涉的结果就好,毕竟人家也有人家的难处,正是需要人家帮忙的时候,可不能强人锁…所难。 “听你的,如果莫岚没了,你也别想活。”风郦斗篷下的眼睛微微一眯,留下这句话后,手扯了扯缰绳,双脚夹了一下马腹,身下宝马再次如箭般飞驰,随着而起的还有……上官逸的惨叫。 “啊啊,你现在可以放了我了吧?这个姿势有多难受你受过吗?体谅一下别人好不好?”上官逸凄惨的叫声似乎很远远之外都能听见。 “吵死了。”这是风郦的回答。 …… “他真的没事吗?”远处埋伏的血色斗篷再次问道。 “唔,这么远了,也救不了了,就当他没事吧。”灰色斗篷的长官看了看天空,再次回答。 上官逸:猝。 “哒哒哒” 混乱的马蹄声从远处传过来。 “来了。”长官看了看那个方向,右手轻轻的抬起,等着对方靠近后,就是重重的一挥。 随着这一挥,十几支箭矢破开雨幕,穿过空气,到达了星罗的杀手小队面前。 有心算无心,而且这可不是拉弓射箭,而是威力甚大的机关箭,杀伤力不俗,也唯有星极这样的家伙能够很轻松的躲过去,其他人都有点艰难。 “谁,出来!”星极握着自己的匕首,两眼紧紧的盯着射箭的方向,带着杀意,怒意以及隐隐的一丝担忧。 “星罗的人,回去吧,此路不通,而且这件事你们本不应该插手的。”长官站出来,远远的和星极对视,眸子里的漠然让人害怕。 “狱鬼?”星极攥着两把匕首,身体微颤,并不是害怕,而是兴奋,他早就知道这天下隐藏着这样一个势力,一个相当强大的势力,身上有着种种神秘的面纱,如今终于有缘得见,甚至与其过招,怎能不兴奋呢? “你爱这么叫就这么叫吧。看起来,你似乎并没有放弃的意思,是对方给的酬金数量足够吗?”长官叹了口气。 “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私怨,这次我一定要杀了那家伙!当然,在那之前,能和你较量一番也不错,来吧!”星极说着说着就冲了过去,对着长官就是一套连击,快准狠的连击,换成是上官逸都够呛能接下,只不过人和人是不同的,这位长官和上官逸,星极也有着明显的差距。 “诶,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啊。”长官身子不断移动,但是双脚始终没有改变位置,就这样,星极砍了半刻钟…… “啪” 半刻钟后,长官出手,一下子抓住了星极的手腕,一脚踢在他身上,然后一个背摔,再一个背摔,彻底击碎了星极的骄傲。 “你,你是三重天的,不,不对,哪怕你是,也不该是这样子的!”星极整个人都懵了,失魂落魄的念叨着。 “这个问题你慢慢想吧,杀手这行要谨小慎微,你有点毛糙了,不过你有一个好出身,我也无意太得罪星罗,本来只是想告诉你:此路和回路都不通,让你们回星罗大本营的,但是现在,只有你一个人能够活着回去了,这是你应该为你的大意而付出的代价。”长官不回答星极的问题,无情的宣布着这个命令。的确,他的刻意敛息加上这件斗篷的作用,很少有人能发现他的真实修为,所以星极敢动手,当然,星极的想法是:哪怕是三重天自己也有资格与之一战,所以他上了,也败了。 不过星极输的不亏,在组织里面,他的实力算得上是前十,对付一个二重天后期的小鬼自然是手到擒来,毫无压力的,其实不光是对付星极,哪怕是上官逸,结果也不会有太大差别。 “你……”星极瞳孔放大,看着周围窜出几个血色斗篷的家伙清理着自己带来的小队成员,是的,清理,这些人虽然没有这个灰色斗篷的家伙强悍,但是对付自己的队员却再轻松也不过,就好像他们才是真正的杀手,己方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星极心里很痛,不是心痛那些人的死亡,作为杀手,他和这些人其实没什么感情,死了也就死了,但是这次却是因为他的失误导致几乎全员白给,任务彻底失败,而他也输得一塌糊涂,甚至现在都运不起内力也爬不起来,心当然痛。 “长官,清理完毕。”刚刚那个问了两遍问题的血色斗篷的家伙过来汇报。 “嗯,清理一下现场,别吓到后面可能来的家伙们,至于这个,唔,我怕他再过来坏事啊,要是让对方缓过神来的话,可不好搞哦,伤脑筋。”长官一副嫌麻烦的语气说道,他本来是过来一边待命一边度假的,但是没想到还真出事了,这种情况下,他当然不乐意干活了。 “哈,哈哈,您快别开玩笑了,早点搞定早点结束啊。”下属干笑了几声,怎么可能不懂这家伙在想什么。 “唔,不如就喂下药,关一段时间吧,事后你记得放他离开,或者让人去通知星罗,让他们派个什么人来带他回去?”长官提出两个提议。 “不如综合一下?喂了药关起来,然后派人给星罗传个信,说是先在我们这边玩一段时间,事后完好无损的还他们?”下属眨眨眼,说道。。 “此言有理,就交给你了。”长官慎重其事的点头,他就等着这句话呢。 “哈?!”下属先疑惑了一下,然后反应了过来,有点欲哭无泪的接下了这个苦差事,谁说这个长官是憨憨,五大三粗直肠子的?给老子站出来呀啊啊啊! 抵达南柯 事实证明,最了解男人的还是男人,在相对安全的路上有一座东海官府建立的驿站,表面上平平无奇,就是普通的驿站,实际上它的主事者可不一般,而莫岚就在这里等候着他们。 他定下的等候时间是……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内,如果他们两个没来的话,他就要出发了。幸运的是,上官逸和风郦并没有让他失望,在时间快要跑完的时候,他们终于抵达了那座驿站。 “师兄!”风郦停下马,向坐在驿站中,一直盯着门外看的莫岚招手,而莫岚的视线却越过了她,定格在马背上趴着,被五花大绑,生死不知的上官逸身上,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了。 “怎,怎么了?”风郦有点尴尬的说,她现在有一种火葬场的既视感,难不成这两个家伙真的是朋友吗?不过就算是朋友,也不该对他亲爱的师妹不理不睬啊。 “钱兄,你怎么了?”莫岚缓过神来后大叫一声,连忙跑到上官逸身边查看他的状况,伸出来探上官逸鼻息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这是你欠我的,你得记住,听见了吗,莫岚?”上官逸有气无力的说,要不是他身强体壮,说不得身子都要被晃散架了。 “嗯,我知道了,你还好吗?”莫岚听见他的声音,提着的心顿时放下了一点,至于上官逸说的“这是你欠我的”,他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自家师妹和上官逸的实力如何,他都见识过,虽然他不清楚各自的上限,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都不是庸手,都很强,而以上官逸的狡猾,他若不是故意相让,能擒下他的人或许有,但是他师妹应该做不到,也即是:为了不和他师妹打,消耗体力甚至两败俱伤,上官逸委曲求全,受了这样的委屈,所以他莫岚欠人家的,很大的一份人情。 “我……缓一缓应该就好了,要出发了吗?时间,时间还来得及吗?”上官逸挣扎了一下,可惜除了差点把自己晃落马背再没起到什么别的作用。 “你,快给钱兄解绑,怎可如此对待他啊。”莫岚板起脸,指挥着风郦。 “哼。”风郦嘟起嘴,很不情愿的给上官逸解了绑,这根绳子以及这个结扣的打法其实都是有学问的,所以上官逸挣不开,换成其他人也解不开,只能是她或者她师父来才有用。 “哼什么哼,快给钱兄道歉!”莫岚继续板着脸,倒不是胳膊肘往外拐,而是这件事实在是风郦做的过分,道个歉也是应该的。 “对不起,是我太疑神疑鬼了,让你受苦了。”风郦想拒绝,但是看着自家师兄的眼神,再想想这一路上这家伙的惨状,心里也过意不去,乖乖的低了头。 “没事,谨慎一些也好,万一我真的是坏人,不谨慎的话就给你师兄还有你带来大麻烦了,哈哈哈。”上官逸终于脚踏实地了,这会儿下意识的揉动着手腕,活动着身子骨。 “钱兄还能赶路吗?”莫岚有点不好意思的问,他这话看似是询问,其实是一种请求,透露着“现在要继续赶路了。”的意思。 上官逸扭扭脖子,说:“只要不是像刚才那样,完全没问题!我可不像我的年龄一样娇弱哦。” “那行,把马牵出来,咱们即刻出发!”莫岚吩咐着他带过来的几位手下,或者说是门客,算是他的私人武装力量,一共三个,都是二重天的好手(这个“好手”是指在二重天这个境界里属于中庸,稳扎稳打的靠自己爬上来的大部分人的战斗力都处于这一层次的地方,并不能算是强者)。 当然,莫岚手下的力量不可能就这一点,只是大部分人都不值得他完全信任,而且调动人手太多也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他只带了这三个。 上官逸和风郦加入后,一行六人再次出发,继续赶往南柯,此时他们距离南柯只有大概四分之一的路程了,要一口气赶到。 “呼,你有什么计划吗?到了南柯之后。”上官逸策马跑在莫岚侧面,由于时间紧急,作战会议什么的就只能在马背上进行了。 “计划,潜入那几个关键的地方找证据算吗?”莫岚想了想,如是说道。 “哈?你怕不是在逗我,敌方力量分布什么的都不清楚就敢往上冲,你是嫌自己命长了,还是嫌我们死的不够快?”上官逸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说道。 “就是就是,师兄,你这也太欠缺考虑了,鲁莽会导致死亡,这句话你可不要忘记了。”风郦也不赞同,不管她之前表现的怎么样,她总归是混迹过江湖的,对于江湖上的种种,是有一定的认知的,事情绝对没有莫岚想的这么轻松。 “我知道,只是,时间问题很难解决啊,一旦星罗的那些人赶到,他们就会全面接手南柯的局面,如果还有那家伙的属下回来的话就更糟糕了,我们如果不能在一切都来不及之前拿到足够分量的证据,就真的只能和全南柯的他的属下正面开战,只有打赢了才能得到那些证据。”莫岚也苦啊,他何尝不知道这些呢?但是他莫得选择,前狼后虎,左右为男啊。 “不用担心后路了,在我们回去之前,不会有一个二重天的人再被放行到这里,如果有,那么,他的强大可能是我们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击败的,识相退离就好了。”上官逸一本正经的说着,分析着剩下的可能性。 “哈?不用担心后路是什么意思啊,你倒是解释……等下,难不成你真的找到了帮手?”莫岚说着,声音慢慢的低下来,带着些许的不可置信。 是的,他也知道让上官逸去请帮手是一件多难的事情,哪怕是试探出他是清歌的成员,也一样。并不是每个清歌成员都能找到那些人,并且得到他们的援手的,也正是他们的冷血无情,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作风才让他们成为如同大陆怪谈一样的东西,很少有人见过他们还能活下来的,所以很多人都怀疑他们是否存在,又是否如传闻般可怕。 “嗯呀,侥幸,算是天不亡我们?和他们达成了交易,也算是取得了帮助吧。”上官逸挠挠头,他不会告诉莫岚实情的,但是又不得不说一些,免得他太生疑。 “这样一来,就相当于是切断了对方在两地之间的通讯道路,让他们无法及时交换信息,很好!那我们的时间就相对而言充裕了很多,可以多调查几个地方。”莫岚忍不住夸赞着,这波是真的给力了比来支援他这件事都要给力。 “对,所以你的计划如何调整?这是个问题哦。”上官逸笑笑,这个布局也算是妙手偶得吧?毕竟原本只是想在星罗追击的时候给他们一拳,让他们别像个苍蝇一样的跟着找麻烦,但是意外的再往前进一步就是完完全全的霸住那条路,人为切断他们的通讯,这样大概能拖延三天左右,过了三天可能就纸里包不住火,事情败露了,但是三天也差不多够了。 “那我就正常上任,去牵制他们留下看家的军师:云飞,在正面挑起事端的同时派人潜入他们的关键区域里寻找线索,搞清楚他们的计划,然后展开反击,能一举清除他们在南柯的部署最好,不能的话就偷偷离开南柯,回京都联合君易凊,钱泉林等人给予他致命一击。”莫岚点点头,确实要变化一下,毕竟在局部战场上战据优势的是自己啊。 “唔,你知道对方的人员部署?”上官逸有些惊讶,他说的是军师而非代县令什么的官职,说明这个人极大可能性并不是朝廷的人,而是那个人的手下。如果莫岚连对方的首脑圈的情报都搜集的十分详细的话,说明其他人的情报也搜集的差不多了,潜入战未必不可行。 “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个道理我懂的,我也没这么容易就被压迫到方寸大乱的地步,对方在南柯需要注意的人有三个:军师云飞,疾影剑常攀以及一个不知姓名,身份的黑斗篷神秘人,据我推测的话,这人应当是苗疆的叛徒,或者和苗疆有相当深的渊源的家伙,只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加入了他的阵营,这个人善使蛊毒,轻功也不差,要小心。”莫岚把他知道的大概说了一遍。 “你说的这三个人……我一个也不认识。”上官逸面无表情。 “那个云飞我也没听说过,至于疾影剑,他还是在江湖上有一点名头的,可惜,比快剑,我还没怕过谁,如果真打起来,我对付他。”风郦说着说着,眸子里多了一点战意,与实力相当的剑手交战是一种幸事,与相同风格的剑手交战更是幸事的幸事。 “看来你早就算计好了呀,你对付云飞,她对付疾影剑,我对付黑斗篷,这样分配,呵呵,老奸巨猾的莫岚。”上官逸听到这里,突然笑了笑,是啊,如果不强拼的话,自己打不过那种剑术修为比自己强很多的剑手,但是风郦或许可以;风郦对付不了那个善使蛊毒的黑斗篷,但是自己可以,黑斗篷的绝技对自己来说基本无用,他想赢的话,只能靠肉搏,肉搏的话,要是能输给那家伙,自己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哈哈哈,这叫机智,也算是天意吧?”莫岚哈哈一笑,算是承认了自己的算计,这三个人里,他其实最担心那个黑斗篷,因为让他发挥起来,甚至可以一挑他们全部,而且无损。有上官逸这个……不知道什么水平的,懂一些毒药而且身手不俗的人在,应该会好一些,只不过,这家伙为什么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他是不是飘了?对面可是苗疆的用毒高手啊。 “然后呢?”上官逸继续问,哪怕高端战力不输给他们,也不能打草惊蛇,让他们毁掉证据的话,就算是杀了他们也没什么用了。 “emmm,我这里有一套伪装的面具和衣服,我需要你们有一个人在暗中配合我,一方面是搞事情,另一方面是执行潜入计划,如果事情暴露而且跑不掉,那就求援,撕破脸皮正面作战。”莫岚沉吟了一下,久久没接着说下去。 这个计划的最佳实施者无疑是上官逸,但是他有一点不好意思,毕竟自家师妹刚刚才那样对待他,现在又让他去做这种危险系数这么高的事情,有点,emmm,太过分了。 “我去吧,没什么的,反正也是一种磨练,和强者对决,或者遇见危局都是快速成长的一个方法,对我的修炼也有好处,你只要记得你欠我的又多了一笔,这就够了。”上官逸倒是没什么感触,本来千里迢迢的赶过来,又是请人帮忙又是自己亲自上的,不就是为了当打工仔吗?打工仔就要有打工仔的自觉性啊,该上的时候不要怂,主动出击;不该上的时候不要浪,猥琐发育。 “快到了。”风郦看着不远处依稀可见的小城,提醒道。 “大概什么时辰了?”莫岚问这他的属下。 “辰时,城门应该禁严了。”一个属下回复道。 “嗯,这个给你,分开行动吧,加油,注意安全。”莫岚把他马侧一个小包裹递给了上官逸,里面就是他说的伪装道具了,就是不知道有什么。 “行吧,那我就自己想办法进城了,反正我要扮演的也是一个大恶人,没有必要遵纪守法。”上官逸扶额,把包裹挂在马一侧,驱马往旁边的小树林里钻,即将化身大恶人,还真有点小激动呢。。 “我总感觉这个决定……对这个小城里的百姓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好决定,希望这家伙不要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吧?”风郦看着略兴奋的上官逸离去,嘴角微抽。 “或许吧,不过,这不是我们有余力关心的事情,再怎么样,他也不是一个真正的变态,有自己的分寸的。”莫岚摇摇头,却不太担心这件事。 死亡名单 上官逸和他们分开后,莫岚那边策马到城门前去和士兵交涉,让他们放行,因着有皇上的官印,圣旨在,那些人也不敢拦,只是派了个人去通知南柯代县令马斐,然后尽量拖延时间,等马斐这种能管事的上机过来,至于其他的,他们这些小卒子怎么管得了? 那边马斐和云飞收到信息后,其实是开心的,会有南柯县令过来掌权,这样的展开其实是他们已经预料到的了。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封地即便是封地,归根结底,那也是属于东海的地盘,有一些权力是不可能真真正正的交给领主的,哪怕只是表面上不交,那也是不交了。 这样的权力不少,其中之一是:敕封权。以这次的事情打个比方,因为皇上的皇叔很可能被委任监国,所以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坐镇他的领地,众所周知,国不可一日无君,领地亦是同理,所以他会委任一个人来代他处理领地事物,这个人叫马斐,他的职称是代南柯县令。一旦皇上下定了决心,必须要出去巡游,要让皇叔监国的时候,就会下令再派一个人来接管南柯事物,这是朝廷派来的,也即是莫岚,他的职称是南柯县令。 是的,就是这个名字里有没有“代”的区别,但是事实上却是复杂的很。在表面上的一些权力,地位上,南柯县令不仅高于代南柯县令,甚至比其他人都要高,在南柯就是土霸王一样的存在,但是事实上,却只有一个花架子罢了,因为最重要的一些权力:兵权,并不在他手上,更恰当的说应该是所有能调动的官府力量都是表面听从他的意见,至于他吩咐了事情有没有人去做这个问题,要看代南柯县令以及领主留下的智脑的脸色了。 总结的说就是:表面上,莫岚是县令,只要他有理有据,所有人包括马斐都得给他面子,不能在表面(大庭广众)下违抗他的命令或者和他对着干;暗地里,在不违反领主利益的时候,莫岚想做什么,马斐和云飞他们都没有意见,会支持莫岚,但是一旦有碍于领主,比如莫岚要找罪证把领主推翻,那马斐和云飞就可以各种打太极推拒,然后不派出人手去办事,甚至可以在必要的情况下安排一些离奇事故,让莫岚去世。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皇上不赞同莫岚过来,那位皇叔也想不到莫岚会过来的原因,毕竟你一旦过来,那就是生死不由你而由别人,不管做什么基本都要仰人鼻息,这样的事情和送人头有什么区别呢?但凡有些理智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那莫岚为什么敢来呢?他又不傻。 其实很简单,立场不同,加上他有可能的帮手在,情报也收集的差不多,危险系数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其他人去南柯当县令的话,那是兢兢业业,谨小慎微,如履薄冰,是为了过日子,是为了将来往上爬。但是他莫岚是来干什么的?从一开始他就没想着好好过日子,更没想着好好干县令这个活,他就是来搞事情,来干马斐,云飞这帮子皇叔走狗的!要往上爬,他莫岚还不需要委曲求全到这个小地方装可怜,干业绩,不管是京都还是比较困难的地方都比这个选择要好太多了。 出于这个目的,莫岚来了,来的比他们预期的时间要早很多,这个“早”就早的他们有些猝不及防,也没得到主子的吩咐,所以也来不及想太多,按照之前定下的流程先招待着,看看这家伙有没有不正常的企图再说。 所以他们很亲热的过来把莫岚迎进了县令的府邸,接待规格,接风宴,各人态度都莫得问题,也挑不出什么刺来,这个现象让莫岚满意的笑笑,而他这个笑也让马斐笑了起来。至少这个新上任的县令,前任的大理寺少卿对他们的第一印象是保住了,日后稍加暗示达成共识,再许以重利,就能让他安安分分的度过这段时间,等主人登基,呵呵呵,怎么对付他都无所谓了。 至于莫岚的笑,不只是为了卸下一点马斐的防备之心,还有对试探出来的结果的满意。如果这些人知道他实际上和他们的主子的关系的话,怎么可能装的这么自然?不给点脸色看,然后想法子搞死自己这边的人就已经很好了,宴席?想桃子呢。他们不知道我是他们的敌人,但是我却知道他们是我的敌人,这就是一个优势,短期的优势。 “呼,呼呼,不,不好了,大人,城里发生命案了!”一个士兵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脸上有些惊恐。 “嘭!” 马斐重重的把酒杯砸在了桌子上,面色沉了下来,很不悦的说:“出命案就出命案,这么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让咱们新上任的县令怎么看待咱们?你们可不是什么乌合之众!都是精锐,能不能拿出点精锐的气势来?平常倒是有板有眼的,一出事就这个德性,难不成都是银样镴枪头?” “报告,我们不是!”士兵站直,拿着武器喊道,倒还有一番气势的样子。 “很好,县令您看?”马斐这才有一点点满意,然后问莫岚的意见,当然,不是对这位士兵有什么意见,而是谁来管这桩命案,毕竟不管怎样,出了命案总是不能坐视不管的。他这般询问其实也是在和莫岚过招,表面上是不越俎代庖,但是事实上,教训那个士兵已经是在给莫岚下马威了,如果莫岚再放弃这个案子的审查权,那这个县令就白来了,基本没什么话语权在了。 “哈哈,没想到我才刚来就有命案发生,看这位士兵的样子,应当不是衙门的人,那应该是巡城的士兵吧?被吓到的话,只怕案子的离奇恐怖程度有点高呢,我也得做好准备,到时候被吓住了可是得被马大人批评呢。”莫岚谈笑风生,似乎根本不把那个命案看在眼里的样子。 事实上,在别人眼里,他也的确有这个资本,大理寺少卿出身,他什么离奇案子没见过?会怕这么一点小阵仗? “哈哈哈,莫大人说笑了,不敢不敢。”马斐也附和的笑着,至于有几分诚意,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呐,说说吧,怎么回事?”莫岚正了正神色,问道。其实不用问他也能猜到一点点,这事情,十有八九就是上官逸搞出来的,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今天他才上任,接风宴才搞到一半就有人来砸场子,搞事情。 “是队长,队长先死了。我们在巡城的时候,突然有一个穿斗篷的家伙急匆匆的和我们逆向赶路,撞了队长一下,然后队长再也没能爬起来,我们想把他缉拿归案,但是做不到呀,当着我的面,他击杀了其余的三位同伴,然后揪着我的衣领,告诉我:“回去告诉你们大人,这南柯,将成为我猎杀的乐园,被我写入名册的人,一个也别想跑。”,然后,然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一张纸随手钉入了墙壁里,纸的一半嵌入其中,另一半在他离去后不久才耷拉下来,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名字,我内力有限,不敢硬拽,怕损毁那张纸,只能委托后面赶来的兄弟照看现场,然后回来汇报大人。”那士兵带着三分惊悚,勉强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这……”哪怕是以马斐的镇定也不免表现出一些惊讶,若不是丧心病狂的疯子,谁敢做这种事情呢? “那些人,是怎么死的?”莫岚也有些重视起来,当然,只是表面重视,心里都快乐出花来了,这几个人死的妙啊,他们妥妥的是宁王那边的死忠,现在消灭了,也算是少一点压力? “不,不知道。”士兵说到这个就脸色发白。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不是亲眼看见对方杀人的吗?”莫岚皱起眉头。 “我看见了,但是我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他只是打了一下他们就能带走他们的生命,没有流血,似乎也没有中毒,但就是死了,我也不清楚啊。”士兵说到这里有些崩溃,对他来说,好兄弟的死亡并非是不能接受的事情,但是就在距离你不远的地方,莫名其妙的死去,一点异样都没有,他怎么可能不害怕?这就好像是神鬼的手段。 “行吧,我们去看看。”莫岚听到这里,神色也有些变化了,一个人的死总会流露出一些蛛丝马迹,血液,伤势,或者神态的异常,让人毫无异常的死亡,若不是特殊的手法,那就只能是神明了。 马斐见莫岚起身,有点方张的说:“莫大人切勿冲动,那贼人还未抓到,也不知道有什么手段,竟是如此诡异,若是他的目标是您的话,可就大事不好了,您可还要为皇上分忧解难的,在这里出事的话,我们万死难逃其咎啊。” “马大人不必担心,有马大人以及诸位的保护,那个贼人敢来的话一定让他有来无回,你说呢,马大人?”莫岚微微笑着,像一个魔鬼一样。 马斐面不改色的说:“是,是呀,都愣着干嘛,没看见莫大人都起身了,一起去看看是何方神圣敢来南柯闹事。”但是,他的内心独白是这样的:该死的莫岚,谁他喵的想跟你去看现场啊,你找死别拉着我们好不好?魂淡啊。 是的,马斐千般万般不愿意,他无法拒绝,莫岚并没有给他留后退的路,主动拒绝他的请求就是怂了,就是退缩。这时候退缩的话,他在南柯的声望会受到巨大的打击,哪怕现在不影响实权,但是在别人心里的印象分会掉,尤其是在自家人,在主子心里的印象,这在日后可是十分关键的。 “那就走,劳烦带路。”莫岚笑笑,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其实他逼迫马斐一起去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表示自己似乎也有一点害怕罢了,哪怕事实上他并不怕。 虽然并不是光天化日,但是但凡有点眼力见的刺客,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下手,除非他的实力凌驾于这里所有人之上,能在有别人支援的情况下击败风郦和疾影剑联手,在这座城里所向无敌。 这样的人,会做出藏头露尾袭击城卫队的举动吗?没有必要,他完全可以以一己之力压尽全城,需要什么,想做什么,谁能拦?谁敢拦? 他们在那个士兵的带领下来到了事发地点,一队队士兵维持着秩序,阻拦平民百姓靠近,即便如此,外围还是围了相当多的人。 “让开让开。”衙役打开道路,让众人进去,先一步赶到的仵作正在查验那些人的死亡原因,而他们也看见了那个被嵌入墙壁的纸张。 莫岚凑上去观察了一下那些尸体,因为在外面,仵作还没开始剖尸检查所以还是原来的样子。 “有什么发现吗?”莫岚紧锁着眉头,这真的是那家伙干的吗?还是说另有其人,这手段当真是有点让人毛骨悚然了。 “从外表上看不出来,但是以我的经验来说,死者体内的筋脉应该有异,那也是他们死亡的原因,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功法能做到这样的效果,具体还是要等解剖尸体后再盖棺定论。”仵作看见莫岚有点奇怪,他并不认识莫岚,只不过也不好多问,只是看了看原上司马斐,得到后者应允后才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样啊,那就把尸体送回衙门吧,你多费心,找找原因。”莫岚点点头,既然仵作这么说了,那八成就是这样的原因:筋脉断裂而死,死者的死因是找到了,关于他们的生平,在路上也有人介绍,从说出来给他听的那些来看,没什么值得注意的,接下来就是“要死亡的人”了。 “不知道南柯有没有侠士能完好无损的把纸张取出来?我虽然带了几个护卫,但是实力都一般般,内力恐怕不足以完成这个任务,万一有什么损毁……”莫岚靠近马斐,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 是的,风郦还是伪装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就只是稍微强力一点的二重天,本质上还是二重天,虽然把纸钉入墙内这个事情和是什么境界没什么关系,但是它需要深厚的内力以及一些控制力,这些都是疾影剑有的,而莫岚这边假装没有。 “倒也有一位,常兄帮个忙,帮忙把那张纸取出来。”马斐也没细想,他也是典型的文官,对武林事不太了解,听见莫岚求救,就把无影剑常攀搬了出来。 常攀得到云飞的眼色指示后,到墙边往纸上加持了一些内力,让纸再次如同一块薄钢一样坚硬,然后轻轻一拔,完好无损的取出来,只不过取出的一刹那,他的眼眸就微微一缩,因为他看见了自己的名字:常攀,周围是云飞,马斐等人,都是他熟悉的名字。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常兄。”常攀的异样自然被一直关注这里的马斐,莫岚察觉到,马斐有些紧张的问道。 常攀并未说话,只是把那张纸递给了莫岚,让他们两个自己去看。 “唔。”莫岚接过纸,和马斐一起研究起来,只不过研究着研究着,他的手就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身上也多了些许怒意和杀气,看起来是很生气很生气的样子,事实上都是装出来的,谁还不是个影帝呢? 这份上的人可是相当的不少,不要怀疑一张纸上能写下多少东西,其中的一部分,是用统称来代替的,比如城卫队。当然,大部分都是名字,像马斐等人毫无疑问都在上面,还有一些别的什么南柯第一酒楼的老板,第一青楼的老鸨,监狱里某个位置的凡人等描述性的名词,五花八门的,让人看不清楚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报!”一个看样子像是狱卒的人飞奔而来。 “你先别说,是不是监狱里右手侧数第三位,第七位,左手侧第四位,第八位的犯人被人闯入击杀?”莫岚还没等他开口,也不等马斐说话,直接问道,又快又狠的话听的众人一愣。 狱卒呆滞了一下,似乎在回想位置,毕竟他看见监狱里出事,但是哪个房间还真就没注意,正常人也不会注意这些。 “嗯,没错,大人怎么知道的?”狱卒想了一会儿后给予了肯定的答复,看着和马斐并排的莫岚,有些疑惑。 “马大人,这是一份,啊!”莫岚一手拿着纸,另一手指着它,声音相当的沉重,不过内心却笑开了花。你们这帮孙子现在知道害怕了吧?刚刚好心好意的问你们死者情况,净挑没用的说,要不是我在这里有情报网,我还真以为他们是奉公守法,一心为百姓的好卫兵呢,呵呵,钱兄干得漂亮啊! 是的,这份上的这些人包括了他调查出的那些有恶行的家伙以及宁王的走狗,除此之外,一些无辜的人,加上别的势力的家伙也在里面,和江湖,朝廷有关的人,基本都在里面。。 在他人,包括风郦在内的他人来看,撰写这位的人简直就是恶魔,根本没有原则,目的的去杀戮,简直枉生为人。但是莫岚却注意到了一点很值得玩味的地方:“被我写入名册的人”。 是的,一张纸可谈不上是册,而这张纸只是放出来掩人耳目的东西,谁必须得死,这些东西都写在另一个册子里,虽然那个册子是实时更新的,只有杀完人才会记录上去,但是在外人眼里,这是没什么差别的。 恐慌蔓延 “这,莫大人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马斐还算淡定,并没有太害怕,毕竟他有人保护呢,所以只是锁着眉头,询问莫岚的看法。 “不好说,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案子,毕竟京都那里什么能人异士都有可能出现,一般也没人敢这么猖狂,也猖狂不起来。 凡事有果必有因,这人如此疯狂,是不是南柯里有谁对他做了些什么事情?”莫岚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下,缓缓的摇头,似乎很为难的给出了这样的回复。 “这,不知道啊,城里城外每天发生这么多事情,我们哪里能什么都知道,退一步说,根本就不知道那贼人长什么样子,是什么身份,又怎么可能知道谁招惹过他。”马斐有点头疼的解释。 “这就难咯,不知身份,不知动机就无法判断他下一步的行踪,或者说接下来要杀谁,这份名单上这么多人,我们不可能一个个的去保护,甚至连把这些人召集在一起等他自投罗网都是个难事。一旦力量被分摊,那他原本很难靠近,很难对付的人也会陷入危险之中,而这些人出事的话,又会进一步恶化事态,最终使事情变得无法控制,届时就只能向外求援。这是我的考虑,马大人怎么看?”莫岚把自己放在南柯县令的角度,认真的分析着这个事情,并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一旦求援的话,先不提派出去的人能否顺利把信件送到,等到援兵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而且日后……”马斐接着说道,越说越头疼。这次的事情处理不好,无论如何都难以保住头上的这顶乌纱帽了,不管是哪位坐在龙椅上都一样。 “所以,还是要试图找到他的身份,他的动机,把他揪出来,让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然后关押处死,解决这次的事情。”莫岚点头,马斐说的确实不错,作案的那家伙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一个人,求援信号发不发的出去都是个问题。这次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好,他们这些人重则杀头,轻也是免职不用,此生只能当一个闲人。当然,是“他们这些人”,和他莫岚关系不大,搞事情的人都是他这边的,事后论功赏罚的时候他莫岚也是同伙,皇上不会因为这种事处罚他,自然也不会为难上官逸,除非上官逸真的滥杀无辜,罪无可恕,但是上官逸会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无缘无故的话,上官逸懒着呢,哪有什么闲心去到处为非作歹?只不过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他与莫岚分别后,去树林里看了莫岚给准备的那些东西,里面是伪装道具以及一些详细情报,毕竟上官逸的任务比谁都重,比谁都要危险,能提供多详细的情报就提供多详细的情报,这一点上莫岚没有藏私。 上官逸看完之后,就懵了,所谓的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就是这个道理吗?城卫队欺凌百姓,收取店主保护费,霸王餐,打秋风的事情更是不罕见;官官相护,法律名存实亡,杀人也只是在牢里暂避风声,甚至有钱有权者,除了不得自由,在牢里甚至更加潇洒,酒肉之类的从未少过,风声一过就可以放出去继续为非作歹;富商为富不仁,官者只为自己,百姓失去希望,麻木不仁,城中怪闻迭起,常有人失踪再无音讯…… 这还是人间吗?这还有一点公平和正义吗?这,还有希望吗? 只因为这里是宁王的地盘,所以他可以为非作歹,在东海的地盘上做着东海不允许的事情,将光明拒之门外,这就是你吗?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宁王。 上官逸无法接受,真的无法接受,兴许是他太天真亦或是太善良,他想象不到恶人可以有多恶,想象不到人间其实可以是地狱,难怪莫岚对他的态度如此坚决,哪怕是死也要拉着他一起下地狱一样的坚决,即是如此,那就算他上官逸一个吧。 莫岚准备的这个伪装是罗刹的样子,从面具,服饰,各种易容辅助道具到斗篷一应俱全,甚至还说明了城中一些武器的隐藏点,那也是给上官逸准备的,剩下的就看上官逸怎么操作了。 如之前所言,他轻松从城墙潜入城中,然后开始制造恐慌,是的,既然你们把人间变成了地狱,带给无辜者终日的恐慌,那我也加入进来,让你们体验一下更深层次的绝望吧。 从当街袭击城卫队,调虎离山之后潜入衙门的监狱,击杀几个应当死在里面的人,顺便带走了一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之后扬长而去。 是的,他还带走了一个人,只不过那个去给莫岚汇报的人并不知道罢了,他虽然进了监狱门,但是只是扫了一眼便不敢多看,更不敢阻止上官逸施暴,欺软怕硬的本质一览无余。 至于为什么要带走这个人……因为他胆大包天。 上官逸一路横推进入衙门监狱后,算了算位置就开始杀人,衙役,犯人,狱卒,凡是情报里提及到的,上官逸认为该死的,他都杀了。这便是侠以武犯禁,也是朝廷最忌讳的事情,但是,倘若法律,禁令无用,他以手中剑行正义之事又何愧于心? 这一番杀戮在监狱里掀起了轩然大波,罗刹鬼带着血色的剑杀入监狱,见人就砍,血液四溅,死者最后的哀嚎,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这些交织在一起,让这个小小的空间恍若真正的地狱,那些所谓的恶徒都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敢说话。若是上官逸提着剑走向他们的话,估计能得到他们的下跪磕头求饶三连,不过上官逸没兴趣,这些人正常进来,正常处罚就够了,他杀的犯人基本都是这里的法律无法制裁的家伙。 只不过,他要走的时候却听见了一句话:“等一等。” “哦?你也,想死吗?”上官逸话中间略停顿一下,猛然爆发的杀意却更加有冲击力,旁边的幸存者都快被吓哭了。 “死,活,对我其实没有什么意义了,我想出去,我想拉着一个人一起死,帮帮我,事成之后,我此生所剩下的东西尽皆归你,来生亦愿做牛做马。”这个人抓着牢房的铁栏杆,跪向上官逸,眼神中,话语里是无穷的恨意,疯狂以及坚定,比起自己,上官逸觉得这个人才是真正的恶鬼。 哀,莫大于心死,他到底失去了什么? “锵锵锵” 上官逸几剑过去,砍碎了栏杆,将他放了出来,冷漠的说:“走吧,先离开这里。” “好。”他只说这一个字。 两人走远之后,上官逸才说道:“你是谁,你会些什么,想杀谁?” “你可以叫我盗莳,我擅长轻功和偷窃,略懂毒术和机关,想杀的人,是雁过拔毛刘一旦,他是宁王手下的敛财能手,护卫极多,为了赚钱可以不择手段,草菅人命更是常事,我……”盗莳正说着,却被上官逸打断了。 “好了,说到这里足够了,你为什么杀他是你的事情,我并不关心,我只需要确认他该死就好了,一起去吧,你体力还支撑的住吗?”上官逸挥挥手,依旧冷漠。 “我需要休息一天,顺便做些准备,而且我需要提醒你一些事情,请你一定要记住,第一,一刻钟之内杀不掉刘一旦就要撤退了,疾影剑和另一个黑色斗篷的神秘人会来救他,那个神秘人毒术很强,疾影剑的实力也很强,你以一敌二再加上别的敌人,很难全身而退。第二,他们有一些浑身包裹的很严实的侍卫,那些侍卫不是活人,而是毒人,受指挥,而且不畏疼不怕普通伤势,身体带毒,包括血液,而且他们对气味很敏感,再加上数量不少,相当的难缠。 我之前就是吃了他们的亏,加上一时冲动,才落得如此下场。”盗莳认真的嘱咐着。 “这么说,如果我杀入刘府的话,极有可能被几十人围攻,其中相当一部分是毒人,如果在一刻钟内无法击杀刘一旦从容离开,那几乎必死?”上官逸眼神冰冷的总结道,毒人,毒人,好样的,黑斗篷和宁王,你们真的是好样的,这恐怕就是城中不断有人失踪的真相吧?你们可真棒啊。 盗莳感受着上官逸身上慢慢逸出的杀气,点点头,这家伙很聪明,一下子就把握到了关键点。 “他们制作毒人的地方在哪?有没有足以判他们死罪的证据?我记得你刚刚说你擅长轻功和偷窃,做得到吗?”上官逸发问,也许这就是老天的报应,这个人兴许能帮自己大忙。 “制作毒人的地方在南柯以北很远的一个山庄里,那里戒备森严,我不太敢去,所以未曾探查过,至于证据,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寻找刘一旦的账本,等等。”盗莳想了想,回答道。 “不,还不够,这些还不够,我们要杀的不只是刘一旦,还有宁王,他才是罪孽深重之人,我绝不会放过他。”上官逸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也是给盗莳吃一颗定心丸。 “先击杀刘一旦,然后你要什么我都可以尝试帮你偷。”盗莳没有什么感情波动,上官逸是自己最后一根稻草,只要能帮他杀刘一旦,别说是宁王,去刺杀皇上他都敢一起,左右不过是死,死了之后也好去见她。 “好的,明晚在刘一旦府邸东侧会面,我要给他一个大惊喜。”上官逸说完就转身走了,时间还多,他要继续杀戮。 盗莳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有些身子骨发寒,这位应该是人吧? 上官逸和盗莳分别后,对自己身上的味道进行了处理后,径直去了刘一旦的小弟见钱眼开张久安那里,只不过是潜入,先去书房搜索一下有没有什么意外之喜。 南柯是宁王的南柯,能在这里立足的人,基本上都是宁王的小弟或者是他小弟的小弟,刘一旦是宁王的经济支持,是南柯及周围包括但不局限于宁王所有地盘里最大的商人,而张久安就是第二位,他走私的是武器,这在明面上是死罪。 可惜的是,上官逸并没有找到什么值得惊喜的东西,那些东西被藏的很好,哪怕是家中书房也是没有的。所以他只是静静地在一个地方埋伏下来,等张久安带着人过来的时候,把手上的线松下,随着这根线的松弛,他之前布置下的机关匣子被启动,密集的箭雨从他们侧翼射出,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而他以雷霆之速抵达张久安身边,一剑毙命。 他们还不知道死亡名单的事情,也并没有提防上官逸,所以他死了,死的不明不白。 这一剑下去,如同捅了马蜂窝一样惹来了张久安的护卫追逐,其中也有三个毒人,确实如盗莳所说,不过行动缓慢了些,斩断四肢便无什么威胁了,但是上官逸总觉得不该如此,这些毒人本不该如此弱小,只是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出来。稍微和他们游斗了一下就往外跑去,那些人不肯放弃,自是追在后面,不过上官逸可不害怕,作为一个真正的恶人,只杀一个张久安怎么够,今夜就给我high起来,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暗无天日!! 上官逸的轻功很好,这一点之前就有说过,加上他的计谋,他可以很轻松的摆脱追击,但是他不,没跑多久就当着追兵的面再次潜入一家狗大户,躲在一个进可攻退可跑的地方,看他们与这户人家交涉,争吵,搜查院子,然后无声无息的在院子里杀人,制造着恐慌,最后在他们的心理防线快被击溃的时候强行冲塔,一波击杀目标人物,扬长而去。 至此,已经是doublekill了,然而天亮还很早,他再次潜入击杀一个比较重要的人后,返回了张久安的书房,在书房桌子底下隐藏下来,他觉得会有人来拿走应该被拿走的东西,所以在这里守株待兔,再好不过了。 绝望之夜 事实也正如上官逸所料,他在那里平心静气的埋伏了半个时辰后,终于有人进来了。 那个人轻车熟路的在书架上翻找了一会儿,最后似乎是从一本书里拿到了什么东西,然后走到书桌前,蹲下来,似乎要开启机关,可惜……书桌底下藏了一个大大的惊喜:在他靠近的时候上官逸就做好了准备,待他蹲下的时候一记上勾拳再加上小铁拳锤胸口,故技重施的将其击杀,然后拿走了他手上的钥匙。 张久安也是个人才,钥匙不带在身上,藏在书房的书里面,而且机关的打开位置居然是在书桌下的一块地板砖上,难怪之前找不到什么线索。 既然得到了钥匙,也知道了锁的位置,上官逸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理所当然的要去探查一番,把钥匙插入锁中一拧,书房的座椅所在的那块地板砖就稍稍抬起,然后往后平移,露出了一个地下通道的入口。 上官逸稍微犹豫了一下,带着那个人的尸体一起进入了这个通道,他猜这个地下室的钥匙只有他手中的这一把,如果他把这个人的尸体带到里面去,再处理一下杀人现场,然后带着钥匙扬长而去,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这人的幕后主使久未等到他回去的话,自然会派人再来,届时发现钥匙也不翼而飞,人更是找不到踪影,会发生什么猜疑就不知道了,恶人自然会向更恶的方向猜测,让他们自己窝里斗岂不美哉。 进了地下室,上官逸看了看面前相当大的空间,又看了看左右两侧能打开的门,他隐约觉得……自己可能要发不义之财了,虽然说是劫富济贫,但是,总归来路不正。 面前是一张很大的书桌,书桌上摆放着一本厚厚的册子,上官逸拿起来翻看了一下就确认这个的确就是自己要找的东西:账簿,虽说是账簿,但是记录的却不只是钱财往来信息,其中的一些东西相当的关键。 上官逸看了看它的厚度,长宽,把它放回了书案上,去看了看两侧的房间,不出所料的一侧堆满了金银,还有一小箱子的银票,另一侧则是各种奇珍,古怪道具。大致浏览一遍后,上官逸点点头,心里暗道:“这些作为收货之一的话,倒是勉强可以接受,勉强可以接受,嘿嘿。” 是的,上官同学已经把这些战利品视为自己的了,毕竟一份付出一份收获,自己这么努力,黑一点钱财怎么了?完全莫得问题!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先拿了几张大额银票,大概有五万两,这也是陈久安这里拥有的所有以万为单位的钞票了,他认为真金白银更可信,一旦朝廷政权被推翻,货币制度改良,说不得原来的万两银票不抵一文银钱,所以他屯的更多的是黄金白银,装了一大箱一大箱的,至于实际有多少,上官逸也懒得看。 再逛了逛奇珍异宝那边的房间,上官逸从其中腾出了一个小箱子来把那本账簿装进去带走,然后还塞了一些他看上的可能会用到的东西,比如机巧暗器,各种药丸。 上官逸做好这些事情后,原路返回书房,地下室的门锁好后,刚想走,却依稀听见了一阵脚步声,身体微微僵硬后,故技重施的钻到了桌子底下。 这次却是府中的下人路过书房门口,他们忧心忡忡的讨论着将来,再也没了平时的顾忌。这就是树倒猢狲散,陈久安一死就再无人能撑住这个陈家,所以他们也要为自己的未来另寻出路了。 这些人走远后,上官逸刚想出来,却感觉到一丝不对,他是开着感知的,所以他感觉到了门口处那里的空气流动,以及微不可察的开门声,关门声,脚步声。 “又有人进来了吗?这家伙和之前那个,是一伙的吗?”上官逸在心里喃喃着,千万别是啊,不过是或者不是,都无所谓,反正都要杀他。 “唔,这本书……钥匙没了,呵,刘一旦那个家伙已经派人来过了吗?呵,这奸商可真不是东西,罢了,回……”他正对着书架,拿着那本被之前那家伙翻看过的书,正冷笑着,却被屏气凝神钻出来的上官逸点住了穴位,然后扭断了脖子。 看上去简单,其实也是上官逸抓的机会好,这人见钥匙没了,地道也没打开,以为之前那人已经离开了,书房里只有他自己,自然放松了一下警惕,再加上刘一旦近来和马斐,云飞等人貌合神离,他也受了些气,自然气愤,所以略微走神了一下。而上官逸本身就对潜行有一定的研究和训练,算不上大师级别,但是哪怕是在大师眼里,他也是入门了的,加上这样一个好时机,从容解决他自是再合理不过。 搜了搜他身上的东西,除了武器,一些道具外什么也没有,身上也没什么特殊的标志,就算是死了都不会留下什么线索,这样的人是主子们最放心的,也是上官逸作为探案者最讨厌的,无奈之下,只能让他去地下室和之前那位兄台作伴了,听他的话来看,似乎不是同一个阵营的,或者说是同一阵营下两个不同的角色的手下,一个是刘一旦,另一个难道是云飞?会有现在的局面,恐怕还是因为一个“利”字吧? 大局未定就已经开始了窝里斗的苗头,呵呵,还真是干的漂亮,嗯,非常漂亮! 带着自己的战利品,上官逸离开了陈府,没有人知道这里少了些什么,也没有人知道这里又多了两具尸骨,除了他。 上官逸把这个箱子藏在了城中,也即是莫岚提供的一些隐藏点里面,至于是不是绝对安全,那就只有天知道了,反正他是不可能守着这个箱子到最后的,继续扩大战果才是正理,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是的,虽然略夸张了一点,但是这对于上官逸来说的确是一个好机会,城中最强者不过是疾影剑,风郦和黑斗篷之流,哪怕对方还有什么高手隐藏在暗中,对上官逸依旧构不成致命的危险。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稍微避着一点,就足够上官逸在城中肆意妄为,烧杀抢打,像一个十足的恶棍一样做尽丧尽天良的事情。 至于怎么扩大战果……上面说了四个字:烧杀抢打,后面三个上官逸都做了,还差第一个。至于烧哪里,上官逸在最初就想好了:粮仓。 粮草是兵家必备,常言道:大军未动而粮草先行,此时,上官逸要改它一改:大战未起而先烧粮草,断送其军心,物资,请问你怎么和我们打? 虽然在这个粮食并不富裕的年代烧粮草很浪费,须得被谴责,若是遇见饥年,哪怕被唾骂但是应该的,但是他上官逸干了!既然已经开始了这个计划,那就做大做绝,让这些人闻风丧胆。 火油加火加粮草,这样的组合再配上上官逸人为解决掉那些有可能阻碍火势的家伙,造成的结果就是:骤起的火势如火蛇吞天一般,片刻后便照亮了黑夜,哪怕是暴雨过后残留的些许小雨都没有用,周围百姓的惊慌呼喊,孩子的悲泣,混杂着烈焰燃烧的声音,给予了人们更深层次的绝望。 当整个城市的人们的注意力都聚集在这里,关注着那里的火势时,上官逸又点燃了一座粮草存储库,然后看都不多看一眼的去下一个地方,他要赶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完成一串五粮仓的壮举。并不是他胆大包天,而且看不起那些谋士,而是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智谋再过人,你架不住有内鬼啊。傍晚的时候上官逸为什么要留那张纸?除了恐吓外,还有给莫岚传递消息的作用。他们两个里应外合,自然无往不利。 不过,哪怕莫岚已经尽力在不让人怀疑的情况下去误导马斐他们了,也没争取到让上官逸从容焚毁五座粮仓的时间。 在上官逸肆意往第四座粮仓上倒火油的时候,疾影剑赶到了,第二座粮仓出事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但是那时候他还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就像莫岚说的,万一上官逸再声东击西来刺杀莫岚,马斐这些首脑就糟糕了,但是第三座粮仓出问题的时候,他站不住了,如果五座粮仓都莫得了,那么万一打仗,他们必输,而且粮仓里不仅仅是粮食,还有一些他们的“秘密武器”在里面藏着,不能让外人发现。所以他给黑斗篷发信息,让他去第五座那里守护,自己保护第四座,而他也刚好逮住了作案的上官逸。 “哦?来了,好慢啊。”上官逸倾尽手里的火油桶,然后跳到了旁边,拿出火折子点着后,有些挑衅的看着疾影剑,说:“别过来哦,要不然凭你是很难阻止这座粮仓起火的。” “从昨天到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做的吧?南柯与你有何恩怨,阁下大可直说,能化解的就化解,对你对我对百姓都好,化解不了的话,也说说原委,若是对方错了,我们必定还你一个公道。”疾影剑停在那里,不再前进,只要上官逸扔出这个火折子,那些秘密武器就会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不能冒这个险。 “哈哈哈哈哈,我没听错吧?你居然说和解?真好笑,能不能和解,我们心里都有数,何必互相欺骗呢?”上官逸张狂大笑,笑的直不起腰,笑的疾影剑蹙眉,很是反感,而他也趁疾影剑走神的一刹那运起内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火折子丢在了火油上,然后又是一脚,踢出的内力把火种踢得四溅,让火势瞬间扩张,无法挽回。 “看来,只有杀掉你才能结束这一切了。”疾影剑冷漠的拔出剑,似乎要与上官逸殊死一搏,分个你死我活。 上官逸挽了个剑花,说出一句:“你不配!”然后主动攻向了疾影剑,这次可不像是和风郦打的时候,上官逸的每一剑都是冲着杀死疾影剑而去的,而且作为主攻者的他更占据优势,更能发挥自己的长处。 十一剑,二十三步。 上官逸连攻十一剑,将疾影剑击退二十三步,退到退无可退,然后收起剑,在远处即将赶来的莫岚等人错愕的眼神中留下肆意张狂如恶魔一样的笑声,从容离去。 “这……”莫岚看着这一幕,和马斐他们一样震惊,血剑黑篷罗刹鬼,这就是他给上官逸准备的那些东西,这一刻他能肯定这货就是上官逸,但是!他居然能力压疾影剑,打的对方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这……不合乎常理。 “常兄,你怎么样?可有大碍?”马斐连忙上前,如果常攀都不是对方的对手的话,局面就真的糟糕了。 疾影剑并未答话,调整了一下呼吸,内力运转,然后站直身子,吐出一口浊气,说:“没受伤,放心吧,只是被他抢了先机,先打了一套罢了,此人剑法倒是刚猛,连出十一剑,一剑比一剑力道重,下次我会小心的。” “呼,没事就好,那这里的火势就交给你带人来救吧,切莫耽搁了。”马斐松了口气,疾影剑的性子他知道,打得过就是打得过,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不会在这种事上骗他们。 “常兄真的没事吗?要不你先歇歇,这里的火势我来带人抢救,就当是发挥一下县令的作用,不能老是被你们保护啊,对不对。”莫岚状似无深意的就要接过这个差事。 “不必了,大人有这份心意已是足够,小人感激涕零。”疾影剑常攀当然是拒绝的。。 “哈哈哈,莫大人就别插手了,再怎么说您也不会武功,这火场可是危险的紧,我都害怕的不敢靠近,只能委托常兄去做,您也珍重些身子吧,走走走,咱们回去好好研究一下贼人的动向,最后一处有我们的一位大将守护,他敢去就让他有去无回!”马斐笑笑,拉着莫岚回去了。 莫岚也顺从的笑笑,只是眸子里的光黯淡了些许。看来不管是误打误撞还是有意如此,上官逸这波粮草库烧的都没毛病啊,这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经此火烧后又能剩下多少? 疑惑再起 马斐所说的话,上官逸自然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他也会嗤之以鼻,丝毫不放在心上。 说他自信也好,膨胀也罢,他就是觉得那个所谓的和苗疆有关的家伙:黑斗篷,是个辣鸡。当然,他不是针对所有炼毒育蛊的苗疆人,之前那个苗疆次祭祀的实力他还是看见了的,虽然败给了魑,但是的确不俗,那一式鬼神印给他的印象着实有些深刻了,如果苗疆大祭司派来的是一个正式的祭祀,恐怕不需要支援就能解决掉魑,但是那显然不是他想要的。 上官逸脑海里转着这些想法,朝着第五处粮仓去,他知道会有人防守,很可能就是黑斗篷,但是他偏要去,偏要以一种游刃有余,藐视全城顶尖高手的姿态去,不管打不打得过,先装出天下无敌的姿态,然后在对局中占到优势后能一鼓作气拿下就拿下,拿不下就装作不屑和他打的样子离开,保留自己的逼格。 这样的战略是不是很熟悉? 没错,疾影剑就是这样被上官逸欺负的,被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动防守,看的众人皆愣,以为上官逸的实力能够碾压疾影剑。但是事实上并不是这个样子的,那十一剑也是上官逸差不多使尽浑身解数才施展出来的,却也只是逼的疾影剑有些狼狈,未伤到他。之所以说是差不多使尽浑身解数,是因为他其实还可以再劈出一剑来,只是这一剑就用尽了余力,他需要一点时间来缓冲,调整状态,而疾影剑会不会给他这个时间,其他人会不会,这都是未知的事情,所以他收剑了,给自己也是给疾影剑留了一点面子。 现在上官逸就是要故技重施,来对对付黑斗篷了。等上官逸绕路偷了火油赶到第五座粮仓时,黑斗篷正望着远处的火光发呆,待察觉到上官逸的靠近才转过头盯着上官逸看。 “你来了,来的有些太慢了,连常攀那边都被你得手了,有些本事嘛。”黑斗篷直直的看着他,眸中似乎带着欣赏,只可惜并没有温度,只是表面夸赞上官逸罢了。 “哦?你看上去自信满满,难不成你认为你吃定我了?”上官逸有点好笑,这附近肯定被他下了毒吧,要不然也不会一个人都没有,只剩下他们两个。 “理所当然,不是吗?”黑斗篷反问,他没这么多花花肠子,只是觉得不杀死上官逸的话,终究是个大祸患,所以上官逸必须死。 “做人呢,有自信是好事,只不过也不可以太有自信哦。”上官逸说完这句话就拔出血剑杀向黑斗篷,他也无意和这家伙多废话,能宰掉他就在这宰掉,这是再好也不过的事情了,怕只怕这家伙逃跑,如今他如此猖狂对上官逸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呵呵,胜券在握的话,自然是有自信的,就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有自信和我打的。”黑斗篷说着,用他手里的拐杖挡住了上官逸的攻势。 是的,他的武器是一根金属制造的蛇头拐杖,看上去并不是拐杖这么简单,恐怕还另有玄机,所以上官逸没敢冒进,有来有回的和他拆着招,试探着这家伙的各方面实力,计算着自己的应对方式。 高手过招的速度自然是不慢的,不一会儿两人已经过了上百招,对于对方的实力也都有了一个大概的估量。 上官逸估量的结果是:若使出杀招,可三式逼其至无路可退之地,直接格杀,除非对方也在保留对阵实力,否则不会有意外。 黑斗篷和上官逸的想法差不多,他想的是:药效该发作了,属于自己的胜利也该到了吧。 是的,黑斗篷知道近身白刃战自己打不过上官逸,他认怂。但是他不需要打得过上官逸啊,只要把上官逸拖在他布下的这个毒阵中,再让他运动一下,让毒素快速流转全身,再用药引来引诱毒素生效就能彻底让这个强敌无法造成威胁,安安静静的死去。 双方都在打对方小命的主意,这时候先出手者必定战据先机,所以两人在短暂的停止交手,歇息筹谋后,不约而同的冲向了对方。 上官逸是一式“剑开屏”发出大量的剑气掩人耳目,然后在其中藏了一式真正的又快又狠的杀剑,只为杀人,只求杀伤力的杀剑,这是他正在体悟的,还未成型的剑法。 黑斗篷就更加直接了,一包药粉拍过去,被剑气撕裂外面的纸后彻底散落开来,相当的一部分落在了上官逸的身上,同时黑斗篷后撤,尽力规避,阻挡着上官逸的剑气。 可惜,黑斗篷终究棋差一招,上官逸在粉末落下时确认不是石灰粉后就不多理会,继续追击着,最终靠着未成形的杀剑突破了黑斗篷的防守,将剑架在了他脖子上,刚想动手的时候却感受到一股寒意,身子僵硬了一下。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吧,我早就布下了毒阵,再加上刚才的引子,你此刻必定浑身麻痹难以动弹,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一样,任由我宰割。”黑斗篷得意洋洋的说道,上官逸的剑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剑的凉意和那股杀气真的让他心神皆寒,十分恐慌,可惜上官逸身子一僵的动作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知道自己的毒素在最关键的时刻救了自己一命。 “你闭嘴!” “聒噪。” 两声呵斥同时响起,第一声是上官逸的,他在说话的同时微微用剑割伤了黑斗篷的脖子,鲜血直流却并没有太大问题,及时止血就好了,目的也只是恐吓他一下,让他闭嘴。 第二声呵斥却是来自上官逸的背后,一个一袭黑色劲衣的杀手打扮的人从阴影中走出来,似乎无视黑斗篷的毒阵,更让上官逸心惊的是,在他主动露出气机之前,他没察觉到那里有人,直到自己要击杀这个黑斗篷的时候,这个人才露出气势警告自己不要动手,那股气势以及危险的感觉让上官逸有点方张,这城里居然还有这样的高手。 “你怎么来了?不对,来的正好,快救我。”黑斗篷感觉剑切入自己脖子的那一刻,没吓尿已经算他是半条汉子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毒素对上官逸没起作用,对战的时候他下了可是不止一种毒,加上毒阵,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可现在没时间想太多,求救,保下性命才是王道。 “阁下是何方神圣?”上官逸背对着他,神经紧绷,若是对方敢出手的话,他就要进行极限爆发逃命了。 “我是谁,这个问题你不用管,也管不着。我出现在这里是找他的,但是既然你要杀他,我就不能坐视不管了,因为你今天不能杀他。”这人用很平淡的语气说话,没什么感情起伏,声音也没什么辨识度,很专业,属于杀手的专业。 “你这样说,是不是,我明天就可以杀他了?”上官逸从他的话中并没有感受到敌意,所以也是适当的放肆一下,试探着他的底线。 “对,不过呢,对我来说的明天是指天亮以后,你以为呢?”那人说的话让上官逸和黑斗篷都愣住了。 什么叫做“对”?什么叫做“明天是现在的天亮以后”?兄台你到底是哪边的? “你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合作伙伴吗?”黑斗篷惊恐的说。 “合作伙伴?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我们会一直是这个关系吧?前些天你给我的东西我带回去交给我组织里的人员去鉴定了,很遗憾,他给出的结论是:可以用,但是没必要,太伤天害理,建议舍弃。 所以我这个计划被放弃了,而我这次来也是为了通知你这件事的,至于你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那人耸耸肩,过河拆桥的事情做的纯熟无比,理所当然的样子丝毫没有负罪感。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你不能这么绝情,这其中可是还有你的功劳的,你再……”黑斗篷听见这个消息似乎脸色大变,彻底失去了镇定。 “没什么可能不可能的,你只需要知道,之前我愿意帮你是因为我看到了你身上可能帮助我们的希望,你有利用价值,所以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让我失望了,你的研究方向,研究结果,并不能让我十分满意,更遑论是让他满意,所以你没有利用价值了,合作自然终止。”那人依旧平静的说着这段话,然后对上官逸说:“你可以收起你的剑离开了。” “在那之前,我想问一个问题,所谓的研究成果,是指毒人吗?”上官逸面具下的脸带着嘲讽的笑,原来黑斗篷身后还有其他人,而且是自己无法力敌的人。 “对,也不全对,我想要的毒人是制作出一个毒人傀儡,再以药水,机械等炮制改良的战斗兵器。可惜研究进入瓶颈后,他选择了不同的路,我只是负责提供给他一些知识的,具体情况我也是一个月之前才知晓,那时他给我看了结果,我不甚满意却没有裁决权,将其带回组织后才得到这样的指示,过来结束这个计划。”那人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上官逸的眼睛,似乎坦坦荡荡,没有说谎。 “毒人的制作似乎必须以活人为材料吧?”上官逸继续逼问。 “没错,但是这世上总有该死之人,那种人拿来做实验我觉得完全没问题。”那人理直气壮的说。 “你所说的该死之人,就是城中这些年不断失踪的那些吗?”上官逸紧追不放,眼神冰冷。 “我说了,是他们走了歧途,与我无关,我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是开始计划的时候,之后一直书信联系,我很忙的,没有空一直待在这里等他。”那人似乎有些不耐的解释了最后一句,然后说:“我对你的耐性到此为止,你想做什么那是你的事情,天亮之前,他不能死,这是底线,你若是违反,那就断你一手,说到做到。” “哼。”上官逸冷哼一声,收起剑离开了,他不能在这里呆太久,要不然可能会被埋伏,脱身不易。至于这个人的身份,说的话是否可信,上官逸不知道也不清楚,只能事后查探一番了。 “你好自为之吧。”那人也准备离去。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泄露出去?”黑斗篷有些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他的心血被人这样评价,他怎么可能好受,哪怕被评价的成果只是一个半成品,真正的成品并没有给他。 “秘密?你知道我什么秘密?你什么都不知道,弱者,不要妄想太多,那是没有意义的。”那人留下最后一句忠告后,离开了这里,至于是不是真的离去,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上官逸离开之后并没有再去搞事情,他去饭店偷了些食物后找了个没有人的宅院,躲在里面进行休整,这一天对他来说真的有些太刺激了点,各种杀戮,各种勾心斗角,太耗费体力,精神。。 当然,这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他上官逸又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这就意味着他的《道法》能够继续进行修炼了,他不知道会在这里呆多久,所以他要抽时间把这里的修炼机会利用上,让自己的修为再进一步,变得更加的强大。 上官逸是安静下来了,但是被他整得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的南柯却没有安静下来,随着陈久安等人的死被报到官府里去,疾影剑和黑斗篷两人疑似接连落败,加上城中的四处大火,上官逸之前半个城都能听见的张狂笑声,一个深深的梦魇已经烙印在了,南柯诸人的心上,那份死亡名单上的人更是彻夜未眠,生怕自己睡着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哪怕是马斐他们也好不了哪里去,他们恐怕才是重点关照对象,所以他们在衙门商量了一宿的计划,莫岚也只好奉陪一宿,苦逼的不行。 拿下一血 寒夜过后的黎明真的是希望吗? 这个问题,也许很多人会说是,但是上官逸今天回给出一个例外的答案:不是。 休整了一夜,上官逸握握拳,虽然一夜未睡,但是他的精神好到出奇,身体的状况也被调整到再好不过了,修为再次进步,达到了二重天初境巅峰,让上官逸相当的欣慰。 接下来搞谁呢? 上官逸翻着死亡手册,有些苦恼,他要做的事情最好是能比昨天的更震撼,更夸张,如此才好,只是,杀谁能做到呢? 莫岚是自己人,马斐,云飞都在重重保护之下,自己硬来很难得手,事后也很难脱身,疾影剑和黑斗篷不知道在哪里,前者自己要杀死会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后者的话,吃一堑长一智,再对付的话就没第一次这么容易了。这些都先往后稍稍,先想想别的人,emmm,刺杀城卫军的大头领?调戏青楼老鸨?或者去南柯第一酒楼吃霸王餐? 上官逸思索了一下,决定就按照这个顺序来,恶贯满盈还敢在城里这么潇洒,想来会很有趣,给百姓一种官府不作为的假象,然后让他们彻底恐慌起来,如果看见什么该杀的人就顺手杀了,效果更好。 说干就干,上官逸推测了一下城卫军头领的位置,然后就往那里摸去,作为城卫军的头领,实力应该还不错,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能偷袭就偷袭。阴险狡诈狠毒总归比失败了被杀死要好过千百倍,世人口中的名声没必要太在乎。 只是,上官逸看的明白却算错了一点:城卫军头领的实力。 当他从暗中窜出,一剑无声无息的刺向对方的后心时,对方一个前滚躲过了这次袭击,然后飞速起身,瞪着上官逸。 然后两人理所当然的打起来了,城卫军头领用拳,刚猛无俦的拳法,但是刚的同时居然还带着点柔,攻防转换间没什么破绽,防守的天衣无缝,进攻也很强,打的上官逸相当的难受。 “duang!”城卫军头领一拳将上官逸震开,然后有些嘲讽的说:“从昨天开始到现在,城里的那些事情都是你做的?” “对,怎么,你觉得不行?”上官逸握着剑,脑中想着破敌的法子,这家伙太难缠了,根基,功底太扎实,传承也不俗,不管是消耗还是猛攻速决,都对付不了他。 “我觉得很可以,只不过要杀我就是挑错人了,以前的城卫军头领如何,我不清楚,但是现在的城卫军头领不是你的敌人。”他嘴角挂着些笑容,似乎在暗示什么。 “我不记得我的计划里有这一层,所以你是谁?”上官逸眉眼冷淡的问,这家伙什么意思?你是宁王走狗,是这座城的守护者,你不是我的敌人,那谁是? 城卫军头领看了看周围,似乎并没有什么人,然后才说道:“三天前,我杀了城卫军头领,然后我变成了他。我的目的是救出盗莳然后杀死刘一旦。但是人擅长的东西不同,比如盗莳能干,但是其实遇见战斗很难办,我可以创造机会救出盗莳,但是杀刘一旦很难,因为进攻不足,你应该也感觉到了。 我很感激你救出了盗莳,但是他的越狱会使得刘一旦加强戒备的,今晚上的行动,不会顺利。 我到时候会帮你,再不济也会带着你们两个离开,就是这样。” 上官逸听完他的话在心里冷笑:“呵呵,你这叫做进攻不足?要不是我天生肉体强大,说不定就被你捶死了,你管这叫做进攻不足?” 不过吐槽归吐槽,上官逸还是点点头,说道:“知道了。”然后转身离开这里,相当的冷漠不近人情。 上官逸没有和这家伙多说什么,不是因为他真的冷漠或者自负什么的,而是他不信任这家伙,这家伙的话里有很多疑点,比如他是怎么变成城卫军头领的,杀死人后的易容看似好用,实则破绽百出,尤其是城卫军头领一职,更容易被下属什么的看出来。 如果以恶的角度来猜测,这家伙是谍中谍中谍,如此做的原因是因为自己虽然杀不了他,但是他也杀不了自己,就像是疾影剑杀不了自己一样,而他的轻功不行,自己要跑他根本追不上,所以他假意布下这个局来试探自己,因为昨晚上自己表露了杀大商人的意图,却没有对刘一旦动手而是杀了陈久安,加上自己还救了盗莳,所以今晚上很可能去杀刘一旦。知道了目的后有这样的布局也不算出乎意料,只能说明他也很聪明。 “看来今晚上的事情,很难办呀。”上官逸喃喃了一句后,站住身子。 “我也是这么想的。”一个男声在上官逸身后响起,却是疾影剑抱着剑倚着墙,看似随意的注视着上官逸,但是事实上却已经锁定了上官逸的身子,只要上官逸有异动立刻就能做出反应。 “不过,可能不止是今晚上哦,对你来说以后的事情都很难办了。”黑斗篷从一间屋子中走出,挡在了上官逸的身前,两侧冒出了一队队弓箭手趴在屋顶上,而刚刚那个城卫军头领也走到了疾影剑的旁边站定,面带微笑的看着上官逸。 “呼,你们还真是,如我所料又有点出乎意料呢。”上官逸吐了口气,并不慌张。 “你好像很有把握,难道现在的场面还不足以将你格杀吗?”城卫军头领有些疑惑,他能看出上官逸是真的镇定。 “把握这种东西,只要底牌够多自然是有的,你觉得你吃定我了,我偏偏觉得我吃定你们了,你们这些人啊,被本人包围了!”上官逸风轻云淡的说着似乎是笑话一样的话语。 “你在说笑吗?就算是有盗莳那个废物作为帮手,那也没什么用,他根本帮不了你什么,你在劫难逃了!”黑斗篷有些面目狰狞的讽刺道。昨天晚上对他的打击着实有点大,失去了那人的帮助,他在宁王手底下的地位就会低很多,对师父的重要性也会低很多,这不是他可以接受的。 “呵呵,手下败将也敢大放厥词?”上官逸很轻蔑的一句话把黑斗篷气的浑身发抖。 “那我说这句话如何?这个局布置的有点拼运气,不过好在我们赌赢了,这样的局势,你如何逃呢?”城卫军头领扭扭手腕,朝着上官逸走来。 “谁说我要逃的?又是谁告诉你,我只是一个人过来的?”上官逸转过头,对城卫军头领诡异一笑。 “虚张声势是没有用的,就算是你有同伴,也未必能走出今天的杀局。”疾影剑也停止了装逼行为,和城卫军头领一起逼近。 “他可没有虚张声势哦,我就是他的同伴,至于你们说的布置就是指这些毒人吗?那可真的是让人失望啊。”一个血色斗篷的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一侧屋顶上,弓箭手的背后,无声无息,让人难以发觉。 “我……刚刚就是在虚张声势啊,你什么时候来的?”上官逸看见这家伙标志性的斗篷,有些喜出望外。 “昨天晚上。”这人言简意赅,没有多说什么。 “哦哦,那你也是个坏人哦,既然你来了,那就不怕他们,可以打个痛快。”上官逸有点小兴奋的说道,这时候还有什么比遇见险境突然多出一个给力队友支援要暖的呢? “似乎有点不妙。”城卫军头领看着血斗篷,认真的说着。他打得过上官逸,但是他不一定是这个新来的帮手的对手,这人的修为境界比这里的谁都要高,高很多。 “三重天中期巅峰?确实不妙,怎么会出现一个这么棘手的帮手呀,该死。”疾影剑脸色也难看起来,他和城卫军头领都是三重天中期入门,正常来说是打不过三重天中期巅峰的,毕竟这人看上去不像是缺武功或者没有对敌经验,说他是老油条里的老油条都不会被怀疑。 “唔?”疾影剑和城卫军头领有些踌躇的时候,血斗篷有些惊疑的看着远处,那里似乎是宁王府邸,居然起火了?看这个火势似乎也是被刻意纵火的,难道…… “咦,居然还没开打,看来我来的很及时嘛,嘻嘻。”这是风郦的声音,她此时并没有穿戴斗篷,提着剑大摇大摆的从疾影剑身后的街口走进来。 “怎么回事?”疾影剑眼皮狂跳,这家伙似乎是……莫岚身边的侍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杀意似乎是冲着己方来的。 “这个问题,留着去地府问阎王去吧。”上官逸提剑杀向黑斗篷,风郦迎上疾影剑,而血斗篷……他很没良心的看着城卫军头领冲向上官逸,说道:“你先拖一拖,我解决了这些家伙后就去帮你。”然后清理起弓箭手,这些人未必伤的了他们,却也会影响他们,还是清理掉的比较好。 当然,他这个举动就让上官逸十分难受了,只能在黑斗篷和城卫军头领的集火下左右横跳,狼狈的躲闪着。顺带一提,他还真小看了黑斗篷的拐杖,这家伙昨天寄希望于毒素,没有太卖力,今天就像是被杀了双亲一样奋力进攻着上官逸,似乎不杀他誓不罢休。 不过呢,上官逸也不是吃素的,他的《磐然》可是主守的,虽然他一直把它当做爆发技能来用,但是守起来也可以如同乌龟壳一样不可摧毁,帮助上官逸成功的度过了这段被围攻的时间。 “嘭” 血斗篷清完小兵后无声无息的落地,下一刻出现在城卫军头领的背后,一拳击出,快准狠,只不过却像上官逸那一剑一样被城卫军头领躲过去。 这是城卫军头领和血斗篷过的第一招,让血斗篷也很惊讶,有点狐疑的思考了一下,说:“心眼?倒是有趣,为什么要帮他们?” “与你无关,你若是打得过我就杀了我,打不过就被我杀,很简单。”城卫军头领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还有第三种选择。”血斗篷认真的纠正,却不说是什么,只是继续进攻城卫军头领,疾风暴雨一般的攻势把他压的喘不过气来。 “嘿嘿嘿,我们现在正式开始吧,刚刚你似乎很猛啊。”上官逸发出了带恶人的笑声,一步一步的走向黑斗篷。 “你真的以为我就这点本事了吗?”黑斗篷按动了一下拐杖,把它变成了一个略奇怪的笛子,然后一边后退一边吹动它,这个举措的意义是……驱动毒人去杀上官逸。 “你觉得有用?”上官逸看着从两侧房屋里出来的毒人,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那些毒人并不是你之前遇见的那种,他们相对而言很强,你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这是血斗篷的提醒,他游刃有余,吊打城卫军头领,看的上官逸嘴角抽搐,这家伙的等级肯定不是血斗篷吧?太可怕了。 说话的功夫,毒人已经冲着上官逸过来了,只可惜上官逸一边躲闪一边取出一个小瓶子,把里面的液体倒了一点在剑上,然后一剑斩断了伸向他的一个爪子,让关注着他这里战场的黑斗篷和血斗篷都身子僵了一下下。 这个毒人是黑斗篷制作的半成品级别,身体的坚硬程度如何,黑斗篷和血斗篷都有数,就算那把血剑再如何锋利也不可能这么轻松的像砍瓜切菜一样砍掉一个毒人的手臂,难不成是那些液体的作用? “速战速决咯,别拖。”上官逸说完这句话后提着剑在毒人圈里大杀四方,如切豆腐一样于片刻后杀出重围,解决掉了再次被打击到,心神恍惚的黑斗篷。 是的,黑斗篷再次发呆了,没办法不发呆,他之所以被逐出苗疆就是因为炼制毒人,这是被苗疆禁止的事情。可他不后悔,后来遇见那人,并且得到了他的赏识和支持后,他觉得离开苗疆反而是幸运,直到昨天和今天连续两次对他作品的否定,一次是口头上,一次是现实里,他彻底被打懵了,也想起了祭祀的话:这些旁门左道终归是没有前途的,你好自为之吧。。 果然,没有前途吗。 黑斗篷带着不甘和悔恨死去,死不瞑目。 功亏一篑 上官逸第一个结束战斗,也是最轻松最容易的那个,本来他应该陷入苦战的,可惜他太克制黑斗篷了,如果他更依靠的是他的拐杖的各种能力和进攻手段的话,结果虽然并不会有什么变化,但是他能拖住上官逸的时间会长很多,也算是间接保护了他的队友,可惜他没有。 上官逸从战局中解放出来后就基本奠定了这场南柯决战的胜负,疾影剑自己对付风郦就很吃力了,再来一个能瞅准时机抽冷子的上官逸,结果如何,不必多说。 “为什么?”疾影剑最终被风郦一剑刺穿,离死亡只剩下几息时间,他不明白为什么上官逸貌似和莫岚是一伙的,为什么同为东海阵营却要如此厮杀,他知道宁王做的一些事情,可那不是为了自保吗?自保有什么错?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助纣为虐,但是我宁愿相信你是一个不明真相的糊涂蛋,你只需要知道,宁王该死就足够了。”风郦有些惆怅的说,她和疾影剑其实打到最后算是有些欣赏对方的,剑道即人道,这个人本不坏,只可惜他跟错人了。 “是吗?”疾影剑不赞同,因为他受过宁王恩惠,所以他为宁王效命,但是临终之际能有这样的答案已经足够让他恍然大悟,无悔的离世了。 也许他跟错了人,但是只要他不后悔,就足够了。 另一边,血斗篷也解决掉了城卫军头领,虽然有些欣赏,但是他下手可没有留情,打的他只剩下一口气,整个人都昏迷不醒了。 “这……不杀?”上官逸挑挑眉,有些意外。 “我还有用,没想到宁王留下的一手暗棋还有些资本,可惜了,只想当宁王的走狗,没有自己的想法,白费了这些天资。”血斗篷有些惋惜。 这个城卫军头领之前跟上官逸说的其实大部分都没什么毛病,只不过细节上有些偏差罢了。他的确是杀了上一任城卫军头领,借那人的容貌上位的,只不过不是三天前,而是宁王走后第三天。目的也不是为了救盗莳,而是监视保卫这座城的安全,在宁王不在的时候。 上官逸的所作所为显然是已经严重违反了他待在这里的目的,所以他和莫岚等人讨论出了一个这样的计划,只不过讨论的时候,莫岚并不知道他的实力如何,只是觉得这个人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蛮符合上官逸的要求的,所以极力推荐他去当诱饵,而且城卫军头领嘛,这种算不得太上台面的位置怎么可能是高手?得手后只需要面对疾影剑和黑斗篷,看之前的战果来推测,就算上官逸打不过也能跑,这送人头计划很棒。 城卫军头领艺高人胆大,当然同意了,计划也是这样展开的。 这个过程听的风郦右眼皮跳了跳,在会议结束后问莫岚是不是和上官逸有仇,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才告诉莫岚,这个人的实力恐怕不在我和疾影剑之下,上官逸要对付恐怕很吃力。 莫岚闻言直冒冷汗,然后决定了提前收网,这才有了风郦这个援军及时抵达并且帮助到了上官逸。 当然,这一切都是上帝视角来看的,一切都可以归咎于巧合,血斗篷不知道具体过程,上官逸也不清楚。 言归正传 对于血斗篷惋惜的样子,上官逸撇撇嘴,说道:“你可别玩火自焚了,害人害己的,想收服一个人,还是这样的人,谈何容易?” “哦豁?看来你对这些还有些了解,不过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的收服和你的收服是完全不同意义上的,我们这些人呀,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血斗篷带着些讽刺的意味,是对自己的讽刺,也是对上官逸的。 “什么意思?”上官逸有点懵,想让对方给自己效力除了让对方心甘情愿或者抓住他的什么把柄来要挟,还有什么别的手段吗? “你不用知道,在这座城里还该做什么,你应该知道的吧?”血斗篷却没有再提,转移了话题。 “哦哦,莫岚那边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上官逸也识趣的假装自己被转移了注意力,问风郦。 “收获嘛,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收获诶,你们的事情我也不懂,反正宁王府是见势不妙就焚毁了宁王的书房,相当的果断,至于还能不能找到些什么东西,师兄说只能看运气了。”风郦有些呆萌的说,人和人的世界是不同的,这次事情的起因,经过以及结果会是什么,风郦都不太清楚,她只需要保护好师兄就足够了,其他的事情都听师兄的。 “呵,真正的一些关键东西怕是早就藏起来了吧?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果决,见势不妙烧书房,能做出这种事情,看来宁王从未真正的相信他在南柯留下来的人,够狡猾,够狠。”上官逸收起剑,跟着风郦向着莫岚之前的位置出发,他应该不会乱跑吧? 可惜,上官逸却是猜错了。他到达宁王府的时候,莫岚已经撤退了。 原因嘛,很简单,客场作战,人手不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之前,在风郦提醒后,莫岚意识到自己送给上官逸的不是蛋糕,而是有毒的礼物,虽然不清楚何时上官逸会动手,但是毫无疑问,如果不能让风郦及时支援上官逸的话,上官逸很有可能被坑死,这不是莫岚想要的,所以他决定收网,越快越好。 所以在疾影剑,黑斗篷等人离开去布局后,和莫岚等人几乎零距离的马斐,云飞自然难逃一死。然后风郦进行了潜入宁王府的计划,不出莫岚意料的失败了,他只能带着三个护卫进去掩护风郦,一路杀入了宁王府,往书房去。 可惜宁王府不愧是宁王府,侍卫的质量相当之高,而王府管事也是个狼人,在侍卫拦住他们几个的时间里指挥下人往书房倒火油,堆柴火,然后几把火下去,让莫岚的计划几乎破灭了。 莫岚只好让风郦去支援上官逸,自己带着三人在王府再挣扎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关键线索来制裁宁王,稍微搜索一番,并没有什么发现,王府侍卫的反攻也越来越猛烈,他们只得撤退,回到了衙门里等上官逸他们。 莫岚在衙门等上官逸,而上官逸和风郦去王府没找到莫岚,却没有选择离开,而是……萌男突进。 开玩笑,上官逸+风郦两大强者的组合,这样的战斗力会怂王府的侍卫?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这就是上官逸一进王府后就给这些人的忠告。他没兴趣大开杀戒,但是也不会容忍这些人不知死活。 上官逸和风郦就这样轻轻松松的,残忍无比的杀了五六个人后,再也没了人敢上前骚扰他们,而他们先是在被扑灭火的书房废墟里摸索了一段时间,然后把这个范围扩大到了整个王府,有些东西不可能被宁王带走,它一定存在于某个角落里,只不过他们暂时还找不到。 “呼,有什么收获吗?”强盗一上官逸在汇合后问强盗二风郦。 “搜刮了一些宝贝,还算不错,你呢?”风郦脸上似乎挂着略微满意的笑容,宁王的库藏自然让人感到满意。可能宁王自己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出门,妄想别人的天下时,自己的老窝却被一锅端了,虽然只是两个强盗入侵,肆意妄为,但是也足以让他蒙羞。 是的,他们两个的一切行为都是在王府众人的瞪视中完成的,对于他们来说,上官逸和风郦不折不扣的就是两个强盗,彻头彻尾,猖狂至极,不要脸面的强盗!当着他们这些人的面为非作歹,他们还不敢阻拦,太憋屈了,太憋屈了!王爷你快回来啊~ 可惜,宁王听不到他们呼喊的声音,听到了也未必会回应,他现在算是孤注一掷的进行他的计划,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那种。 所以,上官逸和风郦就无人能制裁了。 “是呀是呀,我也……呸,我不是问你这个,线索呢,情报呢,那些方面的收获有吗?”上官逸被单纯的风郦拐了一下,顺着她的意思说了下去,说到一半突然感觉有些不大对劲,然后呸了一下,强行扭转话题。 “你没说啊,不过我没怎么看见和武功有关的书籍什么的,应该是没什么线索,很重要吗?”风郦有些疑惑,她是听师兄的话去帮上官逸的,之后做什么,师兄让她听上官逸安排,但是上官逸只是带着她来了王府,搜查一番后让分开搜查,也没说找什么,不能怪她吧? 上官逸猝。 理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这一点大家都知道,但是……这差距未免太大了一点吧? 来南柯的路上,上官逸和风郦勾心斗角,还觉得她是个不算老油条但是江湖经验也不少的可靠帮手,但是现在怎么越来越觉得像是卖萌的队友呢?虽然实力确实挑不出什么刺来,但是这逻辑思维,似乎和他不在同一个频道里。 “师父说:“你师兄比你聪明多了,你也没什么追求,就跟着他先混两年,平时如果师兄不在,要多提防外人,遇事多思考,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要从善良的角度揣摩,要带着恶意去想他们。师兄在的话就交给师兄去想,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他弯弯肠子多着呢。”,师兄来之前让我听你的,所以我就没怎么想了,我不会搞砸了吧?”风郦解释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给不熟的人添麻烦……不太好。 上官逸有些呆滞的看着风郦,理了一下思路:师父让她听莫岚的,莫岚让她现在听自己的,自己告诉她分开寻找一下,看看有没有收获……emmm,锅好像是自己的。 呸呸呸,这才不是他的错好吧,都怪莫岚。 衙门里的莫岚若是知道的话,一定会在心里缓缓的打出一个问号表示自己的疑惑,真就人在衙门坐,锅从天上来呗? “呼,搞砸倒是不至于的,回去再说吧,实在不行就回去,这南柯待久了也不安全。”上官逸摇摇头,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发号施令不太明了,自己背锅呢? 宁王莫岚,锅大速背啊。 “好。”风郦松了口气,和上官逸去了衙门,他们人生地不熟的,想聚在一起的话,也唯有那个地方了吧? “你们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呢,派了人去寻找,也没什么发现,真的是,不让人省心,她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莫岚看见他们两个回来,眼睛亮了亮,站起来对上官逸说道,语气带着点兴奋和庆幸。 “呵,她倒是没给我惹麻烦,倒是你,老实交代,你干了些什么?现在局面一团糟了,怎么找东西啊。”上官逸上来就是一通责问,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扣一口锅在他身上,等他麻木了,再把刚刚那口也扣上,没毛病。 “我……我也是好心嘛,只不过好心办了坏事,我早知道那个城卫军头领很强的话,就建议换人了,你没受伤吧?”莫岚有点心虚的回答,这件事确实是他的锅,要不是他走错一步,让上官逸自由发挥的话,说不定真能潜入王府偷东西,可惜了,现在打草惊蛇,不仅仅是王府的蛇,整个南柯都被惊动了,再想做什么就难了。 “我没事,emmm,你欠我的又多了一笔哦。”上官逸掰了掰手指,认真的说。听见莫岚这样的回答后,上官逸稍微理了理就知道这家伙因为一步错,只能错下去,提前收网,导致,但是他也是怕自己死掉,怂恿计划也是因为想给自己打个助攻,确实是好心,可惜自己并不需要啊。。 “嗯,那就暂时放下,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动,你有什么建议?”莫岚对接下来的规划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他想听听上官逸的。 “额,在南柯多待一天吧?我答应了一个人帮他杀刘一旦,不想食言,另外,之前在陈久安那里找到了一份账簿,藏在了你情报里提到的地方,我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用,你派人去拿一下。最后就是在城里的,宁王的走狗家里都搜一遍,以免遗漏,反正他们的保护伞已经不在了,我们为所欲为。”上官逸沉吟了一下,说道。 攻略刘府 “也好,反正咱们的时间还算是充裕,在城里再找一找也可,刘一旦那里就交给你了,我们去别家看看。”莫岚思考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他其实也是这么考虑的,只不过是没想到上官逸这么快就已经有了收获,之前的确不应该鲁莽的。 “走了,我去找找那人,告诉他提前动手,要是找不到的话我就自己去了,记得注意信号,我要是hold不住的话,风郦记得要支援我呀。”上官逸吃一堑长一智的,特意叮嘱了一下风郦。 风郦点点头,这次没有征询莫岚的同意,因为在她心里,师兄和这家伙是同盟(一条绳上的蚂蚱),他死了的话师兄估计也跑不掉,他活着的话,就能更好的帮助师兄。 是的,在风郦小姐的心里,上官逸就是她师兄不折不扣的工具人,帮助她师兄更好的活下去。 嗯,在她心里,她师兄也很没牌面的是一个挣扎在生死线上的炮灰,随时可能被人干掉,所以才需要她好好保护。 上官逸看见她点头,有些欣慰的笑了笑,然后去了和盗莳约定的地点:刘一旦府邸东侧。 上官逸抵达的时候,有些意外的看着在暗处招呼自己的盗莳,然后悄悄地摸过去打招呼:“来的挺早的呀,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盗莳瞥了他一眼,摇摇头,说道:“刘一旦的府邸戒备更严了,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城里一定发生了什么让他十分不安的事情,我们要提防他逃跑。” “额,我和朋友之前在一条街上杀死了南柯的关键人物,刘一旦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相当于是没有保护伞在,所以他当然会害怕啦。不过这是一件好事,他害怕就说明他没有足够的力量对抗施暴者,也就是我们,我们可以大胆一点,再大胆一点。”上官逸说着说着,就透露出一丝狡猾的意味,相当的可恶。 “不,你不了解他,他这个人哪怕是再没有把握也不会表现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再有把握也不会得意忘形,从这些里是看不出什么的,现在他露出马脚,我怀疑是有什么杀招想要进行最后一搏,所以故意这样子想引诱你上钩。”盗莳摇摇头,否定了上官逸的说法。 被否定的上官逸并没有气馁也没有生气,只是问道:“你了解他,那他了解你吗?” 一句话,让盗莳沉默了,上官逸没来之前他在思考的就是这个问题,自己了解刘一旦,但是刘一旦毫无疑问也是了解自己的,他老奸巨猾还有人出谋划策,难不成真的是在唱空城计? “不必想这么多,杀进去就是了,若是他对付不了我们,那就取他人头,若是我们对付不了他,那就喊人帮忙,问题不大。 我很希望是前者,说明他有脑子,我比较喜欢和有脑子的人说话,傻乎乎的我就费力气了。”上官逸拍拍盗莳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说完之后就直接走向了刘一旦府邸。 他们面对的府邸东侧是一堵墙,并没有门可以进入,就在盗莳以为上官逸会或爬或绕的进入府邸,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上官逸像一只野兽一样,靠着肉体把刘一旦府邸的墙给拆出一道足以让一人通过的缝隙,然后用内力卷走了灰尘,走了进去。 大哥,这就是你说的再大胆一点吗?你当个人,尊重一下……呸,刘一旦那个畜生不值得尊重,干得漂亮! 盗莳呆滞了一下,紧跟着上官逸从缝隙走入了刘府,而周围的居民哪怕是听见这动静也不敢出来看看什么情况,消息灵通的已经像刘一旦一样知道南柯变天了,稍有不慎他们也得玩完,所以他们选择各家自扫门前雪。 “刘一旦,我知道你听的到,给我以最快的速度滚过来,别想着逃跑,你跑到哪里我都能追上的,不信的话可以试一试。”上官逸大声的吼了一句,然后继续走着,这算是恐吓,也算是试探刘一旦的反应,他的感知隐约告诉他,兴许刘一旦给自己藏了点什么杀手锏,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嗯?好像有人来了,应该是五个人,领头的不会武功。”盗莳耳朵动了动,小声的对上官逸说道。 “难不成刘一旦那家伙,真的送上门来了?”上官逸心里嘀咕着,其实不用盗莳提醒他也知道是五个人,今天才因为大意刚吃了城卫军头领的亏,此时入刘一旦府邸又怎敢太大意?看上去的不屑一顾其实暗藏着十足的小心,他开了感知的,虽然比较耗费内力,但是此时可不是节省的时候。 上官逸依旧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着,对方也在匆忙的往这赶,不一会儿就碰面了。 “这位爷,小的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您了,小的愿以万贯家财作为礼物换您一笑泯恩仇,还请这位爷饶小的一命。”一个打扮中透露着满满的富贵的商人快步跑过来,后面还跟了四个随从,手里都端着一个盖着红绸的托盘,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上官逸打量了一下他,有些意外,说实话,上官逸原以为刘一旦会是个大腹便便的胖子,脑满肠肥,眼睛里带着狡猾的精光,现在看来,竟然是个干练的黝黑瘦弱男子,除了最后一点上官逸猜对了,其他的都是错误的。 “万贯家财,宁王手下最富裕的商人口中的万贯家财,不知道是占你总资产的几分呢?”上官逸有些玩味的问道,似乎有些意动的样子。 “四分,如何?撇去一些带不走的东西,我也是只剩下两分罢了,爷若是嫌少的话,可以收下我帮爷生财啊,利滚利滚利,到时候要多少钱都有。”刘一旦对上官逸明示着,颇有些贼眉鼠眼的样子。 “哦?你觉得我敢用一个从宁王手底下背叛过来的商人吗?”上官逸笑了笑,直视着刘一旦,很认真的问。 “有何不敢呢?”刘一旦回视着上官逸,半步不退,很有胆色。 “要知道,你现在可以为了活命背叛宁王,将来我式微的时候你未必不会为了更好的活下去捅我一刀,你觉得呢?”上官逸保持着假笑说道。 “爷你的担忧很正常,但是从某种意义上却是不必要的。商人重利,我也是这样,但是我更看重自己的性命,因为只有活着,我才能继续做我喜欢的事情,我以前做的事情才有意义。 所以只要不危机我的生命,那我就不会行此不义之举,只会在已有的条件下想办法扭转乾坤,所以哪怕宁王做了那种事情,我依旧当做没看见,不知道,继续我的事业,因为我没有立场和理由去支持他们,却也不能反对。 同理,只要爷你能一直不衰,我就会一直帮助爷的,您大可放心就好了。”刘一旦似乎早就料到了上官逸会这么问。 “不支持,不反对?你赚来的钱为他们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援,而且别忘了她是怎么死的,你又是怎么起家,怎么走到今天的,你刘一旦有没有主张支持宁王做那些事情我不知道,但是你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区别,你也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你说这话就不怕他们晚上回来找你?”盗莳忍不住喝骂道,眼睛里的怒意似乎有按捺不住的意思,整个人都恨不得把刘一旦撕碎。 “哎,此言差矣,不就是个女人吗?大丈夫胸怀天下,怎可为儿女情思牵绊住?更何况,我刘一旦从未说过自己是君子,我就是个小人,这世道,太过温谦可是很难活下去的,谁手上没沾着别人的鲜血?更何况,我怎么起家的,你难道不知道吗?你说这话的时候,就不怕他们去找你吗?”刘一旦有些意味深长的对盗莳说道,根本不在乎盗莳的痛恨。 “看起来你们之间有些故事啊,只不过我却是没有兴趣听的,若不是我知道你已经布下了千军万马,我都差点要答应你了,呵呵,无奸不商,这句话说的果然没错,商人的嘴,骗人的鬼啊。”上官逸笑着摇头,似乎颇有些无奈。 “您在说什么呢?千万别误会,那些人是我让他们抬一些见面礼的,这些只是小意思,根本看不出我的诚意,那些才会真正的告诉您,我到底有多么的真诚。”刘一旦一边说一边掀开了手下手里托盘上的红绸,把里面的东西露出来给上官逸他们看。 “天山血莲?天山雪莲的变异品,相当的稀有,而且看这根部的三圈纹理,怕是最少九十年份的好东西,不得了不得了。金蚕丝做成的内甲,专卸内力进攻效果,这样一件怕不是可削弱二成自己受到的内力伤害,杀人放火必备,嗯,好东西……”上官逸一边品鉴这一边靠近着那边,也同时靠近着刘一旦,然后突然动手,要杀刘一旦,他答应的事情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点利益就会放弃,更何况刘一旦可没有投降的意思啊。 可惜,上官逸出其不意的一击却被刘一旦其中一个手下破坏了,他把手中的东西砸向上官逸,拉着刘一旦的胳膊飞速后退,躲过了这一击。 “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刘一旦有些惊慌的问。 “谁还不是个影帝呢?你以为你演的很好,可惜我早就定下杀心,从一开始就没被你迷惑到,又怎么可能因为这么点东西反戈?更何况,咱们也是彼此彼此,你不是也召集了你手下的人来围杀我们两个吗?这时候还装什么可怜。”上官逸不屑的说,这一次失手就只能强行突围才能击杀刘一旦了,就是不知道钱的力量能不能杀死自己。 “哈哈哈,确实彼此彼此,商人很重要的一项技能就是看人看物,我看见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今天我们两个只能敌对,没想到居然没骗到你。”刘一旦哈哈笑了一下,不再装什么友善,没有必要了。 “你似乎很有信心,在我们击破那三人的围击后,有底牌?”上官逸挑挑眉,直接问,好像一个耿直boy一样问着这种一般人不可能回答的问题。 “毒人罢了,我觉得你对付不了它们。”刘一旦出乎意料的说出了自己的底牌,他话音刚落,一道道乐器的声音响起,一个个身影从周围窜出来,直扑上官逸而去。 开启感知的上官逸自然早已做好了准备,他其实也猜到了是毒人,毕竟能行动,是人的样子,但是各方面属于人的生理特征,比如呼吸,心跳什么的,却微弱到不可思议,一看就不是活人,结合之前的经历,是毒人无疑了,只是……对方在围击的时候明明已经用了毒人,哪怕是加强版的,也无济于事,他是不知道还是觉得我们是强行杀死黑斗篷才停止了那些毒人的行为? 有点摸不透的上官逸不会小看了它们,飞快的往剑上再涂抹了一下之前用到的液体,继续了之前的割草无双模式,对毒人们进行着屠杀。 这一幕落在有意识的人眼中,他们都惊的嘴巴张成了o型,尤其是盗莳,他之前可是见识到了这些毒人的难缠的,此时被上官逸如同砍瓜切菜般杀戮,实在是被打击到了啊。 “你别跑!”盗莳惊讶过后,去观察其他人的时候,却发现刘一旦在手下的掩护下离开了,大急之下就要往前追。 “镪!” “噗嗤。” “喂,你……!”盗莳惊讶的叫了起来,因为第一声是上官逸长剑砍在毒人身上的声音,第二声……是毒人的指甲划破上官逸的衣服,划伤他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我看你这下子怎么办?这毒可是几乎无解的哦,现在收手认输,杀了盗莳,我还能给你解药,放你一条生路。”撤退的刘一旦见此,哈哈大笑起来。 “呵呵,我虽然可以向谁低头,但是前提是,有足够我这么做的理由或者对方有这个资格,而你不配!”上官逸呵斥了一声,然后点燃了信号弹呼叫支援,他的伤势还好,但是要对付这些不知道有几个刚刚那种毒人在里面的毒人群太困难了。 捕获目标 看见上官逸的动作,刘一旦有些惋惜的说:“何苦如此呢?你若是肯归顺我,什么样子的东西,资源都会有,不必自己拼杀,不必冒着现在的生命危险,或者说,不用丢掉性命,你知道你死了之后会怎么样吗?只要稍加改造,你也会成为这些人的一员,像你这样的天才要是落得那样的下场,不觉得可惜吗?” “呵呵,这时候奚落我的确很有快感,不过,也请你好好珍惜这么点快感吧,过会儿被我抓到了你就知道什么是残忍了。”上官逸怎么可能被刘一旦这样的伎俩骗过去?就像他一开始就下定决心杀刘一旦一样,刘一旦也下定决心要砍死自己,此时只不过是报复刚刚忍气吞声布置陷阱的仇恨罢了。 “君可知狡兔三窟?过了今天,别说你活不下来,就算是你侥幸活下来,你也再也找不到我了,这个仇呢,来生再报吧,再见咯,这位爷。”刘一旦最后嘲讽了一下,挥挥手,带着侍卫离开,他要从秘密通道离开这里了,然后改头换面,换一个身份生活。 对于刘一旦来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宁王的眼线基本都被这些人铲除了,摆脱宁王,让刘一旦从世间消失,自己彻彻底底的获得自由的时机就在于此。从此以后,他赚的钱,培养的势力都属于自己,不必再被宁王剥削压迫,不必在他面前装孙子了。他们,可真是干的漂亮啊。 上官逸只道他要跑,有心追却无力去追,随着刘一旦挥手的动作,一队队侍卫跑出来远远的围住了上官逸和盗莳,他们手里都拿着精铁打造的长弓,背着箭篓,要干什么事情,不言而喻。 “该死,他们不怕误伤吗?”盗莳咒骂着,他倒是还好,仗着轻功好,一时无忧,只是上官逸能不能撑得住呢? “你没看见真正围攻我们的是什么东西吗?他们怎么可能会害怕误伤?”上官逸边说着,边试探着用剑砍断一个毒人的身体,留着余力,一旦发现这个毒人是之前那种棘手货色就立马后退,目前他已经发现了两个那种毒人了,根本想不到什么好一点的办法来应付它们。 不管是挥砍还是以毒攻毒都无法完全破坏他们的行动,因为那是毒与机关术的结合,并不简单的是某一种技术的产物,而它发挥出来的战斗力也远超一加一的结果,虽然看不出原身的修为如何,但是它现在的战斗力恐怕直逼三重天,虽然很难杀死三重天的人,但是三重天的人也很难杀死它们。 这就是优势,它们是被制造出来的杀人兵器,只为杀戮而生,它们最重要的用途还是:战场。 试想一下,若有这样的一支百人小队出现在战场上,谁能阻拦它们?哪怕是三重天的高手也不成,它们注定就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神话。 刘一旦提前用在这里是给上官逸面子,为了确保上官逸必死无疑,也是为了不浪费这三个他辛辛苦苦弄到手的完成品毒人,毕竟他就要跑路了,毒人肯定是带不走的,不如就留给上官逸做礼物。 结果也很让刘一旦满意,毕竟连上官逸这样实力的强手都被打的没什么脾气,可以说是很完美的给他出了一口恶气。 “嗖嗖嗖” 两人说话间就有无数只箭矢冲着他们去了,目标大部分是上官逸,有一小部分是关注盗莳的,毕竟老朋友了,也大都知道盗莳没什么威胁,随便怎么对付都行,关键还是那个被这么多人围攻着,除了受了毒人一爪子外便几乎无伤,而且哪怕是受了毒人一爪子依旧活蹦乱跳着的猛男。 这样的猛男难道不知道重点关照吗? 答案是值得,所以他们如此执行战斗策略,也成功的在上官逸身上多留下了几道伤口。 猛男上官逸微微喘着粗气,一刻钟,如果一刻钟之内风郦不来的话,那他就得强行突破,离开这里了。战场对他相当的不利,三个特殊毒人带着一堆小的围杀就已经很吃力了,现在的箭雨洗澡已经足够威胁到他的生命了,哪怕是开启感知进行计算都不能保证自己绝对安全,此刻说他是命悬一线都不为过,而且这样的状态他也坚持不了太久,不管是感知还是不间断的接近极限的躲闪攻击,都在消耗着他的精神和体力,而这两样是有极限的。 但是! 命悬一线归命悬一线,上官逸可没有怂,他现在是拿生命在刀尖上起舞,给别人争取着时间,至于能不能达到他想要的结果,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风郦啊,快点来吧。 “噗嗤” 不知过了几分几秒,一道利刃穿心而过的声音响起,包围圈被人从外面打破,而随着第一个人的倒下,其余人也迅速的或死或无暇射击,这种攻击速度……唯有风郦了吧? 上官逸松了口气,刚想打招呼的时候,余光瞥见了似乎有两个人抬着一个黑黝黝的箱子要对准他,那箱子的样子刚刚映入眼帘,大脑还没来得及在脑海里搜索那是什么东西,身体已经下意识的做出了反应:往一边闪,口中大叫着风郦的名字,惊惧的意味十分浓烈。 “风影瞬息!” 风郦说出招式名字的下一秒钟已然来到了那个箱子旁边,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那两个人,一脚把箱子踢翻,围着箱子和这些侍卫周旋着,凡是来试图夺回箱子的人都被她毫不留情的击杀了。 她不晓得那是什么东西,但是既然上官逸反应这么大,那它的威力定然不俗,极有可能是一旦发射就必取上官逸性命的东西,她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在风郦忙活的时候,盗莳也没有闲着,说到底,上官逸还是为了帮助他才落得如此下场的,他又不是刘一旦那样的人,一点良心也没有。所以,在风郦打开包围圈的那一刻,盗莳就已经悄悄地潜出去了,他要杀的不是这些弓箭手,而是对方控制毒人的那些家伙,只要杀掉他们,毒人最多按照自己的潜意识行动,不会这么难缠。 盗莳的想法无疑是正确的,只可惜,他的实力跟不上他的想法,他找上的吹箫者的战斗力比他高太多了,一把萧就足以击败盗莳。不过在战斗力上战胜盗莳并没有什么意义,靠着轻功,他很容易的就能躲过对方的攻击,然后伺机反攻,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根本杀不了人,但是成功的牵制住了那个人。 实力不够,运势来凑。 说巧不巧的,盗莳缠住的那个人刚好就是三只完成品级别毒人的控制者,他无暇操控就只能让那三个毒人自由发挥,而自由发挥的话,就不会对上官逸有这么大的压迫力了。 “呼,吓死我了,仿·千羽八器之一羽翎台,这可是一个大杀器啊,有钱真好,这东西都舍得拿出来用的。”上官逸松了口气,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意味。 千羽八器,那是真正与死神等价的武器,早已在时间的长河里失传,现在流转的都是仿制品,但是威力……绝不是他这个半强弩之末的家伙能够挡下的。 “唔,你的伤,没事吗?”风郦看着因为刚刚的不顾代价的躲避,肩头又多了一道见血爪印的上官逸,有些担忧。这些毒物爪子上必定是有毒的,这家伙能活的下来吗? “无碍,莫岚他们来了吗?最好还是莫要让他靠近这座府邸的好。”上官逸喘着粗气,摇摇头,示意自己还能撑一会儿。 “放心,他们没来,我让他们在外面等着,如果我们对付不了的话,会呼叫他们来掩护我们撤退的。”风郦倒是机智了一次。 “那就好,看起来那家伙也不是一无是处嘛,至少干扰到了对方的毒人指挥者,你去助他一臂之力顺便让他去找点火油回来,我要用火攻结束这些毒人的生命。哦哦,对了,可以的话,看看能不能找到控制特殊毒人的乐器,把它带来给我。”上官逸继续指挥着风郦,场中剩下的残兵败将根本威胁不到他,混乱状态的三个毒人的行动颇有点搞笑的意味,进攻并没有之前的犀利,他躲闪起来也省下来很多功夫。 “好的。”风郦扫了一眼还站着的人,果断的杀向了盗莳所在的方向,三下五除二的解决掉吹箫者,然后把上官逸的安排告诉盗莳,说罢继续杀这些吹奏乐器之人,他们大都没什么还手能力,只能任凭宰割,所以不一会儿风郦就完成了任务,带着萧回去找上官逸。 与此同时,盗莳也抱着一桶火油回来了,这是他提前准备好的东西,就是为了火烧刘府,现在看来嘛,刚刚好派上用场。 “这萧,似乎……”上官逸看着风郦手中的白玉萧,沉吟了一下,说道:“丢过来给我!” 风郦不疑有他,直接抛过去,只是让她和盗莳没想到的是,上官逸并没有接萧,而是抽出机会一剑劈碎了这根白玉萧,伴随着玉的碎片,一只虫子如闪电般咬向上官逸的脖颈,这下子被咬实的话,鬼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上官逸好像料到了这样一个结果,反手又是一剑刺过去,将虫子刺死在地上,而随着这一剑,那三个完成品级别的毒人瘫倒在地,不再动弹,只不过上官逸的感知告诉他,它们只是暂时处于这种状态,一旦它们的炼制者回归,很有可能随意处理一下就让它们恢复了。 不能留。 上官逸心里浮现出这样的结论,去毁掉了所有的乐器,然后要来盗莳手里的火油,冲着那些毒人猛洒,不管是被自己砍翻的还是暂时失去控制者处于安静无害状态的毒人,最后一把火点燃。 也许火焰并不能将完成品基本都毒人烧成灰烬,但是却能破坏它身上还属于人类的部分,失去了这些,它就只是个死物罢了,成不了气候也没什么威胁。 “你的伤势真的没关系吗?”风郦有些担心,虽然上官逸的每个伤口看上去都不深,但是数量多啊,而且被毒人抓伤的话,肯定会中毒的。 “没关系,我们去前面看看,找一找刘一旦的位置,一定要取他狗命。”上官逸摇摇头,他现在想做的是把刘一旦挫骨扬灰,早知道自己就不应该和他废话的,看见他直接杀就完事了。 “不必了。”在摇曳的火焰对面,刘一旦离开的方向走出了一个人,正是血斗篷,他手里提着的人就是他们要抓的人:刘一旦。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打打杀杀的?我们好像才分别没多久,每次见到你都要么是要和对方打,要么是已经打完了,用点脑子不好吗?”血斗篷指了指自己的头,认真的说着,至于他口中的“你”……当然是指上官逸。 “这……鲁莽了,倒是你,你是怎么抓到他的?”上官逸还是有些吃惊,刘一旦明显是被打晕了,而不是死掉了。 “很简单,守株待兔就行了,他肯定是要从他的秘密出口离开这里的,我只要弄到他府邸的设计图,找到那个秘密出口,在他进去之前先进去,然后默默的在里面等着就好了,这就是战果,怎么样?要怎么处置他?”血斗篷解释了一下,然后把刘一旦丢到了上官逸的脚下,很粗暴的方式,只不过并没有人感觉到不悦,哪怕是风郦,在目睹了浴血奋战的上官逸的惨状后,也觉得刘一旦该死。。 “我比较好奇的是,你收获了什么。”上官逸没有多看刘一旦一眼,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血斗篷,这家伙似乎的确不同于自己之前遇到的血斗篷,他似乎有自主行动权利,可以决定自己去做什么,不做什么。 “知道这些对你来说没什么好处,不过,也可以微微透露一下,你需要的东西在南柯以外的宁王山庄里,休整一下,明日支援到了便进攻山庄。”血斗篷留下这句话后,拍了拍上官逸的肩膀,离开了这里,旁若无人。 风郦逞威 “这家伙,真的是你朋友吗?好拽好嚣张。”风郦皱着眉,微微有些不爽。 “我可从来没这么说过哦,只是援兵罢了,只要他肯帮助我们,态度恶劣一点又有何妨?更何况,高手总是有高手的脾气的,没点个性怎么叫高手,不只是他一个,你和我都有这样的问题,只是自己不觉得罢了。看不惯的话就快点变强,然后把他按在地上暴打一顿就好了。”上官逸微笑着纠正风郦。 “所以,这家伙怎么处理?”盗莳提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本以为已经让刘一旦跑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一出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戏码,真是人生如戏啊。 “这个……”上官逸有些为难的思考了一下,然后说:“这家伙可能对我的朋友来说有些用处,要不然先交给他审问一下,再交由你随意处置?反正他必死这个结果不会变。” 盗莳有些感激的说:“谢谢,谢谢你,日后若有什么差遣,盗莳必不推辞。” 他赌赢了,在最绝望时候的搏命一赌,他完成了翻盘,可以亲手杀死刘一旦,把这个畜生送入地狱里,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呢。 “这个,这件事结束以后,你我都还活着的话再说吧。”上官逸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靠这样收服他还真有点乘人之危的意思,不过这也是老天的安排吧? “哦,好的。”盗莳没有意见,哪怕是要他在杀了刘一旦后立刻自杀,他都愿意。 “那风郦现在就把外面的四个人叫过来,我们搜刮一下刘府,然后把刘一旦绑着带走,记住,类似于那种的大杀器一定要带走!一定要带走!带走!”上官逸指着那个羽翎台强调着了三遍,这种东西留在刘府不仅给自己带来潜在危险,而且为明天的行动带来更高的难度,不如就把它带走,让那个山庄里的人也尝试一下什么叫做千羽八器的威力。 “哦,好的。”风郦很是乖巧的去叫她师兄过来,一行七人对刘府几乎实行了三光政策,凡是看得上的,很有用的,威力大的通通带走,盗莳甚至还搞了几辆马车来搬运这些东西,虽然到最后也只是带走了一小部分东西,但是上官逸几人已经很满足了,毕竟里面最值钱最宝贵的一些东西已经被拿走了,剩下的这些嘛,就看缘分了,虽然会代表朝廷查封,但是未必不会有什么梁上君子来打秋风,呐,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狗大户太大了也不是好事情呀。 “呐,你们打算去哪?我想去这里的第一酒楼打打秋风去,然后明天再集合行动。”上官逸架着一辆马车,征询着同伴的意见。 “我说你是真的不怕死啊,都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势了,还敢去搞事情?”莫岚吐槽着,若不是他知道自己这位朋友不简单,而且比较稳重,说不定都把他敲晕找医生去了。 “这点伤不碍事的,又没伤到筋骨什么的要害,只能更加激发我的战斗力。”上官逸满不在乎的说,他们引以为傲的毒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只是一些小伤口的话,固然疼痛却不至于很影响他的战斗力,撒点药休息一天,明天的战斗应该能发挥出九成战斗力,真到搏命的时候,这点伤跟没有是一样的。 “你就吹吧,算了,让风郦跟着你去,我们会衙门审问一下刘一旦,那里的刑具还算是齐全,可以让我好好发挥一下。”莫岚显然并不相信上官逸的话,只不过并没有阻止,他也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癖好……小癖好? “喂,你去那里不会是为了杀人吧?”莫岚脸色不善的问,虽然上官逸师出有名,但是杀太多的话也会影响朝廷的公信力,日后他们在南柯就不好混了。 “怎么可能?我这个人向来是别人不惹事我就不惹事,我只是过去修炼,顺便吃点饭的啦,你放心吧,谁该杀谁不该杀我心里有数。”上官逸立马反驳道,莫岚把他当什么人了?杀人狂魔吗? “不,你没数。”莫岚神情有些复杂,却没有多说什么,因为这个场合并不合适。 “哈?”上官逸有些疑惑,莫岚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自己杀错了什么人吗? “没什么,就让风郦跟着你一起去吧,保护你顺便蹭饭,她怕是吃不惯衙门糟糠的。”莫岚随便找了个理由,把风郦塞到了上官逸那边,自己带着三个侍卫加上盗莳回了衙门。 上官逸还是有些莫名,风郦坐在上官逸旁边的位置打了个哈欠,说:“没必要太在意,该说的时候他就说了,猜来猜去的很累的,猜错了还徒生枝节。” “你说的也是呢,困了?”上官逸辨认了一下方向,继续赶着马车。 “还好。”风郦随意的回答了一下,然后有些纠结的问:“你是怎么解除你受到的毒的?” “emmm,如果我说是秘密,你肯定不会满意,那我就告诉你,和你那招风影瞬息是一样的原理,这个答案能接受吗?”上官逸想了想,还是给了风郦一个比较真诚的答案。 “我也是这么猜测的,真好啊,哈哈。”风郦说着说着,突然轻松的笑了笑。 “真好?”上官逸有些不解。 “不止我一个人是怪物,这一点真好啊。”风郦的解释带着一点忧伤的意味,显然因为这种天赋受了不少委屈。 “你可真是另类呢,这种天赋也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居然有一些嫌弃。”上官逸失笑。 “另类?或许吧,得到也是失去,我的天赋并不是无暇的,因此我差点失去了我的师兄,所以我会一直一直保护他。”风郦说着,话语里带着一丝警告,少女的直觉告诉她,终有一天这两个人不会像现在这样互相信任,届时又会如何呢? “是呢,得到也是失去,谁又比谁好一点呢?”上官逸也有些惆怅,这种东西是风郦欠莫岚的,也是他欠傅长安的。 “我们到了。”风郦瞪了一眼似乎不理解自己意思的上官逸,提醒着。 “好冷清啊,不是第一酒楼吗?还是说太贵了消费不起?”上官逸有些纳闷,一楼的典雅装潢里零零散散坐了六个人,还都是沉默寡言的,更甚至,酒楼的门都是只开了一扇的,发生了什么? “这难道不应该问问你自己吗?别忘了那份名单。”风郦有些鄙视的提醒了一句。 “来了。”上官逸二人驻足的片刻已经够里面坐着的人反应的了,其中的五个都抄起武器,警戒着上官逸的靠近,最后一个人背对着门一动不动,只是上官逸感觉他才是这些人里最强的一个。 “小二把你们这里的招牌菜能上的都上一遍,再来两坛酒!”上官逸下了马车,满不在乎的往里面走,他又不是来搞事情的,吃饭还不让吗? “你似乎并不是为了杀人而来的。”一个冰冰凉凉的声音响起,却是那个背对着门的兄台说的,他的声音很独特,什么都不做就给人一种寒冷的感觉,不是阴冷,是寒冷,如坠冰窖的那种。 “是你,冰魔久夭,没想到你居然会出现在这里。”风郦有些惊讶的说出那人的身份。 “冰魔?”上官逸有些纳闷,这是个什么称号,好古怪。 “他修炼寒属性功法,而且很有天赋,出身北寒,爱好雕冰,曾在一战中把十个二重天中期的家伙冻成冰雕,被称为冰魔,现在的战斗力应该相当的恐怖。”风郦给上官逸解释了一下他的来历,并未压低声音,因为久夭肯定会听见,索性大大方方的给他听咯。 “恰巧路过,受了店家些恩惠,保他一命。”久夭言简意赅的说了他坐在这里的意图:保护这家酒楼的老板。 “哈哈哈,我没打算杀他。”上官逸笑笑,说出了事实。 “我不信,这城里死去的人数告诉我,你是个滥杀的家伙,所以麻烦你死在这里。”久夭摇头,站了起来,面对着上官逸,也释放出了自己的气场,成功的把室内温度降低了五度,真正意义上的降低。 “人,人形制冷机?”上官逸有些惊讶的喊道,虽然听见的人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就是了。 “冰杀。”久夭伸出手,手心冲着上官逸,然后握住。 随着这个动作,上官逸感受到一股股寒气袭来,围绕着自己慢慢的形成冰层,那是空气中的水蒸汽,当然最要命的是血液也会受到这种影响。 “可别太小看我啊。”上官逸轻轻的笑了笑,催动着体内的内力流转,和这些寒属性内力做对抗,不断的化解着这些力量。 一时间,两人维持着这种状态一动不动,似乎变成了两个雕塑一样。屋里其他人有心偷袭,只不过被风郦一记死亡凝视给吓得乖巧站住,不敢再有小动作。 这六个人都是酒楼老板请的,除了久夭相当的厉害,其他人都是杂鱼,怎么敢当着风郦的面动手? “内力的比拼最为凶险,也最考验根基和修为,不过久夭以这种隔空比拼的手段来进行的话,算是主动放弃一些优势,只不过……那家伙刚刚经历过大战,内力也不知道剩下几层,撑不撑得住。”风郦有些担忧的在心里计算着,颇有些不看好上官逸。 以逸待劳加上境界碾压,久夭这怎么输? 这个问题,上官逸在进行对抗后也马上察觉到了,境界碾压其实是小事情,主要是自己的内力所剩不多,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不过,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上官逸的底牌还是有的,只不过用着风险略大,不过这时候不可能认怂,委曲求全的,所以他果断的选择了使用,虽然用的方式比较保守。 遇事不决,吃就完事了。 上官逸其实不怕这种纯内力对拼,因为他可以操纵自己内力触碰到的内力,这一点之前在帮人家调理内伤的时候有提到,操纵的含义自然也包括吞噬,然后据为己有,虽然转化率堪忧,剩下的还要想办法化解,但是总比输掉要好一些。 所以接下来就是上官逸用内力切断一部分久夭的内力,阻隔他的感知后将其吞噬,重复这个过程,直到久夭自己放弃。 “你很古怪,居然能撑住这样的攻击,呵呵,难怪能杀死这么多人,不过现在你也该到极限了吧?就让我送你上路,然后好好的研究一下你的身体构造。”久夭微微蓄力,似乎要使出杀招。 风郦看了看额头冒冷汗,似乎有些力竭的上官逸,站在了他面前,伸出了一根手指,说:“你只要再敢出一招,我就杀了你,若是不信的话,咱们可以试试。” 久夭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已经消耗了相当一部分内力的他是打不过风郦的,哪怕没有消耗也未必是她的对手,这是属性克制,不是风可冰,而是风郦克久夭,他能感受到生命受到威胁的那种死亡既视感。 “嗯,算你识相,我们吃个饭而已,至于这么大动仗吗?小二去做菜!”风郦边说着边斜了一眼久夭,扶着上官逸坐下。 “真的只是吃个饭?”久夭还是不放心,城里的动荡他是从头看到尾的,虽然懒得管那些人的死活,但是上官逸在他心里就是个疯子,只会杀人和换个方法杀更多的人。。 “当然了,打了这么久我都饿了,他能不饿?我们是仰慕第一酒楼的名声来的,让我们失望的话,不管他怎么做,我可是要砸招牌的哦。”风郦有些骄横的说道,但是上官逸忍不住笑出声了,因为加上她女孩子的身份,真的有些可爱,虽然在其他人看来是不好惹。 “是是是,两位爷稍等。”小二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应了一声就跑去后厨找厨子去了,这位爷可是比之前在城里肆意妄为的那位爷还凶,久夭大爷都镇不住,怎么敢怠慢了? 再得帮手 “无缘无故的,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啊?”等菜的过程是煎熬的,心存疑惑的风郦又是坐不住的,所以很干脆的问道。 “不如先说说你们为什么而来,为何要杀这么多人。”久夭反问着。 “emmm,我们是为什么而来?”风郦转头问上官逸。 上官逸没有说话,倒了一杯茶水,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道,然后才垂眸说道:“为了这个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为了践行它才有了接下来的行动,你是这样,我也是这样,他也不例外。” “道吗?”久夭也沉默了一下,上官逸这话解释了和没解释其实是一样的,因为人要做一件事总是有自己的目的在里面的,比如一些变态无聊了去杀人这种事情也是为了打发时间,他想知道的是具体一些的东西,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说的话,对方不可能告诉他。有一点自己可能看错了,他不是疯子,或者不是那么简单的疯子,有这么清晰的思维在,杀人肯定也有着自己的考量。 “我来找一样东西,一样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虽然我觉得找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我还是想试一试。”久夭给出了自己来这里的原因,这也是为了实现他的道而必需的物品。 “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们可以帮你哦,我们扫荡了整个南柯最狗大户的一帮人,若是什么稀罕东西,应该有些印象的。”上官逸追问着,一副好心人的样子,实际上是想探究一些关于久夭的秘密。 “冰玉珠。”久夭闭上眼睛,额头青筋跳了跳,还是说了。这件事其实对他来说是一个需要保守的秘密,但是此刻还是交待了。 “冰蓝之心?”风郦疑惑的眼神中,上官逸有些讶异的说出了这个名词。 “你居然知道,不对,你难道见过?它在哪里?”久夭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久觅无果,此刻貌似有一些线索又怎能淡定? “这个……我只是听朋友说过这东西,它不是北寒的产物吗,为什么要来东海找?”上官逸摇摇头,撒了个谎。他不可能告诉久夭关于冰蓝之心和冰虫,灵蛇的事情,更不可能告诉久夭某个人那里曾经有过一颗还不错的冰蓝之心。 “这样啊。”久夭有些失望的坐下,接着说:“在北寒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但是找不到,而必定存在冰蓝之心的地方,是我无力抵达的地方,而且那样的冰蓝之心哪怕是拿到,我也用不了。然后我听闻在东海似乎有过冰蓝之心的交易记录,所以我就顺着那条信息一路查下来了,直到这里。” “你还真执着,不过据目前我们扫荡过的地方来看,并没有看见冰蓝之心的记载。”上官逸说着,给风郦递了一个询问的眼神,得到对方否定的意思后接着说:“不过在扫荡了刘一旦府邸后,我发现宁王府的收获其实有些蹊跷。 作为周围很大一部分地盘的王,宁王府的底蕴应该相当的深厚才对,最起码不能输给他的小弟刘一旦。但是事实上,刘一旦府邸的收获远多于宁王府,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可以大胆的猜测:宁王还有别的窝点,而我的朋友也证实了这一点,明天我们回会去捣毁那里,现在邀请你加入,一起去吧?如果那里有冰蓝之心的话就给你,没有的话,让我另一个朋友帮你一起查找相关的消息,比你自己找要好很多,怎么样?” 是的,上官同学聊着聊着就开始拉久夭下水,山庄攻防战肯定不好打,多抓几个苦力下水会好一些。 “你还真是挺会算计的。”久夭瞪着上官逸,有些想打人。 “哈哈哈,过誉了,合作愉快哈。”上官逸挠挠头,笑着说道,他知道久夭没法拒绝,冰蓝之心对他的作用必定非比寻常,哪怕是一丝线索一丝可能性都不容错过。虽然卑鄙了一点,因为他觉得宁王那里八成是没有这个东西的,但是上官逸为了稳妥还是决定把久夭拖下水了。诶,人不自私难活久,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吧? “哼,你最好祈祷你能帮到我,要是浪费了我时间还让我一无所获,被你当枪使的话,我绝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就算是有她保护你也一样。”久夭磨磨牙,冷着脸警告上官逸。 上官逸伸了个懒腰,然后说道:“不要这么小气嘛,你帮我,我帮你,这是天经地义的,我会尽力帮你找的,安啦。” “最好如此。”久夭不信任上官逸,但是也没法子,他一个人找的话太费劲了,人生地不熟的,很难弄,而且还有人在找他麻烦,也许依赖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两位爷,您要的东西上齐了,慢用,有需要再找咱。”他们说话的时候,小二也在不断的往上端菜,最后终于上齐的时候,小二松了口气,把手里的汗巾往肩膀上一搭,恭恭敬敬的说。 “两间上房,谢谢。”上官逸拿起筷子说道。 “一间双人间。”风郦看着久夭,纠正道。 “额?”小二有些为难的看着这两位惹不起的大爷。 “往一间上房里加张床吧,随便什么床,能睡就行。”上官逸看了一眼风郦,对小二说道。 小二见风郦丝毫没有反对的意思,说了句:“好的这位爷。”就下去忙活了。这个服务是有些超出他们的要求了,但是!惹不起才是关键啊,别说是加张床,就是把屋子拆了都铺成床也是可以的。 上官逸无视别人的异样目光,风卷残云的收拾着桌子上的饭菜,而风郦也不遑多让,虽然她的饭量并不如上官逸,但是抢起食物来,手上功夫可是分毫不弱的。 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上官逸不怎么和她抢,毕竟饿坏了的上官逸已经接近什么都吃的怪物了,没啃桌子还是算他理智。 “你们两个……饿鬼转世吗?”久夭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吐槽道。 “就你话多,少说一句死不了人。”上官逸抽空回怼了一句,然后继续吃喝,直到扫荡了整个桌子上的食物,只剩下些许残羹剩饭后才在目瞪狗呆的八人的注视下放下了筷子。 是的,八个人,原先包括久夭在内的六个加上小二和风郦。 “好了,先把这些和房间的费用结了,剩下的放在账房那里,不够了再和我说,回头我退房的时候记得还给我。”上官逸抽出一张千两银票递给小二,虽然不知道这顿饭多少钱,但是想来是不菲的,百两不够,一千两还是够的吧? “好,好的,您还有什么需求吗?”小二拿着银票,手有点发抖,老实说他都做好上官逸白嫖的准备了,没想到居然付了钱。 “带我们去客房吧,我们去歇息了,明天见。”上官逸吩咐了小二后跟久夭打了一声招呼就往楼上走去,风郦跟上,留了久夭坐在那里,眯着眼睛看他们两个的背影。 回房间之后,上官逸本来想睡外间,却被风郦以“小心久夭”的理由赶到了内间去,坐在床上打坐着恢复体力,精神,总结着今天的得失。 “你不睡觉吗?”风郦坐在床上问道。 “打坐恢复的快些,怎么,你睡不着?”上官逸没有睁开眼睛,嘴上回答道,他现在是浅层打坐冥想,还无妨。 “唔,我是想提醒你下次有时间睡觉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你的精神力还撑得住吗?”风郦撇撇嘴,要搞那个身在京都的宁王,以师兄的性子,一定会一鼓作气拿下的,从昨天开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上官逸和她肯定是比较辛苦的两个人了,不休息好很容易出事的。 “没事,我有逆天,需要的时候可以拿它顶一顶,你睡吧。”上官逸笑了笑,如此回复。 “行吧,你觉得可以就可以吧,到时候挂掉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哦。”风郦当然知道逆天是什么东西了,她不希望上官逸使用那东西,但是又不好直接说。 “嗯。”上官逸回了一个字,专心打坐,而风郦也微气的和衣睡下,不再搭理这家伙了。 第二天清晨 上官逸,风郦,久夭三人吃过早饭就驾着马车赶往了衙门,他们约好了在这里集合的。 到达的时候,只有一个莫岚的侍卫在门口等他们,看的上官逸有些奇怪的问:“不是说今天一早就过去探探路吗?怎么就你一个?” “大人和盗莳昨晚上审问刘一旦被气着了,弄到天快亮才睡下,这会儿还没起来,其他人,还没到呢。”那侍卫有些为难的回答。 “怎么了?刘一旦不肯说,这么硬气?”上官逸略带一丝佩服的意思说着,下了马车。 侍卫摇头,否定的说:“当然不是,有大人在,怎么可能问不出那家伙的话来?只是具体过程太过分了,把大人气到了,我不方便说,回头还请您和大人详聊。” “这样啊,马车你照看一下,我进去看看。”上官逸对侍卫说了一句,然后带着久夭和风郦轻车熟路的走向大牢,只不过上官逸才前脚踏入牢狱就停下来了,背对着他们两个说:“你们两个去外面等我,就不要进去了吧。” 风郦二人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听了他的话,谁让他这个弱鸡隐隐是领队的呢。 牢狱里是刺鼻的血腥味,往里面走几步就能看见刑架上有一具血肉模糊,可见白骨却分不清面容的尸体,血液染红了周围差不多半丈的范围,已经凝固,慢慢的干涸。从衣服的碎片来看应该是……刘一旦的。 “大人,大人我要招,我交代,我什么都说,你给我个痛快啊大人!”旁边的囚犯意识到有人进来后,扒着栏杆哭喊着,加入这个队伍的人越来越多,吵的上官逸有些烦躁的说:“都给我闭嘴,再喊就把昨晚上那位叫过来伺候你们!” 世界和平了,没人敢再说一句话。 “到底谁才是恶棍呢莫岚?刘一旦到底说了些什么?”上官逸喃喃着走出监狱,也是有些发寒。 “呼,你们来了?”莫岚有些憔悴的走过来打招呼,似乎还没睡醒。 “嗯,昨天晚上刘一旦有没有说什么关键情报?”上官逸貌似无意的询问。 “诶,跟我来吧,宁王那家伙该死啊,该死!”莫岚咬牙切齿,痛恨之意再明显不过。 一行人进了书房后,莫岚才解释着事情的原委:“宁王虽然封号为“宁”,但是没有一点安分守己的意思,早在先帝未去之时他就有谋逆的心思,只不过积攒的力量一直不足,手上又缺少一支能定胜负的队伍和皇上抗衡才一直蛰伏,直到最近,他觉得他可以了,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小动作。 他的底牌就是毒人。 那个黑斗篷是很久之前就归顺宁王的,他是被苗疆驱逐的罪民,罪名为:研究操纵人体的蛊毒,进行人体实验。 但是他的实验哪怕是有宁王的支持也没什么进展,因为一开始宁王并不觉得他会成功,支持力度就像是养一个门客一样,后来,他突然拿出了点成果,才得到了宁王的进一步支持,现在想想就是得到了血斗篷的支援吧?呵呵。 后来他的研究一直顺风顺水,直到他遇见了无法再提升毒人实力的瓶颈,这时候他提出了三个可能方案给宁王来解决这个问题,材料,毒以及毒人改造。 材料指的是制作毒人的人,毒是指蛊毒,毒人改造是把毒人的一部分身体改造为机关术产物,牵扯到另一位宁王手下大将公孙和,他是主攻人体机关术的机关术大师。 野心家并不关心代价,伦理,他要的只是成功,所以……宁王选择了三线并进。 所有东海境内,甚至是邻国,并不只是南柯附近,都有人拐卖人口供黑斗篷进行实验,最终黑斗篷给出了十岁左右的孩童最有潜力成为完成品毒人的答案,其次是武林中人。因为这句话,不知道多少家庭家破人亡。 但是因为不和平的年代,人口买卖这种事差不多是司空见惯的,所以居然没什么人发现这些异常。 这还只是一方面,为了毒,他们甚至敢对苗疆下手,完完整整的对村子进行灭族之战,甚至,还把黑锅丢给东海朝廷,意图挑起东海和苗疆战火,最后以旧皇头颅作为诚意来终止战争,割地赔款。”莫岚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气急败坏,无能狂怒,他若是能早知道,绝对要让他付出代价! “别冲动,我们会让他付出代价的。”上官逸拍拍他的肩膀。 “嗯,我还从他口中得知了山庄的位置以及大致兵力部署,相当的危险,你们要做好准备,里面可能有完成品级别的毒人,虽然大部分都被宁王带走了,但是应该还有一些,它们身体坚硬无比,难以摧毁,爪上,牙齿之类的地方带有蛊毒,甚至还可能使用机关术,据说能够匹敌三重天级别的人。”莫岚点点头,按下火气,认真的说。 “完成品级别的,我已经见识过了,确实难缠,刘一旦知道它们的弱点吗?”上官逸皱眉,昨天那种毒人着实让他吃了不小的亏。 “那个废物怎么可能知道?他说是无解的,只能杀死控制者,要不然想都别想。”莫岚摇头,有些凝重的说道。 “那就只能见招拆招了呀,而且从这里分析看,京都里面恐怕隐藏着更多的这种毒人,平常人是无法无视那种蛊毒的,哪怕是三重天的高手中毒也会很麻烦,有些不妙啊。”上官逸神情也有些凝重。 “却也未必,凡毒必有解,只要有解毒药,要彻底击败那样的毒人或许困难,但是牵制的话还是很简单的,一个合格的三重天高手牵制三个应该是没问题的。”血斗篷推门进来,给予了一个不同的答案。 “你能配置出解毒药?”上官逸有些讶异。 “给我毒药的药方以及一点时间和足够的材料,可以。”血斗篷傲然的说。 “那你就闭嘴,我们现在缺少的就是时间。”上官逸翻了个白眼,有些鄙视的说道。 “如果我说三天足以呢?”血斗篷看着上官逸,微微一笑。 “那……就赶紧出发,去攻略那座山庄,早些拿到设计图啊!你的伙伴们来了吗?对了,你有那座山庄的设计图吗?”上官逸有些惊喜的喊道,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出发了。 “设计图,没有,不过我找到了它的设计师,你觉得哪个更好?至于同伴嘛,他们已经到了,就等你们一起出发了。”血斗篷继续揶揄着上官逸。 “事不宜迟,兵贵神速,现在立刻马上收拾东西出发!”莫岚拍了拍桌子,做出了这个决定。 不明所以,刚刚准备进入书房的盗莳缓缓的打出一个?? 上官逸说了一句“收拾东西跟我们走就是了。”懒得跟他解释。 一行人稍微收拾了一下,驾着马车向北方赶去,下一个目标:宁王山庄。 潜入山庄 那座山庄离南柯并不算远,只是位置很隐蔽,隐藏在一个山谷里面,还有暗哨把守,擅闯者必杀,所以一直以来都藏的很隐蔽,知道的人并不多。 但是,有一条公认的道理是这样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越是隐藏就越是吸引人的注意,大大方方的给人看反而没什么人在意。 这其实也是上官逸他们来攻略这里的目的,想找一下宁王隐藏在山庄里的秘密。至于血斗篷想要得到什么东西,上官逸不晓得也懒得问,因为如果很重要的话,血斗篷不会说,那就很尴尬。 值得一提的是,血斗篷所谓的帮手并不是他组织里的人,而是他雇佣的另一个组织的家伙,就好像是宁王雇佣星罗来处理掉莫岚一样的意思。这样一群帮手,不算那个设计师的话足足有十人,加上原来的七个战斗力,一共十七个,其中三重天级别的战斗力有五个,相当的可观了。 “许久不见,怎么又和宁王干上了,还是说单纯的只是帮你的朋友呢?”说话的是十人小队队长,代号玖,性别男,是一个很酷的帅哥,一身玄衣,没有背负武器,看样子擅长的是拳法或者掌法? “话真多,和你无关,你只要保证能够解决掉山庄守卫就可以了,报酬分红不会少你的。”血斗篷似乎很不耐烦,没好气的回道。 玖倒是蛮不在乎他的态度,哈哈一笑就说道:“那里的话,合作这么久我还能不知道你的性子,只是询问一下,看看有没有可以多帮你一下的地方嘛,毕竟你会叫我们来的话,那肯定是对你非常重要的事情,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啰嗦。”血斗篷说了这两个字后便不再说话,似乎是……已经重要到连透露一点旁枝末节给旁人都不行的地步。 “好了好了,这位玖先生,该进入正题了,关于这次行动的人员安排,您有什么建议吗?”上官逸站出来阻拦了这家伙继续骚扰血斗篷,心里却是在怀疑这个玖是不是断袖,额,也不对,血斗篷似乎没说过自己的身份,性别,年龄,而玖似乎和他认识很久了,难道…… 现在女孩子都这么厉害的吗? 上官逸在心里画了一个问号。 “人员安排嘛,我在之前和这位山庄设计师聊过了,也差不多制定了一份进攻计划,就是这个,你可以大概看看,至于怎么分配人员就要看人员具体实力和配合了,这一点,应该交给她比较好。”玖看了看上官逸,其实是有些轻视他的,第一句话说的有些轻薄,吊儿郎当的,只不过在收到了血斗篷警告的眼神后迅速收敛了,进入正题,把一本小册子递给了上官逸,当然,他最后一句的“她”是指血斗篷无疑了。 “哦哦,确实呢,他最清楚所有人的实力。”上官逸也赞同,说着就翻开了那本册子,不是翻页式的,而是类似于奏折那样的,打开的话整个就一页,正面是山庄的简图和一些需要注意的机关,背面是作战计划,相当的严谨。 “这个计划,唔,兵力不足的情况下似乎也只能如此了,不过非常考验单兵作战实力啊。”上官逸翻了一下,不愧是血斗篷都相中的团队,这作战计划写的,着实没毛病,完美的找到了一切山庄设计上可以利用到的漏洞,或者说是地方,因为有的地方并不算是漏洞,只是地形的合理运用把原本正常的地方硬是变成了漏洞。 “所以人员分配你怎么看?”玖笑着把话题提给了血斗篷。 “你,我,他,久夭,我们四个从不同角度,其他人随时准备从正门佯攻,由莫岚指挥,有人有意见吗?”血斗篷瞥了玖一眼,如是说。 玖愣了一下,看了看上官逸,作为干这行很久了的他来说,对于除了上官逸之外的人都是比较了解的,她,他自己以及久夭的个人能力他都相信,莫岚的指挥能力也还行,只是这个不知道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家伙,还是个二重天的居然这么得她看重? 玖怀疑归怀疑,不过却没有提出来,她有她的理由,自己看着就好了,所以点头赞同。 玖没有意见=他这十个人都没意见 上官逸没有意见=久夭没有意见=莫岚没有意见=所有人都没有意见 至于被遗忘的盗莳,大家都一致看法是:随便你发挥,自己有点逼数,不拖后腿就行了。 这样做的原因是……大家都不了解盗莳,这家伙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再加上又不是战斗型的,如何安排他的位置是个问题,不如就让这家伙自己看自己的上限能做到什么地步,自由行动算了。 对此,盗莳也没什么意见,这样更好。 商议好了之后,一行人快马加鞭的赶到山谷附近,把需要用到的东西搬走,马车隐藏下来,各人开始配合着布置佯攻计划,然后远远的观察着山谷附近的动向,为自己的任务做着打算。他们要等天黑之后再正式进行,黑夜是他们最好的夜行衣。 上官逸来到了山庄的北侧,也就是山庄的背面,一般来说,这里是相对容易潜入的地方,当然,只是一般来说,会不会加强防守这件事情,还是得看山庄里的人。这也算是血斗篷给他的关照? 上官逸不懂,但是也没拒绝,只要不是正面,走哪边其实对他来说都差不多,人家都已经一马当先的选择了正面潜入,自己还挑三拣四的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是的,猛男(?)血斗篷选择正面潜入,玖是东侧,久夭西侧,分头破坏机关,搜寻关键物品,防止他们破坏关键物品,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这守卫似乎也不严嘛,不过也可能是表面不严,想要麻痹入侵者。 唔,按照山庄的构造图来说的话要防守,应该会有一些暗哨,自己首先要解决掉那些人,这个倒是不难,有感知这种几乎外挂一样的东西在,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丧心病狂的用毒人来当守卫,生人的气息相当的难阻隔,恐怕会很容易暴露我们。应该不会吧,毒人的操控也是一门学问,加上毒人的感知能力其实要比正常人弱很多,让它们来当暗哨,相当的有难度,需要一直有人操纵着,乐器操纵就差不多直接告诉入侵者附近有毒人,没有暗哨的意义了。”上官逸思索着,慢慢的制定着自己潜入的路线,他的目标其实很简单,破坏掉四处机关,防止他们正式进攻的时候受到重创。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天色逐渐黯淡下来,上官逸算了算时间,选择了进行行动,此时不算是最好的时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所以他选择这时候进行行动,算是来个出其不意。 上官逸的位置是在山谷上面,居高临下的眺望山谷里面的情况,所以此时他也是施展壁虎游墙的功夫飞速下到谷底,算着时间绕过巡逻队,贴着墙感知了一下墙后的人员布置,等待墙后的巡逻队离开后,飞速翻进去,一个驴打滚就在暗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到了他旁边,抓住了他的胳膊,内力涌出,灌入对方体内,很轻微的爆响后这人便失去了生机,再也不可能爬起来了,这是他那项内力的另一种运用:操纵对方的内力在对方体内搞破坏,这样可以达到瞬间杀伤的目的,一般人来不及反应,他一开始就是这样在南柯杀人的。 到这里,上官逸就已经顺利完成了,接下来就是稳扎稳打的除暗哨,往深处去探寻了。有了这个临时落脚点,上官逸感知着周围目标的位置,然后如法炮制,进行着无声无息的杀戮。 不知道是上官逸做的太完美还是太久没人入侵过这里,除掉五六个暗哨之后,上官逸顺利的破除第一个机关,直到这里,都没有人发现异常。 “其他人也该行动了吧?我得加快一点脚步才行,争取多解决一些暗哨,他们固然是老江湖,但是却也未必能够安然无恙的达成目的。”上官逸心里筹谋着,加快了杀人的脚步,只是,走着走着,他就闻到了血腥味,很浓烈的血腥味,新鲜的和干涸的那种都有。 有心去探查一番的上官逸自然加快了脚步,在半个时辰内解决了剩下的三个机关和他负责的四分之一山庄范围内的暗哨,来到了那个血腥味极浓的地方。 乍一靠近,上官逸就能听见一些无意义的嘶吼声,那是毒人的声音,他小心的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过下一波巡逻队,然后探出一个头去看,发现是类似于牢狱的地方,在设计图里面的描述是关押穷凶极恶之人的地方,有两个人站在门前看守,相当的松懈,里面幽暗的很,看不清楚,只知道有很多毒人。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诶。”一个人靠住墙,冲另一个抱怨着。 “你小声点,被巡逻队听见了,改明我们也是里面的一员,至于是毒人还是食物,你喜欢哪个?”另一个人没好气的回答,他也不想呆在这里,可是祸从口出啊,不敢说。 “诶,巡逻队刚过去,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外人不知道,咱山庄的人谁不清楚?没什么看的,敢进去就可能被撕碎,其实没必要把守,附近连个暗哨都没放,把咱们当什么用,咱们还能没数?”那个人愤愤不平的说,如果可以的话,谁愿意守着一堆怪物和如山的尸骨在这里当诱饵。 “听说王爷去了京都,如果他顺利的话,说不定我们以后就可以不用守这里了,我也受够了啊。”另一个人也有点惆怅,若是里面是什么物资的话,守着也就守着了,可是不仅不是,还是他认为不该的东西,他不赞成王爷搞这种事情,恶有恶报,迟早会到来的,作为他的主子,他不希望王爷倒台,因为自己也会被牵连,可是他没资格劝阻,提都不能提,王爷不可能听他的。 上官逸估测了一下距离等因素,放弃了突破的打算,虽然这两个人很松懈,但是还是有注意到周围的,毕竟他们要守的也只是面前一条短路,自己或许能出其不意杀死一个,但是绝不可能完美解决两个,因为他们都是二重天的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把守才会引起入侵者的注意和好奇。退一步说,就算是奇迹发生,这两个家伙都是银样镴枪头,自己完美解决了他们两个,下一波巡逻队出现的时候也必定会露馅,届时整个山庄都会进入警戒状态,会影响其他人的任务,有些得不偿失。 “嘭!” 上官逸正思考的时候,山庄里有一枚信号弹响起,不是上官逸他们的,而是山庄的人似乎发现了一些异样。按照他们的约定,如果被发现的话,要发送信号弹,那样应该是两枚才对,像这样一枚山庄内部的信号弹的话就暂且按兵不动,观察一下情况再说。 不过上官逸有别的心思,他刚刚想起了他负责的范围里似乎有一处库房,存放的有杀人放火必备的良品:火油。 反正迟早也是要暴露的,不如在这里解决掉这些毒人,先废掉他们一张底牌? “似乎有情况?”守卫乙身体站直了,握着武器,有些紧张。 “慌什么,又不是咱们这里,咱们需要做什么事情,你没忘记吧?哪怕是天塌下来,没人来召唤毒人的话,咱们也按兵不动。”守卫甲撇撇嘴,不屑的说着,根本不慌。 “也是,诶。”侍卫乙点点头,叹了口气,一身本事被发落在这里,谁能甘心呢?? 上官逸笑笑,很快你们就不必如此了,既然你们这么无聊,那我就给你们找点活来干,希望你们能有些反抗的能力。 然后,上官逸悄悄的离开,去进行自己的计划,说干就干真铁汉。 火之葬礼 不幸未降临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不管当事人有多难过,痛苦,其他人都很难感同身受,所以也只会冷眼旁观,说着刺心的风凉话,当他真正明白你的感觉,就会采取和你一样的手段,谁又比谁高贵呢? 莫岚说起宁王指使属下进行人体实验时,上官逸还没有太多感觉,因为他不知道具体情况,被进行人体实验的也不是他,但是当他拿着几个小桶,悄悄地摸到监狱顶上,闻到那浓烈了十倍不止的血腥味后,他的手微微颤抖,他犹豫了。 是的,他有些胆怯,他怕自己知道里面的东西后就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了自己杀人的怒火,这些天手上沾的鲜血太多了,那都是因果,都是罪孽,兴许有一天要偿还,但是他不后悔,他会后悔的是杀了不该杀的人,一旦怒火攻心,能做出什么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嘭” 又一枚信号弹升空,依旧是山庄内部的,缕缕烟火慢慢的在上官逸眼眸中凋零,他还在犹豫。 “该死,我还是想去看看,你在这里守一下,反正这里不会出事,也不怕出事。”守卫乙再次站直身子,握着腰间的刀柄就要走。 “你别冲动,山庄里这么多人还差你一个?你知不知道擅离职守是什么惩罚,你受不起的!”守卫甲连忙拦住他,有点慌张。 “我不去谁去呢?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的预感很准的。 我打小就是孤儿,一个人闯到现在,有一次我借宿的小村子遭土匪劫,我能活下来就是因为我提前感觉很不安,我劝他们跑他们不听,我只能一个人跑了,事后回来看一下,你猜怎么着?几乎全死了,女的被掳走,其他的杀了。 后来我武功有所成就,辗转很久,终于找到了那窝土匪,再经过一番设计,我把他们几乎全灭,我问土匪头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一脸惨淡的告诉我:为了活下去。 这年头,只能变相的人吃人啊,谁又比谁好一点? 现在跟了王爷,跟着他这么多年,见证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死亡,直到现在,我终于有了强烈的不安感,也许今晚就是这座山庄的存亡之战,我不逃了,你若是还有牵挂,就赶紧离开吧,巡逻规律你也知道,从山庄后面跑,机灵点,应该能逃出去。”守卫乙脸上挂着和当初的山贼头子一样的惨淡笑容,他可以逃,但是,他拒绝。 “一起去吧,好兄弟同生共死,这地方今晚上我们不守了,真有人决心要搞这里,我们也拦不住,不如去别的地方看看,好歹我们也是两个经验丰富的二重天,能帮得上忙。”守卫甲也站直身子,要跟着守卫乙一起走。 “你……”守卫乙有些感动,毕竟这举动一出,不管山庄会怎么样,他们两个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上官逸静静的看着他们两个离开,并没有打扰。 “我不去谁去呢?这句话说的真好啊,这件事情让我碰见那即是我的劫数,担忧害怕不如去面对它,身上已经背了这么多了,再多一些也不是不行。”上官逸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身体状态,然后抱着怀里的东西跳下去,顺着那个幽暗的洞口往里走。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居然还是一个地牢,往里走了一段路就开始下降,此时,以上官逸的感知已经隐隐约约能感受到了一些毒人的气息,数量相当不少。 “这个,似乎是火把,点一下看看?”上官逸摸索着,找到了墙体上挂着的一根木棒,想点燃,却有些犹豫,因为,满是黑暗的囚笼里点燃火把无疑是把自己放在了他们的面前,成为他们的猎物,如果有能够突破栏杆的毒人的话,那他很危险。 上官逸握着木棒一步步往下走,两侧的血腥味似乎能把人淹没一般,浓重的仿佛身处血海里,嘶吼的声音在两侧渐渐的响亮起来,他们似乎闻到了生人,不,是猎物的气息。 上官逸想了想,还是点燃了火把,在不知道有多深的地底,外面的光线根本透不到这里来,哪怕上官逸目力再好,他也看不清周围的模样,他需要点照明的东西。 火折子被点燃的刹那,毒人们嘶吼的声音更加大,他们争先恐后的往这边,往上官逸的方向凑,他们能感受到光,能感受到温暖,哪怕严格来说,他们已经是死人了。 上官逸环视了一圈周围,有些毛骨悚然,惊惧后是怒,几乎压抑不住的怒气,这个地牢的规模大概有半个山庄,高更是有十几米,哪怕是被分成了两半,中间还有些房间分割,但是也阻拦不了那尸骨如山的景象,有牲畜的骨头,但是更多的是人类的。 毒人是需要进食的,他们并没有完全死去,死去的只能是尸体,只有保存着微弱的生机却没有理智,只能被动的由体内种下的蛊来操控,才算是合格的毒人。失败的试验品只需要看看这如山白骨和被血液浸湿了一遍又一遍的地面就可以知道他们的下场:饵食,和牲口一个待遇,根本没必要思考如何处理。 近百位毒人扒着坚不可摧的石质栏杆,紧紧的围着站在走廊中央的上官逸,垂涎欲滴。它们馋他的身子,虽然它们并不知道什么是饿,也不知道自己饿不饿,但是经历了世上的黑暗后,骨子里的暴戾让他们下意识的就想要破坏,杀戮。 他们身后的白骨,粗略估算,也得有三千人吧?还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全部呢。看骨架,其中六成是十岁左右的孩子,剩下的才是大人,似乎又以女人居多,剩下的大都是骨骼粗壮的男子。 “似乎,和刘一旦交代的并没有什么差别啊,他还算是临死前做了一回善事?只是这遇害者的数量……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就是你认为必要的牺牲吗?”上官逸仰起头,悲哀,愤怒,无奈,绝望,难怪那两个守卫是那样的表现,这种地方,这种地方……诶。 上官逸把自己带来的几个小桶丢到牢狱里面,感受到动静的毒人们自然争先恐后的去抢夺,去探究里面是什么,木桶哪怕是特制的也经不起它们的蹂躏,很快随着一声爆响,溅射的哪都是。 木桶里面有的是宁王旗下特制的火油,也有一些是火药,看起来是像钻研热武器,只不过一直没有成功,只能当做烟花,信号弹的填充物来用。 最后一桶火油被上官逸打开盖子,从走廊尽头倒,一点点的倒到了走廊出口。 “哪怕空气中可能因为天长日久的微生物发酵出一点类似沼气的东西,点燃会引起爆炸,将火焰充斥整个空间,但是现在的量,似乎不怎么够啊。”上官逸叹了口气,拔出剑往外走。 刚刚的动静已经惊动了一些人,毕竟毒人暴动可是隐藏不住的,原本还算是正常的嘶吼突然大声起来,无缘无故的怎么可能,一定是有人进去了。 “你们好啊。”上官逸一步一步的走出这个地牢,然后对外面围着自己的一队巡逻队外加回来查看情况的守卫甲乙打了个招呼。 “你是谁?”一群人都有些心惊胆颤的,罗刹面具,血染的衣袍,加上血红色的剑以及身上浓重的血腥味,而且还是从那个地方走回来的,很难让人不浮想联翩。 “你就当我是,他们派来讨债的吧。”上官逸轻轻的说着这句话,说完之后,脚步一蹬,下一秒已经到了巡逻队旁边,手起剑落的就开始收割,除了队长和守卫甲乙还有些抵抗能力,其他人都是一式秒,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二重天的实力,几回合后,剩余三人也被上官逸击杀。 上官逸挥挥剑上的血珠,跑向了库房,他知道刚刚又有一枚信号弹被发射了,过一会儿这里必定还有支援,他要在能指使这些毒人的人赶来放走它们之前,把它们消灭在这里,毕竟火攻是对付它们最好的招式了。 这一次,上官逸不再耽搁,几乎是光明正大的往那里赶,谁敢拦路就杀谁,根本不管其他人,这也使得他这一路上又有两个信号弹被释放,引得整个山庄的人都有些莫名,加快脚步往这赶。 到达库房后,上官逸释放了自己的信号弹,黄色,代表任务已完成,但是被发现,需要些许支援。 随着这枚信号弹的释放,一瞬间又有三枚升空,皆是绿色,代表任务完成,并没有什么危险。 四枚信号弹齐发后的信号是正门进攻开始。 “正门敌袭!”一声高喊在山庄前方响起,同时又是一枚信号弹射出,向来是请求支援的。 上官逸笑了笑,拿上自己需要的东西就往那边赶过去,他相信自己的队友能追上自己。 “去干嘛?不要命了?”血斗篷无声无息的赶到,他的身法相当的快,而且无声无息犹如幽灵一般,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你好快啊,我发现了毒人所在的地牢,只不过不知道能不能安全摧毁,召唤你们过来帮一把手,也算是为死去的人们举办一场火葬吧。”上官逸略解释了一下,加快了速度,既然有了帮手,那就不用慌张了。 “哦。”血斗篷答应了一下,身影扇动,去解决那些试图放冷枪的家伙们,保护着上官逸不被偷袭,要是火油桶破了,再给他点一把火就真的难办。 这一来一回自然比之前悄悄的来回快,以至于山庄守卫只是布好了防线,操纵者还没赶来,他们不敢贸然打开栏杆,毕竟会被第一时间撕碎的,可是他们呀。 狭路相逢勇者胜,不用招呼什么,杀就完事了,血斗篷开路,以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式在最短的时间里给上官逸打开了一条路,上官逸头都不回的就钻进里面布置现场。 血斗篷微微摇了摇头,轻轻的说了一句:“傻。” 上官逸这其实是以性命相托了,只要这时候有人打开栏杆开关放出毒人或者扔下一个火折子,哪怕是一颗火星飘到里面,上官逸的处境都将是九死一生,难逃此劫,这就是在考验血斗篷的实力和立场了。 不过,就像傅长安未曾让上官逸失望一样,她的属下也未曾让上官逸失望,他安全的走回出口的时候,血斗篷静静地站立在门口,原来阻挡的人都倒在地上,而对面来了新的一批,瑟瑟发抖,不敢靠近。 久夭以及玖也赶到了,在血斗篷的两翼掩护着。 “好了?”血斗篷头也不回的问道。 “嗯。”上官逸说着,把火折子丢到身后的路上,一条火焰之路飞快的向其中延伸着,然后是一声声的爆炸,剧烈的火焰来势汹汹的顺着那条路反向涌来,似乎要吞噬一切,毒人的嘶吼更加频繁沉重,似乎是感受到了痛楚,又似乎是为即将到来的解脱而欢欣鼓舞。 上官逸一拳打在门口右侧高约一米的地方,薄薄的岩石伪装碎裂,露出一个机关把手,上官逸扳动它,彻底摧毁了这个地牢的出口,里面的火焰会焚尽一切,而外面的人再也不可能役使那些毒人。 “这是我为你们举行的火葬,你们的遭遇注定你们不可能再被带离这座地牢了,不知名的毒素和可能存在的瘟疫都会带来更多的伤亡和苦难,请原谅我的自私。 宁王欠你们的债,我会讨回来的,安息吧。”上官逸对着面前的废墟说着一些祭文, “不就是死的人多了一点吗?至于吗?”玖有些看不惯上官逸的妇人之仁,他倒是欣赏宁王的狠毒,决断。可惜,宁王与她站在了对面,也即是和他玖对立,不可能让他成功的。 “里面,是三千多人,并不是一点,一场平常的战争才会死多少人呢?那些还是做好死亡准备的士兵,而这些人里面有六成是懵懂无知的孩子,剩下的也有相当一部分是妇人,他们是无辜的,哪怕是国家战败,土地被占领,他们也不会被杀害掉。 心慈手软也好,妇人之仁也罢,这笔账,我一定要和宁王算,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上官逸握着拳头,带着浓浓的恨意。 “算我一个。”血斗篷拍了拍上官逸的肩膀,然后说:“就从这个山庄开始。”。 “那当然也要算我一个。”玖听着上官逸的话,被惊到了,刚想骂宁王丧心病狂就听见血斗篷的话,连忙狗腿子一样的说道。 “也算我一个吧。”久夭叹了口气,事有可为,有可不为,哪怕是自己的道路也该为自己心中的正义暂停一下。 所谓杀器 “说起来,盗莳呢?”上官逸看了看周围,那家伙似乎并没有赶过来呀,不会被抓住了吧? “不知道啊,我们几个都是分头行动的,他不会这么弱吧?刚进来就被抓住。”玖环视了一下周围,揣测着说道。 “唔,没感觉到他们似乎抓到了人,应该无碍。话说回来,你们有谁摸到山庄管事的位置吗?”血斗篷似乎意有所指。 “妙啊,擒贼先擒王,我这边没见着,你们呢?”玖一拍手,有点小激动,虽然宁王不在,但是抓住山庄的管事应该能在一定程度上瓦解他们的战斗力。 上官逸瞥了他一眼,有点想捂脸,你这舔的也忒没水准了,亏你还是个貌似响当当的江湖人物呢。最后上官逸和久夭也没能说出什么吐槽的话,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看见符合特征的人。 “那就去找找,找到了的话不要轻举妄动,他的实力应该是还不错的,你们两个不是对手。”血斗篷嘱咐着上官逸和久夭,然后就要说分头行动的话,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就抬头望向山庄深处,一枚枚信号弹升空,然后一个略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响彻夜空:“所有巡逻队集合,抓住正往山庄南侧跑的小贼,生死勿论!” “这时候的小贼,只能是他了吧?而喊话的人,从这个声音蕴含的内力来看,只能是山庄管事:白面虎刘晓了,得来全不费工夫嘛。”玖有点美滋滋的说着,刚要找这家伙,这家伙就自己暴露行踪,真上道啊。 “嗯,走吧,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说不得盗莳已经拿到了什么关键物品,所以才让那家伙这么生气。”血斗篷招呼着他们离开,根本不把围着他们的那些人放在眼里。 “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四人走出包围圈,迅速朝着那个方向跑,甩掉后面的小尾巴后,久夭压低声音说道。 其余三人异口同声的说:“废话!我们当然知道这是个好机会,能不能说点我们不知道的?” “我查探的时候,好像找到了宁王的书房只不过守卫挺森严的,就没敢往里面摸过去,现在我觉得可以试试,你们怎么看?”久夭摸摸鼻子,有些尴尬的说。他倒是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这些队友可都是相当给力的那种,并不是以前随意组队的时候组到的不让人省心的猪队友。 “唔,我赌五毛……五两银子,如果那里守卫松懈了的话,里面八成是陷阱。”上官逸小声的说道,这种几乎摆在明面上的书房,还有很多人巡逻,不得不怀疑它是陷阱的可能性,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道理大家都懂,想不想的到,能不能灵活运用就是另一回事了。 “额,还是去看看比较好吧,万一得手的话,岂不是美滋滋?”久夭说着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万一,万一,哪有这么多的万一存在呢? “额,那你去那边查看一下也好,记得不要冒进,逃不脱就叫我们过去。”玖叮嘱了一句,和血斗篷,上官逸一起加快了速度,与久夭暂时分别。 玖不是不待见久夭,而是盗莳不一定能坚持到他们慢悠悠的赶过去,他不像在场四人一样,拉出来打架一个比一个厉害,作为计算战斗力的时候和莫岚一起被排除在外的人,你能指望他在层层堵追里坚持多久? 其实这次还真是他们四个小看了盗莳,上官逸几人匆匆往那赶的时候,盗莳正拖着一票人玩躲猫猫,而且安全的很,一时半会儿根本死不掉。 原因嘛,一来是他的轻功真的很强,比上官逸还要强很多,毕竟是靠这个吃饭保命的,怎么能疏忽了?二来就是刘晓也被搞懵了,山庄里一直没什么事,偏偏今晚上跟中了邪一样,突然就接二连三的响起预警,不断的有属下汇报某处的机关被破坏,无法使用。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表明,有一伙对山庄很熟悉的家伙要来搞他们的事情了,但是会是谁呢?目的又是什么? 当他指挥着守卫力量去各处围剿那些人的时候,突然,收到了书房的守卫统领的汇报:书房似乎有什么动静,虽然不太肯定有,但是鉴于今晚上的情况实在是不太寻常,还是请您去书房查看一下,免得出现意外。 刘晓也觉得应该是这样,查看一下总比无视要好的多,毕竟里面的一部分东西哪怕是毁掉也不能落到别人手里。 这一查看就坏事了,在刘晓认真检查书房布置有没有什么改变,守卫们该巡逻的巡逻,该警戒的警戒,守卫统领持剑立在书房外,注视着周围的时候,一道人影从书房的角落窜出,以极快的速度出了门,就要逃之夭夭,守卫统领想追过去,但是速度跟不太上,只能让属下们去包抄堵截,想其他办法。 过了一会儿,刘晓黑着脸从书房出来,一本很重要的书丢了,里面记载着一些关键的人员往来和计划,如果,如果这本书落到了皇上手里……那就大事不妙了。 因此他也是惊慌的拉人围剿那个小贼,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他离开,决不能。 这个小贼自然就是盗莳了,他的战斗力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他若是想想偷点东西,除非是四重天的老家伙们,否则没人能拦得住,只不过他从未透露给别人知道,这是他压箱底的秘密。 对他来说呢,偷盗一时爽,事后火葬场,潜入某个地方偷盗并不难,但是大部分情况下,难的是如何脱身,就好像这次一样,书房被一个三重天的高手仔细翻查着,他早晚会被发现,只能找准机会跑路,然后就被疯狂追杀,只能一边跑一边祈祷自己的大腿们赶紧过来救他啊,被n多人追着砍的架势他不是没见过,被n多实力不俗的想方设法的堵截,拼着命的追赶他还真没见过,他现在人在山庄跑,心在胸膛跳,就一个字:刺激。 这场躲猫猫持续了一刻钟,因为盗莳东躲西藏的,山庄里的人找不到他,上官逸三人也找不到,不过他们倒是不慌,没有盲目寻找,而是分头开始使绊子,拖这些人的后腿,帮盗莳分摊火力。毕竟再怎么说也是盗莳牵着其他人跑,盗莳占据主动权,也即是咱们这边占据主动权,根本不慌。 所谓的使绊子有很多种方法,但是此刻,上官逸三人只会使用一种:杀。 在很多时候,唯有暴力才能制止暴力,这个充满罪孽的山庄不应该再存在,为了防止他们给宁王传递消息,这个山庄最好不要留下活口,所以只能杀戮。 随着他们三个绞肉机加入这场躲猫猫,局势逐渐被扭转过来了,他们开始自顾不暇,难以给盗莳几乎喘不过气的那种压迫力了。 盗莳察觉到这种变化,自然知道是“爸爸们”来帮他了,所以舒了口气,想着最佳的脱身方案。所谓最佳方案,自然是能最快,最大程度的铲除那些敌人的方案咯,也即是之前提到的千羽八器之羽翎台的运用。 山庄里乱的一团糟的时候,正门强攻的诸人也终于突破了防线,成功的杀入了山庄,进行下一步的攻略计划。 “报告刘管事,正门,正门失守了。”一个人迅速跑过去给刘晓汇报,神情里有些慌张。 “你去告诉书房的守卫统领,执行最坏计划。”刘晓眼里浮现了些许无奈,今夜来的人不多,但是却拥有胜过数十倍这个人数的战斗力,据刚才的战报来推断,保守估计有五个三重天实力的高手在,而己方最大的屏障:山庄机关被破坏殆尽,作为底牌的毒人们也被釜底抽薪的埋葬在地牢里,这样的一把火下去,估计只剩下了骨灰,还能怎么顽抗呢? “召集所有人,和他们决一死战吧,不能再被分而食之了。”刘晓对着一个侍卫下达了命令,这也算是吹响了决战的号角,毕竟这样下去,自己这边被虐杀的只会越来越多,倒不如奋力一搏,或许还有些生机。 随着一枚紫红色的信号弹升空,除了守卫书房等重地的力量纹丝不动外,几乎所有人都往那里赶去,他们放弃了追逐盗莳,放弃了围杀上官逸三人,前往听候刘晓的下一步安排。 山庄外,站在山谷上眺望着山庄动向的莫岚看着火光的走向,笑了笑,说:“带着它,我们走,该到落幕的时候了。” 上官逸三人并没有追击,去前门和队友们汇合,也见到了正在这里喘气休息的盗莳。 “行啊你小子,做了什么事让他们这么恨你?我们炸了他们的毒人窝都没能做到。”上官逸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了十分的肯定。 “哈,哈哈,其实也,也没什么,就是拿了宁王的命根子罢了。以我多年偷盗的经验,我摸进书房后轻轻松松的就找到了不下五个暗格,稍微检查了一下,我发现这本是最关键的。可惜对方很警觉,我才大致翻了第一个暗格里面的东西,就有人过来了,要不然还能多搞几本,还好运气够好,拿到这一本也够了。”盗莳有些惋惜,只不过更多的还是骄傲,看看,看看,你们之前一个比一个看不起我,看看是谁拿到了这本关键物品。 “你已经打草惊蛇了吗?该死,我要去书房一趟。”血斗篷听完之后有些站不住了,似乎是也想在书房里找什么东西似的。 “你们哪里都去不了,真当这里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了吗?”刘晓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带着盾阵以及各式小型机关来找他们算账了,这是山庄里储藏的战略物资。 “这……无敌龟甲阵吗?”上官逸看着这群人的双层盾阵,严严实实的把里面的人保护着,似乎要和他们打阵地战似的。 “你们,拦不住我。”血斗篷冷漠的说了一句,然后跳上屋顶就要往那跑。 “放箭。”刘晓直接下令,盾阵露出一些缝隙,足够一些弩机伸出来攻击他们。 上官逸脸色变了变,连忙吼道:“别硬抗,找掩体,随时小心自己的掩体被射穿,这不是普通的弩箭,这是机关弩!” 听见机关弩三个字,还有谁不明白呢?那威力是足以威胁到三重天高手的,二重天就更别提了。 上官逸他们几人在弩机瞄准射到他们身上之前就找好了藏身之处,血斗篷却如同没有听见一样继续往那边赶去,刘晓指挥着三分之一的火力追击她,剩下的三分之二压制剩下的人,毕竟书房那里的布置也足够她吃一壶的了,哪怕她是三重天高手。 “撤撤撤,不可力敌,他们在往这边赶。”上官逸感受着他们移动的脚步,有些焦躁,要是暴露在他们的射程内,恐怕他们几个下一秒就会被射成筛子。 “莫大人说把他们引到前门哨楼之前。”这时候一个原来玖的队员,现在负责保护莫岚的家伙过来传递消息,至于用意,大家都清楚了。 “那东西真的有这么厉害吗?见势不妙的话,他们可是可以变换盾阵的。”玖有些怀疑,羽翎台再怎么说也是箭矢,能有多大威力? “唔,解决他们是肯定没问题的,剩下要考虑的是我们会不会一起被解决掉。”上官逸有些怀疑自己会不会变成池鱼。 “那就干!”玖没什么好说的了,既然是千羽八器的仿制品,确实应该威力不俗,既然这家伙都这么信任它的威力了,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接下来,他们几个人节节败退,将盾阵引到了正门前,彻底的暴露在居高临下的羽翎台射程内。 “放!”莫岚确认了一下友方的位置,下达了命令。 巨大的机括声响起,羽翎台内部的机关疯狂旋转,正方体对着盾阵的那一面,也即是它的正面爆碎开来,一根根如同羽毛一样的箭矢旋转着被射到斜举盾牌,试图阻挡这波攻势的盾阵上面,深深的刺入盾牌,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音慢慢的往里钻,直到力道用尽才停歇下来,只是还没等盾兵们庆幸的时候,停歇的箭矢内部响起一声卡擦的声音,羽轴上的羽片被发射出去,威力不比箭矢却也不容小视,在盾牌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划痕,也向四面八方飞射,毫不留情。 这,只是一支箭矢的恐怖,而一座羽翎台里面有一千八百根箭矢,它们会对瞄准方向的覆盖范围进行快速连续的地毯式轰炸,威力之恐怖,只需要看看玖苍白的脸色就知道了。 双层盾阵在片刻间就被攻破,箭矢射入人体再爆开带起的血液迸射产生了一蓬蓬的血雾,凄厉的惨叫在极短的时间内响起又消失,只剩下机括声和箭矢的特殊韵律。。 在这样的攻势下,众生几乎是平等的,哪怕是三重天的刘晓也只来得及释放出三枚信号弹告诉书房的守卫自毁,然后也随其他人一起去了。 这就是仿千羽八器—羽翎台的威力。 清理善后 “呼,多久了,有多久没有过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了,这东西真的是人类能制造出来的吗?”羽翎台的攻势落下后,玖有点庆幸的说道,他们只是被一点点余波给波及到就感觉有点难办了,处于被攻击范围内的人又该是怎样的处境? “要是有人能在这样攻势下完好无损,我愿甘拜下风,这件武器用在这里着实有点太浪费了,它最好的舞台应该是战场上。”上官逸也赞同,只是迸射的羽片进行的二次攻击就已经能射穿墙体了,被箭矢正面命中的话,焉有活命之理? “你们怎么样,没受伤吧?”莫岚下了哨楼,和他们汇合。老实说这东西的威力也超出了他的想象,绝对的战争利器。 “我们几个倒是还好,只是我的队员好像被波及到了,诶。”玖叹了口气,去察看队友的伤势,这种情况也怪不了莫岚什么。 风郦望着山庄里面,突然伸出手指点了点,说:“那边好像着火了,又是书房?” 盗莳嘴角抽了抽,什么叫做又是书房,你这略带不屑的口吻是嘲讽谁呢?要不是刘一旦友情贡献了一件大威力武器,鬼知道今天想要脱身会付出什么样子的代价,公输和准备的机关里面也有一些不太好对付的。 “恐怕是的,就是不知道书房里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们不知道的,莫岚,风郦你们两个带人搜查一下附近以及那些尸体上有没有什么发现,只要是完整的都可以收下,我们去那边帮帮久夭他们,我担心他们还有什么阴招。”上官逸有点不放心的说道。 “好的,知道库房在哪吗?顺便扫荡一下,看看里面有多少赃物,哼。”莫岚说着说着就冷哼了一下,似乎很不爽。 “山庄里似乎有好几个库房,里面存的东西也不大一样,你们去找找吧,有我们几个用的到的好东西记得给我们留一手哈。”上官逸恬不知耻的留下这句话后和玖一起去找血斗篷了,虽然不觉得他会不理智的冲入火海里的书房找东西,但是凡事就怕一个万一啊。 根据墨菲定律来说,最担心,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往往会发生。 所以,血斗篷真的冲入了火海里去寻找她需要的东西,因为那东西是世上孤本,若是此次被焚毁,那她此来最大的愿望就会落空,她的任务就会失败,也无颜回组织。因为,这是一个重要程度达到了s级别的寻物任务,这种级别的任务关乎到的是组织的存在和发展。 她这莽汉操作看的刚好赶到的久夭额头直冒冷汗,只得把被血斗篷摧残了一下的残兵败将再收拾了一遍,让他们彻底失去给他们两个扯后腿的能力,然后跟着血斗篷冲了进去。 当然,和血斗篷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久夭的属性是寒,在火场里算是比较安全的一个,他的目的是去保护血斗篷,虽然不知道这家伙发什么疯,但是不好见死不救。 当上官逸二人赶到,拽着苟延残喘的守卫问完久夭他们动向后,脸都绿了。 玖听完后,拔腿就要往火海里钻,上官逸拦住了他,然后拉着这位仁兄开始灭火,又是水泼又是土埋外加内力作用拆房子,把浇了火油,烧的凶的地方隔出来,让它自个冷静去,优先抢救一些书架什么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的把火势降了下去。 这个过程内也能看见久夭运转内力护着血斗篷寻找什么的场景,只不过手法有些生疏,找的很慢。 是的,久夭护着血斗篷,他用内力形成一个力场,维持其中的温度处于一个常温值,力场随着两人的移动而移动,侵入力场的火焰会被压制,甚至是直接熄灭。这就是久夭牌灭火器,你值得拥有。 久夭的操作看的上官逸一愣一愣的,有属性的内力还能这么用,有点意思啊,不过回过神来,他就果断的喊了盗莳过来支援。这地方盗莳都已经摸过一遍了,更何况他也熟悉找机关,反而是比他们几个更合适的帮助血斗篷的人选,刚刚没把他拉过来当苦力简直就是个大失误。 他们五个在书房的废墟里摸索了很久,找到了不少宁王的罪证,甚至还有一些别的官员的把柄,但是偏偏没有血斗篷需要的东西:几页书纸,很有年头的那种。 “不可能的,这不可能,难道是情报出错了?还是说……已经灰飞烟灭了。”血斗篷身子有些颤抖,似乎颇有些不能接受。 “唔,我觉得你可能找错地方了,毕竟……人和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我们武林中人当作至宝的东西可能对宁王来说不值一提,随便就塞在某个角落里,也或许是他随身收藏呢?”上官逸尝试开解着她,有点不明白几页纸为什么这么重要,就算是记载着绝世武功,那也是几页纸,能看出什么来?哪怕是开篇几页也不够入门,敢随意修炼的话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你不懂的……”血斗篷有些惨淡的笑了笑。 “那个,这里好像还有一个机关,只不过找不到打开的地方了,可能是被破坏掉了。”盗莳小声bb,给了血斗篷一丝希望。 众人看着盗莳指的方向,都有些无语,那是书房的地面啊,有机关? 盗莳有点恼羞成怒的指着四人吼道:“少看不起人了,掀开地板砖,不到一丈厚的石块下面必有一个暗室,敢不敢赌?” “好啊,我赌一千两,有!”上官逸当场掏出一张千两面额的银票,在手上抖了抖。 其余四人:…… 场面突然安静了下来,都是一脸懵逼的看着没节操的上官逸,然后在玖的一声“你的节操呢?兄弟。”的吐槽中带过了。 上官逸哈哈一笑,收起银票,把剑刺入脚下的石板砖,运起内力一掀,露出了一点底下的样子,刚准备如法炮制的时候就被血斗篷制止了。 “我来吧。”血斗篷说完之后,右手抬起,蓄了一下力,一拳打在上官逸打开的缺口上,随着一声爆响,那里被打出一个坑,劲力往周边逸散,使得一道道裂纹如蜘蛛网一样蔓延,覆盖了很大的一个范围。 血斗篷再出一拳,使得地面最表层彻底裂开,然后一掌震起碎石,运起内力将它们推到一边去。至此,让一个人绰绰有余的下去的通道痕迹已经产生,接下来只要重复这个过程,加大这个凹槽的深度直到与盗莳所说的密室接通就好了。 上官逸往后退了一点,免得被尘土误伤,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血斗篷重复这个过程,颇有些佩服的意思在里面。 “这一手着实有些恐怖啊,举重若轻,范围控制,隔空驭力,强,太强了。”盗莳啧啧称赞着,他武功不行归不行,眼力还是有的,或许玖,久夭,上官逸三人也能做到,但是绝对做不来这家伙这么轻松的样子,这就是差距。 每个武林中人都练内力,可是练到最后,不比武艺,同等内力的情况下,有人能用一分力做三分功,有人只能用三分力做一分功,人比人,气死人啊。 在血斗篷牌挖掘机不间断的工作之下,不一会儿就挖到了一丈的距离,随着接下来的一拳,这层屏障破碎,血斗篷轻飘飘的卸去力道落在地上。 “哎,是你?你们怎么是这样下来的?”莫岚带着浓浓的惊讶的声音响起,他虽然预料到这个动静是上官逸他们搞出来的,但是没想到真的被他猜中了。 “是你们?这里是?”血斗篷也有点惊讶的样子。 “这是在宁王藏宝库房里找到的一个机关,把它打开后得到的密道,至于通往什么地方,不晓得。反正应该是什么特别隐秘的地方吧?打开机关的钥匙是一块光滑的石头,应该是在刘晓身上找到的,虽然我也不知道那具尸体是不是刘晓的。”莫岚说着说着,耸耸肩,表示了无奈。 不过,还好有上官逸提醒,他才把这东西带上了,毕竟这次的杀人手段有点……过于残忍了。要是正常杀人,给刘晓留个尸体,他身上有块这样的石头,绝对值得怀疑,但是现在……现场根本没有留下什么全尸,连尸块都没有,衣服更不用说,哪怕是钢铁材料的武器都被破坏的面目全非,只剩下碎片,这块石头出现在那里,不仔细想还真容易忽略,但是推敲一下就知道它不简单,所以莫岚自然是带上了,只是没想到它居然是一把关键的钥匙。 “那就走吧,往哪边?”血斗篷有些迷茫,天降的她可不知道哪个方向是通往她需要的地方的。 “快带路吧,别磨蹭了,我有点迫不及待的看看宁王的真正宝库了!”玖跳下来,边说边搓手,相当的猥琐。 剩下的几个人也跳下来,赞同的点点头,好东西永远不嫌多,能适合他们使用就更好了。 “额,还是让你的队员带路吧,这个机关也是他发现的,不愧是你的队员,相当的专业。”莫岚由衷的称赞着,让玖脸上倍儿有光。 接下来,一群人又走了一小段路,终于看见了一座石室的门,算是到达了终点。 “我来我来,你们稍等一会儿哈。”盗莳自告奋勇的去搞定门上的锁,花了大概半刻钟,洋洋得意的推开门,说:“请吧各位。” “干得漂亮。”血斗篷自然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位,相当莽撞的就往里面走。 上官逸等人无奈的跟上,然后下一秒就被惊到了,哇塞的惊叹之声不绝于耳,吸引着其他人的进入,直到风郦也进来,说了一句:“好小气”。 是的,这个石室,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多少东西,几个匣子,几件兵器,一个书案,几本书,再无他物。 血斗篷飞快的翻看着各个匣子里的东西,她只要那几页纸,其他的对她来说有没有都没有差别。 “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这个,也不是,嗯,这个……”血斗篷突然身体僵硬了一下,从一个匣子里拿出几张泛黄的纸张,快速翻看了一下,收了起来。 上官逸自然注意到了这个举动,微微一笑,问:“找到了?” 血斗篷点头,说:“我只要这个就行了,其他的你们挑。” 上官逸含笑点点头,想探究却没有多说话,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问,这几页纸的来历和重要性可能远比他想的要大,大很多。因为那几张泛黄的纸并不是普通的纸,它们产自于一个特殊的世家,他们只造纸,也精于造纸,这样特立独行的家族自然在历史上很有名气。他们造的最出名的纸就是亘古,也即是血斗篷手里那几张纸的材质。 之所以给这种纸命名为亘古,就是因为希望它所记载的东西永久流传,所以它的质量是不容置疑的,哪怕是被时光侵蚀的速度都比其他纸要慢很多,像这样微微泛黄的样子,都不知道流传了多久,而且,那明显是一册书中的几页,什么样子的东西需要被这样记录保管?又是什么样子的原因使得血斗篷要在不知道多少年之后再次收集这本书,这是血斗篷的目的还是她的目的? “这里有幅画卷诶,是个女人,长的还不错,难不成是宁王喜欢的?”玖拿起一个长长的匣子,里面是一幅女子的全身画像,巧笑嫣然,顾盼流兮。 上官逸想凑过去围观,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莫岚有些慌张的抢过那幅画,卷起来收进盒子,让他的一个侍卫抱着。 “喂喂喂,你不会是想留着偷偷欣赏吧?这可不厚道啊。”玖大呼小叫起来。 “这幅画的事情不要说出去,千万不要。”莫岚有些慎重的说,却不解释什么原因。 上官逸点头答应,心里叹道:越是接近真相,怪事就越多,我们立场一致却又有细微的差别存在,那幅画又牵扯到什么往事呢?需要莫岚如此慎重。。 “哈哈,看上的东西随便拿,剩下一些给官府查封了吧,也算是做做面子功夫。”莫岚见大家都答应下来,松了口气,扯开了话题。 上官逸在屋里转了转,不知道想要什么,兵器的话,自己不缺这些,手里的这把暂时够用,辅助物品的话,似乎也不缺,诶,难道是自己太富有了吗? 归去京都 “这个其实很适合你。”上官逸左右为难的时候,血斗篷从武器架子上取下一把匕首递给了上官逸。 “啊?可是我不太会使用匕首啊,况且,剑者舍剑不修二武,要来无用。”上官逸有些费解,剑客用剑,无剑用拳掌代剑,这种通常的道理,血斗篷不会不懂的呀。 “一寸短,一寸险,它也可以当做剑用,而且这把匕首的价值也不低哦,留着自己用或者送人什么的都可以。”血斗篷继续推荐。 “可是……”上官逸还是犹豫,倒不是怕拿走匕首浪费得宝机会什么的,他想要什么,要几样都是可以腆着脸跟莫岚商量的,关键在于他觉得血斗篷的态度很可疑诶。 “她其实是想让你背负这把匕首的因果,别想这么多。”玖瞥了一眼那把匕首,道破了真相。 “因果?这把匕首的?”上官逸更摸不着头脑了,这匕首能有什么因果?虽然确实是一把好匕首,但是也只是“好”这个程度罢了,用来与上官逸的剑对拼一场估计就会产生豁口什么的。 “嗯,这是傅家上任家主的佩匕,它似乎和什么东西有着联系,所以傅家一直在寻找,虽然不是很热衷,但是也挂了个悬赏,把它送回去傅家,说不定能得到傅家的那位亲自接待哦。”玖稍微解释了一下,在勾引上官逸上当,只不过上官逸能看出他自己对这件事也是兴致缺缺的样子。 “哦,没兴趣。”上官逸撇撇嘴,这匕首要真是很重要的话,傅长安自己就拿回去了,血斗篷也不会留给自己,八成是有什么隐情在里面,他们不说,是在给自己挖坑,傻子才会跳呢。 “别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拿着吧,你把这把匕首送回傅家的话,加上你的口才和不要脸程度,肯定能抱上傅家的大腿,再运营一下,以后遇见什么麻烦的话,说不得傅家会保你一次哦。更何况,傅家的那位你总该听过的吧?等人家真正成了气候再去拉关系就晚咯,趁现在最好。”莫岚也劝了劝,这事其实还真没什么坑,就是把匕首送回去,拿点奖励什么的,实在是上官逸想太多了。 上官逸无言以对,心里暗自吐槽:我早就和傅长安搭上关系了好伐?你们这群无知的人类啊,愚蠢!倒是血斗篷,他愿意帮我的话,应该是知道我的一些信息的吧?为什么还提出这样的建议,很奇怪诶。 吐槽归吐槽,不情愿归不情愿,上官逸还是收下了这把匕首,准备下次见面的时候把它还给傅长安。 “那好,既然都拿的差不多了,咱们就离开吧,该回京都了,希望不要出什么大事情。”莫岚拍拍手,要回去了。 上官逸赞同的说道:“此行目的基本达成,确实该乘胜追击,打宁王一个措手不及,先说好,那家伙的狗命让我来。” “切~”一众人听着他正经的发言,刚想点头表示你说的对的时候,听见了上官逸的最后一句话,同时露出了鄙视的表情,然后跟着莫岚往回走。 “喂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连宁王的人头都要和我抢吗?不够兄弟呀。”上官逸一边跟着走一边大呼小叫起来。 “宁王叛乱,生死当由皇上处置。”莫岚斜了上官逸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 “这,刀剑无眼嘛,没办法,更何况宁王都那样了,怎么可能留他活口?”上官逸摇摇头,很无奈的样子。 “是呀是呀,刀剑无眼,没办法。”玖等人连连附和,什么意思已经昭然若揭了:刀剑无眼,杀了宁王和抢人头都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也不是故意的。 “我看你们就是和我过不去了是吧?你们杀他又没什么好处,干嘛非要抢?”上官逸有点气急败坏的跺跺脚,问道。 “哈哈哈,这你就不懂了,我要是拿了,以后走南闯北的就能到处吹了,这宁王的人头能和一般人的人头一样吗?他们听说我拿了东海宁王的人头,还不得仰望我,好茶好酒好肉的伺候着?”玖有点眉飞色舞的讲着自己的原因,听的上官逸和莫岚满头黑线,这理由也太无聊了吧?要是东海宁王真就这样死在了他手里,怕是整个东海都为之蒙羞吧。 “各凭本事吧,反正宁王必须死。”血斗篷一句话道出了最关键的部分:宁王必死,至于死在谁手上,那都是可以接受的,唯独让他跑了不行。 “嗯,各凭本事吧。”上官逸磨了磨牙,很核善的笑了笑,看的玖都有点头皮发麻了。 …… 一行人回到地面上,发现了一个难题:如何把赃物运回京都,暂存于此肯定是不靠谱的,但是他们不可能赶着几匹马车回去,太慢了,误事。 不过好在有玖的增援,他们的人手还不算太捉襟见肘,所以这件事就委托给玖和他的队员们了,让玖带着他的九个队员护送这些东西慢慢走,剩下的人带着一些关键物品快马加鞭赶回京都。 既然定下了计划,那他们也不拖沓,直接返回南柯取了马就往回赶,加上半途中的原来那队狱鬼的支援,他们的阵容空前的强大,简直能和东海的供奉堂掰掰腕子了。 (ps:狱鬼是对这个组织有一定了解的人为他们取的名字,并不是这个组织真正的名字,暂且这么称呼,这队人被上官逸委托来负责截杀星罗以及来往南柯和京都的人。) 莫岚看了看己方的阵容,计算了一下什么东西,然后松了口气。 “怎么了?”上官逸有点好奇他怎么突然胜券在握起来了,难不成是想到了什么杀手锏? “不,只是感觉这场夺位之战有底了。”莫岚笑笑,说着让上官逸有些迷惑的话。 “额,其实我一直不看好宁王的胜率,但是他敢做,应该就是有底牌在手的,所以哪怕我们有这样的阵容,也不能轻举妄动,小心一些比较好。”上官逸摇摇头,宁王并不是傻子,虽然他是个疯子,但是最起码的双方力量比的衡量他应该是有的,他敢做,就代表他有胜算,而且不低。 上官逸这句话说出来后,久夭和风郦都赞同的点点头,血斗篷和狱鬼小队队长(就叫他长官吧)却有些不赞同的摇摇头,两者交换了一下眼神后,长官说道:“你恐怕不了解东海在这件事上的制度,或者说是规则吧?若是没有我们支援的话,当今圣上其实才是处于弱势的那一方。 夺位之战是在双方或者多方都是同一时代且拥有继承皇位权利之人间进行的战斗,所能使用的力量是臣服于己的门客性质的力量,朝臣,供奉院以及绝大多数兵力都是无法被使用的,除非进行到兵马相争阶段。 若一方为皇,可允许在任何阶段使用皇城之内的力量,即内侍及御林军,但是也要一直履行皇帝的责任,直到失败,交与下一位皇帝。 诸如此类,有一大堆繁琐的规则,监察这个过程的是皇家的老古董们,他们负责监察夺位之战的进行以及对违犯规则者进行查处。” “监察,凡是涉及到人来做这种裁决之事就不免存在不公平,东海是怎么解决的?多派之间互相监察?”上官逸皱着眉,如果让宁王发动夺位之战的话,君易凊,钱泉林等人恐怕是不能帮皇上的,皇上哪怕有暗中势力,能不能对付宁王还是一个问题,更何况在进行夺位之战的同时,还要负责一个国家的日常,难怪宁王那家伙要挑起同苗疆的战事,居心叵测啊。 “不,他们并没有解决这个问题,他们认为得到监察者的赏识也算是一种运气,所以……并没有对此做出什么实质性的限制,也即是不许亲自动手和不许违背东海皇家守则,而那个守则的内容相当有限,甚至里面都没有提到夺位之战的事情。 最糟糕的一点是,在皇上登基的时候,皇家老古董应该去观礼的,但是东海的当今圣上登基时,皇家的那群老东西们一个赏脸的也没有,原因不明,这说明了什么,你应该有数吧?”长官又爆一料,成功的让上官逸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也即是说,如果我们不能以压倒性的优势战胜宁王,他们有可能会在规则上做文章而且不会得到惩罚,而我们会严格受到规则限制,束手束脚的,难以发挥。”上官逸皱起眉头,思考着这个问题,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莫岚道:“一旦开战,我们的身份是什么?你应该不能帮皇上的吧?” “一旦开战,我就是皇上的走狗了,你们是我的门客,无妨。”莫岚摆摆手,他早就想到了这一层。 “麻烦你用“我是皇上的门客”这种词句,谢谢,要不然我回去收拾一下包裹我就溜了。”上官逸满脸黑线,这都是什么形容词啊。 “嗯,好的,你们是皇上门客的门客,也是门客性质,所以问题不大。”莫岚知错就改的重复。 “这算不算是个漏洞?”上官逸眼睛亮了亮,让钱泉林那种猛男先当皇上的门客,事后恢复官职不就行了吗?多大的事。 “你觉得大多数人选择当官,是为了什么?”莫岚突然仰起头,意味不明的问道。 “建功立业往上爬?”上官逸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参与夺位之战的臣子是要付出代价的,在夺位之战宣布前选择参与者,官位不得超过七品,事后,终生其官职不得过四品。宣布后参与者需舍弃官职,夺位之战结束后五年之内不得挂职,终生官位不得超过七品。曾到达过三品及以上的官员一律按第二条对待。 要付出这样的代价,有多少人愿意帮助别人呢?只要选择中立,事后什么事都不会有,何必搭上自己的前途,冒着生命风险去参与这种事呢?”莫岚微笑着说出一条规则,给上官逸泼了一盆凉水。 “所以说,何必呢?”上官逸反问,莫岚也可以选择冷眼旁观的,但是他偏偏要下水,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宁王不配我莫岚为他鞍前马后,鞠躬尽瘁!”莫岚挺直脊梁昂着头,骄傲的说,说的慷慨激昂,斩钉截铁。 他可以卑微的当皇上的狗,为他解决任何烦恼,只要皇上是英明的,但是宁王那种人,他不配这个待遇。 “好一个“他宁王不配”,冲这句话我们就该来个不醉不归,可惜了。”上官逸摇摇头,有些惋惜。 “没事,大胜之后再喝,有的是机会。”莫岚笑笑,此刻倒是莫名有些轻松了。 “所以你们知道苗疆给的七日之限吗?一副轻轻松松,胜券在握的样子。”长官有些无奈的叹息。 “什么七日之限?”上官逸有些莫名。 莫岚拍拍脑袋,有些不确定的说:“推断一下的话,那些苗疆使节就是因为宁王做的那些事情来到东海要一个交代的,但是之前大家都不知道是宁王干的,所以对方要求在七日之内交出凶手?这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吧?” 长官点点头,补充道:“大致如此,毕竟他们和东海也没什么嗑好唠,要唠嗑也不是派次祭祀来。他们此行绝不仅仅是为了宁王做的那些事,或者说,他们是想透过那些事和正在发生的事来看清楚另外一些事。” 上官逸沉吟了一下,有些头疼的说:“应该是苗疆的那位想要透过未来和现在来看清未来的脉络,毕竟未来的走向有很多很多,若是摸清楚其中的一些线索,就可以排除一部分。他的本领如果真如传说中那般,这次苗疆的使节团反馈出来的消息足够他锁定苗疆和东海的未来相处模式,看来这件事的复杂程度又增加了不少啊。”。 “没错,所以,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还要做准备“如果未能及时取下宁王头颅给苗疆使节团的话,应该怎么办?”这种问题。”长官点点头,赞许的看了看一下子就摸到事情关键的上官逸。 “四天之内拿下宁王项上人头。”上官逸冷冷说道,又抽了马一鞭,加快速度往回赶。 京都变故 现在的时间是第三天的晚上,天快要亮的时候,上官逸一行人连夜赶路,终于在第四天的正午时抵达了京都。 不过这个抵达其实也很有文章做的,一行人里,凡是在京都露过面的家伙,没有一个不是伪装进入城门的。 没错,说的就是莫岚,风郦和上官逸三个人。风郦和上官逸还好,自从第一次在南柯出现时起,他们的伪装就没有拆开过,难为的是莫岚,好好的一口大帅锅硬是被他的师妹化妆成了阴阳人,也就是太监,油头粉面的,相当的招人嫌的那种,搭配上他带着的一块内侍机密令牌证明身份,直接带着几人过了城门,没受到什么阻拦。 明面上的人有:莫岚,风郦,上官逸,久夭,血斗篷,莫岚的三个侍卫以及还在路上的玖以及他的队友。 暗地里自然就是狱鬼的那支小队了,至于还能不能重复套娃,再拉别的小队进来,上官逸不晓得,也不敢问,姑且就这么计算他们的人数了。 “跟我先进宫再说,我感觉有一丝不妙。”莫岚来到一家茶楼边上,看了看二楼靠街的位置,并无人坐在那里,心里咯噔了一下,直接驾马去了皇宫。按照他和皇上的约定,如果宫中无变,那一定要有人坐在那里喝茶的,从早到晚,直到第四天太阳落山为之。 上官逸有心回去看看花想容和小和尚,但是此时也不好离开,只能跟上去,跟着莫岚前往皇宫。 八人在大路上一阵狂奔,惊的各处人仰马翻,商家连声咒骂却无暇理会,直到抵达宫门口,把那块令牌扔给了守卫的御林军后,纷纷下马,等他检验过后就跑进去找皇上。 “令牌倒是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我看你很面生啊,你不会是什么刺客吧?”御林军小头目狐疑的看着莫岚。 “怎么会?你应该知道,皇上派了很多内侍去执行一些私密的任务吧?我就是其中之一,这么久了,总算不辱使命,完成了任务,要给皇上汇报一个好消息呢,您行个方便?”莫岚说着,抱拳对着上天拱了拱,表示自己要禀告皇上,然后腆着脸跟小头目交流,没敢拿银子贿赂,他觉得自己只要敢掏,这家伙就敢把己方打入天牢里等候发落。 “这……放你们进去也不是不行,所有人一律不得携带武器,暗器毒药之类的东西,我们要亲自搜身!”小头目板着脸,义正辞严。 “这样呢?”上官逸取出君易凊给他的令牌,交给了小头目检查。 “这,不行,按规矩办事,不管是谁,都得这样。”小头目很死板的重复着,哪怕他已经有点相信眼前的这行人不是坏人了,但是人心隔肚皮,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不然也不会出事…… “实话告诉你,咱几个进宫可是有要事的,至于什么要事,给你透露一点也无妨。皇上应该出事了吧?”上官逸靠近他,压低声音,小声的说道。 “你,你……”小头目刚想说什么,却被上官逸握住了手腕,不知为何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有人要谋害皇上,这不是我们,也不是你想看到的结果,我说的对吗?”上官逸循循善诱,但是仍然没放开对他的钳制,继续说道:“你现在这么仔细认真,谨慎小心,是不是已经有坏人潜入进去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还没有抓到他,对不对?” 小头目的眼睛瞪大了一点,眼前这个人说的一点也不差,看这个风尘仆仆的样子,他应该刚从外地回来才对。 “按照大多数人的思维,那个刺客既然得手,应该已经离开了。但是我觉得,他还在皇城之中,别跟我说你们仔细搜查过所有的地方,盘问过所有的人了,那是没有用的。有一种技艺叫做易容术,他可能早已在一个合适的时候,成为了一位皇城里原本就有的角色,只要他不露出什么马脚,你们不可能查不出来是他,你觉得我说的对吗?对的话就点点头。”上官逸借着两人的身体阻隔,装作言谈甚欢的样子。 小头目的脑子转了转,有些宕机的点点头,这个猜想很大胆,但是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因为出事的那天,根本就没见到可疑之人,哪怕是牵连者全部抓到,盘问搜查,却基本都能排除掉嫌疑,所以皇城戒严,可是这有用吗?他自己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位快不行了吧?你希不希望用你的力量来改变这个结局?希望的话,帮助我们,让我们就这样进去,没有能比现在再坏的局面了。”上官逸喃喃着,看到他再次点头,才松开了他。 “你小子早说嘛,真是的,放行放行,一律放行。”小头目挥挥手,示意撤去防守,打开宫门让他们进去。 莫岚赞许的看了上官逸一眼,不仅忽悠到了人,还套到了一点情报,不愧是你。 上官逸看着他,下巴往宫门那里抬了抬,示意他赶紧过去,里面随时有可能千钧一发,从这个小头目的角度来看,皇上应该是出事了,而且事情不小,要是嗝屁了的话,他们之前做的事都是笑话,继承皇位者唯有宁王一人,不管他之前做了什么。 上官逸想到这里,突然愣了一下,眼神幽深黑暗了起来,如果,如果皇上死了的话,知道真相的君易凊,莫岚等一众人必不会呆在东海听宁王吩咐,以自己和他们的关系,拉他们下水入伙什么的,还是有一些希望的,这样一来,东海要凉,而中甄只要解决了皇权问题,就会有崛起之势,一举多得,只要自己装的无能一些就好了,反正别人也看不出来。 只需要放任宁王潇洒一段时间就可以大大的降低自己实现计划的难度,做还是不做? 上官逸摸了摸自己的心脏,跳的有些快,老实说,有点难以抉择,毕竟千金易得,千兵也易得,但是像君易凊,莫岚这样的人就不好找了,这是机会,关键在于自己要不要抓住。 “喂,发什么呆呢?快走。”血斗篷催促着,这家伙刚刚还提醒莫岚,结果现在自己发起呆来。 “哦哦。”上官逸回过神来,有些慌张的往前跑去,追上来莫岚等人的步伐。 久夭扭头看了一眼上官逸,眼中带着疑惑,却没有说什么,因为他摸不清楚情况,也不好说上官逸现在是什么情况,说不定是他在酝酿什么招数,万一打扰到他,走火入魔的话,自己罪过就大了。 是的,在正义和邪恶间徘徊的上官逸不自觉的就心跳加快,血液循环加快,体温升高了一些,再加上被血斗篷打断,这个现象就很明显了,甚至还出了些冷汗。这些不甚起眼的异样被久夭察觉到了,他对温度的变化很敏感,人的体温,兽的体温等等,从前在北寒,他还弱小的时候,就靠这一手才苟活下来。当然,这也是因为久夭现在处于戒备状态,靠自己的方式警戒着周围,所以才能发现上官逸的异样,他还没到那种看一眼就能知道对方体温如何如何的地步。 “前面就是海青宫了,不知道会不会出事,都小心些。”一行人急匆匆的运起轻功无视地形的跑了一会儿,被风郦抱在怀里的莫岚指了指前面,提醒道。 没办法,这样也是为了赶时间,谁让他不会武功呢?至于后面的追兵,等到了海青宫见到皇上或者王公公,自有办法解决。 “来者何人!”一声大喝响起,正是静阳子道长,他和几位供奉院的人联袂站在海青宫前阻拦着上官逸等人的靠近。他们自然是能感受到一股股强者的气息正在靠近的,但是京都中的强者他们大都有印象,而现在的这些人却都是十分陌生的,甚至可以说是以前从未见过,加上最近皇上中毒的事情,他们不得不小心谨慎。 “是我呀,别冲动,都是自己人,王公公,你应该知道的吧?我带人回来帮忙了,宫里出什么事了?”莫岚连忙喊起来,叫着王公公的名字,让他帮自己作证。 “是,是你?你怎么,咳,你怎么才回来,这……借一步说话吧。”王公公明显是认出莫岚的声音,也猜到莫岚的身份了,只不过看着莫岚的打扮和出场方式,差点没憋住就笑喷出来了,还好他的职业操守还在,忍住了。 “好的,你们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莫岚跟上官逸他们说了一声后,就要跟着王公公走。 上官逸眯了眯眼睛,没有阻拦他,此时他还处在善恶的纠结中,有些不知如何做决定。 “喂,已经有供奉堂的人守在这里了,应该不用我们献殷勤了吧?”久夭小声的和上官逸讨论着这个问题,他其实是不大看的惯这种政府组织的,毕竟朝廷和武林不要有纠葛这条潜规则是默认的,你若真要违反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会处于鄙视链的最下层罢了,就是那种正统官员觉得你是江湖贱民,看不起你,江湖侠客觉得你是朝廷鹰犬,也看不起你的地位。 上官逸听着他的话,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感知了一下周围,突然瞳孔微缩了一下,目光越过众人往里,直直的盯着海青宫,身子微微战栗。 “静阳子道长,请问里面应该有几个人?”上官逸指着海青宫,同时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个地方看着,问了一个颇有些奇怪和犯忌讳的问题。 “如果我说不知道呢?”静阳子盯着眼前这个浑身血腥戾气的罗刹鬼打扮的家伙,只看外表的话,这个人怎么看都不是好人,但是他看人看的不只是外表,这人虽然给人一种疯狂的感觉,但是眼神光明磊落,很坚定也很澄澈,并没有疯狂的意思。 “那我就会强闯进去看看,但是那是最糟糕的结果,我不希望如此。”上官逸收回手,把手放在剑上,似乎一言不和就要开战。 “两个。”静阳子淡淡的说,并不是怕了上官逸,而是没有人会因为想知道里面有几个人而和他们大打出手,这人必定有自己的理由。 “如果除了应该在里面的那个人外,剩余的那个人是君大人的话,还请你进去仔细搜查一下海青宫吧,我看见的,是三个。”上官逸坚定的说出这句话,他知道自己说了之后恐怕会惹出事端,但是还是说了。 “哈哈哈哈哈,空口无凭,胡诌乱造!你离海青宫有多远,大门什么的都是封闭的,你怎么看?装神弄鬼也该有个谱吧?真把我们这些人当傻子骗吗?”供奉堂的老刚哈哈大笑着嘲讽上官逸,他性子直,有什么就说什么。 大家的看法其实都差不多,都很茫然,不知道为什么上官逸敢这么说,只有血斗篷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上官逸的背影,眼神中有一丝探究,她是相信的,因为……她看见的也是三个。 接下来的事情,再次超乎了大家的想象,因为静阳子居然真的往海青宫里面走了,然后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说道:“你进来,告诉我你看到的第三人在哪里,若是找不到的话,这一罪我先给你记上。” “静阳子道兄不可啊,这人来路……”供奉堂众人皆惊了。 “这是君大人的意思,此时已是非常之时,用非常之法。”静阳子用一句话堵住了众人的嘴,皇上昏迷之前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了君易凊,除非七日不醒,以皇家规则,由宁王共享权力,否则君易凊就是摄政王,他说的话,谁敢违背? 上官逸却没有动弹,看着海青宫,说道:“麻烦你们守一下门窗屋顶什么的,我去去就来。” 他说罢就往里面走,血斗篷几人分开包围了海青宫。 一步,两步,三步……当上官逸刚要踏进海青宫的时候,一个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跳下房梁,冲着上官逸攻来,是搏命一击。。 上官逸收脚,退了一步,拔剑挥出,硬挡了这一击,被震飞出去,这身影缓了缓,刚要跑就被血斗篷拦住,看着把自己包围了的众人,果断的吞毒自尽。 不是他沉不住气,他这辈子修炼的就是潜入和隐匿,他对于气息锁定再敏感不过,静阳子发现不了他,哪怕是静阳子搜寻了一遍室内,他也能躲过去。可是对于上官逸来说就不行了,他对于这个人来说简直就是毫无隐藏的暴露在这人的视野中一般,他跑不掉。 错综复杂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讶了一下,有些呆滞的看着上官逸,不知道说什么好。 上官逸看了看已经气绝身亡的刺客,提起他的尸体后退几步,到了供奉堂警戒范围外,蹲在那里检查着这具尸体,一副事不关己,自己什么也没做的样子。 “有什么发现吗?”血斗篷走到他旁边,也蹲下来看,只不过并没有伸手去摸那个人,只是静静地看着上官逸摸,因为她有点害怕这具尸体上的毒素会传染给其他人,能对自己这般狠毒的人必定不会对别人心软。 “发现嘛…”上官逸欲言又止的抬起手,手心向上给血斗篷看,整个手的表层都几乎蒙了一层黑色,只不过随着上官逸从尸体上拿开他的手,黑色渐渐褪去,直到不可见。 “这,是毒?”血斗篷有些疑惑和不解,如果是毒又怎会是这样的反应,若是真的进入上官逸体内,他应该有所反应的,但是他岿然不动就说明没有威胁,可…… “对,这个应该是混毒吧,毒性极为浓烈,见效也快,而且这种触摸即中毒的特性也很致命,配毒的人也是个天才啊,就是不知道它的缺点是什么,毕竟世上可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呢。”上官逸带着品鉴的意思分析着这种毒素,十分考究和认真。 “额,所以你没事吗?”血斗篷盯着上官逸看,有些疑惑和猜忌。 上官逸摇摇头,问道:“你难道不知道吃下通用解毒丹后一段时间内对它可以克制的毒素是免疫的吗?这混毒再狠,它的材料也是并不罕见的材料,所以我无碍。”说完还对血斗篷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在暗示什么。 血斗篷会意的接过话题继续往下说:“这样啊,那东海的皇上呢,也可以用这种方法解毒吗?” “这恐怕不行,要不然他的毒早就解开了,毕竟东海家大业大的,一枚解毒丹还是有的。更何况毒的特性也不一样,二者并不是同一种毒,皇上的情况我不知道,但是看他到现在还算……安好,就知道不是这种毒了。”上官逸摇摇头,给了否定的答案。 “啊,那你说的头头是道的,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好歹咱们也是暂时在他手底下干活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啊。”血斗篷也很入戏的说着。 上官逸再次感叹着能在江湖混的好的家伙,谁还不是个影帝呢?你这家伙明明就是根本不关心东海皇上的死活,却硬是装出忧国忧民,为主公办事的贤臣模样,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上官逸心里吐槽着,但是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的说着:“哎,你这话说的,我只是会点土方子,在毒药上有些小小的心得罢了,上不了什么台面的,给皇上解毒的事情有太医院的大人操心就好了,我们还是想办法抓出幕后指使者,这才是我们的任务。”上官逸连连摆手,做出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说着自己不行。 只是,这副有意推辞的样子,加上刚刚他说破海青宫里有刺客的事情已经给他加了个不明觉厉的光环,莫名就给人一种“这家伙肯定有办法但是他就是不想帮忙。”的感觉。 所以,不管是直勾勾的盯着两人一尸的老刚,还是暗中观察他们的其他供奉堂成员都有些急了,想着应该怎么说服他去帮皇上看一下,太医院那帮人要是真派的上用场的话,还会放任皇上昏迷在床上直到现在? 不过,没等他们开口,静阳子从海青宫里走出来,直借走到上官逸旁边停住,用略带恭谦其实没客气多少的态度说:“这位阁下,君大人想见见你,若是方便的话,请跟我来。” “这,”上官逸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莫岚离开的方向,认命的点点头,跟着静阳子进入了海青宫。 这个过程很顺利,只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其实不太乐意,这只是顾及他的主公才做出的妥协,并不代表个人意愿,当然这也从侧面增加了莫岚的分量,说话办事的分量,毕竟有个好属下也是一分资本。 至于知情人,别人怎样想的,血斗篷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很想笑,但是又不能笑,有些痛苦。这些人应该庆幸这家伙不是他们的敌人吧,这么容易相信他的鬼话可就太天真了。 “阁下刚刚的援手实在是感激不尽,你若是有什么需求,尽可跟我提,可以满足的我会尽力满足你。”君易凊跪坐在床边守着昏迷的皇上,头也不回的说着。 “呃呃,君大人言重了。”上官逸回了这么一句后就没说话了,因为他不知道君易凊叫他干嘛,至于要什么赏赐,他还真没想好。 “是吗?”背对着上官逸的君易凊唇角突然勾了勾,因为他听出了上官逸的声音,这人在海青宫里并没有隐藏,用的是钱泰多的音线,意思是什么,自然不必再说。 “我听闻你似乎对毒药有些心得,不知可否帮忙看一下皇上的情况?若是你救醒了他,定予你富贵荣华,好处无穷。”君易凊貌似有些病急乱投医的询问着上官逸,实则是顺着上官逸的铺垫继续往下走罢了。 “额,这样也好,只是并不保证能治好哦,毕竟是怎样的毒我还不清楚,能说说他是怎么中毒的吗?”上官逸稍微犹豫了一下,就要上前把脉,只是还没等他摸到皇上的手腕,王公公就推门进来,阻止了他的行为,连莫岚也是有些惊魂不定的样子看着他。 他们两个的样子,似乎是想阻止我把脉,是因为……这样会透露什么秘密吗?会是什么?值得他们这般的惊恐,难不成其实是皇上很久以前的老毛病复发了,并不是中毒,或者说…… 上官逸心里飞速的思考着,身体却是迅速的退下,回到了合适的距离等候他们的指示,毕竟他现在可是个身无官位的平民百姓,最多也就是莫岚的门客,可莫岚现在就是个七品小官,上不了台面,连带着他也没面子,只能像个弟弟一样办事。 “你有几分才能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这样就敢悬壶济世,也不怕丢人现眼,草菅人命!跟我回去,别搁这让君大人看笑话。”莫岚训斥了上官逸几句,就要带着上官逸离开,只不过君易凊并不如他意。 “太医院的大人们都已经看过了,我觉得是束手无策,皇上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这个时候让一些奇人异士看看,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你觉得呢?”君易凊语气淡漠的很,他并不认得这个内侍,但是看他似乎和王公公很熟,就不想过问他的来历了,只是,在他刚刚生出一丝希望的时候就站出来打破,是否就有点太过分了?能不能救也得让人家先看看再说吧?看都不看就说他不行,难不成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这……”莫岚有些为难的给上官逸使了个眼色,他现在的身份不敢和君易凊唱反调,说不得他脾气上来就会叫人把自己打一顿板子,而且是真打,自己还无处说理去。 “大人莫怪,他也是担心皇上嘛,在下确实学疏才浅,也不知具体情况,嗯,再加上刚刚又摸了些不干净的东西,属实不合适,若是再给皇上渡了些许病灶,那就是万斯难辞其咎了,不若等我休整一下再做打算?我观皇上气色,若无新患,一时间应无大碍。”上官逸果断开口,找了理由给莫岚开罪。 “这样啊,也好,晚上如何?晚上过来海青宫,哪怕是没什么好的办法也要帮忙守一下夜,经历了今日这件事,我属实不大放心。”君易凊见上官逸这么说,也不勉强了,退了一步,让他晚上来,届时还可以和他聊一聊,看看如何破局。他觉得自己这方已经深陷重围,却看不清敌人,更不知下一刻危机会来自何方,这种被动的感觉让他很难受。 “好,既然君大人如此赏识,我也不好推辞了,现在就先告辞,晚上再见。”上官逸假惺惺的说着场面话,和莫岚,王公公一起退出了海青宫。 “王公公放心,您说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好的,您保重身体,照顾好皇上哈。”莫岚在上官逸关上门后,小声的说着,只说给王公公听,虽然上官逸也听到了就是。 “唔?”上官逸有些疑惑的被莫岚带着走出了这里,去了另一座宫殿,看来暂时是住在这里了。 “就这样放着那边,似乎有些不妥吧?据我所知,宁王还未真正宣战,若是有什么心怀叵测之人加害皇帝的话,君易凊那边未必顶得住。”血斗篷似有深意的说道,她有点怀疑供奉堂里有内鬼,再高明的刺客也无法在无死角的情况下潜入海青宫,除非有人刻意创造了机会。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如你去那边悄悄的守一下,晚上我换班?”上官逸赞同的说道,不是他觉得那些人酒囊饭袋,而是……事实如此,他们确实莫名其妙的让一个刺客潜入了海青宫,这是件很不科学的事情,至于其中的科学解释,第一就是血斗篷提的假设,第二嘛,就是毒,麻痹感知的毒,虽然操作困难了些,但是未必没有这个可能。 “行吧,不过我是要报酬的,谁给?”血斗篷很直接,让她去做看门的这种事情,她不乐意,就需要有报酬,要不然很丢脸。 “当然是东海皇室报销了,放心,事情结束后肯定少不了我们的奖励。”上官逸摆摆手,就把这口锅先扔到了东海身上,听的莫岚一阵无语。 “大家都辛苦了,暂做休憩吧,你跟我来。”莫岚指了指上官逸,然后带着他走进里屋,关好门后才正式开口:“你真的有把握救皇上吗?” “唔,算是吧,毕竟是宁王那边搞出来的事情,虽然没有万全的把握。如果把苗疆使节团的人,最好是次祭祀叫过来,把握应该会大很多。”上官逸估算着,给出了这样的一份答案。 “你可别提苗疆使节团了,他们现在都是被半软禁的状态,就算真不是他们做的,却也未必肯帮我们了。 诶,我听王公公说,咱们离开那日,也即是使节团到来的第一天晚上的时候,皇上大摆宫宴招待他们,但是第二天就病倒了,只来得及交代一些事情,就不省人事。 太医院的人都对此束手无策,因为症状有些像蛊毒,哪怕不是蛊毒,他们也觉得八成和苗疆使节团那帮人脱不了干系。他们这样的论调再加上一些风言风语,君易凊又不明真相,只能先半软禁住他们,不让他们离开,但这无疑是个两难之下取的最轻之害的选择,对于两国邦交有损。”莫岚说着说着,也有些发愁。 “不,你可能错了,会不会帮我们,看的不是这些人的意见,而是苗疆那位的,一会儿我去拜访一下使节团,看看这一劫是否也是被他算在心里的,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损失。”上官逸缓缓摇头,并不认可莫岚的说法。 换做别的使节团,领头者的权力是很大的,两国是否建交,关系如何,都和他的态度有关,毕竟只要他回去颠倒一下黑白,很容易改变局面。但是苗疆的不一样,他们来只是因为要践行那个人的意愿,为了充当他的眼睛,他的棋子,帮忙试探未来走向,次祭祀怎么看,其实并不重要。。 “这……也对,倒是我想岔了。”莫岚摸了摸头,然后有些纠结的说:“我知道你很好奇为什么我刚刚要阻止你,诶,这件事,我不知道怎么说,只能以朋友的身份请求你,不管你猜到了什么,如果避免不了,必须要把脉的话,不管你知道了什么,除了病情相关的事情,请务必保密,对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保密,包括君易凊,可以吗?” 上官逸看着他纠结,慎重的表情,缓慢而坚定的点点头,换成他估计也是一样的举动吧?都不容易啊。 鬼神之谋 在商议完莫岚和王公公最关心的事情后,莫岚干咳了两声就要开溜:“我去找找我埋下的棋子,看看宁王那家伙有没有搞什么别的幺蛾子,你自由行动吧,别忘了和君易凊的约定。” “嗯,正合我意。”上官逸率先推门出去,此刻他终于得空去找花想容二人了,虽然奔回老师那里扑了个空,但是也从他那里得到了两人的下落:正在和岳正道鬼混。 当然,这么说也有点偏颇,实际上是奉旨和岳正道鬼混,他们奉了老师的意思和岳正道一起破局。这个决定是老师在上官逸离开不久后下达的,到现在也差不多有三天了,至于音讯结果,那是一点也没有汇报给他,所以他也不知道现在花想容二人的情况。 对此,上官逸有些赞同的点点头,但还是很担心。不能让他们一直生活在自己或者别人的羽翼下,也不能让他们遇见远超他们能力的灾难,这次的事情还算是可以吧,危险程度不算是太高,作为一个历练也是合格的。 更重要的是,因为这次的事情牵扯到皇家,如果上官逸三人能妥善解决,这将被视作一笔很大的功劳然后转化为积分,在他们快要离开的时候同他们欠下的进行加减,结果大于等于零才可以离开。 这也是二人这么积极的一个重要原因,只不过,他们忽略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可能导致他们做的事情都是无意义的。 “老师怎么看这次的事情?”上官逸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茶杯,低头看着茶水,似不经意似的问道。 “什么怎么看?”老师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微微抬起眼皮看上官逸。 “这次夺位之战还没打响,但是您应该也感觉到了吧?您站在哪边,更看好谁,所谓的妥善解决又是怎么解决呢?”上官逸接连发问,步步紧逼。 “这几个问题其实都是一个问题吧?皇上和宁王,我更倾向于谁。”老师也切入正题,没有含糊不清的打太极。 “是的。”上官逸也放弃了遮掩,坦白的说了。 “说这些其实没什么用啊,等皇上熬过这一劫才有接下来的事情,熬不过的话,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老师微微抬起的眼皮又耷拉下去,似乎刚刚的坦率只是上官逸的错觉。 “哦?”上官逸倒是提起来一点兴趣,微微抬起头,用很认真的语气说:“他能不能熬过这一关,看的是您,如果您不给个明确的,足以让他活下去的答案的话,他怕是很难熬了,三天,三天后药石罔效,说什么都晚了哦。” “你小子还跟我玩心眼了?能救你不救?就这还是莫小子,君小子的朋友,真是……”老师语气里带着一丝惋惜,似乎替两人感觉不值。 上官逸离开的三天足够老师查清楚他之前都在城里做了些什么事,所以他现在对上官逸了解的相当透彻。 “他们有他们自己的义要守,有他们自己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哪怕我再淡然,有时候,我也不得不为我的利益考虑下,这就是江湖。 若是真的不耽搁我以后的道路,我可以帮助他们,但是现在可是站在了岔路口上了的说。”上官逸并不为所动。 “呵呵,我可不觉得只要我说一句‘我看好宁王’,你就会帮他成事,说到底,你也是在试探我够不够格做你的老师吧?”老师微微睁开的眼睛闪烁着一丝智慧的光,天才大都有这个习惯,能教导他们的人必须是胜过他们的,得到他们尊重的人。 “是学生唐突了。”上官逸起身行了一礼,只不过,只有这么一句话并没有太大的诚意,他还在等老师的解释。 “有些秘密,你最好不要知道,知道了也假装不知道,这样活的比较久,所以我也不和你说太多了。 的确,我看好的是皇上,和其他的老古董们不一样,这对你们来说其实难度是增加了很多的。 我们各有各的理由且都难以说服,所以你不必费心思在这上面,因为不会有用。顺便提醒你,这次的任务并不强制要求完成,因为哪怕是你帮助他险险的战胜了宁王,结果可能也不会如你所想的那般,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的让人难以接受。”老师说着说着,也有些伤感。若是可以,他也不希望如此,只是子孙自有子孙福,他不愿意多加干涉,因为那样的话,他和他们也就没什么区别了,他不愿意成为自己讨厌的人,也懒得掺和这些争斗了。 上官逸看着老师的眼睛微微一眯,老师这是不是暗示他,那些人最终会对结果进行搬弄是非呢?玩游戏玩到最后用gm的权力规定谁是胜利者,呵呵,这就是大人们吗? “你不用这么看我,我给不了你们太多帮助。”老师也有些无奈,毕竟他不是流氓无赖,说不过那些人。 “我问您几个问题,第一,他们是否在你们内部对有力量者讲道理,对无力量者讲拳头?”上官逸很核善的询问。 “是。”老师微微点头,这家伙总结的很到位嘛。 “他们里,最强的人是什么实力?”上官逸继续核善的问。 “没有四重天的,但是……三重天后期还是有的,你对付不了,别搭上你的同伴。”老师当然能猜到他的心思,此刻也是有些无奈。 “怎么会?我只是想看看,他们怎么扶一个死人上位。”上官逸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就像宁王现在做的事情一样,杀掉一个,另一个必须上位,哪怕有再多的反对者,也一样。 “你……这样会遭忌恨的。”老师的手微颤,哪怕宁王要死,他也不希望是自己的学生杀的,因为势必会引得那帮人去找他麻烦。 “我不怕,更何况,两年之后我就远走高飞了,有胆就追过来,来一个杀一个,老师你可别怪我心狠,他是上了我必杀名单上的人,只要我活着,他就得死。”上官逸有些阴森森的陈述着这个事实。 “诶,你想干就干吧,不论如何,只要你们还在我这里,我就会保你们。”老师也放弃了劝他,劝不动。 “谢老师,刚刚的事情,是学生唐突了,很抱歉。”上官逸再次起身行了一礼,只不过这次就很郑重,充满了诚意。 护犊子,明事理又博学的师长值得他这一礼。 礼罢,上官逸告退,他现在知道自己的敌人可不止宁王一个,要打败宁王的机会也要慎重选择,最好是能直接杀了他,让他们别无选择。当然,最关键的在于:去苗疆使节团那里一探究竟,此行的收获和此后如何行动有很大的关系。 因为上官逸在自己房间里换了套衣服,也换回了钱泰多的伪装的缘故,从老师那里出来后,上官逸只是随便戴了个面具,提着剑就走向了苗疆使节团居住的地方,那里现在被东海的御林军严密把守着,进出都不太容易,只不过对于上官逸来说,这是小菜一碟,毕竟主事人是君易凊的属下,凉一下令牌也就过去了。 “大人小心,莫要中了他们算计。”这是擦肩而过时,那个主事人给上官逸的忠告,毕竟‘皇上的事情和苗疆脱不了干系’这一点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上官逸都没法反驳,因为确实有关系,苗疆的叛徒那也是苗疆的人。所以主事人担心上官逸的安全也很正常,毕竟是大人的心腹,要是死在这里的话,就太可惜了一些。 “谢谢提醒。”上官逸并没有多说什么,人家一片好心,不能辜负了。 就这样,上官逸直接走进了这座不算太大的宅子,而他的进入也算是惊讶到了里面的人。 “这位……阁下,不知道来这里所谓何事?”使节团里的一个人上前招待,虽然有些不愉快,但是该做的面子功夫还是不能落下。 “是这样的,在下斗胆,能否拜见一下次祭祀大人?那夜共同对敌,对他的风采很是仰慕,今日得了空闲,故来此拜访。”上官逸抱拳,说着文绉绉的话,听的那人一愣一愣的。 “虽然不大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是你是要见次祭祀大人,没错吧?”那人愣了十几秒后,总结了一下上官逸的发言。 “没错。”上官逸有点无语,这人似乎有些不太上道,迟钝了些,不过既然是这样的风格,直入主题就好了。 “请跟我来。”那人再次说出的一句话又让上官逸微微一惊。 “不用汇报的吗?”上官逸下意识的吐槽。 “嗯,次祭祀大人说,东海皇上昏迷的时间段里,谁来找他都可以直接带过来给他看。”那人相当直率的给上官逸解释了原因,让上官逸更加想吐槽的同时也微微提起了心,看来自己的到来确实是不出所料的事情。 那人热心的把上官逸带到了次祭祀的屋子里就撤退了,留下两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找我?”次祭祀直入主题。 “我想知道你那里有没有能救皇上的药或者方法。”上官逸也很直接,因为没必要拐弯抹角。 “岁秋还是这个?”次祭祀直接拿出两个小瓶子,一个黑白交错,是一圈一圈的花纹,一个色彩斑斓,呈网格状。 “这个……是指什么?”上官逸有些疑惑,若是解毒丹,应该像岁秋一样有名字才对,不是解毒丹又会是什么? “你选了我才能告诉你。”次祭祀卖起了关子,不过似乎有些紧张,就好像做选择的人是他一样。 “我全都要。”上官逸毫不犹豫的伸出了手。 “这,我可提醒你,这不是免费的。”次祭祀友善提醒。 “嗯哼,东海皇室会出筹码兑换的,现在算是预支。”上官逸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说。 “代价,并不是那些,我们要的,只有你有。”次祭祀摇头,再次提醒。 “是什么?”上官逸眼神锐利起来,那位想要他有的什么东西呢?是自己偶然得到的,世上几乎独一无二的东西还是…… “你的血,一个瓶子代表十倍此瓶的血液,如果你要两个,那就是二十倍。”次祭祀说出了一个让上官逸有些意外的答案。 “苗疆蛊毒之术天下无双,但是还有另外一样东西也不容忽视,巫术,要我的血液是做媒介的吧?却是不知我哪里得罪了你们苗疆,值得如此大费周章。”上官逸此刻也有些左右为难起来,不敢给他们血液又想要解药,难啊。 “如果你愿意给三十倍于此瓶的血液,我会给你一些别的东西,至于是什么,要看你是否答应。”次祭祀似乎并没有听到上官逸说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能暂时不付款,付款的时候分批次吗?”上官逸眨眨眼,赌一把吧,赌苗疆那位对自己没有恶意。 “当然,大战之前失精血是大忌,不过你离开之前或者我们离开之前要付清。”次祭祀很体贴。 “成交。”上官逸爽快的拍板答应了。 “很好,这是岁秋,这是大祭司大人配置的解药,需要一点点你的血液作为药引,这是一瓶毒药,名为千眠梦,中毒者会沉入梦中,不断的做梦经历着此生或经历过或未经历过的事情,最后在梦中死去,当然了,除了药效,其他的并不保证,毕竟我未尝试过,只要将其散播到空气中或者拌在酒,饭菜里就好,使用需谨慎。最后呢,是一句保证: 君之血只会用于蛊毒之术。 我只能说不是我的保证,但是比我的保证有分量。 以上便是我们的交易内容了,若是有什么疑惑不解,尽可向我提问。”次祭祀也很爽快的拿出东西,一边拿一边解说。 “你不怕我翻脸不认人吗?”上官逸有些纳闷,不管是岁秋还是千眠梦亦或者这个东海皇上的解毒药,那都是价值颇高的东西,就这样几乎白给? “你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你也说了,苗疆巫术不容忽视。”次祭祀很轻松的解答,并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 上官逸无语了一下,继续问:“那个七日之限能不能宽限一下?” “我不是已经暗示了吗?”次祭祀有些狡猾的反问。 “额,这样啊,那苗疆对东海现在的局面怎么看?”上官逸有些尴尬,原来只要自己想拖,拖多久都行啊,他们自己心有牵绊的走不掉的话自然没什么期限可言。 “我们不是傻子,也不需要证据,要的只是合理的交代。”次祭祀一句话就把立场说的很清楚明白:我们早就知道是谁了,所以东海方面不要想着糊弄我们,老老实实的把宁王人头给我们,要不然还是要开战的。。 上官逸面具下的唇角勾了勾,收起来三个不同的瓶子,选择了告退。 这就是苗疆的大祭司吗?到底是世上有鬼神,它的谋划传予你旨意,还是你就是那个鬼神,只不过能看到一点点未来呢? 为谁挖坑 上官逸在转身走出房间的那一刻,收敛了一下轻松喜悦的气势,再次变得沉稳,甚至带一点压抑的那种感觉,步伐也是有些急躁,就这样在使节团的注视下走出了这座宅院。 “大人有什么收获吗?”主事人见他安然无恙的走出来了,略微松了口气,迎上来询问上官逸。 “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能有什么收获啊,呵呵,其实我也知道会是这样,只是不死心的想尝试一下的。”上官逸有些为难的唉声叹气,似乎受到了什么不公正的待遇。 “这,大人勿气,蛮夷之地多是如此,不通人理,这件事我会如实禀报君大人的,让君大人为您讨回公道。”主事人只好劝慰一下上官逸,让他别往心里去,反正八成这些人是再也走不出东海了,没必要和将死之人置气。 “诶,不说了,我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回去了,您看守这里也辛苦啊,我会好好的跟君大人说说,让他犒劳一下你们。”上官逸再次叹气,以一副被欺凌了的样子离开了这里。 “现在天色还早,不过离之前在海青宫也隔了一段时间,君易凊应该去了御书房处理公务吧?毕竟他是皇上钦点的接班人,不好放着国事不管,去那里找他比较靠谱,诶,大家都不容易啊。”上官逸思忖了一下,决定提前去找君易凊,毕竟他在这里也是个外来人,除了这两件事,其他的他还真没什么可做的,总不能去借阵东风,一瓶千眠梦把宁王府上上下下都杀了吧?那样的话别说是自己,恐怕苗疆使节团都别想活着离开了。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皇城守门的人看见了令牌直接就放行了,之前的事情他也听了点风声,自己是没看错人,那开个小后门行行方便也都是小事。 上官逸对此也不惊讶,‘只要你对他有用,他就会善待你’这条规则也是通用的,所以他也是很低调的快速通过这个门禁,进入了皇城之中,消失不见。当然,上官逸不是凭空消失,他又不会什么法术,他只是潜行起来,尽量不让人发现他的行踪罢了,毕竟现在皇城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就会对他们越有利。 如果人们都看不见你的话,那么你就是消失不见了,拿之前海青宫的那个刺客来说,他就是消失在了众人的世界里,因为没有人发现的了他,但是这个众人并不包括上官逸和血斗篷这种感知能力异常变态的家伙,所以他死了。 其实把那个人换成是上官逸的话,计划可能就会成功了。完美的潜行在于你能看见所有可能看见你的人,而他们看不见你,但是能做到的人少之又少,毕竟人类就算是靠着内力,直觉什么的能够使自己的感知变得很强很强,但是没有特定的功法,际遇加持,这个强的范围真的很有限,要不然超级杀手就到处都是了,达官贵人们每天都得担心第二天自己还能不能醒过来。 综上所述呢,就是上官逸如果要当杀手,刺客这类职业的话,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只可惜他只是偶尔客串,并没有这个意愿。 此时也是借着这个能力一路避过了所有人来到了御书房前面,这里其实没什么护卫,只不过盯着这里的人不少,虽然大都是像上官逸一样暗中观察着,监视着君易凊的一举一动,谁让他现在大权在握,对谁生杀予夺都可呢? “你是哪宫的内人?不去干活在这里干嘛呢?偷窥御书房举动,胆子不小啊!”上官逸想了想,干脆跳出来指责一个家伙,声音超大,足以让其他监视的人听见并惊动守卫。 “啊啊,我,没偷窥啊。”那个侍女被下了一跳,脸色有些惨白。 “呵,没偷窥?那你在这里干嘛呢?不知道这里是御书房?”上官逸冷笑了一声,继续施加压力。 这时候该跑的人都跑了,该来的人也都来了,御书房门前的守卫过来了两个问情况,上官逸搬弄是非的扯了一下,然后装作跳梁小丑一样要进去禀报君大人,守卫们自然不愿意,但是上官逸能亮身份啊,他们也没办法,只能任由上官逸去邀功(上官逸自己说的,赶走心怀不轨之徒,也是功劳一件,虽然只是浮夸的表演)。 “我来了,你这……还真是辛苦啊。”上官逸敲敲门,得了君易凊允许后进了御书房,看了看堆积如山的奏折,有些无语,原来传闻是真的。 “是呀,你知道的话,还不来帮帮我?”君易凊揉了揉眉心,停下了笔。 “这,我不是这就来帮你了吗?别着急啊。”上官逸说着,凑近了君易凊。 “怎么?”君易凊有些诧异。 “我刚刚去了苗疆使节团那一趟,他们,诶,他们说他们那里有解药!”上官逸说着,似有些忌讳的停了下来,握住君易凊的手,在他手心写了两个字:有耳。 君易凊会意,接着他的话头,有些愤懑的问:“这不就是承认了皇上的毒是他们下的了吗?” “是呀,属下也这么觉得,什么七日之限,什么只要交代,都是屁话,他们就是怀恨在心,想要杀皇上让我们内乱!”上官逸也愤怒起来,语气相当的不好。 “诶,只能暂时容忍,毕竟皇上的命还在他们手上,他们说有缓和的机会吗?”君易凊似乎压制住怒气,强咬着牙问道,憋屈的意思明显的不能再明显,可是为了皇上,还是得忍让。 “这,也不是没有,只是……诶,他们说皇上的命就剩下三天,三天后必须要死一个现任皇室的人以儆效尤,让天下知道:苗疆不好欺辱也不容欺辱。至于死掉的人是谁,其实没什么讲究。 但是这一代皇室的血脉凋零,符合条件的就只有皇上和……”上官逸吞吞吐吐有些犹豫的说着。 “宁王。”君易凊斩钉截铁的说着,相当的坚定又充满杀意。 随着君易凊一句‘宁王’,上官逸听见那人倒吸了一口气,一个‘啊’字轻轻的吐出了一点却又吞了回去,屏气凝神的趴在屋顶上继续偷听着,不过已经晚了。 “谁!谁在那里偷听!”上官逸一声大吼,飞快的跑出了门,上房揭瓦,呸,抓人。 只不过等静阳子反应过来,上官逸出了门,两人同时跃上房顶的时候,人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这一点上官逸当然想到了,这也是他想要的结果,当然,做戏做全套,他气愤的咒骂了一会儿,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追,只得折返回去。 “这可如何是好?”君易凊皱起眉头,问着上官逸。 “无妨,只要我们两个小声些,应该就没人能听见我们在说什么了。”上官逸搬了把凳子坐在君易凊旁边,示意他不用装了。 “他们那里真的有解药吗?”君易凊最关心的还是这个,皇上待他极好,他不能辜负。 “嗯,我已经拿到了,只不过有一点你得搞明白,他们和我们其实是一条线上的,这件事真的不是苗疆那边搞出来的。”上官逸点点头,拿出了皇上的解药,把它交给了君易凊。 “你确定?”君易凊有些激动的拿过来,但是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事情没这么简单。 “嗯,我有九成九的把握,毒是宁王下的,不过表面上呢,比如现阶段,这口锅先扣在苗疆头上,日后再向他们赔罪。 对了,这枚解药需要药引,是一种血,我这里刚好还有一些,分于你一点,你到时把解药,药引与水混合晃匀后再立刻喂给皇上,不要省略步骤,要不然可能是会死人的。”上官逸提醒了一下药的用法,然后又递了一个小瓶子给他。 君易凊接过后有些疑惑的晃了晃,问:“你确定你没拿错?这不是空瓶子?” “我确定,你到时候把解药倒进这个瓶子里然后加水就行了,记得不要胡来,这解药来历很不凡,我不多说但是你要知道,整个东海就这一枚解药。”上官逸反复强调。 “好的,这个恩情我记着了,你那里有没有关于宁……。”君易凊说着却听见了有人在靠近大门,想来是有谁拜见,所以他停下来了,看看是谁再说。 “君大人,今日海青宫的那位求见。”这是静阳子的通报,他不知道这人是莫岚,但是他好歹有印象,不像是守卫,根本不认识这家伙是什么人。 “请他进来。”君易凊松了口气,如是答复。 随后,莫岚进入御书房,看了看几乎肩并肩做着的二人,神情很是微妙,那个人……是钱泰多吧?是他吧?这是在玩什么呢? “快过来,该讨论如何将宁王一手了。”上官逸招呼着,把莫岚叫过去,三人小声的讨论着各种阴招,想要解决掉宁王。 …… 太阳渐渐的下沉,一大队御林军从宫里出来,肃杀威严,全副武装的样子告诉那些看着他们的眼睛:他们是去搞事情的,不见血,不归还。 这个消息被那些人传达回去后,自然引得整个京都的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些惊疑了,君易凊会有动静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这样的阵仗是冲着谁去的呢?心虚者慌张,心不虚者饶有兴致。 在形形色色的视线中,这支队伍来到了宁王府邸,领头者是一个内侍,算是王公公手底下比较有牌面的了,他是德公公,也叫小德子。 “德公公,您大张旗鼓的来宁王府这是所为何事啊?”宁王府的守门的人连忙迎上去,腆着脸恭恭敬敬的问。倒不是德公公面子大,而是宁王都胜券在握了,自然不想节外生枝,这几天一直在韬光养晦,谁来也不见,苟的一匹,在他的政策下,手底下的人自然也低声下气,腰板直不起来。 “是这样的,君大人说有十分重要的事要和宁王殿下商议,派我来请宁王殿下,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说一定要请到他。”德公公说着,微微弯下腰凑近了一点他,小声的说:“这不最近京都有点不太平嘛,我胆子小怕出事,主要是怕请了宁王后出事,我一条贱命死了也就死了,不能搭上王爷的千金之体啊,所以就拉了一队御林军同行,贼人若敢来,定要他有来无回!” “公公这是什么话,您可是皇上的得力帮手,也得好好保重,我去通报一下王爷,让他梳洗一下跟您进宫去。”守门人客套了两句,就去找了他们王爷,当然,不是让他梳洗,而是建议他快跑。 鬼才相信这些御林军是来保护宁王的,恐怕只有他乖乖的束手就擒的话才是保护,敢玩什么手段的话就是暴力的执行者了。 过了一会儿,王府里突然慌乱起来,乱哄哄的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乱子。 混在御林军中的上官逸微微一笑,之前的那个偷听墙角的人果然是宁王的人,他现在恐怕已经跑了吧?装作被擒走的话,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只可惜,你这家里会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呢?可要收拾好了再走哦。 “德公公不好了,您快帮帮我们吧,王爷,王爷他被魔道妖人掳走了!说是要东海天子剑做赎才肯归还回来,您快回去跟君大人说说,救救王爷吧,这可是最后的皇族血脉了呀。”守门人屁滚尿流的跑出来,哭丧着脸对德公公说道。 “竟有这样的事情,让我进去看看。”德公公说着就要带人进去,守门人当然要拦住,只可惜,御林军直接把他扣押到一边去,推开了门,让德公公还有其他的人进去,当然主要是让上官逸进去。 “德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王爷不在就可以在皇家的地盘上为所欲为了吗?”看门人大喊。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不在呢?更何况,就算是出了案子,也该好好探查一下现场吧?谁要是再阻挡我们办案,一律抓进大牢里面去,不管是谁!”德公公没说话,说话的是御林军带队的队长,只要不瞎,都知道这事有蹊跷,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就是在他们过来找宁王的时候出事,呵呵。。 “好了,队长心慈,你们不要碍事了,要是让我来办的话,整个宁王府的下人们全都抓起来扔到大牢里面去,这么多人守不好一个王府,让王爷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被掳走了,简直是一群酒囊饭袋,干脆撤了全换成御林军算了,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贼人敢过来。”这是上官逸笑眯眯的发言,他根本不怕事大,或者说,这事根本小不了,都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怎么办事都不出格。 “你……”王府侍卫不敢再说什么,毕竟人家奉着圣旨,对抗那就是造反啊! 深夜刺杀 德公公带着他们一行人进入王府,面前是一堆王府的侍卫,他们层层阻隔着他们前进的道路,手上握着兵器,虽未出鞘,却已表明了态度。 “诸位,请回吧,就算要搜查王府也得是刑部或者大理寺的人拿着皇上的手诏来搜查,轮不到你们御林军来指手画脚。”这是王府管事的发言,他怎么可能让这群人在王府放肆? “哦?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们宁王府的意思?”队长略带玩味的问着。 “这不是谁的意思,而是法规本就如此,吾等身为东海子民,自是要遵守的!”管事怎么可能随意给自己或者王爷背锅? “按照律法,御林军的职责是守卫皇城,保护皇上,出皇城就是一件不应该的事情,更遑论越殂代疱去干涉其他的事情了,君易凊果然是没有什么经验,不适合坐在那个位置上,依老夫的意见,还是快点找回来宁王,让他来代政吧。”一个四五十岁,衣着相当富贵的中年人从外面走进来,带着两个侍卫,紧皱着眉头,似乎是对这个局面很不满。 “哦吼,你又是哪位?”上官逸打量着他,有些猜到了他的身份,有八成把握是宁王的狗支持者。 “你这是什么语气,就算是皇上也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中年人怒气蹭蹭蹭的往上涨。 “哦?这么说,你比皇上的身份还尊贵,你是太上皇?我可听说先皇已经仙逝了,却不知你是哪冒出来的瘪三在这装高贵?”上官逸摸了摸剑柄,略带慵懒的边靠近这人边说道,语气很欠扁。 “你!”中年人怒了,指着上官逸就要亮身份开骂,可惜……上官逸岂能不知道接下来的发展。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去天牢里说吧,我会听的。”上官逸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的面前,飞快的抬手将手里的东西以一个隐秘的角度撒在他身上,然后握住了他的手指,往下拉的过程中改为握住他的手腕,食中指点住他的动脉,内力输送进去进行一点点的惩罚性质的破坏。 “诶呀,你怎么突然脸色惨白起来,我可就是碰了一下你哦,还是说你因为说谎遭报应了呢?别慌别怕,我们御林军对犯人很好的,进了天牢后会有御医帮你好好看一下的!”上官逸松开手,任由他的身体滑落,然后转头说道:“带走,扔进天牢里去,谁敢阻拦办事就一律抓起来扔进去。” “你们怎么敢这样,论辈分,大人也还是先皇的叔叔呢,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中年人的侍从一个护在他面前,另一个去查看他的情况,算是忠心了。 “哦?我可没听说过哦,明面上东海皇室只有二人,皇上以及宁王殿下,哪里又冒出一个叔公来,我倒是好奇了,打晕抓起来,回头我好好盘问盘问,研究一下。”上官逸挥挥手,示意逮捕。 “你这么做,是你的意思还是君易凊的意思?”又一个人走出来,和叔公大小相仿,只不过相比约等于不会武功的叔公来说,他就强力了些许,三重天初期的实力,还算不错。 “呵呵,当然是我的意思,阻碍御林军办事,有意加害皇上,这样的罪名,我当众处刑也是说得过去的,留他一条命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他就应该事后爬着到皇上面前请罪!”上官逸昂着脖子,像一个恶党一样说话,话的内容也是让人恼怒。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就在这说了两句话,怎么就是加害皇上了?还妨碍你们御林军办事,你们的职责可不是这个!”这个人呵斥着,放出了他的气势压迫上官逸,想让他屈服。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罪名和他是一样的?有点实力就想为非作歹,还是说你觉得我们御林军,觉得皇上好欺负呢?滚远一点,再烦我,就一起抓起来。”上官逸根本不虚,打起来你一个气血衰退,养尊处优的纸老虎能有个屁用,这皇家怎么净是些色厉内荏的家伙。 “你这……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干什么的,就敢冒犯我!”这人(其实也就是叔公二号,虽然不是二叔公,但是也就打打酱油,就这样称呼吧)怒吼着。 “我懒得知道,因为你不配,你是个什么东西?该干的事情不干,不该干的事情到处惹,本事没几分,脾气还不小,让你走你不走,给我躺下吧!”上官逸不耐烦的和他动起来手,不出意料的在十合之内解决,打晕后扔到一边去。 武者需勤练不缀,靠着侥幸和外力进入下一个境界还洋洋得意,整日养尊处优的家伙,战斗力还不如低他一个境界的高手,更遑论上官逸这种天才了。 “好了,现在没有搅局的人了,王府的守卫,给你们十息时间闪开,再敢阻挡的话,当场击毙,别怪我心狠手辣。”上官逸拔出了剑,指着包围圈,眉眼冰冷。 随着他的这句话放出来,不管是王府里还是王府外的人都惊了,到底是这人疯了还是君易凊疯了,这是要打杀宁王的节奏,不,简直是造反的节奏! “你,你……”王府管事有些气急攻心,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这位大人,不知道宁王府做了什么惹得您如此大动肝火,您若是要查案的话,就查吧,不过仅限于王爷的屋子附近,毕竟偌大的王府被翻个底朝天,不仅浪费时间而且我们宁王府的脸面也就都丢尽了,日后没法做人,您看这样解决可以吗?”明伯走出来当和事佬,事态不能再这样发展下来了,因为御林军若是真论起来的话,其实还真没做错。 御林军职责是保护皇城,守护皇上。现在皇上中毒昏迷,苗疆使节团那边要宁王的命才能给解药,所以御林军来抓宁王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阻碍者自然是阻碍御林军办事,加害皇上,这没毛病。再加上皇室的一条规则就是:其余皇族当为皇分忧,在危急之时以命救命其实也……不是太大的问题,毕竟皇帝是万金之体,为此死几个人也是应该的。 “很好,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嘛,我还是喜欢和你这种明事理的人交流。”上官逸满意的点头,收起了剑,退到了队长身后。 上官逸说这句话的时候,把‘明’字咬的重了一点,因为他知道这个明伯也是知情者,要不然也不会站出来阻止自己,毕竟再怎么看,王府的武力也是在他们这些御林军之上的,打起来还真不害怕。 “那大人就这边请吧。”明伯眯了眯眼睛,他当然也知道这人知道自己知道了君易凊和他的属下谈的那件事,也明白他看穿了己方的小伎俩,但是现在并不是惊慌,露马脚的时候。 “嗯,走吧,进去看看。”队长率先带头从王府守卫让开的一条路走过,跟着明伯去了宁王的院子。 一番搜查下来,不出意外的毫无收获,除了一些应该有的东西,不应该有的东西那是一点也没有找到,连个机关都没有的样子,可真是太谨慎了。 不过呢,总有些事情是你们想不到的,瞒天过海,却未必能瞒得过我,宁王,该说不愧是你吗? “这位小哥,能劳烦去倒杯茶水吗?我有些渴了。”上官逸拍了拍一个王府侍卫,眼神中似乎带着些许不好意思,但是其实是满满的恶意。 王府的人虽然反感他,却也不敢怠慢,他只好飞速去弄了一壶茶回来,兴许是跑的太急了些,回来的时候出了一些汗而且速度也相比去的时候慢了不少。 “有劳了。”上官逸接过茶杯,轻轻的抿一口后就放下了,对队长说:“我看是找不到什么线索了,咱们回去吧,说不定过两天宁王就被人救回来了,到时候再来拜访吧。” “也好,谢谢你们配合。”队长说了句场面话,也不管其他人作何感想,就带着人离开,回了皇宫。 “恭送诸位。”明伯看了一眼那杯茶,有些阴晴不定的送走了这些丧门星。 …… “有什么发现吗?你今天搞的事情可是会让君大人压力很大的,皇上也会受到指责。”队长状似随意的跟上官逸聊着天,其实是在提点他做好准备。 “对我们来说,能捉几个那样的人回天牢就已经是好结果了,更何况我们还知道了别的消息。”上官逸笑笑,等过几天那些人就没心情管这些闲事了,自扫门前雪还来不及呢。 “接下来去哪呢?”队长看他似乎并不想回皇宫,有些诧异。 “去找苗疆使节团通融一下吧,皇上的毒还是要解的。”上官逸揉了揉太阳穴,带着这一队人去苗疆使节团那里求情(串口供),在一段低声下气的哀求并且许下一些宝物付首款后成功的拿了一瓶假的解药回了皇宫,也交给了君易凊。 君易凊兴冲冲的拿着它去了海青宫,然后用上官逸之前给的那瓶解药和药引解了毒,至于后来的这瓶……应该是毒药吧,君易凊不敢乱用。 喂完药,君易凊就在这里守护着,而上官逸呢,他趁侍女什么的送东西的空挡潜入了海青宫,藏匿起来,一个人也没惊动。 宁王不会允许皇上醒过来,自己离开宁王府后面的行动恐怕都在对方的监视下,所以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今晚上的机会,杀了皇上,他才有机会上位。 夜渐渐的深了,疲惫不堪的君易凊也趴在皇上身边睡着了,昏暗的灯光下,上官逸隐隐能看见他紧蹙的眉,他太累了,处理政务的同时,他还在尽力做着以不变应万变的准备,防范着宁王,只可惜,他终究受了太多限制。 “唔~,嗯?”却是皇上醒了过来,药见效很快,在他醒来的那一刻就说明毒素已经解了个七七八八,稍微修养一下也就无碍了。 接下来他的举动却让上官逸瞪大了眼睛,他居然帮君易凊轻轻抚平眉间山川,眼睛里带着的是欣喜和感动,还有一些炽热的,说不清楚的情感,还有接下来的抚摸脸颊的行为,上官逸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个……嗯,不知道如何评价啊,君易凊他,知道吗?不过这皇上长的还不错,很漂亮,倒也配的上……等下,漂亮? 上官逸打量着他,再看了看他纤瘦的手,粗略的计算了一下他的体型,这个皇上不会是个……女孩子吧?是的吧?这个事情君易凊绝对不知道吧?我的天,这就是王公公和莫岚慌张的原因吗?这就是老师吞吞吐吐,不好直说的隐秘吗?这就是那帮老家伙更看好宁王的原因吗? 上官逸在想到这个可能性的时候,联系了今天发生的那些事情,终于手心发汗,明白了一切,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自己他喵的随时有可能因为要保密而被一群大内高手追杀啊! 要解决这个问题,只能舔了,抱着君易凊的大腿,出什么事情都有君易凊扛着,所以这次的危机不能再左右摇摆了,必须坚定的站在君易凊这边,不单单是为了朋友,利益,也是为了这桩姻缘呐,只要搞定了这皇上的烦恼,日后议和什么的岂不是轻轻松松,易如反掌? 正在上官逸终于坚定下来决心的时候,他也感受到了似乎有人接近,他等的客人终于来了。 “止步吧。”却是血斗篷从阴暗处站出来挡住了那人的路线,如不可逾越的高山一般将他拦住。 “谁!”守门的两个供奉堂的高手也被惊动了,刚要跑过来就被血斗篷呵斥道:“你们守好那里,叫支援吧,敌人未必只有这一个。” “说的是啊,老刚你守着正门,你们几个叫其他供奉堂大人来帮忙,我去看看有没有人潜入海青宫,要是和白天那样就不妙了。”守夜的两人,除了老刚还有一个妇人,她是三重天初期的实力,只不过擅使鞭,毒,被称为毒娘子。 “哦,好。”老刚憨憨的点头,没感觉什么不对之处。。 血斗篷背对着他们,已经和来犯的人打在了一起,只不过分出一点神思考了下后,有些惊慌的喊道:“喂,拦着她,别让她得手了!她……” 血斗篷被缠住,一时没法脱身,只能干着急,老刚还没反应过来血斗篷是什么意思,正在宕机思考着,而毒娘子已经进入了海青宫。 夺位战起 毒娘子听见血斗篷的呼喊,自然知道他怀疑起了自己,不过她就是来杀皇上的,所以只会加快脚步而不会停下,只是两个呼吸间就已经到达了床边,站在了君易凊的面前。 君易凊因为刚刚的动静,其实也醒过来了,只是抬头的时候看见皇上醒了有点惊讶,结果下一刻毒娘子就已经冲进来了,他只能勉强拖着自己的身体挡在皇上面前,希望外面的人能快点支援,哪怕他也知道没什么希望。 “嗯?”毒娘子在瞬息之间看见的是挡在皇上面前的君易凊以及微微坐起,冷眼看着自己的皇上,虽然脸色苍白未梳妆打扮,但是帝王的威严却分毫不减,糅合起来的美哪怕是她也有一瞬间的呆滞,然后下一秒她就看见这位帝王眼中出现了一点惊讶,是因为自己?不,不会,她已经看见了自己,也知道自己是来杀他的,不可能惊讶,而且他的视线飘到了自己右侧…… 毒娘子有不好的预感,但是也来不及去看,去想,右手握住的匕首刺向皇上的心脏,这一击必定会被君易凊挡下,所以她左手抓出一包药粉就要撒向皇上,这是真正的剧毒,中毒者三刻之内就会身亡,想救回来,哪有这么容易。 只可惜,上官逸既然来守株待兔,就不可能让她得手,在毒娘子进来之前,上官逸就已经到了房梁上离床铺很近的位置,在毒娘子快抵达君易凊旁边的时候,上官逸转为倒挂金钩的姿势,然后脚松开,蹬一下房梁借力来了一个弹射起步,一拳打在毒娘子身上,在她招式还没见效,也即是老生常谈的前摇时打断了她的出招。 上官逸本就力大无穷,这一拳又是从房梁借力,斜坠体打出的,并且丝毫不打算留情,所以它的威力那是相当的可观,毒娘子毫无意外的被打到侧飞出去,撞在了墙上,骨头不知道碎了多少,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显然是没人救的话活不下去了。 “没事吧两位。”上官逸背对着他们两个,严阵以待,倒不是怕毒娘子站起来,而是又有人要来了,实力很可怕的实战派,不像毒娘子这样的花里胡哨。 人还未至,杀意已到,那种对方仿佛已出招的压迫感让上官逸的压力很大,连补刀毒娘子的功夫都没有,只能一剑拔出,以一式问道斩出,挡下了对方这一剑。 “不错的战斗天赋,让开,我可以留你一命。”一个矮子剑士不知何时出现在上官逸面前不远处,蓬头垢面,邋遢的不行,可是那双眼睛明亮的紧,手中剑的寒光也在提醒着别人:这可不是个什么乞丐,更不是贫民窟的贱民,这是一位强到几乎无人可以小看他的剑客! “君有君命,吾有吾责,若要杀他们,先以剑问过我吧。”上官逸自然不会因为这一剑就退却,在一生的征途中,怎么可能遇不到自己打不过的人呢?这时候的表现亦是修行中很重要的一环。 “是吗?也好,我做这种事有个规矩,只要有一个人能接住我十剑,那我就放弃,打道回府,若是没有,那我就是要取走那个人的性命的。”矮子做出了出剑的姿势,看着上官逸继续说:“刚刚那算是第一剑,接下来是第二剑。”说罢,他又是一剑挥出,快到无法言喻的一剑,就好像是刚刚那一剑一样,有种错觉,感觉剑已经斩在了自己身上,但是事实上,剑还未至,自己也还是好好的。 这种错觉很干扰人的思绪,在这种反应时间根本没多少的快剑面前,这是致命的。 不过好在上官逸是有特殊感知的非一般群众,身体欺骗他不要紧,还可以根据内力反馈得出结论来格挡反击。 随着一声金铁交鸣,上官逸再次挡下一剑,用力逼退了他,然后主动进攻这个矮子,不能再让他出剑了,这是上官逸的判断。 艺高人胆大,他既然有着十合不胜则放弃的规矩,还有人用他,而且是用在这么重要的任务里,就说明这个人的实力绝对值得信任,快剑不可能是他的杀招,如果能不让他释放出那一招就完成十合的话,那他就赢了,反之,上官逸可能就死了。 “不错的想法,不过呢,这是没有用的。”矮子当然明白他的意图,但是想要越一个大阶对自己进行压制,哪怕是自己的师父都做不到,就算用特殊的功法几乎把自己提到了三重天初期,那也是几乎,本质上是不同的,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依旧是蝼蚁。 上官逸连出十剑攻向矮子,却都被他化解掉,虽然矮子剑式威力算不得大,但是他出招快,稍稍收剑就能发出一样威力的剑式,相当于手腕微微一抖就能再出一剑,哪怕是上官逸一剑威力是其五倍,只要他在中剑之前出五剑抵消力道就好了,这对矮子来说并不难。 “你在放水?”上官逸停住攻击的脚步,这样打是没用的,只是徒费力气罢了,而这一停就代表第三合结束。 “没有,只是我的剑法就是这样,而且现在还只是热身哦,你可不要太认真,到后面没力气了就不好了。”矮子再次摆出那个出剑姿势,并没有给上官逸太多喘息时间就出了剑,开始了第四回合。 依旧是快剑,只不过这次不太一样了,在上官逸要挡住的前一瞬间,剑光闪烁了一下,矮子的剑绕过了上官逸的,继续前进,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上官逸握住剑柄的手松开,五指协作将剑转了接近一圈再次挡在矮子剑前,这次成功的挡下了这一剑,虽然被稍微逼退了一点点。 “怎么样?现在还觉得我在放水吗?虽然因为我不太想接这单,而且不想杀一个剑术上或许有非凡造诣的小家伙,我没有从一开始就进入这样的难度,但是最后一剑一定会是我最强一剑,这是对你我负责,也是对我的雇主负责。”矮子说罢,就再来一剑,这次是二次剑闪,也即是上官逸在第二次变招后才挡住了这一剑。 这次,上官逸终于看懂了他的剑光一闪的奥妙:因为剑上用力不多,所以可以很轻易的改变剑的方向使其躲闪敌人的拦截,这是很正常的操作,关键在于他的剑速太快了,而且剑在变向的同时还增加了一些威力,变得更加强大。 这样的剑式其实没有太好的方法解决,不过在明白原理,有了心理准备后,上官逸对付起来就简单很多了,在接招的同时调整角度,把自己从挡在皇上床位面前,退无可退的角度解放出来,和矮子平行对立,与皇上的床位平行。 这样,上官逸就可以边退边挡,直到矮子无法控制他剑上的力量而无法变招为止。这一点其实是建立在敌人有自己的节操,没打败上官逸之前不会偷袭皇上和君易凊的基础上,要是对方没有这样的节操,那上官逸是绝对要喊人过来帮忙的,毕竟他是真的打不过这家伙啊。 “最后一剑了。”矮子带着些许期待的看着上官逸,他想知道上官逸能不能接下来,毕竟已经很久没人能接下自己的第十剑了,大部分连前九剑都接不下。 对于上官逸调整两人站位的事情,矮子当然看得出来,他只是假装不知道罢了,反正自己相对他来说,占的优势已经很大了,让他一点又何妨?知道调整站位也算是很不错的战略了。 “来吧,让我通过这一剑看看你的剑法到底是什么情况。”上官逸紧握着手中剑,不屈的看着矮子,他身上已经有两处负伤了,虽然都不深,但是也足以说明这人的强大,比他以前正面抗衡过的人都要强大,最后一剑的比拼,他也是拼了,将磐然的爆发状态再提高一下,他一点要跟上这个家伙,弄明白这人的剑法关键,日后若是再敌对的话,好对其进行制裁。 矮子再次出剑,依旧是那个姿势,但是这次剑速比之前最快的速度还要快三成不止,几乎是剑出即到,你还在感慨它的速度,它已经取下了你的头颅,就是这种速度。 不过呢,上官逸既然能和他打到第十剑,自然也有一些心得,加上感知的辅助,在身形稍微后撤的情况下第一次进行拦截这一剑,毫无疑问,剑闪躲过,这是上官逸早已料到的,继续这个过程:腾转挪移拉开距离,出剑进行阻拦,被躲过。 随着次数的增多,两人的速度也在慢慢的加快,这是一种互相吸引而产生的结果,就像刀剑和鸣后双方都会有很大的好处一样,两位剑者的决战对双方的益处也很大,比如对剑法的体悟:矮子的剑闪之前最多是达到了十三次,而这次和上官逸的最后一剑中,他达到了十五次,也突破了他能掌控的最快速度,因为不破不能胜! 上官逸亦是相同的道理,不提升速度的话,他就无法跟上矮子,那他必输,所以只能提速,提速,再提速。 在这种速度下的对决中,剑影如光寒意散,走位若鸿影缭乱,两人的战场扩大到了整个海青宫的范围,只是几个呼吸间的对决却如同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哪怕是不懂武功的君易凊也紧张的看着这一幕,等待着结果揭晓。 叮~ 悠长响亮的一声剑刺在金属之上的声音终于在海青宫中响起,代表了这一回合的结束,毕竟过程中哪怕挥剑破空之声多么响亮,脚步声多么频繁,终归未曾有剑与剑的碰撞,唯有此时——结束之时,才会是这样的声响。 咚咚咚,嗵! 上官逸用剑贴着身子,勉强挡住了他这一剑,但是透过剑身传来的力道却是实实在在的打在了上官逸的身上,让他一步步的后退,最后撞在了墙上,吐出了一口血,总算是承受下了这一剑的威力。 “呼,我这样的表现可算是通过了?”上官逸勉强起身,走回了床前,面对着矮子问。 “马马虎虎,不过看在你以这样的劣势和我作战的缘由上,我承认我输了,这次行动我放弃。”矮子很光明磊落的离开,以他的本事,哪怕外面有人要拦也是很难拦得住的,更何况,人家都说要放弃了,再招惹这样的强敌,只能说是脑子有包。 “呵,让那个女叛徒跑了,不爽啊,之后说不定又要跳出来给我们下绊子。”上官逸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还是有些气闷,那家伙的剑着实有些太伤了,他似乎还没练到大成,如果大成了是否必定能命中自己选择的那个地方,无论中间有怎样的阻隔? “多谢这位少侠搭救,日后必定重重有赏。”皇上还是比较冷静的,暂时安全了就开始和上官逸搭话,想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皇上!宁王,宁王他叛变,他是逆贼,你快发声明检讨他,要不然来不及了,先下手为强啊!皇上!”上官逸直接单膝跪在皇上床前,相当委屈庆幸的喊道,就差没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皇上打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人是什么套路?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这家伙是我和莫岚的好友,受我俩委托帮我们的,他说的虽然略过了大部分细节,但是确实是对的,请您先下手为强,把宁王剥掉皇籍,打为叛党,这样他就没有资格发动夺位之战,也没有资格呼风唤雨搞事情了。”君易凊有点想当做不认识这个帅不过三秒的家伙,但是也没法不认,只能一起下跪请求着皇上。。 皇上见君易凊也这么说,也不犹豫了,当即就要让人过来帮他梳洗一下前往御书房。 至于海青宫外面,有着怒气快满了的血斗篷+老刚扫荡,除了矮子,还真没人能突破,只要不是友军靠近,其他人通通不留情,能击毙就当场击毙,下手那叫一个狠,哪怕是侥幸拖着重伤的身体从海青宫跑出来的毒娘子也被血斗篷两三下解决,这个倒没杀,而是打断手脚扔到了一边去,说不定还有什么用,当然只是说不定,毕竟他们需要的情报只是宁王那边的高手分布,至于宁王的目的什么的,他们都懒得打探,早已心知肚明了。 风雨欲来 当皇上在侍女的侍奉下洗漱穿衣时,上官逸等人自然是不能在旁围观的,所以他们退出来等候,也刚好和血斗篷他们聊一聊今晚上袭击的事情,若非是上官逸和血斗篷在的话,恐怕……今天就能决出胜负了,当然,是宁王胜,皇上负。 “你的伤怎么样?要不要叫太医过来看看?”君易凊靠在走廊的柱子上,看向略狼狈的上官逸,有些关切的问道。 “啊,还好吧,希望那个人只是雇佣兵,只接受这一次的雇佣,再多来一次的话,就麻烦了。”上官逸挠挠头,有样学样的也靠在柱子上叹息,人不可貌相啊,那个矮子实力确实强,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你们注意到了吗,今晚上来的人可是有点像魔道的。”血斗篷看了一眼上官逸,移开了视线,开始进入了正题。 “毫无疑问,宁王和魔道勾结,得到了他们的支持,最起码的谋划都是解决掉皇上这个麻烦,再深层的,宁王或许没有,但是魔道有没有就不一定咯。”上官逸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甚至是相当肯定的说道。 “哦~,你怎么这么肯定?”血斗篷有些玩味的问。 “额,之前去找宁王的时候,看他那个措辞就知道了,被魔道的人抓走了,让我们拿着天子剑去救,呵呵,还真敢说。”上官逸干脆靠着柱子坐下,话语里满是不屑的味道。 “然后呢?”血斗篷也有些好笑,魔道的人再肆意张狂,要动一个国家的王爷,那也是得想一想的,怎么可能还想要天子剑?但凡对他们了解深一点的就知道这是宁王的小把戏罢了,天子剑这种东西,对江湖人士来说,一不带什么作用(宝藏消息),二不算顶级神兵,三还会惹来大祸端,脑子好的人都不会想沾,除非是要参与政治斗争。而东海的政治斗争,魔道本身是无立场,也无资格入场的,想要参与,必定要和一方牵桥搭线,皇上那边是和魔道彻底掰了的,只剩下宁王了,所以…… “然后,我就很不给面子的大闹了一场呗,说到这里,我还在宁王府发现了我之前遇见过的刺客,当然,是刺杀莫岚的刺客,真的是想不知道他勾结魔道都难啊。”上官逸唇角挂着冷笑,脸上却都是凝重,魔道若是想帮宁王的话,那就很棘手了诶,鬼知道他们会派出多少人搅局。 “越来越有挑战性了。”血斗篷似乎也是在冷笑,她们和魔道其实也是敌对的,虽然魔道并不知道。 “君大人,不知皇上是否醒了呢?”这时候有一个貌似三十岁的中年人带着两个二重天实力的护卫走了过来,虽然叫着“君大人”,但是他却并没有把自己放低一等的意思,完全是平起平坐,甚至还高于一等。 上官逸唇畔的弧度更甚,怕不是和自己抓的那两个人一样的地位吧?只是因着勤修不缀,看上去才年轻一些,三重天后期的实力,也的确够高了,就是不知道战斗力到底有多少。 “哦?大人守阁下来寻朕,不知道有何事情?”正是皇上换好衣服,走出了海青宫大门,盯着来者不善的大人守看。 “拜见皇上。”大人守微微施了一礼,然后进入了正题:“今日,君大人指使凶徒在宁王府前,不分青红皂白的抓走了两位人守,这件事不合礼数,规矩,让皇家丢了颜面,让天下看了笑话,我要求释放两位人守,惩罚君大人,对那个凶徒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他这话说完,君易凊和血斗篷下意识的看了看上官逸,这就是你所谓的“很不给面子的大闹一场”?这何止是不给面子,这分明是啪啪的打皇家的脸面! “可有此事?”皇上沉思了下,问了旁边的君易凊,她当然是要偏袒的。 君易凊咳嗽了一下,义正辞严的说道:“回皇上,确有此事,但是事出有因,大人守阁下误会了。 第一,是两位人守阁下先触犯东海法规,按照律法,御林军的处置方法是没有错的。依东海律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哪怕是天地人三守阁下,也不能逃过这一条律责。 皇上当时危在旦夕,有人冒险从苗疆使节团那里问出了解药,但是他们要求拿宁王殿下来换,无奈之时行无奈之举,我只得派人去请宁王殿下来商讨此事,哪知还没见到宁王的面就有这么多人来阻拦御林军行事。 御林军护卫皇上,唯皇上安危为重,这是众人皆知的,在这个时候阻拦御林军办事,按律当以谋害皇上之罪治,这是没问题的,以当时的紧急情况来说,直接动手抓人亦可,闯入王府查案亦可,凡违抗者皆以谋逆罪处,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啊,大人守阁下。” “好一个没办法的办法,我问你,最后你们找到宁王了吗?”大人守冷笑。 “没有。”君易凊很干脆。 “那你们是怎么得到的解药?既然可以不需要宁王殿下就拿到解药,为什么还要去抓宁王殿下,我可否认为你,君易凊有私心?”大人守步步紧逼。 “大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看你是要造反!没宁王,皇上就不能好好的活了吗?那解药是我们低声下气,苦苦哀求,许下了各种东西才换来的,还不能根治,所以宁王的头颅必须要!”上官逸直接站起来接过话头,理直气壮的喊道,甚至说到这里还没停,继续喊:“你说君大人有私心,我们第一个不服,皇上遇刺这几天,君大人兢兢业业,夜以继日的工作,脑中想着国事,心里念着皇上,整个人都快累倒了,还要被各种刺客威胁,这叫有私心的话,呵呵。 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刺客刚走你就来,一句问候不带有,上来就要问罪君大人,要不是我明白状况,我都以为你是皇上了呢。呵呵,请问高贵的大人守阁下,你的心又是什么心?” 大人守当然怒了:“你,我同皇上,君大人论事,有你插嘴的余地?来人,给我拉下去重打……” “够了,你要是想当皇上,这个位置,朕给你,你敢要吗?”皇上冷冷的一句话丢出来,大人守直接跪了,他敢说一个好字,明年今日就是他的祭日。 所谓人守,就是皇家旁支中选出的有能力的人,哪怕是在他们那一代,除非皇家宗族血脉死绝,皇位才有可能轮到他们,进了皇陵,成为人守后,敢肖想皇位者,必杀之。 他看不起这个丫头当皇上,他想当皇上,但是他不敢,因为他没有这个资格,从出生开始就没有。 “哼,还有什么事,没事就可以滚了。”皇上就算没走过江湖,这么些年的皇家生活,在皇位上的这几年历练,人性,她比谁都清楚,那边君易凊的朋友虽然态度很恶劣,但是他无疑是站在君易凊那边的,而且他的材料足够他态度恶劣,他有这个资本,相反,这些个人守就很讨人烦。 “那两位人守也是无意的,不知能否放出来,他们平日守……也是有功的。”大人守当然生气,不过再气,他也不敢表现出来,说到底他也只是个人守,天守不出皇陵,地守或不出皇陵或不出皇都,他们不掺和这些俗事,但是他们才是真正决定一些规则的人。 “不放,老老实实在牢里反省他们的谋逆之罪,不许人探望,强闯者一律按谋逆罪处。”皇上凤眸微眯,此时她好像才明白那个家伙为什么要抓这两个人,是因为夺位之战的裁决?看起来自己这边是出叛徒了,若不是那个原因,这些人再有意见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几乎为敌的态度,会是谁呢? “可是……”大人守想再劝说,却被皇上毫不留情的打断:“此事无需多言,若再说,你也一起。” 不论是谁,若以谋逆罪处之,则失其权。 这条规则就是:叛徒不享有他原本的权利,不论是宁王还是人守,所以上官逸才蛮横的抓人守,君易凊急着给宁王扣帽子。 “那宁王……”大人守似乎也明白了什么,试探着说出宁王的名字。 “以叛国罪处,证据确凿。”皇上根本不犹豫,虽然她也不知道有什么证据。 “等下,我来这里就是因为刚刚宁王说要发动夺位之战,我来告知您,只不过挂念两位……故人,一时给忘了,还请皇上赎罪。”大人守怎么敢让皇上把这顶帽子扣在宁王头上?哪怕宁王没说,在他这里也是说了,要不然宁王必死。 “宁王殿下不是被魔道妖人抓走了吗?”君易凊有些疑惑的看着大人守。 “刚刚我们,还有宁王府的门客们去救回来了,宁王觉得朝廷没有搭救他的意思,相当的生气,所以,所以就……诶,我劝了他,但是他不听,我也没办法。”大人守继续撒谎。 上官逸弹了弹灰:“那你们还真是武艺超群呢。” 皇上冷眼看了看大人守,对君易凊说:“爱卿,你来说吧。” “是。”君易凊答应下来,然后走到大人守面前:“经查证,宁王勾结魔道,苗疆叛徒,在南柯等地犯下惊天之案,挑拨东海,苗疆两国关系,意欲引起战乱,祸害苍生,证据确凿,将以不道,谋逆等罪处,因夺位之战起,暂定于此,战后再论,同党一律不饶。” “什,什么……”大人守有些懵了,他知道宁王有些小动作,但是没想到已经被君易凊查出来了,证据确凿都搬了出来,肯定是没跑的,这几件事捅出去,最后评判的时候影响一定很大,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乐观。宁王若是要赢的话,只能杀掉皇上,平局或者险胜什么的,都不妥。 “看来你不清楚呢,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你都已经站队了,赌一手就好了。”君易凊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跟着皇上去了御书房,理都不理还想说什么的大人守。 有些人值得拉拢,比如上官逸,莫岚,血斗篷,他们是助力,是有能力,有节操的家伙,不管费多大的代价,都是要拉拢的,他们值这个价,配被拉拢。但是有的人不值得拉拢,比如这些人守,他们要么是注定不会跟着自己,要么是不配。 上官逸在后面看着两人率先离开,大人守也匆忙离开,伸了个懒腰,眼睛眯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坏主意。 “你不追上去看看?”血斗篷也站直了身体,她稍微有些疲倦了,不过看了一场大戏,也算值? “唔,我能委托你照顾他们两个吗?记得不要偷听。”上官逸有些犹豫,这次的事情已经告诉他:他保护不了这两个人,只有他摸不到实力上限的血斗篷可以吧? “嚯,你对他俩倒是情深义重的,可惜人家未必会对你这么好,你不觉得亏吗?”血斗篷开始了人性的审问。 “不觉得,想做就做了,我现在还有任性的余地,怎么样,帮不帮?”上官逸回答后再问。 “我可是要报酬的,别拿东海的什么东西来搪塞我,有些东西,他们是没有的,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血斗篷当然知道之前上官逸在敷衍她,不过她知道上官逸会对付不了这件事的,所以并不急,现在就是机会了。 “什么条件?”上官逸右眼皮跳了跳。 “加入我们吧,我可以向组织要一个和我相同地位,相同权力的职责给你,不受太多约束,会向你提供资源,让你快速成长起来,不强制太多事,只要忠于组织就好了。”血斗篷认真的摘下手套,伸出了自己白净小巧的手,月光下就好像是一块上好的玉,到这里也证明了她的确是个女孩子。 “我……”上官逸恍惚了一下,傅长安的属下要替她完成她想做的事情吗?这是傅长安的意思,还是说只是血斗篷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和潜力呢? “大人,你僭越了。”另一个血斗篷从暗中走出,单膝跪向两人,但是语气却是不卑不亢的。 “我知道,你们老大有这个意向吗?”血斗篷的手没有动,依旧伸向上官逸,只是眼神看向了那个人,询问他老大的看法。 “唔,大人你还是跟我来吧,我……”这个打工仔血斗篷有些犹豫,这是不能让上官逸知道的。 “不必了。”这句话却是上官逸说的,他自然知道傅长安可能交代了什么以避免现在的现象出现,但是接受人家帮助的确该有回报的。 沉思了一下,上官逸说:“我不能答应你加入你们,就算是有一天我要加入,那也是等我输了,但是我答应你:如果你们需要我的帮助,我一定会帮你们。” 血斗篷听见他的话时,微微一惊,她明白似乎是自己搞错了,这个属下说的僭越不是指自己插手他们小组的事情,而是插手了小姐的事情,不过既然上官逸都这么说了,也无法挽回了,只能点点头,任由他握了握自己的手,然后松开,算是达成了交易。 上官逸松了口气的时候又给自己的肩上加了块砖头,说的轻巧,做起来又哪有这么容易?狱鬼解决不了的事情,自己怎么可能帮得上忙?没有足够的实力,这个承诺就是在吹牛罢了。 “我先走了,去找岳正道。”上官逸跟血斗篷打声招呼就离开了。 血斗篷点点头,对那个属下说:“如实汇报就行了。”然后就去往了御书房,她要保护那两个人。 …… 御书房里,皇上和君易凊交流了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包括莫岚他们在南柯闹出来的事情。 “莫岚他们倒是能折腾,这样也好,给我们扭转了相当大一部分的不利局面。”皇上有些欣慰的笑笑,那家伙干的不错嘛。 “嗯,岳正道那边其实也有一些发现,正在想办法扩大战果,不过有点棘手呢。”君易凊笑着点头,虽然局势不容乐观,但是宁王那边想赢也没有这么容易的。 “是吗?”皇上定定的看着君易凊,低低的叹道:“你瘦了很多,辛苦你了。” “没,没关系的,这是臣应该做的。”君易凊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凊,如果这场夺位之战我输了,你会怎么办?”皇上握着笔,认真的看着君易凊。 其实她不想坐这个位置了,虽然有些对不起君易凊,对不起莫岚,王公公,魏老,钱泉林……但是她真的感觉好累啊,整日为国操劳,想喜欢的人不敢喜欢,甚至不敢告诉他一些真相,如果把这个位置丢给宁王的话,一切都会好起来吧? 君易凊心里咯噔了一下,皇上这是在试探我的态度吗?不能让他觉得自己不忠诚呀,嗯。 “您死了,我也会死。”这是君易凊的回复,同生共死的回答应该满意吧? “那我没死呢?”皇上继续问。 “您没死,那就是赢了,赢了我自然会继续当你的宰相,您要加油打赢这场夺位之战哦,我等着您凯旋归来。”君易凊郑重其事的回答。 这就是他们的决定了,君易凊暂掌国事,皇上专心打赢这场仗,毕竟夺位之战已开,君易凊不能多加干涉。当然,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就算干涉也没太大用,他是个书生,战斗力约等于没有的那种,所以就老老实实的为皇上守好家就行了,不用太操心别的事情。。 触犯规则的代价,君易凊可以接受,但是皇上不能接受。 “这样啊,我知道了。”皇上低下了头,继续写那篇关于宁王罪状的告知书,也许她不该问的,他的回答她早就知道,她想要的回答,他不知道。 正道立功 当两个聪明的猎人互相把对方视为猎物时,就会不断的布置陷阱,勾引猎物进入陷阱,同时想方设法拆掉对方的得力武器,找准一个机会给予致命一击。 毫无疑问,皇上和宁王就是这样的两个猎人,整个京都都是他们的猎场,上官逸等人是他们最好的武器,他们会在这个猎场里决一胜负,选出一位对于东海来说真正的皇者来继承那个位置,来带领东海继续走接下来的路。 当然,具体的事情说起来却是没有那么容易的,毕竟,不用考虑人情世故,像个冷冰冰的机器人一样思考的话,想做什么都不会有什么负担,可以无情冷血的用各种手段解决掉自己的敌人,可皇上做不到呀。 …… 天亮了,可阴霾才刚刚开始。 皇上将她的决定昭告全城百姓,关闭了各种大集市,夜市,发布了禁宵令,让他们最好都安心呆在家里不要外出。毕竟这个京都现在可不安全啊,谁都不晓得会不会因为某个被埋下的暗棋被踩导致莫名其妙的触发一场大战,从而牵连到无辜的百姓。 对于这个决策,虽然大部分的百姓不大乐意,但是也无可奈何,天子有命谁敢不听呢?所以他们只能祈祷皇上快点平复了宁王之乱,然后回去日常的生活。 是的,因为同诏令一同颁布的还有对宁王罪行的揭露和处置,所以皇上收获了民心,而宁王则被视作了叛党。 毕竟单以事实而论,皇上这件事做的,那是相当的公平公正,并不掺杂什么私货,感情,而且也没必要掺杂,因为以宁王所做的事情而论,不管是交给刑部还是大理寺来判,他都必死无疑,也就是有着夺位之战这张牌,才能给他一个扭转乾坤,颠倒黑白的机会。 但是即便有这么一个机会,宁王赢的可能性也很渺茫吧? 皇上端着杯子,定定的看着挂在那里的天子剑,就像这把剑来的有些莫名其妙一样,自己的皇位其实也来的有些莫名其妙。为了自己,王公公,君易凊能够活命,自己不得不绸缪着夺位,在机缘巧合之下,才有了今天的自己。 现在回头想想,自己能赢真的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好像是主管幸运的神明站在身后,如有神助般成就了大业,也让想保护的人能够活下来,成为了声名显赫的官员。 只是这一切渐渐的就变了味道,也许是衣食无忧,性命无虞的原因?整日为天下担忧的自己也逐渐厌烦了这样的生活,想要抛下这些,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如果自己肯再大胆一些,问那人“如果此战我败了,你可愿陪我离开东海,去天涯海角游荡?”那人也回答一个“好”的话,兴许自己真的会拱手相让,把皇位丢予宁王,让自己解脱出来。 只是,她不敢问。 有些话不能提也不敢提,不只是怕被拒绝,还怕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模样,那怕心有愁绪三千,也不敢吐露半分。 这就好像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人总是看向自己所没有的,永远看不见自己有了些什么,哪怕嘴上说着满足,可心里,却总是向往着更好,更好的。 “皇上?”这是王公公呼喊,君易凊早就回去歇息了,等他睡醒就继续处理公务。 “啊,怎么了?”皇上从出神的状态回来,有些发呆。 “唔,夺位之战您千万,千万不能输啊。”王公公相当的担心,要知道,皇上多大,他看皇上就有几年,加上王公公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所以他对皇上的想法,思路什么的还是很了解的,要不然他这些年就活到狗身上去了。 皇上叹了口气,问:“假如我没能赢,怎么办?你也知道的,宁王勾结魔道,我才刚刚把魔道得罪死,指不定魔道那边派来多少人想要搞定我,毕竟正魔之争若是有一个倾向于正道的皇帝在旁边观虎斗的话,他们也很头疼。” “奴才自然是和皇上共进退,绝无二心的。”王公公微微躬身,给出的答案也是不出皇上所料。 皇上再次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哎,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叛徒是找到了的,是跟了我们好些年的一个内侍,也算是忠诚的那种,只不过,被宁王抓住了把柄,威逼利诱,总归是不够坚定,把关于您的一些事情说了出去,所以……宁王,还有皇陵的那些大人们应该是知道了的。”王公公交代着,他也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没想到居然真的有内奸。 “把柄,什么样的把柄?”皇上的关注点似乎有些清奇。 “似乎是家人,只是我虽然觉得不对劲,可她有些神志不清的样子,似乎也不大能说清楚。”王公公的回答有些含糊不清,因为那人的情况也有些奇怪。 “神志不清?家人?你可别忘了,跟着我们的这批人似乎都是没有家人的人。”皇上眯起眼睛,等着王公公的解释。 “额,之前是您说的,也都老大不小了,想离开的,成家的也可以,只是要把严自己的嘴。”王公公小声的说了一句,然后说到正题上:“她似乎是寻了夫君,也有了一个尚在襁褓的孩子,所以才……的吧。” “这样啊,总觉得没这么简单呢,你怎么看?”皇上有些叹惋,多好的生活,可惜了,还是因为自己才遭了祸害。 “我?”王公公有些纳闷,自己的看法不是说过了吗?这也不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吧?这里也没什么别人了呀。 “我知道一定会有一个人守在这里,这个问题就是问你,说说你的看法呗。”皇上面不改色的说,她并不觉得自己猜错了。 “唔,你是在说我吗?不好意思哈,我刚刚进入了浅睡眠状态,并没有听你说什么。”血斗篷从窗户那里露了个头,带着些许歉意。 “你这样,真的好吗?”皇上面不改色的问自己的保镖为什么要睡觉。 “没关系的,相信我。”血斗篷似乎很有信心。 “那王公公给她再说一遍吧,我想听听他的看法,毕竟有些事情我们是不懂的。”皇上使了个眼色。 “这样啊……”血斗篷听完王公公的复述,翻窗进来,站直后思考了一下说道:“确实不排除别的可能,比如魔道的一些手段是可以蛊惑人的心神,给人造成认知错觉,然后再加以利用的,不过这种手段都很费功夫,代价太高,简单些的会对心神造成不小的伤害,还不一定会起作用,局限比较大。 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帮你看看那个人的情况,但是,先说好,我是不会离开你身边十丈距离的,所以让我去天牢看她是不可能的事情。” 皇上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致的问:“那种手段你会用吗?” “哪种?”血斗篷自然知道这家伙怕是要搞某个人,至于是谁,就不清楚了。 “局限比较大的那个。”皇上眼睛都不眨一下,很爽快的说。 “倒也会,不过这属于额外的工作,要报酬的,就算是最后一无所获,也是要报酬的。”血斗篷再次声明。 “那就先去看看那个叛徒吧,至于要不要对那两个家伙进行这种事情,待会儿再说。”皇上显然犹豫了起来,她怕这家伙狮子大开口之下自己会血亏。 “好的,不过呢,您要不要给我一个明面上的身份呢,最好是什么用不太到的侍卫,我可以扮成他的样子。”血斗篷有些阴险的说,她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豁出去了。 “这个好说,王公公安排一下,妥了就去天牢看看。”皇上大手一挥就把这事丢给了王公公,继续无聊的发呆。 不是她怠惰,而是她和宁王都在等时机,毕竟她摸不准宁王藏在哪,而宁王等着她露出破绽的一些关键点,比如苗疆所谓的七日之期,如果可以的话,自己是希望能够按时把宁王头颅交给苗疆使节团的,可惜,做不到。 只不过这个关键点注定宁王不可能占据什么优势了,就是不晓得他们会不会夜袭使节团,大概是会的吧? 在关键的时间点未来之前,能取得什么样的战果其实靠的都是自己属下的造化,反正该布下的局自己是布下了,能结出什么样的果都是缘分。 …… 在京都西侧,较荒凉的地方(比着京都里热闹的地方来说)。 岳正道带着几个人坐在酒楼上吃饭,当然,只是看似吃饭,他们的目的是监视酒楼斜对面的一个院子,很大的院子,简单的说就是狗大户的宅院。 那个院子是一个家族渐渐没落的氏族所拥有的,到这一代其实和普通家族没太大差别了,就是传承久了一些,还有些许底蕴而已。 为了复兴家族,它的主人应该是投靠了宁王,所以这是一个宁王的窝点,里面似乎藏了些不得了的东西。 当然,这些是岳正道这些天暗中查探,加上自己的推测才得出的结论,有几分正确不晓得,但是可以肯定:院子的主人绝不是无辜的。 “唔,今晚上咱们可是要去那个地方的,准备的怎么样了?可别再说临时有事什么的哦。”岳正道似不经意的问他右手边的人,那人正是花想容。 “当然不会,去就去。”花想容很自信的做出回答。 “哦?那我可是要见识一下的,让你整日吹牛你有多强,哈哈哈。”岳正道举杯,虽然里面并不是酒,但是装的有模有样的,骗过了来取饭的下人,他们是对面院子的,一日三餐似乎都是在这家酒楼取的,这家酒楼是什么来历,岳正道没查出来什么,但是他在这里演了几天戏,给他们几个安排的身份是外来打工的,平头老百姓,苦哈哈的靠力气挣钱那种,今天晚上要去青楼(对面院子)快活快活。 靠着易容术和还不错的演技,总而言之是没露出什么马脚,顺利的来到了今天,也即是要收网的时候,因为摸不透对方还有没有棘手的存在,所以他们决定了下药,然后再进行夜袭,伺机而动。 当然,要行动的人不止他们几个,岳正道当然没这么傻,随便带两个人就敢到处搞事情,他是得到了王公公的支援的,至于王公公的支援是什么,怎么来的,那就得问那个有暗中发展自己羽翼的皇上大人了。 就在这样的吹牛打屁中,天色一点点的黯淡下来,对面的院子也比往常更早没了动静,一行人结了账,勾肩搭背的离开,活脱脱的地痞流氓样。 他们离开酒楼当然不是去青楼而是回去换了衣服,拿上家伙开始行动。 为了己方的安全,这次花想容下了猛药,从三个不同的方面进行下毒:饭菜,水源还有在院子里的一些地方做手脚,其中前两者毒素混合起来是一种毒,剧毒,最后一个本身就是剧毒,只不过要起到作用的话需要引子和一点点时间罢了。 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在解决了几个逃过一劫的幸运儿后,他们成功的来到了内院,也即是他们的目标:毒人所在的地方。 坦白的说,侦查到这种东西的时候,他们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几乎是只有书上才有一些零星记载的东西,但是花想容的态度很肯定,那就是毒人,而且是比较特殊的毒人,她看不出它们的战斗力,但是既然是被当做秘密武器藏起来的东西,那肯定不会弱,能打掉的话就不要留下。 所以他们动手了,杀掉了院子里所有的人,找了可燃易燃物堆积在毒人所隐藏的房间旁边,毫不犹豫的点燃了火焰,看着火舌将它们吞噬,一点点燃烧殆尽…… “快撤,身法好的跟我一起阻止它,别让它跑出来!”花想容突然叫了起来,从旁边抄起一根坚硬的长木棍就打向那个似乎要从火海里钻出来的恶鬼。 “它它它,它怎么能无视火焰?再怎么说毒人也是人……”岳正道有些结巴,因为花想容这一棍几乎没什么作用。 “给我。”小和尚夺过棍,开始和它纠缠,努力把它堵在火海里,毕竟棍法这种东西他还是会一些的,自然比花想容对这东西的阻碍要强。。 其他人反应过来后也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用远程攻击阻挡着它的动作,好在它没什么智慧,不懂得换个方向,只知道嘶吼着往前冲,被小和尚等一众人一次又一次的打回去,最终再也无力爬起。 一行人有些惊魂未定的看了看同样吓得不轻的同伴,确定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后迅速撤离了这里,这件事得向上面汇报一下,有点太诡异了些。 千面玄机 血斗篷换了一身较宽松太监服装后,皇上带着她和王公公,一队御林军去了天牢。 “这个天牢,有点东西啊。”血斗篷跟着皇上一路通行,进入到天牢里面后,眼睛微微眯起,这里的布置已经超过了普通的靠着现实世界(其实就是物理因素)来囚禁犯人的手段了,它还有一些别的什么措施,但是未曾启动,所以她也说不出来,只不过是以自己灵敏的感知隐隐察觉到一丝端倪罢了。 “多谢夸奖。”王公公有些喜滋滋的接道,这个天牢虽然不是他建造的,但是他也是为改造付出过一些努力的,能被一个武林中不知来历的大高手夸奖,此时也是与有荣焉。 “皇上,两位人守以及一位叛徒均被收押在这里,确认是无法逃离的。两位人守并没有动刑,他们也没有主动交代什么的意思,因此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那个叛徒在我们对她用了些刑后就交代了,证词在这里。”负责三人的狱守在这里等候多时了,他是不能出天牢的,所以也只能在这里等。 “哦。”皇上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拿过了那本证词随便翻了翻,递给了王公公,王公公装模作样的翻了翻,交给了血斗篷,血斗篷随手翻了几页,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说话。 那人交代的内容基本上没什么逻辑,虽然该回答的问题是回答了,和王公公转述的差不多,但是有些事情不大经得起推敲。 “带我们去那边看看,朕要探望一下他们。”皇上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命令,让狱守带路。 “这……皇上,使不得呀,就算这监狱里的措施再周到,总有些犯人有着意想不到的手段做出点什么事情,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您可千万不能冒险啊,万一伤到了龙体,属下万死都难赎罪啊。”狱守身体抖了抖,他怕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出事的话,甭管皇上会不会有事,反正他是完了。 “无妨,我相信你们,带路吧。”皇上怎么可能听他的,要是随随便便就退缩,干脆找个乌龟壳钻里面不就行了? 狱守只能带路,他也不敢多辩驳,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祷不要出事情了,向各路神明祈祷,如果今天能顺顺利利的过去,就让人带话回去,家里每天烧香供奉。 他们要去的是天牢里面的一阶牢房,也即是给综合实力不算太高,危险程度也一般的家伙准备的地方。因为天牢里的犯人都是一些比较特殊的犯人,所以牢房都是封闭式的单人房,虽然有些通风口,但是并不多,也不足以让一些人搞事情。 这样的牢房,其墙壁是用玄曜石构建的,它的特点就是吸收内力,坚固,特别的坚固,对于没有武器在手的武林高手来说,要突破这样的墙壁也是一道很棘手的问题。 “就是这里了,那名犯人就是被关押在这里。”狱守停下来,打开锁,然后拉开门,指着里面继续说:“她起初不大乐意说,我们动了些手段,她现在应该知道厉害了,您想知道什么,她应该是会乖乖交代的。” 皇上刚想进去,却被血斗篷拽住了手腕,然后拦腰一抱,轻轻的后撤几步躲过了从里面直射出来的几枚细小的毒针。 这一惊变无疑是打了狱守的脸,他也没时间关心脸疼不疼了,直接关上门,跪下求饶:“皇上,皇上恕罪啊……属下也不知道她还有这种手段的,之前审问的时候她都挺乖的,也没什么抵抗。” 他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有些犯人不见得会想和狱卒同归于尽,因为他们跑不掉,出手或者搞出什么事情的话,他们就会死。但是他们一定乐意拉上皇上一起死,这样一来,他们的死就不会毫无价值。但是知道原因归知道原因,他劝不住皇上,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可以理解的,当然也和他们搜查不力有一定的关系,但是这个关系就很委屈。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少奇人异士,他们的手段也是千奇百怪,五花八门的,怎么可能都查出来呢? 王公公在旁边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站在皇上的侧后方,没有被这波毒针波及到,但是惊心动魄程度却不亚于是自己死里逃生一回,要是皇上出事了,自己都没办法原谅自己,还好这个家伙反应的倒是快,虽然快的有点不可思议,不过怎么说都是好事啊。 “你……”皇上脸色微红,有些惊慌从血斗篷怀里挣脱。当然不只是因为刚刚的突发状况而惊慌,还有自己的秘密被发现和发现了血斗篷的秘密这两件事。刚刚后背软软的触感,当然是女孩子的胸部而非男人的胸肌,她也是女孩子?倒是看不出来,不过这样的话倒是不用纠结被占便宜的事情,只是……她也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吧?该怎么处理呢,能被派来保护自己,总归是和君易凊有些关系的,自己不能直接打杀,而且人家还救了自己…… 是的,在血斗篷拽住她手腕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事情要糟了,武林高手可能在这种情况下都发现不了自己的身份,但是可能性极小,尤其她的感知还很敏锐。 “是,我在。”血斗篷很温柔的说道,只不过声音还是那个声音,分不出男女。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那家伙警告自己不要偷听,这个秘密确实棘手啊。 “这件事情交给你处理了,你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皇上丢下这句话当了甩手掌柜,往后退了退,靠在墙壁上发呆。这家伙的意思是互相保密吗?要不然也没必要是那个回答。 “明白。”血斗篷答应下来,然后踹了踹狱守,说道:“起来,去叫人封锁能通到这里的路,我们走之前不准放松警惕,更不准擅自靠近,听见没。” “是,大人。”狱守连滚带爬的起来去办这件事,皇上全都交给了这位大人处理,他怎么敢怠慢,再不好好表现就真的死定了。 血斗篷打开门,迅速进去,关上门,一气呵成。 里面是一个不算太大的空间,黑色的墙壁,没有灯,虽然有张破旧的木床,和一床被褥,但是在这阴暗的地方估计也没什么用吧?一个略有些凄惨的女人缩在正对着门的角落里,脸上挂着惨淡的笑容,眼神中满是疯狂。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我只是想好好的过日子,为什么你们要一直逼迫我!我都是被逼的,我也没办法,我也不想这么做的啊,你们放过我,放过我。”女人凄厉的喊道,看上去相当的可怜和无助。 可惜,血斗篷似乎并没有怜悯的意思:“够了,不用装了。” “我只是想保护我的孩子,我的丈夫,他只是个老实憨厚的农家汉,他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懂,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他,我做错了什么?不,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错!你们这样一定会下地狱的,地狱里有,有阎王爷,有判官,你们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女人继续喊。 血斗篷却只是走过去抓住她的衣领,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很重的一巴掌,打的女人更加疯狂的喊叫,挣扎,似乎还想用指甲挠血斗篷…… 血斗篷是谁,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她得手?手疾眼快的把她点了穴,把四肢,下颌弄到暂时脱臼,处理掉她指甲里的毒针,然后开始脱衣服,当然,是脱这个女人的衣服,然后不出意料的在女人的后腰发现了一处长长的缝合痕迹,痕迹处理的很棒,不仔细看的话,很像是痊愈的伤口,但是并不是。 血斗篷想要拆开,却发现这层人皮似乎和原来的皮紧紧的黏合着,就好像是两层人皮合成了一层一样,也难怪狱卒们没有发现。 “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吧?”血斗篷放弃了拆开皮,看了看她嘴里,确定没什么毒药后,给她喂了一颗药,恢复了她的下颌,开始和她聊天。 “你是谁?”她知道再装疯卖傻也没什么意义了,这个人很老道,怕也是同行吧? “和你无关,说吧,这些是谁制作的?”血斗篷指了指毒针,以及她的脸。 “你以为呢?”女人反问。 “是千面吧,除了那只没节操的狐狸,每人会一直做这种事,而且会帮宁王。”血斗篷把手放在了女人的丹田上,注入了内力,似乎要破坏她的丹田。 “呵呵,江湖里会这个的人可不少,不要瞧不起我呀魂淡!”女人有些惨淡的笑着,难道这人是千面的老对头了吗?可是也说不通,毒针是自己的机巧,和千面无关,她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是吗?”血斗篷凑近了她,和她目对目的对视着,手上的动作不停,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说吧,你知道的事情。” 女人眼神有些迷离的说:“我只知道我被千面叫过去,他给了我一个任务,让我来扮演这个角色,如果有可能的话,刺杀一些重要人物,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开始任务就被抓住了,这也是计划的一环,因为皇上可能会来看我,虽然只是可能,但是那也是我最后能干的事情了,所以我要刺杀皇上。” “人皮伪装什么的都是千面做的吧?”血斗篷追问。 “对,只有他能做的这么完美,就好像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他说事后可以帮我拆掉,只可惜我没有那个事后了。”女人下意识的回答道。 “宁王身边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人?”血斗篷继续追问。 “还有号称玄机的公输和,他的研究很厉害,连千面都对他赞不绝口,但是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晓得,似乎是什么傀儡一样的东西,有多厉害我也不清楚。”女人继续当着叛徒。 “还有呢?”血斗篷皱皱眉,那个应该是指毒人吧?不过玄机原来就是公输和吗?那倒是不足为虑了,走上歧途的天才,哪怕是曾被称为玄机,也不会有太大的前途,毕竟路越走越窄,若是能突破出来成为机关大师还好,可惜他差的远呢。 “再就是魔道的人,他们似乎很器重宁王,派来的高手相当多,似乎是想要杀了皇上,夺回丢掉的颜面。”女人这次的回答让血斗篷的眉头皱的更紧,魔道的人目的恐怕没这么简单。 “他们的窝点呢,你知道在哪里吗?”血斗篷继续追问。 可惜的是,接下来的问题这家伙都一问三不知,看起来并不是什么重要货色。 血斗篷解除了催眠,站起身来想要离开,却感觉到身后的异样,微微侧身躲过她喷来的鲜血,头也不回的说道:“我知道血里有毒,但是你要杀我,不可能。”然后就离开了这间牢房。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王公公连忙过来问,狱守也是满脸的期待,要是这家伙立功了,皇上心情一好,说不定自己就不被追责了。 “还要去两位人守那里问一下吗?我可提前说好,让我动手段的话,兴许什么都问不出来,但是他们一定活不过五天,就像里面的这位,处理的时候小心点,她血里现在有毒了,可能活不过三天?”血斗篷前面是问皇上,后面的却是在吩咐狱守。 “去吧,左右他们也未曾把我当做亲人,他们恨我,恨我的出身,我也不必对他们再心软了,你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吧。”皇上摆摆手,示意狱守带她去,自己依旧在这里等着。 “这样啊,那我就先帮你收一笔利息吧。”血斗篷笑了笑,看来这个在小姐口中“必成大器”的皇上此时也处在迷茫期呢,刚好可以刷点人情,以后找她办事。。 是的,其实上官逸不拜托血斗篷保护皇上,血斗篷自己也会来做的,因为这是小姐的投资,从那把天子剑开始,到后来的一些事情,都是。天上不可能掉馅饼,皇上得了好处自然也是要回报她们的,至于是什么形式的回报,还要看日后的造化。 所以,血斗篷其实也很腹黑。 鬼印通玄 在狱守的带领下,血斗篷如法炮制的对两位人守进行了催眠一样的行为,虽然效果更霸道,副作用也更严重些就是了。 这个过程看的狱守有些胆寒,当然更多的是兴奋。他关心这个人是谁,这种药丸是什么,但是他更关心这种方法能不能被他们得到,只要喂一颗药,再用内力催动一下,不管你问什么,对方都会如实回答,再也不必担心囚犯骨头硬或者故意说假话什么的了,怎能不兴奋呢? “别想了,这种东西是秘密,不传之密。”血斗篷当然知道这个对盘审犯人有多大的益处,但是她不能给。有得必有失,这种方法的缺点就在于:如果被审问的犯人连自己都欺骗了,在潜意识里的答案都是错的,那自然不可能给出一个正确的答案。弊端,也是有的,它损害了人体的内气循环,也即是以丹田为始为终的内力循环,而这个内力循环……几乎可以说是人的根本了,所以被这样对待的人基本上没有能够活下来的,哪怕是不懂武艺的普通人也一样。 “嘿嘿,大人莫怪,莫怪。”被看穿心思的狱守退了两步,有些拘谨。事实上,他这也是正常人的反应,毕竟,能够面不改色的做出这种举动的人本身就是个狠角色啊。 “无妨,我第一次见的时候,和你的反应差不多。”血斗篷摆摆手,回了皇上那里,只说了句“可以了”,具体的却一字不提。 皇上对她的这种态度也没表示意见,直接带着人打道回府了,这地方还是不太适合她来,有些太阴暗诡异了。 等回到皇上的海青宫后,屏退众人,皇上才听起来血斗篷的汇报,关于两位人守以及那个侍女的汇报。 当然,主要还是那个侍女抖出来的情报比较重要,那两个人守其实就和废柴没什么差别,宁王那边对他们都是很不走心的对待,一些核心计划根本没让他们知道,偏偏他们还像是宁王的座上宾一样的骄傲,殊不知自己也只是宁王的一杆枪罢了。 “魔道吗?”皇上听到血斗篷提及魔道,摸了摸桌子上的一封文件,然后继续说道:“他们的目的当然没这么简单,我落了他们的面子,他们来找我麻烦确实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目光长远一点的人就知道:把我拉下去,换宁王上了位,只要宁王想,他可以做出和我一样的事情来,甚至做的更绝,因为没人会再给魔道一次机会,一次扳倒皇帝的机会。 所以,他们要扳倒的不是我,而是这泱泱东海,他们要动摇的是这个国家的根基!一旦东海分崩离析,短时间是不可能重新统一的,而相比秩序对正道的好处来说,混乱对魔道来说最是有利,这才是他们想要的。” “唔,皇上倒是目光如炬,就是不知道宁王有没有看出这一点来。”血斗篷这句夸赞倒是真心实意的,这人没有被眼前的局面蛊惑,没有陷入当局者迷的情况,相当的不容易。 “他即便是看到了,也无法选择,对他来说,魔道与他联盟这件事是阳谋,无法拒绝的阳谋。他若是想代替朕坐在这个位置上,只能选择这条路。”皇上摇头,她相信宁王看见了这一点,只不过他别无选择,只能期盼自己先替代她,然后想办法解决掉魔道的威胁。 “这样啊,那可就不好对付了啊,毕竟这样的行动对魔道来说都是大事情,他们的主力能出来多少,完全是个不确定的事情。”血斗篷微微皱眉,自己会不会罩不住呢,万一有三重天巅峰乃至四重天的高手降临,自己就得明哲保身,带着那家伙撤退了。投资也好,拔刀相助也罢,都是建立在自己心有余而力也足的情况下,一旦事情超脱控制,那就只能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对,所以现在我们的处境可能相当的不利,至少连能够匹敌三重天巅峰的人都没有,决战时肯定是要吃亏的。”皇上也很坦率的指出了这个问题。 “不能把第一武将拉下水吗?有他在的话,我觉得胜算会大很多很多。”血斗篷有些疑惑。 “不能,他始终都是国之利器,是根基一样的人,一旦他不能挂帅出征,会很麻烦的。”皇上摇头,有些惆怅该怎么翻盘。 “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希望那位大高手不要来找咱们的麻烦,哈哈。”血斗篷摇摇头,似乎说了个笑话。 “没关系的,若是不敌,你可以带着你想保护的人离开,这个你应该可以做到的吧?我不怪你们,毕竟要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人之常情嘛。”皇上笑了笑,现在谁能赢这场夺位之战似乎都在于魔道扮演的角色了,有点可笑啊,制定这个规则的长辈应该没想过有这一天吧? “其实,我只是不确定你值不值得投资罢了。”血斗篷想说这句话,但是话到了嘴边,也只是说了句:“我会的。” “嗯哼,说起来,你是女孩子吧?虽然是换成了太监的装扮,不过出乎意料的看着没什么破绽呢,这也是你的本领吗?”皇上给王公公找了点事情干(其实就是看看宫里还有没有类似那个侍女一样的卧底),然后把他打发走了,自己继续和血斗篷谈心。 “算是吧,已经成了一种本能吧,想要扮演什么角色都能很快的入戏,从这一点来说,我和千面还挺像的,据说他也会这一手,或者说易容大师们都会。”血斗篷也没想着遮掩什么,很坦率的告诉了他。 “哦哦,那你们还真厉害啊,你……”皇上似乎打开了话匣子,浑然忘记自己可能过几天就要没命了,滔滔不绝的和血斗篷聊着天,哪怕是王公公办完事回来,也只能目瞪口呆的去给两人倒茶去,插不上什么嘴。 …… 时间一晃,苗疆使节团当时定下的七日之限已经走完了,但是苗疆使节团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倒是里面负责后勤的人有些为难的摆脱门口的御林军去采购一番物资,一副常驻下来的意思。 御林军不大能想明白,不过,给上面打了个报告后,却也都照办了,毕竟皇上那边的吩咐是好好满足他们的需求,尽量不要放他们离开,现在他们不走了,自然是皆大欢喜。 欢喜什么的,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皇上这边是开心了,宁王那边就难受了,他想顺势把夺位之战打成割据战的,毕竟他也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魔道肯帮自己那是有自己的阴险目的在的,尤其是这么不遗余力,呵呵,简直就是路人皆知的野心啊,就是欺负他没得选呗?所以他只能忍,忍到现在却尴尬了。 如果在苗疆入侵的情况下打成割据战,自己能够靠着自己的底蕴割地为王,并以此为据点,加上一些投靠自己的将领,慢慢的发育起来,让那丫头对自己无可奈何是很容易的,如果瞅准机会甚至那给予致命一击,完成逆袭。 只是这个逆袭是建立在苗疆入侵,给他分担大部分火力的情况之上的,若是苗疆和东海和好了,那自然是免提,割据之战,想都不用想,敢这么玩,过几天钱泉林就能带领大军杀到家门口! 所以现在苗疆使节团那边一副你们伙食好,我们赖着不走了的样子就让宁王很头疼,这明显是事情出现了转机,苗疆那边给了东海更多的时间,只是这个时间的期限有多少,谁知道呢? 如此,就只能……先下手为强,解决掉这些人了,毕竟京都里还流传着苗疆使节团给皇上下毒,后被人发现,拿捏住什么把柄后才不情愿的给了解药的传闻,这明显是对皇上不利的,说她怀恨在心,杀人嫁祸给自己都是可行的。 无毒不丈夫,宁王既然决定了要除去这帮人,那自然是不会再留他们多活几天。所以第二天晚上,就动手了,当然动手的人还是魔道的,毕竟是工具人,不用白不用,自己手底下还真没有这么好用的家伙,而且死了也不算心疼,反正不是自己人,出了事也不用背锅,何乐而不为呢? 魔道那边自然也晓得宁王的小九九,不过他们没把苗疆使节团的人太放在眼里,只说让宁王注意拦截供奉堂和皇上身边最近冒出来的那批人,然后就动手了。 只有一个人动手,是那个三重天巅峰的高手,四重天的轻易不入世,所以只能他来执行这个计划。 其实这个人呢,之前也有提到一点,他就是魇魔,也即是夜魇的那位碉堡的老大,虽然他这次出场用的并不是夜魇的身份,而是魔道使者的身份,不过这里的称呼就一律为魇魔,真实身份以后再提。 魇魔来到使节团的院子外的时候,哪怕他就站在正门前不远处,可是御林军却发现不了他,并不是什么障眼法,而是他修炼的功法的特性,他可以完美的融入这个世界中,哪怕看起来再突兀,可落入人眼中都是:“他本就该在那里。”的样子,而这样理所当然的信息是不会被大脑所重视,而是被选择性忽略的,所以没有人发现他。 这就好像你每天出门前都会看见一幅画,看的有些麻木了,突然有一天,画上多了一笔,但是画给人的感觉是:它还是那幅画,完完整整,毫无矛盾,唐突之感,你会下意识忽略它的变化,匆匆瞥了一眼就离开了。 因为人脑并不会记住你看到的,听到的所有信息,至少对于九成九的人们来说是如此的,所以垃圾信息会被忽视,而魇魔没有被发现也正是这个原理。 他堂而皇之的用轻功越进去,准备开始暗杀这个院子里的人,以他的本事,一刻钟都用不着,也就那位次祭祀可能发现他,做出些什么举动来,不过没有用的,只要他杀的够快,离开的够快,就不会有人能发现是他做的,留给他们的只会是恐慌。 然而,计划是完美的,现实却总是会出一些偏差的。 魇魔落地准备行动的时候,心里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危机感,哪怕这座院子里有什么人,实力如何,他很清楚,他依旧产生了一丝这样的感觉。半只脚踏入四重天的他很清楚这种微妙的感觉到底是什么,那是四重天强者的能力:通玄。 如果把人,动物,石头,草木这样的或可视或可闻的东西存在的物理世界定义为第一重世界,把气机,内力,精神力等只可知却不可触摸,具象化的东西定义为第二重世界的话。 那么第二重世界无疑是充满玄幻,悬疑的世界,对于普通人来说根本无法接触,习武之人才能对其有一些认知。随着武学的深入,了解也越深,到了四重天的时候,强者可以做到以己通玄,对己身一定范围的第二重世界空间的力量进行控制,产生属于自己的域,基本上成为半无敌的存在。 此刻的魇魔就是在一个这样的域中,虽然很微弱,但是已经能够威胁到他了。 “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在此,可否现身一见?”魇魔轻轻的说着,他知道那人可以听见,虽然他没感觉到那人的存在,但是域的源在哪里他还是能感觉到的。 “阁下大驾光临,若是带着善意的话,我们本当好好招待,可惜您似乎来者不善,我劝您还是离开吧,莫要误了性命。”次祭祀很从容的从屋子里走出来,捏着一个印诀,劝着魇魔。 “鬼神印?不,不只是这样,这式鬼神印的作用并不是这样的,难道……你们苗疆的鬼神印真的能请到鬼神?不,也不对,鬼神印最多是个钥匙,若是有媒介在,的确可以请高手从千里之外传来自己的力量,只是那样的高手……”魇魔有些惊疑不定,只不过下一刻他就决定试探一下了。 一记带着他七分实力的拳力轰向次祭祀,然而次祭祀连躲闪的动作都没打算做,拳力就慢慢的被化解在空中,无声无息却最为可怕,因为看不懂,不懂它的深浅。 “只此一次。”次祭祀明白他的用意,警告着,如果这人再敢出手,他就把这人留下,当然是指留下命。。 “打扰了,多有得罪,莫要见怪。”魇魔算是道了个歉,选择了离开。 这个域恐怕是苗疆大祭司的,那人的实力果真同传说中的一般深不可测,魔道不能招惹这样的强敌,实力惊人且握有一国之力,这样的强敌比东海+慧尘都要难对付许多。 四人再聚 魇魔入侵的事情,虽然次祭祀并未大肆宣扬,但是有心者还是知道了,虽然不太明白过程是怎样的,但是结果已经很明确:宁王的割据战机计划被堵死,他只能挑一个合适的机会背水一战。 这个合适的机会,其实很多人都明白,那就是祭祖巡游,当皇上离开他守的严严密密,固若金汤的皇城后,哪怕是他带了再多的侍卫,高手,都会是有机可乘的。 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亦没有绝无破绽的防御网。 若是这次巡游里,皇上没能够安全回来,那便是宁王赢了,若是皇上回来了,那也不一定是他赢,毕竟宁王不死终究是个祸害,像一条潜藏的毒蛇一样,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出来咬皇上一口。 现在的问题是皇上会选择什么时候动身,按照原计划的六天后,继续祭奠母亲,还是等到最后期限,草草巡游一下了事。 前一种方案对宁王来说最有利,在外面的时间越长,就意味着他有越多的时间寻找机会,调兵遣将,设计埋伏等等。后一种方案对宁王的有利程度就一般了,反而是对皇上的安全保障比较好,一来是时间短了半个月,二来路线也是以前就规划好的,比较安全,各方各面的人也比较熟悉路况,流程,很容易就能走完一圈,最后回到京都,在皇陵祭祖。 当然,大多数人都觉得皇上会选择后一种方案,因为非常时刻要选择非常方法,祭奠母亲这种事情,额,大家都懂的,平时表表孝心也就算了,这马上命都保不住了,还敢这么作死的话就不太好了吧? …… “你打算六天后出发?”君易凊拿着几张奏折跑到海青宫,怒气冲冲的质问皇上。 “注意你的态度啊,还有,六天后出发怎么了,你很有意见吗?”皇上叹了口气,她是不在意啦,或者说最好如此,把她记挂在心上,担忧,想念,表面上是君臣之别,实际上还是朋友相交。只可惜,别人未必能看得下去,吃饱了没事干的家伙太多了,自己也得注意一下形象的。 “我,臣当然有意见,现在想要加害您的人数不胜数,不是彰显孝心的时候啊,若是祭拜的话,您为生母立下一块碑或者木牌,在宫中祭拜也是可以的,心诚则灵,臣相信她不会怪罪她的孩子。”君易凊自然不能接受皇上这样的约等于送死的行动。 皇上放下手中的书,站起来望着君易凊说:“朕定下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朕就是要走这条路,去祭拜朕的娘亲。 兴许现在是出了些意外,风险比较大,但这不是我不去的理由,更何况不亲自走过就没有发言权,总是说着要治国平天下,按照原来的路线,我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那些大的,有名的城镇自然是没问题,富饶安康,兴许有一些小问题,但是总有人在看管,监察着。 那些偏远地区呢?总说天高皇帝远,自立为王,欺上瞒下者到底存不存在,还有没有像宁王这样有反骨的家伙,这些事情都是未知的,朕一年或者几年才会出去外边一次,当然是要好好的观察一下,并不是每个人都值得我信任,那些反馈回来的奏折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不能确定,你也不能。 再就是,若是上天非要我坐这个位置的话,宁王就算是再努力都没有用,是我的终归是我的,不是我的,那我不要就是了。宁王在等机会灭掉我,我何尝不是在等机会反将一军?他不敢动手,那我就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动手就是了。” 君易凊看着皇上坚定的眼神,突然明白了这个决定是他动摇不了的,而且这次,他甚至没办法和皇上一起冒险,因为他要留守在皇城来监国,因着夺位之战一事,宁王监国的希望是破灭了,所以只能他君易凊来监国,其他人都没这个本事和资格。 可是这一别,会不会是永别?如果这人回不来了,这天下,他守着又有什么意义? 君易凊有些犹豫,哪怕他智慧超群,能谋善策,他现在不知道怎么办了,束手无策的那种。 “放心吧,最终决战只会是在皇陵,路上不管出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有事的。”皇上笑了笑,似乎很肯定。 如果在祭祖大典之前自己死了,宁王上位,那么祭祖大典就会被取消,皇陵不会打开,取而代之的是宁王的登基大典。这和魔道的诉求是不一样的,所以他们哪怕是会出手,可也不会全力出手,至少那个三重天巅峰的家伙不会出手,只要他不动,这一路上就是她表演的主场了,猎物还是诱饵,谁知道呢? 君易凊莫得办法,他只能尽自己的努力去找一些帮手,让他们帮自己,帮皇上度过这一关。可惜他虽然交友广阔,但是那些人大都在天南地北,在东海,还能帮上忙的人,似乎也没多少,他都一一写了信送过去,至于能不能有效果,能有什么样子的效果,那只能看天意了。 毫无疑问,这场长途跋涉,历时近两个月的旅途将会是这场夺位之战重要的竞争点,亦是皇上和宁王对弈的地方,它在很大一部分上决定了最终结果,即便是分不出胜负,在这场对弈中的表现如何也会影响到两位对弈者在裁判心里的评价。若是两人都不死的话,这个评价才是谁能坐在皇位上最重要的指标,当然,前提是魔道不搞事情,不搞碧海青天明月灯的事情。 对于这种免费并且包吃包住的公费旅行+适合自己修炼+有怪送上门的事情,上官逸怎么可能错过呢?他可是要成为海贼王……大高手的男人,更何况,原本也是打算帮助皇上和君易凊这边的,此时自然不可能临阵退缩。虽然他也很害怕,害怕那个三重天巅峰的高手不讲身份道义,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过来一挑n带走皇上的命,直接让自己的努力化为泡影,甚至让自己也化成泡影,重新转世。 旁边的岳正道就不一样了,很惬意的喝下一杯茶,打了个饱嗝,面前的一桌狼藉都是他狼吞虎咽般扫荡掉的战场,这些天可把他累坏了。作为号称京都消息最灵通的几个人之一的岳正道,这些天自然是负责查证,寻找宁王的窝点和一些朋党,找到了自然就是第一时间铲除,或者随便套个罪名铲除,一直东奔西走的,着实累的不行,整个人都瘦了不少。 不过效果也是很明显的,在皇上的指挥下,皇上的一些势力和岳正道配合着剪除了很多据点,虽然也被宁王反围剿,损失了不少人手,但是宁王在京都的势力除了一些核心部分,外围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他们的情报获取甚至都出了一些问题,这就足以证明宁王的布置其实并没有这么充足,或者说他小看了皇上,小看了这个他不屑一顾的丫头,并为之付出了代价。 “据说皇上过几天就要离开京都了,要出去巡游,你要跟着去吗?”上官逸瞥了他一眼,问了他这个敏感的问题。 岳正道收起笑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叹了口气:“我父亲托人给我带了话,让我不要去。” 上官逸点点头,这样的判断是正确的,危险程度太高了,岳家的少主没有必要,也不能参与进去,毕竟他们可没有什么够格的候选人做替补,要是岳正道死在外面,事情就大条了。其实,从一开始,岳正道就不该参与进来,只可惜,谁知道一件冤案背后还能扯出来个宁王,只能说世事难料啊,岳正道一开始就站在了风暴中心,没有抽身而退的话,现在貌似也有点来不及了的样子。 “但是,我是谁啊,怎么可能听他的?这趟巡游,我必去!”岳正道来了一个大转弯,眉飞色舞的说着,似乎根本没有把他的父亲放在眼里,哦,应该自信点把“似乎”去掉,这家伙根本就没有把他父亲放在眼里过。 “胆子很大嘛,不怕死?”上官逸挑挑眉,似笑非笑的问。 “怕,怎么可能不怕?不过我说过我要成为大英雄,让人敬畏的大功臣,然后让她风风光光,倍儿有面子的嫁给我,男子汉说到做到,所以这一仗我不能退缩。”岳正道说的斩钉截铁,眼里闪烁着自信和坚定的光芒,相当的耀眼。 “不愧是你呢,要是你死了怎么办?”上官逸笑笑,为了这个理由去拼命,要是让这家伙的老子知道了,怕是能被气的吐血三升吧? “死了就说明我岳正道也不过如此,是个不守诺言的小人,配不上她,她再另择夫婿就是了。”岳正道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说。 “咳咳,不愧是你,不愧是你来来来,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上官逸虽然觉得这家伙很值得佩服,但是他莫名其妙的就感觉岳正道头上有一道光,嗯,绿色的,希望这家伙能活着回来吧,要不然辛辛苦苦守护的白菜到时候就被别的猪拱了。 “哈,好啊,这件事结束了,一定不醉不归!”岳正道和上官逸碰了一杯,然后问:“你呢,你去不去?这些天看你沉迷修炼什么东西,连门都没怎么出,不会是打算留守京都吧?” 上官逸摇头:“不,我和你一样,我也是必去的,不去怎么行?作为压轴选手,我不去,你们怎么赢的了?” 岳正道鄙视的看了上官逸一眼:“吹牛,有本事你去解决了那个威胁最大的家伙,那咱们直接就赢了,宁王连翻身都机会都没有。还压轴选手,有皇上和我在,用不着你出场。” 上官逸微微一笑,对着看戏的两人说:“你们怎么看?” 花想容思索了一下,有些慎重的回答:“虽然皇上很厉害,准备也很充足,但是宁王也不是省油的灯。就目前的情报来说,他要是只有这样的底蕴,他未必敢挑起这场战争,只能说他可能临时改变了计划,撤走了相当一部分力量去做下一步的准备,毕竟京都已经不是对弈之地了。” 小和尚挠挠头,接着说:“我觉得转折就在于那晚的三重天巅峰高手入侵苗疆使节团宅院事件,按照我们了解的实力对比来说,他不应该无功而返,哪怕是杀掉所有人再悄悄的离开我都觉得是正常的,但是他没有,不是不想做,而是做不到。 这是很值得推敲的问题,他到底在里面遇见了什么?” “这其实不值得奇怪,毕竟苗疆蛊毒天下无双,让人闻风丧胆,可是他们还有另一门堪称无双的术——巫术,关于它的记载甚至比对武林中绝世武功的记载都要少很多很多,兴许那晚正是次祭祀用巫术击退了那人,只是这样一来……就太可怕了一些啊。”上官逸说着,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什么样的武功能够让一个三重天的战斗力相当一般的家伙,提前发现三重天绝顶强者的踪迹,甚至还能将其击退,迫使其毫无脾气的放弃打他们的主意?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当时还会输给魑一筹? “总归是好事情,毕竟他们的敌人也是宁王,虽然他们不直接出手,但是至少不会在背后捅刀子,至于细节嘛,要是这么容易搞清楚的话,苗疆的神秘面纱早就被揭开了。”岳正道摇摇头,他要参与这次的事情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苗疆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岳家身上已经有了皇上的印记,若是皇上赢了,那自然皆大欢喜,皇上的恩宠会更甚;可他如果败了呢?哪怕岳家能舍车保帅,苟且偷生,可是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吗?不见得。 苗疆几乎点明了要宁王的头颅,因为他们感觉到了威胁,这样的威胁如果不但不死,而且还登上了皇上的位置,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战事必将启动。可这一战,东海真的打的起吗?尤其是在经历了这样的一件诡异的事情后,钱泉林能不能顶得住苗疆高手的进攻,这个问题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如果加上奉神者大祭司的因素,那么东海的败局几乎是注定了。。 按照苗疆的诉求,打到最后,是必杀宁王的,届时只剩下不成气候的旁支尚存的皇族,谁来称皇?若是乱象四起,诸侯纷争,东海乱成一锅粥的话,岳家也很难保全。 所以,皇上不能输。 地下试炼 “说的也是,嘛,反正我们四个都是要去的,这件事你给安排一下吧?我要一个能整日偷闲的工作,别问为什么,不好办的话就找一下莫岚,君易凊什么的,拜托你了,岳兄。”上官逸总结了一下,草草的结束了这个话题,毕竟没有证据的推测和胡思乱想差不多,而脑补过多是原罪。 “真会使唤人,这样的事情里哪有什么闲差?”岳正道有些捉摸不透上官逸的想法,不过还是抱怨了一句就离开,去宫里沟通协商了,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三个给力的帮手,这个时候不能因为一些没什么意义的理由拒之门外啊。 “呐,回去吧,京都里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穷寇莫追,万一遇见不可力敌还跑不掉的情况就麻烦了。”上官逸招呼了他们一下,就带着他们回了老师那里。 说来惭愧,这几天他在划水(相对而言),反倒是花想容和小和尚很努力的在跟着岳正道做任务,到处围剿宁王的势力。 “嗯,老师说有考验给我们,让我们做好准备。”花想容笑笑,这些天可算是累坏她了,每一步都要走的很谨慎,靠智谋+武力夺取优势,稍有不慎就会落入危局,结果难料,自然是步步小心。 “对对,老师还说通不过就不能离开京都,也不知道是有多难,你可要小心咯。”小和尚眉飞色舞的讲述着,他也很累,不过相比花想容还是轻松一点,毕竟他经验不足,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扮演倾听者和工具人的角色。当然,累归累,这几天他过的那是相当的充实,和山上的枯燥日子完全不一样。 “哈,我看你是膨胀了呀,让我小心一点,最该小心的不应该是你吗?”上官逸说着,招手唤来小二结账,和他们两个一起离开了酒楼。 “嗯哼,老师布置的难题可是针对我们每个人的实际情况的,难度是相当的,所以啊~”小和尚说着,拉长了嗓音,带着一点坏坏的笑容。 上官逸有些无语的看了看花想容,后者耸耸肩,无奈的说:“近墨者黑,跟我们……不,是跟岳正道混久了,没办法。不过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至少不怎么会吃亏。” “倒也是,横切黑的天然呆总比傻白甜的小白莲更适合活在这个江湖,嘛,大部分情况下是这样没错。”上官逸也赞同,尤其是花想容中间的改口。 小和尚有些无语的看着这两个家伙,槽点太多,无从吐起啊。 三人回到老师家的时候,老师依旧是那副样子,坐在桌子旁边等着他们三个。 见过礼后,老师按例询问了一下修炼进度,然后给他们布置了题目:去一处秘密修炼场所通关那里的机关阵法,拿到最深处的通关证明,前提是不得破坏,拆解机关,只能用规则允许的正常通关方法。 当然,更细的限制条件是:要三份通关证明,一人只能拿一份;上官逸不能使用提升实力的功法;四天时间在拿到通关证明的基础上尽量解开里面其他的迷题。 虽然任务目的和限制说的很清楚了,但是任务的难度,三人还不算清楚,只能到那里观察一下再说了。 至于那个地方在哪……三人通过老师给的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找了很久才发现这是从一个废弃院子的秘密通道进入的,相当隐秘的地下建筑。 …… 若非他们三个不敢,估计已经把老师拽着打一顿了,在地下的话早点说不就好了吗?他们光是确认目的地就是那个废弃院子的这个过程就用了很久。毕竟这种地方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复杂机关,而且不止一个机关的地方。然后就是寻找机关,结果他们找了半天,找到了一个秘密入口,从这个入口小心翼翼的进去,走了半天,终于看见了几个卫兵把守的一扇看上去就给人不好预感的门。 “你们几个,来闯关的?”卫兵惊讶了一下,其中的一个走过来盘问他们的目的。 “啊,对,是这里没错吧?”上官逸很想翻个白眼,这略带同情的目光是怎么回事啊小老弟。 卫兵甲:“没错,没错,闯关证明先拿来给我们检查一下,没问题的话就可以进去了。” 上官逸:“……” 您这一副想说什么又忍住不敢说的表情是要闹哪样,这件事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快点拿出闯关证明啊,犹豫什么呢?”这是卫兵的催促。 上官逸反而不急了,拉着他到角落里聊了一会儿,其实就是套了一会儿话,总算明白为什么他们的表现这么古怪了。 这个地方呢,其实是用来给皇族子弟历练的一个地方,当然也不是皇族专享,比如一些世家子弟,还有立了功的武将若是有意愿也可以来,算是京都里培养下一代实力的一个比较不错的地方。 注意,这个‘比较不错’是老一辈的人给出的评价,而对于这一辈的天才来说,这里基本算是一个惩罚之地了。毕竟进去之后,不管他们能不能通关,八成是带着一身伤出来,而且绝大多数是拿不到通关证明的。 这个现象持续了很多年,长到他们这些守门的人都认为这是一个用于惩罚犯错的孩子的地方了。谁让这么些年里,能通关的人双手都能数的过来,其中属于京都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也就钱泉林那样的家伙能轻松通关,没吃什么苦头。 但是上官逸三人怎么看都不像是钱泉林那样的超级天才啊,两个半大的孩子加上一个少女,通关恐怕是不可能通关的,苦头只怕是必须要吃的,所以这些卫兵才有这样的反应。 了解了这些的上官逸内心微微蛋疼,他倒是理解他们,但是……仅从外貌什么的就判断他们三个不行,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还是说难度确实可怕? “这是闯关证明,您检查一下,谢谢。”上官逸没有因为卫兵们的举动而有什么生气,他们也没什么坏心思,反而是想提点一下但是不敢说的样子,看起来是有什么限制。 “唔,四日时间,也就是要提供四天的伙食,份额是…每餐按五人份的量来提供。至于难度,嗯额,最高?也,也对啊,最后的印戳是这位大人的标志,选择最高难度也理所当然,开放关卡…全部?唔,极限挑战吗?有点意思。”卫兵检查着上面的信息,并且记录下其中的关键几条,然后在闯关证明上盖上自己的印戳后,把它交还给上官逸。 “每顿饭都会有专人送进去,有什么额外的需求可以提,最后祝你们好运,请进吧。”这是卫兵给上官逸三人说的最后一句话,看完闯关证明后,这人收起了对他们三个的同情,反而是带了些期待。 “谢谢。”三人道过谢后硬着头皮走进了门里,开始了这次历练。 别问为什么是硬着头皮前进,只能说是因为这扇门上的符文篆刻相当的紧密,当然,这些符文没什么特殊作用,只是表明一些涵义,对于外行人来说只要知道:符文紧密程度越高=机关术水平越高=越危险就够了。 三人一进去就发现里面其实是一个很大的房间,左侧是几扇门,右侧是一排排书架,中间则是类似中场休息的地方,有一个老头背对书架,坐在书桌前看书。再就是一个光膀子壮汉在修炼,单手倒立做着俯卧撑,身上还有负重…… “唔,又有试练者进来了,欢迎欢迎,来给我看看你们的闯关证明。”看见有人进来,老头连忙招呼着,壮汉倒是充耳不闻,似乎没注意到。 老头用和门口卫兵差不多的方式检查了一下闯关证明,然后给三人讲解了一下这里的各种关卡以及规则,最后微笑着说:“可不要想着耍什么花招哦,我和他可不仅仅是这里的管理者哦,我们还是这里的监察者,也即是对你们闯关的行动进行监督,对违规行为进行处罚,而且是绝对铁面无私哦,现在跑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壮汉停下他的锻炼动作,擦了擦汗。 “哎呀哎呀,你干嘛指正呢,要是他们对这次试炼有什么抵触心理,也好早发现,早纠正啊。”老头继续微笑,但是显然充满恶意。 三人满脸黑线,这老头也太黑暗了吧?怕不是故意诱导他们犯错,然后修理他们吧?狠,太狠了一些。 “这个……我们也希望能通过这次试炼学一些东西,还请二位多多关照啊。”上官逸带头冲两人行了一礼,然后三人走到那个最关键的关卡:能拿到通关证明的那个面前,开始商讨对策。 “每个人每次只有半个时辰的机会,要跑一个来回,虽然不知道究竟有多远,但是恐怕对小和尚来说不容易。”上官逸率先说道。 “老师要的是三枚通关证明,而一个人只能拿一个,意义是什么自然不必多说。 若是这机关回廊是固定不变的还好,据两位前辈来说,它有七种不同的情况,若是长度和机关数太多的话,哪怕是死记硬背都是很难的。”花想容也有些头疼。 “而且一旦开始闯关,就必须满半个时辰才可以出来,除非被机关整得站不起来才能提前出来,这一点得注意。”小和尚也知道这件事的难处,难就难在他可能过不去,花想容和钱泰多的身法,反应速度都很强。 “其实,我们应该先尝试一下这个机关通道,它可能没有我们想的这么简单,若是随随便便就能通关的话,老师也不会让我们来这里进行试炼吧?”上官逸并不认为他和花想容能够轻易通关。 “说的也是,我和钱泰多先打头阵,给你探探底,你的防守能力虽然很棒,但是总有些东西是守不住的,在这里受伤就麻烦了。”花想容想了想,做出这样的安排。 其余两人自然没有意见,所以花想容先上了,由于门进去后就会关上,所以两人也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只知道貌似很激烈的样子,而且从声音判断,是愈来愈远,应该没太大问题? 半个时辰后,机关停止,花想容从里面出来,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腮上还带着些香汗,看起来是经历了一场很惊心动魄的较量。 “怎么样?没受伤吧?”二人围上去关心的问道。 “没被暗器伤到,但是也有被别的机关碰到,内力有些乱,算是有点轻伤。通道很长,而且机关设置的也很巧妙,相当一部分是几乎绝杀一样的局面,还好我闯这种东西的经验比较丰富,实力也还行,没被解决掉。按照我的实力来看的话,我应该勉强能做到通关,因为来回的机关不太一样,所以会有些勉强,多尝试几次或许就能够轻松过关了。”花想容也有点后怕的样子。 “那换我试试。”三人又交流了一会儿,上官逸进了门,开始尝试通关。 就像花想容说的那样,这条路很难走,充满了设计者的恶意,相当多的机关通过都有难度,不过凭上官逸的反应还算是能跟得上,但是最难的地方在于那些几乎没有什么思考时间就要做出反应的连环机关,因为……上官逸跟不上。 是的,在被第一道这样的机关打落后,上官逸虽然靠着强悍的身体没有受伤,但是他也明白了这次试炼的困难点。 小和尚是身法不行,反应不够快。自己是大脑能反应过来,但是身体就……跟不上,这也是自己的潜在问题,之前跟老师坦白过。花想容可能是三人之中最容易通关的,因为她身法快,反应快而且经验丰富,自己和小和尚反而是她的两个拖油瓶。。 好在他们有四天时间,上官逸边想着,边继续往前走着。别问他是怎么通过那个卡住他的机关的,身体反应不及就靠预判,提前预判机关的动向,反正刚刚也踩了一遍雷,有经验了。 当然,半个时辰过去后,上官逸并没有完成这次闯关,甚至还差的有些远,好在没有受伤,不会耽误后面的闯关计划。 四日苦修 上官逸出来之后,把自己的情况稍微和两人透露了一些,也即是自己在闯关的时候也遇见了难题,恐怕只能依靠勤能补拙的方法来通关了。 “看起来老师还真没乱说呢,这个考验对我们三个的难度差不多。”花想容笑笑,似乎是有些佩服的样子。 上官逸有些不解的问:“对你来说应该要简单一点吧?” 对于这个疑问,小和尚摇了摇头,说:“现在的三个时辰都是给我们练习用的,不算闯关。最高难度,如果是像我们这样三人组队的情况,有一个人的闯关时间要被压缩为三刻钟。” 三刻……也就是四十五分钟,原来的四分之三时间吗?倒是有够狠的,这样的限制下,想要完成闯关的话,只能由花想容来进行了吧?老谋深算,老谋深算。 上官逸思考着这一点,也很服气这个老师的计算,毕竟时间绰绰有余和十分紧张这两种状况对闯关者的状态影响也很大,算是变相增加了难度。 “所以要加油啦,万一没通过的话,说不得又要被老师指派去做什么地狱训练了。”花想容调侃着,似乎不太担心的样子。 “说的也是,呐,来写攻略吧,这样效率高一点。”上官逸提出了一个方案,一个让其他几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方案。 “攻略?”小和尚打出问号。 “顾名思义,攻略就是为了攻陷某处难关而制定的策略。因为有七种情况,我们可以总结出七本不同的攻略来,把需要注意的困难点写下来,再讨论记录一下通关思路就算是写好了。到时候只要判断一下关卡属于哪种情况就可以提前做出反应和预判,应该会轻松些?”上官逸挠挠头,这里应该用手札之类的东西来记录这种东西,不过也没有这么全面就是了。 “哦哦,这样似乎能省不少事情呢,如果能提前得知所有的陷阱并且提前应对,我们通关的速度应该有所提高,还能去试试别的关卡,嗯,相当聪明的做法。”小和尚眼睛亮了一下,手札之类的东西提供的信息相当有限,如果是这个叫攻略的东西……能帮到的地方就很多了,只不过探索者会很辛苦,不过因为这次试炼的原因,三个人都是探索者也是后来者,也即是攻略的撰写者和享用者。 “嗯哼,那就开始吧。”上官逸去要来纸笔,开始记录他的见闻,一边说一边和花想容讨论,至于小和尚……他去闯关了,毕竟没有实践过就没有发言权嘛,纸上谈兵什么的,是大忌。 旁边的老头和壮汉自然注意到他们的举动,不过并未发表意见,毕竟他们已经支付了三人组队闯关的代价,交流情报什么的都是可以允许的事情,虽然他们的方式让人眼前一亮,很是取巧,但是这也是团队合作的一种方法吧,没什么可指摘的。 老头这样想着,面无表情的在一支笔的笔杆上捏出了裂纹。 一天,仅仅一天,在三人轮班闯关,休息和撰写攻略的情况下,只用了一天时间,三人就完成了这样的七份攻略,毕竟记忆力都还不错,只要闯过一遍就能记下个大概情况,再多摸索一下也就成了。 机关通道里,几乎所有常见的机关都有,比如:箭矢,地刺,火焰,岩石撞击,一些特殊的机关作品攻击(不断回旋的飞镖)等等,而且布置角度很刁钻,当然这些并不是威胁最大的,威胁最大的机关是那种组合机关,连锁机关以及可变型组合/连锁机关。这里的可变型是指机关触发后,前摇后摇之类的速度可变,相当的麻烦。 “呼,这样就算好了吧?”小和尚停下笔,松了口气,这几份攻略写下来,他感觉自己对这些机关的布置都有心得了,至于躲……小菜一碟。 当然,他也知道这只是主观上认为的小菜一碟,事实上,想易做难,脑海里知道怎么做是不够的,要成功做出来才够,自以为可以的可以其实并不可以。 “好?差的远呢,除了解析机关的应对方法,还要构思两到七条适合自己的,合格的通关方案,以这个方案为基准进行临时修正后,最终完成挑战。 你以为写完攻略就能通关了吗?哪有这么容易。”带恶人上官逸自然站出来敲打醒他,然后拉着花想容一起讨论方案,最终定下了三个层次,七种不同情况的关卡,共计二十一种作战计划。 三个层次自然是属于精英玩家花想容的竞速流玩法,属于平民玩家上官逸的稳妥流玩法以及属于手残玩家小和尚的难民流玩法。 变化总比计划来的快,所以作战计划并不是绝对的,它只是一个参考,一个模板一样的存在,还是要根据临时情况来改变计划才行,虽然他们也考虑了各种情况的变化以及应对方案,但是人总归不要这么死板比较好。 这样的讨论又用去了差不多一天时间,其实算起来也就是四十个小时,三人正式开始进行通关尝试。 花想容试了两次后一举成功,在三刻钟内拿到了通关证明并且返回,上官逸试了五次,第六次才完成挑战,小和尚试了三次,第四次成功,也代表三人挑战完成,至此已经过去了五十三个小时。 “两位前辈,我们这样算是挑战完成了吧?”上官逸向两位监察者通报,这两天可是相当的辛苦,他被各种机关虐的苦不堪言,尤其是那种可变型机关,哪怕有攻略在手也很容易手忙脚乱的,一旦失误过多,这次挑战就差不多是直接失败了,但是你还是要顶住,直到半个时辰结束……二十多次这样的经历下来,受到的肉体与精神双重折磨可想而知。 老头检查了一下通关证明,确认没问题后才说:“嗯,你们的攻略给我看看,剩下的时间可以选择打坐消化收获,也可以去闯荡别的关卡,最后就是这个,这个给你们,走之前要求记得七七八八,我要抽背的,当然,不是指死记硬背哦。除了第一条,后面两个都是有额外评分的,自己估量哦。” 至于他口中的“这个”,其实是一本书,嗯,一本名为《野外生存十八摸守则》的书,厚度一般,但是名字很让人吐槽诶。 “前辈,这本书是每个人都要背的吗?”上官逸嘴角抽搐了一下,十八摸守则什么的,似乎有点出戏呀,哪个宝才起的名字,这本书还真是捡到鬼当主人了。 “倒也不是,这是你们老师寄存在这里的,唔,存了很久了吧,应该是给你们看的吧?”老头翻了翻上官逸递过去的攻略,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 这也在你的计算范围之内吗?老师。 上官逸摇摇头,看来老师本来只打算收自己做徒弟的吧?要是自己的话,这本书应该用的到,可惜他没想到自己带了两个人来,又或者是想到了,但是干脆一起教了?不过呢,既然是老师给的书,那说不定就是他写的,取这么恶趣味的名字,看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放荡不羁的美少年啊。 花想容见上官逸拿着书摇头叹息着,有些无奈的说:“呐,我先去看看别的关卡,你们两个自便,记得背书就行了。”然后转身去了下一关。 她这么心急的原因其实是她总感觉这里的布局有一些问题,似乎像是在一个巨大的阵法里面,但是有琢磨不定,所以才想在别的关卡里找找线索什么的。 小和尚也敬谢不敏的逃离了这里,寻了一个他比较感兴趣的关卡进去了,留下上官逸在原地。 上官逸只好盘腿坐在地上,开始看这本名字稀奇古怪的书,他倒要看看这本书有什么内涵,要是屁话连篇的话……问题就大了,谁会愿意背又臭又长的教条呢? 上官逸翻开书,第一条就是:人若犯我,我必杀人。 倘若有人不怀好意的对你进行尝试或者已经做了下毒,冲撞,攻击等行为,在武力允许的情况下,尽量下狠手,若是口才允许,把舆论优势也占下。 人善被人欺,只有滔天的威名才能让别人心生畏惧。 第二条:凡事以最恶的角度揣测,慎重,三思而后行,莫要完全相信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 …… 诸如此类的十八条看下来,外加一些事例作为参考,上官逸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硬核,相当硬核的教程,而且很有用,看得出作者的野外生存水准相当不错,虽然有些过于慎重,容易交不到朋友,但是这样也不会被背叛,捅刀子什么的。 尤其是最后那段话:如果严格按照本书来执行,那么在江湖生存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我知道你做不到。世事无常,造化弄人,每个人有每个人都福分,也都有意气用事的时候,不能严格参照守则。该说的我都说了,只希望在遇见大事的时候,能够记起这十八条守则。 这段话简直把整本书的格调都提升了一个档次,简直让人佩服。 人就是那种明知道是错的,明知道有危险,有时候还是会因为一些原因往上冲的生物啊,真到那个时候,按照这本书上的守则进行准备一番的话,说不定会有反转。如果慎重到不能再慎重,准备的充分到不能再充分还是失败了的话,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了。 “不愧是你。”上官逸留下这样的评价,把书放在了地上,他也要开始闯关了,就从这个机关人像阵开始吧,靠肉体和一定数量的机关人进行搏斗并坚持一段时间不被击倒,在机关人数量较多而且时间足够长的情况下,还是很有挑战的。 …… 时间过得很快,第四天快要结束的时候: 老头在抽查花想容和小和尚的十八摸守则背诵情况,上官逸在和壮汉进行肉体对拼,当然,上官逸只用肉体,壮汉是加上了功法辅助,两人打的有些难解难分,但是房间里的其他三人连看的欲望都没有。倒不是不堪入目,而是没什么技巧可言,就是普通的搏斗,只不过身体比较强悍罢了,学也学不到什么,对于老头和花想容来说那是想学都学不了。 至于为什么上官逸会和壮汉打起来,原因当然不是他犯规了什么的,这件事还得从他不费太大力气就通关了最高难度的机关人像阵说起,他出来之后也就嘟小声囔了一句“打的不过瘾”,结果就被壮汉听见了。 作为也是通关过这个难度的猛男来说,它的难度是多少,他很清楚,所以就不服气了呀,你小子这么nb怎么不上天呢?过来跟大爷我打一架,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投机取巧,偷奸耍滑了。 上官逸看着壮汉跃跃欲试的样子以及老头同情的眼神,只得硬着头皮和他打了一架。这一打就打出问题来了,因为壮汉打不倒上官逸,上官逸不敢打倒壮汉(事实上,不进行爆发状态的话也打不倒),所以只能打到双方精疲力尽,有些不行了,中场休息,才能停下来。 虽然上官逸中途也找了借口去别的关卡摸鱼,但是四十三个小时里也被他堵着打了七八次,都不分胜负,这样的结果就是壮汉斗志满满,上官逸苦不堪言,其他人懒得围观。 好在终于结束了,老头抽查过背诵和理解情况后,在总评上写下了两个字:极佳,然后这场试炼就结束了,上官逸也逃过了壮汉的毒手,向两位前辈匆匆道别后,拉着两人狼狈的离开了。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那个必须通关的机关回廊之外,所有的关卡都被打通了,所以他们拿到了极佳的评价,在小和尚对十八摸守则理解不太合格的情况下依旧是极佳评价,这个评价只次于天纵之才,也即是满分评价。 这次试炼的mvp是花想容,她找到了阵法的秘密,并且进行了解阵,找到了这座地下试炼场的真相,因此才会达到这种评价,没有这一条的话,评价最多也只是优。 对此,小和尚当然是十分惭愧的,所以哪怕是重见天日,解放了负担也没有开心的意思。 “没事啦,这种事情无伤大雅,恐怕老师都没能想到我们能拿这样的评价吧?”花想容摸摸小和尚的头,安慰道。 “某种角度上说,还得感谢你哦,我和两位前辈混的比较熟,也从他们那得知:历年最高评价也不过是极优罢了,极优是和极佳一个档次的评价,要是我们拿个天纵之才的评价,恐怕她就有麻烦咯。”上官逸拍拍小和尚的肩膀,他逃离壮汉的魔掌,此时是开心的不行,要不是注意形象,恐怕能大喊大叫,像个疯子一样。 “这样吗?”小和尚挠挠头,他也知道两人是在安慰他,不过还是感觉轻松了一些。。 “嗯,走吧,到时不要乱跑,跟紧我们。”花想容像个母亲一样叮嘱着,相当的不放心。 小和尚只能苦笑点头,谁让他考核不通关呢,没办法…… 巡游开始 三人开开心心的回到老师那里后,把写着极佳评价的证明交给老师,然后翘首以盼的等待着老师的夸奖。 是的,上官逸和花想容还收敛了一点,没表现的这么明显,但是小和尚就不一样了,意图差不多都写在脸上。 老师拿过纸张随意的扫了几眼就放下,随口说了一句:“还不错吧,你们可以去参加这次行动,去之前做好准备,我的手可伸不了那么远。” 他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让三人打了个激灵,是啊,老师设置这个试炼的原因不就是不乐意他们出去吗?在京都,只要遇见解决不了的问题,老师可以出手相助,毕竟他是皇家的老家伙,实力又是这种让人生畏级别的,谁都得给他面子。但是出了京都就不一样了,什么事都得靠他们自己,遇见危险也不一定会有人来救。 “谢老师提醒,我们会十分小心的。”三人鞠了一躬,向他道谢。 “诶,这个,我不是那个老和尚,也不像那个臭道士,只能为你们提供一件秘密武器,兴许会用到吧?放在你们房间里了,最后就是一定要小心,我年纪大了,收几个弟子不容易,要是就这样轻易没了,我也挺不舒服的。”老师叹了口气,还是说了自己为他们准备了一点东西作为完成试炼的奖励,也是一张底牌吧。 “谢谢老师~”三人都是有点惊喜的,毕竟不由分说的放在房间里就代表:哪怕他们拿了一个很差的成绩回来,这些东西也是作为安慰奖之类的来给的。至于为什么会需要这种东西……除了外出冒险,还有什么别的理由吗? 换言之,老师给予他们的是相对自由的权力,你想要参加这次祭祖游行?那是你的事情,虽然我表面上说不通过试炼就不能去,但是你要是非得去我也不拦着。为了防止你们轻易狗带,我就给你们进行一次集训,顺便准备一点我觉得需要的东西作为底牌,就这样。当然啦,与之相对的问题在于你们也要承受你们的选择带来的结果。 这就是这位老师的独特之处,他让学生自己选择,自己负担选择产生的结果,无论是好还是坏。他的作用就是引导学生,并且在学生出师之前尽量保证他们的安全。 “嗯,你们去吧,离开的时候也无需再回来拜别我了,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办。”老师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三人再次行礼,然后退出了这个房间,各自回房整理物什,准备出发。 老师手指轻轻的敲了敲椅子的扶手,喃喃道:“这丫头可真会使唤人啊,不过她的担心也有道理,还好我已经完成了那个约定,可以离开这里。至于他们的试炼结果,可真是有些出乎意料呢,极佳,极佳,极佳啊,虽说是与极优同一等级的,但那是因为附加题才被扣分导致的降评,若是没有附加题的话,应该是满分评价吧?” 他沉吟了一下,站起身来,从房间的暗门离开了这里。 …… 上官逸收到的东西是一枚丹药,绿色的,看起来有些晶莹剔透而且闻起来还有一股淡淡的植物香味,至于是什么东西的味道,上官逸并不清楚,只能说是他未曾见过的植物。 “这是一枚可以让人清醒的药丸,它本来是为了治愈走火入魔但是侥幸活下来却无法自如控制身体之人而研究的,但是因为材料问题,并不能永久性的解决,被视为鸡肋一样的东西,但是对你来说,应该是足以保证你在一天之内不会受到那个弱点影响,可以很完美的发挥战斗力,我也只有这一枚,慎重使用。” 这是附带的一张小纸条上的说明,并没有署名,不过也不用署名。 上官逸看完后将纸条摧毁,慎重的收起了那枚丹药,这次试炼告诉他:那个缺陷真的很致命,如果被敌人察觉到并加以针对的话,自己可能会死的很惨。 毕竟论速度和大脑反应速度,自己不比花想容差,甚至还强一些,但是人家都在打竞速了,自己还是平民一样的玩法,甚至比小和尚都难过关,可想而知大脑和身体不协调会产生的后果。 其实这个问题,上官逸也想过原因:九毒之一的阎王帖终究对这具身体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这些伤害包含但不限于原主的离开,而自己作为外来者,恐怕是很难和这具身体完完全全的融合的,这不同于走火入魔什么的,是这个世界的人无法想象的遭遇,能不能解决或者缓解都是个很大的问题。 如果不可扭转,那就只能做好带着这样的延迟征战天下的打算了,难固然是难了点,但是自己也不算是太吃亏,毕竟有感知在。如果这次,这种丹药管用的话,自己一定要想方设法的去探寻它的方子,做个百八十枚在身上…… 上官逸在房间里思考了各种情况后,觉得没有遗漏才走出房间,另外两人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去找岳正道问一下咱们的安排还是?”花想容询问着两人的意见。 “唔,我想先去一趟苗疆使节团那里,有些事情想问问,你们先去找岳正道吧。”上官逸不好跟他们两个说使节团里面的人对他很友好,虽然他是欠债的,但是无比嚣张,简直就是被他们当成大爷一样对待。 “那你注意安全。”花想容没多想,反正他貌似和使节团的人打过交道,而且没怎么吃亏的样子,况且他也不怕毒,蛊的话不知道,应该也不怕?不过还是习惯性的叮嘱了一下。 “嗯,走啦。”上官逸摆摆手,去找了次祭祀。 他找次祭祀自然是询问那天晚上的事情以及这次巡游有没有要注意的地方,毕竟情报这种东西,你不挖,永远也不知道。有些人知道些什么,但是他不会主动说,你问,他就会告诉你。 毫无疑问,次祭祀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上官逸要来问候他。 不过这次让上官逸有些失望的是,次祭祀只是笑了笑,给他倒了杯茶:“有些事情可以告诉你,但是有些不行,毕竟也是我们的秘密嘛,当然,如果您肯加入苗疆的话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这个可能性,恐怕是没有的。” “我记得,苗疆很排外,外来者是无法进入苗疆真正的核心,甚至连享有苗疆人的权利都不行。”上官逸眯了眯眼,似乎被他抓到了关键点。 “您是特殊的。”次祭祀只有这样的一句话作为解答,然后拿出了一个小瓶子,瓷白色的,似乎没什么特点。 “这是苗疆特制的疗伤药,是我个人赠予,还请收下。这次出行一路小心就足够了,即便遇险也会逢凶化吉的。”次祭祀也给予了一点点说明。 送上门的便宜,上官逸不可能不占,反正自己也要支付报酬,所以很干脆的收下,也记下了后半句:“逢凶化吉。”这才是他需要的情报。 “感谢您的慷慨,这次事情了结后我会尽快支付报酬的。”上官逸起身道谢。 “这就再好不过了,毕竟东海虽好,我们也住的不大习惯,能早日回苗疆自然可喜可贺。”次祭祀把上官逸送到了房门口就止步。 “辛苦您了。”上官逸一语双关的留下这几个字,结束了这次访问,去找岳正道问询他给自己安排的职务问题,不过结果…… “皇上的贴身侍卫?”上官逸淡定不能的喊了出来。 “我们当时也是这个反应。”花想容和小和尚认真的点头,异口同声的说。 “君易凊亲自推荐的?”上官逸咬牙切齿。 “我们当时不是这个反应,不过和你刚刚那个反应是一样的,你要按套路出牌啊,兄弟。”二人继续同步。 “不是,他……”脑子是不是有坑啊。 上官逸没说出后半句,因为他知道的东西,花想容和小和尚都不知道,皇上可能是女孩子,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个男的,事后被人知道的话,风言风语是少不了的,毕竟皇家绯闻什么的,大家都喜闻乐见,自己也差不多,但是如果自己会成为主角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我去找找他,这事不妥,相当的不妥。”上官逸连连摇头,马不停蹄的去了皇宫,去找了君易凊那个家伙。 但是,得到的答案却…… “我比较放心你。”君易凊头都不抬的说,他正在批改奏折,几天下来,身上倒也多了几分不容拒绝的霸气,这是属于手握生杀予夺大权者专属的气质。 “不,你不明白的,我已经安排了一个给皇上,那人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要胜我数筹不止,那才是最好的人选。”上官逸郑重其事的说,并不像在说谎。 “可是除了那个职位,其他的人都很累的,你不是有自己的需求吗?放心,马车坐三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君易凊又不是小孩子,当然选择全都要,既然你这么信任那个人,那就一起当贴身护卫吧,万无一失。 “你……不懂的。”上官逸有些泄气,他修炼的时候还是最好不要有人在他旁边比较好,但是该怎么说呢,这么大的事情总归不是春游什么的,可以肆意妄为。 “那就玩一手金蝉脱壳吧。”君易凊无奈的拿出备选方案,这也是皇上给的方案,他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可能他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哦?具体说说?”上官逸来了兴趣。 两人交谈了一会儿,上官逸有些犹豫:“这不太好吧?”对方不晓得知不知道皇上是女的,会不会从这一点看出破绽来? “这是皇上的意思,你若是愿意,就按这个来,不愿意的话就按我的意思来。”君易凊摊手,让上官逸自己选择。 “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我真的没得选啊,金蝉脱壳就金蝉脱壳。”上官逸咬咬牙,拼了。 …… 又过了差不多两天,祭祖巡游正式开始。 皇上在宣武台上发表了一通讲话后,被一群人簇拥着出了城,几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甚至连马和马夫都差不多的样子。 周围是近两百骑的御林军,暗中还有数量不少的暗卫在,不过他们目前并不在这附近而是去探路,警戒周围。 皇上在侍女的扶持下上了马车,紧接着侍女也上去。 之后就是一些其他的,随行的大人纷纷上了其他的马车,或三五成群,或单独一辆。 岳正道守着一辆马车,摆出了不欢迎其他人蹭位置的意思,自然也没人来触他霉头。这次要是皇上赢了的话,岳家又是立功,就算功劳没这么大,但是看看最近岳正道和谁走得近就知道这家伙能不能随便招惹了。莫岚和君易凊,这两个人都是这次事件里立下大功的人,事后好处肯定少不了,荣宠更是必须的,有这两个人罩着,岳家更难倒台。 岳正道见他们给面子,也松了口气,虽然里面什么也没有,但这是上官逸恨不得撒泼打滚,闹到君易凊,皇上那里也要有的独处空间,要是被别人占了,那就问题大了。 等到所有人都上车了,车队被御林军护卫着慢慢驶离京都,按照规划的路线开始这次的巡游。 所谓祭祖巡游其实就是昭显国家力量的一种活动,按照往常的标准,至少是五百人的标准来办,规模大的时候甚至上千,一路铺张浪费,游玩享乐,反正就是一个披着严肃外表的不怎么严肃的活动。也就兢兢业业,十分负责的明君会趁着这个机会考察各地情况了。 在巡游队伍离开的时候,京都的一处威武森严的宅院书房里,一个家仆汇报着关于这件事的情况。 “诶。”坐在主位,也即是书案后,书房的主人叹了口气。 “大人何故叹气?”他对面的一个捻着佛珠的中年道士睁开了左眼,挥挥手让家仆下去,问了这个问题,虽然他其实知道原因,也知道问了这个问题的结果。 “我……”书房主人握了握拳,面带惭愧,似乎想说什么,但是说不出口。。 “马匹和武器,还有一些其他东西都准备好了,在后门。”道士叹了口气。这么些年了,这人一直意气风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次的事情虽然作为谋士,自己应该拼死阻拦,以命相谏的,但是作为朋友,兄弟,他不能说否定的话。人都有自己的执念,有恩必报是他的原则,也是自己的,所以自己没办法阻止他,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命运这种东西谁说得清呢? “谢谢。”书房主人站起身来,大步的走向后门,也许他不一定会出手,但是得去看看,看看有没有必要出手。 巡游视察 皇上这边是出发了,虽然是做了尽量不引人注目的各种处理,但那也只是给不了解情况的地方百姓看的伪装,至于宁王……他若是连这个都能追踪错,干脆找根苗条上吊算了,根本就没有资格继承皇位。 这里有必要提一嘴这些人的构成,首先从马车讲起,这些马车都是特殊制作的,可以看做一个全封闭式的小房间吧,防御力可以抵挡普通箭矢的连续撞击,但是高手灌输内力的攻击以及特殊机关术产物还是能够威胁到马车里面的人。当然马车本身也是机关术产物就是了,它除了防御力还有一些别的设计,不过不包括反击能力,只是为了乘客能舒适一点罢了。 至于皇上在众目睽睽之下乘坐的那辆马车,它其实和其他马车是差不多的,唯一的差别就是……里面已经有一个人了,这个人自然就是我们的上官逸同学。只不过在外人眼里,马车里最终也只是有两个人存在罢了。 除了岳正道的那个空马车,其他的马车上或是一些物资,或是一些随行人员,也即是各部门的代表官员和礼部的工作人员。毕竟祭祖巡游这种事,各部门都要观礼的,所以代表官员少不了,而具体流程自然是由礼部一手操办,不可能让皇上自己解决,所以他们随从前往也是理所当然的。 除了这些人,剩下的都是皇上的人以及上官逸这边的人。 一百多骑御林军,大都是一重天的武者,不过经过严加训练,战斗力还是很可观的,其中的小队长级别的都是二重天高手,再往上的中队长和统领都是三重天的,虽然实力算不上高深,但是他们并不是底牌啊。底牌是混在御林军里面的高手,比如花想容,久夭他们,就是这样参与进来这次行动的。当然,虽然假装听令,但是也不会有人真对他们颐气指使什么的,佣兵和自家军的区别,这些队长们还是明白的。 顺带一提,那些马车的车夫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虽然看起来很普通,但是他们全都是比大部分御林军都要猛的猛男,因为他们是东海卫,自愿效忠于皇上的东海卫,之前和上官逸对峙过的林涛也是一员,只不过他并没有伪装成车夫就是了。 暗中力量自然是能有多夸张要多夸张,十队暗卫分开搜查,负责这次出行的情报搜集,他们才是最累的人。 当然,这十队只是皇上安排的,之前答应帮助上官逸的狱鬼一众人也跟过来了,他们远远的看着,像一只盯着诱饵,等着猎物上钩的黄雀。 …… “呼,你们终于来了。”上官逸坐在马车里,见皇上和血斗篷上来,有些小声的抱怨。 是的,这次皇上带的唯一一个侍女其实是血斗篷,她们的关系似乎在上官逸发呆(修炼)的时候变得出乎意料的好,这让上官逸在考虑是不是收回之前允诺给血斗篷的报酬比较好,不过想想其实那个报酬也没什么对他不利的地方,所以只得作罢。 “唔,可惜了。”皇上还没说话的时候,血斗篷端详了一下上官逸,说出了这句话。 “哈?出什么意外了吗?”上官逸满头雾水,这家伙的反应似乎有些怪诶。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还蛮适合这身打扮的。”可惜我不会作画,不能画了递交给小姐,让她也看看你这幅模样,不过这也不是你真正的面容,这样也好,以小姐的手段,想看的话自是有办法的。 心里有着自己小算盘的血斗篷自然只说了无关紧要的话,剩下的都是心里的独白。 上官逸看着认真端详了一下自己,给出了一个“我也这么觉得”评价的皇上,满头黑线……这两个无聊的女人真是大惊小怪,就算自己是穿侍女装又怎样?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计划暂时容忍而已,小意思好吧,你自己不也是侍女装? 其实严格来说,也不能怪她们两个,上官逸十岁左右的年纪,正是可爱的小正太,虽然易容成了钱泰多,但是之前也有提到一点,面容再怎么说也是清秀好看那种。此时穿上侍女装,乌眸乌发雪肤,小小的脸蛋,粉唇琼鼻,更显得稚嫩可爱,再加上刻意装成大人的那种感觉……没有捏他的脸已经是给予了相当的尊重,只是他本人并没有这样的认知罢了。 “呐,我检查了这辆马车,没什么问题,应该没人动过手脚,我走了,有事虽然不一定能过来帮忙,但是你们可以过去找我。还有就是,这个留着给你们吧,是岁秋哦,不要乱用,很珍贵。”上官逸留下一个药瓶,打开了马车的地板上的机关,也即是开了一个窗口的样子,可以从这里下去。当然,对于上官逸来说,他要做的可不只是下去,还要无声无息的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岳正道所在的马车里。 “岁秋是什么?”皇上趁血斗篷关上机关的时候拿起药瓶晃了晃,里面似乎只有一枚,然后就递给了血斗篷。 “苗疆特有的万用解毒丹,几乎是真正意义上的可解任意蛊毒,解不了的都是差不多只存于传说中的毒药。”血斗篷解释的简单,但是心里却在揣摩上官逸是怎么从使节团那里得到这东西的,还是说他本来就有呢? 很少有人知道岁秋的另一个作用,或者说是附赠的好处吧,吃过岁秋的人几乎百毒不侵,虽然这个百毒有些水分,很多毒还是会中,但是存活和医好的可能性也比正常人大。这个症状很像是上官逸的体质,所以她这么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你可要收好哦,说不得就要靠它来救命了。”皇上半开着玩笑,其实并不太在意。 “嗯。”不用她提醒,血斗篷也会这么做。流出苗疆的岁秋数量相当少,它的成分,配方一直是谜,除了苗疆人之外再无人可炼制岁秋,所以用一少一,得珍惜。 …… 另一边,上官逸进了马车后二话不说就要把岳正道赶下去,他要开始修炼了,走一路修炼一路,这样的好事情真的是……太棒了,说不定还能再做突破,进入二重天中境哦。 对于上官逸这种卸磨杀驴,提起裤子不认人的行为,岳正道是想吐槽啦,但是……他呆呆的看着上官逸的样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还是那个可以跟他一本正经的讨论下流话题,看上去是小屁孩,但是感觉比中年大叔都要可靠的家伙吗?这还是他的好朋友加好基友吗? 岳正道的三观受到了冲击,陷入了呆滞中,而上官逸毫不留情的一记脑瓜崩成功的唤醒了他。 “你干嘛?”岳正道吃痛,上官逸的手劲是什么样子,懂的人都懂,岳正道自认是一般人,而一般人是不大能承受他的脑瓜崩的。 “我这样打扮只是有我的考虑罢了,不管是好看还是不好看,都不允许你盯着我看,别忘了我是你的什么,给我放尊重点!”上官逸怎么可能知道岳正道是看着可爱的小女孩(?)有些发呆,就算是知道,恐怕只会打的更狠,因为他讨厌花心的男人,如果自己花心的话,也包括自己。 “是是是,大哥我错了。”岳正道连连道歉,然后出了马车,把门关好后,上了自己的马,到头来还是只能苦逼的骑马啊,诶,苦啊。 上官逸盘腿坐在马车座位上,接触的地方稍微用内力吸附了一下,确保自己不会因为路况导致的颠簸而产生动静,引起车夫或者别人注意,然后就开始了修炼,久违的内功修炼。 当然,上官逸的内功修炼还可以帮忙警戒周围很大的一个范围,来判断是否有危险,虽然有暗卫在,用处并不是很大,但是聊胜于无咯,反正也是附带的。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他们一直到达第一个小城镇也没有遇见袭击,甚至连劫道的都没敢蹦出来一个,所到之处相当的和谐。不过想想也合理,怎么说也是一两百的武装力量护卫着的队伍,一般人想打主意的话,那相当于是自己觉得自己活的不耐烦了,再加上还有暗卫来清理这些不长眼的家伙,自然不会耽搁什么行程。 在快到达城镇附近的时候,上官逸爬回了皇上那边的马车,因为血斗篷的感知也很灵敏的缘故,他会在上官逸过来的时候打开机关,让他不至于一直尴尬的贴着马车底部。 因为这次皇上想要下车透透气,所以就选择了上官逸和她一起下车,让血斗篷守在这里,看看有没有人会来动手脚。虽然有御林军守着马车,但是他们三个并不能完全相信御林军能守好。再加上必须要有一个人守在皇上身边应对突发状况,所以马车里还需要有一个人在,这也就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 上官逸接到皇上这个指令后,耸耸肩,戴上了提前准备好的面具,微调了一下面部,身形,把自己变得和血斗篷现在的样子一模一样后,等着扶皇上下车。 至于皇上,她自然不可能穿着龙袍下去,早在上官逸离开后,她就换了身行头,当然,内衫什么的没换,哪怕血斗篷是女人,而且还成为了她的朋友,她也羞于裸身在血斗篷面前,虽然血斗篷转过头,并表示自己不会偷看,她也相信这个朋友,但是心理障碍什么的,不是这么好克服的。反正他现在是一身稍显富贵,但是富贵的并不明显,就属于暗中炫富的底蕴派贵公子那种,脸上也被血斗篷进行了易容,显得更男性化,但是和原来的他又不太像,要说就是普通了一些,有特征的地方都被遮住,不熟悉的人是不好认出来的。当然,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其他两个人好伪装成他的样子。 是的,伪装。 这辆车里的三个人永远只会有两个暴露在人们的视野里,可能是皇上+上官逸,皇上+血斗篷,以及血斗篷+上官逸的组合,最后一人可能在这辆马车上,也可能是在上官逸之前待的那辆马车上。哪怕是在行驶的时候,只要他们认为有需要,就可以调整两辆马车里的人数分布情况。 宁王在意的永远都是皇上所在的那辆马车,其他人的,他不想管也不能管,因为那些人都是朝臣,未参与斗争的朝臣,伤害他们等于是触犯夺位之战的规则。所以无论是什么手段,只会被用到皇上身上,也只有皇上配体验他精心设计的各种局。 正是看穿了这一点,皇上才提出了这样的计划,这些事情也是她一手操办的。看的上官逸着实有些胃疼,他若是宁王,除非以绝对力量包围这个车队,杀掉所有能杀的人,要不然他根本杀不掉皇上,甚至好不容易得手的巧妙局面都会被悄无声息的化解,他自己还会百思不得其解。毕竟上官逸+血斗篷这样的保镖组合,不提前知晓还想绕过他们的封锁去谋害皇上,这概率基本上等于天降陨星砸死皇上。 过了一会儿,暗卫过来汇报情况,也即是关于一点前面城镇的事情吧,算是提前告知皇上,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以及做决定要不要歇歇脚什么的。 皇上自然是让人准备一下,在这个小城里面暂歇一晚,补充一下各项物资,顺便查探一下有没有敏感案情,有的话指不定就要亮身份办事,开始烧第一把火了。。 过了一会儿,一群人到了城门下,在士兵相当不安的检查了通关文书第五遍后,他终于说出了那一句:“放行。” 士兵不敢肯定这些人像他们自己说的那样,是一个大家族的重要人物出来探访亲戚,因为偶然才途径此地。倒不是他看出了什么疑点,而是这些人的装备,气势等等都很可怕。若是他们心怀不轨,这座城池分分钟会沦陷。但是人家偏偏还就是有豁免通关文书,可以拒绝被搜查,他也莫得办法,总不能卡着不让进吧?太难了啊。 首次试探 皇上对于士兵的这种举动表示相当的欣慰,要是什么都不考虑直接放行,她反而是要头疼的,毕竟不整顿一下纪律的话她放心不下,守卫城门是何其重要的任务,绝不能马虎才是。 “呐,一会儿怎么称呼?”上官逸撇了撇嘴角,问了皇上。东海一座小城的守卫能有这样的觉悟,他其实有点羡慕,但是酸,不能酸的这么明显,所以只好把暗爽的皇上揪出来问问题咯。 皇上沉吟了一下,既然是瞒着下面的人进行,衣服也换了,那名字也是要换一下的,只不过叫什么名字呢?唔…… 过了一会儿,皇上眼睛一亮,说道:“姜卿漪!叫我姜少爷!” 血斗篷不知为何沉默了,默默地把头扭到一边去,不做评价的样子。 上官逸有点不太理解,先是点头应道:“是,姜少爷。”然后问血斗篷“虽然这个名字有点怪怪的,但是你这个反应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 血斗篷瞥了一眼上官逸,摇摇头,只是说:“没什么,名字很好,只是我想到了一些自己的事情罢了。” 事实上,血斗篷的内心独白如果用现代话来解读的话,是这样的:你这愚钝的傻孩子呦,人家连起个代号都是以汝名冠吾姓的,这君姜牌子的狗粮……都塞进你肚子里去了,你居然还没发现。 上官逸的感知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上升到读心术的地步,更不可能读懂血斗篷的心思,所以他根本不明白状况,只能沉默,等着御林军找到下榻的旅店,他们进去歇脚什么的。 事实上,小城里根本没有这样的旅店可以做到同时招待两百多人还要加上两百匹马,大一点的城池也未必有,所以他们只有分散开来,各自进行觅食什么的,而这个时候也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候,所以才需要好好保护皇上。 过了一会儿,车夫停下了马车,王公公过来喊:“少爷,今个就在这里吃个饭,歇歇脚吧,明天再赶路。” 是的,王公公也知道皇上的意思,只不过他不知道假名字是什么,所以很聪明的叫了一句少爷,万用台词。 血斗篷冲上官逸眨眨眼,示意让上官逸先进入侍女角色:下车去扶少爷下车。 上官逸很上道的下了马车,恭恭敬敬的伸出手扶着皇上下了马车,其实不扶也是可以的,毕竟作为一个男人的话,这样似乎有点娘炮,不过也没人敢说什么就是了。 “少爷想吃什么,我去吩咐他们做。”王公公行了一礼,然后关怀的问道,就好像是宠坏孩子的白痴大人一样,只不过……知道真实情况的家伙都不会这么认为罢了。 “不用,好不容易出来看看,我自己看看就是了。”皇上,啊不对,是姜卿漪摆摆手,拒绝了王公公的好意。她已经许久许久没来过这种酒楼啊之类的地方了,自然是想自己研究琢磨的。 “是,少爷。”王公公(此时其实打扮的像一个大家族的管事)退下,站在了姜卿漪身体的侧后方。 姜卿漪看了看前面两层楼的,其貌不扬的小旅店,她其实还真没来过这种地方,京都的酒楼不会这么寒酸,或者说她不会有机会去寒酸的酒楼,有机会出宫的话自然都奔着京都里的标志建筑去,不会钻什么小巷子。 “留几个人保护我,剩下的散了吧,各自找地方解决衣食住行问题,不要太扰民。”姜卿漪下了命令后,带着侍女走进了这个旅店。 他们的一举一动自然是早就吸引了店里人的注意,所以一进门就有小二热情招待,点头哈腰的领到空桌上,端来茶水倒上,相当狗腿的询问姜卿漪要吃些什么。 姜卿漪刚想说:“把你们这里的招牌菜都上一遍。”这句暴发户或者有钱的狗大户专用台词,然后脑筋一转,就问他的侍女:“小青有什么推荐吗?” “少爷,我也没来过这家店,不太清楚诶。”上官逸眨眨眼,这家伙什么意思。 姜卿漪端起茶杯,意味不明的笑着说:“即是如此,那就考验你一下,交给你点单。” 上官逸在她要喝的时候拉了拉她的胳膊,略带凄楚可怜的说:“要是不好吃的话,少爷可不要怪罪哦。”说罢还眨了眨眼睛,秒杀了一旁围观的大叔们。 虽然是易容过,不过哪怕是让血斗篷选的伪装,那也是天真可爱无邪无害的,当然,只是指表面,加上卖力表演的上官逸同学,杀伤力爆表。 姜卿漪放下杯子,略带宠溺的说:“那是自然。” 然后上官逸歪着头思考了一下,点了一些通常菜,然后再要了几份特色菜,一壶最好的茶。 他这里完事后,王公公几人想点菜却被上官逸拦住,让他们和自己两人同桌,毕竟点的菜相当多,当然还有别的原因,怕他们死的不明不白。 王公公几人自然不敢,但是姜卿漪隐隐猜到了上官逸的心思,自然开口让他们坐下。她开口当然和上官逸不是一个等级的威力,哪怕是这几位如坐针毡也不敢起来。 上菜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只不过皇上不动筷子,除了上官逸之外无人敢动,所以这个桌子上就只有: “啊,少爷吃这个,这个很不错的,还有这个,这个……” “啊呀,这个我比较喜欢吃,就都是我的了,这个好像比较一般诶,就不要了吧?记账上,换个别的菜吧。” 类似这样的声音响起,然后皇上面前放的小盘子就堆起了饭菜,看的一群人瞠目结舌,不知道该怎么想,偏偏姜卿漪还很宠溺的样子,把盘子里的东西都吃完了,一点都不怪罪侍女的样子,不,不仅仅是不怪罪,甚至还笑得很温柔。 “这侍女不会是这公子哥的小妾吧?又是个纨绔子弟,就知道玩女人!禽兽,禽兽啊!” 这是围观者气急败坏的想法,至于王公公他们……他们有些泪流满面的想着:皇上终于开窍了,皇嗣有望啊!虽然当不得皇后,但是当个妃子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滴,妥妥的,回头就把这事安排一下。 这顿饭吃的诡异,真正吃的开心的也就是姜卿漪,上官逸两人,其他人都吃的心不在焉,挑自己面前的几道菜吃,至于上官逸端到面前的几盘根本连碰都没碰。怎么敢碰呢,未来皇妃喜欢吃的东西,连皇上都不敢夹,他们怎么敢抢。 吃完饭也很晚了,他们几个要了房间就上去了,姜卿漪自然和上官逸一个房间,王公公和一个护卫一个房间,剩下的两个护卫一个房间,城里其他地方的护卫大概也是这样,一部分休息,还有一部分人则是对城池进行了各种探查。 “这个旅店有问题吗?”姜卿漪坐在床上小声的问。 “嗯,一开始的那壶茶以及几道菜里都有毒。”上官逸点头。 “你吃了……没关系吗?”姜卿漪可是记得这家伙可是吃了几口不让自己吃的那种菜,她冰雪聪明,对于上官逸的暗示能很快理解,但是明知有毒还敢吃就不太理解了。 “没事的,我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发觉是什么毒,很遗憾是迷药,不太罕见的那种迷药,所以你可能睡不太久就要被吵醒了。”上官逸坐在桌子旁边喝了一口茶,遗憾的耸耸肩,看起来自己这边没像对方预料的那样进入他们设计好的那家旅店。 “哦,那我就早点睡咯。”姜卿漪很快的脱鞋,和衣而睡。她知道这家伙不会上这张床,大概是打算在桌子旁边守自己一晚上吧? 上官逸吹了灯,一手撑着桌子,闭上了眼睛。 半夜的时候,果不其然的就有人偷偷摸摸的吹了迷烟,然后过了一会儿,推开门走进来。 可惜的是,他才刚走两步就感觉脚心一痛,似乎被一根针扎到了,好在他功夫也到家,忍住了这样的疼痛,准备继续往前走,可惜上官逸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最后一丝力气也拍掉,温柔的扔出了房间。 虽然说是二重天的刺客好手,但是在被刺伤的那一刻,游戏就已经结束了,因为针上有剧毒,让他失去反抗能力,在睡梦中身亡的剧毒。 今晚似乎只有这么一个刺客,屋外虽然有人盯着,但是他却不敢进来的样子,可能是外面的暗卫,高手让他投鼠忌器,也可能是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总之他到了天微亮的时候才离去,放弃了这次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姜卿漪得到了属下的汇报,关于昨晚上的事情以及这座城池的情况。 昨晚上死了一个御林军,被毒死的,还有几位受了些轻伤。当然也击毙了几位刺客,总得来说可能是小赚,但是不晓得对方总实力的情况下,可不值得高兴。死伤超过一定程度后,行程就会被大大耽搁,而且连续赶路的疲惫再加上伤势在身,必败无疑。 至于城池,根据收集的情报来看,父母官还算是清正廉洁,兢兢业业,百姓说不上富裕,但是基本的衣食住行还是能解决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传闻,看来是问题不大。 “计划一,执行,早饭后离开这里,前往下一个目的地。”姜卿漪淡淡的说,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是这个计谋。 所谓的计划一就是分组行动,自力更生做饭,对材料什么的进行检查,最大程度的减少中毒的可能性,派人轮班守夜,避免偷袭,也即是最大程度的减少伤亡。 早饭倒是没什么波折,经此一役,那些人似乎放弃了搞名堂。毕竟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上官逸昨天看似是撒娇,但是却让皇上一口等人一口也没吃到有毒的东西,包括半夜的迷烟试探都没有用。那些人由此就可知皇上身边定也有一个用毒高手,普通的伎俩怕是行不通。不过知道这个,对他们也算是一种收获,这才是第一次小小的试探而已,往后的时间还多着呢。 吃完早饭后,上官逸带着一点打包的糕点扶着皇上回了马车,血斗篷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似乎什么事情也没遇见。 “昨晚上没出什么状况吧?”上官逸递过去手中的糕点,眨眨眼。 “有人想对马车动手脚,可惜他还没靠近马车就死了。”血斗篷拿起一块,云淡风轻的说着。 “你干的?”上官逸眉毛跳了跳,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这人的神情什么的,很可疑啊。 血斗篷却出乎意料的摇头,说道:“事情可能越来越有趣了,似乎还有什么势力要掺和进来,他们干的,至于态度是不是对我们彻底的友善,嘛,不太好说哦。” “哦豁,这倒是有趣,难道这就是长的好看的优势吗?都有护花使者了哦,皇上。”上官逸开着玩笑,实际上也在暗暗揣摩这件事的蹊跷。 “无所谓,那种事情。更何况比较有可能的难道不是君易凊担心我,所以求了他的朋友帮忙吗?”皇上冷静的很,她对于事态的把握,老实说,上官逸不如她,但是上官逸有着感知这样的技巧,遭遇埋伏战什么的很有利。要不然他都觉得自己可能是没有必要跟着走一趟,不,还是有必要的。 突然想起自己的主要目的是什么的上官逸,留下一句“下次需要再会。”再不说第二句话就溜了。差点本末倒置了诶,他过来的主要目的不是修炼内功的吗?干嘛这么热心保护皇上,那家伙根本不用自己担心好吧,要不是没有习武,根本不需要这样的贴身保护。 “他倒是很有活力呢。”皇上笑了笑,给出这个评价。 “你觉得他怎么样?”血斗篷小脚踢在机关上,把地板封闭,却还是盯着那里,问道。 “你说哪方面?”皇上笑了,难不成自己这个朋友…… “没什么,你随便说,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血斗篷并不答,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的底线她会守住,至于说一些不该说的跟友人讨论也是不可避免的,谁让自己拿捏不定,友人又很聪慧呢? “他,不喜欢你。”皇上沉吟了一下,给出了这样五个字。 “你这个评价真的是……好没品,我可不喜欢这么小的孩子哦,再开这种玩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哼。”血斗篷翻了个白眼,这是个什么鬼评价啊。。 “怪我,我没说清楚,他很好。”皇上自然告饶,她其实是怕自己的朋友喜欢这家伙。虽然出色是出色,但是他不喜欢她,也不会喜欢她,所以如果她喜欢他,就会是灾难,皇上不希望这种事发生。 “哼。”血斗篷放她一马。 斗智斗勇 皇上和血斗篷的各种悄悄话,上官逸是不晓得滴,当然,他就算是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他专注着积累内力突破境界,虽然离那个界限还有一点距离,但是也快了,毕竟只要在不停的换位置,他的修炼速度就是飞速的,速度快到让上官逸心旷神怡的地步。 “要不然以后干脆就雇一辆马车到处跑算了,按照自己的步调进行修炼内力,相信很快就能突破到二重天后期巅峰,做踏入三重天的准备。”上官逸心里打着这个小算盘,毕竟自己功法的特性摆在这里,自己也得好好利用才是。 不过呢,上官逸最后还是选择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心底还是保留有一丝冷静的。凡事欲速则不达,武学修炼亦是如此,也许上官逸会想要快速变强,但是他不愿意依赖这样的手段,或者说,依赖这样的手段不大行的通。 内力修为很重要,内力质量的绝对压制是几乎无法解决的问题,只有靠拉平境界,和对方站在同一高度。所以修为境界很大程度的影响战斗力,这没错,但是也只是很大程度,技巧,经验,环境条件等因素也是战斗力的组成。拿上官逸自己来说,他只是个二重天初境巅峰的小家伙,但是他现在的敌手甚至是跨越了一个大境界的家伙,他们还不一定是对手。 双重爆发是一个很大的因素,这样的加持下,他内力的质不但不比对手差,甚至大多时候要远远高于,再加上技巧什么的因素,综合战斗力堪比三重天高手也是很正常的。 上官逸并不觉得如果快速提升内力,自己的技巧会像水涨船高一样跟着发生变化,综合战斗力或许会有一些提高,又或者会下降也说不定,毕竟短时间内的内力飞升,自己想要完美控制也是个问题,不能完美控制的话,只能说是累赘,还是慢慢来比较好。 诶,太难了,明明有一条捷径摆在我面前,我却不能珍惜,只能硬着头皮一步一个脚印,我真的太难了,呜呜呜,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天下无敌呢? 以上,是上官逸的内心独白,他还做着不切实际的梦——天下无敌,毕竟无敌的话,做很多事就容易许多。对于他个人来说,他觉得自己可能是那种发育着,发育着就无敌了,虽然要证明这一点需要打败傅长安,但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最前面开路的御林军身下的马掉入了突然出现的坑,马的嘶吼和重物倒地的声音混杂着,然后在一声“敌袭,停止前进,注意保护好马车里面的人,小心应对。”的呼喊声下,马车渐渐停了下来,一部分御林军收敛阵型护卫着马车,另一部分则上前查看情况。 上官逸眉头微蹙,却没有动弹的意思,他们能应付的了,还不是自己出面的时候。 御林军的统领卫武带着一队人过去察看情况,他很谨慎的查看了这个陷阱周围的情况,确定它的边界,往下看去,两匹马倒在里面被尖锐的东西刺穿了皮肤,鲜血汩汩的流出来,再加上摔下去的伤势,只怕是活不了了,上面的骑士反应还算迅速,弃马保人,也算是有惊无险,拿了自己的行礼什么的就在同伴的帮助下爬了上来。看里面的一些树枝,细铁条之类的痕迹可以推断,应该是用这个撑住了表面的土石,但是再多受一定量的压力就会露馅,应当是超过一个人给予的压力但是不能再加上一匹马能给予的压力,倒是有点意思。 卫武有些疑惑,这无疑是宁王的手笔,可……这样的陷阱制作起来其实有些麻烦,而且很容易被路过的什么人或者物给踩了,己方的这条路也是保密的,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他想不通,只得回去一五一十的把情况禀报给皇上听,让她来决断接下来怎么走,毕竟这整整一条路都被这么一个坑给截断了,旁边的缝隙根本不足以让马车通过,若是绕路的话,又怕中了奸计。 “无妨,在这里驻扎一下,让人警戒四周,派几个人去砍树搭桥去,或者直接把坑填出一条能过的路吧。”皇上想了想,如是回答。 虽然有其他的路可以选择,但是她拒绝,暗卫对这条路的危险排除工作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但是他们可能也想不到宁王早早的在路上挖了一个坑吧?呵呵,宁王你想让我按照你的剧本走,乖乖的换路,我偏不,别人也许不懂,但是我明白。那条路看似安全,不容易被埋伏,但是往后走一两天路,有一个对你来说极佳的埋伏点,哪怕是有暗卫排查也没用,真走那里的话可就糟糕了。相比之下,这条路看似是危机四伏,容易出事,但是却很安全,更何况后面还有我的安排,怎么能轻易换路呢。 “是。”卫武没说什么,把事情吩咐下去,自己也提高警惕的注意着伏击。 “唔?”皇上旁边的血斗篷在过了好一会儿后突然抬起头,脸上挂着不明意味的笑,轻轻的跺了跺脚,而随着她这一下,随着轻轻的一声“嘭”,一个人坠落到地上,这个动静也惊到了旁边的御林军,他连忙趴下去查看情况,却发现是一个刺客不知怎么的,爬到了皇上马车底下,似乎是趴附在那里,准备找机会进行刺杀,可是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死掉了。 “怎么回事?”皇上自然出言发问,只不过问的是御林军而不是血斗篷,她自然知道是自己对面这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家伙搞的,但是她要假装不知道。 “报,报告,一个刺客靠近了您的马车,不过已经死了。”御林军有点心惊胆战,怕皇上责怪。虽然马车是特制的,但是万一对方就是可以突破底板进入马车的话,他们这些人就算是全死也难辞其咎。 “哦,去检查一下这家伙,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信物。”皇上说着又放下了窗户,封闭了这个房间,隔音效果也恢复。 “喂喂,你怎么做到的?跺跺脚就能杀人,假的吧?”皇上有点星星眼的看着血斗篷,虽然话里是怀疑的,但是她心里清楚这就是事实,自己的这位朋友啊,她就是这么的强大。 “这个啊,和内力修为有关系的,不过也是我的一门秘技吧,靠着传导内力来造成不俗的威力,还算可以。不过那个人应该只是条杂鱼,所以才会死的这么干脆。”血斗篷就事论事的说着,似乎很看不起这种技巧似的。 “好厉害的,我能学吗?”皇上有些激动的捉着她的手问着。 “恐怕……不行哦,不是不愿意教你,而是没有这么深厚的内力作为支撑是达不到我这种效果的,所以也没你想的这么厉害。比起这个,你难道不应该更担心一下眼前的事情吗?”血斗篷委婉的拒绝了她,一国之君还是不要想着什么自己亲自上阵打打杀杀什么的了。 “这样啊。”皇上有点失望的说道,不过转眼就放下了这个想法,看上去只是心血来潮罢了,开始跟血斗篷解释:“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这只是宁王的小把戏,一点点骚扰手段,为的只是消耗我们的精力和体力罢了,当然也有一点斗智的成分在里面,现在就开始认真的话有点太看得起他了。” “你可不要轻敌哦,作为这里的总指挥大人,我们的性命可都是托付给你了呢。”血斗篷半开玩笑的提醒着,怕这人太过于小看对手而吃亏。 “啊呀,你这么担心我,我很感动哦,不过也要对我有点信心哦,你看那家伙连过来都没过来,相当的信任我。”皇上掩嘴笑着,似乎被友人小看了呢,不过也对,相比他们那种甚至可以以一己之力扭转战局的力量,自己太过弱小了呢。 “这样啊。”血斗篷陷入了沉思,她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领导才能,哪怕她的洞察力什么的敏锐到让人害怕的地步,但是小姐依旧没让她带队或者作为指挥者去做一些事情,她也没什么疑惑,独自去做着一些对于组织重要的事情。如果把自己换成是他的话,小姐会不会很是器重?答案是肯定的,那我和他到底差在了哪里? 马车里是一片空间,马车外又是另一片,血斗篷烦恼的时候,御林军们以相当恐怖的工作效率,在几队人的配合下砍伐树木制作了一座简易的桥梁,让马车和马匹顺利通过了这里,克服了宁王布置的关卡。 接下来的路程也不算太平,偶尔会有一些意外情况出现,不过部分其实都已经被暗卫处理掉了,注意过他们行动的上官逸其实对他们很赞赏,他们是相当合格的一群家伙呢,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训练出来的,应该是有什么出色的教官来帮助她?毕竟她也不是那种身经百战的家伙,经验没这么丰富,唔,可能这就是帝王吧,想要什么只要吩咐下去就可以,东海这么多能人异士,总有人可以帮她完成。 就这样,两天过去了,有些坎坷的两天。 不知道是皇上猜错了还是宁王真的大手笔,他们走的这条路上机关也很多,虽然算不得厉害,不过对于干扰这个策略来说已经相当的成功了。毕竟一路上各种机关陷阱不提,宁王居然还不知怎地,搬来了巨石堵路,加上两旁的高崖,根本没办法通过,只能绕路的样子。 不过就算是这样,皇上也展现了她不到黄河心不死的韧劲和决心,虽然受苦的是其他人就是了…… 是的,皇上让属下处理掉这块石头,继续前进。 然后卫武就上去用他的剑将巨石一点点分割,再搬运到一旁去,把道路让了出来。 没错,人形巨石粉碎机卫武。 作为御林军统领,他的实力毫无疑问的是三重天,甚至达到了三重天中期,一手剑术算不得十分精妙,但是破坏力十分大,剑气挥舞间巨石破碎,如砍瓜切菜一般轻松写意,没花多少时间就完成了这件事。 是个猛男。 这是上官逸的评价,这种事情虽然他也能做到,但是未必做的有这家伙这么好,拿自己的宝剑和得意剑技劈石头什么的,也不太可能做,实在有需求的话就另当别论。 不过其实上官逸也不太明白为什么皇上非得走这条路,但是他就是不问,最了解宁王的人可能是皇上,可能不是,反正不是他上官逸就对了。若是换他作为敌对者,他宁愿在皇上快来的时候把这块石头推下去也不会搞这种堵路的蠢事,不过有没有可能是故意玩此地无银三百两这种招数呢? 上官逸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干脆放弃,反正已经上了贼船,就一路到黑就行了,说不定还能试试火力全开的自己有多可怕。 …… “该死,那个女人非得走这条路吗?还有没有别的方法,让她换一条走,或者延长一下她到达的时间?”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家伙在离皇上他们很远的距离来回踱步,思考着对策,他负责这一段路的陷阱工作,也是为了下一阶段的计划争取时间。 “头,这附近有一伙山贼,据说实力还不错,经常在这附近打家劫舍,你看是不是能利用一下?毕竟那伙人看着就是有钱的,咱们再从旁协助一下,我觉得利用他们挡炮灰的话,应该能给他们带来不少麻烦,再不济也能消耗一点他们的力量吧?”一个手下进言,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 “山贼,领头的什么实力?”头有些意动,若是让这帮为财而死的,刀口舔血的家伙去干这件事的话,再好不过了,反正也不过是一群草莽,许下点利益也就成了。 “据说也有个二重天后期的实力吧?倒是没多少人见过他,毕竟走这边的商人也没多少是大商人,雇不起太多人手,没实力反抗也就不需要他出马。”手下继续说。。 “那行,你就带几个人去跑一趟,把这事办了。”头下了决定。 “是。”手下也很愉快的领了命,至于为什么愉快……当然是计划顺利咯。 谁是螳螂 山贼,逍遥庄那帮山贼,该怎么说服他们动手呢?能活到现在还这么逍遥自在的山贼,怎么可能没点东西,太小看他们的话,可能连自己都要交代在里面,得小心。 接下头说的那个任务的手下名叫滑子,人如其名,是个很会偷奸耍滑的家伙,也就是有很多歪点子,而且经常能产生奇效。这样的人自然会受到领导的器重,肯干活,肯背锅还有创新能力,所以哪怕他实力一般般,只是个二重天中期的家伙,宁王依旧知道一点自己手底下隐约有个这样的人存在,由此亦可见这家伙的能力。 此刻,滑子正走在去逍遥庄的路上,边走边想着这个问题。 其实他也很难诶,因为在其他人眼里,他有着这样一个“就算是遇见问题也没关系,反正这家伙总会想出办法解决”的形象,每次这种情况,他的压力都很大。 “你们几个,干什么的?”滑子走着走着,听见了一声厉喝,有些醉梦初醒的打量着附近。 这里有两个人在守着一条岔路口,按照从附近收集的情报推断,他们就是逍遥庄的人,虽然离他们的窝点还有相当长的距离,但是他们已然开始了警戒,而据自己了解,他们好像还会因为情况给人错误的暗示信息,把人引到不同的路上去。恐怕这也是他们能一直活跃的原因吧,从不放松警惕,而且像这样的岗哨在这片地方还有很多,只不过他们选择的路毕竟隐秘才只遇见了眼前这个。 滑子脑子里转了几圈自己的想法,然后很从容的和这两个人对上暗号,开始和他们正式进行交流。 “是这样的,我们几个奉我家主子过来和你们谈一笔生意。生意的内容呢,因为牵扯有点大,所以我不能随便说,我只能保证事成之后,你们能得到的好处绝对超乎你们所能想象的。”滑子很诚恳的说,眼睛里满是真诚。 事实上,他也的确没说假话,假如计划成功了的话,自家主子,也即是宁王自然会给予相当多的赏赐,这是毋庸置疑的。当然,他只是没说成功率很低就是了,哪怕是人数占优势也一样。 “所以你想见当家的?”两个小喽啰中的喽啰甲领悟了面前这家伙的意思,干脆挑明了问。 “这倒也不是啦,要是你能做决定的话,和你商量也行。”滑子故作羞涩的挠挠头,有些别扭的说道,看起来似乎是不大敢求见他们当家的似的。 “做主恐怕是做不了主的,那你们就在这等一会儿,我去问问。”喽啰甲挑挑眉,有些意外的回答。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见老大就说见老大,这副羞涩的样子是做什么……告诉我你很没经验吗? “其实不太想见的,或者说不敢见才是,我听说你们当家的很有威严,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胆子很小的,诶,希望一会儿不会被吓得太惨,麻烦你了。”滑子有些唉声叹气的说着鬼话。 “不用担心,我们当家的对有诚意的朋友很友好。”喽啰甲留下一句暗含警告的话,留下喽啰乙看守,自己离开了岗位。 …… 过了一会儿,喽啰甲回来,带着滑子几人去了庄里的议事厅,这也是他们当家的意思。 “听说你要见我,还要跟我谈一笔生意?”正位上坐着一个彪悍的男人,身材威武高大,宽松的衣裳依旧掩饰不住肌肉线条,爆炸性的力量似乎随时有可能泄露出来,当之无愧的猛男。 萧禾然,逍遥庄的当家,在东海的江湖上也是名气不小的人物,当然和他的实力关系不大,他也就是个二重天后期的实力,只不过为人义气,又有点谋略,所以也算是闯出了些许名声。 “对,是我。”滑子说着行了一礼:“久仰萧当家的大名,今日一见,更觉人比名声更甚,着实佩服的很。” “客套话就不用说了,我也没什么功夫听,有什么事情直说就好了。”萧禾然皱起眉,这家伙到底想说什么,拐弯抹角的,让人很是讨厌啊。 “哈哈,那我就直说了。我听说这附近几座山都是萧当家的地盘,谁要是想从此过,都得留下点什么作为孝敬。这是我们的一点意思,您还请不要客气。”滑子说着说着,拿出了他给萧禾然准备的见面礼,不算是准备吧,反正就是从别人那里“得到”的小宝贝,价值肯定是不低的,他现在就是借花献佛。 “哦?你还挺有诚意的,不过呢,俗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天下也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无缘无故的跑到我这里来,还送上礼物,恐怕不只是为了跟我打个招呼吧?”萧禾然看着他递过来的紫檀木盒子,并没有要接的意思。 “哈哈哈,不愧是萧当家,这个嘛,也不是无事,只是事情呢,有那么点麻烦,对您这逍遥庄来说的麻烦。”滑子说着说着,声音渐渐的低下来,也慎重了许多。 “对你们来说应该也是很大的麻烦吧,自己对付不了就想拖我们下水,这一招借刀杀人玩的倒是很不错嘛。”萧禾然听到这就明白了,他多精明呀,哪有这么容易被骗。 “不错,这个我也无法否认,毕竟人为财死,而来钱最快的手段都是官府禁止的手段。”滑子供认不讳,只不过他提到的那个名词却让萧禾然神情一紧。 “官府?”萧禾然盯着他看。 “是呀,对于商人来说,这附近不太平安,加上朝廷不是要搞那个什么祭祖巡游嘛,这次皇上非得走偏僻的路,绕远过去,安全问题就更突兀了不是。所以上边啊,派下来一支队伍来清剿可能产生威胁的家伙,已经快到这里了哦。”滑子解释着。 “这样啊,那就危险了……”萧禾然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神情凝重了起来。 “我来找你,自然是为了处理掉他们……” 滑子先把威胁摆出来,放在萧禾然面前,然后许下了一些承诺和利益,很顺利的就勾引了他们下水,约定了时间,一起在一线峡前围剿所谓的朝廷先遣队。 …… “故技重施吗?”卫武看着和之前遇见的差不多的情况:掩于表面的陷阱——巨坑,只不过这次被提前探查出来,没有什么伤亡。 卫武去请示皇上,得到的答案和之前一样:把坑填了,继续前进。但是这次卫武有些犹豫,他隐隐觉得己方好像落入了什么陷阱似的,毕竟对于基本上每个人都是高效劳动力的己方,这种事情并没有太大的意义,若不是有什么企图,没必要花费时间精力金钱再搞一次。 这段时间里,趁着众人发现不了的间隙,上官逸来到了皇上她们这辆马车里,这次血斗篷没有跺脚发起攻击,而是很默契的打开了机关,让上官逸顺利进来。 “喂,我说你们两个,不觉得有蹊跷吗?”上官逸微微喘了一口气,相当的疑惑。 “没有退路了,只能一直往前走了。”皇上摇摇头,似乎有些难过,为己方中了敌方的奸计而难过。 “这……也是,看起来对方也很了解你呀,接下来就要小心一点咯。”上官逸也没说什么责怪的话,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也不太敢责怪皇上。 “嗯,我会的。”皇上很自然的点头答应,看的血斗篷心里叹息,这家伙怎么这么单纯,就这,怎么能让人放心啊,也难怪小姐百般担心,换成我也是一样的吧? 见皇上似乎吸取了教训,上官逸也不好多说什么,坐在血斗篷旁边闭目养神,随时准备出击。 马车外面,因为附近没什么树,所以卫武只能带着人挖靠近山体的土来填坑,不过效率依旧很快,过不多久就填出了一条可以通过的道路。 车队继续前进,再前面不远,就是一线峡。 当他们快要抵达出口的时候,突然接收到暗卫的预警:前面有埋伏,数量相当的多,可能要打一场硬仗了。 还没等皇上决定是继续前进还是后撤的时候,又一个暗卫传达消息,回去的路被人拆掉了,似乎是什么贼寇干的,他们隔着巨坑架起了弓箭,要是强行填坑杀过去的话,伤亡可能比较大。 “所以只剩下前进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呢,前进吧,做好战斗准备。”皇上下了决定。 卫武应下,让御林军们分散,一部分殿后防止偷袭,另一部分负责两翼,主要战斗还是放在了正面,只要能突破包围圈就可以走,当然也没必要突破,和他们打消耗战也不是不行,说到底,如果只是土匪的话,成不了什么气候,也没必要害怕,怕就只怕宁王的人跟他们联合。 就这样,御林军列出盾阵缓步往前推进,推进,直到战争爆发,无数的箭矢射过来,要么是空了,要么就是被挡下,也许是山贼没有高超的箭手也没有厉害的弩机之类的武器,当然也有天色已晚,视野并不开阔的原因,并没有造成什么伤亡。 “萧当家,这样的攻击似乎没什么用啊,要不要改变策略?”在头的眼神暗示下,滑子委婉的催促着萧禾然。 “不急不急,好戏还在后头,要稳得住气啊几位。”萧禾然背对着他们,唇角挂着笑容,并不让两人看见。 他们三个此时在一线峡上的高处远远的眺望着战况,过了一会儿来了一队黑衣人,其带头的人对着萧禾然单膝跪下,禀告道:“报告当家,经过调查发现没有其余的人在我们的包围圈外了,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手。” “哦,不愧是逍遥庄啊,还有这样的精锐力量在。”头有些惊讶的赞叹,这一队十人,可都是身手不凡的二重天级别的暗卫哦,哪怕是放在宁王的势力中也称得上是精锐,难怪逍遥庄能经历这么多次围剿还屹立不倒。 “是呀,准备就绪了呢,那就动手吧。”萧禾然冷然的接过旁边手下帮忙拿着的长戟,然后……攻向了头和滑子! “萧当家,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不是提前约好了吗?”头和滑子狼狈躲开这一击,滑子大声质问着。 “呵,我和小人可没什么好约定的。”萧禾然冷笑。 “对哟,你们是什么来历,底下的是什么人,真当我们不清楚吗?”一个唇角挂着冷笑的年轻人从众人后面走出来,怀里抱着一把剑。 “向括?你,怎么会是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借着火光,头认出了那把剑,也想到了它的主人:东海江湖上新生代的四大剑豪之一:向括,为人正直,嫉恶如仇,交友广阔。 “因为,我才是这逍遥庄的老大哦。”向括微微一笑,说出的话却残忍的不能再残忍,挥挥手,让属下们把这里肃清,至于这两个家伙带来的其他人,恐怕也死的差不多了吧,道不同不相为谋,别怪我们不讲信用,是你们不怀好意在先,看看对方派来协助的这一队人就知道,他们的综合实力比逍遥庄强太多了…… 逍遥庄是山贼没错,但是也不是什么都劫的山贼,要不然也不可能在这么多次的围剿中幸存下来,哪怕这个庄子有着向括,有着萧禾然,有着一帮团结一致,可以共赴生死的好兄弟,也一样会覆灭。 东海,或者说皇上不会允许有大股的山贼为非作歹,逍遥庄能幸存下来只是因为皇上的手已经对他们伸过一次,那一次,他们被定下了规矩,不奉守必全歼灭的规矩,也体会到了这位温和帝王的铁血手腕。 对土匪真正致命的清剿行动并非是明着来的,而是天下少有认知的,在暗中或者借他人名义进行的事情,就好像是偷偷摸摸的,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亦或者的确见不得人。 有白必有黑,有光必有影,所以皇上允许了一部分山贼存在下去,逍遥庄是其中之一,守好底线就可以永远的逍遥下去,这也是他们想要的。劫富济贫什么的,才是逍遥庄做的事情,收一点过路费只是做做样子,从开始到现在他们都没有逾越过底线,这也是皇上欣赏的地方。 所以……他们自然也不可能帮助宁王,哪怕是刀架在脖子上,也没有立场,缘由。不管是从恩义,情分,还是从大局来考虑,结果都是如此。。 所以头和滑子失败了,注定失败,哪怕他们不找上逍遥庄,逍遥庄也不会放过他们。 是的,这一切都是皇上早就计划好了的事情,随手安插的棋子派上用场什么的,其实也挺让人舒服的,扮猪吃老虎,扮可怜让钱泰多担心都是让她愉悦的事情。 昔年往事 对于敌方还未正式开战就撤退,甚至发生了一些内讧事件,互相残杀的事件,上官逸虽然有些不太理解,但是…… “我说,事情似乎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朝着利于我们的情况进行了哦。”上官逸有些兴奋的告诉了同一马车里的两个家伙。 “哦。”这是血斗篷的反应。 “嗯。”这是皇上的反应。 喂,你们这副反应也太淡定了吧?不会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吧,还是说根本就是你们两个预谋的事情呢? 上官逸带着怀疑审视着这两个家伙,眼神也逐渐锐利了起来。 “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啊?”上官逸再度开口。 “有还是没有呢?”皇上抬头看着马车天花板的一角,唇角带着笑意,说着古怪的话。 “我什么也不知道,但是对这些一无所察那就是你的原因了,你太松懈了,观察力太弱。”这是血斗篷的回答,她的确一无所知,但是凭她的直觉加上一些认知来判断的话,皇上也不可能在这里被宁王将住,因为这样她就不配了,不配被小姐认可,而小姐认可的人,从未让人失望过,当然这也和小姐认可的人很少有关系。 “哦哦哦,原来你这么信任我的吗?月。”皇上有些激动的握住了血斗篷,或者说月的手,虽然她们两个成为了朋友,但是说真的,这份友谊可不可靠,值不值得信任都是个问题,皇上抱有期待却也不敢把全部的希望压到这上面,怕自己彻底跌入深渊,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位朋友似乎很信任自己呢。 “呃呃?怎么感觉你们两个达成了……不对,月?”上官逸有些想吐槽,但是说着说着,注意到了皇上最后提起的那个字,是血斗篷的名字吗? “对,我的名字,虽然只是名字的一部分。”月很干脆的点头承认。 “哦哦,这样吗,全名呢?”上官逸顺着这条线索继续问。 “别想了,月不会告诉你的,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有告……”皇上有些得意洋洋的说着,只不过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月打断了她。 “你要听吗?”月轻轻的说。 “喂喂喂,先等下,别说。”上官逸有点惊慌的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有些不自然的说:“呐,你的名字不会和什么事情绑定着吧,就是那种知道你名字的话就要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我听说一些古怪的地方,知道女孩子姓名的话,女孩子就要嫁给他,还有一些地方是知道女孩子名字的话就要被杀掉。” “没那回事哦。”月很淡定的说。 “那她为什么不告诉你?”上官逸还是觉得不妥,转而问向皇上。 “她说名字是她们家小姐给起的,要告诉其他人的话,需要小姐先同意,虽然我觉得这是一种很不公平的事情,但是她执意如此并且不以为然,我也没办法。”皇上狠狠的瞪着上官逸,不过还算是说了原因。为什么月会对这小子这么特殊呢,明明我才是她最好的朋友哇qaq,难不成她真的喜欢这小子,还是说爱屋及乌呢? “我觉得啊,你们小姐应该没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告诉别人你的名字’这样的话吧?”上官逸挠挠头,应该是没有吧? “没有,但是这是我的意思。是她把我从黑暗中解救出来,所以我的余生都会侍奉她,她的愿望就是我一生的理想,她的烦恼就是我亟待解决的目标,这个名字有特殊的意义,所以我不想随便说出来。”月用一段话颠覆了上官逸和皇上的认知。 “喂,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呀?我觉得这不像你啊。”上官逸小声的说着,只是话里的动摇却显而易见。若是有一个人把我从最深沉的黑暗中拉出来,ta也一定会成为我的光吧?不惜为之付出一切。 “所以要听吗?”月再次询问。 上官逸在皇上略带期待的目光中缓缓的摇了摇头,说:“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可以说给我听,但是我没有十足的必要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我假装我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存在好了。” 然而上官逸心里想的却是:这件事情以后问问傅长安吧,总觉得有些在意呢。 “哼,你这家伙。”皇上很不甘心的咬咬牙,她很想知道诶,可惜月并不想告诉她,这是歧视,歧视! “呐,言归正传,这件事到底什么情况?”上官逸把跑偏的话题强行扯了回来。 听见这句话,月也跟着看向了皇上,希望她能给个解释,相信归相信,但是什么都没做的样子就化解了一场危机,其实也有些不可思议。 “嘛,其实呢……”皇上刚想解释的时候,就听见了敲马车的声音,应该是外面的御林军有事情要汇报? 皇上放下帘子,打开了窗户,保证外面的人还是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禀告:按照计划很顺利的执行,逍遥庄的人很配合,目前已经解决了这一批暗中搞事情的人,击杀了一个小头目,其余人无一逃脱。”暗卫平淡的语气里一丝感情也不带有。 “嗯。”皇上点点头,里应外合之下外加有心算无心,对方没什么抵抗力也正常,看起来能安稳一段时间了。 “问:逍遥庄的人想要拜见您,是否允许?”暗卫继续禀报。 “否,告诉他们: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即可,迄今为止他们做的都很好,继续努力,遵守约定。”皇上也很无情,无情的拒绝了为自己打打杀杀,挽回局面的外围成员的求见。 “是。”暗卫说完后就退下,由卫武汇报了一下伤亡情况,其实也没什么伤亡,对方故意放水,己方也不是什么乌合之众,所以是无伤的,虽然被出乎意料的转折吓了一跳,不过也无所谓,问题并不大。 “我知道了,整备一下,就在这里稍事休息一晚后继续前进。”皇上下达了命令,然后关上了窗户。 “那个逍遥庄的人是你的暗棋吧?不过你这样是不是对待功臣太冷淡了一些?”上官逸根据这简单的几句对话,也能推测出一些事情来。 皇上暼了他一眼,简简单单的跟他们两个解释了逍遥庄的事情,也让两人对她刮目相看。 “这样统治这些人,这个想法倒是很大胆,听你的意思,那帮人似乎也是个可造之材?能一直恪守规矩,也还算是不错。”上官逸听的直点头,这位皇上似乎和传闻区别很大嘛,唔,可能大家都小看她了? “嗯,还算是有点操守,所以当初留了他们一命,现在看起来倒是没做错。”皇上点点头。 “那你刚才一副走投无路的样子是搞什么丫,明明一切尽在掌握,却搞得好像你中了圈套,被逼的走投无路一样。”上官逸恨不得掀桌子,可惜马车里虽然有桌子,但是他不敢掀。 “逗你玩咯,这么长时间的旅途,不找点乐子怎么办?我可是会很无聊的哦。呐呐,刚刚你那一副担忧,被蒙在鼓中的样子其实真的很有趣。”皇上很理所当然的说。 “你!”上官逸欲哭无泪,十分悲愤的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皇上,想说过分的话却不敢说,憋屈的不能再憋屈。 “好了好了,骗你的,我哪有这么无聊。其实事前我也不知道这里是逍遥庄的地盘。虽然我是好像收编了一些可用的山贼之类的人,但是他们也只是做为可有可无的附属者而存在罢了,一旦违反约定,下面的人就会把他们清除掉,不用我操心什么。哪怕是这次的事情可能用的到他们,我也只是嘴皮子动一下,联络什么的都是别人干的,我不清楚也正常。我可是很认真的反省了哦,这次的确是被算计了,要不是逍遥庄并不被宁王拉拢,想要解决这件事还是难度不小的。”皇上换了一种语气说,看起来十分认真。 “你现在才是在骗我吧?”上官逸吐槽着,他现在也明白了,这位皇上虽然看起来是个女孩子,柔柔弱弱的,但是她既然能在帝位上坐稳,把天下治理的相当不错,那她的手腕肯定是没问题的,有问题的是自己才对。 “哦吼吼,被你看穿了呢。”皇上掩嘴笑着,让人根本看不出到底是哪种意思,或者说两者皆有? 月在旁边看的直摇头,这家伙看起来还嫩着呢,不过她也不能放任皇上欺负:“好了,吃点东西睡觉吧,今晚上靠你守夜咯?” 这个‘你’当然指的是上官逸。 “不是,你们两个女人忍心这么压榨一个可怜的孩子吗?”上官逸想挣扎一下。 “忍心。”皇上和月异口同声。 “可是你们就不怕我趁你们睡着的时候对你们做点什么吗?要知道我可是手段相当的多哦,现在又是在隔音效果相当好的马车里,我只要动静小一点,就没有人可以救你们。”上官逸恐吓着,比如他手里的千眠梦,把它撒出来一点,这两个人都会死掉,在梦中悄无声息的死亡,自己说不定还能跑。 “你以为我是你吗?看不清伙伴到底值不值得信任。”皇上斜着眼鄙视道。 上官逸:…… 无言以对,人家说的很对,自己没想明白皇上的运筹帷幄,但是皇上却明白了自己是个可靠的队友,这就是差距。emmm,也不对,啊啊啊,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么蠢的问题,明明昨天就已经守过她一夜了,昨天那么好的机会都不动手,今天怎么可能动手? 就这样,上官逸彻底失去了辩驳的权力,只能乖乖的被两人压榨,守着睡觉的两人,盘腿坐在地上反思着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是怎么陷入这么不妙的局面的。 不妙的局面自然是指……被两位危险的女人合伙欺负的事情。 第二天用完早饭后,他们再次启程,很顺利的通过一线峡,而出了这里的话,离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清州就不远了,而清州里面的一个小城就是他们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也即是皇上生母埋葬的地方。 清州其实是个很贫穷的地方,虽然并没有那种很多人饿死,吃不上饭的情况出现,但是里面相当一部分人是在为吃饭而发愁,当然,里面也有富人,为富不仁的商人。 其实皇上想了很多办法来解决清州的问题,但是都不是很有效,加上其实皇上的生母并不是清州本地人的原因,后来皇上也就有点自暴自弃,把清州丢给了一个比较有能力的官员去处理,自己去想别的事情了,毕竟东海有那么那么那么多的事情在等着她。 至于为什么皇上的生母会被埋葬在这里,那是因为……这里是给她留下过深刻的,美好的回忆的地方。她离家玩耍,路过清州的时候,在这里和她这一生最爱的男子有幸相见,也在这里和他相爱相知,随他回了京都。 但是帝王并不能任性,尤其那时东海的情况并不容乐观,所以他对她疏忽了,亦或者是失去了疼爱的心思?她郁郁寡欢,虽然怀上了他的孩子,但是生产时并不顺利,伤了身子,又一直心里藏着心思,最终撒手人寰,丢下了那时小小的皇上。 她临终时似乎想见他,可惜他并不知道,是不知道还是懒得见呢?总之是死了,后来他让人把她送回了清州,葬在这里,似乎是她的遗愿。 皇陵里,皇宫里,他都不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只有初见时的地方,那才是他们爱情开始的地方,也是她最快乐的地方,所以她想被葬在那里。 虽然没怎么见过她,也没太多的印象,但是她似乎很宠我,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她兴许是知道自己活不久,所以为我准备了许多衣裳,从小到大,甚至包括了成年的衣服,相当一部分是她自己做的。 听王公公说,她似乎想求他,让我不要被卷进皇位争夺里,包括最后离开的时候,可惜他并不给予回应…… 也许是触景伤情,皇上带着浓浓的忧郁说着过往,说着那个疼爱她的女人和那个让她憎恨的男人。。 “过去了,都过去了哦,从你握住天子剑的那一刻起,你想做什么都没有人能拦得住你哦,而且还有这么多人信任你,跟随你,你不必像他一样被各种事烦忧的不行哦,你是你,是最好的你。”月握住皇上的手,似乎想给予她安慰。 皇上点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明白月的意思,虽然自己也没有明白就是了。 灰鼠虚黯 “这个地方,似乎……很难。”上官逸睁开眼睛,若有所思的想着这个问题。 他跟着两人啃完干粮后,现在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继续修炼内力,只是修炼着修炼着,就觉得不太对劲了。 之前有说过内力是有一点属性的,而上官逸从空气中吸收的气韵也是一样的,灼热,轻灵,厚重,水润,锋锐……或多或少的,总是会沾上一些,这和周围的地势,风水有关系。东海靠近海洋,应当是湿润轻灵自由比较多,就好像京都一样,江南城一样,但是清州,给他的感觉很压抑,深沉,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盘踞在这里似的。 “只是过路祭拜一下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上官逸喃喃着,有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不过上官逸并没有告诉皇上,因为他知道,她的目的不会因此而改变,她的决心也不会因此而动摇,与其让她为难,不如好好探究一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在上官逸的高度警惕下,一行人慢慢的深入了清州,于傍晚到达了一个落脚点:唐东城。 这次陪皇上下车的是月,由上官逸守护马车。 “你们两个小心些,月注意观察一下有没有不对劲之处,哪怕是细微的地方也要小心。”上官逸叮嘱着,不是不是他信不过月,而是小心些总归没错。 “好。”月点点头,她不知道上官逸是怎么发现异常的,虽然这里看上去没什么,但是偏偏有一股死气,看不出是什么问题,假如和宁王有关系的话,也该露出些事情了吧? 皇上和月下了马车,依旧是一家小酒楼,条件比之前去的那家还要差一些,说有些破破烂烂的都不为过,不过勉强还能住宿。 “少爷,这里看起来好可怕,今晚真的要住在这里吗?”小青(月)拉着姜卿漪(皇上)的胳膊,有些害怕的样子。 当然,这是装的,谁让上官逸给定了个这么一个爱撒娇的小女子人设呢,她为了不ooc只能这样,嗯,她不知道ooc是什么意思,但是这是上官逸要求的,不要被别人看出来这是两个人扮演的一个角色,她也同意,所以就有了这样的局面。 姜卿漪身体僵硬了一下,虽然月并没有崩小青的人设,但是她现在无疑是崩了自己的人设,一贯冷然骄矜的朋友突然对你撒起娇来,用略惊慌的语气弱弱的说她害怕什么的,哪怕她是皇上,见惯了大场面也有点顶不住,下意识的摸了摸她的头,说:“莫慌,我在呢,咳咳,多叫几个人来保护我们就行了。” 姜卿漪说到一半的时候醒悟过来,这也是她的暗示吧?暗示自己带几个强者进去,所以她也给了卫武暗示,多带几个人的意思就是叫几个厉害的人跟着她。 卫武不敢抬头看,但是他确实是明白了自家皇上的意思,毕竟是之前说好了的,所以也就看似随意的叫了几个人一起进去,其他人解散。而这几个人的战斗力无疑是很强的,比如久夭,花想容,小和尚,风郦,岳正道和玖,再加上卫武自己,这个阵容已经相当的厉害了,基本上是不管是谁来搞事情都不怕的程度。 和卫武的紧张不同,王公公心里都乐开花了,要不是情况不对,他真的很想大笑,虽然某些地方不太对劲,但是除了君易凊,皇上可没有这么温柔的对待过谁,要是皇上肯把她放进后宫就好了,如果能够放下那个就更好了,不过应该是不大可能的吧? 十人这样进入了旅馆,要了五个房间,坐成两桌,开始点菜。依旧是小青(月)来点菜,虽然她也不是很熟悉这种外面的酒馆的套路,但是一些常见的菜色她还是知道的,随便点点也就行了,虽然相当一部分这里并没有,但是几经辛苦后也算是点了不少的菜,够他们几人来吃了。 只不过菜上来后,小青尝了一口就有点皱眉,苦,表面有一些苦涩,吃到里面更苦,这可不是苦瓜什么的,而是茄子啊,再尝一下其他的东西,也一样的苦涩,甚至茶叶里面也是这样的苦。这种苦并不是毒药造成的,就好像食物本身就是苦的,什么调料都压不下去的苦。 “怎么了?”姜卿漪有些意外。 “呐,我本来想帮少爷尝试一下哪个比较好吃,但是……这些菜都是苦的呦,店家不过来解释一下吗?还是说你们其实就是一家黑店哩。”小青略调皮的话语里带着隐藏的威胁,若是店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话,恐怕今天的事情就没这么好解决了。 “这这这,客人们是外地人吧?也是第一次来清州?”掌柜的有些慌张了,相当的为难。 “哦?难道是清州本地的什么原因吗?”王公公接过话茬,也是暗示了掌柜的问题的答案。 掌柜叹了口气,有些哀愁的说道:“不知道从何时起,清州的水变成了苦的,难以下咽,地里长的菜,树上结的果也是苦的,就像那位小姐品尝的感觉一样,同样的做法,用其他地方的材料做出来是正常的,好吃的,用清州本地的材料来做的话,几乎只剩下苦味。 这是什么意义,想来各位也是明白的,实在不是我们要这么做,而是无可奈何啊。” “民以食为天,如果清州是这种情况的话,哪怕是从周围运送食物也行不通,时间,代价,终究只有一小部分人能够支撑的起这样的代价,剩下的人除了忍受这种苦涩别无他法。”姜卿漪微低着头,直直的看着桌子上的菜。 “可不是嘛,清州几任镇守原本想了很多的方法来解决贫困问题,想要拯救清州,尤其是新任的镇守,他的政策本来都有了一点效果,可是这种情况出现后,他也束手无策,无能为力。 现在啊,有能力的人都带着家人离开了,有想法的人也离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出去,剩下的,诶……我这家店也不知道还能开多久。”打开了话闸,掌柜的也停不下来了。 “这种情况会对人的身体造成影响吗?”小青眨眨眼,清州的这种怪异情况她倒是没听说过,或者说是并不关心,所以不知道。 “没有,除了部分客人实在无法接受这种口感,正常食用的话是没有影响的,要不然我也不可能活到现在不是?”掌柜的很自信的说道。 “哦哦,可是我为什么有些肚子痛呢?容我先离开一会儿,你们可不要偷吃哦。”小青继续这个风格,按小二的指引到了茅房附近,但是让小二离开后,她并没有进去,而是问:“那个掌柜说的是真的吗?” “以他的角度来说,确实是真的,只不过对咱们来说的话,这可能是致命的陷阱。”长官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旁的一个隐秘角落,有些感慨的说着。 “是什么陷阱?难不成宁王他从不知道多久之前就开始布局这里了吗?”小青有些不可思议的问。 “他还没这么大的本事,甚至他可能连这种情况是怎么产生的都不知道。”长官摇摇头,然后声音罕有的带上了些许凝重:“这个消息也是最近才被咱们的人查到的,清州出现了灵种:,它盘踞在一个地下的天然洞窟里,那里和清州的地下水源连接,所以可能是它造成的这种异变。” “?它实力怎么样?不能抓住吗?”月听见灵种两个字就明白了,这件事很棘手。 “灰鼠擅长的就是逃跑,它的速度,哪怕是你也别想追上它,而它守护的东西,我们的人没能看见,不过据推测应该是进入第二阶段的阴黧花,也即是五百年份,它应该是扎根于水中了,所以其特性会引起水的变质,这种影响是有范围的,所以只有清州出现意外。 阴黧花本身无毒,第二阶段的时候会分泌抑制内力运转的物质,如果误食其附近的果实,将会有三天时间无法正常发挥自己的实力,这又代表了什么,你应该明白吧?要小心。”长官否定了月的抓捕计划,灵种并不好对付,若是可能的话还是交予别人对付比较好。 “我已经吃了,麻烦了啊。”月皱起了眉,若是宁王他们打算利用这一点的话,想来今天或者明天就会动手了,而且是猛攻,一鼓作气拿下己方的猛攻。 “没关系,因为行动会经过这里,所以负责调查的人为我们准备了一点解药。阴黧花的那种影响其实并不难解除,只要把解药加于水壶中摇匀就可以,然后一人一小杯这么多就够,约摸一刻钟时间就没什么影响了,可以正常发挥战斗力。要注意的是:一旦解除影响,阴黧花就无法再次产生影响。”长官取出一个小铜瓶子,里面有十来枚药丸,是那些人赶制的,为了支持这次行动。 “辛苦了。”月松了口气,既然有解药那就问题不大,还以为阴黧花的影响是无法消除的呢。 “最后是记得千万阻止他帮助清州,也许他能够解决和阴黧花,但是风险太大了,他也没时间耗在这里,拜托你阻止他,这是最关键的事情。”长官叮嘱了一下后,再次隐藏起来,留下月思考了一会儿,返回了饭桌。 “好一点了吗?”姜卿漪关心的看着她。 “嗯,饭菜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凑合着吃点吧,虽然味道的确不好,但是吃多了干粮,换换口味也好啊。”小青继续维持人设,略欢快的语气听不出什么问题。 “好吧,我试试看。”姜卿漪点点头,吃了一些饭菜后皱着眉停下了筷子,她还是不太能接受这种味道,毕竟她没受过这种罪,虽然不娇气但是也接受不了。 “其实这个还不错的,不论味道的话,口感好的很好的,还有这个,再吃一些吧,要不然晚上会饿的哦。”小青哄着她又吃了一些才作罢。 几人去房间的时候,小青悄悄地叫了岳正道进来,然后把饭菜对内力的影响告诉了他,给了他几枚解药,让他想办法去给其他人解毒,并且是要做到在他们不知道具体情况的前提下。 这么做是为了减少己方的伤亡,如果对方半夜来偷袭的话,可以给他们一个惊喜。毕竟相比于明天所有人集中起来,晚上还在外面露营的情况,现在分散开来住宿更适合他们下手,趁病要命,分而破之,是上策。 岳正道想了想,接下了这个任务,在旅馆打了一大壶水,制作成解药后,借着‘少爷派我来视察你们生活的怎么样,安不安分,有没有搞事情的名头’去到处逛,找了其余人的落脚点,一进去就装模作样检查了一圈,然后对水缸下手了:用水瓢舀水喝了一口,然后夸张的说:“诶呀,这水好甜,我们在旅馆里吃的那是什么玩意?苦的比苦瓜脸还苦。” 其他人:…… 岳正道喊道:“你,对,就是你,不信的话过来尝尝,这壶是我从旅馆带出来的,这水缸里的是你们的水。” 被他点到的人只好认命的过来喝了一瓢+一杯,有些茫然的说:“没什么区别吧?都很苦,话说水为什么是苦的?” “你味觉出毛病了,明明你们这里的水是甜的。”岳正道鄙夷着,又点了一人过来,重复了这个过程,靠着他的演技和口才把所有人愚弄了一遍后,晃了晃水壶,觉得还够就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去了下一家。 是的,因为旅馆是有限的,他们是寄宿在百姓家里,自己做饭,所以这些苦逼的孩子还没吃上饭,并不知道这些事情,被向来喜欢胡闹的岳正道戏弄了一番。。 这是最后他们商量出的结果,毕竟岳正道这个人做什么事情都不让人感到意外,虽然有点过火,但是既然是抱着皇上的大腿,这些人心里有怨气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憋在肚子里。 就这样,岳正道戏弄了除了他们十个外明面上所有的人,最后把剩下的解药给了暗卫头目,让他去解决暗卫的事情,然后返回了旅馆,深藏功与名,留下暗卫头目在风中凌乱。 深夜杀阵 我完成了任务后回去报告,却发现……自己可能要被灭口了。 是的,灭口。 皇上和他的侍女正在争论晚上怎么睡觉的事情,嗯,就是那种一起睡还是分开睡的情况。皇上要求他的侍女去侍寝,也就是两人睡在一张床上,但是侍女表示自己要保护皇上,所以让皇上老老实实的睡觉,自己就坐在桌子旁边守着他就好了。 但是皇上紧接着就表示有其他人会保护朕的,你也辛苦了这么久了,好不容易歇歇还这么紧张,会垮掉的。 侍女表示习惯了,不会出问题的,让皇上放心,快点休息。 几番过招后皇上败下阵来,只得睡觉,侍女坐在桌子旁边一动不动,似乎就是在为皇上守夜。 虽然这么说不太妥,但是还是很想说这句话:“皇上你馋人家身子,你下贱!” 但是,我也知道,就算是皇上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把这句话说出口的,万万不敢。 我的位置?我站在门前,冷汗微微浸湿了衣衫,敲门的手还卡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落下去,皇上肯定不知道自己站在门前,但是那个侍女应该是知道自己在门前的吧?而且这次她可不是钱泰多那家伙假扮的了,这次真的是那个侍女,自己和她可没有交情,若是被皇上责怪的话,她不落井下石已经很好了。 纠结了一会儿,我选择了离开,读空气的能力我是很合格的,这种时候不应该打扰皇上。不过话说回来,我之前并没有见过那个侍女,也没听说过这个人的存在,只是从传闻来看,皇上不应该是极为禁欲的存在吗?为什么会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侍女这么特殊呢,难道她会什么妖法,所以迷惑了皇上?就好像是书中常说的祸国殃民的妖精,让一国之主神魂颠倒,无心国事,如果是这样的话,君易凊应该会很难过吧?毕竟他这么信任皇上,尊敬皇上,不过应该也不至于吧?侍女的姿容还是……谈不上那么倾国倾城。 呐,还是再观察一下吧,为了好友和这位侍女争宠的计划,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预感,但是自己的预感,一向还是蛮准的? 脑子里转着这样的想法,我轻易哄骗着跟着过来的其他人吃下解药,然后回了房间。 以上是岳正道同学的见闻,他作为不明真相的旁观者在心底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决定好好观察皇上和这位侍女的情况。 事实其实和他想的有那么些出入,皇上只是想抱着月睡觉罢了。 用皇上的话来说就是:作为好闺蜜,睡在一张床上来谈心聊天什么的很正常吧? 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因为身份不能暴露而且自己也没有闺蜜,不过现在一切都变了,她也可以任性的这么要求了。她有很多很多话想和月说,想知道月的想法,但是月似乎很正经的要守夜,似乎她看穿了什么,知道今夜要出事情,但是她是怎么察觉到的呢?自己虽然知道宁王会在这几天发动袭击,但是具体是哪一天,自己猜不到也不知道那个关键的情报因素,所以无从猜起。 …… “都布置好了吗?”旅店的一个房间里,一个浑身被笼罩在黑色斗篷中的人看着外面的月色,沉凝冷静的问。 “是的,一切就绪,随时可以发动。”回答他的人居然是这座旅店的掌柜,他单膝跪在这人身后,面上带着些许惶恐,更多的却是毅然决然,豁出去了的意思。 “我们这边也好了,随时可以动手,穷奇大人。”一个戴着凶兽面具的男人也单膝下跪,汇报着情况。 “很好,这件事过后,我会给你足够的金钱,足够让你一家老小搬迁至别处,一生都衣食无忧,富贵荣华。”穷奇并不回头,但是这句话是对掌柜说的,也是事前商量好的事情。 “谢大人。”掌柜有些欣喜,清州这里他真的待不下去了,但是到他乡去生存又岂是这么容易的?他发愁之际,这几个人就找上门了,说是要在他这里:唐东城屈指可数的店家里设下埋伏,来击杀仇敌,如果他配合的话,事后会给予充足的报酬。他同意了,只能同意,因为只有死亡和同意这两个选项,虽然对方并没有说,但是掌柜这么些年的旅店也不是白开的,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就有了这样的既视感。 “嗯。”穷奇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对自己的属下说:“你们要做好‘对方是全盛状态’的情况的应对方法,虽说阴黧花的毒素防不胜防,但是对方并不容小看,做好撤退的准备。” “明白。”属下答应下来,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是还是打算去提醒一下同伴,要是在这里出了意外而像之前那一组的人一样大败的话,就是给他们魔道——截天教丢人现眼,这是不能被允许的。 “那就在一刻钟后动手吧,争取一鼓作气的拿下东海的皇帝,把主动权握在我们手上。”穷奇说着,低下头,看着旅店周围停着的几辆马车,有些讶异的低声喃喃着:“这种已经被发现了的感觉是什么,计划应该很完美才对。” “大人?”属下也有点惊讶,穷奇大人刚刚在说什么,没听太清楚诶,是在和他说话吗? “没什么,记得派几个底下的人去查看一下那些马车。”穷奇摇摇头,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属下会意的答应下来,穷奇大人口中所谓的底下的人其实就是炮灰的意思,跟了他这么久,他也明白的。 一刻钟后,布置在这座旅店的阵法被启动,这是一座很强的迷阵,作用是让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作为布置阵法的人,穷奇自然是明白这座阵法的精妙之处的,所以他可以在阵法里自由出入,在他的指点下,他的属下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做到,但是被困的其他人,除了破阵就没办法了。 “似乎出事了呢。”月叫醒了皇上,然后把杯子扔出了窗外,碎裂的声音唤醒了旅店中所有睡眠的人们,他们意识到了出事了,所以朝着皇上所在的地方集合,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那间屋子,甚至也找不到其他人。 “是……迷阵,大家不要轻举妄动,不懂阵法的人不要尝试出房间,等待救援,我去查看一下少爷那里的情况。”花想容高声喊了一句,就要带着风郦走出房间,她在阵法上的造诣也是很强的,此刻也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异常并且做出了应对。 “不不不,这位小姐,你恐怕没有什么机会出去了,因为呢,你可能会死在这里哦。”有两个男人推门进来,都戴着凶兽面具,凶兽像虎却有双翼,毛皮如刺,凶狠狡诈,像是传说中的凶兽:穷奇。他们自然也是穷奇的部下。 “你们……是宁王的走狗?”风郦握住剑柄,这里的空间不大,恐怕有些施展不开,也不知道身旁这位同伴实力如何。 “这种事情谁知道呢,不如你下地狱去问阎罗王吧?”三重天的那位拿着刀狞笑着,他们怎么可能是宁王的手下,就凭那家伙也配? “说的就是这样啊,早死早超生嘛。”二重天的那位也笑着,拿出了自己武器:一把大剪子。 然后就开始交战了,因为没什么好说的,他们早就知道了对方的立场,劝降什么的是不可能的,唯有一战,用输赢来说话。 花想容+风郦对阵刀男+剪男,战况激烈归激烈,但是对于二女来说,压力却不是很大。因为两人的战斗力其实并不比对方差,甚至还高了一筹,再加上有花想容小声指点阵法要注意的地方以及一些战略,所以风郦也没有吃亏,只是一时之间为了求稳,不敢太激进打斗,怕陷入圈套。 岳正道和小和尚组也差不多是如此,他们陷入了苦战,对方是两个二重天后期的高手,主拳脚功夫,在这种空间不算大的地方很克制岳正道,好在有同样擅长拳脚功夫,而且擅长防守的小和尚在,在加上两人的默契,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输,至于怎么赢还是得开岳正道出奇策了。 卫武因为要护着王公公,被一个身法诡异灵活的三重天初境高手缠在了房间里,没有性命之虞却也无法去支援别人,事实上,因为不懂阵法,他也不敢乱跑。 至于占优势的组其实是久夭和玖两人的组合,玖本来就是三重天的好手,久夭虽然还没突破,但是战斗力毫无疑问已经达到了三重天的层次,哪怕是对上同样级别的两人,他们也占据着优势,因为久夭的功劳。 他用自己的极寒内力在房间的墙壁,天花板上产生了一层薄薄的冰,这会使他无视迷阵知晓自己的方位,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可以指点玖如何在迷阵中对敌,正确的判断对方攻击到来的方位,就好像是一个在房间中布下蜘蛛网的捕食者一样,其余三人都在他的把控之下。 有着这样的情报优势,他们理所当然的占据了优势,不过想要击退这两个人恐怕短时间里是不可能的,只能希望同伴们能支撑的住吧? 至于皇上那里,自然也去了一个人,一个三重天初境的高手,只不过很可惜的是,哪怕他做了对方能够正常发挥实力,这样的准备,他依旧没撑过十合,被打到几乎重伤的逃离了战场,去向穷奇汇报。 “呼呼,你好厉害呀,太厉害了,太帅了。”皇上从背后抱住她的好友,十分兴奋。 “好了,别激动,只是一条杂鱼而已,我没猜错的话,对方的首领应该快来了,是吧,截天教的穷奇,不打算现身吗?”月拍了拍皇上的手,让她坐回床上,自己依旧守在床前。 “你很强,不过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无碍,是因为岳正道给你们喝的水?里面加了什么?”穷奇从走廊里走了进来,事实上他一直都在关注这里,只不过对方的强大似乎还是超过了他的预期,似乎能和自己匹敌呢,真是可怕。 “哦?你不知道吗?”月并没有正面回答,反问着。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看起来论布局什么的,我们似乎还是晚了呢。”穷奇似乎苦笑了一下,阴黧花的影响是可以解除的,这一点他也知道,但是配解药已经来不及了,他们是在最近几天才知道清州的情况是阴黧花造成的,所以时间不够。不过还好早知道会对内力产生影响,所以并没有吃这里的食物什么的,并没有中毒。 “晚不晚的,谁知道呢?为什么要帮助宁王呢?”月并不透露什么情报,让这家伙自己猜去吧。 “没什么特殊原因,就是想报复罢了,魔道没吃过这样的亏也没丢过这样的面子,不能就这么算了不是吗?”穷奇揉了揉手腕,似乎要进攻了。 “你还有其他的同伴吗?不过我猜是没有了。”月笑了笑,很狡猾的笑,带着算尽一切的自信。 “呵呵,我知道的,你也不用虚张声势什么的,来战吧,十合若是不分胜负的话,这次行动就取消,毕竟你的出现可是让我们都有些意外呢。”穷奇也很坦然,他知道自己这次行动可能是无功而返了,虽然不明白对方是谁,但是毫无意外不比自己弱。 “好吧。”月也同意,就算是叫来同伴也杀不死这个穷奇,他是三重天后期的高手,想要逃跑还是可以的,留张底牌也好。 十合,不同于月打之前那个小杂鱼一样没用多久就结束了,月和穷奇打的很漫长也很凶险,两人的攻击和防守都很强,攻猛防稳,看不出深浅。 “呼,最后一合了,怎么说也是来讨面子的,我要拿出真功夫了哦。”穷奇摆出一个蓄力的姿势,三秒后发动了最后一击:穷奇破,这是一记秘技,是他的功法里很强的一记绝招,内力流转间他就好像真的化身为远古的凶兽穷奇一般,对月进行猛攻。。 月是防守方,手上似有光芒微绽,玉手轻快却又沉稳的接下了穷奇的每一招,直到最后算是堪称完美的接下了这式穷奇破。 “真是可怕呢。”穷奇挥了挥略酸痛的手,然后下达了撤退的指令,自己去了久夭的房间带走了快要被冻成冰雕的属下,当然也没忘记再看一下院里的马车,周围躺着几具尸体,毫无意外是自己这边的,还没靠近马车就死了,啧,真够没用的。 闺蜜谈心 月在穷奇走后也松了口气,然后对皇上说道:“你继续睡吧,迷阵好像并没有解除,我虽然能保证自己不被这种阵法干扰,认真起来的话说不定也能解除它,但是穷奇的行为举止并不能全信,如果他并没有离开而是隐藏起来,或者安排了别的什么人在暗中的话,那就很糟糕了,不能大意。” “你出乎意料的很谨慎呢,我一直以为像你们这样的高手加天才会很骄傲,骄傲到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呢。”皇上有些感慨的说着,她虽然看不清两人的交手,也不知道两人真正的实力,但是截天教和它的一些成员,她的手下们还是调查出来并把情报呈交到她书案上了的。 截天教,魔道里的庞然大物之一,有着以四大凶兽为名的传承,而这四位凶兽传承的每一代继承人在得到认可后会成为截天教的四大长老,这次来的穷奇就是其中之一。 四大凶兽毫无疑问都是恶的,能够继承以其名命名的功法的人也不可能是好人,甚至是世间最恶的人。哪怕是可以对付,也不能掉以轻心,平素冷漠淡然,主张用合适的力气对付合适的人,不愿多费工夫的月居然也清楚这一点而且能够做到,这让她很惊讶。 “永远不要以为你完全看穿了一个人,人这种东西,有无限的可能性。这是小姐对我们的忠告,我一直牢记在心。”月一本正经的解释,虽然她确实主张那个没错,但是她可是留了相当多的后备预案的哦,一旦出手不起作用就会马上采取下一项行动,只有达到目的才会停止。 “有意思。”皇上下了床走近月,似乎是想审视她,但是事实上……下一秒她就抱住了月,缠着她陪自己睡觉,呸,是在床上聊天。 “我不是刚刚才说了要谨慎的吗?你这样会让我分神的。”月很无奈,却只能任由她抱着。 “呐,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所以,你就稍微辛苦一下?”皇上楚楚可怜的撒娇。 “真拿你没办法,好吧好吧,不过不许再得寸进尺哦。”月放弃了挣扎,脱了鞋子和皇上一起上床,并肩坐在那里聊天。至于这个迷阵,她打算交给花想容来解决,虽然不清楚这人实力如何,不过按照同伴的报告推测,应该是有能力的吧? 时间稍微回拉一点,看看其他人的作战情况。 月和穷奇大战结束的时候,久夭和玖已经拿到了几乎可以决胜的优势了,因为老江湖玖的实力其实被低估了,或者说,魔道这边事前并不知道皇上这边高手的具体情况,更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久夭+玖的配合,要不然肯定会派更强力的人过来的。 因为玖被迷阵影响比较大,只能在久夭的指引下作战,所以占据不了什么优势,也没有处于劣势。对方虽然想破坏久夭的本领,以此达到对两人的全方位压制,但是想法是好的,实行起来却是困难的,想要在这种事情上针对久夭,只能回敬三个字:不可能。因为这样,对方浪费了宝贵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久夭完成了空气中内力的布局,只要抓住一个绝妙的机会,就可以占据大优势,只不过这个机会……不好找。 久夭努力的时候,玖也没闲着,他努力的尝试着解决异常状况失败后,选择了适应,适应这种异常并以此作为基点推测敌人的方位,因为猜到了久夭想做什么,所以他突然爆发,以狂暴的攻势缠住两人,给予了久夭一次绝佳的输出机会。 久夭当然没有让玖失望,他展现了自己之所以被称为冰魔的原因,猛然爆发的极寒侵袭让两个三重天的敌人被冻的有些行动缓慢,进入冰雕的形成阶段,而这又为玖的攻势制造了机会,对两人的攻击逐渐见效,两人的伤势渐渐严重起来,这又使得他们无力抵抗极寒的侵袭,这样的循环反馈现象使得敌方极为被动,若非穷奇及时出现,对方两人最后的下场恐怕就是成为冰雕然后被玖击碎,彻底死亡。 穷奇出现的那一刻,久夭两人停止了攻击,他们对危险的感知还是很到位的,更何况对方都说撤退了,再拦着的话,就是拼个鱼死网破的事情,若是穷奇不在,那自然是要拼的,反正对面必输,焉有放过之理?不过穷奇来了就另说,己方二人并不能打过穷奇。 “皇上那边怎样了?”穷奇离开后,玖眨眨眼,问着似乎有能力在迷阵笼罩着的情况下查看周围环境的同伴。 “应该……无碍。”久夭散去内力,眉眼有一些疑惑,自己对内力的掌控应该是很强的了,但是却一点也无法侵入那个房间,这就是真正的强者吗?不动声色却不可撼动,不过能有这样的表现在加上穷奇的反应,应该是没有得手吧? 玖虽然纳闷他这种犹豫的态度,不过既然是陈述句,那就应该没问题,反正有问题也和他没关系,他只是个雇佣兵,天大地大,哪都可去,就算东海待不下去,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了,他们这伙人的实力到哪都能讨口饭吃。 岳正道和小和尚打的是膀胱战,直到最后人家撤离,依旧是谁都没能占到便宜的情况,实在不是不努力,而是真的做不到啊。小和尚防守有余进攻不足,岳正道没想到破敌的好法子,只能和对方耗着,因为有岳正道帮忙,对方破不开小和尚的防御,所以只能僵持。 其实小和尚有老师赠送的道具,是可以改变局面的,但是他认为那个东西用在这里太浪费了,所以就放弃了。因为同伴们似乎没什么问题,没有那种劣势极大,需要支援的求救信号,所以他也就留了一手。 卫武那边实在是被缠的没脾气了,对方的身法轻功特别好,再加上熟练运用迷阵的特性,根本没办法解决他,能保住王公公和自己不受伤就已经是万幸了。 再来说风郦和花想容这边,两女虽然认识不久但是相处还是很不错的,此时并肩作战,在熬过初时的磨合期,渐渐的默契后,配合作战起来也比对方来的要舒服。因为可以默契的在一瞬间完成对手的更换,以截然不同的风格对敌方进行攻击,若非是实力强大而且基本功十分扎实的家伙,恐怕很难顺利接下来。对方虽然勉强保持着不崩盘的状况,但是想要制裁她们两个却是做不到的,只能维持着艰险的局面到最后,跟着穷奇撤退了。 两女自然不会去追,因为花想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解阵,而风郦自然负责保护她。 阵法这种东西,布置方法其实有很多,但是万变不离其宗,阵法的核心:阵眼,这是启动阵法的关键,一般还会有生门,让友方可以从这里离开,当然也可能被敌方找到,所以极端的情况下可以舍弃生门在阵眼处布下绝杀,来一手鱼死网破。 虽然穷奇他们貌似是离开了,但是花想容不敢大意,她先去寻了两个帮手,也即是久夭和玖,带着他们去了阵眼处。 几番周折下,也算是找到了那个地方:旅店的仓库,在这里用特殊的材质布了一个小小的阵法,除此之外再无他物,也没有其他人。 “看来是离开了,知道没有胜算吗?”花想容喃喃了一下,破坏了阵眼。 “这是一方面原因吧,另一方面也可能是试探我们的实力,毕竟对敌方的战斗力完全不了解的话,直接开始决战可是大忌。”玖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嗯,是这样,对方撤退的很果决,没有给我们杀灭战斗力的机会。话说回来,院子里死掉的那几个人是什么情况?”久夭眯眯眼,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晓得,可能是暗卫做的,毕竟放任敌人对要乘坐的马车动手什么的,想想就可怕。”风郦随口找了个借口,反正总不可能是对方自相残杀的结果,尸体倒向也不对的。 “额,也是。”久夭压住了自己的疑惑,并没有多问。 “有这个空不如去控制一下旅店的掌柜,我觉得他们可能是通敌了,才有了这样扰人清梦的情况,不能原谅啊。”花想容冷淡的说着,哪怕她猜到了他们可能是有什么苦衷,可这并不是理由,并不是被原谅的理由,既然敢为了事情成功而能得到的奖励冒险,那也要为事情失败的惩罚买单,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好事。 “我觉得他们未必有胆子留在这里,想来早就跑了吧?”风郦也认同花想容的说法,现在他们没有输,所以有追究和惩罚的权力,若是今天输了呢?那样的后果想想就可怕,诶。 “好像,有动静。”久夭眨眨眼,出了仓库往那边赶,却发现掌柜带着小二和厨娘蹑手蹑脚的正想从后门逃跑,不过就算是再小心,对于他们这些武林高手来说都是没有用的,门开关的那一声响就足够他们明白情况。所以他们被捉住了,捆绑起来,扔进柴房里等着第二天的发落。 之后几人往房间走,却发现岳正道站在走廊里满脸忧郁,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情况。 “少爷出事了?”花想容连忙问他。 “唔,人没事。”岳正道纠结了一下措辞后给出了这个答案。 “丢东西了?”风郦追问。 “也没丢东西。”岳正道摇头。 “那你这是在干嘛?”久夭不解的问。 “我在思考人生,你们说,这人生啊,为什么这么难?”岳正道找了一个看似蹩脚的理由,但是鉴于他是一个做出什么事都会让人觉得理所当然,不愧是你的形象,所以四人一人给了他一拳,各自回房休息了。 既然知道要保护的人没事,那就没关系啦,至于这个大半夜思考人生的魂淡,还是去死比较好。 岳正道差点被打出内伤来,有些抑郁的回了房间。 其实他的目的也达到了:不让他们靠近皇上的房间。 如果凑近偷听的话,可以听见那两人在谈心,是的,谈心。 …… 这是我第二次想要敲门,去慰问皇上的情况,可是我听见了那么一句“一直待在我身边好不好?”以后,我的手就再也无法落下去了。 当我听到那个侍女以“我们终究是不同世界的人,不可以这么任性哦。”拒绝了皇上的时候,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不过我清楚的明白侍女说的是对的,击退穷奇的人应该就是她,以她的实力来看,她必定是这个江湖上顶级的一批高手,她有自己的职责,所以她不能留在皇上身边也正常。 “可是我觉得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我就是无敌的。”皇上很遗憾的说着。 “不,那是错觉。” “呜呜,好绝情。” “哼,装可怜是没有用的。” “你最心软了,一定会同意的对不对?” …… 皇上撒起娇来,我不敢再偷听也害怕别人发现这个秘密,所以我在那里阻击了去解开阵法的功臣,成功的骗他们回去,没有暴露皇上的事情,只是……知道了这件事的我还能活多久? 这是岳正道同学的观察报告后续,怀疑的种子生根发芽,他根本不晓得应该如何解决目前的情况,甚至怀疑自己能不能活过这次行动结束。 事实上,实际情况呢,和他想的有些出入…… 皇上只是和月讨论了许多她的烦恼,说着说着就说到岳正道听的那里了,只不过如果岳正道认真听完的话就没这么多烦恼了。 “我真的不能答应你。”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钱泰多要帮你,我要帮他啊。” “骗子。” “好吧好吧,我在跟着我小姐做她想做的事情,这很危险,所以她给过我选择的权利,只不过我选择跟随她,直到她不需要我或者我到了生命尽头。” “虽然我知道你不想我牵扯进来,但是我可以帮你,谁让我们是好友呢。” “你只要处理好这件事就是在帮我了。” “好冷淡,不过说的也是,若是以前我有这个资格,也能任性,但是现在……” “不,你可以的,如果你想,你就可以做到,这是我的想法,也是小姐要我告诉你的。” “我认识她?” “大概是不认识的,不过她给过你一份礼物哦,我们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到的。” “天子剑?!” “对哦,喜欢吗?”。 “你……真好!” 皇上再次抱住月,这么久了,她又解开了一个困扰她的迷题,真好。 血缘羁绊 这天,皇上和月聊了很久很久,以至于第二天差点没能起来。 “呜哇,早上好。”皇上睡眼朦胧的强迫着自己爬起来。 “嗯,你醒了啊,快点起床穿衣吧,他们去做饭了。”已经收拾妥当的月坐在桌子旁边,拿着一本书看着。 昨天晚上她还是没有和皇上一起睡觉,等这人熬不住了,她就给她盖好被子,下床继续守护,大意是不可能大意的。 “哦哦……啊咧,做饭?”皇上的意识一开始还没完全清醒,迷糊着一边穿衣服一边思考月的话,只不过思考着思考着就感觉出问题了,然后疑惑的问:“咱们不是在旅店里吗?怎么还要自己做饭,难不成厨子什么的昨晚上被……?” “没有哦,不过更恶劣吧,他们被截天教的人蛊惑了,所以他们才能布置出这样的阵法来对付我们,你不了解可能不太清楚,阵法这个东西啊,布置起来很麻烦的,若是这家店的人不配合的话,截天教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完成阵法。所以掌柜他们的选择也就两个:要么听穷奇他们的指令,要么死。只不过杀人的话容易出破绽,所以穷奇才费了心机来蛊惑。”月趁着她还没见到那几个人,不用说出判决的时候给她科普了一下这些人的罪过,也让她有个心理准备,身为统治者如果过于优柔寡断的话,底下的人可是会不安的。 “昨晚上有伤员吗?”皇上有些头疼,她觉得这个世界上九成的人放在掌柜那个位置的话,做出的选择都是一样的,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又不是他一个人的生死,小二厨子的性命也容不得他任性。 她可以理解掌柜他们,但是从己方的角度看的话,不能原谅,所以她纠结啊。 “我没事,其他人或多或少有点狼狈,消耗了些体力和内力,休息一下就好,至于伤势应该都不严重,至于外面的人怎么样我就不太清楚了。”月简单的汇报了一下,她担心的是钱泰多那边怎么样,那个穷奇似乎已经意识到了马车有异常,所以才会派人去查看马车情况,那几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杀死的,若是在穷奇走之前,那穷奇撤退的时候是否顺带去检查了马车?若是钱泰多出事的话,那才是真正的因小失大呢。 “按照我定下的规矩来说,在京都范围内勾结魔道似乎是死罪,但现在是在清州,也不算适用,当然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犯错如果不受到惩罚就会一直有人肆无忌惮的犯错,交予官府处理吧。”皇上拿定主意,她不想因为这个暴露身份,所以干脆就把烂摊子扔给这里的官府,至于他们怎么处理那是他们的事情,处理的不好的话事后自己再处理他们就是了。 “嗯,也好,像是你能做出来的决定。”月笑笑,自己难处理就扔给别人,别人处理不好还要责怪的无理做法的确是上位者经常做的事情。 不过呢,这件事情这样处理就最好不过了,毕竟之前杀人算是自保,但是事后再杀人,而且杀的是平民就不妥了。为了尽量阻止‘以武犯禁’的情况出现,对于平民的罪责判断是要经过审判的,虽然拥有审判权的人很多,但是没有相应官职在身的人是肯定不行的,肆意妄为容易上黑名单,相应的惩罚就是通缉+禁入城,随事态严重程度往上递加。要是出来巡游一次,皇上都被搞到全国通缉外加禁止进入各种城池的话,那笑话就大了。 皇上等人收拾好了后,就坐在大堂里的桌子旁边等,虽然很饿但是并不对饭菜抱有太大的期望,毕竟再怎么说都是苦的。 只不过事实呢,和他们想的有那么一丢丢出入,当风郦和花想容把饭菜端上来,说着:“锵锵,久等啦,因为研究菜色花了些时间,不过应该还可以的哦。”的时候,那份活泼富有朝气的样子给人了一点不同的感觉,让吃着苦味菜品的食客都觉得这味道似乎没这么差劲的样子?难道这就是中年大妈做饭和娇艳美少女做饭的区别吗? 岳正道脑海里刚浮现出这样的想法,然后下一秒就掐断了,若非现在是大庭广众,场合十分不合适的话,他都想给自己一巴掌了,是你个大头鬼啊,这分明就是做菜的手法的关系,以和食材本身的传统做法不太一样的方式处理食材,在时机把控和调料分量上下功夫来达到‘让苦味变成一种新鲜味感’的目的,也即是苦的不一样,让人能够接受甚至觉得这并不难吃,乃至产生新鲜感,觉得很好吃。 “看不出来你们两个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嘛。”皇上吃了几筷,立刻就把握住精髓了,也许她不知道怎么做,但是论食物品鉴,作为皇上的她可是不输给纨绔子弟岳正道的,自然没理由发现不了这菜和昨天的菜的区别。 “嘛,多谢少爷夸奖。”花想容落落大方的接受了,今天她才发现和风郦居然这么处的来,连做饭都是那种会很多稀奇古怪的做法,甚至能写出《论一种食材的百种不同吃法》这种书,虽然都不会做那种特别高大上的菜式,不过也已经足够了。所以她特别开心,也自然由内而外的流露出来了。 “嗯嗯。”皇上点点头,小口而快速的吃起饭来,优雅而不显粗鲁,看起来是饿坏了。 …… 当一众人处理完旅店的事情后(吃完饭,把旅店掌柜扭送到官府之类的),月扶着皇上回到马车,却发现了瞪着死鱼眼的上官逸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喂。”皇上被吓了一跳,小声的叫了出来。 “你怎么了?饿了吗?”月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不是主要原因。”上官逸摇头,表示他还没死。 月轻车熟路的从马车里拿出了点干粮递给他,然后追问:“那主要原因呢?” “我突然感觉我好像并不是人类……”上官逸沉吟了一下,给出了一个让两女想锤他的说法。 “你可别说你是鬼哦。”月握起了小小的拳头,精致好看,但是皇上知道就是这样看起来让人心醉的小拳头,昨天晚上击退了截天教的四大长老之一的穷奇,小看她的人都会被无情教训一番吧? “我说认真的,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好像是血脉的羁绊那种感觉。”上官逸有些苦恼,这种情况的确奇怪,哪怕是至亲的人也不该是这个样子的,虽然他没试过在感知中寻找自己的亲人(主要是因为唯一的亲人在上官家,太远了),但是现在的情况真的诡异。 “你亲人在附近?”皇上纳闷,难道武林高手还有这种能力吗?这还是人吗? 月的脸色有些微微的变化,她是知道的,很多秘密她都知道,这人的亲人不可能在这里,清州有的只是灰鼠虚黯,这人感觉到的血脉羁绊是那个,也只会是那个。按照冰室的研究来说,灵种和灵种才是同族,这人曾经使用过灵蛇的一滴精血,所以他也算是有了灵种的血脉?这样就有些糟糕了呢,如果灰鼠虚黯来找他的话,事情就有些失控了,如果事情暴露,这人定会想办法抓住灰鼠虚黯铲除阴黧花吧?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可能会被当做异类处理掉。这件事情得做好预案处理,万一……绝不能让人对他动手,被抓去研究什么的,绝对不能接受。 “应该没有吧。”上官逸挠挠头,很困惑。 “可能是太累了,出现奇怪的幻觉了吧,不用太担心,有我守着呢,不会出事,你去歇息吧。”月找了个借口把上官逸打发回另一辆马车后,认真的对皇上说:“刚刚他说的那件事,你可不可以当做没听过,也不知道,更不要向旁人提起。” “很严重吗?不对,你是知道些什么内幕吗?”皇上下意识的压低声音,自家好友有点慌了,这一点她还是看出来了的,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她都解决不了呢? “我不能告诉你,你也别问了,如果真的把我们两个当做朋友的话,就照我说的做,要不然我们两个就只能私奔了。”月说着说着,讲了一个冷笑话。 “呸,想都别想,你愿意私奔人家还不乐意呢。不是,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啊,我一直不太能理解,而且年龄差距也在这放着……”皇上小声嘟囔着,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是她清楚一点,那就是如果自己和钱泰多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的话,这人肯定会选择钱泰多。 “啊啊,这个嘛,你只需要知道我对他没那个意思就好了,至于其他谜团,以后你会知道原因的,别追问咯。”月很笨拙的终止了这个话题,她要想办法把自己知道的这个情报传回去,让组织里的人想想办法。 至于是想什么办法……除了保密问题,还有这家伙的突破问题。众所周知,灵种比人类强悍,身体强悍,还有特殊的能力,但是它们突破很困难,可以说是除非机缘巧合,否则百不存一。上官逸既然继承了灵种的特性,那么他的突破道路当然也不会顺风顺水,所以他们要在一定程度上提供保护,防止他被解决掉。 …… 天渐渐的阴沉下来,却没有下雨,沉闷的气氛压在每个人都心上,他们还是继续赶路,在行进一天后,于第二天上午来到叶城的时候,随着一声声雷鸣,雨滴终于落下来,从疏到密,最后变成了倾盆大雨。 叶城不同于之前的唐东城,这是一个相对而言比较大的城池,也比较繁华。虽然因着那种影响也显得有些破败的意思,没有那么旺盛的生机与人气,不过也还算不错。 一行人在叶城的一家大客栈落下脚,因为打听过这里有一些比较正常的食物,比如外地来的牛羊,便于贮藏的果蔬,虽然有些贵,但是对于不怎么缺钱的一行人来说,能够正常的休息一下,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也就不在乎这么多了。 “走吧。”皇上提着一个篮子,招呼着月,卫武等人,她娘亲的墓就在叶城外面的一座湖泊旁边,篮子里是一些祭拜亡者的物品,算是东海的习俗。 “嗯。”月拿着伞给皇上打上,把两人遮住,快步走到马车旁边,上车后才收起伞。他们当然是要架着马车去那里,毕竟皇上的体力不允许她这么走着过去。 随行的人还是那天晚上一起对敌的九人,连车夫都没要,赶马车的任务是岳正道的。当然这次上官逸也藏在马车里,以防不测。 雨下的很大,官路是石头铺就的还好一些,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只能靠步行过去,泥泞不堪的道路相当的难走,当然,还要留人看守马车,这个任务毫无疑问的被自告奋勇的岳正道接下了,他还要趁这个时间和上官逸聊一聊呢,聊一聊他的烦恼,顺便让这个狡诈的家伙帮自己想想解决办法。 所以众人走后,岳正道把马都栓好,懒散的坐在车夫的位置上,背靠马车壁,看着雨幕,和上官逸聊着天。 (唔,马车是封闭的,门在侧面,然后车夫的位置,上面有遮阳遮雨用的棚子,所以不会被淋到) “你啊,就是自作孽,不可活,觉得不对劲的那一刻就应该立刻离开的,皇家事皇家知,外人知道的多了,总归是要死人的。”上官逸更加头疼的说,他烦恼自己的事情就已经很难了,偏偏这时候岳正道又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你好像……不太对劲,遇见麻烦了?”岳正道姿势不变,但是眼神却变了,变得锐利,不再是刚刚那个懒散的人。 他和皇上的事情可以通过利益关系权衡调整,但是上官逸的事情似乎对他来说很麻烦,反正他是没见过上官逸这般烦恼的样子,很明显的表现在表面,根本压不住。 “你帮不上什么的,我自己的事情,让我好好考虑一下,或者等等时机说不定就有转机了。”上官逸摇摇头,拒绝了他的帮助。。 “好吧,需要帮忙的话叫我,我会为你两肋插刀的。”岳正道看似随意,但是事实上很认真的说着,情义这种事也是要经营的,往来来往,可以先有往也可以先有来,但是不能一直只有往或者只有来。 “好。”上官逸自然不会拒绝,然后就再次尝试感知那股气息,他真的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宝石珍珠 这是一座坟墓,一座孤零零的坟墓,很传统很经典的那种样子,只不过因为太久没人打理,上面的杂草已经很高了。它位于叶城外的湖畔,不知道何时出现在那里,当人们注意到它的那一刻起,关于它的传闻就没有减少过,十多年来,人们已渐渐的习惯,不再想探究里面埋的是什么人又为何而埋。 因为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的代价,所有想对这座坟墓动手的人都在动手的那天死去,包括绝大多数的围观者。有能力幸存的人都对此闭口不谈,官府也只是发了布告表示一座坟墓而已,碍不了什么事,他们不会干涉,因此而死的人,朋友亲属也不要过来报官,自己作死导致的死是他们管不着的。 关于它的传闻千奇百怪,最流行的是里面的死者生前受到虐待,遭了无尽的冤屈,就连死后坟墓前的墓碑上都没有写名字和碑文,所以化作厉鬼盘踞在这里,所有想要再害它的人都会不得好死。谁又能想到这里面埋葬的其实是一个温柔的不能再温柔的女子呢,之所以没有碑名也只是怕惹来是非,落得一个墓被挖掘,碑被踩踏,女子魂魄无处凭依的结局。 …… 皇上带着人深一脚浅一脚往那边走,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样子,终于能看见在不远处依稀有一座小小的坟墓,只不过因为湖的原因,只能绕着它过,所以还要走一刻钟。 最终到达那里的时候,皇上把篮子放在地上,整了整衣摆就跪在了泥地里,月给她撑着伞,顺便挡了一下风,毕竟这人的身子骨受不住啊。 祭品被一一的拿出来摆在坟墓面前,是王公公说的,她大概喜欢吃的东西,所以她带来了。只不过皇上拿到纸钱的时候,愣了一下,在篮子里有油布包裹着,纸钱还没湿,但是真的能点着的话,在雨里也烧不起来吧? “喏,这是我的火石,小心点用哦,就拿在手上烧些吧,我帮你打着伞,心意到了就好,伯母不会怪你的。”月才袖子里拿出了自己的火石递给皇上,虽然有火折子,但是那种火焰怕是并不能燃多久吧?自己这块火石是组织里的同伴特制的,好用一些。 “谢谢。”皇上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在月的伞遮挡范围内取出纸钱,拿过火石轻轻敲击的一瞬间,蓝色的火星迸溅,落在纸钱上后,冰蓝色的火焰随之而起,在皇上手上慢慢的燃烧,相当的好看。 “这种蓝色的火焰,在我们那里有着送葬死者的寓意在,如果一把纸钱能够在这样的火焰下烧一刻钟的话,那么死者一定会在另一个世界得到幸福。”月微微一笑,她说话的时候,皇上手中的纸钱就已经烧了一刻钟,此时还余有一小部分,证明她的母亲应该会得到幸福吧? 其实月有一点没有说清楚,那就是火焰烧多久并不是偶然的事情,而是必然的,只要引起火焰的火星只有一颗,纸钱数量足够,手不晃,那么一刻钟内绝对烧不完,如果三样条件有一样不满足,火焰蔓延的速度就会变得特别快。所以这个说法其实只是一种迷信,事实上根本没用,但是她还是拿出来哄皇上了,因为怕她太伤心难过。 “是吗?我不清楚诶,她走的时候我还小,现在想想,我都记不清她的模样。虽然宫里也有她的画像,可终归和真人有很大的区别,你明白吗? 我其实很想见她的,想知道她的模样,想知道她对现在的我的看法,想知道她是不是爱我,还爱不爱他,我也有很多话想和她说…… 其实啊,我最想知道的是,她到底幸福吗?有没有后悔过,后悔陪那个男人回去。大概是有的吧,毕竟他爱的不止她一个,而她心里却只他一个。她抛弃了她的所有跟着那人回去,最终却只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大概也是充满怨恨的吧?不过她那么温柔,可能早就原谅他了。”皇上低声的喃喃着,像是说给月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月苦笑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却猛的转过头看向他们的身后,那里似乎有一道鬼魅的身影从远方飘过来,速度相当的快,黑色的巨大斗篷把浑身都遮住,别说脸,衣服是什么样子的都看不清楚。 “什么人?”卫武刚好警惕着那个方向,此时当即就拔出了剑戒备着他。 那个身影似乎并不是鬼,或者说不出意外的并不是鬼,因为他们几个人围成了一堵人墙把皇上包围在里面,有实体的东西要么强行突破要么就绕道,没有实体的话,自然无所谓。 所以,身影绕道的那一刻就代表它只是装神弄鬼,并不是真的鬼。它好巧不巧的选择了月做突破口,伸出了爪子探向那边,却被月轻轻松松的化解,根本一点压力也没有的样子。身影又尝试了几招,没取得什么优势,全部被那双微微泛着白光的玉手接下,只能选择放弃,因为他知道想要对那人动手就必须过月这一关,哪怕是从别的方向进攻也一样,这女人会把那人保护的好好的。 “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今日是我家少爷祭拜生母的日子,不想大动干戈更不想出人命,若是没事的话,就请离开。”月不卑不亢的说。她其实也听过关于这座坟墓的传闻,皇上跟她说的,现在想想,也就能理解为什么会这么离谱了。 “……” 身影并没有说话,只是从身上摸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伸手要递给皇上。 月接过来,把它转交给皇上,彻底肯定了这人的身份就是守墓人没错了,这种三重天后期的人来守墓,能对墓造成破坏的人自然就没多少了,更何况又不是什么大墓,里面有价值连城的物品,只是一座寥落的小墓,估计陪葬品都没有几件像样的。就拿月自己来说,让她盗墓还不如抢这个盒子,紫纹梧桐雕出的精致艺术品价值可是相当不菲的(这是以月的角度来说的相当不菲,她的眼界很高很高),更何况还只是个盒子,里面的东西是什么,这个问题很难猜,但是价值几何,认出来盒子是什么的人心里都有逼数了。 身影见皇上拿到了盒子,就离开了,几个眨眼间就消失不见,若非皇上手上的盒子还在,几人都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 皇上冲着月眨眨眼,意思是这东西会不会有诈啊? 月缓缓摇头,说:“这件事情除了我们几个,不要告诉其他人,如果让我知道谁泄露了秘密的话,我是不会留情的。” 这话里饱含威胁,王公公和卫武无所畏惧,他们是皇上的心腹,不用月提醒也不会多嘴,剩下的人连连发誓,表示自己只是在撑伞,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不知道。 废话,看了刚才月和那个鬼魅身影电光火石间的交手,以肉掌对碰利爪式的手套还能安然无恙,该怎么做谁心里还没点数?哪怕这个侍女看起来柔弱,但是她说不会留情那肯定最少也是灭口,只会比这个更残忍,不会再有别的情况了。尤其是玖最努力的发誓,想让月相信,他是最清楚这个女人的可怕,虽然自己和她有些交情,但是自己在她心里是什么地位,又是什么样子的印象,他很清楚,哪怕自己是真的馋那个盒子,也只能放弃,毕竟有的东西哪怕是生出一丝占有的想法都可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回去吧,我觉得你的问题可能已经有了答案。”月伸出手,把皇上拉起来。 “是……吗?”皇上思索着,依靠着月的力量站了起来,腿,身体都有些发颤,她终归是个弱女子的身体,在冰冷的雨里跪了这么久,生病只怕是必然的,只不过谁也劝不了她就是了。 “对呀,我背你回去吧,这样快一点,你少淋些雨。”月把伞递给了皇上,然后弯下身子示意让皇上爬上来。 “可是我身上……”皇上有些为难,她身上自然都是泥水,反倒是月身上干干净净的,虽然因为要帮自己烧纸钱撑伞,所以有些湿,但是她记得武林高手是可以用内力烘干衣裳的,只不过脏了的话就没办法处理了吧? “没关系的,快上来。”月催促道。 “哦哦。”皇上也不再犹豫,爬了上去,手里拿着盒子,用胳膊环住月的脖子,手上还拿着伞替两人遮雨,稳稳的趴在她身上。 月运起轻功,足尖微点地就窜出去很远一段距离,不知道比皇上自己走快了多少。卫武背起王公公跟着其他人一起运起轻功在后面追赶,他们并没有月这种实力底蕴,能够用内力形成一个无形护罩防止雨水,风正面冲击。 “回来了呀,快进去歇歇。”岳正道老远就打开马车门招呼着,让两人顺利的进了马车,自己关上门依旧悠哉悠哉的坐在那里,等候其他人的归来。 “那个身影是什么情况?”上官逸说着,递过去车上的沐巾,让她们擦一下脸什么的。 只不过月直接用内力蒸干了水分,然后接过沐巾扔在上官逸脸上警告他不准摘下来偷看。接下来,她伺候着皇上把外衣中衣鞋袜脱了,用内力烘干内衣和皮肤上的水分,(其实就是用手一寸寸的摸过去,毕竟没有打通经脉的人体内是不允许内力流转周天的),最后再帮她换上新衣服,帮她暖着手脚。 上官逸封闭五感(视听嗅味内力感知)等了很久,终于被月踢了踢小腿,解除封闭后,打开窗户,运起内力把马车里的水蒸气送出去,换完气后再关上。 “算你有自觉,知道自闭五感,不惹麻烦,我可是对你刮目相看哦。”这是月的评价。 上官逸叹了口气,说:“不至于,所以之前的问题答案可以解释一下了吧?” 他感知到那人的速度时,还是惊讶了一下的,实在是快,而且强大,若不是月在那里,他都要蹦出来去救人了。 “大概是守墓人吧,守候你母亲的墓不被别人祸害。”月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后半句是对着皇上说的。 “可是……”皇上咬着唇,很不甘愿相信的样子。月说过自己的疑惑都能有答案,因为这个人是守墓人,是她的父皇,她母亲深爱的男人派遣的,可她不敢相信。 “那个人是三重天后期,这在江湖上可是一个响当当的大人物基本都哦,就算是我,也只是这个阶段。能让这样的人隐姓埋名,装神弄鬼这么多年,我觉得可不是普通的世家能做到的,你母亲的家族应该不会做这种傻瓜事情吧?”月微笑着,向皇上说明重要性。 “唔,我还是……不能相信这个推测。”皇上咬咬牙,打开了那个盒子,哪怕是淋了些雨,可是雨水并未渗进盒子里。里面是一些锦缎做缓冲,上面搁着两样东西:一块宝石一颗珠子。宝石无色无华,却浑身剔透不含浑浊,这是皇家秘闻里记载的天子剑剑柄里藏着的宝石,它是天子剑的灵魂,若是剑者的话,可以凭借嵌入了宝石的天子剑发挥超常的战斗力。那颗珠子是东海特产的至宝:繁星之泪,虽说是叫这个名字,但它只是一颗珍珠,一颗带有许多斑点的珍珠,只是斑点点缀的恰到好处,就好像这颗珍珠里藏着一片星空一样,它可以养身,对女子来说是最顶级的东西,它也可以增长功力,据说把它磨粉配药可以长十年内力,几乎没有什么副作用。 皇上手微微颤抖的关上盒子,这两样东西的出现彻底说明了月是对的,因为这两样东西不管是哪一个都不会是这么容易得到的,至少她母亲的氏族拿不到。 繁星之泪是知道的人都想要争抢的好东西,而天子剑的宝石,那是在天子剑被铸造后的第二代皇帝那时候开始就丢失的东西,一直杳无音信,愿意把它归还皇家的人不论犯下什么样的罪过都会被赦免,抑或者是可以提一个几乎没有底线存在的要求。 这样的两样东西被人守护了这么久,只为了交予自己吗?凭母亲恐怕是找不到的,只会是那个男人,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虽然不太理解,但是毫无疑问,他也是爱着她的吧?给她准备了繁星之泪这样的东西来呵护她,还有一张几乎百无禁忌,用出来连他都不能违抗的底牌,有这样的男人细心呵护着,她应该是幸福的吧,也不会后悔什么,毕竟帝王家,他可能也无可奈何?她这么温柔,大概也能理解他的苦衷,所以从不曾让他为难…… 皇上眼里慢慢的多出了些晶莹的东西,然后把头埋在月怀里,肩膀微微抽动。。 月温柔的拍着她的背,和她悄声的说着什么,只是……给上官逸递的眼神却无比凶狠。 上官逸只能苦逼的闭上眼睛,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他明明是无辜的啊,为什么月要对他这么残忍? 祭天仪式 皇上哭了一会儿,在月的开导下,渐渐的控制住了情绪。 是的,不是因为情绪下去了,而是因为要控制情绪,她是王,是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不管有多伤心,她都不能表现在群众面前,她都要背着重担,抬头挺胸,骄傲的走下去。 这就是她身为王的使命。 “乖哦,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呢。”月摸着她的头,语气很温柔,一如那时的小姐一般。 “可是……可是,我当初对他说了很过分的话,也许他并没有这么坏,也许他的确有自己的苦衷吧?”月笑了笑,看上去比他们之前在那家旅店吃过的饭菜都要苦。 “其实,那其实是他希望的模样吧,他应该也预料到你会有那样的表现,所以不必难过,这也是他的选择啊。”上官逸有些惆怅的开口,男人啊,有时候就是要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而且还要做的不让人抓住把柄,看来上一任的皇上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昏庸无能。 “嘭” 月的脚尖狠狠的踢了一下上官逸的小腿,很是冷淡的说道:“才刚刚表扬你一下,你就得意忘形了?谁让你偷听了?” “呜呜,嘶呼……”上官逸吃痛的叫了一声,然后吸了一口凉气,泪眼汪汪,委屈的说道:“就是因为你这样的表现我才怀疑你会不会哄人啊,虽然你们关系很好,但是好歹我也是她朋友的朋友,就不能看在朋友的份上留点面子吗?” 下一秒,月踢了上官逸的另一条小腿,更加用力的踢,让上官逸疼的差点被跌下座位打滚。 “太狠了,太狠了……呜呜,我一定要告状,告状。”上官逸如此念叨着,失去了梦想。 月的耳根微红,她其实是害羞了,毕竟她这么温柔的样子从未有什么人见过,更不用说还被拿来取笑了。只不过在听见上官逸说要告状的时候,她身子微微一僵,有点慌张了,她的举动是下意识做出来的,在那一瞬间,忘记了她踢的这人是她要保护的人,最好是不要让他受伤的那种…… “安啦,他吓你的,你觉得就他那个样子,像是小心眼的记仇记那么久的吗?别说三天,说不得过了今天晚上就抛到脑后去了。”皇上看着他们的互动,破涕为笑,反过来安慰着月。 “也是。”月松了一口气,这人的脾气很佛系,稍微欺负一下也没关系,只有不触及他的底线,一切都好说。 “说起来,按照规划,明天要在这座城举行吧?你的身体还撑得住吗?”上官逸恢复正经,抛出了关键问题。 这场巡游大概要在六七个地方举行,虽说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在他看来就是一种迷信的行为,还特别繁琐,但是作为传统却是不能丢的。 祈福,还愿,祭神,缅祖…… 无非就是为了这几个目的中的一个或者几个,这次皇上选择的是祈福,祭神,为清州祈福,向神明祷愿。 其实皇上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这是镇压国运的一环,皇陵里面的老头子们很重视。 “没关系的,这都是小事情,有繁星之泪在,我的身体抵抗能力会好很多。”皇上摇摇头,打开那个盒子,把繁星之泪取出来带在身上,然后打开马车上的暗格,取出天子剑,熟稔的打开剑柄上的机关,取出宝石镶嵌其中,让这把剑回到了最原始的状态。 上官逸和月对视了一样,他们都觉得……在宝石放进去的那一刻,这把剑给人的感觉变了,变得更加有威严,更加灵性。这是错觉吗?他们可没听说过什么宝石能有这样的作用。 “嗯,到时候再看吧,如果你撑不住的话就繁化简,不要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仪式。”月点点头,跟皇上去的肯定也是她,到时候她注意些就好了。 “恐怕是不行的,为了东海的气运,这些仪式都是必须的,正因为如此,宁王并不被允许在举行仪式的地方搞破坏。 若是触怒神明,会引致天灾。 大概是这么说的。”皇上摇摇头,否定了月的说法,日期是可以推迟的,但是仪式不能偷懒。 “好吧,既是如此,那就只能辛苦你了。”月耸耸肩,所谓的触怒神明,她不太懂是指什么,但是她又不太敢说真的不存在,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稳妥些。 …… 等到了客栈,上官逸依旧不动如山的坐在马车里面,其余人都离开了,只剩下他这条咸鱼看守马车。 因为宁王不可能来捣乱,所以今天晚上大概不会出事吧?没人来偷偷摸摸的对马车做什么手段,应该也不用经历那晚上的情况。 那晚上是指之前在旅店那晚上有几个人过来马车这边探查,自己还在想怎么不动声色的击杀所有人,但是…… “凝光一闪见黄泉” 依稀听见了这样的声音,回过神来就发现靠近马车的人都死掉了,那时候他才注意到了暗卫中的一个身影,一个哪怕是在他的感知中都很容易被自己忽略掉的身影,如果是这样的人来刺杀的话,恐怕自己也很难逃生吧?当真是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更有强中手,自己的修行还差的远呢。 …… 在客栈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就来到了叶城的祭天台,昨天暗卫已经打点过这里的官府了,所以他们也准备妥帖,只差来主持仪式的各项人员,也即是礼部的人以及皇上了。 昨天半夜时雨就停了,今天虽然还是阴天,但是并不影响仪式的进行。 各类祭祀仪器在祭天台上依次摆开,各级官员,侍女严阵以待,皇上佩剑站在祭天台最中央,等待巳时到来即开始祭天。 “巳时已到,升斗火燃香请神!”王公公自然是那个主持的太监,此刻也是不慌不忙的指导皇上开始了第一项任务。 皇上用正常的(不是月的那块)火石点燃了香纸,然后念着请神语:日月交替,斗转星移,旧岁既离,新象亦来,东海社稷,若有神庇,请神降来,为汝献祭! 说完最后一句后,松开手把手上烧的正凶猛的香纸扔进祭天台上的一个燔柴炉内,里面有预置好的一斗上好的祭祀用的青纹梧桐,分割成一般大小的四方块,整整齐齐的码在那里。 青纹梧桐易点燃,火焰大,耐燃烧,香味典雅郑重,是最适合这类情况的。 火焰升起来后,皇上取了三支特制的香用其中的火点燃,然后再说一段请神语,将香慢慢的插在了祭天台正中香案上正中位置的香炉里。然后跪在蒲团上高声念出最后一段请神语,完成第一项任务:三请神来。 “神明既来,奏乐迎神。”王公公很快的接下一个任务,让侍女们用祭祀用的乐器为神明演奏。 …… 这一系列过程十分的繁琐,有些需要皇上配合,有些不需要,但是她也不能退场,需要一直恭恭敬敬的跪坐在蒲团上。 请神,迎神,请祭酒,请礼,献祭品……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请福,这个步骤对于祭天是可选的,也即是那种可有可无,若是有需要神明帮忙的事情,可以在这一步加上,只不过要请福的话需要天子舞剑,不是随便舞,而是按照规定的祭祀礼仪舞剑,剑须是天子剑,最好是完整的天子剑,当然大部分人不知道最后那个要求,围观的人也看不出皇上这把已经是完整的天子剑了。 舞剑对于皇上来说其实有很多问题,比如围观的平民虽然伏地,但是依旧是在围观,没有天子舞剑让庶民观看的道理,再比如天子不一定会舞剑,若是强来的话,也可能惹怒神明,毕竟你若是神明,有个什么天子拿着剑在你面前跳大神,你也不会开心的完成他的愿望吧?再就是体力问题,天子剑并不轻,养尊处优的天子在经历过一系列仪式后,未必有体力进行请福之后完成后面的仪式,所以经过种种考量,这项是可以忽略的。 但是这次皇上要搬出来,对她来说难题就只有体力,为民请福并不丢脸,哪怕是神明也该是这么认为的,祭祀舞她也很精通,怕就怕她不能拿着这把天子剑完成这一项任务,不过还是选择了开始。 “上苍有好生之德,神明亦有慈悲之怀,今清州遭奇劫,食,水皆苦涩不堪,长此以往不知会造成多大的灾难,为人君者,深感痛心,今借此机会,向您请福,愿清州恢复正常,风调雨顺,百姓可以安居乐业,吃饱穿暖,不受灾祸困扰……” 皇上拔出天子剑开始舞,完美缓慢的舞着剑,口中阐述着自己的心愿,专心致志,庄严郑重,看得出是真心实意的在请福。 祭天台的清州官员和台下的百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愣了,毕竟肯为庶民烦恼而烦恼,并因此祈福的皇帝并不多,上一任的就不会这么做,上上任的似乎也没有?他们都快忘记了里还有这一项内容,而且皇上的动作流畅优美,自带气度,一看就知道不是紧急训练出来,应付场面的。有这样的君主,他们感觉此生似乎没有什么遗憾了。 月在台下微微眯眼,看着皇上舞剑,心里却在衡量那把剑的事情,这就是所谓的灵魂吗?那块石头真的有这么神奇?能够自发的调整主人的气机,让整套剑舞中的主人保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呼吸频率中,减少体力的消耗,让其精气神合一,完美的完成这项仪式,有些不可思议呢。 请福完成后,又过了几个仪式后就到了最后一个环节:送神。 皇上抓起一把稻谷,念着祭词将其撒向大地,然后倒三杯酒,一杯一杯的撒向大地,再倒三杯撒向半空,最后三杯撒向高处,跪在蒲团上磕三个头结束了。 “礼毕,祭天结束!”王公公高声喊出这个退场白,然后引着皇上回了在祭天台附近等候的马车,回客栈稍事休息,用完午饭后就该出发了。 月在皇上下祭天台的时候就很自然的扶着她,本来身体就不太舒服,虽然没有染病,但是体力也不够折腾的,经历了这番事情也是很辛苦了。 两人上了马车后,上官逸表扬了皇上一通,然后就有些微妙的挠挠头,说:“咱们应该还要几天才能离开清州吧?” “对,怎么了?”月转头盯着他看,她感觉这小子似乎有什么奇怪的话想说。 “我想先离开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找我,让我去解决了它再回来。”上官逸挺起胸说道。 “不行。”月很果断的拒绝了。 “为什么?它在找我,而且会找到马车这里,那是突发情况,我不知道会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如果会的话,到时候一定很难解决,不如提前……”上官逸辩解着,尝试说服月。 “不行。”月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态度很坚决:不管你说的是什么理由,什么借口,反正就是不行。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上官逸盯着月,他昨晚修炼的时候又感知到了它的存在,窸窸窣窣的来寻找他,又不敢跑太远的样子,只不过如果是按照他们的路线,那是早晚会遇见的,到时候不可避免的要和它碰面。 “我是知道些什么,所以我说不行,因为不能确定是敌是友,而且我们对它无可奈何,它却可以对我们造成威胁,你一个人去的话很难应付它,甚至你能不能跑掉都是一件值得怀疑的事情。”月很冷静的说道。 “是我想的那样吗?”上官逸有些苦涩的笑了笑。。 “嗯。”月点点头,没有瞒他,这种事情他知道也好,自己有提防之心比其他人严密保护更有效。 上官逸闭上了眼睛,灵种吗?这次的不知道是品种也不知道是谁,上次是有傅长安帮忙才能解决那条灵蛇,这次靠自己的话,对付灵种可能确实是在痴人说梦啊,月又不能离开皇上,诶,只能等了。 灰鼠来袭 依据路程规划,他们还有两天的时间会在清州,也即是两天左右的行程,然后就能进入下一个州:乾州,赣州比清州要近海,再往东一个州的话,说不定就能看见大海了。 当然,在清州的主要事情虽然办完了,但是附带的事情,突发事情还是要解决的,比如来客栈汇报工作的清州镇守等一众官员,他们是必须得接见的,为此只能推迟出发时间。 这个清州镇守就是之前皇上提拔的那个,是很有才能和想法的一个人,可惜上天仿佛跟他开玩笑一样搞出了这样的事端,让他把清州变富变强的计划直接流产,现在来皇上这里汇报情况都是一脸愧然的样子,毕竟他之前也是在皇上面前许下承诺了的。 “唔,你做的已经很好了,物资调度什么的,我回去后会想办法的,如果一直是这样情况的话。不过应该不会,天无绝人之路,总会被解决的。”皇上看着他递交的资料,缓缓的说道。 这人其实没问题,也适合镇守这个位置,只不过时运不好,嘛,这也是他的造化,就让他待在这里和清州百姓一起熬过这场灾难吧,事后一定会得到成长的,到时候如果允许的话自己再为他安排什么合适的职务,当然,不允许的话就只能算他倒霉。 “谢皇上。”清州镇守感激涕零的叩首,他的总结是把他知道的事情都坦白的说了,做了什么事,取得了什么成果,遭遇了什么灾难,都很详尽。毕竟想要自欺欺人那是不可能的,皇上来了清州也不知道多久了,这些情报他知道多少都是未知数,敢掺假的话,只要被发现,自己的乌纱帽就算是到头了。 “嗯,下去吧,记得继续保持这样的态度,要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为民办事。”皇上挥挥手,这些人来的时候,刚刚好是店家还在备饭之时,自己只得接见,店家也很识相的没有在这段时间过来打扰,而是在谈完后过来上菜。 清州镇守连连答应下来,然后带着人离去,这下他也算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可以安心的想着改变现状的计划,人定胜天,他并不觉得现在的情况是无法解决的,虽然找不到头绪,但是他不会认输。 皇上看了看他的背影,然后把视线专心放在面前的饭菜上,她饿了。 “你似乎很中意他,他很有能力?”月站在她背后,小声的问。 “哦,是啊,他是我从科举考试里找到的人才,各方面都挺不错的,所以我放心把清州的问题交给了他。”皇上点点头,然后大声了一点,用包间里其他的人也能听见的声音对月说:“你坐下伺候我吃饭吧。” 这是命令,也是赏赐,对于侍女来说是这样,虽然月并不是真的侍女,但是在有朝臣的情况下,还是收敛些比较好,毕竟事后文官进谏起来有的皇上头疼的。 这场饭其实也就是简单的犒劳一下仪式里出力的各位大人们,免得他们出现厌工情绪,虽然出问题的话可以做出处罚,但是万一他们是在仪式里故意捣乱就不好了,所以还是提前预防好些。 与其事后补救出发,不如事前做好预防,让问题不出现。 这就是皇上的方针了,有些保守但是好用,对于一个怕麻烦的人来说,这就够了。 简单的以茶代酒,致辞慰问后便开始了这次简单的宴席,皇上是真的累了,所以没心思找话题陪她的臣子聊天,事实上也懒得找,这些人对她来说就是不折不扣的工具人,她自己都身心俱疲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好好的劝慰他们?至于祭天仪式里面出现的需要改进的问题自然有王公公整理之后告诉她,或者直接通知到个人整改,作为自己的心腹,王公公在这些事上做的一向不错。 岳正道大口大口的吃喝,很快解决战斗,找了个借口离开这里,去店家那里又切了几斤牛羊肉,带着几张饼和一壶水回了自己的马车,被人看见了也只是说‘吃干粮吃腻了,再加上清州这么个情况,好不容易见到正常的肉,怎么能不储备点呢?’就搪塞过去了。 事实上,他是给上官逸带的饭,总不能自己这帮人在大吃大喝,把他冷落在马车上没吃没喝。虽然皇家的干粮是肉馅饼,味道也是极好的那种,但是吃多了也会膈应的慌。不过此时上官逸还在另外一辆马车上,所以吃不到,也是没办法的事。 过了一会儿,吃饱喝足的众人带着包裹陆续从客栈走出来上了马车,行程是很紧张的,况且也不知道后面会出什么事,能加快进程来节省时间就加快一些,这也是皇上的谨慎小心心理在作怪。 “唔……你这是又怎么了,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要出家了吗?”月看着静默思考的上官逸,有些无奈,这家伙正常的时候倒是很给力的队友,发起神经来也很让人头痛呢。 “没,没什么。”上官逸摇摇头,然后欲言又止的看着皇上,最后还是说出来了:“我其实不大相信关于东海的国运之说,包括皇陵啊,天子剑啊等等,但是看见你在祭天仪式上的表现后,我突然迷茫了起来,究竟是东海国运孕育了你还是说只是巧合呢,若是……” “若是你生在东海就好了?”皇上微微一笑,开心的说道。得到一个天才的赞扬和认可无疑是一件很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嗯。”上官逸有些怅然的转过头,他不大愿意承认自己的软弱,这种xxx就好了的想法,不该是他真心有的,可是了解了东海的核心官员,东海的皇帝后,他还是心生羡慕了。 “那就留在东海呗,至少你的后代可以不必有这样的想法?”月劝说道,如果这边搞定的话后续的工作说不定就能简单些了。 “不,月你错了,他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你也是,只是你不觉得罢了。他身上背负着有自己的事情,所以他不可能加入。”皇上拍了拍月的手,然后对上官逸说:“我记得君易凊对你有过一次承诺吧?那个承诺可以移交给我来执行,如果我赢下这场斗争,算是对你的一个奖励。” “那个承诺……你确定吗?”上官逸吞了一口唾沫,那是他帮君易凊说服岳正道回去结婚,君易凊许下的诺言,即:不损害皇上的前提下,上官逸有什么困难可以请他帮忙,他帮着给办了。当时他就觉得有什么人在偷听,但是觉得慧尘貌似都不怎么搭理的话,应该是皇上派来的人,也就没管,现在看来,恐怕是被他猜中了。 “对,在不伤害君易凊的情况下,有什么需求可以跟我说,我帮你办了,不要为难他。”皇上很肯定的说道。 “哈哈,这,我可要努力保护你啦。”上官逸挠挠头,似乎是见好处眼开了。事实上他这么表现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感情,因为他似乎明白了皇上的小心思,属于女儿家的小心思:她喜欢君易凊,所以不想让他因为这件事为难。毕竟若是做出什么严重的事情,再经过一些巧合加工一下,兴许皇上不介意,但是君易凊未必就能把这个宰相之位坐下去。这不是她想看见的结果,所以她和上官逸说转移,由她来做,哪怕是带着些卖国的因素在里面的事情,她也敢做,做的隐秘些,哪怕是被人知道了也有办法处理和解释,这就是王的权力了。 “行了,别装了,和你相处了这几天,你是不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我还能不清楚,记得保守秘密就行了。”皇上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嗯嗯,我嘴巴很紧的,谁都不会告诉的。”上官逸点头如捣蒜,谁惹得起,谁惹不起,这个事情他很清楚,更何况朋友妻不可欺,君易凊的老婆虽然很难娶到手,但是可以嫁啊,他可不觉得那家伙能逃脱皇上的手心,自己还是自重一点好。 “哼,这样最好。”皇上满意的哼了一声,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呐,我先溜了,岳正道给我带了饭。”上官逸找了个借口逃之夭夭,把空间留给了两女。 …… 就这样又赶了一天路,到了晚上的时候,他们走到了清州的关键点。 所谓的关键点就是皇上拟订的最有可能遇到伏击的地方,而清州的这里也的确适合伏击。 这是一片常年笼罩迷雾的山峡,据说还是天然的迷阵,虽然没什么危险的凶兽出没,但是却最适合伏击,偏偏还是必经之地,宁王要是不利用一下的话,他可能就是头猪了。 事实上,对方也没让他们失望,很完美的利用了这里的地形,再加上人为的迷阵,线索诱导,最后形成的局面就是一部分护卫连带着他们保护的马车都消失不见,队伍的主力依旧在保护皇上的那辆马车。 “这下就将军了呢,您说呢,东海的皇帝?”穷奇带着人从雾里走出来,似乎是带着轻松的笑意,他带的人还是之前的那些,只不过这次皇上这边的人走散了,久夭和玖不在,战斗力均衡会发生改变,至于一般的士兵,穷奇也带了一些,反正战局相当不妙。 “还是不要太自信哦,穷奇。”月从马车里出来,冷眼看着他,把守住了马车的入口,看样子是不打算让人通过了。 “你真的以为你能拦得住我们吗?不要自误。”穷奇冷声说,他知道这人很强,但是自己应该可以和她五五开吧?缠住她就行了,再有别人从旁掠阵的话,能赢。 “你真的以为,我杀不死你吗?”月说出了相当核善的话。 “那就试试吧。”穷奇挥挥手,让属下往前冲锋,自己注视着月的行动。 月无动于衷的倚在马车上,看着卫武调动诸人进行防守,很出色的调度,虽然对方多了两个三重天的高手,不过看气息来说有些不稳,应该受了内伤,嗯,久夭和玖的功劳,所以应对起来还不算太困难。 “嗖” 一只箭矢从迷雾中射出,直取风郦心口位置,这并不是一般的人射出来的箭矢,也不是什么机关,而是专精于此的箭手射出的一支箭,就好像当初上官逸一箭射魉那样,只不过上官逸靠的是极品武器,这位靠的是内力和还不错的武器。 月身影微微闪动,来到了箭矢必经之路上,伸手直接抓了下了,就好像是在抓稻草一样。 “暗箭伤人,这就是你的凭依吗?还真是好笑。”月把箭矢丢在地上,虽然说着好笑,却没有一丝笑意。现在的事情有点小严重,如果自己和穷奇打起来,没空关其他人好不好被偷袭,哪怕他们现在知道有人暗箭伤人,也未必能躲开,怎么办呢,要不要把马车里的那位拉出来? “呜哇,这是什么?走开走开走开!啊啊啊” 惨叫声突然在迷雾中响起,似乎是遭到了什么东西袭击,但是又没看清楚模样?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让众人都停了下来,虽然看不清楚,但是还是往那边看着,看看会不会有什么东西或者人钻出来。 惨叫声渐渐的低下去,众人都清楚那个人应该是死掉了,但是杀人的东西呢,它走了吗? 穷奇皱着眉头,他并没有月,上官逸那样的感知,只知道是一个很快的东西在那里,是人还是动物?人的话会不会快的太离谱了?动物也没听说过有……不,还是有的,那个传闻中的清州的灵种,灰鼠似乎可以达到这样的速度。。 月的神情凝重了起来,喃喃着:“看来这里被当做它的猎食场地了呢。”(它果然来了,会是敌是友呢?) 当惨叫声第二次响起的时候,穷奇下令撤退了,没办法不撤退,灰鼠的能力是破防和高速,看上去没什么,但是速度达到了几乎无法防御躲闪地步后,加上牙齿,爪子能破开内力防御,杀人简直不要太轻松,死的那两个人都是很精英的属下,毕竟专精弓箭手不多,损失太多的话,他也心疼。 精血交换 穷奇撤退的快,但是也抛下了几具尸体在这里。 没办法,卫武不可能让他这么轻松的来去自如,既然敢来袭击,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然不晓得是什么在帮助他们,但是有优势就要扩大优势啊,削减敌方的有生力量就是为后面的作战增加筹码。坦白的说,截天教的那些弓箭手让他都有点担惊受怕的,若是真的让这些人发挥起来,己方绝对是大不利,还好他们运气不好。 “停下来,别追了,小心出意外情况。”月喝止了卫武他们追杀过远的行动,在不晓得灰鼠目标的情况下,它绝对是一个危险的存在,刚刚是魔道的人给挡枪,现在他们撤了就该己方的人出事了。 “!” 月正警惕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灰鼠的踪迹,它绕了半圈从他们守护的地方后面靠近了马车底部,此时貌似正扒在可以打开的门上,似乎是想进去。 “好了,既然敌人撤退了,那就小心点戒备着,继续前进,先出了这里再说,还有,你回来。”皇上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下达了指令也在呼喊月上马车。 月自然不犹豫,当即就上去并且把门关的死死的,不给别人窥伺的机会。因为里面其实只有一个人,这个人是上官逸,准确的说是假扮皇上的上官逸。 在半路上他们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招,月抱着皇上去了另一个马车那里,然后再自己回来,上官逸装成皇上的样子,以防‘穷奇带了更多的力量来对付他们,因为不敌所以导致皇上被杀’的情况。另一边因为都是大臣啊什么的中立者,宁王不可能对他们动手,不过以防万一还是派了久夭和玖紧密跟守,当然最主要的力量还是暗卫那些人,包括上官逸之前察觉到的辣个很强的暗卫也在那边暗中保护,所以不会出什么问题。 虽然这次没用上这个布置,但那也只是因为有灰鼠搅局,强行逼退了穷奇,若非如此,今日就是死战之局,对方还不知道准备了些什么人在这里埋伏呢。 这里要说明的是穷奇并非对灰鼠束手无策,只不过要在月眼皮底下解决一只灵种的话,要付出的代价太高昂,放之任之的话代价也很高昂,所以权衡利弊后他选择了撤退。当然也有不想和它结怨的意思在,毕竟灵种这个东西就算是猖獗如魔道也不敢随意杀害,冥冥之中的代价是承受不起的。不能杀的话,如果伤到它,让它记恨了,那就很麻烦。所以综合起来看,放弃这个属于它的猎食场最好。 “要放它进来吗?”上官逸指了指马车底部,询问着月的意见。虽然那东西现在还很乖的趴在马车底部上,但这是因为它还有耐心,一旦自己长时间不做出回应,恐怕它就会啃噬马车吧? “它是灰鼠虚黯,主速副攻,特殊能力不详,我会尽力保护你的,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月慎重的叮嘱了几句,言下之意是什么,再明显不过。 他们是无法拒绝同灰鼠面对面的交流的,它的速度太快了,所以占据主动权的是它,能够为所欲为的也是它。所以趁它貌似还愿意友善交流的时候和它沟通一下,接下它给的情面最好。 “哦哦,那我开了。”上官逸说着,打开了机关,灰鼠很不客气的就钻进来了,没有袭击两人,而是爬到座位上看着上官逸,然后就这样看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的,灵种的智慧不亚于人类,这是公认的事情,所以它肯定是在思考什么事情,难道是怎么处理我? 上官逸想到这个可能性,心里微微一紧,自己身上算是沾了它同类的血,虽然那个同类没死,但是灰鼠不知道啊,它不会真的是来报仇的吧? 吱吱 灰鼠突然叫了两声,冲着上官逸,然后看见上官逸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自己也同样表露了迷惑,就好像它在说一件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是上官逸莫名其妙的不知道,所以它很困惑。 “呃,它这是……?”上官逸很疑惑的看向月,自己和它虽然貌似有血脉羁绊,但是心灵相通是不可能心灵相通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他怎么可能知道它想说什么。 吱吱吱 没等月想出来,灰鼠就开始手舞足蹈的比划起来: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后做了一个好像会从里面出什么东西的手势,然后把它递给上官逸。 上官逸一头雾水的问:“口水?”然后取出一点口水在手心,递向它。 灰鼠看着这个,陷入了呆滞,两眼无神的样子,似乎怀疑起了鼠生。 “不,不是吗?”上官逸尴尬的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在月鄙夷的眼神里继续等候灰鼠指示。 灰鼠想了想,用两只后足站立,一只前爪指了指上官逸的剑,然后做了握住剑的手势,再伸出另一只爪子放平,做出用剑在自己的手……爪腕上划了一道的意思,然后放平的爪子转了九十度,似乎是往下滴血的意思。 “soga,原来是这个意思啊,你早说不就行了嘛。”上官逸恍然大悟,原来这家伙是为了自己的血,当即就取出一个小瓶子,划开手腕滴了差不多满瓶后把瓶子封紧,递给它。 可惜灰鼠没接,它有些疑惑的再把第一个动作重复了一遍。 “它想要的可能是你的精血。”月做出这样的推测。灰鼠兴许是遇见了什么无法解决的难题,所以才来寻找这家伙,或者说是别的灵种,只是一片区域存在两个灵种的可能性太小,太小,它又不可能长途跋涉的去满天下的寻找,所以只能守株待兔。但是守株待兔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除非是像灵蛇赤焰那样度过了千年劫的灵种,要不然所有的灵种都不会到处跑,只有这家伙,这个疑似灵种的家伙是它的救星,所以它来了,为了得到帮助,它甚至帮忙杀戮了穷奇那边的人,只为了向这家伙表示友善。所谓的“这里是灰鼠的狩猎场”只是月编造出来的说法,用来吓穷奇的。 “精血?可是……量不知道怎么把控啊,灵种的精血蕴涵的力量太多了,我的恐怕是远远比不上的,就算是以量弥补,失去太多精血的话,我的战斗力要大打折扣的,后面行程很危险。”上官逸皱眉,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一滴一滴的来吧,它应该没有这么贪婪,只是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需要你帮忙罢了。”月似乎松了口气的说着,很轻松。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被放血的又不是你。”上官逸苦着脸,这是什么事啊。 不过虽然有点不情愿,上官逸还是很慷慨的又取出一个小瓶子,小心点划破中指把流出的血液滴到里面,当然,这还是普通的血,精血是需要用内力催生的,不仅消耗人的精气神,还需要大量的内力,所以对人的身体伤害比较大。 一滴,两滴,三滴……上官逸的脸色渐渐的苍白起来,到了第七滴的时候,灰鼠终于吱吱吱的叫着阻止了他继续放血。 “呼,这下子可有点伤了。”上官逸封好瓶子,拿出一块帕子把两个瓶子包在一块,做成一个小小的包袱,方便灰鼠带走,算是好人做到底。 吱吱 灰鼠指了指自己,然后指了指上官逸,伸出了爪子。 “哈?不用了吧。”上官逸摆摆手,他觉得灰鼠这是想报答自己,也要给自己一些精血,但是……灵种的精血似乎都很珍贵且恐怖,自己无福消受啊。 吱吱吱吱 灰鼠指了指上官逸然后指了指天,原地往上跳跳,又指了指自己再指上官逸,继续伸出爪子。 “哈?”上官逸有点懵。 “收下吧,你的突破可能需要它的精血,它大概是这个意思。”月压下心里的震惊,示意上官逸不要浪费它的心意。 “这,好吧。”上官逸又拿出一个瓶子,打开放在它面前。 灰鼠酝酿了一下,吐出一滴血,很奇异的血,像一种结晶,但是其中又有些迷离的混浊,可能它的实力或者说年龄并不如灵蛇,所以精血也不是那么强大。 上官逸制止了它吐第二滴精血的打算,笑着说:“失血太多可是会导致实力下降的哦,你一个人,呸,鼠生活,没有实力很容易出问题的,留着吧,如果不够的话我到时再过来问你要。”然后收起了瓶子。 灰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拿起上官逸为它准备的小包袱跳到了马车地板上,上官逸打开机关放它离开。 “呼,看它这个速度,应该是没受到什么影响吧?希望不要出事。”上官逸松了口气,靠在马车壁上喃喃着。 “怎么,你还真把它当同伴了?”月有些好奇的看着上官逸。 “血脉相连,它为我担忧,为我们解围,我也为它考虑一下,很正常。不过灵种的智慧还真是高啊,有些不可思议。”上官逸很坦率的说。 “唔,它们确实是兽类的奇迹,今天之后我更加这么认为了。”月赞同的点头,能看懂局势,知道怎样才能帮助上官逸解围,知道怎样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些表现都让她怀疑里面的灵魂会不会是人类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要这精血有什么用啊,我的修炼瓶颈没有那种必须要灵种血才能突破的情况,而且……”上官逸看着手中的瓶子,有些在意。 “灵种看待事物的角度和我们肯定是不同的,也许它看出了你身上什么地方会需要它的精血,可能不是现在,当然也可能是它只有这个可以报答你,所以就给你了。嘛,反正收下没坏处,我倒是有些好奇它的血能给使用者带来什么样子的好处,难不成是无与伦比的速度?”月有些小兴奋的猜测着。 “那就让给你好了,你来试试。”上官逸斜眼看着这家伙,整天都在想什么啊真是的,要是这样就能获得能力的话,还修什么练,天天找灵种捕杀就完事了啊,各种能力加身还怕不能无敌于天下? “这你就不懂了吧?灵种的血或许不珍贵,但是灵种的精血那是相当珍贵的。因为这是一种祝福,只有灵种心甘情愿的情况下才会留下来的祝福,如果在这种祝福中活下来,可以得到很多好处,也可能被其他的灵种认可,成为它们的一员。 当然这部分也是我刚刚总结出来的,具体如何还得看组织里的研究者怎么说。 当然,要是没有副作用的话,灵种精血的好处早就被探明了。它是祝福,同时也是一种诅咒,灵种的血有毒,而且不是一种,真实之毒和气运之毒两种,手上沾着灵种之血,之罪孽者哪怕侥幸生还,最终也没有一个能落得好下场,做为它们力量的结晶,精血又岂是什么人都能使用的?”月给他科普着组织的研究成果。 “这,这样的吗?”上官逸有些失神,现在想来自己当初还真是天真啊,什么都不懂就敢去觊觎灵蛇赤焰的精血,若不是傅长安的话,自己今日遇见的恐怕就是灰鼠的疯狂袭击了吧? “说这些只是为了向你强调这东西的重要性,不要告诉别人,谁都不行,走漏消息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不论如何,千万不能给予别人你的精血,千万不能,可能会害死灵种这一族所有的成员,你明白吗?”月的神情很慎重,慎重的可怕。 “你是说,因为我被认可,所以也有了类似于它们的权限,我的精血并且使用成功的话,也会得到它们的青睐和认可?”上官逸吞了一口唾沫,有些头皮发麻。。 “你敢试吗?”月问着,她的确是猜的,但是有些事情哪怕有这种可能性就必须得避免。 “不敢,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人,有我一个就够了。”上官逸摇头,如果他和灰鼠勾搭一段时间,要诱捕或者坑害它是很容易的,智慧高是高,但是胜不过人心险恶。自己身上又多了一份重担啊,做为灵种保护协会会长的重担,还好精血这种东西是可以控制的,要不然就太难了。 汇合队伍 月向上官逸充分说明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后,就转移了话题,问起来别的事情:“你能找到她吗?” “在这样的迷阵里,有点难,但是也可以吧?宁王应该不会对那边动手,所以不必担心…吧?”上官逸有些犹疑的回答。 “生死之战,为了活下去,哪有这么多规矩要奉守呢?难不成你觉得他是个品节高尚,遵守规则的人吗?”月反问。 “他确实是个小人。”上官逸没有否定月的看法,沉默了一会儿,说:“看起来对方很慎重呢,这是第二次试探了吧?嘛,也不知道是宁王还是穷奇,或者别的人在指挥,有点太稳健了呀。” “对,表面上是将军,要在这里解决掉我们,拿下胜利,其实只不过是想逼出我们更多的手牌,看来是没万全把握不会轻易决一死战的类型呢。 穷奇是这个性子,所以这次还有上次,或者说清州的事情可能都是他在策划。但是以后就不一定了,他背后一定还有人,更强的家伙。”月神情很凝重,看起来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总归是有办法能解决的,如果输了的话,有那块宝石在,应该能逃的一命吧,只要把她护送到皇陵。”上官逸倒是很轻松的样子,没有月这么大的重担。 “你不想赢吗?”月盯着他,很不悦的说着。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在祭天仪式上的表现后,我觉得赢是必须的,没理由会输啊,除非她自己不想赢。”上官逸说着很莫名其妙的话,整个人都是胜券在握了的样子。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她就算是有那把天子剑也没什么用吧?论战力还是不堪用,也不会让我们变的更强。”月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上官逸。 “拭目以待吧,预感这个事情说不清的。”上官逸摇摇头,并不多给月做解释。 其实他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比如来之前苗疆次祭祀的态度和他这次前来的目的。 次祭祀有说过这次行动哪怕遇见了危险也会逢凶化吉,就像这次一样,先是穷奇来找麻烦,结果被灰鼠解围,然后担心灰鼠会找自己麻烦,和自己不死不休,但它只是要了自己几滴精血就离开了,还留下了交易的筹码。若是这一路上都是如此,那皇上也能平安到达皇陵吧?甚至是平安的赢下这场争斗。 换个角度来说,苗疆大祭司作为政治家的话,他应该站在赢的一方那边,因为只有赢家才有资格决定一切,他们的利益才有保障,虽然这次的情况特殊了些,另一方是他们真正的敌人。因为没得选+要站在赢家这边,这两条前提下就产生了他帮助皇上的结果,也即是之前给予上官逸的支援,虽说是上官逸付出了代价换来的,但是不管是次祭祀还是上官逸都明白,他的血没这么高的价值,也换不来这么多东西,只是因为大祭司刚好需要,而且还需要帮皇上一把,顺便顺水推舟的送个人情给自己罢了。但是接下来更为危险的祭祖巡游他却几乎不管不顾的,除了次祭祀友情赠送了些伤药,哪怕是连句叮嘱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助力了。 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人已经看到了这场争斗的结局,因为知晓了结局的大致走向,所以一点也不慌张?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也不用慌张了,只要警惕意外情况的发生,遇事尽量做到自己能做到的最好程度,顺其自然就ok了。 “咚咚咚” 上官逸听见这个声音,打开了窗户。 卫武在外面汇报:“少爷,前面似乎有一个岔路口,咱们应该往哪边走?” “左。”上官逸伪装出皇上的嗓音,略带着威严的做出决断,这也是他们之前约好的走法。 “少爷,如果属下没猜错的话,有己方的人走了右边通道,需要派人把他们叫回来吗?”卫武汇报了一个让上官逸有些惊讶的事情:有人似乎违反了他们之前的约定走了别的路。 上官逸有些诧异的看向月,月摇了摇头,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不,不要分兵了,咱们先在这里驻扎一会儿,你派人确定一下周围是否真的只有这两条路,记得派出去的人要用绳子牵着,不可擅自离开,不可走太远的距离。”上官逸心微微一动,下了新的命令。 “是。”卫武不疑有他,去执行了这个最新指令。 “这里似乎有古怪,以我的感知来说,前面并没有岔路口。”月给的说法让上官逸一愣,他喃喃着:“可是我的感知里是三个岔路口啊,对感知和视觉的干扰吗?麻烦啊真是。” “这就是迷途峡谷的真面目吗?入口不止一个,出口也不止一个,不管在里面徘徊多久,只要不死总会出去,只不过是在哪个出口出去就不知道了。”月把皇上告诉他们两个的话复述了一遍,此刻他们终于察觉到这段话描述的峡谷的可怕:事先约定走哪条路是没有用的,因为出现在你面前和他面前的岔路口可能都是不一样多的,乃至出现岔路的时机也可能不同,这样的情况下又岂是简简单单的约定走左边就能解决问题的? 事实也正如二人所察觉的那样,御林军进行了盲人摸象行动,(因为这峡谷的迷雾里看见和看不见的区别不大,探索前面就像是盲人摸象一样),派去行动的人身上都绑了线,以马车为起点,也是圆心向周围探查,一点点的扩大范围,确认着岔路口的情况…… “报告少爷,我们找到了四条岔路口,而且据推测可能还不止四条路可以走。”卫武脸色有些难看的过来跟“皇上”汇报情况。 “果然如此吗?没时间在这里磨蹭了,嗯,就走那条有己方痕迹的路吧,小心些尽量别被埋伏,先想办法出了这个峡谷再纠正路线,只能这样了。”上官逸沉吟着,破罐子破摔的如此决定。反正好像走哪条路都差不多,那就跟着一个自己方的人走,少分散一部分人就少分散一部分,找的时候也好找,当然也要提防穷奇的骚扰。 “是。”卫武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开始指挥着众人往那条路上走去。他并不聪明,也不擅长推测什么事情,所以他不可能发现这位隔着窗帘和自己交流的“皇上”并不是真正的皇上。只是他武力值足够,为人忠诚,处理事情也有一套自己的方针,不会被小人诱拐,这样对于皇上来说就够了,要是手底下全是上官逸,莫岚这样的人精,光是和他们斗智斗勇就要费不少力气。 因为上官逸表达了跟着前面的那伙人前进的意思,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卫武都没有来打扰,他指挥着队伍跟踪前方的人,以一个适当的速度前进,把御林军分班来警惕周围,尽量避免遭遇危险,所以也是很顺利的就这样走了大约两三个时辰,终于走出了峡谷,也见到了在前面等待他们的岳正道,久夭等人,还有两三辆马车,自然也包括岳正道占有的那辆:真正的皇上就待在那里。 “报告少爷,我们已经出了峡谷的作用范围,和岳正道等人汇合成功,只不过其他大人的马车就未曾看见了。另,以地形和一些特征物来推测,此处是偏离了我们的路线的,恐怕需要进行路线修正,而且还不知道这里具体是什么方位,修正起来有些难度。”卫武过来汇报目前的处境。 “先和岳正道等人汇合,让他过来汇报一下他那边的情况,你去和暗卫交流一下,探查一下周围的情况,寻找一下其他的人,顺便拟订一下路线修正的计划草案。”上官逸很熟练的装着皇上的嗓音下达命令,打发走了卫武让岳正道过来,那人应该已经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报告少爷,我来了。”岳正道很快就过来这边,面上倒是没表现出来什么,但是和他平常应有的表现相比还是有一丝异常。 “嗯,你那边什么情况?为什么比我们还早到达这么多?”上官逸故作威严的问。 “是这样的,我们走着走着突然发现您的这辆马车包括卫武统领等人都不见了,尝试寻找后却没有什么收获,然后我就决定继续前进,只不过在前进的过程中同伴越来越少,有时候甚至是看着他们消失,叫喊也听不见的样子。好在一路上并未遇见除此之外的危机,也算是大幸。如您所见,最终,我领导着这些人成功的走出了峡谷,正在尝试寻找其他人的时候,卫武统领保护着您从迷雾中走出来,我们两方汇合。”岳正道说话的时候,其中的“我”字咬的略重,意思当然是在暗示上官逸此我非我而是马车里的皇上,虽然在外人眼里的确是他英明神武的领着一群人没怎么走弯路就出来了。 “这样啊,那你辛苦了。”上官逸似乎点了点头,慰问着岳正道,只不过那个“你”字同样咬的很重。 “我很好,谢少爷担忧。”岳正道拱手,礼节什么的做到位,毕竟旁边还有别人看着呢。 …… 上官逸他们在这里又等了两三个时辰,等待着暗卫的调查结果,期间他们不断的引导着人或者马车往这边赶,与大部队汇合,终于在天大亮后基本上汇合了所有人,不过还是损失了几个御林军,似乎是散在了迷雾里,是否还活着的问题不大清楚,不过也没功夫等他们,所以就再次启程了。 暗卫已经整理好了他们需要的情报:路线矫正草案,反正对于上官逸来说是没问题的,暂且按这个走就是了,其实也即是从面前的路绕个圈子到他们原本应该在的地方,然后从那里再出发,有些费劲的事情,但是却不得不这么做,谁让那条路线也是那些老头子折腾出来的呢。可以暂时偏离路线,但是一定要回到路线上去,嗯,就是这么别扭和执着。 当然,车队一行动起来,月就把皇上抱回来了,总让上官逸伪装是不可取的,她知道的事情他未必知道,很容易露出马脚。 “呐,你们这边怎么样?没什么大……你怎么了?好像受了重伤诶,月呢?月没事吧?”皇上过来之后就开始问这边的情况,中间注意到上官逸的异常后突然有些慌张的查看闺蜜的情况。毕竟在计划里,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必暴露皇上是上官逸假扮的这个事情,这个万不得已是指敌方的攻击直接威胁到马车里的人的安全,其他人还阻止不了,基本上山穷水尽的情况。到了这种地步,月应该也难免受伤吧? “嘛,没事的,和你想的有点出入,穷奇虽然手段不少,但是有别的东西搅局,所以无功而返。这家伙虽然付出了点代价,不过他的异常终于结束了,也算是可喜可贺吧。这次对方的试探又是无功而返,清州还有关键点吗?”月简单的解释几句。 “没了,若是还想攻击的话就基本上只能正面硬打了。”皇上摇头。 “却也不一定,对方试探我们实力的计划虽然失败了,但是他们的潜入计划应该是成功了的,具体有多成功,我们也看不出来什么端倪,随意猜疑什么人的话只会引起恐慌动乱,放任不管的话,可能又会像一条毒蛇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窜出来咬我们一口,而且是很致命的那种咬。”上官逸相当头疼的说道。 “有这么夸张吗?”皇上有些半信半疑。 “有过之无不及,天牢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一旦有人混进去的话很难发觉,而且我似乎从一开始就忽略了这个问题,御林军里面,随行大臣里面,到底有没有对方的卧底,如果是人皮面具的卧底就更可怕了。”上官逸有些苦涩的笑着,这种不知道谁可信谁不可信的感觉真的很可怕。。 “你是在讲冷笑话吗?”皇上想笑却没能笑出来,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这个万一的可能性,一万都可能不可以信任。 “好了,别自己吓自己,提防一下,知道这个可能性就行了,易容也不是万能的。”月开口打圆场,再说下去她都怕这两个人吓破胆了。 内力归元 上官逸三人讨论了很久的战术,终究还是确定了不要把后背交给除了可以完全信任的那几个人之外的其他人,以及让暗卫全方位的监视所有人的决定。 很多时候,我们怕的并不是敌人有多强大,而是队友不给力;当我们不把希望寄托在那部分队友身上的时候,我们只希望他们能正常发挥自己应有的水平,但是如果他们在背后捅刀子的话……那么原本给力的你和另一部分队友也会凉凉,这就是团队。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预案是必须早点打好的,毕竟不想输嘛。 然后上官逸的任务就是给岳正道布置任务,让他去提点他们的主要战力小心被暗算,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上官逸和月一样是人形雷达,毒抗还贼高,基本不怕各种偷袭的。人的生命是脆弱的,哪怕是武林高手也一样,在有内鬼的情况下,只要稍有不慎就会毙命。虽然他们死掉了,己方未必会输,但是他们之所以会来蹚浑水,或多或少都是和上官逸有关的,兴许是妇人之仁?他还是希望他们能够怎样来怎样离开,不要把性命丢在这里。 苦逼的工具人:岳正道只得接下任务,按照自己的方法和风格来想办法完成。 …… 接下来的一天里,穷奇没有再动手了,他是个稳健的男人,所以他进行了两次试探皇上随行人员实力的测试,但是他觉得那并不够,尤其是第二次的情况,太过异常,基本上没有得到可用的情报。这说明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时运不济。 是的,穷奇信命,他觉得有许多事情是自己做不到的,所以他不强求,对于时运不济导致的不顺利也不会强求,因为他怕自己会输的一败涂地,导致计划失败。不做也许不会赢,但是绝不会输,不输就是有赢的可能,在接下来的时机中,只要抓住合适的,就足够他们翻盘了。 是的,穷奇放弃了自己拿下胜利的机会,选择了最稳妥的胜利可能性。毕竟他主管的区域就是清州,到了下一个地方:赣州就是别人指挥了,他最多就是出出意见,当个参谋,人家愿不愿意听还是另一回事,就算是赢了也没他什么功劳。毕竟这次属下们也是魔道各派组成的,自己指挥来获得胜利,立功的机会上面也给了,怪不得旁人。 …… 因为穷奇没有再动手,所以皇上一行人也是很顺利的出了这里,进入了赣州,到这里就可以稍微放轻松一点了,因为这里并没有什么关键点,当然也不排除对方找个机会强行攻击的可能性,但是对于他们来说那样的情况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还是像迷途峡谷那次一样,不清楚对方藏了多少人,藏在哪里,什么时候会给你来一箭,你还不敢派人过去突袭。 “赣州嘛,是个好地方啊。”上官逸在自己的马车里盘腿修炼着内功,闭上眼睛感受着赣州的气韵,口中喃喃着。所谓的风灵地秀就是形容这里的吧,虽然和清州是近邻,但是相差的却是天翻地覆的,难以想象。 行程是枯燥的,相比在外戒备的御林军或者其他人来说,偷懒的上官逸相对而言还是很舒服的,虽然损失了七滴精血,他伤了元气,但是这对于他来说显然并不是问题,修养了一天也就好了许多。兴许是修为还弱,或者他还是人类的原因吧?他的精血里面蕴含的力量并不多,所以恢复并不像真正的灵种那般艰难。虽然还是不容易,离巅峰状态还差的远,但是遇到战斗的话,还是能发挥出八成战斗力的,这对于非决战情况来说已经足够了,更何况大部分情况下还轮不到他出手。 当然,让他欣喜的事情也不是没有,经过这一路上的修炼,他再次突破了。继南柯那次的突破,终于进阶到了二重天中境初期,也正是沾了进阶的好处,精气神才被补充了些许,从虚弱状态恢复,变得能够发挥战斗力,要不然就硬养伤的话,一天怎么可能够,哪怕是上官逸的变态体质也不可能这么快的好起来,要不然武林中人也不可能这么看重自己的精血。 这一次的进阶带来的好处并不止是伤势恢复,像固有的内力的质和量的提升也有,内力特性的修炼限度被增高也是其中一环,最重要的是感知的范围似乎又提升了。这代表着他的警戒范围以及内力修炼速度可能有了进一步的提升,虽然警戒范围和修炼时内力的汲取有效范围不一样,后者远大于前者,但是不管怎么说,有提升就是好事情啊,至少只要上官逸愿意,就会有更大的范围是他可以全面检测的,会更加安全,后面的作战也会更加有利一些。 这份突如其来的幸福对于上官逸来说着实有些让他兴奋,只不过同时也有些弊端,那即是:他不能像以前那样对气息进行完美的掌控了。毕竟突破之后,实力有了一定的进步,气机激荡,要想完全掌控是需要时间的,对于不同的人来说这个时间是不同的,对于同一个人来说,不同的境界突破,想要把气机平复下来的时间也是不同的。也许十天半月,也许更长,更短,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这个时期其实被人称作稳固期,稳固自己的内力修为,气息等等,是一个很危险的时期。之所以说它危险,是因为在这个期间几乎无法完美的隐藏气息,很容易被仇家寻仇,当然也许有人认为:我实力都进步了,大幅度飞跃,怎么可能还怕他们?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就是这么nb。 事实上,在武林史中,这样认为的人并不在少数,他们也都死的很惨,为其他人留下了宝贵的经历以及经验教训。 稳固期最危险的地方其实并不是气息容易被发现,而是自己的实力无法被自己完全控制。一个人的境界突破会带来怎样的实力增长,这个可以推测,但是却不能盖棺定论。比如有的人会因为内功修为突破,武功也跟着突破,导致战斗力大幅度增长,当然还有一些别的情况,这里不再多说。 所以这个过程不管是武林前辈还是你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哪里得到了成长,而这个不清楚就可能导致你输给别人,从而败亡。继续上面那个例子,因为内功和武功同时突破,战斗力飞涨,这是好事,但是本人却不一定能够完美的把这些战斗力控制并发挥出来。内功和武功的每一阶层都是有差别的,你熟悉这个阶层的风格,却不熟悉下一阶层的,这样配合起来就会出现生疏的地方,这样差之毫厘,在对决时就是谬之千里,葬送自己的性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更何况在这个时期,内力还可能发生可怕的情况,使得丹田对内力的吞吐量极不稳定,而这个内力的吞吐量就是决定了武者每一击能调动的最大内力量。可想而知,在和人家拼命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内力突然只能调动三成,这是何等要命的情况,哪怕是强行催动丹田吐出应有的内力,也会造成丹田损伤,轻则境界回退,重则丹田被毁,此战结束后武功即被废。 这种危机情况很不巧的在上官逸他们快要抵达入烟城,正在决定这次谁下马车的时候出现在了上官逸身上。 “那就你陪她下去,记得体贴点,在这个城也要办祭天仪式的,就是今晚上休息一晚,明天开始,也要记得警戒周围。”月叮嘱着上官逸,着实有些不放心。 “这……还是你陪她去吧?”上官逸有些尴尬的笑着,他刚刚习惯性的发散感知,警戒着周围,却发现警戒范围突然缩的很小很小,小到只包括附近这几辆马车的地步,把意识沉入丹田就发现内力被丹田缓慢的吸入其中蕴养着,想抽调但是不太听从指挥。这就不由得他不明白了,自己身上这是出现了,不过也是,也的确应该出现了。 “你不会是嫌麻烦吧?”月挑挑眉,激他一下,她当然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但是她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啊啊,当然不是,你这是什么话,为客人服务怎么能嫌麻烦呢?只是我现在不方便,身体不方便。”上官逸冲月眨眨眼,似乎在传达什么信息。 旁边观察两人的皇上摸着下巴很不解的问:“我记得男孩子是不会有癸水的吧?难不成你是在骗我们?其实你是女孩子?” 上官逸和月转动突然僵硬的脖子看向皇上,嘴巴张了张,却都没能说出话来。 三人同时沉默了一会儿后…… “难道被我猜中了?”皇上有点兴奋起来。 “不,我的确是男孩子,而且我也不是来癸水才身体不方便的。你这都是哪听来的,我真的……想把那个人拉出来打死。”上官逸像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一样突然没了力气,斜斜的倚在马车墙壁上。 “不,你是男孩子没错,但是你的说法句式有点问题,所以她误解也算正常。”月给了公正的回答。 “咳咳,那他是怎么了?”皇上的脸微微一红,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 “解释起来有点麻烦,简单来说就是因为突破得到的好处还没消化掉,所以战斗力受到限制,甚至和你一样需要保护,所以他不能保护你。”月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一下,皇上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确定了还是好闺蜜陪她的事情。 是的,正如月所说,虽然很危险,但是它其实是一件好事。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武者在修炼过程中,可能会出现内力反哺身体,和身体反哺内力两种情况,都表现为。但事实上差别还是很大的,前者从内力分出力量来蕴育身体,由丹田起向全身进,拓展丹田容量,提升身体素质为以后的进阶做准备;后者从身体分出力量,由全身起向丹田进,提升内力的质量。 两种情况出现的原因也不同,但是总体来说就是不放弃任意一个的修炼并且两者的差距很大,就会在突破的时候出现情况,不满足以上两个条件之一都不会出现。也即是纯体修或者纯修内功者不可能出现,内力和体质相辅相成,差距不大也不会出现。 当然还要说明的是所谓的损有余而补不足,这个补是补了,永久性的补,但是这个损却不是永久性的损失,是可以恢复的,就像是正常恢复体力或者内力一样来恢复,所以它才是好处,是除了外界威胁之外没有坏处的好处。但就是这么一个外界威胁却使得让人谈之色变。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凡是江湖中人几乎没有不懂的,江湖中人没有仇家的更是不多,所以它才被人冠以‘可怕’的形容词,也被名门正派的人尽量避免。 与其在突破时冒着危险来进行损补,不如平时修炼的时候就相辅相成的进行内外兼修,从一开始就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 这就是他们的观点,很正确,毕竟损补也不能完全解决内力和体质差距过大的问题,只是弥补,并非均衡。而且一个人出现这种问题的话就代表他存在巨大的弱点:内力或者体质,这个人有一方面是短板,只要针对这个短板就可以在对决的时候取得优势。 至于上官逸,上述的理论对他来说是适用但也不适用。他的修炼方法其实和名门正派是相似,奈何天生加上后天际遇就使得身体就是强,由于之前突破二重天的时候借用了灵蛇的力量,是内力反哺身体,使得身体过分强悍,所以这次理所当然的是身体反哺内力,会出现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但是!! 上官逸出现的情况不代表他有短板,或者说的确有短板,只是那是对于内力比他强很多的人才存在的短板,毕竟弱者对于强者来说,哪怕是长处也可能是短板。但是上官逸对于相同修为或者差不太多修为的人来说,这个短板并不存在,因为他们没有这个实力来针对上官逸,就只能被上官逸凭借长处来碾压了。 不过那也是正常的时候,现在处于状态的上官逸只能瑟瑟发抖的呆在马车里享受暗卫的保护,哪都不敢去。 比武招亲与鬼女搅局 入烟城是一个比较繁华富饶的地方,地处赣州的核心,经济文化等实力都很强,当然这里也是武林中人聚集比较多的地方,尤其是在清州出事以后。 当然,城市繁荣会表现在很多方面,其中之一就是夜生活。 别想歪了,夜生活是指夜晚的生活,丰富多彩的夜生活是反映居民生活质量的一个指标。 在这一点上,入烟城做的就很好,在他们进城的路上,有一大群人围着看人家搭擂台,很热切的在讨论着什么事情。 皇上见此就好奇的不行,当即就让卫武去打听一下是什么情况,他们在干嘛。 卫武不敢说不,只得按照她的指示去询问群众,好在他们虽然有些好奇和害怕卫武这一身严密武装杀气腾腾的样子,但是似乎也见过不少大场面,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卫武,说到最后甚至唾沫横飞,全神贯注的和卫武八卦了起来…… 原来啊,这是入烟城第一富翁水家的水云鹏让人搭的台子,比武招亲用的。说起来是个很俗套的故事,但是真发生了也让人有些瞠目结舌:水家是个大家族,但是水云鹏膝下无子,只有一女,自然是捧在手心里养的。但是这族长之位呢,按照惯例是不传女子的,也就是如果没什么意外,水云鹏死了,水家就得交给旁系人管理。当然水家的老祖宗可能也考虑过这种情况吧,就说了如果有上门女婿的话,也可以传给有能力,得到认可的上门女婿,将来生了孩子再传给孩子。 有这么一条出路,水云鹏自然不会放过,主家不轻易把权力交给旁系,从皇家到大家族都是一样的,所以也就理所当然的出现现在的情况:要招夫婿。 但是呢,这招夫婿也不是随便招的,严苛慎重是最基本的,按说并不该比武招亲,毕竟最后赢下来的人未必就是心地正义,有才干的年轻人,也可能是一身武艺的莽夫,或者别有用心的坏人。男人当上门女婿很丢脸,但是当水家这样家族的上门女婿就有点不一样的味道了,等上了位,不提入烟城外,这入烟城上上下下谁不得给点面子?就算是草莽出身,谁还敢当面甩脸子给你看?一个个的围绕着巴结还来不及,别的好处更是数也数不清,简直就是少奋斗一辈子。 也正是这样的深层次原因,入烟城包括外来的,有本事的男人基本上都快疯了,就等着明天一展身手,让水家小姐看中,当水家的上门女婿呢。 是的,被水家小姐看中。 这次的比武招亲的主意是水家小姐提出来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也要这样搞,说是要嫁一个盖世英雄,武艺高强,能保护她的,要不然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这也就是被宠的太过了,留下来的后遗症,当然这层原因都知道但是没人敢跟水云鹏提,这不是说他教女无方,狠狠的打他脸吗? 不说归不说,但是事实还是如此,水云鹏拿她女儿没办法,最后也只能和女儿各退一步,水云鹏同意比武招亲,女儿同意人选要由父亲再次把关才好。 这里就要说说这位水家小姐了,作为水家嫡女,从记事起就被入烟城各族各势力的人吹捧,被各家的公子小姐当做孩子王一样的存在对待,但是她并不喜欢那种尔虞我诈,惺惺作态的生活,她向往的是自由自在的江湖儿女的生活,甚至还勤修武艺,拜入了道教的白云观,虽然最后也没练出来个什么就是了。 这里提一嘴这个白云观,白云观的老道士其实和静阳子是师兄弟,只不过他并没有静阳子那么执着,也没这么强,也就是勉强踏入三重天的境地。两人的关系不太好,但是也不是完全不好,就是那种师兄静阳子看不惯师弟偷奸耍滑,使小聪明,师弟觉得师兄是个呆子,空有修为……所以出师后两人就分道扬镳了,师弟在这里落地开了白云观,靠着当神棍过着相当不错的日子;师兄就有点惨了,若不是君易凊说服他进入供奉堂的话,到现在还贫困潦倒呢。当然这里是指甘愿贫困潦倒的那种,静阳子不打诳语,不行不正之事,哪怕是对为富不仁的商人也干不出劫富济贫的事情,也不会赚钱,混成那样也正常。后来他碰见君易凊,被那家伙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去了供奉堂,一跃而起,比师弟混的还要好很多,再怎么说也是实力高强,朝廷供奉,比在入烟城白云观当神棍好的多。 不过说他们关系没这么糟糕呢,也就是静阳子自己的看法:自己是师兄,照顾师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师父当年也是这么嘱咐的。虽然师弟现在嫉妒师兄的际遇,看静阳子很不顺眼就是了。 至于水家大小姐为什么没练出个所以然,一方面是她师父:白云观道长静云子是个神棍,就是那种忽悠别人一套一套的,让他们乖乖交钱,但是真本事却没多少,也不会教人的神棍。虽然他还有点良心,是好好教水家小姐了,毕竟水家给的实在是太多了,他这个没良心的神棍也有点承受不住,但是好好教是没用的,这是根骨的问题。 他测过水家小姐的资质,她不适合修炼道教的心法,也不适合佛教的,作为一个生于百鬼夜行之日的拥有阴鬼体质的女孩子,她适合加入魔道。当然,前半部分他并没有隐瞒的告诉了水家的人,包括水家小姐本人,后半部分他不可能说出来,甚至还暗示了水云鹏帮忙掩饰,否则会引来麻烦。 奈何水家小姐很执着,这一执着下来,到了今年十六岁也刚刚突破二重天,还是在几乎专修心法,辅修轻功,攻击防御手段基本不会的情况下,还不如一重天时候的上官逸。 注意:这里关于白云观以及静云子的推测事情都是以上帝视角来说的,那个路人知道的也就是水家小姐并没有练出来什么,所以才希望有一个高手能娶她。大概就是moba里上不了王者,那就上王者的意思?(呸,是成不了高手,就成为高手的女人) 所以也就有了比武招亲的这一段情节,时间是明天正午。 得知了这一切的皇上挥退卫武,关上窗户兴高采烈的对月说道:“呐呐,月啊,我们明天来围观吧,做完仪式偷跑出来,我还没见过比武招亲呢。” “其实如果你想,你可以办一个比这规模更大的。”上官逸想说这句话,但是没勇气说出口。有勇气是不可能有勇气的,鼓励一个有喜欢的男人的女人去比武招亲什么的勇气,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的。 “恐怕不行哦,这场比武招亲可能没这么简单,兴许会牵扯到敌人也说不定。”月微微摇头,视线看着马车壁却好似落在了远方。 “不管,你会保护好我的对不对,我想看啦~”皇上跟月撒起娇来,看样子是非去不可。 “好吧,不过不许乱跑,要一直待在我旁边。”月叹了口气,还是同意了这人的请求。没感觉到穷奇的气息,如果是一个她的话,倒是不必太担忧。 “嗯嗯,我就知道月一定会同意的。”皇上有些兴高采烈的说。 “赣州没什么异样吗?”上官逸找了个话题。 “嗯,你看百姓歌舞升平,能有这个闲心思恐怕也不会出什么事,最多就是腐败贪污问题,这个会清算的。”皇上颔首,看似什么都没在观察,就知道玩耍,其实一切了然于心,清楚明白。 “说的也是。”上官逸点点头,并不是每个地方都需要那么虔诚的祈愿,清州只是特殊罢了。不过看不到这人的特殊表演还是有点遗憾的呢。 之后他们和以前一样安顿下来,在一个大客栈住下,享受着正常的奢侈饭食,服务,相当的惬意。第二天也是一大早就完成了起床洗漱吃饭等任务后,认真的一丝不苟的按照正常流程进行了祭天仪式,把在入烟城的任务完成后,返回了客栈。紧接着就是假装在客栈休息一晚上再出发,实际上是被月悄悄的易了容,换了衣服,和月一起来到了比武招亲的地方。 其实因为在客栈犒劳过随行的大臣们,再听了这里官员的汇报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所以比武招亲大会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皇上完完全全的错过了开始的时候,她其实对此颇有怨念。 “我们再靠近一点吧。”皇上盯着台上两人的对决,眼睛微微眯起,拉着月的袖子悄声说着。她不知道这两个人厉害不厉害,反正打的有来有往的,好生激烈,对于她这种纯外行人来说观赏性还是很高的,不像月他们对敌,她根本看不懂其中的凶险和精彩程度。 “唔,跟我来吧,找个偏僻刁钻的角度,一会儿好溜,看样子是有要搅局的了,不过也有些奇怪,怎么会是她来搅局。”月思考了一下,带着皇上来了一个较为靠近擂台的地方,不远处就是墙,以月的轻功,抱着皇上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情,眨眨眼就大变活人的水平。 “哈?你在说什么啊?”皇上更加兴奋起来,有转折好啊,有人过来抢婚才有看头嘛。 战斗一场接着一场的进行着,出现在擂台上的人大都是过来浑水摸鱼的,有真本事的并不多,符合水家小姐标准的更不多,或者说基本没有。 就这样进行到了八强战的时候,虽然周围很嘈杂,但是所有人都听到了一个人的脚步声,一个带着惨白色女鬼面具,长长的黑发披散着到了臀部,一身宽大的白裙遮住身材,同样宽大的袖子遮掩住双手,似乎光着脚的女鬼从人群外走来,挡在她面前的人都自觉的让开了路,面色惊恐,但是根本说不出话来。 女鬼走到台前,轻轻一跃就到了水家小姐身旁,想来阻止她的人都被她甩甩袖子就放倒了。只听她轻轻的,很温柔的一句:“怎么样,想好了吗?小月。”就让拼命往她女儿这边赶的水云鹏愣在了原地,他显然不知道女儿和这个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的家伙早有接触。 “我……结果不是还没出来吗?他们之中一定有可以打败你的人,一定有我的盖世英雄。”水明月很倔强的看着女鬼,并不认输。 “哈哈哈哈,你还真可爱呢,看着你的脸庞我都不好意思告诉你真相。但是……不好意思了,我还是要说的,毕竟不能让你被坏男人给骗了,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比起他们,我还是很自豪的哦。”女鬼娇笑起来,然后一一指着八强说出了他们的黑历史,年纪大,始乱终弃,残暴无道,没脑子,甚至还有官府在通缉的罪犯在其中……各种各样的毛病还带着证据被她丢出来,她似乎知道每个参赛者的信息,哪怕是易容了也被她毫不留情的拆穿。 “你这混蛋!”八强之一的人终于忍耐不了了,对着女鬼打过来,却在刹那间就被取走了性命。 “我之所以提前出来就是因为呀,这八个人都太弱了,台下虽然有能和我一战的人,可惜人家似乎是个女孩子,并没有掺和这件事的打算哦,怎么样,我之前说的没有骗你吧?跟我走吧,留在这里也只会成为你爹稳固自己权势,让家族传承下去的工具而已,跟我走吧,你那个师父也在骗你哦,你可不是什么废材,你呀,是这个世界上的珍宝哦,对我来说就好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珍贵。你一定可以成为你想的那样强大的人,嗯?好不好?”女鬼蛊惑着水明月,说的虽然过分,但是并非没有道理。 “小月,不是那样的,你别听她瞎说,到爹爹这里来。”水云鹏似乎缓过来了,呼唤着他的女儿,而水家的高手也已经就位了,随时准备拦截女鬼。 “你,你是魔道的人……”今天一同来观礼的静云子听到后面,终于确认了这人的身份,手指有些颤抖的指着女鬼。 “没错哦,你就是她的师父?可真是,让你占了大便宜呢,像你这种沽名钓誉的家伙就应该绑在十字架上一滴一滴的放干血才对,可惜小月很善良。”女鬼有些可惜的说着。 “道友,道友快帮忙,绝不能允许这家伙带走水明月啊,要不然十年内魔道,魔道……”静云子有些颤栗着。 “魔道什么?”水明月终于确认这个师父,她一直相信的师父断绝着她的梦想。 “道友!”静云子终于发现了女鬼所说的那个可以和她一战的人:月,冲她喊着。 此时月已经拿出了两张面具,替自己和皇上戴上了,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们两人身上。 “大人,您说呢?”月把决定权交给了皇上。 “你能阻止她吗?”皇上试探着问,哪怕是她也看出了女鬼实力绝对很强,强的可怕。 “可以的,她不是我的对手。”月给了肯定的答案,这个答案也让水家这边的人心里一松,女鬼虽然没什么表示,但是心里还是很紧张的,若是这人出手,她就要求救了,不管欠人家多大人情,只要这女孩肯跟她走,她就要带走她。 “你认识她吗?她会不会对那个女孩做什么过分的事情……额,允许你说不知道。”皇上说着,也发现了自己话里的问题,月怎么可能对魔道的事情这么了解呢。 “认识,大概率是不会吧。”月出乎意料的给出了一个貌似有些把握的答案,因为她猜到了水明月的体质,也猜到了鬼女想要带她走是为了什么。不是做炮灰,兵器,那就会善待她吧?至于以后的发展,得看那个女孩子自己了。 “那边的女孩,是叫水明月吗?抬起头看着我,如果你不愿意跟她离开的话,我们会帮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就当是来散步的,什么也没看见,就是这样。”皇上冲着水明月喊道,相当任性的一个答案。 “喂,道友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成为武林的罪人!”静云子第一个坐不住了。 “你行你上,不行就闭嘴,我们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什么武林罪人不罪人的,让他魔道出个天才又如何?”皇上很不屑的对着静云子鄙视的说着,她也看出这老头不行了,要是换成自家静阳子,就算是没有胜算,他觉得不能放任就会上去阻止她,哪怕是死也不会放弃,光说不做算什么嘛。 “你!”静云子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好一个让他魔道出个天才又怎样,不愧是您呢,东海的天子陛下,霸气如斯。”一个声音从远方响起,带着相当多的敬意,这个人正是穷奇。 月眯眯眼,没有慌,自家的人就在旁边,有他们支援就算是鬼女和穷奇练手也不怕,过会儿其他人就会来。 “天子陛下?” 这个称呼惊动了现场所有人,他们不可思议的看着皇上,虽然知道上午举行了祭天仪式,没想到下午就…… “好了,快选吧,看完戏朕也该走了。”皇上手心微汗,她可不知道还有援军在啊。 “鬼女,和我一起拿下他,那个女子自然归你。”穷奇果不其然的对鬼女发出了邀请。 只可惜…… “别命令我,这件事和我没关系,我只是为了她而来的,你要抓就抓,自己抓不了就叫那家伙来,反正我不会出手。”鬼女很冷淡的说道。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为了魔道的大业,帮帮我,事后截天教有重谢。”穷奇有点着急了起来,他也是过来散心的,才发现这么一个好机会,可惜那家伙不在这里,只能求鬼女,但是鬼女……流心派向来为所欲为,除非是魔教教主下令,否则其他人的话一概凭自己的想法来听,谁也奈何不了。 “我说了,这件事我不插手,懂?”鬼女很不悦,语气里的温柔也不见了。 “你这样就不怕被长老团的人惩罚吗?”穷奇也怒了。 “这是不是个好机会,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抓不住,就算是长老团的人来了,站在这里,我给出的答案也一样,更何况,长老团也奈何不了我。”鬼女很冷淡了,若是穷奇再逼她,她说不定会联合那人杀了穷奇,还不如一个敌人来的可爱,这样的人活着做什么。 “你!”穷奇气急败坏的甩袖离开。确实,长老团也奈何不了鬼女,因为她是流心派最弱的人,也是最重要的人之一,为了她,流心派可以与任何人为敌,但是魔道不能随随便便失去流心派的战力,如果在这里惹怒了鬼女,让她掀桌子的话,说不定她就带着魇魔回了流心宫,让剩下的魔道人员自求多福。 嗯,魇魔是流心派的传人,流心派借给魔道的人。 “这……”皇上看傻眼了,魔道内部还能有这一出吗?当真精彩啊,这趟来的没错。 月喃喃着:鬼女果然是这一代流心派的圣女嘛,不愧是负责为魔道保存火种的流心派圣女,即便是截天教四大长老之一也完全低她一头,甚至不敢对她放狠话。 流心派,魔道最后的底牌,其主要成员从不参加正魔之战,只在魔道输了的时候,将魔道的火种存于流心宫,也是传承极为久远的势力,人数不多,但是每个人都很强。 “我,我跟你走。”水明月看到这里,下定了决心,决心要跟着鬼女离开水家。 “可以告诉我理由吗?”鬼女突然反复了起来,她想要的是水明月真心加入,而不是贪图什么好处。 “因为你很强势,很骄傲,而且不会逼我做决定,我大概不会像在这里一样成为牺牲品,也不会被骗的太惨。”水明月惨淡的笑笑,就算是再比武招亲又如何呢,加上这次和魔道的人纠缠,敢娶她的英雄恐怕更少了,父亲,师父还不知道会怎么对她,她只能跟鬼女走了。 “好。”鬼女答应了,同时,水云鹏大受打击,晕了过去,静云子也冷眼看着水明月,就好像是在看敌人一样。。 “你父亲不会有事,我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鬼女抱起水明月,对着月点点头,就离开了。 月也遵守约定,并未阻拦,这对水明月来说可能是最好的选择?也可能不是,但是和自己无关。 栗白出场 正主离开后,这场比武招亲也就成了笑话,不可能再举行下去了,因为水云鹏晕过去了,所以水家的族老接过权力,把这场闹剧结束了。 皇上看的心满意足,和月从预定好的撤退路径离开了。水家的事情她不想管,继续繁荣也好,衰退也罢,都是天意,她好奇的是那个女孩会有什么结局。 “这样放她带走水明月真的不会给你们带来祸端吗?”回到客栈后,皇上有些愉悦的眯着眼睛,回想着刚刚看的好戏,边问着。 “说不会也不全对,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准呢?虽然那个牛鼻子道士很可恶,也很恶心,但是他说的还是没错的,如果水明月想,以后她对江湖中人的威胁很大。”月给的是模棱两可的答案。 “额额?”皇上没想到会是这种答案,有些惊讶。 “嗯,她虽然现在不值一提,但是她也是特殊资质的人,虽然不适合修炼正道的功法,就好像废人一样,不过对于鬼女来说这才是最好的资质,也是她一直在寻找的资质。拥有这种资质来修炼那种功法的话,进境会很快,而且没什么弊端存在,会在很短的时间里成为强者,而且是很强的那种,可以威胁到我。如果她再潜心修炼一段时间取得突破,那我可能也不是对手,不过说不定那时候我也突破了,还是打成平手?”月很认真的估摸着战斗力。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这么搞了,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别的选择,真惹恼了她的话,应该是会请求穷奇协助吧?到时候才是真的危险了。”皇上有些懊恼,戏看的是很爽,但是自己好像闯祸了。 月笑了笑,宽慰着她:“没关系的,你怎么选都可以,而且现在的情况也没这么糟糕的哦,水明月会继承鬼女的位置,所以最后正魔之战的时候不会出手,至于其他时候,她若是作妖就作妖吧,不作到我们头上就好。” “要是作到你们头上了呢?”皇上小声的说,她是真的不太懂武林的事情。 “那就打的她不敢作妖,就算我打不过,还有其他人呢,我们组织可是很强的哦。”月骄傲的发言,自信满满。 “组织?”皇上唇畔挂着一丝兴味,眼睛直直的盯着月。 “想都别想,你是不可能加入的,老老实实的当你的皇帝,别想这么多幺蛾子。”月直接断绝了这家伙的希望,私交归私交,她不可能把不安分因素带入组织的。 “小气,我加入难道不会带给你们很多方便吗?更何况你满足我的好奇心我就不会自己查了,你知道的,当一个人查明了某件事的时候就离全天下都知道不远了。”皇上开始对月进行洗脑。讲真,要不是她身份特殊,没有水明月这么悲惨,要不然只要月说一句‘要不要跟我走?’,她就立马跟着跑路了。 “这可不一定哦,更何况你也未必就能查到这些事情。”月斜眼看着皇上,就是不同意她的请求。 “哼,小气鬼。”皇上嘟起嘴,她也清楚这人怕是不会被自己说服的,在一些事情上,她的立场真的很坚定,大概她是真的很珍惜自己的组织吧? …… 第二天一早上,当月把这个消息告诉一脸茫然的上官逸的时候,上官逸先是点点头表示寡人知道了,然后这个消息在脑海里停留了几秒后,上官逸差点没跳起来。 “对于鬼女来说的最好资质,难道是生于百鬼夜行之日的阴鬼体质?这……”上官逸有些慌张起来的样子。 “你怕了?”月斜眼看着他。 上官逸苦笑了一下,说:“十年的时间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到三重天后期,她却可能是板上钉钉的三重天后期,大概率是三重天巅峰,小概率是跻身四重天,这怎么能不怕呢?” “你又没招惹她,她不会找你麻烦的。”月拍拍他的肩膀。 “可,有备无患啊,我们终究是把魔道得罪惨了。”上官逸开始想着如何让自己迅速变强,万一以后和魔道做对的时候碰见出山的这家伙,说不定就被当做小杂鱼拍死了,那岂不是血亏? “你很克制她的。”月给上官逸递了一个眼神。 “哦,那没事了。”上官逸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如果她奈何不了自己的话,即便自己伤不了她,那应该也能跑吧? 不知道为什么,上官逸听见水明月的名字就觉得这人以后可能会和自己作对,就冥冥之中的直觉,虽然不可尽信却也不可不信,还是早做准备比较好。 “哼,你啊,还真是……”月有些无语的摇摇头。 “咚咚咚” 三人聊着天的时候,卫武在敲窗户,看起来是有什么要紧事情要汇报。 “怎么了?”皇上打开窗户。 “有人给暗卫传了消息,说是这条路后面经过树林的时候会有魔道的伏击,并不是小规模的,而是类似于决战那种,下定决心要在这里和咱们打一架的样子。”卫武有些犹疑的说着,似乎他也不能确定这个情报的准确性。 “嗯,我知道了,一级戒备,做好遇到陷阱伏击,箭矢袭击的准备,随时准备和对方一战。”皇上淡淡的下令,这条路他们是非走不可的,对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这里设埋伏的吧?不过这次就算是穷奇和那家伙一起来也不用怕,自己的暗卫们都在,应该不会输? 卫武安排妥当后继续行进,这次就前进的速度很缓慢了,因为求稳,稳中求胜。 到了消息提到的树林附近后,最前面的队伍果不其然的在大路上发现了陷阱:依旧是大坑,只不过这次的大坑进行了机关填补修正,可以做到只有目标前来时,才使得陷阱是陷阱,一般情况下,商队通行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人总是会成长的,布置陷阱的人是这样,探索陷阱的人也是这样,虽然魔道布置的陷阱已经很巧妙了,但是一点漏洞也没有什么的,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根据周围石砖间隙中土的状态就知道,这地方被动了手脚。 当然,先遣队如果不是早有思想准备,只是坐在马上随意警惕一下周围的话,还是会中计,不过既然已经有好心人提醒了,他们就不会这么轻易被骗过去。 车队停下来了,所有人都警惕着树林两侧,警惕着敌人的袭击。 “嘛,虽然成功的把你们拦在这里了,但是这样的拦法可是很让我失望哦。”一个全身白色,好像家里办丧事的男人从树林里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熟悉的面孔,对于卫武,花想容等人来说熟悉的,也即是之前偷袭过几次的那些人,只有穷奇还没出现。 “白霜之鬼,栗白,是他啊,看来有的打了。”月一语道破这人的来历,表情有些凝重起来。 “是吗?让你失望的还在后面呢,有什么招数就放马过来吧,我们一一接下。”卫武提着剑,虽然实力不如人家,但是气势却不落于下风。 “看这个样子,提前准备的机关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了,嗯,反正这也是一次试探,干脆就直接一点吧,三波箭雨后撤退火力支援,直接开始总攻。”栗白挥挥手,很干脆的下令,反正有人已经把事情告知了这群人,能起到作用已经差不多是一种奢望了,就意思一下直接开始正戏吧,他只想知道这支队伍真正的战斗力有多少。 “嗖嗖嗖” 随着栗白的命令,一道道箭矢被射出,其中三成是专精弓箭者的杰作,剩下的才是一般高手和机关射出来的,总数其实不算太夸张,只不过都是冲着皇上的马车去的,这就很可观了。 卫武他们的应对也很迅速,全方位几乎无死角的盾阵将马车连同马一起护卫起来,远看其实就是一个球,黑铁一般的球如同怪兽一般将马车牢牢的护卫在其中,不放一支箭矢过去,哪怕偶有能破盾的箭矢也没有办法再往前冲多远了,毕竟不是每一把弓都叫做赤影金帖,也不是每一把弓都是顶级的强弓。 其他的马车夫已经趁刚刚的机会把马车赶到来时的路上,离这里有一段距离,免得被波及到。 “不出所料呢,诶,该说不愧是皇家御用吗?这盾牌质量挺好的。”栗白有些感慨的赞叹着,要是把这些人换成江湖中人的话,这一波箭雨就够收割四成以上的性命了,他们没有这么精良的装备,遇见这种攻击就只能硬挡,然后听天由命。 “确实还不错。”穷奇从树林里走出来,他先前是在安排己方射手安全撤退的方案。对方不会束手待毙的,如果一直让他们呆在这里,一会儿打起来的话,一旦无力顾及后方,恐怕就会被对方的暗卫给偷袭了吧?这位东海的皇帝,之前还是小瞧他了呢,能养出这样的暗卫,他的手腕,才干恐怕都比那个宁王强,这样的人不会一直挨打不反击。 随着穷奇走出来也暗示了箭雨结束,月从马车里下来,和卫武,久夭等人一齐拦在了栗白,穷奇他们前面。 “你们就这样的实力了吗?”穷奇盯着月,表面嗤笑,实则暗中警惕,对方若只有这样的实力恐怕也不敢一直往后走吧?己方魇魔的消息固然没有全部暴露,可是有这么个人的情报还是穿出去了的。 “喂,看那边。”栗白眼神瞄着他们的侧面,那里有一个暗卫抱着剑,静静地站在那里,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的。 “看样子,是他的底牌吗?感觉有些危险呢。”穷奇有些头疼,如他所料却出乎意料,难道是因为他,鬼女昨天才说拿不下那个皇帝吗?倒是自己疏忽了。 “你小心些,这个女人我来对付,你对付那个,他也很强,我可不想给你收尸,到时候没办法跟截天教交代。”栗白说完后伸出手,微微吐了口气,就攻向了月。他擅长的也是拳掌功夫,只不过还带有冰属性,能在攻防间影响敌手,巧而巧之的拿下胜利。 “嗯,我也不是弱鸡。”穷奇说完就迎上了暗卫。暗卫最可怕的地方还是在暗,就好像这人不堂而皇之的站在那里,可能穷奇只有在这人接近了自己,露出杀意的时候才能知道自己被刺杀了,只不过现在对方放弃了一大优势,穷奇自然不会露怯。 其余人各自找上对手,或单独对敌,或联手对敌,这次栗白带来的强力手下(传说中的精英怪(狗头保命))也多了几位,只不过没人对付的家伙们要么由御林军的强者应付,要么由暗卫接手,一时间倒也势均力敌的样子。 只不过这份势均力敌的样子,才是最让魔道的人感觉不安的原因:不管他们出什么样的人来试探情报,对方的表现都是一样的:势均力敌,你再加些人手就能赢了。 摸不透的才是最可怕的,他们一直摸不透这边的实力,所以才组织了这场袭击,没想到还被人发现了并且通风报信……不过也无妨,这也在计划之内呢。 一群人打群架打的正欢的时候,又有一波人从后面钻出来,直取马车。 虽然还有一些普通实力的御林军和暗卫在这里守着,其中还有玖的小队成员,算是比较精锐可靠了,但是他们显然阻止不了这个有魔道精英和宁王下属的高手带队的突袭队伍,眼看就要被破开防御,冲到马车旁边,这时候援军就来了,而且是两支援军。 第一支就是假扮成暗卫的指挥官及其小队,他们来的很快,战斗力也没的说,不过为了留一手,也保存了很多实力,只是表现出堪堪能挡住敌人进攻,只要对方努力一点,就能突破防御的假象。。 这种假象,最是害人,如果他们表现的很强的话,对方也就撤退了,但是他们很阴险,比偷袭马车的敌人更阴险,所以敌人就中了圈套,被紧跟着而来的第二支队伍包了饺子。 第二支队伍呢,其实并不是皇上那边的人,而是君易凊的朋友,这里有埋伏的事情也是他们告诉暗卫的,也正是他们的帮助才使得这次的危机被化解。 老谋深算 当宁王这边的第二波袭击者被包了饺子,进退两难的时候,基本上所有人(指场上有余力观察局势变化的人)都觉得这次袭击恐怕也是无功而返的情况,甚至个别魔道的滑头都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了。 只是,意外却来的相当突然,随着一阵古怪的音乐响起,马车附近不远的土地被破开,两具身影直奔马车而来,速度不快是不快,可是马车是静止的,他们本来就没离多远,所以也是几个呼吸间就到了马车旁边。 守护马车的御林军想阻拦,只可惜阻拦是几乎无效的,在敌人的进攻下,要么盾牌被深深的刺穿,要么就是连人一起被甩飞,至于他们的进攻,直接被对方的身体挡住了,对方好像没有痛觉,没有知觉一样,只是机械式的进攻,进攻,再进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朝着马车进攻着。 “毒人吗?”上官逸倚着马车壁,闭着眼睛喃喃着。看这个实力和攻击力的话,应该是两个战斗力很强的毒人,倒是自己这边疏忽了,把对方的这个杀手锏给忘记了,属实不该。 “就是你们之前提交上来的报告中说到的那种东西?”皇上有些神经紧绷,她听着上官逸的转述,也明白外面的情况到底有多么的紧张。 “对。”上官逸紧握着剑,现在敌方随时有可能被突破这最后的包围伤到皇上,他固然想杀出去减少伤亡,可是……就像月和自己都没料到对方就在他们眼皮底下还藏了两个毒人一样,自己会不会还有疏忽的地方,对方不会还在别的地方藏了一手吧? 正是因为这样的顾虑,所以上官逸只能按兵不动,苟住不要轻举妄动,不要被人家偷了水晶。没错,皇上对他来说就相当于是moba游戏里面的水晶,也是最重要的东西,被偷了家的话不管他救下多少人那都是没有意义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个毒人终于来到了马车附近,眼见就要伸出爪子刺穿马车的时候,一把剑先刺穿了它的脑袋,从马车里伸出来的剑,先缓缓刺穿了马车壁然后猛然加速,直接刺穿他脑壳的剑。穿过毒人脑袋的剑尖缓缓的往下滴着紫黑色还微微泛绿的不明液体,然后剑被猛然拔出,回到马车里,再次刺出,准确无误的插入了另一只毒人的脑袋里,这只毒人双手插在马车壁上,一时半会儿拔不下来,当然是个活靶子。 按照毒人的基本规律来说,这样的伤势其实并不算致命,真正操控它们行动的东西是蛊虫,寄宿在毒人心脏中的蛊虫。哪怕剑上淬了上官逸的血,也只是让他愣了一下,然后就要继续活动。 然而下一刻,那把剑收了回去,再次刺出时正中了毒人的心脏也杀死了那只蛊虫,彻底解决了这只毒人,然后如法炮制的把第二只毒人的心脏捣成了稀碎,击杀了毒人。 当然,上官逸这么搞并不是因为他忘记了心脏是要害,也不是他刺不准那个蛊虫的位置,而是你不能说刺就刺,百发百中一剑一个小朋友,那谁还愿意把自己制作出来的宝贝送给你屠杀,啊呸,是玩耍呢?所以上官逸假装自己发现刺头没用,毕竟对付第二只的时候,第一只又在马车壁上插了十个小洞,然后理所当然的试试刺心脏,第一次是巧合,一击中红心直接击毙,第二次才是正常的,刺来刺去刺不准,费老半天劲才解决掉。 这样就很给对方面子,不是你做的毒人不行,而是我运气不错,而且你这毒人啊,还差点意思,接着努力吧。 上官逸只有把这个意思好好的传达给对面,他们下次才会派出更完美的作品请上官逸品鉴(屠杀)。 “这马车看来是废了。”皇上坐在上官逸背后,还有心思感叹自己的坐骑没了。 “注定的事情,反正那边还有一辆,问题不大。”上官逸拿出手帕擦了擦剑上让人恶心的血液,神情中满是杀意。 “怎么了?还有敌人……”皇上话说到一半,突然被上官逸抱起,然后就看见自己的马车变成了两半,自己被上官逸带着,用轻功逃离了那里。 “反应速度不错嘛,少年。”一个老头站在原来马车位置旁边,手里的长剑锋利异常,在阳光下闪着乌色的光芒,显然是有毒的。 “彼此彼此,你也很阴险嘛,老头。”上官逸把皇上放下,面色微沉的回怼。不过嘴上不认输归不认输,自己要对付这家伙还真有点难,内力归元状态现在处于吐纳期,也即是对自己的影响属于不能发挥全力,但是八成还是没问题的,只不过之前损了精血,这八成相当于全盛状态下的多少还真不好说。加上这老头恐怕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自己要打败他,难。 “把他交出来,老朽可以饶你一命。”老头并不因为上官逸的话而动气,他活了多大岁数了呀,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动气。 “诶,你要是早来个十几二十天的,说不定我就同意了,但是现在我只能告诉你,在你打败我之前这是不可能的。”上官逸有些凄苦的说着,如果月和这家伙没成为好友,自己和这两个女人也不太熟悉的话,那自己也就出出表面功夫,不用拼命,可惜没这个如果。虽然自己和她关系算不上太好,但是自己一堆朋友(君易凊,岳正道,莫岚,月)都和她关系很亲密,作为朋友的朋友,不出手也说不过去。 “既然没得谈了,那就动手了,别怪老朽没给你机会。”老头举起剑,很光明磊落的提醒了一句。 “等等等,等一下。”上官逸突然叫停。 “哦?后悔了现在走还来得及哦。”老头虽然这么说,但是举剑的手却没有分毫变化,虽然上官逸拒绝他的语气就好像是受了委屈,极不情愿的样子,但是他能感觉出这个少年其实很坚决,他可不相信几句话的功夫,这份坚决就变成了烟雾消散。 “只是吃口药啦,不要多想,你也知道的,年轻人身体不好的话就要好好补身子,像我这种弱不禁风的薄弱男子就更需要了。”上官逸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枚绿色丹药扔进嘴里,嚼了嚼就吞了下去,做出迎击的姿势,示意老头可以开始了。 “啧,虽然不知道你吃的什么药,但是为了一个并不熟悉的人这么拼命,还真傻呢。”老头怎么可能相信上官逸的鬼话,在他看来那八成是某种短时间提升实力的双刃剑丹药,而之后上官逸突然暴涨的修为也貌似证实了他的猜测。 上官逸看着他攻来的表面毫无花哨,实际杀机暗存的剑招,暗叹一句“傻不傻的,谁知道呢?”然后开启了属于自己双爆发状态,迎向了老头。 这一战,如同老师预想的一样,那枚丹药使得上官逸捡起了自己失去的状态,每一招每一式都如同行云流水般给他一种舒畅感,对于剑技的把握也好像上了一个档次,能够在和这个老头对决的时候把一些并不熟练的剑技信手拈来,和他有来有往的拆着招,甚至还有能力警戒着周围,警戒着有没有人来偷袭无人保护的皇上。 老头很强,接近三重天后境的实力无可挑剔,加上那一手凌厉的剑技,他可以说是上官逸遇见的敌人里排的上号的强者了,若不是现在上官逸精神状态极佳再加上肉身强悍,技巧亦不落下风,可能根本顶不住。当然,若是上官逸没有处于内力归元并且身体也在巅峰状态的话,以现在的精神状态,压着老头打都不是问题,狠下心的话,很快就能逼得他要么撤退,要么永远别撤退。 “呼,有几下子嘛,年轻人,来分胜负吧。”老头把上官逸逼退了几步,然后开始蓄起大招,堂而皇之的蓄力,似乎就是在等上官逸过来打断他。 上官逸感觉其中有诈,但是又不想和这家伙对拼大招,只凭剑技和内力修为,经验等的对决,对于上官逸来说还是太劣势了,这一点双方心知肚明,所以上官逸不想输就只能去打断他,这是阳谋,让人没有办法的阳谋。 上官逸刚想过去打断,眉眼微动,感知到了似乎有一个人在悄悄接近,目标就是皇上,这恐怕才是老头的目的吧?自己的安危和皇上的安危只能选一个,如果选了后者,还要思考自己付出的代价是否会在下一刻一文不值,毕竟自己倒下的话就没有人保护皇上,她会被腾出手的老头抓住,处死或者做别的处置都随他意。 这样的选择其实很好选,选前者的话,上官逸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这世上总有些事是你明知前方有莫大的险阻,可还是决定要做的。 所以,上官逸在确定只有这一个人来偷袭之后,果断的抛下老头,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那人。 再进一步《剑无双》! 靠近之后,上官逸一记又一记威猛无比的崩剑将其防御震碎,这是连老头都有点吃不消的怪力加上单极限爆发的内力,这人第二下崩剑就被劈落了武器,手腕都险些骨折,连连后退却只能被追上前去的上官逸一剑带走。 “喂,小心后面!”皇上惊慌失措的对上官逸喊道,声音很尖锐,甚至有些破音,她知道这人对月有多重要,他不能死在这里。 “光风霁月!”老头喊出来这一式的名字,几乎就在上官逸杀死那个偷袭者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到达了上官逸身边。 银色的剑光混着凌冽的风杀向上官逸,一道道的剑气暗藏在这片美丽的剑光里,要将上官逸彻底吞噬,然后在他身体上划出无数伤口,刺出无数的窟窿,死神似乎对上官逸举起了镰刀。 上官逸转身,手中的剑握的很紧,他的计划就是杀死那人后尽可能的挡下对着致命要害的攻击,然后凭借着最后一颗保命药强行锁血,再给予老头反戈一击,完成惊天大逆转,只不过出现在他身前的又一道人影告诉他,他不用这么拼,因为他也是有队友的。 指挥官于最后的时间间隙插在了上官逸面前,很从容的接下了老头这招光风霁月,并没有受伤,当然上官逸也没受伤。 “呼,吓死我了。”上官逸往后退了两步,拍拍自己的胸口,虽然做出了那样的觉悟,打算拼命了,但是现在没拼成,事后贤者模式回想一下就觉得有点方张啊。 “你才是吓死我了,脑子被什么吃了呀,怎么敢这么选?我都打算在那家伙偷袭之前甩出个什么暗器解决掉算了,结果你居然直接扔下对手去追那家伙,还把后背留给人家,真就不怕死呗?”指挥官和他的外表很不协调的在埋怨着上官逸,他是那种慵懒的中年帅气大叔,就是那种什么都看得开的咸鱼一样,但是此刻也像个中年大妈一样喋喋不休的指责着上官逸。 “这个嘛,哈哈,这不是一不小心就觉得你们抽不出手,只能我来救他了吗?”上官逸挠挠头,相当的心虚,因为他能感觉到月冷冷的视线,回头看的时候果不其然的发现栗白被她打退了一段距离,而她也快到自己这里了,若不是指挥官先到了,她不会止步在那里的吧? “撤吧,对方的实力太强了,这位也是三重天后期的大高手,再打下去必输,而且损失极大。”老头对着栗白喊了一声,自己缓缓的往后撤。 “所有人,撤退,不要纠缠,自求多福。”栗白脸色似乎更白了一些,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似乎比自己还要强一些,该死。 “尽力追杀敌方,歼灭有生力量。”指挥官也喊了一声,对着所有的友方成员,然后当机立断的就冲着栗白去了,若是联合她拿下栗白这条大鱼,决战的胜算会多不少。 栗白见这个阵仗,头都不敢回的就往外跑,穷奇也是一样,恨不得像传说中真正的穷奇一样长出来翅膀飞着离开这里。。 上官逸有心收拾老头,可他早跑了,自己又因为在不合适的时机强行爆发,受了些内伤,也就懒得追了。 最终,魔道的人也只是付出了不算严重的代价就撤退了七七八八,主要战力基本上都还活蹦乱跳着呢,估计后面的决战还得打。 休整调节 随着魔道以及宁王势力的仓惶逃离,皇上等人再次获得了这次战役的胜利,只不过这次……胜的有些惨烈。不仅底牌被爆的差不多了,基本上还都受了些伤,虽然对方也好不了多少就是了。 “唔,卫武统计一下伤亡人数吧。”皇上吩咐了一下,然后在月的陪同下走向了他们出乎意料的援兵,慰问一下还是必须的。 “多谢诸位援手,此次的恩情朕记下了。”皇上说着客套话,虽然诚意是有的,日后对方若是遇见了困难也可以找她帮忙,但是不能太麻烦了,毕竟他们帮到的忙也很少,救下皇上命的也不是他们,顶多也就是记个好,在一些地方宽待一下。 “皇上您客气了,咱们刘家庄的兄弟也是受了君易凊君大人的恩惠和嘱托才过来帮忙的,怎可再受您感谢呢?这附近不远就是我们的落脚点了,若是不嫌弃,可来此休整一番再出发。”一个看上去就精明的贼眉鼠眼的男人接过话头,话里虽然略有一些礼节上的不妥,但是诚意还是很足的。 其实皇上话里的潜意思他也清楚,他们对皇上施以援手是施以援手了,但是论功劳,还真没太多,至少比不上那个舍命救皇上的小侍女,要是真因为皇上这句话洋洋得意的话,离他们的末路也就不远了。所以他在别人没说话之前连忙开口,免得他们说出什么不恰当的话,毕竟自家人自己最了解了。 “这……有劳了。”皇上没有拒绝他,己方虽说伤亡看上去并不大,但是该处理一下伤势,缓和一下心情的人也不少,包括自己在内,毕竟今天的局势可是有点太不妙了,自己也是心惊胆战的。再加上,前进的路又被对方做了手脚,要处理掉也是需要时间的,这么盘算一下,处理完了后,时间也就差不多到晚上了,与其在外面露宿还不如跟着这些人住下。 接下来皇上,上官逸和月上了之前上官逸修炼用的那辆马车,这辆马车和皇上的那辆设计是类似的(几乎完全一样的那种,一开始就是作为备用机准备的,其他人的马车虽然从外面看着是一样的,但是还是差点门道,比如一些机关是不存在的),其余人顾着伤员,小心的跟着刘家庄的人转移了阵地。 刘家庄,顾名思义的是个村庄,大概有三四百口人,离皇上他们遭遇袭击的地方不算远,但是也不近,也正是这么个距离让他们活的还算是滋润,走不太远上大路,再走几个时辰路就到入烟城,可以进行物资采购,商品销售,靠着周围的特产和自家的果蔬,倒也能衣食无忧,求个平安。 至于来支援皇上的这伙人,他们其实一开始并不全是刘家庄的人,也有江湖中的流浪者和一些出身并不算光明磊落的家伙,后来因着缘分就在这里落户了。当然这个缘分是指他们的领头人:刘霖晗,看着很书生气的一个青年,但是打起架来一点也不含糊,为人也义气的很,人格魅力很高,所以才能聚集起来这么多的人。 君易凊和他们的缘分就是在代皇上巡查的时候,在入烟城解决了关于刘霖晗的一个命案,那人本来不是他杀的,只不过有人需要他背锅,所以也就有了一堆很脏的勾当。刘霖晗有一些智慧,也因为他的手段,在入烟城有点人脉,所以和对方斗智斗勇了一番,不过最后还是斗输了,眼见就只能任由手下劫刑场救自己出去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君易凊来了入烟城,顺便接手了这桩案子。 结果自然没什么悬念了,君易凊不会偏袒谁,也不会让谁破坏了法的公正,所以他做出了很公平的判决,让该受罚的人受罚,该被释放的人释放,暗中把手伸到这件事里面的人也被狠狠的惩治一番。 因为这样的转折,刘霖晗不必被官府通缉,带着兄弟们远走高飞,再不回乡,所以他也记得君易凊的恩情,和君易凊有了些交集。这次君易凊为了帮皇上,也是给他传了信息,他自然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皇上。 所以在手底下的兄弟探明魔道的人在大路上做手脚这件事后,他们就提前堵在皇上的路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对方,只不过皇上那群人固然做出了预警状态,但是前进的意向却没有丝毫要改变的意思。他们也很无奈,只得跟在对方后面,看情况发挥己方的作用,毕竟己方的实力可是算不得强大的。 之后的情况就让他们很吃惊了,虽然没有中埋伏,可双方的高手那是一个接一个的往外蹦,三重天后期的大高手都各有两个存在,作为一群二重天的弱鸡,他们怎么敢过去插手嘛。只不过第二批魔道的人偷袭时,他们也是心头一紧,提着武器就上了,虽然没发挥太大的用处,但是也是尽力了的。好在皇上这边居然还有余力,还有另一批人来对付这些偷袭的人,甚至其中居然还有一个三重天后期高手,这样的阵容怎能不赢? ……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刘家庄后,因着刘霖晗他们算是村子的保护者,颇有些威望,所以村子里的人也都愿意接纳皇上以及御林军,让他们分散开住在自家,并且提供一些饭食。 至于皇上,上官逸,月等人,自然就住在刘霖晗家里,他家还挺大的,平时也就他和他夫人,两个小厮住,还有几个空房间,足够他们几个分着住了。 刘霖晗的夫人并不算太漂亮,但是很贤惠温柔,对于夫君突然带了几个陌生人回来也没表示不欢迎什么的,很是妥当的安排了房间,铺好被褥,准备茶饭。由于不是自己家也不用自己掏钱,所以上官逸没好意思多吃,毕竟他敞开胃吃起饭来的话,刘霖晗这样的家庭储备粮食未必顶得住,届时就给人家添麻烦了。 “你的伤没有大碍吧?”月瞥着气息有些不稳的上官逸,小手握着筷子,顿在那里。 因着刘霖晗很善解人意,知道他们可能有些事情要讨论,而且和陌生人一起吃饭会有些尴尬,所以并没有强迫让他们三个和他一起。刘霖晗和他夫人在正房,给他们三个在上官逸的房间摆了个桌子,让他们在这吃饭。所以他们也能说些不太重要的信息,比如上官逸的伤势之类的。 “还好吧,小伤。”上官逸满不在乎的扒着饭,再抬头的时候却发现月还在看自己,不得不说的详细一点:“因为强行把内力修为拔高,突破了自己承受的极限,所以经脉什么的受到了些许损伤,不过这个问题不大,我都有点习惯了。 别看我这个样子,我其实还是有分寸的,可没有强硬的从丹田汲取内力哦。那时候运气好,丹田在吐纳周期的末尾,让我能够运用八成的内力,所以虽然消耗的内力不少,但是没有伤及丹田,安啦。 真要是遭受什么巨大的损伤我还能有心思坐在这里好好的吃饭吗?” “我觉得说不定可以。”月回答了上官逸最后的那个反问句,在她看来,上官逸的确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至少和那老头对决时最后的场景就证实了她这个说法。 “我还是很惜命的好不好。”上官逸小声bb,虽然bb的很没有说服力就是了。 “相信你才怪咧。”月都想翻个白眼给他看了,要不是这家伙喜欢乱来,小姐根本就不会这么担忧这家伙的安危。 你们完全无法预测这人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这是傅长安给他们传命令的时候,信件里的一句对上官逸的简评,虽然她少写了一句“但我可以”就是了。由此也能推测出上官逸那句“有分寸”到底有多不靠谱了。 “这……人与人之间要有最起码的信任哦,这位同学。”上官逸表情很严肃的开着玩笑。 “不,你不值得信任。”月很冷漠的给了上官逸心灵重重的一击。 “哦吼,你这么说就很过分了呀,我可是相当的信任你的,比如我就觉得那个栗白不是你的对手,结果他真的打不过你。”上官逸七分骄傲三分受伤的说道。 “你还说呢,连我都不敢相信你会按正常人的思路来做事情了,就算没有你及时支援,我也有秘密武器可以阻拦一下,再跑跑位,说不定还能反杀,你倒好,差点自己把自己搞死。”皇上也有点埋怨,她其实不是被魔道和宁王的这般阵仗吓到的,她是被上官逸险些丧命吓的半死。 “啊哈,这,这不是脑子转的太快了吗?再说了,我可不一定会死哦。”上官逸挠挠头,很不好意思的说道。 正常人的确会以自己的安危为大前提,然后想办法保护皇上,然后进一步就会发现自己束手无策,只能看皇上自己和其他队友的了,但是上官逸不一样啊。 他的脑子在那种状态下告诉他:嗯,你这样,进行单重极限爆发,冲过去以最快的速度干掉偷袭的家伙,然后转身对付老头的杀招,只要保护好要害,再迅速拿出最后一枚造化丹吞下,用内力催化药力,并且对着老头来几式‘问道’就完事收工了,生存率极高,没问题的。 他的身体也表示:可以可以,我觉得可以搞,放心大胆的搞,这次我跟得上。 大脑和身子一拍即合,意识没来得及多想就做了决定,也就有了上官逸莽夫的一面。 “好了,你好好反省吧,自己多长点心啊。”月最终还是选择了放过上官逸这一次,下一次他要是还敢这么搞,她就要额外出任务,对他进行特训了。 “哈哈,我记住了。说起来,你觉得对方实力如何?”上官逸哈哈一笑,就这么把这个话题过去了,转而说起正事。 “有点难,对方的最高战力应该是那个还没在行动中露头的家伙,应该也是三个三重天后期的大高手配置,只不过我预计最后一个应该有着三重天巅峰乃至更高的实力,而我未必是他的对手,如果和另一个三重天后期的高手联合对敌应该能拖住他,但是这样一来,咱们的战斗力就不够了,对方还有毒人做底牌……”月皱着眉,说出了很不利的事情。 “毒人其实算不上什么威胁,不藏拙的话,我可以一个照面解决一个,关键在于那个剩余的,无人能牵制的三重天高手。”上官逸喃喃着,指出了问题的关键。 “诶,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把费心思招揽的人都塞进供奉堂里去,要是静阳子他们能出战就好了呀。”皇上哀叹着,不过却没有多少紧张的心思,甚至有一些窃喜。 “你不会是被逼疯了吧?”上官逸小声的吐槽。 “才不是,虽然差了些实力,不过咱们被彻底击败的可能性还是不大的吧?实在不济我就投降,拿出底牌让天守绕我们一命,我自愿革除皇家身份,带着君易凊还有想跟我走的人远走高飞,反正我还有一些私人势力,活下去应该不难,不用再遭这份罪,当然好了。”皇上美滋滋的说着,然后还补充着:“不仅如此,接下来的行程估计也不会有大规模袭击了,毕竟我们的实力被试探的差不多了,同时他们的实力也被暴露的差不多了,毕竟试探别人也是在暴露自己嘛。为了给自己留点底牌,也为了不完完全全的当宁王的枪,被他利用,他们不可能在路上就解决掉咱们,所以,最多就是骚扰战术,根本不足为惧。” “虽然你想象的没错,但是要是……”君易凊不愿意跟你走呢? 上官逸刚想说完这句话,就被皇上粗暴的打断了:“你闭嘴。”。 “哦。”上官逸继续乖巧的吃饭,其实他还想说的是,虽然不知道胜算在哪里,但是己方必赢这件事估计是板上钉钉了。自己都这么作死了,还是逢凶化吉,基本无碍,足以证明苗疆这次可能赌赢了,他们赢了也就是自己这边赢了,也即是皇上的妄想落空了。 “唔,那就这样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月很豪气的说了这句万用台词,放弃了思考,毕竟皇上自己都没要求必赢,甚至还想着输,她就没理由硬推了不是? 收留壮汉 恐怕谁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变成本应该最想赢的人之一的皇上突然就不想赢了的样子,或者说一直不想赢?这是宁王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情,在他的认知里,每个人都应该对权势很渴望,对于这至高无上的王座也该是能死死抓住不放手就不会放手。 不过上官逸和月都是生性洒脱的人,对于皇上这种不靠谱的想法并没有表示太震惊,因为把皇上换成他们自己,恐怕做出的选择也差不多,可以自由,谁愿意整天待在金丝笼里谁待着去,反正他们不愿意。 这件事,皇上没敢和王公公说,她知道上官逸和月固然不太情愿但是也会支持自己,换成王公公的话,他估计都感觉天塌下来了,会想尽办法劝说自己改变这种危险和不成熟的想法。 当然这其实也是使命感在作怪的原因,王公公背负的使命和他们两个不一样,所以做出的决定也不一样,屁股决定脑袋嘛,没办法的事情啊。 这天晚上,上官逸吃完饭就舒舒服服的洗漱睡觉了,皇上和卫武交流了一会儿,了解了伤亡信息,确定了路上陷阱的处理方法和之后的行程问题,反正折腾了好一会儿才能睡,至于苦逼的卫武,他基本一夜没睡,指挥着两队属下把路上的陷阱排除了,还好探路的任务有暗卫们完成,要不然啊,他估计天大亮了也干不完这些活。 赣州的祭天仪式已经完成了,所以不必再为此事担忧,只需要顺着既定的路线边走边玩到下一个地方去就行了,再加上后面应该都不会出什么严重的状况,所以皇上很放松的睡了个好觉,虽然月和上官逸并没有睡好。 两人没睡好的原因自然不是因为认床啊,不够舒服啊什么的娇气理由,而是他们其实不大信任刘霖晗这些人,看上去说的过去的身份和立场,但是实际上却相当有问题,虽然两人没指出来,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会毫无防备,比如哪怕有空房间,月和皇上还是睡在一个房间,表面上是如胶似漆,事实却只是以防万一。 只是直到他们离开,刘霖晗都没有表示什么恶意,似乎一切都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是为了报恩。 这里要指明的一点是:在皇上他们离开的时候,每家每户都是给了银子的,虽然并不多,但是绝对够他们的饮食住宿费,毕竟是按照大客栈的标准给的,摆明了是不欠他们什么人情。 “主子,就这么放他们走,真的好吗?”之前那个贼眉鼠眼的人站在刘霖晗后面,有些疑惑的问。 刘霖晗背着手,站在村口的一块巨石上,眺望着远方,良久后才说:“不放他们走恐怕是不行的,他们虽然疲倦了,但也是虎狼,并非绵羊。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他们并未放松警惕,对他们下手的话,我们也不会有好下场,得不偿失。 再者言,报恩是报恩,报仇是报仇,这次是报君易凊之恩,所以不会对他们动手,下次复仇之时,必不会留情。” “主子英明。”那人并未再说什么,虽然不大理解,但是主子的决定毫无疑问是正确的,自己无需多质疑。 …… 一行人再次上路的时候,队伍里已经减少了不少人员了,虽然离捉襟见肘的程度还远,不过也足够让人有些伤感了。 这次袭击是他们损失最大的一次,单是那两个毒人的袭击就毁掉了一辆马车,打杀了十几个人,让原本轻松写意的氛围陡然严肃凝重起来,虽然只是对于那些随行大臣和御林军们来说是这样,对于皇上三人是毫无影响的。 此时马车中的情况……上官逸正在修炼,而皇上和月窃窃私语,天南地北的聊着天,相当的兴奋。 没办法,皇上的座驾被毒人蹂躏了一番后又被那老头一剑给劈成了两半,只能光荣退休了,然后上官逸的秘密修炼场所就变成了她的新座驾,上官逸也莫得办法,只能在这里继续修炼,在月的眼皮底下……皇上不懂武功,所以基本上是睁眼瞎,让她看也看不出来个所以然,但是月不一样,她的眼力还是很强的,自己修炼的猫腻,她应该或多或少的看出来了一点吧? 这是上官逸最担心的事情,他可没忘记自己和傅长安还有一个赌约在呢,要是自己输了,那就是全输了,连自个儿都是傅长安的,嗯,想想就刺……刺,扎心,没错是扎心,大男人怎么能输给她呢?一定要反败为胜才好。虽然自己也觉得可能性几乎没有,分开后这么久,自己一次也没见过对方,但是对方却有很多属下能得知自己的信息,尤其是月还是她的狂热粉丝,嗯,胜算渺茫但是也不能认输啊,把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才是真汉子应该做的事情呢。 …… 月的确是看出一些东西,只不过她秉承着看破不说破的潜规则,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和皇上聊的很high,又完成了一项任务,怎么可能不高兴呢? 在不引起对方注意和反感的前提下,尽量探查对方的修炼方式和特点。 这也是傅长安给予的任务,虽然她不太理解,但是还是会完成。之前上官逸修炼的时候一直是苟在这辆马车里的,她看不见,所以毒人,老头攻向马车的时候,她很腹黑的选择了视而不见,让他们破坏了那辆马车。反正,有上官逸在保护皇上,也不会出事,这人一般来说还是很可靠的,除了不把自己当人以外都很可靠。结果嘛,除了有些惊险,不过对她来说还是很棒的,目的反正是达到了。 “呐呐,月要不要一起去海边玩?这次要举行仪式的城市很靠近海哦。”皇上有些兴奋的提议。 “又没有泳装小姐姐可以养眼,有什么好玩的?”这是上官逸的吐槽,只不过他是在心里说的,他现在是修炼状态,感知可以告诉他信息,但是他不能回馈。 “嗯,我还没见过大海,小姐应该也没见过吧?兴许可以寻些纪念品带给她。”月很认真的点头,她以前没憧憬过大海,但是既然碰巧赶到了,去看看也行,放松一下心情。 “听说大海边上可能还有鬼哦,就是那种等候丈夫归来的女人的鬼魂。”皇上继续眉飞色舞。 “这边不提供驱鬼服务。”月像是在讲冷笑话一样说出了这句话,但是表情偏偏又无比认真。 “真的有鬼吗?”皇上有点小心翼翼的问,她好奇归好奇,真让她碰见鬼的话,她也没勇气上去打招呼。 “要是没鬼,为什么还要有驱鬼业务,你说呢?”月继续说着。 “哈哈,那我们还是不要去了,月你都对付不了,我们还是缓一缓,缓一缓。”皇上很怂的缩了缩身子,她虽然生在东海,京都离大海也不远,但是她也是没见过大海的,她知道的都是从书上看来的,可信度有几分都不确定。 “噗嗤,我说你就信啊?”月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人儿不是挺聪明的嘛,怎么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 “还不是你一本正经的样子太能唬人了?”皇上和上官逸同时吐槽,只不过前者直接说了出来,后者是在心里说的。 其实一本正经还好,主要是月懂的很多,见识也广,当她一本正经的说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的时候,哪怕心存疑惑也不得不承认你是相信了她的,至少有八成相信。 “其实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哦,那个刘霖晗,你要小心他,也让君易凊小心。”月顺势提了一嘴,给皇上打打预防针。 “哦哦,我也觉得有些古怪,虽然说不上来哪里古怪就是了,哈哈。”皇上挠挠头,靠直觉来判断的话,刘霖晗那伙人其实是有些不对劲的,嗯,眼神不对劲,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神不该是对待恩人的,那好像是在复仇之前评估敌人实力一样的眼神,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单纯的报恩者呢? “唔~”上官逸收工,伸了个懒腰结束了今日的修炼,这种每天都能变强一点的感觉真不错呀。 “如何,有收获吗?”月似乎是顺口一问。 “嗯,内力归元情况已经结束了哦,内伤也好了,虚弱状态也差不多结束了,再遇见敌人我基本上可以全力以赴了哦。”上官逸略亢奋的回答。 “和那天一样的?”月意有所指的问。 “额,不太一样。”上官逸亢奋的心突然变成了沮丧,那天他可是在精神状态极佳的情况下发挥的战斗力,虽然内力只能用八成,身体状态也不好,但是战斗力绝对是很强的,比自己现在全力以赴说不定还要强一些。那是以绝佳的技巧弥补硬实力的不足,至少以现在上官逸的精神状态,技巧,经验什么的来说,那是无法复刻的情景,除非再有一枚那样的丹药。 “这样啊……”月蹙了一下眉,若是这人能像那天一样发挥的话,拖住一个三重天后期的人说不定能行,加上一些旁人的辅助的话。不过既然他说不行的话,那就说明那天的状态是那枚丹药的功劳了,事后他的身体损伤,内伤情况并不严重,可见其作用和副作用都不是直接提升实力,而是调整精神状态,提高反应速度? 这就是像月一样的高手的经验和直觉的恐怖之处了,哪怕不甚了解状况,也可以根据一些蛛丝马迹大致推断出正确的答案,尤其是对环境的感知和把握上,简直无可挑剔,虽然上官逸也能做到这种感知,但是却没有月做的这么好,至少他就看不穿月的状态。 他们正聊着的时候,外面似乎有些骚动。 “怎么了?”皇上打开窗户问着马车周围的御林军,卫武似乎在前面。 “少爷,好像有人挡路,说是要蹭车。”御林军回答道。 “蹭车?知道是什么人吗?有几个?”皇上皱眉,一般人也不会这么提要求吧? “这个,不知道,卫老大正在和他们沟通。”御林军有些为难的回答着,事情也才发生,他一个一直守在这附近的也就能听听之前大汉喊的那几声,推测一下事情经过罢了。 …… 另一边,卫武正在和五个江湖中人交流着,领头的是个壮汉,粗噶的嗓音很是豪爽:“那啥,大兄弟,咱兄弟几个也就是有事去东祐城,谁知道这一路上也不知道是哪个遭雷劈的贱人布置了这么多陷阱,两个兄弟受了伤,赶路不太方便了,我看你这里有不少马车,能不能借我这两位兄弟叨扰一段时间,让他们歇歇,养养伤?” “这,其实不大方便。”卫武想拒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那些大人们未必就愿意和江湖人挤在一块,就算是愿意,也容易闹出祸端来,不愿意的话总不能让他们去别的马车挤一挤,把外人放进来吧? “大兄弟你通融一下呗,咱哥几个真有事要去东祐城,不能耽搁,但是他们的伤也不能再骑马了,咱可以交点钱做车费,贵一点也不要紧,吃食什么的自理,可以吗?”大汉脾气很好,继续交流着。 “这……”卫武看了一眼那两个受伤的人,有些左右为难。他们的伤势是真的重,伤筋动骨一百天,以他的经验来看,这两个人不好好养一下的话,恐怕就算是好了也得为习武留下病根,算是半废了,而且他们估计也是被殃及的池鱼,替己方遭了罪。但是呢,风险太大了,得罪内部人的问题先不说,虽然对方看上去是好人,没有恶意,但是万一呢?这个风险他可不敢担,对方剩下的三个人实力都很不错的样子,虽然狼狈了点。。 “卫老大,少爷说他让人腾出了一辆马车,暂且收留一下这几个人,只不过让他们吃食自理,咱们的存粮不太够了。”卫武正为难的时候,后面一个御林军驾着马过来,在他耳边轻轻的传达了消息,不过这都是表面功夫,他们也知道对面几人肯定能听见,所以也算是故意的。 “这样啊,既然是少爷说的,那好。”卫武装模作样的想了想,跟壮汉说了又交涉了一番,把他们安顿在空出来的马车上,继续前进。 东祐盛事 至于皇上为什么要收留这五个人,还是得从他们的身份讲起。 江湖人喜欢给人起绰号,尤其是高手,几乎每个强大,广为人知的高手都有好几个名号,虽然他自己承认的也就是那一个罢了。 当然,称呼也分不同的类别,当一个地域或者势力里有比较杰出的几个人,他们配有称号但是相互之间实力差距并没有很大的时候,人们往往喜欢把他们并列放置,比如穷奇,他和其他三个人并称截天四恶,还有什么四杰啊,三叉戟等等的称呼,就不提了。 这里的五个人,其实没受伤的那三位是江湖上名气很大的关西三豪。这个关指的是中甄与西漠之间的重要关卡:风回关。此关往西百里开始是西漠的地盘,此关往东是中甄的地盘,中间算是三不管的缓冲地带。 关西三豪是风回关以西赫赫有名的江湖豪杰,其老大是关御,为人坦荡豪迈,义薄云天,让人信服;老二张毅德,也是典型的关西大汉,粗犷豪迈,粗中有细;老三刘霄北,心思比较细腻。这三个人的实力都还不错,除了老三是二重天的,没什么牌面,老大和老二的实力都很强,是三重天中期的,老大甚至直逼三重天后期,要不然也不可能有这么响亮的名声。至于受伤的两个嘛,其实是关西三豪的好兄弟,是故乡的朋友,只不过实力就很一般了,毕竟一方水土蕴育的灵杰是有限的,出了关西三豪这样的人,关西的高手虽然还有,但是并没有这么多了,至少这两位并不是那些高手,二重天中期的实力,比老三还差些,实际战斗力更是八行,就差没在脸上写拖油瓶这三个字了。这样的人在魔道阴险的陷阱下自然反应不够快,受了伤也不足为奇。 当然,皇上对这些不了解,了解的人是月,她觉得这三个人出现在这里不太对劲,虽然不可能是魔道的帮手,但是一股不同寻常的感觉还是出现了,所以她想探探他们的目的,也就让皇上暂且收留了。反正没什么坏处,就提供一下马车就能赚点人情,何乐不为?如果有机会的话,把他们拉过来帮忙对抗魔道,他们的胜算能提升很多,至少那个没人牵制的三重天后期高手是有人选了。 这就是阴险的外乡人了,关西三豪是真的没打他们主意,但是他们却打起了人家的主意…… 负责完成这个任务(指和关西三豪打交道并探究他们目的)的自然是一贯的工具人:岳正道,这次他很有自觉的自己就行动了,没有等皇上他们吩咐,毕竟自己不上谁上呢?让卫武去?目的基本都写在脸上了,就算是再憨的人,能在江湖中混成这个样子也该有所察觉。 不过这次的事情对岳正道来说很简单,也很和他胃口,他本来就喜欢交朋友,有本事还豪爽,待人真诚的关西三豪自是很好的对象。见缝插针的送些疗伤药给他们,再聊了一会儿天,就差不多把信息收集的差不多了。 他们现在的目的地也是东祐城,只不过他们大老远的从西漠跑到东海来,一开始并不是冲着东祐城来的,而是为了复仇。 在关西发生了惨案,虽然关西三豪并没有碰上,但是他们也不能忍受有人在关西大肆杀戮,而且死的人里也有他们的朋友,所以就更不能忍了。于是就寻着对方的踪迹一路追踪,想要追上那伙人进行复仇,只不过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他们追着追着就追丢了,根本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让他们能跟上对方的步伐。 但是就这么回去肯定是不可能的,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不能接受的,所以他们就一边想法子赚钱,一边跟买卖情报的组织沟通,寻找着仇敌。 这一找就是三四年,也渐渐的把关西三豪的名声在其他地方打响了,赚钱也简单了,毕竟江湖上消息灵通的人基本都知道这三兄弟的实力,辣是真的没水分的强,虽然出场费贵但是值,所以他们几个的日子过得也滋润了。 这次来东海呢,就是在情报的指引下又找到了疑似那伙人的同伙的家伙,只不过在进入东海之后又一次跟丢了,实在不是我方不给力,而是对方太狡猾啊,不但戏弄了他们一番,还很顺利的脱离了他们的追踪能力范围。 无奈之下,他们就只好在东海停留了,无意之中听说了东祐城最近要举办一场拍卖会,规模挺大的那种拍卖会。一般来说这种拍卖会都是支持情报交流的,而且举办这场拍卖会的势力正是情报搜集能力很强的那种,所以他们打算去碰碰运气,然后就发生了如他们所见的这种倒霉事情,还没到目的地,跟着出生入死的兄弟就受了很重的伤势,只能靠车队这边的支援来继续行程了。 “东祐城的拍卖会吗?”上官逸听着岳正道向皇上汇报的内容,轻声的念叨着,不知道是不是想去凑热闹。 “别想太多,你最多也就体验一下拍卖会的氛围,离拍卖会开始还有很久,反正我们是不可能在那里等着拍卖会开始的。”月开口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啊?”皇上有些失望的叫着,顺手关了窗户,对工具人连声“辛苦了”都没说…… 她也很想去拍卖会来着,这下子就泡汤了诶。 “不,去不去倒是无所谓,只是怀疑这场拍卖会举行的时机以及地点问题。”上官逸紧皱着眉,对于交通不算发达的这个时代而言,放在江南城都比东祐城好很多。 “嘛,这个倒是不用担心,鱼龙混杂归鱼龙混杂,魔道的手或许能往里面伸一点,但绝对不是他们在操控,归根结底,还是利益的问题,具体我也懒得说这么清楚,没什么意思。”月打消了上官逸的担忧,虽然很多东西都没说。 “这样啊,看起来你知道很多内幕呢。”上官逸松下来有些过于敏感的神经,谁让东祐城也是他们必须停留的地方呢,也即是靠海的那个,需要举行祭天仪式的城市。 月有些鄙视的看着上官逸,淡淡的,很伤人的说:“像你这种完全不知道这回事的人才罕见呢,这可是武林中的一流以上的势力派出代表商议出来的结果,同样是武林中的盛事。” “哈?”上官逸一脸懵逼,举办拍卖会都是武林盛事了吗? “这又不是普通的拍卖会,你看关西三豪就知道了,他们这样的人在大部分拍卖会里属于贵客了,虽然说不上有钱,但是实力在这里,去的话就是给人家面子。但是在这场拍卖会里,不是三重天后期的大高手根本没有资格搞事情,敢露头就会被打死。以他们的身家,去了也只能看看普通的货物,买些情报,至于真正的宝贝,想都不要想,像你的身家倒还有可能弄到一些不错的东西。”月带着些许兴奋的说着,让上官逸和皇上很是有些莫名。 “唔,这事和你家小姐又有关系?”皇上挑眉,猜测道。 月很骄傲的说:“当然,这个联合众家族一起举办拍卖会的想法就是小姐提出的,在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情况下获得了巨大成功。产生的影响让武林诸家都坐不住了,事后经过各种扯皮才有了轮流在各国境内的一些城市举办的结果,小姐在其中大放异彩哦。” “我好像终于知道你口中的小姐是谁了。”皇上神情微微呆滞,想起了某个事情,某个她听闻时都忍不住为之叫绝的主意。 如果一个大家族发起一件对参与者都有好处的事情,并向它的友军发出邀请,那它的盟友以及依附于它的势力也会参与。这个效力是会传递的,再加上一流势力的盟友也是一流势力,经过效力传播,参与的势力多了的话,影响力就会更大,导致其他的一流势力也坐不住,这关乎于面子和里子,所以他们也会参与,这样循环往复,汇集的能量无疑是惊人的。 这件事情就是拍卖会,本身就无比吸引人的拍卖会其实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事情罢了,大家族背后的交流,结盟,交易才是重点,只不过当时很多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事后虽有人想要效仿,不过也以失败告终,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同其他掌权者为这样的事情定下了规矩后,想要改变的人必须拥有打破整个规则体系的力量,面对武林中接近半数的力量,没有家族可以做到,他们只能顺从并且加入,这是让家族快速发展的机会。 皇上佩服的就是那人的一系列天马行空的想法,宽广的眼界和高明的手腕,让人叫绝。 “哼哼,不许说出去哦,这是秘密。”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知道的,有机会真想见见啊,她会来这次拍卖会吗?”皇上有些感慨,也难怪月这般推崇,她确实有这样的资格。 上官逸则是叹了口气,越发觉得自己胜算渺茫了,几年前的她才多大啊,就能做出这种事情,要看穿她的为人,她的目标,她的想法,太难了啊。 “不会,最多派个人来吧,她可不会跑这么远参加拍卖会。”月摇摇头,这样太费时间了,对小姐来说,时间似乎是相当宝贵的东西,她似乎很苛刻的计划着自己的每一天,从不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当然,这种事她不可能说出来给别人听,那怕是皇上和上官逸这种信得过的人。 “说的也是,跑来跑去很辛苦的说。”皇上也同意这个事情。 “拍卖会里会有冰玉珠吗?”上官逸挑挑眉,想起了自己答应要帮久夭找冰玉珠的事情。 “这个说不准,冰玉珠可是好宝贝哦,很多人都想要的,供不应求的那种。”月摇摇头,她负责的不是这种事情,拍卖会的事则由组织里的专人负责,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让你们这些就知道打打杀杀的家伙运营组织的话,组织早就破产了,这些事情就交给我,你们只要负责保护好我就行了。 “我当然知道供不应求了,答应别人的事情还是做到比较好,啧,这次拿不到的话,还是等事情结束后往这再跑一趟比较好,希望到时候不会黄花菜都凉了。”上官逸也很无奈。 “给久夭吗?嗯,其实我不大建议这么做,他的身体解决了后顾之忧的话还是有些恐怖的呢,虽然是对你来说。”月善意提醒着上官逸,提醒他这么做会给自己增加一个大敌。 “我不会输给他,所以他还是变强点比较好。”上官逸很冷静的回答,似乎毫不在意这些。 “哦?这么有自信吗?”月用带着欣赏的目光打量着上官逸,这才是所谓的强者心态,虽然这家伙还弱的很,不过心态很正诶。 “那当然。”上官逸不假思索的回答,然后在心里补上后面的半句话:“我要战胜的可是比那家伙强了不知道多少的人,要是连他都怕我还打什么,隐姓埋名的种地去算了。” “呐,既然如此,事后我会给你一颗冰玉珠的哦,不过年份什么的就不要想太多了,而且并非无偿的,你要准备好钱哦。”月才不会说他们组织里的宝库似乎就有不少冰玉珠,那次行动剩下的,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处理比较好,毕竟也算是赃物?从其他国家(北寒)那里大肆寻找挖掘的。虽然天材地宝这种东西有能者居之,但是拿太多也不太好的样子。 上官逸并不知道他眼前的这人就是造成久夭寻不到冰玉珠的罪魁祸首的组织的一员,所以他很淡定的说:“年份不高也好,他也受不了年份高的冰玉珠效用,至于钱,当然是他来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负责帮他找罢了。” 皇上:“……” 月:“……,不愧是你。”。 你明明就把人家骗来给你出生入死,结果最后找到了东西还要人家自己出钱买……当真是,让人想骂一声脸皮厚。 她们两个的这个想法上官逸是不甚在意的,脸皮薄他也活不到现在,反正到这里也算是解决了久夭的事情,很不错呢。 抵达东祐 几天后,皇上他们终于抵达了东祐城。 这一路上,他们三个是比较惬意自在的,基本上是在笑谈中走完了这段路程,虽然这个笑谈大多数指的是皇上和月在谈笑,上官逸只是在努力修炼并且旁听罢了。 至于新来的同志们,自然有岳正道招呼,他和关西三豪脾气合得来,一来一回的也就混熟了,自然成天混迹在一起,听他们讲他们的事迹,偶尔也说说自己的,打成一片倒也和谐。 其他人嘛,要么各司其职要么各找乐子,和以前一样,倒也没多在意关西三豪加入队伍的事情,反正侍卫们知道自己是下人,不该问这些有的没的;大人们知道自己是来打酱油的,也懒得管这么多,好奇心太旺盛的人死的也快,他们还想好好的活着呢。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路上越靠近东祐城,人烟味越浓,也即是行人,商人越多,大概都是冲着拍卖会去的?偶尔也见了都快赶上他们队伍规模的其他队伍了,不过也未曾多搭理就是。出门在外的,大家都要小心,万一阴沟翻船,人财两失就很难受了。 与之相应的就是魔道做的手脚越来越少,后面几乎都不用戒备了,像之前的封路啊,挖陷阱啊之类的手段,魔道的人根本就不敢故技重施,要是被别的什么强人踩了,给他们造成麻烦了,指不得出什么意外情况呢。武功修为强的老怪物十有八九都有自己的怪癖,什么不许拦他们的路啊,心情不好就要找人出气啊,都有。这样的人一般都是艺高人胆大的家伙,否则保住一条命就很庆幸了,哪还敢找麻烦?再加上能修炼到这种地步的家伙,哪个不是心性如磐,坚韧不拔?说要报仇就会狠狠的给你个教训,让你疼的不敢再搞这种事情。 魔道也是吃过亏的,他们怕的不是实力强的,而是不但实力强还倔还死心眼的,遇见这样的人……魔道都得头疼死,也正是以前吃过亏,所以现在才在这种细节上很讲究。要是在计划都快成功的关键点上搞出来几个三重天后期的大高手,乃至四重天的宗师级别的家伙做敌人,那计划基本上也就玩完了,各回各家就行了。 当然,这同样也是因为这次拍卖会比较特殊的原因,这要是普通的拍卖会的话,那就无所谓,主办方的实力都未必有他们这里汇聚的实力强,怎么敢对他们指手画脚?但这次是各大家族联合举办的盛会。有合作意向的大家族会派出有足够地位的人来寻找合作,在武林世家中,实力和地位是几乎划等号的,能代表一个顶级的家族出席这样的盛会,实力绝不会差,三重天后期基本算是高配,毕竟是为了展示实力嘛,不过能拿出这样的排面的家族也不多就是了。接下来就是三重天中期的高手领队,这是中配,也是最多的家族的选择,用来撑场面也说的过去。再往下就是低配,不再详说。至于顶配,也不是没有,那是指三重天巅峰,半只脚迈进四重天的家伙亦或者真正的四重天高手,一般只有东道主国才会邀请一到两位四重天高手坐镇,也不排除他们自己上门的可能性。剩下的就是慕名前来的江湖中人了,大部分很弱,但是强人也有不少,而且喜欢扮猪吃虎…… 所以,在这个二重不如狗,三重遍地走,四重偶得见的拍卖会上,能搞事情的至少是三重天后期实力,而且会被疯狂追责,一般人承受不住这种压力,哪怕是魔道的人也选择暂避锋芒,不愿招惹是非。 当然,之所以做出这种选择,是因为这事对他们也有好处,虽然明令禁止了魔道的一些丧心病狂的组织参加,但是这并不影响魔道因此获取自己的利润,要不然他们必想尽办法阻止这件事发生,要是武林中人都拧成一条绳,他们魔道还混个毛线? 所以不管是出于自己的安危,己方的利益还是长远的发展考虑,他们都不能在拍卖会附近肆无忌惮,只能暂时放敌人一马,等他们远远的离开东祐城再说了。 也正是出于这种考虑,皇上他们才能很舒心的城,而东祐城的种种特征也让他们大吃一惊。 繁荣,特别繁荣,澎湃的生命力几乎从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溢出来,呈现给来到这里的人们。 其实东祐城本身并没有这么繁华,只不过……这场盛大的拍卖会强行催化出这么一个假象,一个无双盛世的假象! 有人的地方不仅仅有八卦和江湖,也会有贸易交流,衣食住行问题是每个人都要解决的,这会产生巨大的需求,同样会产生很多的供应。提前来这里的各类商人和本地的商人就形成了竞争,各种花里胡哨的商品在这里售卖,稀奇古怪的表演和坑骗新手的勾当也在上演,来自各国,各地域的文化在此交流,在此碰撞,形成最美的风景线,喧哗的人声就是最美的配乐。 也就是这样的情景震惊了当初参与第一次联合拍卖会的家族代表们,他们从没想过跨国际的活动会产生这样恐怖的影响,如果在这样的场合做出一些事情,能产生的名声收益是以往的数倍不止,比如展现家族势力,提升家族威望等等,来参与的那些人就是行动的广告牌,也是最好的广告! “这样的情景,还真是少见呢。”皇上有些不可思议的喃喃着,似乎被震惊到了。 “哦吼吼,你明天可要小心咯,不要怯场哦。”上官逸用看好戏的语气说着很好心的提醒。 “是呢,明天会来参观祭天仪式的人只会更多吧?要是自己出丑的话,整个东海都会被人嘲笑,偏偏东祐还有特殊的仪式要做,我还不太擅长呢。”皇上貌似有些头疼的说道,看起来是真的没信心。 “没关系的,尽你最大的努力去做就好了,只要你足够努力认真,那些有眼力的人不会看不起你,只看表面的庸俗人怎么看都无所谓的。”月摸摸她的头,鼓励着这个有些不自信的闺蜜。 “你可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在说我庸俗,我跟你说这是你的误解,我才不会因为她做的不好而看不起她哟,看完她第一次祭天仪式上的表演我就知道她值得尊重。”上官逸瞪着月,纠正着她的明嘲暗讽。 “哦,是这样啊。”月浑不在意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种态度很伤人,所以上官逸举起手握了握拳,在衡量了一下战力后,默默的放下,不吭声了。 “噗嗤,逗你们的,明天看好了,我可是做好了准备的哦。”皇上突然笑出声,她早就知道会在东祐举办这样的仪式又怎么可能不提前练习呢? “切,那我就等着看咯,刚好身份也暴露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在旁边围观。”上官逸被耍了,但是没生气,毕竟这样才是正常的,像那种没提前准备好而无法应对突发情况的事情,呃,老实说不太会发生在她身上。 “嗯,这次是不一样的剑舞吗?”月也有些期待的样子。 “对滴,毕竟是东祐,要向大海祈福,避免海洋之灾,虽然这里离海洋的距离很远,但是海神若是发怒,这里依旧会遭遇灾祸。所以要向海神祷告,祈愿,献祭。”皇上点头。 “那就有的期待咯。”上官逸微微一笑,准备下车了,卫武他们费了些功夫似乎至于找到了住处,毕竟外来者这么多,客栈爆满也是正常的。 “少爷,我们找到了一家客栈,似乎还有几个空房间,只不过里面住的人似乎身份都很尊贵,要住吗?”卫武过了一会儿,过来汇报。 “你怎么看?”皇上转头问月,这应该是江湖的什么潜规则吧? “可以住,只不过只能咱们几个人,其他人还是要另找住处的。”月点点头,这的确是一种潜规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潜规则,只不过以她们的阵容来说,哪里都可以住。 “嗯,派人去租了空屋邸来安置其他人。”卫武点头,他还是知道一点这种潜规则的,而且确实没这么多空房间安顿他们。 “关西三豪也要安顿好,就交给岳正道来吧。”皇上补充了一句。 “明白。”卫武答应着,去办这些事。 因为有着一位三重天中期的高手跑前跑后的办事,那家客栈自然很顺利的就给他们办了房间手续。这里要指出的是:并不是店家狗眼看人低,而是一贯的经验教训告诉他们,不满足类聚群分道理的话,太容易出事故了,他们自己也不好办,对方甚至可能被搞得人间消失…… 当皇上带着月,上官逸,卫武等可信任的高手们进入客栈的时候,打听里安静下来了,他们的目光或明或暗的集中在月的身上,毕竟那种让人忌惮的感觉……三重天后期没跑了。原本还对卫武一个三重天中期的不知道哪蹦出来的家伙入住这里有意见的人都闭嘴了,有资格,太有资格住了。 一行人自然不会多在意这种眼光,自顾自的点了吃食,准备用完饭歇息一下,好好逛一下城市或者外面,总归今天的时间还多,仪式是明天的事情。 客栈的一些人固然也想和他们搭搭讪,探探底,但是他们几个都不咸不淡的搪塞了,并没有深交的打算。毕竟这些人要么是朝廷的,要么是独行侠,真正大势力出身的也就月和上官逸,哪怕是花想容血杀楼出身都可能被对方鄙视,如果对方知道真实身份的话。所以对于那种满心勾搭出世的隐世大家族的人来说,他们并不适合与他们深交,别看现在一副谄媚样子,该翻脸的时候比谁都无情。 迅速解决了饭食后,几人收拾了一下房间就外出了,卫武,小和尚,玖等不想出去的留在这里,皇上带着月,上官逸,花想容,久夭出去逛街。 有这样的盛事在,皇上都忘记了要出去看海这件事了,当然也有可能是选择性遗忘,毕竟从这到海边的路程可不近,就算是骑马也得好长时间才能到,更何况她也不会骑马。 这女人逛起街的恐怖,以前久夭是不知道的,不过现在知道了,在这个数字乘以三的这个时候,他求生欲很强的选择了找个理由开溜。 上官逸悄悄的告知了关于冰玉珠的事情后放任他离开了,反正自己是跑不掉的,早就认命了……不过他其实也有自己的小九九,找宝贝有两种通用的方法,一种就是久夭的,在大一些,有名气的商铺之类的地方寻找,算是比较靠谱的方法,有可能碰到他需要的冰玉珠;另一种就是像上官逸这样,和三女一起逛各种摊位,也即是地摊寻宝,这种比较容易找到一些稀奇古怪的宝贝,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两种方法各有优缺,只不过上官逸需要解决的问题确实需要出奇招,所以他才乖乖的跟着三女走,乖乖的提着东西。 当然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贵公子(指皇上)带着一个小姐(指花想容)和两个侍女逛街,其中一个(指上官逸)明显地位不咋地,受歧视,明明那么瘦小,可手里提着不少东西呢,还没什么疲惫感,一看就没少被欺负。 “?”上官逸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些人怜悯的看着自己,百思不得其解。 “这种首饰很好看诶。”三女停驻在一个卖首饰的小摊位前面,嬉笑着谈论着里面的精致首饰。 是的,精致,除此之外没什么优点了,连名贵这个词都挨不上边,所以没什么人光顾,就算是好看也没用,对于这里大部分女子(指有的选的女子,家境不好的就不用说了)来说,首饰并不只是装饰品,还在另一种意义上表明着家境,教养等多方面因素,就算是喜欢也不能把这种东西戴在身上。 所以摊主大叔的生意很惨淡,连上官逸都只是瞥了一眼就过了,毕竟他不是真的女人,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只需要知道自己的钱包又要缩水多少就是了……。 是的,四个人出来逛街,他全额买单…… 花想容是一贯压榨他,他习惯了;皇上的话,你不可能指望她带着银子,这不科学;至于月……他也不知道这家伙身上有没有银子,但是付两个人的账是付,付三个人的也是付。哪怕自己和她们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分配不均也是会后院起火,产生十分严重的,恶劣的,他承受不起的代价,所以他果断怂了啊。 海神之舞 “这个不错。”月拿起一根木簪,然后轻轻的插在了……上官逸的头发里。 上官逸缓缓的打出一个问号,瞪着月,缓慢的动作表示了大大的疑问,这人到底是在搞什么? “呐,这是我在这个摊位上最喜欢的饰品哦,做为交换,你是不是也应该选一个你最喜欢的给我呢?做为好友,互相赠送最喜欢的物品做为纪念也是很有趣的吧?”月笑得很耀眼,虽然她此刻的面容并不是多出众,但是她的气质随着笑容一同绽放的时候,没有人可以抵挡这种魅力。 其实呢,按照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道理,一层原本的意思可以被翻译成n种不同的话来表述,月这句被翻译完成的话最根本的意思并不是她想要上官逸挑的东西。但是她觉得没什么纪念品可以带回去给小姐,所以才出了这么一招。毕竟小姐人不大是不大,但是心智成熟啊,所以就不能像对付一般人那样马马虎虎了。 “这怎么行,月最喜欢的东西当然是给我的……”皇上怨气满满的低声说着。 上官逸在那一刻似乎看见了黑气从她身上向四周扩散,气氛也有点不妙起来,虽说这只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但是也足以证明,要是不做点什么的话,自己肯定会被皇上找麻烦的。可恶的月,她肯定是故意的…… “嘛,她是在跟你开玩笑呢,你知道的,她比较羞涩,不擅长表达情感,我就不一样了,我脸皮比较厚。她这是在暗示我帮帮她,呐,这是她送给你的宝贝,要珍惜哦。”上官逸面不改色的说着谎,还是三个人都不相信的谎,虽然里面的一些描述很合理,但是……这就是谎言啊。 不过皇上并不在意,欢快的接过木簪,顺手把手里的耳环递给了花想容,还说了冠冕堂皇的话:“呐,这对耳环还不错吧?送给你了哟,做为咱们关系的见证。” 花想容不得不红着脸收下,把手上的不知道是什么石头制作的坠饰递给了上官逸。 上官逸接下,妥善的收起来,在摊位上挑选起来,挑选一个自己最喜欢的东西给月。 其实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不崩人设,崩了他们刻意营造出的公子+小姐+二侍女的人设,毕竟旁边有不少人在注视着呢,肆意妄为的话,以后风评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姐姐你看,有几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诶,居然会喜欢那样的饰品。”上官逸正挑选着的时候,冷不丁的就听见后方不远处传来这样的一句话,语气中的高高在上和鄙夷相当的明显。 “妹妹!”和她一路的女人似乎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来,有些责怪的嗔道。 “姐姐,我说的是实话啊,这摊位明明就是……”妹妹似乎还想说什么过分的话,但是被姐姐打断了。 “抱歉,家妹被惯坏了,说了不合适的话,我代她道歉,诸位还请不要放在心上。”姐姐带着歉意的向几人躬了躬身,拉着妹妹就要离开。 上官逸并没有回头,但是其他三女这那个妹妹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回头观察了,所以此时皇上也只是好脾气的说:“没关系,只不过以后可要管好令妹,小心祸从口出。” “我知道了。”姐姐在妹妹还要说什么之前先回答了皇上,然后拽着妹妹离开。 “似乎是慕容家的两女呢,这次居然也来了拍卖会,呵呵,该说是教女无方还是有方呢?”月看着她们两个都背影,低低的笑着,低到皇上都没听清楚她说的话,只有花想容似乎听到了一点点。 “呐,大叔啊,这是什么东西?这样做生意真的好吗?”上官逸拿起一个奇形怪状的吊坠,它是一个小瓶子形状的吊坠,说不上好看,搁放位置也不好,所以肯拿起它的人并不多,或者说几乎没有,偶尔拿起的人也会马上放下,根本不会在意它是不是有猫腻。 “没什么好不好的,我只是做生意罢了,一没偷二没抢,三没耍什么下流手段,行的正坐的直,你买到什么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只是个卖东西的路人。”大叔很冷漠的撇清了自己,似乎知道上官逸说的是什么,又似乎不知道。 “说的也是呢。”上官逸点头,把这个吊坠和一串很漂亮的石头做成的手链拿起来,前者自己收下,后者给了月,然后才看着大叔的说了一句:“结账。” “一共三十两银子,谢谢惠顾。”大叔伸出手。 上官逸嘴角抽了抽,有些无语的说道:“你这个价钱是固定的吗?” “不是哦客人。”大叔笑眯眯的说着,三十两银子卖五件一般首饰,他可是赚大了的。 “诶。”上官逸拿出三十两银子递给大叔,并没有讲价,虽然他知道大叔在等他讲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大叔选择这样讨生活也是他的自由,上官逸觉得自己占了便宜,不讨价还价也是他的自由,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上官逸是真的财大气粗,相比大叔来说是这样。 紧接着,几人在东祐城里继续逛着,观赏着来自四国的各类千奇百怪的事物,最后在天完全漆黑后回了客栈,明天皇上还要进行祭天仪式,不能精神不足。 …… 这一夜,没人来搞事情,所以他们也能平平稳稳的在床上睡一个好觉,包括上官逸也在稍微摆弄了一会儿那个吊坠后上床歇息,毕竟他也辛苦许久了。 第二天早上起雾,天色并不明亮,不过该起床的时候也都起床了,不起床也没办法,外面吵吵嚷嚷的,根本让人静不下来睡觉。 “唔,外面这是怎么了?”上官逸有些迷糊的起床洗漱,问着比自己早了一会儿的小和尚。 “好像是要去看皇上的祭天仪式的群众,相当积极呢。”小和尚站在打开的窗户前,看着外面拥挤的人群。 “啊咧,他们不摆摊了?”上官逸有些惊讶。 “客人都走了还摆什么摊,好像是这么说的。”小和尚复述着某位摊主的话。 “这样啊,可皇上不是还没去吗?他们去这么早也是干等着,不如晚会儿去。”上官逸嘟囔着,吃着桌子上的饭菜。 “虽然天看起来还没亮,但是……事实上已经不早了,是你起晚了才对。”小和尚很无奈的指出上官逸的不是,然后好奇的问:“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晚?昨晚上做噩梦了吗?” 上官逸愣了一下,摸了摸袖子里的吊坠,摇摇头:“没有,神经绷太久偶尔松下来就会很累,这样也正常吧?嘛,反正正戏开始之前总会有很久铺垫的,看外面的景象,估计少爷他们才离开没多久,我们不用急,慢慢来就行了,只要不错过正戏就好。” “正戏?”小和尚不解的看向上官逸。 “看着就知道了。”上官逸并没有说太多,因为他也不知道。 两人吃过饭后慢悠悠的往那边赶,除了守家的暗卫,其他人都在赶往祭天台或者已经到了祭天台。 如上官逸所料,哪怕他已经磨蹭了一段时间,他到祭天台的时候仪式依旧还在前面的过程,一身海蓝色盛装的皇上在台上有条不紊的推进着仪式,台下是跪伏的百姓,再往外是围观的外来人,密密麻麻的人群在卫兵的阻拦下,在离祭天仪式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围观着,地上,墙上,屋顶上都是人,多到有些数不清楚,形成了一道严密的包围圈,将皇上包裹在其中。 这就是皇上的舞台了,在如此之多的人面前进行盛大的仪式,接受万人瞩目,敬仰和质疑。 上官逸又等了很久才等到了他口中所言的正戏:,同样是剑舞,只不过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当皇上闭上眼睛焚香,然后拔剑睁眼的一瞬间,上官逸眯起了眼睛,周围的气韵好像发生了变化……是因为这人的剑舞吗?可是,有些没道理诶,哪怕是武者,要引起世界与之共鸣,最起码也要是三重天巅峰的高手才行吧?这人明明就是不会武功的啊。 现场察觉到这一点并且想不明白的并不止上官逸一个,但是不管他们再怎么觉得不可思议,这种事情的的确确就是发生了,而且是进行时,随着皇上的剑舞进行而愈发明显。 蓝色的身影在祭天台上舞动,或急进缓退,或跳跃击剑,剑挥舞的声音伴随着时快时慢的脚步声,再和着那个矫健灵动的身影,加之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气韵,就宛如是真正的神明在上面跳着剑舞一样,平白无故的让人觉得十分耀眼,甚至是心生敬意,不敢直视。 随着时间的一点一滴过去,台上人的气息愈发飘渺不定,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原本围观者还有些喧哗,在议论着这场仪式的各种地方,但是此时都鸦雀无声了。除了呼吸声和心脏跳动的声音就再无其他声音了,甚至可以说是落针可闻的地步,几乎都在屏气凝神的看着皇上的剑舞。 “以吾之名,向汝传意,愿神佑东海富强,愿大海和静安好,愿东祐百姓不受其苦,愿吾愿得成……” 皇上念着祷词,完成了剑舞的收尾,虔诚的神情就恍如真正在面对着神明一般,在和他交流,祈愿。 “是虔诚的心愿加上那把剑的作用,引动了天地之气韵吗?真是不可思议啊,这种事情要是说给别人听的话,一般人都未必肯信。 到底是剑的功劳居多还是这人虔诚的心愿功劳居多呢?不过,这样虔诚的人居然想着如何在这样的争斗中离开皇位,离开这个握着天赐之权的皇位,离开这个她深深挂怀,为之操劳的国家。若是神明知道,不知道会不会大怒,然后降下天灾。 虽说只是古人传下来的皇权天赐,向神明祈祷之说,可是看着这样的画面,再联想大祭司的事情,似乎那种荒诞的说法也有了些根据?” 上官逸正在心里猜测着种种可能的时候,突然有一句很轻很轻的叹息响起,在皇上结束的时候,那叹息似乎是:“予愿必成。” “咕。” 上官逸吞了一口口水,左右察看着这是什么状况,但是并没有什么收获,他根本找不到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而且绝大多数人似乎都是没有听到这句话一样无动于衷,难道只有自己听见了吗? 关于这个问题,他问了小和尚,后者的回答果然是没什么异常,他也只好压下这种不安,继续看仪式。 的结束其实也代表着仪式差不多要结束了,上官逸又等了一会儿,和小和尚率先回了客栈,等着月和皇上回来。 …… “有没有看见神明或者听见神的呢喃?”皇上有些讶异的看着提出这个问题的上官逸,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起身摸了摸上官逸的额头,说:“答案当然是没有的,你怎么会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也没发烧或者感染风寒啊。” “我看你今天的表现超好,简直太赞了,可以说是震慑全场,所以……”上官逸挠挠头,他现在和皇上还有月在她们房间里喝茶,他们已经用完了午膳,因为上官逸找她们有事情商议,所以聚集在这里。 “你怎么神经兮兮的,不会撞鬼了吧?”皇上有些不怀好意的看着上官逸,昨天的事情她的确记仇。 “月呢?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上官逸才不搭理她的调侃,看向了沉思的月。 “我只是感受到了祭天台上气韵变化,而且这种变化会存在很久,影响着整个东祐的气韵,至于你,应该还感觉到了什么别的东西吧?”月蹙眉,她也未曾了解过其他国家的祭天仪式,这种情况一般来说是不可能发生的,但是既然发生了就有它的道理。 “我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在说“予愿必成”,虽然我可能是听错了。”上官逸有些迷茫,他现在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可能,你是对的。”月缓缓的说道,语气既不确定却又带着肯定。 “……这样吗?”上官逸也反应过来了,自己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再闻故人 所谓真理,可能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也可能掌握在多数人的手里,所有人都认可的事情未必是正确的,只有一个人知道的事情未必就是错的。 这个道理人人都懂,但是真到抉择的时候,能发现真实并坚持的人并不多,比如上官逸之前就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是他心底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不,你没有听错。 当月对他表示肯定的时候,上官逸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并不是单纯是人类,上通天意,下晓地理,与自然同为一体即是灵种,自己似乎……和它们是一样的。 上官逸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了自己是一个异样的存在,以前他知道,但是并不介怀,因为区别没有明显的摆在他面前,对他只有好处,但是这次的异常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你于人类而言也是异类。 一种奇怪的孤独感在上官逸心里升起,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除,但是他深刻的知道,自己必须隐藏自己是异类这件事情。灵种把自己当族人,但是人类未必就会如此,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深深的种在每个人的心里,一旦自己被发现,可能举世皆敌,肯站在自己这边的人也会因此遭遇不幸,除非自己足够强,强到无人敢惹。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呢?”皇上有些费解,难不成这家伙还真的听到了什么予愿必成吗?能实现自己愿望的恐怕只有神明吧,可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吗?就算是有,难道不应该说给她听吗?为什么要说给这家伙。 “没什么,昨天还没逛完呢,今天继续?”月换了话题,对皇上提议着。 “啊啊,我也想去,可是今天祭天仪式的时候,情报灵通的人恐怕已经把咱们的一些信息都摸透了,咱们这样子出去玩,肯定麻烦不小。”皇上识趣的和月换个话题讨论着,有点苦恼,她也很想出去玩的好不好。 “没有什么事情是易容解决不了的,有的话,只能说明易容技术不够高明。”月骄傲的昂着头,白皙的脖颈微微露出。 “可是,我的确不会啊。”皇上瞥了眼月,瞪了一眼似乎看月看的有些发呆的上官逸,警告他不许多看。 上官逸尴尬的摸摸鼻子,他才不是盯着月裸露的皮肤看到发呆的家伙好吧,他只是觉得月可能要拿出什么让人震惊的东西,所以有些期待。 “没关系,我会就行了,你的话,能自己搞定吧?”月说着说着突然转头看了一眼上官逸,眼神里的不是疑问,而是坦荡,坦荡的暗示:你要是搞不定的话,就待在客栈里好了,省的拖我的后腿。 上官逸无力的点点头,说:“改变气息,样貌什么的,我还是做得到的,安啦。” “很好,你去通知一下想容,然后收拾妥当后,在客栈后门碰头。”月满意的点头,出去玩要是没有拎东西和付账的家伙可就让她苦恼了。 “好。”上官逸答应下来,去跟花想容说了一句,自己回房间也开始收拾一下自己的易容。 这次的易容计划是四个公子哥出去玩,所以…… 一刻钟后,客栈后门,东海流浪f4天团正式出道,四位帅哥肩并肩走在街上,平常路人的回头率百分之百,少女们的回头率百分之三百。 没办法,四人不同风格的帅,加上衣饰服装看上去也很名贵,实力也还不错的样子,可以说是年轻有为,让人敬羡。值得一提的是,皇上反而是他们四个实力看起来最高深的一位,是二重天后期的剑客,手里拿着被布料包的严严实实的天子剑,看上去还真有那么点侠客样子。 反正上官逸和月是啧啧称奇,当然,好奇的是月到底是怎么做到把皇上易容成这个样子,毕竟外在易改,内在难动,像这样把一个普通人的气息改换的和原来几乎完全不一样,emmm,难度还是很高的,他们自己也是凭借着内力的调度以及功法配合才做到。 月对此只是笑了笑,说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然后就打开了她手中的折扇,微微扇了扇风,并不打算告诉他们。 其实呢,这是组织里制作出的丹药,一种可以在身体中散发和你原来完全不一样的气息的丹药,强度和气机都是可以调整的,这次选了一个二重天后期的给了皇上,让她体验一下假装是武林高手,而且还是他们四个中最强的一位高手的感觉。 是的,上官逸和月都是二重天中期,花想容是假装成二重天初期,皇上理所当然是最强,也是扛把子的地位。 “我说二弟啊,咱们从哪逛起比较好?”皇上走着走着,用闲聊一般都语气问起月。 “随便走着看呗,反正时间还多,我也是初次来,哪里知道这么多啊?”月略带埋怨的意味,‘不经意’的透露着己方的消息。 “可这里太大了,好玩的东西也多的很,实在是看的人眼花缭乱呢。”皇上继续抱怨着。 “那里有个苗疆的商人诶,我们去看看?”,四人走着走着,老三突然眼睛亮了亮,指着一个摊位说道。 “老三你居然对花花草草很感兴趣吗?”皇上有些惊讶的看了看上官逸,似乎感觉很惊讶。 “阿拉,这些也是毒草啦,所以我感兴趣也很正常的。”上官逸眨眨眼,给了皇上一个台阶,这话说的就很外行,是个破绽。那人售卖的是花花草草没错,但是把它们制作成毒药,再好好利用一番,毒死这座城五分之一的人口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转性了呢,毕竟你平时只钻研毒药,医术什么的,都快钻研傻了,为兄很担心。看你对那些感兴趣,还以为你转性子了呢。”皇上有些悲伤的感叹,就好像是一位真正为弟弟担忧的兄长。 “额,我去去就来,你们先逛着。”上官逸迫不及待的走向那个摊位,兴奋的样子就好像是皇上说的那样:对医毒十分狂热。 “算了,老四咱们先走吧,去其他地方看看,让这个呆子跟他的医毒过一辈子吧。”皇上叹息了一下,招呼着花想容继续往下逛。 “呐,听说了吗?中甄慕容家的少主和中甄苏家的少主约架了,听说还是为了一个女人呢。”三人正走着,冷不丁的就听见了路人甲跟几个人在议论这个事。 “真的假的啊,那苏洧是个浪荡子弟,为女人大打出手也正常,慕容子安可不是什么浪荡子弟,怎么可能因为女人和他约架?这一约的话,可能苏家和慕容家就关系决裂了啊,加上林林总总的影响,牵扯可大了去了。”旁边的路人乙看起来对江湖上的门道也很清楚,分析的相当有道理。 “谁说不是呢?但是这次我还真没骗你们,就在东祐城西门外的大空地上,太阳落山就动手。”路人甲也叹了口气,他也不信,但是事实的确如此。 “哈?这是为啥啊,那女的什么来历?迷的两位少爷鬼迷心窍,啥都不管了。”路人丙好奇心上来了,连连追问。 “听说,苏洧想要慕容家的长女慕容筱景,但是啊,慕容筱景是什么姿色你们也知道吧?慕容家还指着用她和真正的顶级大族联姻呢,怎么可能把她嫁给快掉出一流世家范围的苏家?苏洧又胡搅蛮缠了一下,惹得慕容子安大怒,苏洧趁机提出约战,慕容子安就同意了,虽然什么也没赌,但是输了的人估计脸上也不好看。”路人甲压低了一点声音,略带得意的跟其他两个人以及周围被这个瓜吸引了注意力的人说着这事。 “慕容家也不太乐观吧?他们家也在衰落,不过就算是这样,心太大也不好,顶级大家族未必就会选择联姻,就算是联姻,也要和顶级大家族联姻才对。我觉得苏家已经很不错了,几个盟友都很强,更是可以说是背靠傅墨两家,想衰败都难,未来未必就没有崛起的希望,目光还是长远一点好。”路人乙摇摇头,很不看好慕容家的做法。 “切,就是因为他们情况不太好才贪心的,谁还不想恢复往日的荣光?也就是欺负苏家衰落,要是傅家那位是个男儿身,就算表示要慕容筱景当妾,估计慕容家都能屁颠屁颠的送过去。”路人丙很不屑的说道,对慕容家卖女求荣的做法嗤之以鼻。 “你这话说的就有点……了,要是傅家那位是个少爷,看中我家小女的话,就算是当个妾我也愿意,不说别的,就她那个性子就不会亏待小女,这波绝对血赚。”路人乙摇头,不太赞同路人丙的说法。 “这倒也是,嗨,扯远了,你们去看吗?”路人丙点点头,路人乙说的也对,要真有才貌双全,呸,是才貌惊世,家世还是顶级世家,性子也好的公子哥要女儿作妾的话,只有女儿没喜欢的人,那必嫁,不嫁血亏。 “去啊,为什么不去?这可是大事件哦,而且还是二重天后期的高手比武,很有看点。这趟东祐算是没白跑啊,昨天赶上东海的皇帝举办祭天仪式,那场面感觉都能吹半辈子,今天又有这样的热闹可以围观,值了!”路人甲不假思索的说。 “是啊是啊……”其他人附和着。 …… “慕容家和苏家的少主大战?貌似有点意思。”三人吃完瓜,就继续逛街,边走边聊,只不过皇上是在不懂装懂,暗示着月给她科普一下。 月眉头微蹙,想不明白苏洧到底在想什么,他怎么可能喜欢慕容筱景?不喜欢的话又干嘛主动招惹慕容家,有什么深层目的? 她想不明白,只能先放到一边,给皇上从侧面剖析了一下事情的情况:“慕容家和苏家都是一流世家,只是都处于衰落状态,随时可能落下去,甚至泯然众人。 苏家是因为人丁稀少,可用者太少,苏洧天资不错,只不过心用偏了。慕容家是下一代没什么人能扶得起来,慕容子安其实……,倒也不能这么说,只是他们规矩太死板了,符合他们要求的血脉没有能扶起来的,几代以内都是这样,所以衰落。慕容筱景是个大美人,倾国倾城的那种,就是昨天你远远看见的那对姐妹中的姐姐(昨天和你说话的那个),只不过戴了面纱。她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宜家宜室的好人选,所以慕容家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也即是联姻。 这次苏洧不知怎滴看上了慕容筱景,也算是惹出事端了,慕容家不可能同意这门婚事,虽然苏家背靠傅家,墨家,但是之前发生了点小摩擦,那个事证明了只有傅家墨家联盟才是最坚固的,苏家只是附带品,需要的时候可以踢掉,所以就不太乐观。当然具体如何还是那三家领导者最清楚,其他人都是猜的,除非舍命去探究,要不然不可能知道真相。” “这么看来,苏洧的做法很可疑诶,打赢打输都没什么好处,还平白无故的招惹大敌,他是不是喝多了做的决定?”皇上也皱起眉。 “可能是喝多了,只不过我更倾向于醉翁之意不在酒,苏洧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上官逸从后面追了上来,淡定的发表了意见。 苏洧浪荡归浪荡,但是他做不出这种脑残才会做的事情,其中必有深意。 “哈,你又知道了?买到什么好东西没有?”皇上习惯性的嘲讽了一句,然后注意到了他满足的样子,似乎是淘到宝贝了? “算是吧,有点小贵,不过应该物有所值,要是不值的话,我就回来砍了这家伙。”上官逸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显然是买的东西相当贵,让这家伙心疼了。 “给你个熊心豹子胆你也不敢砍了他,人家可是苗疆的,小心巫术啊。”花想容吐槽道,那个苗疆的商人要是没点实力,敢到最近和他们关系有些敏感的东海做生意? “哈哈,没关系的。”上官逸哈哈笑着,似乎完全不在意。。 “行了,那就一边往西城门口去,一边看看路上有什么好东西,就这么定了。”皇上拍板决定了今天的娱乐节目就是观赏那场约战了。 “好。”其余三人自然没意见,就这么同意了。 苏洧设局 四人接下来就是一路拈花惹草,其实就是在去往东祐西城门的路上的摊位上到处逛,只不过还是那句话,也许长得帅不是你的错,但是长得帅是原罪,无法推脱的原罪。 四人毫不遮掩的行动暴露在各方视野中,坦坦荡荡,让人生不出怀疑的感觉,只会想着:这四个妖孽哪来的? 也许一个美女or美男站在面前,你可以无动于衷的感叹一声:这人长的不错,但是这个数量乘以四后,事情的性质就变了,光是把四个人看一遍就有点眼花缭乱的感觉,更别说是在其中比较哪个更好看,更符合自己的口味,然后多看几眼了…… “这样招摇过市是不是不太好?”花想容小声的对其他人说着,一直游走于暗中的她有点不太适应。 “有什么不好的,他们认不出我们来,那我们就可以为所欲为,至于事后认出来,我们都远走高飞了,还管这么多干嘛?”皇上玩的正high,偶尔和路上的小姐姐眉眼交流着,整个人都快乐不思蜀了,怎么可能因为花想容一句不太好就乖乖的回去?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快点过去吧,错过了就不好了。”上官逸看了看天色,一本正经的说着。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他有点拿不下了……三个女人疯狂购物,东西让他一个人拿,这谁顶得住啊,还好这里没什么类似现代的那种服装店,虽然卖布料店地方也有一些成衣,但是大都不入三女的眼睛,要不然他今天真的要玩完了。 “也好。”随着月的点头,她们可算是放过了上官逸的钱包,几人专心的往西城门走去。 “几位公子行行好吧,我家……”他们几个不找事的时候,事情偏偏找上了他们,一位衣着朴素甚至是相当寒酸的女子出声叫了他们,似乎遇见了麻烦,想要获得他们四个的帮助。 虽然附近有很多男人,但是说到公子这个称谓,大家下意识的就看向了f4天团,没办法,谁让你们这么吸引人的注意力呢。 上官逸暼了她一眼,把一部分东西递给了花想容,对其他三人说:“时间不多了,你们先走吧,我一会儿马上跟过去。” “?”皇上有些不解的看着上官逸,这人的套路明显是她这个没江湖阅历都不会信的,这家伙怎么回事? “嗯。”上官逸点点头,没多解释。虽然套路有些老,但是她的眼神和语气莫名就让他觉得这人似乎是真心的,当然,也可能是自己感觉错了。不过事实如何都没关系,感谢自己的运气,让自己现在有能力可以不计回报去救助一下其他人。 “那我们先走了,你解决了这边的话就快点跟上来哦。”皇上没多纠缠,反正事后再盘问也一样。 “姑娘,我刚刚听你说,家中遭遇不幸,亲人丧命,想得些银钱安葬他们是吗?”上官逸提着东西,蹲在她乞讨的位置上,很温柔的询问道。这个女子其实年纪并不比他大很多,是个十几岁的少女,眉宇间的哀愁和绝望显而易见。 “对,对的,我可以跟你走,为你做牛做马,做什么都可以,你可以帮帮我吗?”女子声音颤抖无力,似乎是把上官逸当做最后一根稻草了,因为其他人都不愿意帮她。 “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了吗?”上官逸脸色不变,依旧温柔,他现在的人设就是一个温柔可爱的正太。 “往日的亲戚朋友……”女子并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上官逸叹了口气,问道:“需要多少钱?” “一,一千两。”女子语气更加无力,显然她也知道这个要求很无理,一千两对于谁来说都不是一个小数目,他们不可能把这钱浪费在这女子身上。 “这样啊。”上官逸彻底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人里没有一个肯帮她的,人傻钱多到这种地步的,那是真的少啊。 “您,您愿意给吗?”女子听着上官逸的话,那语气似乎有些无奈和肯定,难道这个人就是自己等的那个人吗? “嗯啊。”上官逸凑近了一些,到她耳边轻轻的说:“如果你真的没有别的路可以走的话,就点两次头,有的话就点一次,坦白的说,跟着我走你不会有好下场,我也会很麻烦。当然,你要确定你的出路是否可靠再决定,若是不太可靠的话,就跟我走,我尽量帮你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说着,他就把银票递到她手上,一千二百两银子,应该足够了吧?还好之前发了不义之财的不义之财,要不然还真没这么大方。 女子呆了呆,小声的说:“您不需要我吗?我,我至少还有……”很强的习武资质,能很快变强,帮助你的。 “有什么不重要,我还不需要你一个小女儿家的为我卖命,过好你的余生就够了,如果真的想报答我,就在以后有能力的时候,确认对方真的需要帮助,而且值得帮助的时候,拉对方一把就好了。”上官逸微笑着摇摇头,并没有听她说完。 “好。”女子点了一下头,就一下,上官逸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再点一下头。虽然亲戚朋友那里无处可去,但是还有一个人或许可以依靠,那是一个前几天找上她的女人,来路不正却对自己很光明磊落,是魔道的却比这些正道的人都要好很多。三百两银子足够自己为死去的家人们举办葬礼,要一千也只是因为和这个女人的赌约,她说不会有人帮自己,如果有的话,自然不需要她帮助自己,所以她会欠自己一个条件,一个帮自己做任何她能做到的事情的条件。如果没有的话,自己举办完葬礼就要跟她走,回她那里修炼武功,因为自己的资质似乎很好,所以她才会对自己好,也因此,她说不信别人会什么都不图的对自己好,所以有了赌约。 今天是最后期限,明日再不下葬就有违伦理了,自己都快放弃了,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转折。只不过他似乎也很为难,大概有自己的难处吧?即便如此还是答应为实在走投无路的自己找出路。既是如此,自己也该为这道在最黑暗的时刻照亮自己的光芒做些事情才对,成为强者应该就够了吧?能有多强就有多强,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那我先离开了。”上官逸冲她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去追走远的三人。 女子在身后挥挥手,收起了摊位,离开这里找了那个女人,向她说明情况并且表示自己愿意跟她走。 “这样啊,看来的确是我输了,无法反驳,我会带你走,当然也欠你一个条件,你随时可以跟我说。”女人很坦荡的承认了自己的失败,她的确输了,输给了那个什么都不贪图的男孩。 …… 四人回合后很快来到了苏洧和慕容子安约架的地方,此时离太阳落山还有一点点时间,围观者甚多,三五成群的,哪里都有。 “那就是主角吗?”皇上有些疑惑,以她的直觉来说,右边那个轻浮荡漾的男子很可能赢,左边那个一脸正经,还带着怒气的男子很可能输,但是自己明明看不出他们实力的啊。 “嗯,不过,这慕容子安,有点水啊。”上官逸点头,他不认得慕容子安,但是苏洧还是认得的,除了他之外还站在决战圈里的只有慕容子安了。虽然同是二重天后期的高手,但是慕容子安气息虚浮,明显借助了不少外力,这身实力能发挥出来多少都不一定,反观苏洧,虽然装的虚浮,但是眼力好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老虎扮的猪啊。 “对,所以才有好戏看。”月颔首,听说鬼都试炼后,苏洧收了些心,专心修炼了,加上苏家的资源倾斜,有这样的进步倒也正常,只不过要稳固根基突破三重天还是难,强行突破的话会影响他能达到的最高高度,看他取舍吧。 “不至于吧,欺负弱者可没有这么开心吧?难不成这小子是变态?”上官逸有些惊讶的感叹。 “这谁知道呢?不过也正常,高手都有点特殊癖好。”花想容似乎见怪不怪了。 …… 在几人的讨论声中,太阳一点点沉入地平线,世界彻底陷入了黑夜,有准备的人都点起火把,把这里照的通明,倒也没什么看不清楚的。 “小叶比你早突破到这个境界一段时间,所以就让你先攻十招,如何?”苏洧率先攻击,使用的是语言攻击,相当恶劣和狠毒。 “你!”耿直boy慕容子安自尊心受到一万点伤害,又因为的确实力不如人家,不能放弃这个可能导致胜利的机会,只能忍着屈辱率先发动了攻击,是慕容家的独门秘技:星极。 这门武功相当玄妙高深,威力不凡,不过慕容子安显然做不到星极的奥义:极速和转移,任何一点都差的远,所以对苏洧基本上没什么威胁。 越是高深的武功越需要修炼者资质要高,但是慕容子安明显没这个能力,偏偏还被强行逼到这个位置上,所以……从一开始他就不可能赢。 十招很快就过了,苏洧开始戏耍慕容子安,只不过表现的并非这么明显,需要一定的眼力才能看出来,所以场面就是两人打的难解难分,慕容子安略处于下风,一般的围观者连连叫好,为苏洧的进攻,也为慕容子安巧妙的抵挡和躲闪。只不过落在真正的高手眼中,他们就有点不开心了,一点看头也没有能开心才怪呢。 这场比斗持续了很久,到最后两人都气喘吁吁的,只不过苏洧是装的,慕容子安是真的,灰头土脸的,衣衫也破了,只不过怒气值达到了max。 因为打着打着,他突然觉得不对劲,而意识到这家伙似乎反应过来了的苏洧开启了嘲讽,各种不带脏字但是比带脏字更诛心的话不断说出来,从招式,家世,祖宗的黑料到慕容子安的一些对头,说个没完,听的旁观者目瞪口呆,吃瓜群众兴趣盎然,无所事事的高手们也忘了不满,纷纷加入吃瓜行列,甚至还有人在学习苏洧这种埋汰人的说话方式。 “唔,这……”皇上扶了扶快脱臼的下巴,不知道作何评价。 …… “你说狗粮没有?”人群中钻出来一个少女,正是慕容筱景,虽然慕容家对她不好,但是她是在忍受不了这种侮辱。 “没有哦。”苏洧很不要脸的回答,然后还继续说着,矛头甚至暗暗指向了慕容家卖女求荣的事情,气的慕容筱景脸色发白,娇躯颤抖,这件事她不情愿但是无能为力,这就是慕容家,不关心她开不开心,意愿如何的慕容家。 “够了,苏洧你这样太过分了。”另一个人站出来了,这人是东海的一个大家族:刘家的长老,颇有地位,这次慕容家来这里其实就是为了和他们讨论婚事,想要把慕容筱景嫁给他们的少主。 至于苏洧为什么这么做,答案就是阻止他们联姻,为己方势力排除大敌。 世家联姻重实力和名声,慕容家没有前者,再把后者搞臭,事情自然就凉了。 “我哪里过分了,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苏洧根本不怕,除了爷爷,他就是苏家地位最高的,谁能说他什么?己方联盟最重要的几家也不会因为这种事责怪他。 接下来就从武斗变成了唇枪舌剑之争,各方势力接连下场,只不过苏洧舌战群儒,根本不慌,流氓的样子让人想撸起袖子打人。 当然,真的有人想这么做的时候,一声冷哼响起,其中蕴含的内力震的这些人不敢轻举妄动,然后一道人影从远处走来,最后站在了苏洧身边。。 “傅,傅明秋?”一个大佬很惊讶的叫出了这人的名字,现场直接炸锅,三重天巅峰的超级大高手,傅家的代言人,他的出现无疑是表明傅家在这件事上是站在苏洧这边的,这也代表他们不能对苏洧动手,要不然就要先打败傅明秋,这……除非撕破脸皮,要不然几乎是只能和苏洧口头交锋,但是要是口头打的过还会动手? 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当做无事发生的咽下这口气,咽不下去也得假装咽下。 准备杀招 这场戏剧性的约战最后也只能以刘家,慕容家那边吃个闷亏,心不甘情不愿还灰头土脸的离开这里,回了城。 其实刘家的人很想和慕容家的人划清界限,因为太丢脸了,自己有几斤几两都摸不清,就敢学人家约架,还被羞辱的这么惨,简直让人无话可说。但是说到底,他们刘家是这场拍卖会的组织者之一,是这场盛会的东道主,也是主动邀请慕容家前来商讨这事的人,真要是和慕容家划清界限的话,那无疑是把自己家的,脸面,声望,信用往地上扔,扔完还踩几下,这可不是成熟的大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啊。 不过即便刘家的人不动声色,大家也都知道这件事的结果了,刘家和慕容家的联姻必定是黄了,不可能成,以后都可能没有大家族敢和慕容家联姻,毕竟这场风波闹得人尽皆知,慕容家的名声那是真毁了。 其实每个家族基本上都有黑点,只不过平时大家都默认不提,互不揭短,在人前表现的光鲜亮丽,高人一等。这次苏洧很不地道的掀了桌子,就让慕容家很尴尬。 尴尬的原因无非就是:结盟要有结盟的资格,一般的情况看重的就是这个家族的实力以及历来的行事风格。论实力,慕容家没有实力,论行事风格,谁还没有过几次不光彩的经历呢?但是这次苏洧把这些事挖出来,着重一说,旁人就会因为这几件事而不敢信任慕容家一贯的信用,这会让他们失去非常多的路人缘。别说路人缘没有用,平时感受不到,当你遇见困难需要帮助的时候,是墙倒众人推还是众人拾柴火焰高,雪中送炭严寒暖靠的都是路人缘。 因为这件事,其盟友对慕容家的援助也是要掂量一下的,一个帮不好自己也就搭进去了,这风险还是要评估的,更何况其实慕容家也没什么盟友。 当然,慕容家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散播苏家的黑料,甚至是造谣诽谤,毕竟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嘛,随便说说就够苏家受的了。 但是!这里有一些不同之处,苏家和慕容家的不同之处:苏家背靠傅家和墨家,而且关系都不只是商业合作那种塑料友谊。墨家可能还有变数,因为墨千琉能不能顺利掌权还是个问题,但是基本上是傅长安做主的傅家如何处理这件事,全看傅长安的意思,而她是个任性的女人,只要她想做,就不管别人的看法。近一点比如这次的事情:傅明秋坚定不移的站在苏洧这边,这背后肯定有傅长安的意思,要不然傅明秋根本不会管苏洧的死活。 远一点的比如第一次拍卖会,她根本不听家中一些长老的劝解,虽然年幼式微,但是她爷爷这一派掌握着傅家大部分话语权,决定着傅家前进的方向,而她是傅家的嫡女,是傅家的掌舵人决定的下一代傅家的家主,所以她也可以说一不二。当然这也是她爷爷为了历练她,故意放任的,让她去经历失败,从中获得教训,得到成长。但是这件事硬是被她办成了,相当的成功,这也代表了这场赌局她赌赢了,所有人都不敢再小看她,家中的长老也不能对她太过于掣肘。 从此以往,她的任性是越来越明显的,到了现在,她想做什么就会做什么,想支持谁就会支持谁。 当然,她如果地位和影响力没有这么高的话,这都无伤大雅。但是事实是她的地位和影响力越来越高,高到她支持谁,和她一条心的势力就会支持谁,不问缘由不管理由,只要她证明这么做有好处,能带给他们利益就够了,反正他们也不理解傅长安的行事方法,索性就不去理解就是了。 这种情况对于这件事造成的影响就是:哪怕不利于苏家的谣言传的飞起,只要苏家需要帮助,该来的有力支援不会迟到。到时候要是谣言把这些家族也扯进去,愈演愈烈,愈闹愈大,可就没办法收场了。暴怒之下的众家族联手灭了慕容家都有可能,毕竟他们可比慕容家要强的多了,再加上慕容家自作自受,根本不会有人支援。 所以慕容家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默默的吃下这个亏,把它记在心里,等待着日后复仇。 但是不管怎么说,苏洧的目的达到了,他成功的阻止了慕容家和刘家的联姻,断掉了这个有可能把慕容家的基业当做口粮喂给魔道的可能性。虽然刘家到底是不是魔道的人在暗中掌控这件事并不确定,只是一直有这样的传闻,捕风捉影一般的传闻,但是无风不起浪,既然有这样的说法就代表刘家本身有一定的可疑性。 至于为什么不跟慕容家坦白……对方固然衰落,但是这种消息他们肯定知道,但是他们不在乎。家族的彻底衰落还是借助旁人的力量东山再起,这样的选择题并不难做。他们已经摆出了哪怕与魔道肩并肩也要让家族兴盛的姿态了,苏洧过去劝说也只是自讨没趣,还不如另想别的方法解决。 …… “啧啧,这个苏洧真够狠的。”皇上等主角们走远后,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很是感慨。 “做的有些绝了,断人前路容易逼迫人来做一些疯狂的事情,慕容家恐怕不会束手就擒,任由家族衰亡的,他们还会有别的举措,更加疯狂阴狠的举措,希望不要出事的好。”上官逸轻声的说着,这个观点也得到了其余三人的一致认可,毕竟狗急跳墙,兔急咬人,人急了能做出什么事来那真的不好说。 “天色不早了,回去吧,这些事不是我们需要担忧的。”月摇摇头,反正这些事情不需要她担心,担心也没用,不如等着小姐发号施令,就算是出事了,他们也具备着解决事端的能力。 “嗯。”上官逸点点头,抬头看了看天空,眸子里还是有些担忧,为苏洧担忧,为慕容决担忧。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自己代师收徒,收的那位师弟慕容决就是慕容家的人吧?看他那个样子,恐怕慕容家对他和对慕容筱景差不多,都是单纯的当成工具人来利用。如今因为苏洧的一番操作,慕容家陷入了危机,巢之将覆,在其中之卵又怎能安好?慕容决不会看不穿这一点,但是他独善其身的可能性恐怕并不高,他和慕容家还有最后的丝线牵连着,线不断,他就绝不可能离开慕容家,线若断,他能不能活下来很让人担心。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师弟,要是就这么没了,先不提怎么向老头交代的问题,自己的良心这一关就过不了。 至于苏洧,再怎么说也是鬼都相处过的朋友,如果傅家墨家坚定不移的给他撑腰,那自然没问题,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啊。墨千琉被家里的事绊住,说不定都有点自顾不暇。至于傅长安……她有点不太喜欢苏洧的样子,关键时刻会不会保他,这个问题得画一个问号。 只不过上官逸在这里再怎么担忧也没用,他不是手眼通天的巨佬,做不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搅弄时局,所以……只能暂且把这件事情放在心里,以后找个适当的方法来解决。 …… 等四人回到客栈的时候,众人都有点哭笑不得,晚饭的时候没看见四人出来吃,也没见小二送,再加上手下人汇报的东祐城新出现的一个组合:四大美男,他们自然也就有了猜测,只不过越猜越糊涂,越觉得皇上深不可测。毕竟四人中不管哪个都是二重天实力的,这么多人看在眼里,不会有假,但是皇上的实力根本就是无,那天在祭天台上的时候,所有人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众所周知,想要把自己的气息改变成其他的气息,首先需要的就是内力,而且改变的规则上是不能比自己的真实实力强,当然如果是剑走奇锋的左道功法倒也不是没可能。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需要内力的,而内力的波动很难彻底隐藏,就算是正常的高手也一样难隐藏,但是祭天仪式上,皇上就那么坦坦荡荡的在一众三重天高手眼皮底下做到了,愣是没让任何人看出什么端倪,只这一手就够让人细思极恐的了,更别说他们根本不确定皇上有没有隐藏了什么别的东西。 真的是越想越怕啊,还好和他做对的不是我们。 他们脑补到最后,放弃了把皇上当做假想敌,开始幸灾乐祸起来,毕竟作为外来者,来到陌生的地方当然要好好收集情报,这一收集,就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瓜:东海夺位之战又打响了,虽然抢位置的那个可能是个脑子有坑的家伙,但是作为吃瓜群众,他们或许能够管中窥豹,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所以说,脑补是原罪,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信心,居然觉得皇上不可能输…… 对于这些人异样的眼光,皇上自然是一概不理,甭管是不是什么大家族的代表,都没她大,这东海都归她管,你们几条外来的黄鳝还能成过江强龙不成?所以她吩咐小二送饭后,自顾自的和月回了房间,忙活了一整天,她也很累了好吧?第二天一早还要出发去下个地方呢。 上官逸摇摇头,也提着东西回了房间,他可没心思应酬这些人,他只是个无助又可怜的小跟班罢了,没什么人权,所以不要来烦他啊。 不知道上天是不是听见了上官逸的祈祷,那些人固然蠢蠢欲动,但是却都按捺住了,很乖巧的待在自己位子上,不敢越雷池一步。 正如皇上所想,他们也知道自己这次想打交道的人是什么身份,那是东海至高无上的皇帝,贸然打扰你就是不合礼节,那就是冒犯,哪怕你表现的再有礼貌,也一样。若是惹得帝王一怒,这里要死多少人都说不清楚。 “你回来了?”小和尚在上官逸推开房门的时候就冲着他打招呼,似乎等他很久了。 “啊哈,你应该没这么早睡觉吧?”上官逸把东西再次堆在了房间的角落,然后不怀好意的问道。 “嗯,嗯啊,怎么了?”小和尚右眼皮微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哈哈哈,习武之人当勤勉修炼,尤其是内力的修炼,要勤耕不辍的修炼,今晚上你就认真的修炼一晚上内力吧?”上官逸看着小和尚,严肃认真的说着。 “说人话!”小和尚学着上官逸之前的话指责着上官逸。 “哦,我今晚上要通宵炼制些东西,你可能睡不着了。”上官逸简明扼要。 小和尚先是无语了一阵,然后说:“既是如此,那好吧。”同意了上官逸的请求,把空间和条件都留给了上官逸,让他表演。 至于上官逸要炼制什么,那还得从他在苗疆商人那里的收获来说起。 那位商人那里有很多稀有的毒草,也有上官逸以前寻找过的白色紫兰,所以他买了不少,然后顺便问商人有没有什么克制蛊虫的方法。 作为他的大客户,商人很有良心的告诉上官逸:有,只不过条件比较严苛,而且材料贵,他这里还差一味很关键的药引。 在深入交流了一下后,上官逸发现缺的那味药引其实就是在蛊虫里比较nb,地位比较高的蛊虫的血液,上官逸没有那种蛊虫的血液,但是他自己的血可以用来代替,所以也能做出这种药来。所以他慷慨解囊,买了不少材料回来,着实是有些肉疼的。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当然是为了废对方一张手牌啊,既然对方这么信任毒人的力量,那就想法子从根本上制裁对方的这张手牌,这张让自己忌惮的手牌。兴许自己可以不太在乎,但是让其他人处理毒人可就难了去了。 …… 这一夜,上官逸努力的制作着各种毒药,为宁王准备着惊喜。。 中途小和尚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想要过来帮上官逸的忙,却被上官逸义正辞严的拒绝了,因为这些药草上都有毒,小和尚根本承受不起,自己也没有好的解毒办法,要是小和尚中了毒,说不定就得请岁秋出面了。 这就太浪费了,想想就心疼。 决战前夜 第二天一早,皇上用完早饭就带人离开了客栈,马车向城外行驶的过程中,队伍缓缓壮大,那是其他来汇合的人们,值得一提的是,关西三豪最终还是没选择和他们一起行动,岳正道的诱拐计划还是没成功。 当然,若是皇上愿意,在这个东祐盛会的大好时机,她完全可以拉拢几个高手参与进来,只要和几个世家接触一下,达成合作,让他们帮忙对付有魔道支持的宁王只是件小事情。 其实这期间也有人向他们示好,只不过皇上选择性忽略了,已经做好失败准备的她不需要这种向别人低头才获得的成功。她是帝王,比谁都骄傲的帝王,可以失败,可以死去,只不过是要在她的剧本里来谱写这些结局,而她的剧本里没有向这些江湖人主动求助来获取胜利这么丢脸的方法。这就是所谓的帝王风骨,虽然皇上她当的不情愿,但是她无疑是非常适合这个位置的。 所以,总结来说就是忙活到最后,他们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没寻到可靠的帮手,还是回到了战力差距一个三重天高手的场面。嘛,反正他们也做好准备了,万事俱备,只欠导火线的点燃。 …… 因为东祐城比较特殊,靠近大海,其附近的百姓可能会被海洋的变化而受灾,而这其实是经常发生的事情,每一次海神发怒的时候,海水会淹没村庄,吞噬一切,最严重的时候连东祐城都会被影响,因此而死的人数不胜数。 所以这里一直需要额外的祈福,很早以前甚至不惜献上活人做为祭品来平息海神的怒火,就像记载里那次影响到了东祐城的灾难,前前后后,这里的人甚至献上了近百对童男童女,以他们的性命交换灾难平息。 后来东海建国,为了处理这件事,以那把神奇的天子剑为基础,编就了海神之舞,以此再加上一些别的祭品为海神献祭,保佑此地安康。虽然偶尔还是会有些灾难,不过并不严重,属于完全可控范围。 也就是因为东祐的特殊,所以才需要耽搁些时间,其他的地方若是无灾无难,只需要按照流程走一遍就行了,对于已经做了三次这样事情的众人来说,他们已经很熟悉业务流程了,再做起来会轻松许多,也会快很多。 所以在离开东祐城二十多天后,他们即将抵达皇陵,从正面抵达,在皇陵前进行决战,因为对方不可能放任皇上他们进入皇陵参拜。 皇陵是为皇家做出过杰出贡献的祖先沉睡之地,是埋葬荣耀之地,也隐藏着东海的希望:碧海青天明月灯。绝大多数时间内,这里是不允许参拜的,甚至不允许绝大多数人进出,哪怕是帝王也一样。所以参拜皇陵才是一种特殊的资格,在夺位之战中属于一种特殊的胜利方式,先获得参拜资格并且进行参拜者为胜者。这是为了避免夺位之战彻底陷入僵局,无法分出胜负,使得国家进入危局的情况。 …… 皇上他们做这些天里,几乎就是赶路,赶路,做仪式再赶路,赶路这样的模式。 虽然魔道的人并没有放弃骚扰他们,甚至还虚虚实实的偶尔搞一次认真些的袭击,给他们带来一些伤亡,只不过在第三次这么搞的时候,这些人被卫武他们技高一筹的反伏击,吃了大亏后就作罢了。直到今天,也即是抵达皇陵的前一天晚上,他们也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袭击,似乎是想把账都在决战的时候清算掉。 皇上罕有的下了车,坐在升起的火堆前,眉眼满是慎重,缄默的样子让人颇有些担忧。 上官逸陪她坐在火堆前,同样一言不发,因为说什么也没用,临战前的焦虑紧张感是很难缓解的,像皇上这样的人需要的并不是别人的安慰,因为她足够坚强。 月则悄悄的跑到了无人的树林里,找到了指挥官,以及和指挥官站在一起的另一位同伴,他是新赶来的人,披着厚土一般的黄色斗篷,整个人散发着稳重的感觉,光是看见就足够让人安心。 “土,你来支援了,真好,这下子明天打起来就不会输了。”月看见这个人的时候,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带着些许开心的说道。 虽然皇上嘴上说着输了就自由了什么的,但是月还是希望她赢,希望她能在这个位置上坐下去。虽然这其中确实有她个人的私心在里面,但是也有着为皇上考虑的因素。以她个人来说,就凭她和皇上的关系,只要皇上在位置上,组织在东海的行动就基本上可以为所欲为了,反正也不会祸害普通百姓,甚至还能得到皇上的支持,做事更加便利一些。对于皇上来说,且不说东海宰相君易凊愿不愿意放弃他的权势地位同皇上离开,就算是离开了,事情就真的如她所想的那般可以快快乐乐,幸幸福福的生活下去吗?恐怕未必,她的敌人不会放过她,她和君易凊是否真的合得来,她能不能接受奢华后的简朴……等等,这一系列的问题都在阐述着皇上的打算是多么不可靠。 但是现在有土的支援就不一样了,他们必胜,不可能再输给魔道了,毕竟土的实力虽然比不上自己,但是也差不多少,这样的强力高手加盟,胜算自然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不,他不是……”指挥官看她这么兴奋的样子,不太忍心说出事实。 “其实,我并不是来支援你们的。”土缓缓的开口,自己解释起来意:“这里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在经过讨论后,我们一致认为组织对这件事的干预太严重了,这会对我们的计划产生不好的影响,而且这还是在主人不知晓的情况下进行的。虽然有些因缘巧合,但是你和他已经犯了错,如何处置就看主人日后的处置吧。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带着他和他的几位好友,我们离开,明日的决战不要参加,放任事情都发展,反正该给予的帮助都已经给予了,剩下的就是主人所说的看造化,我们不能再插手了。 退一步说,就算是让你们参与,结局也不会有什么变化,魇魔太强了,以我们的实力很难阻止他,更何况对方还有一个四重天的老妖怪潜伏其中,一旦他要动手杀人,我们根本阻拦不了。若是他出了事,怎么向主人交代?孰轻孰重你得分清楚。” “这,这样吗?”月下意识的握紧了小拳头,土说的对,都是对的,如果对方的实力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的话,带着那人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你知道应该怎么选择吧?虽然你能对别人敞开心扉,和她交朋友,我们都为你感到开心,但是有些事……就是这么令人绝望。不过也说不定,主人未曾赋予你固定的职责,所以也未曾让你承担太多的责任,你可以选择任性,如果情况实在不妙的话,我会和明天赶到的风一起出手,尽量把应该保护的人带走,就是这样。”土刚做完恶人,就把说的好像一点余地也没有的话进行了转折,给了月一条后路。并不是他心软或者暗恋月,而是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这个组织真的就是温暖的家一般的存在,月是家人,让人心疼的妹妹,所以土决定冒着被家长(主人)责怪的风险帮帮月。虽然这个帮助不会改变什么,但是至少不会给月留下一个“我的好友需要帮助时,我什么都没做,甚至无情的抛弃她,选择了明哲保身。”的回忆。对于月来说,这样的回忆无异于梦魇,会让她一直痛彻心扉,甚至留下心魔难以突破到四重天去。 “我……知道了,让我试一下吧,兴许会有奇迹发生呢?”月点点头,并没有放弃希望,这也是小姐教给她的,无论何时,处于何种艰难的境遇,都不要放弃希望。 “好。”土点点头,月这样的反应也在他的预料之中,然后转而问向指挥官:“茂,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和你们可不一样,我可是一心向着主人和组织的,不会做违背的事情。”茂倚着大树,神情淡漠无波澜,似乎早就决定好了,不打算动摇。 “这样啊,也好,要是我们被打的爬不起来的话,你可要记得帮一把,把我们背回去。”土愣了愣,笑着说道。 “不,我拒绝。如果那样的事情真的发生的话,我肯定也爬不起来,你不如想想怎么安全让我们脱身。”茂摇摇头,有些惆怅的说道。他这个人性子懒散的很,但是聪明才智是超过大多数人的,这件事最好应该怎么办,他有答案却不打算这么干。 “你不是不参与吗?难不成你是要拼命保护我们?那可是太感动了。”土惊讶的说道。 “不,比起我,你们参与的理由才不够充分。我可是与他达成约定,帮助他解决这件事的哦,所以我一开始就没有第二个选择,除非他也当逃兵,这个的可能性……你们也知道的,几乎不可能。所以我不会被责怪哦,我是光明正大的参与。”茂略得意的说。 “傻瓜,去送死还这么得意。”月骂了一句后回去了,这就是她想守护的组织和家人们,所以她不能输,如果有奇迹的话,那就快发生吧。 “怎么了?”上官逸见月神情凝重的走回来,疑惑的问道。 “没,没什么,你明天打起来的时候尽量站位靠外一点。”月摇摇头,不想说真相。 “知道了。”上官逸低下头,心里微微一叹:又出事了吧?看起来在她眼里,己方赢的可能性不大了,所以她让自己站位靠外一点,一旦崩盘,无法挽回的话,她就能带自己离开。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看起来对方的实力远超我方呢,那转机在哪?那个让苗疆大祭司认为皇上会赢的转机在哪? 另一边,魔道首脑会议。 栗白,穷奇,魇魔以及一个眼睛眯的看不见,头发也一根不剩的老头,四人隔着一段不近的距离在聊着明天的规划。 “事情都安排好了吗?”老头看着魇魔,询问着计划。 “一切顺利,按照计划展开,就等着结果出来的时候好好的得意一番呢,哈哈哈。”魇魔想着东海众人惊慌失措的脸就忍不住大笑起来,他倒要看看失去碧海青天明月灯的话,东海会变成什么样子。 “嗯,明天不要掉以轻心,你们三个都是,不过怎么说,三重天后期的人都是很重要的战斗力,折损在这里的话,对于后续的计划展开影响很大。”老头提点着他们。 “是因为……那个一直在暗中隐隐约约的针对着我们的组织?”栗白抬起头,盯着老头看,眼神很锐利,但是也藏着挫败,因为被月几乎碾压之势击败而产生的挫败。他本以为自己出山后就算遇到强敌也能凭自己的本事和他们打个五五开,然后慢慢的磨,凭技术拿下胜利。以前也的确如此,他按照他的想法做着,从未失败,但是这次和月的一战,彻底摧毁了他的信心。对方一开始根本就没有认真就已经让他陷入了苦战,而她的年龄也就是和自己差不多大吧? “对,也不完全对,这场战争我们可能要输了,前几天我打算趁他们准备仪式所需物品时,趁虚而入。但是我钻进皇陵中的时候,发现皇家除了那个天守老妖怪居然还有人突破了,他发现了我的潜入,虽然我们并没有打起来,但是……我想破坏碧海青天明月灯的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怕那家伙出来,对你们动手,也怕那个组织的增援对你们下手,这两个情况不管哪一个都不是我们能够接受的。”老头说出了原因。 “除了在祭祖仪式准备开始到真正开始这期间发挥不了实力的天守,皇家还有别的四重天高手?”穷奇眉头跳了跳,感觉十分不妙。。 “对方不能干预正常进行的夺位之战,那个组织的增援敢出手自然有我拦着,一切按原计划行动……”老头点出关键来宽慰三人,怕他们怂了。 “嗯。”三人应下,他们还没这么丢人,因为这点意外就放弃。 生而为皇 时间的流速永远是个迷,客观上的永恒不变和主观上的时快时慢经常让人感慨。 这一夜对上官逸来说很漫长却又很短暂,因为无所事事,心存顾虑,所以漫长,因为心情激昂战意饱满而短暂。 也许其他人也是一样的感觉吧?害怕的人不会跟着走到这里,半路上,甚至一开始就不会过来。富贵险中求,谁都知道这场战争是一个赌局,如果选择站队的话,赌赢的人获得荣华富贵,赌输的人就算是逃的掉也在东海混不下去了,只能远走他乡,一辈子提心吊胆。 “既是如此,那就拿下胜利吧。”上官逸摸了摸袖子中的一个小瓶子,喃喃着。 “报,宁王派人送来了战书。”一个暗卫在天将亮的时候过来汇报,还呈上了一封信。 上官逸在皇上接过来之前先截获了那封信,检查了一遍,迟迟没有递给皇上看,他怕这上面有毒。 “你看吧,总结一下关键信息告诉朕就行了。”皇上隐隐猜到了上官逸的担忧,很善解人意的说。事实上她也害怕,两军交战之际,要是一方的主帅被对方的一封信给毒死了,恐怕死的那个能被笑话几百年。输并不丢人,丢人的是输掉的原因,她可不想成为这样的笑柄,还是小心点好,宁王可未必有这么高尚的节操,不在这种事情上搞小动作。 “是。”上官逸表示遵从命令,毕竟在外人面前,礼数还是得做全的。然后上官逸拆开信封,里面是很普通的信纸,看上去并没有做什么手脚,大致浏览了一下里面的内容后,微微皱起眉毛,说:“宁王约我们明天在皇陵前决战,地点是迷魂空谷,这好像不是我们的必经之路吧?” “看来他很稳啊,还是说高估我们的实力,所以选择这么一个对他有利的地方来决战?”皇上略带讽意,并没有同意的意思,反而陷入了沉思。要去迷魂空谷必须要抵达皇陵的入口,既然都到了那里,己方为什么不直接进去,还跟他们讲什么决战? “他们应该搞了什么小动作吧?让我们不得进入皇陵,要不然他的布局就没有意义了。”旁边的岳正道也有些疑惑,宁王脑子要是没秀逗的话就几乎不可能设这样的局,但是既然他设了,就代表他有十成的把握让己方无法进入皇陵,以那样的方式直接取得胜利。 “他是无法直接影响到皇陵可进出人选的,哪怕是不少的人守都站在他那边也一样,能够产生这样的结果,答案就只有:皇陵进入了戒备状态,也即是有人试图潜入但是被发现,而且很大可能并没有解决掉那个潜入者,让他跑掉了。所以皇陵拒绝任何人的进入,除非真正决断出一个皇,一个值得信任的皇。”皇上淡淡的给出了答案,看样子自己的布置还是起到了作用,那个潜入者恐怕就是魔道的高手吧?居然能悄无声息的进入皇陵,是想要破坏碧海青天明月灯吧?可惜自己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可能性,给皇家的一位暂居在京都的守护者传了消息,让他回皇陵去等候这些人的袭击。要是他们在外面打死打活,东海最重要的根基被人家给破坏了,那就没有意义了。届时不管是谁赢,其实都是输了,随时会倾颓的东海即便是握在手里也没有意义。 “所以,我们只能同意宁王的邀战吗?”上官逸有些头疼,不能直接拿下胜利的话,就只能选择彻底击败宁王,可是那家伙又在迷魂空谷布下了局,这就让原本实力就不如他们的己方更加雪上加霜。 “必须同意了呀。”皇上抚摸着天子剑的剑柄,有些歉然的对上官逸和月笑笑,她自然也知道己方的胜算越来越小,恐怕是要输了,让他们白费心思还真是感到抱歉呢,自己恐怕要选择放弃了。 “所谓的,王者之风吗?因为是高高在上,万人敬仰的帝王,所以弱者发出挑战时,只能选择正面应对,宁王还真是卑鄙啊。”上官逸突然很感慨的说着,也不知道他又想到哪里去了。 “我……”皇上有些愕然的看着上官逸,自己明明是想说放弃的,毕竟地点若是在迷魂空谷的话,自己宁愿背上懦弱之类的骂名,也要以这块宝石为己方谋得生路。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活着,当然死也不介意,关键是自己的好友不能随着自己而死啊,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有着光明未来,理想追求,正在为之努力的朋友不能死在这里。 “迷魂空谷,在传说中有鬼神寄宿在其中。无论是谁,进入那里的人都要在其中游荡三天,三天之内就算是面前一步就是出口,你也要走上三天才能出去。其中的古怪见闻数不胜数,死亡率极高,也被称为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边境。宁王选择这样的地方,就是不给我们退路,一旦选择迎战,就只有一方能够活下来,输的人至少要在他们的围猎中生存三天才能成功逃生。 哪怕是这样,你也要去吗?”月很冷静的对上官逸他们科普了这个决战地点的可怕。 “她说的没错,迷魂空谷就是这样的地方,本来就是相当危险的地方,现在加上宁王的埋伏,我们的胜算很渺茫,而且实话实说,我们的整体战力本来就不如有魔道协助的宁王,所以还是要三思的,你们若是怕了的话,现在离开还来得及。”皇上郑重其事的说着,对着这里的所有人说,让他们自己做出选择。 …… 很长一段时间内,没人说话,直到玖开口,他看着月,定定的问道:“你要去吗?” 月一动不动的看着上官逸,并没有回答玖的问题,因为这人还没给自己回复。 “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却觉得人定胜天,我也不知道咱们能不能赢,但是我并不打算放弃,通往强者的路就是这么难走,所以才不能放弃。这次退缩,下次还会退缩,畏畏缩缩的,什么时候才能成为自己想要变成的模样呢?更何况,君易凊在等着我们凯旋,岳正道也等着结束后回家娶亲,我也等着赢了之后大肆搜刮东海国库要奖励呢,谁还没点贪婪的心思?敢想敢做才是真汉子。”上官逸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战,狠狠地战。 “那就战吧。”月说了这四个字便缄口不言,她知道玖会因为她参战而参战,但是她不能说一些很过分的话把他气走,因为己方真的需要他这份战斗力,但是若玖在此战中死去,自己也会愧疚的吧? “那我也战。”玖笑笑,也许她并不喜欢自己,但是能有机会同生共死也不错,虽然自己死的可能性比较大就是了。然后他去询问手下的兄弟们,想让他们离开,毕竟可能是送死的事情,自己一个人做也就够了。 “既然老大要战,我们也奉陪,大不了来世再做兄弟。” “俺可不是怂包,不会丢下老大自己跑,要,要死一起死。” …… 玖眼眶微红,对这些家伙拳打脚踢,恨恨的说:“瞎说什么呢?我们一定能赢,怎么可能一起死,我们还要回去赚更多的钱,天天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怎么可以死在这里。”其实也没用什么力气打,只是怕自己忍不住掉泪,丢脸罢了。 花想容看着他们打闹,会心一笑,走到了上官逸身边站定,不说话却胜过说了千言万语。他们已经走过了很多这样的危机,都安然无恙,所以这次也不会有事,她对此深信不疑。 “师父让我跟着你,所以我不会走的哦。”小和尚在上官逸看向自己的时候,闭上了眼睛如是说。按照理智来说,自己应该离开,但是这两位是除了师父外自己最亲近的人,凡事有可为有可不为,可顺天为,可逆天行,自己这次要选择逆天而行,对不起了师父。 久夭放松的躺下,目光直直的盯着天空,显然没有离开的意思。这次来东海之前,有人给自己算了一卦,卦象是极凶,应该就是指这次了吧?那人说命中有劫逃不掉,建议自己选好渡劫方式,当时自己直接表示:呵呵,独行侠哪有什么好选的?就扔下银钱离去了。没想到还能有这么多人陪自己应劫,真好,至少到最后,自己是有同伴的人了。 …… 最后,也无人选择离去,他们的人心很齐,齐聚在皇上,月以及上官逸身上,只要这三人不搞幺蛾子就不会动摇。 “可是……”皇上有些犹豫,她……下不定主意。 “不着急,天亮了,要出发了,我们下午才会到皇陵,兴许到时候你就能下定决心了。”上官逸伸了个懒腰,把自己之前辛苦准备的东西发给了几个关键人物,开始布置战术,他相信皇上不会投降,一直都相信。 “好。”皇上起身上了马车,一行人往终点赶着。 等上官逸布置的差不多了,回到马车的时候,发现皇上居然已经睡着了,倚在月的肩膀上,眉头紧皱,似乎做了什么梦。 …… “小漓,朕问你,你可知一位帝王最需要的能力是什么?”宽大的御书房里,半老的帝王依旧挺着骄傲的脊梁,手中拿着一本奏折却没在看,威严有神的双眼盯着面前站着的孩子,问话的语气极为霸道,似乎不能接受不回答以及不知道这两种答案。 “回父皇,儿臣觉得是才德,不才无德者成君,祸害苍生。”孩子头微微低着,看着书桌靠近自己的棱边,不敢抬头。因为他在心里补了一句“比如你。”又不敢让父皇发觉。 “不,是决断力。是你的宿命,作为帝王,你要有的是决断力,不管是对是错,你要做出抉择,按照你的想法就好了,不必在意庶民的意见。你坐在这个位置上,为的是你的理想,所有你想做的事情你都可以做,限制你的,是你自己,也只有你自己。”帝王摇摇头,否定了孩子的说法。 “可是……”孩子想说自己不想坐这个位置,他只想安安稳稳的活下去,仅此而已。 “看吧,决断力,你要有决断力,你不想当皇上还想好好的活下去,你是在做梦!你知道宿命吗?不管你怎么选择你都逃不掉,这就是皇家,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你,会杀掉你所珍视的所有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当你抱着你最珍视的人痛哭,想要扭转一切的时候就晚了,因为你什么也做不到。 记住,决断力,不要怕错,只要你敢做出抉择,那就是对的,优柔寡断才是最大的错误。”帝王霸道的打断了孩子的话,向他灌输着一些残酷的道理。 “可,可是……”皇上惊叫着醒来,很激动的要起身辩驳,却发现月拽着自己,免得自己摔倒,而自己也没有在御书房里,更不是当年的幼稚模样。 “做噩梦了?”月温柔的拍拍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思绪。 皇上看着身旁的天子剑,并没有说话。 ,这是你的宿命。 决断力,你要有决断力,优柔寡断是最大的错误。 …… 父皇的声音一点点在耳边回响,还有一些往日的教导,现在想来的话,他似乎对自己不好,但那才是真正的好。爱之深,责之切,若不是他的教导,以及那些看似只是兴起之举的做法,自己未必是现在的模样。至少,若不是那次法外开恩,君易凊已经离开了自己,永远的离开,也就是那次,自己才意识到: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就必须得成为万人之上的皇上,手握生杀大权,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自己。 可是后来自己又渐渐的迷失了,变得无所事事,忘记了要守护想守护的东西必须有足够的力量,天真的以为和君易凊远走高飞就可以幸福的生活下去,只要自己曾是皇上,身体里流淌着东海皇族的鲜血,事端永远都不会结束。 “锵~”皇上缓缓的抽出剑,冷漠的脸上满是杀意,一如当初那场夺位之战时自己下令处死那些妄图染指皇位的亲兄弟时。。 “小姐说过,这把剑的主人是你,她看好你的作为。”月的话适时响起,这是小姐让她带的话,在皇上拔出天子剑的时候才能说似乎是想暗示什么? “嗯。”皇上点头,并未多想,她现在只想把宁王送下地狱。 迷魂空谷 大约正午的时候,一行人抵达了皇陵,在谷口停下来,不得不停下来,因为前面一堆人拦着,几个老到要入土的家伙带着的一堆人。 “天守大人安好。”皇上从车上下来,对领头的那位老者在口头上进行了问好,这是皇陵里唯一一位在地位,身份上和她几乎平等的人,虽然是不同方向上的,不过她敬他是长辈,所以屈居半辈。 天守穿的也是明黄色的衣服,只不过是蟒袍,地守是朱色,人守是紫色,也算是用这个区分了他们的阶级。 天守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时候,就有一个人守跳出来搞事情:“有地守大人前些天发现有人私自潜入皇陵,但是被那人逃了,并没有抓住现行。所以皇陵现在不允许有嫌疑的人入内,还请诸位回去吧。” 他话里虽然保留的说了‘有嫌疑的人’,但是下一句就让辛辛苦苦赶来的皇上回去,其实就是在表达:虽然我们没得到证据,但是我们知道就是你干的,你应该庆幸我们不能因此拿你怎么样,赶紧滚蛋不要惹事。 “把他从人守名单里剔除,包括之前那三位。”天守缓缓的开口,声音虽然老迈,但是依旧有力,其中蕴含着的不可质疑的坚定让负责此事的地守没有多问就直接这么做了,随着他在手中的册子上划掉名字,另一位地守直接擒下了那个有问题的人守,等候他的是死刑。 入皇陵者,立场只能是皇陵,下场也只有为皇陵而死,再插手外事者,视为叛逆。这就是皇陵的规矩,天守并不是不知道这些人在做什么,他只是给这些人机会,让他们在自己追究之前悔改。可惜给机会,他们自己不中用啊,以为天守不管,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认他们这么做,反而愈加放肆,敢在天守面前卖弄是非。 “前些天,我在准备仪式,多有不便,未能发现敌人,是一位地守发现的。他很好,事情的经过我也听他说了,但是规矩就是规矩,皇陵的确在戒严,又因为仪式的准备已经完毕,现在已经关闭了入口,所以你们无法进入,接下来你的打算是什么?”天守看了看握着天子剑的皇上,眼睛微微眯起,正式说明了事情的起末,询问着皇上的做法。 皇上对现在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有些惊讶,不过还是保持平静的说道:“如您所见,打算和宁王他们一战,决出最终的胜利,怎么,天守大人要亲自去观战吗?” 天守会处置这些人是她意料之内的,毕竟皇陵中人的目的并不是插手这个国家的权力,政治,而是为这个国家保留底蕴,他们是公正的,不允许站队的。但是当着她的面处置的话,多少有几分给她一个交代的意思在里面。还有说明皇陵意外的任务派个地守来就行了,为什么要亲自来?而且皇陵关闭入口的意思就是外面的人无法进入,包括天守和他带的这些人在内。也即是说,天守选择了暂离皇陵去做别的事情,而皇陵内交给了之前发现敌人的那个地守代为主持。 那么这件事情……很有可能就是夺位之战的决战,但是这有些说不通,对天守来说没有什么比皇陵更重要,他不会因为想看看这场精彩决战就跑出来,所以他一定会做些什么,但是这又违背了皇陵中人必须保持中立的原则,他带头犯错的话……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没错,我们会去观战。”天守坦率的点头,如果情况不对的话,他甚至会出手干涉。毕竟他才是知道夺位之战规则最详细的一个,也是胜利的裁定者,这个国家需要什么样子的帝王,他不清楚,但是谁最有资格成为帝王,这一点他十分清楚。 皇上微微惊愕,这家伙还真要做些什么事情吗?虽然的确没人能拦得住他,但是作为皇陵这一脉势力的领袖,他是不是太自由了一些? “我们的行程不用你担心,一会儿会有马车载我们过去,你们先行一步就好。”天守在她恍惚的时候补充了一句。 “嗯,那就先告辞了。”皇上知道问这老狐狸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也不会说,索性就不问了,而且他一起来的话对己方来说反而是好事,毕竟手握天子剑宝石的自己随时可以要求他插手,停止这场战争,放己方离开,日后再做打算,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然后一行人继续往赶,当他们抵达的时候,太阳西斜到即将落入地平线的程度,这四个字的古老碑刻就在谷口屹立着,似乎带着别样的魔力。淡淡的雾气已经出现在了这里,不难想象谷里是什么情况。 “传说中,这条路有着不一样的魔力,每次进去的人最后落在谷中的位置都不一样,同一次进去的多个人会被分割为最多两个人在一起的单位,所以我和皇上先一步进入,你们两两组合,尽量率先汇合,免得被各个击破。”月指着谷口看似寻常的道路说道。 “哦,好的,我自己走吧。”上官逸眉头跳了跳,下意识的做出这个选择。 “那你要小心,别莽撞。”月有点不放心的叮嘱。 “对,等和我们汇合后再打架,小心被包饺子。”花想容也有些不赞同,但是并没有提出反对,因为她想和风郦一起走,两人之前的配合还不错。 “我知道的,放心吧,我稳的一匹。”上官逸自信满满的说。 很快其他人也确定好了组合,包括指挥官他们还有参战的暗卫,至于其他人,就在这里等着就行了。 随着迷雾一阵阵晃动,他们有条不紊的迅速进入了中,但是……最后一人进入后,迷雾的晃动并没有停止,留下来的那些人隐隐看见几道人影冲入了,但是却无法阻止。 …… “这就是吗?”上官逸在路上走了一段距离后,成功进入到谷中,前后早已没了同伴的影子,看来月所说非假。他的位置是一片密林中,迷雾很浓,看不清周围三米外的东西,感知也受到了限制,同样被限制的很严重,只能察觉到周围一百米范围的人,不过也算是很不错了,总比完全失去作用要好。 但是这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上官逸在察觉到树的异样后,怀疑起了这个问题。 树是畸形的,千奇百怪的形状还没有树叶,死气沉沉的也就算了,在树干上还有着恐怖的人脸形状,虽然那是树干的拟形,但是相当的恐怖。 “鬼面树吗?这么大规模的鬼面树林的话,恐怕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存在吧?不过也说不定,这里似乎没什么吃的,应该活不下来,活不下来。嗯,还是开始猎杀比较好,想这么多没有意义。”上官逸喃喃着,后背有些发湿。 据记载,自古以来鬼面树的存在就一直和一种生物是联系着的:噬血兽,因鲜血而疯狂,身体较小,速度奇快无比,会吸干人的鲜血和脊髓,否则绝不离开,据说真正的形状很恶心,所以上官逸并不想和它们遭遇,起纠葛。 所以上官逸在离开这片诡异的树林途中碰见一些宁王的手下,也只是不动声色的下了毒,然后快速离开,在他们死之前跑远,免得他们万一自己弄出血来,引出噬血兽还连累他。 上官逸就这么提心吊胆的在这片林子中快速行走了好一会儿,最后才劫后余生的出了这里,来到了树林外,松了口气。他是最怕噬血兽的,因为血比较香,毕竟是其中带着灵种血的人血,一旦受伤就会引来这里所有噬血兽的疯狂攻击,自己想安然无恙都不可能。 出了那个一人受伤,全家升天的鬼面树林,上官逸的胆子就大了很多,在寻找友军的途中顺便狩猎敌方有生力量,见到就杀,绝不放过,由此也证明了月和花想容的担忧是有道理的…… 在上官逸看来,这就是个杀人游戏,只要己方尽可能迅速的歼灭敌方的有生力量,那么最终时刻:双方主要战斗力汇合,进行最后之战的时候,就会占据相当的优势。他自己占据一个比较大的优势:自己看上去只是个二重天中期的弟弟,但是实际上战斗力却达到了三重天,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自己什么手段都用的话,哪怕是三重天初期的高手也可以迅速解决掉,因为没有短板且手段众多,再加上阴招,对方很难接下自己的一套套攻击。 他也的确这么做了,疯狂猎杀敌人,也被敌人疯狂猎杀。 不是他不给力,而是敌方实在是太过分了,一个三重天中期的高手带着两个二重天的家伙来追击,而且轻功都还不错,虽然追不上上官逸,但是上官逸想杀他们也不容易,对方的经验很丰富,应该是魔道的人。 “慢慢跑吧,很快你就跑不掉了,真是晦气。”三重天中期的高手叹了口气,对方知道自己在哪,自己想把握他在哪却很难,要分析附近的蛛丝马迹来做出判断,当然这才令他兴奋,没有难度的围猎并不算围猎,那是虐杀。他说晦气是因为自己来这边其实不是动手,而是查看情况。按照宁王的算计,当皇上拆开信或者拿到信纸的时候就会在身上沾一些蛊虫分泌物制作的药粉,可以反过来因为这个来追踪皇上的位置,从而给予绝杀,直接结束战斗。但是他过来却只发现了一个滑溜的不行还战斗力不俗的小子,在追踪了一会儿后,他居然发现己方似乎在他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处理的,反正用来寻找他位置的蛊虫没反应了,虽然并没有死,但是就像冬眠了一样派不上用场,和死了其实没什么区别。 上官逸这样的反击无疑激起了这位三重天高手的兴趣,他决定好好的陪上官逸玩玩,体验一下围猎的快乐,似乎并不觉得自己会输,差了一个大境界呢,怎么可能输?哪怕是带着的两个小弟修为都比他高,就算是有古怪,难不成还能杀了自己不成? 殊不知上官逸正是这么考虑的,他已经在设局给这家伙跳了,因为他找到了帮手:玖和久夭,但是让对方看见这两个人出现在自己旁边的话,肯定会放弃,直接逃走的,所以自己要勾引一下。 过了一会儿,上官逸钻进了一个死胡同一样的洞穴,并没有第二个出口,慌张的往外跑的时候,遇见了前来围猎的三人。 “那还真是不巧啊,快乐结束了。”魔道的炮灰甲(三重天中期高手)叹了口气,看这家伙这么慌张的跑回来又跑进去就知道了,里面没路了。不过他也不会因为想体验快乐而放水,所以也带着人追杀进去,然后就是埋伏在附近的久夭和玖钻进来当最后的黄雀。 这一战打的很凶险,两个二重天后期没牌面的家伙自然早早挂掉,上官逸三人围攻炮灰甲,但是对方好歹是三重天中期的,哪怕是三人围攻也只是让他受了伤,不敌归不敌,找了个机会硬扛了上官逸一击就逃离了洞窟,用吃奶的力气逃跑,头都不敢回的。 “他跑了。”久夭皱眉,握了握拳头,自己还不够强。。 “没关系,他死定了,而且还要在临终之际为我做出贡献。”上官逸笑的很阴险,他最后一下是打在战斗中用剑划伤他的地方,用的是掌,掌中自然带着毒药,其中就有追踪用的一种毒和千眠梦。千眠梦是次祭祀保证过药效的毒药,所以这人必定会死,而自己也可以顺藤摸瓜的找到这些人的聚集地。 宁王他们肯定比己方早进来,他们的实力汇集程度要比己方高很多,要避开那个地方,或者在那附近搞事情,围点杀人,敢出来的,自己能应付的人都杀掉。 欲偷汝家 因为久夭和玖轻功都很一般,带他们过去未必会有好处,反而是更容易暴露行踪,死的更快些。所以上官逸和两人暂且分离,追踪着先前的炮灰甲离开。 说是这么说,但是上官逸确实有一点逼数,他知道对方拥有那种只要发现他就可以让他逃都逃不掉的高手存在,所以他也不敢追的太紧,远远的跟着那家伙,远到自己随时有可能跟丢的距离。 …… 事实上,炮灰甲很不争气,他甚至没有回到他出发的地方就已经倒下了,因为千眠梦发作,他已经永远的陷入了沉睡,但是在附近巡逻的队友很贴心的把他送回集合地,也即是栗白他们所在的地方。要说明的一点是:魇魔并没有在这里,在这里的最高指挥者是那个四重天的老头。 迷魂空谷太大了,大到根本没有人能摸透它的全貌究竟是怎样的,其中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哪怕是传承久远的魔道也一样。 所以,哪怕是提前定下了集合的方法,也做了能够互相发现的手段,但是依旧有很多人并没有来到这里,包括魇魔,宁王等等的绝大多数人,哪怕是提前进来了一天也没有占据多少优势,反而是觉得很慌,似乎选在迷魂空谷决战是一个错误的想法,他们小瞧了这里。 “这人……似乎是之前汇报发现了东海皇帝的位置,前去查探的那个吧?”无心魔(就是那个秃头四重天)面色凝重。 “对,他这个样子,难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过去了?”栗白皱着眉,这人是魔道里其他帮派的,他不太熟悉,但是实力应该是够的,到底碰上了什么,搞成这个样子?敌人绝对不是三重天后期的大高手,也即是说:他发现的并不是东海的皇帝,而且击败他的是一个看起来并不强,至少没这家伙强的人,自己也要小心点才是。 不得不说,经过月的挫败,栗白也学会了小心谨慎。 无心魔没有说话,仔细的查看了这家伙身上的伤口,然后探了探这人的脉息,伸手拨了拨他的眼皮,脸色很难看的说:“给他喂绝生丹吧,回收力量,事后还给他的组织。” “啊?”栗白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无心魔,然后再看了看这个不知是睡还是昏的家伙,心里怀疑起是不是无心魔和这家伙的组织有什么过节,才这般报复的。绝生丹是一种很珍贵的丹,它可以用两次,第一个吞下它的人会被吞噬所有力量,包含但不限于内力,血脉精气,然后破开这人的肚子取出来,喂给其他人就可以让那个人在短时间内获得巨大的实力提升,虽然副作用不小,但是很有效。这一般是当做一种惩罚来用,毕竟太残忍了,需要那人在活着的情况下进行上述的一切举动,包括开膛破肚。 “不是你想的那样,就算是有仇,我也不会在公事上来报。他中了千眠梦,已经永远都醒不过来了,活着也是一种痛苦,让他解脱吧。我们也要小心了,对方既然能拿出千眠梦,可能不止这一份,如果你也中了的话,我的处理方式是一样的。”无心魔是什么样的老狐狸?栗白说一个字,再看看他的表情和眼神就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此时为了军心也是解释了一下,免得猜忌来猜忌去,最后束手束脚的什么也做不了。 “千,千眠梦!?这,这不是……”栗白脸色有点发白,他慌了,不得不慌。因为这是一种独苗疆有的毒药,其解药也是如此,但是这和它代表的意义相比一点也不重要。 魔道在历史上固然几经将灭,但是底蕴一直保留的很好,也即是浩如烟海的典籍,在这一点上,魔道可以很自豪的说:我们对绝大部分事情的了解程度居于世界前三,第一是苗疆,从未被外人见过传承之地,也从未让其遭受过战火的苗疆,当之无愧的第一,然后才是魔道和其他势力。 正因如此,栗白才恐慌的,因为知晓恐怖所以懂得敬畏,只有不知者才能无畏。 犯我苗疆者,尽如此下场。 这是魔道里一句记载在关于苗疆的书籍中的话,相传是那一代的苗疆大祭司说的话,隔空传音,在这句话下面还记载着几种不同的毒药名字,其中之一就是千眠梦。 “是啊,这是苗疆的警告,也是他们的报复,可能他们并没有亲自来,但是派了使者。接下来一段时间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苗疆了,这一代的大祭司不知道实力如何,但是绝对不好惹,魇魔已经吃过亏了,还是当心的好,这个使千眠梦的人,遇见了最好不要杀了,留一命算是给苗疆面子,再打脸的话,要是让对方派出真正的高手和咱们作对,有点难处理。”无心魔嘱咐了几句,也是相当的烦躁。他其实也是打工仔,负责带队的,只不过潜隐能力强一点,也很公私分明,所以就被选来当打工仔,但是他知道具体计划后很不情愿,相当的不情愿,踩谁不好,非得踩苗疆,真要是这么好踩,苗疆还能是现在这个样子? “好,我会吩咐下去的。”栗白点点头,无心魔说的有道理,姜还是老的辣啊,要是苗疆真想做绝就不会派一个那样的使节团过来,暂时还不必太担心。 …… 这边上官逸跟着跟着,突然后心发凉,但是周围又没有什么人,甚至除了他以外的活物都没几个,怎么可能有威胁到他生命的东西存在?emmm,旁边不远似乎是河水,能喝吗?自己似乎也需要补充一下水分了,肚子好像也有点饿,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吧。 这么想着,上官逸往那边走,只不过越走越瘆得慌,就是那种明明什么异常也没有,自己的危险感知疯狂给你打信号:危险,危险,别往那走了,千万别忘拿走了,就算你毒抗高也会死的…… “呼。”上官逸吐了口气,摸了摸跳的飞快的心脏,眼神凝重的盯着不远处河水的位置,虽然距离有些远,自己看见的只是雾气,但是这并不妨碍自己确认有威胁的东西就是这些水,这些看似是关键补给的水。 “这条河是哪来的呢?明明是山谷,但是却有这么一条似乎将山谷分为两半的河流。”上官逸喃喃着,捡起一块石头扔过去,像打水漂一样扔,只不过只有第一下与水碰撞的声音,似乎在碰撞的一瞬间就被吸收了,是吸收还是分解呢? 上官逸得不出答案,只是沿着岸边走着,他想过河去看看河那边是什么样子的,兴许自己要找的人在那一边。 他就这样走了大约五百米,终于找到了他需要的东西:一座桥,木桥,破败不堪的木桥,看起来随时有可能倒塌。桥头放着一个功德箱,上面写着:过河须缴三文钱,若无便放等值品。 上官逸从身上取出一块银子,三文钱绰绰有余的那种,虔诚的放了进去,还说了一句:“保佑我安安稳稳的到对面。”然后毅然决然的走上了木桥,当然他做好准备了,只要木桥有塌的意思,他立马就能飞奔回来或者到对岸,这点宽度对于他的轻功来说并不难,应该不会掉水里。 不过木桥虽破,还是很坚固的,水能分解石头却对这座木桥无可奈何,上官逸很顺利的过去,顺利到他都有点不敢相信。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发现这座桥的人不止他一个,想过去看看的也不止他一个,但是过去了的,包含他在内也没几个,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即是:交了过桥费。不交的人走着走着,桥就塌了,轻功也没用,因为根本运不起内力。 谁能想到这种存在了不知多久的东西居然还有玄妙呢?连上官逸也只是觉得能在这样的水上搭桥属实不易,费的代价肯定很大,自己要过桥的话,交点过桥费也应该。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运气好的原因,上官逸从桥上下来就看见了一片果林,果子很奇怪,但是没感觉到危险,加上他又没什么忌口(指带不带毒都无所谓),所以尝试摘了几颗吃下去填了填肚子,准备干活,这附近的敌人可不少,都是来补充水分,填饱肚子的,看起来都知道河水的异样了,而且果子也应该无毒无害。 噗嗤 剑插入拔出的声音在人反应过来之前响起,那人手里还拿着果子,只不过他已经凉透了。 在危机四伏的地方,最不该的就是松懈,尤其是感知距离远不如其他人的时候,否则对方都跑到背后了,你还在啃东西,怎么可能不死? 上官逸以这片果林为起始,不断的进行猎杀,越杀越冷静,因为他似乎发现了目标:宁王,在偶然的潜伏刺杀时听见路过的猎物刚好在讨论宁王,觉得他就是个笑话,自己还得为了他的事情卖命,实属沙币行为,现在还得想办法保护他,真是憋屈…… 上官逸听了一段后,找到机会直接宰掉两人,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来的方向,若是没有威胁就不用保护了,有威胁的话,是发现了己方的一位大高手了吗?应该还没开战,要不然他们不会表现成现在的还有心情抱怨的样子,自己要加快速度了。 …… 三个时辰过去了,上官逸探索了七八个区域,也找到了一个可以利用的场合,应该可以控住三重天后期的大高手一段时间,趁这段时间来刺杀宁王就行了,希望对方只有一位三重天后期的家伙在宁王身边,要不然这个计划就失败了。 “嗯?这个内力波动……”上官逸正谋划着,突然感觉到了远处似乎有两个很强的家伙在交手,其中一个是月,另一个……是魇魔吧?只有他能和月打成这样。 上官逸想到这里,内心一紧,疯狂往那边赶去,他知道这样的内力波动一定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至少一定范围内的三重天高手是肯定能察觉的,就看是哪方来的快一点了。 “凝光一闪见黄泉!”上官逸喊了一声,杀向离战局不远的宁王。他赶到的时候,月的样子似乎是撑不住太久了,她一边保护皇上,一边和魇魔对战,哪怕是魇魔并没有使全力,也有些够呛的慌。所以上官逸连忙给她解围,用的是围魏救赵的法子,剑招也不是自己的,而是皇上手底下那个实力很强的暗卫的,他只是虚晃一招,为的是逼魇魔回身救人。 魇魔无动于衷,他能感觉出这一剑没什么威力,靠宁王自己就可以了。 是的,宁王会武功,虽然不强,不,是虽然不强的变态,但是也很强了,毕竟是绝生丹的受益者,也被魔道高手指点过一段时间武艺,接下这招还行。 然而下一秒上官逸强行换招就惊住了他,让他不得不勉强接住月一击,飞身回救,是他小看这个偷袭的家伙了,该死。 上官逸见好就收,撒腿就跑,月也带着皇上往另一个方向跑去,她需要休息一下,养养伤。 只可惜,穷奇这时候赶来了,魇魔让他去追月,自己追向了上官逸,他隐隐觉得放这个家伙离开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还是让他死在迷魂空谷里比较好。 这下就轮到上官逸用出吃奶的力气狂奔了,嗑药+双爆发状态疯狂跑,堪堪让魇魔追不上,但是也坚定了魇魔杀上官逸的心,此子绝不能留。 只可惜,上官逸已经为他准备好了牢笼:一个棋局锁的牢笼,虽然看上去只是个洞窟,但是作为解开它的人,上官逸知道最里面有一个出口,随着自己解开棋局,那里呈现了解法,只要拨乱那里,洞窟中立刻就会锁上,巨大的棋局将会再现,如果魇魔解不开的话就无法出去,但是自己的位置是牢笼之外,还有出口让自己离开,只要自己够快。。 事实也如上官逸所料,他和魇魔的速度是几乎一致的,可能上官逸要快一点点,所以他冲到洞窟最深处时,魇魔刚好到了洞窟中间,随着上官逸打乱棋局,正好将其锁在其中,无法离开。 “我要偷家了,将军哦。”上官逸微笑着留下这句话,留下魇魔一个人待在这里,自己返身往回跑。 宁王的怨 上官逸没有解除双重爆发状态,依旧疯狂的往回赶,穷奇去追杀月了,栗白应该还没赶过来,其他的人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并不算致命的阻拦,只要那么一瞬间,自己把千眠梦下给宁王,这就够了。 快一点,再快一点。 上官逸在心里念叨着,如同疾影一般往那边赶,殊不知身后的魇魔在他赶完一半路程的时候就已经破开了牢笼,也拼了命的往回赶。魇魔其实不懂什么是偷家,但是他知道将军的意思。以这个人爆发的实力来看,能阻止他的只有三重天中期以上的高手,宁王附近并没有这样的人了,哪怕是刚刚赶到的穷奇也被自己派去追杀东海皇帝了,没有人可以阻止他,除了自己。 这是魇魔的失误,魇魔要自己弥补上。所以他第一次爆发了全力,强行破开了那个牢笼,完全没有靠应有的解法来,而是以力破法,这就是实力高强的好处,换成上官逸是万万做不到的。然后魇魔全力往回赶,靠着功法和轻功硬是发挥出了两倍的速度,因为他之前并没有太认真,他在修炼一种特殊的武功,需要留一手,但是现在显然不是留一手的时候了,只能破功来挽回局面。 上官逸回到宁王那里的时候,他能感觉到魇魔已经快来了,自己的时间不多,但是离宁王还有几步距离,这段距离上有着几个护卫在阻拦,他们显然也发现了自己的目标是直取敌将首级,正在严阵以待。 狭路相逢勇者胜,没有时间给上官逸选择其他的稳妥方式了,只有最快的杀穿敌线才能让他的计划成功,才能给他争取到安全撤退的时间。 形意·问道! 这是他在大光明寺悟出来的剑式,也是他悟出来的剑式中最奇妙的一式,除了武功境界,内力修为,使用时调用的力量外,它的威力和风格还受到使用时的心境影响,也即是此时的决意死战之战意会对这一式进行加成,为它附上新的属性,产生更大的威力。 护卫们知道厉害,拼命地阻拦着,甚至不惜用肉身抵挡,只不过并没有什么用,若是平时的上官逸也就算了,在双极致爆发状态下,他的战斗力恐怕只有三重天中期的高手认真起来才能治住,这些人只是杂鱼而已,只是稍微阻拦了一下上官逸就被清除掉,鲜血四溅,断肢横飞,上官逸的身影依旧在快速靠近宁王,比宁王跑的速度还快。 不过炮灰也是有炮灰的价值的,经过那些人的阻拦,魇魔终于赶到了这附近,也目睹了上官逸向宁王扔出一个纸包,下一刻纸包爆碎,里面的粉末四散,要将宁王覆盖在其中。 “鲸吸!”魇魔伸出右手向前放出内力搅动空气,强行产生风向自己掌心送,自然也包括空气中的粉末,宁王又一直在向前逃,到底有没有让他中毒,上官逸和魇魔都不确定,所以上官逸趁魇魔施展招数的空挡几个起落就到了宁王身边,想给他一剑却感觉到了后方的袭击,毫无疑问是魇魔的,所以只好慌忙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包药粉原地引爆,借此撤退。 魇魔只得选择保护宁王,只不过这次因为太突然,距离太近,魇魔没有处理好,让宁王受到了一点药粉袭击,然后宁王就倒下了,此次夺位之战结束(狗头保密)。 结束是不可能结束的,宁王刚倒下就在魇魔略慌张的眼神中,自己慢慢的爬了起来,眼神颇有些迷茫,就是那种: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感觉。 此时上官逸在逃跑的过程中也算是检查出来自己刚刚丢的是什么药粉了,第一次的药粉是千眠梦没错,但是第二次的并不是毒药,而是让蛊虫进入睡眠状态的药。因为这些药太珍贵了,所以用的时候都是取一些放在纸包里,足够搞定一个甚至几个人了。要说明的是第二次撒出去的东西其实就是按照那个苗疆商人的说法配的药,还是很管用的,只要在一个地方撒上一点,蛊虫进入这里就会进入睡眠状态,失去作用,前提是用来制作药的蛊虫血要足够高级,位于食物链的顶端才好,灵蛇赤焰就是这样的蛊虫,上官逸狐假虎威也算是。 他之前就是用这个摆脱了那个炮灰的追击,然后成功反杀的,这次撒错了也算是失误,只不过也算是歪打正着吧? 上官逸回头看了一眼远处迷茫的宁王,一边跑一边笑起来了,甚至还猖狂大笑道:“就这还敢来抢皇位?宁王你也不过如此啊,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发言,宁王和魇魔他们听的清楚,但是两人都没说话,哪怕宁王苍白的脸上满是屈辱和杀意,右手紧攥着,微微颤抖,他也没对魇魔说什么抱怨的话,这场交易从一开始就不是平等的,但是他没想到对方居然直接给他下了蛊虫来影响他的神智。难怪他们对他的忍让程度越来越高,对他做的一些小手脚视而不见……现在一切都水落石出了,该死,该死的魔道!还有那个该死的小子,这下就算是成功上位了,自己也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吧,该死,不能让这些人活着离开迷魂空谷! 是的,宁王之前是被蛊虫控制了,而且是比较阴险的蛊虫,宁王这只狡猾的狐狸也没能发现异常,这也就解答了上官逸他们的疑问:为什么魔道对宁王这么好? 交易是要对等的,魔道能帮宁王当上皇帝,帮他完成梦想,但是宁王能帮魔道什么?这个问题还是需要打一个问号的,毕竟这次魔道出动的力量可不少,甚至于一个一流世家都拿不出这样的阵容来。能够这样帮他,肯定是有阴谋的,没想到这个阴谋居然是在宁王身上。 其实这样才对,一旦宁王上位,基本上东海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可以在这里设置基地,发展势力,形成大本营,发展出一个让正道的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地方。不管怎么经营都是血赚不亏的买卖,先投资一些东西那都不是事儿。 上官逸正是想通了这一点才发出那样的言论的,本以为宁王是靠自己的手段来和魔道达成交易,强行五五开得到支援的枭雄,但是现在看来连个狗熊都不是,当然是不过如此。 魇魔还不知道己方埋下的一颗暗棋已经被上官逸误打误撞的给吃掉了,所以出于对‘己方重要棋子’的关怀,他还是问了句:“你怎么样?身体可有不适?” “还好,那家伙必须得死。”宁王把杀气引向了上官逸,让魇魔觉得自己是被人逼得如此狼狈,才感觉到屈辱和愤怒,不让魇魔这么快发觉自己已经不受他们控制了,这时候闹翻对他,对魔道都不好,等到自己上了位,那就是对魔道来说不好了。 其实宁王冷静想想,那小子其实帮了自己,若不是他不知怎地解除了蛊虫的控制,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被控制了,更无从谈起别的计划,但是他不可能感谢那小子的,打死也不可能。 “那是自然,等咱们的势力汇合起来就对他们发起总攻,按照情报来说,对方最强的就是之前那个小丫头,她不是我的对手。”魇魔很肯定的说道。 “如此甚好。”宁王背对着魇魔,笑的阴毒。 …… 上官逸确认自己跑掉后,散去双重极致爆发,拖着受了不轻内伤的身体找到了月和皇上,只不过看到她们俩的时候,上官逸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怒气蹭蹭的上涨却也只能保持冷静。 不能怪他不淡定,实在是月浑身染血,煞气冲天,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更不知道这些血有多少是她的,多少是别人的。 除了他们两个,指挥官和那个暗卫头子也到了,他们两个也在河这岸,感受到月和魇魔大战的波动就马上赶过来,也成功的逼走了穷奇,给月多一些调息的时间。 在眼睛看不了多远的情况下,除了气味,对于武林中人来说,气息波动也是寻找人的一个很重要的方式,三重天的级别犹是如此。 “原来你们在这,刚好,天守大人说在谷中央点将台汇合进行决战,这个消息同样会传给宁王,你们意下如何?”一个地守从远处赶过来,向他们传达了此事。 月缓缓的睁开眼睛,直直的盯着他说:“似乎,你们对这里很了解。” “毕竟是在皇陵附近,了解一些也正常吧。”地守很官方的回答。 “我们可以,现在就去?”月站起身,对方的栗白不知道为什么还没赶到的样子,趁现在打的话,说不定还能占点便宜。 “请跟我来。”地守见皇上似乎也没表示有什么意见,就做了个请的手势。 点将台在他们现在所在这岸的中心位置,说是台,其实就是一块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古老广场,一种悠久古远的气息在这里弥荡着,天守已经等在这里了。 事实上,除了天守,这里还有一些别的人,皇上这边的,岳正道和小和尚组合,久夭和玖组合也在这里,只不过前者稍狼狈,似乎经历了大战,后者还好些,只不过比上官逸还早到达这里的这件事让他有点感觉不对劲。宁王那边也有几个属下来了这里,实力算不得多强,远远的站在那里,相当的怂,毕竟老大们都不在。不过皇上气度在,不会做这种还没正式开战就先出手的龌龊事情。 他们到了这里不久后,宁王也在地守的带领下过来,跟着的人就是魇魔和穷奇,其他的还是杂鱼,对付起来应该算不得难。 “好久不见了,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是你给我封号的时候吧?还青涩稚嫩的很,现在,呵呵,这样的眼神,想杀我吗?”宁王看着皇上的眉眼,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没错,你要把脖子递过来给我杀吗?”皇上丝毫没掩饰自己的杀意,自己当初就应该快刀斩乱麻直接砍了,不应该被这家伙骗过去,要不然也不会把自己逼成现在这样子了。 “怎么可能呢?我还没扼杀掉皇兄的杰作,怎么可能就这么死掉呢?”宁王摇头。 “杰作?”皇上漆黑的眼眸微微凝滞,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解开,但是自己下意识的又不愿意解开来看真相。 “虽然皇兄看上去对你很不好,而且还让你母亲抱憾而终,但是他最爱的女人的确就是她,她隐瞒的一切他其实都知道,只不过他假装不知道,甚至帮她隐瞒的更加完美。 为此,什么样的无理事情他都能干得出来,因为他头上戴着一顶暴君的帽子,一顶东海有史以来最昏庸无能的君主的帽子,所以他做出什么事都理所当然,只不过谁知道他的才能绝对不次于那几位被供奉在宗祠牌位里最前面的先祖呢? 这样的他用一生的精力培养出来的杰作,就是你啊!你给我封号的时候,曾问我为什么不参与夺位之战,我说我志不在此,但那是假话,骗鬼的假话! 我知道他为你铺垫了多少,君易凊,钱泉林,东海卫……一个个棋子被送到你手下,为你献上一片忠心,我怎么敢在那个时候和你争呢?谁争谁死! 所以我忍了,忍到现在,我筹谋了这么久,却还是只能和你五五开,凭什么,凭什么!我一定要毁了他选择的人,让他在天之灵也不得安稳!”宁王说着说着,有些歇斯底里的疯狂,显然是压抑了很久很久。但是他其实还有一些没说,他想说凭什么皇上可以轻轻松松再聚集出这样的实力来,明明她的羽翼都在朝廷组织里,不能参与这次的事情,凭什么自己组织出这样的实力却是被人家控制,忍辱负重的才能勉强做到,凭什么……。 “那你就试试吧。”皇上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再吐出来,把宁王说的话暂时抛到脑后,保持自己的冷静。 两人都没注意到的是,宁王说完话的时候,天守微微叹了口气,看了看天空的方向,虽然他也看不到天。 久夭之叛 “如果你确定要进行这一战的话,那你们就可以开始了。”天守在双方对峙了一会儿,感觉双方聊的差不多了,于是向宁王确认了一下,问他是否要进行这一战,虽然天守自己也清楚这问也是白问,宁王不可能撤退,更何况他们还占据着很大的优势在身上。 “当然要战。”宁王如天守所料,放弃了天守给他的最后一个弃权的机会。不过这也是天守妇人之仁了,当宁王选择拿起剑的时候,想放下就只有死的时候可以了,皇上不会给他再一次机会。 这是众人都预料到的答案,所以在宁王做出选择后,双方直接开战,月+茂迎击魇魔,三人中只有茂的状态是满的,魇魔因为破功的原因还是受了些内伤的,至于月,她其实有些逞强了。 月和皇上到达迷魂空谷内的地点并不好,一落地就碰见敌人,从那时开始杀戮,月抱着皇上,基本上是一路杀过来的。她用的是天子剑——月照东海,这把不逊色于神器榜上任何一把武器的剑在月手上发挥的威力让人惊骇,虽然月的剑法对于真正的剑道高手来说算不得精妙,但她就是仗剑杀穿了差不多半个迷魂空谷,从宁王和魔道的高手到迷魂空谷里的一些异兽,只要敢袭击她们,一概杀破,直到碰见了魇魔才被阻拦了脚步。 魇魔是个很强的高手,所以月那时不敢和他死战,想脱身却被死死的缠住,直到上官逸来解围,不过那时她已经消耗颇大,还受了不轻的伤了,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的心灵已经被杀气缠绕,侵蚀,而且没时间驱散。这样下去,她会暴走的,当然一般人是不会有这样的问题存在的,就算是杀疯了,也只是神志不清罢了,但是月除了神志不清还会让实力得到强化,进入一个特殊的状态:闻道,也即是上官逸之前进入过,并藉此击败李清尘的状态,只不过月并不能像上官逸那样保持冷静。 当然,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月以前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因为暴走,发挥出远超平常的实力,杀死了来犯村庄的所有人,也杀死了村庄里剩余的所有人。虽然村庄里并没有她的亲人,但是里面的村民是她所珍视的,哪怕她知道自己或许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在得到他们的温柔相待后,还是忍不住放下一切,假装是一个正常的孩子寄居在了那里。可惜,物终以类相聚,人必以群为分,她那般的做法带给他们的是致命的打击,也让她体会到了被喜欢之人憎恶的心痛。 在小姐找到她的时候,她坐在一片血色的世界里发呆,只不过一有人靠近就会继续暴走下去,她是无法自己终止这个状态的,那一次小姐阻止了自己,阻止了进入闻道状态,行为举止宛如野兽一般的自己。至今她也不知道小姐是怎么做到的,毕竟论修为,自己比她强太多太多了,一般的技术是无法弥补这种空缺的,可她就是做到了。因此,她认为小姐的天赋是最强的,小姐是未来很有可能成为五重天的天之骄女。 可她不在这里。 所以月现在正在努力保持自己清醒,不要进入暴走状态,如果自己守护的东西再次被自己亲手摧毁,自己恐怕这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会继续那种睡着就会做噩梦却很难醒来的日子。只不过有的时候,哪怕你多么不愿意,事情终究会走到那一步。 三重天后期的大高手们对拼,其他人插不进去手,各自选了对手进行作战,只不过这时候就显现出了一个问题:对方的战斗力不足。 因为月的大肆杀戮,导致对方能赶来支援的人并不算多,再加上这里汇集了久夭,玖,岳正道,小和尚以及上官逸五个猛男,对方至少要三位三重天中期的高手才能稳稳压住,进入勾心斗角的对线期,但是现在他们没有,在上官逸很残忍的迅速解决掉对方一员干将的时候,对方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只不过这时候一个和当初上官逸在南柯解决掉的黑斗篷差不多打扮的人赶过来了,若不是这人的气息和黑斗篷完全不一样,上官逸都要觉得是对方诈尸了。 随着这人的到来,一具具毒人也跟在他身后,即将抵达战场。 “呵呵,等的就是你。”上官逸拿出之前配置的专治蛊虫的粉末绕着战圈就是一通乱洒,直接造成一个隔离带,进入这里的毒人直接倒下,无论这个黑斗篷2.0怎么使唤都做不到让他们再次站起来。 “傻眼了吧?”上官逸拍拍手,抽出剑指向这家伙,下一刻就要杀过去,只不过心里一发寒就用脚踏了一下地面,飞速往旁一撤,相当勉强的躲过了来自背后的攻击,似乎是一只机关兽。 “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诡计做到这样的效果,但是想这样就战胜我,还嫩了点。”公输恨有些恶狠狠的看着上官逸,他费尽心机改造出来的超强战力的毒人居然起不到分毫作用,这让他很受伤,不过他的能力并非只到这里就结束了,他的杰作是那条机关蛇,让它缠住上官逸自己再从旁骚扰,拿下这家伙也是迟早的事情吧? 可惜,上官逸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加上身法灵活走位飘逸,区区一条机关蛇,想要让他束手无策还差的远,或许蛇很不错,但是使用者很差劲,发挥的战斗力也很有限,只要上官逸稍微设下圈套,勾引它几下便让它上钩,被上官逸一脚踹到远处去,然后飞奔向公输恨,要一剑结束战斗。 只不过公输恨命不该绝,虽然操纵能力一般,但是机关术能力还是够的,魔道也很欣赏他,打算在事情结束后拉他进派,怎么可能让他死在这里呢?就算是没人救他,魇魔也会抽出手来救一下的,更何况已经有帮手来了。 这个帮手指的是栗白还有那个四重天的无心魔,两人听闻消息后就飞快的赶过来,生怕出了什么事情,此时也算是相当及时了,栗白在关键时刻接下了这一剑,然后把公输恨轻轻的送离了战场,让他带着他的蛇去别的地方苟一会儿,等自己这边结束了再去找他。 无心魔则是远远的停住,感受着里面搏斗的气机,推测着战场走向,并没有动手,也不敢动手。对方的援军也到了吧?三个,实力都是这么强,还有那个天守老鬼,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自己还能不知道他是来阻止自己插手的? “呼,还是来了吗?”上官逸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面露苦笑。 “是的呀。”玖和久夭那边也结束了战斗,和上官逸并肩站在一起,加上岳正道和小和尚,五人对敌栗白。 现在的场面就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对手,除了皇上和宁王,他们既没什么高手保护,也没什么高手去针对,都打的难分难解,相当焦灼。 三重天后期和之前是一个很大的分水岭,武林中曾有人提出把这两个境界分开,成为两个不同的境界,但是被否决了,更普遍的认知是:进入了三重天后期才标志着真正进入了三重天,之前的修炼其实都是小打小闹,根本不值一提。 这一点也在这里,在这个古战场上完美的体现了出来。 栗白以一敌五依旧不落下风,占据着不小的优势,上官逸,久夭和玖三人主攻伐,岳正道和小和尚主守御,分工明确,当然这个主字说明了主要负责,但是并不是只做这一件事,还是要随机应变的。 随着五人配合的逐渐娴熟,栗白的优势逐渐被拉平,毕竟他进行攻击就会有人进行阻拦,被攻击者可以拦或躲,他只能放弃攻击或者以伤换伤,还不一定能伤到人家,这并不划算。但是采取守势,只是选择输的慢一点罢了,这个道理栗白比谁都懂,所以他也在找机会,找机会破局! “就是现在!”栗白和久夭心里同时念了一句,栗白似乎热血上头的疯狂攻向了久夭,一掌拍的走位失误的久夭倒退很远,脸色发白,似乎受伤不轻,当然栗白也挂了点彩,不过并不算严重。 上官逸想趁这个机会对栗白疯狂进攻,多对这家伙造成些伤害,争取有利局面,只不过剑才伸出去就又收回来,他的感知告诉他,久夭的动向很不对劲,他……是冲着皇上去的! 上官逸想到这个可能性后,下意识的开启了双重极限爆发要和久夭拼移速,栗白发觉上官逸反应过来后,追上去就是一掌,小和尚他们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来不及做出反应,上官逸咬咬牙用左肩扛了这一掌并且借力加速,成功在他手中的匕首刺入皇上心口之前把皇上推开,挡在皇上面前,用后背承受了这一击,然后没忍住一口血喷在了皇上身上,眼前有些发黑。 栗白那一掌虽然是仓促之间发出的,自己也用内力卸了不少威力,可终究是用弱点直接接住的,受伤在所难免,久夭这一匕首扎在了上官逸在左肩上,倒是不太致命。 上官逸吐完血并没有调息,而是飞快的转身要杀久夭,只不过久夭已经被飞过来的一把剑刺穿在了地上,剑是月照东海,甩剑的人自然是血,她发现的时候就把剑当暗器扔过来了,只不过还是会晚一步,毕竟飞行也需要时间,还好有上官逸人肉盾牌。 还好?一点也不好!这家伙才是自己要好好保护的对象,现在他受了重伤,这,绝不能原谅! 月脑子里转着这个念头,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血红色的面具戴在脸上,上面的画是从血海升起的一轮明月,然后放弃了抵抗,让自己进入了暴走状态。 “这是什么?”魇魔停下手,眼神凝重的盯着月,这个人的气息好像突然变了,变的相当的危险,让自己都感觉到了一些压力。 回答他的是月无情的攻击,她要战胜的第一个敌人就是魇魔,杀了他,然后去杀其他人,把这些人通通杀掉! 月面具下的脸上带着疯狂的笑意,玉手上的白光变的十分明显,招式也高明了不知道多少,每一掌打下去都让魇魔不得不十分认真的接下,甚至于他所学的功夫:七情八苦慈悲指都被施展到了他的极致,再配上内功,基本上就是全力的状态了。 茂识趣的退下,去和栗白打,这个状态下的月是不能惹的,这才是她排名在自己之上的真正原因。这时候风郦和花想容也过来了,看见受到重创的上官逸和久夭,大惊失色的往这边赶,只不过下一刻更让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皇上冷漠的拔出了久夭身体里的那把剑,然后再次插进了久夭体内,这一次是胸口。 “太好了,死的时候,我也不是一个人。”久夭捕捉到上官逸眼里的一丝不忍,很开心的笑道。 “他的怜悯给的并不是身为叛徒的你,而是已经死去的同伴,死在了栗白那一掌下的同伴。”皇上很无情的断了他的念想,让他绝望后拔出了天子剑,血溅了出来,但是她没有理会。 上官逸点点头,忍着疼痛说:“我从不会对叛徒心软,是我看错你了,受这样的伤也是活该,放心,你主子也早晚会下去陪你的,我可不会死在这里。” 久夭挣扎着想说什么,但是并没有说出来,两处贯穿伤还都被拔出了剑,其中一处还是心脏,哪怕意识停留了一会儿,但是他想说什么却是做不到的。 “你的伤怎么样?伤药在哪?”皇上把剑插在地上,想要帮上官逸处理伤口,毕竟一把匕首还插在他肩膀上呢。 “不必了,我来吧,您估计也没干过这种事。”花想容快走几步,这番对话也让她读懂了一些事情,不过并未多说什么感想,帮上官逸处理伤口才是最重要的事。。 上官逸坐在地上,有些出神的看着久夭的尸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又是为什么背叛己方呢?因为想活下去还是…… 不过这个问题可能得不到解答了,人已经被皇上果决的杀了,留下的只是上官逸不太好受的心情。 结果终晓 上官逸出神的时候,其他人还在激战中,现在月一个人顶住了魇魔,所以最顶级的战斗力双方是均衡的,再下面的战斗的话,停了下来。 是的,大家都达成了共识,让双方的顶尖高手分出胜负来决出最终的胜负。次一些的高手并不是宁王那边拿不出来,随着栗白的赶到,一些新的支援也纷纷赶到,要战胜玖等人并不容易,但是拖住还是可以的。 当然,这个共识达成归达成,但是也只是共识,并没有什么约束力,只要情况不对,大家该出手的时候还是要出手的。毕竟在成年饶世界里,为了胜利,什么狗屁共识都不重要,不出手只是因为不想出手。 暗卫头子对穷奇,茂对栗白,这两对都拿出了真本事来打,并不是之前那种打闹,自己擅长的武技也发挥到了极致。 穷奇的四凶兽武诀被他以自己能达到的最大限度进行演绎着,使出了穷奇变,整个人宛如化身凶兽一般,四肢着地,狂暴的内力和杀气四散,萦绕在他身边,随着一声嘶吼,便像一只真正的野兽一样对暗卫头子发出了进攻。 暗卫头子练的是黄泉诀,算是比较古久的一门传承,和他的相性很高,他掌握的也很好。这门武诀擅长的潜隐刺杀,当然正面战弱一些却也不会太离谱,比如暗卫头子就凭借剑法和穷奇战到现在,依旧是平分秋色,这其实明他的实力要略胜于穷奇的。此时见穷奇开大也不慌,第一次施展出了他的身法:魅影三途,以此法为应对方式就像一个高明的驯兽师般和穷奇周旋着,不被山却在消耗穷奇的体力,内力,伺机寻找着穷奇的弱点然后进行反击。当然这么做也是步步惊心,每一步都很惊险,一旦失误就会让自己万劫不复,不过这就是刺客做的事情啊,暗卫头子无疑是一个出色的刺客,于刀锋起舞,身处危局却凌然不惧,冷静沉着的遛着穷奇。 至于茂和栗白的战斗,两人打的激烈归激烈,但是谁都没使出绝招,都在互相试探,逼迫,让对方露出弱点然后自己进行一击必杀。两饶战斗风格就是这样,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必杀,稳妥的很。这也是成熟的高手应该有的姿态,鲁莽在大多数情况下带来的并不是胜利,而是败亡。 与之成反面教材的就是月和魇魔了,两个人都打出真火了似的,全力以赴的进行着决战,一式又一式精妙的招式不断使出然后被对方化解,如此循环往复,看的外行人眼花缭乱,真正的内行人都屏气凝神的在围观着这场战斗,哪怕是看不见也要根据波动来推测每一招每一式的精髓。 当然,真正的内行人也能看出来谁的胜算大一些,土,风,无心魔紧紧的关注着这一战,想看看魇魔有没有转机。 没错,他们的认知很惊饶一致: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那么胜者必定是月。一开始或许魇魔还能靠实力和经验与月五五开,但是随着交战的进行中,哪怕是他们也发现了月的招式带着不清道不明的道韵,每一招每一式都让人拍案叫好,她似乎在这场战斗中不断的变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强,直到现在已经在压制魇魔了。 之所以魇魔好像还能和月打成五五开,是因为他是被逼出来的,为了接下月的招数不得不使出新的招数,那些依靠着丰富的知识,经验和实力支撑才能使用出来的招数,在此之前他都没想过还能这么出招,只是危机本能帮了他一把,所以才能坚持下来。 只不过这并不是良技,人潜力的可挖掘程度至少在一定的时间段里是有限的,一方是靠着赋和状态妙手常得,另一方是被逼无奈的出招,谁占据着优势自然不必多。 这一点对战双方也……不,月不清楚,但是魇魔清楚,所以他其实也有点慌张,只不过事情很严重,所以慌也没用,得硬着头皮上才好。 对方的实力本不如自己,但是那个鬼受伤后突然戴上了面具,就变得这么难缠了,所以是面具的原因?不,不对,面具虽然有些奇特,但是不可能赐予她这样的能力才对。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这家伙因为某种原因进入了这样的奇怪状态,并且获得了奇怪的力量,在战斗中只要不能即刻击败她,自己会的东西就会被她学会并且加以分析,举一反三的进行反击,如此持续下去,不管是谁都顶不住吧?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一直持续下去。 要阻止她的话,只要让她离开那个状态就好了,只不过是等她自己出来还是自己想办法把她从那个状态拉出来? 魇魔分析着眼前的情况,最后做出了自己动手的判断,他并不确定自己可以撑到她清醒的那个时候,而且还能有实力击败她。毕竟在这种状态下获得的能力会不会被正常的她继承,这个问题哪怕是魇魔也不敢做个实验来试探一下,试探崩了自己就玩完了。所以必须趁自己还能hold住的时候,尽快解决这家伙。 这样的判断无疑是正确的,也再次明了经验的重要性,若非是经验丰富,魇魔绝对不会这么快就发现一些端倪。毕竟,正常人都觉得月身上发生的事情不太正常,哪有这么多打着打着就突然变强,而且是无止境的变强直到无敌的家伙?她肯定是借用外力了,但是这种外力肯定代价很大而且时间不长,要不然对方干脆一开始就用不就好了?干嘛非得等到自己方出事再用?自己只要挡到她这段强无敌的时间过去,这家伙就任由自己宰割了,毕竟得到是要付出代价的,等月进入虚弱期,自己就要她的命。 这样想的正常人自然是必死无疑的,而选择了正确道路而且做就做的魇魔活下来了。 “七情八苦慈悲指·合指·轮回劫指!”魇魔把自身到现在所学的所有凝为这一指上,使出了自己的必杀技之一,看似普普通通的食指中指并拢点出,但是这一指的杀伤力可惊日月。当然最重要的不是威力,而是其中的意境,其中深邃古远的禅意。 虽然魇魔是魔道的高手,但是这门七情八苦慈悲指却并不是单纯的魔道功夫,而是汲取佛魔教义精华创出的神功,所以其奥义带着禅意也不足为奇。 这一手轮回劫指,传中可让中招者在一刹那经历三世轮回,心志不坚,智慧不超群者会产生无尽的迷惘,最终心魔暴起而亡。魇魔并未修至大成,但是用来唤醒月已是足够了。 “升月。”月右手握拳,其上的皎洁白光微微泛红,清冷的声音毫无感情,一拳击出的威力将周围的雾气都带的升腾而起,盘旋在这一拳上,周围产生了一片雾的空白,魇魔头皮发麻,骇然惊惧的样子其他人看不见,不过月看的清清楚楚但是漠不关心。 雾并不是普通的雾,哪怕是强如穷奇那样的强者,战斗的时候也无法震散这雾气,偶有影响也不过是细微的游移,很快就会再次平定下来。但是月的攻击居然能产生这样的异像,这使得魇魔不得不震惊,只不过他也没多少时间震惊…… 下一秒,拳指相对,威力爆发开来将周围一丈内的雾气震散,一道细微的骨裂声响起,却瞒不过紧盯着这里的众人,魇魔连连倒退,退了十大步,左手握着右手食指,脸色苍白起来,然后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抬起头看向那个身影,虽然这个距离已经看不太清楚了。 月纹丝不动,保持着出拳的姿势,身上的气势似乎在慢慢的消退又似乎在增强,但是毫无疑问,她的注意力并不在这场战斗中了,或者还没回过魂来。 “不妙了。”上官逸不顾正在包扎的身体,疯狂的向那里冲去,因为他能感觉到魇魔缓了缓气息后,已经在往月那里走了,他的目的自然是补刀,有机会杀掉就不可能留下这样的祸患在人间,这就是魇魔的想法,正确无比的想法。 上官逸有这个想法,但是他一个踉跄直接摔倒了,平地摔。 他其实也到了极限,先后两次的极限爆发已经让他的身体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再加上栗白那一掌,三重后期的高手的攻击又岂是这么好挨的? “月快躲开!”上官逸有些绝望的大声喊道,只不过月并没有反应,还是呆呆的站在那里。无奈,上官逸只得快速爬起,努力的往那赶,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咚~” 魇魔的攻击打在了一块机关术制作的盾牌上,尽管那盾牌看上去薄弱不堪,但是它就是接下了这一击,并且只是出现零裂纹。持盾者是花想容,看见上官逸跑了她就知道要救那人,所以她拿出了老师给她准备的底牌,成功的争取了一点时间。 三击,魇魔迅速打出三击,破碎了盾牌,下一击必杀花想容,再下一击就是月。 不过,玖及时赶到,用最强的底牌挡住了这一击,因为他能活,花想容未必,肯用命守护月的缺然也要算他一个,而且是第一个。 一掌落下,玖被打飞出去,骨头断了几根,有些爬不起来了。 上官逸赶到,挡在花想容身前,面色发苦但是坚定无比,他也不知道自己接了这一掌能否活下来,又能否保持现在的实力,但是保护想要保护的人,这就是他要做的事情。 只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另一把剑在他之前接住了这一掌,稳稳的接下来。 这把剑是月照东海,持剑者是东海的帝王—姜漓。 “你要是死聊话,她可是会很伤心的。”姜漓拿着剑,挡在了上官逸面前,剑似乎微微泛着光芒,灵性十足。 “哦?我记得你可是不会武功的,而且现在身体里也没有一分内力,你是怎么做到的?”魇魔皱着眉头,今的事情都有些邪门啊。 “守大人,这把剑里面的宝石,我找回来了,作为报酬,我若战死在这里,请你保护他们,让他们活着离开东海。”皇上并不搭理魇魔,冲着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的守道。 “纵然有月照东海在手,你可以用剑挡住他的攻击,但是身手差太远了,速度也是,你这是在找死啊……”守摇头,还想什么的时候,被另一个人打断了。 “所以,这一战就交给我吧,臣子尚在,又岂能让君主亲征!臣愿向您献上所有荣耀,愿为您踏平所有阻碍。”一个中年大叔从迷雾中大步走出,他身材不算魁梧,但是偏生有一股摄饶杀气和锋锐之意,意气风发的样子给人一种耀眼的感觉。 “钱泉林?”魇魔有些凝重的盯着这个若非是气势,其实更像是一个文臣的男人,他未披铠甲,未执长枪,只拿了一把剑出来,但是给自己的威胁感并不比之前那家伙差。 “你……可要想好。”姜漓认真的盯着他,一旦他出手,他的大将军就再也当不了了。 “东海之君,我只认一人。”钱泉林抽出剑来,并不废话,直接攻向了魇魔。他跟了一路也犹豫了一路,直到看见他们之间的真情互动,以命相护,皇上持剑欲赴死,他终于忍不住了。 无心魔有两个不认识的人帮忙阻拦,所以他很顺利的站出来,站在了皇上面前,就像他以前的那样,愿当皇上手中的利剑,为皇上清除一切阻拦。 一旦站出来,立马就轻松了,也许对不住兄弟们,但是最起码问心无愧。 魇魔没有放弃,都打到这种地步了,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之前的那个家伙自己也战胜了,钱泉林也不例外吧?只要自己选择合适的招式,全力以赴…… 钱泉林并不知道魇魔的想法,他做的只是碾压魇魔,不管对方用了怎样的招式,接下然后反打,就是这样,压制统御,稳到无法动摇的压制统御,这就是他当大将军这么多年来修炼的结果。 他也是三重巅峰的修为,和魇魔在一条线上,正常来打并不会被压的这么惨,但是魇魔消耗太大了,又被月打到受伤不轻,连指骨都裂了,再对上钱泉林,自然一分胜算也没樱 “好了,这一战是我们输了,魔道退出这场战斗,事后会派人奉上赔罪礼,守老鬼,可否放我们离开?”无心魔走过来,替魇魔承认了失败,他们已经彻底输了,钱泉林宁愿放弃自己的理想也要帮皇上赢下这一场,己方就不可能赢了。 “哼,滚吧。”守冷哼一声,让他带着人滚,不是不想赶尽杀绝,而是做不到,付出的代价太高太高了,最好不要如此。 执手江湖 天命君王 随着无心魔带着魔道的人离开,宁王的属下也基本上四散逃亡,他们本来就对宁王不是那么忠心,此时见宁王大败,自然不愿意和他共生死。 当然,宁王周围也还有一些侍卫依旧在保护他,不过他们的实力,不提也罢,就算是拼上性命,也不可能阻拦别人杀掉宁王。 “为什么……为什么?”宁王有些失魂落魄的低声念叨着,魇魔击败月并且大肆虐杀着上官逸几人时,他都觉得胜券在握了,只不过接下来的发展着实让他缓不过神来,看不懂,真的看不懂。不管是天子剑里面的宝石还是钱泉林执意帮助皇上,他都不明白。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自己吗?为了自己更好的生活!为什么那丫头宁愿选择自己死在这里来平息事态,也要让保护她的人离开?那些,那些不都是随时可以放弃的棋子吗?还有钱泉林,明明只要他什么都不做,等自己上位后,他依旧是他的武将第一人,富贵荣华只会更多不会少,他为什么要放弃千辛万苦才得到的地位来阻止我,成就那个丫头?这样他又能得到什么? 这些问题是宁王永远也想不明白的,他能明白的就只有:自己要输了,直到最后也没能摧毁皇兄的杰作,就像当初父皇所说的一样:你皇兄胜你百倍,哪怕是在皇位上随便做做,也比你强,所以你就安安心心的当个亲王,不要惹事情,让你活得一生安康的气度,你皇兄还是有的。 可是他不甘心啊!不甘心! “姜漓,你可敢和我一战,证明谁才是真正的帝王?可敢!?”宁王失心疯一般的向皇上吼了起来,他还有最后一招,那就是自己的实力,如果能和那丫头公平一战,那自己必赢,只是她同意的可能性不大,不过也得试试,毕竟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呵,就凭你也配?都是被人家蛊虫控制的人了,够不够资格觊觎帝位,自己心里还没点逼数?”上官逸给月把着脉,听见他这么不要脸的喊话,当场就不屑的拆穿了宁王最后一块遮羞布,让他立时就眼神凶狠的看向了上官逸,狠狠的瞪着,若非眼刀不是刀,上官逸恐怕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哈?还有这种事,哈哈哈,那他现在是怎么个情况?还被控制着呢?”玖闻声哈哈大笑起来,此时胜负已分,他也很舒服的瘫在地上吃瓜,不想爬起来了。 “还能怎样,被我误打误撞的给解除了呗,也算他运气好,不过路走窄了,输是必须的。”上官逸耸耸肩,说话的语气相当骄傲,也相当欠扁。 “哦吼,都这么丢脸了,还敢在这大放阙词呢?换成是我,我都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还好没让你上位,要不然以后老子走江湖都害臊的慌,不敢跟其他国家的兄弟碰面了。”玖在那里煽风点火,其他人听的忍不住摇头。哪有这么夸张,最多也就是被人调侃几句,也没什么坏心思。 玩笑归玩笑,其实大家的意思都是一样的:赢都赢了,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何必答应这家伙呢?毕竟宁王身上的气机固然飘忽不定,但是那也是三重天级别的气息,相比之下,皇上可是半点内力气息都没有,就这也好意思提出对决? 上官逸,玖,小和尚等人轮番对宁王进行冷嘲热讽,维护着皇上,只不过宁王一直死死的咬着“连败者的挑战都不敢接,算什么君王?”之类的话,对皇上进行道德绑架。 “诶,我不想同意,不是因为我打不过你,而是我怕你连最后一点都输给我,没有心情再活下去了。”皇上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然后才继续说:“皇族血脉微薄,留你这旁支也只是怕某天出现意外,可以应急。既然给你机会你不中用,那就战吧。” 这段话说完,除了天守之外,其他人都震惊了,因为这几乎等同于是以卵击石,但是下一刻他们又回忆起了之前皇上貌似很轻松的接下魇魔一招的事情,神情变得颇有些微妙起来。 须知,就算是玖也不可能做到轻描淡写的接下一击,连内伤都没受,但是皇上做到了,用这副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身子。 宁王惊讶过后就是大喜,拔出剑就向皇上冲了过来,运起剑招就是一套连击,想要在第一时间将皇上置于死地。 皇上没练过武功,她只练过各种各样的剑舞,是她父皇让她练的,传说中基本用不上的剑舞,她当初练的很辛苦,不过此时也算是受益匪浅了。不过这样想赢其实还是差的远的,虽然那几套剑舞的难度和精妙其实不输于大多数高深的武功,但是皇上没有内力啊,她也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并不能真正催动其威力,也不知道能产生什么样子的威力,在她心里那就只是一套套花架子一般的东西。 她靠的是剑,天子剑月照东海,这不是普通的剑,这里的普通指的是种类,它与一般的器具不同的是,当宝石嵌入其中时,它就成了国器,承载了一国之威严与气运并用之的国器。 这样的武器具备斩断一切材质不到一定限度的物品的能力,这个限度很高,至少宁王的佩剑在碰撞的一刹那就被斩出了一个豁口,宁王在其中附加的内力传到剑上的时候就被消弭无踪,这是第二个特性:抵御,万法不侵此剑,所有劲力在到达剑上的时候都会被消除,除非是五重天级别的,劲力堪与国运对抗,要不然结果都一样,所以皇上能接下魇魔一剑。 当然,她事前是不知道的,只不过是隐隐有感觉,或者说是心之所愿被剑之灵所听,得到回应?魇魔攻击月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所以她去挡了,剑挡不住就用身体挡下,反正月遇到危险的时候该她保护月了。 还好月照东海没让她失望,她很轻松的挡下了那一剑,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和魇魔五五开,不过天守提醒了她,身手是有差距的,剑可以保护她,但是自己身体的差距和对方太大,对方可以很轻松绕过剑,攻击本体。不过宁王就没这个本事了,弱鸡终究是弱鸡,她轻轻松松的斩断了他的剑,再几式将其逼到绝境,然后把剑放在了宁王胸口位置,问道:“我可以杀了他吗?” “让我同他说几句话吧,之后怎么处理都是你的事情。”天守叹了口气,走近宁王,缓缓的说道:“有些事情你一直都不明白,她并不是你皇兄的杰作,甚至于你皇兄希望的也不是她继承皇位,更不是他选择了她,是东海选择了她,所以你皇兄也无能为力。 有些人,生而为皇,这就是他们的宿命,比如你皇兄,比如她。其他人能做的就是选择这样的人做为帝王,或者让这个国家走向灭亡。 其实当初你父皇比起你皇兄,更喜欢的是你,但是有些事,他别无选择,所以他为你安排好了一切,还让你皇兄答应不杀你,不论如何都不杀,所以你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只可惜你不理解。” “吗?”宁王不甘心的留下泪,不知道为什么而哭,但是泪水就是止不住。 也许这场夺位之战从一开始就有了结果,无论输赢,都只会是姜漓当东海的帝王,自己的努力是没有意义的。也许,自己就只能像父皇说的那样,安安心心的当个亲王,不要肖想这么多东西,那不是属于自己的。只不过为时已晚,自己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吧? “暂时收押,日后发落。”皇上樱唇微动,似有些无奈是说道。 天守嘴上说着“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情”但是下一刻就说了一套旧事,连自己的父皇都答应他的父皇,不管怎样都不杀宁王了,自己虽然没有答应过,但是总归是父皇的承诺,完全置之不理也不好,暂时抓起来等日后发落吧。 “其实,你不必……在乎我的说法,毕竟你……”天守有些吞吞吐吐的,他知道一旦和盘托出,以她的性子比大闹一场。 “毕竟我什么?你不会因为我的身份,所以故意隐瞒吧?天守大人。”皇上眯了眯眼睛,盯着天守满是皱纹的树皮脸看。 天守脊背出了几滴冷汗,连忙说道:“不不不,当不起,当不起,叫我天守就行了,故意隐瞒是不会故意隐瞒的……”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下来了,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给你一点时间重新组织语言,一会儿我再跟你谈。”皇上善解人意的打断了他,然后走到上官逸身旁,蹲下来问道:“月怎么样了?” “这……应该是无碍的,精神应该是沉浸在了某个走不出的噩梦里,肉体嘛,伤势不轻,一会儿让花想容给包扎一下,我帮她运气疗伤,顺便尝试一下唤醒她。”上官逸想了想,给出答案。 “为什么是你运气疗伤?别人不行吗?”皇上满脸不情愿。 “这个,有些忌讳,反正我的功法很适合疗伤就是了。”上官逸有些尴尬的小声和皇上说道,他总不能说只有自己才能梳理月体内狂乱的内力吧?让别人听去了,还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子的后患呢。 “那你的伤呢?”皇上看着似乎神游天外,呆呆傻傻,浑身狼狈的月,有些心疼,但是也没忘记上官逸也受了重伤,为了保护自己而连续两次受创,明明之前他就算是和栗白交手也游刃有余的样子。 “我?我还好啊,不用担心。”上官逸拍拍胸口,很认真的说道。他的伤势没有这么乐观,但是也没有这么难解决,养就行了,现在只要好好调息一下把内力运转掰正,剩下的慢慢来就是。 “你看看这里再说一遍?”皇上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斑驳血迹,有些无奈。要是真的无碍怎么可能吐这么多血? “安啦,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呢,会顾好自己身子的。”上官逸笑笑,很是坚定。 “行吧。”皇上摇摇头,去慰问了其他人,最后是钱泉林。 “你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皇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说了这句话。 “不用,因为我和天守闹翻的话,不值得。”钱泉林摇头。 “这种话,朕不想听第二遍。凡以真心待朕者,朕必不辜负其期望,你的梦想,朕会给你机会让你自己完成。”皇上故作生气的说道,说完后去找了天守。 “你之前说了,是东海选择了我当帝王吧?”皇上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没错。”天守无奈的点头,已经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夺位之战已经结束,这期间所有的事情交由我仲裁,没问题吧?”皇上抛出了她的要求,这个要求虽然没说钱泉林的事情,但是却把它暗暗包含在内,只要天守不同意,那就威胁他自己不干了,谁爱干谁干。天守没得选择,宁王和皇上,他只能选皇上,至于旁系?想都别想。 当然,皇上的第六感告诉她,不管自己提出怎样的要求,天守都不会拒绝,因为手里的这把剑。 “没,没问题。”天守扯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他知道这并不是她的最后一个条件。因为一方面她想改变的东西肯定不少,另一方面,她不喜欢受拘束,一定会试探到自己能忍受的底线,但是……自己没有底线。 “有些规矩,我想改一改,没问题吧?”皇上果不其然的继续追问。 “这个……有些东西,存在即合理,这些规矩可能你不喜欢,但是它能一直存在就说明……”天守试图劝说。 “不行?”皇上皱眉反问,她才不和这老家伙辩论什么,进了他的逻辑圈自己就输了。 “我希望改规矩的话,能和我们这些人商议一下,最终再进行修改。”天守弱弱的回答,他是真的秉公办事,哪怕是主观想拒绝,但还是按照规矩来办,自己无法拒绝她的要求,因为这是她的权利。 “我的身份,没问题吗?”皇上靠近了一点,继续问。这里说的是性别,毕竟如非必要,女子不可为皇。 “你就是那个必要,而且规矩也是可以改的嘛。”天守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皇上看着可怜巴巴,不敢拒绝自己要求的天守,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凑到他耳边:“我说的这些,可都是历史上的帝王们没能做过的事情,或者说他们想做但是被拒绝了,明确记载的只有开国皇帝有这样的权利,我和他的共同点,就是这把剑吧?是不是,我也享有他那样的权利?”。 天守身体僵硬了很久,才憋出了一句:“是。” “很好,具体的等到了皇陵咱们再谈吧。”皇上很愉悦的勾了勾唇角,这个答案倒是让她的辛苦有了价值。 尘埃落定 皇和皇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在东海,这个表面规矩无数,暗地里又是一套规矩的地方。 第一任皇帝,也即是开国皇帝是一位伟大的君王,他和他的智囊团定下了很多制度并且让它们一直沿用下去,子剑和皇陵制度就是他开创出来的。 他是真正的君王,东海的所有事情都归他所管,一言九鼎,哪怕是后世的子孙也得受其约束。除非有人能和他站在同一个高度上,否则他定下的规矩就是无法更改的。但是随着子剑中宝石的丢失,这个先决条件:拥有完整的子剑就已经不复存在了,更不用是让子剑认同,所以后世君王无一能够做到与他肩并肩,只能生活在他一手划出的区域里,服从他制定的规矩。 这一现象,直到姜漓这一代被终止了,因为傅长安为其献上了子剑,她的父皇为她寻到了宝石,而她自己,是东海选择的帝王,受命而当之,自然得子剑认可,也代表她会是真正的帝王,拥有重新制定规矩的权力,按照她的喜好来制定,直到有下一个这样的人出现才能修改。 这也是守所担忧的事情,他害怕这个丫头太放飞自我,但是他无法阻止也无力阻止,作为皇陵的守陵人之首,他比谁都奉承那位君王制定的规矩,所以他不能谎,所以他只能看着姜漓任性。 …… 上官逸对此是不知的,他在调息修炼,而且是紧要关头里。按照他的情况,来到新地方自然要吸收一部分气韵来修炼,毕竟他也只能在这里吸收一部分,之后再想吸收也没法吸收。但是这次他犹豫了,因为迷魂空谷是个邪门的地方,这里的气韵太复杂,就好像是许许多多的地方交融错杂一样,古朴苍远,五行之意皆具,杀伐,血腥之气亦存,各式各样的气息纠缠环绕,却又完美的融于迷魂空谷本身之郑 如果自己贸然干涉,恐怕会影响其中的平衡吧?其他人修炼只是借力长力,虽吸灵气但无关气韵,自己就不一样了,两者皆收,所以两者皆会受到自己的影响。 世间万物自有其平衡之法,迷魂空谷存在也有它存在的价值,如果因为自己的影响导致出现异变的话,造成的麻烦可能就无法挽回了,而且以自己的实力未必就能应付的了。 思忖了许久,上官逸还是选择了放弃,他认怂了,虽然直觉告诉他只要在这里疯狂吸收气韵,他就能很快进入到二重后期,甚至冲击三重,迅速成长为一个高手。但是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所有看似白占的便宜其实你早就为之付出过代价,亦或者是将要为之付出代价。而这次的代价,上官逸觉得自己付不起,从鬼面树林,那不知道是什么水的河来看就知道了,这样危险的地方在迷魂空谷里绝对少不了,其因果也不是自己这种人物可以掺和的。越是在邪门的地方,越是要稳妥一点的好。 抱着这样的想法,上官逸在调整好内力运转后,缓缓的睁开眼睛,其中还是有些遗憾。 “怎么了?”花想容给月处理好伤口后就盯着上官逸看,毕竟这位才是重伤员,而且还是自己的至交好友。此时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自然是要关心一下的。 “没什么,事。”上官逸摇摇头,让花想容把月带到一个隐秘的洞穴里去,自己也跟着过去,准备在那里救治月。当然一同跟过来的还有皇上,她才不放心把月交给这家伙,让他们两个孤男寡女的共处呢,就算是上官逸还是个孩子,那也一样,而且十岁也不算了,成家立业的人也樱 上官逸也由得她去,反正她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自己行的正坐的直,不畏惧她监督。 花想容把月扶正坐好,上官逸盘腿坐在她身后,右手运起内力,食指中指并拢,将内力缓缓注入她体内,以温和的《道法》内力帮助她缓和狂暴的内力,然后引导回丹田,按照她的潜意识去运转。这其实是一门指法,《引气截脉指》,当初自己对傅长安用过,她的表现让自己很震惊,因为哪怕是意识不清醒,她依旧可以按照那种方法自我调理内力,只需要上官逸引导一遍。这样的资实属罕见,月这种需要上官逸一点点引导修正的才是正常现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上官逸冷汗直冒却无暇去擦,只能由旁边的花想容拿帕巾温柔的擦拭去,因为他的注意力都在修正月体内的内力上了。 自己和她差了一个大境界还要多,内力的量更是差的远,若是一部分内力暴走的话,还好,他修着修着突然发现不太对劲,这个人身上也不知道是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哪怕是看似正常运转的内力也含有狂暴的因素在其中,而且经过他仔细查证,他发现这个狂暴的源头……是她的丹田,或者身体。 换句直白的话就是:月的内力并不是上官逸这种温和型的,它们自产生的那一刻起,就带着狂暴的性质,只不过平常是被月控制着的,并不显露。一旦月本人出了问题,这个问题就会被引爆,从而导致月的暴走。 这是一个几乎无法解决的问题,除非月自废武功从头再来,换一个功法修炼,只不过这并不可能,月本人就不会同意。在这个江湖中,没有力量,这本身就是一种罪,这个道理,月懂,花想容懂,上官逸自己也明白。 “呼。”上官逸收回内力,面色凝重。 “怎么样?”皇上迫不及待的问,就算是她也能看出来月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换一招,别急。”上官逸深呼吸了一下,凝聚起内力汇于右手,对月的后背先是如闪电般迅疾的连点两下,定下阵势,然后画着后面的笔画,最终完成这一式:引气截脉·星罗引。随着他的手离开月后背,压抑住的内力陡然爆发,在月的经脉里按照奇异的路线进行移动,最后直达灵。 “月,一切都过去了,醒来吧,我们都在等你。”上官逸缓慢而坚定的道。 “对呀对呀,月快醒过来吧,我们赢了哦,大胜利!”姜漓怎么可能让上官逸一个人秀存在感,虽然不太明白状况,但是既然要唤醒月是靠这个方法,那自己也可以。 月的意识世界里,她正坐在一片血色中发呆。魇魔的轮回劫指并不算大成,甚至还差的远,只不过他成功勾起了月的回忆,让她沉浸在她和那个村庄里的百姓们的故事。这个故事没有发展到傅长安的出现,因为她出现就代表这片幻想世界的破碎,所以它始于月到达村庄,终于月坐在血色和尸堆中发呆,如此循环往复,让月几乎忘记了所有记忆,放弃了思考,呆呆的经历着一切,一遍又一遍……直到星罗引发挥作用,让她的大脑清醒了一些,精神也找到了一点理智,然后就听见了上官逸和皇上的呼喊,再下一秒,她看见了一只伸向她的手,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句话:“跟我走吧,我会给你一个家以及许多朋友,你不会再孤独下去了。” 这是傅长安带她离开时的话,而傅长安的样子出现时,就代表月想起了一切,也让血色的幻想世界破碎掉,一切回归真实。 月睁开眼睛,看见嘴角挂着温暖的笑意的上官逸和皇上,还有略带担忧,看见自己醒来才舒展眉头的花想容。 这些就是您的朋友吧,姐,也许我身负罪孽,但是依旧有这么多人肯接纳我,这是何等的幸运啊…… “你在发什么呆啊?我跟你哦,你的事情我会跟你老大打报告的,你别怪我无情。”上官逸戳了戳月的额头,有些担忧的道。那不成她没清醒?星罗引没起作用?不可能……吧,自己都快耗尽内力使出来的招数要是不起作用就只能找老师或者慧尘秃驴帮忙了,这可是最后的底牌。 “这句话该我才是,你个大傻瓜,怎么伤成这样,我……”月着着,不自觉的留下泪来,当然不是因为心疼上官逸,额,至少不全是。 “呸呸呸,你们两个给我停下来,明明最后拯救你们的是我好吗?怎么可以这般打情骂俏,无视我呢?”皇上心里咯噔一下,要是月因为被上官逸救了而芳心暗许的话,自己杀饶心都有了,这两个可不是良配啊。 “才没有打情骂俏,只是觉得有你们做朋友真好。”月摇摇头,否认了皇上的玩笑话。 “这句话该我们才是,要不是你顶住魇魔的压力,我们都会被杀掉的吧?反正不可能赢得这么舒服。”花想容劝慰着。 “不管你因为轮回劫指看见了什么,那都过去了,谁还没犯过不可弥补的错误?沉溺于过去的错误只会犯更大的错误,珍惜眼前才是要做的哦。”上官逸斟酌了一下,出了通用的劝解词,若不是在轮回劫指里看见了不开心的事情,月应该不会这个反应吧?而且极有可能是她看到的就是过去曾经发生过的,她暴走起来未必就能分得清,姑上敌我。 “我知道的。”月点点头,过去的时候,姐和她过类似的话,她看似明白却不曾明白,这次是真的明白了。 “哼哼,打什么哑谜呢,算了算了,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走一步。”皇上摇摇头,既然自己的好闺蜜没事,自己也该料理一下其他事情了,比如魔道的伏笔,比如安排人解决他们的吃喝问题,找寻丢失的热等。现在才是第二要过完,第三还得好好过呢,不吃不喝对伤员不好。 这就是君王的不好之处,一切都要计算,要想到,别人不用担心的事情她一样得担心,要不然她就不太愿意当嘛,太累了。 …… 第三的时候,在大家的努力下,进入迷魂空谷还没死掉的人基本都汇合在一起了,剩下的人只能让他自求多福了,反正对于皇上来,损失不起的人都到了,自己找饶责任也尽了,找不到就找不到吧,生死各安命。 这期间,风和土悄悄地和月见了面,确认了月无碍后才继续躲藏起来,继续苦恼着怎么把这件事和姐汇报,组织里的四位高手都来了,还让目标受了重伤,属实不能接受。 然后,第三过完,一行人出了迷魂空谷,在原来的入口出来,所以不必再找马车的位置。 随着皇上露面,一个暗卫过来汇报情况,面无表情,声音冷淡,但是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他汇报的是暗卫对随行者的分析,确认了其中的几人可能是魔道的内奸,在之前路途中分散时被掉包,虽然行为举止没有太大差异,但还是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这个汇报明了一件事:皇上一直派暗卫盯着,监视着所有人,他们的一举一动,行为习惯,暗卫全都知道,所以才能排查出来,甚至确认无误。 而这也明了皇上技高一筹,想的比魔道更远,更周全。 魔道的时候想到他们或许无法直接潜入进行破坏,所以他们准备了内鬼,从宁王手下到皇上的手下里都有,但是他们想不到皇上预判了他们的这个预判,并且做出了针对。 “干,干得漂亮?”上官逸有些头皮发麻,皇上并没有对他做这种事,但是想想就觉得后怕,一举一动都落入旁人眼,没有秘密可言,更不要是自由了。还好自己不是她的臣子,要不然把柄在不知不觉中就全部暴露给她了,连性命也是。 “胆鬼。”皇上自然懂他在想什么,冷哼一声就下令把这些人抓起来处理掉,皇陵是不可能让这些奸细进入的,万一出了意外,整个东海的根基都会被动摇。 “哈哈,这也是人之常情嘛。”上官逸挠挠头,如是。 其他人想赞同,但是不敢话,毕竟在皇上面前,赞同一件事也是需要资本的,这人敢,皇上还不罚,但是换成别人就不一定了。 “回皇陵吧。”守提醒了一下,然后带着地守们率先上了来时的马车。 皇上点点头,也带着己方人浩浩荡荡的向皇陵进发,接下来要举办的是祭祖仪式,需要她亲自主持。 执手江湖 皇陵生活 皇陵其实是位于一个峡谷里的宏伟建筑,由东海第一代君王设计的陵墓,是死人的安眠之地,也是活人等死之地。 前者其实很好理解,但是后者就有点匪夷所思了,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创建一个守陵人制度,把皇陵之内当做一个完全与朝廷分割开来,不被朝廷管辖甚至还反过来制约着朝廷的机构,而且机构里的规矩极其森严,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这个机构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它每每都会在危机中挽救东海朝廷,让统治延续下去。 这,其实就是那位君王的目的了:永久维持姜氏皇朝,让他这一派系的子孙能够一直统治着这块土地,所以他做了完全的准备。 这个准备之充分,在上官逸看见皇陵这座建筑,感受到它的气息的时候,就被震撼住了,然后很不情愿的继续坐在马车里跟着进去。 他会有这样的表现,其实是因为……这座皇陵其实就是一座大阵,它的建造就是按照一个设计好的风水大阵来的,看上去平平无奇,其实是一直在安安稳稳的凝聚气运,并没有发动威力。如果发动其中的阵法的话,能产生怎样的威力,这个问题上官逸回答不上来,因为他也不知道。 当差距大到只能仰望的时候,人也就懒得去计算这些了,反正上官逸是应付不了,估计是用来对付五重天高手的? 不过这个并不是让他不爽的原因,现在对付不了不代表以后对付不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走着瞧就是了。他不能接受的是……在皇陵里他也只能乖乖的恢复内力,不能够进行修炼。虽然这里的气韵很香,但是他不能吸收,这些是东海的国运,哪怕是取走一丝也是把他绑在了东海的战车上,日后可能是要出大问题的。只能看不能吃,自然是相当难受的事情,当这种事连续发生两次,不爽理所当然。 “东海国运昌盛啊。”月有感而发,她自然也能看出这里的端倪,只不过并不像上官逸这样馋又不敢吃的闷闷不乐,她修炼并不需要气韵,所以不会有烦恼,也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不过她也不知道上官逸修炼的秘密,所以此刻还是有些好奇上官逸的反应的。 “的确。”上官逸瞪着死鱼眼看向窗外的墙壁,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他得承认。 “不过我们应该是不能参与这次的仪式的吧?连围观也不行的那种。”月转头看向皇上。 姜漓点点头:“这个仪式比较特殊,你们甚至只能待在皇陵的最外围区域,不能深入。” “这样啊,也好。”月表示理解,人家正儿八经的祭祖,不是耍猴,怎么可能还请什么围观者?按照他们对皇陵的看重,能让自己等人进来都是他们照顾皇上的面子,要不然的话就只能待在皇陵外面等皇上出来了。 “嗯嗯,挺好的。”上官逸连连点头,他累了,既然不能修炼,那就睡觉吧。 …… 很快,马车就停了下来,一行人下了马车,先把上官逸等人安置在外围区域后,剩下的人继续前进,进入了皇陵的内层区域,他们会在这里休息一晚,然后明天进行仪式。 要提到的是,虽然皇上带了不少随行官员,他们中的一些也很熟悉业务了,但是这些人一样被留在了外围区域,甚至连钱泉林都是这样的待遇,只有王公公和皇上还有暗卫中的几个人能进去。 原因恐怕很简单也很伤人:他们不被信任。为了百分百的保证这里的安全,所有不能完全确定他们不会威胁皇陵中的一些事物的人都不能进入其中。 这一点其实大家或多或少的都猜到了,只不过每个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反正上官逸,月等人是无所谓的,怕就怕那些官员生出什么不满。 不过呢,事实和上官逸想的其实有些出入。不让这些人进只是因为他们和皇家的联系并没有这么紧密,像王公公,他一生都在为皇家效力,忠心耿耿,而且他还有隐秘的身份:他是守陵人制度中的隐。所以他有资格进入皇陵内部,包括那几个暗卫,他们都是隐。 所谓的隐就是天守发现下一代的君王已经由东海的意志做出选择了,他就会派人去保护那位被选择的人,派去的人就是隐。这里所说的东海的意志其实就是碧海青天明月灯,这是另一个仪式,需要各位皇嗣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来进行占卜,具体的种种就不再说了。总而言之就是,王公公虽然看起来没什么能力,但他的确就是隐。 这种事情,皇上并没有解释,她也是刚知道的,在迷魂空谷的第三天,天守和她摊牌的时候说的。之所以不解释,是因为她知道钱泉林不介意,岳正道也不介意,至于其他的官员,本来就只是用用的工具人,有意见也得憋着,因为她不在乎他们的意见。 这时候其实可能显得她在入皇陵前剔除魔道奸细有些多余,其实不然,虽然上官逸他们只能待在皇陵外围区域,但是并没有限制他们的自由,他们可以在这个区域随便逛。可别以为这没什么,事实上,外围区域是这个机构里最有生气最有趣的地方,藏书阁,太医院等等都在这里,守陵人备选的,正在培养的各种人才也在这里生活。所以让上官逸他们在这里驻扎其实是最好的选择,想做些什么也有条件。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就是皇陵,该有的大部分都有,甚至还有一些不该有的地方。 不过这些对于上官逸来说都没有意义,他宅在房间里哪都不想去,就安心养伤。 在皇上去举办仪式并且商讨事情的这七天里,上官逸除了必要的生理需求,根本没踏出过房门。其他人倒是经常来串门,甚至连他的老师都来了一次,就是之前说的那位代替天守来主持了一段时间皇陵安全的大佬。他来了一次,看了看上官逸的伤势,和上官逸讨论了一下那个药的事情。 上官逸是迫切想找到那种药的配方,配个百八十枚的,基本上就宣布无敌了,闯江湖也更有把握。 只不过老师很遗憾的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药方估计已经失传了,而且一味地依靠外物并不是良策,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永远解决掉这个隐患。 不过上官逸表示,道理我都明白,能永远解决谁愿意只解决一会儿呢?只不过解决起来很困难,所以才需要过渡时期的保险。 不过不管上官逸怎么追问,老师的答案都是:我不知道药方,也不知道它的名字,也只有那一颗,所以你追问我也是没有意义的。 上官逸知道他就算是知道些什么,也不会告诉自己,只能放弃从他这里找线索,再想想别的方法。 除了这个小插曲,上官逸这几天最大的收获就是把内伤养的七七八八了,当然这也归功于皇陵中人送来的药品和药膳。这是皇上吩咐这些人送的,当然也有天守的意思在,魇魔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他不会看不出来,这家伙的未来绝对不一般,所以要提前示好。更何况这人还是下一任天守的弟子,虽然那家伙别别扭扭的,不肯让他叫师父,只担了个老师的名头,但是自己活了这么久怎么可能看不穿这一点?之前自己要去迷魂空谷观战的时候,那家伙就暗地里嘱咐自己照顾一下自己的几位弟子,别让他们折损在里面。自己一口答应下来,在最终决战时,若非皇上先出手,他就阻止魇魔继续进攻了,因为他不可能放任魇魔杀了上官逸,事后没法交代啊。 人家送过来,上官逸没有拒绝的道理,执意不收的话,双方脸上都不会好看,而且与东海的羁绊自己恐怕是解不开了,若是日后真混不下去,这未必不是一条退路,当然也差不多是最后的退路了。 这七天里,皇上忙的和狗似的,先是举办了仪式,然后和天守以及地守们讨论着各项规则的修改。她深谙讨价还价的真理,先是提出各种各样的不合理请求,然后在商讨中慢慢退步,也让对方退步,最终达成了各项对她有利的规则修改。 比如她性别的问题,修改了“如非必要,不准女子当皇。”的规矩,这一点是最迫切的,就算是皇上不说,守陵人们也是要提的。毕竟你顶着个男子身份,选妃的时候只能选女子,两个女子……在这个年代那是万万做不到传宗接代这种事的,至于皇上会不会喜欢女孩子的事情,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这个念头都不敢动。因为她要做什么,哪怕是守陵人也阻止不了,到时候没后代就有的头疼了。 还好皇上性取向很正常,她喜欢的人是男孩子,这也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当然,皇上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有些事她就提前跟这些人说清楚明白,免得到时候指手画脚,惹人心烦。 这些事指的是:第一,我娶谁嫁谁不要你们管;第二,我何时娶亲什么的也不要你们插嘴,因为我比你们更着急;第三,我的后宫只会有一个人,或许会没有子嗣,所以我留宁王一条命,他可以继续当他的宁王,只不过日后若有联姻什么的事情,全都交予他,子嗣问题也是他解决。 这一系列话听的守陵人冷汗直冒,纷纷出言劝阻,但是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说到底,最终决策的人还是姜漓,在她得到真正的帝王之位时,他们这些人能做到的就只是上谏言,和那些文官没什么区别。 这是皇上想做很久的事情,只不过以前她做不到,有太多太多的阻力,包括她喜欢的人都在劝她开后宫……不过现在好了,她可以任性,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所以,这件事情最后还是被通过了,因为他们仔细想了想,其实皇上和谁在一起,什么时候在一起,和几个人在一起都是她的事,自己这边在意的只是……有没有皇嗣。到时候皇上成亲数载若是无子嗣的话再说吧,反正宁王终究只是备用计划,能不用还是不用的好。 不得不说,这种事情都能接受的他们对于修改夺位之战规则,赦免钱泉林,让他能够继续当大将军这件事只是平静的讨论了一下就过去了,小场面而已。 当然,这也是因为夺位之战其实也就是个形式罢了,皇子手中的力量再大也掰不过皇陵一脉能把控的力量,有些事终究是注定了结果的,只有不注定结果的夺位之战才是真正需要分出一个高下来决定成败的。所以才会有夺位之战的规则,只可惜规则从来都不是绝对公平的,重要的是怎么利用。 除了这两件事以外还有一些别的规则修改,她还想添加一些别的规则,制定创办新的机构组织,这都是需要仔细商酌的,颇耗费功夫,所以才耽搁了这么久。 …… 月这七天过的就很开心了,和花想容,风郦一起每天闲逛,找乐子,聊天,下棋弹琴,甚至还钻研菜式,就像是好闺蜜一般。 她的伤都是小意思,稍微养养就好了,至于内伤……她其实也没受什么内伤,早在上官逸给她进行引气截脉指治疗的时候就已经好了,再加上经此一役,她算是彻底打开了心结,变得开朗了许多。 这些事她晚上说给姜漓听的时候,后者相当的羡慕,简直就是柠檬精上线,缠着月陪她玩,只不过也只是说说,她忙的很,想早点回京都去,去看看那个人听见这些让人惊叹“大人,时代变了”的事情会是什么反应。 什么?她们两个为什么睡在一起? 皇上的理由是怕黑,点灯还睡不着,你们这又没有我在皇宫里那种待遇,随时随地都有几个我培养的侍女守着我,所以我和我闺蜜一起睡怎么了?反正都是女人,怕什么。 守陵人们无言以对,只能放之任之,反正被睡的那个似乎也没什么意见? 月:???? 其实皇上还是想和月交流一些想法,她要做的事情是创新,开创新的未来,有多大权力就会有多大的责任,那些守陵人们没见过太多世道,也没这么高远的想法,他们太封建了,并不是皇上需要的那种智囊团。 好吧,这是附带的,她就是想赖着月,和她聊各种各样的乱来的想法。 回到京都 早在皇上他们出了迷魂空谷的时候,皇上就派了暗卫回去给君易凊报喜,免得他在京都里太担忧。毕竟他们这一走也是走了几十天,偶尔传信回去也没太大意义,不分出结果来,君易凊不可能真的放下心等皇上回来。他可不希望自己费尽心机,兢兢业业耕耘的天下最后成了别人的嫁衣。 京都里,君易凊收到暗卫带来的消息时,神情相当的振奋,还好,还好他没输,自己还可以为他效力,就像以前一样辅佐她掌控这山河。然后他就立刻下令,让人注意监视京都中宁王的残党,别让这些人跑了,敢做这种事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吃里扒外还能善终。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整日操劳积累下来的疲倦也仿佛在一瞬间被扫除掉,整个人都精神焕发起来,好像能不眠不休的奋战十天一样,高兴的像个孩子。 不过紧接着,暗卫告诉他:皇上还需要在皇陵里处理一些事情,具体什么时候回来还尚未可知,请您做好迎接的准备。 这个消息就好像是当场给君易凊浇了一盆冷水,让他冷静下来了,自己要见到皇上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吗?这可真是……遗憾啊。 遗憾? 君易凊有些疑惑,他不太理解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情,为不能尽快见到皇上而遗憾?自己想他了?也对,毕竟很久没见了。虽然并不是第一次分开这么久,但是之前都是自己请命离开的,虽有危险,但是冒险的人是自己,所以并不会有这种坐立不安的焦急感,严重到什么事情都不想干,满脑子想的都是皇上,想他会不会在路途上吃太多苦,想他会不会受伤,被宁王的人伤到……满心装的都是担忧和害怕,他害怕哪天自己撑不住,小憩一下,被人叫醒的时候就发现是噩报,发现皇上输了,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就算是一直流传着阴曹地府的怪谈,就算是自己肯陪他一起死,死后真的能再见吗?若是轮回之后呢? 他这些天脑子里一直装着这种想法,惶惶不安却还要处理国务,保证自己的工作效率,哪怕有别的大臣辅助自己,也终究是太辛苦了。 以前,自己离京后,他过的也是这种生活吗?不,一定不会,他是高高在上的君主,心里装的是天下事,又岂会为自己这样的人留下一片空余?只是偶尔想念自己就已经够了。 在想到这里的时候,君易凊心里又多了一丝酸楚,哪怕他一人之下,可这之间隔着的是无法跨越的鸿沟,可能有无数的人会爬到自己这个位置上,但是这些人里不会有一个再上一步,和皇上平等。君臣之别终究是存在的,自己以前能奉守君臣之礼,把握好距离,以后还可以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君易凊自己都不知道,他没喜欢过任何一个人甚至连多余的情感也没有太多,他是个理性至极的人。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这些情愫到底代表了什么,只是隐隐觉得很不妙,想分析出结果,潜意识却拒绝了大脑的请求,禁止了他的探寻,这一次是感性战胜了他的理性。 君易凊就这样又度日如年般熬过了七八日后,再次收到了暗卫的消息:今日皇上就会抵达京都。 这一刻,他慌了,那种喜从天降却不知所措的慌,不过马上就镇定下来了,假装出来的镇定,匆匆安排了一下宫内的事情就带着满朝文武在城门外等候,等候着他们的君主大胜归来。 …… 前面有说过,在京都外碧海阁上可以看到皇陵中碧海青天明月灯的光芒,所以其实皇陵和京都的直线距离并不远,实际路途也不长,不用赶个一整天,皇上他们一早上出发,大概下午的时候就到了。 当然,在出发的时候,月就和皇上,上官逸告别了,她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也该回组织去,顺便接受处罚,嗯,其实就是同伴的一些责备罢了,当然来自小姐的处罚确实可能是有的,不过月并不在乎处罚。小姐为人淡漠,对很多事都爱搭不理的,哪怕是陌生人死在她面前,只要不碍她的事,她都懒得管,她愿意管一个人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并且施下惩罚来让那个人长记性只能说明她还是在乎这个人的,真正不在乎的就不会搭理,甚至直接处理掉了。所以月对处罚还是接的有点甘之如饴的感觉,因为这是小姐的关怀。(虽然这么说显得月有点像抖m,但是并不是,傅长安也不是抖s,她只是希望自己的属下不要乱来,毕竟天才都有怪癖也很有可能死于怪癖,她辛苦救下来的人要是随随便便死掉,她也会很不开心的。) 对此,皇上很是不舍,想问月要联系方式,以后方便写信或者寄东西给她,但是月无情的拒绝了,只说有空会去看她。 她不会因为皇上而让组织给她固定准备一个联络人什么的,这是一种风险,哪怕是万分之一的风险,她都不想冒。这次的事情几乎是组织和魔道正面掰了一次腕子,对方肯定能从蛛丝马迹中猜到的确有那么一个组织在和魔道作对,所以他们肯定会想办法针对,哪怕是抽出一部分的力量,也足以让组织头疼,没有四重天战力始终是个痛处,一旦被围剿的话,自己这个家就不复存在了,到时不管自己做什么都无法挽回。 “你有方法联系到她的吧?”皇上在哭唧唧的送走月后,上了马车,面色不善的瞪着上官逸,如此逼问着。 上官逸瑟瑟发抖的缩在角落里弱声说:“虽然我知道你不信,但其实……我真的没有,再说了,你不是有办法传递东西给她的吗?” “我,我有什么……办法?”皇上撇撇嘴,正在反驳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方法,然后若有所思的说道:“这倒也是个方法,只不过麻烦了一点,而且还要经他人之手,耗费的时间也长。” “不过好歹有个方法不是吗?总比单线联系,她消失在人世间你再也找不到的好。”上官逸小声的说道。皇上在月的问题上似乎特别纠结,可能这是她第一个闺蜜也是最好的闺蜜,所以她希望月也这么待她,只不过月似乎优先保护自己?每次皇上针对自己的时候,总会被月维护,所以皇上愈加看自己不顺眼。 “你还说呢,月这么看中你,你却连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皇上冷哼,很不满意的样子。 “哈哈,这……其实也不怪我哦,可能她过于谨慎了吧?不过也不怪她,毕竟是她珍视,想要守护的地方,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上官逸不以为意,干笑两声糊弄过去。这又不是现代,自己能要月的xx号,然后方便快捷的联系她,没有联系方式也正常好吧,这就是个见面凭缘分的时代。 “这样啊。”皇上若有所思的点头,换成是自己的话恐怕也是一样的做法,尤其是在经历了这么些年的流浪和那种事后。诶,月的经历真的让人好心疼,为什么不是自己把她拐回家的呢?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啊,傅长安。 是的,在七天同床共枕中,月还是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姜漓,虽然一些关键处说的很模糊,但是姜漓也能猜到一点,所以愈加疼惜月。不过有多疼惜月就有多嫉妒傅长安,没办法不嫉妒,在月心里,那个人就好像是被神化了一般的光伟正,虽然皇上很能理解这种感受:在最需要光的时候被一束光照耀了,那么那束光就是此生的信仰,但她就是酸了啊啊啊。 不过她很快就把这份情绪暂时压下去,封在心底,准备日后再想法子处理。因为她马上就要看见她心心念念的君易凊了,心底压抑的思念和欢喜都快溢出来了,一别许久再加上自己终于解决了两人在一起最大的难题,接下来只要让君易凊喜欢上自己就可以准备成亲啦~ …… “恭迎皇上回京!” 当皇上的马车缓缓的驶入满朝文武视野的时候,他们一同跪下,大声的喊着这句话,想借此表示着自己的忠诚,希望自己能在紧接着而来的大清扫中活下来。随之下跪的还有无数自发而来的百姓,听闻皇上得胜归来,自然大喜过望。 姜漓的统治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很好很好的了,毕竟姜漓是一位仁君,上位之后着重解决的就是百姓安居乐业的问题,而她的政策也的确生效了,这是百姓们都看在眼里的事情。相比之下,他们并不信任宁王,这位王爷的名声并不算好,再加上一直以来的各种传闻和之前皇上发出的告示,他们根本就不希望宁王上位,毕竟若是再来一位暴君,他们就再次坠入地狱了,而且是万劫不复的结果。 “平身吧。”皇上从马车上下来,扶起了君易凊,在众目睽睽之下补充了一句:“爱卿辛苦了。” 这并不是客套话,君易凊瘦了很多,他原本就不胖,属于瘦弱的文人那种感觉,这次的种种事情让他相当的憔悴,更瘦了。皇上看着这一幕相当的心疼,自己的心上人为了自己操劳至此,当然心疼,但是除了一句辛苦了,她还能在这大庭广众中,不知对方是否喜欢自己的情况下说些什么呢? “为国为民,理所应当的。”君易凊看了看微清减了些,但是看上去还好的皇上,松了一口气,看起来这一路上他并没有吃太多苦。 “嗯,诸位也辛苦了,回去吧,君爱卿上马车,朕载你一同回去。”皇上点点头,对其他人也很敷衍的慰问了一下就让君易凊上马车,要带着他回去。 这无疑是盛宠,皇帝对臣子的盛宠,其他人羡慕也羡慕不来,这是君易凊应得的。他的才能和他在这次动乱中做出的贡献都是有目共睹的,在危机之中稳住朝局,派人向苗疆使节团那里讨得解药救回皇上,然后继续监国,让皇上可以无后顾之忧的打赢这场夺位之战。 “谢皇上。”君易凊自然答应了,于公于私都不好拒绝,只不过事实又和他想的有些出入。他本以为马车上只有皇上一人,或者最多再加个王公公,但是他没想到还有一个……上官逸。 “嗨。”上官逸向他打招呼。 “嗯,你的气色不太好,受伤了?”君易凊很敏锐的察觉了这一点,直接问道。 “你似乎没有资格说我,我好歹是快康复了,你这,嗯,快入土了,我记得京都有一家棺材……”上官逸吐槽着君易凊的脸色之难看,只不过没说完就被皇上狠狠的瞪了一眼,识相的闭嘴。 “有这么糟糕吗?”君易凊皱起眉,他倒是不怎么介意上官逸的玩笑话啦,两人也是朋友,开个玩笑什么的实属正常。他只是不太想把上官逸口中“快入土”的样子给皇上看,明明之前还特意进行过梳洗过的说。 “没,没这么糟糕。”上官逸连连说道,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他读空气的能力还是很好的,哪敢说有啊。 “真的吗?”君易凊半信半疑的,相当的不信。 “真的,不说了,我内伤没好,还得继续调息,你们要聊什么还请随意。”上官逸找了个合适的理由直接闭目养神,谁也不搭理了。 他们四个是两两并肩坐的,皇上自然和君易凊一排,对面是上官逸和王公公,继上官逸缴械投降,表示当自己不存在之后,王公公也表示自己昨晚上准备事物太操劳,年纪大了熬不了夜,之前还负责陪皇上聊天解闷,现在有君大人在,自己要小睡一会儿。。 这就是传说中的强行两人独处了,君易凊一头雾水,满脸问号,皇上就相当的满意,表示这两个人一会儿晚饭时可以加个鸡腿。 随后,在皇上的引导下,君易凊忽略了这个小插曲,简单的说了一下在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处置方式,当然也包括给皇上他们在路上做的一些事情的善后,其中之一就是清州的赈灾事项,不过后来根据探子传回来的消息来看,清州那里似乎恢复了生机,一切都慢慢的好起来了,这也是好事一桩。 庆功宴会 上官逸和王公公就这么装死直到进了皇宫,不得不下马车的时候才恍如初醒一般睁开眼睛,十分正经的看着对面两个人,好像中间两人的谈话他们两个一句也没听进去一样,事实上是一句不漏的听进去了。 半路上其实上官逸就想开口叫停的,因为他可不是要进宫的人,他要半路跳车回自己的居所,但是皇上的车驾一直都有人盯着,自己要是半路让皇上停车,把自己放下去就太显眼了。要知道满朝文武都在后面跟着,他们可不知道里面还有一个上官逸,到了终点跟着下车还可以解释为“因为以命相救于皇上,得了些皇上的青睐”,半路停下来特意让你下去,如非有特殊的内情,你又是何德何能呢? 上官逸深知人怕出名猪怕壮,要是被人知道这次夺位之战完美谢幕的很大一部分功劳都是自己的,而且连月,茂都是自己拉过来的,自己恐怕会被魔道的人疯狂暗杀,就是那种得有四重天的大高手随时贴身保护还不一定护得住的情况。 这并不是夸张,要知道,一个天骄的出现,魔道并不是完全接受不了,但是像上官逸这种自己本身就很另类的强,还和各个势力之间有着紧密联系的天骄就不一样了,这代表他有着成为正道领袖的潜质,一旦这个可能性成真,未来对他们的威胁那可以说是致命的。 所以上官逸很低调,尽可能的低调,他甚至想找个机会舍掉这个马甲来保命了,所以他哪敢在众目睽睽下搞特殊啊。 “留下来参加今晚上的庆功会吧?”皇上在该下车的时候突然这么对上官逸说,她自然知道这家伙的想法,他不在乎这些弯弯绕绕,也不是朝廷里面的官员,不会有什么官职晋升奖励,甚至他也不在乎自己能给他什么奖励,因为他想要的可以自己找或者求朋友帮忙找,像他这般性子,实力的人,朋友肯定不少吧?他也不会让别人吃亏,所以帮他的忙,对别人来说也是很情愿的。无欲无求自然想早点溜了,换成自己是他也一样。 “啊?好,坐得下吗?”上官逸呆了一下,然后同意了。皇上不说也就算了,自己想溜就溜了,但是既然皇上出言邀请,自己就不能拂了她的面子。 “当然,怎么可能坐不下呢?”皇上笑笑,举办庆功会的地方是在一个专门的大殿里,况且真正参加庆功会的也没有这么多人,除了真正有功劳的人,就只有一些重要的官员了,因为她要宣布一些事情,这些人就是第一批听众并且需要他们帮忙去做这些事。 “嗯嗯,那我就不客气啦,皇家料理什么的,我可是想吃很久了。”上官逸笑着说完,跟着皇上下了马车,去找了岳正道,小和尚和花想容等人,他们准备让岳正道带着先在皇宫里逛逛,然后再参加晚上的庆功宴。 皇宫的规模很大,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尤其是越古老的皇朝,其皇宫规模越大,毕竟人的欲望是永远得不到满足的,有了一些东西,就会继续渴望更多的东西。在无聊的岁月里,总是想着找乐子,扩建皇宫,建造奇奇怪怪的建筑可能是个不错的选择? 岳正道带着几人逛了一个时辰后终于缴械投降了,他其实没这个心思,别问为什么,问就是不想跟这些单身狗一起看这些其实没什么好看的景色,他想回去跟老爹去陈家商议亲事啊。这次自己虽然不是力挽狂澜,但是做出的功劳也不小,说是载功而归并不过分吧?当初害怕自己因为这一系列事情而死,而失败,受罚,没敢告诉那个女孩,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自己大胜而归,在这场夺位之战中建功立业,带着这样的威名去娶她,应该不算是给她脸上抹黑吧?虽然并不是那种人人提起来就羡慕的情况,但是他真的等不及了,他日后会努力让世人改变看法,让他们不敢看不起她。 “我跟你说啊,急也没用,老婆就在那里,急是急不来的,不如稳重一点,要不然人家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你嘛。”几人来到一个亭子里小坐,上官逸坐在凳子上,咸鱼一般的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把女儿交给他?!”其他几个人,比如风郦,玖和他的兄弟们,这些人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此时听见有瓜,顿时眼睛亮了起来。 “嗯?”岳正道不善的盯着上官逸,他还没打算把这件事公开呢,这家伙怎么就直接说出来了。 “反正也瞒不了多久,大家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说了也没什么,你还能不邀请我们去吃喜酒不成?”上官逸懒洋洋的,被皇上的眼刀攻击久了,自己似乎也产生了些抵抗力,反正岳正道瞪着是毫无压力。 “这倒也是,诶,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显得成熟稳重呢?”岳正道丧丧的坐下来,他现在有些患得患失,不把她娶回家总觉得不踏实。 “这要问你自己咯,反正不要急,等看看皇上给你个什么奖励再说,这次你功劳不小,她现在心情好,估计会原谅你之前犯的错,说不定给你个什么看上去很有排面的闲职,在外人眼里是更好一点。”上官逸继续趴着,这皇宫对他来说有点压抑了,大归大,但是大多数地方没什么人气,只能察觉到护卫的存在,可能是太空荡了?除了皇上还有几个先皇的妃子在,就没人住在这里了,主子少,奴仆自然也少,生气不足也正常。 怪就只能怪皇上是女孩子吧,这皇宫永远都不可能生气勃勃。 “你怎么知道他心情好?你和皇上走得很近嘛。”岳正道坏笑起来。 “哼,龌龊。”上官逸不屑的撇了撇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接着跟其他人扒了扒岳正道亲事的瓜,当然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早晚都会让大家知道的信息,隐秘的事情还是没说。 他们这么说说笑笑的,在这里喝茶吃甜点聊天,当然茶点什么的,是护卫们看见这些客人停下来了,自觉奉上的,这是应有的服务,毕竟这些都是功臣啊。 …… 天色渐渐的暗淡下来,护卫带着他们去大殿里入席,岳正道比较靠前,其他人因为不属于朝廷的原因,所以安排在角落里,聚在一堆,可以舒服一些。 皇上先是很常规的发表了一下开场白,大概就是自己赢得了夺位之战的感想,然后举杯,先敬在座的各位一杯,然后简单的说了一下对功臣们的奖励,那些参与的文臣们自然都是稍微施以奖励,大概就是官职微微往上调了一下,俸禄再加一点,赏些银钱,对于大人物们来说无关痛痒,对于这些人却是极好的奖励了。 其他人林林总总的就不说了,给岳正道的奖励就像是上官逸猜测的一样,是撑牌面的奖励,只不过并不是闲职,东海里没什么闲职适合岳正道来做,他将来是要继承岳家的,不能挂着这样的职位,所以给的是爵位。 东海原本是没有这个制度的,或者说这个制度只对有血缘关系的皇家人起作用,比如宁王。兴许是那位君王没想到,或者别有用意,但是这次皇上加上了给功臣的封爵制度,王,公,侯,伯,子,男,六等爵位,中间还有很多细分和门道,最高一位的王爵一般都是皇家血亲,外族人想得需要帝王认可,满朝文武中大部分话语权赞同以及皇陵中人的赞同,因为除了王爵其他爵位世袭都要降级的,想升回去自然是要立功才可以。 这个制度就是她和守陵人商议出来的结果,因为君易凊和钱泉林的官职已经升无可升了,他们两个就是文武第一人,不管做出再高的功绩也表扬不了了,所以该封爵,至于这可能引起的问题,自然也有一套完整的制度处理,加之守陵人护航,问题不大。 君易凊,钱泉林,岳正道自然就是这波改革的第一批受益者,三者都是男爵,算是同时晋升,从底层做起的意思,只不过都没给封地和封号,不知情况的人自然一头雾水,眼力强的人自然明白,君易凊和钱泉林没这两样东西是因为这是他们的起点,等日后他们飞速晋升起来,自然就有属于自己的封地和封号了,要不然晋升一次改一次很麻烦。至于岳正道……他们也不明白皇上是什么想法,怎么会给这家伙和文臣武将第一人同样的待遇? 不过事后几天他们也就明白了,这是皇上给岳正道面子呢,百姓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只知道岳正道这次立功了,和君易凊,钱泉林一样是男爵,面子倍足。能不足吗?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说的就是这二位,也是这二位辅佐帝王把东海治理成现在的样子,在百姓眼里,这两位也是高高在上,让人尊敬的。岳正道和这两个家伙爵位相同的事情,够他吹很久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皇上就是这么想的,至于为什么不给岳正道封号,答案是不能搞特殊,既然他们两个没有,那岳正道也没有吧,反正这两个都陪岳正道呆在男爵位置上了。 朝廷内的奖赏随着这三位的奖赏也被确定后就落下帷幕了,有异议的文臣拿着“此等事情应与皇陵一脉商议后再做决议”,但是都被随行而来的一位地守回怼到说不出话来,地守的话很简单,皇上的意见就是皇陵一脉的意见,我们都商议好了,你们只要遵从就可以了,别的事情不要多做。 一直以来,这些监督皇上办事的文人背后都有着皇陵一脉支持,但是这次皇陵一脉都得听皇上的,这些文人反对也没用了。 这波让不明真相的人都很吃惊,东海开国这么久也没见皇陵一脉这么乖的表示不掺和皇上决策,这次是怎么了? 他们的疑惑无人解答,庆功宴正式开始,上官逸等人纷纷向岳正道举杯示意,祝贺他高升,有了下午的吃瓜经历,他们是最早察觉皇上用意的一些人,所以此时也是提前祝贺岳正道马到成功。 岳正道则是有些惊喜到缓不过神来,连忙举杯,相当的开心。 宴会的氛围很自由,官员可以走出自己的座位和别人交谈,甚至零零散散的聚在一起交流,毕竟也不是什么威严性质的国家邦交事件,没必要这么拘谨。 “走吧,去给君易凊,钱泉林敬酒。”岳正道缓过神来后,让侍女举着托盘,拿着自己的酒杯走到上官逸面前,招呼着这几位兄弟一起过去,顺便刷刷存在感。比如玖这种在东海混的,在这种场合:东海的官场大佬们几乎都在的情况下刷刷存在感,日后有什么需要,去求人的时候也有个由头。 这样的好处,玖不会不明白,当然就算是不明白,敬杯酒还是理所当然的,不管怎样,钱泉林终究是救了他们。 “嗯嗯,走吧,女子不宜饮酒,这壶茶也带上吧。”上官逸说着就把自己还未动过的一壶茶放在了托盘上,跟岳正道并排走到了君易凊面前敬酒。 “君大人,这番辛苦了,这杯酒敬你,敬你为东海做出的贡献,付出的汗水。”岳正道文绉绉的说着场面话。 上官逸笑笑,举杯附和:“君大人辛苦了,这杯敬你。” 君易凊看着这帮不怀好意的家伙,无奈的放下茶杯,另取一个杯子倒上酒,同他们连喝了三杯才以酒量不佳拒绝了,让他们去找钱泉林去,那家伙酒量好。 其实他们找钱泉林敬酒还是有点虚的,君易凊看起来和善,温文尔雅,至少岳正道和上官逸都和他很熟,不会被拒绝是一定的,但是钱泉林就不一样了,虽然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是气息就让人难以接近。 “钱将军,这三杯敬你,敬你忠肝义胆,敬你大义凛然,敬你果断决绝!”上官逸率先出口,他知道岳正道有点怂钱泉林,但是自己无所谓。 “好一个忠肝义胆,大义凛然,果断决绝,你小子怕不是在挖苦我吧?”钱泉林出乎意料的笑了笑,握着酒樽,正眼看着上官逸,这个小家伙自己还是很欣赏的。(文臣酒杯,武将酒樽,酒量的问题,也是宴会默认的规则。) “我可是真心的。”上官逸也笑笑,钱泉林有犹豫是正常的,他背负的也不止他一个人的未来和梦想,不能也不会太任性。 “那就喝!”钱泉林豪气的举起酒樽和上官逸,岳正道他们虚空对碰了一下,一口喝尽。 连饮三樽,然后钱泉林面不改色的说:“这一路上你们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当真让人叫绝,智斗武斗齐上,啧啧,当时我就觉得有机会要和你们喝一场,今日不醉不归!”。 听完这句话,上官逸脸色煞白,他酒量……向来不行,今天恐怕要被灌到意识不清,被花想容拖回去了吧? 随后钱泉林直接让人把他,岳正道,上官逸等人的桌子拼在一起,围成一圈开始拼酒,途中还不断有武将这一派的人物加入,越来越热闹。 时代变了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突然看不懂自己所处的环境,而且是自己一直以来兢兢业业的监察着的地方,突然就变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君易凊于正午时从床上艰难的爬起来,还没来得及洗漱就被自己的智囊团匆匆打断,一件接一件的事情汇报轰炸的他因为宿醉,还未彻底清醒的大脑再次宕机,也成功的体验了一把极想吐槽一句“大人,”的感觉。 昨晚上是彻底玩嗨了,本来岳正道就是很会起哄,拱起宴会热闹氛围的家伙,再加上他们这一路实在是辛苦,而且为了避免意外几乎滴酒不沾,如今一解放,自然十倍百倍的爆发精力。钱泉林那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和这些人一起乱来,搞的武将都坐不住,纷纷下水,甚至把火烧到文臣这边,自己自是首当其冲,再加上酒量很差,远远比不上那些家伙,没多久就被灌的不省人事,连自己是怎么回的府邸都不知道。 虽然该上早朝的时候迷迷糊糊的醒了,应该说是有了一点点意识,但是随即想到:反正现在有皇上主持大局,自己也该轻松了,累了这么久再加上醉酒,再睡会儿吧,反正早朝这种事,偶尔一次不去也无所谓的。然后就很光棍的继续瘫在床上,就算是属下来叫也只是不耐烦的说:“身体不适,不去了。” 正如他想的那样,他的身份地位功劳足够他这么任性,没什么人会说他什么,最多感叹一句“君大人酒量真的一般啊。” 不过,不去的代价就是醒来后一脸懵逼,呆若木鸡的看着自己的智囊团不发一言。 “大人?”这些谋士说着说着就觉得不太对劲,自家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啊,连个反应也没有。 “宁王的罪责被查清楚了,包括其党羽和暗中投靠他的家伙,但是宁王自己没事,甚至还能继续当他的亲王,其他人视情况问斩和流放,无一宽恕?”君易凊的大脑处理了良久后,终于总结出了一条信息来,有些不可思议的问着谋士,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可不像是他的做风啊。 “对,为了这件事,满朝文武都吵疯了,但是皇上一意孤行,钱大人不表态,您没去早朝,一些老臣甚至要死谏了,而且就国与国之间来说,苗疆可是表明了要宁王头颅的,要是让皇上这般处理,恐怕……”一位谋士眉头锁死,实在是看不懂皇上在想什么。 “他兴许有自己的什么原因,这件事以后再说,我会和皇上交流一下,至于你们所说的制度改革,除了封爵制度还有一堆别的?”君易凊有些匪夷所思的问,他有很多奇思妙想自己是知道的,但是皇陵那边真的能纵容她胡来?女子修学,进官从政这又岂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观念在大多数官员心里都是根深蒂固的,想扭转并不容易,想让他们接受女子和他们平起平坐当官上朝的事情,恐怕比杀了他们还难,就算是要改,也得潜移默化的慢慢来。 不是君易凊看不起女子,而是自古以来就是这样,女子地位比男子低,低很多,而且没有足够才识和宽广视野的人进入朝局,只能说是往里扔了一颗老鼠屎,平常未必会起什么作用,关键时刻可能会坏了一锅粥。虽然现在的朝廷有自己和钱泉林主掌话语权,不会出大问题,以后的朝廷就说不准了。哪怕自己和钱泉林表面不和,但是实际上没什么矛盾,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可能会扯皮,大是大非的事情上他们两个是一心的,只要他俩一心,朝臣的意见就确定了,不会给别人可乘之机。 “对,您没听错。”另一个谋士同样满脸愁绪,虽然这东海的天就是塌了也砸不死被君易凊庇护的他们,但是一想到以后会有没什么见识的女子轻轻松松爬到自己爬不到的位置上,这心里就不好受。 “钱泉林依旧没说什么?”君易凊握着锦被的手微微收紧,那家伙是不是也喝多了,脑子不清醒,但是强撑着去了早朝,但是实际上什么都没听进去,在那打瞌睡? “钱大人说,不破不立,趁此机会改革也好。看样子是赞同的,不过不用文臣挑拨,这次武将那边也出现了不同的声音,虽然很弱,但是有心利用的话也能撺掇起来。”谋士飞快的回答道。 “不破不立,不破不立,钱泉林的想法恐怕是:只要能让东海变得更好,就算是提升女子地位也在所不惜吧?也的确,从男子中发掘的可用人才是有限的,女子未必就不如男子,只是这步伐快了点,这个破立到底是在说什么……”君易凊眉头越皱越紧,还有除了这两个制度还有一些别的制度修改和机构设置,这哪是步伐快啊,这都是飞了好吧。 “额,这个,属下觉得,可能……”谋士吞吞吐吐的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被君易凊不耐烦的打断了。 “行了,我现在进宫,你们出去吧,给我准备好马车。”君易凊不耐烦的下令,他打算直接去问皇上,反正这些事要办的话,不经自己手也办不了,自己不了解的话又会出差错,麻烦的很,不如事先沟通好。 只是,他不应该打断谋士的话的,不管身体有多不适,头有多疼,心有多迷茫烦躁,都不应该,因为这位谋士想说的事情比之前所有的事情加一块都要让君易凊感到震撼。 谋士想说的是:可能是因为皇上宣布自己是女皇,要改年号顺便进行改革,所以就一口气把这些制度都推行了。 但是谋士也犹豫啊,不敢相信皇上居然是个女的,更不敢相信就算皇上是女的,皇陵一脉也坚定不移的站在皇上这一边,这他喵的到底是在祭祖仪式上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君易凊没有听到关键的两个字就让人下去了,所以当他急匆匆的走进御书房的时候,先是看见了上官逸的背影,愣了一下,然后看见皇上,整个人都懵了,神飞九州难回归的那种懵。 这……唱的哪出啊?为什么皇上穿着偏女性化的衣服还化妆,不对,重点不是这个,他好好看,倘若自己是帝王的话恐怕也会像历史上的昏君一样倾城相聘吧?可惜他本就是君王,绝色芳华加上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恬淡,还有一切尽在掌控的霸气,这样的佳人恐怕全天下仅此一位。哪怕知道他是男的,君易凊还是看痴了,心先是漏跳了几拍然后陡然加速,目不转睛的看着皇上。 就在君易凊已经忘记质疑皇上这是在搞什么的时候,上官逸轻咳两声,问:“君大人如此盯着一个女孩子看,就算是我也知道这是不礼貌的哦,况且她还是你的君王。” “啊啊?”君易凊回了一点神,然后但是还没清醒过来,他陡然发现自己第一次并没有找错重点,重点就是皇上为什么要这般打扮,刚想质问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上官逸在说什么…… “女孩子?”君易凊不可思议的叫道,他是不是听错了什么?这家伙刚刚说的是这三个字吧? “大人,。”上官逸说着,拍拍君易凊的肩膀转身出了御书房,皇上和他谈的事情都结束了,他也该去一趟苗疆使节团了。 “皇上?”君易凊僵硬的看向老位置的那个人,只不过昔日俊美到犯规的男人此时摇身一变成了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的大美人。 “瞒了你这么久,你很生气吧?”清脆悦耳的女声响起,皇上平心静气的和君易凊说着,没拿捏架子也收起了威严。 “我是不是还没睡醒……”君易凊怀疑自己在做梦,只不过这梦也太真实了吧? “没有哦,我本来就是女人,只不过母亲觉得我若是个男孩,父亲会更开心一点?也可能是想保护我吧,毕竟那时候不知道哪里传的谣言说东海下一任皇会是个女皇,所以皇宫中的公主都死于非命,若是母亲生了女孩的事情暴露,我大概也活不到现在。”皇上摇头,并没有用父皇母后这样的称呼,平淡的语气说着黑暗的话。 “所以你就一直假装皇子?” “有些谎言开始后,就必须持续到最后,现在我已经可以卸掉这个伪装,以本来的面目生活了。” 君易凊听着皇上的解释,突然想起一些两人以往相处时存在但是自己一直并未在意的迷题,他发现了很多蛛丝马迹来佐证皇上的话,但是为什么以前自己没想到?君易凊有些懊悔又窃喜,为什么窃喜他也不知道,只是皇上是女子这件事莫名就让他感到很开心,开心到他已经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开心的和皇上一起聊天,又吃了些糕点,兴高采烈的走了。 “说起来,他似乎有事找我的吧?”皇上看着君易凊御书房的门,有些沉思。 …… 另一边,上官逸出了御书房后,抬头看了看大好的天色,眯眯眼睛,想着刚刚皇上对自己说的话,心情有些复杂。 “这次的事情你立了大功,我知道,我能给你的奖励不多,我可能给不了你需要的东西,但是就像我之前跟月说的一样,你可以把东海当做自己的家,如果有一天你在外面混不下去了,被追杀的走投无路之前记得让我知道,不论天涯海角,我都会带着千军万马接你回家,东海永远是你最后的退路。” 少女说话时的霸气深深的刻印在上官逸的脑海中,让他有些感动,该说不愧是傅长安看好的君王吗?这魄力真不是盖的,不过她也有这样的才能,配得上这股魄力的才能,东海真是幸运啊。 不过上官逸被叫过来还有另外一件事,就是跟苗疆使节团谈判,看看能不能放宁王一马,毕竟屠杀苗疆的那伙人已经被找出来了,之前派去现场的人找到了关键证据,指向了几位将军,这些人已经被扣押了。这件事虽然有宁王的影子,但是一开始还真不是宁王下令这么干的,虽然这样有好处,但是宁王也没这么头铁,某种意义上他只是个从犯,有罪,但是不是主罪。 当然,说一千道一万,终究是皇上需要宁王活着当个种马,所以他还不能死。 上官逸还是比较清楚她在想什么的,所以也答应去试试,顺便还点债务,自己还欠人家不少血没给呢。 这次来就没有人包围苗疆使节团居住的地方了,他们是无辜的,这点也在今日被皇上澄清,赔礼也送到了使节团中。 “许久不见,次祭祀大人。”上官逸进门后,很随意的跟次祭祀打着招呼。 “东海的事情顺利解决了?”次祭祀把他带到自己房间,关上门问道。 “对,这次是来和你讨论一些事情的,额,你知道种马吗?”上官逸有些尴尬的说。 “用来配种的良马吗?这个我知道一点,不过苗疆貌似不产这个东西,你想要的话也没有。”次祭祀思考了一下,如是说。 “额,我只是打个比方,你也知道东海皇家直系血脉……稀薄,当今天子的身份,你应该也听说了,注定不可能有多少子嗣,甚至可能……咳咳,所以,你懂的。”上官逸颇忌讳的说道。 “所以皇家需要一个种马,比如宁王?”次祭祀很上道的跟着说。 “对,所以问问苗疆那边的意见,其他的罪魁祸首都可以交给你们处置,随意处置。”上官逸把底线亮出来:只要保住宁王就行了,其他条件不太过分的话都可以接受。 “原来的时候,你欠我们三十瓶血,应该还没忘记吧?”次祭祀笑笑,很阴险的说道。 “加……加多少?”上官逸脸色又煞白了起来,他就知道这也在那家伙的算计里,要保宁王就得付出代价,自己付出代价。 “十五,外加主犯的头颅。”次祭祀微笑着说出恐怖的话。 “最多十,不然我也不干。”上官逸坚决摇头,他的血又不是自来水,打开开关放多少都行,这是有限的,有限的! “成交。”次祭祀爽朗的笑笑,显然这也是预料之中的讨价还价。 上官逸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不过忍住了,喷出来太浪费,还是放给苗疆吧。。 第一次支付:五瓶,因为瓶小,所以五瓶也只是让上官逸虚弱一些,并没有太要命。 然后上官逸在心里骂骂咧咧的离开,一边想着事后从皇家宝库掏些补药一边往回走。 筹备婚礼 吃瓜是一件愉悦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会发生很多很多的事情,其中相当一部分是很有趣,值得八卦一番的。 但是当瓜一个接一个砸过来,其中一些还和他们可能有些关系,让他们吃都吃不过来的时候,吃瓜群众就懵了。 京都的百姓就是这样,朝廷先是官宣了这段时间京都内的种种不安定现象产生的原因:宁王之乱,然后宣布动乱结束,剥削宁王所有的实际权力,包括政治经济军事,保留他的待遇,虽然还是宁王,但是除了他宁王府里的人,他再也无法调动一兵一卒,原属于他的领地也收公,会重新派县令过去管理,不必受宁王限制。 之前莫岚,岳正道接手的冤案也水落石出,判决是皇上亲自下的:陈家有罪,陈实因走私起家,为宁王卖命,哪怕事后醒转,多行善事,但是功是功,过是过,哪怕是到了现在也该是没收家财并处斩的下场。并非是作恶再做善事就可以一笔勾销的,当地官员处理的没错,但是将没收的家财据为己有,甚至欲行龌龊之事,此乃大错,按律当斩,朕会派专人处理后续。陈实之子陈道,以武乱法,不辨是非大义,本该处斩,但是此案情况特殊,因官府之人渎职之原因,所以改判严惩,以后不可再犯,否则定不轻饶。 其实陈实就是帮助宁王贩卖人口的,但是直白的说出来不太好,所以皇上说的隐晦了些。 总的来说就是:宁王的时代结束了,他现在就是一只困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再没有搅风弄雨的能力了,他的党羽也全部伏诛,朝廷进行了一波大换血,以后不会再出这样的乱子,你们可以继续安生下来,放心生活。 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要吹的,吃瓜群众纷纷赞扬,当然,这是一小部分沉不住气的,大部分人看着这长长的榜单,隐隐觉得不太对劲,第一个消息就这么劲爆了,后面是要说什么? 他们越看越惊,说是惊到瞠目结舌也毫不夸张,改年号是常规操作,但是你改年号的原因是……在皇位上的是女皇,好吧这是不是改年号的原因都无所谓,谁来解释一下为什么一场动乱过后,他们敬爱的君主就变成了女人?接下来是不是要说君大人也是女人,又或者皇上娶了君大人?这榜文真的是真的吗? 等到他们看完整个榜单的时候已经说不出话了,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哪,我是不是还没睡醒,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然后他们立马离开了堵的几乎水泄不通的榜文张贴点,回到了经常去的八卦点疯狂吐槽起来,一时之间整个京都的气氛都被引爆了,再加上不时传出来的不知是真是假的小道消息煽风点火,几乎所有人都精神亢奋的不行,甚至无心工作了,只想了解事情更多更多更多的信息,真假都变得不重要了,毕竟朝廷贴出来的信息很多都不像是真的,这都能相信,还有什么是相信不了的? 过了一两天,这种热度终于慢慢的下落,百姓激动的心情慢慢的回复的时候,又是一记重磅炮弹打过来:之前那条关于君易凊,钱泉林以及岳正道三人同被封为男爵的消息是真的,而且新晋男爵岳正道光明正大的上了陈府,还带着礼物,而且陈府的人开开心心的把他迎进去了…… 哈? 听到消息的人都是一脸的问号? “陈家不就是之前被岳正道逃婚的那家吗?都被那样羞辱,看笑话了,还能给岳正道好脸色看?要是搁我,我忍不了。”吃瓜群众甲小声bb。 “这是重点吗?”吃瓜群众乙斜睨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就是搁你,你敢对岳正道怎么样?忍不了也得忍啊,你看看人家岳正道那眼光,这次又立了大功,愣是和君大人,钱大人这两位一起封爵,还是一样的爵位,这是什么概念?要知道之前君大人就是他的挚友,这次好像又和钱大人并肩作战,之前庆功宴上甚至一起拼酒,这又是什么概念?要是钱大人也和他是挚友,这东海里,只要他不犯致命的错误,哪个人,哪家势力敢动他岳正道,岳家一根手指?” 吃瓜群众乙的话不无道理,形势比人强,要真是如此的话,陈家还真不好处理。不管是像上次一样闭门不见还是冷嘲热讽都不行,因为此时岳正道风头正劲,就算是和他不对眼的人碰见他也不敢说什么不合适的话,打他的脸可能就是打君钱两位大佬的脸,甚至是皇上的脸,从这次的大改革来看,这东海乱不乱,怎么办,怕不是皇上一个人说的算,既是如此,那她执意要杀谁,恐怕没人拦得住,所以谁敢惹皇上不开心呢? “可之前岳正道不是已经带着礼物上门过一次了吗?好像还是和亲事有关的。”吃瓜群众丙开口,有些疑惑。 随着他不经意的这句话,场面安静了下来,众人下意识的扭头看着他,因为他们也想起了这件事。岳正道下跪求见陈家族长,旁边站着岳家族长和一堆礼物,后来连君易凊也去了,很多人都猜测两家可能还是定下亲事了,但是哪怕后来岳正道离开了,也没见两家露出点风声来,媒人上门给陈家女儿说亲,陈家的两位也没拒绝,正儿八经的和媒婆聊天,虽然最后也是拒绝了人家,但是这……不像是定了婚约的事情啊?没定的话,干嘛收人家礼,这不合规矩。 现在这答案是不是水落石出了呢?陈家的确和岳家有了什么约定,哪怕当时不是婚约,现在也该是了吧?哪怕你岳正道交友再广,你和陈家族长总不是分离一段时间就要登门拜访的挚友吧?这时候带着礼物上门,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事实也如他们所料,庆功宴结束后一两天,岳正道就带着礼物去拜访了陈家族长,这一次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陈叔,我来了,许久不见,您还是老样子。”岳正道很放松的和陈族长说着话,不轻佻也不紧张,成熟稳重的感觉顿时就显示出来了。 “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这次行程辛苦了。”陈族长也轻松的对答着,他早就知道这家伙的来意了,就是看他反应呢。太早来显得不成熟,太晚来显得对自家女儿不在乎,现在这个时间拿捏的非常准。 “哈哈,确实不容易,不过好在事情办妥了,皇上那边也没责怪什么,这就是万幸了。”岳正道笑笑,继续推进着话题。 “这话说的,我可是听说了你的英勇表现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看起来不可靠,真遇上什么事倒也真让人刮目相看。”陈族长有些唏嘘。 “哪里哪里,陈叔这般夸奖,我可是受不住的。”岳正道谦虚了一下,然后进入正题:“不知陈叔可还记得之前咱们的约定?” “当然,所以你这次来就是来办这件事的?”陈族长也不玩虚的,直接就问道。 “嗯,我记得当时说了,这件事先对她保密,所以现在可否先问问她的意见?她若是同意,我们便商议婚事,若是不同意,那便给我个机会,让我见见她,我们谈一谈再做决定。”岳正道点头,说的话却让陈族长愣了一下,和陈夫人对视了一眼,暗中点了点头。 他们本以为岳正道会直接说我们把婚事定下来之类的话,但是没想到他首先提到的是自家女儿的心思,最后一句的“再做决定”可是值得玩味的,这里面留着“他说不服自家女儿的话,婚事取消”的余地,并不是霸道的不容拒绝,可见是真心在乎她这个人,而不是别的什么。 “这件事,小女已经知道了,虽然收聘礼不许亲这种事很常见,但是陈家还是第一次收聘礼,她好奇之下就打听到了你来陈家的事情,当时就被吓了一跳,跑过来问我们两个是什么情况,我们两个拗不过她,就把事情同她说了,她也同意嫁你。”陈族长思索了一下,如实说了这件事。 “如此甚好。”岳正道握了握拳,喜形于色但是控制住自己不大声喊出来,然后开始和陈家的两位议亲。 他准备的充分,包括适合两人结婚的日子也请了这方面的大师来算过,最近的是五天后,不过他选了一个最合适的日子,是在半月之后。嫁衣什么的,岳正道早就让人早就让人着手准备了,布匹什么的都织好了,就差量一下新娘子的尺寸来裁衣打首饰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半个月绰绰有余。 议亲的各种流程岳正道也很熟悉,很明显的能看出来是下了一番功夫的,陈家两位没记起的事情都能想起来,并且安排的妥妥当当,也难怪岳家族长不来了,岳正道处理的很好。 “婚礼规模就按国婚之下最大排场吧,岳家撑得起这牌面,不能再委屈了她。至于宾客,要请的人太多了,这方面我让人拟了名册,回头送到陈家来,你们要是觉得我该加什么人就加上,然后送请柬确定能来的人数,再排桌席,怎么样?”岳正道的这段话让陈家族长再惊讶了一下,旋即就释然了,岳家托岳正道的福,受皇上隆宠,自然做的起这般引人瞩目的事情,把婚礼规模搞这般大也正常。 国婚在东海指的就是皇帝和皇后的婚礼,一般来说很少举行,因为皇上一般在做太子的时候就有了太子妃,不可能再举办婚礼,不过现任皇帝显然是个例外,她是要举办国婚的,所以在此之前任何人婚礼搞的太大都有点……不合适。 “不用担心,这点我和皇上商议过了,而且借来了几位礼部的大人帮忙布置,应该是不会出乱子的。”岳正道以为他们有顾虑,于是就出言解释着。 “那就好。”陈族长没多说,因为他酸了,从礼部借人帮忙布置婚礼,这又是怎样的面子?也得亏皇上能答应。 他不知道的其实是……皇上只是想借着这次机会磨砺一下礼部那些人,将来自己婚礼的时候别出岔子,要不然就算是通通拉出去砍头也偿还不了。 是的,岳正道就是个小白鼠,拿来做试验的那种小白鼠。 随着最后一件事情也被敲定,岳正道告辞离开,回了岳家后才摸了摸自己的心跳,告诉自己这都是真的,她同意嫁给自己,嫁给看起来一点也不靠谱的自己,自己马上就要结婚了,马上就要有人陪他朝朝暮暮,白头偕老,相携走尽余生了! 岳正道激动的心情在陈家的时候就想爆发开来,但是被他遏制住了,上官逸说的对,只有自己显得成熟稳重才会让人家放心,不能功亏一篑。 不过他其实还是有些遗憾的,如果她不愿意,自己就可以见到她,听她说话了,自己还没见过她的模样,在结婚之前也只有这次机会可以见,但还是没见到。 按照这里的习俗,一旦定下成亲的日期后,男女之间不可相见,否则就不被祝福,名声也不好,岳正道努力了这么久,自然不可能让事情再坏起来,所以他唯有忍耐,哪怕心痒难耐也不得犯戒。 随着亲事的定下,在吃瓜群众纷纷猜测的第二天,这件事也被岳家和陈家实锤了,岳陈联姻,要举办亲事,而且是盛大的亲事。盛大到皇帝决定亲自出席,君易凊和钱泉林等一众官场的大佬也表示要来凑热闹,这马上就引起了连锁反应,基本上京都里够格的,和岳陈两家攀得上关系的大佬们纷纷表示要讨杯喜酒喝。。 没办法,这可能是自皇上登基以来最大的盛事之一了,祭祖巡游那样的不算,那是国事,这是私事,哪怕是皇上,各位官员也是以私人的身份来的。不过并没有什么区别,依旧震动了京都的所有人,这排场真的足,哪怕是有人想揪着之前岳正道逃婚的事情说,他们也没胆子,更何况人家也给出了官方说法:去给新娘子寻聘礼去了。谁要是再揪着不放,那就是铁憨憨自找不舒服了。 这场几乎所有人都预料之外的大规模婚礼就这样开始轰轰烈烈的筹备了起来,也为京都染了许多喜色。 想容将离 时间走的很快,半个月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 岳正道用这段时间妥善的筹备着自己的婚礼,整个岳家上上下下都忙的不可开交,因为这婚礼规模太大了,宴请的宾客身份尊贵而且人数也多,当然还有很多很多的身份一般的亲朋,这些人也不能忘记,要不然岳家就得平白无故的被扣上一顶发达了就看不起以前的朋友的帽子,流言伤人,这些人背后说坏话或许对日中天的岳家产生不了什么影响,但是以后呢?日子还长着,能不落人口舌最好不要落,谁也预料不到会发生什么。 至于上官逸,他这几天就是还债,养身体,看书,练武艺这几件事情做,当然主要是第一件事情。 欠的总是要还的,与其一直拖欠不如尽早还上,对谁都好。这次皇上能赢,苗疆的功劳不容忽视,他们的诚意也很足,并没有玩什么虚与委蛇的手段。人以诚待我,我当以诚报之,所以上官逸要尽快把债务还清,为此甚至不惜吃各种滋养气血的药来快速产血,然后放给苗疆使节团。 是的,他隔三差五的就去苗疆使节团那里放血,好在因为瓶子不大的原因,四十瓶的鲜血并没有让上官逸元气大伤,虽然还是需要好好养一下,战斗力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一来二去的,他和次祭祀熟稔起来了,倒也算得上是好友,也能向他试探的询问老师让他询问的问题。 在上官逸正致力于还债的第十天,离岳正道婚礼也就剩下五六天的时候,他的老师从皇陵中回来了,目的当然是继续教导他的三个弟子。 也就是在这时,上官逸才知道花想容出事了,在迷魂空谷最后一战的时候她来的有点晚,那时只当是她在谷中的位置偏了些,能顺利赶过来已经很不错了,但是没想到她和风郦其实是遇见了麻烦事。 迷魂空谷里有棘手的事物再正常不过,以花想容,风郦两女的警惕性来说,也不会做多余的事情去招惹事端,但是这次实属不一样。她们两个走着走着就被困住,掉入了一个洞穴中,然后费尽心思才闯关到最后也没什么奖励,反而是一阵淡紫色的雾气升腾,在花想容和风郦毛骨悚然的时候又不知是什么原因而散去,花想容当时似乎觉得背部一凉一热的,但风郦并未感觉到异样,两者也没有中毒的感觉,所以就抛之脑后了。 只是事后,回到京都后,花想容洗澡时似乎发现身后的铜镜里映射出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自己洁白无瑕的背上不知何时出现了淡紫色的妖冶纹路,虽然自己看起来很突兀,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这些东西的出现并不像是纹身,就算是再高明的纹身师也做不到这样的纹路,因为它们似乎是活的,会随着自己呼吸而浮动,因为自己的情绪而改变色彩甚至样式。但是花想容自己又没感觉到什么不适,就好像这些纹路并未存在一样,只是她又的的确确的看见了它们的存在。 这个问题,花想容并未告诉上官逸,因为害羞,她可不想脱了衣服让上官逸检查身体,而且的确对她没什么影响,但是也的确在她心里埋了一颗隐患的种子。所以老师回来后,她虽然有点羞涩,但还是对老师说了。 老师自然检查了她的背部,很正经的检查,自然也看见了那片淡紫红色的纹路,按照花想容的说法,这红色应该是因为她情绪的问题,所以只关注紫色就够了。但是这紫色……老师的神情很凝重,因为他没听说过这种事情,甚至类似的例子也没听说过,至于这种情况是不是一种隐患就更不知道了。 他活了这么久,见多识广的程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但是涉及迷魂空谷,他不知道其实也正常,只是这毕竟是他弟子的问题,必须得想办法解决。 这一想就想到了苗疆头上,毕竟论起稀奇古怪的事情,他们还真就数第一,而且他们古老的传承摆在那里,就算不是他们的东西,他们也该知晓些什么才对。 上官逸也这么认为,所以他在得知这件事后,马上就坐不住的去京都最好的酒楼打包了饭菜带到苗疆使节团去,去找次祭祀喝酒,顺便打探消息。 当然,这么作态也是告诉他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你能帮的话就尽量帮我解决了,事后你需要什么帮助我一定会尽力。 次祭祀看见他这幅架势,自然也很清楚的知道这人怕是有事相求了,只不过……大祭司大人的吩咐中似乎没提到宁王之乱后,这人还会有什么请求,难不成真的是因为迷魂空谷的原因使得事情发生了一些不可预估的变化吗? 上官逸把事情娓娓道来,然后询问着次祭祀那些紫色的纹路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我不能说。”次祭祀摇摇头,面露难色。 “为什么?”上官逸有点不快,不过既然这家伙知道,那自己必须套出话来,必须! “因为我说出来的话,你会知道。”次祭祀有些尴尬,不过还是说出来了。 “你说的这不是废话吗?你要是说出来我当然会……知道。”上官逸说着说着犹疑起来,这家伙的话似乎另有含义? “我问几个问题,第一:你会帮我们,对吧?”上官逸盯着次祭祀,目光炯炯,事关花想容,他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放过去的。 “对。”次祭祀点头。 “第二,你愿意帮忙但是你又不能说,而且原因是:我会知道,也即是这东西的真面目哪怕是我也属于最好不知道的那批人,对于那个朋友而言,是这样吗?”上官逸继续发问。 “没错。”次祭祀继续点头。 “很好,那我会带她过来,你跟她说。不过丑话我说在前头,她是我的至交好友,你若是欺骗她或者在她身上因为你们的私心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哪怕我之于苗疆而言如蚍蜉之于大树,但是为了她,我愿以我最大的努力为之复仇,我相信就算是你们的那位大人应该也有所顾虑吧?”上官逸说的很认真,眉眼中的坚决哪怕是利剑也不能斩断。 “苗疆,或许会在我们这一代手上出现前所未有的折损,甚至,苗疆这个名字可能都会成为历史。这是不能接受的,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严格遵守我的吩咐,尽量不要有出格之举。” 这是前些年大祭司召开的一个会议中说出的话,当时他很慎重,因为他说自己看到了苗疆惨淡的未来,他会尽力避免。 没人比大祭司更热爱苗疆,更想保护苗疆,所以他说的话没人会否定,那一天苗疆进入了紧张状态,所有人都不会违背他的命令,无论是灵蛇赤焰那次,还是这次都一样。 这些事情必然是有一些共通点的,兴许就是这个人,或者说和他相关的人。是不是呢?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并不是大祭司,看不出这些来,只能凭自己的主观判断来行事。 “我知道的。”次祭祀并没有对上官逸的威胁做出回应,因为他觉得不会到那一步。 “那样最好,如果她安然无恙的话,我会记下你们的恩情。”上官逸点点头,闷闷的说道,他总觉得让花想容和苗疆的人接触后会产生一些奇怪的事情。 之后两人虽然还继续聊天吃饭,但是已然不是那个滋味了,所以也只是草草用过就算罢。 第二天上官逸悄悄地带着花想容来找次祭祀,然后上官逸出了房间,把空间留给两人,自己在屋子外面等着,有些焦急,就好像是自己兄弟在手术室里不知生死,随时有可能被判死刑,自己只能在外面等一样的焦急。 屋里。 “次祭祀大人,听说你需要检查一下再做判断?”花想容皱着精致的眉,不乐意让外人看见自己的身体,哪怕只是背部也一样。她原来当花魁也只是口头开车,真要是玩真的,她也怂。 “并不是,你的情况我都知道了,你的朋友还不知道,因为我没告诉他,这件事最好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次祭祀摇头,打消了她的顾虑。 “哦?那紫色纹路难道还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花想容笑笑,眼中暗藏慎重。 “嗯,你应该见过一阵淡紫色的烟雾吧?那是一种特殊的药力,可以被特殊的人所吸收,然后存于其体中,对其体质进行改造,最终成为炼药者所希望的模样。当然这种尝试十有八九都是失败的,但是苗疆的记载中,有一个人成功了,所以他死了。”次祭祀说的有些荒唐,仿佛天方夜谭一般,甚至还不如,因为上下文几乎毫无关联。 “哈?”花想容有些不解。 “有些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身份地位乃至能力,这句话你应该明白吧?毕竟很多功夫都是特殊的体质才能修炼或者大成又或者有特殊的能力显现,你朋友里应该有类似的存在吧? 这是天赐,但是欲以凡人之力同天比肩亦是天才之构想,古往今来,这种尝试几乎都是失败的,但是也有人成功了,不过,这是不允许存在的东西,所以他死了,死的很惨。 虽然这么说很残酷,但是力量终究不能被每个人所掌控,欲望和能力是成正比的,若是每个人都是强者,这个世界就成了人间地狱,不管是正道还是魔道都知道这一点,所以那个人死了,因为武林中的高手们群起而攻之,所以死的干脆利落。 但是人来到这世上,总会留下自己的一些痕迹,所以苗疆保留了他的功法,其他的地方保存了他制作的药。”次祭祀缓缓的解释着,说的话简直颠覆花想容的认知。 “所以,我就是不小心摄入了他制作的药?”花想容思索了一下,心跳微微加速,这是机缘?如果自己因此获得特殊资质的话,那倒也是好事一桩。 “这可能并不是好事,这种修改对你来说可能是致命的,如果你的适应度不够而且没有及时修炼功法,你之前的内力可能会被化尽,而且我不晓得你现在有没有修炼内功,如果我没估错的话,你应该感觉不到进步吧?不是缓慢,而是完全不会进步。”次祭祀当然明白她在想什么,立刻就出言纠正她的想法。 “对。”花想容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白了,她其实很久之前就修炼进度很缓慢,所以最近几乎没有进步也没让她太在意,本以为是瓶颈,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 “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跟我去苗疆一行,越快越好,我不能保证你可以修炼那门功法,但是最坏的结果也是帮你拔除那股药力,这一点你可以相信我。”次祭祀说的很保守,因为这件事是一个禁忌,做主的权力并不在他手上。 之所以说是禁忌,就是因为那个成功的天才出自苗疆,他用的手段也是巫术+蛊毒,所以苗疆才知道的这么详细,所以除了苗疆之外,无人能解此毒。 “没有别的选择吗?”花想容皱着眉,她并不想离开,跟着这些人一起去苗疆。 “没有,除非你愿意余生最好的状况也只是现在这个样子,再不可能变强,甚至有可能成为废人,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不多说,只希望你能和你朋友说清楚。”次祭祀对此倒是无所谓,只要不把锅丢给苗疆,你爱生就生,爱死就死。 “好吧,我跟你走,你们何时出发?”花想容叹了口气,她还有很多事要做,怎么能止步于此? “大概就是在这几天了。”次祭祀也捉摸不透上官逸会不会因为自己要带花想容走而拖延,应该不会吧?毕竟关乎着她的修为大事。 “可否等我参加完好友婚礼再出发?应该不急于这一时吧?”花想容很冷静的讨价还价,她记得上官逸似乎和这家伙有什么交易似的,那应该是交易完成才能走。他说的有些不确定,难道主动权在上官逸身上?? “好。”次祭祀爽快答应,反正他现在不答应以后也得答应,不如就现在答应,省时省力。 “那我就不多打扰了。”花想容说完后很无情的告辞,带着上官逸回了家。 婚成礼结 对于自己的事情,花想容只是说自己必须要随苗疆使节团离开,去苗疆一段时间,具体什么时候回来要看情况,有意外情况发生,到时会写信告诉他们。 对于此,上官逸点点头就说道:“凡事多长个心眼,莫要因为我的原因就相信苗疆的人,他们手段诡秘,未必就是这么好的心思来帮你。” 上官逸这么表态也是暗示老师和小和尚别问,只需要知道花想容要离开就足够了。 老师是人精,自然也明白上官逸的潜台词,顺藤摸瓜的明白了这件事的严重性,所以并未多说,只是提醒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多小心些。这件事其实还可以同皇上商议一下,看在她这次的功劳的份上,说不定可以在两国邦交的事情上做做文章。” 他话说的含糊,但是意思却传达给了上官逸:这次苗疆使节团出使任务完成了,离开在即,但是东海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影响了两国关系,一定会派出使臣去苗疆,同苗疆商议一些事情,达成新的盟约。这个事情上可做的文章非常多,不管是在商议时提出这件事还是故意滞留在苗疆,等着花想容事情完了后一起回去,都是可以的。 政治嘛,可能不会出事,但是为了不因为某些小事而坏了大局,苗疆肯定会因此有所顾虑的。 上官逸要的就是他们有顾虑,毕竟东海不可能因为这种事和苗疆开战,自己也实际上并不具备把苗疆怎么怎么样的实力,就是逞逞口头上的威风,具体能体现什么样的结果还尚未可知。 这件事上官逸并没有找皇上,而是找了君易凊,让他帮忙跟皇上一说,至于原因嘛,上官逸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和这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说,最后的结果都差不多,但是他进宫的话肯定会留把柄给别人看见,或许不是什么事,但是最好不要有。当然,这是附带的原因,主要是想暗示:你看看人家岳正道都已经快成了,马上就结婚了,你和皇上还不抓紧? 是的,上官逸是送个助攻给这俩人,虽然不明示,因为他其实有点摸不清这俩人的关系是什么情况,胡乱帮忙会死人的。之所以这么说,就是,这两位的关系好吗?答案是肯定的,为了保护皇上,君易凊肯付出所有的一切,为了保护君易凊,皇上暗中付出的努力也相当多,两人相交了这么些年,又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说是生死与共,不离不弃那是一点毛病也没有。原来两个人看起来都是男的,君易凊就已经很在乎皇上了,现在皇上摊牌了,告诉这天下朕是女孩子,是一代女皇。 这……性别问题都解决了,还能有什么阻拦?君易凊难道不应该顺理成章的发现自己其实是爱着皇上的,然后想办法追求吗?近水楼台先得月,更何况人家不但不设防,而且还很欢迎你这么干,但是你这疏远的态度是个怎么回事啊?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板着个脸,到底你是皇上还是她是皇上啊。 这点皇上也很苦恼,上官逸无意中得知后更是汗颜,所以他也就助助攻,让皇上也记自己点好,这事安排的时候多上点心。 这事对两位大佬来说自然不是问题,很快就安排的妥妥贴贴,让上官逸放下心来。他一直在偿还的债务也在岳正道婚礼前的最后一天上午完成,这也代表了他和苗疆除了即将达成的交易外就再无亏欠,也让他放下心来。毕竟有的债可是拖欠不起的,虽然苗疆那边看起来很好说话,但是人家的底蕴实力摆在那里,你若是欠了债难不成还敢搞什么很恶心的拖欠很久不还甚至跑路的小动作?那只能说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 这天上官逸刚出苗疆驻地就被岳家的下人请去了岳家,明天岳正道大婚,做为他的好友,肯定是要去帮忙的,主只不过这个忙是什么,上官逸还真不知道。倒不是说这事很神秘,而是上官逸对于古代结婚的各项流程什么的,他还真不晓得。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风土民情,自己就算是结婚也和这里的不一样,所以不必费心思了解,甚至于自己可能都不会结婚,哪天时运不济就挂掉了,更不需要想这些太遥远的事情。 到了岳家后,上官逸才明白过来岳正道给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司仪,也即是主持和调度婚礼现场的人。当然岳正道没有糊涂,给上官逸的任务准确的来说是副司仪,就是在某个环节交给上官逸去做,毕竟里里外外这么多事情,司仪的任务其实很难,上官逸未必能胜任,同样任务的还有君易凊,只不过君易凊不在这里。 让这两人负责拜天地的环节,一来是因为这个环节比较简单,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这场婚事归根结底还是这两人的努力而成就的,结婚的时候他想让这两人也参与进来,要不然婚礼原本是没有这种先河的。 对此上官逸也是欣然接受,顺势就在岳家住下了,晚上的时候一起在岳家旁边,几天前就已经搭好,夜夜都有表演的戏台前边看戏边说话,一同的还有很多岳正道的其他好友,至少在这几天都一直围着岳正道转,帮他忙前忙后的,就等着明天岳正道完婚呢。 “呼,终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岳正道抚了抚胸口,似乎这样就能缓解紧张了似的。 上官逸坐在他旁边一边嗑瓜子,一边调笑着说道:“没想到你还会紧张啊。” “那当然,换成是你结婚,你也会紧张的。”岳正道翻了个白眼,很明显的鄙视上官逸站着说话不腰疼。 “哈哈哈,正因为是你结婚,所以我才在说风凉话啊,我也就这一次机会说风凉话。”上官逸很是正义凛然的说道,那姿态就好像吐槽他的岳正道才是错的,看的旁边的人都愣了,只不过很快上官逸自己也愣了,因为台上的戏子。 这唱的是一出爱情戏,剧情在上官逸看来有些老套,只不过在其中一个配角出场的时候他惊了,一是惊这个戏子的容颜,二是惊这个戏子的气质,三是惊这个戏子给他的感觉。 按说集齐这三点,一般都是一见钟情的套路,但是上官逸岂是这个一般人?他此时头皮发麻,甚至有点想溜掉,危险,太危险了,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危险了,她明明是在笑,笑的风华绝代,让人挪不开眼睛,但是上官逸却觉得是一头凶猛的野兽像他伸出了獠牙,只要他稍有不慎就会被那锋利的獠牙刺穿。他微微收回眼神,看着周围的反应:岳正道微微深呼吸,镇定了情绪,眉眼中只是欣赏,再无多余的感情。剩下的人无论男女老幼,尽皆是惊艳之色,甚至有不少人的眼神相当肮脏龌龊。 这应该不单单是美貌的原因吧?还好岳正道没被勾住,要不然这婚还真就不知道该不该结了。上官逸缓缓的记下她的容颜,把她放在了危险名单上,然后继续逢场作戏,假装自己也很正常的在欣赏戏剧,没什么异样,把这一夜过完,到了明天以后就可以不用担心这女人搞什么幺蛾子了,钱泉林会来坐镇,自己大不了不去戏台了就是,岳家其他的戏楼什么的也不去。 这次岳家为了排场,包下了整个京都有名的戏班,戏楼来表演,让京都的人想去看的人都可以去看,帐务算在岳家头上。岳家旁边的这个是从外地请来的名满天下的戏班,所以几乎每场表演都座无虚席,甚至站的人都满满当当,上官逸他们看的是他们的第一场表演。除此之外还有流水席,就是专门请的一班子厨师做饭,几乎不间歇的做饭,保证在一条热闹大街上摆放的长桌上随时都有食物可以吃,这个是任何人都可以吃的。至于分发银钱,糖果干货之类的就不必多提了。 …… 第二天很早就开始了婚礼的各项流程,宾客也是三五成群的慢慢到来,饶是岳家很大,也不太能装得下这么多人,不过主持仪式的司仪显然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拿出策略解决了问题,留下了足够的空间给稍后举办婚礼用。 上官逸和君易凊站在司仪两旁给他撑腰,让各路人士都乖乖听从司仪调遣,当然主要是君易凊的作用,偶有愣头青不懂规矩,也被上官逸轻松处理掉,连劝说带恐吓的,不服不行。 也多亏了这两人,要不然婚礼在这一步就得出乱子了,谁让司仪只是个普通的礼部官员呢,这方面业务熟练,但是威信不够管不住这些人,有上官逸和君易凊的配合倒是轻松起来。 “该迎亲了。”司仪把这里安排妥当后,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终于对表面淡定,实则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岳正道发出了指令。 身着红色喜服的岳正道自然马上就带着迎亲队伍出发了,欣喜若狂却依旧秉持冷静,该有的仪式一个不少,因为不想留下遗憾。 锣鼓喧天,响彻整个京都,红妆满地,从岳家到陈家,再从陈家绕京都一圈到岳家,途径皇家的礼庙,他们会在那里接受礼庙中人的的祈福仪式,当然规格不是最高的那种,毕竟这是皇家人才能享受的东西,肯给岳正道使用已经是很格外开恩了。 喧闹的气氛中,少年骑着骏马,嘴角挂着从容的笑意,不紧不慢的带着迎亲队伍到达了陈府,然后下马进去,将新娘背出来,温柔的放入喜轿中,然后再次启程,在喧哗的人声和锣鼓声中启程,以和之前差不多的速度继续走着接下来的路,环视周围,不断与自己认识的人点头示意,哪怕是看见了昨晚的那位戏子也只是笑意不变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看见她了,仅此而已。 这倒是让那位戏子有些惊讶了,只不过岳正道很快就走过去,并未注意到她的异常。 礼庙的仪式并不复杂,没耽搁太多时间,仪式完了也只是给了一块宝玉,让放在房间里。 虽然宝玉的品质,岳正道其实是不怎么看得上的,但是就像他送给她的那块玉一样是有特殊意义的,所以他慎重收下,然后带着队伍稍稍加速回到了岳家。 此时该来的宾客也来的差不多了,皇上,钱泉林等人都到了,就等着看岳正道迎新娘回来。 岳正道的表现自然让人无可挑剔,哪怕是到了岳家门口,依旧沉稳的不行,和新娘一人一端牵着红缎,温柔的提示着新娘跨过火盆,走上台阶,慢慢的走到大堂内,在正中央站定。 大堂正中左边是岳父以及岳母的牌位,右边是提前一段时间赶到的陈父陈母。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上官逸拉长声音,用欢快不失庄严的声音高声吆喝着。 “一拜天地!”君易凊让两人稍微准备了一下,然后学着上官逸的声音喊着,只不过其中的郑重庄严居多,喜悦之意不算太多。 岳正道和陈千娴对着大堂之外的天地,深深的拜下,过了小一会儿才起身。 “一拜天地,天地证此婚姻成,日后不管发生什么动乱,夫妻皆要携手一起走过,你们可能做到?”上官逸是现代的,主持起婚礼来自然也不像古代的这么死板,这番话问出来,所有人都惊了。 岳正道笑笑,他不知道上官逸会搞这一出,不过还是很镇静的回答道:“自然是可以的,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她,和她一同走过。” “我,我也可以,不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他……对我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新娘羞涩的声音从盖头下传来,也彻底引爆了气氛,围观者纷纷喝彩。 “肃静。”君易凊不悦的两个字让声音再次低下去。 “二拜高堂!”轮到上官逸喊了。 新郎新娘转过身来对着高堂行礼,礼毕后站直身子,想听听君易凊说什么。 上官逸起了头,君易凊不得不接,他是个天才,随机应变的能力很强,虽然接不上也有上官逸来圆,但是他可不会掉链子:“二拜高堂,高堂见此姻缘结,日后不管家庭里发生什么事情,疾病,贫穷等等,夫妻皆要共同面对,你们可能做到?” “自然可以。”岳正道言简意赅,坚定无比。 他也不用多说什么,大家都知道岳父管不住他,岳家其他人也一样,所以没人能给她脸色看。 “夫妻本是一体,我既嫁他,岳家事便是我的事,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他不负我,天大的苦难我都愿意陪他走,纵死无悔。”新娘的声音更羞涩了,不过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好了,安静,准备下一步。”上官逸满意点头,止住喧哗,让君易凊继续。 “夫妻对拜!”君易凊深吸一口气,大声喊出这句话,手心微微出汗,他也很紧张。 这对新人转身,面对面的行了一礼,然后起身,面对面站着。 “夫妻对拜,夫妻许此诺言在,余生很长,要一同走过,不忘初心不负彼此,可能做到?”上官逸再问,这也是最后一问。 “可以。”这对新人似乎隔着盖头对视了一眼,同时轻笑了一声,如是回答,默契十足。 “很好,礼成,送入洞房!”君易凊满意的点头。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正常了,入洞房,闹洞房,宾客入席,开酒宴…… 只不过这时很尴尬的事情发生了,一桌一桌的敬酒敬过去的话,哪怕是有君易凊和上官逸这两个弱鸡在,岳正道也得被灌的昏死过去,这洞房就别想好好圆了。 毕竟除了岳家里面,外面也摆满了桌子,一桌八人也得有个百桌左右,很多人就等着这个机会让岳正道吃瘪呢,不管是刚刚被塞狗粮的愤怒还是陈年旧账,都打算清算一下,这可是个光明正大的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机会。 “嗨,多大点事儿,我也来帮忙。”玖端着杯子走过来加入帮岳正道挡酒的伴郎团,莫岚有一学一的跟过来,这场婚礼看的他心里酸酸的,不过也算是服气了。紧接着钱泉林也带着几个属下走过来,他才是千杯不醉的大boss,那天庆功宴上,他硬是喝倒了其他所有人,颇有些高手寂寞的孤寂感的坐在位置上,此刻看见几个弱鸡自不量力的帮忙,也是有点看不下去,再加上有些交情,就撸起袖子上了。。 然后另一场拼酒会开始了,闹得一群人饭菜都没好好吃,喝到天色很晚了,司仪都看不下去了,连连喝止,让岳正道回洞房去,一群人才作罢。 (岳正道的婚礼就说到这里吧,毕竟不是主角大婚,不适合再说接下来的掀盖头之类的画面,这对cp终于走到了一起,emmm,以后可能出个番外章着重描写一下,当然只是可能。) 想容离去 一行人看着岳正道回了洞房,才陆陆续续的离开,这场婚礼于他们而言,到此就已经结束了。 花想容扶着醉的不省人事的上官逸,有些无奈的笑笑,准备同小和尚一起回去。 “过来一下~”一身便服,带着半脸面具的皇上冲花想容招招手。 花想容自然知道这是皇上,也隐隐猜到了她找自己是什么事情,所以落落大方的扶着上官逸过去。 “他能有你这样的红颜知己倒是算他运气好。”皇上端详了一下花想容,颇有些感慨的说道。毕竟这女孩的容貌气质身材等等都很不错,这是以她自己的标准来说的不错,很少有女人能到这个标准。 “红颜知己?”花想容愣了一下后,失笑摇头,恐怕皇上说的是红颜知己,其实是误会了什么吧?当即说道:“有他这样的知交,该说是我的幸运才对。” 听着咬音略重的“知交”二字,皇上也知道自己怕是误会了什么,同时也更明白了花想容是个蕙心兰质,心有玲珑的女子这件事。不过既然知道了花想容和上官逸并不是一对,她心里的不平衡之意也的的确确舒缓了许多,所以能略带歉意的说道:“相遇相交一场,也说不上是谁更幸运吧?罢了不提这个,根据安排的行程来看,明天一早你就要随着东海的使节团一起出发了,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嗯,差不多了。”花想容晃了晃神,看了一眼上官逸,暗叹:明天一早的话,倒是有些赶了,这人未必能赶过来送行,希望他不要为此太烦恼吧。 皇上从她的小动作里也能发觉她的顾虑,此去不知何时回,该向好友当面告别,这是一种习俗。怎么办才好呢?太医那里应该有可以让醉汉提前醒过来的药吧?真是的,酒量不行还逞强,男人啊…… 正当皇上犹豫该怎么办的时候,花想容的神情先一步放晴,洒脱爽朗的样子颇有些耀眼。 “这次前往的使节大臣今天也来了宴会,我把他叫过来,你和他聊一聊,确认一下相关事宜,有什么需求都可以跟他说,他解决不了的话会派人告诉我。虽然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但是不要委屈了自己,大不了再想别的办法。”皇上见花想容自己想开了,也不再想着怎么折腾上官逸,就转而叮嘱花想容别的事情。 至于她为什么折腾上官逸,其实和之前上官逸自以为是的助攻有关系,嗯,就是和君易凊闹的有点不开心,所以上官逸就成了被殃及的池鱼,哪怕是需要办的事情,皇上都没有搞什么小动作,也没有在这上面给上官逸穿小鞋,而是从别的方面折腾他,以平复自己略微愤懑的内心。 至于昏睡的上官逸……他完全想不到君易凊会以公平交易的方式很生硬的让皇上帮忙做这件事。是的,君易凊是以昔日的功劳来索要的这次皇上的援手,态度极其僵硬陌生,皇上差点都以为君易凊是被别的什么人上身了,要不是这次事情是上官逸求的,事关花想容,她发誓自己真的很想拒绝,哪怕没有理由拒绝。 所以,上官逸很冤,但是这也是正常的事情,撮合这种事的人的确很容易里外不是人,尴尬的卡在中间不知如何是好。 “嗯,我知道的。”花想容点点头,暂时把上官逸交给了小和尚,自己跟皇上叫过来的那位大臣到角落里聊了一会儿,然后跟皇上打了声招呼才带着上官逸回去。 皇上并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所以她可以这么说,但是她其实并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不过皇上也是一片好心,所以花想容也接受了这片好心,并未多说什么。 …… 第二天,上官逸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日上三竿,天亮很久了。他迷茫了一会儿,抚了抚还隐隐作痛的头,然后猛然蹦起来,迅速穿衣跑出房间。 “干嘛呢?这急匆匆的。”老师坐在院子里品茶,晒着太阳,右眼皮微微抬起,瞥了眼上官逸,明知故问着。 “花想容走了吗?”上官逸身子停顿了一下,看向老师。 “早走了,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走了,小和尚去送她了。”老师合上眼皮,继续享受着摇椅晒太阳的舒服。 “哈?为什么不叫我?”上官逸有些失落和不爽。 “江湖中人,生离死别都是家常便饭,没必要这样,更何况,这是她自己的意思。”老师根本不介意上官逸的小情绪,这也是一种磨砺,重情义者,情义便是枷锁,旁人可以此束缚他。 “啊?”上官逸一脸问号,不是说好了她走的时候自己去送她,回来的时候自己去接她,有始有终,平平安安的吗? “你房间里应该有她留给你的信件,看你这个样子,肯定是心急如焚,根本没看见吧?这样因为一点小事就方寸大乱,你的修为还差的远,不管是心还是身。”老师还是闭着眼,只不过说的话却让他十分汗颜。 今次还只是花想容自己离开,只是因为来不及告别就这般慌张,如果花想容被绑架了呢?那可是稍有不慎就会让花想容丧命的事情,照上官逸这操作,八成最终结果是不好的,只要绑匪的实力,手腕足够。这个事情换成上官逸其他的朋友也一样,毕竟他有这么多朋友,会出这样的意外也是正常的。 这就是老师想交给上官逸思考和解决的问题,也是上官逸早晚要面对的问题。 “弟子谨记。”上官逸深呼吸了一下,平复了心情,然后很郑重的说了这四个字。不愧是慧尘推荐的老师,平常看似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但是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在关键时刻一针见血,振聋发聩,让人警醒。 然后上官逸回了房间,如老师所说,在桌子上看见了花想容留的信:“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在去苗疆的路上了,远行千里不诉离殇,缘若到时必定相见,不必因此而懊悔。我这里若是有什么进展,会让人传信给你们的,所以不必挂怀。好好照顾自己,也照顾好小和尚,我会尽快归来的。” 上官逸握着信纸,看向她离去的方向,默默的为其祈福,盼望好友能一路平安。 接下来的日子里,上官逸和小和尚在老师的示意中在京都的各个隐秘修炼场所中进行苦修,偶尔上官逸会去出任务,不过大多时候都是在进行一些非人哉的锻炼,主要是内力方面的。 没办法,谁让上官逸经过一次夺位之战的功夫,都快直接蹦了一个小境界上去,从二重天初境巅峰到二重天中境中期接近后期,这个跨越幅度还是有些迅速了,对于认为稳固根基最为重要的老师而言,这显然是不能接受的,若非他知道上官逸的傲气是不屑于用外在手段提升实力的,而且他的修为也只是有些正常的虚浮,属于晋升过快的后遗症,并不是用了外在手段,他一定会认为上官逸走了捷径。 因为这不符合常理,晋升的太快了,按照这个进度,一年的时间绝对够他进入三重天的,但是这个速度太超乎常理,超乎认知了。一年半的时间从二重天到三重天,试问全天下的天才们,能做到的有几人?这对于天赋没这么好的人来说,是需要差不多半生来跨越的距离,而且那时候就算是跨越,也没什么意义了,哪怕是傅长安,她也没这么快吧? 可惜,上官逸就是这么超乎常理的存在,他的修炼方法与正常人完全不一样,所以只要他想,一年之内达到二重天巅峰是完全没问题的,只不过想要突破三重天不那么简单罢了,大境界的攀越总是没这么简单。 他并没有把自己的一些信息透露给老师知道,因为虽然当他是老师,但是也并不能全部都告诉他,因为他心中最重要的并不是自己这些弟子,而是东海。这一点老师也知道,所以哪怕是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也没有询问这些事,而是给上官逸换了些事情做,从单纯的巩固根基到偶尔出任务,或一个人或和小和尚一起,这些任务没有一个简单的,做的上官逸都有些叫苦连天。 就拿他最近完成的一个任务来说,捉拿一个采花贼,看起来很简单的任务,但是直到真正了解了任务,上官逸才发现这个任务相当的棘手。 这个采花贼的来历绝对不一般,他的实力不低,保守估计也是二重天中期的家伙,擅易容改装,心思狡诈,而且轻功极好,这样的人当采花贼简直就是无敌的,只要这三个方面足够强,一般都女人很难逃脱他的手掌心,官府也很难缉捕他归案。 要和这样的人斗智斗勇,并技高一筹的将其击败,就需要上官逸理解其逻辑,行为规律,然后提前预判他的路线,将其截住。嘛,要做到这一点,最好是将自己带入他的角色思考,但是要理解一个变态,首先就得把自己当成变态,咳咳,当然上官逸不可能去当什么采花贼的,他只是根据现有的资料在脑海重现了那个变态采花贼的各次行动,并且从他出现的各个地点,受害人身上寻找共通点。 就在他都快以为自己是个变态的时候,他终于找到了关键线索,并且成功的在靠近北寒的一个县城里提前一步找到了适合这人作案的目标,然后截住了这个采花贼。 采花贼很冷静,因为他还没动手,看上去只是个路过的普通人,准备不动声色的离开。 可惜上官逸就是冲他来的,自然不可能放他这么离开,两人一顿唇枪舌剑后,采花贼也明白自己不可能这么容易脱身了,于是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城,在城外打了一场架,结果是不分胜负,甚至于不使用自己创造的那几项剑法的情况下,上官逸还要略输给这人。在上官逸思考怎么取胜的时候,采花贼投降了,表示自己只是挑衅东海的官府以及武林高手的,想看看他们能不能找到并且抓住自己,现在上官逸做到了前面一步,后面一步也只是略微差了一丢丢,所以他保证在东海境内绝不干这种事了,一路径直前往北寒。 上官逸听了后,也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同意了这一提议,他不是杀不掉这人,只是不愿意暴露身份罢了。 至于什么身份……当然是钱泰多这个身份啦,他有意让这个身份消失,但是这样一来就需要另一个天衣无缝的身份来供他使用,所以他正在构建。只要时机成熟就可以暂时舍弃钱泰多这个马甲,穿上新的马甲为所欲为。但是随着他的实力增高,江湖中这类人的数量会越来越少,直接空降一个出来很容易让人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某人的马甲,再联系一下时间地点什么的,说不得就能怀疑到自己头上,到时候会出大乱子,所以要做到天衣无缝。 然后采花贼走了,上官逸也回去向老师报告了自己的战果。 老师听后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做的对,要是逼急了,说不定你会有危险,那家伙的传承可能是花流,这是一种阴阳互补的合欢流派,但是终归不是女方自己愿意的,所以也是人人喊打,当然这不是重点,这个流派有一些压箱底的武技,威力很大,虽然对他们自己伤害也很大,但是总归他们能活下去,你就不一定了。” “嗯。”上官逸没有反驳,静静地听着。 “她派人传了信回来,这是给你的。”老师递了一封信过来,话里的她明显指的是花想容。。 “使节团回来了?”上官逸眉目一凝,差不多两个月时间过去了,花想容应该回来了才对,但是她没有,而是传了信回来,难道是在那边遇见了什么状况? “别担心,使节团那边我让人问过了,苗疆那边很配合,言明了一切任由她自己选择,不会强留她或者逼她做些什么事情的,她给我的信里也是差不多的意思,所以别自己吓自己。”老师安慰了上官逸一下,他能理解上官逸的感觉,苗疆太神秘了,尤其是那巫术,想在花想容发觉不了的情况下搞些什么手脚都是轻而易举的,只不过这次可能上官逸真的多虑了。 时光如水 上官逸听完老师的话,也只是点点头,告辞回房间看信去了,并没有舒心太多。不是他多疑,而是他更加信任自己的直觉,多思考一些总归是没错的。 信里花想容的语气很欢快,虽然略带惆怅,但是整体还是很开心的,因为她似乎得到了机遇,很大的机遇,以至于她都很放肆的开玩笑下次见面的时候要和上官逸比划比划了。 上官逸的修为进步虽然不甚明显,但是花想容知道他的修为远远不能当做战斗力的参考标准,他们在一起的这几个月里,虽然花想容也在变强,但是远远赶不上他。她何尝不想追上他?只不过她知道两饶赋有差距,不只是量,还有质,上官逸是有赐资质的人,自己并不是,所以自己会被他越来越远,最后成为他的拖油瓶。 这……其实原本也不算什么大事,但是两人约好了一起找到血杀楼昔日种种的真相,这就代表两人要一同组队,直到事情被查清楚,所以她落下太远,一直拖后腿的话,就不是她心里过意不去这么简单的了,自己很可能成为别人针对的弱点,到时两人都会有危险。 花想容的计划原本是一边努力修炼,一边深研阵法之类的辅助技能,从侧面帮助上官逸。奈何变化来的太快,因为那阵淡紫色的烟雾,她得到了不得聊机遇:《紫荆诀》的修炼资格。 这也是她随使节团到达苗疆后才知道的,她虽未见到大祭司,但是却被次祭祀领着,见到了一位真正的祭祀,他姓石,名什么,花想容也不知道。这位石祭祀就是负责管理这门功法的人,准确的是管理类似有些忌讳的功法的人,他给了花想容两个选择:第一,由他出手清除她体内的药力,然后让她随使节团离开。第二,选择自己吸收药力来修炼《紫荆诀》。但是第二种方法在成,可以自己独立修炼之前都必须留在苗疆。 这两个选择,花想容无论选哪个都可以,不必有什么负担。苗疆会尽力帮助她,只不过苗疆并不为此负责任,也即是无论后续出了什么事,都不要怪在苗疆头上,因为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石祭祀也坦白了,《紫荆诀》的相性可能和你并不是很好,但是既然药力进了你的身体里,也自有其道理,不过《紫荆诀》本身到底是不是一门值得信赖的神功,这一点我也不确定,因为除了它的创始者,没有人修炼过。所以我也不知该不该推荐你走这条路,你自己选吧。 花想容犹豫了很久,还是选择了抓住这次机遇,这可能是自己成为真正的强者的唯一途径了,兴许它并不可信赖,但是自己没得选,而且就算它可能存在致命的缺陷,自己也可以想办法自己纠正。 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花想容明白,也许苗疆并不需要自己支付什么代价就愿意帮助自己,因为他们认为这也是一种缘分,孽缘也是缘,但是自己该付的代价早晚要付,也许是因为功法,也许是因为药力,但是自己总归是会享受到它给予自己的好处的,这就是花想容要的。 也正是因为她选择邻二条路,所以她让使节团先走一步了,不必等着她一起离开。 苗疆和东海商议的事情很容易就达成了共识,只要把合约拿回去给姜漓签个字就正式生效了,经济政治方面的合作也会展开,所以他们不必待在这里浪费时间,哪怕姜漓的吩咐是:只要事情有些不对劲,不管多久都要等着花想容一起回来,要不然你们回来也是要挨罚的,要是花想容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自杀谢罪吧。 现在呢,既然花想容表示没问题,使节大臣也没从苗疆的态度上看出什么猫腻来,也就放心的离开了,回去复命,这才有了这几封信的到来。 花想容给上官逸的信中,先是吹了吹自己的机遇,然后大致叙了自己现在的情况,也透露了关于那两个选择的一些信息,虽然的有些含糊,但是也足够上官逸理解情况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上官逸苦笑了起来,给花想容的回信中的是:生死各安命,放手去做就行了,有意外情况及早告诉我,我会尽力想办法。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表面的好处会在背地里隐藏着什么样的毒药,当初前身中了阎王帖,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侥幸活下来而获得好处的时候也从未想过会留下这么大的缺憾,需要灵蛇赤焰的精血才能弥补。赐,赐,赐的几乎没有完美的,风郦的残缺由于莫岚的努力而补全,之前的久夭也需要冰玉珠来修补身体的缺陷,虽然后来他不知怎的就背叛了己方,但是他的应该是真的,要不然也没法骗过这么多人。 想要以凡人之力同比肩,这又岂是容易之事?会留下缺陷才是正常的,至于怎么补全……现在恐怕只有知道。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他觉得只要到时候知道缺陷是什么就一定能找到方法来修补,无绝人之路,只要己方够给力就一定可以做到。 这封信自是被想办法送到了花想容身边,只是不知道何时能到。 因着花想容暂时不归来了,所以被老师魔鬼训练的就只有上官逸和和尚了。原本和尚参与的训练应该比上官逸的要简单一些,虽然也很魔鬼,但是和尚并不想这样,他告诉老师和上官逸自己修炼的是《大光明诀》。 言下之意就是自己并不比上官逸逊色多少,虽然稚嫩了些,但是修炼的时候并不希望被关照而放松难度。 《大光明诀》是大光明寺最核心的功法,不管是实际威力还是象征意义,它都是顶尖的,能够修炼的人也必定是顶级的才们,其难度自然也不可觑,这样的人要求一个最高训练难度自然是没问题的。 当然,就像之前所的一样,除了修炼,二人还在出任务,都是很刁钻很难搞定的任务,直到上官逸渐渐的接手这个组织才明白过来这些任务都是从哪来的。 是的,接手组织。 这就是上官逸在寻觅的东西,一个只属于他自己掌控的,有一定能力和关系网的组织。这个组织应当是上官逸这具身体的父亲创建的或者是秘密创建的?也许上官逸用的到,也许用不到,只是一重保险用的底牌罢了,只不过现在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虽可能是父亲创建的,或者是因为父亲而创建的,但是真正带领它,指挥它在东海生根发芽,获得足够生存空间的还是老师,这也是老师的心血,想要就此夺走似乎也有些残忍了。 不过这就是老师守护这个组织的意义,自从他知道故友出意外后他就一直隐隐约约的感觉会有这么一,并且盼望这一的到来。他希望故友之子能为故友报仇,毕竟自己的好友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害死,谁也不会感叹一句“世事无常”就作罢的。 这个组织在东海的业务大概就是和佣兵差不多,培养一些高手然后帮助雇主解决一些问题,并且获取报酬,当然,因为老师的原因,这个组织偶尔会和官府合作,帮他们解决一些棘手的案件,比如之前上官逸完成的那个采花贼事件就是官府急需解决的,但是官府并不具备远距离,跨多城联合追击的方便渠道,因此委托私人也是一个好方法,既能解决事端,出意外也不用自己背锅,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这个组织的发展其实还算是不错,虽然比着一些大组织而言还差的远,但是也有的好处,那就是不引人注意,不会被什么人盯上,搞的组织分崩离析,更何况麻雀虽五脏俱全,组织的情报收集能力,日常运转能力等等都是合格的,就算是没有核心领导人在也能在组织里的管理层带领下慢慢的发展着,换言之就是,上官逸完全可以当甩手掌柜。 不过也正是这个有他没他都过得下去的原因,要空降一个他当首领其实有些难,毕竟谁还没点自尊心和傲气呢?凭什么你一个还没断奶的孩子随随便便的就要当我们老大? 也即是无法服众,这也是为什么老师要选出来一些难以完成的任务给他的原因,一方面是磨砺他的能力,另一方面也是让他证明自己的实力:你们做不到的,我做到了,所以我当你们的老大。 强者为尊,这个道理到哪都是通用的,所以上官逸也慢慢得到那些管理层的信赖,可以插手组织的一些事情,甚至领导组织。 当然这个过程是循序渐进的,是在离都大比开始前这剩下的一年多时间里慢慢做到的,而上官逸得到完全的领导权力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慢慢的把组织发展到中甄去,那里才是自己奋斗的根据地,在那里收集的情报对自己才更加有用一些,为此,上官逸其实之前也做了一些铺垫,会让清歌的一些伙伴帮忙照看一下,遇见麻烦应该也不会太致命。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现在到的事情是上官逸来到这个世界后过的第一个年。 他来这里很久了,但是以前基本上都在深山密林中度过,虽然也有时间的概念,但是什么时候过年却还是不知道的,就算是知道,也懒得过,一个人怎么样都好,不必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事情,所以他还没体验过过年的感受,这次过年却是在东海的京都,人事繁华之地,所以临近过年,年味很浓,也让他颇有些伤感起来。 每个人都想回家,和家人团聚一堂,阖家欢乐,但是他没有家也没有什么亲人,虽然有很多朋友,但是那终归不是亲人。 何时才能有一个自己的家呢? 上官逸偶尔的空暇时间却在思考这个自己冷静下来时都会嘲笑自己的可笑问题,只不过很快他就没心情思考这个问题了……因为,他收到了两份清歌那边传过来的礼物,是傅长安和墨千琉送过来的。 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上官逸心里咯噔一下,已经预料到下次见面的时候会因为这件事被二女埋怨的场面了,因为他并没有给她们两个准备新年礼物,现在准备也晚了,没有诚意的话只会被埋怨的更惨烈。 思来想去,上官逸只能自暴自弃的选择两时候硬着头皮听了,没办法补救。 墨千琉的礼物是她和叶雪倾的心意,是一对制作很精良的指虎,前端做成了锋锐的利刺状,材料也很好,看做工是出自名家之手。 至于为什么送这个,还得从上官逸之前给她的信起。 因为上官逸现在常驻于此,所以可以通过莫岚那里的清歌驻地来联络墨千琉和傅长安,所以他也就给她们两个写了信,了一些日后会换马甲的事情,以及自己不再是孤家寡人,要发展势力的事情等。其中有提到新马甲主拳法,所以墨千琉就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了这样一个武器,简直是帮上了大忙。 叶雪倾的礼物是她自己研究的一些稀奇古怪的药,有毒药也有解药,当然,给上官逸的最重要的还是一些伤药。 至于傅长安,她送的礼物……额,实话,上官逸真的被惊到了,然后就是感动,感动到恨不得飞奔过去以身相许,为其效力的地步。 她给的是一盆夙夜,就是那个可能治好他的神身不一问题的夙夜,就是那个被慧尘当做把和尚带好的最终奖励的夙夜。 附带的信里是这么的:最近得到的一件宝物,觉得你可能需要就送你了,具体用法不知,自己估量,望安好。 傅长安这波就是用最云淡风轻的态度做着最酷炫的事情,在上官逸还在想办法找缓解症状的药时,她直接送来了可以永久解决问题的夙夜花。这就好比你为了解决饮水问题,正在想办法开井,但是突然就有人帮你通了自来水,这感觉简直不要太棒了。 虽然上官逸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用夙夜花,但是东西已经到手了,这就是希望啊,随时都有可能解决问题,让战斗力一飞冲。 岁岁年年 在得到这几份礼物后,上官逸并没有宣扬,只是把夙夜寄放在莫岚那里,让他心照看,不要让旁人瞧去了,除此之外甚至没告诉老师和和桑 这些礼物基本都属于非常见品,甚至是极为稀有的物品,稍微查探一下可能就能找到它原本的主人,然后再推理一下,很容易得出一些惊饶信息,所以需要谨慎。 当然,新年的事情到这里还没完结,因为老师要回皇陵中参加仪式,所以这上官逸和和尚是空闲而且无事可做的。两人本来的打算是照例进行日常修炼,有空时出去逛逛,再在酒楼吃顿饭就算过年了,毕竟两个男孩子也没什么好过的,更何况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正常人,过年是没经历过的,就算是依葫芦画瓢也没内味,干脆就不要这么搞。 不过呢,计划往往是赶不上变化的,几乎是连续三波下人来到他们这里传了他们大饶口信,分别是皇上,君易凊以及岳正道。皇上邀请他们参加跨年晚会,也即是吃年夜饭,当然也会有一些别的项目;君易凊邀请他们两个去府上一同过年,至于岳正道也是同样的意思。这两位都猜到这两个可怜孩子恐怕没什么地方过年,所以就发出了邀请,想让他们俩在这个对每个人都很特殊的日子里不会这么孤独。 当然,后者肯定是这个意思,前者就……可能是因为自己也很孤独?虽然有很多门客,也有很多朋友,但是他其实也没什么亲人,虽然无数人做梦都想当他的亲人就是了,所以这次他想和几个同样没有亲饶朋友过年。 是的,上官逸和和尚在他看来也是没什么亲饶,和他是一类人,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无忧无虑的在外面闯荡,绝口不谈回家的事情。 虽然和尚确实是这样没错,除了师父,他以前没有什么牵挂的人,不过现在多了上官逸,花想容和这位老师,还是没几个人,不过这就足够了。 但是对于上官逸而言,他还是有亲饶,远在上官家的爷爷,只不过他爷爷并不知道自己的孙子还活着,甚至不敢相信吧?他也不能告诉爷爷,只能就这样在外面流浪,等着复仇的那一。 所以就表面而言,君易凊还真没看错,他的邀请也没给错人,这两个家伙一对眼就决定了咕咕咕岳正道,去君易凊那里过年。 不是他俩势利眼,看中君易凊的权势地位,看不起岳正道xx的,几人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关系早就好的不行了,又怎么会是这种肤浅的原因呢?之所以拒绝岳正道,那也是有原因滴,人家没多久前刚大婚完,现在正春风得意的时候,先不打扰不打扰他俩相处的事儿,就是那满满的狗粮和爱情的酸臭味,哪怕是六根清净,对此没什么欲望的和尚都避之如蛇蝎,能不凑到他俩面前当电灯泡就不凑,眼下又不是没有别的选择。 时间一转就到了该赴皇上的约定的时候,也即是过年前夜。不过是夜,其实也就是相当于咱们现在的五六点钟就开始了,毕竟吃喝玩乐后还要放这些人回去,准备午夜守岁呢。 这次宴会来的人基本都是朝廷要员以及他们的家属,总的来比上次庆功宴的人多,而且规格也高不少。这个规格指的是菜品以及表演之类的各种东西,上次光顾着喝酒,上官逸都忘了自己到底在宴会上吃东西了没,这次自然是先吃够本再,而且这次皇上给准备的是基本没什么度数的果酒,一般来都是女儿家喝的,放在这种场合也算是合适。武将们虽然一贯有意见,但是也不敢跟皇上提,这大过年的要是哪个没眼力见的人喝醉了闹事,弄得大家都过不好年就麻烦了,所以也就都默认了这种宴会上喝果酒或者茶的潜规则,这也是上次他们闹的这么疯的一个原因。 “狗大户果然是狗大户啊,这些菜品的原材料和制作手法,啧啧,可都不是外面随便都能找到的啊。”上官逸在心里感叹着,表面以优雅却不失速度,迅疾而不出大声音的迅速扫荡着桌子上的肉食,至于为什么不吃素……答案当然是留给和尚的。 和尚和他两个人占一桌,由于和尚不能吃荤腥,上官逸喜欢吃肉,所以素食给和尚吃,其他的上官逸包了,这就是两饶明确分工了。 不过吃着吃着,和尚就放下了筷子,其他人也是,只有上官逸还在埋头苦吃。 和尚戳戳他,示意他停一停,大家都在盯着他看呢。 虽然上官逸吃饭的样子没太大毛病,声音也不大,但是在大家都放下筷子,全场寂静无声,落针可闻的时候,上官逸还在和锦色山河里的鱼过不去,这就很引人注目了。 “怎么了?”上官逸微微抬头,然后就明白了原因,大殿中央有一位女子领着一些女子在跳舞,舞姿曼妙,若流风拂柳,鸾回凤翥,一颦一笑间,媚眼流波,勾魂摄魄,让人情不自禁的用视线追随着她的动作,舍不得离开半分。大家都在看她跳舞,满殿中人皆屏气凝神,认真的欣赏着这段只应上有的舞蹈,殿中除了舞步轻移声,长袖舞动声,舞女微微娇喘声,以及bgm的声音外就只有上官逸吃东西的声音,不惹人烦才怪呢,影响他们欣赏美,美女,美女之舞,此时都恨不得把上官逸拉出去喂狗了。 上官逸莫得办法,只得加入他们一起欣赏,只不过看清那吸引全场目光的女子的脸庞的时候,上官逸的兴趣就变成了警惕。 这……他喵的不就是之前在岳家旁边的戏台上见过的那位戏子吗?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舞姬,甚至还能在这里表演? 上官逸正纳闷的时候,那位女子跳着跳着,就开始唱歌了,歌词是什么,上官逸没听懂,但是别的东西还是听出了一点的。 空灵飘渺,冷淡无情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虽近在咫尺,但却因歌者的声音特点,气质,凭空产生了距离感,咫尺涯的距离福可以毫不夸张的,在歌声响起的那一刻,这只舞升华了,更像是仙子降临凡间所起之舞了。 当舞停,歌止的时候,现场中不论男女老少,几乎每个人心底都无法抑制的涌出了怅然若失之感,都在希望这只舞,这首歌永远都不要停下来,就这样一直跳下去,一直唱下去,自己也在这里一直欣赏下去,该有多好? “啪啪啪” 皇上冷静的眸子从未改变过,虽然眸中的赞赏是显而易见的,但是显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蛊惑,在舞停下来的一瞬间就鼓起掌,然后君易凊,钱泉林接上,然后才是所有人大梦初醒般的迷茫过后鼓起的热烈掌声和此起彼伏的喝彩声。 上官逸虽然也在鼓着掌,但是视线中却不是欣赏,而是警惕,满满的警惕,和他一样的还有和桑钱泉林虽然眸子里有些玩味,但是却没什么,也没做什么。 这三个就是这里看穿了那位女子伎俩的家伙,其他人或许没中招,但是也看不出什么深层次的东西。 至于是什么伎俩,其实就是用自己的容颜,气质,身材,舞姿,歌喉来制作一场精彩绝伦的勾魂舞,虽然可能也有一些功法的原因在内,但是人家本身的条件就的确很不错了,就算不用功法,效果也不会差多少。 这世上,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越是得不到就越会为之疯狂,这位女子构造出的疏离感会想毒药一样种入男人心里,让他们渴望去征服这个女子,但是做不到,越是做不到越想做…… 所以,可以预想到这次之后,女子所在的戏楼必定门槛都要被达官贵人踩塌了,无数人为了一睹其风采流连于此,挥金如土,因此又会形成什么样的祸端,也是各家自己的造化。 人和动物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人有欲望,但是并不是每个欲望都要得到满足,有些欲望需要克制,需要放下。贪图美色,贪图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必定会引来祸端,色字头上一把刀,这次又要有多少人被这把刀砍死呢? 钱泉林眼睛微微眯起,唇角微勾,停止了鼓掌,却再无多余动作,他看穿了,也想到了,但是他不会去提醒同僚们,他们未必会听,甚至会觉得自己是为了吃独食才这么做的,所以只要静静的看就好了,官场本就是丛林,适者生存,不适者怎样都好。 “女子在此,代戏楼所有人恭祝皇上,各位大人新年吉祥,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女子用她冷清的嗓音缓缓的了一句吉祥话,带着人退场,只不过在退场的时候……她给了上官逸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似乎饶有兴致? 上官逸打了个寒颤,决定去查一下这帮饶来历。 “那个女子,有问题,你要心一些。”和尚凑到上官逸耳旁,用微不可查的话提醒道。 “我知道。”上官逸点点头,有些纳闷,当然不是纳闷和尚是怎么看出来的这些,《大光明诀》可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他纳闷的是,和尚为什么要提醒自己,难道他觉得自己看不出来?还是自己就这么像容易被女人魅惑的男人吗? 像吗?像吗?像吗? 这些疑问自然是上官逸心里的话,没法出口,但是假如和尚听见的话,一定会犹豫一下,然后摇摇头,这样回答:“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被女人魅惑,但是你的确很容易和女人发生一些纠葛,或许不是情,但是不清道不明是真的。但是这次这个,你还是不要招惹的好,有些人看着仙气飘飘,但是一肚子坏水,心把你吃的骨头渣都不剩下。” 不得不承认,和尚的是对的,就算是上官逸本人听见这番话也只能默然无语,理屈词穷的点头听劝。他的朋友里虽然男女都有,但是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相较而言比男人要厉害,比如傅长安,比如姜漓。 接下来的宴席就是正常流程了,虽然还有表演,但是看过那位女子的舞后,这些都如淡水一般索然无味,众人也只是应付的看看,等着宴会结束。不过上官逸还是很快乐的,这些节目固然没有那个精彩,但也是别人精心准备的,总有些自己的独到之处,拿来下饭还是很可以的,尤其是其中一个木匠现场把一块木板按照样本雕成一幅特殊的画,用的时间还不长,那简直称得上是技高亿筹,而且他年纪还,以后的进步空间还大的很。所以上官逸当即就鼓起掌来,有他带头,君易凊也似乎从心事里回过神来,不知所以的鼓着掌,然后一群舔狗再跟上,又是一场热烈的掌声,似乎也惊住了那个木匠,他看向掌声第一个响起的方向,上官逸回了他一个笑容。他鞠了一躬后退场,神情中被认可的欣喜几乎掩饰不住。 再之后,宴会就结束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上官逸自然带着和尚去找了君易凊,呃,只是跟他一起回府过年,不是君易凊是妈妈(狗头保命)。 君易凊的府邸很大,也很冷清,虽然很多门客住在他这里,但是寄人篱下终究是寄人篱下,不敢做逾矩的事情,不能像在自己家一样肆意妄为,所以烟火气并不重,也难怪君易凊会感觉孤独。 “是不是有些寂寞了?”上官逸二人随着君易凊在亭子里坐下,看着君易凊温了一壶酒,让人上了些吃食,拿出棋盘,似乎要和两人下棋聊打发时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道。 “可能?”君易凊没有回避,做着动作的手僵硬了一下,还是回答道。 “也是呢,以前这么忙,还要想办法制衡宁王所操纵的一些势力,现在好了,她大权独揽,想干什么都行,不必在乎反对党的意见,各种改革也进行的差不多了,你自然闲下来了,你这府邸这么大,真正的主人也就你一个,不寂寞都难啊。”上官逸执子先行,与君易凊下起棋来,一边头头是道的分析着原因。 “嗯,最近是没什么事干了。”君易凊点头,同上官逸下着棋,心思也不是完全在这上面。 “为什么不找个呢?岳正道都结婚了,还是眼高于顶,看不上京都的姐们?”上官逸开着玩笑,试探着君易凊的想法。 “身份什么的不重要吧?我原本也不是什么宰相,只是一步步爬到这里的,所以我也不会看不起平常人,这点你知道的。”君易凊摇头。 “真的不重要吗?”上官逸唇角浮起一点笑,深意满满。 君易凊皱眉,然后想了想,有些沮丧的:“还是有一点重要的。” “其实也没你想的这么重要。”上官逸反复无常的跟君易凊打着哑迷,听的和尚一脸迷糊,只不过他聪明的没有问,这牵扯肯定很大吧? “你……猜到了?”君易凊罕有的手抖了一下,捏着的棋子掉落在棋盘上,滴溜溜的转了一会儿停在一个位置上不动了。 “不难猜。”上官逸再落一子,没给君易凊捡起那枚失误的棋子的机会。 “喂喂,这样占我便宜不太好吧?”君易凊叫道,这一手让他局势很不利诶。 “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会输呢?更何况落子无悔哦。”上官逸唇角的笑更深,让君易凊都愣了一会儿,这家伙似乎并不只是在下棋。 过了一会儿,君易凊赢下这盘棋,皱着眉毛:“你放水?!” “没有哦。”上官逸依旧在笑,君易凊这是当局者迷,自己还是推一把的好,要是这段缘出了什么问题,自己的两位几乎锁死的好友没办法在一起,不后果,自己心里就会很遗憾吧?有情人不能在一起的话,难道要他们各自娶一个陌生人吗?显然不能接受。 君易凊思索着,让出位置,让上官逸和和尚对弈,自己在思考上官逸的话的深意。 这一夜,温酒弈棋,畅所欲言,子时过半就去点燃炮竹,烟花,再吃一碗下属端上来的饺子,就可以去别家拜年或者等着人上门拜年了。上官逸二人自然是随着君易凊行动的,随他接受其他官员的拜年或者去向个别几家拜个年,倒也算是把这个年完完整整的过了下来。 幻舞玲珑 新年当天的傍晚,下雪了。 上官逸去京都的一家常去的铺子拿提前预定好的甜食,这家店的店主也不知是何等奇人,做的甜食独树一帜,和旁的店都有些不一样,在京都这等繁华之地,需要的就是这种不一样。 逢上过年,来买甜食的人已经没有了,不是不想买,而是买不到。在过年前半个月的时候,店铺就贴了告示,说停止贩卖甜食,想要购买的话提前预约,数量有限,欲购从速。 那时候上官逸刚好路过,顺便进去预约了一些,店员排了一下,就到了新年这天傍晚,所以他来取,只不过才走出宰相府没多久就下雪了,没带伞,只得冒雪前进,顺利拿了东西后再快点回去,只是往回走着走着,就发觉了一丝不对劲,似乎,有人在跟踪自己? 那个人的脚步声很轻,但是每一步的声音都是一样大小的,似乎带着非同寻常的韵律,显示着主人悠然自得的情绪。 上官逸缓缓的回头,站在风雪中看向后方,一个女子撑着一把素色的伞,迈着轻巧细碎的步子往他这边走来,她一身素白,比这满天的雪花都要白净几分,清澈透亮的眸子盯着上官逸看,其中没什么异样的感情,平淡如水,琼鼻精致小巧,朱唇泛着些许白,似乎很怕冷,白皙的脸庞也微微泛着青紫,并没有破坏美感,反而凭空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惹人怜惜,乌色的长发束起来从左肩绕过,垂在胸前,说不出的动人。她一手打伞,另一手提着和上官逸一样的小包裹,似乎也是从那家铺子里出来的。 上官逸左手提着包裹的手微微攒紧,身体微微紧绷,做好了跑路的准备,这位绝色的美人儿就是昨天晚上在皇宫里看见的那位一舞惊四座,虏获不知多少凡心的歌姬,也是之前的那位戏子,反正就是让他感觉很危险的那个女子。 她缓缓的走近,然后在上官逸面前不远停下来,清冷的问:“公子为何盯着小女子看个不停?” “有吗?”上官逸面不改色的反问,他不太明白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意思,若是他想多了那自然最好,若是没有,那就棘手了。 “有。”女子点头。 “可能是因为,我没带伞,而你带了吧。”上官逸说了一个看上去很靠谱,实际上很不靠谱的理由,他怎么可能怕冷?最多是怕衣服被融化的雪浸湿罢了。 “原来如此,若公子想的话,可否撑伞送小女子回戏楼?这天冷的紧,手露在外面有些吃不消,若是公子好心,小女子感激不尽。”女子似乎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说是让上官逸送她,其实就是把伞和他共享,省的他惦记。 “啊?”上官逸没想到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懵了一瞬,然后只得谢过,然后接过了伞和她的那包甜食,给她打着伞送她回去。 他本以为古代女子矜持,最多和他客套几句就分离了,只不过他忘记了这位根本就不是寻常人,她是戏子这类的人,身处的环境就和普通的女子不一样,更何况她可能还是有意接近,给自己惹点麻烦,自然不可能这么容易放自己离开,早知道就不应该停下来的,直接走就好了。 上官逸懊悔着,却听见她搭话,大概就是觉得两人去同一家店铺也是种缘分什么的,上官逸很敷衍的回了几句,虽然并没有表露出敷衍的意思,但是真的没怎么用心,他在想后面等着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事。 “如果小女子没记错,已经见过公子三次了,这也是一种缘分,却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属实有些不妥,方便的话,可否告与小女子知晓?”女子依旧冷淡的询问着,虽然问的问题有些不妥,但是她本人的情绪却是没有波动的。 “相逢何必曾相识,认识我没什么好处的。”上官逸摇摇头,并不打算说。 “是吗?兴许公子以后就不这么认为了。”女子似乎早已料到上官逸会这么说,简单的回了一句后就继续说道:“小女子名为,公子日后还请多多关照。” “日后?而且这是艺名吧?算不得真正的名字。”上官逸的问号越来越多。 “小女子还要在京都呆很久呢,公子看起来并不是寻常人,说不定要打交道呢。名字当然是艺名,一入此圈深似海,前尘往事皆抛开,艺名也就是名字了。”女子说到最后,终于有了一丝情感波动,是伤感。 兴许她也不想这样长袖善舞,玩弄男人的心,借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吧?不过……这关自己屁事? 上官逸很冷漠的想着,兴许这丝伤感也是她故意流露出来给他看的,她觉得平常的样子抓不住自己的心,所以改了一种策略,自己可不能被她抓住什么破绽。 “我到了,这把伞就留与公子使用吧,日后记得归还于小女子,这是小女子最喜欢的一把伞。”女子接过上官逸递过来的包裹,轻轻巧巧的走到了戏楼门前的屋檐下,把伞留给了上官逸,略亲昵的对上官逸说道。 上官逸感受着周围的视线,心里的介意感十足,相当的不情愿,但是也只能收下这把伞,再闹下去只会更乱,更让人误会他们两个有什么,现在赶紧离开才是上策。 所以他当机立断的谢过,撑着伞走人了。 回去之后自是少不得一顿被小和尚和君易凊调笑,出去拿个东西就能碰见美人,这桃花运也是没谁了,居然还装出来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啧啧。 上官逸自然大喊冤屈,仔细说了情况,问君易凊:“你知道他们的来历吗?” “知道一点,说是最近才来到东海的戏班,因为表演什么的都出色极了,所以名声大噪,很多人都知道他们,当初岳家也是特意请他们过来表演,那之后就在京都扎根了,玲珑小姐多才多艺,姿色出尘,而且对谁都不亲近,没想到这次居然对你青眼有加的样子,说不定你努力一下,可以把她娶回家哦。”君易凊说着说着,有调侃起了上官逸。 “呵,我还没嫌命长呢,最近来到东海,那以前呢?”上官逸冷笑了一声后,继续追问。 “北寒。”君易凊只说两字,却足够让上官逸,小和尚沉默。 北边的狼族从来没有停止过窥伺,来自北寒的人总归是让人心生警惕的,哪怕他们是生意人,但是他们做的却未必是生意人应该做的事情。 “你要多加防范啊,还有钱泉林,你们两个要是其中一位出了问题的话,东海可能就要出现可乘之机了。”上官逸皱着眉,神色有些慎重。 “诶,你不提醒还好,一提醒我又找到事情干了。”君易凊苦笑了一下,眉眼里也有些担忧的意思。 “北寒的威胁,对东海而言应该没这么致命吧?还是说中甄那边出了事?”上官逸有些不解,随即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难看起来。 “还没到那么坏的时候,但是的确得提前做准备了,要是真如我所想,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如果东海没有做好应战的准备,尸横遍野,血流漂橹是必定的事情。”君易凊仰头狠狠的喝下一杯酒,温润的脸庞上罕有的多了些杀气和狰狞。 “你和北寒有仇?”上官逸看的眉毛直跳,君易凊这是什么情况,要是钱泉林这样表现还好,可以理解,但是你这样……不合适吧? “我个人没有,但是东海和北寒有啊,国仇家恨最是难解,北寒若是打过来,多少将士要惨死沙场?他们也是鲜活的东海儿郎啊,战事,战事,诶。”君易凊说着说着叹了口气。 上官逸顿时就明白这家伙是慈悲心发作了,顿时就无语了,拍了拍他的肩,说道:“还好你不是个武将,这事跟钱泉林通个气,交给他管吧,他比你擅长。” “嗯。”君易凊点头,他也知道这种感情不妥,但是他也是真的心疼那些将士,如果谈判能解决问题就好了,可惜这世上终归是要先比拳头,谁拳头大谁话语权高。 “我听说今晚上会有烟火大会?”小和尚岔开了话题,己方谈论朝政还是不妥,两个江湖人和一个朝廷大员聊将来政治走向算是怎么回事,传出去会生事端的。 “嗯嗯,超级壮观,在宰相府的那个阁楼上就能看清楚,咱们过会儿吃完饭就可以去那边等着看哦。”君易凊点头。 烟火大会是东海新年的习俗,连绵不断的烟花会在整个京都升起,当做景色看还是不错的。 “宰相府不放烟花吗?”上官逸一个问题直中靶心。 “额,以前觉得没有什么必要,所以就没让人张罗。”君易凊掂量着措辞,说道。他其实是觉得很无聊,所以才懒得放,当然基本上也不会看,不过主随客便,今天他们两个想看的话,倒也可以。 “不如今天我们也去放烟花吧?找个空旷的地方,或者去外面和百姓一起?”上官逸提议道。 “宰相府可能没有烟花。”君易凊试图拒绝。 “施主,你不会是害怕放烟花吧?”小和尚也不怀好意的激将着君易凊,和上官逸一起混了这么久,原来的白纸也脏了。 “那就去买,有钱能使磨推鬼,烟花嘛,小事儿,随随便便就能搞定了,待会儿给你露一手,让你知道放烟花也是一门学问。”上官逸骄傲的昂着头,强人锁男的对君易凊说道。 “去准备些烟花,多一些,顺便去外面占个位置,尽量不要扰民。”君易凊无奈的去吩咐了下人,今天只得舍命陪君子了。 几人草草的用过饭后就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广场上,虽然说是空旷,但是也有不少人已经在放烟花了,只不过都是草草的,机械式的放烟花,没什么欣喜之意。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放了这么多年,也该疲倦了吧? 此时雪下的并不大,不会影响放烟花,要不然上官逸的吹嘘就真的只是吹嘘了。 君易凊的下人很是财大气粗的直接包下一个卖烟花的铺子,然后让老板用马车都拉到了这里,方便给他们家大人使用。 君易凊等人的到来显然引起了注意,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谁放烟花是这个架势,再进一步就渐渐的有人认出君易凊来了,不过君易凊并不在意,示意上官逸开始自己的表演。 上官逸嘿嘿一笑,让君易凊站着别动,自己拿了一小堆烟花,围着君易凊摆了一个心形,尾尖对着皇宫的方向,然后取过火把,运起轻功以极快的速度将全部烟花都点燃了。烟花在短时间内纷纷升起,除了巨大的声音外,留在天空中的还有一个心形的图案,过了一会儿才消散。 君易凊有些迷茫,他可不知道心形代表的意思,甚至于他都不知道这个图案是什么东西。 上官逸在他耳边小声的解释一下后,君易凊脸色微红,指着上官逸想破口大骂,但是说不出口,只能指尖微颤,被气的发抖。 上官逸做了个鬼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根本不介意君易凊的感受,继续摆弄起烟花来。 这次君易凊学聪明了,站的远远的,不给上官逸作弄他的机会。 只不过……上官逸会这么放过他吗?显然不会,这次是三个字,卿漪漓。 君易凊何等聪明?卿漪音通凊易,也即是易凊,是他的名讳,漓是皇上的名讳,虽然很多人不晓得,但他是知道的,这是把两人的名字连在一起啊。 君易凊有心阻止,但是也只能无力的瞪了上官逸一眼,自己拿了些烟花摆弄起来,眼不见心不烦就行了,反正皇上也不会看这个吧?她看不见就没事。 君易凊费了半天劲才完成了他的作品,他并不是上官逸那样的高手,没有内力护体还是很怕冷的,虽然有下人递过暖手的炉子,但是还是很冷。 “你,帮忙点一下。”君易凊指了指上官逸,很不客气的下令,算是报复。他可做不到上官逸那样轻轻松松的就把所有烟花点燃,慢了的话就没有那种效果了。 上官逸很干脆利落的拿着火把飞速点燃,让这四个字呈现于天空中:和昌隆盛。 这是这位宰相的心愿,也是对新的一年的期盼,这一刻告与全京都的百姓知晓。 现场的围观者纷纷鼓掌,为心系百姓,忧心东海的这位大人而喝彩,正是这样的人在,他们才能无忧无虑的在这里放烟花,不必为衣食住行担忧,不必为战火所困扰。 有君易凊他们的带头,人们纷纷走上街头,三五成群的把烟花拼成了各种各样的形状,表达他们的祈愿。 这才是烟火大会。 这场大会的高潮是皇宫方向升起的八个大字:和昌隆盛,举世长安。这是皇上的回应,其中的深意自是不必言说,这将是东海发展的目标。 随着这个回应,无数人情不自禁的一遍又一遍的高喊着:“和昌隆盛,举世长安。” 他们也想这样!这世道乱啊,东海自己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情况,外面更是乱的不行,说不得哪天战火就烧到了他们东海,所以他们渴望这样的盛世,渴望和平昌盛,安居乐业的盛世!! “看起来没白搞哦?”上官逸得意忘形的冲着君易凊笑,君易凊有点听不清他的声音,只不过看表情也能懂这家伙肯定是在自夸,所以无奈的笑笑,没做回应。 烟火大会最后还是结束了,烟花是有限的,再有钱也是有限的,虽然大家都意犹未尽,但是曲有终时,也会再始,这次结束了,还有下一次。 冲关失败 上次烟火大会,恍如还在昨日,下次似乎已经不远了。(小问号你是否有很多朋友?没错,是作者大大使用了金手指跳过了这一年的时间哒~) 眨眼之间,已经快一年过去了,又快要过年了,而他们期待已久的离都大比已经不远,过完年的六月份就是了。因为赶路的原因,再加上要防备不可抗力导致的迟到可能性,所以他们过完年就要出发了,先送小和尚回大光明寺,然后上官逸再从那里出发,一路回到中甄,前往东海。 这一年里,发生的事情不少,比如上官逸还是莫名其妙的和幻舞玲珑搞好了关系,哪怕他当初把伞还给那女人的时候没有自己去,而是让下人送的,送还的时候,上官逸还特意去刚来京都的时候认识的酒鬼大叔那里挑了一把小刀,示意那女人咱俩一拍两散,一刀两断。 不过……也不知道那女人是没有get到他的意思,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可能后者的可能性大一点? 中间也的确出了一点事,东海的某些纨绔在戏楼闹事,偏生身份还特殊了点,戏楼就算是左右逢源也不好解决问题,毕竟还牵涉官场,商场各种地方。当然,能解决的熟客不是没有,只是他们不愿意出手,他们在等,等玲珑小姐无路可走的时候,让她来求,让她献上自己或者被戏楼献上。 卑鄙吗? 是的,可是人家一直卖艺不卖身,洁身自好到连陪酒都不肯,完全不理他们这些凡人,这也是代价,这些大人物想让玲珑看清楚世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想给她一个教训。 其实要是早几年,未必会出这种事,因为岳正道会搅局,他最是看不惯这种事的,而且他必定会认识幻舞玲珑,没有意外。但是现在岳正道收心了,因为家中的那位美娇娘已经足够他此生守护了,自从大光明寺回京都后,他半步也未曾踏入过烟花之地,哪怕幻舞玲珑曾有意勾引一下岳正道,但是他那次毫不动摇,所以她放弃了,选择了另外一个人。 人终究是人,算的到一些东西也算不到一些东西。如那些大人所料,最终玲珑小姐还是去求人了,但是他们料不到的是幻舞玲珑远比他们清楚这世道,也远比他们想的要高明,她去求了上官逸,这个不会打她主意但是偏偏有能力搅动京都风云的男人。 上官逸看着她拿着那把自己赠送的小刀来找自己,只能叹了口气,拿着酒分别去找了君易凊和钱泉林,解决了这次的问题。 这问题之所以严重就是因为隐隐涉及到文武之争,有大佬在背后撑腰,就算是京都的镇守,他们也可以无视,但是说到底,真正的大佬,文武之臣的领头者并没有参与这种事,知道,但只是旁观,看着事态发展,从中择取一些信息。这样下去,戏楼必定会成为一件牺牲品,这也是君易凊和钱泉林默认的事情,也是幻舞玲珑自己作的苦果。但她远比其他人要敏锐,她抓到了这个风暴的平息点:上官逸,哪怕对方冷淡异常,她还是紧紧抓住。 上官逸最终为了借伞之恩,还是拉了她一把,当然最主要的是,他觉得幻舞玲珑不应该因为这种政治的试探和洗牌而被献祭,所以他尝试平息一下,而君易凊和钱泉林的目的也基本达成了,所以很爽快的收手。 洗牌,他们不约而同的通过这个女子的手段进行了洗牌。攘外必先安内,朝臣中谁值得信任,谁稳重,有大局观,自制力强,他们基本都能摸清楚一些了,后面的事情自然好做。 当然这是大多数人不知道的,他们只知道一夜之间,风向就变了,戏楼的贵客少了许多,但是戏楼再无人敢闹事,甚至对于戏子的态度也端正了很多,来这里似乎就单纯是为了看戏一样。 至于事后,上官逸接了个任务就溜了,翘家不回,躲掉了幻舞玲珑的感谢。 这件事在上官逸躲躲藏藏中,好像渐渐的平息下来了。 除此之外就是关于酒鬼大叔想拜师学艺的事情,墨千琉给了回信,信里带着一封介绍信,让酒鬼拿着这份介绍信去离都的一家铁匠铺面试,嗯,就是这个意思。 酒鬼大叔自然屁颠屁颠的关了店,收拾妥当后跑了,从此杳无音信,也不知道是不是成功了。 这一年里,花想容虽然也传了几封信回来,但是却一直没有说自己什么时候回来,直到离过年还有两三个月的一封信中说会给上官逸一个惊喜,至于是什么惊喜,她保密了。 上官逸回信的时候,除了自己身边的一些事,还告诉了她自己找到夙夜,但是不知道怎么用的事情,让她帮忙询问一下苗疆,后来她也回了信,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两个字:随缘,而且这是石祭祀说的,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当然最关键的事情,上官逸想说却没说出来,那就是他之前让莫岚帮忙查探血杀楼的事情,那小子也很给力的查的清清楚楚的,不枉自己答应他为了皇上的事情拼死拼活的。 真相有点匪夷所思,如果硬要解读的话,倒也能说出个不这么残忍的解释,只不过有些刻意了,但是上官逸觉得那才是真相,只不过没有证据。别问为什么不去找证据,该随风尘而去的已经去了,知道真相的人可能还活着,只不过他肯定不会愿意站出来供认这些事情,因为……他们肯定是魔道的属下。 是的,上官逸打算把锅都扔给魔道,谁让他们这么可疑呢?而且还因为这件事而获利,被怀疑也正常。 这也是他待在东海的一个目的,算是圆满的完成了。 其他的目的嘛,小和尚养成计划已经到了验收时刻,上官逸自己觉得还是很出色的。小和尚至少不这么单纯了,不是别人说了就信,偶尔兴致来了还能坑人,放在江湖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也能活下去,心思虽然并不像上官逸这么狡猾,但是也足够了,实力也进步了许多,最重要的是心思变了,心性还是原来的样子,并没有变得冷血无情,慧尘老秃驴应该会满意的吧? 再就是自己的组织了,上官逸在东海还保持着自己的规模,并没有用自己的关系走后门,让组织大规模扩张,因为那不是好事,低调,闷声发大财才是上策。当然,保持规模不代表没有变强,上官逸也在吸纳和培养一些值得信任的强者,虽然进度不快,但也有收获。当然最主要的进展是在中甄站稳了脚跟,在上官逸的人脉,财力支持下在中甄的一个城市中站稳了脚跟,有了自己的据点和势力,正在飞速的发展着。 是的,他再也不是孤家寡人了,也有了自己的势力,自己可以调动的人手,真正属于自己的人手。 办这些事的时候,上官逸很小心,根本不敢露出任何疑点,不让人有机会怀疑到弱小他头上,从而针对这个才开始创立,发展的组织。虽然它现在还,比不得傅长安,墨千琉手里握着的一流世家,但是将来一定会声名远扬,为他的计划达成做出贡献的。 除了这些,就是上官逸自己的实力问题了。这一年,上官逸出了很多任务,也走过了很多很多的地方,远至北寒,苗疆的边界,他也吸纳到了足够的气韵,在老师和小和尚复杂的眼神中,慢慢的将自己的实力提到了二重天后境巅峰,然后卡在这个地方不动了。 就像他之前推测的那样,《道法》的第二层地利是一条死胡同,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那些不同的气韵赋予他的不同属性几乎要超脱《道法》本身的温和属性所能调节控制的能力了,也即是他要达到极限了。他随时可以再往前一步到二重天的巅峰,然后开始冲击三重天,但是这会成为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会产生怎样的变化,上官逸不晓得,但是这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上官逸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只不过他还是打算在出发前尝试冲击一次三重天,因为只有这样,在离都大比上他才能取得更好的成绩,也只有这样,在中甄才能多一分底气。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这是上官逸给自己的要求,虽然他现在还不清楚应该怎么办,但是进入状态的话,冥冥之中的感觉应该会指引自己达成最好的结果吧? 所以在过年前一个月,他悄悄地回了京都,在莫岚那里隐藏起来,开始冲关。 这次他的准备是很充分的,把自己搜集的各种宝贝都摆在房间里,还准备了一些治疗走火入魔的药以防万一。富贵险中求,他打算尽力尝试一下,失败的结果他也预料好了,也做好了应对,周全到甚至写了遗书。 做好万全的准备后,上官逸在房间里备了一桶水,方便自己事后清理身子,当然也可能修炼的时候会用到。 盘腿坐在床上,上官逸放开了对内力的抑制,任由它带领自己再次突破,进入了二重天的巅峰,距离三重天只一步距离,只是这一步却犹如地狱到天堂这么远。 体内的气韵不出意外的开始暴走,相反属性的气韵在体内搏杀,欲消弭,但是上官逸用内力转化为气韵来补充,如果消弭的话,自己的境界说不定会直接下降,看这个架势,难不成自己一开始就应该寻找不相冲突的气韵来吸收? 上官逸正思考着,体内的厮杀陡然加剧,他的内力消耗也在飞速增加着,而且经脉,大穴开始出现了损伤,而突破的希望却迟迟看不见,身体开始发热,头脑也渐渐的昏沉起来,这种情况就是走火入魔的前兆,一旦上官逸内力耗尽或者强行中止内力提供,走火入魔都会加剧,事已至此,他根本控制不了局面。 为了缓解身体的不适,上官逸下意识的钻入已经凉掉了的水桶里,暂时得到了降温,恢复了一点点理智,并且在努力思考如何自救,这时候处理不好的话,恐怕真的会狗带,但是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所以他选择了病急乱投医,用内力将周围摆放的东西隔空吸了过来,除了加快内力恢复,缓解走火入魔的药外,还有灰鼠虚黯的血和夙夜。 药只能暂时延长他的寿命,只有后两者才可能救他。灰鼠虚黯的血据灰鼠的意思,应该是可以帮自己晋升的,至于夙夜,石祭祀说它的使用要随缘,上官逸不知道缘分什么时候来,但是他知道再不来他就要死了,所以不如直接尝试一下,挂掉了也不亏,万一因此没挂掉呢? 灰鼠虚黯的血遇水即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水变得灰沉了些许,夙夜就不一样了,花朵分七瓣,黑白交错,在上官逸摘下扔入水中的一瞬间尽皆失色,变成了灰色,然后渐渐的消失,水的颜色变得更加灰沉,同时一股药力顺着上官逸的周身进入体内,温和清凉,缓缓的修复着因为气韵暴走而产生的伤痕。 上官逸见有效,立刻加大力度的将药力摄入了体内,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药力虽然能修复伤痕,压制住这些气韵,但是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反而产生了新的问题,那就是:他的丹田除了内力,现在还多了些不速之客,也即是相当多的药力和所有的气韵之力,它们和内力纠缠,似乎在慢慢的和它融合,只不过融合的速度慢到让人发指,上官逸静静的观察了一个时辰,也没见融合进度多多少,换成进度条的话,最多就是前进了几根头发丝的距离,上官逸甚至怀疑有生之年是否能看见它们完全融合。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问题就这么解决了吗?是不是等它们融合完毕自己就可以到达三重天了?自己的神身不一问题解决了吗?? 上官逸的问号很多,除了最后一个,他验证后发现没有解决,其他的问题似乎都没有人可以解答,他只能等着丹田出现变化,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也不敢做。 这次的冲关算是失败了,好消息是自己又变强了一丢丢,到了二重天巅峰,而且自己的内力还可以正常使用,没有因为丹田的异变而导致实力无法发挥。 想容回归 上官逸心情复杂的出关后,莫岚的厮在门外不远等候着,似乎有什么话要跟他。 “怎么了?”上官逸问他,难道是家里出事了?不至于吧,京都里,谁敢这么做? “大人,你等的人回来了,让你出关后早点回去。”赝眉顺眼的回答道。 “知道了。”上官逸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后,快步往自己家走去。表面上沉着冷静,其实也只是表面上沉着冷静罢了,他心里还是很激动的,只不过这份激动要等见到花想容后再抒发,要是莫岚骗自己的呢?岂不是白白让他看了笑话。 莫岚虽然有些时候会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但是真正重要的事情上他还是挺严肃认真的,因为拿人家真正关心的事情开玩笑,戏耍人家,不道德。 所以这次他的是真的,他知道上官逸关心花想容的消息,生怕哪不注意就从远方传来一个花想容修炼神功走火入魔而死的消息,毕竟两饶关系很好,从鬼都到京都的一路风雨,都是两人结伴闯过来的,这样的人不能随随便便拿来开玩笑,上官逸真的会生气。 至于为什么花想容突然回来,那就是想给上官逸一个惊喜咯,所以她拼命压缩时间,提前完成了修炼,赶了回来,只可惜回来的并不赶巧,上官逸不在家,似乎是外出还未归,所以只能在家等上官逸回来。但是她回来的消息很快被莫岚知道了,莫岚也就转告了上官逸。 上官逸知道后,带着包裹匆匆的跑回去,一进门就看见花想容在忙着做晚饭,依旧是那个美丽动饶少女,只不过变强了很多,甚至已经超过他,率先一步达到了三重的境界。 “你回来了~”花想容似有所察的转过头看他,看见他站在门口,楞楞的发呆,微微一笑,温柔的打着招呼。 “怎么的好像我才是那个许久未归的人呢?”上官逸失笑,正了正神色,认真的:“欢迎回来。” “谢谢。”花想容忍住笑意,正色的回复道。 然后两个人同时笑出声,实在是没必要这么正式的欢迎,他们的关系也没有这么玻璃,不会因为一时的别离而变得陌生起来。 “老师已经走了吗?”上官逸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气息,有些惆怅,这是他已经想到的事情,只不过真的发生了,还是有些不太能习惯。 在自己上次离开,去做任务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完成了老师布置的出师任务,当然,这是和尚和上官逸的称呼,老师更喜欢叫它最终测验,测验他们到底合格不合格,以后会不会丢他的脸。和尚应该也会在自己走后完成这个任务,按照老师的法,他们两个都完成后就再也和他没有关系了,也不必再叫他老师,他就回去守护皇陵了。 “嗯,不过老师给我们准备了出师礼,你的那份在你房间里。”和尚闻声走出来,对上官逸着话。只不过话的时候,他眼神里带着些疑惑,因为他和上官逸相处了一年多,对上官逸的能力算是了解颇深,按照这个任务的难度,上官逸出马的话,应该能在两前赶回来才是啊,老师也是这么算的,所以他刻意等了几,直到那晚上,上官逸没有回来,老师才叹了口气,嘱咐了他几句便离开了京都。 上官逸看了看和尚怀疑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肩,并没有解释什么,对于熟悉的人来,所有不是事实的解释都是多余的,只会让事情更糟糕。在莫岚那里闭关的事情,他不想提,因为很忌讳。 “他很担心你。”和尚在他背后淡淡的,有些不开心。 “我知道。”上官逸顿住脚步,然后点零头。 “你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别以为你不就没人知道。”和尚语气中还是多零愤怒,他的道行终就没有这么深,加上关心则乱才抑制不住这种怒气。 “不是每一件事都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这次我至少有九成把握,我不会死,所以我做了。你要记得,不要太死板,人之所以能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多的物种就是因为人有无限的可能性,没有人能够确切的把控到未来的发展,我也一样。”上官逸颇有感慨的完,直接进入了房间。 和尚站在那里,呆呆的回想着老师临走前的一些话:“他回来之后,只要没什么大碍就装作不知道吧,有些事他必须得尝试,所以他尝试了,因为他自己觉得有这个必要性,兴许你不认可,但你不是他。 做事稳妥固然好,但是过分求稳其实也是有些舍本逐末的意味的,微的可能性每都在发生,人是无法把控这些的,神也不行,而你只是一个凡人,在必要的时候也要考虑改变你的行事风格。 ……” “好了,别生气啦,他也有自己的考虑在内的,别看他一副不怕死的样子,其实他也很惜命哦,没有必要的理由在,他不可能这么冒险,虽然我也不清楚他做了什么就是了。”花想容替上官逸解释着,她不希望两人因为这样的事闹矛盾,甚至分道扬镳什么的。 “……我知道的。”和尚张了张嘴,想跟花想容,但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变成了那四个字,还是不要告诉花想容了吧,越少人知道越好。 上官逸回房间之后,不出所料的看见了一个锦盒,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枚丹药和一封信,丹药是固精养神的育灵丹,看来老师早已猜到了上官逸的举动,并且预料到他的失败了。 “不挫不勇,鲤跃龙门终化龙,我相信你会找到方法的。” 只有这一段话,其他的早在他上次离开前,老师就已经过了。 “那是当然。”上官逸自信的笑笑,看来老师是怕自己受打击后走上歪路,虽然的确有这种可能,但是几乎为零。自己修来的才是属于自己的,用别的方法终究是下策,若无万不得已的理由,他不会用。 收好育灵丹后,上官逸出了房间,只不过一出房间他就愣了。因为一股子火葬场的感觉迎面而来,他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兴许是冲关失败导致状态不稳定,或者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上有些松懈,他居然没注意到幻舞玲珑敲门进了院子,此时正在和花想容聊,花想容恢复了她平时的微高冷模样,看似和善的招呼幻舞玲珑,但是上官逸明显能感觉到她很不开心。 花想容不认识幻舞玲珑,此前也没见过她,但是听她自报家门后整个人都不好了,戏楼这种地方,只要有钱有势,其实和青楼没太大区别,上官逸毫无疑问是有钱有势的人,所以她很理所当然的认为上官逸做了些什么。此刻要不是人家姑娘在,她都想扯着上官逸的耳朵骂他一顿了,这家伙身边没女人陪着会死吗? 其实也不怪她误会,幻舞玲珑不管从哪方面来都很能勾起男饶欲望,能对她不的男人,在花想容看来并不多,事实上也的确不多。再加上旁边还有和尚斟酌着措辞煽风点火,想不误会都不校 “公子,许久不见,玲珑来找过你许多次,只不过公子都不在,看来也是个大忙人呢。”幻舞玲珑微嗔的埋怨着。 “嗯,我很忙的,有什么话就直吧。”上官逸很干脆利落,开门见山的问。 这是对美丽的女孩子该有的态度吗?你要是喜欢的话就好好话啊喂,不喜欢就别招惹,这欲拒还迎的是要搞什么? 旁边的花想容瞪了上官逸一眼,在心里疯狂吐槽着。 “玲珑年后不久就要离开了,随戏班回北寒。若别,可能是永别,曾承公子之恩,自那之后,戏楼一直安稳无恙,无人敢招惹,闹事,亦无人欲对玲珑无礼,玲珑感激不尽,遂想道谢,只是一直寻不到公子身影,直至今日。玲珑身无长物,纵有些钱财,公子想来也是看不上的,若是公子不嫌弃,玲珑可在新年时为君起舞,亦是为君祈福。”幻舞玲珑的很诚恳,似乎只是想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意,免得日后再叨念这件事,毕竟这一别可能真的再不相见。 上官逸想拒绝,但是花想容率先开口了:“玲珑姐姐都这么了,你不会不同意吧?” 上官逸看着她奇怪的眼神,眨了眨眼睛,自己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你这话到底是字面意思还是反话啊? 就在上官逸还在纠结花想容的文字游戏(送命题)的时候,和尚默默的补刀:“玲珑之姿冠群芳,幻世一舞动京都,他肯定还想再欣赏一次的。” “哦?那我也要托你的福咯,你不会拒绝吧?”花想容微笑着看向上官逸。 “额,不,不会拒绝的,玲珑姐都这么诚恳了,我怎么会拒绝呢,只是我们在哪里过年还未确定,到时再给你音讯,可好?”上官逸咽了口唾沫,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做,而且花想容也只是好基友,为什么自己这么害怕呢?这就是女饶压迫力吗,可怕。 “嗯,那玲珑就在楼中勤加练习并且静候公子音讯咯。”玲珑点头,并没有拒绝别饶围观。感谢是真心的,并不是再想做点别的事,而且她也知道自己恐怕是不能让这个少年拜倒在自己裙下的,所以她放弃了,自然也不会要求为上官逸独舞。 “好。”上官逸点头,然后送走了幻舞玲珑,转头就看见了花想容似笑非笑的表情以及和尚看戏的神情,一股作茧自缚的蛋疼感油然而生。 这晚上,上官逸费了很大的劲才让花想容相信是幻舞玲珑先对自己动的手,自己是无辜的。 当然花想容早就信了,她知道这家伙芳心暗许了别的女子,所以只是借机调侃他一下,只不过演技高超,上官逸都没看出来。 然后这就是就成功揭页了,额,其实也没完全揭过去,对于和尚的落井下石,上官逸怀恨在心,想要找机会报复回来,嗯,男饶报复心也是很强的。 因为离过年还剩下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所以也该着手准备年货什么的了,当然,首先要确定的是过年的地点,作为在京都度过的可能的最后一个年关,而且年后就要离开了,所以上官逸希望能和朋友们聚聚,就当是提前饯别了。但是因为君易凊他们的身份问题,来他们这里肯定不合适,所以上官逸去找了君易凊,希望在他那里举办这个年会,在皇上那里玩过之后再转战宰相府,进行第二回合。 对此,君易凊自是举双手赞同的,对他而言越热闹越好,而且上官逸在京都的好友基本上也都是他的好友,邀请过来一聚,并不突兀。额,其实也有点突兀,毕竟君易凊+钱泉林+莫岚=文臣武将的领头人+大理寺一把手,这三个大佬聚集起来商议什么事的话,那是足以影响到整个东海的政局的,是让人失眠都不过分,谁又能想到他们只是新年举起来喝喝酒聊聊呢? 嗯,莫岚在夺位之战结束后凭借他立下的大功,不仅回到了大理寺,而且还成了大理寺卿,一手掌控大理寺,协助进行官场整改,铁面无私的让权寒,但是也没人敢针对他,这是最可怕的。你随时有可能被他找到辫子,然后送入监狱等待问斩,但是你就算是抓到了他的辫子也对他无能为力,更何况人家除了刑讯手段残忍,养了个自己的组织,私下里给自己赚钱,还真就没什么大毛病。想扳倒他就得做好万一失败就万劫不复的准备,但是谁又有这样的觉悟和能力呢? 答案是无。 莫岚除人也是有自己的一套逻辑的,他抓住的辫子不少,但是处死的人都是贪婪但是没什么能力,或者有能力但是太贪婪,残暴的官员,革职降职的也是能力配不上地位的那些人,这些事情,大佬们都看在眼里,也觉得他做的对,虽然手段有点不太好,但是也不上不对,所以都默许了,包括皇上,君易凊,钱泉林,魏老……他们都是莫岚的后盾,谁又能动他半根手指呢? 所以,在这种局势下,莫岚隐隐有后来赶上的趋势,要和君易凊,钱泉林三足鼎立,只不过目前还只是趋势。但是这三人私下会面的消息,对大多数人来是噩梦,就算不是搞某些人,也会整出来些什么别的制度让他们为难。 不过,旁饶这种感受,这三位大佬并不会在意,或者是喜闻乐见,只有害怕和恐惧才能让人这种健忘的生物一直守住自己的底线,只有把恐惧铭刻入灵魂,他们才不敢吸食国家血液,尸位素餐,草菅人命。 把酒言欢 确定了聚会地点后,上官逸等人开始准备年货,除了原材料外,接下来的步骤都是他们自己进行,比如买来各种材料做糕点,买些肉食回来卤煮等等,上官逸甚至从朋友的朋友那里买来了上等的牛羊各一只,等时间差不多了就送过来,他亲自处理了做成下酒菜或者熬煮成汤来暖身子。 当然,因为聚会地点是宰相府,所以上述流程的进行基本都是在宰相府进行的,上官逸三人很不客气的鸠占鹊巢,原本伺候宰相府膳食的厨子们成了帮工,不过他们也不敢有什么怨言,连自家大人都忘记了君子远庖厨的不成文规定,有空就会过来帮忙,他们又敢说什么闲话? 值得一提的是,女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上官逸这几天已经完全看不懂花想容到底是喜欢幻舞玲珑还是不喜欢了,不喜欢的话就算不表现出来讨厌,也不至于把鬼子往家里引吧?邀请她一起准备过年的东西,emmm,虽然她们俩做出来的糕点的确色香味俱全,而且不比他经常去的那家店铺差多少,但是上官逸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最后他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了:这两个女人似乎是成了好友的这个事实。至于后来,这个数字变成三的时候,他已经波澜不惊了。至于第三个人是谁,额,其实就是岳正道的妻子。 岳正道的这场婚姻其实还是很成功的,他妻子陈千娴就像别人所说的那样,貌美如花,温柔体贴,大家闺秀,格局也不错,是个很值得疼爱的女人,岳正道自然是迷上了,所以这次过年聚会也不舍得把她丢在家里一个人,让她孤孤零零的自己过年,就一起带过来了,反正也没外人,虽然千娴都不认识,但是岳正道都熟得很,所以没关系。此刻听说花想容她们两个在准备一些甜食,自是自告奋勇的过来帮忙,把两人的队伍变成了三人,也让心生忐忑的上官逸远离了那片是非之地。 前辈曾言:三个女人一台戏,招惹到这三个女人,恐怕自己会死的很惨很惨,再加上不知何时就会捅自己一刀的小和尚,四面临敌,还是怂些为好。 这段时间,因为离过年还早,他们满打满算也就不到十个人,不必准备这么多年货,所以每天三人除了日常的锻炼外,还要做些别的事情打发时间,比如切磋。他们的切磋可以用武器,只不过是木制的,除了接不住招式外,武器断裂也视为落败,不过后面一种情况基本不会出现,点到为止,并不拿出真本事,也不在乎输赢。 只不过,纵是如此,胜局最多的还是上官逸,哪怕花想容突破到了三重天,也一样,而且上官逸也没有使用双重爆发来增加实力。当然,主要原因是这种玩闹式的切磋和内力的质量无关,重要的是技巧。单比技巧的话,小和尚还差的远呢,花想容虽然不错,但是她这么长时间里主修的还是《紫荆诀》里面的内功和配套功法,对技巧的磨炼还是差了些。反观上官逸,他是见过自己的巅峰时期的可怕的,所以修炼就按照那个状态来努力,加上他出任务频繁,对阵过的高手也很多,技巧和经验的进步都是十分巨大的,再加上夙夜的效力虽然大部分还在丹田里,但是也有一部分被吸收,缓解了一点点上官逸的问题,也算是小幅度增强了他,小和尚和花想容不敌也是正常的。 当然这并不是说真打起来,这两人就真的打不过上官逸,《大光明诀》和《紫荆诀》真正爆发起来,上官逸也很难处理,或许能赢多少绝不会轻松,不过他们三个应该没有什么机会生死搏斗吧? 莫岚有时候会过来送些他收集的珍稀玩物或者吃食,表示自己也参与了年货的准备,只不过他那里确实很忙,比君易凊和钱泉林这两位还要忙,原因嘛,倒不是他家住太平洋,管的宽,而是他手底下没什么能独当一面的人才,像君易凊和钱泉林,手底下的门客就已经很强了,下属官臣经过一番筛选,留下来的都是有能力的,这两位说句话也就能把事情办好了,不用自己费太多心思,但是大理寺和那些不一样,需要的人才太难找,所以没找到之前,莫岚只能辛苦一下自己了。 钱泉林只说自己会挑些好酒,顺便带些肉食过来就没下文了。原因倒不是他高冷,和君易凊他们不熟什么的,有两条,其一是避嫌,虽说是同聚一堂过年,但是你事先就亲亲热热的表现的和一家人似的,那就不太好了,尤其是现在朝廷的话语权大部分其实都是在文臣手中的,武将们本来就很看不惯这个,你这个领头人再和人家穿一条裤子……我们还上个什么朝,议个什么事?(这个话语权问题主要还是无战事,然后就是莫岚的异军崛起,直追两位大佬的脚步,但是莫岚也是文臣,四舍五入就是文臣话语权再次增加。)其二呢,就是北寒边境的武将,兵力调动,虽然暂时威胁不到东海,但是钱泉林敏锐的嗅觉感知到了一点威胁,所以已经开始着手应对了,最近在和各位将士开会,讨论着布防事宜,因为远在京都,所以还是有点麻烦,只能先纸上谈兵,以不变应万变,希望中甄那边顶住压力,不要这么快被击垮。 是的,钱泉林并不看好中甄和北寒战争打起来的胜负,羔羊和狼的战斗,结果只是羔羊能坚持多久罢了。 时间就在这样的一点一滴中过去,渐渐的逼近了新年。 除夕的那天,皇上照例举办了跨年晚会,只不过今年的晚会并没有这么娱乐性质,而是更倾向于朝廷自己的总结大会,只有官员可以参加,连家属都不能带,更别说邀请无关人士参加了,所以上官逸等人是没办法一同参与的,他们也乐得如此,让君易凊等人去开会,无官职在身的人在府里玩耍,岂不美哉? 至于为什么皇上今年要这么搞,其实还是上官逸做的孽,上次过年的时候拉着君易凊玩烟花,君易凊摆了个和昌隆盛出来,皇上就顺水推舟的回了个和昌隆盛,举世长安。这也是东海发展的目标了,既然提出来,那就不能当做没发生过,要努力达成才是,为此,皇上在早朝上讨论了很多次,也颁布了很多举措,现在一年过去了,也该是时候验收一下这一年的成果,对来年的计划展开有个大致的把握了,所以就理所应当的有了这次的总结大会,实际上就是加班,额,大年三十还要加班,这些大人们也很惨的,托君易凊的福变得这么惨。 不过皇上也没太为难这些人,她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所以褒奖为主,惩罚为辅,速战速决的结束了总结大会。按照她的方针做的好的自然大大有赏,做的不好的日后也会清算,搞小动作的自然也有大理寺的莫岚帮自己解决掉,所以她根本就不怕欺下瞒上的事情发生。 君易凊,钱泉林和莫岚三人结束这个会后,结伴一起回了宰相府,开始今天的正题:跨年晚会~ 因为是很私人性质的晚会,所以没人端着架子,大家都很放松的推杯交盏,喝着清酒或者茶,就像平常的朋友一样谈论着各种趣事。 酒是钱泉林带来的,据说是他珍藏的果酒,以前打仗的时候缴获的战利品,是上等货,所以他直接笑纳了。 他说的一本正经,但是君易凊等人听的有些尴尬,上官逸更是取笑他中饱私囊。 只不过钱泉林很理所当然的说:“战争啊,胜利的一方自然是大赚的,将士们得点额外的好处也不枉出生入死一场,只卖命不拿奖励的傻子可没有,能拿到战利品也是我的本事,至少我们赢了。” 他这话说的理直气壮还带点骄傲,但是这次却无人反驳,他说的也对,若是败了,什么都没有,别说贪图一点好处,连应有的一些战利品都拿不到,死伤无数还要损失土地,赔偿钱财,憋屈也得忍着,落后就是要挨打。钱泉林带兵打仗,打赢了,莫说是拿了几壶酒,就算是拿更多的东西,也无人会说什么,就算是皇上也一样,只要赢,都好说。 “敬你一杯,敬你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无敌风采!”上官逸对钱泉林举杯,眼眸中没了调侃之意。 “说得好像你亲眼见过似的,别看咱现在风风光光的,当初也是被杀得丢盔卸甲过,丢脸的很,战无不胜可是没有的事情。”钱泉林无奈的笑笑,解释了一番才和他碰杯。 “还说呢,你那时候就是个小卒子,有想法也没用,那昏头的老东西根本就不听你一个新兵的话,被杀得丢盔卸甲也不算数。”君易凊斜睨了他一眼,吐槽道。 经过他的吐槽,被钱泉林的话惊到的上官逸等人才恍然,这确实不怪钱泉林,也的确做不得数,我纵有万般良才,可是没有话语权也没用,只能看着军队大败。 “敬你,为东海有幸得你守护而敬你。”莫岚举杯,他也是经历过东海的黑暗时刻的人,钱泉林能在那种情况下临危受命,扛起大旗,他一直很佩服,现在知道钱泉林的一些过往,更佩服了。 “这句话该我说才是,最近我可是见识到你的手腕了,当真是干得漂亮。”钱泉林也很感慨的赞扬着莫岚,作为他这样的名将,怕的从来都不是神对手,而是猪队友,只要后方支援被人扯了后腿,一场战事的结局可能就注定了。这次莫岚的各种动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为他提供了大方便,这是他自己处理不好的事情,因为权能不同。 “嘿嘿,那也是二位配合,要不然我哪有这种能力?”莫岚吹着君易凊和钱泉林的彩虹屁,最后扯着扯着,三人碰杯,喝下这杯酒后才算是揭过。 “来来来,别光喝酒,吃点东西,这可是我们特意准备的好吃的哦。”上官逸招呼着众人下筷子,只不过众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应该怎么下,种类实在是太多了。 去年上官逸和君易凊两人只是简简单单的在宰相府前院的一个小亭子里吃了饭,说是小亭子,其实也不小,但是他们现在呆的是后院的湖心亭。 是的,就是那种铺出一条路通往湖心,在那建个亭子的那种湖心亭,在君易凊家的后院。 要不是上官逸知道这府邸是皇上赏赐的,他看见的时候,一句狗大户就脱口而出了。 这亭子是供一堆文人附庸风雅用的,相当的大,此时里面放了一张巨大的圆桌,摆满了吃食,看起来相当的震撼。 钱泉林想了一下,率先夹起一块腊肉,这是他没见过的做法,作为资深的肉食爱好者,他想尝尝看味道如何。 腊肉的独特口感在他口腔中炸裂开来,配着羊肉的独特味道,有些许的狂野,就好像当年军旅时草草吃的伙食一般,很是怀念。 “可以,这羊应该是北寒的上品盘山羊,啧啧,你倒是用心了,竟然找到这样的材料。”钱泉林夸赞着。 北寒的牛羊是牛羊中的上品,他们的养殖方法,地域特点导致他们能养出这样的牛羊,这一点也是世人公认的,上品盘山羊更是其中的精品。在东海要找这样的牛羊,那难度可是相当高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嘛,还得感谢君易凊府中的大厨,要不然我可能就把好材料浪费了,哈哈。”上官逸哈哈一笑,虽说话的字面意思是谦虚,但是语气中的得意谁都能听出来。 君易凊尝了一口,直皱眉,拿了个木盆吐掉了,这东西味道太冲,他口味清淡些,吃不惯。 “你尝尝这个卤煮的羊肉,我府上的大厨做的哦,这次还特意用了北寒的寒原羊的羊肉,口感细嫩特别棒,卤料味不是太重,主要去膻味,适合你。”钱泉林把他带来的肉食端了一盘放在君易凊面前,他对君易凊的口味还是有些把握的,毕竟一起参加过这么多次宴会,基本上不是对面坐就是并排坐,想不了解都有点困难。 “这个好~”君易凊尝了一块,眼睛微微发亮。 “是吧?你要是喜欢,改明儿让你家厨子来我那一趟,互相交流一下经验,我看着这一桌子菜式,差不多一半还多都没见过,啧啧,想不到啊。”钱泉林摇头晃脑的,边吃边说。 “这些啊,基本都是这几个家伙捣鼓出来的,味道是不错,但是我们家的大厨都不一定会。”君易凊耸耸肩,鬼知道他们哪来的这么多创意? “尝尝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花想容夹了三块造型别致的糕点放在上官逸盘子里。 “额……”上官逸犹豫了一下,他已经猜到了后面八成跟着一道送命题,吃完就得回答,这,到底吃还是不吃啊? “有这么差吗?都不肯下口的。”花想容放下筷子,露出了核善的笑容。 “不不不,太好看了,色香味俱全,不舍得吃,正在感谢造物主的馈赠呢。”上官逸连连解释,苟回了一条命。 “做出来就是给人吃的,别磨蹭了快尝尝。”花想容满意的催促着。 上官逸满脸笑哈哈的吃下三块糕点,说实话不难吃,味道相当的不错,分别是水果味,花香味和杂粮味道,做的相当出色,只要不让回答哪块比较好吃就行了。 “哪块比较好吃?”花想容笑嘻嘻的问。 “额,我个人比较喜欢吃,红豆味的,当然其他两个也很不错,不过有着红豆的加持,红豆味的那个略胜一筹,嗯。”上官逸斟酌着措辞,暗示输的人别生气,你们没有输在味道上,而是我个人喜好问题,别生气啊姐姐们。 “嗯,我也觉得。”花想容淡定点头,似乎没有不快。千娴在给岳正道夹菜,似乎也没注意到这边,至于幻舞玲珑,感受到上官逸的视线才回了一个注视,其中带着疑惑,不太理解上官逸为什么看他的样子。 “看起来是我想多了。”上官逸在心底尴尬的纠结着,最终决定吧这件事埋在心底,谁也不告诉。。 其实,花想容给上官逸夹的三块糕点都是她自己做的,她又不是那种倾心于上官逸,只知道争风吃醋的小女生,她就是想听听上官逸的意见,看看能不能改进。 这波啊,是上官逸自己有被害妄想症,脑补太多了。 慕容之变 宴会从来都不是,或者说不单单是为了吃东西,总是附带着些别的目的。哪怕是他们这个只为了聚一下的跨年晚会也一样,他们边聊边吃着的时候就有了助兴节目,其实也就是幻舞玲珑之前和上官逸说好的节目:一支舞。 幻舞玲珑吃了三分饱后就去洗漱换衣,准备在这个亭子里为他们献上一舞,这支舞她练了许多年,却从未表演过,因为没有必要,今天想跳也只是兴致来了。 红色,炽烈的红色,幻舞玲珑一反平常的素色衣衫,穿了一身如烈火般的红色,与她裸露在外的瓷白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给人以巨大的冲击力。 她用一支火蝶簪子束住三千青丝,一身红衣,脚上精致的绣鞋也是红色的,舞动起来,恍如身置烈火之中,火焰微微跳动,火蝶上下翻飞舞动,好像有了生命,无比的灵动。这支舞,若是只看这些的话,其实像一团燃烧的火焰,虽然有些独特的美,但是并没有什么意义,而幻舞玲珑的存在就为它注入了灵魂,她灵动的舞姿足够满足高雅的赏舞人士,裸露在外的肌肤随着舞动,红色映衬下的白更让人垂涎,满足了赏美女的绅士,当然最巧妙的还在于她的感情。 舞是热烈的,她也配合着露出了罕有的笑容,只不过那笑容空洞无比,宛若心死,并不是强行扯出来的笑容,而是刻意表现成这样,但是她的演绎还不止如此,她的眼睛好像是一片冷海,暗潮汹涌的冷海,一片冷漠中似乎藏着难以言喻的情感,纵心有万般情感,却不表露一丝出来,就是这种感觉,整个人虽然还活着,却好像失去了灵魂一般,又或者说灵魂封闭了自己,永远的沉寂于内心中。 舞者,表形式,重舞姿者,有实无魂;表情感,重内心戏者,有魂无实;像幻舞玲珑这样两者皆备,两者都强的才是顶级的舞姬。 这一舞没有配乐,但是它似乎本就该没有配乐,要不然幻舞玲珑会把戏楼里的人叫过来帮忙的。虽然没有配乐这一点很奇怪,但是并没有减少这支舞的出色程度,它依旧是让人神魂颠倒的倾城之舞。 这一次就算是上官逸也沉浸在其中,从细微之处分析着幻舞玲珑的情绪。 “有些悲了,不过也正符合今晚的主题。”钱泉林在幻舞玲珑停下来后一会儿,稍微点评了一句,眸子里似乎也多了些什么。 “是吗?这支舞的名字可是叫做红袖添香的哦,怎么会悲呢?大人莫不是看错了。”幻舞玲珑眨眨眼,没让自己落泪。她最是知道这舞背后的故事,想跳好就必须深入进去,把自己代入其中,幻想自己身临其境,以此体会感情并表达出来。只不过入戏太深的话,真动了感情,也就会像她这样不自觉的有身体上的特征表现,哪怕理智知道这都是假的,但是理性还是忍不住催动情绪的变化。 “百战黄沙遗枯骨,无人再识阵前舞。那两位的故事我还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还有人能跳出这样的舞,属实厉害。”钱泉林笑了笑,笑容微微发苦。他对这段历史很了解,虽然看的只是文字,但是感触也很深刻,倘若换成自己,恐怕选择也是一样的吧?无愧于国,有愧于家。 “将军博识。”幻舞玲珑恭维了一句后,告退去换了衣衫。为舞而舞就不会有这么多其他的举动了,无欲无求所以不招惹因果。 “这舞还有什么特殊的背景吗?”上官逸有些不解的问钱泉林。 钱泉林摇摇头,说:“一个很老套的故事罢了,她不愿提那就不要说了,反正也不是很有意思,徒惹愁思罢了。” “一个两个的都玩神秘,不过这舞倒的确是不错,这波不亏。”上官逸调侃了一下小气的钱泉林,摇头晃脑的表示自己还是挺英明的。 “不知,不晓,不闻,不憾,知晓而不闻,憾矣。”这是莫岚的评价,显然他也被吸引到了,毕竟这一舞犹胜当初皇宫那一舞许多,看的入迷才正常。 “大人?”他们正兴致勃勃的讨论着幻舞玲珑这一舞如何如何出色的时候,宰相府的一个暗卫过来喊君易凊了。 “嗯?”君易凊皱眉,颇有些扫兴的想要呵斥一句,然后让他过会儿再汇报,只不过话还未吐出的时候,脑中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说自己先离开一会儿,跟着暗卫走了,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幻舞玲珑都换好衣服回来继续吃东西了,他才迟迟归来。 “出什么事了?”上官逸随口问了一句,要是隐秘的话,君易凊直接说句公事或者私事就ok了,但是他说的是:“你们如果要去离都的话,可要小心些,尤其是你,最容易惹到事情。” 他口中的这个“你”当然指的是上官逸,这让喝着酒的上官逸顿时呛住了,咳了几声缓过来劲,指着自己就问道:“我像是那种到处惹事的人吗?” “不像,因为你根本就是啊,你认清楚自己好吗?”花想容停下了筷子,略带无奈和宠溺的看着搞怪的上官逸。 “没错。”这是其他人的态度。 “行吧,行吧,所以出什么事了?”上官逸肯定讲不过这么多人,所以干脆放弃了抵抗,问君易凊发生了什么大事,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谨慎的提醒自己小心了。 看着上官逸吃瘪的样子,三女都笑了起来,哪怕是不甚熟悉的千娴也是,毕竟取笑团宠的快感可没多少人能拒绝。 “每逢过年,总会有很多百姓选择结婚,因为良辰吉日的问题?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这次结婚的是两个大世家,出事的就是离都的那个,唔,慕容家,据说还是一流的势力呢,被人整个杀穿,不仅抢走了家族里的人,还带走了宝贝,死伤不在少数。连大世家都出事了,你这势单力薄仇家多的家伙,还是小心为妙。”君易凊简略的说了几句,事情的大概是说明白了,只不过细节却没说,因为他觉得这些人应该不太在乎,至于他为什么知道,还是想关注一下离都大比期间会不会出现一些天才,要是碰见和上官逸这样级别的,能拉拢一定要拉拢,所以情报网已经铺好了。 “慕容家?”上官逸听见关键词,神情直接就变了,连忙追问:“慕容家怎么了?知道更详细的事情吗?” “你干嘛这么激动?你也喜欢慕容筱景?”君易凊愣了一下,调侃着不淡定的上官逸。 “说不定哦,毕竟慕容筱景是个大美人。”花想容掩嘴附和。 “那还真是让人伤心呢。”幻舞玲珑落井下石,她可不比慕容筱景差呢。 “不是啦,我有个朋友应该是慕容家的,叫慕容决,他还好吗?没受伤吧?”上官逸开门见山,省的让人误会。 “啊,这,额……”君易凊没想到是这个答案,综合了一下知道的信息,有些犹豫的支支吾吾起来,不知道怎么说。 “那小子不会挂了吧?”看着君易凊的反应,上官逸眉眼中多了分戾气,显然和那个慕容决关系不一般。 “这,怎么说呢?额,我就把我知道的都说一下吧,你先别生气,他应该无事。 我门客的分析是:因为上次东祐城拍卖会的事情,慕容家想和东海这边的大家族联姻有些困难,但是他们又不知怎地搭上了中甄的一个大家族,离慕容家挺远的,只不过势力不错,但是大概率有魔道在后面支持的那种。慕容筱景进去就相当于是跳进一个火坑里,但是慕容家还是选择了在冬季联姻。 慕容决是慕容家的庶子,但却是个先天废体,无法修炼武功,在慕容家的地位甚至不如天赋好的外姓弟子,当然这是表面,实际上可能连奴仆都不太看得上他。他是个书痴,只知道看书,但是慕容家不会允许他入仕,所以他这辈子只能是个废人。 但是这次正是这个废人引起的这次大变,他同慕容筱景似乎有着什么特殊的交情,在得知慕容筱景其实不愿意和那家人联姻,更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后,他逃出慕容家找帮手。 可能是出了些意外?帮手来的稍微晚了些,在对方迎亲的那天,慕容决拦在门前,为了争取时间被打了个半死,慕容筱景以钗子抵住脖颈威胁他们,若是慕容决死了,就别想和活着的自己联姻,慕容决才逃得一命,然后慕容筱景让他们放慕容决离开,但是慕容决不肯走,双方就僵持住了。 没过多久,有一群黑衣人以极快的速度赶到,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是极为嚣张的开战,打倒了门前所有人,抢下了慕容决和慕容筱景,正要走的时候,慕容家拿慕容筱景的幺妹威胁她,若是她今天敢出离都,就等着给她妹妹收尸。这个幺妹是母亲去世前留下的最后一个子嗣,是慕容筱景同父同母的亲妹妹,也是她最疼爱的妹妹,所以慕容筱景当即就犹豫起来,虽然生气但是无奈啊,眼看就要遂了那些人的愿。 不过,这样的言论别说慕容决和慕容筱景,连抢人的那帮家伙都听不下去。领头者很嚣张的说表示,你现在把她妹妹交出来,打伤慕容决的事情我可以从轻处理,要是你敢杀了她妹妹,今天慕容家除了慕容决和慕容筱景,都得死。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不是疯子就是真正有自信的人,那个领头者自然是后者。 慕容家受不了这样的侮辱,聚集高手围攻他们,但是谁能想到来袭的这些人只是出动了一部分呢?眼前看见的胜算并不是真的胜算,敌人套路很多很多,接连出现的三个三重天后期高手直接粉碎了慕容家的进攻,杀入了慕容家,不仅带走了慕容筱景的幺妹,甚至还抢走了慕容家相当多的宝贝,然后扬长而去,无人敢阻拦。 慕容家经此一战,元气大伤,已经退出了一流世家的范畴,说不定日后就泯然众势力了。 我的属下就只能查到这些,至于慕容决最后去了哪,过的好不好,我就不晓得了。”君易凊把事情细致的讲了一遍,颇为唏嘘。 “这样啊。”上官逸点点头,松了口气。 “你知道那伙人的来历?”君易凊有些好奇,能无声无息的拿出这么多高手,看起来是个大势力,但是已知的势力里面似乎没有相匹配的。 “不知道,但是既然他们同意帮慕容决,就代表他在完成交易前应该是无碍的,毕竟一个废人,总不会让他去做什么出生入死的事情,以他的能力,如果真想守护慕容筱景的话,应该会做些什么惊人的举动吧?再坏也不会比在慕容家的时候坏了。”上官逸摇头,他真的不确定,也许是傅长安的手下,也许是魔道的某个势力,不过都无所谓,只要他平安就好。 “这倒也是,只不过中甄的情况,诶,要不然你介绍一下,让他过来东海?我绝对好好待他。”君易凊赞同的点点头,然后微微感慨,暗示中甄八行,为了好兄弟,你把他介绍到我这里来,我的为人你还是懂的,只要有能力,绝对重用,就算是不重用,慕容家的手也伸不到这里来,绝对安全。 对于君易凊光明正大挖墙脚的时期,钱泉林和莫岚视而不见,岳正道张张嘴,有些尴尬,但是还是没说话,夹了一块肉咀嚼着。他们仨都听出了上官逸对那家伙很推崇,对一个书痴,先天废体很推崇,那家伙必有可用之才,挖过来绝对不亏。 “这,我得先找到他问问什么情况啊,万一他跟别人签了卖身条约,我也没办法。”上官逸摊推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哼,你这家伙啊,就是不舍得介绍给我。”君易凊喝了口茶润嗓子,然后指着上官逸笑骂道。 “人家不愿意或者不方便的话,我要是打包票给你,岂不是显得我言而无信?你也知道我,我很照顾我朋友的,要是他来东海是最好的选择,我今天就是求,也得求你保他,但是我现在两眼一抹黑,连事都是从你这里听说的,哪里敢说什么别的话。”上官逸大喊冤枉,他哪有敝帚自珍啊,分明是君易凊无理取闹。 “那你见着了问问,我很期待和他共事。”君易凊得到了想听的答案,满意的说出真正的意图。。 “老狐狸。”上官逸吐槽。 “彼此彼此。”君易凊报以微笑。 终有一别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各聊各的,各自说着各自的见闻,碰见有趣的事情大家一起倾听,讨论。在场的聪明人不少,都是举一反三的狠人,所以很多以前想不通的事情都可以得到解释,其中又以莫岚的经历最多也最为精彩,这和他的个人履历有关系,案子办的多了,经手的,听闻的离奇案件自然也不少,有不少到现在都让莫岚不理解,不过经过众人讨论,他倒是打开了新的思路。 愉快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午夜很快就到了,几人守岁完成后,熬不住的千娴由岳正道陪着,在宰相府的客房里小憩一会儿,幻舞玲珑酒劲上来了,有些微醺,君易凊怕她失态,让花想容扶去了客房,顺便让小厮吩咐厨房煮些醒酒汤,不单单是为了幻舞玲珑,还要给自己这些人喝些,过会儿还要接见各路来拜访的下属,仪表不整,身带酒气可不好。 上官逸离席,坐在亭子的栏杆上,抱着柱子看景色,想吹吹冷风醒酒,他也有些醉了,虽然这些酒度数不高,但是他喝的多,也有些上头了,还好喝的慢,要不然可能都一头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他酒量经过磨砺,涨了一些,只不过还是很菜很辣鸡就是了。 “此去离都,你应该是去参加离都大比,以此入仕的吧?”钱泉林又喝下一杯酒,背对着上官逸问道。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大家都知道,只是都不愿意说罢了,好友一别后再见就成了敌人,这种感觉太微妙也太尴尬。 “嗯。”上官逸大脑转了几圈后,还是选择了如实回答。 “可以的话,还是不想在战场上和你碰面啊。”钱泉林微微一笑,说着不甚由心的话。他的确不想和上官逸在战场上碰面,但是又隐隐期待着和上官逸的碰面,乃至兵戎相对。 和好友交战,为了各自的立场,为了各自的家国,没有后退的可能,这样的局面是钱泉林不想看见的,因为战就会有胜负,平只会是一时的,迟早要分出胜负。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哪怕是三岁小孩子都能说出来,兴许自己败了还能得到皇上的原谅,但是上官逸呢?他可以吗?以中甄那个情况,就算他各方面实力都不比自己差,他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因为东海是团结的,前所未有的团结,但中甄不是,从里到外都是他的敌人,他四面楚歌,难挑大梁。更何况他现在还不如自己,经验计谋实力,都是如此。 那为什么钱泉林还要期待呢? 答案是他从上官逸身上看到了希望,逆境最是使人成长,如果这家伙顶住压力前行,用各种手腕解决了中甄的破事,收束朝廷,组织兵力,有希望成为和自己一样的顶级名将,甚至超过自己。 人生得一旗鼓相当的对手,那是最大的幸事,所以钱泉林期待。 “这句话该我说才是,不过嘛,就算是上了战场,我也爬不了这么快,和你打的人也不是我,要是不幸被俘虏,将军可要念着旧情,好酒好肉的招待啊。”上官逸此时脑子不甚清醒,没听出钱泉林的深层意思,只是随口应答了一下,调侃着。 “想让他手下留情,你就好好的活下去吧,若是死在了中甄朝廷手里,东海固然不会为你出兵讨回公道,但是若有机会,也定要让中甄付出代价。”君易凊低头看着他的茶杯,看似随意,实则郑重的说道。 东海没有立场为一个别国人劳民伤财,让无数士兵送死,他们这些大员也是非分明,公私拿捏的住,不会一时冲动做出让人诟病的事情,但是对于中甄的态度恶化,这是肯定的,就算他们不这么做,皇上也会做的。 这就是恩怨,由恩生怨,若是上官逸死了,中甄若敢犯东海边疆,给东海一个开战的理由,那东海必驱雄师破关,长驱直入中甄,打到他们投降认输为止。 “别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会努力活下去,若是哪天真的死了,也怪不得旁人,只能说是我的劫数。”上官逸摇摇头,很佛系的说。 “恩怨永远也不会了结,但人又总想着了结,你想让我们在你死之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让这件事过去,但是这不可能,你知道却还是天真的这么认为,该说这才像你这样年纪的表现吗?”钱泉林犀利的指出上官逸话里的不可理喻,然后略带欣慰的对着这个半大的孩子笑了笑,调侃着他。 “……是呀。”上官逸就是那个被一语惊醒的梦中人,突然迷茫的抬头四顾,觉得自己以前似乎因为这个问题做错过什么,但是又好像只是自己的错觉,到底有还是没有呢? “你怎么了?”君易凊看着他迷茫的抱着柱子到处看的样子,有些忍不住笑意,不过还是先问问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状况,要是被人窥伺的话,问题就大了,不过有钱泉林坐镇在这,应该不会吧? “没什么,就是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上官逸说着说着,停顿了一下,因为他记得慧尘老秃驴给过他一个承诺,一个关于他如果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东西,慧尘会帮助自己记起来的承诺,到底是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呢?自己似乎不曾忘记过任何事情,寄生于此身之前,寄生于此身之后,都是,应该不曾忘记过什么事情,那为什么自己还会有这种感觉,慧尘还会给自己那样的承诺? “想不起来就以后再想吧,说不定你睡一觉醒来也就想起来了,着急也没用。”莫岚深有感触的劝着上官逸,他自己办案的时候,经常就这样忘记什么细微的线索,然后某个不经意间又突然记起,然后成功破案。 “我觉得也是。”上官逸挠挠头,又同他们聊了一会儿,自己和小和尚也去歇息一下,让君易凊他们三个洗漱下,换了衣服准备接客,等他们忙完再继续玩乐。 …… 等到天大亮,到了半上午的时候,他们开始进行保留节目,额,其实就是包饺子。 这件事其实应该在年前就做好的,但是上官逸觉得大家聚起来包饺子也是挺有趣的画面,而大家都有时间的时候,也就新年这天了,所以就放在了今天上午,虽然要包的饺子不少,但是他们动作快啊,手脚麻利的话还是不耽误中午和羊肉汤一起下了吃一顿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小和尚,钱泉林和岳正道擀饺皮,三女还有上官逸包饺子,速度快的飞起,至于莫岚,他是不紧不慢的包着,包出来的也中规中矩,还算可以,君易凊就完全是在添乱了,那双提笔可安天下的手笨拙起来能把人笑的肚子都痛了。 之所以这么分配,小和尚的原因是:上官逸说他擅长使棍,擀面杖也是棍的一种,小和尚擀的肯定很快。虽然这有些歪理邪说的意思,但是小和尚的确擀的很快,又快又好的那种,所以众人也就半信半疑的接受了这个说法。 钱泉林倒不是擅长棍法,而是擀饺皮嘛,只要大小厚薄程度控制好就行了,没什么难的,对他来说更是简单,但是包饺子就不一样了,他倒也能学着上官逸的样子包出来饺子,只不过样子有些不好看,他就放弃了,改去擀皮。 岳正道的原因和钱泉林差不多,或者说现场的这些男人们其实都没包过饺子,以前,这种活计根本不用他们下手,这是别开生面的第一次。当然,换了灵魂的上官逸除外,他包饺子还是很不错的。 这些男人表现的差别这么大,其实还是武艺的原因,习武之人对力度,身体的控制要灵活很多。 要说明的一点是:为了照顾不吃荤腥的小和尚,这里的饺馅是两种,肉馅和菜馅的,下饺子用的汤也不一样,肉馅用羊肉汤,菜馅用菌菇汤,各有各的独特味道,都好吃。 只不过,除了包饺子,上官逸还准备了惊喜,或者说惊吓?他们正包着饺子的时候,侍卫过来请示,说是自称君易凊朋友的朋友请求相见,看起来不像是寻常人,又是新年拜访,所以侍卫不敢疏忽,过来请示了。 还没等君易凊回话,上官逸就连忙说:“快快请进,是我邀请来的客人哦。” 其他人一脸问号,只不过那人进来之后,都没话可说了,因为那人正是乔装打扮成男子的皇上,此时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走进来,毫不客气的在空位上坐下,围观他们包饺子。 “看什么看,想吃的话你也要动手!”上官逸理直气壮的瞪着皇上,其实是想看她出丑。 “小人得志。”姜漓莞尔,挽起袖子,在旁边的热水盆里净手后,听花想容说了些诀窍后,很快的上手,包出来的还挺不错的样子,就是慢了点,不过以正常人的速度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厉害啊,不愧是你。”上官逸抽空冲着她竖了竖大拇指。 “哼。”姜漓冷哼一声,对一脸为难之色的君易凊说:“人皆有所长也有所短,不擅长就罢了,看我们包就行了。” “是呀是呀,反正我们包的快,够吃的。”上官逸很狗腿的附和着,疯狂给这两位打助攻。他就想不明白了,谈情说爱是件这么困难的事情吗?又一年过去了,你们的感情怎么还没见晴天呢? 心存疑惑但是并不敢问,只敢悄悄的送上助攻,这就是上官逸扮演的角色的作用了。比如下饺子的时候分开下,美其名曰是想吃幻舞玲珑,花想容包的饺子,还说什么美人已经够秀色可餐的了,想尝尝美人包的饺子,实际上……只是把君易凊包的饺子盛了一部分给姜漓,再把姜漓包的盛给君易凊,多余的分给其他人,均分,毕竟东海的大boss亲手包的饺子,除了他们几个,谁还吃过? 因为这件事,上官逸被几人吐槽为龌龊的衣冠禽兽,只有皇上是表面附和,眼神中带着一点同情和感激,她怎么可能想不通上官逸这么做的目的?特意把她叫过来,特意找借口分开下饺子,特意把座位安排在君易凊对面,看似无心之举,其实背后都是满满的算计,再联系之前的那句“有情人终成眷属”,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吃完饭就是上官逸准备的桌游环节了,这个时代并没有这种概念,但是上官逸有啊,他特意制作了一副类似于大富翁的东西,只不过带入了这个时代的背景,还是相当有趣的,其中穿插了真心话和大冒险的环节,至于目的……还是为了这对有情人。 不得不说,这种被上官逸刻意设计的烧脑了一点的桌游很适合他们这些高智商玩家消遣,智商被充分调动的时候,情商就容易不在线,此时打着擦边球问些略暧昧的问题,君易凊也不会回避,这就是上官逸的想法,当然,是附带的想法,找乐子才是第一位的。 这样玩了一下午桌游后,大家都兴致勃勃的,甚至不想出去参加烟花大会了,放烟花哪有玩桌游有意思? 只不过上官逸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还是说服了他们,把他们拉了出来,继续去年的花样玩,只不过今年更花里胡哨一些,玩的是吉祥话成语接龙,一个接一个来,想到了就动手,想不到就排到队尾去,以接上的次数计分,分数最低的回去后要表演余兴节目,算是无伤大雅的惩罚。 君易凊,钱泉林和莫岚一起出现顿时引起了轰动,百姓们也在旁边围观着他们的任性,气氛相当的热烈。 最后分数垫底的自然是岳正道,他故意的,怕千娴垫底,所以自己干脆垫底了,而且不出他所料的,千娴倒数第二,没办法,其他人太强了,不是她弱。 结束烟花大会,回到府邸后,岳正道很干脆利落的表演了一个小节目,他会的东西超乎人想象,办个杂技班子都可以。 然后众人各自跟上官逸三人说了几句话,各回各家了,这个年到这里也算是过完了,这些人也该各奔东西了。。 幻舞玲珑回北寒,钱泉林要带人奔赴西北方向的边塞,加强防御布置,上官逸三人先回大光明寺然后去离都,其他人固守京都。 宴无不散,人亦终别。 回到寺中 大年初二,上官逸三人微微收拾了一番后,便牵着之前准备好的马匹上路,出了京都后再分道扬镳。 至于为什么分道扬镳,还得从花想容跟着上官逸那时候说起,她当时也是感激上官逸帮她解决了身体的问题,也就是天生媚骨,容易吸引男人的问题,为了报恩,顺便找找乐子,所以跟着上官逸浪迹天涯,只不过要在离都大比前返回血杀楼,这是之前就说好的。 哪怕是现在关系好的不行,该分别的时候,还是要分的,只不过这件事就不用告诉他人知晓了,猜得到的人自然明白,猜不到的人也不用特意告诉,免得徒惹事端。 “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同花想容告别后,上官逸和小和尚并排骑着马,颇有些伤感的感慨着。 只不过小和尚并没有安慰他的意思,反而补了一刀:“很快就只剩下你一个了。” 上官逸听见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被呛的说不出话来。他刚刚是在想“花想容回去之后,应该不会露出什么马脚吧?事情的真相还有待商酌和考究,要是太早去质问那个血杀楼楼主的话,可能只会适得其反,得到一些错误信息,你可一定要hold住啊,千万不要大意……” 但是正想着,就听见小和尚这一怼,直接岔气了,咳了两声,颇有些无奈的回复:“是是是,等把你送回大光明寺,我就是一个人上路了,这下子你满意了吧?” “不,小僧的意思是,你要尽早习惯呐,到时候一个人上路的话,很孤单的,而且休息的时候也要小心,阴沟里翻船的话,每年为你上香的时候,小僧都会忍不住嘲笑你的。”小和尚摇头,正色说道,说的话却一点也不像出家人那般宽厚。 “汝听汝言是人言否?”上官逸翻了个白眼。 “吾言自是人言,是你把小僧教导的能在江湖上混迹了,若是你随随便便倒下,岂不是笑话一场?莫说是我,别的知情者也会当做笑谈的。”小和尚说的居然很有道理,让上官逸都没办法反驳。 “这,倒也是,我会努力的,只不过这江湖上的事,谁说的清楚呢?说不定哪里的人群中就钻出一个光头,打的我连跑都跑不掉,挂了也不能怪我。”上官逸弱弱的回答道。 “所以你更要小心谨慎。”小和尚得理不饶人的喋喋不休的叮嘱这家伙。他和花想容的想法其实差不多,虽然上官逸实力强,底牌多,体质也特殊些,很多花招对他来说不起作用,但是这人喜欢搞事啊,或者说事喜欢搞他。因为三观的原因?他很容易就上头,去帮这个人,那个人,帮到最后会不会有善果都不管,因为他不在乎,要的只是无愧于心。他们真的很怕有一天这家伙因为自己的善举遭到算计,因此殒命,所以别看小和尚嘴上毒辣,其实心里还是很担忧上官逸的,因为担忧,所以叨叨不休。 “是是是,我必小心谨慎。”上官逸连声答应,边答应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两人就这样一路拌嘴一路小心谨慎的赶路,没多久就摸回了大光明寺,一路上也没遇上什么麻烦事情,虽然有人看他们两个小孩子,衣着都不凡,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包裹,一看就是肥羊,但是却没几个人敢动手。打家劫舍的人有实力强大的悍匪,但却不是每个人都是那样的悍匪,两人身上的二重天强者气息很明显,若是不长眼的上去挑衅,恐怕财宝没抢到,命还会搭进去,得不偿失。 到了大光明寺,那就是小和尚的地盘了。由于提前传了信件回来告诉慧尘,所以他们一路通行,进了大光明寺中。 离开了将近两年,小和尚的师兄弟,师侄们其实也都很挂念他,他师父慧通更不用说了,日思夜想的,还不能下山去看他,更不能一直写信给他,只能天天为他们念经,保佑他们安全。 没办法,这就是传说中的儿行千里母担忧,只不过慧通是男的,但是他算是又当爹又当妈?把小和尚养这么大其实也不容易,好不容易放出去一段时间,自是担忧的很。 所以小和尚回去放个行李的空,就被师父拉着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的,生怕他少了什么零件。 小和尚虽然无奈,但是心里还是暖暖的,师父还是那个师父,这就够了,也任由他看去。 过了一会儿,慧通看够了,就开始详细盘问他在外面过的好不好之类的问题了,小和尚回了几个问题就以“他还等着一起去见住持呢,我得先走了,日后有的是时间聊这些。”为由,要遁走。 只不过慧通哪会这么容易放过他?直接就拉着他和上官逸去找了慧尘,还说自己和他是师兄弟,没有这么多避讳,可以一起听你们俩的汇报。 对此,上官逸和小和尚都很无奈,只能任由他去了。 只不过事实如慧通所料,却也有些偏差,上官逸大致叙说这段时间的经历和小和尚的表现的时候,慧尘还同意慧通旁听,只不过,上官逸汇报完,慧尘随意点评了几句就让小和尚和慧通先回去,自己有事要和上官逸聊聊。竟是连小和尚都不允许听,这真的还是关于小和尚培养计划的事情吗? 上官逸心里猜测着,给出了一个否的答案,刚刚他看见自己进来的时候,眼中就闪过一道精光,似乎看穿了自己的现状,虽然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他恐怕就是做到了。 “你的状况,很不好。”慧尘双眼炯炯有神,不再是平时那种清澈明亮,一切尽收于眼底却又恍若未见的随和,十分的具有压迫力。 “其实也没你想的这么不好,并没有这么危险。”上官逸挠挠头,含糊不清的说道。 “施主可知自己现在正走在万丈深渊旁边,只要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就这样还说不危险,可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了?”慧尘盯着他的双眼,根本不给上官逸逃避的机会。 他也是动气了,怎能不动气呢?修行之路不易,谁不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走过来的?遇见门槛更是小心谨慎,像上官逸这种状况更是要呼朋唤友的寻找前辈帮忙参考怎么处理,怎么敢乱来? “有个猜测,但是不知道是否正确。”上官逸没有说的很详细,因为他知道慧尘就算是看出自己的状况很不妙,但是他也没办法完全掌握具体情况。 “错了呢?”慧尘越问越气,不管是从故去的老友的角度还是别的角度看,这家伙都不能出事,但是偏偏他就出了事,还是这么严重的情况,自己还不当一回事,真是让自己恨不得拿戒尺抽他。 “错了我也不会死,大不了散功重修,从二重天处境起点再来修行一遍。”上官逸很洒脱的说着无数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呵,从头再来,从头再来就能解决逼你到现在这种情况的原因了吗?”慧尘直接切中最核心的问题,如果不是修炼出了问题,上官逸也不会到今天这种情况,若是修炼出了问题,从头再来也解决不了的可能性很大。 “或许不能,或许可以。如果不能那就再次散功重修,这次直接从一重天开始,若是还不行,那就一直散功重修,千锤百炼的磨砺这两个境界,打磨自己的身体。我听闻武道史上有这样的天才,散功重修十数次后将自身的境界磨砺到可怕的地步,甚至可以跨一个大境界与人作战而不落下风,以我的情况来说,只要能做到和他一样的结果就够了。”上官逸很平静的说道,这就是他的打算。如果光凭修为实力什么的就能跨一境界作战,等自己神身合一,再加上双爆发,跨境界同四重天高手交战也不是痴人说梦。虽然永远也跨不到传说中的五重天,但是也没办法,命中无有莫强求啊。 “说的轻巧,莫说散功重修的过程中有一次出了偏差都可能要了你的命,就是你实力起起伏伏的时候,你仇家寻仇又该如何应对?别这般想当然可好?”慧尘对于他的想法嗤之以鼻,虽然理论上的确能做到,但那也只是理论,而且能跨境界而战也是人家的武功的原因,单凭散功重修可做不到那一点。 “那也只是无奈之举,说不定我过两天就想到办法了,成功突破三重天呢?”上官逸不为所动,他说的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能直接突破,谁还愿意走那条路呢?又不是散功重修几次再突破就能变得更强,再说一般人都寿命也熬不住这样的过程,emmm,他也是那个一般人,只不过他二重天的修炼速度特别快就是了。 “那样的可能性有多大,你自己心里也有数吧?”慧尘叹了口气,他突然看不清上官逸身上的未来了,也许他并不该逼迫这孩子,他似乎隐藏了很多很多东西,如果事情并不像那般发展的话,又该怎么办呢?神的眷恋还有第二次吗? “所以我得抓紧时间把应该做的事情做完。”上官逸叹了一口气,越是变强越是觉得自己无法控制所有,只能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尽量把控着事情变化的可能性,让它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进行,也就是赌运。 “其实有些事,没必要一个人扛的。”慧尘叹了口气,意有所指的说道,他只是能看出上官逸的丹田里似乎混进去了些不属于他的力量,这对于武者来说是大忌,可还不仅仅如此,里面甚至还有一些奇特的药力,若非是那药力,恐怕上官逸已经毙命了吧?换言之,上官逸现在就是靠药力吊着命的将死之人,看上去一切安好,但是根本就不好。 “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情啊,慧尘主持?”上官逸似笑非笑的问,这家伙的语气并不是暗示他会和自己共渡难关,而是别人,至于是什么人,上官逸也不知道,所以还在试探他。 “老衲能瞒你什么事?”慧尘眉不跳,眼不动,神色不改,一点不虚的反问,一点破绽也不留给上官逸,似乎说得很理直气壮。 “那你想让我和谁一起扛呢?不如明示?”上官逸眨眨眼,并不死心。 “和你朋友咯,你不是有很多好朋友吗?”慧尘很坦然的回答,也没什么破绽。 “酒肉朋友罢了,哪有什么人愿意一起共患难呢?更何况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终究还是要我一个人扛下所有。”上官逸唏嘘的感慨着,相当的伤心。不过他这纯属睁着眼睛说瞎话,骗鬼呢,连慧尘听了都忍不住露出“你怎么能厚颜无耻的说出这种话”的神情。 不是他修养不够,实在是敌人太不要脸了,他也很无奈。 “阿弥陀佛,施主说笑了。”慧尘整理了一下表情,神圣庄严的念了句佛号,又回归到万邪不侵,岿然不动的样子,任凭上官逸如何试探,搞怪都不露破绽。 “慧尘大师啊,你还记得你之前的承诺吗?”上官逸只能使出最后一招。 “记得,放心吧,夙夜或者安魂花,你离开大光明寺之前会帮你准备好的。”慧尘点头,小和尚的进步还是很明显的,品行也没歪,算上官逸过关。 “不是这个,呸,夙夜我已经找到了,不太需要了,我说的是之前你说的那个,假如我觉得自己不记得什么重要的事情,你会帮我想起来的承诺。”上官逸摇头,说出的话让慧尘一惊。 “施主你真的觉得,现在是时候了吗?”慧尘似乎带着深意,询问上官逸是否要在这里用掉这次机会。 “你的方法……”上官逸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点,想询问慧尘细节,但是却被他打断。 “只有第一次会奏效。”慧尘的话和上官逸接上,只不过从疑问句变成了陈述句。 “一切都具有不确定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上官逸继续补充,他可能猜到了慧尘的方法是什么了。 “对,这是我无法完全控制的,你也不行。”慧尘点头。 “既是如此,那就再存一段时间吧。”上官逸没敢这么玩笑的用掉这个机会,他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不知道承受得起承受不起这样乱来的后果。。 然后,虽然没问出想问的,但是也知道了一些旁的因素,算是完成目的的上官逸就打算告退了,只不过慧尘表示既然你不需要夙夜了,会给你别的宝贝作为补偿,等他想想什么比较好再决定。 上官逸对此只是谢过,反正也是自己应得的,有则最好,没有也能接受,反正小和尚也没给自己添多少麻烦,倒是帮了自己不少忙,报酬要不要的,也不重要。 各种变化 上官逸在大光明寺暂住下来,离都大比前还有一段时间,可以让他在这里修炼一下武技,再增强一下实力。 他和小和尚一起回来的时候其实带了很多东西,除了自己的行李,还有给熟识者的礼物,比如给慧尘,慧通的礼物,这是比较用心准备的京都的特产。给大光明寺厨房那些师父的宫廷食谱或者比较上等的刀具等等,小和尚还给自己的师兄弟,熟悉的师侄准备了一些礼物,算不得珍贵,但是都用了心。毕竟大光明寺其实也不缺他们这点东西,重要的只不过是心意罢了。 显然,在大光明寺这样一个比较远离外界纷争的地方,人心还是很淳朴的,看见上官逸和小和尚出去修行还不忘记带礼物回来给他们,自是都很开心,也不太在乎礼物本身是否贵重,自己的和其他人的比着是否更值钱。尤其是那些厨子,见上官逸这般惦念着他们,颇有些激动,做饭的动力都高昂了许多。 不是他们没见过世面,而是屁股决定脑袋,他们只是大光明寺的一介厨子,就算是可以修行一些大光明寺不怎么高深的武功,练出个名堂,那也是大光明寺的编外成员,远远进入不了核心,除非他们无师自通的修行到四重天,才会好一点,只是这种事做梦都不敢这么想。但是上官逸呢,他是大光明寺的住持慧尘的座上宾,虽然没什么人知道他的来历,但是看慧尘的态度,寺里的态度就知道,这人很不简单。能享受这种待遇的,都是诸如傅长安,墨千琉,君易凊,岳正道那样的天之骄子,是妥妥的大人物。而这样的大人物肯记得他们的一点小恩小惠并且做出回报,那就是很值得人开心的事情了。 说起来挺让人心酸的,但是事实就是这样,真正的平等永远都不可能存在。 不过,上官逸虽然这么做并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就是单纯的想讨好做饭的大佬们,但是他的讨好的确派上了用场。 接下来的一两个月里,上官逸在大光明寺的各路高手的指点下,疯狂的修炼着,高强度的修炼自然也伴随着巨量的消耗,以至于大光明寺都不得不提前派出采购队伍补充货源,罪魁祸首上官逸自己也看不下去,自觉的捐了二万两银子当做膳食费,辛苦费等等,也是颇让人无语。 所谓的疯狂修炼,除了在慧尘慧通这样的前辈指点下自己修炼武艺外,就是不要命的挑战大光明寺的三重天高手,也主要是指后面这一条。 大光明寺的高手多吗? 答案自然毋庸置疑的是:多,卧虎藏龙不是随随便便说的,要不然魔道那些人怎么会望而却步,纵敢对大光明寺下手却也只是搞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不敢正面来作对呢?以他们肆意妄为的性子来说,若非大光明寺有极强的武力威慑的话,早就杀上大光明山,拔除这颗眼中钉了。 这么些高手,其中又以二,三重天级别的人占多数,而上官逸挑战的就是三重天级别的,以自己原本的实力,并没有进行双重爆发。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输多赢少,屡战屡败,但是屡败屡战。 不是他太弱,而是对手太强。名门正派出来的弟子或许并没有绝艳之才,但是他们的平均水准绝对高于这一境界里的平均水准,因为有各种资源以及名师指导,比野路子出来的人要好太多了,大光明寺自是这一类人中的佼佼者。 上官逸不拿出真本事的情况下,想赢自然不容易,毕竟这一步之遥的距离有时大到难以想象,再加上大光明寺的和尚们都有自己的一手绝活,上官逸想战而胜之就必须靠经验积累,也即是和他多打,找到他的破绽再针对之,然后将其击败。 这种战术建立在多次战斗的基础上,所以上官逸每天都战斗的很疯狂,和一个人的多次,和多个人的多次,直到击败为止再去换人,宛如传说中的战斗狂魔一般,若非其眼中的清明和坚定始终如一,大和尚们都会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走火入魔了。可即便是知道他还有理智,但是那眼神中炽热的战意也足够让大和尚们闻风丧胆,退避三尺了。 天才和疯子总是相差无几的,成功者为天才,失败者为疯子。 上官逸会摇身一变,成为战斗狂魔自然是有原因的,在修炼武技的过程中,他发现自己丹田内的融合速度加快了些许,然后在与小和尚的论武中,这种速度加快的感觉更为明显,然后上官逸就猜测是不是越激烈的战斗越能够激发自己的潜力,加快融合速度。这个猜测很快也被他证明是正确的,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只要在大光明寺疯狂进行挑战就行了,只要自己hold的住,那就没问题,就怕自己坚持不住。 非有大毅力者,不能成事。 这一点上官逸很清楚,所以他也在努力的坚持着。他也是人,不是别人想象中不知疲倦,疼痛的怪物,每一次挑战都会给他留下些许创伤,只不过他挺住,靠着大量进食和伤药来恢复,实在是受了重伤才会歇息一小段时间,为的只是在大光明寺这段时间尽量催动融合的进度,毕竟出了大光明寺后,情况就没有现在这么乐观了,充满尔虞我诈的江湖上,不用全力可能会翻车,用全力的话,哪里有这么多高手能给自己喂招? 天道酬勤,他的努力是众人看在眼中的,所收获的也是颇丰,虽然融合进度还是没增加多少,但是他的实力变强了很多,从刚突破三重天初境的人开始,一路打到三重天中境巅峰,在三重天后期的大高手的全力下坚持百合,仅凭二重天巅峰的实力做到这样的成绩,已经足够震惊天下了。 从三重天中境巅峰到三重天后期,这是一个相当大的门槛,上官逸卡住了很久也没能突破,想击败那位三重天后期的高手,在接近整整一个大境界的修为压制下,几乎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上官逸还未曾拥有功法武技的进阶变化,如果对方留手,或许还有可能更进一步,但是留手的话这种挑战就没有意义了。 上官逸在拿出浑身解数,却依旧被那人在百合时轻松击败后,他就停止了这项挑战,因为看不见赢的希望,若是进行双重爆发的话或许能赢下来,只是那样并不是上官逸需要的结果。 他坐在曾经坐过的位置:悟道台上进行参悟着,提前告知厨房里的厨子们不用做他的饭食,因为他不一定什么时候会醒悟过来,可能是下一秒也可能是再也醒不过来,这都是有可能的。 他要进行的是辟谷修炼,让自己进入闻道状态,体悟身体的变化,找到突破的方向。上次他进入闻道状态的时候是和李清尘决斗的时候,并凭借那一瞬间的顿悟创出新的剑式击退强敌,这次他依旧是站在了危机关口,所以他故技重施,进行一波玄学,期望着找到突破口。 …… 在上官逸到达大光明寺的时候,另一处,慕容决也带着慕容筱景和慕容薇鸢来到了丰都附近的一座小城中的一座不甚起眼的宅子。自从那天同慕容家闹翻,自己用师兄给的信物:一把剑和一张纸去找了帮手,效果也很好,对方准备了几天,在对方迎亲的那天及时赶到,解救了自己和慕容筱景,还有她的妹妹慕容薇鸢。至于杀穿慕容家,也是他们自找的,拿一个五岁稚女当人质来威胁慕容筱景,这也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虽然对方掠夺慕容家宝物的事,慕容决还有慕容家的一些稀薄荣誉感,想要制止,但是他没有这个资格和立场。 在他去寻帮手,要带走慕容筱景的时候,他就已经背叛了慕容家,虽然他自己不这么认为,但是慕容家已经彻底把他当做了不共戴天的敌人。 这一点,虽然慕容决感觉不太舒服,但是也能接受,这是他犯的罪孽,他理应承受。既然已经错了,就没有必要在那个时候做多余的事情了,因为别人都会认为他在装好人,不会有人因为这点而觉得他是被逼无奈的,从而宽恕他,包括慕容筱景也不会。 当然,最关键的原因是对方说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要帮你这样的忙,出动的高手会很多,所以代价也很昂贵。慕容家有些东西是我们需要的,所以我们会拿走,做为报酬的一部分,剩下的部分要由你支付,至于是什么,得看我们首领想要什么了。 慕容决没有选择,他的回复是:只要你能保证慕容筱景安然无恙,有一个平安的余生,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对方笑了笑,继续问:如果说,是你的忠诚呢? 慕容决毫不犹豫的回答:可以。 然后交易就达成了,对方派来的高手也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完全罩得住场子,先露头的那些已经很强了,足够护着他们离开,但是对付整个慕容家还是勉强了点,不过随后钻出来的一众高手就足以打的慕容家没有反抗之力了,毕竟慕容家没有四重天高手,要不然也不会衰落至此。对方打伤了慕容家的人却并未大开杀戒,只是掠夺了些宝物便带着自己和慕容筱景姐妹离开了,自己之后便因为伤势的原因昏迷过去了。再醒来时,对方带着他们三个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让他暂时在那里养伤,然后待伤势差不多了后才带着他们来丰都见他们的首领。 前路漫漫,慕容决也不知道会怎样,再无往日温和磊落的样子,满脸坚毅可靠,只是他内心也没什么底,但是他既然带慕容筱景离开了慕容家,就要保护她们,不让她们受委屈,这是他的责任。 兴许是收了报酬的原因?对方为他们三个准备的东西很齐全,冬衣锦被火炉一应俱全,马车也很大气暖和,看上去就像是富家子弟出来游玩的,其实有多落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就连一贯娇生惯养的慕容筱景也没有任性的要求什么,很温柔的哄着幺妹慕容薇鸢,因为还小,幺妹并不太懂事,需要人哄着。 其实她一贯温婉识大体,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得人欣赏,若非是为了幺妹不落得她那般下场,她恐怕也不会想各种方法,比如接受联姻,嫁过去后,用夫家的势力带走幺妹,但是之后的事情依旧难料,说不定会更坏,还不如信慕容决一次。现在虽然流浪,但是最起码,不会遇见那种糟心事,应该不会? 他们两个忐忑不安,带他们过去的那个人其实也有些不安,他不是那个和慕容决达成交易的领导层人员,只是个小卒子,马车里的三人武功最高的还是那个五岁的小孩子,初入武道,其他两个都没修炼武功,这冬衣厚度合适吗?火炉什么的够不够用? 毕竟他武艺还是可以的,不畏寒,对于这种事摸不清楚也不太敢问他们,要是让这三位据说是老大的贵客在半路上出了事,他担待不起啊。 不过还好,这一路上也没出什么事,顺顺利利的送到了目的地,老大在里面等着他们。 微微吸了口气,慕容决从容的敲了门,很快得到回应,一个侍从打开门,微微一愣后,把他们三个请了进去。 至于为什么愣,还是因为他之前得知的是慕容家的一位公子和两位小姐会过来,但是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一家三口。 慕容决率先进去,慕容筱景牵着慕容薇鸢跟在后面,看上去其实还真有些像一家三口的样子,只不过并不是。 “主子已经在正厅了,您可以过去,至于这两位,我们准备好了房间,热水和吃食,可以先让她们休憩一下。”侍从很恭敬的说,只不过说的话却让慕容决和慕容筱景警觉起来,这怕不是想用二女威胁慕容决什么事吧? “小女子其实挺仰慕你们家主子的,这次被他搭救,该当面道谢才是,不知可否一起过去?”慕容筱景询问着他,自是不想当慕容决的软肋。 “这个,也行。”侍从同意了,带着三人去了正厅。这也是首领早就预料到的情况,所以处理起来也很轻松。 四人到了正厅后,却发现门未关,一个约摸十四岁左右的孩子这么搞的身影背对着他们站立,面前是一张桌子,手中执笔正在画着什么,似乎感觉到了有人靠近,收起了笔,转过身。 “你来了。”清脆悦耳的声音无悲无喜,对于三人一起来拜见也没什么表示。 这人自然是傅长安,只不过她现在戴着一个面具,表面是星夜,深邃的星夜配着那双墨眸,似乎能将人的心魂都摄进去。面具依旧是半脸的,露出的下半张脸精致好看到让人抓狂,很想揭开面具看看全貌。 “感谢你的援手……”慕容决说了些客套话。 “不用谢,你和他有交情,原本我帮你也是应该的,账记在他头上就行了,只不过慕容家的一些东西不能再存放在慕容家了,我原本就要找机会发难,在魔道动手前先一步拿走,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倒也不错。”傅长安摇头,很真诚的说了些事情的原委给他听,并没有欺瞒。 “我相信你。”慕容决点头,他已经猜到了这人的身份,既然她这么说,那就有她的理由。 “但是这笔账不记在他头上的话,虽然你给了我一个借口,可以提前做这件事,但是还不足以抵消搭救你们的代价,你做好偿还的准备了吗?”傅长安很直接。 “我的意思,当时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慕容决也很直接,只不过他的潜台词是不要让慕容筱景知道。 “你瞒不住她的。”傅长安扯下他自欺欺人的遮羞布,很伤人的说道。 “所以?”慕容决叹了口气,问起这人的意思。 “我要你的忠诚,甚至需要你去做些危险的事情,这对我很重要,所以我会支付你剩余的报酬,尽我之力支援你,而且慕容筱景和慕容薇鸢的生活我会照拂,按照在慕容家的待遇,只好不差,日后你完成了那件事情,处境定然不差,愿走愿留随便你们,但是未完成之前若是生反骨的话,我必不会手下留情。”傅长安并不遮掩,说的很明白,包括把慕容筱景当做慕容决的把柄来抓,一样说的磊落,让人生不起气。 “好。”慕容决点头。 “你……”慕容筱景开口想劝他,不问问对方是什么事情就答应也太草率了吧?要是就这样死了可怎么办?她也会不安的。 “没事,她给的条件已经很好了,男人总是要建功立业的,我带你们逃离慕容家,自然要给你们一份安定的生活,她愿意给,那我替她卖命也没什么,总比慕容家那些老东西好些。况且,对她很重要的事情,她不会随便选个人来做,既然她觉得我行,那我一定行,等我,等我回来带你们离开。”慕容决给了她一个很温暖坚定的眼神,并没有丝毫迟疑退缩的意思。 “难怪……”傅长安低声呢喃着,目光微微失去了焦距,随即就让人带他们回房间休息,自己继续着那幅未完成的画。 气运化龙 对于慕容决的承诺,其实慕容筱景是五味杂陈的,她见过很多很多杰出的大家子弟,自信张扬,骄傲不羁……各种各样的都有,慕容决并不算他们其中的一个,因为他是一个废人,武林世家的男子无法习武就是废人,虽然她并没有因此鄙夷他,但这就是事实。 她听过很多很多的海誓山盟,那些人因为她的美貌,很多都不能淡定的谈吐,总想把自己的心呈现给她看,想感动她,然后让她嫁给他。慕容决就不一样,他对她固然有特殊的照拂,那也是因为她从不鄙视,伤害他,一直以来都有在暗中帮助他。因为她觉得慕容家对这个本身没任何错的孩子太苛刻了,她自己也是不适合修炼武功的那种人,所以她并没有认为这是什么不可原谅的错误,毕竟哪怕自己一介凡人,慕容家能否光荣的撑过这段时间,坚持到慕容家诞生下一个四重天高手,其实靠的还是自己去联姻罢了。 所以废人也有用,不是吗? 眼前这人是傅长安,她所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有她自己的算计,傅家在她的一手掌控下,起死回生,愈加强大,在各个势力间说话的分量越来越重。她看中的人又岂会是平庸之辈? 慕容决能够得到这人口中的那个“他”的帮助,能够得到这人的赏识和需要就足以证明他有自己的闪光点,这样的人没有必要因为她和她妹妹受制于人,甚至搭上性命。可他还是这么做了,毅然决然的做了,没有丝毫的犹豫,甚至还信心满满的表示自己功成名就后会来接她们两个离开。 聪慧如慕容筱景,又怎会察觉不了他的迷茫?傅长安所图必是甚大,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到而必须借助慕容决的呢?那样的事情又岂是这么好做的,他能活着回来的概率恐怕就不大,更不用说是带她们离开了。 所以她想劝他不要这么快同意,但她能想到的,慕容决,这个心思细腻缜密的男人又怎会疏忽的认为这是个简单的任务,是天上掉的馅饼呢?但是他没有选择,或许他可以提出把剩下的账记在师兄头上,让师兄来偿还,甚至是包括让他们三人一生无忧的代价也是,但是这样太无耻,也太懦弱了,如果做了的话,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有时候不逼自己一把,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强。 对于慕容决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虽然步步危机,但也是步步机遇,傅长安不会因为想让他卖命而给他画大饼,因为她只要握住慕容筱景,他便予取予求了,不必再做多余的事情。既然她说了,那便是有机会,既然有机会,那就奋力一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不想让曾经看不起自己的人仰视自己,谁不想骄傲的仰着头颅活在阳光下? 即便他是个废人,他也有自己所仰望的光芒,在光芒黯淡,将灭的时候,他什么事都可以做的出来,因为除此之外,他的存在再无一丝意义。 (这里插句题外话,慕容决和慕容筱景之所以能认出眼前这位首领就是傅长安,是因为傅长安并未刻意隐瞒,虽然也没有坦白,但是根据她的身高,露出的半张脸,眸子以及声音,加上腰间那块太阴玉石做的凰佩,是可以推测出这人的身份就是傅长安的,毕竟之前墨家老不死生辰大宴上,傅长安在公众面前露脸的时候,就佩戴着那块玉佩,当时就引起了轰动,慕容家也听闻了这个消息。) …… 上官逸这边,他在悟道台上枯坐了接近两天,在第二天午夜的时候终于进入了闻道状态,也正式开始参悟自己的功法:《道法》。上次闻道状态他选择的是创造自己的下一式剑招,错倒是没错,毕竟没有那一招自己就输给了李清尘,后面甚至会死在那群魔道人的手中,但是其实还是有些可惜的。可惜就可惜在,他没有好好的体悟《道法》的精妙,没有利用那次机会明白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走,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挫折。 不过呢,一切都是命运最好的安排,上官逸并没有后悔或者埋怨的意思,只不过想再次进入闻道状态来弥补一下。 想法是美好的,只不过实施起来却很难,越是想着进入闻道状态,就越是无法进入其中,甚至定不下心来。所以上官逸干脆放弃了这个想法,开始回想起这两个月里他的每一场战斗,在脑海里重现着它们,从第一场到最后一场,只不过这次上官逸并不是主角了,而是旁观者,从各种角度完整的分析着每一局战斗的得失,分析着自己的不足并吸取经验教训。分析着分析着,上官逸就又转换了视角,把自己代入到当初的自己,在心里推演着如果是现在的自己应该如何最快最有效受伤最低的战胜那些对手。最后又带入到那些对手的角度,思索着他们如何利用他们有的招式来反杀自己,取得胜利…… 这样重复着三个角度的转换,每一次转换都代表着上官逸对自己的各方面优点,缺陷更加了解,对决的经验更加丰富,老道。 随着他的深入,最终,他在脑海里操纵着自己击败自己的时候,他终于进入了闻道状态,也正式开始了体悟《道法》和自己身体的问题,寻找起自己为什么不能突破三重天的原因。 《道法》的三境对应着武道的前三重天,第一顺天时,第二得地利,第三契人和。 第一重天,顺天时的修炼,上官逸未做到极致,但是依照顺其自然的大纲,这并没有什么问题。在突破的那一刻,每一分每一秒对于上官逸来说都是最佳的修炼时刻,所以他修炼的速度注定不会慢。 第二重天,得地利的修炼,上官逸亦未做到极致,走遍这天下得尽天下的地利,太难了,几乎是不可能的难。但是这一次,上官逸并没有做到顺其自然,而是强求了,强行尝试突破,所以他卡关了,情况很危险,若不是因为夙夜和灰鼠的精血,他就得用《道法》的附章《舍得》来散功重修二重天了。 毁灭永远比创造容易,上官逸费尽心血修炼了两年的功力,平常人十几年未必能得到的内力,只需片刻就会散尽。舍得,有舍有得,不舍无得。若是不舍就会死,不如舍弃来换个重头再来的机会,这就是附章《舍得》的精义。 有了第一次强求(强行突破),也就有了第二次强求(没有舍弃内力,用外力强行保住),现在是第三次强求(强行进入闻道状态,欲找到破局的思路),上官逸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越是难以回头。因为他有自己的欲望或者说追求,所以他做不到像无欲无求的圣人一般,等候一切顺其自然。 但是此时此刻,在闻道状态下,他清楚的认知了自己的错后,还是产生了一丝“要不,还是散功重修吧?”的懦弱想法。不过随机也就否定了,因为天无绝人之路,这前两次强求产生的恶果其实是上官逸自身的根基不稳,经过这两个月的打磨,其实已经被消弭了,他的根基固若磐石。如果能在这次的强求中得出正确的道路,那就可以拨乱反正,回到康庄大道上去。 所以,自己差的到底是什么?究竟差了些什么才能让自己顺其自然呢? 上官逸努力的思考着这个问题,直到第三天正午,他的耳边渐渐的传来了奇怪的嘶吼声,很虚幻的感觉,由小变大,逐渐清晰起来。 上官逸有预感,这东西的出现可能超乎自己的想象,他做好心理准备,然后才缓缓的睁开眼睛……本该是晴空万里,云彩不存,只有浩瀚蓝天的情况,但是此时却多了一条龙,一条五爪金龙,而且是一条幼龙,娇小的身躯在东海的天空中翻腾着,周身尽是七彩的云雾,它在其中玩耍,也吸纳云雾来增强自己。 龙并不是真的龙,虽然自己恍惚间能听见它的嘶吼,但是它却是由那片七彩云雾构成的虚幻存在,看上去再真实也是假的,关键是那片七彩云雾到底是什么东西,它们蔓延在天空中,朝着地上垂下……不,应该说,它们是由地上的东西衍生而出的!上官逸定睛,看着附近的一切,包括自己身上都有一些虚幻的线条与天上的云雾相连,各种颜色都有,远比花花草草或者其他人要浓重……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自己在做梦吗? 上官逸大脑飞速的运转,思考着现状,眼睛紧盯着那条金龙,想要理解它的存在。 兴许是上官逸的视线太过炽热,金龙似乎注意到了一个人类能够看见自己,也瞪着它巨大的眼睛看着上官逸。是的,哪怕它只是一条幼龙,可它占据的是整个东海的天空,体型并不会小到哪里去。 过了一会儿,金龙甩了甩身子,将一枚鳞片甩落,飞至上官逸身前停下,鳞片上隐约有一条金线同它相连接。 上官逸正在诧异的时候,下一刻,鳞片变成了一缕气韵,一缕浩瀚如海,光明正大,蕴含着澎湃生机和朝气的气韵。 这一刻上官逸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这片七彩云雾海就是东海的所有人,所有物的运势凝聚而成的气运之海,那条龙就是这片气运之海所凝聚出的,象征着东海浩荡国运的瑞兽,虽是幼龙却有着无尽的活力和生机,也代表着东海正在积极向上,迅速的发展和前进着,有着无限的可能性。 自己欠缺的东西就是这缕国运,这缕国之气韵,得之则得一国之地利,补己之缺,以其调和体内的各种气韵之矛盾再合适不过。 五爪金龙给了上官逸这缕国运,也给了上官逸解决矛盾当场突破的机会,只不过,上官逸真的能收吗? 答案是否,上官逸看了看那缕国运同金龙连着的线,微微一笑,冲它摇摇头,起身鞠了一个躬。 金龙肯给他这缕国运,自是没有恶意,它能看出上官逸需要,而它也需要他。收下这缕国运,上官逸在冥冥之中就是东海的人了,随着他变强,也会反馈于东海,使得金龙的力量变得更强,这是互利共赢的。 上官逸的天资很高,将来的成就必定不会低,而且他和东海的一些相当重要的人羁绊很深,那些所谓的相当重要之人其实也是身系东海国运之人,所以金龙给了上官逸这次机会,但是上官逸的目的和抱负并不是为了东海,所以他不能收。不过他还是很感激这条金龙,感激它告诉自己到底缺少了什么,告诉自己如何解决目前的困境。 这个过程说白了就是绑定,他需要中甄的一缕国运来把自己绑在中甄的战车上,来调和体内的矛盾使其达到顺其自然的圆满状态,然后顺利突破到三重天,这就是接下来他要走的路。 金龙看见他这般行为,似懂非懂的知道自己似乎被拒绝了,学着人类的样子叹了口气,下一秒,气韵变回鳞片回到它身上,它继续在天空中无忧无虑的玩耍,吸纳气运,慢慢的变强。 随着上官逸起身鞠躬,心态慢慢的变化,他也离开了闻道状态,再也看不见那片气运之海以及那只瑞兽:五爪金龙了。 “到底是梦还是臆想亦或是真实呢?”上官逸眺望着远方,看着这美好的蓝天,还是忍不住生出了这般的疑问。 “呵,是什么都不重要,去验证一下就知道了,只要回到中甄,找到中甄的气运之龙来要一缕国运就好了,真的自然会成功,假的嘛,就再寻他法。”上官逸在心底做了决定,然后就冲去厨房,像鬼子进村一样催促厨子们做饭,然后自己疯狂的扫荡着吃食,恨不得把碗都吃了。 三天滴水不进,自然夸张。 …… 其实也不怪上官逸怀疑,气运之说本就虚无缥缈,龙这种东西更是虚幻,虽然上官逸看见了,但是闻道状态下,自己可能是在做梦,也可能是在臆想,只是自己意识不到罢了,所以他不敢肯定。 回返中甄 这修炼啊,刻苦固然是好事,但是也讲究个劳逸结合。人的身子就像是弓弦,一直绷着,绷着,慢慢的就会不堪负重,最后断裂开来,反而是得不偿失。” 厨子给上官逸做了足足五个大汉的口粮后,端着一碗茶水坐在了他旁边,语重心长的劝他。其他的厨子也竖着耳朵听,要是上官逸执迷不悟的反驳,他们也就帮腔劝解这孩子。 不是大光明寺供不起这人的饮食,而是如此高强度的训练,谁也撑不住这么久,要是真出了意外,真的让人惋惜。他们也是担心这孩子才一而再,再而三劝阻的,只可惜…… “嗯,我知道的,我的修炼已经告一段落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就会放松些的,因为我也该离开大光明寺,回家去了。”上官逸满嘴食物,含混不清的说道。还有什么比快要饿死的时候送到面前的一堆美食更吸引人呢?所以他也顾不得礼仪了,没有咽下饭再说话,不过厨子们也不在意这个,上官逸要是真这么做了反而让他们觉得生疏。 “要回家了?嗯,也是,你出来也这么久了,是该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厨子听见上官逸的回答,先是呆了一下,然后表示赞同,很希望上官逸这么做,但是同时也带有一丝惋惜,他其实有点不舍得上官逸走了。尊敬他们这些大光明寺中地位并不高的厨子,会给他们带礼物,谦逊有礼,天资奇高还刻苦耐劳,这样的人谁不想和他待在一起呢?只不过想不想是一回事,怎么做是另一回事,厨子很自然选择了赞同上官逸回家的做法,并开始给他张罗路上要带的干粮吃食。 对此上官逸也只能安然接受,人家的一番好心,总不能糟践了。 同这些厨子们聊过天,也吃饱喝足后,上官逸就去叨扰慧尘老秃驴了。 一方面是告诉他自己要走了的消息,去打个招呼;另一方面也是催他一下,让他把许诺好的奖励交出来,这么多天了,总该想好给他什么了吧?说没想好,那肯定是不想给了,自己也就断了念想得了。 不过,慧尘终究是慧尘,作为一寺之住持,他还没有贪墨上官逸酬劳这么龌龊的心思,看见上官逸主动上门,一身洒脱,情绪高昂,他就知道这小子说不定找到了解决困境的方法,此番不是来找他帮忙就是来道别,准备下山的。当然,他更倾向于后者,离都大比还有四月时间,该起身出发了。 事实也的确如他猜测的那样,上官逸是来提前道别的,明天一早吃过饭他就离开,时间很赶,因为没什么眷恋。 “这个给你,其实我还没想好最适合你的东西是什么,但是既然你现在就要离开,那就把这个比较适合你的东西给你吧。 这是大光明寺秘藏的丹药,易经锻骨丹,是增强肉体的极品丹药之一,算是大光明寺的特产,可以赠予你一枚。”慧尘递过来一枚丹药,丹药外面是一层橙黄色的封装,以便让丹药可以长久的被储存下去,甚至不损失药力,比瓷瓶装要好些,只不过代价也高些,一般的丹药不会如此封装。 上官逸神色一凛,倒不是诧异慧尘没有咕咕咕,毕竟拖了接近两个月没给,是人都会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不打算给了,但也只是怀疑,大光明寺没有这方面的不好传闻,佛家也做不出这般无耻的事情。此时慧尘给,是在上官逸意料之中,不给才是意料之外,本来没什么好诧异的,但是给的东西是易经锻骨丹就出乎上官逸的意料了。 易经锻骨丹对于大光明寺来说是一种具有战略意义的物资,轻易不许人。因为据传闻说,大光明寺的关键传承者都是要经过一枚易经锻骨丹的打磨后,才能按照他们选定的方向继续深入的修炼。 这个传闻可不可靠暂且不说,但是易经锻骨丹可以当做保命神药的事情是的的确确,做不得假的。它不能解毒,但是对于内伤和外伤都有着堪称奇迹一般的治疗效果,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吊住,治不好也能治个七七八八,最少也是保住性命。再加上它的产量据说极少,少到十年时间能不能生产出一粒都是个问题。 这样的三种因素叠加在一起就使得这种丹药极为珍贵,甚至是珍贵到可怕,夙夜与之相比都要差一些。 “这……”上官逸有些犹豫起来,并没有第一时间伸手接。 “拿着吧,就当是对你的投资,当心魔道的威胁,去吧。”慧尘会拿出来,自然是思索了前因后果,综合了很多很多因素,最终决定的,并不会因为上官逸犹豫而改变。虽然回报比付出多了些,但是多余的就像是他说的一样,是一种投资,也是一种拉拢。 他看人的眼光自是极高的,能看出一个人是怎样的品性。 上官逸这个孩子,从各个角度来说都很好,唯一一点,他并没有嫉恶如仇,坚决匡扶正义的那种性格。他的性子是中立的,现在只不过因为看不惯魔道的恶,所以才站在己方这边。可是这世间哪有绝对的光明呢?光与暗从来都是相依随的,如果他见识到光明掩藏的黑暗,领悟到正义并不能帮他,他可能会投身黑暗的吧?毕竟魔道的人也不是每一个都作恶多端,上官逸可以恪守自己的底线,不去为非作歹,只是借助魔道的力量完成自己的目的,最后在正魔之战时站在魔道那边。以他的能力,魔道的人不会拒绝这样的交易,作恶这种事,他们可以找到一大把的人来完成,但是成为正魔之战中顶级的,可以影响最终结果的高手这种事,能做到的人,这天下少有,每一个都弥足珍贵,值得他们摒弃前嫌去招募。 “好。”上官逸没有慧尘想的这么远,他以为慧尘是怕自己死的太快,递给自己一张几乎可以免死一次的底牌,差不多就是加一条命的意思,所以也就欣然接下了。他也是很怕死的,能多个底牌自然好,没有拒绝的理由。 随后,上官逸就去寺里的熟识们那里串串门,聊聊天,告诉他们自己要离开的消息,谢谢他们这段时间的关照,顺便道别。毕竟缠了人家这么久,也是怪不好意思的,没什么礼物一一感谢,留钱的话太庸俗,让人诟病,干脆就口头感谢一下算了。 这番感谢下来,上官逸也就忙活到了深夜,回去稍微收拾一下行李,就爬到了屋顶上看星星。他现在有一种游子心态,带着微微的恐惧,但是也说不清楚自己在害怕什么东西,又是什么东西值得自己去怕。 然后小和尚就过来了,他陪着上官逸一起坐在屋顶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却绝口不提离别的事情,第二天吃过早饭,小和尚牵着马把上官逸送到了求佛路的尽头,停下,把马缰绳递过上官逸,双手合十的念了一句佛号后,郑重的说了一句:“一路平安,保重。” “保重。”上官逸回了两个字,然后上马离开。 他们之间不必说这么多煽情的话,也不必叙说日后如何,经此一别不知还能否见面,若有什么不测,这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纵然不舍,但是却没有理由阻止他离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迹和方向,其他人改变不了,也无力改变,只能默默的为其祈福,盼愿他一路平安,岁岁平安。 …… 两人来,一人归。 上官逸还是有些孤独的,不得不说,习惯是件可怕的事情,他习惯了花想容的存在,所以她离去后也就有百般的不舒适,不过习惯了不能习惯的,剩下的都能习惯,赶了几天路,他也就慢慢的习惯了一个人,毕竟他本来就是一个人行动的,找回当初的感觉后反而更舒服些。 这次算是旧路重走,只不过方式已然不同了,当初为了过各种关卡,他和花想容是很卑微的,甚至狐假虎威借了大光明寺的势,现在回想一下,其实还蛮有意思的。 回去和来的时候不同了,自己有了东海的通行文书,在各城市间行动都不会受到阻碍,要过边卡自然也轻松容易,但是也少了些和人斗智斗勇的快感。 这次上官逸并没有选择从混乱之地偷渡,因为之前那里出现了异变,兴许到现在还没有结束,又兴许结束了,上官逸并不敢以身涉险,因为他不是像花想容,安意柔那样的阵法高手,略知皮毛者莫要太自大的道理他很清楚。这是其一,其二是他要先去一趟长安,也即是中甄现在的京都,它在中甄比较靠近北寒那边的方向,从混乱之地过去的话就是绕远路了。 这次上官逸走的路其实是专门为这次离都大比开辟的道路,这是朝廷和武林罕有的合作,当然你摆在明面上去问,不管是哪边都不会承认,但是的的确确就有那么一条路供人来往两国,只允许行人通过,不允许商队什么的进出的通道,虽然还是要查验身份,但是并没有那么严苛,目的也只是记录一下通过这条路离开和进入两国的人罢了。 身份造假这种事,司空见惯,他们想管也管不来,所以干脆放弃,甭管你什么身份,搞事情的话到时候再收拾你,不搞事情只是有苦衷的话,随你便。 当然,要走这条路要交钱,而且数额不少,一人一两银子,从东海进是一两,从中甄出也是一两,反过来亦然,其他的国家到中甄的价格也是一样的,而且中途的各种补给点(客栈,驿站之类的)卖的东西也要比正常情况下贵上好几倍,没钱的人自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想办法搞钱,要不然就别过去。 这就是这条路的潜规则,离都大比还没开始,银子就已经哗哗的往各国口袋里流了,这是一笔相当客观的收入,而且只属于朝廷,不会给武林方面哪怕是一成,所以他们自然愿意。 只不过感到不爽的一点就是,为什么是离都大比,而不是别的什么什么大比,为什么不在东海北寒西漠举办呢?赚不到后续的大把银子,吃不到肉,只能喝点汤,这对于饿狼们来说显然是不太能接受的事情。不过,不能接受也只得接受,人家离都就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成为了武林圣地,就是可以任性的举办离都大比,武林小会,武林大会等等各种各样的盛事,为中甄的经济发展做出巨大的贡献,别人只能吹胡子瞪眼恰柠檬。 这也是中甄遭人嫉恨,被人殴打的一个原因,地利是真的好,也是真的尴尬。 上官逸这次使用的是马甲无疑了,他在路过自家在东海的分势力的时候换了匹马,也换了装束,一身青衫带着瘦马,二十来岁的清瘦男子背着重剑,提着行李潇洒的出发,一介草民剑客李清天横空出世,目标长安城。 其实重剑只是幌子,是有样无实的样子货,真正的剑是藏于其中的上官逸的佩剑,只不过被布层层包裹着,看不出端倪来,加上他精心准备的身份证明,就算是查,也只能查出他可能是这个最近崛起的势力的少主,其余的嘛,想都别想。 也正如上官逸所预想的那样,他很顺利的通过那条路回到了中甄,然后紧赶慢赶的从那里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了长安城。 当然,这么着急也是有原因的,他要赶快处理了长安城里的事情,让自家的人站稳脚跟,把这颗棋子深深的埋在这里,等着为自己立功的那天。 至于是什么事情……额,其实呢,奸臣很多都并不是那么low,眼界狭隘的存在,有些甚至聪明狡猾到让人感觉头皮发麻,这次上官逸要去对付的就是这样一只狐狸,一只很聪明而且势力很大的狐狸。他很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只最近崛起的势力和其他势力不一样,所以他有些合作想同势力的领袖谈,当然,说是谈合作,还是试探一下势力的领袖的斤两,看看有没有资格和他合作。 这是机会,事半功倍的机会,当然也是危机,一切付诸流水的危机,一切都看上官逸的操作。 狼狈为奸 长安城很大,也很气派,只不过却没有东海京都那般旺盛的活力,空气中弥漫的是些许的沉寂,虽是春季却没有春天的感觉,反而像是秋天,充满萧瑟的杀意。 这是一座古城了,名为长安,但最近几十年里却不曾有过真正的安宁。它曾是人杰地灵,天骄辈出,豪杰如云的盛世国都,为无数人所向往,如今暗潮涌动,黑幕连连,居民连公然议论八卦都不敢。 上官逸在属下的接应下成功检验身份进城,看着这座古老的城池中的一切,心里不断的感慨着,兴许自己想做的事情要比想象的要艰难许多许多。 “少主,我们现在去找那位大人吗?”恒治微微落后半步,询问着上官逸的打算,他其实也是第一次见这位首领,还有些摸不准首领的脾气和心思。 “不,先回落脚点吧。”上官逸摇摇头,太过积极只能表示他们很看重这次机会,眼界不够高,目光也不长远,而且主动上门的话,对方必定不会跟己方合作,事后甚至会想办法铲除己方。原因嘛,当然不是他傲娇,而是己方去找他必定会留给人把柄,在内斗正热闹的中甄,大家都等着抓对方的把柄呢,甚至是在想着如何给对方扣一口黑锅直接让他再无东山再起之机,事实如何其实并不重要。所以,他们想接下这档事绝不可自己上门。 事实也正如上官逸所想,他到了长安城后毫无其他动作,只是待在临时租赁的院子里查看着之前让他们帮忙带到这里的一些自己的宝贝,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 富贵险中求,这些年他闯过的难关太多了,得到的宝贝也很多,从鬼都到东海京都这一路,再加上在东海呆的这么长时间,他收集的宝贝很多,有些是机缘巧合,有些是刻意寻找。此次查看宝贝也不是他心血来潮,想看看自己的收获,数数自己的家底,而是之前墨千琉许诺了会找铁匠大师帮自己铸剑,前提是自己没找到合适的人,并且要自备材料还要准备美酒给他。自己这段时间里并没有找到什么可靠的大师,所以只能拿着自己辛辛苦苦准备的各种矿石熔炼出的金属块去离都抱墨千琉的大腿。所以现在就是在数自己准备的是否充分,看看还要不要去补充一下存货。 铸剑这个问题,上官逸并不太懂,他也不知道以自己的身体应该使用多重的剑,但是材料这种事,越多越好,只怕到时不够用,铸造不出剑。只是稀有的金属也是稀缺品,想要大量收集也不容易,而且收集的人并不少。 在自己心里,谁还不是个小天才呢?拥有一把为自己而生的神兵利器又是何等的荣誉?吹牛的时候资本也会多很多,家世一般的人只能瞪着眼看,当柠檬精在心底酸。退一步说:建功立业,名扬万里;美女在怀,红袖添香;神兵在手,所向无敌;这三件事是绝大多数男人都梦想的事情,可以不用,但是想有。所以很多人都为之努力奋斗,收集各种材料,寻找名家大师铸造武器,总想着有一把传世神兵后自己就能纵横无敌。 所以上官逸其实并没有收集到太多的东西,极品的材料除了之前那块雪寒银,就只有星夜之金和日阳陨铁,分量并不算足,星夜之金有十斤的重量,日阳陨铁只有三斤,用《虔心》提炼出来后,体积甚至小到可怜,虽然还有些别的矿石在,但是上官逸觉得还是不太够。 在他正盘算着要不要去长安城的黑市里走一遭的时候,恒治从院子中进来,然后递过来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的是:天黑之后,日落酒家。 “呵,看来他还挺着急的,罢了,顺路走一遭吧。”上官逸震碎了纸条,拍拍手,站起身来,天色已经不早了,还是不要让自己的第一个顾客失望的好。 其实上官逸猜的很对,他的顾客很着急,但是着急归着急,并没有失去理智,若是上官逸敢上门的话,呵呵,迎接他的不仅是翻脸不认人,而且还是事后的灭口。长安深邃的夜里,不知道多少黑暗中的人杀了别人也被别人杀了。所以他听闻自己去的那家势力似乎派人接了一个人进来,他就知道真正能拿主意的人来了,接下来看他的表现,直接回了驻地再不出门,等着自己的下一步指令,很好,是个聪明人,然后就让自己的亲卫悄悄的传了消息给他们,约在日落酒家见面,那是自己暗中把控的地方,没人知道,所以不会有奸细,再加上自己和他只是两个去吃饭的客人,更不会出事。 “久等了。”曹德易容后到达日落酒家时,上官逸已经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一会儿了,桌上有一壶茶,似乎是品着茶在看夕阳落下。 “你倒是好雅兴。”曹德坐下,说话很平和,从这一点也看不出是他,只不过上官逸还是知道这人是谁的,因为曹德很自信,野心也很大,他算是间接告诉了上官逸他们自己的身份,只不过想查到的话,需要手下的人能力很高。比较信奉精英路线的上官逸培养并派出到长安城的人自然不是庸手,也查到了这一点,也正是这层博弈,才会有接下来的发展。 “第一次来长安城,看什么都是稀奇的,不过,就我个人而言,我看过很多很多的落日,长安城的很特殊也很美。”上官逸的语气是看惯世间万物后超脱的语气,波澜不惊,平淡如水。 这样的气度自是再次加分的,若是在曹德面前有一点拘谨或者慌乱,他都会再次考虑合作的人选,像上官逸这样镇静自若才是上策,也不着急问你是什么事,甚至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才是曹德想要的。 “是啊,长安的落日很美,带着凄凉和婉约。”曹德出乎意料的附和了上官逸,只不过似乎又在暗示什么,把话题引向正题。 景色是什么样的,很多时候取决于赏景者的心态,曹徳这么说,明显是心里有事,顺着这个摸下去,上官逸就离死不远了。 是的,这是曹徳给他挖的坑,他担心的是国事,是政事,但他需要的是一个办事的人,这个人不需要知道这么多,甚至是不能知道这么多。 “点菜吧。”上官逸无意多谈,小不忍则乱大谋,他想杀了这人,毕竟这是上官家的敌人,自己不杀他,他迟早也会想办法杀自己,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忍了。不过他没有心思和这人一起附庸风雅,也不想点出他话里的暗示,他要让曹德自己说自己想要什么。 “嗯,这家的饭菜还是可圈可点的,我推荐几道吧。”曹德很熟练的叫了小二过来,点了几道厨子的拿手好菜,再要了一壶茶,茶是青色长安,是长安城这一代的特产,不是很名贵的茶,就是很苦,曹徳很喜欢这种茶。 上官逸不可置否,反正他不怕毒,曹徳下毒也没用,放心大胆的吃就是了,不好吃就骂曹徳咯,挖苦几句这人也不会在意的吧。 菜很快上齐,虽然不是上官逸经常吃的菜种,但是不得不承认,曹徳喜欢吃的菜味道确实不错。这些都是家常菜色,甚至是西红柿炒鸡蛋那种类型的,但是这家酒楼厨子做出来的偏偏就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就好像是新的菜式一样,很棒。至于茶,其实也不错,苦涩中带着一丝丝的回甘,还夹杂着些别的味道,就好像是这人生一般,很多时候都是苦的,偶尔是甜,偶尔是其他的味道。 “很不错的味道。”上官逸也不吝啬夸奖的辞藻,赞了几句。 “是呀,不过你可知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事?”曹徳一转话题,直接进入了今天的正题上来。 “大人不说,我怎么知道大人在想些什么呢?不过倒也能猜测一二,大概是看不惯什么人,想铲除掉吧?”上官逸停住筷子,神色不变,依旧云淡风轻的,似乎说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罢了。 “你很聪明,我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人,办好这件事,好处不会少。”曹徳也很淡定的给上官逸画着大饼,并不说是什么事。 “呵呵,我相信我能办好这回事,但是我不信的是能不能活着拿到应有的好处啊。”上官逸很冷淡的表示自己的拒绝之意。 曹徳此人,狡诈多疑,冷血无情,过河拆桥的事情说做就做,为了自己的目标,他可以牺牲很多很多东西,相信他会这么容易给自己报酬,还不如相信自己可以随随便便捡到绝世武功的秘籍,然后一飞冲天。 “只要你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毕竟如果你们能力够强的话,我们的合作还多着呢。”曹徳不可置否的说道,要是对方真的就这么相信了他,事成之后他也不介意让对方知道什么是残忍,不过既然对方已经察觉到自己的想法了,那说明还是很老道的,兴许值得当做一个长久合作的伙伴。 “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客人似乎话里有话啊,你应该知道我们这只是一场交易,一场平等的交易,我们会和很多人做生意,只不过优先权不同,我们很看重客人你,但是你并不是唯一的选择。你可以选择我们或者其他人,我们也可以选择你或者其他人。交易全凭个人自由,客人莫要自误。”上官逸态度强硬起来了,因为曹徳暗示他,让他们以后为曹徳一个人效力,只帮助他一个人。但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不只是因为这个组织创建的目的是为了上官逸自己而不是曹徳,仅是这个原因的话,上官逸还能阳奉阴违,瞒天过海的搞死曹徳,关键是这样发展不起来,还容易被当做炮灰或者挡箭牌用,长安城风浪大一点,这叶扁舟就会被打翻,这显然不是上官逸能接受的结果。 “你的野心不小。”曹徳眯眯眼睛,这人的说法很有意思,所谓的优先权不同是在暗示什么?和很多人达成交易以完成在京都谋生的目的,任务冲突的时候根据优先权来判定帮谁?有点意思的说法,不过所图也不小。 “没有野心,就没有动力,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不管是我,还是客人你,都是一样。”上官逸的话也饱含深意,在暗示曹徳自己的野心也不小。 “哦?那你是为了什么?”曹徳有些意外的问道,这人倒是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和把控,应不应该用呢? “客人你可曾听说过,东海的夜魇?”上官逸似乎提了个体外话,但是又貌似不是题外话。 “我可不觉得你们有这样的底蕴。”曹德摇头,他自然是知道的,虽然不多。 “不不不,夜魇之所以强,不是因为他们自己底蕴强,而是后面有人啊。”上官逸露出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容,暗示着曹德。 “你的意思是……”曹德瞳孔微缩,似乎明白了上官逸的意图,自己在找一把可靠的,可以帮自己铲除异己的剑,可剑并不是剑,而是一个人,一个在寻找合作伙伴,可靠的靠山的人,就像对方所说的一样,交易是公平的。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虽然现在还差些火候,但是我相信客人并非池中鲤,想匡扶一手,客人可不要让我失望。”上官逸微笑着点头,把主动权从曹德手里抢了回来,摇身一变自己变成了主动方,因为曹德摸不透自己的势力,但是自己却明白他的处境。 “呵,有意思,赌运吗?”曹德冷笑了一声,眼眸中升起了一丝兴奋,并没有拒绝的意思。 “没错。”上官逸点头,可不就是赌运嘛,在曹德看来,恐怕他自己和上官逸都是弱小的幼狼,想要变成猛兽还是需要机缘和力量的,互相扶持,赌对方能够帮助自己走到最后,风险很大,但是也值得一赌,因为他和上官逸都有着一定的基础,加上两人都很聪明,也很狡诈和小心,所以还是有希望的。 “很好。”曹德从桌子底下递过去一个信封,然后说道:“交易达成,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当然我也不会让你失望,礼尚往来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说罢就结账离开了。 上官逸把信封收到袖子里,等曹德离开一会儿后才慢慢的起身,出了日落酒家。 十年不晚 上官逸离开日落酒家后,并未直接回去,而是在大街上闲逛起来,随心所欲的走,遇见岔口就随便选择一个方向继续。 这种随缘散步法倒没有什么名堂,只是上官逸想好好的感受一下长安的气氛和独属于这个城市的脉搏,也想看看长安城的民生。 他这一逛就是很久,而且越走越快,甚至到了背对着他的人只能感觉到一阵阴风过去的地步,他看着长安城的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看着长安城的阴暗罪恶,劳苦交迫,看着这些没有危机意识的人们沉醉于自己的生活,为着眼前的蝇头小利而勾心斗角,丝毫不在乎远方可能的威胁,只能无奈的在心里记下这就是长安城的现状。 除了逛街,其实他还有别的目的,其一就是看能不能感受到中甄的国运,然后借一丝来突破境界,只不过这个目的失败了,虽然这是天子脚下的长安城,但是他不知为何并不能感受到一点国运,可能那天是机缘巧合,也可能是自己在做梦? 不过,上官逸还是比较倾向于自己需要满足什么条件才能得到国运,毕竟东海和中甄的差距还是有的,而且很大,所以国运的可视方法也不一样? 反正上官逸并不着急,而且这次他希望自己能够以大圆满的身体状态进入三重天,也即是解决神身合一问题后再考虑突破的事情。 所以这个目的就暂且被他搁置了,下一个目的就是去找找黑市,看看能不能淘点宝贝回来,比如稀有矿石什么的。 很可惜的是,这个目的也落空了,长安的黑市只允许熟人或者有头有脸的人进去,这些人大都有把柄在黑市管理者的手上。这样做是为了把大家都绑在一条船上,船翻的那天一起死,谁也不能幸免,所以为了避免翻船,黑市的存在会被很多很多人一起保护,也就会无比安全。 上官逸既不是什么所谓的熟人,也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所以自然被无情的拒绝了。 不过他也不恼,虽然可以把属下叫过来介绍自己进去,但是这样一来一回的就失去兴致了,索性也放弃了这个目的,又开始在大街上闲逛起来,这次是为了踩点。 倒不是他要去偷什么东西,或者去完成曹德的任务,而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长安城注定会有一场自己参与的腥风血雨,提早熟知地形的话,到时候也能占据些便宜,占不了也不会吃亏。 这是逛着逛着,他就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上官家府邸。 府邸很大,以上官逸估计,恐怕不比君易凊的府邸小多少,足见这家兴盛时有多势大,哪怕宗族血亲寥寥几人,但是来往拜访者络绎不绝,门生如云,好友更多。只是当年有多热闹,现在就有多冷寂,偌大的府邸禁闭着大门,连灯笼都不曾点亮几盏,从高处窥伺的话,一些小院里颇有些狼藉,似乎很少有人打扫,萧瑟落寞的感觉毫不掩饰,虽然白天看的话,可能还是那个庄严浩大的上官家,可实际上,上官家已经落魄了,落魄到主人都懒得做表面功夫,日复一日的过着几乎相同的日子,等待着死亡来临的那天,等待着上官家真正灭亡的那天。 上官逸站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看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进去告诉爷爷自己回来了,选择了转身离去,回了驻地。 现在还不是时机,暴露自己只能给已经安宁下来的上官家带来新的危机,而改变不了什么现状,并没有什么意义。当然除了这个以大局为重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上官逸并不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原来的上官逸,那个人已经死了,虽然身体没改变,但是换掉了灵魂的情况下,自己还是他想要的那个孙子吗?恐怕不见得吧。而且和亲人之间的交流和朋友不一样,那些朋友都是自己过来以后交的,并不会发觉自己有什么不同,但是爷爷不一样,他是清楚原来的上官逸是什么样子的,就算是自己假装成为那样,他依旧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毕竟他虽然老了,但是没老糊涂,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瞒不过去。 自己不回去,可能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或者并没有死,这样的情况是比发现孙子其实没死,然后又发现确实死掉了,不是原来那个孙子了的情况要好。毕竟最让人欢喜的事情之一就是失而复得,最让人难过的事情之一就是失而复得却不是原来那个。 若是失而复得要体验那样的痛苦,还不如不要失而复得,这是上官逸自己的想法,所以他现在过家门而不入,不过他也知道逃避也只是一时的,早晚还是要面对的,现在只是初一,还能装装死。 回去之后,他也不急着看曹徳给他的信封里是什么,因为如果情报没错的话,自己已经猜到了他想除掉的是谁,这个人刚好是下一步计划的关键人物,早晚也是要坑死的,不如顺势再卖曹徳一个人情,从他这里博得一些信任,然后再利用他一下,用他的力量完成自己的目的,毕竟他不容小觑。 等上官逸收拾好明天出发的行李,腾出手来去拆开那封信的时候,果不其然,里面写着的是:李金铭,不能用暗杀的手段,要让他死的身败名裂,让人查不出来什么异样。 李金铭,离都大比的主持者,也是一个武将,是朝廷这边负责在离都大比期间甄选人才的一个大臣。 看到这些,加上这人和曹徳往日其实也没什么仇,一般人可能还没感觉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值得曹徳针对的地方,但是上官逸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些非同寻常的气息来。 以往的离都大比,要派去的武将至少三名,文臣也是至少三名,然后设一个主事者,名号是主监,监管离都大比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所有事情。这么做的目的是防止某个派系过度发展,导致权利集中,一手遮天。毕竟离都大比其实就是一场另类的科举考试,只不过是愿者上钩,出色者可以选择入仕,也可以选择不入仕,反正名声已经打出来了,到哪都能混口饭吃,至于混的好不好还是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像离都大比,科举考试这种类型的盛事,在里面提点你的朝臣,基本都是愿意拉你入派系的,那叫恩师,入朝为官后十有八九是要跟恩师站在一条线上的,若是离都大比这样的事情只派一个派系的人去,先不说会不会搞得乌烟瘴气,黑幕横生,就是选出来的人,那也都是这个派系的,等他们爬起来,这个派系的力量就会大大的提升,长此以往的结果就是皇权削弱,所以为了制衡,才有了这样的规矩。 但是这一次离都大比,朝廷派去的文臣有三人,武将只一个李金铭,后者也是主监,基本上大权在握。 事出反常必有妖,再加上之前在东海时,钱泉林所说的战役准备,上官逸很大胆的猜测,中甄北线战事吃紧,北方的狼族已经不满意在划出的战场里作战,依据胜负来谈合约了,他们要入侵中甄,夺下中甄的国土来扩充边境。 这样的情况下,中甄边境肯定是要投入大笔的资金,兵力以及将领的,这次离都大比选拔出的可用之才很有可能直接上战场,最多经历一下简单的训练,而李金铭就是他们的上司。 这是一个肥差,不仅能在离都大比期间收好处收到手软,还能选拔出一堆自己的下属,带着上战场立功。虽然都是新兵蛋子,但是要知道,这些人单独的战斗力肯定是要比那些老将领厉害,可能兵法什么的弱,但是只要李金铭指挥得当,只让他们带些兵力局部作战还是能赢的,要拿下些功绩简直是轻而易举,若是侥幸凯旋而归,三连跳都不是没可能。毕竟中甄积弱已久,北寒是强国大家都知道,要是赢了,那就是打出了气势,打出了风采,打出了中甄的威严!必须大赏。 本来这个肥差应该是曹徳的,他也的确有这个能力做到凯旋,虽然可能性很小很小,但是大概率是不会惨败的,战平,成功的保家卫国还是可以的。但是因为曹徳……他这个人,皇上不太敢用,但是他又的确有才干,所以才一直留着,只不过很纠结,很担忧,只不过纠结着纠结着,担忧着担忧着,就有贴心小棉袄过来帮他排忧解难了,一通谗言下来,皇上就有了别的心思,其他人再助助威什么的,曹徳基本上都吃到嘴里的肥肉,飞了。 李金铭也就代替他拿下了这次飞升的机会,如果他真的干出功绩来,那他就领跑曹徳很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基本上宣布曹徳凉了。武将方面的中层干部可能需要不少,但是领头人只需要一个,谁本事大就爬上去,靠手腕,能力说话,胜者为王。 本来输了也没什么,但是曹徳因为之前的所作所为,信用非常低,皇上不敢信任,李金铭难道就敢拿他当得力干将了?答案自然是否,他没这个魄力,而且也看不上曹徳,因为曹徳看不上他。所以李金铭上位的话,曹徳不被搞死也是被雪藏,只要李金铭在位一日,就有一日是这样的结果。 虽然这只是一种可能性,但是曹徳是什么人?野心大,傲气足,眼界高,你可以踩在我头上,但是你不能是个废物,要不然你凭什么踩在我头上? 这一点从当初他尽心尽力的辅佐上官逸的父亲上官仁就可以看出来,虽然后面的事情很苟,但是想要动手的人其实不是曹徳,只能说他是帮凶罢了。 很遗憾,李金铭虽然有些实力,但是还不如曹徳,更不要说是让曹徳心生佩服,五体投地了,所以曹徳要除了李金铭。只不过这个除法很讲究,虽然就是他动的手,但是不能让人怀疑到他头上来,一点点漏洞都不能留给别人。毕竟作为最大的受益者(李金铭死了的话,差事百分百落在他头上),他身上的可疑性已经很大了,再有一点点看似能实锤的证据,他也得跟着凉,那些落井下石的人可不会留情。 所以曹徳几经周折找到了上官逸的头上,让这家伙来办这件事。 不过呢,他也知道要达到他的要求有多难,所以并没有限制时间,只要上官逸在李金铭成气候之前完成就行。 当然,做为一个狡诈的老狐狸,他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毕竟上官逸失败的话可能不会死,但是自己的前路可就凉了,他赌不起,还是保险稳妥一下比较好。 对于曹徳的想法,上官逸摸的很清楚,因为换成自己是曹徳现在这个处境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不过还好,自己不是他,不必困兽犹斗。 是的,上官逸并不看好曹徳的未来,如果一直让这个君主在位,他永远没有出头之日。有一种猜疑叫做君主的猜疑,你可能没做过,但是我怀疑你做了,甚至是我担心你会做,所以我不给你机会做。如果自己让李金铭死的糊涂些,就算是没有证据指向曹徳,皇上的疑心病也会使得他怀疑是不是曹徳干的,再有人煽煽风点点火,是不是曹徳干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么杀曹徳。 就算是自己干的漂亮,让李金铭像个蠢货一样自己作死作到死,皇上也只是暂时对曹徳好些,重用一下,日后有别的人选还是会换人的。因为他害怕,他不敢把曹徳抬到像钱泉林在东海的那个位置上,他的气量容不下那样的人,只要出现了,他会茶饭不思,日夜难眠,生怕有一天这人带着兵杀进宫中砍下自己的脑袋。 因为……他不是那个驾驭的住曹徳的人,在曹徳眼里,皇上也是头无能蠢猪,只要有一天曹徳爬到上面只有皇上的位置,他可能就会考虑怎么篡位了,虽然还早,但是皇上的担忧其实还是有意义的。 上官逸对这些其实不在乎,而他想当的就是皇上心里的那个替代曹徳把控武将一方势力的人,只要给皇上这种暗示,他就会疯狂提拔自己,让自己羽翼丰满压制曹徳,给他安心的感觉,这就是上官逸想要的,所以他会暂时帮助曹徳,而不是想办法搞掉他,因为自己也可能是下一个曹徳,而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会有一个合适的机会的。 目标离都 上官逸在理清楚曹德和自己的处境以及目标后,找恒治问了问李金铭的一些事情,包括他现在所处的位置。 不得不说,能在官场混下去的人,没几个是简单的,这家伙虽然能力不咋地,但是意外的听得进去别人劝,知道现在自己遭人嫉恨,去哪都带着一票保镖,生怕被不明不白的砍死。出行什么的也是低调小心,没有因为马上就要功成名就当大官而得意忘形,当然,这背后可能也有什么大人物耳提面命过了的原因,不过雨上官逸无瓜,他知道这些只是为了确认自己需不需要保护一下这个家伙的安危,让他安全的抵达离都。毕竟自己还是需要这个工具人的,要是退场太早,换了别人上位可就不好了,由此引发的一系列变故也可能会改变自己的计划。 总而言之就是,李金铭现阶段死掉的话对上官逸百害而无一利,所以上官逸需要暂时保护他的安全,不过这家伙莫名其妙的很有逼数就省了上官逸一些力气,让上官逸可以安心上路去离都。 当然,上官逸也考虑过李金铭去离都的路上被人宰了的可能性,因为李金铭出发的时候大概是二月末三月初,现在是二月中旬,把半个月的时间拿来等他,上官逸觉得不划算,而且他觉得既然李金铭这么有逼数或者他背后的人这么小心,所以一定不会疏忽路上的安全问题,会保证李金铭安全抵达离都的。 因此上官逸在第二天直接像暴发户一样采购了许多东西,包括一辆上好的拉货用的马车,一堆长安的特产比如茶叶玉石瓷器丝绸等等,把自己的行李隐藏在其中,屯在马车里,在第三天的时候跟着走商的队伍一起出发。 是的,上官逸此行并不是一个人上路,而是选择了掺和进那种在离都和长安间走商的大商队,和他们一并出发。 原因嘛,一来是自己的那些行李实在是太重了,检查起来也很显眼,因为识货的人很容易看出它们的价值,然后衍生的麻烦就很多,二来自己也的确不好带它们千里迢迢的去离都,再好的马也不可能背着这么重的行李再加上一个自己还能一直赶路到离都的,就算是中途微微歇马也不行,不如干脆直接用马车,搭商队的车。像这种常年在这离都和长安走商的人,中间的各种关节肯定都打通了,证书文书也齐备,不会有人为难,而且还能找到可靠的落脚点,马走的比较慢,不会累坏,就算是累坏了也能在驿站换马,只不过是钱的问题罢了,倒也无妨。 不过,很有意思的是,上官逸找上门说要跟他们一起走商,会交保护费的时候,商队老板似乎看出来了什么,要了双倍保护费并且表示如果是因为你的问题,导致了很大的问题,我们会在不得已的时候选择舍弃你来保全我们。 这样的发言别说是上官逸,就连老板的手下都懵了,一脸的“boss你还要不要脸了呀?”看着商会老板,不过更让他们大跌眼眶的事情是:上官逸愣了一下后爽快的拿了双倍的保护费递给了他们,一点都不犹豫。 对此,他的解释是:“反正最后都能赚回来,赚多赚少的事情嘛,说不定我动动三寸不烂之舌也就把这些损失弥补了呢?总比货烂在这里强。” 当然,这是对商队的伙计们质疑眼神的解释,真正的原因是:他不差钱而且的确需要最安稳的把货物送到离都,所以多交一百两银子也就多交了,反正这一路上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跟着他们能免很多事情,至于这批货能不能赚两三百银子,上官逸根本不抱有期待,只要里面的行李没事就好。 他这话一出,大家都有些心照不宣的笑笑,两地跑商自然是血赚的,但是一车货物想要赚三百两的话,无异于痴人说梦。跑商的人这么多,各种货物能卖多少钱有多少利润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高了卖不出去,低了根本挣不到钱,血亏。所以他们就觉得上官逸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很可笑。 这些事情,上官逸自是尽收眼底,也笑笑,不以为意,问清楚集合地点和出发时间什么的就离去了。 第三天清晨,上官逸跟着商队出发,这次是他自己赶马,重剑就放在屁股后面随手就能摸到的地方,其他的都扔在马车里,倒也悠闲自在。 只不过……看见他这辆马车,众人才明白过来,感情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而是没见过世面的少爷啊,您这是来体验生活来了? 原因嘛,自是因为他这辆马车的马的问题,车倒是正常,但是马也太大材小用了吧?正常的拉货用的马车要耐力好,劲力足,强壮可靠就行了,上官逸这匹马不仅满足以上的特点,甚至还有着超越大部分马的速度和体型。 马名嘶风,是西漠产的名马,不是当世有名的顶尖级别的好马,但是在次一级里也是排的上名号的,上官逸这匹正值壮年,膘肥体壮的,一看价格就不低,这样的马拿来拉货……这不是土豪炫富是什么? 对于柠檬精们的表面夸赞,实际想当舔狗的行为,上官逸只是很平淡的应付了几句就不言语了。他买这匹马的原因其一是犯了大部分人都会犯的收集癖,想要一匹好马,其二就是他的确需要一匹几乎全能的好马,拉货的和赶路的马是不同的,有的马天生自由,你让它慢吞吞的拉着东西走,那是一种折杀,过不多久马就会出问题,自杀都是有可能的,所以上官逸要拉货就得要拉货的马,但是他谨慎啊,万一半路出了意外,自己打不过怎么办?一匹慢马跑都跑不掉,所以就买了嘶风,速度不是最快的一批,但是也很快了,而且耐久好,可以说是哪方面都很不错,虽然都不顶尖,但是也是马中豪杰,很合上官逸胃口,当场解囊,买下。慷慨程度(冤大头程度)让卖马的人都乐呵呵的,因为血赚啊,有这么多钱都够买一匹比嘶风更好的名马了,谁会买这个哪方面都不是很棒的家伙呢?除了傻子。 商会老板见伙计们围在上官逸马车附近说个没完,很不耐烦拿着马鞭抽了抽地面,呵斥他们各司其职去了,对上官逸说了一句财不露白,小心为上,自求多福吧。 上官逸笑笑,这老板面冷心善啊,虽然表现的很不友好,但是也在尽力提携自己了,不过自己既然有自己的小算盘,自然不会因为老板的一句话而临时换马,而且也来不及了,商队这就出发,所以上官逸只当是不懂他的意思,默默的按照说好的计划混在队伍中出城,往离都赶去。 也正如上官逸所想,因为好处什么的都搭理到位了,商会也有两把刷子,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朝廷不为难,盗寇收了孝顺也放行,一路上还是很顺利的。 只不过,一路顺风终究只是理想状态,该出的事情还是会出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被商队打理妥当了,倒不是说商队方面有什么疏忽,而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参加离都大比这个盛会需要的是银钱,很多很多的银钱,那要是没有怎么办呢? 答案是杀人越货,钱包空荡使人寸步难行,理所当然的就恶向胆边生,毕竟来钱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这种不被允许的方法。 最近就有很多人干这样的勾当,在前往离都的路上打劫路人,只不过大部分并没有这么嚣张,只是要些过路费,而且不敢向不好惹的人要,毕竟钱固然是个好东西,但是命都没了自然无福消受。 但是嘛,高手自然有自己的来钱渠道,就算没有的,也是提前带好了很多银票,足够花销了,只有实力不足和少数情况特殊的家伙会去打劫路人。这样的人能打劫的人自然也是比他们更弱的人,除非运气爆棚,要不然那种人也是没什么油水可捞的,往往都是打劫很久也没拿到多少钱。 这种情况下自然会瞄向肥羊,也即是商队。 商队会有保镖,但是大都不强,高手不会担任商队的保镖,因为报酬不高,有实力的不如去走镖划算,毕竟高风险高回报,走镖一趟的收益够他们潇洒快活一段时间了。所以商队是个肥羊,不太好啃的肥羊。 之所以说保镖不强还不太好啃就是因为肥羊也知道自己是肥羊,各级关系都打点着呢,在不同人的地盘上也受照顾,毕竟拿了人家保护费不保护人家,说不过去吧?况且商队也有自己的高手坐镇,并不完全依赖外人,毕竟自己没有力量只有财富的话,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活不长久,这个世道终究还是看拳头的。 这次的商队其实坐镇的高手还是不少的,二重天的中期都有三个在,遇见一般的贼寇根本不虚(当然这里的战斗力并没有把上官逸计算进来,上官逸多精啊,扮猪才能吃虎,在他易容成李清天的时候就已经收敛实力了,看起来只是一个初入二重天的,没什么威胁的吉祥物)。不过现在遇见的情况却是外来人勾结山贼,想要加害于一些商队,这种往日合作伙伴突然反水的情况最难防范。 上官逸远远的看着商会老板和那伙山贼沟通了很久,商会老板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就放开了感知,不出所料的感受到周围的埋伏,不管商队怎么委曲求全,结果恐怕都是一样的吧? 商会老板过来一一征求额外加收过路费的意见,大家虽然都不太愿意,但是也都被老板劝住了,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失点财还行,命没了就真的没了。 到了上官逸这里,他也很爽快的给了老板钱,只不过上官逸悄悄的在耳边跟他说:“今日之事,恐难善了,对方胃口不小。” 老板带着些许怀疑的眼神看了看上官逸,意思是:你小子怎么知道的?该不会是你小子把鬼子引到这里来的吧?(好吧其实是:他们该不会是冲你来的吧?) 上官逸耸耸肩,反正自己艺高人胆大,老板信不信是他的事情,他若是对自己不仁,自己也不需要对他讲义气。 事实也证明上官逸说的是对的,老板拿着刚刚才商议好的保护费过去,但是对方再次变卦,保护费要再翻一番才能让你们过去。 老板神色彻底变了,他也是老江湖了,不会不明白这般出尔反尔,戏弄自己的目的,对方这是要搞大事情啊。 “当家的,这平日里该给的孝敬,咱们是一文钱也没少过您的,保护费也是,您这般作态,是什么意思?不如直说吧。”老板开始试探这位山贼头子的目的,他想知道到底是因为自己让那个男的入队惹来祸事还是因为己方自己的原因。 “叽叽歪歪的干什么?老子说了,保护费再翻一番,听得懂人话吗?”山贼头子想要什么自己知道,他就是逼这商队的人先动手,破坏规矩,自己占个名正言顺的名堂,以后继续在这片山头混。 是的,他就是当婊子还想立贞洁牌坊,虽然他是干了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杀人越货,开张吃三年的事情,但是他偏要说是对方不想交保护费先动手,自己也是被逼无奈的。 在这个行商道上,谁坏了规矩,谁就得死,因为里里外外,来来往往的利益并不是一个小数目,牵扯的人也是极多,这么长时间定下的潜规则,敢打破就要付出代价,唯有一死才能了结。山贼们自然不想死,所以就只能让商队的人死一死了。 “按照规矩,保护费可没有像当家的您这样随随便便涨价的,而且涨这么多,就算是特殊的年间里也没出现过这样的先河!”老板呵斥道,他也生气了,这道上谁不得给他点颜面?你一个刀口舔血的小山贼也敢这么嚣张? “呦呵,听见了吗兄弟们?这是教咱们怎么混这行当呢,你们知道这行为叫什么吗?”山贼头子指着老板大笑。 他的小弟们自然附和道:“不知道!” 山贼头子哈哈大笑:“这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保护费收多少,怎么收,那是我们的事情,你们只需要交保护费就行了,最近可不太平啊,我们保护你们也费劲,兄弟们都半个月没休息了,这不得涨价?” 老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和他僵持了一会儿,回去想对策去了。 商人冷漠 商人先是去向各家传达了这件事,然后让他们尽量拿银子出来,不够的自己想办法。他的办法自然是自己这边垫付,毕竟四倍的保护费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自己这边还有余钱,其他人不一定。 上官逸依旧很痛快的交了自己那份,只不过这份痛快让很多人都不爽,毕竟这代表着这些钱对于上官逸来说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的,但是对于这里的很多人来说,这是让他们足够肉疼的份额了。所以他们难免有些小心思,既然你这么有钱,还视金钱如粪土,还是个初出茅庐,没什么经验的菜鸟,不如你就借我们点钱呗,日后赚了钱会还给你。 当然,他们跟上官逸说的话倒不会这么直率和坦直,拍了拍上官逸的马屁然后说了自己的难处,什么上有老下有小没钱了呀,什么什么的,一堆花里胡哨的理由,但是归根究底还是把上官逸当冤大头来欺负,呃,冤大头可能委婉了点,就是人形自动提款机,什么日后还啊,改天一定还给你啊,都是谎言,其实就是想白嫖。 假如上官逸真的是个来见识世面,没什么阅历的大少爷,见了这场面,说不定还真的会慷慨解囊,傻乎乎的以为这些人会感恩戴德,日后连本带息的还给自己。 上官逸随口应付了几句,没有解囊的意思,对方的话就开始变了点意思,越说越难听,冷嘲热讽的,让人听了就恼火,忍不住冷面反讽,但是上官逸忍住了,并没有和他们争论什么,只是用怜悯的眼光看着他们,不言不语。他和他们可以说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的心性修为也足够他不在乎这些人的言语攻击。你愿骂就骂吧,我只当没听见就是,反正你也奈何不了我什么。 只不过让上官逸有些心寒的是,他看向商会老板的时候,对方冲他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不要借给他们,但是又没有伸出援手的意思,示意他自己解决。 如果自己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菜鸟的话,面对这种事情肯定是处理不好的,再加上旁边有山贼窥伺,最后落个什么下场都不奇怪。 过了一会儿,上官逸叹了口气,说道:“要借给你们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借多少,还多少,利息多少,白纸黑字写清楚还要签字盖章,要不然免谈,你们同意那就可以,不同意就别怪我。” “!” 这话一出,大家的脸色都变了,要知道,像这种签下的契约是可以拿到官府去诉讼的,是被官府认可的证据,到时候朝廷可不会管你这么多,想赖账?门都没有,老老实实还钱,还不上就想办法,想不出办法就坐牢。 然后他们有些人就推脱说没有纸笔啊,不会写字啊什么的,想先拿钱,以后再补上什么的,和之前借钱的套路是一样的,信了就血本无归。 上官逸直接说:“纸笔我这里管够,印泥也有,不会写字的我可以代写,按个手印就行了。” 这句话就比较狠了,直接全部劝退,没有再自讨没趣的纠缠他的人了。毕竟商会老板说了,钱不够的话,商队可以先垫付,不用利息,要借上官逸的钱还得给利息,在赖不掉的情况下选谁,不用言语了吧? 其实上官逸帮他们垫付也不是不行,就算是不用还也不是不行,偶尔散财他还撑得住,而且双倍保护费其实也没太多,甚至远远比不上他这匹嘶风的价格,但是会很麻烦,人的贪婪性子是永无止境的,一次心软就会被他们彻底缠上,一直被当做人形自动提款机还有各种屁事,就很烦,再加上无亲无故的,谁能这般照拂他们?能也不会愿意的。 不过,在一些人眼里,有能力不帮就是恶,对于恶人不需要讲究这么多,在有一次交涉失败后,这次山贼头子蛮横的要求再加一番,也即是总数须是原价的八倍了,而且他的意思是价格随时都在改变,每次老板去凑钱回来就已经变了。 不过老板也很聪明啊,这次直接拿出了这么多钱,让山贼头子一时无话可说,开始想别的路子刁难他们。思来想去,他居然说道里的大哥要过寿了,你们是不是得孝敬一下?把你们的宝物奉上些? 这是直接看上商人们的货物了,想要私吞,是大忌,但是他脑子不灵光啊,一时想不起来别的什么招,拿道里的大哥做文章自是一个好选择,因为那位在中甄可是隐藏的土皇帝,上上下下都有关系,谁敢不给面子?一般懂行的人听见他的名声都得抖上三抖。 商会老板脸色变了变,联合之前上官逸所说的那句话,似乎明白了什么,当场就表示:哎呀,那真是不好意思,咱们这次出来呢,主要是往离都那卖些长安的特产,没什么稀奇古怪或者珍贵的宝贝可以讨那位欢心,甚至这些大路货送过去都是丢人现眼,咱们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不能干这种事惹那位不快啊,这就打道回府,回去准备那位的寿礼,保管您满意。 山贼头子已经拿了银子,心底其实对收获已经满意了,但是贪心不足才继续刁难,此时听见老板这么上道的表示回去准备宝贝,很是满意,刚想点头的时候就被属下拉了一下,看见他的眼色,恍然大悟,自己可他喵的不是来收保护费的啊,和那几位一起杀人越货才是关键的事情! 因为差点中了老板的计,放跑他们,所以山贼头子当场恼火,吼道:“你们这么大一个商队难不成连件看得过去的宝贝都没有?把老子当三岁小孩骗呢?” 他正骂骂咧咧的时候,商队一个人小心翼翼的跑过来,貌似心惊胆战的不小心声音大了点,把告诉老板的话让山贼头子也听去了:老板,咱们这不是还有匹嘶风的吗?为了咱们这些人能过去,是不是…… 这话很明显,把上官逸卖了,反正之前也就说好了,要是因为上官逸惹来祸端,他们是可以在万不得已的时候选择舍弃上官逸来保全自己的,此时人家要宝贝呢,我们都没有宝贝,就算是有,那也是没有的,只有你有,不如就拿你的宝贝救大家一命,也是救你自己一命,何乐而不为呢? 听见这句话,老板脸色都变了,相当的难看,虽然他觉得这个伙计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作为商队的人,主动加害客商,和这些谋财害命的山贼有什么区别呢?人家要是主动说“我这里有匹好马,是嘶风,你们收下然后放我们走。”那无所谓,老板对他感恩戴德,关键是人家肯定不愿意。 只不过老板脸色再难看,此时也晚了,山贼们肯定都听见了,接下来的事情可能已经超过他把持的范围了。 “哦,有一匹嘶风?在哪呢,给我看看!”山贼头子眼睛都亮了,商队果然是一块肥肉啊,什么破八倍保护费,跟一匹嘶风比起来屁都不是! 他这句话一出,老板的心沉到了谷底,其他人更是下意识的看向上官逸以及他的马,山贼头子自然跟着视线看到了那匹辨识度很高的好马,一脸惊喜指着它说:“那就它吧,这匹马给我……我把它带给那位,作为你们的贺礼。” 没人回答他,上官逸只是转头看了看老板,轻轻的说:“老板你觉得呢?” 这是一道送命题,对于老板来说,强行保下上官逸的财物必定会和山贼们血战,不管是赢还是输都损失很大,输了的话这里所有人都得死,赢也会很惨烈。但是不保的话,看山贼头子这个态度,很有可能满意这份礼物,放他们离去,所以最佳选择是视而不见,或者劝说上官逸舍财保命。 对于上官逸来说,他是给老板一个选择题,如果他选择保护自己,说明他有自己的操守,虽然很势利眼,但是有些节操不会变,哪怕属下们很low,但是值得一救。如果老板放弃自己,选择舍车保帅的话,那他就会优先保护好自己,带着自己的马车离去,和这些人分道扬镳。虽然接下来的路程不太好走,但是人生嘛,过的就是一个潇洒快活,悠闲自在不憋屈。 众目睽睽之下,山贼头子不断怒骂之下,老板手心出汗,思索权衡了很久,还是说了:“小兄弟,要不然你还是给他吧,一匹嘶风换你性命还是很值的,马没了可以再买,人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算你识相。”山贼头子啐了一句,就要上前解开马靳。 上官逸自然不可能让他这么肆意妄为,要是在这被人随便抢劫,日后让朋友们听说了还不得笑话到他抬不起头,当即就一脚踹过去,踢在山贼头子的太阳穴上,快到他反应不过来,直接踢晕死过去,当然这家伙恐怕做梦也没想过上官逸敢反抗自己。 这一脚,惊呆了周围所有人,老板更是心中大喊:完了完了完了,商队其他人连忙叫着不关我事然后躲开,在旁边幸灾乐祸,让你丫的得意?让你为富不仁?呵呵。 山贼头子的小弟抄家伙围上来,但是上官逸直接掐着他们老大的脖子把他举起来,意思很明显,再敢对我不客气,他就得死! 小弟们投鼠忌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远处很快就有了动静,那是和他们老大一起密谋的几个外地人,实力都很不错,要不然老大也没胆子这么做。 “几位爷,这件事和小的们没关系啊,这小子桀骜不驯,目无尊长,你们可以随便处置他,他身上有很多宝贝,放我们离开行吗?”老板看见他们立马低声下气起来,因为这几位里有两个二重天后期的高手,己方根本打不过。 “呵呵呵,看见我们几个还不知道我们的目的?真蠢啊,还不如像这位一样,早拼个鱼死网破,说不定还能幸存。”带头的冷笑道,很看不起商会老板,委曲求全并不是一直有用的,真以为满足了别人的贪欲,对方就不会对你出手?天真。 “西漠的?”上官逸看了看他们的装束,长相,眉眼微动,难怪一直以来走的好好的商路突然出了问题。 “有点见识,不过今天你还是得死。”带头的拔出了刀,本来就是利用这伙山贼的,对方要是顺顺利利的办了事,自己也不介意分他些羹水,但是这个蠢货居然想着自己独吞利益,呵呵,那就不要怪他无情了。 上官逸随手把那个山贼头子扔到一边去,倒也没杀了他,因为上官逸知道这家伙只不过是个炮灰罢了,真正的主谋还是这几个人。 “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上官逸跳下马车,伸展了一下身子。 “呵呵,是中甄又怎样?若不是沾了离都的光,谁愿意来这个弱小的国家?就算是中甄,你们今天也得死。”带头的那个男人提着刀走过来,态度十分嚣张。 “哦吼,原来你是这样想的,还真是遗憾呢。”上官逸拿起自己的重剑,快准狠的先发制人,一剑封敌。 他没有用超过自己表面修为的实力,只是光技巧和身体的力量这种不显山露水的东西就已经足够战胜这些小丑了。 重剑无锋,就相当于是一把钝器,用力下劈宛如泰山压顶,在上官逸的力量下,能接住这一剑的二重天高手不多,眼前这个勉强算是一个,接下后也进入了卸力的僵直阶段,可是这种程度对于上官逸来说还差得远,紧跟着的变招直接将其击飞,劲力掼入体内击碎脏器,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其余人见此变故,又是一惊,只不过上官逸既然已经打算消灭这群人,又怎会收手呢?以稳健的步子不慌不忙的追杀着剩余的党伙,这帮动了歪心思的西漠人,他一个不留的全部杀死。 因为中甄就算是再烂,那也是上官逸的祖国,他决定尽自己的努力扶起它,就不会看着别国人在自家撒野而不理会。 犯我国土者,杀无赦。 廖家兄妹 上官逸可谓是深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绝杀的道理,虽是使着一把重剑,但是行为举止间并没有受到它的拖累,和正常情况下相比也不慢多少,反正比对方要快很多,所以他们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赢,只能看着上官逸一个一个的解决掉同伴然后轮到自己。 这样的杀戮显然吓到了那些山贼们,他们战战兢兢的立在原地,想跑但是不敢跑,因为最是清楚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一起跑可能还有的活,但是先跑的人必死无疑,谁都不想卖自己为别人做贡献,尤其是卖自己的命。 死,有时候其实并不是最恐怖的,对于他们来说最恐怖是是等候死亡向他们走过来,倒数着自己的生命却无法找到挽救自己的方法,这种恐怖甚至在上官逸冷淡的看向那些对自己恶语相向,甚至是出卖自己的人时传递给了他们。因为强者为尊,这个世界归根结底还是属于强者的,这次的事情就算是上官逸一怒之下把他们都杀了,其实也只是落得些恶名,不会有人替他们出头,毕竟自作孽,不可活。 不过上官逸也只是冷淡的看了一眼,他并没有这么嗜杀,也没有这般小气,当然也没有那么大度,不杀不代表原谅,和他们一起继续赶路是万万不可能的,他心底有种介怀感,而且不用想也知道,一旦他表现出自己不介意的意思,肯定会有人想方设法的拍自己马屁,想要抱自己的大腿,再不济也会打探自己的来历,想想都麻烦,干脆自己一个人上路就是。 对于那些山贼,他就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了,直接呵斥道:“还不留下你们不该带走的东西,然后带着你们老大滚?难不成还要我送你们一程?” 山贼听了这话,机灵的几个直接跑到老大旁边把保护费取出来还给了商队老板,背着老大一溜烟的跑了。这时候肯定是命重要啊,钱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 然后上官逸找了帕子擦了擦剑,确认自己身上没什么血迹,整理一下衣衫后,驾着马车就要离开,他可不想把太多的时间花在赶路上。 这时,商会老板战战兢兢的跑过来,把八倍的保护费一分不少的递给了他,想来老板是觉得上官逸保护他们度过了这次危机,本来应该被山贼拿走的保护费给上官逸也合理,所以就做了这样的决策。他也不敢不给这位凶神些好处,这是什么神仙战斗力啊,看上去弱的一批,谁也打不过,打起架来凶的一批,谁也打不过。 上官逸叹了口气,只是取走了自己交的那些银子,其余的还给了他。虽然他本来是没想要回来的,毕竟赶了这么久的路,也享受了不少商队带来的便利,算是值得了,但是既然老板愿意给,那他收下就是了,也算是让老板安心。 然后上官逸就驾着马率先离开了,他要尽快赶路,看看能不能遇见别的商队,再跟着蹭一波畅通无阻的buff,毕竟靠自己一一摆平他们也太麻烦了。 为了这个划水的目的,上官逸很充分的利用了自己感知能力,找到了一处看起来比较重要的小城镇,然后在这里守株待兔。 是的,这就是他的计划,除了他之前搭过便车的商队,肯定还会有别的商队过来,到时候交涉一下说不定就可以达到目的了。 事实上也正如他所料,这座小城,额,其实就是个小村庄,也的确是商队们都喜欢落脚补充资源的地方,因为附近很长的一段距离中只有这个村庄可以补给。 当然,这个村子其实也没这么简单,要不然也不可能一直屹立在这青山荒野里还安安稳稳的。很久以前其实并没有这座村子,就像这世界本没有路一样,只不过因为有需求,所以有了路也有了这个村子。只不过时间久了,村子里的人都渐渐忘记这个村子是为何而存在的,只有村长世世代代都有铭记着除了朝廷的税收,还要拿一部分收入孝敬道里的老大哥,也就是他们的靠山。 上官逸在这座村子里等了几个时辰,终于在第二天等到了一个商队过来。这是个小商队,看样子并不像之前那个规模大,也不晓得会不会接纳外来人一起走,上官逸还是打算沟通一下。 作为一个老油条,上官逸和对方的交流也算是顺利,对方的名号是廖家商队,顾名思义,是一个家族的私人商队,并不是商行,当然上官逸也试探着问了下他们愿不愿意带着自己一起上路。 对方的脸色微微一变,有些犹豫的说道:“本来,按照行里的一般情况,只要你给些银钱,我们就该带你一起上路的,我们也能多赚些钱,算是两全其美。但是现在,实不相瞒,我们招惹了麻烦,怕是自身难保了,你还是另找他家比较好。” 上官逸一听,马上就来兴致了,追问道:“你们,难道没打理好关系吗?” 对方摇摇头,面带忧愁的说道:“本来是打理好了的,只是你也知道,这离都大比引来的人可太多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人在半路上打劫,实力还挺不错的,我们这种小商队打不过,只能认栽,老老实实的交钱,可……对方实在是欺人太甚,要的钱太多了,给过之后,要打点后面的人就不太充裕了,再加上一贯的涨价,更是雪上加霜。舍妹又与他们争论了一番,惹得他们不快,怕是要被找麻烦的。” 这世道的公平,都是对于那些强者而言的,他们这种小商队哪有什么人权?这趟买卖能不能赚钱已经是小事了,能不能让廖家这些人安安稳稳的回去才是大事。 “所以你们在这里等着就是为了等他们来找麻烦?”上官逸有些惊讶的问。 “嗯,跑是跑不掉的,惹恼对方了也只有死路一条,不如听听对方的仲裁,赔礼道歉也好。”廖家的代表:廖家少爷廖化很无奈的回复。 上官逸没办法,只能表示:“反正我也是要在这等别的商队经过的,不如就和你们一起看看仲裁结果吧,就当是长长见识了。”其实他是想看看能不能插一手,毕竟这廖家商队其实也没做错什么,是这世道错了。 廖化拿他没办法,只能任他去了。 没过多久,来仲裁的三家人就来到了这个村庄。之所以是三家,还是因为要服众,不能让谁乱搞,毕竟里里外外多少人都盯着呢,要是搞出什么黑幕来把事情闹大,这秩序就乱了,三家制衡共同讨论决定会好很多。 这三家里其实还有上官逸的老熟人,就是那个被他一脚踢中太阳穴晕过去的山贼头子,此时虽然醒过来了,但是神色并不算的上好,被上官逸教训过后,再加上勾结他的人都死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一件什么样的蠢事,此时正惶恐上面来人找麻烦呢,结果就有别的势力找上门让他一起去仲裁纠纷,他为了不表现出来异常,也只能硬着头皮来了,只不过这一来……看见廖家商队旁边的那个小子,他就头皮发麻,这不就是之前那个踢他的小子吗?据属下说凶的一匹,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凶神吗?他不是和那个商队一起走了吗?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 纵然山贼头子甲一脸问号,他也不敢问啊,更不敢嚣张,说不定这小子再给自己一脚或者把之前的事情在这里抖出来,让这两个隔壁的山贼头子去打报告的话,自己恐怕就得死翘翘了。毕竟地盘之争从来都没停过,自己这边托托关系,暗度陈仓说不定还能散财保命,要是让这两个家伙去的话,肯定会火上浇油,到时……诶。 上官逸看见他,顿时就露出了些耐人寻味的笑容,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天无绝人之路吗?看来今天是有的搞了。 接下来,仲裁的时候,廖家的小姐依旧倔强的争论,只不过山贼头子乙丙怎么可能这么讲理?他们直接就要以不交保护费,巧舌令变等理由定性这件事,毕竟这也是事实。只不过上官逸开口帮腔了几句,给山贼头子甲递了个眼色,对方立马会意,帮忙打圆场,把势头拉回来了。只不过大家都知道,问题的关键还是廖家商队没交保护费的事情,只要他们不交,这件事就不算完。 对此,山贼头子甲表示直接让上官逸垫付一下算了,实际上是暗示上官逸先垫付,自己随后再给上官逸钱。毕竟他的形象可是个贪婪的人,突然说什么:不就是一点钱吗?我替他们交了。这种话肯定让自己两个老伙计匪夷所思,然后开始调查自己的事情,所以他不能这么干。 上官逸愣了一下,想明白了这家伙的小算盘,失笑摇头,说道:“那我就帮他们垫付了吧,十几两银子而已,我还有。” 廖家兄妹连连推辞,只不过上官逸说:“这就当我给你们的银钱来趁势吧,毕竟我可没有打理这上上下下的关系哦,而且之后类似的交保护费的场合都交给我应付,你们策应,没问题吧?” 对于上官逸这种冤大头行为,廖家兄妹觉得有诈,但是上官逸坦坦荡荡的样子,又不像是在打什么坏主意,而且廖家说实在的,没什么好图的。上官逸这种用嘶风拉马车的败家子可能真的看不上,而且他们也的确需要些银钱来度过这次危机,所以最后他们也算是同意了。 上官逸代为垫付的时候,山贼头子乙觉得自己三人大老远跑过来,也很辛苦,应该多收些做为辛苦费,只不过他这话才说出口就被山贼头子一脸冷汗的笑骂着拽走了。 开玩笑……自己是怎么被踢晕的?还不就是看上人家的嘶风了吗?你这要点辛苦费不打紧,要是把自己的命也要没了可就麻烦了。甭管谁对谁错,上面肯定是要来人彻查的。 他这架势明显是害怕上官逸,别人看不出来,两个老伙计老对手可是熟的很,往常要是仲裁的话,不用乙说,甲就得要辛苦费了,今天不仅没开口还阻止乙要,这不明摆着有鬼吗? 事后甲也很诚实的表示自己之前想贪墨那家伙的嘶风,结果被教训了一顿,看上去弱不禁风,实际强悍的很,招惹的话说不定咱们仨都得被狠狠打一顿。 这番认怂的话,加上心有余悸的表情顿时打消了其他两人的疑惑,铁公鸡都被打击到想雁过拔毛都不敢了,足以证明对方是真的不好惹,强撸八成是灰飞烟灭的下场,还是收手比较好。 然后上官逸就跟着廖家兄妹一起上路了,继续往离都那边赶。一路上倒也顺利,毕竟有上官逸护航呢,这家伙的宗旨是:按规矩该给的,咱不少你的,你要是无理取闹想多要,那就看拳头,至于不该给的人想要,直接看拳头吧,打的过上官逸就给,打不过就别想了,别说钱了,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很大的问题。毕竟能打过上官逸的也不屑干这种拦路打劫的事情,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缺钱的话干什么不好非得干这种丢自己颜面的事情? 所以想强收他们过路费的强盗基本上都被上官逸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包括廖家兄妹也是,看着上官逸提着重剑所向无敌的身影,嘴角微微抽搐,看起来好惹的家伙其实往往都不好惹,这个道理突然就铭刻入心了呢。 就这样,一行人很顺利的到达了离都,一路上还算是顺利,廖家兄妹的表现也让上官逸感到满意,并没有因为他表现的有钱还有实力而甘当舔狗,想要抱上官逸大腿,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公事公办,不因为上官逸很强啊,保护了他们啊什么的原因而徇私,就连上官逸代为垫付的银钱也被视为暂借给他们的,日后会还上。 这就让上官逸很欣赏了,一来二去的也就混成一片,算是个朋友了。 购买宅院 离都这个地方,上官逸还真没来过,虽然他去过鬼都,也即是离都南城几次,但是那地方距离都还是很远的,各种方面的差距也很大。这个差距是指文化,氛围等等方面的差距,也即是城市的灵魂不同。 离都属火,但是上官逸第一眼看见它的时候感受到的却不是本身的热度,而是一种热烈的气氛。他和廖家商队来到离都外的时候是正午,入城的队伍很长很长,喧哗声也很大,都是在讨论最近的各种热闻八卦,互相之间或认识或不认识,都无所谓。 这是在其他任意一座大城都看不见的场面,因为要保持肃静,士兵还要认真审查各种文书,货物,所以能看见的只是静静的排队等着入内的情况。但是离都不一样,这是武林中人的圣地,是相当自由的城市。虽然它依旧归属朝廷管理,但是这个朝廷……中甄自己都势力渐弱了,对于各种事情的把控能力其实也下降了许多,更不要说是离都这种比较敏感的地方。可以很不客气的说,离都,丰都,长安这三个巨型规模的城池中,真正属于中甄,可以被中甄一手把控的只有长安城,就算是在中甄鼎盛的时候也只不过掌握了其他两地的七成话语权,可以决定大部分事情,在根本的事情上还是要考虑江湖中人的看法,更不要说是现在势弱,单单边疆的事情就够他们焦头烂额了,要是腹地再起暴乱,能不能压制是一个问题,能不能分出力量压制又是一个问题。 归根结底,还是一句话:侠以武犯禁,大量的高手聚集在一起其实就像是现在的核威胁一样,他们本身几乎就是无敌的,加上号召力,要起义造反的话很容易,人力物力财力都能提供,而且很难应付,这也是中甄忌惮的事情,他们不敢逼急了这些人,但是想逐个瓦解,有这个本事的时候还没做到,更不要说是现在自身都快难保的情况了。 所以这就使得离都里的话语权实际上是五五开,甚至是四六开,三七开,江湖中人反而占优些,但是该给朝廷的面子,这些人一分不少的会给,什么税收啊,政策啊,不过分的话,你想怎么搞都行,我们不在乎,也不干预,但是我们要做的事情你也别来扫兴。 这个共识就是离都里的官府力量和江湖实力达成的最后约定,也正是这个共识,离都才能这么自由,缴纳进城费用,只有确认不是危险分子就可以直接进城,没有这么多规矩要求。 所以就算是队伍很长,上官逸他们不一会儿也就到了近前,看着那古老的高耸城墙,上官逸深刻的认知到离都的古老以及强大,上面有着一些前辈比武留下的刻痕,当然,上官逸没这么nb,能从里面体悟到什么真意或者武功,他只是根据风吹雨打的岁月痕迹看到了过往的那段时光,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离都会是武林圣地,因为这里经历过那些传奇前辈们的种种事情,他们在这里生活,闯荡,扎根,在这里创造出傲人的事迹,吸引了后代的到来,日积月累,才有了现在的盛况。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为的都是参与这场盛会,这场风云交际,规模浩大的盛会。 “李兄,李兄,李兄别发呆,马上到我们了!”廖化在前面喊着上官逸,打断了他的思绪。 上官逸挠挠头,赶着马跟上他,缴纳了入城费用后来到了离都里面。 “李兄,你在离都有安排吗?没有落脚点的话,可以跟我们先去廖家的地盘,我们好好招待你一番也算是答谢这一路的照顾。”廖化带着商队走了一段路,来到角落里免得耽误其他人进城,然后下车跑到上官逸旁边问道,神色中满是真诚。 廖化知道这一路多亏上官逸关照,要不然没有准备充分的他们很难顺利走到这里,答谢一番也是应该的。 廖家小姐廖熏也附和,她虽然娇气天真,但是也晓得这一路上是谁在罩着他们,有没有上官逸在队伍里,那差距可是相当的大,基本上就是横行霸道和唯唯诺诺的区别,所以肯定是要感谢一下上官逸的。 “不了,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我想先去买套宅子住下,然后配套的一堆破事得处理很久,估计会很忙,就不去你们那里了。”上官逸云淡风轻但是壕无人性的发言显然是震惊到了廖家兄妹,毕竟这是哪?离都,想要在这买一个还不错的宅子……那需要的钱财可是一笔天文数字啊。 “李兄,此事还得慎重考虑啊,纵然有钱,也不是这个花法,且不说离都地价贵,你若是定居于此还好,若是住一段时间就走的话可是浪费了,而且一直要缴纳的税务却是不能少的,要不然宅子就有可能被扣押,时间久了甚至是被收回去,银子可就打了水漂。若是为了离都大比的话,大可不必买房子,租赁一个便好。”廖化真心劝解道,若是几千两银子还好,也就相当于一匹嘶风,虽然不明白上官逸的来历,但是这些恐怕还可以承受,但是几万两银子对谁来说都不是个小数目,更别提后面的投入了,他也是为了上官逸好。 “这些我都清楚的,离都我有朋友在的,日后走了可以交给他打理,有心情的话就可以来这边住一段时间,挺好的。”上官逸笑笑,对廖化解释了一下原因。 “那等你忙完,就差人告知我们一声,我们去拜访一下。”廖化见劝不动,而且对方可能有自己的打算,也就识趣的作罢了。 “一定一定。”上官逸连声答应,然后先行一步,去官府找人买房子去了。他当然知道廖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拜访是次要的,主要还是想还他钱,不过既然人家有心,上官逸也不好阻止,只能任由他去。 之后,上官逸一个人赶着马车往离都深处走去。 离都的规模不比长安小,甚至犹有过之,毕竟它曾经也是京都,经过很多次扩建,再加上在江湖中的特殊地位,自然不可能寒碜。 整个离都分为五个大区:东西南北以及中城区,虽然每个城区都很繁华,但是也有些细微的区别,西城区是古老的大家族坐落的地方,那里世家盘踞,虽然只占了很小的空间,但是他们的地位很高,是规则的制定者,像墨家就在西城区。南北城区是贸易区,有无数的商铺和工坊,侧重点有些不同。东城区是游玩赏乐的地方,离都大比的武比地点也设在这里。至于中城区,这是官府管辖能力最强的地方,也是官府办事的区域。 为什么这么划分,倒也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只不过很久以前就是这么规定的,所以也就按这个来了。 前面有说过,离都是个自由的城市,所以虽然说了离都各城区的主要功能,但也只是主要功能,这么大一个城市,哪个城区都有空宅子,也都有买卖东西和寻欢作乐的地方,也都有世家存在,没人限制你说:啊啊,这里是什么什么地方,你不能干什么什么。当然,如果你做的实在是不对,或者触及到什么潜规则,也会有人来处理的,毕竟利益纠纷,恩怨纠葛什么的,到哪都有,不小心搅入其中的话死也是白死。 现在上官逸的目的地就是中城区,毕竟地契什么的都在官府手里头呢,买宅子自然找官府。 上官逸到了之后,先是向官府的相关人员证明了自己有购买的资格(足够的银子),然后说了自己的需求,不过因为需求比较高,再次证明自己的确有资格后,对方才派了专员陪他去看房子。毕竟官府的人也是很忙的,不可能你说要买房子就带你看,你得先证明买得起,然后才有后续,什么分期付款啊,赊账啊,不存在的。 在专业人员的陪同下,上官逸也是几经周折后终于找到了心仪的宅子,然后跟他回去办理了相关的手续,拿到了地契和钥匙,算是购买成功。 当然,相关的程序其实很多,也很麻烦,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嘛,稍微使些银钱就可以免去麻烦又何乐而不为呢? 上官逸挑中的宅子其实并不是很大,但是也不小,只有一进,但是大小却足以比得上一般的四进宅院,主屋,卧室书房厨房客房等等一应俱全,甚至还有马厩,院子也很大,种着一些树,只不过很久没人打理了,长得有些太过于自由了。 这座宅子光看这些,其实和别的宅子没什么区别,但是让上官逸下定决心买它的原因就在于它的各种布置以及地理位置上。院子布置的很典雅但是不失大气,屋内的各种家具也是古香古色,名贵的木制品,并不是那种张扬的风格,也不是暴发户的风格,没有那种金闪闪的东西,恰到好处的内敛,很合上官逸胃口。再一个就是地理位置,这座宅子差不多刚好处于西南中,三城区的交汇地带中,不管是去哪边都很方便,对于上官逸开展下一步计划很有帮助。 所以他很爽快的掏钱买下了这座宅子,办完手续后把马车停到院子里,把马车里面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在不同的房间里。有些是他自己的物品,有些是将用到的材料,还有些是货物或者提前准备好的床褥,当然,他也是打扫了一下主屋让自己今晚上能住在里面。 这些事情干完后,上官逸就把门一锁,出门吃饭,顺便采购一番各种东西去了。毕竟宅子有了,但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什么的都是空空如也,他要住在这里的话,总不能天天跑到外面去找地方吃饭吧……额,也不是不行,作为吃货,自然想吃遍离都美食,但是自己做饭才有烟火气,才有家的感觉嘛。 上官逸这次直接奔着西城区去了,没有找高大上的酒楼,而是随便找了个人多的酒馆,找个位子坐下就开始点菜,顺便竖耳偷听着这些人在聊什么东西,看看有没有能够用到的情报。 是的,他已经开始了,开始收集情报了。 要收集的情报很多,比如离都目前有什么热闹的事情,哪些人已经到了,哪些人还在路上,这些人心性实力如何,有没有威胁极大的或者是自己的熟人,魔道那些人有没有露头等等,只不过靠这些平民百姓收集情报还是不现实的,所以他也只是随便听听,明天会找专业的情报贩售地点买些情报。 至于为什么不去清歌,目的当然不是隐瞒自己来到离都的事情,或者说不只是隐瞒这件事,还有别的目的。 墨千琉在墨家的麻烦,上官逸还是知道的,但是有没有解决,目前状况如何,上官逸并不知道,所以他想打探一下情况如何后再做打算。毕竟这里是离都,上官逸还没把手伸到这里来,就算是伸也不会这么快就能做到和地头蛇一样什么都能知道,毕竟人脉的积累是需要时间的。清歌虽然有这个本事,但是之前墨千琉给自己写信的风格总有些不对,字迹也有些草,虽然整体意思并没有问题,但是让上官逸感觉到一点诡异。所以他对清歌在这里的人是否可靠,消息会不会走露这两件事打了问号,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观望一下再说比较好。 如果墨千琉遇见危险的话,没有暴露的上官逸可能就是一张奇牌,能够提供一定的帮助,再不济也能拉上傅长安一起大闹墨家,带走墨千琉,不至于让好友被人迫害还无能为力。毕竟他许诺过只要他知道她有危险,不管在哪都会来帮她的,现在可能就是要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上官逸吃着吃着,突然停住筷子,然后加快速度吃完饭,结账后走出酒馆,看着天边最后一缕阳光刚好消失,握了握拳头,眉宇间有些愁却也有着兴奋。 墨家,无可争议的一流世家,虽然现在因为传承问题闹得沸沸扬扬的,但是有一位四重天强者坐镇的情况,它的地位可是不容撼动的。 希望你们不要太糊涂吧,和你们作对我的压力也很大,但是却不会退缩的。 上官逸在心里默念了一句,然后转身去逛街了,夜市。 再遇锦离 作为一个自由的城市,离都宵禁是不可能宵禁的,夜晚甚至要比白天要热闹的多,当然,这个“热闹的多”并不是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的热闹,而是小部分人的狂欢,对于他们而言,夜晚才是一天的开始,白天只是睡觉或者为夜晚做准备的,当然也有些单纯是为了游玩的家伙。 是的,他们就是指相当一部分有江湖背景的人,比如一些有怪癖的店家,只喜欢在晚上开门,还有各种销赃或者贩卖各种江湖人士比较常用物品的人,至于小偷什么的也不是没有,毕竟人烟汇集,耳目混乱之地就是他们的发财之所,甚至可以在这边偷了东西,走几步路换个地方当场卖了,当然,这个前提是不能被失主逮着,要不然扭送到官府的话,没点背景还是要被依法处置的,下场好不到哪去。 只不过这里有一个通常的规律:越是癖好怪的店家越可能出好东西,越是晚上淘货,就越是有可能捡漏。 这条规律其实有一半是正循环的结果,毕竟无需求不供应,当有些人在晚上摆摊得到追捧,就会有更多的人效仿,进而引来更多的顾客,需求再带动供应,也就有了今日的盛况。 一夜暴富和千金散尽这种事都在离都的夜市中偶有发生,并不是传闻,毕竟林子大了,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可能有幸运儿几两银子买的东西另有玄机,转手一卖就是千倍,甚至万倍的利润,当然也有倒霉蛋花了重金拍到宝贝,回头一看是假货,是赝品,直接气到当场吐血,晕厥过去,差点人财两空。 各种各样的离奇古怪案例基本上熟知离都的江湖人都知道不少,虽然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但是谁会不希望自己就是那个幸运儿呢?轻轻松松赚下几千,几万两银子,甚至是一个光明的未来,机会就在身边,谁会放着不去试试呢? 所以离都的夜市很热闹,上官逸走过一条街,感知到的二重天高手就有不少,当然,也有几个盯上他的扒手,毕竟按照之前那条规律而言,上官逸这样实力弱小但是衣着打扮,气质隐隐有股非同寻常气质的人对于扒手来说,那就是爆率比较低的精英怪,十有八九是什么都不爆,但是一旦出货,必定是好货。 对于扒手来说,往来的行人就是他们的货物,他们的目标就是从货物身上得到利益,这也是一门学问。求稳,随便拿点不值钱的东西求个保底还是求富贵,玩点刺激的,相当一部分人都会选择后者,因为一笔那样的买卖干成的话,可能以后很长时间都不用提心吊胆的做这种事情了,会安稳些。 当然,对于上官逸来说,他要做的就是当扒手的扒手,嗯,没错,他就是要偷小偷的东西,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毕竟作为一个感知这么灵敏的江湖人,他要是被人家偷了东西的话,上官逸自己都害臊的慌,单单防止自己被偷又太过简单,既然要追求刺激,不如就让扒手们体会一下整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的感觉。 很快,上官逸就有了收获,一个男人和他擦肩而过时,身子微倾,手飞快的往上官逸的袖子里探去,准备随便摸点东西就离开。 上官逸屈指一弹,微微的脆响后,那人吃痛想要收手,却被上官逸捏住手腕,似笑非笑的看了两眼,似乎是在想怎么处置他,实际上是暗度陈仓,已经从这家伙身上取走了些许东西。 “爷,我冒犯了,您大人有大量,饶小的一次,下次不敢了。”那人低声求饶,显然是明白这次栽了。 上官逸笑笑,松开手,示意他快滚。反正自己已经拿到了好处,也不在乎要不要把他送官这种事了,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也是心虚之人…… 这个细节虽然很多人没有注意到,但是有心人还是看见了的,他们知道这小子(小偷)失败了,被他偷的那个人肯定不简单,这也近似于那个人身上肯定有什么宝贝,所以都八仙过海似的施展出自己的手艺,想从上官逸身上摸到点好处,但是无一例外的失败了,除了一两位发现上官逸想要反偷,其他的甚至连察觉都没察觉就被上官逸拿走了些贴身物品,虽然不见得是什么宝贝,但是也足以证明上官逸骄人的战绩了。 这个战绩一直保持到上官逸看一个摊位上的玉石时,突然背后一寒,感觉到有谁靠了过来,下意识的警觉了起来,果不其然,没多久,伴随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就有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探入上官逸的袖子,就在上官逸想要故技重施的抓住他的时候,他似乎意识到了上官逸并没有被自己的招数吸引到,而且发现了自己的动作,不过他并没有惊慌,甚至没有收手,而是借着人群的掩护,和上官逸在袖子里斗起招式来,变幻着手法不让对方抓到自己并且想办法抓到对方。 虽然空间很是狭小,仅限于上官逸的袖子及其下的一片空间,但是其技术含量可是很高的,要控制住力道,不能太大太猛,否则会破开上官逸的袖子让别人察觉到,但是同时还要迅疾如风,灵巧如蛇,拥有适当的力道,抓到了就不要让对方挣脱,相当的考验拳掌功夫,甚至是擒拿术。 两人在这方面的造诣其实差不多,哪怕是上官逸放下东西,腾出另一只手开辟另一个战场:偷那个小贼的东西,让他分神防守,也没有占到什么优势,附近的人看他们的眼光也越来越奇怪了。 最后两人只能给对方递了个眼神,示意打平手。 “啊哈哈,赵兄好久不见,这手上功夫见长啊,本以为武艺精进不少的我一定能轻轻松松赢你,只是,诶,没想到你也进步这么快。”上官逸冲着那人有模有样的说道,神情中有一丝惋惜。听到他这番话的吃瓜群众恍然大悟,原来这两个大佬是好友啊,这样打招呼也是罕见,不过的确也是较量手脚功夫的好办法,学到了学到了。 那一丝惋惜也被理所当然的解读为没有战胜好友的惋惜,实际上……上官逸的意思是:小贼,小爷我这次没能赢你,那是算你运气好,擒拿功夫不错,下次再敢对我下手可就没这么容易就算了的。 其实,他这也是在放大话,在这种几乎不显山露水的比试里面,他已经尽力了,但是依旧占不到上风,毕竟主攻的不是灵巧类的拳掌功夫,虽然练了些功法附带的拳法,掌法之类的,但是也多属杀伐,勇猛型的,比如磐然,比如铁血丹青,就是上官逸目前使的那几手功夫,和这家伙斗个旗鼓相当也是得益于道法的中正平和,刚柔并济,要不然上官逸早就被逼的用蛮力以力破巧了。 “好久不见,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可惜了呀。”小贼脑子转了转,也明白了上官逸的想法,顺着上官逸给的台阶下来。只不过他不知道上官逸的潜台词是什么,想来不是什么好话,干脆就来个“别得意,你也是”的万能反击吧。 “你们两个认识呀?”旁边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众人闻声看过去,皆是一愣,因为这位小公子实在是太俊俏了,一身白衣哪怕是在黑夜里也是不惹半分尘埃,十四五岁的模样,算不得高大,但是样貌极为好看,玉面粉唇,墨眸如点,五官精致,排列的恰到好处,并没有显得娘炮,只是淋漓尽致的展现了男子的俊朗,手持折扇,更添了些书生气,长大了的话定是无数女子的梦中情人。 上官逸愣了几秒后听见小贼略带惊讶的说:“难不成你们也……认识?”才反应过来,刚想摇头,但是下意识的看了眼那个俊俏公子,对方也在看他,眸子里带着些兴趣,相当的锐利,就好像是看穿了他的身份,但是……这不科学。 “我们当然认识,你说呢,林兄?”那俊俏公子打开折扇挡住下半边脸,眼眸微弯,似笑非笑的样子很是危险,尤其是咬得微重的最后两个字彻底打消了上官逸装鸵鸟的心思。 “是啊,我们认识很久了,没想到赵兄也认识他,当真是缘分啊,走走走,找个地方坐坐。”上官逸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要带着这两位离开,毕竟什么事不能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 “我看林兄买的这些东西,似乎……”那俊俏公子说到一半不说了,剩下的当然是由上官逸说,暗示之意很明显。 上官逸无奈的看了眼锦离以及不远处的阿大,接上话头:“这不是外出游历很久没回家了吗?家里的东西很多都不能用了,我出来采购一番,如今买的也差不多了,不嫌弃的话来寒舍坐坐?” 是的,这位俊俏公子就是上官逸当初刚从山上下来的时候碰见的那个锦离,那时他就生的好看,只是没想到几年过去后竟然这么帅气,此时更是不知怎么就认出了自己,毕竟连林兄都叫出来了,自己当初的马甲可是林半歌,所以上官逸才无可奈何的邀请他去做客,同时也有些问题想问问他。 四人很随便的聊着天,说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当然主要是上官逸,小贼和锦离在聊,阿大还是沉默寡言。 很快回到了上官逸新买的宅院里,小贼一脸鄙夷的看向上官逸,此时他才明白过来刚刚上官逸说的话虽然不是假的,但是坑也很大,很久没回过家是真的,家里很多东西不能用了也是真的,但是这两个事情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因为后面的家指的就是这个刚买的宅子,并不是这家伙真正的家,也就是这家伙可能根本就不是离都的人,亏他刚刚还想着打听一下这家伙什么来历呢。 上官逸对此视而不见,招呼着三人先坐下,自己把东西放下,拿出刚买的茶具,翻出之前从长安带来的茶叶,费了点功夫泡出来一壶茶,再搭配上刚买的糕点,算是简单的招待了这第一批来他宅院拜访的客人。 因为大家都是朋友,两三杯茶一喝,刚刚的恩怨就被揭过去了,上官逸也知道了为什么这小贼,呸,知道了为什么长孙玥要来偷自己东西。长孙玥其实就是这个小贼,只不过是女扮男装,暂名长孙跃。 归根结底,其实还是锦离的错。要不是他说:“你看那边那个青衫的先生,他本事不错,今晚恐怕没有游手好闲之辈能从他手上占到便宜,反而要被他拿到不少好处,这种行径虽然咱们不会学来,但是倒也值得佩服。” 因为他说话的时候带着几分真实的诚意,然后蓝颜祸水buff就发动了,长孙玥就不服气的表示:他也不过如此罢了,我去他那里偷个东西回来给你看! 后面的事情,就是上官逸察觉到的事情。 对此,上官逸能说什么呢?只能装作喝茶掩饰过去,什么意见都不敢发表。然后就是介绍上官逸自己的事情,他坦坦荡荡(臭不要脸)的表示自己是李清天,今年二十岁,来离都见见世面开开眼界。 然后长孙玥就懵了,下意识的看向锦离,只不过锦离一脸淡定,丝毫没有意外的神色。 “你们不认识?”长孙玥试探的问到。 “认识啊。”上官逸点头。 “那她刚刚叫的可是林兄啊,你姓李。”长孙玥指出疑惑点。 “你都可以叫长孙跃,我为什么不能姓李?”上官逸眨眨眼,很理所当然的反问。 “所以你是在骗我?”长孙玥不悦的皱起眉,很不喜的看着上官逸。 “孰真孰假,并不重要,他不是也没说什么吗?更何况我都不知道他当初告诉我的是不是真实姓名呢。”上官逸很坦荡的说,他其实并不太在乎长孙玥的看法。 “这个,并不重要,你还像当初那样称呼我就好了。”锦离有样学样的回敬着,只不过也没否认锦离这个身份同样是马甲的事情。 猜疑锦离 锦离的话听的长孙玥有些不舒服,她这可是说了真名的,结果你们一个两个的藏着掖着,我根本不知道你们的来历,怎么敢跟你们交往呢? 按照她的行事原则,这时候就该及时抽身,今晚一别就当是永别,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事,这两个人丢掉马甲,拍拍屁股走人,啥事没有,自己却要苦逼的背锅。 但是! 人往高处走啊,长孙家当年遭遇大劫,本来是要覆灭的,但是她求到了傅家头上,并且把长孙家珍藏的最珍贵的那些宝贝悉数奉上,包括家族至宝,都一块交给傅家了,这才得了傅家的关照,苟得一条生路。但也只是一条生路,傅家那位主虽然拿了大半礼物,但是也在事后退回来一部分对于长孙家来说等同于尊严的宝贝,这代表把尊严还给长孙家,也即是长孙家并不是傅家的附属,傅家会在表面上关照长孙家,但是涉及到一些严重的问题上,傅家保不保还得看局势,看傅家那位主的意思。 所以长孙家现在就是表面还有些辉煌,但是实际上有多危险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也正是这个原因,长孙玥才想结交些有实力有背景的朋友,日后如果长孙家出事,也能请他们帮帮忙。 这样的朋友就比如锦离,比如上官逸。前者是长孙玥在从丰都出发时结交的朋友,实力貌似一般,但是背景很大,因为他说他姓傅,傅锦离,而且他身后跟着的那个阿大也的确是傅家的下人,经常会出府办事。所以傅锦离肯定是傅家的中高层人员,但是具体什么情况,长孙玥摸不透。因为傅家血脉稀薄,所以傅家的老家主收养了些孩子,虽是外人却也冠以傅家之姓,再加上傅家的旁支等等因素,很难说傅锦离到底是什么身份,而长孙玥看重的也不是锦离本人,而是他的能量。 傅家和墨家虽然都只有小姐可以继承家主之位,但是这其中可有着天和地这么大的区别,傅家的家主是傅长安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了,谁来都改不了,墨家的好像还在争执。 所以不管锦离是什么身份,他能做的只是辅佐傅长安管理傅家的那批手下,也即是傅家的核心人物,和这样的人勾搭上,将来的好处肯定少不了的。 至于上官逸,在她看来,这将来会是个强者,从这人手上的薄茧可以推测出是个剑手,但她和他交锋那一段却是不分胜负,这说明了什么呢?如果真打实斗的话,自己八成会输,因为自己擅长的就是拳掌功夫,却无法从对方手上占到优势,所以长孙玥觉得上官逸也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这样两个朋友加一起,如果自己现在抽身离开的话,固然稳妥,但是可能就没办法达成自己这次来离都的目的:找大腿抱。 试问,在丰都,还有谁的大腿比傅家的粗?只要抱上傅锦离的大腿,这次就不虚此行了,所以此时万万不可能推却的。 “放心,我之前跟你说的事情并没有在骗你。”锦离安抚了一下长孙玥,她这句话的意思是:我的确是傅家的,放心抱我大腿别慌。至于为什么这么膨胀,还是因为要给长孙玥吃一颗定心丸,自己之后还有事情要她办呢。 “什么事情啊?说给我也听听呗。”上官逸敏锐的察觉到了有八卦,顺势就想扒出点什么。 “关于我是傅家子弟的这件事,你想听什么?”锦离端着茶杯笑眯眯的问上官逸,似乎不管上官逸问什么,他都会回答。 “我记得傅家嫡系继承人……没有男子了吧?”上官逸喝了一口茶,小声的问道,当然,这是在试探锦离的底线,并不是想问出些什么消息来。 “没错。”锦离很干脆的回答。 “……”上官逸被这份干脆堵到了,一时语塞,想不出该问些什么,最后只能草草的问了一句:“你们家小姐到离都了吗?” “怎么,你也是今日刚到离都的吗?昨日她便进城了,引起的动静还不小呢,虽然很多人都去围观傅家队伍进城的状势了,但是不出所料的,他们并没有看见他们想看见的人,队伍直接进了傅家在离都的别院,停都没停下来。”锦离随口说道,看来也是今天刚到的离都,只不过打听了些消息,比上官逸知道的多些。 “这就不太对了哦,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冲着看傅长安这个目的去的,也有人是想看看这次傅家都是带了那些高手过来参加离都大比,虽然没有一览究竟,但是也看到了一角,至少傅明秋是来了,随行的还有不少高手,这仗势,啧啧啧,简直就是要大闹离都一样。”长孙玥从另一个角度解释了为什么众人要去围观傅家的队伍进离都,一部分人是想一睹傅长安的姿容,另一部分则是想看看傅家这次带了谁一起来,收集一下情报。 “毕竟她身份那样重要,很多人把她当眼中钉肉中刺看待的,多带些高手随同也正常。”锦离说罢,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微微皱眉却没说什么。 “这倒也是,的确应该这么做,只是……随身带着一个三重天巅峰的保镖这种事,着实让人羡慕啊。”上官逸眯了眯眼睛,说的话也是半真半假的。前半句赞成是真,后半句羡慕是假,实际上,他是在揣测傅长安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可不相信那个女子这么大阵仗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一定是在打算着别的什么东西。 “这茶,你故意的吗?”长孙玥也喝了一口茶后,脸色大变,相当的不善。她最讨厌苦味了,这茶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禁品,比一般的茶要苦上十倍,百倍,根本没有别的味道,此时质问过上官逸,连忙吃糕点来冲淡那种萦绕在口舌间的苦味。 “不懂别乱说哦,这是一位朋友推荐给我的青色长安,我可是特意从长安城找到的,费了不少功夫呢。”上官逸品着茶,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没想到长孙玥居然这么怕苦,锦离应该也不喜欢,但是没这么抵触。 “你是从长安城过来的?”锦离似乎抓住了什么重点。 “嗯啊,孤家寡人,老不容易了,一路上那叫一个坎坷。”上官逸唏嘘的感慨了几句,然后把话题继续转移到锦离身上:“你呢,怎么没跟着傅家的队伍一起走?路上也吃了不少苦吧?” “以前来离都一直跟着傅家的队伍,这次参加离都盛会,想要靠自己走走看,欣赏一下沿路的美景,路上遇见她就结伴而行了。”锦离落落大方的解释道,似乎没什么疑点。 “那你们接下来怎么安排的?找旅馆住吗?”上官逸继续问,他在怀疑锦离的身份,怀疑他是不是就是傅长安,虽然给人的感觉不同,但他还是直觉的怀疑着。 “这不是现成的地方吗?”长孙玥狡黠一笑,看起来是想霸占上官逸的客房。 “恐怕不妥,孤男寡女的还是避嫌为好。”锦离先否定了这个提议,紧接着上官逸也表示这里不提供住宿服务。 “孤男寡女?”上官逸刚拒绝了长孙玥,然后思索着锦离的那四个字,有些玩味的问道。 “我当然是回傅家的别院咯,那里才是我应该去的地方呀。”锦离理所当然的说道。 “这样啊。”上官逸点点头,怀疑更加重了些许。若是傅长安的话,到了离都必定是要回别院露个脸表示自己安然无恙的,要不然肯定会出乱子,而且之前锦离自己也说没人见过傅长安,所以她在不在马车里都是件值得怀疑的事情。 “呜呜呜,别丢下我,离都的客栈什么的现在人都好多,我一个女孩子家的住在那里,要是一个不小心被什么采花贼盯上,我还怎么活啊……”长孙玥装起了可怜,扯着锦离的袖子,虽说是女扮男装,但还是有那么点楚楚可怜的意思的。 “好吧好吧,你也跟我回傅家别院吧,随便给你安排个客房将就一晚上。”锦离无奈,只能让长孙玥同他一起去傅家别院。 上官逸看的有趣,心底对自己的猜测更多了一分把握,毕竟随随便便带人回大家族的别院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的,锦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但是绝不简单,是傅长安的可能性很大。 不过这就衍生出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动机,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原因,傅长安那样的性子扮成锦离,如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必定图谋不小,至于图谋什么……上官逸实在是猜不出来。 要是他能像傅长安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对她的想法了如指掌,还能是现在这个样子?早就赢下赌约,拿下傅长安了好吧? 赌约? 上官逸想到这两个字,突然明白了什么,会不会是为了赢下赌约,她才扮成这样接近我,悄无声息的观察我? 上官逸觉得这个动机还是蛮靠谱的,毕竟她赢了的话,自己就是她的了,相当于手底下多了一个潜力无穷的小高手,未来的得力干将,费些功夫也不打紧。 正在上官逸一步步完善自己的思维结果,构建出一个完美的假设的时候,话题突然转到了墨家,而随即的话击碎了上官逸的假设。 “据说没多久墨家就要选出少主的人选了,到时候肯定是一场小盛会,很多大人物都会去观礼的吧?比如说你们家那位,要不然也不会来这么早。”长孙玥兴致勃勃的讨论着关于不久就要来的一个比较重要的事情。 “她和墨千琉是好友,自然是关心这件事的,听说昨天就去了墨家和墨千琉会面,也不知道商量了些什么,八成是和这件事有关的吧?”锦离的这句话直接打破了上官逸的阴谋论,因为锦离昨天不在离都,但是傅长安去会面了墨千琉,这明显是矛盾的,所以这两个并不是同一个人,是上官逸多想了。 上官逸正郁闷的时候,两人看着他,示意他发表意见,上官逸撇撇嘴,说道:“这事也别太期待了,关于传承这件事,墨家的老头子们可是没少搞事情,如今,定下结果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他们未必不会孤注一掷的搞出来什么幺蛾子来安抚自己那颗多疑的心。” “倒也是,那帮老头子年轻的时候倒是还挺英明的,老到现在怕不是老糊涂了吧?家主不选个聪明有才干,眼光好的女子,非要选一个干啥啥不行的纨绔子弟,性别歧视相当明显。”长孙玥颇有些鄙视之意,想来是看不惯墨家的那些老头子们如此重男轻女,毕竟活生生的案例就摆在那里呢,傅家傅长安不也是女孩子吗?不是照样掌舵,带领傅家绝地反击,飞速的发展吗?女子又哪里不如男了? “他们那么行事,自然有自己的顾虑在里面,除了性别肯定还有很多其他的原因才造成了现在这种局面,你不是他们,甚至都不是墨家的人,这般随意的指点江山可不是件值得夸耀的事情哦。”锦离出来打圆场,倒是没什么气愤的意思。 看来是和墨千琉不熟?上官逸在心悄悄地记下,接着锦离的话头接着往下说:“那是自然,一个大家族的领导者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成老姜,谋算什么的愈加周道,又怎会因为性别的原因搞出来一堆破事呢?背后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要是去凑热闹的话还是要小心些比较好。” “哦?我怎么感觉,你对她的事情相当的了解呢?”锦离挑挑眉,似乎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咳咳,我和她也算是朋友啦,虽然不是很熟,但是对她的事情还是有些关注呢,这不刚买了住所,想告知她一下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上官逸使出他无敌的演技表示自己和墨千琉不熟,连联系方式都没有。 。。。 锦离无语了一下,表示直接递拜帖就可以了,墨千琉想见也就让人领你进去了,不想见的话留个口信就行了。 之后三人又讨论了许多热事后,锦离才意犹未尽的带着长孙玥和阿大离开,上官逸想问王书生的事情,但是有长孙玥在,他不好开口,只得以后再寻机会。 一同逛街 送走客人后,上官逸把买来的东西在一一摆放好,总算是给这座宅子加了点烟火人气,只不过因为半路被耽搁了,所以还有很多东西其实并没有置办,好在上官逸对这些要求不高,风餐露宿的日子都能接受,现在的情况已经是小康了好吧?自然不会挑剔什么。 睡了一晚后,上官逸起床洗漱完就匆匆出门,今天他要做的事情很多,先填饱肚子然后买些杂物顺便买些情报,零零碎碎的恐怕要忙一整天。 只不过,事与愿违,上官逸本打算一个人忙碌又充实的过完这一天,只不过刚出门就看见了不远处的锦离,似乎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会儿了。 “额,你怎么来了?他呢?”上官逸不能也不敢装作没看见,直接走掉,只能走近和他打招呼。 “猜到你今天还要出门,就过来一起逛逛咯,他有事要忙就没过来,你不会是舍不得吧?”锦离的解释倒也过得去,只不过言辞确实有些问题,是故意的。 “哪有,随口一问罢了,吃过早饭了没?”上官逸摇摇头,他怎么会舍不得长孙玥?他明明是舍得你和长孙玥两个人好吧。 “还没呢,打算蹭你一顿早饭,怎么样?”锦离说的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就好像是……上官逸欠他钱似的。 “……没问题。”上官逸无语了一下下,还是没反驳,反正这两人也吃不了多少钱,一顿早饭而已,不必太在乎。 “嘿嘿,许久不见了,感觉有些生疏了啊。”锦离和上官逸并肩走着,似乎完全没有事情要办,只是来玩的,一点负面情绪,比如焦急忧虑什么的都没有,相当的自在。 “我们其实本来就不熟吧?何来生疏一说。”上官逸瞥了一眼他,很直男的回答道。 “你这样说就很伤人了呀,我还以为我们是一见如故,是好朋友呢。”锦离似乎有些伤心,虽然话里没什么伤人的部分,但是眼神却好像在控诉上官逸这个渣男。 “开玩笑的,要是不熟我怎么会相信你,还把朋友托付给你呢?真是好骗啊。”上官逸面不改色的说着谎,就像长孙玥不太敢相信自己和锦离一样,他其实也不太敢相信锦离,因为他不知道这人的根底,不知根底的人绝对是要提防一手的,要不然死了也只能怪自己蠢。 他本没有必要说这句话的,只是看见锦离的眼神,他觉得没多少人能够顶住这份澄澈的眸子带着一丝隐晦的委屈和可怜的凝视,就好像一只高贵的小猫受了委屈一般,爱猫人士肯定是抵挡不住的。 “也是呀,毕竟你对朋友的态度可是相当的认真负责的。”上官逸的挽救显然是很有效很在理的,锦离转眼间就原谅了他的玩笑话。 “这家店吧,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上官逸指了指那个道路两旁为数不多的开张营业的酒楼,只不过他这一指,锦离似乎纠结了起来。 上官逸见此,开始思考怎么劝说锦离,毕竟他是不想去旁边的清歌门店里吃饭的,虽然锦离可能也是清歌的成员,没必要避讳什么,但是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妥。因着这种直觉,上官逸断然不可能同锦离一起去的,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家店,你确定要去吗?”锦离纠结了半天后,说的话和上官逸预想的似乎有些差别。 “额额,啊?这家店怎么了嘛?”上官逸反应了一下,疑惑的问道,离都里不会还有光明正大的黑店存在吧? “这家店是离都里有名的怪店,虽然一直开着门,但是所接纳的客人却是不多的,只有符合他们要求的人才能入内,满足下个要求才能点菜,如此循环直到你吃饱付钱,据说价格不仅贵,而且要求很难满足,很多人都怀疑店主是不是单纯是刁难人找乐子,根本不打算卖饭给客人吃。”锦离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听他说完,上官逸的脸色也变得纠结了起来。 这种稀奇古怪的店最是招惹好奇心旺盛的人,而这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好奇心旺盛的人,比如上官逸就是一个,他想进去看看,但是他知道自己今天应该做什么事,不能因为临时发现了个有趣的地方就变卦。 所以上官逸还是颇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那个店,记下来位置日后再来,和锦离另选了一家店来吃饭。锦离也没提议去清歌恰早饭这件事,不知道是没想到还是和上官逸一样不想去。 最后,上官逸和锦离一起吃饭的那家店还是锦离推荐的,名字叫月沉水岸,很诗意的一个名字,而且似乎是锦离常来的地方,和老板很熟稔。老板是个女人,不怎么抛头露面,也就是锦离这样的打过一些交道的熟人才会出面招呼一下。这次见锦离带了个男人一起过来,还有些惊讶,不过为了避嫌,也没多问,招呼几句就回去了。 之所以要避嫌,就是因为这家店其实并不是一般酒楼的那种大堂里摆些桌子椅子任客人坐,然后小二去招呼客人点单,而是和现代有些相似的那种,单独包间的情况,房间里搁着菜单以及纸笔,想吃什么自己点,自己写在纸上或者让小二来写。因为是封闭的小房间,所以老板还是不能和两个男人一起待太久,尤其她还是个寡妇,而且是个貌美的寡妇,是非会很多。 “额……这家店也有点意思,这就是大城市的酒楼吗?”上官逸用带着赞扬的语气冲锦离说着,颇有些怀念这种感觉。 “哈哈,可能吧?反正只要你喜欢就好,这家的饭菜味道很好的,一会儿你尝尝啊。”锦离一边说着,一边轻车熟路的点好了单。 “大早上的,不兴大鱼大肉什么的,你点了些什么啊?”上官逸喝着茶,有些无所事事。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锦离微微卖了个关子,颇有些狐狸的狡黠,上官逸也只能由得她去, 过会儿东西端上来的时候,上官逸一脸懵逼的看了看饭菜,再看了看锦离,又看了看饭菜。 “怎么?很好吃的,你试试看吧。”锦离似乎有些疑惑的看着上官逸的反应,以为他不喜,所以劝说道。 “没,没什么。”上官逸摇摇头,其实这些东西也没什么,放在现代就是很一般的早餐罢了,两碗豆腐脑,一碗八宝粥,几碟新出锅的小笼包,以及一碟汤包,只是放在这个时代,兴许是上官逸见识还不够多,他还未见过类似的吃食,月沉水岸是第一次。 “嗯,那就吃吧,凉了不好吃哦,小心烫,这个小笼包是……”锦离点点头,详细的跟他说了小笼包和汤包的吃法,是个很合格的指引者,如果上官逸是第一次吃的话,肯定会不明觉厉的跟着锦离做,然后直呼好吃,可惜他不是,所以只能假装是第一次见,假装惊讶,称赞。毕竟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咳咳,毕竟他不能表现出自己对这个东西很熟悉,至少在锦离眼里,自己是第一次见也是第一次吃,就算是误打误撞的直接咬下去被烫的两眼泪汪汪也是理所应当的,所以他才这么详细的教导,避免自己吃亏。 上官逸看着锦离温柔的眼神,隐约抓住了些什么,但是转念一想,锦离他好像一直都是这么温柔吧?是吗?是的吧。 随后上官逸和锦离就这顿早饭展开了讨论,当然主要是上官逸好奇,在刨根问底,锦离对答如流还取笑他是不是想偷师,如果是的话自己可以让老板派人教教上官逸。 上官逸自然轻蔑的表示,自己只要吃过就能复原出来,不就是几个包子吗?怎么可能难的住他。 当然,上官逸敢这么大放厥词,并不是天晴了,雨停了,他又觉得他行了,而是他本来就会这个,只要有材料,有工具,做起来自然不难。 随后锦离就顺其自然的表示,那我改天就到你宅子里蹭饭,你得做给我吃哦。 上官逸一顿沉默后,总感觉自己不仅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且还是掉进了锦离挖的坑里,虽然他貌似只是顺势而行,但是给人一种早有预谋的感觉。 无奈,上官逸只得答应,让锦离提前告诉自己什么时候去,自己给他露一手瞧瞧。 随后两人一起逛起了离都,不过主要还是陪上官逸买各种东西,有锦离在一旁出谋划策,上官逸买的东西更加多了,当然这也是之前上官逸想的不够周全的地方,毕竟他自己不在乎这么多,有些细微之处就想不到,而且多一个人多一份参考,有些上官逸难以选择的东西,锦离就可以给出不同的意见,找出比较合适的那个,省了上官逸不少功夫,早先被打扰到的那份埋怨情绪也早就消失不见了。 中午的时候两人回了一趟家,把东西放下后又去了月沉水岸吃饭,虽然人很多,但是锦离很无耻的走了后门:提前预约,之前吃完早饭的时候就和老板说中午还来,给留了个包间,所以也是很顺利的跳过等待包间的时间直接点菜。 依旧是锦离点菜,只不过这次的菜虽然依旧很好吃,却没有给上官逸一种惊喜的感觉,emmm,或者说味道是让上官逸欣喜的,却没有早上的那些熟悉的东西给他的那种惊喜感。 下午的时候,上官逸终于打扫,布置好了宅院,当然是因为锦离和阿大的功劳,他一个人做的话肯定是还要很久才能忙完的,所以很感激这两个帮手。 不过感激归感激,鄙视还是要鄙视的,锦离这个小人,吃饭的时候不想着阿大,干活的时候倒是想起来了,他早上是一个人来的,下午他们前脚刚回院子,没多久阿大就过来帮忙了,这要不是锦离算好的,上官逸就吃一百碟小笼包撑死自己! 事实上,这也的确是锦离算好的事情,要是不早点收拾完的话,晚上的计划就泡汤了,他可不希望再找时间机会和借口了。 “呼,这才像个家的样子嘛,谢谢你们啦。”上官逸巡视了一下成果,相当的满意,锦离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这么一布置,都给上官逸带来了些许的归属感和温馨感,住着肯定是要更加舒心的,而且之前几乎不能用的厨房啊,客房啊也都打扫出来了,可以投入使用。 “为了犒劳我们,晚饭你也请了吧,老地方~”锦离也很满意,既满意这座宅院布置出来的感觉,又满意上官逸的满意,这样他才能很不客气的接受上官逸的感谢,然后提出新的要求吖。 至于锦离为什么要说“也”……那是因为早饭和午饭其实都是上官逸买单,他严重怀疑是不是锦离没带荷包或者傅长安剥削属下,不给发工资,所以锦离才来剥削压榨自己。 不过不管上官逸怎么吐槽,锦离的借口找的很好,上官逸没办法拒绝,只能认命的跟他再次去了月沉水岸。 晚上的时候没什么人了,不是因为不受欢迎,而是店打烊了,不接受大部分客人,因为老板要指挥着准备明天的食材,比较忙。 至于上官逸三人为什么还能在这里吃饭,主要还是因为他们属于那一小部分客人,嗯,就是老熟人。 晚上吃的是烧烤,老板今天刚吩咐厨房准备出来的材料,因为锦离(故友)要来吃。老板这次也跟着一起吃,当然她带着自己的丫鬟,地点也是在后院里,所以并不会有什么大碍。 烧烤的形式和上官逸之前的户外烧烤不太一样,这是用了专门铸造的烤炉以及铁钎子,还有专门准备的木炭,材料除了惯例的肉外还有不少蔬菜,加上老板精心配制出来的酱料,味道可以说是让人吃到要撑死才舍得停下来,上官逸更是恨不得连钎子都吃了,如果菜,肉不管够的话。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句话换个行业来说,吃这一次不如和老板搞好关系,以后有机会的话就可以来吃,享受熟客的待遇,这叫吃货的可持续发展战略(狗头保命)。 所以上官逸吃东西还不忘记狂拍老板马屁,各种恭维的话张口就来,听的阿大都忘记吃东西了,锦离更是一脸鄙夷,却没多说什么。 老板掩嘴轻笑但是并没有说什么,显然并没有被上官逸打动,更不要说是让上官逸享受熟客待遇了。 最后也只能以锦离的:“想吃不如自己找人打个烤炉,然后准备些木炭,新鲜食材自己做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来结束。 这次上官逸很聪明的没做出实质性的表态,也即是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觉得只要自己点头,八成还要再被他蹭一顿饭,虽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被算计的话就相当于斗法斗输了呀,连输两局这种事,可以接受但没必要。 投递拜帖 三人在月沉水岸吃过饭后便不再逗留,早早离去了。 倒不是有急事,还是为了避嫌,为了老板考虑的,虽然老板很温柔,并没有说什么“天色不早,你们速速离开吧。”的话,更遑论是赶人了。但是人敬你一尺,不还一丈也得敬人家,谣言伤人,虽然是看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事,若是被小人利用了,后果不堪设想,说不定老板都可能会被逼到自缢证清白的地步上。 走出月沉水岸后,上官逸刚想说什么就看见锦离转头看着自己,葱白的手指竖起放在唇边:“嘘,你先别说话,让我猜猜,是不是想找理由过河拆桥,丢下我们两个自己浪去?” “额……”上官逸被他这段突如其来的预判堵的死死的,要是肯定回答的话,不管是不是正当理由,必须离开都会变得不正当,后面走不走得掉还是个未知数,否定回答的话就不一样了,根本不用考虑走不走得掉,因为肯定走不掉。 “被我说中了吧?”锦离得意的笑着,小模样很可爱,看的人心里痒痒的。 上官逸弹了他一个脑瓜崩,没怎么用力的那种,然后用微微宠溺又无奈的语气说道:“还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呜呜,好痛。”锦离左手捂着脑门,委屈的叫着。 上官逸撇嘴,说:“行了,别装了,我都没怎么用力的。” “我又不是你,皮糙肉厚的耐打。”锦离气呼呼的瞪了上官逸一眼,把手放下,露出的白皙额头以及其上的一小片通红足以证明锦离并没有装模作样,是真的觉得痛。 “诶诶?”上官逸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有些惊讶,难不成自己以为的微小劲力对于锦离来说还是难以承受的吗? “好了,没什么大碍,只是看着吓人罢了。我也知道你贵人事忙,今天就到这里吧,改天再一起逛离都。”锦离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上官逸,气呼呼的就要带着阿大离开。当然他气的不是上官逸弹他脑瓜崩,而是自己好心帮上官逸,他不仅不感谢自己,还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累赘。好心全当做驴肝肺,这谁能顶得住啊。 当然啦,人就是贱咯,上官逸刚刚还在想怎么先办法脱身,一转眼,锦离气呼呼的要先走一步,他反而着急的追了上去,各种做低姿态,说好话想要取得锦离的原谅。 这么做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一来就是上官逸做的确实有些不妥,虽然并不是他有意如的,但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兔死狗烹什么的他也的确做了相似的事情,道歉求原谅是必须的;二来其实是关于王书生的事情,他想知道他和他妹妹的现况,好歹也是自己托付给锦离的,要是过的不好,自己也要帮他们另谋出路。 上官逸这点小想法其实锦离摸得很透彻,所以他才这般欲擒故纵,逗上官逸玩呢。当然他也没有太过分,上官逸认个错服个软,他也就原谅上官逸了,太过分的话很容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上官逸也不蠢,现在可能看不出自己的小伎俩,回头冷静下来一想就明白了,到时候肯定会想办法报复的,毕竟越想越气嘛。把握好尺度是最重要滴,像现在这种程度,上官逸最多是感慨一下,然后一笑了之。 锦离既然选择原谅了上官逸,自然也就告诉了他关于王书生兄妹的近况。上官逸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王书生和他妹妹在丰都过得很好,远离了故乡,自然不会有什么人说闲话,找茬,事实上也不怕这些。他们在傅家所属的一个小院子住下,属于傅家的羽翼之下,被傅家庇佑着,找麻烦自然有傅家挡刀。 王书生才干很高,被锦离委托管理一些傅家的资产和店面,月钱给的很高还有一点提成,算起来是足够王书生兄妹衣食无忧的,甚至绰绰有余,渐渐的富裕起来,据说都开始屯妹妹的嫁妆了。不过他妹妹离出嫁应该还有很久,毕竟各方面都没到合适的时候。但是早些准备也好,父母早逝,他这个做哥哥的就是妹妹唯一的依靠了,长兄为父,他得思虑周全,护妹妹一生安康,哪怕他只是个文人,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 锦离说的关于王书生的现状虽然很详细,但是部分细节却很模糊,比如王书生管理的资产和店铺是什么,在里面的地位如何等等。上官逸有心询问,但张张嘴,还是没发出一个音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傅家的事情应该绕不过傅长安的管理,那锦离在傅家这个顶级势力中的地位,扮演的角色又是怎么样的呢?他所谓的资产究竟是傅家的还是自己的,亦或者……属于傅家却不归傅长安管的呢? 不怪上官逸多想,实在是锦离的年纪和傅长安的所差无几,气质,行事方式说实在的,有点不太像傅家的家仆之子什么的,有点像主子,虽然并不是飞扬跋扈,傲气冲天的那种感觉。 上官逸这么想其实是有根据的,现在傅长安是一马当先,一骑绝尘,但是以前她没崭露头角的时候呢?因为嫡系就一个她是子嗣,所以在她爷爷的护佑下,八成是要继承家主之位的,这在她父母去世的时候就已经是确定了的事情,谁也无法更改。但是,如果她长大以后很平常甚至胡闹呢?把傅家交到她手上未免太过儿戏,所以他们肯定准备了别的计划,比如养育一个天资聪颖的孩子来处理事务,让傅长安当一个傀儡家主,只要将来招人入赘,成功的生下孩子延续血脉就算是使命完成了。 为了尽可能的规避各种风险,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但是现在傅长安的表现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那么原来那个计划……是否还在继续呢? 这个问题只有制定并且实行那个计划的长老才知道吧?如果锦离真的是那个计划的产物,那事情就变得麻烦起来了,上官逸完全无法预料到未来的走向,甚至于他自己都是左右为难的情况,一边是傅长安,一边是锦离。 “怎么了?”锦离看着上官逸突然幽深起来的眼神,询问道。 “没,没什么。”上官逸哪敢跟锦离说这种事。 “你不会是后悔了吧?毕竟王书生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哦,你后悔也正常,但是我可不会主动还给你,想挖墙脚的话自己去找他说。”锦离狡猾的笑笑,他当然知道上官逸没这么小气,就算是缺人手也不会厚着脸皮去打乱人家平静的生活节奏,给人徒添乱子,而且他觉得王书生兄妹不会背叛自己跟上官逸离开的,别问,问就是自信。 “我是那种人吗?朋友就是朋友,偶尔当工具人用,但是不会一直拿来当工具人。”上官逸摇摇头,表示自己还没有这么小家子气然后和锦离,阿大告别,他们的今日之行就到此结束,因为锦离也说他有事情要办,刚好上官逸也是,所以了解了王书生的情况后就没什么留恋了,拆桥就完事了。 上官逸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买情报,对于兜售情报的组织他还是清楚一些的,甚至钱泰多这个马甲在几个大组织(跨国的那种)里作为顾客的权限挺高的,因为当初要完成各种棘手的任务是需要情报支持的,可以从清歌拿但是不妥,干脆就去别的组织那里买,偶尔也帮他们解决点难题,一来二去的也就成了老司机。 这次买情报当然不会暴露自己的马甲,所以也就是以一个普通的熟客身份去买,不引人耳目的得到了自己需要的情报,当然其中大部分都是参赛者的情报,也是一般人比较需要的情报,包括参赛者的姓名,年龄,样貌特征,性格特点,以及修为水平,战力预估。 当然这样的情报价值不菲,而且并不保证准确性,它只是根据组织收集到的情报进行的推测,并不是预知,人家藏了实力的话也无可奈何,这谁能知道呢对不对? 上官逸买了也只是预估一下自己的对手大概有哪些,提前有个准备,这份情报并不是他急着跑过来的目标,他的目标是墨家的情报,关于墨家少主之事的前因后果,越详细越好。 这也是最近卖的比较热的情报,毕竟是离都盛会之间发生的事情,很多人都会吃这个瓜,自然想知道前因后果。这份情报的价值也不便宜,想探知墨家的隐秘可没有这么简单,惹恼了墨家的话,说不定就带着人杀上门来了,有风险自然要高回报。 上官逸自然不犹豫,当场买了。 这个情报和选手的情报不一样,它并不是有纸质载体的,由情报组织的人说给上官逸听,听完后就各自保守秘密,问就是一个没听过一个没说过。 其实按照情报分析出来的结果,墨千琉的处境其实还不错,墨家能扶起的人真的没了,加上墨千琉最近的表现还不错,所以这次十有八九不会再为难她什么,直接会定下墨千琉的少主身份,待她突破三重天后期时便正式继位。 注意,这里的表现并不是墨千琉带着墨家的人做了什么什么功绩出来,给墨家带来什么好处,而是对墨家表现出一些归属感,对少主之位有了些欲望。 这么说可能很奇怪,但是的确就是这个原因,以前的墨千琉对于墨家其实没什么好感,当不当少主也无所谓,不当更好。 这才是让墨家的人感到害怕的事情,未来要成为家主,引领墨家守护墨家的人对墨家没有一丝丝归属感和责任感,虽然她有能力,有天赋,可是真的敢把墨家交给这样的人吗? 他们不敢,他们害怕,他们甚至是封锁了这个消息,不想让外界知道。 但是这世间的秘密早晚都会被发现,这件事还是被内鬼捅出去了,虽然知道的是少数人,但是也足够让墨家感到不妙,因为墨千琉没有归属感就代表墨家对她而言和其他势力其实没什么特别的,这一点也会被其他人知道,所以他们可以拉拢墨千琉。 是的,拉拢墨千琉。 墨千琉虽然不及傅长安那般耀眼,可也是黑夜中一颗闪烁明亮的星辰,不管是实力还是手腕,智慧都是顶级的天才,把她养起来的话,日后就是为势力增加了一个三重天后期保底的超级高手,要是升到了四重天,额,别说了,无敌,就是无敌。 所以墨千琉就是个香饽饽,人人都想抢,但是又要看准时机免得惹她厌烦。这就使得墨家很小心翼翼的处理所有和墨千琉有关的事情,但是暗地里又在搞小动作。 现在墨千琉似乎不知为何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想要这个墨家少主的位置了,所以墨基本上家普天同庆,知情者暗自哀鸿遍野却也无可奈何,酸的不行还得祝福人家,这种感觉。 其实也还是那句老话,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墨千琉如果一开始就是这种想法的话,他们就不会有希望挖走墨千琉,自然也不会有现在的失望,不过也问题不大,因为他们知道最有可能带走墨千琉的人是傅家傅长安,她和墨千琉是好闺蜜,傅家墨家的合作也是这两位拉起来的,墨千琉真要出走的话,去傅家肯定是第一优先选择。 上官逸知道这些后微微放松了些心情,看来她的处境也没自己想的这么糟啊,也是,她那么聪明一人,还有叶雪倾跟着,傅长安关怀着,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应该不会吧? 上官逸也不能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他打算明天去拜访一下墨千琉,就按照锦离所说的直接投递拜帖给墨千琉。 所以他就回去准备明天的拜帖了,这里的拜帖一般来说其实没什么好准备的,只要有姓名,时间,家世什么的就行了,但是墨千琉肯定不认识李清天,所以他还要加一行字提醒她,也即是:故友如约拜访,有事相求。墨千琉看见了定会明白这是上官逸来了,然后把他带进去的。 这就是他的计划,就算是被旁人看去也只会当做是和墨千琉有过一面之缘的什么人来求墨千琉帮忙,并不会在意。 体生暗香 上官逸准备妥当后就准备睡觉了,只不过才洗漱完脱下外衣,就感觉到有人摸进了庭院…… 这是进贼了吗? 上官逸颇有些无奈的想着,伏息凝神,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感知着这个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以及他的实力到底如何。如果这家伙很强而且是来杀自己的,那自己肯定要带着一部分不能显露的东西溜走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好在,这人应该是个贼,而且也不是来偷上官逸东西的,怕是去别家偷东西被发现了,仓皇逃窜到这里躲一下的。实力嘛,也不咋地,如果没有隐藏实力的话,就上官逸感知到的情况,他可以随意拿捏处置。 贼很小心的在某一间屋子的隐藏角落里藏了起来,一动不动的屏气凝神着,似乎在躲着什么人的追捕,难道……上官逸有些迟疑的坐起身来,想去盘问一下那个贼。 “咚咚咚” 有人在拍门,挺急促的,而且看态度,光明正大还略嚣张,八成是官府的人,一般人大晚上的扰人清梦还是有点虚的。 上官逸只好穿上外衣,打理好自己的外貌后去打开了门。 “怎么磨磨蹭蹭的,动作麻利点,开下门!”门外的官兵不耐烦的喊道。 “来了来了,官爷莫急。”上官逸喊了一声,跑过去打开门,不出所料的看见了一队官兵举着火把,面色严肃的紧,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城里最近发生了盗窃案,今晚上有人目睹了那个贼的大致身材和逃亡方向,就是往你这边跑的,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到院子里有什么动静?或者有没有什么线索。”官兵直入主题,根本不拖泥带水。 “啊?我不知道啊,我一直在屋子里睡觉,应该没什么动静吧?线索什么的,我也不知道啊,不瞒你说,我也是刚来离都没多久的,连知道这个案子都不知道,所以没什么线索。”上官逸挠挠头,一脸懵逼的对官兵们说着,演技相当的好,一点也看不出是已经猜测到些许事情的人。 “嗯?”官兵头子眼睛一眯,开始怀疑起上官逸来了,这也是干这行的人有的通病或者习惯,不放弃对任何一个可能有嫌疑的人进行怀疑。 “头,我记得这家,前天还没人住呢,他应该真的是刚来离都。”一个官兵爬附到头的耳边小声说道,言下之意就是这人九成不是咱们要抓的人。 “哦。”官兵头子微微颔首,然后提出了要求:“那我们可以对你的院子进行搜查吗?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也为了早些逮捕那个盗贼。” 上官逸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回答道:“你们搜查的话,不要太粗暴,我家里有些东西很容易碎掉,都是从长安城来的货,价格很昂贵的。” “放心,确定没有人藏在里面我们就走。”官兵头子也给了面子,答应了上官逸的请求。 随后官兵们大致搜索了一遍上官逸的庭院以及房间里,虽然没有翻箱倒柜的彻底搜查,但是也基本上能确定这座宅院的确只有上官逸一个人住,没有第二个人存在。 “打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关好门窗注意安全,发现不对赶紧报官。”官兵头子说了几句客套话就离开了。 上官逸点点头,看着他们去了下一家,然后关上门锁好,去把那个贼揪出来问情况。贼能瞒过这些官兵,暗度陈仓,但是绝瞒不过上官逸的耳目。 事实上也如他所料,这个贼是藏在马车周围的,和搜查者轻轻的玩着心理战术,站在搜查者的视觉盲区中,贼就不会被发现。最后搜查者成功的查完所有的点,但是贼也成功的躲过去这一劫。 不过那只是初一,上官逸的追捕才是十五,根本跑不掉的。 “嘿嘿嘿,大爷,我也是被逼无奈才进入你的地盘躲一躲的,原谅我这次吧?事后定有谢礼的。”那个贼被上官逸揪出来后,也没敢打什么歪主意,更别说是动手动脚了。其实贼心里有想法打晕上官逸逃跑的,但是他仔细一想,这家伙不但发现了自己还很嚣张的把自己揪出来,说明什么?有恃无恐啊,虽然看起来自己好像比他强一点,但是实际上,恐怕打起来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是苟一点好。 “呵呵,谢礼?怕又是不知道哪里来的赃物吧,我可不敢收呢。”上官逸冷笑,看着这个小贼。 “啊哈哈,那您是怎么才肯放过我呀?”小贼尬笑着,有些慌张。 “你偷了什么?”上官逸盯着他的眼睛问,从那队官兵的身上,他能看出这事可能不简单,就是不知道到底不简单到什么程度。 “没,没什么,大爷你还是别问了,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虽然偷了点东西,但是我也……不容易啊,这事牵扯比较大,您就别问了,好奇心会害死人的。”小贼怂中带委屈,委屈里又是真诚,似乎在为上官逸考虑。 上官逸看了看他的表情,神情微动,这家伙要不就是演技逼真,要不就是在说实话。 “你走吧,这件事我会自己查,不逼你说,但是我希望你做的事情不会对我有妨碍,要不然我下次必杀你。今天的事情也不要对别人提起,不然我必杀你。”上官逸出乎小贼意料的,直接放他走了,什么都没要,也没强迫他说什么秘密。 不过既然上官逸放他走,他也没什么话多bb的,直接猛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然后悄悄地离开了这里,不过他记住了这个宅院的位置,下次跑不掉的话还来这里,反正主人不介意。 上官逸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回房休息了。这件事一定不会到此为止,就是不知道这场盗窃风波能掀起怎样的浪潮,会不会影响到自己。 …… 翌日,上官逸早早的起床,找地方吃完早饭后就带上礼物和拜帖去了墨家。 不得不说,狗大户就是狗大户,上官家只是曾经辉煌,底蕴并不深厚,墨家就不一样了,传承久远的名门望族,大本营布置的可以说是固若金汤都不为过,实打实的城中城,气派的不行。 占地面积广到街道都是绕着它过去的,门前便是宽阔的大路,白玉石堆砌的台阶,门前是两尊神像,是这个时代比较憧憬的门神神像,由名家制作而成,不仅栩栩如生就连材料也是铜掺着别的金属,呈现出金色外表,而且比较能承受日晒风吹雨打。再往里就是墨家的大门了,三米高的朱红色大门,整个都是锻铁打造而成的,相当的麻烦和费功夫,厚度足足有成年男子手掌长度这么厚,加上其后的工事辅助,想破开的话就算是拿攻城工具也是要费些功夫的。其上还有些浮雕,显得庄严肃穆有气势,不过上官逸不太看得懂,只有一个不明觉厉的形象。 再往上看就是墨家的牌匾了,两个简单的正楷大字:墨府,苍劲有力,大气庄严,也是名家之手。围墙什么的也很高大气派,不过没什么好说的,材料是很坚固耐艹(耐打)的岩石打磨而成的砖块堆砌的,还不错。 门前站着两个人把守着,上官逸上前说明来意,递上拜帖。 那两人听闻上官逸是来找墨千琉的,也不敢怠慢,毕竟墨千琉是他们未来的少主,不管这人是不是她的朋友,都要告知她一声的,万一怠慢了的话,那就是得罪了少主也就是未来的家主,根本没办法在墨家混下去了好吧? 上官逸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就见那个去汇报的人急匆匆的跑回来请上官逸跟着他进去,说是小姐有请,里面说话。 上官逸跟着这家伙走了很久,大概快一刻钟(不怎么快的速度)才到了墨千琉住的地方,不仅明白了这个一重天巅峰的门房为什么跑的有些气喘,也深刻的认知到了墨家究竟有多大。 远是远了点,上官逸也耐着性子走完,没提议用轻功或者跑过去,在武林世家里,客人如无急事不可在家里跑动,更不能用内力,这是一种不尊敬的表现,上官逸不想让墨千琉难办。 很快,更让上官逸惊讶的事情来了…… 这一路上,上官逸看见的占地面积不逊色自己那个的别院都有不少,虽然建筑结构不同,但是肯定差不多大小。 所居住的地方的大小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主人的地位,这一点也是默认的规律。 但是! 墨千琉住的院子相当的小,就是那种普普通通的一进房屋,普通人住的那种,在墨家应该是给仆人住的地方?作为墨家的小姐,顶级的天才,未来的少主,她居然住在这种地方? “你来了,进来吧。还有你,辛苦你带路了,去库房领赏吧。”院门敞开着,墨千琉坐在小院子里的唯一一棵树旁边的石桌旁边看着书,见上官逸来也只是抬抬眼皮,似乎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朋友罢了。前半句是对上官逸说的,后半句是对那个门房的打赏。 门房低头谢过,匆匆离开。 上官逸没有第一时间进去,他现在脊背有些发寒,看见墨千琉的那一刻就是这个反应,同时右眼皮猛跳了两下,就好像是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怎么不进来?”墨千琉放下书,看着驻足在那里的上官逸,有些疑惑。 上官逸摇摇头表示没什么,抬脚走进院子,按照墨千琉的吩咐关上了门,问道:“你怎么住在这种地方,自己喜欢?” “啊啊,嫌我这里寒酸了?那我可要看看你给我带了什么礼物,寒酸不寒酸。”墨千琉开着玩笑,然后正色的解释:“我就一个人,加上雪倾,侍女也住不了这么大的地方,而且这里是我娘亲逝去的地方,我想住在这里。” “这样啊,还以为是他们亏待你呢,哈哈哈。”上官逸松了一口气,在墨千琉的对面坐下。 “他们捧着我还来不及,多次说让我去怡然阁住,但是我不愿意啊,所以就搁置了。罢了,不说这个了,最近过的好吗?”墨千琉失笑,这人还真是喜欢瞎担心。 “挺好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没人找我麻烦,想干什么都可以,叶雪倾呢?”上官逸点头表示自己过的很好,只不过说着说着,他就貌似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若有若无的,很淡,但是很诡异的奇香,所以他也就在各个方向嗅来嗅去的,然后顺着比较浓重的方向闻过去,然后…… “她去找长安了,有事,下午回来。喂,你在闻什么啊,一副下流胚子模样,小心我打你啊。”墨千琉举起小粉拳恐吓着下了座位到处闻,最后都快贴到她身上来了的上官逸。 男子里面,恐怕也就是上官逸能有这般待遇了,一般人敢这么做恐怕早就被墨千琉一脚踹到一边去了。 “啊?呃呃,不好意思呀,味道有点淡,所以专心去闻了,没注意到。 你身上好像有一股奇怪的香味,是你最近用的什么熏香或者洗衣服用的东西的味道?我以前可不记得你身上有这种味道的。”上官逸挠挠头先是尴尬的解释了一下原因,然后询问着这股香味的来源。 “我也不清楚,没想到你这么敏锐的察觉到了,雪倾也是为了这件事去找长安询问对策的,她似乎也找不出问题的来源,所以也没办法解决。这味道好像来自我的身体,也就是最近几个月才开始出现的情况,具体什么原因,我也找不出来根源。”墨千琉叹了口气,颇为无奈,除了身体会散发出这种异香,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异常。 “这样啊,那我也想想办法好了,虽然不一定有用,但是尝试一下也可以。”上官逸恍然,神色凝重了起来。 如果眼前这个不是墨千琉的话,他会认为是普通人的隐藏体质觉醒的原因,但是假设不成立的话,只能说明墨千琉的身体出现了某种难以察觉的变化,这到底会不会对墨千琉有害,谁也无法确定。 为了以防万一,上官逸决定玄学一把试试,万一有用呢? 往心寺 上官逸所谓的玄学其实是他以前在山上学习的时候,记住的一些左道里的奇技淫巧,虽然上官逸自己都不太相信这些东西是有用的,但是既然先辈敢记载上去,那就说明可能是有用,此时尝试一下也未尝不可。 所以他之后就和墨千琉约好了过几天一起陪上官逸去找那个铁匠铸造武器,再随意聊了些有的没的后就告辞了。倒不是没什么话可以跟墨千琉聊的,而是不敢在墨家说,包括墨千琉自己也是,所以她不问一些比较敏感的事情,也暗示上官逸别问,别说。 隔墙有耳是很可怕的事情,尤其是在墨家里,说不定就有人监视着墨千琉,大意失荆州的事情还是不要做的好。 当然,这也有上官逸自己急着要回去试验他的玄学方法的原因,心底那股隐隐的不安一直在叫嚣,警示他要做些什么才好,所以他不敢多留。 上官逸走的时候,墨千琉也没有起身相送的意思,对于一个外人眼中的普通朋友,礼节太足也是会招人猜疑的。 上官逸出了墨家的时候,那两个门房对他的态度也不一样了,变得恭谨了些,还会跟他说些礼貌的客套话,毕竟这位真的是小姐的朋友,甚至还是以男子身份被小姐破例接待的,礼多人不怪,还是小心些为妙。 上官逸对此倒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微笑着同他们打了招呼,然后离开,去了各家商行买些他需要的东西回去。其实就是纸笔墨以及砚台,只不过每种东西都很讲究,砚台须是寒玉石雕琢成的,笔要是专业制造笔墨的组织:衍墨阁每年限产的衍墨毫,墨其实也是衍墨阁的极品墨,只不过那只是原料的一部分,还要加些别的东西进去混合,最后调成的墨水才能用来画符。纸得是上次在南柯时见过的亘古,而且得是最近三月之内制作出来的亘古,以此来保证墨在纸上留下的痕迹会长久存在,很难消亡。 单是这四样东西就不容易收集了,还需要一些别的物件来调墨,其中大部分也就是收集起来麻烦些,在离都这种地方,有钱还是能解决问题的,但是有一样却是买都可能没地方买,这也是这个玄学符箓里最重要的一个部分:在紫檀铁炉里燃烧殆尽又沉淀了至少四十九天的紫檀香灰,而且紫檀铁炉的位置须得是南北放置,立于寺庙或者道观大殿正中央,大殿与寺庙整体的走向亦是南北,而且大殿要位于寺庙正中。 只有满足那个条件的香灰才能用,如果不满足的话,接下来的步骤就不用进行了。 所以,上官逸把其他材料准备好后,在院子,房间里布下陷阱,免得再进贼拿走什么东西,锁上门就满离都的去寻找道观和寺庙了。 离都里的道观和寺庙其实不多,但也不少,有的香火旺盛,香客络绎不绝,源源不断,有的则门可罗雀,几乎无人问津。 造成这种差别的原因无非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存在时间久,地理位置好,不偏僻,名声大的地方自然去的人比较多,反之去的人少,不过这都和上官逸无瓜,他只是个来寻找合适材料的无情男子,登高望远,看看这家寺庙设计的符合不符合要求,不符合直接下一家,符合的话就进去看看,上柱香顺便观察下大殿里面的情况。 就这样,上官逸足足在离都里跑了两天,看过几十家寺庙和道观才最终找到了一家香客不太旺盛,但是也还好的寺庙:往心寺,各项布置都符合上官逸的需要,尤其是大殿里那个不大不小的紫檀铁制作的香炉以及里面还残余一点点紫檀香最是让他满意。 紫檀铁属雷,初阴后阳,开采提纯为阴,淬炼醒魂后为阳,正气十足,震八方邪祟。但是材料比较稀缺且成品并不起眼,所以不懂的人看不出这种香炉有什么稀奇之处。事实上,它也的确不是香炉的最佳材料,因为阴阳可逆,若是阳金变阴金则引妖邪,换成人话就是导致风水不好,使人染上霉运。大一些的,懂行,知理,有真材实料的寺庙或者道观喜欢大日九龙香炉或者日月轮香炉,制作难度和工艺不比紫檀铁香炉差,但是采用的是混合金属,独具匠心的设计加开光,一样能镇邪祟还没有副作用,关键是看着很有一种不明觉厉的大气感,无形之中就给自己加分而不是扣分(指印象分)。 除了紫檀铁香炉本身,这个寺庙提供的香似乎都是紫檀香,而且是品质上好的紫檀香,如果一贯如此的话,那这里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了。 既然有了希望,上官逸自然就开始打人家香灰的主意了,首先是试探这香灰到底有没有沉淀四十九天,不过无缘无故的询问自然是会引人怀疑的,所以上官逸要先上香,捐些香油钱,然后在和人家闲聊的时候慢慢把话题往那边引。 老油条上官逸做这种事自然轻而易举,手到擒来,很快就确定了这香灰下面的已经好几个月未曾清理了,每日来上香的人都没多少,加上炉子又大,紫檀香焚烧起来不怎么留灰烬,所以不清理也正常。 就在上官逸想法子讨要香灰的时候,坐在佛前打坐的住持微微叹了口气,睁开了眼睛。 上官逸自是应当问住持何苦叹气,而他也的确问了,只不过…… “施主请回吧,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住持是个老和尚,此刻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可不认为是这样,只是看师父您愿不愿意给罢了。”上官逸愣了愣,旋即回答道。 话音刚落,旁边的和尚就炸锅了:“什么,他也是冲着咱们寺的传承来的?莫非又是那……” “好了,这位施主并非是冲着咱们传承来的,他和那些人不是一路的,你们下去吧。”住持摆摆手,让弟子们下去。 无人敢违背他的意思,虽然担心住持,但是也只能听他的话,守在外面等着住持叫。 “我知你是冲着这个紫檀铁香炉来的,准确的说是紫檀铁香炉里的香灰,没错吧?”住持转过身去看着那个灰噗噗的香炉,把上官逸的来意说的很清楚。 “嗯,我的确为它而来。”上官逸也不遮掩,人家都看穿了,难道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 “你对紫檀铁了解多少?”老和尚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上官逸诚实的说了自己知道的一点东西,然后问住持什么意思。 住持叹了口气,说:“你只知道紫檀铁香炉可能由阳金转阴金,但是你并不知道条件吧?紫檀铁醒魂是用紫檀木来进行的,所以当香炉里落进第一缕紫檀香灰时,非满不出,非香灰满溢香炉绝不可人为取出一点香灰,否则必转阴金,此炉就废了。为了填满香炉一个人烧许多香或者花钱请人烧香也不可取,这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气运之事,远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 “气运,气运,气运……”上官逸念叨着这两个字,似乎要抓到什么事情,但是又缺些眉目。 “你离那个境界还差了些功夫,不能理解也正常,你只需要知道,无论你想不想放弃挣扎,我都不会给你香灰的,这个香炉对我们很重要。”住持说到这里,浑身散发着压迫力,竟然也是一个三重天后期以上的高手。 “我不会强取,只要不断有人来虔诚烧香,把香炉填满就行了吧?”上官逸摇摇头,虽然不知道这个和尚为何如此激动,但是他的确不会强抢,涉及气运之事,取巧等于自取灭亡,一切都得按规则来。 “何苦呢。”住持又叹了口气。 “我现在比较想知道的是,想不想放弃挣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上官逸盯着老和尚很严肃的发问,他总觉得这家伙话里有话。 “有些事,无论你怎么努力,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就像人会经历出生和死亡一样,从生到死是无法逃脱的宿命,平常人也好,五重天的宗师也好,都难逃化作尘埃的下场,你要救的人也一样,就算是你准备了浩然正气符也抵不过最终的爆发,这也是她的宿命。”住持用平淡的语气说着恐怖的话,就好像是他看穿了上官逸所在做的事情一样。 “你是怎么知道的?”上官逸神色冷了起来,若是有必要的话,这个住持恐怕要死在这里。 “自然是用这双眼睛看出来的,我也是因为你同大光明寺有些善缘才同你说的,其他人我可不会告诉。”住持自然看出上官逸动了杀心,自己虽然修为境界远比上官逸要高,但是真殊死搏斗的话,他的眼睛告诉他,死的人只会是自己。 “你是大光明寺的人?”上官逸有些诧异。 “曾经是,现在落根于此,算是叛徒吧。”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是住持的语气,感情依旧平淡,就好像在说今天吃了什么饭一样。 “慧尘住持看不出这个吗?”上官逸也无动于衷的继续问,是不是叛徒的,自己才不介意。 “他……我不知道,修炼这门武功的仅有我一人,但是他有没有别的方法看穿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有的。”住持迟疑了一下,给的答案也是模棱两可的。 “他在这件事上的看法肯定和你不一样吧。”上官逸突然笑了,莫名其妙的笑,很张扬自信的笑。 “应该吧。”住持并没有反驳,要是和他合得来的话,自己也不会出走,更不会一直呆在这里。 “没有什么是改变不了的,你以为无法改变的局面,就让我把大局逆转给你看吧,就从这里的香火开始。”上官逸丢下这句话便大步的离开了往心寺。 真的无法改变吗? 上官逸才不信这个,也许自己一个人做不到,但是这离都里有的可不只是自己一个人!所谓天才,就是把别人认为的不可能之事变为现实,就是创造奇迹之人。 自己说过会帮助墨千琉,那么就不会看着她堕入深渊,自己的存在就已经证明了住持说的并不对,死亡可能是另一种新生,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 住持不愿意给上官逸香灰,不外乎就是寺里香火不旺,照这个进度,恐怕墨千琉身上被人动的手脚都成熟了,到收网的时候了,也不能取出香灰。 但是上官逸有办法啊,说白了香客这种事情就是一种营销策略,既然别的条件不占优势,那就用非常之法:明星打广告。 如果流量大,名声好的明星突然说什么什么超级好用,安利给粉丝们,那么那件东西的销量绝对会增加很多很多的。 这个时代没有明星,但是有另一种差不多人存在,那即是风云人物,差不多大半个离都的人都关注着的风云人物,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疯狂解读,产生各种各样的理解,甚至被追捧,效仿。 这样的人物,比如傅长安,比如墨千琉,他们都是这样的风云人物(其实上官逸的马甲钱泰多也算半个风云人物了,从鬼都到东海京都这一路搞的事情加起来也算是传奇,渐渐的也被人熟知了,只不过上官逸自己还没怎么意识到,就算是意识到了也不敢用),所以只要上官逸稍微利用一下这两位大佬的影响力,勾引些人过去一同上香还是可以的。 是的,上官逸打算把这件事交给傅长安去办,甚至他还打算去找傅长安商量一下这件事,因为他终于发觉了一个可能的因素导致墨千琉的异变,但是又没什么把握,因为太隐秘了。 是毒,但不是实体之毒,而是以气运,阵法,风水等等因素加上秘术来完成的一种特殊毒素,隐秘到不能再隐秘,因为不管从你所居住的地方,日常的吃食里怎么检查,你都找不出异常来,但是却实实在在的改变着你的身体状况。 这种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墨家应该也没有这种术,要不然墨千琉应该看过,会有印象,但她明显不清楚。 魔道,只能是魔道的人了吧? 还真是,阴魂不散呢。 山河之势 离都里的怪事一直不少,最近又赶逢着离都大比,鱼龙混杂起来自然事情更多,怪事也多。 比如傅家那位小姐,来离都几天后突然要去寺庙烧香礼佛,为她爷爷祈福…… 是心血来潮还是的确有必要,这件事暂且不论,关键是她去的还不是有名的那些寺庙,而是一个几乎没什么人知道的,最近几十年才有的小寺:往心寺。 据说是有什么朋友跟她说这家寺庙很灵验,让她去试试。(当一众别的寺庙,道观的人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心里都不免有点:小人!小人谗言啊,大人糊涂啊~,这样的想法。) 关键是她还真相信并且去了,虽然每次傅家都是半强制的清场来保证傅长安祈福的时候无人打扰,但是那也只限于大殿啊,想要一窥傅长安芳容的话,虽然做不到,因为她带着面纱,但是也能看看她的身影啊。 傅长安去往心寺祈福其实是蝴蝶效应的开始,她去就相当于给别人一个暗示,让她的朋友,附庸势力的人也去看看,这又会带动一堆旁人过去。这样就会有一个三人成虎的作用起来,造成一个大家都觉得在往心寺祈福很有效的假象,要不然那些有头有脸的人为什么都往往心寺钻啊,为什么不去**寺,念安寺什么的,非得去往心寺? 这样就带动了一大波香客去往心寺烧香礼佛,人流量极为夸张。虽然有一部分人并不是为了烧香而烧香,但是呢,正常情况下不也有许多人不是为了烧香而烧香,纯粹是做了亏心事,心虚的不行,求佛祖保佑啊等等的情况吗?所以并不影响上官逸的计划。 就这样,计划实行了七天,上官逸成功的取得了自己需要的香炉底部的香灰,之后就不太关注往心寺了。 自己能做的事情都做了,客人自己引过来了,至于他们能不能留住,产生一波回头客,那是往心寺自己需要担心的事情。 这七天里,上官逸除了去傅家别院把一封信交给锦离,委托他转交给傅长安外,其实还做了另外两件事,这里一件一件的说。 给傅长安的那封信里其实就是说:让傅长安想办法把往心寺香火搞旺盛些,越快越好,并没有太解释原因,因为上官逸怕别人会看见这封信。 这里有个小插曲,就是锦离问上官逸为什么不自己去找傅长安,毕竟这里就是傅家别院,傅长安就在不远处住着,并没有出门,想见的话锦离可以去通知一声,以傅长安对傅家的掌握能力来说,此事不会走漏风声。 上官逸呆愣了一下,摇摇头,并未多说什么,再次嘱咐锦离把信交给傅长安,自己离去了。他怕,莫名其妙的害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害怕,明明之前游走于生死之间时也不曾这么恐慌和害怕过,以至于他下意识的就借助了锦离的力量而不是自己去找傅长安。 虽然拜托傅长安的过程颇有些怂,但是最后的结果很圆满,傅长安也未来找过他,似乎在等他去找她,但是上官逸想拖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上官逸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折腾墨千琉的闺房。 没错,就是进墨千琉的闺房一通瞎搞的那种折腾。不过呢,这个瞎搞只是墨千琉的评价,把自己好好的闺房搞的乱糟糟的,不仅东西故意放乱,还塞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在房间里面,怎么会不是瞎搞呢? 不过上官逸神情凝重的对墨千琉说了自己的揣测,并且说着要尝试破局,让墨千琉配合自己。墨千琉没听说过这种事情,虽然半信半疑的,怀疑上官逸是不是被哪个江湖骗子给洗脑了,不过她最终还是由得上官逸胡闹去,他也是一片好心,不会害自己。 除此之外,上官逸叮嘱墨千琉去跟家里的长老啊,墨千琉的爷爷啊,去协商讨论,定下一个时间来举办墨千琉的少主继位仪式。在上官逸的撺掇下,墨千琉也不得不去,她其实也希望早点定下个时间免得挂念这件事了。 和她预料的一样,其实那些人早就有了想法:在离都盛会第一轮初选赛结束,休憩的三天里举办继位仪式。这个继位仪式要办两天,第一天是内部的,把一些要办的,不能给外人看的仪式在这一天办完,第二天相当于是昭告天下,宴请宾客,让他们作证自己家选出少主了,以后谁敢对她不敬,出手,那就是与墨家为敌,也即是正式确立了墨千琉的地位。 至于为什么要定在那天,墨千琉不知道原因,不过猜测是为了显示武力,只要墨千琉表现的亮眼,出众,就会引起各方各界的关注,顺水推舟的将墨千琉立为少主,既炫耀了实力,也能服众。 上官逸对于她的猜测固然赞同,但是却有另一种阴谋论般的猜测:不管是什么毒,想要发挥作用都要积累到一定的量,哪怕是这种特殊的毒素也一样。那些人会推迟这么久,恐怕只是为了等墨千琉中毒深些吧?按照这个继续推测,是不是能说明,只要墨千琉在墨家,每天都会使身体里的毒素变得更多些呢? 能达到这种效果的原因只有一个:对方布置的风水大阵的所针对的就是墨千琉院子的主屋,只要墨千琉一直住在这里,她体内的毒素就会一直增加,直到对方觉得可以了,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上官逸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加个搅屎棍风水局在这里,在墨千琉的房间里,以此破坏对方的意图。毕竟风水大阵难布置,难改动却易破坏,哪怕是上官逸这种对风水不甚了解的人,也能布置出一个局来打乱外界的干扰,当然这也和上官逸携带的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关系,比如慧尘精心加持过的佛珠,一些古旧玩物等等。有这个风水局来搅混水,墨千琉的处境应该会好一些。 第三件事就是练笔,嗯,毛笔的笔。画出一张正品浩然正气符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一气呵成这种事情是最基本的要求,关键是画出来的要标准,有灵韵和气势。 这个灵韵和气势是上官逸最不理解的地方,难不成你写个浩然正气就能表现出浩然正气了吗?这不科学也不现实啊,哦,这个世界某种程度上的确不讲究科学,但是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上官逸百思不得其解,用普通的纸笔练了很久,能够轻松的做到一笔完成那个鬼画符一样的浩然正气四字,抑扬顿挫一气呵成,甚至和上官逸见过的那个书上的模板一模一样,颇具奇异的美感,但是上官逸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并没有灵韵和气势存在。 无奈,上官逸只得一遍一遍的练着,练到最后,只要拿起长条状的东西都能下意识的比划出一个那样的字迹,包括练剑的时候…… 剑是要经常练的,练剑可以平心静气,集中精神,状态好的话思考起来甚至神思如电,迅疾无比,很容易找到些别的思路来打开局面。 上官逸在第七天取到香灰后,回到院子里,并没有急着调墨,因为墨水会干涸,时间稍微久些也会丢失效力,必须现用现调,但是他还没学会怎么画出一个合格的浩然正气符,这么能进入下一步呢? 上官逸越想越心烦,索性就练会儿剑,只是练着练着,画符的后遗症就来了,上官逸练的不是剑法了,而是虚空画符,一遍又一遍,聚精会神的练习着,越来越快,越来越熟稔,甚至用上了内力。 也亏得上官逸买的这个院子够大,要不然以他这个练法,练到结束的时候,院子基本上不能要了。因为他聚精会神的感受着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够好,寻找着完美制作浩然正气符的方法,对于内力的控制并没有这么内敛,剑的杀伤力很强,破空之声阵阵,连绵不绝,再加上他是从下午练剑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天大亮才想明白,也得亏没什么人路过,周围的房子要么没人住要么是不在家,要不然上官逸隐藏实力的事情绝对要曝光。 不过,还是有一个人发现了上官逸秘密的,那个人就是之前的小贼,当然他这次并不是被追的无路可走跑过来的,而是给上官逸带了谢礼,谢那天帮他隐瞒的谢礼,光明正大买的,不是赃物,所以敢上门来寻上官逸。只不过他刚走到墙边就发现了异常,竖起耳朵靠着墙听了一会儿后,当即就头也不回的溜了。什么谢礼不谢礼的,改天送也是可以的,今天敲门就是找死,敢翻进去更是嫌命长。他太懂这些天才们练起武功来有多疯魔了,没有正当的,对于天才们来说不得不停下来的事情,你敢打扰他们,你就是陪练。自己有多少斤两,能不能接住人家一剑,小贼心底有数,所以他跑了,头也不敢回的跑了。 翌日凌晨,上官逸手中的剑(没有伪装过的剑)挥舞的已经看不清楚剑身了,一道道符凭空而出凭空而散,其中隐隐透露着灵韵和气势,却又差了些火候。 “嗡” 上官逸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这天,又环顾了一下自己的院子,小步的移动着,来到了院子的最中央位置,缓缓的抬起剑,催动浑身的内力来呼唤天地的灵韵,在心里默念:以山河之势凝天地意,以天地意聚浩然正气,以浩然正气驭剑画符,浩然正气符成! 上官逸一边默念一边画符,终于在虚空中勾勒出一个完美的浩然正气符号,这也使得上官逸愣住了。 当然,上官逸这次能成功并不是因为他默念了咒语,而是他悟道了,他察觉并且借到了山河势,并以此强化自己的招式,才得出了这一式:浩然正气。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往心寺住持说上官逸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改变墨千琉的命运,在老和尚心里,单是借势这一点就能难倒上官逸了。因为这是三重天后期才能接触到的进阶技巧,上官逸想要靠自己摸索出来,又是何等的困难?再说这山河势又岂是说借就借的东西,须得契合地利,得天地钟爱才可以,画浩然正气符更是需要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要不然就无法引来浩然正气。 可惜,上官逸的《道法》修的就是天时地利人和,他练到第二境巅峰,想契合周围环境获得地利还是很容易的,再加上他就是那么一个活着的每一天只求无愧于心的男人啊,能画出浩然正气符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里要说明的一点就是关于那个往心寺住持的功法的事情,他修炼的也是大光明寺的《大光明诀》,只不过这门功法太深奥,太自由,不同的人修炼出来可能是不同的东西,这个由自己的身体,际遇,心性,天资等等决定。往心寺住持其实天资不错,只不过由于世界观,也即是心性的原因,他走的是岔道,修炼出的《窥生眼》固然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一些东西,从中推测未来的走向,但是那是有缺陷的,并不灵活,不会随着事情的改变而刷新。其实也是因为他死板的认为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也才有了现在的遭遇。 他现在的看见的东西只是原来的,最有可能发生的轨迹,但是命运是会改变的,他摸不到所有的可能性,所以他无法超脱。 …… 言归正传,上官逸这次练剑其实解答了他一个疑问,那就是为什么自己不进入双爆发状态,只凭借本身的修为,身体以及技巧不能打败三重天后期的人,原因就是借势。三重天后期高手借天地之势,自己双爆发是借人和之势,不借势的时候当然会输。 当然,这并不代表上官逸的实力有了又一次的飞跃,或者说是并不完全代表,因为他对于借势的操作还不熟练,更不用说是运用到战斗中了,最多也就是画画浩然正气符,不过一旦上官逸熟悉了这种操作,战斗力暴涨是必须的。 浩然正气符 在上官逸彻底明白浩然正气符的制作原理后,他其实也明白了些浩然正气符解百诡之事的原理。 所谓的百诡之事其实就是指各种诡异的,几乎找不到线索却的的确确发生了的事情,比如墨千琉身上突生的异香。浩然正气符是以内力引山河势,进而以天地之力聚浩然正气,再把浩然正气留于纸上形成的符箓,这样的符箓其实自己就可以形成一个风水局,只不过范围很小,以上官逸要制作的正常版本来说,只能影响一个人。也正是这个效果使得携带者并不会受到周围风水的影响,是某种意义上的自成一片天地,也即是四重天才能掌握的域,只不过以符箓为本产生的风水局除了庇佑主人不受侵扰,并没有别的用处了,就只是一张纸。 不过这也足够了,对于墨千琉而言,凡是能察觉到敌人是谁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怕就怕这种什么都发现不了,也不知道是谁干的,甚至不知道有没有危险的情况。 调墨其实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上官逸尝试了许久,弄得全身沾的都是,脸都黑一块白一块的,像只黑白杂毛的猫一样的时候才成功调出让他比较满意的墨汁。 接下来的环节自然就轻松了,无非就是蘸墨一笔画出那个颇复杂的符号,对于都快练疯魔了的上官逸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不过到最后,上官逸还是画出了五十几张符箓,在里面挑挑捡捡的寻了五个比较满意的上品装进锦囊里,准备自己留一个,剩下的送人。 至于为什么画这么多张,其实很简单,就是成品率,很多东西的制作其实并不会百分百成功,因为各种原因,大部分都会有些瑕疵,完美的只是少数。上官逸要拿出去给人护身的可不是残次品,最起码也得是成功品,最好是上品乃至是完美品质。不过上官逸斤两还不够,成品率并不高,更别说是做出完美品质的东西了。 等上官逸收拾妥当,已经是晚上了,他不能这个时候去找墨千琉,所以只能暂等一下,等到明天白天的时候再去墨家。 不过呢,上官逸刚凑合着吃了点东西,打水洗澡,把身上的墨痕都洗掉,舒舒服服的准备睡觉的时候,他发现……那天自己放走的小贼居然又又来了。 之所以是两个又,是因为昨天他也来过,虽然没进门,只是在墙边偷听了下便溜走了,上官逸那时虽然在聚精会神的练剑,但还是知道留些精力感知周围的,毕竟这里是离都,安全只是浮于表面的,靠官府,靠别人不如靠自己。这一感知自然就发现了那家伙的身影,虽然不知道他是想做什么,但是鬼鬼祟祟的一定没安好心。 今天就更过分了,居然还敢翻进来,真当自己没有防备吗? 上官逸唇角浮着一缕阴险的笑容,已经做好准备听机关被触发的声音以及小贼的惨叫声了。 只不过,越是期待的事情,越可能会落空。 上官逸等了很久,那个小贼还是没有触动他设计的机关,直到小贼都躲起来了也没有。中间虽然偶有响动,但是上官逸可以肯定那不是机关被触发的声音,可能是……机关被改换的声音。 意识到这一点的上官逸知道自己小看了那个小贼,虽然实力一般,但是他有别的技能啊,只这一手拆卸改装就让上官逸对他刮目相看了,毕竟上官逸自己就是此中好手,能对他的机关做出这样修改的人定不简单。 很快,故技重施,又有人来敲门,还是上次的那队官兵,没隔几天又要来搜查上官逸的院子。 这次上官逸还是很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这件事。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这里有贵重货物,我们不会要你的宝贝,也不会打碎弄坏,让我们进去搜一下。”官兵头子很是不耐烦的堵住了他以为的上官逸的借口,毕竟上次来的时候,上官逸就是这么嘱咐的。 上官逸摇摇头,苦笑着说出事情的原委:自己害怕家里进贼,给家里下了些机关陷阱,若是各位官爷进去搜查时不小心触动机关受了伤,自己担待不起啊。他说完后就侧身让官兵头子自己去决断这件事,反正自己的表面身份只是个升斗小民,人家愿意怎么搜查都是人家自己的意思,自己该提醒的都提醒到了。 这位官兵头子其实也不蠢,他知道眼前这家伙既然这么说,那家里肯定是布置了什么机关的,因为这家伙的担心是有必要的,没人像他这样,这么大一宅子就一个人住,连个仆从都没有。有人在家都不一定能保证没人跑进家里,更何况没人能够一直不出门,就算是无所事事,宅居家中,柴米油盐酱醋茶也需要补充。而他一旦出门就面临着会不会有贼进来呀?这样的问题。接下来的选择就很简单了,雇人看家或者布置机关,这两个都是治标不治本的,存在风险。后者如果手艺到位的话要比前者好,毕竟人心难测,机关却不会撒谎。 思量了一会儿,官兵头子让其他人在外面等着,自己一个人进去大致搜查了下,上官逸在旁作陪,小心的指引着他,当然也是小心点贿赂着他。因为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上官逸布置机关的手法其实说明了他不简单,官兵头子看出这一点说明了官兵头子也有些本事,这两个人互相揣测,试探,最后上官逸悄悄地给了些银两贿赂了一下他,让他多照顾一下自己。官兵头子掂了掂银子分量,很满意的收下了。 至此,见不得人的交易就达成了。 其实呢,上官逸这么做的目的是无心插柳,结个善缘。因为他注意到这队官兵好像就是负责他所居住的一片区域的治安巡逻问题的。俗话说得好,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平日多打点下,日后万一出事了也会得到点关照。 他这个心思自然被官兵头子get到了,事实上,官兵头子非得搜查上官逸的院子就是暗示上官逸交些保护费(辛苦费)呢,每月的月钱才多少,想要潇洒快活还得靠这些人的贿赂。只不过对于上官逸,他不敢明示也不敢暗示,自上次搜查上官逸院子后,他就悄悄地让人关注一下同上官逸来往的人了,因为上官逸并不算完全排除嫌疑,不是偷东西的人,也可能是同伙什么的呀。 这一关注就出意外了不是? 墨家,傅家,这家伙居然都有些联系,发觉这点后,他就不敢再让人监视上官逸了,甚至不敢对上官逸太无理,虽然表面还是很嚣张,那也只是为了不让上官逸知道自己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东西,但是上官逸若是没错,他真不敢仗着职权对上官逸随意打杀或者扣黑锅来逮捕。 那可是墨家和傅家啊,墨家在离都里面的地位有多高,看看那座府邸就知道了,谁敢对他们的朋友随意打杀? 经过这番不可见人的交易后,两人终于互换了姓名,称兄道弟起来。 “万老哥,我看你这事忙了好多天了,到底是什么事啊,很麻烦吗?”上官逸好奇的向官兵头子万青柳打听着,他还没去情报组织买这些事的情报所以不甚清楚。 “诶,这事啊,李老弟照顾好自己的财物就行了,我们这些离都当差十几年的人差不多都习惯了,每次离都盛会都有梁上君子,但是这次尤其嚣张,不仅敢偷盗各大家族的宝物,甚至……”万青柳说到这里的时候压低了声音,很小声的说:“甚至连离都给皇上准备的贡品都敢下手,你懂了吧。” 上官逸一脸震惊,当然大部分都是表演给万青柳看的,不过他的确震惊了,小声说:“那不就是摸老虎屁股吗?什么人做的啊,胆子这么大。” “目前还不知道,老哥跟你透个底,你也别到处说,我们巡逻其实就是大海捞针一样的找人,上面啊,可能有内鬼,出事那天,对方把布防摸得明明白白的,没人发现异常,东西就不翼而飞了。”万青柳唏嘘着,又同上官逸说了几句后离开了。 上官逸自然知道他在唏嘘什么,他俩聊天的地方其实就在那小贼不远处,万青柳本事也不弱,他八成也发现那有个人,上官逸跟他在这里驻足其实就是告诉他:这个人你想抓去立功也行,不想抓就当没看见,我无所谓。 但是万青柳不敢抓,只是告诫上官逸小心自己的财物就行了,别管这么多事情,这不是一件普通的宝物失窃案件。 他万青柳当差,又岂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为了自己多赚些银子。若是这么简单,他干脆弃官从商罢了,凭他的本事,十几年时间下来,大富大贵不敢说但也差不多远。 他想维护离都秩序,可他敢吗?这件事暗地里风起云涌的,随时都会爆开,就差一个引爆点。上官逸家里的那个贼可能就是关键的引爆点,只要抓住他,这件事的权力斗争就会开始,谁知道会涉及到哪些人呢? 那都是大人物的游戏,他只是一个小卒子,虽然立了功,但是没人保着,恐怕过不几天就因为突发疾病死在了家里,再随意处置善后一下,也就不了了之,再过几个月,谁还记得这离都曾有一个万青柳呢? 万青柳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有什么意义,也不知道自己醉生梦死的伪装是否有不需要的一天,但他还是想保留着有用之躯,看看能不能等到黎明。 上官逸在原地恍惚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说:“再一再二不再三,这里是我家,不是你的,若有第三次从墙上翻进我家,我必杀你。” “嘿嘿,大爷别生气嘛,我看您布置机关这么娴熟,应该也对我们这行有些了解吧?咱们可以互惠互利嘛,您有什么需要的事情尽管吩咐我去办,我张三一定尽最大努力跟大爷您办好。”张三一脸狗腿样,想要舔上官逸。 “滚吧,连真名都不说,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法外狂徒张三?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上官逸有些不耐烦。 “别啊大爷,干咱们这行的哪有真面目示人的道理?您别看我这样,我认识的人可多了去了,您就说想要什么,稀奇古玩,名剑秘药,矿石玉石,药草毒草等等,就算是找不到卖家我也能寻些消息回来。”张三拍着胸口吹牛,看起来真的想舔上官逸。 “矿石?”上官逸有些意动,他还没时间去离都各种夜市上寻找自己需要的矿石。 “没错,我一看您就少一把专属于自己的宝剑,要知道啊,现在用剑的天才们,像傅家那位,墨家那位都是有自己的宝剑的,像您这样的天资怎么能没有呢?只要您出的起钱,我帮您找地方买还顺便帮您砍价,怎么样?”张三见有戏,连忙跟进。 “你想要什么?”上官逸可不信这人会白打工。 “诶嘿嘿,这,我要是说我啥都不需要您肯定也不信,其实我想要的是您袖子里的那个浩然正气符,只要您肯给一张,我张三干什么都行!”张三嘭嘭嘭的拍着胸口,一副要上刀山下火海的模样。 “你是怎么知道它的?”上官逸眸子微沉,脚步移了移,虽然不大,但是隐隐封住了张三的逃跑路线,随时准备杀了这人。 “您别看咱这样,咱,咱也是道上一个响当当的人物,虽然实力不咋地,但是见识很广哦,虽然还真没见识过成品的浩然正气符,但是曾听说过有人可以引天地之力画符,强行改变符周围的风水,达到万邪不侵的效果。咱刚刚看到您的时候就发现,您周围的风水和这院子格格不入,似乎散发着浩然正气,所以……”张三怂的一批,有些惊慌的解释道。 “你也是天赐之人?”上官逸皱着眉,这家伙居然能看到风水局势? “是,是啊。”张三更害怕了,因为他看见上官逸眼中似乎多了些光芒,那是猎人看见猎物时的光芒,自己……不会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吧? 暗度陈仓 张三其实在盗行混迹了许久,实力虽然一般般,但是他的名声啊什么的,的确很大,也认识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原因就是他的直觉很敏锐,加上他的天赐之资,很多危机都能提前察觉到,所以他活到了现在。除此之外,他脑子转的也快,放的下脸皮,觉得谁可能会很厉害就抱谁的大腿,想方设法的抱。 毕竟他深知这一行就是行走在悬崖边上,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万丈深渊。宝贝哪有这么好偷的?不管是活人的还是死人的,偷了那就是结下一段因果,大部分都是不了了之,因为抓不到他。但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张三并不是那种抱着侥幸心理的人,他知道只要有一天自己不小心捅了大篓子,那么自己的丧命之时可能就来了,所以他一直热衷于结交各路的大神们,期望到时候能抱他们的大腿免去一死然后继续逍遥。当然,他结交的都是那种可以相信的大佬,要不然关键时刻被卖掉的话,自己只会死的更快一点。 上官逸就是这样的目标,也即是他目前想要抱住的大腿。 一开始张三是没有这种想法的,只打算给上官逸一份谢礼,以此了断因果,然后把事情揭过去。只不过昨天他偷听的那一会儿就让他意识到了自己之前好像看走眼了,单从那阵阵破空之声就可以判断他的剑道修为要高于他所见过的平均水平,当然这还不足以让张三哭着喊着要抱大腿。 关键在于今天一见,对方藏在身上的那个浩然正气符着实有些闪瞎张三的狗眼了。许久没见过这样的保命神器,张三激动的恨不得当场偷过来自己用,只不过,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因为他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浩然正气符只怕就是这人自己画的,以二重天的境界提前一个大境界把握三重天后期的真意,这样的天赋足以让人惊叹,虽然未及天花板,但是也把绝大多数人甩在了身后,只要不死,将来保底也是三重天巅峰,四重天更是相当的可能。 这样的未来高手,若不是已下杀心且布好杀局,张三是万万不敢动手的,所以他只能想办法抱大腿,想办法搞到一张浩然正气符来傍身。 至于为什么说浩然正气符是保命神器,这就得先说明隔行如隔山,不同的人眼里的东西价值也不一样这件事了。这张浩然正气符要是卖给张三的话,张三可以接受一万两银子这样的价格,但是换成其他的人,可能几百两就鄙夷的看着上官逸,觉得上官逸穷疯了。不就是一个可以保证自己不被别人的风水局影响的符箓吗?居然要一万两,有这钱干点什么不好,买武器护具什么的不香吗? 但是对于张三来说,或者对于盗行的人来说,这个的确就是神器,可以让他们免被墓中的奇怪布置所坑害,免被人下无形标记而追踪,甚至是免被窥天机者查找。他们这些人其实并不多害怕那些有形的杀机,怕就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而浩然正气符这一类的道具就很完美的解决了这些问题,虽然并不是彻底解决,但是也足以让他们安全很多。更不要说有些地方只有一身正气,不沾邪祟的人才能进入,像他们这种人以前根本想都不要想,没戏。因为盗墓啊什么的,干的是坏事,身上沾着罪孽呢,现在因为浩然正气符的遮掩,就可以尝试探索那些地方了。 总而言之就是,浩然正气符对于用的到的人来说是没见过可以没有,见过了就必须想方设法搞一张的杀人放火,走私越货必备神器,是基本上只有大佬才需要的东西,一般的小毛贼根本不用考虑这些问题。 也正是这个原因,哪怕上官逸用看猎物一样的危险眼神盯着张三看,张三也不敢想办法溜走,他要留在这里跟上官逸周旋,然后想办法搞到一张符再离开。 上官逸盯了他一会儿后缓缓的开口说道:“矿石的事情,我一会儿会给你一张清单,你去帮忙寻找卖家,银子我会给够。除此之外我还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这件事很重要,本不应该让你插手其中,也不应该告诉你相关事情,但是你必定会看出些端倪,所以我提前警告你:我会在你身上下一个追踪印记方便我找到你,如果你敢透漏这件事给旁人知道的话,你不仅拿不到浩然正气符,我还会一直追杀你直到你死为止,你若是同意的话,我们就算是达成交易。” “我同意,大爷您放心,咱的嘴那可是很严的,不该说的事情半个字也不会告诉别人。”张三自然连忙答应,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不同意的选择,只有同意和死两个结局。因为上官逸只说了同意的话就达成交易,而且这么重要的事,绝对不允许其他人知道,哪怕是自己这个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存在的人也一样。 “很好。”上官逸满意点头,随即让张三跟自己进屋,写了一张纸条递给他,然后吩咐了一下明天的事情就让他离去了。 其实上官逸想拜托张三的事情就是关于墨千琉附近山水的问题,既然张三能看出这些,那就让他去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如果是自己猜错了的话,就要寻找新的蛛丝马迹,如果自己没错的话,就要提醒墨千琉千万要提防这些所谓的长辈了。 第二天一早,上官逸就揣着其他几个锦囊出了门,目的当然是为了尽量送达自己的好友手里。只不过因为拜访是需要一个比较合适的时间去,不能人家还在吃早饭的时候你去了,除非想蹭饭,要不然不合适,你让人家吃还是不吃呢? 所以上官逸就先去和张三汇合,今天他要带着张三一起去墨家踩点。 张三按照上官逸的要求换了身行头也换了张脸,是一副暴发户的富商形象,很胖,笑眯眯的几乎看不见眼睛的那种人。 上官逸到达集合地点的时候,张三早已经到了,坐在那里和几个熟人聊天吹牛,看见上官逸来了才连忙招呼着:“诶诶,李兄这边,吃早饭了吗?” 他这一打招呼,基本上所有人都注视着上官逸,好奇这人是什么来历,但是张三偏偏又不介绍上官逸给他们认识。 其实这得怪上官逸自己,谁让他约碰面地点的时候随便让张三自己选呢?他自然选择在自己的地盘上见面啦。 这个自己的地盘指的就是这家茶楼,很不起眼的道行茶楼,但是会来这里的都是此行高手,基本上也都是张三的熟人。这里也有一些潜规则的,比如大家不能随意带人过来,除非你是想带谁入行,希望他们关照一下,才会带过来并且向众人介绍再一人敬一杯茶就算是仪式做完。像这种把人带过来却不介绍给大家认识的情况,那就是在暗示:这人啊,是我的朋友,你们招子放亮点,别偷到他头上去,算是给我几分薄面。 是的,这是张三在关照上官逸呢,不过他也不说,因为他知道上官逸喜欢干实事的人,但是他讨厌干点实事就吹嘘,要功劳的人,至于为什么知道……因为大家基本上都不喜欢这种人啊。 上官逸其实还没吃早饭,所以现在也顺便跟着张三随意吃了点,听听他们聊天,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才叫上张三离开,留下窃窃私语的一屋人。 再去墨家的时候,他们没急着进去,而是在远处,甚至是高处窥伺一下,让张三看看风水。 对此,张三的评价是:墨家的风水自是育龙之势,大好的风水没什么毛病,只不过其中一部分细节却被高人以遮月拢星手法遮蔽了,看不出来是要做什么的,这对于大世家来说很正常,只不过墨家遮蔽的部分……有些多了。还有就是一处地方布置的着实有些胡来,完全打乱了墨家风水对其中之人的滋育,居心叵测。 上官逸嘴角抽了抽,告诉了张三事实,然后张三的眉毛也抽搐了起来,想着怎么把话圆回来,怎么能说李兄乱来呢,明明就是,明明就是……好吧,他一时也想不出来怎么编,毕竟这么一搞就相当于是把人家从居住在墨家搞成了居住在荒郊野岭,修炼都会慢些,毕竟受不到墨家乃至离都的加成。 “好了,不用安慰我,我的水准我自己清楚,你若是会的话,一会儿帮忙布置一下,最好也用上遮月拢星手法遮蔽,不让人察觉到异常。”上官逸摇摇头,自己半吊子的风水能力入不得张三眼也正常,他倒是不在乎这个,毕竟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没付出自然没收获,不入流就是不入流。 “一定,一定,只是这遮月拢星手法掩盖的局势我不敢强行看,有可能惊动墨家的人,引来祸端。”张三也是聪明,他知道上官逸肯定不是站在墨家老一辈那边的,要不然也不会想办法看墨家的风水里藏着什么猫腻,看来墨家这波继承人风波还远未到结束的时候啊。 然后,上官逸就带着他上门去找墨千琉。 虽然这次上官逸带了个人,但是门房也没敢太仔细盘问,通报了下墨千琉也就放行了。 这次墨千琉和叶雪倾都在,看见上官逸身后的暴发户张三都有些惊讶,不知道为什么上官逸要带这样一个人过来。 “咱家是过来谈生意的。”张三笑眯眯的说着。 “生意?”墨千琉来了点兴趣。 上官逸把门关好,散出自己的感知,然后示意张三继续说。 “咱家受李兄委托,给小姐们看手相呢。”张三一句话让墨千琉和叶雪倾面色顿时不善起来。 “皮痒了?”墨千琉握起拳头,似乎要打人,她可不会随便让什么人碰她的手。 “他开玩笑的,好了好了,正经点,看出什么来没?”上官逸冷汗直流,平时墨千琉可能是在吓唬他,但是这次要是上官逸敢说就是这样,那必定会挨打。 “嗯,叶小姐还好,没什么异常的地方,墨小姐就有点奇怪了,因她而成的风水我可以看见,但是似乎又有什么异常在发生,但是这种异常我却是看不见的。”张三正了正神色,说的话让几人都变了神色。 墨千琉看了看上官逸,上官逸摇头,表示自己并未告诉这人什么,也即是证明要么这人真有两把刷子,要么就是运气好蒙对了。 “墨小姐这种情况,我建议还是尽快佩戴浩然正气符吧,屋内的风水局我也会改动一下,你放心就好了李兄。”张三神色也凝重了些许,他此刻也算是明白为什么上官逸要这么大动干戈了,自己要浩然正气符不就是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吗? 上官逸点点头,取出两个锦囊在张三艳羡的眼神中交给二女,嘱咐要随身携带在袖中。 这两个锦囊一拿出来,叶雪倾还没什么其他的感觉,只是觉得上官逸有些疑神疑鬼的,会不会是被这个暴发户给坑了? 墨千琉的反应就有些让人寻味了,她有点惊喜的看着上官逸,眼神中满是欣慰,似乎察觉到了浩然正气符是怎样绘制出来的,也知道上官逸摸到了什么东西的入门。不过她并没有指出来,因为不知道张三和上官逸是什么关系,万一只是单纯的交易,让他知道这么多可不好。 随后张三去布置风水,墨千琉和上官逸聊天,告诉了他另一件事:七天之后跟她一起去找那个铁匠商量铸剑的事情,对方腾出时间来让上官逸插个队了。 对此,上官逸自是十分欣喜的,一方面是终于要轮到给他铸剑了,另一方面是还有七天时间可以给他准备,去再收集一些矿石进行铸剑,刚好结识了张三这个工具人,帮到大忙了。 等张三修改完风水局后,在墨家的事情就算是办完了,上官逸带着张三去了傅家别院,去找锦离,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为了以防万一,让张三也看看傅家的风水有没有问题,顺便把剩余的两个锦囊给了锦离,一个是锦离的另一个转交傅长安。 不出所料的,傅家别院的风水很正常,相比之下就显得墨家有些问题。 无妄之灾 上官逸带张三去见锦离的时候,锦离一脸玩味的问:“这就是你的狐朋狗友吗?看上去不咋地,就是不知道本事怎么样。” 张三听见这话不知怎地,额头上出了些冷汗,支支吾吾的没说出些什么像样的话,似乎真的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 这自然是让上官逸气的不行,平时你不是很会说的吗,墨千琉面前也不怯场,怎么一到傅家就萎了?虽然的确是狐朋狗友没错,但是正面上来说,上官逸还是不希望自己的朋友被人家这么称呼。 “好了,开玩笑的,既然是他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了,傅家傅锦离见过先生。”锦离站出来打圆场,温和有礼的样子才彰显着一贯的疏离,显然说的八成只是客套话,只不过剩余两成也会看在上官逸的面子上给予厚待。 “额,哈哈,先生不敢当,咱家姓张名三,您直呼名讳就,就行了。”张三哪敢顺着锦离的话应下?这不是活腻了吗?自己和这位又不熟,敢端着架子怕不是嫌下葬日太远了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如你所见,傅家有很多不便告诉外面人知道的消息,我相信张三你不会把今天的见闻中不该说出去的地方说给别人听的,对吧?”锦离笑的温和,但是不管上官逸还是张三都感觉到了阵阵寒意。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上官逸在此刻终于明白为什么傅长安掌握大权的情况下,傅家还会有傅锦离的存在,平常藏起獠牙,倒是让自己小看他了。 上官逸同情张三,不过他此刻倒也没帮张三解围,既然锦离不放心,那就让张三再答应一遍。 张三瑟瑟发抖,他犹豫都不犹豫一下的直接点头答应,之前上官逸的条件其实对他来说没多难,真要是危及性命,他肯定是要讨价还价一番的,但是这次他真的不敢说什么别的话。李兄啊李兄,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还是你也不知情,既然你让我见到了她,日后你和她的委托我只能优先选择她了。 “好了好了,所以你能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上官逸微笑着指向锦离,问出了此行傅家的一个小目的。他可不是带张三过来见世面的,虽然锦离身上肯定不会有什么意外,但是却能根据风水推测锦离未来的走向以及野望。 “额,这……”张三犹豫了起来,看了眼锦离后才说:“傅公子自然是人中龙凤,身周风水也很好,将来必定是手握大权,名震八方的豪杰。” 这番话说的有些搪塞,也很模糊,只不过上官逸和锦离都不太满意这个说法。 上官逸心中又一件麻烦事被排上了队列,没办法不排啊,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锦离和傅长安的确是一公一母的性别,但是他们怎么可能是一对呢?可能……吗? 想到这里的时候,上官逸的心漏跳了一拍,不可能吗?倒也不能完全否认,两人的容貌都是绝色,看起来也很登对的,锦离虽无武功傍身,但是有才,傅长安两者皆有所以两者可能皆不看重,如果这两个人真的……既验证了张三的说法,又解答了上官逸的疑问:为什么傅长安会留下一个锦离这样的隐患,难道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她自己出事的话,傅家不至于无人挑起顶梁大柱吗? 可是,现在虽然有了更加合理的解释……为什么他心底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失落感呢?抬头看一眼锦离,对方正看着张三,似乎在揣摩上官逸和这家伙到底是在唱哪出,猛的被上官逸一看,身躯颤了颤,露出一丝无辜的表情,更让上官逸感到怀疑。 上官逸顿时就如坐针毡一般,想逃离傅家别院了,但是比他更如坐针毡的其实还有人,也就是说出这番话的张三,他被锦离死亡视线盯得差点没夺路而逃,虽然跑的话也跑不出傅家,但是他真的想跑。自己为什么要过来遭这份罪啊,呜呜呜,下次一定要看黄历出门,要不然打死也不出门了,自己这次明明什么都看不出来还得强行说,说错了还……诶,苦啊,苦啊,苦啊! 张三暗自为自己默哀,想着怎么把局面圆回来的时候,上官逸站起来,说:“那个,接下来几天我有事就不来找你了,你去找我的话要是我不在家就说明去忙了,莫要等我回去,嗯,先走一步。”然后急匆匆的就往外面走,张三自然如蒙大赦的跟上,一秒钟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嗯,慢走,你也是。”锦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并没有起身,因为上官逸既然想逃避,那就由得他去,不清楚原因的情况下,他可不会胡乱劝解些什么。只不过他特意加了一句“你也是”,这个“你”当然是指张三,这句话的意思也不是指张三慢走的客套意思,他想说的是:这笔账我记下了。 张三自然理解了这句潜台词,所以他走着走着就是一个踉跄,不过并不敢回头也不敢停留,稳住身子后就连忙跟着上官逸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笔账以后再说吧,不打交道的话就不用还了,打交道的话就到时候再说。 只不过呢,祸不单行这种事并不是说说而已的,张三跟着上官逸出了傅家没多久后,就一起被人拦住了。 “张三,这里有份活计找你,报酬绝对丰厚。”那人把张三和上官逸带到了一个没什么人路过的地方说话。 “不好意思哈,最近事情有些多了,实在是忙不开,就算了吧,您找别人吧。”张三不为所动。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不接到时候有的你后悔。”对方神色有些不悦了起来,说话的语气也蛮横了起来。 “呵呵,你以为你是谁?请人帮忙就客气点,咱家说不接就是不接,不仅咱家不接,整个离都的人也不会有人接你的活计,咱把话就放在这里,骑驴看唱本,咱走着瞧吧。”张三很不爽的怼回去,根本就不怂。 “他的语气确实有些问题,我代他道歉,现在我来跟您说,我有点事情需要您帮忙,事成之后必有重谢,而且我欠您一个人情,您也可以带着这位兄台一起去,就当是入行的第一笔生意,练练手,只要不把事情搞砸,怎样都行。”不远处又走过来一个青年,他脾气很好的跟张三道歉,并且再次重复委托的事情。 上官逸对于他的说法默不作声,似乎是默认了一样,因为他毕比较好奇这人的目的是什么。 这次不是上官逸好奇心茂盛,而是由不得他不茂盛,第二个来委托的这个人就是曾经在大光明寺交过手的李清尘,也即是魔道的人。 “请回吧,不是我不想接你们的活,而是你们的活太麻烦了,我比较怂,而且最近真的比较忙,没这个时间,您另请高明吧。”张三缓了缓语气,用委婉的语气拒绝了李清尘,因为他真的怂。 “可是有人告诉我,我们的这件事只有您能做到,所以我来找您了,不先听听给您的谢礼是什么再做决定吗?”李清尘不死心,继续诱惑着张三。 “不了,就算是给再多我也不接,因为我也做不到。你就不要相信那些人的话了,虽然表面融洽,但是实际上我们互相之间都有些恩怨在内,毕竟都是同行,有竞争关系,时间久了……反正偶尔坑害一下对方也是常有的事情,您若是真信了的话,必定会导致这件事失败,想来您自己也会遭受责备的吧?”张三依旧坚定不移的拒绝了李清尘的委托。 “这样啊,那您多保重,我们先走了。”李清尘点点头,似乎听进去张三的劝解了,还好心好意的说了客套话再退场。 当然啦,实际上,四人都明白李清尘这是在威胁张三呢,他们可不会这么善罢甘休,敬酒不吃那就吃罚酒吧,等张三落到他们手上自然没得选择。 “为什么不答应呢?”确定李清尘他们走远后,上官逸有些惋惜的问张三。 “得了吧您呐,您也看出来他们来者不善了吧?所谓的谢礼肯定是让咱看看的,拿到就甭想了,至于我的命能不能保住那都是个大问题呢。”张三翻了个白眼,苦哈哈的说着。 “你知道他们的目的?”上官逸眉眼微动。 “咱家能猜测出一点,肯大费周章的请咱家去动手的事情,难度肯定不小,加上我刚好又知道那人的身份,所以八成是想让我去带路盗一个墓,一个奇凶无比,几乎是只入不出的墓。这咱家哪敢去呀,借十几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呀,当然是得拒绝的。”张三说这话的时候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怕那个墓,但是偏偏又有一点意动的意思? “我看,你好像有点蠢蠢欲动的意思?”上官逸有些狐疑。 “额,哈哈哈,这……其实吧,如果有一张浩然正气符,我倒是有信心能从墓穴里活着回来,只不过并不能保证其他人能活着回来,您也知道,这挑战难关也是咱的乐趣。”张三摸摸脑袋,笑的颇有些得意。 “得了吧你,小心驶得万年船,活着比什么都好,”上官逸并不看好张三的自信,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有花招有底牌是好事,但是并不是每次危机都能跑得掉的。 “嗯嗯,我知道的。”张三看出上官逸的不信任,但是并没有说什么,人生嘛,难题的解法并不是一种,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 两人又聊了几句,上官逸嘱咐张三注意安全,别忘了给他搞矿石后就离开了,此时的他万万没想到……需要注意安全的人并不是张三。 这天晚上,上官逸睡觉的时候突然惊醒,因为他感觉到了有人偷偷摸摸的进来院子,而且还踩中陷阱了。 这样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张三,他鬼精鬼精的,估计自己在这方面的造诣都没张三高,又怎么可能阴沟翻船? 上官逸连忙披上衣服出去查看情况,只不过才打开门就有暗器飞过来,虽然手忙脚乱了一下,但是上官逸还是成功的全部躲过去了。借着这个空挡,他也看清楚了对方的情况,一共三个人,都被陷阱绊住了,所以暗器都丢的没什么威胁。其中一个因为麻痹毒已经动弹不得了,另一个四肢被捆缚住,像只粽子一样吊在树上,最后一个也即是释放暗器的那个人,他双脚被缠住,中了使人昏睡的毒,有些意识不清,但是还是振作精神想要反杀上官逸,只可惜心有余力不足。 “诶,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说说吧,来干什么的?”上官逸叹了口气,把那个还想朝他扔暗器的人打晕过去,问粽子哥。 “呃呃,我们是张三前辈派来检查陷阱合格不合格的人,毕竟您武艺不够高强,他很担心你的安危,怕出了岔子。”粽子哥才思灵敏的回答。 因为之前李清尘说上官逸是张三想带进门的后辈,两人都没有什么抵触的表现,再加上上官逸的伪装实力确实不咋地,而且他院子里有很多防不胜防的精妙机关,一环套一环的,一般人布置不出来,也就张三有这个本事,所以根据这些情报,粽子哥能编出这样的话已经很不错了。 “检查结果呢?”上官逸面色不变,不透露什么情报给他。 “当然是很好啦,我们三个已经是不错的高手了,还是躲不过这些机关的埋伏,所以很好,您可以放心睡觉了。”粽子哥夸赞道。 “放心睡觉?呵呵,被你们这样打扰,我怎么会早于你们放心睡觉呢?你先睡吧。”上官逸冷笑了一下,把剩余的两个人都打晕,这样就得到了昏迷三人组,找了绳子分别捆好后,去叫了不远处巡逻的官兵,让他把万青柳叫过来。 当然,这次的事情他只是告诉万青柳这三个人想要杀人越货,要不是自己技高一筹,可能就挂掉了,所以想要整蛊一下他们,再把他们放掉。 之后,上官逸在万青柳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又塞了他一点银子做辛苦费才让万青柳很是无语的指挥手下把这三个人抬走,准备上官逸说的那般胡闹了。 再次交手 第二天,离都发生了一件很奇葩的事情:有三个实力还不错的二重天的高手被吊在东城门前示众,但是示众完了的处罚并不是处死,而是继续关押。 按照律法来说,并没有需要这么处置的罪名,需要示众的人都是穷凶极恶,罪大恶极的犯人,一般示众三天后就押解到刑场去处死,哪有关回去的?更何况还立了个牌子,若是他们三人的朋友,可自带银两去衙门缴纳罚款,然后自行领走这三个人。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处置方法,简直就是儿戏,什么时候犯了罪也可以光明正大的用银两来偿还了?这天底下还有公道吗?真就有钱人可以为所欲为了? 路过的人顿时愤慨起来,然后逼问着官兵,要求给一个合理的解释,要不然这件事没完。这里的没完当然是去堵衙门,问离都镇守要交代,要是再不如他们意,就要找武林中人主持公道了。 这时候,一早就知道会有乱子的万青柳慢悠悠的走出来说:“大家别激动,这件事呢,是有原因的,这三个人是偷鸡摸狗之辈,昨晚上去一个商人家里偷东西的时候被抓住了,本来也就走正常流程解决就行了,但是呢,据那个商人反应,自己被这三个人粗暴的行为弄坏了不少东西,损失很大,而且他们还花言巧语的想白嫖不给钱,这对于商人来说自然是不能接受的。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是奈何这三个人着实穷,身上都没点银子和值钱物什,根据调查也是外地来的,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家当做抵押,这就麻烦了呀,官府总不能代替他们还钱吧? 那笔钱对于一个小商人来说着实很重要,这一点我相信你们也有体会,但是官府和朝廷是万万不能垫付的,没有这样的道理也不能开这样的先河,所以我们最后出此下策。 所以还请这三人的朋友见到后早些来这边缴纳罚款,你好办我也好办了,当然了,这些罚款的银子,除了税银,我们离都的官员不会染指哪怕一文钱。” 他这番话说的众人顿时就鸦雀无声了,看看那明显受过刑罚的三人,再看看说着说着就正气凛然,霸气十足的万青柳,他们哪里还能说出怨言呢?人家又没有以权谋私,徇私枉法。 所以他们最后也就是看个笑话,把这件趣事说给了亲朋好友听,最后基本上传遍了整个离都,只是后来者想要去围观现场时却发现自己来迟了一步,不仅三个囚犯已经被放走了,连立的牌子也都消失不见,一切都恍如没有发生过,若非是这么多人都在说这个事情,他们都要以为是朋友妄想出来的这么一件事,毕竟他们可不觉得官府会这么为一个小商人着想。 事实上呢,也的确如他们所想,若不是上官逸和万青柳有些关系在,而且还许诺追回来的银子尽数属于万青柳,这件事还真没这么容易办好,毕竟里里外外的都要打理一下关系,花销和人脉都不少。 这笔账自然是算到了李清尘的头上,他敢派人过来抓上官逸,想要以此逼迫张三就范,就要为之付出代价,毕竟不管做什么事都是有风险的嘛。 为此,李清尘付出了三百两银子,也得到了一肚子气。他不得不把人赎回来,因为落到别人手上的话,可能会暴露他的计划,但是赎回来的过程实在是太憋屈了。在衙门的时候那些人俨然把李清尘当做了同伙,表面上是叮嘱他遵纪守法,实则是讽刺他是偷鸡摸狗,不做正事的小人,而且换着法的说。再之后,由衙门派一个官兵带他去城门放人,一路上碰见熟人都会大声嚷嚷一遍自己的目的,惹得周围的人都注视过来,议论纷纷的,让李清尘相当的尴尬,更别说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三人放下来的过程了,一个尴尬已经不足以形容李清尘心里的感受了。 当然除了尴尬,李清尘心里更多的是恼火,拜这件事所赐,整个离都都在看他们的笑话,魔道的那些人肯定也知道了自己出师不利,如果不能在后面把局面挽救回来的话,事情就不妙了。 这样一番思忖下,李清尘打算亲自出手试探一下张三的那个徒弟,能抓到自然最好不过,抓不到的话只能说明昨晚的失利并不是偶然,也不是自己的属下比较废,而是对方不简单。 …… 是夜,上官逸坑了李清尘的第二天夜里,李清尘来到了上官逸的宅院外,在那里驻足了一会儿,然后下一秒身影就翻越了围墙进入庭院里,以极快的速度规避着各个陷阱,光明正大的走在正门向主厅的那条路上,直到在推开主厅门时身形在猛的往后一拉,堪堪避开上官逸的一拳。 “呵呵,看来果然是小看你了吗?你不是他的后辈吧?”李清尘笑的很自然,似乎并没有因为白天的事情而有所失去理智。这样敏锐的感知能力以及那一拳的力道,呵呵,这人也是一匹黑马啊。 “和你无关,只是你一而再的为难我是什么原因呢?我好像并没有哪里得罪了你。”上官逸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并且装起了傻,他可不想暴露自己的马甲给李清尘知道。 “这个,本来和你无关,不过嘛,今天白天的那件事情是你搞的鬼吧?”李清尘不傻,他的属下固然称不上得力,但是也不会是那种在出任务的时候做不相干之事的酒囊饭袋,既然失败了,那问题肯定就出在上官逸的别院这里。官府那边没有利益不会做多余的事情,既然做了,那肯定就有别人插手,所以把这两件事串联起来看,很容易推断出就是上官逸在搞鬼。 “只许你们打扰我睡觉,就不许我反击咯?”上官逸避实就轻的说着自己的动机,把自己描述成一个睚眦必报的形象。 “当然允许,只不过,反击的代价你准备好了吗?”李清尘微微一笑,拔出剑攻向上官逸。他今日能拿下上官逸自然是要拿下的,拿不下的话也要逼出些这人的实力,总觉得他隐藏的太深了呢。 “呵呵,你不觉得自己在说大话吗?”上官逸自然不会示弱,一拳迎上来,砸在了李清尘的剑上,火花四溅。 在他们说话的空挡上,上官逸就已经戴上了指虎,就是墨千琉之前送他的那副,材质相当不错,用来和李清尘的剑交战也绰绰有余,若是上官逸能用这副指虎战出威名来,说不定将来的神兵绝器榜上也会有它一席之地。 李清尘的剑法,上官逸早就领略过了,甚至连他的作战风格也很熟悉,哪怕李清尘突破了境界,进入了三重天的范畴,改变依旧不是很大。而且看他气息虚浮,上官逸可以推测出这人其实才突破不久,战力的增幅还是有限,自己不爆马甲的话,想赢固然不简单,但是平手还是不难的。 不过,虽然上官逸刻意收敛了些自己对李清尘的预判,但是在李清尘看来,这个对手还是恐怖了些,战斗直觉敏锐到可怕,自己固然没拿出什么真本领,但是像这般滴水不漏的防御下来还有余力反击,抢占主动权,以这人表面的修为来说,真的不可思议,简直比当初在大光明寺一战,自己惜败的钱泰多还要恐怖些,只不过这位的年岁大了些,倒也能接受。 两人越打越投入,从一开始的简简单单热身,到后来基本上使出了七成的功夫来进行对抗,不仅限于内功和剑法拳法,连轻功也用上了,战场也离开了上官逸的宅院,来到了屋顶上,甚至不仅局限于上官逸家的屋顶,一路打一路变换方位,或缠斗或一触即分,攻守交替也十分迅速自然。 “咚~” 上官逸再次与李清尘对拼一击后接力弹飞起,在空中卸掉反震力轻轻的落在屋顶正脊一边,微微喘息着,蓄力待发。 李清尘则是轻轻的跳起,落在了屋顶正脊另一边,持剑与上官逸对峙着,一样在准备着下一剑。 两者皆不动却又在为动做着准备,也即是不动则已,一动则必如雷霆般霸烈。 风微微吹过,两者依旧不为所动,紧紧的盯着对方的眼睛,手臂以及下盘,从蓄力姿势上推测着对方的招数以及招数的威力,从而对自己的招数进行着调整…… “喂,你们两个……”一个带着惊怒的声音从远方响起,也正是这句话打破了对峙的僵局。 “破军!”随着一脚猛蹬,上官逸使出了九分力气外加二重天后期的内力修为,用右拳直直的打向李清尘,身体也冲向李清尘,带着无可阻拦的霸道姿态,欲击破前方一切阻拦。 “清绝!”李清尘双手握剑,高高举起再劈下,准确无误的砸在上官逸右拳上的指虎上,拦住了这霸道的一拳。 巨大而清脆的碰撞声在这一刻响起,上官逸连退三步,也连续在屋脊上踩出了三个不小的凹痕,甚至周围都碎裂了,只要再蹂躏一下,这间屋子就不能睡人了。李清尘直接后飞掉下屋檐,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成功卸力,稳稳的落在地上,下一刻又回到刚才的位置。 “我说,不许打了!”万青柳气急败坏的吼道,刚刚他喊了一声,结果这两人不但不搭理,甚至还打的更狠了,真的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他啊。 这次两人依旧没有搭理他,因为有的事情不是你想停就能停的,两人都锁定了对方作为目标,谁先开口对万青柳说话就是先露出破绽,除非另一个人也同意罢手,否则就可能被绝杀。这两人肯定是不信任对方的,所以只能继续打。 上官逸轻轻一蹬便到了李清尘身旁,继续进攻,连绵不绝的攻势展开,每一拳都是《铁血丹青》里的拳法,带着极强的进攻能力以及锋锐特性,这对于对手是一种很强的侵略性攻击,在防范表面进攻的时候还要提防内力侵袭,若是一不小心没防住,那就是要受内伤的,进而战斗力降低更抵挡不住上官逸的进攻,久而久之就会败亡。 不过李清尘很完美的防住了,滴水不漏,甚至还偶尔能够抓住上官逸进攻的漏洞进行反击,抢回主动权。 两人打的激烈,虚招实招花招都变着花样的使出来,关键是攻如疾风骤雨,守又不动如磐,稍有失误都会立刻撤身到别的屋顶上调整或者转为守势,打了半天除了消耗剧烈了些,硬是没受伤。 万青柳在旁边一路跟着,想要阻止,但是却成了观众,或者说观众中的一席。 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隐瞒的住这离都里的人呢?更何况各家情报人员都一天到晚轮班监视着离都大大小小的事情,虽然不能面面俱到,但是像这种除了没有太阳,基本上就是光明正大的在离都打架的情况,自然像一块蜂蜜一样吸引了很多人过来观战,只不过是暗中观察,也是在暗中喝彩。 无他,这两人打的实在是太精彩了,身体对决加心理博弈,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来取得优势,妥妥的是之后盛会上的两匹黑马,而且还是他们未曾发现的黑马。 “叮” 李清尘用剑尖抵住上官逸的指虎,然后一个撤步,来到了身后的屋顶上,就好像背后长眼了一样。 “不打了?”上官逸喘息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双臂,这一战着实有些费劲了,李清尘确实是个劲敌。 “当然不打了,你们两个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这是你们打架的地方吗?你们看看……”万青柳连忙训斥着,想要阻止这一战继续,当然主要是怕上官逸吃亏,内功修为上差距太大了。 “夜幕之下,屋顶之上,皆非汝令。”李清尘很不给面子的说出了十二个字,这也是离都的潜规则之一,夜晚来临时,地面上犯事归朝廷管,在屋顶之上的事情,那是江湖之事,不伤及平民百姓或者无辜群众,朝廷不能插手。 上官逸两人的战斗固然激烈,可其实都还留着几分余力呢,自然不会伤到旁人。 “哈哈,你好意我心领了,这是我和他的恩怨,你就别插手了,放心吧。”上官逸当然知道万青柳是在担心自己,毕竟看起来,自己气喘吁吁,李清尘却气定神闲,谁优谁劣一目了然。 “呵,原来是一丘之貉。”李清尘视线冰冷,总算是明白了白天的事情都是谁在谋划。 “倒也不能这么说,他于我就像是我于你。”上官逸摇头,表示万青柳对我来说只是个工具人,就好像是我对你来说是个工具人一样。当然,这么说是为了保全万青柳,他可不是李清尘的对手。 “怎样都无所谓了,今日耻来日再讨。”李清尘收回剑,似乎要走。 “不现在报复回来,还要劝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上官逸笑着说,相当的挑衅。 “呵呵,这样打下去就算是打到天亮也不会有结果,都藏着掖着实力,自然不会输。你和我唯有生死一战才会知鹿死谁手,但是没有必要,我也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使出所有招数。”李清尘身子微微一顿,说完这段话就要继续走。 上官逸再次叫住他:“喂,你还没给钱呢。” “什么钱?”李清尘微微皱眉,自己白天明明已经掏了三百两银子了,虽然不是自己的,但是也很心疼好吧? “这些房子的修葺费用啊,打完架也要善后的嘛,你一百两,我二百两,怎么样?”上官逸厚着脸皮,恬不知耻的说道。 其实那些房屋基本上都是上官逸弄坏的,李清尘卸力技巧很好,没造成什么破坏。 “莽夫。”李清尘留下这两个字和一张甩向上官逸的银票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看来是不想再被叫住了。 上官逸嘿嘿一笑,轻松的接住,然后自己拿出二百两银子递给万青柳,说:“抚恤金,麻烦了。”然后自己也跑路了,留下万青柳苦逼的善后。 张三风评 正主离开后,观众也都三三两两的散开了,意犹未尽的讨论着刚刚到那场战斗。 “嚯嚯嚯,这次离都大比可真是有看点哦,到时候一定得占个好位置,占个把两边战况都能看清楚的好位置。”一个留着山羊胡的道士相当兴奋的说道。 “也不知道如果这两人在比赛中遇到了,会不会还藏着掖着,真有点期待他们拿出真本事的样子啊。”吃瓜群众甲也有些兴奋,更加期待离都盛会的到来了。 “应该会的吧?来离都参加盛会的人,谁还没点自己的目的,为了这个目的,必须要一直赢下去,两虎相争,只会有一个人胜出。”吃瓜群众乙推测着。 “不是,你们真觉得这两人隐藏了实力吗?都打到那个份上了,基本上收不了手吧?会不会是虚张声势,心理战啊。”吃瓜群众丙有些不可思议的提出质疑。 “哎,这你就眼力不行了吧?正是因为打到那种激烈的程度,两人却都没有受伤,就算是那个拳师气喘吁吁的,好像要败下阵,实则是在诱敌,下盘稳健,卸力有度,步伐亦不紊乱,哪里是到极限的样子?所以这两人肯定是藏了不少实力的,真全力对拼的话,受伤是少不了的事情,更不会这么轻松,所以隐藏实力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山羊胡道士摇摇头,对丙的疑问进行了解答。 “对,关键就是隐藏了多少的问题,那一记破军和清绝的对拼着实有些……太强了,就凭那一击对拼,除非这两个人运气背到极点或者这一届天才实在是太多,初选赛是肯定能通过的。”吃瓜群众甲点头,很赞同道士的话。 “这话,倒也中肯,放在往届的话基本不会有意外,但是这次,还不好说,看看吧,接下来这段时间会有多少人崭露头角。”乙想了想,却是持保留意见,离盛会正式开始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许多天才还未来到离都,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更强呢?毕竟初选赛可是要淘汰掉大部分人,留下十六强或者三十二强进入第二轮,在天下这么多的天才里面占据十六强或者三十二强又岂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是啊,看看吧,这次离都还真没白来。”甲摇头晃脑的回去了,他要去酒馆喝一杯,观精彩之战却无好酒相配就不免有些遗憾,现在和人吹嘘讨论的时候补上也能挽回些。 …… 上官逸回了宅院后并没有再睡觉了,他安安静静的坐在院中的地上,盘腿坐着,五心朝天,推演着这次交手的得失,一直到了天亮才缓缓的睁开眼。 这次自己是和李清尘战成了平局,谁也没占到什么便宜。虽然自己隐藏了相当多的实力,但是李清尘估计也不差,他应该得到了一滴月神之泪,也即是有一门顶级功夫他真正入了门,能够发挥出完完本本的实力,只是他并没有用出来,因为他预感到用出来也可能只是暴露底牌,并不能把自己怎么样,所以他放弃了。 他在等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自己必须要小心,万万不能给他这个机会的,不管是在什么时候。 “这一场,打的有些鲁莽了呀。”上官逸轻轻一叹,有些懊悔的说道。不过他也是个佛系的性子,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也不会太抱怨和后悔,随遇而安就是了。 随后,上官逸带着些银子去道行茶楼找张三,今天要和他一同去买些矿石,张三手脚利落的很,当然也是关系网够强,很快的就帮他找到了些材料。 “李兄……李少爷来了?这边坐会儿,小二再上壶好茶。”张三还是那副暴发户模样,连忙招呼着上官逸,昨天那一战虽然张三没有亲眼目睹,但是他的朋友已经从头到尾的描述了一遍给他听,听的他一愣一愣的,对于上官逸的态度更加恭敬了。 毕竟他本以为自己投的是个潜力股,但是没想到,不仅是个潜力股,居然还是一个实力股,这种赌对了的感觉着实有些让他意外。 “不用这么客气,我也不是什么少爷。”上官逸坐下,有些好笑的纠正着张三的称呼。 “那我还叫你李兄?”张三试探着问。 “嗯,你们在聊什么呢?我看还挺热闹的。”上官逸随口问了一句,其实也不太关心。 “嗨,也就随便聊聊离都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打发打发时间,您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我们也能给您扒一扒。”张三说的模糊,因为他们其实在讨论上官逸和李清尘的一战,说到上官逸帮其实是张三挡枪,白白被人家骚扰了两个晚上,实在是惨。 张三心里清楚,他们虽说是在说笑,但戏说还真就不是乱说的,事实也的确是上官逸帮自己挡枪了。李清尘是为了找个盗墓的带路人才找上自己,上官逸和他无冤无仇,要不是因为李清尘误会了自己和上官逸的关系,李清尘绝对不会一而再的找麻烦的。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上官逸已经帮自己挡过枪,也和李清尘结了怨,以后的事情就不是自己出面说一句“我们只是普通的交易关系,他不是我的后辈,所以死活与我无关,你拿他威胁不了我。”就能让李清尘放手的。自己能做的就是尽量帮上官逸找到他需要的矿石然后砍价,或者看上官逸有什么别的需求,自己尽量帮他来偿还这次的恩情。 “想知道的嘛,我想知道的太多了,我这个人有着很强的求知欲望,今天还有事情要办,就算了,改日再麻烦大家。”上官逸笑笑,并没有问出自己的疑惑,毕竟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大都不适合在这种场合讨论,还是私下里问张三或者情报机构买比较好。 “也是,有需要尽管提哈。” “客气了客气了。” 众人纷纷应和着,态度很友善,毕竟眼前这个人可不是什么小喽啰,能结份善缘自然最好。 上官逸在这里听了一会儿他们说的话,无非就是离都里发生的一些奇怪事情,或者就是谁家被光顾了,自己得来了什么好东西,再不然就是一些奇谈怪论,挺有意思的,至少比说书有意思。 张三看了看天色,说道:“时间差不多了,那人应该开门了,咱们走吧。” “诶,这个点,你要带李兄去疯铁匠家挨骂吗?”旁边一个张三的熟人有些惊讶的问。 “疯铁匠家,挨骂?”上官逸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疯铁匠家难道就是张三所说的买矿石的地方吗?他脾气很不好? “是呀,你们也知道那家伙有收藏矿石的怪癖,家里面有着不少稀有的矿石,正好是李兄需要的,所以我带他去看看。”张三解释了一下,但是得到的是同伴的鄙夷。 “你以为那是你家吗?疯铁匠是什么脾气你能不知道?他把那些矿石当做命根子,你敢打它的主意就不怕他拿铁锤敲你?自己作死不要紧可别搭上李兄。”同伴没好气的说道。 “嗨,这要是没什么把握,我能做这种事?”张三神秘一笑,示意上官逸跟他走。 上官逸看了看张三,又看了看他的同伴,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兄莫要相信他的啊,他就是个坑死人不偿命的坑货,偶尔办事靠谱,大部分情况下不靠谱。” “没错没错,我就这样被他坑了很多次。” 上官逸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控诉声,一时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失足少年误信张三了。 “胡说,我明明是大部分情况下靠谱,偶尔不靠谱!”这是张三不忿的辩解。 “那不还是不靠谱吗?更何况你不靠谱的时候往往都是关键时刻,还不如平常不靠谱,关键时刻靠谱。”同伴继续鄙夷道。 “我……”张三一时哑口无言,似乎被戳中了要害。 “呃呃,好了好了,我跟他走一趟,要是有意外的话我就自己跑路,把他丢在那里。”上官逸看大家苦张三已久,场面似乎有点控制不住,连忙打圆场。 “李兄糊涂啊,张三能活到现在靠的就是脚底抹油的功夫,你再强能比得上他熟练?”同伴苦口婆心的话听的上官逸也哑口无言了起来,因为真的很有道理。 “别介,李兄你信咱一次,咱这次可是下血本了,绝对能成事。”张三给上官逸使了个眼神,似乎在暗示什么。 上官逸思忖了一下,果断的跟着张三走了,因为张三既然想要自己的浩然正气符,他就不敢坑害自己,就算是坑也得是交易达成以后再坑吧? 疯铁匠的家在南城,基本上就是整个离都最外围的一片建筑中,人烟稀少,所以很安静,安静到有种远离凡世喧嚣的感觉。事实上也的确离得很远,不是有什么特殊之事的话,大部分人根本不会来到这里。因为人本来就是社会性的生物,更何况来离都的人也是为了看热闹,能往热闹的地方挤又有多少人选择寂寞的外围呢? 毫无疑问,疯铁匠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他叫疯铁匠并不是因为他是一个发疯了的铁匠,而是因为他姓风,而且还有着很多奇怪的癖好,思维也不同于常人,能和他正常交流的人没多少,所以他就被视为疯铁匠了。 但是呢,正所谓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疯铁匠其实什么都知道,只不过他不说,装的疯疯癫癫,再加上他实力高强,敢打他主意的基本没人,毕竟你怎么能用揣摩正常人心思的方法去揣摩疯子呢?你跟他好好说话,他说不定直接跟你胡搅蛮缠或者动手动脚,你又说也说不动,打也打不过,只能无奈的打道回府。 当张三给上官逸说到这里的时候,上官逸用怀疑的眼神盯着他,问:“所以你能摆平他?” 张三自信一笑,说:“摆平他的不是我,而是你啊,我的任务就是带你来到这里,并且献上礼物,剩下的就看他看你顺不顺眼了。” “我?”上官逸一脸懵逼,这家伙果然不靠谱啊,那群人真的没骗自己,这波啊,是自己糊涂了。 张三没有多解释,快到地方的时候,有一个人钻出来递给了张三一个手提箱子,不算太大,但是也不是很小,大概就是一般人家提亲送礼时的那种长方体箱子,里面的应该就是张三说的礼物。 张三拿了东西后,带着上官逸再走了几步路,在一个门前挂着“勿扰”牌子的地方停下来,敲了敲门。 没人回应。 张三又敲了敲门。 还是没人回应。 张三直接踢开了门。 “谁他**的敢踢老子的门?活腻歪了吗?”一个三四十岁左右,头发及肩却有些乱糟糟的男子裸着上半身,拎着烧的还有些发红的锤子从屋子里走出来,似乎要用它在踢门的人头上盖个章。 “哈哈哈,风大哥别激动,我不是昨天跟你说好了吗?”张三很是自来熟的跟疯铁匠打着招呼。 “说好了个锤子,老子明明没有同意!”疯铁匠大喊着,相当的气急败坏。 “你不也没拒绝吗?跟你说了,你没法拒绝的,不管是槐乡的月桂酒还是我这位朋友,死物终究是死物,早晚要拿出来用,跟着我这位朋友不会埋没了它们。”张三很自信,完全不管疯铁匠是什么反应,一副强人锁男的姿态。 “你他*……”疯铁匠又要骂人的时候,张三打开了箱子,里面是两坛酒,有用稻草之类的东西将空隙填满,免得磕碰碎了。 随着酒坛的露出,疯铁匠吞了一口唾沫星子,嘴边骂人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一坛是为刚刚的事情道歉以及拜访你的见面礼,另一坛是感谢你卖矿石给我朋友,怎么样,成交吗?”张三把疯铁匠吃的死死的,明明是过来求人的,但是姿态却好像是疯铁匠在求他办事一样。 就在上官逸看的目瞪狗呆的时候,疯铁匠突然窜到他身旁,围绕着他转圈看,时不时还捏捏上官逸的手,手腕,胳膊,肩膀,胸部以及大腿…… 更可怕的是,上官逸还不能不动声色的躲过去,动作幅度大了的话又怕惹得这位脾气古怪的铁匠不开心,但是不躲的话,上官逸又感觉自己在被变态猥亵…… 这种感觉真的很微妙,微妙到上官逸有点想砍死张三。 藏龙卧虎 就在上官逸左右为男,纠结着现在应该怎么办,事后应该怎么料理张三泄恨的时候,疯铁匠终于停下了他让人误解的动作,有些兴奋的说:“你应该是个剑手吧?现在用什么剑,怎么没带出来?” “啊?”上官逸都准备好了听疯铁匠说点变态下流的话了,没想到他猛的一拐弯,进入了幼儿园的康庄大道,倒是上官逸下流了。 “啊什么啊?你这副身子板以及手上的薄茧已经出卖你了,你使得必定是剑,长剑,其他的武器虽然可能造成相似的茧子,但是我作为专精此道的人,却是能准确分辨出这些的,除非你不入流,但是我认为能有这样的身体素质和隐藏的爆发力,扎实功底的人,不可能是一个不入流的武者,所以你一定是一个剑手,擅使长剑。”疯铁匠说的斩钉截铁。 “额,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突然说这个,我们能进去说吗?”上官逸有些惊讶和尴尬的回答,不过他这幅样子其实已经让精于世故的疯铁匠猜出来一点什么了,所以他很痛快的让开身位,把上官逸和张三请了进去。 三人落座后,疯铁匠破天荒的沏了一壶茶,这是给上官逸的招待,张三都只是沾了福气,哪怕茶不是什么好茶,可待客向来只有白水和酒,抱着爱喝不喝态度的疯铁匠拿出了茶,怎么滴也是要喝一口的,日后也是吹嘘的资本。 “如你所料,我的确是一个剑手,使长剑,但是现在因为一点个人原因,能不用剑我就不会用,用的话也是一口伪装的重剑。不过我最想要的还是一把属于自己的宝剑,为此我在努力的收集矿石,听张三说你这里有很多稀有的矿石,不知道能否卖于我一些,价格什么的都好说,若有什么别的诉求也可告诉我,能帮忙的话绝不袖手旁观。”上官逸很坦诚的说,毕竟人家都看穿了。 “所以你用的剑是什么剑?”疯铁匠继续问先前的那个问题。 这其实是一道送命题,如果说的剑太次,或者你胡乱说一把,会惹得疯铁匠不开心,买矿石的事情自然也就凉了。所以喝茶的张三也停下了动作,虽然他的确付出了血本,两坛槐乡的月桂酒,这是让疯铁匠根本拒绝不了他的筹码,哪怕他坑了疯铁匠很多东西。 槐乡是离都北城附近的一个小乡村,里面有一个酿酒家族,他们出产很多很多的酒,只不过最好的却是用槐乡附近的望月崖上的月桂酿出的月桂酒。因为树只有一棵,所以每年的产酒量都是有限的,最多也只三坛,供不应求,有钱都没什么用的那种供不应求。 张三这两坛是他的存货,千辛万苦才收集起来的存货,这次都拿出来贿赂疯铁匠了,为的就是让上官逸能够顺利得到矿石。 事实也如他所料,他的确为上官逸铺好了道路,只要上官逸自己不掉链子,这件事就成了,但是怕就怕上官逸万一掉链子。 “月寒,剑名月寒,你可曾听说过?”上官逸不假思索的回答,显然是把剑名记得很清楚。 “月寒啊,那倒是把还不错的剑,只是对你来说似乎不太合适吧?”疯铁匠紧紧的盯着上官逸,逼问着他。 “此言虽实在,但是也差矣,真正的剑手是一花一草皆可为剑的,更遑论剑的属性如何呢?我虽然离那样的境界还差的远,但是因为个人内功的原因,月寒虽偏冷,属阴,但是对我来说除了无法完美发挥其属性来克敌,正常作战却并无影响。”上官逸猜出疯铁匠的意思了,无非就是从上官逸的身体推测,上官逸应该是刚猛路线,属阳,煌煌如日,霸道无匹,但是剑却属阴,寒冷似月,阴柔诡异,差距太大了,怀疑上官逸不懂剑,是个没品味的人。 上官逸这番话说出来,疯铁匠沉思了一下,继续问:“那你向我进攻一下,以指代剑使招式,让我看看你的剑道造诣。”因为他不得不承认上官逸说的有道理,但是又怕上官逸只是能说会道,口舌奸滑之辈,所以要求比试一招,只一招就足够他管中窥豹,看看上官逸有几斤几两了。 上官逸站起身,食指中指并拢,其余指收缩,微微酝酿了一下就使出一式:借山河。 这一式脱胎于浩然正气符的修炼,只不过上官逸并不熟悉,只是最基本的运用罢了,借山河之势为自己因为留了余力所以威力不足的招数加些威力,自己可以轻易的进行变招,算是灵活性增加不少,威胁更大了。 只是这一招,上官逸的比较得意的精妙一招却被疯铁匠轻轻松松的接下,看上去根本就不费力。 “额……”上官逸有点尴尬的怀疑起了人生,难道说,自己的剑法其实很烂吗? “不错,虽然还很生疏,但是你已经迈出了那一步。可能你练剑时间还不够,这一剑其实看似精妙,威力还不错,但是破绽同样很多,像我这样的人就可以轻轻松松破掉,你还得多修行才是。”疯铁匠出乎上官逸意料的,给出的评价是赞扬的。 但是对你轻轻松松破掉的剑招这么评价,真的不是因为张三的贿赂吗? 上官逸有些想吐槽的看了一眼张三,后者察觉到上官逸似乎略有郁闷之意,爽朗的笑笑,说:“李兄别多想,疯铁匠在这方面向来是有一说一的,烂就是烂,好就是好,做不得虚假。所以哪怕我之前知道他会检验你剑道修为,也没有提醒你,因为没什么用,让你自己发挥才是最关键的。其他的我能做的都做了,只有这一步要靠你自己,所以我才说摆平他的不是我,而是你。” 上官逸这才明白之前张三那话是什么意思,而且他也想明白了另外一些事情:疯铁匠也是个剑手,而且是远比自己要强的剑手,所以他可以轻轻松松的破掉自己的剑招,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当一个疯子而不用担心被人打死。 这离都……还真是卧虎藏龙,哪怕是这么偏僻的地方都有着像疯铁匠这样的高手蛰伏着,其他地方又有多少不知名姓的高手默默的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着呢? …… 因为上官逸通过了疯铁匠的考验,再加上张三的两坛酒,上官逸又说银子不是问题,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就很轻松了。 疯铁匠和上官逸聊着铸剑的一些细节,比如请好了铸剑大师没有,准备了哪些矿石,想要打造一把怎样的剑…… 聊着聊着,上官逸就把张三支走了,不是他忘恩负义,过河拆桥,而是聊的事情已经很涉及到个人隐私了,甚至还包含东海的秘密,所以他不能让张三听。 所谓的东海的秘密,就是那把天子剑的秘密了,上官逸本来还想遮掩一下,只说见过一把剑,有着神奇的威力,可以镶嵌宝石,还能使主人以平凡之人对抗武林高手的进攻,甚至须发不损。 疯铁匠听到这里的时候,会心一笑,问:“你说的这把剑,名字是四个字还有一个三字别称吧?” 上官逸点头,剑名月照东海,又称天子剑,确实没错。 “那样的武器就不要想了,那是国器,铸造的工艺有多难且先不提,单是灌注国运于其中这一点你就做不到,而且这里的国运,也不足以支撑起那样的武器进行杀伐。没有国运的话,就算是材质构造都一样,也不过是把神兵,不会越了这个界限过去的。”疯铁匠很中肯的给予了回复,他听说过那把剑的传闻,在一些孤本书籍上有着隐秘的记载。 “这样啊。”上官逸点点头,并没有什么失望的情绪,因为他早就想到不会这么简单,那样的武器实在是太bug了一些,若是落到四重天高手的手中,基本上不出五重天就无法战胜他。他问这个只是为了知道铸造难度,也即是魔道有没有这个本事拿出一把那样的武器,若是有……就须得早做准备了,必死的准备。 “你的剑铸造的话,应该还是问题不大的,你运气倒是好,收集的几块矿石都还不错,只是对于你的臂力以及将来的成长来说,分量还是轻了些,我再给你推荐几块矿石,你可以抽空过来运走。 那个人的铸造手艺还是挺靠谱的,至少比张三做人要靠谱,能离他远点还是离他远点好,他这人很坑的。”疯铁匠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里话外都是对后辈的关怀。 当然,其中饱含着深意,比如他知道上官逸是在易容伪装状态下,甚至连上官逸的年龄都摸了个大概,因为他会摸骨之术,把上官逸摸得这么仔细可不是为了占上官逸便宜。 所以他知道上官逸现在用着正好的长剑,可能以后长大了就是轻剑了,这对上官逸来说是个遗憾,对于铸剑者来说其实也是一个遗憾。 哪个铸剑师其实都希望自己的作品不但是神兵,还能战出一番功绩,最好是声名威震天下,让人提起这把剑,这把剑的主人都会不由自主的产生敬畏,这样才能证明这把神兵的厉害之处,也不辜负他的辛劳。每一把剑其实都像是他们的一个孩子,哪个家长不希望孩子能有出息呢? 像上官逸这种情况,那个人可能看不出上官逸的真实状态,所以他铸造的就是最适合现在的上官逸的剑,这没错。上官逸因为自己的原因隐瞒状况,这也没错,可这两件没错的事情交汇,事情就不对了。疯铁匠并不想一把绝世好剑就这样被埋没了,兴许它可以给别人用,但是没有人能够反驳,最适合这把剑的人就是上官逸,再无其他人了,因为这把剑为他而生。 是的,疯铁匠可以确信这是一把绝世好剑,虽然它还未开始铸造,但是仅从材料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来,自己和那个人的材料储备加上这小子自己准备的那几块金属,打造出来的剑单论材质,能比得上的已经很少了。美中不足就是铸剑者仅是那个人一位,若是多集几个铸剑大师,然后再想办法灌输入国运,说不定可以孕育出宝石,再成一把国器,不过国器这种东西,怀璧其罪,不造也罢。 “我记住了。”上官逸很感激的说道,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疯铁匠对他这么好,但是他会记住疯铁匠的叮嘱,毕竟是前辈的告诫,不听的话,吃亏就在眼前了。 “你稍等一下,我去清点一下那些矿石的价值,收你一成利润就行了,也不赚什么钱。”疯铁匠满意点头,然后让上官逸在这里等他一下,他去找下那些适合上官逸的矿石,算一下价钱。 上官逸知道这基本上就相当于是白给,这些矿石每次转手都要涨最少五成的价格,疯铁匠说的一成利润是指按照他自己所到手的价格的一成。不算别的,单是这么久的保管所花费的精力都不止这一成的费用了,矿石是矿,不单纯是石头,随便怎么放都行,很多都有着特殊的保管方式,若不是马上就要使用了,是绝对不可以取出来的。用专业的话来说就是:随着环境的侵蚀,矿石的生命力会减少,甚至变为另外一种矿物,甚至是废矿。 所以矿石的长久保存绝对是一门学问,不是浸淫许多年的老铁匠老矿工根本做不好。 没多久,疯铁匠回来,递给了上官逸一张清单以及一封信。 清单上是每种矿石的名字,重量,价格,最后还有一个总计。 “钱要是不够的话可以先赊欠着,日后再还,这封信是给那个人的,许久未见过了,代我问候一下他吧。”疯铁匠叮嘱着。 “额,钱还是够的,喏,你数数够不够,信我会送到的。”上官逸看了看清单,从袖子里取出一沓银票,数了数后递给疯铁匠一部分,然后把信和清单小心收起来。 “没想到你还挺富裕的嘛。”疯铁匠有点意外。 “毕竟铸一把好剑就是烧钱的事情,能屯银子的时候我可没有错过。”上官逸说着,还是有些肉疼,算是买房子和这些矿石,他的钱包基本上缩水了大半,要不要找个机会再劫富济贫一下呢? “哈哈哈,这倒也是,银子这个东西嘛,到用时才知少,攒钱是好事。”疯铁匠夸了一句,把银票收起来,并没有清点。可能是不差钱或者相信上官逸? 上官逸自己更倾向于第一点。 然后他们两个约了拉走矿石的时间后,上官逸就告辞,和张三离开了。 再遇慕容 “李兄啊,你看现在矿石也买到了,之前你跟咱提的要求,咱可是都办到了,你看是不是?嗯?”张三和上官逸走在路上,用猥琐的眼神暗示着上官逸,还不断的搓着手,相当的急切和变态。 “这个……你这么着急的吗?”上官逸自然知道张三在暗示什么,他要求张三做的两件事,只看结果的话,张三都很好的完成了,也该他履行诺言,给张三浩然正气符。 “当然啊,这东西于我来说就是武器于你而言这般重要。李兄你不会是想让我加码或者想出尔反尔吧?”张三看出上官逸有些犹豫和迟疑,一般这都是想再让张三做点什么事或者出尔反尔的前奏,要是前者的话,张三固然会对上官逸印象变差,但是也会忍气吞声的,后者的话就不能忍了。 “我要是说,差不多就是那样呢?”上官逸试探着问。 “是哪样啊?加码还是……?”张三有点摸不着头脑,差不多就是那样,这是什么意思? “额,就是我现在虽然还有那个的存货,但是吧,你知道的,品质问题,咳咳。像我之前用的,送人的那种品质暂时没有了,我是得补充一下再说的,你要是觉得烂一点的也能凑合,那我也无话可说,甚至喜闻乐见。”上官逸说的话虽然不算是开门见山,但是张三肯定能听懂。毕竟现在是在外面,怕有人听了去。 “啊啊,哦哦,我懂了,原来如此,没关系没关系,我再等两天也行的,不急不急,李兄你说什么时候有货那就什么时候给我就是了。”张三思索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了,符的品质是个问题,虽然就他见上官逸拿出手的那五张来说,应该都是上品,但是这不代表上官逸画的每一张都是上品。紧接着就是上官逸说的这个问题了,上官逸的意思是不愿意给张三一张普普通通的合格品甚至粗制滥造的劣品,虽然张三之前并没有跟他说过要什么品质的,但是上官逸知道这人是拿浩然正气符来保命用的。真到了紧急时刻,就这一点品质的差别,可能决定的就是张三的生死,万万是不可随意凑合着用劣品的。 再然后,张三就猜到上官逸没有存货的原因了,五张刚好够上官逸自己和他的几个好友傍身,再多的,上官逸懒得画了,他也不靠这个赚钱,没必要浪费感情,时间。那时候上官逸还不知道会有人为了这东西而如此疯狂吧? 一番考量后,张三自然做出了最优解:等几天,等一张品质至少是上品的符。 “那就后天,后天我驾着马车来疯铁匠家取矿石的时候,你在那里等我,我把东西给你。”上官逸想了想,反正后天晚上也是要出门的,到时候一块给了就行了。 “好。”张三点头,然后凑近上官逸贼兮兮的说:“李兄啊,你那些品质不怎么样的,其实也可以拿出来卖钱哦,交给我怎么样?咱们三七开。” 上官逸:“……” 无语了一会儿后,上官逸想了想自己瘪下去的小金库,迫于生活的压力,只好点点头,说道:“不过我最差也会给你合格品,残次的东西我是不会买的,也不会让你拿出去卖。” “额,好的好的。”张三没想到上官逸会加上最后那句话,因为混江湖的人买卖东西怎么可能少得了假冒伪劣呢?像上官逸这种不卖次品的行为,张三固然可以理解,但是觉得上官逸太过于善良了。 因为他清楚,只要自己把这批符卖了个好价钱,拿到第一波红利,就算是后面上官逸不再画符,市场上也会源源不断的出现各种符进行交易。那些符其实九成都是废纸,但是大部分人都不清楚,也辨别不了,知道的人最多劝朋友别买,不可能广而告之,所以还会有红利,更多更多的红利,只不过这些红利的背后都是遍地的尸骸。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结果会变成什么样子,其实已经不受控制了。 张三知道这些,但是他不说,在上官逸决心画出浩然正气符的时候,蝴蝶就扇动了翅膀。等自己得到符箓后,过不几天这种东西就会被行里的顶端大佬们察觉,他们追捧的时候就会带动更多的人追捧。这是一场风暴,一场或许可以给予上官逸启发的风暴,所以张三更没有理由阻止。 他看惯了红尘中的一切,也习惯了尔虞我诈,人情冷漠。上官逸想避免别人买了次品,在以后的冒险中因此送命的想法,张三固然欣赏,但是他想让上官逸早些醒悟,不要因为这种善良使自己受到伤害。 …… 上官逸跟张三商量完细节后就跟他分道而行了,毕竟上官逸是回家,张三是不知道去那个地方浪去了。之所以说是浪,其实是因为上官逸不知道张三会去干什么。他对张三有些认知,但是说了解还谈不上,甚至不知道张三是哪的人,是不是在离都混迹的。但能确定的是,张三肯定是离都里的一只狡诈狐狸,要不然他也不会连疯铁匠都认识。说不定在这离都里,他随便都能找个地方混一晚上。 相比之下,上官逸就惨淡很多了,在离都里认识的人根本没多少,要是遇见危险都不知道往哪逃是好。 不过上官逸很安分守己,没到处浪,选择了回家猥琐发育,去画浩然正气符,疯铁匠也劝他再潜心修行一下,所以他干脆来了一个小小的闭关,两天时间里,除了必要的饭食和修炼,他基本上都在画符,疯狂画符。 不过效果也是很明显的,在他不懈的努力下,到了该去拉矿石的那天傍晚,他成功的画出了一张完美品质的浩然正气符,二三十张上品,一百五十张合格品,剩下的都是次品,也即是垃圾。 完美品质自然不可能给张三,也不会拿出去卖,甚至就连上品也不会全部卖出去,给张三一张,再拿出十张就是全部了,合格品倒是没必要留,全卖了就是。 整理了一下,把给张三的东西全部装在一个包裹里,上官逸把马车拉出来,驾着马车慢悠悠的去了疯铁匠家。 等上官逸到的时候,张三早已经到了,颇不受疯铁匠待见,不过张三腆着脸坐在正堂,一点也不尴尬。 上官逸把包裹扔给他,就和疯铁匠一同,把他买的那些矿石搬上了马车。 “你这马……额,有点暴殄天物了,就算是有钱,这么玩也有点不太好吧。”疯铁匠看见嘶风拉马车,直摇头,倒不是不合适,只是财不露白,这不是找事吗? “哈哈哈,我是想着,从长安城到离都一路不好走,要是遇见什么危险,我还能带上我的小包裹,骑着嘶风跑路,没遇见危险的话还能拉货,两全其美才买的。”上官逸挠挠头,他当然知道这个理。 “想得美。”疯铁匠啐了一口,哪有这么两全其美的事情。 “对,就是想得美。”上官逸也不尴尬,事实如此嘛。 两人聊着聊着就把矿石搬得差不多了,张三是搬不太动,帮忙也是帮倒忙,所以干脆看戏了。 “行了,还有一块寒髓铁,等到你要铸造的前一天再来取吧,它比较娇贵,当初我把它运到离都的时候可花了不少功夫。”疯铁匠拍拍手上的灰,解释着为什么不让上官逸一并带走。 “哦哦,好的。”上官逸表示明白,他之前被职业病发作的疯铁匠科普了些关于矿石的知识,其中就有寒髓铁,它这一生都必须保证低温,只有在铸造的时候才能遇见炽热的火焰。无他,所谓的寒髓铁,重点是铁中的寒髓,铁只是容器,寒髓才是精华,这对于铸剑是很重要的材料,不能搞废掉。 “路上小心些,离都的晚上不算太平。”疯铁匠叮嘱了两声,撵人的意思很明显,他也要休息了。 “我先走啦,张三。”上官逸告诉了张三一声,自己上了马车,准备离开。 “带我一程。”张三却是连忙喊了一声,手脚相当麻溜的爬上了马车,和上官逸并肩坐着。 “嗯?”上官逸有些疑惑。 “刚好顺路嘛。”张三嘿嘿笑着,想来是因为懒,能不走路就不走路。 “哼。”上官逸冷哼一声,没多说,和疯铁匠打声招呼就走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疯铁匠所言,离都的夜不太平,哪怕上官逸之前也走过夜路,没见过什么事,但这次就是出事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疯铁匠的乌鸦嘴。 当然,并不是上官逸出事,而是他碰见事了。 他驾着马车慢悠悠的赶回去的时候,听见了不远处,最多隔了两道巷子的地方有急促的跑步声,粗重的喘息,以及“跑啊,我看你能跑多远……” 上官逸下意识的散出感知,对那边的气息进行了探查,居然是一个二重天的公子哥(因为气息很虚浮,不像是认真修炼出来的)带着一个少说也有三重天中期,应该是三重天后期的保镖,在欺负一个普通人,额,普通人。 “额,这也太没品了吧?”上官逸小声吐槽着。 “啊,别管闲事啊喂。”张三有些不妙的感觉,这家伙不会又菩萨心了吧。 事实上,上官逸并没有停车的打算,依旧慢悠悠的走着,他可不是什么事都管…… 不过,紧接着的声响就让他直接跳车了,跳车的时候还留了一句:“去找帮手。” 因为那个普通人摔倒了,似乎站不起来了,大概是很累了吧?也不知道被折磨了多久。 那个公子哥理所当然的冷嘲热讽起来:“跑啊,怎么不跑了?现在这么狼狈,我听说你当时带着人打伤我的迎亲队伍时可是很威风哦,敢抢老子的亲事还让老子费尽功夫找不到人,要不是慕容家那帮老头子给的方法,我还真找不到你呢,这笔账我会跟你好好算的,把慕容筱景的下落说出来,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那个小娘皮就算是再藏,也逃脱不了我手掌心的。她必定是我的玩物之一,就凭你也敢觊觎?” 他说到慕容筱景的时候,言语中的贪婪很是明显,显然是个色鬼,只不过是个有权势的色鬼。 这些关键词也让上官逸知道了那个普通人的身份了,慕容决,他的师弟慕容决。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时候,以这样的方式重遇。慕容决危在旦夕,上官逸怎么可能弃之不理?他一定会救慕容决,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得过那个三重天后期高手,也不知道对方还有没有帮手,所以他把马车丢给张三,让他去找帮手。 张三那时候刚看出上官逸没打算出手,想松口气,只不过气还没松完,上官逸就跳车了,气的张三差点没岔气,一句nmd,wsm差点当场吼出来。 “破军!”上官逸冲到慕容决那里的时候已经戴上了自己的指虎,一记微微蓄力的杀招就已经袭向了那个三重天后期高手,不出意外的被躲过去。 “找死吗?”那人很生气,觉得上官逸就是一只蝼蚁,岂敢同他作对?当场就拔出刀来,要劈了上官逸。 可惜上官逸只是看起来像一个蝼蚁罢了,此刻也不留手,直接全力以赴,虽然未进入双爆发状态,但是也足以顶住这人的攻势,虽然是因为他还没使出全力的原因。 上官逸在挡住他凌厉的刀光的同时,慢慢的调整着身形,挡在了慕容决的身前。他害怕对方拿慕容决来威胁他,也害怕余波伤害到慕容决。因为慕容决这个样子真的惨,鲜血不断的流出,染红了他的衣衫,也不知道有多少地方受了伤,若是再被重创,恐怕命就没了吧?? 此情此景,作为师兄,上官逸心中的怒气几乎爆满,他想不顾一切的大开杀戒,为慕容决报仇。但他还是要留一手,他害怕对方还有人在暗中没出来,害怕被他们围攻,毕竟有什么样子的主人就有什么样子的狗,看那个一脸虚弱苍白的人渣就知道这帮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如果自己大意,被击败的话,可能不仅救不了慕容决,连自己也要死在这里。 张三啊张三,这波靠你了。 救星到来 上官逸和那个刀客战成一团,那个公子哥阴翳的站在一旁,很不爽,他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人来救慕容决,这小子上辈子难道救了整个中甄吗? 事实上,他的确还有几个门客没叫出来,因为怕上官逸不是最后一个慕容决的帮手,他也怕阴沟翻船。 “少爷,应该没别人了,不过还是建议快点结束,那个家伙让同伴去找帮手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帮手。”过了一会儿,一个三重天初期的剑客走过来对公子哥汇报着,他搜查了附近能藏人的地方,没找到可疑的帮手。 “呵呵,那就速战速决吧,一起上,杀了他们俩,有慕容家提供的东西,我们慢慢找,总能找到慕容筱景的。”公子哥居然不糊涂,下了最正确的命令。 随着他一声号令,剑手和另一个剑手走了一同靠近上官逸,似乎要三人围攻这个貌似不简单的蝼蚁。 “兄台快跑吧,不用管我。”慕容决大喊道,他已经绝望了。 “呵呵,我就不信了,难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成功一次就这么难吗?”上官逸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成功的又拖了两秒钟,然后往自己嘴里扔了一颗糖豆,让自己进入了双爆发的状态。 当然,糖豆是迷惑其他人的,让他们以为这是什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药,是让上官逸爆发出极强力量的原因,实际上还是上官逸自己的两个爆发技能。 双拳对一刀两剑。 挥舞的密不透风的拳挡住了疾风骤雨的刀光剑影,愣是守住了一方天地,岿然不动,越战越猛。 “破军!”上官逸再次出拳,左右手一起,直接先发制人的破开三人的攻势,让他们的攻击胎死腹中。这得益于上官逸的感知,在这种情况下很占便宜。 “呵,黔驴技穷了吗?”刀客冷哼一声,手腕一动,又要发起攻势。 “破军!”上官逸再次出招,这次的攻击强度是上次的两倍,和对方三人的碰撞迫使他们的攻击再次停顿住。 “不对劲,小心了。”刀客眉头微跳,有种危险的感觉。 “破军!”随着上官逸一声怒吼,四倍攻击强度的拳攻出,震退了三人。 “破军!”上官逸再次怒吼,使出了他目前的极限一拳,八倍攻击强度的拳打出,将对方三人击飞,甚至连两个剑手的剑都打出了一丝裂纹,刀客也受了内伤。不过他自己也不好受,肌肉拉伤,血管崩裂,肌肤表面一滴滴的渗出血来,伤势也不轻。 “别让他跑了。”公子哥焦急的喊道,因为在他手下的这三个人卸力的时候,上官逸把慕容决扛在左肩上,撒丫子就跑,再打下去,他真的有点顶不住了,拖时间吧。 …… 另一边,张三随便找了个信得过的朋友家就把马车停在那,然后疯狂的朝着傅家别院跑去,他的朋友虽然也有高手,但是请起来麻烦,等回去找上官逸的时候,说不定都能给上官逸收尸了。所以他思考了一下,还是这里最靠谱,要是把傅明秋请出来,绝对能解决问题。 “开门,开门啊。”张三上去就是嘭嘭嘭的敲着禁闭的大门,相当的焦急,他不知道上官逸能坚持多久。 “什么人啊?”门房不情愿的打开门,他可不觉得会有什么人敢找傅家的麻烦,更不觉得会出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 “让我进去,我要找傅锦离公子。”张三抬脚就要往里冲,只不过门房招招手,就有两个家仆把他拦住,扣了起来。 “你不是上次跟李公子一起来的人吗?出什么事了?”门房提着灯笼照了照张三,有些疑惑的问。李公子是府上贵客,还是不多的贵客,他自然记得清楚,张三是李公子带过来的唯一一个人,他也有点印象。 “李兄他,他摊上麻烦了,他非要救一个朋友,和一个三重天高手干上了,让我来找帮手。”张三焦急的交代了经过,他知道上官逸很强,但是上官逸自己都让人去找帮手,这不是说明了他没把握全身而退吗? “什么?!!”门房被惊吓的睡意全无,连忙跑去找人,把这个消息告诉锦离公子,一点也不敢耽搁。 过了一会儿,一个女子提剑带着傅明秋快步走了出来,她问了张三地点后就运起轻功消失在夜幕中,去意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张三在原地呆呆傻傻的又想笑又想哭,不知作何感想。 …… 上官逸的逃亡还在继续,他扛着慕容决到处奔跑,躲着后面的追踪和攻击,相当的手忙脚乱。若非对方三人的轻功都不太好,上官逸又有着感知能力,对周围的路径把握的相当好,不会拐进死胡同耽搁时间,他可能早就被那三人追上并且被分尸了。 是的,按理说,上官逸有着这样的优势在,应该可以很轻松的甩掉他们,可事实上他们就像是粘手的牛皮糖一样,哪怕上官逸逃脱他们的追捕范围,不给视野,不让他们知道己方两人在哪,他们依旧有办法找到自己,就好像是在谁身上安装了追踪器一样。 “你放下我自己跑吧,他们似乎从慕容家得到了什么东西,可以很容易的找到我,你带着我跑的话根本跑不掉,我没猜错的话,你的体力已经消耗很大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要死,不如让你活下来。”慕容决在上官逸肩膀上很是虚弱的说着,他想活下去,所以一直没有提醒上官逸,但是他绝望的发现,自己期望的:上官逸带着他逃脱追捕的画面并没有发生,自己根本跑不掉,所以他希望这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心人不会死。 “呵呵,师兄我可不会就这样抛下你的,不战至不可再战,我可是不会认输的。”上官逸小声的说着,音量足以让慕容决听的清清楚楚,却不会被外人偷听到。 “什,什么?”慕容决听见了上官逸的那个自称,终于明白了这个肯冒着生命危险救他的人其实并不是什么好心人,而是上官逸! “哎,几位兄台这么急匆匆的干嘛去啊,前面有什么稀罕事吗?”上官逸和慕容决正跑着的时候,又有人钻出来拦在了他们身后,眼睛就好像是瞎了一样的问着那三个人,还试图伸手拽他们的衣袖。这人的目的是什么……自然不用多说,就是帮上官逸拖延时间。这一路上,上官逸两人受到的这种关怀已经有六七波了,这也是他们迟迟追不上,偶尔还会追丢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场逃亡已经惊动了这片城区里面的夜猫子,他们的眼睛都在盯着这场好戏,见识广一些的人已经猜出了上官逸背上的那人就是之前搅出一场风波的慕容决,因为后面这三个人以及远远的被一个人护着走在后面的公子哥还是能判别出来身份,就是那个来迎亲却被慕容决搅黄的家族。那个公子哥其实是看上了慕容筱景的姿色,日思夜想,馋的不行,所以才会有那样一桩和亲之事,但是被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给坏了事,这自然是不能忍的,据说摔了一屋子的东西,差点气炸。 现在会让他这般大动干戈缉捕的人恐怕只有慕容决了吧?这慕容决还真是好命,每次都有人救,只不过这次……却是那个李清天有些莽撞了。 是的,这些人很多都认识了上官逸的这个马甲,那天和李清尘一战已经让他进入了很多人的视线中,他的情报也被卖的很火,俨然已经是一匹热门黑马。 帮助上官逸的那些人其实大多都是张三的熟人,他们深知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现在就是雪中送炭的时候,绝不能错过,所以他们才不遗余力的帮上官逸跑路,又是阻拦别人又是暗中指路的,忙的其实也不亦乐乎着呢。不过他们渐渐的也发现了一个问题:不管他们怎么帮助上官逸,不管上官逸怎么跑,对方似乎都有办法跟上。 那么,上官逸跑到什么时候这场大逃亡才会停止呢?哪里才是对他而言的安全地点,让追兵投鼠忌器,不敢再追呢? 这几个问题才是今晚这场大逃亡的关键,在几乎没有人知道答案的同时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答案。 答案就是……没有这样一个地方可以让上官逸藏身,他是一个外来者,或许有些钱,但是论家世绝对不强盛,根本抵挡不住这些人的疯狂追杀。 所以这场逃亡的休止方法就是……上官逸和慕容决死亡为止。 在围观者眼里就是这样,尤其是慕容家的人也来了之后,更加的笃信不疑。 “到此为止了。”一个老头站在上官逸的必经之路上,语气淡漠,眉眼冰冷。他没想到自己都给了他们那样的追踪方法,他们居然还搞不定慕容决,真是一点用也没有。 老头的实力也是三重天后期的,同那个刀客一样,四人以一三阵型包围了上官逸两人,已是绝杀之势。 “将军。”在暗中观察的一个青年叹气道,这场闹剧还是要结束了。 上官逸把慕容决放在了墙边,活动了一下筋骨,似乎要以一敌四再战一轮。 “还不放弃吗?”老头皱眉,对于他来说,每出手一次,寿命就减少一点,因为他老了,精血不足,但是他还不能死,死了的话慕容家的情况就更恶劣了,所以能不出手,他还是不愿意出手的。 “放弃?我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两个字,战呗,今日李清天舍命相陪就是了。”上官逸豪迈的笑了笑,决定在这里放手一搏,尽人事,听天命。 “你以为你是什么?以二重天之姿战四位三重天的高手,你配吗?”刀客怒了,他之前并没有使出全部本事,没想到竟然会被如此小瞧,实在是不可饶恕。 “呵呵,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呢?今日李清天若是不死,我所遭受的罪来日必百倍奉还。”上官逸冷冷一笑,取出了一枚爆气丹和一个糖豆吞下。 “小心了,这小子要搏命,那是他之前吃的那个丹药和爆气丹,他说不定真的有和我们正面一战的能力!”那个剑客看的明明白白,有些惊骇的喊道,他还记得己方三人被逼退的那两拳,如果……那还不是这人的极限呢? 其实他能看清楚,是因为上官逸想给他看,想借他的嘴说出来这件事,他也的确如上官逸所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围观者。 爆气丹是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双刃丹药,它对使用者的身体和经脉有着极大的负荷,使用者在药效存在期间越是消耗内力,这种负荷就越大,但是内力能爆发出来的攻击力也越强,直到敌我有一方死亡为止。 抢攻,上官逸作为实际修为最低的人居然还敢率先发动攻击,不过他也只能率先发动攻击,因为越拖越会对他不利。 “血战八方终不悔。” 上官逸缓缓的念着这声口诀,一拳又一拳的攻向敌方四人,左手御右手攻,快若惊鸿的攻击一时之间竟然压制住了四人,透露着所向无敌的气概,震慑着所有围观此战的人。 “拿出点真本事吧,不能让他以为山中无老虎。”刀客波澜不惊的下了命令,然后自己也开始使全力了。两个剑手组成了双人剑阵,这也是他们存在的价值,双胞胎嘛,天赋又不是太好,没点本事,家族也不愿意养着这两个人。慕容家的老头也认命的拿出了一点本事,只不过也只是一点,大约七成力的样子,主要压力还是给其他三个人扛。 随着这样的变化,局势立马就要逆转了,有变得对上官逸很不利的趋势。 “破军之拳谁堪敌?” 上官逸转而去念下半句口诀,一记又一记的破军之拳轰出,每一拳都是他之前逼退三人的八倍强度的破军,所以哪怕是对方拿出了本事,他也能堪堪挡住,只不过还是有些不利,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对面人太多了。 “只能赶鸭子上架了呀。”上官逸在心里苦叹了一声,只能将新学会的借山河之势的技巧也运用起来,增加自己的战斗力。 不知道是不是生死之间的压力迫使上官逸爆发了潜力,这次他的借山河之势运用的很完美,也成功的让他扳回局势,再次取得细微的优势。 “这小子……”刀客又惊又怒,他刚刚才嘲讽过上官逸,没想到现在就打的这么艰难,要不是旁边还有同伴掠阵,自己恐怕会被他杀死吧? “一招定胜负,我不想看见谁留手。”刀客冰冷的说道,猛的发力将上官逸逼退一步,开始蓄力起来,其他几人,包括上官逸也默契的开始准备最后一招的对拼,哪怕他几乎是强弩之末了。 只不过……在上官逸要准备出那记十六倍强度的破军之拳,即是五重破军,每一重强度翻倍,十六倍是第五重,此拳若出必能破敌,他有这样的信心。但是他尴尬的发现,因为刚刚太投入对决,把精气神都放在了如何规避,挡下对方进攻然后反击这件事上面,他没发现自己的内力几近干涸,剩下的那些是平衡丹田内气韵所必须的,万万不可调走,就算是调走也不够他使出那一拳了。 没办法,这场战斗从开始到逃亡再到现在已经用时太久了,他内力再多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他,他内力耗尽了!”黑暗中一个人惊讶的大喊道,语气中满是遗憾,他对内力很敏感,却没中上官逸身上感受到为了这最后一击而汇聚的内力,愣了一下后马上反应过来这个事实,这人再强,再妖孽,那也是人类,爆气丹不补充内力给他,所以此战要落幕了,以一种戏剧性的方式落幕,这么精彩的一战就这样结束,有些可惜了。 上官逸苦笑了一下,没有办法反驳,他现在在想怎样挨下这几招还有机会用慧尘给的丹药保一命,不过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啊。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上官逸必死,战斗要结束了的时候,两道身影飞快的抵达了战场,挡在了上官逸身前,随着其中一个身影拔出剑,璀璨的剑光陡然亮起,在无数人震惊的视线中微微跃动,开始了下一轮的战斗,依旧是以一敌四,只不过这次却是毫无疑问的碾压,以绝对的优势碾压! “你好好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傅明秋友善的对上官逸说了一声,然后轻轻的打晕了上官逸,让他用睡眠来修复这次的伤势,让身体自发运转。 一刻钟后,傅长安停下了剑,除了慕容家那个人,其他的身上都已经被她戳了几剑了,血不断的流出,不过都不是要害,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这是因为她不想就这么杀了他们,毕竟垃圾也有垃圾的用处。。 “明秋叔叔,全部打晕抓起来吧。”傅长安收回剑,拎着上官逸的衣服离开了现场。 傅明秋此时刚帮上官逸和慕容决简单的处理了下伤势,听见这话,自是毫不犹豫的对着这些敌人动了手,他是三重天巅峰的超级高手,收拾这些残兵败将自然手到擒来,甚至还没有思考怎么把这些人带回去麻烦。 慕容困境 傅家,傅长安。”在傅长安离开后,暗中的吃瓜群众中有人小声而且缓缓的念出这个名字,身体微微战栗。 他们知道傅长安早已经突破了三重天的关隘,是最年轻一辈中最先完成这一步的天才,甚至年轻一辈的人也没有能够破掉这个记录的。有着傅家的资源支持,加上她的天赋几乎无可挑剔,她的战斗力肯定很恐怖。 但是谁能想到,不靠傅明秋,她自己就可以力压四人,取得压制性的胜利?就算是对方并不是最佳状态,也很疲惫,甚至受了点伤,那又如何呢?依旧改变不了她很强,超乎常人想象的强这一点。 “看起来,离都大比的冠军已经确定了。”吃瓜群众们或兴奋或落寞,其中一人用确信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却被骂的狗血淋头。 “呸,你到底懂不懂?不懂就闭嘴听别人说,傅小姐怎么可能参加离都大比?她是冲着武林小会去的,三十岁以下的青年比武的盛会才能吸引到她,和一帮小孩子打有什么意思?打赢了还没好处。”另一个人啐了一口,骂骂咧咧的反驳。 “就是就是……”旁边的人赞同点头,只是点到一半,他的脑子又过了一遍这段话,然后一巴掌拍在他头上,说:“就是个锤子,你就是个锤子,傅小姐自己也不大,而且离都大比又不单是给小孩子参加的,有能力的人都可以去的好不好?更何况,刚刚那个李清天也不弱啊,肯定能陪傅小姐过几招的,再说还有别的高手,怎么就打着没意思了?还小孩子,小孩子个毛啊,你打得过你口中的小孩子吗?给老子放尊敬点啊混蛋!她不参加离都大比是因为她不想入仕也不缺名声好不好?不懂不要装懂!” “没错没错,相比之下,武林小会对于傅家提升在江湖中的话语权还是有帮助的,要是傅小姐能够拿下武林小会的冠军,将来举办武林大会商议事情的时候……”另一个人赞同的点头,只不过话说到最后却停了下来,后面的话不用说了,意思大家都懂,这也是傅家变强的一步。 “傅家之势,我们这些人就不要议论了,讨论也没用,静看着就是,接下来还有好戏要看呢。”眼光长远一点的人看完刚刚那场后,基本上都心满意足的等着看下一场,所以随口点拨了这些一同吃瓜的朋友后就回去等消息了。 “好戏,什么好戏?都这个样子了,难不成还有人要杀进傅家别院吗?疯了?”前面那几位有些摸不着头脑,要知道打晕这些人并找了个马车扔进去,然后带回去的人可是傅明秋啊,想找回场子……整个离都都没几个人能说出这句话。 “笨,你也不看看被抓走的都是些什么人,徐家来离都的人基本上都进去了,傅明秋连徐家公子都抓了,还有慕容家的一个老鬼,这已经不是想不想招惹傅家的事情了,这是必须得同他们打交道的问题。”其中一人反应过来,露出来会心的笑容,点拨了下这些不开窍的人后,也回去等消息了。他也觉得这是一场好戏,毕竟傅长安怒而出手的场景大家都看见了,虽然不知道那小子和傅长安什么关系,但是想让她就轻易地算了,恐怕不现实,慕容家可能还会因为傅家的势力而低头,徐家向来嚣张惯了,怎么可能低声下气?若是惹恼了傅家,直接撕票就好玩了。 他这一提醒,众人都明白过来,有势力的赶紧回家让人去关注傅家别院的情况,没势力的都去了各大酒馆之类的场所,准备等消息灵通的人爆料。 他们之所以这么着急,就是因为世家之间对于这种事来说都是很敏感的,会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毕竟且不说颜面问题,要是傅家对俘虏做了些什么手脚,比如下毒控制了徐家少爷的生死,你是怎么办呢?再去求人家解开或者找高明的医生给解除?解不了还不是得去求人?傅家再打打太极拳,能做的文章太多了。所以必须尽快解决,能不给对方下手的机会就不给。 …… 事实上,慕容家的反应速度的确是非常极速的,傅明秋的马车刚进傅家别院没多久,得知消息的慕容家就已经派人上门拜访了。 这个人是慕容家的大长老慕容云海,他面上的愁色根本掩饰不住,因为他要赎的可不止慕容家的那个长老,还要想办法把徐家的人给救出来。这哪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事情啊,哪怕傅家只是强龙,压不了地头蛇,可问题是慕容家算不上是离都的地头蛇啊,现在的慕容家最多是一条小蚯蚓,根本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能力。 他倒是想去找些别的人一起前来,但是这样一来耽搁时间,二来他也清楚,能趟这个浑水还有实力趟的人除非是脑子进水了,要不然不可能帮他,所以他只能自己过来,一个人扛下所有。 至于为什么徐家的人也要他帮忙搭救,其实还是因为那个公子哥很愚蠢的带着来离都的所有人一起去抓慕容决了,兴许他觉得能一并抓到慕容筱景?反正这下被活捉后徐家驻地也就小猫两三只,上不得台面,连登傅家门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慕容云海代劳。 只可惜,情况确实如慕容云海所料的那种最差情况,傅家的人虽然礼貌的招待了慕容云海,但是这位慕容家的大长老一提起要拜见傅长安或者傅明秋的时候,话题就会被扯到别的地方去或者干脆就是沉默不答。 慕容云海就这样在傅家客厅里坐了一宿,干坐着,连茶都不喝的那种。别问为什么,问就是他有些绝望了,下人被他逼得不耐烦后直接回了一句:“小姐休息了,慕容长老明天再来吧。” 这个下人连去傅长安那边都没去,直接如此回复,其实也足够慕容云海推测出一些信息来。 常言道,打狗也是要看主人的,作为傅家的狗,他这般对待慕容云海这个慕容家的代表,其实已经说明:傅家的高层授意他这么干。不管傅长安是不是真的休息了,她都不愿意这么放人,甚至是根本就不会放人,因为她连价码都不愿意听。傅家在抓起那些人的那一刻起,那些人的生死就只看傅长安的喜恶了,她若是心情好,那就放一条生路,不过大概率是不会的。 如果傅家真的处死了那些人,后果无疑是很严重的,傅家和徐家决裂甚至开战,两大势力的倾轧中,慕容家该何去何从?在离都这片地方,这片慕容家的大本营,徐家的人出了事,慕容家却毫无作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掉,这个罪责徐家绝对会算在慕容家头上的,因为他们打不过傅家,叫上盟友也比不过傅家的联盟。傅家徐家的恩怨可以慢慢算,但是总要有台阶下,慕容家就是那个台阶。 难道慕容家真的要凉了吗? 慕容云海浑身发凉,姜还是老的辣,那些吃瓜群众以为的慕容家低声下气,付出些代价就能解决的事情,其实并不然。傅长安的心思不是谁都能猜得到的,他之前有隐约想到了这么一重,但是他并不认为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因为没有利益。 傅家不顾一切的杀了这些人能得到什么?什么都不能得到,甚至会惹上不小的麻烦,所以大家都觉得傅长安会以这些人为筹码,狮子大开口。但是!傅长安向来就是这么一个出乎人意料的人啊,她就是要杀那些人!做手段什么的都不屑。 “我想见……”天亮的时候,慕容云海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里发出了声音,满是苦涩的感觉。 “小姐还在休息。”下人还没等他说完就毫不留情的打断,回复道。 “慕容决。”慕容云海还是把话说完了,这也是出乎下人预料的事情。 “你刚刚说你想见谁?”下人看向慕容云海,有些犹豫。小姐的意思是不管谁来她都不见,他固然不知道小姐想做什么,但是他会很好的执行这个命令。不过慕容云海在这里枯坐一宿,内心的波动恐怕很大吧?眼睛中的血丝和不自觉流露于外表的情绪都告诉他,慕容云海快绝望了,只要再加上一点点不好的消息,他那根弦就会崩断,整个人都会倒下…… 因为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所以他有些动了恻隐之心,但也只是有些,小姐的命令他不会违背,只是他没听错的话,他想见的是慕容决。可是见慕容决有什么用呢?小姐又不会在乎慕容决的看法。 “我想见慕容决。”慕容云海眼神中带着哀求。 “我去问问傅明秋大人吧。”下人叹了口气,看这天色,就算是休息了,明秋大人也应该起来习武了,小姐的话,不敢去打扰,去的话铁定会被骂的。 “明秋大人,慕容云海想见慕容决,怎么处理啊?”下人轻车熟路的找到习武的傅明秋,询问着意见。 “怎么处理我不知道,你要受罚这一点是肯定的。”傅明秋舞着剑跟他聊天,很轻松写意。事实上习武只不过是他的习惯,对现在的他没什么提升,他要突破境界的话,需要的是缘分。但是并不能因为这种原因放弃这个养成了许久的习惯,所以他依旧每日坚持。 “啊哈哈,只要大人你不说,小姐就不会太责怪我的。”下人挠挠头,很是顽皮的回答道。 “可是,就是小姐让我罚你的,她早就预料到让你去守客厅会是这个结果,也知道你不敢去问她,所以就把处理你的责任交给了我。”傅明秋的话让下人脸上狡猾的笑容消失了。 “小姐料事如神。”下人乖乖站好,听着傅明秋的安排。 “就惯例处置,你去找下罗三长老,慕容云海在的时候让他守着慕容决,反正慕容决不能死,毕竟小姐是因为锦离公子救李清天的,李清天又是去救慕容决的,慕容决死了的话……你也找根绳子自缢吧。”傅明秋很自然的说出了处置方法,显然是傅长安早有交代。 下人愣了愣,然后明白了,这番说辞不是说给他听的,而是给罗三长老,毕竟罗三长老再忠诚也终究是外人,一些事还是得瞒着点。 “然后呢?”下人弱弱的问,什么是惯例处置啊? “就让罗三长老训练你啊,他最近在傅家别院里没什么事情干,刚好你不怎么成器,让他操练你一下,以后也能帮小姐干活,去吧。”傅明秋理所当然的话把下人推进了深渊,谁不知道罗三长老对要操练的人一点情分也没有,真真正正的铁面无私。 下人欲哭无泪的办完了这件事,然后在外面等着慕容云海和罗三长老出来。 就这样,慕容云海还是见到了慕容决,只不过慕容决在床上修养生息,罗三长老站在他床边紧盯着慕容云海,怕他对慕容决不利。 “大长老你有什么事吗?”慕容决的脸色并不好,一是伤势,二是他之所以受伤,八成也有这个大长老的功劳在,还连累的师兄伤势颇重,都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醒了没有。 “慕容决,你救救慕容家吧,只有你才能救慕容家了。”出乎预料的是,慕容云海跪下了,跪在了慕容决的床前。 “大长老你快起来,有什么事你说清楚一点。”慕容决也是惊了,这个老人有多心高气傲他是知道的,如今却是一点脾气也没有的跪在一个废人面前,慕容家到底遇见了怎样的危机? “我知道对不起你,但是慕容家好歹养育你一场……”慕容云海没有起来,慕容决因为伤势起不来,扶不了他,也不可能命令罗三长老扶,只能让慕容云海跪着说完了这段话。 其实简单的说就是扯情怀博同情,让慕容决去求傅长安放人,保慕容家一次。 “做不到。”慕容决摇头,一锤定音的回答,然后说了原因:“我和傅长安素昧平生,她也不是为了救我才去的,我去求她和你去求她结果都是一样的。更何况,你还没看透吗?慕容家已经不是那个昔日的大家族了,这次的灾难能不能熬过去都要看你们能不能齐心协力,共渡难关,更何况日后的灾难还不会少。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放弃这些基业,安安心心的当一个小家族,躲在别人的羽翼下养精蓄锐等待东山再起吧,大长老。” “可是……”慕容云海不甘心的想要反驳。 “慕容家的下一代远不如其他家族的下一代,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吧,错责在谁我也不说了,慕容家应不应该改变,怎么改变,我也不说了,因为我不是慕容家的人了,在我出逃的那一天开始。 慕容家的确曾经养育了我和慕容筱景,现在的确损失不起一个三重天后期的战斗力了,所以我会尽力去求那个人,让他帮忙跟傅长安求情,放二长老一条生路,能不能成我也不知道,只能说会尽力,你先回去等消息吧。”慕容决有些疲惫的说道,他应该绝情一点的,但是慕容家始终是他的家,若是就这么没了,好像也不太舒服,慕容筱景也不会原谅自己的吧? “谢谢。”慕容云海知道求慕容决是赌,因为慕容决大概率不认识傅长安,要不然傅长安也不会只带走李清天,对慕容决不管不顾。但是不赌的话,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杀鸡儆猴 是吗?慕容云海还是去找了慕容决,倒是算他聪明。”锦离跪坐在床边的软垫上照看昏迷的上官逸,背对着向他汇报消息的阿大。 “明秋大人问您如何处理那些人。”阿大并不接锦离的话,因为公子没有问他。 “先让人拷问着,尽量压榨出有用的信息,注意别弄死了,等他醒了让他决定吧。”锦离很平淡的说出了恶毒的话,他知道那些负责拷问的人都是什么脾气,什么手段,因为他是故意带他们过来的,为的就是对付像这样的局面。 “是。”阿大应了声,准备下去。 “阿大。”锦离却有些哀愁的叫住了他。 “公子?”阿大顿住脚步,看向自家公子,准备听他的命令。 “你说他为什么还不醒啊?”锦离又问了阿大一遍这个问题,之所以说是又,是因为他之前已经问了阿大很多遍。 “李公子他消耗太大了,几乎榨干了身体里面的内力,因为用了损耗生命力的招数,气血也有些亏损,所以很虚弱,需要好好修养一番才是。可能要睡个两三天,靠身体的自我修复能力来修补体内的伤势,当然我们会给予一些外界的刺激帮助,加速这个过程的。公子你不必忧心,该干什么干什么就好了。”阿大脾气很好的又重复了一遍,一点也不感到厌烦。 “可是我好怕他醒不过来啊,如果……”锦离拽着上官逸的衣袖,并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 “不会的,他的身体很强壮,这种对于平常人来说是九死一生之危局的情况,对他来说只要能补充到养分,过几天也就好起来了。伤势好了自然会醒过来,更何况之前他昏迷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一枚易经锻骨丹,恐怕是想借助它来保自己一命,我看他的伤势还没危急到那种地步,就没用,若是他迟迟不醒的话,用那个会有效果的。”阿大否定了锦离的胡思乱想。因为上官逸的伤势虽然确实骇人,但是他的修复能力也很强,身体好就可以任性一点,并不会像正常的武者那样精血消耗太大,无法补充回来而消亡。至于昏迷不醒,那只是因为太累了,想歇歇罢了。人身上的弦绷得太紧的话,偶尔一松开就会很放松,不想醒过来也正常,但是睡足了还是会醒。 “是嘛,易经锻骨丹……慧尘那老家伙还是蛮舍得的嘛。”锦离有些惊讶的叹了口气,让阿大出去了,自己继续照看上官逸。反正他也没什么事情做,守着上官逸也不错,顺便思索一下如何改掉上官逸多管闲事的毛病。 …… 慕容云海求完慕容决后就走了,因为傅家的人不待见他,一直留在这里只能惹得傅长安心烦,不如就回去等消息,给他们一个清净。 他走之后,傅家的确清净了,也平静下来了,平常没什么事情做的人也都找到了事情做,罗三长老操练那个胳膊肘貌似有些拐偏了的下人,府上那帮无所事事的恶棍也有了事情做,没错,就是想办法从徐家那些人嘴里问出些什么来。当然这些人肯定不会这么配合,因为他们问的问题比较敏感,所以才体现出他们这些人的价值了嘛,要是随便威胁一下就肯说……还要他们这些人做什么呢?街边找个卖菜的老大爷都能干这个活计。 傅家是平静了,但是外界却炸锅了。各方探子亲眼看见慕容云海晚上进的傅家,第二天天亮后才出来,整个人都气色都不算是太好,也明明白白的把这件事传达给了他们的主子。 谈没谈妥这个问题根本不用想,答案肯定是没有,甚至有没有进行谈的这一步都得画个问号。 “傅家这是要干什么呀,我可不记得徐家哪里得罪过傅家,要说深仇大恨的话,最近几十年都没有吧?要是再往前,那些基本上被埋进土里的事也要拿出来清算的话,傅家那位的心眼未免……也太小了点吧?”吃瓜群众甲有些咋舌。 “女人嘛,说不定徐家还真就有什么地方招惹了那位,别忘了徐家那位公子哥的脾性,啧啧啧。”乙暗示着什么,让甲也没了话说,要真是徐家那家伙想打傅长安主意,还没出手就被反制了,那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问题是,离都盛会期间可不允许世家斗争啊,要是这么一搞,腥风血雨可就止不住了。”丙有些担忧的说。 “呸,屁的世家斗争,这件事的起因不是徐家找一个散人的麻烦,被另一个散人搅和了还不饶人的要一起杀,结果第二个散人呼朋唤友,叫来朋友把那些人都抓走了吗?这叫世家斗争吗?这是私怨,怎么处置都行,要是徐家敢派人找麻烦,那才是挑起世家斗争,人人得以诛之。”丁大义凛然的话说的众人一愣,仔细想想也确实有几分道理,慕容决被驱逐出慕容家了,慕容家的名册上慕容决的名字也被划掉了,这就说明慕容决是个散人。李清天也是散人,就算不是,他的家族也没掺和进来啊,帮助他的人是傅长安没错,可是傅明秋没出手,傅长安完全可以用李清天的朋友这个身份作为借口,把这件事说成是私怨。徐家那些人技不如人,死了也是活该,这就是江湖的规则啊。 丙分析完后,弱弱的问:“那这次徐家岂不是栽定了?” “那倒也不一定,要是有什么猛人以私人名义现在打上傅家,把人抢回来,不就扳回一城了吗?”丁摇头,表示事情还有转机。 “屁的不一定,打进傅家别院那就是挑衅整个傅家,可不是对付一个傅小姐这么简单,傅明秋可也在呢,别忘了离都盛会不允许四重天的人出手,傅明秋就是最强者了,加上别的高手,谁能大动干戈的把人抢出来我就把这张桌子吃了!”甲脾气很暴躁的喊道,g立的飞起。 “就算是没人敢打上傅家,这件事也不会就这么结束咯,世家的情况这么复杂,上门调解的人肯定络绎不绝,也未必会走到那一步去。”乙还是很清醒的,也许很多人都巴不得徐家的人死光光,但是唇亡齿寒,纵横制约关系却让他们不得不搭把手,免得他们死掉。 “你可别忘了,这届傅家掌权的人是谁。”丁一句话怼的乙无话可说,放下杯子结账离开,他要回家等消息去。 …… 事实上,也就如这几个眼界不错的江湖人所说。早饭时间刚过去半个时辰,上傅家递拜帖的人就已经到了,他们这些人其实也是各怀鬼胎。想救徐家,慕容家人的也有,但是绝不单纯。毕竟大人的世界向钱看齐,无利不起早。 只是这次,却让他们碰了一鼻子灰,傅家的门房委婉的表示:你们若是来拜访的话,我们欢迎的很,只不过最近府里有点忙,不太适合待客,请你们改天再上门。若是来者不善的话,就不要自找不快了,锦离公子的至交好友李公子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生死不知呢。锦离公子担心的一宿没睡,饭也顾不上吃。锦离公子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又这般折腾,明秋大人和小姐都有点担心,正烦躁着呢,你们要是这时候上门说些不合时宜的话,可不要怪我们不客气。 当然,他说的话肯定比这个要委婉曲折,但是说白了就是这个意思,懂的人自然能抽丝剥茧的得到这个结论,不懂的人也听到那几句最好不要打扰之类的话。 所以来递拜帖的人不少,可最终见到傅长安的人还真没几个,也就是墨千琉以及离都的一些主持规矩的前辈可以进去傅家。 “傅小姐,可以告诉我你要干什么吗?”一个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老人坐在椅子上,双手拄着拐杖,按在身前,严肃的问道。 “白老,你不用这样明知故问,我要做什么,您不是已经猜到了吗?要不然为什么您亲自过来呢?”傅长安端坐在首位,傅明秋站在她身侧,气势一点也不输给在场的其他人。 “你与徐家有仇?”白老径直问道,也不拐弯抹角,在场的除了他们这些老家伙,就剩下墨千琉了。他们知道了什么也不会乱说,墨千琉和傅长安关系很好,同样不会乱说什么。 “以前没有,昨天晚上有了。”傅长安半真半假的回答,当然这个半真半假指的是对她自己而言的半真半假,对别人来说这是实话。 “就因为李清天那个小子?”另一位老人,石老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 “他的确只是导火索,但是他伤成那样,我真的很生气,如非意外的话,徐家的那些人不可能活着出傅家了。”傅长安把话说的明明白白,同样不拐弯抹角。 “这个意外是指?”白老听见貌似有转机,连忙追问道。 “当然是李清天说这事算了,他可以原谅这些人,我自然也没话说。”傅长安给了白老希望,然后又亲手掐灭。 谁会原谅一群把自己逼到绝路,几乎就是死了的人呢?更何况这些人还是恶棍,死就是造福社会的那种恶棍。 “可是你有考虑过制衡吗?徐家元气大伤的后果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少了一个一流世家,长安城的势力制衡甚至是国和国的势力制衡吗?”石老苦口婆心的劝傅长安三思而后行,以大局为重。 “你真的觉得,徐家还有别的一些家族和我们的立场是一样的吗?”傅长安面无表情的反问,话里藏着话。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石老皱眉,平时内斗归内斗,可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哪个家族敢当绊脚石? “你刚刚说李清天只是导火索对吧?”白老又把傅长安的话过了一遍,想找出其中的盲点。 “对。”傅长安点头。 “也就是说,你早就想杀这么一帮人来向某些人发出警告,我这么理解没错吧?”白老继续追问。 “没错。”傅长安继续点头。 “走吧,石老头,这件事我们不管了。”白老起身走人。他知道傅长安是和自己这些人在大是大非的情况下观点一致的人,让她这般警告的人,除了魔道还能有什么人呢?国家之间势力制衡是一方面,正魔之间的势力制衡是另一方面,作为一个江湖人,白老更倾向于保全江湖正道,家国天下,先家再国后天下,他也是人,有私心。 “额额……他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啊。”外人都走了后,墨千琉自然不跟傅长安客气,也不装模作样的跟着劝说傅长安了,毕竟她又不关心徐家怎样怎样,傅长安既然敢做,那就是打算好了后续,出不了什么岔子。她过来的原因其实和慕容云海有点像,在自己的地盘上,自己的好友被人家打成重伤,自己还是地头蛇墨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这……越想越气啊,可是伤人的那些人都已经被傅长安抓起来了,现在估计都半条命没了,自己能做的就是关心一下上官逸的伤势,然后跟那边说下,往后延几天再铸剑。 “不太好,还没醒过来,身体透支太过,简直就是没分寸。”傅长安这般说着,却也没有责怪的意思,毕竟不这么透支的话,可能自己去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我猜也是,可惜了,这一战要是往后拖一个月也不会这般惨烈吧?这小子也是乱来,当初在大光明寺的时候就是这样,回头你可得说说他。另外,我带了些固本培元的药,你回头让人炖了给他喝,记得看着他点,想容说过这小子怕喝药,对于这件事很是抗拒。”墨千琉点头,她听见傅长安及时赶到的时候就猜到是这个结局了,所以没有准备什么伤药,都是固本培元养精血的药材。 “想容?”傅长安有些意外的抓住了这个名词。 “是他的红颜知己哦。”墨千琉笑的很不怀好意。 “哦。”傅长安点头,并没有别的表现了。 墨千琉有些失望的叫道:“你就没点别的什么想法吗?这可是红颜知己哦。” “是什么关系,他会告诉我的,你嘛,只想看笑话罢了。”傅长安淡然的话语戳破了墨千琉的小心思。 墨千琉悻悻的转移了话题,这两个人的表现实在是奇怪,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猜错了。 尴尬异常 那一晚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天的时间,但是离都中依旧在热烈的讨论着这件事。无他,尘埃未落定前,怎样的结局都是有可能的。 再说,这件事的瓜真的太多了,前有慕容决力挽狂澜,终止慕容家徐家联姻,带走慕容筱景的因,后有傅长安含怒出手,击伤徐家高手,傅明秋把人活捉回傅家的果。这其中的曲折太多了,比如慕容决是怎么找到那些帮手的,这些帮手的身份是什么,李清天为什么执意要救慕容决,徐家那些人是怎么在黑夜中一次又一次的准确找到李清天和慕容决位置的,哪怕是阻拦者浑身解数皆出依旧不能阻止他们,傅长安和李清天又是什么关系?…… 对于这些疑问,他们给出了五花八门的猜测,讨论的不亦乐乎,甚至有脑洞大的人还提出了《关于李清天和傅长安其实是一对恋人的猜想》,提出的佐证也很有说服力:你们谁见过傅小姐为了一个男子这般大动干戈的?李清天就是这样的男子,而且傅小姐腰间那块凰佩代表了什么,不用多说了吧?八成和李清天脱不了干系,而且李清天还是傅家的贵客,一般人做得到吗? 这人得意洋洋的说着自己的揣测,才说完,正环视四方,想看他们敬佩的眼神甚至五体投地的姿态,毕竟能推理出这些的人可不多哦。 然而,投向他的只有花生瓜子壳以及鄙夷愤怒的眼神,显然吃瓜群众们并不认可这个推理。 “你他*的胡说八道个**,傅小姐明明是因为傅锦离公子才出手的懂吗?李清天是傅锦离的至交好友,那晚上张三去找的人也是傅锦离,只不过傅锦离并不是江湖高手,只能求傅小姐搭把手,懂?” “就是,你懂个锤子!傅小姐腰间那块凰佩是什么东西,具体你知道吗?就敢在这大放厥词,那东西的价值堪比一城,李清天再有钱也送不起这东西好不好?这么多世家里,我就没听说过谁家有那样的宝贝的,八成是傅家探索的什么遗迹里找到的,那种遗迹危机重重,九死一生,李清天固然强,却也未必能活着出来,八成是和他没关系的。” “就是就是,傅小姐身体不好,这个事情大家都知道,那玉佩养人啊,有消息的话,傅家定是会搞过来给傅小姐的,关李清天什么事?没点证据就敢乱说话,你这是造谣懂不懂?造谣可是要被撕烂嘴的!” “放屁,我怎么不知道傅小姐身体不好?” “那是你孤陋寡闻!” “这就是你没见识了,当初傅小姐……” 一群人骂骂咧咧的怼着那个脑洞极大的兄台,各种粗鲁词汇外加手段逼的他灰溜溜的离开了这家酒馆,但是还在里面的人自己又吵起来了,话题越来越奇怪,朝着傅长安的身体到底好不好的方向延伸。毕竟谁能相信那个手握长剑,以一己之力压同辈所有天才一头的女子其实身体不太好呢?凡是目睹了那天傅长安以一敌四收拾残局的那一战的人恐怕都不愿意相信吧? 其实他们这般表现,只是因为傅长安太出色了,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傅长安就是很多很多人心中的女神,虽然她还小,但是却值得敬佩和崇拜,他们倾慕却不亵渎更不允许别人亵渎。因为他们自知自己是配不上她的,可能配得上她的人有,但是那个人至少也得是个传奇人物吧?要不然他们可不会服气的哦。 …… 这场风波,只要上官逸一日未醒就一日不会结束,当然,这个期限只有傅家的几位核心人物知道,其他人只道是傅家在严刑拷打徐家的人,徐家的人有骨气一直不肯说才一直拖着,其实还是有点佩服的,毕竟大世家里的刑问都很难熬下来的,更何况是坚持两三天的时间,还是六个人一起,啧啧,都是硬汉子啊。 不过这也是他们误解了,就算是其他五个人能扛住各种酷刑,徐家的公子哥也是承受不住的,更何况逼问这些人的是专业恶棍呢?折腾了一上午也就把能挖出来打卡消息挖了个干净,毕竟有公子哥这个内鬼在,其他人不肯说的只要折腾这货就能打开突破口,简直没有挑战性。 “唔嗯……”上官逸无意识的慵懒怠惰的叫喊一声后,猛的睁开眼睛就坐了起来。这一觉睡得太舒服了,所以他迟迟不愿意醒过来,甚至睡够了还想赖在床上,只不过他的大脑提醒他还有什么事情没做,比如……慕容决怎么样了,还活着吗?后来的事情怎么样了…… “你醒啦~”锦离的声音传过来,带着十分的惊喜。 上官逸扭头看去,却是当场愣住,锦离趴在床边,歪着头看他,眼神闪亮闪亮的,如墨般漆黑的眸子,其中的光却亮的犹如夜晚的星辰,一头柔顺的及腰长发并未束起,披散在背后,蓝白色的衣衫有些不整,微微露出精致的锁骨,白皙的脖颈,加上那张脸好看的略过分的脸并不是十分的阳刚男子气概,有些阴柔,或者说偏中性,在此时此刻,锦离看起来其实有些像女孩子,足以魅惑苍生的女孩子的感觉。 “怎么了?”锦离伸出手在上官逸面前晃晃,这家伙怎么回事呀,明明都醒了却看着自己发呆,还是说在想什么别的事情呢?这样子可不礼貌哎。 上官逸抓住那只手的手腕,却又连忙松开,有些窘迫的问:“你你你,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喂,你还要不要脸啦?这明明是我的房间好不好?”锦离瞪了这家伙一眼,没好气的回答。 “那……我为什么在你房间?”上官逸看了一眼装潢,的确不是自己的狗窝,只是,这房间也有点像女孩子的房间吧?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在莽夫眼里,自己的房间也很娘炮,毕竟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锦离喜欢什么样子的装潢就随他意咯,雨他无瓜。 “还不是张三过来说你跟人家打起来了,让他过来找救兵。我想着你一般不轻易认输,这次这么反常,可能是真的打不过,就去找了傅长安,让她带着明秋叔叔去救你咯。结果过了一段时间,傅长安就抱……拎着你的衣服回来了,我看你奄奄一息,吓了一跳,赶紧把你安置在房间里,找人救治你咯。”锦离大致说了下他知道的情况。 “可是,为什么你在房间里啊。”上官逸弱弱的问,目视前方,看着床尾的帐子,有些不大敢看锦离那边。 “这是我的房间啊,我不能在吗?”锦离有些不解。 “我的意思是,我都已经在这里休息了,你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是在照看我吗?”上官逸开着玩笑,他可不觉得会是锦离亲自照看他,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应该是干不来伺候人的粗活吧?这两天里他睡梦中隐约感到有人温柔细致的喂饭,应该是傅家的侍女才对。 “……,要不然你以为我是在干什么呢?”锦离被气到了,沉默了一下,磨着牙恶狠狠的回答,看起来都想咬上官逸两口了。 “额,这还真是,嗯,麻烦你了。”上官逸尴尬的说着这句话,有点想找地缝了。 “公子为了照顾你,这两天可都没怎么合眼,也不让人代劳,每天都担心你为什么还不醒过来,当时看见你奄奄一息,快断气的样子着急的都快哭出来了,足见公子如何……”那天招待慕容云海的下人此刻刚好待在锦离这里,听见这段对话,当时就忍不住了,一顿辩驳的话叭叭的就出来了,马上就要指着上官逸骂狼心狗肺的时候,被锦离叫住了。 “够了,小七,我看还是罗三长老的训练不够到位,你再去他那里呆几天吧,等到我觉得满意了再说。”锦离回头呵斥,威严竟然也不弱。 “是……”可怜巴巴的小七才脱离苦海没两个时辰,就又进去了,心里那是相当的委屈,觉得自己比窦娥冤还要冤,外面理应给下场雪才对的。 “谢谢你啊,只是,我值得你这么付出吗?”上官逸微微苦笑。 “我们是好友啊,还是说你根本没把我当做朋友呢?”锦离盯着上官逸的侧脸,理所当然的回答。 “当然是好友,只是你……没别的什么好友了吗?感觉你对我太好了。”上官逸有些别扭的说。 “我从小生活在傅家,学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并不经常出门,所以并没有什么好友,你若是不喜,以后我们就普通往来也好。”锦离神色有些黯然,似乎被上官逸伤到了。 “不会,不会不喜,我就是问问,要是你没什么好友的话,我可以介绍朋友给你呀,没有别的意思哦。”上官逸连忙挽救局面,心中的负罪感爆棚了。 “嗯!”锦离点头,然后叫了阿大去把厨房备的饭食给拿过来,当然还有补药。 “慕容决怎么样了?”上官逸问起这个比较关键的问题。 “他比你好一点呢,至少没有呼呼大睡个两天,一点醒的意思都没有!”锦离挤兑道,上官逸明明是去救人的,结果伤的比人家还重。 上官逸想抬起手摸摸鼻子,只是一抬手,他的脸色就变了,颇有些难看。 “怎么了?不舒服吗?”锦离注意到这一点,连忙关切的问道。 “我的手臂似乎……没什么力气了。”上官逸尝试着运力,发现自己的内力也基本上是空空如也的,和那天晚上自己战完那一场的状况是一样的。 “阿大说你的那个武功似乎对身体要求很大,那天你战斗的太久了,透支了身体,虽然,沉睡了两天后已经好了很多,但是身体想要恢复还得好几天的时间,内力的话也差不多吧?”锦离想了想阿大的话,转述着。 “希望如此吧。”上官逸握了握拳,他的身体倒是不必太担心,只是内力的问题,他总觉得有些不安啊。 “那个,慕容决好像找你有什么事情,只不过你一直没醒,所以我就推辞了。”锦离想了想,把这件事告诉了上官逸。 “你知道是什么事吗?”上官逸想了想,难道说是想和他聊聊天? “我听说慕容云海去找了他一次,明秋叔叔让罗三长老盯着呢,也没出什么乱子。”锦离有些拐弯抹角的说着。 “额,慕容云海是慕容家的人吗?他来干什么?对了,那天晚上那些人跟开了g,天眼一样,莫名其妙的就能找到我们,好像就是慕容家的人在搞鬼,你帮我打探一下到底是什么手段好不好?”上官逸有些纳闷,那晚上真的邪门,他怎么跑都跑不掉。 “慕容云海是慕容家的大长老,傅长安抓了那晚上找你们麻烦的所有人,除了慕容家的那个长老外就是徐家派来离都的所有人了,徐家就是那个本来要和慕容筱景联姻的家族。他来自然是想赎回这些人,只不过傅长安不肯放人也懒得见他,他就找了慕容决,可惜慕容决和傅长安并不熟。你说的那个手段嘛,傅家的人在拷问了,应该有结果了,不过我还没过问,暂时不太清楚。”锦离很有耐心的一一回答了上官逸的问题。 “这样啊,我去见见慕容决吧。”上官逸听她这么一说,自然明白了慕容决找他的意思,心里微微叹气。 锦离伸手按住了他,没好气的说道:“行了吧你,别逞强了,人家慕容决早就能下床了,你才刚醒,老老实实歇着,我去让人叫他过来。” “哦。”上官逸乖乖的坐回去,他确实浑身无力,下床走路怕是有些艰难。 过了一会儿,慕容决过来的时候,看见锦离正在给上官逸喂饭,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因为这个场面,着实有些太虐狗了。(他以为锦离是女孩子) “来了?坐吧,这位是傅家傅锦离公子,是我的好友,也是咱们的救命恩人之一,还不快谢谢她。”上官逸提醒着慕容决。 “慕容决谢傅公子相救之恩,此恩铭记在心,万不敢忘。”慕容决对锦离郑重行了一礼,久未起身。 锦离把碗放在一旁,起身虚扶了慕容决一下,说:“不必客气,既是他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他身体未好,拿碗筷不利索,既然你们要谈事我就先出去了,劳烦你喂他一下吧。” “啊?哦哦,好的好的。”慕容决愣了一下,连忙答应。 只不过锦离出去后,他只是来来回回的看着上官逸,并没有动作。 “别看了,你师兄我现在就是生活不能自理,不过只是暂时的,过两天我就好了。”上官逸有些尴尬,刚刚他喝粥的时候,端着碗,拿勺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自然不可能瞒得过锦离,所以就被喂饭了,额,清醒的时候感受到锦离温柔细致的喂饭服务,这种事情讲真还真是五味杂陈。 再见长安 啊哈哈,还真没想到,你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呢。”慕容决挠挠头,搬了个凳子坐下喂上官逸饭。他可不敢跪坐在锦离用过的软垫上,怕锦离介怀,不过由于凳子比较高,慕容决坐在上面其实有些别扭。 “风水轮流转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上官逸很无奈的说,身强体壮的时候都不会想到自己卧病在床,饭要人喂,行要人扶的那一天。 “所以你身体怎么样了?不会留下什么不好的后遗症吧?”慕容决边喂着饭,边忧心忡忡的问。再怎么说,上官逸这身伤也是因为他而落下来的,要是上官逸为此耽误了武功,这份恩情他根本还不了。 “应该不会,修养几天就能恢复气力了。”上官逸摇头,虽然他自己也不确定,但还是选择了宽慰一下慕容决。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尽管说就是,虽然我也不能帮多少。”慕容决有些黯然的点头,他作为一个废人,能帮上官逸什么呢? “我听锦离说你找我有事?”上官逸连忙转移话题,他并不认为慕容决是废人,只是这块砖还没找到自己应该呆的地方罢了。 “嗯,是……关于被抓的那个慕容家的长老,师兄可不可以跟傅长安小姐说一下情,放他一次?”慕容决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是最终还是艰难的说了出来。 “你救不了慕容家一辈子。”上官逸话里带着深意,扶不上墙的东西终究扶不上墙,就算是你再努力都没有用。他虽然不知道慕容家到底有没有希望,但是他觉得没有,徐家那些人的品性他那晚上也是看见了的,和那样的人为伍无异于与虎谋皮,得不得的到利且不说,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值得怀疑的事情。 并不是每个人做生意都会想着互利互惠,有些人一开始给你些小利小惠,实际上是冲着把你剥皮喝血而来的。徐家就是这样的豺狼,慕容家只是一个待死的羔羊罢了。 “所以,只这一次。”慕容决说的很坚决,他知道上官逸说的对,慕容家的衰落已成定局,如果慕容云海现在抛弃尊严,找个合适的势力当狗,改变方针慢慢恢复自己的力量,养精蓄锐的话,慕容家还有翻盘的机会,可惜慕容云海做不到。 “好吧,我想想办法。”上官逸点头,慕容决看来是明白这一点的,只不过慕容家终究养育了他和慕容筱景姐妹,再怎么说心底也会有一丝牵挂和感恩,想帮一次也正常。 随后两人聊了一下分开后的际遇,很简单的聊一下,当然,主要是上官逸问慕容决那场慕容之变的因果,并且传达了君易凊的拉拢之意,问他要不要去。 “家国天下,家是没有了的,天下事我也管不了,所以我想为国效力,毕竟我觉得我的才思在政治上应该还有几分用武之地,所以师兄好意我就心领了。”慕容决不出上官逸意料的拒绝了,理由合情合理,但是上官逸其实并不相信真正的原因是这样的。 “你将来若是有什么难处,可以跟我说。”上官逸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傅长安让慕容决答应的条件是什么,应该不会太过分吧? “谢师兄。”慕容决感激的谢过,然后微微垂眸,眸子深处藏着一丝愧疚。 …… 因为上官逸刚醒,虽然饿,但是阿大说不能暴饮暴食,只能吃些清淡的粥,还不能多吃,所以苦逼的上官逸吃了两碗粥后就没了,只剩下药。 “小心点喝,应该不烫了。”慕容决端起第一碗药,用汤匙小心的喂给上官逸。他端起的时候,碗入手温热,应该是可以喝了。 “呜呜呜,烫,好烫!”上官逸却表现的极其夸张,就好像是在喝滚烫的药一样。 “啊?我觉得应该不烫了吧,离锦离公子离开也有这么久了,就算那时是滚烫的,现在也该凉些了,不应该啊。”慕容决很迷惑的端着碗,愣在了当场。 接下来,上官逸用一本正经的样子跟他解释了热水和药的区别,瓷碗的隔热作用,以及两者凉下来所需要的时间差别问题,充分的论证了现在药其实还是热的这一结果,由于上官逸隐晦的表示你要是舔过汤匙或者喝过药,这一碗,不,是这些碗药都是你的。 在这样卑鄙的威胁下,慕容决不能用舌头试温度,加上上官逸的表演很逼真,上官逸在他心中的形象也很高大上,不是那种怕喝药这种小事的人,所以慕容决快信了,准备把药放下再让它放凉一些。 “咚咚咚” 锦离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来,看了看喝完的粥以及纹丝未动的药,向上官逸投来了死亡射线。 “这药怎么还没喝?”锦离伸出食指点了点桌子上放着药碗的方向,皮笑肉不笑的问。 “师……是李兄说药太烫了,喝不下去,还……”慕容决差点说漏嘴,不过还是强行圆回来了,只不过圆的过程中直接把上官逸给卖了,上官逸刚刚忽悠他的话,他原封不动的说出来给锦离听了。 锦离显然不吃上官逸这套,拿起汤匙就尝了一口,然后就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慕容决看她的表情变化,心里有些纳闷,难道真的还烫吗?难道师兄说的是对的?这,不太合常理呀。 正在他内心的纠结更加严重的时候,锦离咽下那口药,喊道:“阿大,这药凉了,端走换些热的来。” “是,公子。”阿大在门外应了一声,走进来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端走了。 慕容决:…… “慕容公子有伤在身,不可太操劳,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吧。”锦离露出一个核善的笑容,让慕容决识趣的告退了。 不是我怂,没义气,而是真的自作孽,不可活啊师兄。 “原来,墨千琉说的是真的呀,你很怕吃药。”锦离跪坐在属于她的软垫上,胳膊肘撑在床沿,双手交叉,把下巴放在手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上官逸。 “我哪有,笑话,我我我怎么可能怕这个,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罢了,哼哼哼。”上官逸有些心虚的辩解。 “那还不是一样?”锦离一句话说的上官逸哑口无言。 “嘛,墨千琉已经叮嘱了,让我们盯着你一点,说吧,你想让傅长安喂你喝药还是我?”锦离带着不明意味的笑,促狭的问。 “这……咳咳,还能挑吗?待遇这么好?”上官逸有些受宠若惊的问。 “当然不能。”锦离正了正神色,相当鄙视的看着上官逸,就好像是在看一个渣男一样。 “你变坏了。”上官逸有些无奈的吐槽。 “小小的捉弄一下罢了,无伤大雅的。”锦离调皮的眨眨眼。 “那个,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一下忙。”上官逸看锦离似乎没有停下来捉弄的意思,就知道这人是气他逃避喝药,报复他呢,连忙转移了话题。 “说呗。”锦离好像收起了玩笑的心思,专心听上官逸说话。 “就是,那天晚上你们不是抓了六个俘虏吗?”上官逸略尴尬的强行进入这个话题。 “对。”锦离点头。 “那,那个慕容家的老头,还活着吗?”上官逸继续试探。 “应该活着吧?”锦离回答的语气很不确定。 “什么是应该还活着呀?”上官逸弱弱的问。 “就是,他们不归我管,我也懒得管,所以就不知道咯。”锦离说的很坦然。 “额,所以我想求你放了那个老头的话,你也做不到咯?”上官逸抓住这个关键点问。 “所以你就不打算求我了?”锦离也抓住了关键点。 “……” 两人无言的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会儿,上官逸尴尬的咳嗽两声,说道:“虽然我很想求你,但是啊,求你的话你不还得去求傅长安吗?太麻烦了,我直接去求她就是了。” “哦?这会儿勇敢起来了,敢去找她了?”锦离取笑着上官逸。 “咳咳,我哪有不勇敢了?我那是觉得时机不合适。”上官逸右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掩饰着尴尬。 “某人之前送个东西都是让我代为转交的哦,这次要不是她去救你,还不知道你要拖多久呢,现在觉得时机合适了?”锦离挤兑着,显然并不把上官逸的狡辩当成一回事。 “这个嘛……”上官逸绞尽脑汁的想着辩解之词,但是怎么说感觉都不合适啊。 “公子,药端过来了。”阿大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有四碗药,想来都是给上官逸准备的。 “怎么还多了一碗?”上官逸叫苦着,刚刚还是三碗药,现在阿大出去一圈就多了一碗,这谁顶得住啊。 “那碗,是我的。”锦离淡淡的解释。 “嗯?你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上官逸皱眉,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喝药的,哪怕是补药也一样。 “固本培元罢了。”锦离似乎不愿多说。 “哦哦。”上官逸点头,似乎信了,其实把这件事也记在了心里。那碗药的味道,他可以依稀辨别出一些药材,那并不是用来固本培元的东西。锦离把他当好友,那他也不能辜负了锦离才是。 接下来就是锦离耐心的喂帕金森患者(这里指手抖端不住碗的某人)上官逸喝药,然后阿大用扇子给锦离的那碗扇凉,提醒锦离吃药。 锦离的表现让上官逸感到很羞耻,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一口干了,好像就是在喝白水一样。 这般的对比,虽然锦离和阿大神色都没变,也没有说挤兑的话,但是上官逸就是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疼,然后毅然决然的准备接过药碗像汉子一样一口闷。 “啪” 锦离把勺子放在碗里,右手轻拍打掉了上官逸伸过来的手,没好气的说:“胡闹,你这碗还烫着呢,要是洒在我床上怎么办?” “原来你担心的是你的床吗?”上官逸委委屈屈。 “要不然呢?你皮糙肉厚的,根本不畏惧这个吧?”锦离反问,说的话居然还有些道理。 “嗯嗯。”上官逸眼含热泪的吃完了三碗药,暂时结束了痛苦。 “行了,你先歇一会儿,我去找傅长安,你有什么事跟她说吧。”锦离将碗放回托盘,揉了揉手腕,跟上官逸说了一声就带着阿大离开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傅长安推门进来,素白的衣衫裹着纤细的身体,绝色的容颜因为那双淡漠的眼眸并不让人惊艳到忘乎所以,反而是惊惧多一些。 “许久不见,嗯,这句话应该那晚上说给你听的,只是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你已经失去意识了。”傅长安却出乎上官逸意料的很认真的打着招呼。 “很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上官逸笑笑,心中的那种恐惧感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突然如云烟般消散。 “老样子?”傅长安坐在了慕容决之前搬的凳子上跟上官逸聊天。 “好看,温柔且强大。”上官逸点头。 “这样啊,没想到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形象。”傅长安似乎有些意外。 “那天晚上谢谢你了,又被你救了一次呢。”上官逸说到这个时,心中还有余悸。如果那晚上给他一把剑,倒也不至于那么惨,但是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如果呢? “所以,以身相许吗?”傅长安很认真的问。 “等你赢了再说吧。”上官逸有些别扭的扭过头。 “我觉得我快赢了,你做好输的准备了吗?”傅长安说的笃定,眸光深暗。 “切,我还可以说我觉得我快赢了呢,等你赢了再说吧。”上官逸并不觉得这场赌约会有结果,比如自己的来历,傅长安就算是知道是上官家又如何呢?魂穿这种事终究是大部分人无法想象的,哪怕傅长安是天才,她也想不到这种匪夷所思的超自然现象吧?这场赌约一开始自己就占据了不败的优势,大概率是平局,小概率是自己赢了。 “好。”傅长安点头,神态很认真,然后转而问道:“那天晚上,干嘛这么拼命?” “觉得自己可以带着他跑掉的,只不过差点阴沟翻车,不想死自然就得拼命咯,还好你来的及时。”上官逸挠挠头,确实是他莽撞了,只是不得不莽撞啊。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傅长安继续问。 “额,师兄弟吧,虽然我是代师收徒。”上官逸虽然有些想瞒,但还是说了实话。 “哦。”傅长安点头,没有再问什么了。 所谓故人 上官逸和傅长安都沉默了一会儿,见对方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同时说道: “听锦离说你找我有事情?” “你没有别的什么想问我?” 然后又各自回答: “嗯,确实有件事需要你帮衬一下。” “有,但是我觉得你会主动告诉我。” 然后两人微微一愣,上官逸安静下来,让傅长安先说,傅长安却抬抬下巴,说:“你先说吧。” 上官逸:…… 他的确是为自己两人的默契感到惊讶,但是也为自己感到默哀,自己要求傅长安办事,傅长安还要求他猜她想问些什么事,然后主动说出来…… 他又不是傅长安的贴心小棉袄,对傅长安有些了解却不能说是知根知底,了如指掌,她想知道什么,自己根本猜不透啊,更不知道自己说的,她到底感兴趣不。 无奈,傅长安说完那句话后就一言不发了,似乎在等着上官逸组织好语言,然后跟她讲话。作为一个绅士,这种时候当然要主动找话题呀,坚决不能怂,所以上官逸先是开门见山的问:“我听锦离说,你把那晚上的几个人都给抓起来了?” “对,我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一些讯息,尤其是徐家那些人的讯息。”傅长安点头,连抓人的目的也对上官逸说了,虽然没有细说是想知道什么讯息。 “那天晚上,emmm,你知道我的,我打不过就跑,跑路的功夫还是自认为相当不错的,但是却一直被轻轻松松的找到,哪怕有别的朋友帮忙也没用,就好像我往哪逃都在他们的视线之内,着实有些太可怕了,你有盘问出这个事情的原因吗?”上官逸坦然说自己很会跑路,一点也不觉得羞耻,但是说到最后的时候还是抚了抚心脏,似乎还在为那晚的事情感到害怕。 “嗯,其实答案很简单,他们找到的并不是你,而是慕容决,慕容决原是慕容家的人,虽然不受待见,但是一些该有的待遇还是给了他的,比如在慕容家的祖祠里,其实一直供奉着为他祈福用的锦囊,里面装着他的生辰八字以及初生时的几缕头发。虽然不晓得这样能不能保佑他平安,但是这样的的确确能够让人在一定距离内很轻松的追踪到慕容决。 那两个徐家的剑客之一就擅长这种追踪之术,唔,其实也就是道术的一种吧,说是旁支更合适?固然精妙,但是说到底还是走了歪路子。”傅长安似乎早就料到他会问什么,回答的很快,只是最后的言辞却是有些看不上这种术法的样子。 “那我要拜托你的事情就从一件变成了两件呢,诶,这还真是一种棘手的术法,我抽空也得研究下了,就算是不会用也得知道怎么反制,不让他们顺利找到我,要不然恐怕会死的很惨。”上官逸喃喃着,颇有些头疼。 “嗯,一件也罢,两件也好,你说就是了,只要我能帮你。”傅长安点头,似有意似无意的撩着上官逸。 不过那那副性冷淡的模样,着实不像是故意这么说的,上官逸更愿意相信,她是看中自己的价值,把这件事当做一种投资,毕竟她可是很有自信能赢自己的傅长安啊。 “你可以帮我把慕容决,慕容筱景姐妹的那个锦囊要回来吗?就是彻底切断慕容家和他们的联系,然后,如果方便的话,再放慕容家的那个老头一马。”上官逸越说越小声,总感觉自己成了发号施令的大佬,傅长安成了打工仔诶。 “徐家的那几个人,不用放了吗?”傅长安似乎是同意了,问了剩下的人怎么处理,就好像是抓那些人就为了最后给上官逸发泄用的一样? “我觉得,你恐怕没打算放他们离开吧?更何况,就我那天所听到的一些言论,我也想让他们死在离都。如果,后果不严重的话,也不违背离都的规则的话,就让他们死在傅家别院吧。”上官逸眸子沉了沉,颇有些阴狠。他已经杀过了不少人,所以因他再死几个其实也无妨,更何况这几个人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呢。 傅长安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眸子中浮现一丝纠结,最后说出来的只是:“没错,他们在踏入离都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死了,只不过我还没想好怎么给他们挖坑,他们就已经找上了慕容决和你。他们勾结魔道,和魔道有些见不得人的合作,你以后如果去长安城的话,一定得提防着些。” “原来如此,我懂了。”上官逸恍然大悟,难怪傅长安这么杀伐果断的说抓就抓,让放人还不肯放,原来是早有预谋啊。黑心,太黑心了,这才是真正的渔翁好不好。 “你懂什么了呀?”傅长安的眸子里浮现一丝柔和,她知道这人肯定是对她产生了什么误解,不过也无所谓,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儿啊。 “没,没什么,墨千琉来过了吗?”上官逸连忙转移话题,他可不敢当着傅长安的面说她腹黑,不管是不是真的,大部分人其实都不喜欢听。 “来过一次,给你送了些补药,当然,关于你们的那件事,就是铸剑的事情,她让你不用担心,她会进行协商的,毕竟是发生了这种事,往后拖延几天也正常。”傅长安点头,宽慰着上官逸。她能理解上官逸那种急着铸剑的心情,怕人家铸剑大师不愿意,尥蹶子不干了,毕竟她也曾像他这般过。 “哦哦,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上官逸心口的又一块石头落了下去,铸剑的过程需要他辅助,当然比较消耗内力和体力,以他现在的情况,基本上是做不到的,他可不想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因为这件事功亏一篑。 “我记得你说过,有很多话要等到下次见面的时候好好跟我聊,怎么不说?”傅长安提起了上官逸之前给他的那封信的内容,似乎是在暗示:说好的趣闻呢? “这不是正打算说吗?”上官逸圆了圆场,开始说起分别后的事情,说起和慕容决的相遇,代师收徒后成为师兄弟;说起再去鬼都时遇花想容,杀墨英,然后往东海奔去,一路逃亡;说起九墓同穴的杀局,满脸后怕,说起群山迷雾,神秘遗迹的唏嘘感慨,江南城一箭绝杀魉的风采,以及后来在大光明寺的桦林血战李清尘,争夺月神之泪;在东海京都搅动风雨,随东海皇帝一起出游,举办祭天仪式,迷魂空谷内惊心动魄的一战,岳正道的婚礼等等。 他说着说着,精神还有些恍惚,没想到这么几年时间居然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而且大部分还都……很危险,不过高风险高回报,他的收获也不少。 “你好像还是这么容易惹事情呢。”傅长安给予了最终点评。 “这,咱也不想的,只是碰上就是缘,没道理退缩。”上官逸挠挠头,嬉皮笑脸的,并不当回事。 傅长安叹了口气,说:“我并不能一直待在你身边保护你,你在外面的时候可千万要小心,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就不一定有人救你了。” “嗯,我知道的。”上官逸点头,心里满是喜悦,被佳人牵挂的感觉其实还是挺不错的,虽然人家可能并不是因为喜欢你才牵挂你,但是能想着你其实已经很不错了。毕竟她是傅长安,每天要管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能分出一小片地方的心留给别人,就足以让人受宠若惊,肝脑涂地了。 “你刚刚好像经常提到花想容这个名字,她是你的红颜知己?”傅长安把这个墨千琉拿出来挤兑她的话题用另一个方式问起了上官逸。 “是好朋友,类似你和我这样的关系。”上官逸摇头。 “你和我?”傅长安摘出这三个字来问上官逸,意味不明。 “就是,相交生死,可以共患难同富贵的好兄弟啊。”上官逸只得继续解释。 “这样啊,”傅长安轻轻点头,但是上官逸却莫名其妙的感受到了一股杀气。 “嗯,不过既然提起她,有件事我要咨询你一下,就是关于血杀楼……”上官逸大致的描述了血杀楼上一代的恩怨情仇,然后有些忐忑的问傅长安的意见。他比较想知道傅长安是怎么看这件事的,因为他总觉得傅长安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虽然这种事情根本不用“觉得”,事实就是这样,但是上官逸还是认为这些事情的得知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这件事啊,那对师兄弟本人有错,师父也有错,但是错的不只是他们,还有血杀楼本身和幕后操纵这一系列事情的手。其实也不能说是错吧,立场不同所以干出的事情也不会相同,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至于这一代的血杀楼内部恩怨,还得看他们自己,你想帮的话其实也帮不了太多,有些事情外人是解决不了的,关键还是当事人。”傅长安听他着重提起这一段,马上就明白了上官逸又想插手帮他的朋友花想容,虽然换成自己也不会坐视不理,但是上官逸并没有太多余力啊。 “你也觉得,有黑手吗?”上官逸看向傅长安,神色中很期待。其实到底是不是魔道的锅,他是没有证据的,只是强行让魔道背锅。 “只能说,有可能,魔道有影响人心智的手段,他们有能力做到那样的转折,当然也不排除那个师父是个神志不清的疯子这种可能性。”傅长安话里虽然有着余地,但其实还是表达了魔道应该有插手这一事情的意思。 “如果真是魔道的人做的就好了,不是的话,说不定就要走第二条路了。”上官逸握了握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得过那个花想容说的楼主。 “第二条路?”傅长安有些好奇的问,他这是要帮花想容干什么?夺权吗? “额,本来应该保密的,只是到时候我可能打不过,还得找你帮忙,所以就勉为其难的说给你听听吧。就是花想容喜欢她那个楼主,但是她和他又有着上一代的恩怨在里面,你懂的,所以就不太好处理了,我跟她说,到时候等到事情不妙的时候,我就把他抓起来送到她身边日久生情,但是我可能打不过嘛,只能仰仗你咯。”上官逸一番话说的傅长安愣了一下,然后伸出葱白细指轻轻的戳了一下上官逸的额头,微有些无奈的说:“原来,说了半天,是你给我挖了个坑呀,真是的。” “嘿嘿嘿,能者多劳嘛,你就多辛苦一下,成一段姻缘咯,这可是大善事~”上官逸狡猾的笑着说道,他这也是得寸进尺,觉得不管他提什么要求,可能傅长安都会纵容他,所以才…… “好吧,我答应你,诶,也不知道将来我喜欢的男子要是不喜欢我,会不会有人帮我把他抓过来,让我们日久生情呢?”傅长安轻轻的一叹,自怨自艾的叹息着。 “你怎么会需要这种事情呢,毕竟你各方面条件都这么好,人长得好看,有实力还有钱,聪慧无比还持家,你喜欢的男子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上官逸一脸不可思议的反问。 “说不定有的人就是榆木脑袋呢?”傅长安继续叹息,却似乎暴露了什么。 “榆木脑袋?”上官逸脑海里浮现了一个人影,他会是这样的形象吗?在傅长安心里。 “嗯。”傅长安应了声,起身倒了两杯茶水,一杯给上官逸另一杯自己喝,聊了许久,也是口干舌燥的。 上官逸在她起身的时候注意到了她腰间的那块玉佩,嗯,就是他送她的那块价值颇高的太阴玉石凰佩。 “怎么了?”傅长安看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腰间发呆,问。 “你一直戴着吗?”上官逸指了指坐下后隐于衣裙内的玉佩方向。 “嗯,我很喜欢这份礼物。”傅长安很坦率的点头,毫不掩饰的表达了自己的喜爱。。 “那你后来,还有犯病吗?”上官逸有些担心的问,他还记得她在苍梧山的那次犯病时有多脆弱。 “有你的帮助,好很多了。”傅长安化了脸上的寒意,微微一笑,暖了上官逸的心,让后者有些心神荡漾。 锦离身世 那你呢,分别之后你做了些什么?”微微有些荡漾的上官逸脱口而出,问起了傅长安的近况。 “嗯,也对,你已经说了你的情报,该轮到我了。”傅长安点点头,表示这样很公平合理。 “啊?”上官逸有些摸不着头脑,傅长安突然这副公平交易的态度是要搞什么? “为了赌约能够分出结果,合理的情报交换也是必要的嘛。”傅长安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上官逸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荡漾的心情如镜花水月般消逝无踪。 “怎么了?”傅长安伸出玉手,在上官逸面前晃了晃,脸上也浮现一丝疑惑。 “你就这么想赢吗?”上官逸有些苦涩的问,左手紧抓着被子,心情很复杂。 “当然,得到你,可能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幸运。”傅长安很虔诚的说出了这句话,侧窗的光打在她的身上,些许清风拂起发梢,她认真的盯着上官逸,说出的这句话似乎像是永恒的诺言。 “为什么?”上官逸喉咙有些干涩。 “在你赢了我,或者我赢了你之后,你就会明白的。”傅长安摇摇头,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若是分不出胜负呢?”上官逸试着问出这个可能的结果。 “我这一世,一般不做无把握的事情,既然我做了,就代表我有七分赢的把握。这个赌约只会有输赢这两种结果,不会有平局之说。”傅长安的话里带着属于她的骄傲和笃定,但是似乎有些''自大了? “好吧。”上官逸点点头,并没有反驳她。事实胜于雄辩,如果她真的完完全全的看透自己,说明也是一种缘分,一种不可拒绝的缘分。 傅长安似乎有些不太理解上官逸为什么是这个反应,不过她也很识趣的换了话题,没有在这个冷场的问题上一直纠结下去。 她说起了自己分别后就回了傅家,之后就是修炼突破境界,习武,管理傅家的家业,在暗中布局自己的事情,基本上没有出傅家几次,所有事都交给了属下去办。 虽然傅长安说的内容里也有一些趣闻,但是并不多,大都是自己的一些日常生活,世家关系等等,很枯燥的生活,日复一日,难怪傅长安会是这般冷淡的性子。 “那个,锦离在傅家是什么地位啊,或者,他和你是什么关系?”上官逸有些别扭的问,其实这个问题他不该问的,两人都是他的好友,按说应该中正公允,不偏颇,但是……的的确确还是有个先后地位的。 “他啊,嗯,他其实在傅家的地位和我差不太多,这个指子嗣地位,当然实际掌权的人还是我。 他原本是我父亲的养子,后来父亲去了,他的地位并没有立即取消,而是在我开始……夺权的时候,爷爷和家里的长老才开始商议关于他的事情。后来,他就成了傅家的,唔,实际上是高级干事吧,虽然对外还是父亲养子的说法,下人也称呼他为公子。”傅长安想了想,粗略的说了下这些事,毕竟也是傅家的隐秘。 “所以你们关系好吗?”上官逸再次试探。 “嗯,还不错?他帮我管理傅家的一些产业,也省了我很多功夫。之前因为守了你两天,落下了不少事,这会儿正在补呢,也挺辛苦的。”傅长安斟酌了一下,似乎是以她淡漠的性子不知道怎么形容和锦离的关系。 “他管什么啊?”上官逸有些惊讶,他还以为锦离在离都无所事事呢,没想到好像也挺忙的样子。 “就是生意,傅家涉及很多很多的生意,给了他一部分,让他自己发展,当然收获要缴纳一部分给家族。他干的似乎还不错,家族长老评价很高。”傅长安说到这里倒是很流畅,似乎锦离干的确实不错。 “你不怕,他威胁到你吗?”上官逸有些迟疑的说,他这话其实有点像在挑拨离间了。 傅长安并未第一时间回答,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说:“要是真有一天,我们两个势均力敌,你帮谁?” 上官逸:“……” 又是这个亘古难题,呃,傅长安还真是一针见血啊,恐怕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纠结的问题。 “我大概会……不,还是等那天来了再说吧。”上官逸犹豫了一下,还是当了缩头乌龟,没敢说什么肯定的结论。世事无常,他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是什么情况。 “所以,我才想赢的。”傅长安喃喃了一下,然后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这样你就会一直站在我这边。 “啊?”上官逸有些疑惑,赢什么?锦离还是自己。 “没什么,我和他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未必会走到你想的那一步。”傅长安摇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原因。 “好吧。”上官逸叹了口气,如果世家之内真的起了争夺,自己可能还没收到消息,或者收到消息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外人终究是外人,自己也不是神仙,管得了这么多。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略有些急促,似乎是出事了。 “小姐,出事了,之前那个……”之前差点为了锦离呵斥上官逸的那个小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只是刚说到开头却停下来了,似乎有什么顾虑。 当然这个顾虑其实就是上官逸啦,傅家内部还是很安全可信的,小七对上官逸印象可不是很好,毕竟一醒就狼心狗肺的人,谁会有好感呢? “进来说吧。”傅长安淡淡的把小七叫进来,她知道小七心里想的是什么,所以她把她叫进来,就是要让她知道,误会归误会,有的事情却是不容改变和质疑的。 “哦哦。”小七推开门,不出所料的看见坐在凳子上,背对着自己的小姐以及坐在床上,扭头看着自己的上官逸。 “出什么事情了?”傅长安头也不回,背对着小七问。 “有探子传消息回来说,来离都主持离都大比活动的大臣在岭上出事了,据说是什么东西被偷了,找岭上的那些人理论,却被整批抓了起来,现在还扣在那地方。这种事情自然惊动了整个离都,甚至是长安城那边,现在都群情激愤的想要联合起来讨伐山贼呢。 但是……”小七说到这里,又停顿下来了,还是不想说给上官逸听。 “但是,王刚他心里很没数,想要利用咱们,把咱们也拉下水,逼着咱们给他找一条退路,是吗?”傅长安补充着,眉眼中的冷冽显而易见。 “对,他知道闯了大祸,自己兜不住,所以给咱们传了消息,让咱们想办法保他,要不然他被抓住的时候就把和咱们的交易都捅出去。但是这次他可是捅破天了,说不得都得连累整个中甄的道上,在离都大会前先产生一波腥风血雨。”小七点头,颇有些担忧的说道。 “我之前就告诫过他,不要太自大的以为自己是最聪明的那个,可惜,自负的人终究自负,没本事的人自负起来更加可悲,无知是一种罪啊。”傅长安轻轻的叹息着,一点为难的样子都没有,或者说是一点要帮王刚脱身的意思都没有。 “他那样的人,不甘心被咱们钳制也正常,关键是现在怎么办啊小姐?”小七点头,她也很恼火,明明小姐都让他在离都盛会的时候老实一些了,结果非但不老实,还变本加厉的搞事情了,连离都大比的主持大臣都敢劫,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呵呵,不只是不甘心被咱们钳制吧,他还想坑咱们一把,让咱们背这个锅呢,要不是有了别的靠山,恐怕他也不敢这么做吧?”傅长安冷笑,略带讥讽的说。虽说是疑问句,但其实是肯定的语气,不用查证她都能肯定王刚是有了新主子撑腰了,这才敢反咬她一口。 这时候,敲门声再次响起,另一个下人在门外说:“小姐,白老来了,似乎找你有要事商议。” “哦,我马上就去。”傅长安应了声,然后对小七说:“这件事你跟他说说,让他先给出个主意,一会儿我回来告诉你怎么办,看看我们两个见解是否相同。” 小七:…… 小姐你是不是傻,怎么能什么都告诉人家听呢? 不过小七再怎么抵抗这件事,也没有用,傅长安留下那句话后就去前面接见白老了,而她的话不容违背。 无奈,小七只得跟上官逸把这件事的原委说了清楚。 原来,傅长安曾经让人和那些绿林好汉打过交道,那个王刚就是其中的一个人。 这里的绿林好汉其实并不是褒义词,用小七的话来说就是对那些人的统称罢了,实际上那些人六成都是吸百姓血的恶棍罢了,连畜牲都不如。王刚就是这些连畜牲都不如的人之一的家伙,因为他在道上的地位不低,傅长安想办法抓住了他的把柄,让他不得不和傅家合作,达成了一些对傅家来说很有利的交易,当然这些交易对王刚来说也很有益。 只是有些人被钳制了,就是不老实,哪怕是作死也要想办法挣脱钳制,哪怕被钳制的话,自己的利益并未受损,甚至是获得了相当多的利益也一样。 王刚就是这样的人,他为人自负,可能认为被傅长安抓住把柄只是一个意外,自己不可能在斗智谋上输给一个小丫头,所以这次搞起了事情,硬是设计了一个连环套给那个大臣-李金铭,先让人偷了他的行李,里面有印章文书这种东西,落在别人手里,基本上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就已经扣在他头上了,自然得在暴露前把事情挽救回来,然后就一步一步的掉入了王刚的陷阱中,现在被软禁在王刚的地盘里,生死未卜。 但是呢,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件事呢,也不知道是王刚那里有内鬼还是被别的什么高手爆出来了,现在离都里消息灵通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 一听钦差大臣被山贼掳走了,这还了得?基本上撸起袖子就要去把李金铭救出来,先刷一波好感。 但是呢,救人这个事情,比杀人难,离都的那些主持规则的老人,比如石老,白老等,第一时间就明令禁止单独行动去救人,怕处理不当,王刚给撕票了。 然后就开始和离都里的大势力商量这件事怎么解决,毕竟道上那些小喽啰自是不足为惧,但是领头羊也是有的,如果那人死保王刚怎么办?毕竟是他麾下的四位得力干将之一,对王刚打打杀杀无异于直接扇他的脸。若是他实力一般那也就算了,离都的江湖势力也嚣张惯了,怎么可能让一堆上不得台面的山贼给弄得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关键是对方是四重天高手,己方固然有同等级的高手,但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啊,要是有一个陨落了,这格局立马就地震。 故,那帮一怒之下说把绿林好汉一口气铲除干净的人的意见虽然在考虑,但是不太可能采纳,除非有轻松取胜的把握,即:出动一个四重天的高手外加上傅明秋在旁掠阵,再加上许多别的高手,一口气灭掉他们的主干力量。 白老来就是为了商量这件事,毕竟中甄苦山贼已久,若是能一劳永逸的解决,自然是最好的。 但是犯下这件事的王刚其实也很忐忑,他好像怂了,给傅家传消息,让傅家想办法保他一次,要不然就把傅家的那些勾当全部说出去,结果可能会毁掉傅家的名声,影响以后的布局。 “无知是一种罪……”上官逸喃喃着这句傅长安刚刚说过的话,倒不是他认为说的有多好,而是他觉得有深意。傅长安说王刚无知自负,所以他的算盘必定是落空了,傅家不会帮他。但是他的威胁怎么处理?世家的名声不能随随便便坏。 其实处理起来也不难?让人永远闭嘴的方法就是送他入地狱,在王刚捅出事情前杀掉他就行了。只是这样又会留下新的疑点,若是王刚真的投奔了别的靠山,对方未必不会利用一下,恶心一下傅家。 “怎么样?想到怎么解决了吗?”小七把语气放的尊敬,毕竟小姐就是这么暗示她的嘛。 “我猜,你们小姐不会同意帮忙,无论是离都这边还是王刚那边,都不会帮忙。”上官逸思考了一会儿后,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设局不入 小七听了上官逸的推测后,想了一会儿,很认真的问:“那王刚怎么办?放任他自生自灭恐怕不太好吧?” 她并不觉得这个猜测是对的,但是她又不会一言否定上官逸的意见,既然是言论,那就用言论来回击,谁对谁错,争论一下便知。 “当然不太好,但是傅家不能亲自出手,不论是帮王刚还是解决掉王刚都一样。 王刚暴露的这件事就很有蹊跷,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掳走朝廷大臣是什么样子的严重事情,更不要说是在离都大比前掳走来主持离都大比的大臣,这是要灭九族以证威严的事情!王刚做这件事肯定会筹备的很周密,所以突然暴露就很可疑,不管是内鬼还是什么别的人,总归是有那么一双眼睛盯着王刚那边的一举一动。 在不能确定那双眼睛到底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人的情况下,傅家绝不能轻举妄动,被他抓住把柄,落实一些或许有或许没有的罪名。”上官逸慎重的说着。 “道理我都懂,问题是,你还是没说王刚应该怎么处理。”小七敏锐的继续抓住了这个关键点问,这就是上官逸的破绽。 “额,我不是说了傅家不能亲自出手吗?那就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了,那即是借刀杀人。”上官逸面上多出一丝杀气,仿佛要做这件事的人是他一样。 “借刀杀人,借谁的刀?”小七想了想,这么办似乎也对,毕竟这件事太过于敏感,要是傅家被拉下水的话,后果不堪设想,甚至最坏的情况下可能是被群起而攻之,满门抄斩。 一个势力曾有多辉煌,当它突然之间衰落的时候就会有多少人来踩。 如果傅家真的沦为过街老鼠,昔日那些畏惧傅家威名之人就是第一个站出来落井下石的人,那时候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么把傅家踩的永不翻身。 “借,道上那位大佬的刀。只有他做这件事可以是最迅速,最有效的,也只有他能够最完美的平息这场风波。”上官逸想了想,说出了这样一个可能性。 之所以说是可能性,是因为想让那位亲自动手杀了自己麾下的四位大将之一,这件事……听起来并不像是能够完成的任务。 “这把刀不好借。”小七慎重的提出下一个破绽。 “嗯,所以这是最理想的情况,实际上还有别的方案嘛。”上官逸笑笑,傅长安养了这么多高手,派几个不为人知的去把王刚刺杀了,然后扬长而去就行了,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所以傅长安才说王刚无知的吧? “这倒也是。”小七想了想,赞同了上官逸的想法,不着急了。反正天还不到塌的时候,只要小姐没事就不到那种时候。 …… 另一边,傅长安再次接见白老,这次只有他一人,傅长安依旧带着傅明秋一起,以示尊重还是暗中提防,这个事情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最大的可能性是两者都有。 “白老贵人事忙,不知道再次登门是想说些什么?”傅长安坐定后,神情淡然的发问,似乎一点也不知道关于李金铭的那件事,只以为白老还是想插手傅家徐家的事情,故带了些不悦在里面。 “嗨,徐家那件事怎么样都好,老夫我这次来啊,不是为了他们。傅小姐可知道绿林?”白老连连摆手,表示徐家那件事我不管了,你爱咋咋滴。 白老也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来傅家自是想请傅家帮忙,自然不会一上来就惹傅长安不快,要不然之后的事情基本上不用谈了,已经凉了。 “知道些,和咱们表面互不侵犯,暗地里多有摩擦。”傅长安轻轻点头,总结了绿林和江湖的关系。 “没错,那些摩擦呢,基本上也都是为了生计,大家都知道活下来不容易,所以上面的人也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不管了,只要不出大事。”白老夸了一句,沿着她的话又延伸了些许。 “白老此番前来,又是这样的态度,难不成那些人搞出大事了?”傅长安挑挑眉,到了挑破的时候了,白老暗示自己往下问呢。 “那可不,都不仅仅是大事这么简单了,简直是捅破天的大事!匪寇不会被灭绝,这件事大家都知道,总有人过不下去,会选择落草为寇,不管有没有操守,良知,总归会让另外一些人不太好过。 天下苦匪寇已久,后来关青岳横空出世,他少年时先收四太保,后定匪寇规则,创建绿林这个组织,统一了各项规则,让来往行商安全了不止一星半点,这我白泽宇服气。 尔后,他带着手下抗衡中甄,各种势力的围剿,如不老青松般扎根云梦泽,数十年未曾动摇,也未曾改变过他定下的那些有利于商人,百姓的规则,这我白泽宇服气。 再之后,他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土皇帝,也进入了四重天境界,武艺高强精湛,是世上少有的高手,这我白泽宇也服气。 但是他现在目中无人,肆无忌惮的指使手下四大太保之一的王刚掳走中甄的钦差大臣李金铭,试图破坏朝廷和江湖的关系,阻挠离都盛会的举办,甚至让别国的人瞧不起咱们这些江湖人,这我白泽宇不服气也不答应。 我这番前来就是想请傅家搭把手,随我们一同出征云梦泽,从离都起到四太保之一王刚的熊岭,再到关青岳的云梦泽,一举扫荡绿林的主要力量,让绿林成为一个历史,让天下人知道,有些事情是做不得的!”白老很是慷慨激昂的说道。 “这是你们这些阁老的意见还是旁人的倡议?”傅长安并未被这番演讲打动,无动于衷的问着别的问题。 “这很重要吗?”白老皱眉,阁老们大都不赞同这个事情,他们想把王刚杀了,救出李金铭就行了,但是白老自己也觉得这次关青岳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再被其他人撺掇一下,也就自作主张的想要推行这个计划。 “这重要不重要,得看白老你了。白老你刚刚也说了,你佩服关青岳几十年如一的守着他那些规则,你就应该知道,这次的事情八成不是关青岳的命令。”傅长安话里的笃定让人难以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但是,正是因为他几十年如一日的坚守,他破功的那一天我们才会认为不是他做的,就好像是现在一样。”白老的话也很有道理,他就是质疑起傅长安的话。 “呵呵,也是,只是关青岳的动机呢?难道是闲了这么多年,想活动活动筋骨吗?”傅长安冷笑了一下,逼问道。 她的冷笑并不是冲白老去的,她知道白老只是被人当枪使了,那人这步棋下的好,此举若是成了,第一,离都的江湖势力会同云梦泽打起来,结果必然是两败俱伤或者云梦泽灭亡,这都是可以接受的结局。 云梦泽虽说好像是独立于朝廷,江湖之外的另一种势力,但是实际上它还是和江湖势力紧密相关的,是中甄势力的一部分,而且它看似亦正亦邪,实则因为关青岳为人颇正派,正魔之战的时候,关青岳必定是正道这边的助力。若是云梦泽消亡,魔道得到的好处可不是那么一点点。 第二,调虎离山,还是双重的调虎离山。一虎为自己和傅明秋,傅家若是同意出战的话,最起码傅明秋要去,自己不去的话,突袭傅家时一并杀掉就是,去了的话就杀其他人,然后带走徐家那些家伙,也是血赚。二虎为白老及白老召集起来的人,这些力量一旦离开,离都的警戒力量就会薄弱许多,想要布局的话简直轻松了不止一个档次,对于魔道所谓的魁首捕捉计划更加有利。 第三,傅家出战的话,顺势把杀害李金铭的锅扣在傅家头上,然后以棋子换来对傅家发展的遏制,甚至是扼杀。 这计划,真的很不错。 “他做事,不需要动机。”白老肯定的说道,看样子被洗脑的不浅。 “看来你对他的意见很大。”傅长安微微一叹。 “看来你对他的好感不小。”白老也明白了什么。 “好感谈不上,只是这一战不能打,打了的话,百害而无一利。”傅长安摇头,她能对关青岳有什么好感,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只是白老当初被他压了一头,心里有气也正常吧。 “那李金铭怎么办?就让他死在王刚手里,等着朝廷发难?”白老脸色冷了下来。 “李金铭不会有事,你若是信长安的话,就回去等消息吧,五日之内必定有结果,不信的话,尽可组织人手去围剿云梦泽,但是傅家不会提供哪怕一文钱的援助。”傅长安把态度摆在了桌子上,不想再跟白老扯皮了。 “难道,那些关于傅家勾结绿林的传闻是真的?”白老脸色难看起来,质问起傅长安。 “信则有不信则无,若是因为我不肯帮你,你便这般的话,那长安无话可说。 关青岳安分了许多年,这是他费尽心机,手段得来的和平,他不可能一手葬送,再启战事,而且是在离都大比这样的关键盛会上。以往的那些届离都大比,云梦泽不也安安分分的吗?不惹事不掺和,虽然浮动了过路费,但是也没有太为难行商,互利共赢。 所以抓钦差大臣这种事,不可能是他想做的,因为对他没有好处只有坏处。他甚至可能都不知道李金铭这个人,做这件事的人是王刚以及给他勇气的那个黑手。 属下叛变这种事,关青岳不会容忍,他会处理妥当的,给朝廷,给江湖一个合理的解释。”傅长安解释了一下,最后补充道:“长安言尽于此,若是白老你依旧执迷不悟的话,那么就随你怎么做,明秋叔叔送客吧。” 白老听见这番话,也只得离开了傅家,他不会死皮赖脸的待在这里和傅长安对线,而且傅长安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傅明秋把白老送离了傅家别院后,回来的时候看见小姐依旧坐在正堂里,左手放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似乎在盘算些什么。 “怎么了?”傅明秋有些好奇,难道那个王刚还真能翻了天不成? “匪寇不会被灭绝,真的吗?恐怕不见得。”傅长安喃喃着,出乎傅明秋的预料,考虑的却是这件很奇怪的事情。 “会不会灭绝这种事,其实也不重要吧?就算是关青岳也不敢找傅家的麻烦,按照小姐的谋划,灭掉云梦泽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傅明秋以为她为灭云梦泽而烦恼,便出言劝解道。 “明秋叔叔,云梦泽的关青岳可是一位豪杰,我才不是想灭他呢。灭绝,还是得从根源着手,人之初,性本善,若不是被逼无奈,落草为寇又是何必呢?我其实是在想,太平盛世离我们还有多远。”傅长安嗔怪的解释着,她又不是嗜杀的人,怎么会动不动想办法灭人全家呢? “哈哈哈,是我想岔了,只是太平盛世还远得很吧,中甄现在乱的很,想平定下来还得很久,说不得我们就见不到咯。”傅明秋愣了下,哈哈大笑起来,他没想到小姐居然是在关心民生问题。 “远的很?其实也不太远了吧,嗯,也不对,乱子还没开始,自然是远的很。”傅长安有些迷惘的念叨着,然后起身要回房间,只不过走到一半,停下来喊道:“小六,去让那些人把徐家的人处理掉,然后尸体扔到城外乱葬岗集中烧了,注意,毁尸灭迹后才能回来,多带些人。” “是,小姐。”小六答应下来,并没有动身,因为小姐还在原地站着,她觉得小姐应该还有吩咐。 “唔,让人去跟慕容云海交涉一下,告诉他,看在李清天帮慕容决求锦离公子的份上,慕容家那个人可以放了,但是让他把关于慕容决三人的那些东西全部交出来,让他别耍花招,不然,可不只是接到慕容家那个人死亡的消息这么简单。”傅长安果不其然的只是沉思了下,继续吩咐道。 “是。”小六再次应下,见傅长安走了,才去安排这两件事。 梦泽遗族 傅长安之前说的那个,让上官逸猜测她对这件事的处理的结果自然是上官逸猜对了,虽然他看见的并不是全部,但是他的的确确从傅长安故意露出的蛛丝马迹中猜到了结果。 对此,小七也是没什么话说,更不敢发表什么意见,只能夸一下两人有默契,小姐真知灼见,目光如炬这样子。 随后,傅长安就让小七下去了,她继续同上官逸聊天。 “那个白老是什么人?”上官逸记得这个被下人提及的名字。 “离都的阁老之一,阁是江湖阁,其实就是一堆所谓的德高望重的老人组成的组织,能够调动的势力相当恐怖,也是离都盛会的规则制订,管理以及监督者。他算是比较活跃的那种,也可以说是激进。”傅长安简简单单的提了一下,她觉得上官逸对江湖阁还是有些了解的。 “这样啊,他找你是为了剿灭王刚?”上官逸点点头,江湖阁是避不开的情报,他知道不多,但是也不少。 “一个王刚还不至于让他大费周折的到处找帮手,他想剿灭云梦泽。”傅长安摇头,未对上官逸隐瞒什么。 “哈?剿灭云梦泽,这,他疯了?”上官逸有些不可思议的问。 “可能是被人蒙蔽了双眼,忽悠的有些热血上头了。”傅长安摇头。 “可是他不知道云梦泽要开封了吗?”上官逸小声的说着自己不久前从张三那里听到的风闻。 “梦泽遗族?”傅长安秀眉轻挑,有些惊讶的问。 “对,就是梦泽遗族要出世了。”上官逸点头,云梦泽这片地方其实就连关青岳都只是个外来者,梦泽遗族才是地头蛇,才是云梦泽真正的主人,只不过他们沉寂太久了,就算是不封闭的时候也不怎么高调的活动,所以知道他们的人并不算太多。 “那就要通知墨千琉和一些附属家族,让他们也不要掺和这件事了。”傅长安神情有些紧张起来。 “其实,也没有这么夸张吧?这个消息我都不确定真实性到底有多少,是从张三那里听来的。”上官逸挠挠头,傅长安这种毫不犹豫的就相信他的架势着实有些让他汗颜和恐慌,万一张三只是胡诌的呢,毕竟他这人一看就不可信。 “消息可能是真实的,就算是不真实也要提醒他们注意这重危险性,毕竟梦泽遗族的实力是极强的,而关青岳又是他们的守护者,如果真对关青岳出手的话,即便当时梦泽遗族来不及挽救,事后也必定有报复。”傅长安有些忧心的说出了上官逸并不知道的事情。 “啊?不对吧,为什么关青岳会是梦泽遗族的守护者?梦泽遗族如果足够强的话怎么会需要别人守护,而且就我听说的情报推断,关青岳扎根云梦泽的时候可还是三重天,强则强矣,当守护者还不够格吧?”上官逸有点懵。 梦泽遗族其实在最初(不知道多少年前的那种)是属于苗疆的势力,但是因为后来中原统一后,帝王将版图往外扩张,苗疆只得退让到一个双方都认为合适,符合天命的地方为止。 在这个过程中,苗疆的一些族群不愿意随之迁移,便留在了那个地方,只是同朝廷方面签订了避世条约,就是只要我朝还在一日,你方就不得出世,生生世世都只能呆在云梦泽里,甚至是云梦泽的一小块地方里,就是类似但不仅限于此的这种条约。 条约很霸道,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说,遵守条约的梦泽遗族其实也受到了保护,当初同他们签订条约的庞然大物已经湮灭于历史长河中,而他们依旧还存在,还在繁衍生息。 当然这其实也归功于苗疆的祭祀制度,做为苗疆的势力,梦泽遗族自然也是有祭祀存在的。凡有灾难降世时,云梦泽基本上就会选择封闭,梦泽遗族苟起来安稳发育,灾难过去后再活动。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上官逸才觉得这个消息可能不太靠谱,魔道出世很显然就是灾难嘛,这时候难道不应该老老实实的苟着,等正道把他们打回去再说吗?还出世,出世应劫吗? 退一步说,占据着云梦泽这块神秘地域的梦泽遗族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也就是现在的关青岳说不定还有能力做他们的守护者,emm,难道是当初那个祭祀就看到关青岳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才提前下手? “当初,也就是上次梦泽遗族避世的时候,避世的原因就是中甄忌惮梦泽遗族的人出世搞事情,再加上堪称匪寇之王的关青岳,说不定可以颠覆中甄的皇权。 苗疆固然比梦泽遗族要强,但是远在国之外,又安稳不搞事情,是暂时不用担心的外患。但是梦泽遗族不一样,这是内忧,即便他们好像也很安分守己,但是不免有心人加以利用,毕竟苗疆势力的手段,防不胜防。 他们害怕,畏惧,所以集合兵力进攻云梦泽,却铩羽而归,不仅关青岳未死,连梦泽遗族都未伤及根本,更不要说是灭了梦泽遗族。 但是梦泽遗族却痛心被血染红的云梦泽,议和了,内容大概就是:云梦泽再次封闭,梦泽遗族不出世,云梦泽暂时交由云梦泽的守护者关青岳管治,若是梦泽遗族和关青岳方未露出谋逆倾向,中甄一方不得出兵。自那以后,云梦泽成了关青岳的地盘,中甄不插手,梦泽遗族也未曾出世,但是那场议和中并没有说梦泽遗族出世的条件。这不是疏忽,而是梦泽遗族占优势,他们许诺了二十年内不会出世,二十年后若有必要才会出世,否则依旧不出,中甄只能妥协。 其实云梦泽的守护者并不需要多强大,因为云梦泽真正的主人并不是他,守护者要做的事情只是在梦泽遗族闭关的时候照顾好云梦泽,为他们提供一些材料罢了。毕竟闭门造车也不是凭空造物,过去的许多年里,因为没有这样的人存在,梦泽遗族只能从族人身上研究,变得更强,但是这肯定不够,也有极限。所以他们选择了关青岳,手腕,实力,心性都不错,而关青岳也选择了他们,有他们庇护着,绿林才不会被彻底摧毁,他才能有机会成长起来,成为一个能镇守一方的高手。”傅长安说起了那段往事,为上官逸解答了心里的疑惑,却也带来了更多的疑惑。 “那白老还敢去攻云梦泽?”上官逸惊讶的问。 “这段历史,知道的人寥寥无几,白老并不是其中之一,他只知道当初中甄对云梦泽用兵计划失败了,云梦泽也伤了元气,只能休养生息。”傅长安的话更加引起怀疑。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吧?你爷爷告诉你的?”上官逸疑惑的问。 “如果我说,我和关青岳算是相识,你信吗?”傅长安眨眨眼,说的话却有如天方夜谭。 “你应该没去过云梦泽吧?关青岳应该也未曾踏出过云梦泽,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上官逸也眨眨眼,既然傅长安说是相识,那便是相识了,关键是怎么相识的。 “有一种交往叫做神交已久,我和他就是这样哦。”傅长安调皮的回答,可信度几乎没有。 “不愿意说就算了,我还不愿意听呢,哼。”上官逸怎么可能相信她的鬼话,难道就因为你听过他的事迹,他再听过你的传闻,你们两个就算是认识了,就算是神交已久了?简直就是在骗鬼啊。 “哈哈哈,其实就是在他生辰的时候奉上礼,里面带着信罢了,一来二去也就熟稔了些。这次我在信里告诉他王刚可能要叛变了,让他多留意,所以王刚必定会被清理门户。”傅长安轻轻笑了下,告诉了上官逸真相。 上官逸同学缓缓的打出了几个问号,却不知道从哪里吐槽好。 “今日就聊到这里吧,白老应该会去纠缠墨千琉,让墨家帮他,甚至是让墨千琉来劝我,当然墨千琉还是顶得住的,其他人就未必了,我还是去安排一下比较好。”傅长安找了个借口离开,让上官逸好好休息。 事实也如傅长安所料,白老确实找了墨家,一是拉拢,让他们也派高手帮忙,二是想让墨千琉去劝说她的好闺蜜傅长安,他还没放弃拉傅家下水。 只不过墨千琉多精明啊,简直就是一只小狐狸,这种没好处还费劲,风险高的事情,除非关青岳绑了傅长安,叶雪倾,上官逸等好友,要不然她是不可能干的,更何况傅长安都明明白白的表示傅家不干,做为盟友怎么可以捅她一刀呢?共进退才是理所应当的啊。 故,墨千琉表示墨家要办大事(指她的地位确定仪式)了,不宜动武,所以这件事墨家也不能掺和。 白老当然知道她会和傅长安穿一条裤子,所以他来找的是墨家的老不死,即墨千琉的爷爷,真正当家做主的男人,也是他的好友。 只不过,让他失望的是,他的好友这次并不打算帮忙,只说了一句:“我老了,有些事干不动了,家族该到交接的时候了,年轻人的事情就让年轻人自己解决,千琉说什么便是什么,你也不用看我,我打算退居后位,只为墨家保驾护航就行了。” 这段话说出来,离都谁还能逼墨家掺和这件事呢?没有了,所以白老再次无功而返。 他为了凑齐足够的力量,奔走了两三天,却也没有成功的凑齐足够的力量来对付云梦泽,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却接到了一条消息:绿林抓钦差大臣李金铭,欲对其进行加害之事实则为一场误会,实际上是王刚仰慕李金铭威名,邀请他到熊岭做客,只不过李金铭要务在身推辞了。王刚认为李金铭看不起己方草莽出身,偏要请他去一次熊岭,结果闹出了事端。这件事传到云梦泽关青岳那里的时候,关青岳立马做出了反应:扣押王刚,没收其四大太保之一的职位,将其收押入云梦泽监狱以示歉意,同时邀请李金铭去云梦泽做客,亲自设宴招待来解释这场误会,并许诺会在李金铭做完客后派人送李金铭等人尽快前往离都,不耽误离都盛会正常开幕。 这个消息传过来的时候,白老是不信的,但是紧接着的话就让他不得不信了,因为这个消息是云梦泽那边传过来的关青岳的亲笔信,从云梦泽直接送到离都镇守府上,白纸黑字做不得假,情真意切态度中肯,由不得人不信。 难道这真的是一场误会吗? 答案是:当然不是,误会只是外交辞令,李金铭被抓那是真的被抓,但是王刚被扣押却是假的扣押,因为死人没必要扣押。 在他自以为布好了局,等着傅长安一败涂地的时候,来自云梦泽的人潜入进来,直接暗杀了他,拿着关青岳的印信接管了熊岭。他们以王刚等主谋的性命为诚意向李金铭致歉,然后邀请李金铭去云梦泽做客,在云梦泽再进行赔礼,然后大事化小的揭过这件事,以一个闹剧收场,真相如何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展示给外界看的是怎样的一个结果,只要这个结果过得去,给朝廷的面子和里子都到位,那么朝廷自然不会再找事情,而且现在的情况是,他们也没什么力气在内部起战事,干脆就省了吧,老老实实对抗外敌,毕竟云梦泽也不是什么恶人谷。至于江湖势力,人家苦主都满意这样的交代,你们还有什么怨言那不是没事找事吗?愿意来就来吧,我们云梦泽接着就是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其实大部分人已经很满意这样的结果了,毕竟他们什么都没干呢,连抗议书有没有送到云梦泽都不知道,云梦泽那边的处理结果就已经出来了,凶手缉捕,赔礼道歉,精神损失都到位了,态度也很好,这反应速度可以说是没办法挑剔什么了,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谁家里还没几个nt呢对不对? 云梦之泽 如果把离都和长安城连成一条线的话,那么在靠近离都的三分之一节点处往东走很远的一段距离就可以看见一片被云雾笼罩着,仿佛天与地相连一般的地域,这里就是云梦泽。 云梦泽是一片很神奇的地方,这里除了大大小小的湖泊,沼泽外,踏实的陆地并不算多。这里生长着各种奇花异草,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是有毒的,有些地方还存在一些有毒的瘴气,毒性不一,效果也不尽相同。有奇花异草自然也少不了各种飞禽走兽,其中相当一部分是很罕见的品种,甚至有灵种生活在内。 毫无疑问,云梦泽是一个人间仙境,美丽富饶,充满际遇。但它同时也是一个恐怖的地方,杀人于无形,甚至是吃人不吐骨头。 在这里,人很容易迷失方向,虽然白天太阳的光芒可以照亮云梦泽,但是那些光也是被云雾处理过后的结果,身处云梦泽的人虽然能看清身周一定范围的东西,但是却看不见太阳在哪里。对于不熟悉这里情况的人来说,云梦泽里不仅没有可以辨别方向的参照物,甚至连自己的直觉,指南针都不管用,不管你有多么擅长辨认方向,都是没有用的,因为这里是云梦泽。 云梦泽因为这种特点,所以对外人来说其实并不友好,甚至是步步杀机,稍有不慎就会死在这里。所以说财富常常伴随着危机,难以言喻的危机,来自于云梦泽本身的危机,来自云梦泽内部之人的威胁……虽然对于生活在云梦泽附近,靠云梦泽过活的那些人来说,后者是不存在的,不论是梦泽遗族还是关青岳那边都不会拒绝他们为了生活而在云梦泽中寻找机遇,毕竟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天地生养万物,有好生之德,他们不能因为自己有力量就独占云梦泽,这是不道德,毁运势的做法。 但是对于入侵者而言,地利加上人和的优势足以让他们头疼到死了,甚至是产生:这个世界都在针对我们的那种感觉。 所以当初中甄对于云梦泽用兵并没有成功,并不只是因为他们比较弱鸡,那时候的中甄还没有现在这么low,还是有一定的战斗力的,实在是在云梦泽里面作战实在是太凶险,太不明智了。 所以,远征云梦泽一事,哪怕是现在高手云集,实力雄厚的离都也不会轻易决策去做,风险大但是回报却低,当然主要原因还是事不关己,没有足够的利益驱动他们这样做,不管是虚名还是实利都没有,仅凭白老的号召力,是组织不起来人的。毕竟人都很现实,无偿卖命是不可能无偿卖命的,换成傅长安来号召,看中和傅家日后合作关系的人肯定会给面子,毕竟人家需要的时候你默不作声,人家发红利的时候再想分羹,可能吗?不劳而获这种事是不存在的东西,除非你过去已经付出过了代价或者未来将付出代价。 值得一提的是,云梦泽里虽然见不到太阳,但是却能够在晚上看见月亮,而且云梦泽的月色极美,让人醉心。 只是这美景却不是每个人都有心情赏的,比如关青岳手底下的其他三位太保在听说了关青岳派人杀了王刚后,都坐不住了,纷纷赶往云梦泽问关青岳要个说法。 没办法,他们害怕呀。 王刚有小动作,所以他死了。他们三个就没有小动作了吗?这些年关青岳给他们的自由实在是太过火了,以至于他们连当初关青岳和他们约法的三章都没有守住,要知道,关青岳的要求可是已经很宽容的那种了,基本上属于没有要求的那种要求了,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们还是越界了。 “关老大,我听说您让人杀了王刚,还要宴请朝廷的走狗,甚至是赔礼道歉?”关青岳家中书房里,三太保之一,大太保雷默率先发问。 其他两个也是纷纷附和,表示这样太丢绿林的脸了,毕竟真打起来,绿林可不怂他们。 “是啊,我是杀了王刚,还要宴请李金铭,甚至是赔礼道歉,怎么了?”关青岳稳稳的坐在太师椅中,他身高八尺,虎背熊腰,眉眼粗犷充满阳刚之气,不怒自威,此时顺着雷默的话反问,颇有问罪之意。 “我们,我们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毕竟中甄积弱,我们没必要怕他们,江湖那边也未必会组织起什么力量来反抗,一群散兵游勇罢了,不足为惧。但是像这样认怂的话,兄弟们以后混起来也脸上不好看啊是不是?”二太保厉风行圆场,他算是四人中比较圆滑的一个,但是莫名其妙的也是最守规则的一个,这些年除了一次被逼无奈,再未破过戒。 “面子,面子,诶,老厉啊,面子这种东西是自己挣的,人不能不要脸也不能太要脸。我知道这件事可能会让底下的兄弟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只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中甄暂衰,莫欺江湖心不齐! 若是李金铭真的死在熊岭,不管是中甄还是江湖,都不会善罢甘休,云梦泽战事必将再起,别忘了我在这里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守护云梦泽! 当然,这并不是关键原因,你们也不要认为我老了,不中用了,不复当年勇了。当初我收你们四人的时候,对你们都说过同一段话,也都立过同样的规则。我们靠来往商人,路人的孝敬生活,他们便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不得随意更改额度,不得随意为难他们,不得随意打杀他们……最后,我还说了,如果你们严格遵守我的要求,不管因此惹下了什么样子的麻烦,我关青岳会帮你们扛着,我关青岳不死,这个麻烦就不会算了,直到得到一个妥善的解决为止。 这些我都记着,只是这次我为什么要杀王刚?你们猜猜。”关青岳说着说着有些怀念的感觉,一晃也是很多年过去了呀。 “他越界了?”雷默说出了大家都已经猜到的事情。 “他可不是越界这么简单了,简直就是胆大包天!也得亏熊岭周边的县官能忍住,中甄肯给我一些薄面,容忍他到这次事情。”关青岳说到这件事的时候很生气,甚至拍了一下桌子。 三人都被吓了一跳,雷默给四太保安北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问什么情况。 安北黎暗暗叫苦,关老大这明显是气上来了,问不好可是会挨骂的,不过其他两个人都发过言了,他不吭声也不太好,只得硬着头皮问:“关老大别动怒,为了那家伙不值得,要不然您跟我们说说他做了什么,发泄一下情绪?” “他私下里养了一批人,烧杀掳掠明抢暗偷,什么都干,表面上却和他没关系,虽然不怎么猖狂,但是这么多年来,手里沾的鲜血和罪恶可不知道有多少了。这还不是最可恶的,最可气的是,他太自负了,明明把柄都被人家握在手里了,被迫帮人家做了几笔交易,却还不停止之前的勾当,甚至觉得自己能反杀,可惜又中了另外一批人的圈套,拜了他们当主子,想要坑害云梦泽,绿林以及第一个掌握他把柄的人还有离都的势力。 我当初就说过,入我麾下,我不要求你们死心塌地的对我,对绿林,对云梦泽,不想干可以金盆洗手,想继续混的话就跟着我,或者再寻合作伙伴。可以有自己的小九九,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是不能吃里扒外,损害大家的利益,谁又比谁高贵多少呢? 既然他王刚都做到这一步了,证据也确凿,那我留他做什么?当然杀了,不仅杀了,我还要清理他的属下,那些为非作歹的家伙我一个也不留,该杀杀该罚罚,真以为进了绿林就可以为非作歹,肆意妄为了吗?绿林接纳的是在正常生活里生活不下去的人,不是连小孩都杀的恶徒!谁还不是百姓走过来的?谁还不是从幼儿走过来的?那些人配叫人吗?那是畜牲!”关青岳说到这里是真的生气了,侧漏的霸气压的三人都有点心惊胆战的,生怕他从哪掏出来一个本本和他们也清算一下。 “既是如此,那关老大您做的对,他们越是想让云梦泽和离都,绿林和江湖,朝廷掰腕子,咱们越是不能让他们得逞。只是不知道那两个钳制王刚的势力都是谁啊?”厉风行点头赞同,他知道关青岳有杀鸡儆猴的成分,但是做为被恐吓的猴子,他觉得关青岳做的对,王刚那些行为确实不是人能做出来的。 圆滑的人一般都心思缜密,他也不例外,他不怀疑关青岳话的真实性,只是怀疑那两拨人的目的。 “第二个应该是魔道,只有他们能够从可能发生的云梦泽之战中渔翁得利,至于第一个,好像只有王刚知道是谁,但是为了最快最稳的杀掉他,我派去的人没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所以线索断了。”关青岳沉思了下,魔道为什么要搞绿林还有云梦泽,这件事情他到现在还没有想通。 “魔道嘛……关老大,要是正魔之战爆发的话,咱们要参战吗?”厉风行沉思了一下,问了这个问题。毕竟自家老大不喜欢惹事,也不喜欢别人来惹事,既然魔道把主意打到了他们头上,那势必是不会因为一次未得逞就算了的,以后肯定还要过招,也就是结仇,到时候事情就不是一笑了之的了。 “这还不好说,世事无常,谁知道那个时候又是怎样的格局呢?不过就目前来说,我只想守住云梦泽,不辜负他们的托付。”关青岳摇摇头,他不能把话说死。 “关老大,那你真的要亲自设宴招待那个李金铭吗?要不然交给我们三个吧,您亲自出马,太给面子了吧?”雷默把话题扯到即将办的宴会上。 “你们去,我不放心。”关青岳很不给面子的话让三人很尴尬,却无力反驳,他们的确放不下架子,毕竟李金铭是他们的后辈,向他低头做小,实在是别扭的很。 “那我们……能做点什么?”厉风行挠了挠头,有些尴尬。 “雷默和安北黎守好自己的区域,老实安分些,也警觉些就行了,至于厉风行,嗯,我记得你麾下里有一个能力还不错的年轻人,叫什么来着?”关青岳神色严肃起来,开始安排关于势力的事情。 “您说的不会是黎清吧?那丫头能力是还行啦,哈哈。”厉风行继续挠头,难道说…… “对,就是她,让她去接管熊岭以及原来王刚管理的地域吧,地位也暂时提到四太保之一的位置,若是以后她不能胜任的话再换人,可以的话就一直做下去。”关青岳的话证实了厉风行的猜测,也让雷默和安北黎酸了起来,这不就是相当于把厉风行的地盘扩大了一倍吗?关老大这也太宠着厉风行了吧? “这使不得啊关老大,她还稚嫩的很呢,哪能挑的起这担子,使不得,使不得。”厉风行连连推辞,黎清不只是他的下属,还是他好友托付的孤女,怎么能让她陷入这般危险的境地? “年轻人嘛,历练一下,我们也老了,也就是我还有些日子能过,不用太着急找继承人。”关青岳并不打算改变主意,只不过接下来的话就让厉风行的担忧少了很多:“我会派几个人协助她的,等她稳住再说,这样可以了吗?” “这……我就替她谢谢关老大了。”厉风行知道事情没办法改变了,只能接下来,而且这个归宿其实还是很好的,四太保之一,和自己平起平坐,受关青岳照拂,也算是不辜负老友的托付。 “嗯,你们去吧。”关青岳摆摆手,示意你们三个滚蛋吧,你们想聊的都已经聊了,我也不打算收拾你们。 “是,关老大。”三人松了口气,退出了书房。 关青岳拿起书桌上的一张信纸,又看了一遍上面的一句诗,轻轻的叹了口气。 醉笑十载飞花影,云梦千里不知归。 魔道密谋 在云梦泽和傅家等势力都做出来正确的判断和安排,并没有中计的时候,李清尘那边其实也没闲着,而且他们早就料到傅家不会中计了。太小看对手总是不太好的,兴许计划顺利执行的话,能够得到的结果可以让魔道直接起飞,进入下一个阶段,但是未能顺利进行的后果也是要考虑的,不能只着眼于可能的利益而忽视掉风险的存在。 他们用这段时间控制了离都的几个不起眼的小家族作为根据地,当然,这并不是他们费主要力气去做的事情,他们最大的进展是控制了离都金家,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了这一步。 离都金家,虽然并不是像墨家那般是处于离都本土势力排名的最前端那批,但是也是紧随其后了。草木枯荣,世家更迭,有像慕容家那样的家族衰落,也有像金家这样的家族升起。 金家是二流势力的巅峰行列,和所谓的一流势力相比,差的只是没有四重天的高手坐镇,也没有办法抵御四重天高手的入侵,即是以一个普通的四重天高手战斗力作为估测指标,如果势力可以抵御或者战胜,那么就有进入一流势力的资格,接下来才是看财力,人脉等等资源情况,如果也够格才能称得上是一流势力。 像慕容家,虽然并没有四重天高手坐镇,处于一流势力的末尾,但是因为长久以来的底蕴积累,若是真到了灭族之战那样的紧急关头,由家族中的高手带着底牌拼死一搏,拉一个普通的四重天高手一起死还是可以做到的。所以慕容家迟迟没有被甩落这个梯队,而金家就恰恰相反,虽然家族存在的时间也不短了,但是总体战斗力还真就比不上慕容家这个瘦死的骆驼。 “呼,这下子算是彻底拿下了金家,算是这么多坏消息里为数不多的好消息吧。”金家厨房里,李清尘靠着灶台吃着从这里搜刮出来的食物,眉眼微皱,显然成功的喜悦并不足以让他暂时放下接下来的计划。 钱明也咬了一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糕点,懒散的靠在墙上,微微咀嚼几下把东西咽下去,才开口说:“和张三那边的接洽已经完成了,他虽然胆小了些,但是好像也对那个地方很感兴趣,而且……” 说到这里,钱明拿了个碗,从水缸里舀了一碗水大口喝下,干涩的嗓子舒服了些才接着说:“而且他似乎多了张底牌,要不然要逼他带路恐怕还得再费些功夫。” “底牌?”旁边的一位老者摘出这个关键词,张三有很多底牌,这件事情凡是对张三有了解的人都知道,多一张少一张的其实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但是钱明既然特意指出了这个,那必定有他的用意。 “我之前想办法抓住了一个道行茶楼的常客的底细,让他成了咱们的探子,他告诉我张三最近在卖一种符箓,而且只卖给熟人,具体有什么用却是不知道的,张三也不给解释,一副爱买不买的态度,虽然不怎么好卖,但是一直在缠着他的熟人买。 他的熟人虽然也都是有些本事的人,一些银钱还是有的,但是当冤大头这种事,大部分人恐怕都是不愿意的,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符箓销量很好,好的出奇。故我猜测张三的底牌就和这个符箓有关系,所以让那个熟人帮忙买了几张,不过我也没研究出来什么。 为了以防万一,去探索那里的关键人物还是带着它比较好,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钱明说着,拿出了三个锦囊,普普通通的锦囊,里面装着的就是三个合格品的浩然正气符。 “这样啊,这几天倒是辛苦你们了,接下来的时间你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那个墓的探索工作交给我们了。”老者说完这句话便接过三个锦囊,离开了金家。 留在厨房里的李清尘和钱明都安静的吃着东西,他们过去几天甚至忙到没工夫吃饭的程度,现在有时间补充,自是得多吃些,当然也有怕自己停下来就骂出声的原因在里面。 “功劳要被抢了,怎么说?”李清尘咽下手里最后一块食物,在厨房随便找了块布擦擦手,貌似不经意的问钱明。 “有些事是不可阻挡的,这些老东西不愿意放权那是他们的意愿,少主的崛起终究是不可阻挡的事情。现在的委屈记下来就行了,以大局为重,还不是内斗的时候,等到将来自然会有他们偿还的机会的。”钱明慢慢的咽下食物,然后看着自己的脚尖,说出了这番话。 “魔道的格局是一回事,少主的格局又是另一回事,如果我们不能立功,升迁,在高位控制局面的话,将来……不好处理。”李清尘自然明白张三的意思,只是少主的部下必须要成为魔道的中坚力量,否则少主要登基为魔道之主恐怕险阻重重。毕竟魔道像正道一样,并不是一个势力,多个势力的联合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就像正道有无数人在争夺那个武林盟主之位一样,魔道之主的位置也存在类似的问题,那即是有很多很多人在阻挠少主登基,若不能以摧枯拉朽之势破掉他们的阻挠,魔道就会陷入内战消耗自身的力量,正魔之战都不用打了,魔道必败。 “想升迁,可不止立功这一个选项。”钱明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阴险的可怕。 “你是说……”李清尘微微一惊。 “所以,李兄啊,别犯错。”钱明放下碗,把手里吃不下去的东西扔进了泔水桶里,显然是觉得这东西不行。 “适合那些位置的人总是有限的,所以只要不犯错,然后等着他们犯错就足够了是吗?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们会不会犯错,什么时候犯错呢?”李清尘喃喃着,这也是一种思路。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更何况是那些顽固自私的老头子呢,兴许就是这次了。之前少主都说了最好不要打那座墓穴的主意,但是这些人偏不听,还用手段掣肘我们,让我们帮忙谋划,呵呵,你可能觉得他们在这时候截胡是抢功劳,但是我却很庆幸。他们若是能带回来些什么东西,对魔道整体而言亦是好事,若是折损了大把人力物力,结果是什么不用我说了吧?”钱明舒展了一下身子,用最懒散的语气说着最阴险的话。 “可是这次我们有设计图,还有张三来引路,按照你说的张三那种态度,他肯定是有不小把握的,所以八成是功劳没跑了。”李清尘还是不解。 “你觉得张三和咱们的关系好吗?”钱明问了个刁钻且白痴的问题。 但是聪明人却能闻一推三,李清尘恍然大悟,浑身有些发冷的说:“张三和咱们关系并不怎么样,甚至于他不会在乎我们的死活,所谓的不小把握其实是他自己逃掉的把握而不是带着队伍找到墓穴里面宝藏再出来的把握。对他而言,这样的把握就够了,所以他才敢答应咱们,毕竟稍有不妙,恐怕咱们派去的人都是他的替死鬼,他可以肆意妄为。” “对的,所以你明白了吧?”钱明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么容易。 “不提醒他们一下吗?若是他们折戟,接下来我们的计划容错率也会降低。”李清尘眉头紧皱,很是为难。一方面他们失败的话,对己方的确好处多多,但是由于魔道要面对的对手实在是太多太强了,简直就是地狱难度,想要顺利执行计划还是团结一些好。 “提醒,怎么提醒?告诉他张三有问题,让他小心?那老东西多疑的很,到时候决策出了分歧,害人害己,结果还不是张三自己跑了留下他们等死?还是劝他们别去?少主的话他们都当耳旁风,还能听咱们这些小卒子的?”钱明冷笑了一下,显然对那些人的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算了,顺其自然吧,希望这次的捕获计划能够成功,有一个成功也行,要不然压力真的太大了。”李清尘苦笑了下,他知道钱明说的对,提醒他们就是未出征先生疑,到时候张三领路到底是走还是不走呢?不提醒的话真到了危急时刻还是那样的结果,诶。 “没必要这么迫切,也没必要有这么大的压力,咱们是魔道的正统而不是全部,还有别的势力呢。”钱明拍拍这位同僚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压力太大把自己压垮了。虽然他能理解这种压迫感,正道这一代的顶级天才们:傅长安,墨千琉,钱泰多,封九冥……他们的存在真的给了魔道太多的压力,尤其是一骑绝尘的傅长安,简直就是神明眷恋的幸运儿,想要遏制住她实在是太难了,只能交给少主来对付。 “嗯。”李清尘点点头,却并没有放松多少,他就是这样的性子。 然后钱明就离开了,他打算再找个地方吃点东西,金家的食物这都是什么玩意啊,吃不惯吃不惯。 …… 另一边,上官逸自己的家里。 距离他醒过来已经过了四五天了,在第三天的时候,上官逸就被锦离扫地出门了,因为上官逸不走就会一直霸占着他的房间,他就只能睡书房,这能忍吗?更何况上官逸明显好了很多,能走能跳能练武,吃嘛嘛香,赶紧滚蛋。 当时上官逸却是极为不情愿,倒不是他爱上了锦离的房间或者傅家的生活,不想走了,而是……他虽然生活可以自理了,也能逛街做饭了,但是战斗力却没恢复多少,身体和内力都只恢复了三成左右的状态。 这情况虽然已经很不错了,足以应对大部分的情况所需,但是对于离都,尤其是那晚之后自己名气大噪的离都,这显然是不够用的,万一晚上潜入进来一个李清尘,自己说不定就白给了,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不排除有啊。命只有一条,不能随意赌。 锦离看着态度诚恳卑微得就差跪下来抱他大腿喊爸爸别丢下我的上官逸,犹豫了半晌,还是把上官逸扫地出门了,只不过一同扫地出门的还有傅家的一个长老,罗三长老,给上官逸当保镖用的,等上官逸恢复了再回来。 无辜躺枪的罗三表示很淦。 言归正传,上官逸在自己家里做着恢复锻炼,当然,魔鬼教官罗三也在指导着他,毕竟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把这个当做小姐给自己指派的新的训练对象来操练算了。 只不过今天的训练却有一个不速之客,他就是张三。 “李兄好些了吗?”张三提着礼物来看望上官逸。 其实他看上官逸挥汗如雨的锻炼就知道八成已经无碍了,只不过该问候的还是得问候嘛。 “好多了,你来找我是什么事情?”上官逸觉得张三这次来可能不是这么简单的问候,因为这家伙有点全副武装的意思,看望自己可没必要搞这一套。 “啊,就是看看你伤势好的怎么样了,然后,额,我想去探探那个墓,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都不在离都,你若是需要什么消息,还是老地方,那些人很乐意跟你说的,就不要找我了。”张三没想到被上官逸发觉了,也只得开门见山就把目的坦白了。 “那个墓,不要命啦?”上官逸皱眉,损友也是友嘛,友人要怒送人头的时候还是劝一劝比较好。 “这次有一定的把握,所以想去试试,毕竟对于我们这一行,征服一个古墓就好像你征服一个美人儿,越是难度高就代表美人儿姿色越高,那个墓,哈哈哈,你懂的,倾世红颜。”张三很下流的比喻着,听的罗三长老用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看着上官逸的背影,阴森森的面容,显然是想让上官逸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然后老老实实的离他们家小姐远一点。 “狗屁不通的比喻,快滚快滚。”上官逸听的眉头直皱,怎么说的自己好像是个采花贼一样。 “额,那我走了?”张三放下礼物,真就打算走了,看来今天就是出发的日子。 “等等。”上官逸在他扭头走了两步的时候,叹了口气,去屋里取出了那张完美品质的浩然正气符,说:“这个算是我对你的投资,得了宝贝的话记得分我一件。” 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张三此行的安危,损友这种东西,平时恨不得他去死,真要到死的时候又会舍命相救,很矛盾。退一步说,张三也算是救过他一命,恩情他还是记得的,说是投资其实也没觉得张三能够带回来些什么东西。 张三愣了一下,赶紧接过锦囊收起来,神色满是惊喜,连连答应了上官逸的话,然后飞快的脚底抹油了,生怕上官逸后悔。 天元公子 上官逸送出那张浩然正气符后,其实是有些后悔的,也得亏张三有先见之明,跑得快,要不然上官逸说不定就收回去了,毕竟也是他第一个完美品质的作品,总归是收藏价值高于使用价值的。就这样给了张三,能不能派上用场不知道,反正就算是用不到,张三那鬼精鬼精的家伙也不会还给自己了。 “李公子,不知道你们所说的那个墓是指什么?很凶险吗?”罗三长老有些疑惑的问,他是第一次来离都,也没听说过离都有什么大墓,但是张三那般姿态应对的东西,自然不可能是平平无奇的东西。 “你不知道吗?离都东城:越城里的越王十七令墓葬群,天下有名的凶地。”上官逸有些惊讶的问道。 “越王,是那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于微末之中崛起,绚烂于时空,率十七猛将统领万军扫平三国,建立了一个盛世王朝,差点一统天下的越王吗?”罗三长老十分的惊讶,他也是知道一些历史的,越王自然也听说过。 “对,就是指那个越王,他据说是个很强很强的高手嘛,然后活的也很久,比他最初的那些臣子都要长,那片墓地就是为了安葬在他征战天下的时候立下汗马功劳的十七位武将。当然关于他和他臣子的关系,emmm,君臣,臣臣之间,你懂的。不过现在已经无从查证了,知道的就是十七位武将在一年之内相继死去,越王在之前就修建了那片墓地,那片几乎是凝聚着当时越王朝顶尖匠人的智慧结晶的墓地,里面有什么,是什么样子,越王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时光荏苒,到现在都是一个谜题。”上官逸有些唏嘘。 “到现在都没人能成功进入其中吗?”罗三长老相当的震惊。 “只知道没人能解开越王十七令墓葬群的谜题,至于有没有人进去过再成功出来,带出来些什么东西,这都是未知的,毕竟谁去探索的时候都不会发帖告知天下:我要去盗墓啦,你们要不要过来堵截我?”上官逸耸耸肩,说的很风趣。 “因为这座墓葬群一定死了不少人吧?”罗三长老唏嘘着。 “毕竟是从未被人征服过的地方嘛,只要你能够征服,你就是从越王死去以来在此道上最强的人,这横跨的时光代表的荣誉,墓穴中未知的宝藏,神秘的机关,以及关于越王的种种秘密,无一例外的都是引诱人前赴后继的送死的毒药。”上官逸没有正面回答,但是话里的潜台词毫无疑问的肯定了这个问题。 “希望张三能够终结这段传说吧。”罗三长老之前有被傅家的同事科普过张三的传说,所以在他眼里张三无疑是很厉害的角色,这次出发探索那个墓地肯定有把握。 “终结吗?不见得吧。”上官逸有些怅惘的叹息,有些事他并没有告诉罗三长老,比如为什么叫做越王十七令墓地群。越王曾铸造了十七道令牌赐予十七位武将统帅部队,后来随着武将死亡,王朝更迭,现在四散在各地,难以寻觅。若是不收集齐越王留下的十七道令牌,恐怕就算是有收获也不会真正解开那些谜题。只是这十七道令牌的收集,又岂是这么容易的? “敬候佳音吧。”罗三长老并未反驳上官逸,他也知道这件事的难度有多大,要是张三真解开的话,大概母猪也就能上树了。 …… 又过了两天,上官逸恢复到了自己巅峰状态七成的水准,已经足够应对危机了,故让罗三长老先回傅家,毕竟他呆在这里的话,其实上官逸挺不方便的。嗯,渣男发言,人家罗三长老为他的复健也是立了功的,感觉不方便就是好好的感谢一番后,再送些礼物打发走了。 当然,上官逸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罗三长老不是傅长安,他还是提防些比较好,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过他的确在考虑找个可信的人帮自己看门了,毕竟自家里的宝贝还是不少的,但是没人看着,若是哪天有胆大的贼得手了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这个人不是说找就能找的,可信之人,说的轻松,实际上难的很,人心难测啊。 故上官逸只能把这件事暂时先记在心里,待遇见合适的机会再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同墨千琉一起去找那个铁匠大师,这件事从预约到现在已经很多天了,中间自己还因为伤势的原因咕咕咕了一次,也不知道那个铁匠大师会不会心里不舒服,到时候铸剑的时候……emm,希望天城之主给自己的那葫芦酒够给力吧,直接征服他,剩下的就都好说了。 其实之所以突然提上日程,也是因为昨天墨千琉来看了他一次,觉得上官逸的状态已经恢复的可以辅助进行铸剑了,故跟他约了下,明天先去见下那位铁匠大师。 毕竟上官逸的事情不解决了,他那边也不好接单子,而人又是要恰饭的嘛,他固然家底丰厚,但是也只够支持自己的创造,时不时还是得接些活来赚钱。虽然他这种情况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是自作孽不可活,明明只要接受大势力的资助就可以无忧无虑的进行创作,锻炼,只要帮大势力的人打造些东西就够了,但是偏偏就是倔脾气,不愿意仰人鼻息。所以他混的,嗯,其实以一个铁匠大师的身份来说,不算太好,只能说是中上,而且这个中上还是因为他和墨千琉有关系,暗里受着墨家的照拂,其他人不敢对他太过分。 这一点,因为墨千琉和他的关系确实不错,所以他就承了这个情,暗暗记下了,日后会还给墨千琉,比如帮她铸剑的时候,除了墨家自己的资源,他也是搭上了些自己的库存,基本上是亏本的,但是也不说什么;比如墨千琉撒娇说自己有个好朋友也需要铸剑,他也帮了,就算是那人出了意外,暂时鸽了他,也没抱怨什么,只说等他好些了再来。换成其他人的话,他可没这好脾气。 只是墨千琉过意不去,所以才盼着上官逸早点好起来,这欠的可都是她的人情啊。 所以上官逸送走了罗三长老后,在家里收拾了一番后,带着那个黑不溜秋的酒葫芦和疯铁匠给那位大师的信出发了,目的地是北城区,离他所居住的地方其实还蛮远的。 这是他自从闹出那晚上的方波后,第一次踏出房门,走在大街上。如他所料,渐渐的有人认出他来,然后再跟同伴说一下,旁边的路人听见后,再重复这个过程,看向上官逸的视线立刻就增多了许多。 上官逸心里不喜,当然不是指不喜欢别人看他,而是不喜欢自己的名声这么大,毕竟闷声才能发大财,之前自己一文不名的时候,基本上没什么人会对自己进行戒备,现在只要看见他,或者做什么事情要涉及到他(比如暗杀)都会做完全的准备,毕竟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不过不喜也只能不喜,事已至此,无法改变,上官逸只能默默的快步往前走着,反正只要冷处理一下,低调几天就好了,人对无关自己的事情总归是忘性很大的。 只不过,上官逸虽然想低调,但是天不遂人愿,想找事的人是止不住的。 “你就是李清天?”一个刻薄的男子声音叫住了上官逸。 “对,我是,你哪位?有何贵干?”上官逸无奈的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那个人。 只见一个好看归好看,但是却很阴柔的公子哥站在不远处,手持羽扇,轻轻的扇动着,阴翳的桃花眼盯着上官逸看,似乎……把上官逸当作了猎物? “你居然不认识我?看来你不是土包子的话就是从别的地方去长安,然后再从长安城来离都的。”公子哥有些惊讶,随即就很笃定的说道。 “哦?我只是一时没想起来罢了,就敢这般妄下断言,还真以为自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人物了,天元公子?”上官逸微微嘲讽着,面上不显但心里还是一惊的,这人倒是很敏锐,如果真让这人顺藤摸瓜的摸下去,可能还真就能摸出来些什么不得了的信息,所以他给了些干扰信息。其实赵天元这人还真有骄傲的资本,比如作为实际上真真正正的长安人,上官逸还真就认识他,毕竟从小就是听着他的传说长到八岁的。 是的,赵天元就是所谓的别人家的孩子,天赋出众,性格沉稳,智慧通达,谋略过人,加上那令人望尘莫及的家庭背景,他就是长安城里这一代年轻人的领头羊之一,从小就崭露头角,做出的事情让人惊叹。 那时候的上官逸还不是现在这个换了魂的家伙,作为原装货,其实天赋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心性没得到培养,聪明劲一点也不差,本来可以打赵天元的脸,让他知道什么才是天才,什么叫做人外有人,但是因为上官家自己的情况,上官逸只能苟着,不敢发育,渐渐的就被他甩到身后,追不上了。 “呵呵,有点意思,既然知道我,那就应该知道徐公子和我们赵家的关系吧?他因为你的缘故而丢掉性命,这笔账我可是记下了,只不过他自己做的事情也有问题,所以我提前给你一个忠告:离都大比你就不要参加了,哪里来就回去哪里,还能保全性命,要不然离都大比上我遇见你的话,必定取你性命,就算是你侥幸未死,在朝廷里你也混不下去!”赵天元慢慢的走近上官逸,用压迫的口吻对上官逸说着威胁的话,看起来是有原则,讲道理的人,其实和徐家那个死了的公子哥是一丘之貉。 “哦,说完了?”上官逸的反应很平淡,对这赤裸裸的威胁根本不当回事。 “你似乎并不把我放在眼里啊,谁给你的勇气呢?傅家?”赵天元长这么大,对他冷嘲热讽的人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像上官逸这样看不起他的还真没有。 “哪有?天元公子这般的大人物我怎么可能不放在眼里呢?我现在害怕的浑身发抖呢。”上官逸睁着眼睛说瞎话,虽然气色算不上好,但是站的稳稳当当,哪有一丝发抖的迹象? “很好,我很欣赏你的勇气。”赵天元脸色微沉,倒也没有气急败坏的大喊大叫,只是留下这句话后就甩袖子离开了,这个仇是结下了,他想杀李清天的心更重了。 上官逸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微微叹息:“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你不要欣赏我比较好,只是有的事情注定逃不过,赵家和上官家必定只有一个可以安稳的在长安城呆下去,你们不仁不能怪我不义啊。” 只不过上官逸不解的地方是……徐家的那个公子哥和赵天元到底是什么关系呀?居然不惜这样为他复仇,emm,怕不是真爱吧? …… 经过这个小插曲,上官逸走的更快了,生怕再蹦出个什么人要和他决斗来扬名,毕竟上官逸就是这段时间的风云人物,这时候谁蹦出来把上官逸轻轻松松的打趴下,就能踩着上官逸达到更高的热度,会有怎样的好处自是不必多说。 “怎么走的这么急?后面有鬼在追你吗?还是说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害怕人家找上门?”到了和墨千琉约定的地方后,乔装打扮成公子的墨千琉看上官逸行色匆匆的,不禁取笑道, “亏心事我倒是没做,怕人家找上门是真的怕,诶,人怕出名猪怕壮,我不找事事找我啊。”上官逸很是苦逼的回答。 “哈哈哈,你终于也有这样的体会了吗?我和她早就体验过这种感觉了,你现在还好呢,等你再出名些,就会接二连三的有人找你打架,那才是真的烦呢……”墨千琉哈哈一笑,一边领着上官逸往目的地走,一边跟上官逸分享着自己还有傅长安当年的经历和教训。 铸剑之始 墨千琉和上官逸聊了很多她遇见的奇葩情况,也分享了自己的应对经验,供上官逸参考。当然最关键的是,她告诉了上官逸一些关于赵天元的情报,其中就包括了赵天元和徐家的关系,似乎早就料到了赵天元会找上官逸麻烦。 “你要知道,徐家和赵家在中甄江湖上虽然势力算不得有多强,但是他们主要混迹的是朝廷,算是官僚世家,而且他们在中甄朝廷里堪称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官官勾结之下,想要倾覆,其实并没有这么容易,而在他们的阻挠中往上爬,不仅艰难而且危险。在离都,有我和长安护着你,不管怎样都不会出事,但是一旦离都大比结束,你进入官僚体系,我们能帮上的事情可就有限了,日后回了长安城更是有些鞭长莫及的感觉,所以……要不你放弃入仕吧?”墨千琉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把这段话说出来了。她知道劝说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还是想劝上官逸放弃,有的事情想要改变真的不仅仅需要努力和天赋。 “我知道的,他们不仅权力甚大还很黑暗,但是呢,有些事情总归是要有人去做的,这一次落到了我的头上,所以我不会推辞,也不会放弃,因为无路可退。不过事情也没你想的这么糟糕,说不定我能在长安城搞出一番事业,功成名就,届时和你们守望相助,中甄三都都是我们的地盘,想想也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呢。”上官逸笑笑,并不动摇。赵家是和鼎盛时的上官家齐名的势力,虽然当时上官家的名声远远的盖过了赵家,实际上掌控的权力也比他们大,但是这终究只是当年,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所以现在的赵家更像是胜者,再往后就说不准了不是吗? “呵呵,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们就可以在中甄横行霸道了,可惜太难了,算了不说这个了,咱们仨谁也劝不动谁,咱们快到了,你腰间那个酒葫芦就是你的筹码吗?是什么酒呀?”墨千琉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放弃了这个话题,反正来日方长,说不定赵家自己就因为一些事情没功夫管上官逸了呢? ”额,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只能让你那位朋友品鉴了。没办法,我对酒这个东西可谓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啊。“上官逸说起这个,面色略显尴尬。 ”那你还敢拿过来?“墨千琉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停下了脚步,在考虑要不要找个地方弄坛靠谱的酒再过去。虽然不怕那人拒绝帮忙铸剑,但是肯帮忙就是情分,破坏规矩也肯帮忙就是更大的情分,墨千琉自己虽然欠的起那人的人情,但是立下的规矩是不能破的,要不然以后谁来铸剑都按上官逸的流程来,那可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规矩立下了,就得遵守。 ”放心吧,我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酒,但是它绝对是好酒,超级陈酿,得兑着别的酒喝的那种陈酿哦,这世上都没有多少吧?“上官逸颇有些得意的炫耀着,这可是他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得到的好东西,天城之主赠与后世英雄的美酒,怎么可能差? ”那倒是,罢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墨千琉叹了口气,带着上官逸继续走,拐了几个弯,到达北城区一条相对而言比较安静的巷子。 这条巷子看起来同别的巷子没什么不同,实际上,内行的熟人却知道,这里不仅有铁匠大师唐大师,还有很多别的技术高超的匠人,大概是人以群分?也不知道这帮大佬是怎么想的,偏偏就住在了一块,互相之间的关系还挺好,有什么趣闻,想不通的难关也会互相之间唠唠,虽然隔行如隔山,但是总归有相似的经验,可以得到启发。他们唠嗑的时候,并不排斥学徒旁听,能学到什么是个人的造化,他们并不敝帚自珍,毕竟这世上很多事情靠的是天分,他们活这一辈子,创造的东西不少,怕的不是徒弟学会了饿死师傅,而是这把手艺传不下去。纵观历史长河,其实先贤们创造的东西,很多都比现在的要厉害,只是无数的智慧结晶都被时间磨灭了,剩下的寥寥无几,还得靠这代人自己研究,创造。 惨痛的教训就在眼前,所以那些真正的大师,有大师风采的人基本上都不避讳好学者的求知,更何况这些好学者很多时候提出的问题还能给他们自己带来启发,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因此这条巷子也被戏称为求知街,在这里你不仅可以听到奇闻八卦,甚至还能请教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武功上面的,铸造上面的,乃至编织,阵法,机关……只要大佬们闲着,你的问题能引起他们注意就能得到解答。大家都儒雅随和,说话又好听,知道的人都超喜欢这里的。 今天的求知街,嗯,就不同于平时随和的气氛了,颇有些剑拔弩张,硝烟弥漫,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气氛。当然了,大佬们对什么问题有争执是不至于把局面搞成找个样子滴,祖安交流,呸,和平交流,各抒己见达成共识才是最好的办法。 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其实还是上官逸的锅。 “唐大师,言而无信是不对的,你到底能不能给我铸剑了?能的话这事就作罢,不能的话,信不信我胡毅丰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在离都混不下去?”一个年轻人大声的喊着,他的声音相当的恼火,说的话也失去了分寸。 “我说过我已经有约了,你若是等不及就去找别人。”唐大师的声音并没有什么起伏,这是一种信任,他虽然背后没什么人,如果被人针对的话,就算是砸了他的铺子,随随便便道个歉,赔些无关紧要的银钱,这件事也就过去了,但是他相信墨千琉不会让他受欺辱。 “你!十几天前我听你说你已经有约了,马上就要开始商量详细内容,然后铸造。先到先得,这我认了,可是这些天根本没人上门,你也没在铸造东西,若说是休息时间,按照唐大师你的情况来说,未免太长了。说好的下一单是我,你却一再推辞,这……”胡毅丰更怒,说了几句后,热血上头,当场就要骂出更过分的话,甚至是让人开砸唐大师的铺子了。 ”我来吧。“上官逸抓住墨千琉的手腕,没让她上前去处理这件事,毕竟单凭这几句,就能判断出来这件事是因他而起。 ”这位兄台,可否容我说几句话?“上官逸阻止了墨千琉后,然后走上前,站在了唐大师和胡毅丰之间,此时的言辞还是很客气的,甚至带着一丝歉意,毕竟换了他被这般对待,也会有火气的。 唐大师看了看不远处乔装的墨千琉,已然猜到了上官逸就是他这单迟迟没有见面的顾客,所以也没有阻止他发挥。 ”你算哪根葱?“胡毅丰虽然生气,但还是给唐大师留着点面子呢,此时看见不知道哪里来的瘪三就想刷唐大师的好感,顿时就不遮遮掩掩了,准备拿这家伙杀鸡儆猴。 ”冤有头债有主,唐大师是无辜的,他的确有约了,而我就是他的那位客人,这样说足够了吗?“上官逸神色不变,说的话却令场上大部分人微微一惊,你是那个害的唐大师咕咕咕了胡毅丰的凶手,这时候敢站出来,不就是撩拨胡毅丰的火气吗? ”原来是你啊。“胡毅丰冷冷的笑了下,然后一拳打过来,运足气力的直直一拳,不带任何花哨,拼的就是修为,就是肉体。 上官逸伸出右手,面不改色的接下,握着他的拳头,认真的说:”没错,是我。前几天出了些意外情况,所以我只能请唐大师再稍微等我几天时间,若是让你等急了,我在这里向你表示歉意,精神损失费我也可以提供些,只是想来胡公子是看不上我这点银钱的。“ ”呵呵,你以为道歉就能解决问题吗?可没这么简单哦。“胡毅丰想收回拳头,但是却被上官逸紧紧的握住,双方的劲力对抗着,僵持在那里,一时抽不回来。 ”我当然知道,道歉解决不了问题,只是贯彻我一贯的作风罢了,毕竟我可不擅长犯错了还盛气凌人。“上官逸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给了胡毅丰一点反应时间才接着说:”我也知道你想干什么,无非就是教训我一顿,然后让我放弃这单,让你先铸造,我也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件事因我而起也当因我而结束,想比我先铸造是不可能的,想教训我的话,随时奉陪,现在也好,留着离都大比的时候一起凊算也好,我都奉陪。“他说完之后轻轻的松开了胡毅丰的手,胡毅丰也算是有几分本事,无声无息的卸去自己的力道,没有因为上官逸突然松手而出糗。 ”你倒是还有几分担当,但是你凭什么,人无信不立,说好的时间为什么不来,非要让唐大师浪费宝贵的时间等你,你配吗?现在还恬不知耻的想要先我一步锻造,你凭什么?“胡毅丰虽然脾气火爆了些,但是居然三观还挺正的,此时虽然快气炸了肺,但是还在讲道理,当然他不得不讲道理,因为他感觉自己被一股杀气锁定了,来自背后,让他如同背部顶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一般,又怎么敢猖狂? ”你说的对,人无信不立,但是天有不测风云,有时候遇见一些麻烦导致的意外,却让你不得不失约。我问你,如果你答应明天帮你最好的朋友建房子,但是你今天晚上来了急病,卧床不起,生活都不能自理了,你明天还会赴约吗?“上官逸收起刚刚云淡风轻却相当霸气的姿态,很平和的跟他讲道理。 ”这……“胡毅丰被问住了,按照诚信的说法,这时候应该赴约,但是病成那个样子,怕是折腾下就人没了,退一步说,就算是去了也只是帮倒忙,所以不能去。这家伙举这个例子,恐怕就是说明他自己为什么爽约的原因了,要真是如此,倒也能原谅,只是……自己白等了? ”我出了意外后,朋友已经在约定时间前告知了唐大师,唐大师宅心仁厚,愿意等我几天,所以……至于你说我凭什么,那我告诉你,就凭几天前的晚上,我以一己之力惜败于四位三重天高手的联手,其中两位是三重天后期;就凭我自信配得上唐大师的手艺,不会让他的作品蒙尘,你就不一定了。“上官逸把话说的清楚明白,听的胡毅丰怒火又上来了,旁人也是为上官逸捏了一把冷汗。 听到这里,其实但凡这段时间没有闭关的家伙,都猜到了上官逸的身份,也知道这家伙受的伤有多重,所以也都能理解为什么上官逸当了鸽子。但是他们理解没有用啊,关键是胡毅丰怎么看。 气血上头的胡毅丰刚想发作,唐大师就开口了:”好了,事情说到这里,也清楚明白了,我还是那句话,你若是愿意等,就等我完成这单,不愿意就另请高明。“ ”唐大师的手艺我是相当佩服的,所以我等,刚刚对您出言不逊,我向您道歉,事后必奉上薄礼。但是,你小子给我记住了,咱们这件事没完。“胡毅丰也算是明白了,自己和唐大师都是受害者,罪魁祸首就是上官逸,而且居然敢嘲讽他是个垃圾,不配唐大师给铸造武器,这,叔叔能忍,婶婶也忍不了呀。 他说完后,转过身刚想走,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又转回身子,走到上官逸面前伸出手,说:”精神损失费。“ 胡毅丰这是在针对刚刚上官逸暗示他财大气粗,眼高于顶,看不上这点补偿。 上官逸嘴角抽了抽,莫名其妙的感觉这家伙似乎还有点可爱,自己怕不是病傻了吧? 最后,上官逸也只能乖乖的拿出一百两银子递给他,毕竟刚刚自己说的可以提供,就怕人家看不上,现在人家看上了,主动讨要,自然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只能给了。 至此,要找上官逸算帐的人又多了一个,只是这个没这么讨厌。 所谓的酒 胡毅丰离开后,唐大师看了看四周的人群,说了句:“都散了吧,没什么事,你们俩跟我来。”前半句是对求知街的人说的,后半句自然是跟上官逸和墨千琉说的。 “唐大师,好久不见。”就在唐大师转身要回铺子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叫住了他,似乎是唐大师的熟人。 上官逸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紫衣男子从一个屋顶上轻轻的跳下来,同唐大师打着招呼,他戴着紫金色的半脸面具,裸露的下半张脸还挺精致的,应该是个美男子。不过上官逸在乎的并不是这家伙长得好看不好看,而是他的修为,三重天后期,是个大高手。 “是你呀,我知道了,下下单是你。”唐大师转过头看见这人,似乎明白了他的来意,也不等他开口表明来意,直接就说了:我现在有两单了,不算这单也得是下下单才轮得到你。 “嗯,好的,这段时间我就守在这附近了。”紫衣男子似乎和唐大师的确是熟人,两句话似乎就敲定了这锤子买卖。这句话的意思是:为了防止再发生刚刚的那种事,他干脆就守住求知街算了,谁再敢闹事直接打出去,免得唐大师受气。 看来他已经待在那个屋顶上很久了,刚刚的事情都看在了眼里。 “随你。”唐大师对此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随他去了。 之后,紫衣男子拍了拍上官逸的肩膀,表示了自己的欣赏之意,然后飘然而去。 “走啦,别愣着。”墨千琉也拍了拍沉思的上官逸,带着他走进了唐大师的铁匠铺。 唐大师的铁匠铺其实在街上看着小,走进去就发现别有洞天,还蛮大的,除了唐大师自己的铸造间,还有两个学徒的铸造间,各种堆放杂物的房间,以及一些用来居住的房间,厨房等等。 三人进了正堂后,唐大师叫自己的学徒过来沏茶,上官逸看见过来的人,嘴角微抽却没说什么。 这人其实就是当初在东海京都时,上官逸打过交道的酒鬼大叔,此时当了唐大师的学徒,看起来还挺像那副样子,就是不知道他到底学会了什么,呆的舒心不舒心。不过此时上官逸不是钱泰多的身份,也不好问他,只能视而不见,假装不认识。 墨千琉很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这人就是她介绍给唐大师的,她当然有点印象,知道是上官逸的朋友,此时看见上官逸装作不认识,当然有些鄙视了,毕竟现在这人的待遇说不定哪天就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唐叔叔,这就是我的朋友了,他是李清天,就是他要找你铸剑的。”墨千琉率先开口,毕竟她是中间人嘛,她不开口,难道还指望这两个人自己交流,然后变成熟人吗? “你好,我是唐纳德,你跟着这丫头叫我唐叔叔就行了,听她念叨你很多次了,今日一见倒也没失望。”唐大师很和气,并没有摆脸色给上官逸看,甚至是很给面子。 因为他的学徒上完茶水后就下去了,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个人,所以他也没有拐弯抹角的说话,很直接的就点明了墨千琉的身份。 “唐叔叔您好,我也听她说过您很多次了,今日一见才知是闻名不如见面。我之前在游历的时候,无意之中得到了一葫芦好酒,但是我自己酒量不行,也不是好酒之人,听她说您喜欢酒,更喜欢好酒,所以就拿来给您尝尝,您可不要推辞哦。”上官逸自然不会推拒唐大师的好意,顺竿往上爬,奉上了自己的诚意:那个酒葫芦。 只不过…… “酒的话,先放旁边去吧,我很好奇这丫头都说了我些什么?”唐大师很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对那个看上去就很奇怪的酒葫芦感兴趣,也没有对上官逸口中的好酒感兴趣,只是揪着上官逸话中比较像是客套话的部分问。 “她说您脾气倔了点,有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在外人眼里似乎有些怪异,但是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对她也很好。所以她其实很担心您,刚刚胡毅丰闹事的时候,她本来第一时间就想给您出头的,只不过被我劝住了,毕竟说到底您还是因为我才受委屈的,我不能再让她帮我顶着了,您别见怪。”上官逸微微愣了下,旋即就说道,并没有刻意去编造,恭维。 “嗯,知道担当还算不错。”唐大师自然知道上官逸说的都是真话,虽然委婉了些。按照他和墨千琉的关系,措辞应当是:倔的跟驴似的,不听人劝……这种类型。 “欸嘿嘿,男人嘛,就得勇于担当。”上官逸挠挠头,有些承蒙夸奖的谦虚之意,殊不知这句无心的话却让唐大师的眸色暗沉了些许。 三人又聊了几句后,上官逸拿出了疯铁匠的那封信,说了下大致情况,然后递交给唐大师。反正他是不太明白信里写的是什么内容,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旧识,他只是个负责传达信件的快递员罢了。 “他的信吗?”唐大师略一沉吟,接过信件直接打开看了起来,只不过越看脸上的惊讶之色越重,时不时还抬头看看上官逸,眼中闪烁着打量之意,就好像是在看一块猪肉这么做比较好吃,能够成为完美的菜肴,看的上官逸头皮有点发麻,却不能认怂,硬着头皮报以微笑,等着他看完后发表言论。 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唐大师似乎是看完了,或者说是看够了,琢磨明白了,把信件收到袖子里,然后叫了上官逸一声:”清天啊。“ “唐叔叔您说。”上官逸连忙摆出严肃认真的表情,准备听候着唐大师的差遣。 “嗯,是这样,过段时间是这条街的一个祭日,你懂的,这是要大办的事情,所以要把一口鼎抬到街中心去,时间也就在这几天了。铸剑呢,也要对你的力气有个大概的把握,所以这件事情交给你,当然你搬不动的话,我会稍微帮你一下。往日呢,都是我和街上那个保管鼎的老伙计搬,所以它有多重我比较清楚,也算是估量你力气的法子吧,记得不要用内力。”唐大师沉吟了下,说明了自己的要求。 “没问题,我试试,搬不动的话唐叔叔您再帮我,搬得动的话,您在旁指挥着放哪就行。”上官逸早就预料到会有类似于这种的阶段,所以也没惊讶,当即就答应下来。 然后三人再次转移阵地,到了靠近街尾的一家字画铺子里,里面坐着一位老先生正在看书。 “风伯,风老哥在家吗?”唐叔叔很熟稔的打着招呼,看来这个老人家并不是他要找的人。 上官逸对此也是松了口气的,要是这样平平无奇的老人家都能跟唐大师一起搬鼎的话,要么是鼎太轻,要么是这位老人家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但是上官逸实在是不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什么东西,如果是后者的话,就太恐怖了,因为这表示这位老先生极有可能是高了上官逸两个大境界的人,而且还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在里面呢,有事就去找他吧。”风伯抬起头,看见是唐大师过来,还带着两个陌生人,就知道是有什么事情找自己的儿子,他也不问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儿子也是好几十岁的人了,用不着操心。 “好。”唐大师点点头,带着两人直接进了后院,看来他经常来这里,跟风伯的问候都是种习惯。 风伯家其实和唐大师家的房间分布大同小异,只不过文化人家里自然不可能乱糟糟的,收拾的干净整洁,布置的相当文雅,很高大上的格调。 “唐老弟,怎么?找我有事?”一个高大的男子听见动静,从屋里走出来迎接他们。 “嗯,就是祭奠日的事情,那口鼎我打算今天搬出去。”唐大师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哦哦,这个呀,巧了,我昨天刚给擦拭干净,在那间房子里呢,你给我搭把手,咱们把它搬出去。”风烈恍然大悟,指着柴房旁边的一间屋子说道。 “额,搭把手就算了,这次可没打算让你搬,是让这位小兄弟试下。”唐大师指了指上官逸,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这位?这位是你新收的学徒?”风烈有些好奇的看着上官逸,心里其实有些不信任,毕竟上官逸看起来并不是那种很有力气的人,脸色甚至还有些病态的苍白,并不是最佳状态。 “不是,是那丫头的朋友,也是那个找我铸剑的人。”唐大师摇摇头,一句话下来,风烈就get到了唐大师的意思,毕竟两人的关系基本上是铁到了穿一条裤子的那种情况,虽然风烈不是铁匠,但是耳濡目染下,他对铸造流程还是相当的了解的,拿着工具也能铸造出来点东西,只不过品质什么的比不上唐大师就是了。 “那行,让他先试试。”风烈点点头,去打开了那间屋子的门。 上官逸自然当仁不让的先走了进去,其他人在门口看着。 鼎是很古老的三足青铜圆鼎,鼎身的花纹有是山河日月,古朴苍老的感觉扑面而来,显然不是唐大师自己铸造的鼎,而是一座古老的鼎,传承了不知多少的岁月。 上官逸沉下身,微微吸了口气,运足力道,一手扣住鼎上沿,一手托住鼎的底部,将鼎抬起三四十公分,平行着出了房门,然后微微吐了口气,轻吼一声,将鼎扛起,按照唐大师的指示从另一个比较高的门出去,转了个弯,在一众震惊的眼神中稳步走着,慢但是异常沉稳,根本看不出来吃力,最后将鼎正放在街中心,才松了口气,开始止不住的流汗。 这是一种气力控制诀窍,使身体处于紧绷状态不泄力,就能使出更大的力气也更加持久,只不过事后会很累,就像上官逸这样汗流浃背。 墨千琉默默的递过汗巾,不置一词。 “咳咳,我们先回去吧。”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被惊到了的唐大师,这鼎不算是最重的那批,也就一百六十公斤,但是这个李清天这般轻松的搬到这里,而且还是在身体没好利索的情况下,再加上那家伙说这人其实还是个孩子,在长身体……额,这把剑可能不太好铸造了。 “哦哦,好。”上官逸伸展了下胳膊,跟在他背后往回走,只不过,唐大师在进正堂的时候愣住了,站在门口没动弹,眼睛直直的看着那个黑不溜秋的葫芦。 “这东西……”唐大师指着那个葫芦,有些迟疑的想说什么,但是似乎不知道从何说起。 “是我特意找来给您的好酒,怎么,有什么问题吗?”上官逸擦着汗,有些迷茫。 “这东西,我可不敢收啊,负载气运之酒,应该是英魂吧,这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好酒的确是好酒,但是却是要人命的好酒啊。“唐大师不愧是资深酒鬼,对酒的研究很透彻,此刻注意到葫芦上特殊的感觉,立刻就想到了之前的一个传闻。 ”要人命?不至于吧,当初我拿的时候,可是说了美酒一壶,送给让人敬仰的英雄,枉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居然是个坑吗?“上官逸一脸懵逼,不敢相信自己被天城之主摆了一道。 ”啊?“唐大师懵了。 ”嗯?“摸不着头脑的墨千琉也懵了。 ”额?“不懂唐大师意思的上官逸也打出了一个问号。 随后唐大师给上官逸科普了自己听说的那个故事,就是之前有盗墓贼通过手段,绕过了墓穴的考验,拿到了一壶几乎绝世的美酒:英魂。这种酒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是给英雄喝的,像盗墓贼那样的人自然算不得英雄,但是他还是拿出来喝了,而且还请了很多朋友来喝,毕竟这种酒,举世罕见,世上难遇。 后来,那些人都死了,在一年之内,而且没有一个死的好看,都是很惨烈的那种。 上官逸:……! 墨千琉:……! 英魂之说 唐大师说了他听的传闻后,被传闻吓到的人就又多了两个。毕竟那些人死的太莫名其妙了,喝完酒之后一年之内,若是只死了几个人,还可能是巧合,毕竟江湖中发生什么意外都是有可能的。但是全都死了,而且死的那般诡异,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一只手在操控着,联系他们之间的共同交点:英魂,就能得出这种酒可杀人于无形,而且是必死。 “那件事,应该只是个例外吧,唐叔叔你也说了,那个盗墓贼是通过手段绕过了墓穴中的考验,从而拿到英魂,所以他算不上英雄。但是,如果他当初没有耍花招的话,光明正大的通过那个考验,结果还是一样的吗?”墨千琉微微思索过后就发现了盲点,她虽然没听说过英魂,但是酒酿造出来就是给人喝的,若是有毒那就是毒药,而不是给英雄的奖赏。 “这……道理其实大家都明白,但是敢不敢喝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呀。”上官逸挠挠头,没想到自己拿到的居然是这么辣鸡的一个东西,妥妥的鸡肋啊,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毕竟有没有毒是一回事,怕不怕有毒才是最关键的问题,这次怕了,下次还有机会怕;这次不怕,可能就再也不会害怕了。 “这件事,额,你们先进去坐,我去把百晓生叫过来。”唐大师想了想,从刚才上官逸那句话里,他也能听出来,这葫芦酒怕是人家在探索什么地方的时候,光明正大的通过考验,获得认可后才拿到的。要说不能喝,可能也不至于,要说能喝,其实他心里也怕。 英魂这种酒实在是太罕见了,他作为酒鬼,也只是听同道中人说过,听了很多次,但见是没见过的,更不要说是像现在这样一葫芦直接摆在那里任由他处置。 他其实也很纠结,爱酒之人不可能错过这种好酒,但是命还是要珍惜的,没命了就再也没机会喝酒了,但是万一这酒没问题呢?这要是当成垃圾给处理了,日后怕不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哦。 所以他果断的去请了貌似什么都懂的朋友:百渡凉,被戏称为百晓生一样的存在。 唐大师去的时候并没有说是什么事,只说有事情找他,让他跟着去一趟。 只是百渡凉不太乐意,倒不是不愿意帮唐大师,而是他不愿意挪地方。他最近忙得很,毕竟人终究是人,谁又会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呢?在别人眼里的百晓生只不过是收集了大量情报后的产物罢了。为了保持这个形象,他只能一直收集整理情报,做最先知道所有时事热点的那批人。 离都盛会将至,离都里每天发生的事情肯定不会少了,他想要整理那些细微的事情然后从中发现关键点就已经很费功夫了,恨不得一天有13个时辰可以供他使用,又怎么可能想着挪地方去帮别人干什么事情,或者是看热闹什么的。 不过唐大师终究还是你唐大师,几句话就让百渡凉缴械投降,乖乖的放下手里的册子,跟着唐大师回了铺子。 刚一进院子,百渡凉还没来得及走进正堂,更没来得及问唐大师什么事情就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是的,在肩负百晓生这个戏称的同时,百晓生自己并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相反,他的实力还不错,二重天中期,擅长的虽说不是什么打斗的技巧,但是他会的东西真的蛮多的。比如张三那种看穿风水,气运的能力,百渡凉虽然并没有那个天赋,但是靠着他修炼的《天机百变》的残篇,他到也能看出来些什么东西。 “我擦咧?”百渡凉有些懵的看着那个承载着气运的葫芦,明白了这是英魂之酒。毕竟葫芦上刻着的花纹其实是变形了的古文字,他是认得的,翻译过来其实就是英魂。 只是,紧接着就和唐大师一样想到了那个传闻的他就呆住了,说到底,那个故事还是他讲给唐大师听的,作为对那件事进行调查取证过的男人,他比谁都清楚英魂诡辩事件的可怕和诡异。然后一种惊惧感就从他身体里升起,压迫着他的心脏,就在惊惧感要转为恐慌感,让百渡凉浑身战栗的时候,两级反转发生了。 这葫芦的英魂酒并不像当初他去查证那件事时,历尽艰辛才见到的那半葫芦的残酒那般凶厉,一派平和,静谧安好,甚至是祥瑞暗生,简直就是牲畜无害。 百渡凉马上意识到这壶酒是有主人的,也即是被承认的英雄,并不是出自于取巧的手段,所以这是能喝的美酒而不是要命的毒药。再然后……他就把自己之前忙碌的那些事情抛到脑后不管了,他在想办法蹭唐大师这三人一顿酒喝。反正酒的主人总归是这三人之一吧,只要他在就不会出问题。既然小命不会出事,这种珍品当然是见过不能放过,必须得想办法搞他一手啊,哪怕百渡凉并不是酒鬼,但谁能拒绝喝一种从古至今都没有多少人有口福的东西呢?尤其是这种东西还是大补的宝贝,就算是一口酒下肚就醉成烂泥也是要喝一口的。 他这前前后后的表情变化都落入了唐大师三人的眼里,他们心里也有了答案,上官逸和墨千琉不知道英魂的意义还算是淡定,唐大师已经有些激动了起来,勉强克制着,等百渡凉宣判结果。 “老唐啊。”百渡凉眼珠子转了转,然后露出很狗腿(谄媚)的神态说道:“我老早就看出你是个宅心仁厚,知恩图报,(此处省略一千个舔唐大师的字),没想到你得了好东西还不忘给我们尝尝,真是太让人感动了,你放心吧之后我要是听说了什么矿石的消息,第一个就跑过来告诉你,也不枉今日你的美酒。” 唐大师无语的看着没有节操的百渡凉,这人不愧是干这行的,说起话来那还真是一套又一套,那词汇量都快把自己绕晕了,也得亏自己对这种说辞有一定的抵抗能力,能从中提炼出这家伙的真实意图:想蹭杯英魂。 “这个,英魂没问题吗?”唐大师无视了百渡凉刚刚说的一大堆话,指了指那个葫芦,问着自己比较关心的问题。 “当然没问题,就是不知道这壶酒是谁得到的,可真是厉害呀,老百我是服了。”百渡凉给了肯定的回答,对那个拿到这壶酒的人表示由衷的钦佩。事实上,他知道很多地方都有可能拿到英魂,虽然年份或许有很大的区别,但都是英魂,都可以接受。只是那些地方真的太难了,想要按照关卡设计者的规则达到最完美的状态,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英魂由英雄而生,也当由英雄所启,所饮用。 “就是那小子。”唐大师指了指上官逸,然后拿起了酒葫芦,晃了晃,微微笑了笑,无奈的说:“这壶酒可是有些年头了哦,一点酒液都不剩下了,只有酒膏了,看起来英魂真的是由药草酿制的呢。” “啊?这可是个好消息呢,看样子这一壶酒够我们喝很久了。”百渡凉有些惊喜的说道。 “不是我们,最多是取出一部分酒膏来兑着别的酒喝,兑出来的分予你些,剩下的还是要还给这小子的。”唐大师摇摇头,说的话却是出乎预料。 对此,百渡凉并没有表示异议,默默的点头表示理应如此。 酒膏是以药草为原料酿制的酒在年份久了以后,其酒液慢慢的转变为酒膏,此时就不能直接饮用了,须得兑着别的酒来喝,否则就会导致药力过猛而伤身,达不到滋补的效果。 事实上,能存放这么多年的酒并不多,也只有药酒可以保证自己在经历岁月后还能够饮用,其他的酒就只能看酿造和保存手法了,如果不够妙的话,开封后发现剩下什么都可能,大概率是不能喝的。 至于为什么唐大师只取一部分,剩下的还要还给上官逸呢? 答案其实还是很简单的:无功不受禄。这酒是几千年前的先辈认可了上官逸才赠予他的,这个认可自然不可能是闯过一个普通的难关就算是认可的,所谓的英雄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 英魂是什么东西?传说中,在经历了旷日持久的战役后,那些为了各自的立场而抛头颅洒热血,英勇奋战而死的将士,其尸体若未被己方收去埋葬,便会在一段时间后长出草来,即便是被收去了,热血洒过的地方也可能会长出草,这种草并不是杂草,它的名字是英魂草,由忠勇之魂血灌溉,吸战场之杀气,战意而长成,是一种奇草,生育奇,药效也奇,世上罕见。以这种草为原料,再加上些别的配料,以特殊的方法酿造的酒就是英魂。 英魂草是一个传闻,虽说历史上关于它的记载很多,但是没亲眼见过总归是不相信的。毕竟不是每一战都会产生英魂草,而传说之战又太少了,至少唐大师活了这么久也没听说过谁亲眼见过英魂草。英魂酒也是一个传闻,但这是有人见过的传闻,所以它就是事实。 英魂草产生于无畏果敢的将士,所以它的产物英魂酒也当敬给英雄。 这里的英雄指的是当初那些参与了传说之战并且表现出色的将领们,无论输赢。 若有剩余的,才会流传于世,只不过依旧得经过考核,而且是非常难的考核。 据百渡凉知道的那些难关,再加上他了解的知识判断,那些难关都是脱胎于那些传奇人物的生平中,大都是他们所经历的最难的难关,然后交给后世者来破关。 这基本上就是要求后世者达到他们那样的高度,也即是不逊色于那些传奇人物,只有这样才能取走英魂。 可,这世上还是普通人比较多啊,天才少,像传奇人物一样的天才更是凤毛麟角。 如今,上官逸能取出一壶,那证明他就是可以同先贤比肩的天才,所以先贤赠一壶酒给他,说了那句“美酒一壶,赠予让人敬仰的英雄。”这是何等难得的事情?自己这些人能借点光,蹭些酒喝已经很有幸了,若是敢全部占有,恐怕下场……毕竟贪婪者从未有好下场。 退一步说,英魂存在的意义就是增强饮用者的实力,它是负载气运之酒,也是由英魂草这种奇异的草酿制来的,且不说英魂草的效用就是增强体魄,单是配料,就已经是举世罕见的药草了,所以英魂是大补。先贤赠予后世之人,也是为了让他们变得更强,若是上官逸没喝到几口,这就没有意义了,这壶英魂,这些英魂草,就都没有意义了。 “还我?不用了吧?”不明情况的上官逸想推辞,在他这个井底之蛙看来,英魂只是一壶酒罢了,没必要推来推去的。 百渡凉瞪大眼睛,然后很夸张的跟上官逸科普了什么是英魂草,什么是英魂酒,英魂酒又有什么效果,成功的让上官逸闭上了推辞的嘴,能增强实力还没副作用的好东西,就算是自己不需要,总归也得让别的朋友尝尝,更何况是自己也很需要呢? 然后百渡凉就问起了上官逸是怎么拿到这壶酒的,他对这种事格外的感兴趣,尤其是上官逸这种基本上属于传说的表现,他根本无法抗拒,要是眼神可以杀人,剖开脑子就能得到答案的话,上官逸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死了。 不过,上官逸并没有告诉百渡凉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说是随朋友一起探索墓穴的时候无意之间解开了个迷题,就得到了这壶酒,至于朋友是谁,有几个,墓穴在哪,是谁的,有多大,什么年代的,上官逸一律不答,急得百渡凉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却拿上官逸没有一点办法。 “英雄?”墨千琉眸子里闪烁着异彩,打量着上官逸,他的确是当英雄的料。 “啊哈哈,这个嘛,谁还不是个小英雄啦,我是,你也是,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上官逸挠挠头,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打着哈哈想要糊弄过去。 “这话,倒也对。”墨千琉有些好笑的放过他,这人真是……不管经历了怎样的风雨,都还是原来那个他啊。 准备闭关 唐大师拿着葫芦把玩了一会儿后,说道:“这壶酒,现在先不开封,还不是时候,所以百晓生你可以先回去忙你的事情了。” 唐大师下起了逐客令,因为他有话要跟上官逸说,最好不要让百渡凉听见的话。毕竟百渡凉干的是什么活?简单点说就是说书人+情报贩子,虽然知道的很多,人品也尚可。但是他知道的大部分消息都是可以拿来卖的,可以相信他口中的信息,但是决不能相信他能为你的秘密守口如瓶。 百渡凉显然也知道这点,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听从了唐大师的话,恋恋不舍的留下一句:“那开封的时候记得叫我,我可是也珍藏了几瓶好酒的哦,千万别忘了我……”然后才离开。 唐大师跟上官逸聊的其实就是关于铸剑的一些事情,刚刚让上官逸举鼎就是其中的一项测试,只不过测试结果着实有些让他惊讶,但是后面的英魂更引他注意,所以暂时把测试结果搁置了。 此时,在已经确定英魂的确可以喝,并且告诉上官逸这壶酒先放在他这里后,他终于想起了后面那件事:继续盘问上官逸的力气到底有多大。 “清天啊,刚刚那口鼎,你举着似乎并不算费力气,想来再重些也能举起来吧?”唐大师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惊讶之情,毕竟他虽然也能举起来,但是做不到像上官逸那样仅凭力气就一口气把鼎从风烈那里运到街中心,而且四平八稳看不出吃力,当然,如果加上内力的话还是可以的。 一般人可能看见上官逸举完之后汗流不止的样子,觉得这差不多就是上官逸的极限了,但是有疯铁匠提醒了一下的唐大师知道,这可能只是上官逸力气的一部分。作为有天赐的武者,这人的能力若是肉体强悍,那绝对不止这点力气。一来是这人处于伤未好利索的情况下,未必就能发挥全力,二来这人还在长身子,力气肯定会在以后还有增长。 据唐大师所知的情况下,历史上有记载的,跟上官逸一般天生神力的人,最高的一位可以举起二百六十公斤的鼎,而他们这口鼎也只不过是一百六十公斤,差的还远。虽然将这小子同那位大人相比,可能有些抬举他了,但是再怎么说,这小子也是通过了先贤考核的一位天才,即便是不及也该接近吧? “啊,再重的话,以我现在的情况是抬不起了,事实上刚刚那个鼎就已经是现在的极限了。若是过几天恢复到巅峰状态还好,抬那个不算是太吃力。”上官逸沉吟着,给出的答案却有些出乎唐大师的预料。 “可是你刚刚看起来很轻松,不像是吃力的样子。”墨千琉率先提出质疑,她可不信上官逸那么稳当的样子是竭尽全力了,真要是搬不动的话再怎么说也会表现出一些特征,然后唐大师和风烈就会去帮他搬,但是上官逸没有。 “那是因为我根基稳,加上一点点发力技巧,就可以做到那个地步啦,千琉你是不是很羡慕?”上官逸笑嘻嘻的回应,连墨千琉都被自己的表现镇住了,自己的表现果然有够唬人的。 “所以刚刚你发挥出了几分力气?”唐大师虽然没想到刚刚已经是现在的上官逸全力了,但是却也不算太意外。 “七成。”上官逸并没有隐瞒唐大师,毕竟是给自己铸剑。长剑的体积虽然是差不多的,但是由于金属的密度,剑的质量是可以有很大的区别的,最重的和最轻的相差数十倍都有可能。 “七成,刚刚那个鼎是一百六十公斤,也即是说,你巅峰状态的极限差不多能到二百三十公斤,这剑铸造起来倒是麻烦。”唐大师脑测了下上官逸的最大力气,颇有些烦恼,而且他还没把脑测的东西都说出来,如果这小子真的还在长身体,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的话,他说不定会超越自己听闻的那个最高记录。 “诶嘿嘿,这个……麻烦唐叔叔啦。”上官逸不好意思的笑着,都这种时候了,难道还跟唐大师说:您要是觉得麻烦,我就去找其他人? 他要是真这么说了,且不说唐大师什么反应,旁边的墨千琉就会给他一记爱的拳拳,打的他说不出蠢话来。 “嗯,没事的。从明天开始,你就把你准备的那些材料送过来吧,家里找个人看着,直接住在我这里,我指导着你进行材料的精炼,还有就是告诉让你给我传信的那位朋友,他的提议我同意了。”唐大师思考了一下,给了上官逸一些指示。 “我进行精炼?那位朋友的提议?”上官逸有些惊讶,精炼这个操作可以有很多细节,一般是由铁匠进行的,事实上也只能由经验丰富的铁匠来进行,毕竟铸造的成功与否,其实很大程度看的就是这一步,交给上官逸来处理的话,可能有些草率了。 “没错,由你来进行,我和他一起辅助你,毕竟我们的精炼效果可能并不如你。”唐大师点头,说的话却让细心的上官逸和墨千琉相当的惊讶。 “唐叔叔你和他?还有你们的?”墨千琉有些惊讶的指出这两个地方。 “对,他提议和我一起进行这次的铸剑计划,我同意了。”唐大师很坦然的承认了这个点,而他的承认也让两人面面相觑。 “为什么呀?”墨千琉有些不解的问。 “他想帮,就让他帮吧,每个铁匠都有那么一个梦想,我是这样,他也是这样。他好不容易有一个看中的人,我也没必要拂他的好意。况且他的铸造技术,实际上也有很大的可取之处,对于这次的铸剑有很大的帮助。”唐大师似乎和疯铁匠是熟稔的朋友,说出的理由相当具有说服力。 “哦,好的,那就辛苦唐大师了。”上官逸摸摸头,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得到两位技术很不错的铁匠一起帮自己铸剑,唐大师是铁匠大师,疯铁匠既然能得到他的认可,应该也不会差很多吧? “没事,精炼的事情还需要一些琐碎物品,我写个单子你去准备一下,之后我们闭关几天,直到铸剑成功,没关系吧?”唐大师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上官逸的错觉,他感觉唐大师话里有深意,但是仔细理解却找不到暗示的地方,毕竟就只是单纯让上官逸去准备物资,然后随唐大师闭关进行铸剑,再无其他了。 上官逸心里奇怪,但是面上不显,只是乖巧的回答:“没问题。” 然后,唐大师给上官逸又叮嘱了几句,让这两人离开了,他这边其实也是要准备很多东西的,各种工具,食物和水以及上官逸要住的房间等等。毕竟是那丫头的……朋友,若是苛待的话,她怕是会不依的吧? 上官逸和墨千琉出了求知街后,前者松了口气,很放心的说道:“成了,成了,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哈哈哈。” 墨千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你就不怕到时候铸造失败,所有辛苦都打了水漂?” “怕?我李某人就不知道怕这个字怎么写。我虽然有这样的担忧,但是说怕,那是不可能滴,你都能成功,我没理由失败的,更何况还有我的参与。”上官逸很骄傲和嘚瑟的说着,完全不把墨千琉的奚落当回事。 “你还挺有自信,罢了,我就看着你能铸造出来一把什么剑吧,到时候可别哭哦。”墨千琉斜眼看了一下上官逸,还是看不惯这家伙得意的样子。 “不至于,就算是真的不行,我也能用原来的剑啊,虽然不够给力,但是也足够我用了。”上官逸摇头,表示自己就算是失败了也不会哭。 “哦?既然如此,你想要铸剑,难道是要针对我们?”墨千琉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对付什么样的人就需要什么样的武器,最锋利最好的剑自然是对付最难缠的人。 “剑有两刃,一者对敌,另一者守护,我现在觉得够用是因为我还没遇见足够强的对手,说不定以后就不够用了,至于你们,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为敌的那天吧?”上官逸沉默了下,并没有给予墨千琉肯定的答案。 “不一定哦,说不定我们将来要站在武林大会的擂台上争夺武林盟主之位哦。”墨千琉调皮的眨眨眼,对上官逸说道。 “是吗?可是我觉得我不会参与那种事情诶,武林盟主什么的,好麻烦的。”上官逸也眨眨眼,设想了那种场景,有些不喜的摇摇头。 “你啊,虽然我也觉得你不会参加,但是你可能会去的哦,毕竟世事无常,到时候记得不要留手,我可是很期待和你的交手的。”墨千琉眸子里微微跳动着战意,那时候已经成长起来的上官逸,应该是个足够资格的高手吧? “你呀,真是……”上官逸自然知道这人什么意思,很是无语,明明就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为什么这么好战呢?打赢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快答应我。”墨千琉转过头盯着他看,催促道。 “不答应。”上官逸摇头,世事的确无常,所以许诺不能随便给,要不然到时候自己和墨千琉杀得两败俱伤,让人捡了便宜就不好了。 “小气!”墨千琉鄙视道。 “嗯,就是小气。”上官逸点头,很大方的承认了。 之后,两人一边聊天,一边走到了分道扬镳的地方,墨千琉回了墨家,上官逸在站在原地思考着到底应该找谁去看守自己的家,思来想去,最后也只能去傅家别院找了锦离,让他到时派个可信的人帮自己看看家。 对此,锦离很鄙视的吐槽了句:“你怎么混了这么久还是孤家寡人呀,手底下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要不要跟我混,我让你当大管事哦。” 上官逸无语的弹了他一个脑瓜崩,有些恼怒的说:“什么叫混了这么久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我只是在离都没有势力罢了,才不是孤家寡人好吧?怎么说话呢?还跟你混,当大管事,我需要吗?” “呜,不要就不要,干嘛打我,我这片好心全喂狗了,哼,狗咬吕洞宾!”锦离不忿的揉着额头,相当的委屈。 “额,反正就是记得到时候帮我看家,我可能要个好几天不回去,你若是有急事找我就去求知街的唐大师那里找吧,没有就算了。”上官逸连忙转移话题,刚刚下意识的就敲过去了,都没过脑子,敲完才觉得不太对。 “知道了,把钥匙留一份给我,你就放心的去吧。”锦离点点头,还是同意了。 就这样,上官逸搞定了第一件事,然后就去找了疯铁匠,告诉他唐大师的意思顺便对他表示自己的感谢,毕竟他完全可以卖完矿石后就不管不顾了,但是他没有。兴许有他自己的一些因素在里面,但是呢,有些事,他不做是本分,做了就是情分,该感谢还是要感谢的。 疯铁匠露出的笑容里面,除了欣喜就是不出所料,理所当然,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 上官逸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了:“您和唐大师是好友吗?” 疯铁匠愣了一下,摇摇头,说道:“说是好友,其实也可以,但是准确的说是前师兄弟。” “前师兄弟?”上官逸惊呼,相当的意外。 “师承就不太方便说了,当初师门有很多种铸造流派,唐纳德师兄走的是正统,我选的是偏锋,我这个人又太顽固,后来犯了些错,所以虽然也成了铸造大师,但是却被师父踢出了师门,不再是他的徒弟。不过唐师兄还承认我是他的师弟罢了,实际上是前师兄弟,关系也还尚可,就是这样。”疯铁匠很淡然的说着那段往事,没什么喜悲,就好像说的是别人的故事一样。 上官逸看着他,心里明白疯铁匠经历的世故太多了,是真真正正看破红尘的男人,这已经很难得了,更难得的是他看破了一切后,还能够热爱着自己的生活,追求自己的梦想,没有厌世,没有避世。 …… 天守阁上 上官逸之后同疯铁匠商量好了明天的事宜,其实约等于没商量,就是各走各的,在唐大师家里会面就行了,当然要各自带着一些必要的物资,比如疯铁匠要带上之前没有给上官逸的那块寒髓铁,两人都要准备的换洗衣物等等。 不过上官逸还要额外去采购一些铸造的辅助品,也即是一些必要的消耗品。那些东西虽然价格不贵,但是消耗量大,买着便宜用的快,算下来其实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了,只不过相比购买矿石的支出,这个价格可以说是九牛一毛,不足挂齿。 不过呢,买这些东西不难,难得是买到的东西要达到唐大师要求的品质,毕竟人生地不熟的话,生人被当成冤大头来宰也正常,不仅买不到品质上佳的货物,还要花费更多的钱。对于上官逸来说,后者还能忍受,但是前者就不可以了,多花钱买的还是劣质品,简直不要太可恶。 所以,这件事他求助了道行茶楼里面的一个有些眼缘的人,在他的帮助下成功在日落之前集齐了所有的物资。 “这次谢谢你啦。”上官逸很感激的谢道,他知道隔行如隔山,但是他没想到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居然这么多,要是让他自己来,就算他比较聪明,不会被人骗得团团转,最后拿着次品回去,但是也绝对不可能买到这样的上品,甚至是上品中的上品。 “没事,李公子客气了。”那个人摆摆手,说着客套话,然后跟上官逸一起抱着东西边走边聊,送回到了上官逸的家里。 “那李公子,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赵流跟着上官逸把东西放在正堂后,就跟上官逸打了声招呼,要离开。 上官逸也象征性的说了几句客套话,把他送出家门。嗯,看上去不太周到,但其实他们两个都不在乎这个,他们在乎的是实际性的利益。这次赵流帮了上官逸,自然会得到上官逸的好感和一分人情,这就够了,至于表面功夫,做的越足越让人感觉虚伪,就是这种:反正我之后也会帮你,把人情挣回来,所以没必要说这么多客套话xx的,这样有恃无恐的态度才证明上官逸不是想白嫖他,而是打算投桃报李的,所以赵流才放心的离开了。 上官逸在赵流走之后,又费了半天功夫,把矿石,物资,衣服等等都搬到马车上去,准备明天连着马车一起送到唐大师那里,毕竟都是要用到的东西,让他一个一个搬的话,还真是太麻烦了,懒得做。 就在上官逸为了自己明天正式开始的闭关生活,辛辛苦苦的做准备的时候,在离都的中城区,整个离都最高的建筑:天守阁的最高层,傅长安抱着她的剑,静静的爬在栏杆上,俯瞰着整个离都。 天守阁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它明面上是禁止任何人进入的,除了一些清扫侍奉天守的人,其他人都不行,哪怕是离都的镇守,也没有资格进来。但是天守阁里无天守,这是近两百年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天守阁已然衰败,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有了白老他们的存在,毕竟离都不可无人守护,天守不在,那就由离都自己的百姓来守护。 是的,天守和东海皇室的墓穴中的那个天守的职责是一样的,都是守护,只不过离都天守阁是一个势力,一个顶层高手非世代相传,各种传承全靠缘分的势力,强势的时候可能全天下的武林中人都不敢在离都放肆,包括不可一世的魔道也一样,必须来到离都的时候也会乖乖的低下头,不敢搞什么事情。弱势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天守阁是个什么东西?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比如傅长安,她知道这里不允许进,但她还是偷偷的摸进来,根本无视那些所谓的规则。因为她感觉在这里看风景比较好,整个离都的风景都尽收眼底,很能勾起她的回忆,虽然她也不是单纯的来这里看风景的就是了。 微不可察的脚步声响起,一个略比傅长安小,和上官逸差不多大的男孩子从小门走出来,似乎也是来看风景的,只不过相比傅长安的惬意慵懒,他的眉眼之间就多了些许的烦闷。 “是你?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这种时候和你会面。”男孩看见傅长安的背影,微微一愣,有些惊讶的小声说着。天守阁里面有人守护,虽然自己和傅长安悄悄地摸进来,能察觉的人不算多,但是也还是有的,这些人虽然敢怒不敢言,毕竟底蕴不足,只要自己和傅长安不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他们就当作没看见。 “是吗?”傅长安并没有回头,虽然他说没想到会和傅长安在这里第一次见面,但她其实是想到了的,这也是她一直呆在这里的一个原因吧。 “是啊,是了,是你吧?”男孩脸上的烦闷之色消失不见,替代的是若有所思。他需要的东西并没有在天守阁里面找到,但是据他所知,东西的确就在天守阁,那东西是天守阁的战利品而不是传承,故对天守阁来说是允许损失的东西,即若是有什么人要拿走的话,不会有人阻止。自己现在找不到,答案就只能是被别人先拿走了,他面前的傅长安就是这样的一个可疑人士。 “呵呵,是或者不是,这个问题很重要吗?魔道的少主。”傅长安依旧不回头,用后背面对着魔道少主,似乎完全不担心被偷袭。 “重要吗?不重要吗?这个答案谁知道呢?毕竟都有自己的看法。”魔道少主缓缓走近栏杆,学着傅长安的样子趴在栏杆上,看着夜晚的离都,久久不语。 “好看吗?”傅长安幽幽的开口,问这个今夜和她一起赏景色的男子,也可能是日后最大的敌手。 “你只看到了景色吗?”魔道少主答非所问,却依旧是回答了,只不过答案是在潜台词中:好看,只是你该看的并不只是景色。 “你还真是无趣啊,若是他的话,他肯定会略带忧郁的告诉我,很好看,只不过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好看,然后就会没心情赏景色了吧,就是喜欢瞎操心。”傅长安颇有些忧郁的自言自语,让魔道少主有些莫名其妙的,随即就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变化。 “所以,你想做什么吗?要不要试试扭转乾坤?”魔道少主回过神后,略带挑衅的看着傅长安美丽的侧脸。 “想做什么?不知道诶,毕竟我可是很懒的。”傅长安眺望着某个方向,声音慵懒迷茫,似乎真的不知道做什么,或者说不想告诉魔道少主? “既然这么懒,那干脆加入我的阵容吧,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撤去对我们的针对,安心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了,事后论功时亦不会忘记傅家。”魔道少主厚着脸皮想要招揽傅长安,开出的条件是相当的有诚意。 只要你不针对我们就好,你们傅家想做什么,我们同样不会干涉,有好处也不会忘记你们傅家。也即是什么都不做就已经是功劳了,听起来很让人感觉不可思议,如果是李清尘在旁边的话,肯定都已经被吓到了。 没办法,不亲自交手,你永远不知道你的对手实力究竟如何,尤其是傅长安这样的对手,在几次若即若离的暗中交手后,魔道少主很明显的感受到了压力,很大的压力。近的就比如今天,自己来拿一件宝贝,但是却被傅长安捷足先登,而且她怕是已经看穿了自己的目的吧,而且情报能力相当的恐怖,能够先自己一步找到这些东西然后取走。这是正常人能做到的事情吗?魔道少主并不这样认为,若不是自家里有内奸,那这件事就是真的诡异,只能说傅长安强的太诡异。 这样的压力,即便是无法转化为自家的助力,只要能够消除,哪怕是付出一些肉疼的代价,魔道少主认为也是可以接受的。 “你都不敢想我会和你联手,又何苦期望我会退出呢?”傅长安摇摇头,略有些嘲讽的对魔道少主说道。 “你不像是那种随随便便做决定的人,既然你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就已经有了自己的目标,追求以及布置,我只是给你多一个选择罢了,选择帮我的话,我们可以联手创造属于我们的未来,而且我们占据的优势很多很多,强强联合会极大的缩短这个过程,这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懂的,我觉得你想要的应该不只是傅家的复兴吧?”魔道少主并不是笨人,也不是会因为傅长安的奚落而恼怒。为了自己的胜利,这种小事,他根本不在乎。 “你,不愧是你啊,我很期待将来的对弈。”傅长安第一次扭头看了看魔道少主,这人的心性和能力真的很不错,不愧是魔道选中的人。 早就知道结果是什么,却依旧可以放下自己的矜持和架子来招揽自己,明明自己都这般冷淡的对待他了,他却依旧在为自己的各种打算布局,也难怪他能从那样的选拔中脱颖而出,还好魔道里面的蠢材不少,能阻拦他前进的脚步,要不然自己可得好好针对他一下才行。 “看来你是拒绝了。”魔道少主站直身子,将手藏在斗篷中,身上微微展现出杀气,看起来是要先礼后兵? “你这是要做什么呢?”傅长安依旧不改变自己的姿势,趴在栏杆上一动不动,明明察觉了魔道少主要对她动手,但是偏偏一点反制的姿态都没有。 “你既然不愿意当我的朋友,也不愿意中立,而且还这么的有威胁,不趁着今天你孤身只影的好机会做些什么事,你觉得我配得上你的称赞吗?”魔道少主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剑柄上,他并不认为傅长安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自己就能偷袭她成功了,毕竟要论实力,可能对方还要胜他一筹。如果在不小看对手的前提下进行估量的话,傅长安此举必定是有深意的,要么有别的人,即不是傅家的人在暗中保护她,要么就是自己不管做出怎样的攻击,她都可以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并且毫发无损,而且在接下来的围攻中至少可以脱身。 是的,围攻。 魔道少主可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离都这地方,卧虎藏龙,说不定就有人能看穿他的身份,到时候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无人保护,基本上魔道就可以换个少主了。但是魔道选出来一个合适的魔道少主有多难,恐怕没经历过的人根本想象不到,所以对他的安全保护还是相当看重的。只要魔道少主想,他就可以叫出两个三重天后期的保镖一起打杀傅长安,而且这两位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战斗力可不是之前上官逸打的那两个那般的弱。 “我之所以称赞你,就是因为你现在这样子,让人捉摸不透你的想法,看起来随时都要对我下手,但是那怕只有我一人,你不是依旧不敢动手吗?甚至是连动手的意思都没有,呵呵,试探我的底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傅长安漂亮的眸子里倒映着离都的景色,繁华的表象以及凋零的内在,这种差异的美真的很吸引她。 “你在摆空城计?”魔道少主皱眉,他实在是摸不透这个女子的想法,明明她称赞自己是因为自己的心思难摸,可她其实还是摸得清清楚楚的吧?反倒是自己根本摸不透她。她的话好像是在摆空城计,但是自己总觉得比起虚张声势,可能有恃无恐才是真的。 “诶,连你的两个属下都比你杀心重,我劝你还是拉住他们,毕竟有的事情一旦有了开头,一切也就回不到现在这个样子了,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傅长安不作答,她其实还蛮想让魔道少主出手的,理由嘛,其实和他想杀自己是一样的。 “至少把那个东西给我。”魔道少主脸色很难看,他也不知道应该不应该出手。生平第一次,他的理性疯狂叫嚣在这里杀了傅长安,但是感性却剧烈的反抗,让他不要出手。 他是理性居多的生物,综合分析后,他决定还是稳妥一下比较好,退了一步。 “那就把墨千琉的解药给我吧,毕竟我也不能白来,你可别告诉我你没有,甚至不知道这件事哦。”傅长安的话倒是让人出乎意料,甚至是匪夷所思。 “墨千琉的解药?”魔道少主有些迷茫。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啊,所以说,自作聪明的蠢材就很烦人。”傅长安直起身子,似乎要离开了。 “喂,留下那个东西。”魔道少主来不及细想,拦在她身前,只是刚靠近她三步的距离时就猛地刹住,往后退了几步。 傅长安的剑鞘点在空中,若是他不退的话,刚刚好会点在他喉间,即是制住了他。 “拿我需要的东西来换吧。”傅长安留下这句话,脚尖微点,从栏杆那里翻了出去,在天守阁的墙上卸力,最后安安稳稳的落在地上,大摇大摆的离开。 离都天守 傅长安离开后,魔道少主也只能乖乖的离开,毕竟这里没什么他需要的东西。虽然好东西不少,但是现阶段没必要惹得天守阁这个龟缩起来,与世无争的乌龟露出凶狠的獠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天守阁就算是内阁的人都死了,没有及时的补充新血,但是外阁的人可是一直的传承着的,虽然实力远不如当年的内阁,但是保护天守阁的核心传承还是可以的。 不过魔道少主走的时候就不像是傅长安一般惬意了,从傅长安的话里,他能听出来,自己怕不是又被那些老东西给坑了。虽然魁首捕捉计划是自己同意了的,但是墨千琉又岂是这么轻松就能抓到的?现在都被傅长安给察觉了,接下来的计划能不能顺利进行,这是个很值得怀疑的问题,而且自己需要的东西都被傅长安给拿走了,想要再拿回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于根本就拿不回来,因为关于墨千琉的计划自己之前根本就不知道,那些老东西一意孤行起来,有时候做的事情可是很阴毒的,根本没有解药,因为就没打算给人家解毒。但是你问他要,他推辞不过去的时候也不告诉你真相,看似是给了你解药,不过你得到的基本上就是另一种毒药,吃下去的话自然更凶多吉少。 不过,话是这样,魔道少主还是打算质问一下那些老东西,算是给他们提个醒,敲打一下然后要一个解药出来,然后给傅长安交差,看看能不能把那东西换回来。反正墨千琉的死活和他没什么关系,至于傅长安,早晚是敌人,得提前做好应对准备了。 …… 天守阁一层大殿里,一个老头跪坐在神像前,沉默寡言的看着神像,表情很是沉重,在他后面还有着几位稍微年轻些的人,但是其实也算是爷爷辈的人了,只是没有那个老头那般年长,也没有那样的地位罢了。 “大阁老,他们走了,除了那个东西,其他的东西他们都没碰。”一个天守阁的守卫过来给老头汇报,这个老头其实就是现在天守阁的最大boss,也即是外阁的首领,名姓不知,只知道他是大阁老。 “嗯,好。”大阁老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但是除了这个反应就没有其他的动静了。 “大阁老。我们有必要这般忍气吞声吗?我知道,内阁无人,我们的责任是守住天守阁,等待天守们到来的那天,需要万般小心。但是像这般任人欺辱,真的好吗?多年以后,天守的脸面往哪搁?更何况,您要知道,该死的时候总会死,苟且偷生是有极限的,要么在沉默中死亡,要么就在沉默中爆发。”终于有人忍不住提出质疑了,这种明明能够发现入侵者,也有能力阻止,却要视而不见,而且还要忍受他们光明正大的拿取前辈的战利品,甚至是看着他们放肆的在天守阁上欣赏整个离都的风景,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对于他的话,场上有赞同之色的只有那个来汇报工作的守卫,其他人都恍若没听见一样。 “老四,去闭关吧,你心不稳了。”大阁老并未做出回应,只是说了对他的惩罚。 “凭什么,那两个人这般放肆都不用受到一点点惩罚,我只是说了公道话,就要禁闭?大阁老您就只会罚自己人吗?”四阁老嘲讽的说道,相当的悲凉。 “老四!“二阁老睁开眼睛,很不悦的叫了四阁老的名字。意思如何再明显不过,无论如何都不能顶撞大阁老,这是规矩。 ”是。“四阁老咬咬牙,站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静修去了,这一罚,没有大阁老的允许,他就不能出房间,吃喝拉撒都得在房间里,虽然有人侍候,但是其实就是坐牢一样的生活。不过对老四来说,他基本上已经习惯了,天守阁本来就是一座监狱,囚禁着他们这些人。 ”大阁老,他脾气火爆了些,说话没什么分寸,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二阁老替四阁老说着话,因为四阁老其实是他这个派系的人,也是他一手拉进门的人,脾气是真的不好,说实话是不太适合当阁老的,但是天赋也是真的不错,所以他也是破例了,只是也如他所料,惹了不少麻烦出来。 ”无妨。“大阁老微微抬起头,看着神像说:”离都表面繁华,实际上暗地里倾颓,气运不盛,天守阁镇压着离都的气运,自然也受其影响,所以这么些年也没有天守出现。只是,凡事盛极而衰,否极泰来,当年天守阁十七位天守镇压离都,百年内无人敢犯,更以人力布局来扭转乾坤,将离都养成了风水宝地,是中原三都之一,连中甄都要定都于此,武林人尊敬此地却也忌惮此地,武林大会什么的向来不敢在这里举行。 后来天守们渐渐凋零,离去,天守阁衰败,他们布下的局无人能够加固,离都也渐渐的倾颓,中甄迁都,带走了皇运也剥夺了许多离都的气运,让这个现象雪上加霜。我们这些人固然想要扭转局面,想要挽救离都,恢复往日的荣光,但是我们做不到,我们只能忍辱负重,保存有用之身。 老四其实说得对,我们没必要这般忍气吞声,有我在,有你们在,论起实力,底蕴,在江湖上我们是一流势力,甚至是顶级的一流势力,可是……这是我们想要的吗?我们可以强硬,在最初的一百多年里,也的确强硬,就算是那些世家想要拿回什么东西,也要乖乖的以物换物,天守阁依旧是那个不可侵犯的天守阁。可是我们的目的并不是像那些世家一样在江湖上称霸,无论我们做什么,都要记住这一点。 刚刚那两个人,说实话,如果缘分够的话,他们是可以加入天守阁,成为不逊色于当年的十七位天守的新一代天守,只是……就算他们不加入,也可以有那样的修为,而且一者为丰都之人,负载丰都乃至中甄的气运,另一者为魔道之人,背负魔道使命,注定与我们无缘,甚至是可能与我们为敌,而目前的我们最好不要招惹他们。 因为我们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就是这次离都大比,会有一位新的天守诞生,并且加入天守阁,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加重要,所以我们更加需要小心谨慎。“ “什么?!您确定吗?大阁老。” “真的吗?” …… 大阁老一番话,无疑是瞬间点燃了这些人心中的那把火,大阁老说的话,一部分是他们知道的,一部分是不知道的。在加入天守阁外阁的那天他们已经有了同天守阁共荣辱的心,在成为阁老的那天,他们也做好了和天守阁共存亡的准备,在漫长的岁月里,他们磨灭了自己的希望,准备好了枯等一生无果的结局,只是现在,大阁老一番话又点燃了他们的希望。 “一切还要看天意,看神明的旨意,若是苍天有眼,神明也未曾抛弃我们的话……”大阁老话说到这里就止住了,只不过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吩咐下去,从今天开始,除了必要的日常巡逻,阁内所有人为此事祈福,阁外的人注意离都动静,如果真的……切不可出意外!”二阁老身躯微微战栗,他熟知大阁老的脾气,知道他既然敢说出来这种话,八成就是他们的曙光真的来了,只不过还需要一场成名之战来激发离都气运,来证明他的资格。 “好!”其余人干劲十足的应了声,各自离开去办好这件事,如果好不容易出现的天守人选因为他们的疏忽,被什么人捷足先登或者加害的话,他们就算是在天守阁里修身养性这么多年也不会有这个好脾气去原谅。 …… 这一夜发生在天守阁的事情,除了当事人,其他人自然是不知道的,比如睡得很香的上官逸就完全不晓得。他在天亮之后起床,洗漱完毕后就随便吃些东西,把马车拉出去,锁上门后去了唐大师家里,很不客气的把车子直接放在他家后院,无意中又秀了一把嘶风,只不过唐大师无动于衷罢了。 人家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这种程度而已小case啦,不过呢。淡定的唐大师在看见上官逸一块一块的往下搬的矿石的时候,还是有些淡定不能的,听上官逸说和看清单上的名字,总归是没有直接见到实物那么震撼,尤其是这些实物都是他很喜欢的稀有矿石,这就好比狂热收藏家看见很多他想收藏的东西一般,眼里都在冒绿光。 “嗯?这块是……雪寒银?”唐大师看着上官逸手里那块正方体形状的银色金属块,沉吟了一下,颇有些惊讶的问。 “对。”上官逸点点头。 唐大师从他手里接过雪寒银,入手时,手微微下沉,似乎没想到会有那么沉,只不过很快便稳住,掂了掂,又用自己的独有方法勘探了下矿石,有些惊讶的说:“看这个矿石的样子,已经进行了初步精炼,还带着一丝不错的剑意,应该是《虔心》吧?你提炼的?看起来你倒是有些铁匠基础,不错不错。” 他话里虽然有疑问的地方,但其实说话时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而且猜测的确很准,让上官逸只得赞叹:“唐大师慧眼如炬。” “是不是慧眼如炬我不知道,反正你小子这些天可是要被操练掉一层皮的,这你知道吗?”疯铁匠从门外走进来,看了看唐大师手里的雪寒银以及唐大师的神情,已然猜到了这位师兄的想法。 “哈哈,你别看我这个样子,好像是养尊处优的少爷,其实我吃的苦也不少哦,我觉得我可以坚持下来。”上官逸无所畏惧,自他在这个世界睁开眼之后,所经历的这一切哪有轻松的呢?唐大师再严格又能严格到那里去呢? “行了,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放心了,你帮他把矿石搬一下,你安顿一下这位朋友,我们准备一下就可以开始铸剑的准备工作了。”唐大师听见上官逸这么自信慢慢(不知天高地厚)的大放阙词,也不客气,直接就使唤着自己的两个学徒加快准备步骤,想要快点进入状态开始操练上官逸。 不知真相的上官逸还很开心的冲那个看着雪寒银发呆的酒鬼大叔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然后还催促他帮自己搬东西。 酒鬼大叔摇摇头,有些感慨物是人非,当初为了那块雪寒银,上官逸要帮他搬很多很多的矿石,现在自己为了学艺要帮上官逸搬东西,缘分啊,妙不可言。 上官逸和两个学徒在忙碌的搬着各种东西,唐大师却在疯铁匠站在一旁边看边聊,不过也没人敢说什么,两个学徒怎么敢指摘师傅呢?至于上官逸,人家两位大佬在讨论给他铸剑的事宜,他怎敢多说什么? 很快,东西搬完了,矿石,工具,燃料等等都搬到了唐大师的铸造间里,衣物什么的都放在了上官逸和疯铁匠的房间里,而上官逸也被唐大师叫到了铸造间里,一点也不跟上官逸客气,直接就准备指点着上官逸进行矿石的精炼操作。 铸造间很热,唐大师用于的铸造的火焰自然也不是普通的火,他铸造间里有三种属性不同的火焰,以特殊的阵势布置,稳定在房间里,必要时甚至可以三火同用来铸造一样东西。听起来很高大上,但是实际上要维持这样的火焰要付出很高的代价,而且铸造间里的火势产生的环境并不是谁都能扛住的,甚至于就连酒鬼大叔都不能在里面呆太久,这也是为什么唐大师这里要额外设置学徒用的铸造间的原因。 上官逸要做的首先是适应环境,毕竟精炼这一步主要还是上官逸来操作,唐大师和疯铁匠要做的是指导他精炼的方法和心得,让他自己来生产出最适合他的金属块,然后再由他们两个来进行铸剑。 所以上官逸必须得适应环境,若是呆不多久就得出去歇息的话,事情就麻烦了,虽然对此,唐大师也准备了应对措施,不过那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会好一些但是不会好多少。 好在论适应环境这种事,上官逸自认为没多少人能比得上他,毕竟他二重天《道法》也不是白练的,所以还是很轻松的就适应了唐大师铸造间的环境,让唐大师和疯铁匠相当的意外。 艰苦铸剑 上官逸在适应了环境后,本以为这次的铸造过程中的最大难题已经解决了,但是他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在唐大师说自己的那块雪寒银只是初步精炼的时候,他就应该发觉问题的严重性的,明明那块雪寒银已经是当时他能精炼的最大程度了,在唐大师嘴里却只是初步,而且疯铁匠也警告过上官逸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可他居然还不怕死的表示问题不大…… 材料的精炼,在一般的铸造过程中,是由铸造师完成的,因为只有他们才能做到对金属的究极提炼,加工,对金属本身的性质进行改变,适应铸造目的的需求,这一步其实就已经决定了后续制造出来的东西的上限和下限。如果材料的品质足够好,就会提高产品的上限和下限,当然最主要的是提高上限。 所谓大师,就是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人,下限有多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限如何,就比如说唐大师,他追求好的矿石并不是因为这样可以提升自己的铸造水平,而是这样可以放开对他的限制。凡铁千锻亦神兵,哪怕是随随便便给唐大师一块铁,他都能做出来一件不错的东西,那神铁呢?毫无疑问,在唐大师手里会更加强大。唐大师追求的就是用最好的材料铸造出最好的东西,包括这次给上官逸铸剑,他甚至想要集合疯铁匠的铸造方法来对材料进行堪称极限的精炼,而这也是疯铁匠想做的事情。好钢用在好刃上,好鞍用在好马上,铸造出一把足以配得上这小子的神剑就是他的目的。 所以这两人根本不会怜香惜玉,只会残酷的教上官逸不同的金属的提炼和精炼方式,不仅让他用《虔心》来改变金属的属性,还会告诉他更多不同的方法对金属进行操作。虽然这些方法着实让上官逸大开眼界,叹为观止,但是辛苦也是真的辛苦。 每一块金属都是不同的,虽然《虔心》这一步是固定的,但是其余的步骤却是不同的,这是唐大师和疯铁匠对于不同金属的理解而量身打造的方法,因为两人会的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他们有得选,可以根据金属和上官逸的需要来剔除金属的一些属性,保留另外一部分属性。 择优而取,这就是这次精炼的目的。 上官逸准备的金属是相当充足的,毕竟他固然没有对铸剑的总体规划,但是疯铁匠帮他规划了一下,顺便补充了足够的材料,所以他们可以浪费一些。这就导致上官逸要对几百斤的矿石进行提炼,得到金属后再对金属进行改造,将其中需要的部分提炼出来,然后再次用《虔心》融入自己的剑意,对体积进行压缩,增加密度。 这个过程中自然是相当艰难的,因为上官逸能创造出来的上限要比唐大师高,虽然他并不会手法,但是手法是可以学习的,但是创造上限的能力却是无法转移给唐大师的,因为这是肉体,即力量决定的,唐大师在这种蛮力上来说是不如上官逸的,所以……铸造过程中就是唐大师或者疯铁匠偶尔随便拿一块金属给上官逸进行示范,然后让上官逸自己进行尝试,然后他们进行指点,觉得差不多了才能在相应的金属上进行操作。 难吗? 答案是肯定的,技术难度且先不提,单指操作起来,七天时间,上官逸就敲坏了唐大师五把锤子,其他的各种工具不等,以至于到后来上官逸打铁的时候,唐大师和疯铁匠在打造工具,来供上官逸使用。 这七天,除了必要的能量,水分补充,上官逸三人都呆在铸造间里,就连睡眠都很少。其中最艰苦的是上官逸,毕竟唐大师和疯铁匠还能换班歇息,睡觉什么的,但是他才是最苦逼的那个,基本上化身永动机,铸造间抡锤子打铁的声音在第一声响起的那一刻基本上就没停过。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疯铁匠说他会被操练到掉一层皮,两个人教导,监督一个,怎么可能不辛苦?换成一般人谁顶得住啊,也就是上官逸这般天赋异禀,修为也不错的家伙能扛到最后了。 其实呢,上官逸不知道的是,他的表现也出乎两位老师的意料,他的辛苦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答案其实很简单,唐大师和疯铁匠是好老师但也不是什么魔鬼,不会把人往死里逼。他们一开始是在试探上官逸的忍耐极限,摸清这个后才好制定后面的计划,毕竟人和人是不同的,很多人的极限只要他们稍微了解一下就能估量个差不多,但是上官逸的极限却不是这么好说的事情,哪怕是对上官逸进行摸骨的疯铁匠也只能猜测这小子应该能坚持很久,但是具体是不是这样。他也不能确定,所以要看上官逸的表现。也即是,如果第一天或者第二天,上官逸表现出一点不支的意思,他就可以轻松一些了,但是他没有。他韧性十足,表现的比两个铸造老手都要能扛住辛苦,这就不好意思了不是?能者多劳嘛。 所以,上官逸就被疯狂操练,以至于他不仅恢复了巅峰状态,甚至还变强了不少,当然这里指的是力气和内力双重增强。突破自己的极限就是变强的最好办法,这一点再次被证明。本来他以为自己已经到达了目前境界的最强状态,没办法再变强了,所以才想着突破境界。但是呢,现在经过了看似是辛苦工作实则是魔鬼训练的打铁后,他无疑又突破了自己的极限。当然这个突破可能也和之前的那场生死大战有一定的关系,毕竟毁灭之后就是新生,为了活下来,他在那场战斗中很极限的压榨了自己的身体,内力,压榨到无可压榨,所以完全恢复后有所突破也不算意外。 “duang,duang,duang……” 这样的声音在第七天的时候,在唐大师的院子里回荡,甚至于整条街都能清楚的听到,同时也能清晰的感知到打铁者的力量究竟有多恐怖,而这样的异常也代表着精炼操作进行到了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铸造间里,上官逸裸着上半身,双手一起握着锤柄,用唐大师教的方法狂暴但是带有节奏和章法的抡锤,一锤锤的砸在那块通体漆黑,周身却存在着一些微微闪烁的暗金色或者银白色点的金属块上,唐大师和疯铁匠在旁用工具帮他固定着。上官逸每一锤都几乎是全力砸下,全身的肌肉鼓起,并不是仅用了双臂的力量,所以哪怕是固定死在地上的铸造台也随着每一锤微微颤抖,直到金属块上的光点黯淡后,唐大师才叫停。 此时的金属块从之前恍如浩瀚宇宙,有微小星辰和日月在其中闪耀,充满生机变为了日月无光,星辰暗淡,死气沉沉,就好像是被打废了一般,不过唐大师很满意,疯铁匠也很满意。 “行了,你去歇息一下吧,记得准备好一滴精血,也可能不止一滴,所以好好休息一两天,莫要担心,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两个。”唐大师活动了下帮上官逸稳固金属块而被震的有些发麻的手腕,给上官逸布置了新的任务:吃饱喝足睡好,等待被放血就行了。 上官逸虽然无语,但是也知道精炼材料这种事情,对于有基础,天赋也还不错的自己而言,可以在两位大师的指点下速成,但是之后的步骤就不是这样了,看的就是经验和技术。经验上官逸是没有的,至于技术,虽然唐大师和疯铁匠都不是敝帚自珍的人,但是还是不能就这样随意的教给上官逸。 至于原因,只能说上官逸并不是他们的徒弟。 他们两个教的精炼之法中有很多已经算是不传之秘了,不过这两位都很欣赏上官逸,所以也没说什么,就教给上官逸了,但是铸造技术是属于师门传承的,若是上官逸是他们的徒弟,那自然倾囊相授,可他不是,甚至都不是一个铁匠,所以传授是不可能传授的。而且上官逸在经历了七天的折磨后,也的确有点吃不消了,毕竟再怎么说他也不是机器,这般高强度的劳作,单是看看他身上如雨滴般的汗就知道,他终于到极限了,所以去歇息也是理所当然的。 接下来的两天里,上官逸就很悠闲的在唐大师家呆着,偶尔跟酒鬼大叔喝两口小酒,额,真的就两口,再喝就成烂泥了,到时候取精血都麻烦,虽然唐大师说至少也要三天时间才能铸造好,但是上官逸还是不敢疏忽。 至于不敢疏忽为什么还要喝酒,这就得从第八天的时候,唐大师让上官逸开封那壶英魂说起了。 酒也是唐大师铸剑时要用的东西,不止是他要喝,剑也要喝,当然喝这个词用的不是很准确,实际上是剑需酒养。可能这个说法很奇怪,但是事实上这就是唐大师的秘诀之一,要的不是酒,而是酒中附带的效果,霸道,绵柔等等,英魂这种酒更是铸造的极品酒。 剑是杀伐之器,英魂草由杀伐惨烈的战场中产生,即便是酿成酒,这种特性也只是收敛了些,实际上还是存在的,用它来养这块金属,对于铸成之后剑的锋锐程度,剑本身的灵魂,剑的杀伐之意都会有很大的提升。 所以,上官逸打开了那壶酒,唐大师用一部分酒膏兑着其他的美酒,产出了第一批可以喝的英魂酒,大部分是留在了铸造间供他和疯铁匠使用,剩下的就分给了上官逸还有求知街上的邻里们尝尝。 英魂酒是给英雄喝的,而且大都是战场上活下来的英雄,那些人自然不可能喜欢和没什么力度的酒,所以英魂酒是烈酒,上官逸这样的菜鸡,两口就不能往下喝了,而他也的确很节制,哪怕英魂对他的好处很大,他也不会贪杯,始终很清醒。 同样清醒的还有铸造间里的两位大师,他们的酒量自然很高,就算是英魂酒很烈,他们也可以喝一坛面不改色,不过他们清楚的知道喝酒只是附带的,用来激发自己铸造热情,补充体力和水分的措施,关键要做的事情还是铸剑。 作为前任师兄弟的两人,在这次的协同铸剑上十分的默契,因为材料过分坚硬的原因,一个人没完成多少工作就会耗费大量的体力,需要换班歇息,这个过程是不可以让半成品的剑冷在那里太久的,哪怕是一分钟都够呛,有着前功尽弃的危险。这就要求换班的两人对铸剑的思路很了解,达成共识,而且知道铸造到什么地步,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唐大师和疯铁匠为了这件作品也是拼了,三天三夜未合眼也未休息,终于在第十一天的时候,剑身被铸造完成,他们两个算是完成了铸造的任务,离这把剑出炉交付给上官逸,差就只差一步醒魂了。 万物有灵,矿石如此,由矿石铸造的剑也是如此,唐大师和疯铁匠完成了从剑柄到剑身,剑尖的铸造,将剑的身子完美的打造出来,接下来就是需要上官逸协作的事情:醒魂,唤醒剑的灵性,让它彻底完成铸造,降临于世。 上官逸听见唐大师的呼喊连忙进入铸造间时,整个人都有些懵,三四天而已,却好像过了三四年一样,唐大师和疯铁匠形容枯槁,生命力感觉都降低了很多,也苍老了很多,而他们面前放着一个长方形的容器,一把三尺长剑就静静的躺在那里,漆黑的剑身上依旧有着些许银白和暗金色的斑点,但是并不突兀,反而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除了这些,剑身上似乎还有些看不清楚的纹路,就算是认真看也会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实在是太难察觉了。 容器里除了剑还有些不知名的液体,除了英魂酒的香味还有一种浓烈的血腥味,只不过液体清澈透明,并不见血,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上官逸认真的看着这个场面,他知道剑虽成型却还未成魂,这把剑看起来死气沉沉的,一点灵性都没有,和之前的金属块是一样的。 “剑已沉寂,三步醒魂第一步完成了。”疯铁匠张了张嘴,声音沙哑而疲倦,只有眼神依旧热烈。 “注血吧,先不要精血,染红整个容器里的液体就行了。”唐大师的声音和疯铁匠差不多,他也到极限了。 上官逸点头,也不犹豫,直接拿了匕首在自己手腕上开了个口子,让血淅淅沥沥的滴进容器里,直到染红所有液体才停下。 然后就发现液体慢慢的褪色,从血红又回到了透明。 “继续注血,这个过程要三遍,三遍之后,液体再次回归透明的话,就取出三滴精血。”疯铁匠开口指点着,告诉了上官逸接下来的流程。 上官逸照做,再次注血,看着液体变红再变回来,然后再重复一遍。这个过程中,液体变红的速率不变,但是褪色的速率却越来越慢。 终于,液体回归了最初的透明,上官逸依照吩咐取出三滴精血在瓶中,每一滴都恍如一个小圆球,独成个体,互不粘连。 唐大师将双手探入液体中,握住剑柄,将剑取出放置在三火交汇的地方,至阳至烈火煅烧上半截剑刃,剑尖,至阴至柔火淬炼下半截剑刃,剑尖,主生的木火居中调和,温养剑身,然后将三滴血分别滴入三种火焰的焰尖,在火焰的作用下迸散成血雾,笼罩着那把剑,渐渐的也被剑所吸收。 在这个过程中,剑上也慢慢的多了些灵性,其上的斑点微微闪亮,似乎剑在产生灵性,慢慢的活过来。 剑成生疑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三人紧张的注视下,剑身周围的血雾渐渐的变得稀薄,最后消失不见,火焰中的剑随着火焰的跳动,似乎也在微微起伏,发出若有若无的剑鸣声音,似乎在告诉它的主人:我已经觉醒了。 到这一步,就算是唐大师不说,上官逸也能猜到醒魂已经成功了,因为剑上的灵性又回来了,纵然浴火却依旧灵动,曾经暗淡的光点重新闪耀,而且其上的花纹也似乎明了了起来,似乎是天穹下的江山社稷,上方是浩瀚星空,下方是无垠大地,中间是连绵的山川河流,依稀还有各种各样的动物甚至是人,它虽是新生之剑但是其上的这些花纹给人的感觉却意外的沧桑古朴,就好像是亘古存在的东西一样。 “唐大师,这……”上官逸很惊讶的抬起手指着剑,想要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当他看了眼唐大师再去看那把剑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刚刚看见的似乎是幻象一般,剑上的灵性消失不见,也没有什么花纹,甚至连那些斑点也消失不见,剑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黑剑,从剑尖到剑柄都是黑色,完完整整的黑色,连一丝别的颜色都没有,说实在的,若非它锋利的剑刃告诉明眼人它是一把剑,一把杀人如砍瓜切菜一般简单的剑,说它是剑型的烧火棍都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唐,唐大师?”上官逸有点慌了,难道醒魂这个过程还是失败了?自己的剑…… “别慌,正常现象。”唐大师拍了拍上官逸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然后和疯铁匠一起撤去阵势,卸去了煅烧剑的火焰,等剑冷却下来后,示意上官逸拿起来看看。 上官逸伸出右手握住剑柄,触手温润,有一种血脉相连的安心感传来,在这一刻,上官逸明白了,这把剑的确是为他而生的,而且也没有报废,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刚刚的变化,恐怕还是因为剑本身的属性吧?就是不知道是怎样的属性会让剑产生这般的变化。他紧接着想拿起来挥舞时,手腕微沉,却也只是勉强拿起来,重量实在是有些超乎他的想象了,所以他连忙用了双手才稳稳的拿起,摆出了对敌的姿势。 “反正你也不累,这几天就抱着剑玩吧,我们两个先歇息下,剩余的边角料之后给你铸造成剑别的小玩意,剑鞘也会准备的。”唐大师跟上官逸打了声招呼,然后精神亢奋的出去了,同样精神亢奋的还有疯铁匠。 让上官逸感到疑惑的是,这样亢奋的精神状态真的睡得着吗?虽然身体很疲倦,理性也知道该休息了,但是精神不想睡还是不想睡的吧? 事实上,他们两个也的确不是睡觉去了。虽然嘴上说的是要去休息,但是实际上还是出门去了求知街的中心,上官逸之前搬过去的那口鼎处,几天过去,这里已经布置成了祭日需要的样子,除了那口不简单的鼎,还有很多别的祭祀礼器,燃尽和未燃尽的香烛,各种祭品,最后的样子是无比的庄严和浩大,虽然这也是惯例的样子。 其实真正的祭日已经过去了,他们两个来晚了,也是惯例来晚。 这个祭日对求知街的人很重要,每个人都必须要参与悼念,但是时间却是任意的,这里的样子会维持一个月,供每个人使用。这段时间虽然求知街并不封闭,但是其实不太欢迎生人,只有求知街的住客和一些熟人能够正常进入求知街,并且照常的生活,生疏的人想要趁这段时间办事就有些难了。 唐大师和疯铁匠从风伯家里取了香,在祭台前点燃,慎重的行礼后,将香插在炉中,慢慢的跪下,俯身叩首,三次,然后直起腰板看向那口鼎,默默的在心里说着各自的心里话,神情庄重中带着点悲伤。 风伯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笑得却很开心。 祭奠是悲伤的事情,但是此刻他只能笑,也只想笑,怎么能不笑呢?老朋友若是泉下有知也一定会笑的吧?不,应该把问号去掉,用肯定的语气这么说。 昔日的祭奠时间里,总会有一把香插在地上,也总会有一个人远远的站在街口眺望着这边,看一会儿后离开。那把香是唐纳德插的,因为他无颜插入香炉,无颜面对恩师,但是作为大弟子,作为继承了衣钵的大弟子,他必须来祭奠恩师;那个人是疯铁匠,他因为曾经犯过的错,同样无颜祭拜师父,只能远远的看一会儿,只能这样宽慰自己。 除非,除非他们完成了连他们的师父,甚至是师父的师父,师门里的前辈们都未曾完成的作品。 这些风伯都知道,现在看见他们这样的举动,怎能不开心呢?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是每个好的老师最欣慰的事情,尤其是徒弟们做到的还是老友辛勤求索一生而未成的事情,又怎是一个开心可以形容呢?作为他的好友都为之开心的不行,他若是九泉之下有知,也该瞑目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炉子中的香已然燃烧殆尽,唐大师才勉强的起身,然后把疯铁匠也拉起来。他们跪了太久,腿脚酸软,加上之前太过劳累,此时都快虚脱了。不过经此一跪,他们亢奋的精神状态缓和了很多,差不多算是恢复了平静,所以也是马上回去囫囵吞枣一般的吃了学徒们准备的饭食,美美的喝上几口好酒去歇息了。 看他们这个样子,上官逸也没好意思问自己这把剑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总觉得似乎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但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唐大师和疯铁匠明显是知道的,但是他们不愿意说,或者说是暂时不愿意说? 摸不透他们心思又一头雾水的上官逸只能拿着他那把剑进行初步的磨合,适应它的手感。虽然不能进行实战比较遗憾,但是上官逸也知道自己这把剑暂时最好不要沾染其他人的血,尤其是杀人这钟事情,最好不要做,否则极有可能让神兵变成凶兵,虽然威力不会降低,甚至还会略有提升,但是凶兵的主人向来就没有能够善始善终的,结局都很惨。一了百了的死去已经算是不错了,就怕是疯疯癫癫的祸害苍生。 不过这把剑确实有点难用,虽然它的确是按照上官逸的要求铸造的,是三尺长剑没错,但是这重量就有点太……不讲道理了吧?怎么说也得有个五六十公斤了,就算是比着冲锋陷阵的猛将们用的重型武器,其重量也不逊色分毫,就是短了点。以上官逸目前的状况来说,要想拿着它发挥以前的那种剑道修为,可是得有一段时间用来磨合咯,至少现在,他想称心如意的运剑必须得双手才行。 上官逸练剑的样子自然是落在了没什么事情干的酒鬼大叔眼里,后者也很不客气的对上官逸表示了嘲笑:当时可是口口声声的表示自己配得上唐大师铸造的剑,结果现在拿着都费力气,更别说是与人交战了,现在想想。还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这话虽然也是事实,但是上官逸表示不能忍,他哪里想的到唐大师也是个狼人,硬是把他准备的材料用到了最极限的程度,导致剑的重量直接起飞,哪怕是天生神力的自己都不能运用自如。毕竟抬起远比这个重的鼎是一回事,带着剑长途跋涉甚至是与人作战又是另外一回事,更不要说有时候还要进行剑法的细枝末节的比拼,那时候谁细谁赢。如果上官逸不能把他的剑用到犹如臂使的地步,那绝对是要输的,而且说出去别人还不信,他是因为剑太好了才输的。如果别人信了只会更加丢人,拿着最好的武器却打不过武器一般般的人,当然是丢人的。 不过现在呢,上官逸不能忍喝着自己的酒还奚落自己的酒鬼大叔,当即就表示你要是能拿着这把剑灵活自如的耍一套剑法,你想喝什么酒我都给你找。 这个条件虽然很让酒鬼大叔心动,但是作为成熟的大人,他怎么可能轻轻松松的中计呢?奖励再好,拿不到也都是虚的。那天上官逸扛鼎的操作他可是看见了的,对上官逸的力气虽然没有一个准确的了解,但是有一个事实他还是很清楚的,那即是:上官逸的力气肯定比自己大,而且大很多。现在上官逸两只手握剑来练剑都做不到使出他自己满意的剑招,自己就算是能拿起剑也绝对完成不了一套剑法,只会平白无故的被上官逸反过来嘲讽一顿。这当然是得不偿失的事情,所以他稳坐钓鱼台,轻飘飘的一句“说那个话的又不是我,我又何必耍这个剑呢?“就把上官逸气的牙痒痒的却还拿这家伙没办法,只能调整好心态,把他的话当作耳旁风,专心练剑。 他练的剑法是《道法》附带的,虽然早已了熟于心,但是拿来熟悉自己的剑也不错,更何况每次练这个剑法总能有不同的体会,也不会嫌烦,甚至越练越顺手,越沉寂其中,体悟着自己的剑道,直到…… “喂喂喂,你这个是什么剑啊,正经不正经啊,我怎么感觉它变颜色了呢?还是说我喝多了,眼花看错了?”酒鬼大叔大呼小叫着,惊讶的不行,也成功的把上官逸从练剑的状态叫了出来。 上官逸看了看与之前一般无二的剑,哪有一丝丝变化?然后上官逸就额头青筋直冒,大吼道:“我今天不踩你一顿,你就不知道为什么草为什么不敢说话!”然后就举着剑拍向酒鬼大叔,他实在是忍不了了,自己好不容易练剑练的渐入佳境,有了感觉,这家伙喝醉了都要坏自己好事,真的是叔叔婶婶都忍不了。 “我的妈呀,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小哥,别追了,别追了……”酒鬼大叔看上官逸这怒极的样子,顿时就不悠哉了,虽然上官逸不会真的拿剑砍他,但是一顿打恐怕是逃不过的,tnnd,还真是酒壮人胆,自己怎么敢在别人修炼的时候喋喋不休的? 酒鬼大叔一边跑一边求饶,但是并没有什么卵用,没几个回合,他就被上官逸抓住,然后按在地上一通暴捶,虽然打的都是肉多的地方,并不伤其筋骨,但是苦头还是给了的,实在是不给难以泄恨啊。 之后酒鬼大叔就老实了,不敢不老实,也就是上官逸脾气好,自己跟他又有一点交情,要不然就他做的这事情,打断一条腿不过分,心性毒辣的人就算是杀了他也只能认了,毕竟这年头,弱肉强食,人命哪有自己的修为增加来得重要呢? 第二天,唐大师和疯铁匠回满了状态,把上官逸叫到了铸造间里,开始商量边角料的事情。 只不过相比那个,上官逸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剑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他也是很直接的问:“我的剑,你们没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吗?” 唐大师和疯铁匠对视了一眼,然后点点头,说道:“你这把剑算是我们的一个比较大胆的尝试,极锻重铸,我们为它留下了重铸的可能性,因为觉得目前的它以后可能还跟不上你的使用,而且它的强度虽然超过九成九的神兵,但是作为它的铸造者,我们的私心是铸造出一把最强的神兵,就算不是最强神兵,也得是剑中最强吧?” 疯铁匠连连点头,却不肯张嘴说什么话。 “你这话……除了告诉我这把剑还可以更强,其实什么都没说,到底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我可是这把剑的主人呀。”上官逸越听越觉得有鬼,眉眼之间都是怀疑。 “诶,这件事说来话长,涉及的秘密又颇多,我能告诉你的就是,你所看见的一切关于剑的变化都不是幻象,也不是看错了。这把剑的样子的确会随着你的状态而发生改变,甚至它的威力也会有所变化。”唐大师犹豫了一下,捡着不太重要的东西跟他说了。 上官逸:…… 难道,刚刚酒鬼大叔没看错吗?是自己冤枉他,所以打错了? 星夜之河 正在上官逸怀疑人生的时候,疯铁匠叹了口气,对唐大师说:“要不然还是告诉他吧,这小子说得对,他才是剑的主人,关于这把剑,没有人能比他更加有资格知道这些秘密了。就算是想帮他铸造出一层剑的伪装,也得需要他的配合,他不是傻子,甚至还聪明的很,你瞒不过他的。” 唐大师听见疯铁匠的话,只能默默的点头,这些他都知道,只不过心底还是有一点侥幸心理,希望自己能够做到让上官逸配合他们,而且还不知道最关键的真相。 上官逸一脸问号,你们想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啊?他不就是铸了一把剑吗?怎么感觉好像又惹祸上身了呢。 唐大师整理了一下思路,问:“清天啊,你之前应该注意到剑身的各种变化了吧?” “嗯,我还以为是错觉。”上官逸现在也算是猜到了一点,唐大师要说的八成就是关于剑身的事情了,毕竟这种事情,他基本上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他可是一个剑手,对剑的了解程度可以说是少有人及,除非同是剑手或者专业铸剑的人,否则比他知道的多的真没多少。 “那并不是错觉,而是这把剑的特性之一,道纹天成,除了这个特性之外还有无坚不摧的锋锐和堪比,甚至是超过重剑的质量和坚固程度,以及浓重的杀伐之意。至于其他的特性,就需要你自己来开发了,毕竟初生的剑就像是稚嫩的孩童,主人怎么养,怎么用,它就往哪边发展。 其他的特性,其实早在我和师弟指导你精炼材料的第一天,我们商量铸剑方法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唯一出乎我们预料的就是道纹天成,当然这个出乎预料的特性对于我们两个来说是天大的喜事,但是对你来说就是祸福参半。 在资深铸造师中一直流传着一个传闻,一个关于大陆十大名剑的传闻,其实说是十大名剑,本质上只是某一种武器的一个分支罢了,只不过这天下终究是剑客比较多,强者群中体也是如此,所以就使用了十大名剑的称呼。这种武器都有共同的特性:道纹天成。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那些武器上会出现那样的纹路,就好像是神明铭刻上去的,虽然剑是新铸,但是纹路却很古老,也很神秘。”唐大师说到这里的时候就停下来,让上官逸消化一下。 “所以说,我的这把剑就是十大名剑,哦,不对,是那种武器之一?”上官逸有些懵,自己和唐大师,疯铁匠似乎不知不觉间就做到了一件很夸张的事情诶。 “对,也不对,它的确是那种武器,同时它也是十大名剑之一的星夜之河,当然星夜之河是它的代号,名字叫什么还是由你来决定。”疯铁匠的答案相当的出乎意料,甚至是匪夷所思。 “十大名剑既然已经留下了传闻,应该已经都出现过了吧?还是说……只要道纹天成的剑就可以归为十大名剑?好像也不对,你说到了它的代号……”上官逸彻底凌乱了。 “并没有哦,这里的传闻其实是没证实过的传说,在历史上第一把这样的剑出世的时候,并没有人重视,直到那人为红颜一怒,杀上京都,差点以一己之力颠覆皇权,震惊了所有知情着,那个时代才开始正视这个问题。从那位强者本身的各种武功到他的天赐,以及他的剑等等,都进行了透彻的研究。 最终他们发现,纵然那人是天纵之资,但是也不至于达到那般恐怖的战斗力,竟是可以碾压一般的五重天高手,以一敌多不落下风,而答案就在他的剑上。道纹天成的剑可以让他在适合他的环境下战力无限增幅,只要他身体承受的住,同时也可以对其余人进行限制,此消彼长之下,他能以一己之力挑战整个皇朝的皇权也是可以理解的。自那以后,道纹天成的剑就成了一种禁忌武器,让上位者担忧害怕甚至到了睡不着觉的地步的禁忌武器。 他们建立一个皇朝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可是毁灭起来却又那般的容易,只要一个五重天的绝顶天才拿着一把道纹天成的剑,他就可以做到。当初那位可就只差了那么一点点,若非那人心有顾虑被人暗算,恐怕他就真的踩着皇朝的尸体缔造了一个神话。 这样的事情怎能不让人害怕?所以后来,他们倾一朝之力窥伺天机,想要知道道纹天成之剑的信息。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后,他们留下了十大名剑的传闻,也证实了这是一种远远超乎人想象的武器。在任何世代,最多只会有十把这样的剑出世,因为总共只有十把。但是事实上,它们的出现全看命运的安排,相当一部分的剑是在不知道多久之后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即是存在于时间长河的下游,所以他们不用担心。即便是出现了,他们也知道了一点应对的策略,甚至是反过来运用的手段:在其剑主未成长起来前将其击杀,夺得他的剑。虽然剑会因为主人的离世渐渐失去道纹,变成一把普通的剑,但是这个过程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就足够他们用这把剑完成一些想要完成的事情了。”唐大师摇摇头,把那段历史娓娓道来,说到最后的时候,上官逸只觉得脖颈发凉。 “后来呢?”上官逸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问。 “后来那个皇朝固然靠着那把剑苟住了十年,未被吞并,但是却一直在衰落下去,速度很快,直到消亡也只不过是十五年的时间。有人说是他们作恶多端遭了报应,也有人说是地产丰饶让人惦记,但是更让人信服的是他们窥伺天机,惹天地不喜,坏了气运才一直衰落下去的。 事实究竟如何,现在已经无从查证了。再后来的岁月里,也偶有这样的剑者出世,以绝世的武力让各方势力避其锋芒,不愿与之为敌,直到他死后才会对其造成的影响进行均衡调整。道纹天成也变成了大家都在研究的东西,也是铸造师至高无上的荣耀之一,能与之并驾齐驱的只有国器的铸造以及某些武器的研究,当然后者比较偏向于机关术了。”疯铁匠顺着他的问题往下说。 “所以……我现在岂不是很危险?”上官逸脑子很清醒,他知道自己手中的这把剑可能会给予他一个可能性,一个成为当世最强的可能性,但那是以后。不管是唐大师还是疯铁匠讲述的例子里,持剑者本身都是那时有数的强者,他们有资格拥有这样的剑,也会因此更强,更有威慑力。但上官逸不是,对他来说,这样的剑犹如致命毒药一般,随时可能要了他的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把剑对他来说就是一块烫手山芋,但是他还不得不拿着。 “所以我们才准备帮帮你,毕竟你要是死的早的话,这把剑基本上也就废了,作为它的铸造师,我们也会很遗憾,再怎么说这也是我们的最佳作品,我们也想知道它能产生怎样的传说。”疯铁匠摊摊手,表示: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们会帮你的。 “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上官逸无力吐槽,感情你帮我是怕剑废掉而不是怕我死掉吗?好无情。 “好了好了,他说话就是这样的风格,你也别往心里去,这件事我和他会帮你尽力隐瞒,你要做的就是尽全力在最短的时间里变强,至少要能够和四重天的高手对抗而且能够使用四重天高手所独有的域,再发掘出对你而言有利的战斗环境,届时在这个没有五重天高手的时代,你就已经能够自保了。”唐大师打圆场,说了两句中肯话。 “您是不是太高估我了?我可还是个二重天的小孩子,四重天……太难了点吧?”上官逸苦笑,就连傅明秋,魇魔那一众高手都是卡在四重天的门槛上不得入内,他一个不知道比他们弱了多少的人还想后来居上,不切现实啊。这件事若是说给傅长安听的话,傅长安也会暗暗叫苦吧?不过也不一定,她那般的天资横溢,已经进入了三重天境界,下个目标就是四重天了,而且她真正的战斗力达到了什么地步还不可知呢,至少比自己要强而且强的多。 “你若是不死,早晚会有一天到达的。”唐大师似乎很有信心,又或者说他知道一些别的信息,所以很确信上官逸可以走到那一步。 “您是不是还有什么消息没告诉我?”上官逸眯起眼,他可不觉得这两人把该说的东西都说完了,虽然保留一些无可厚非,但是关于上官逸自己的消息,上官逸还是想都知道的。 “不可说,你若是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去找线索吧。”唐大师摇摇头,决定打住这个话题。不是他小气或者卖关子,实在是有的事情就是不能说,说出来就会给自己,给上官逸带来麻烦,毕竟天机不可轻易窥伺,更不可轻易泄露。 “好吧。”上官逸叹了口气,知道想从他嘴里再挖出来些什么消息基本上不可能了,后面的消息还是得自己想办法。 之后,三人讨论起边角料的用法,毕竟剩下来的那些材料也是弥足珍贵的,它们和这把星夜之河的材料是一样的,虽然相比之下算是糟粕部分,再铸成一把道纹天成的武器是不可能的,但是铸造些匕首啊,箭矢啊的小玩意还是绰绰有余的。当然最关键的是为上官逸的剑铸造一层伪装,其实就是一层外壳,平平无奇的外壳,将真正的剑身藏起来,将外壳同剑柄一起固定着,不妨碍上官逸使用,再对外壳进行加工,让它的锋利程度也赶上来,就算是比不上星夜之河本身的剑刃,也要不逊色于大多数的剑。这样一来,就算是星夜之河的剑身发生了什么变化,也没人会知道,更不要说是发现这把剑的真实身份然后去针对上官逸了。 这样一层外壳的铸造其实相当的难,而且唐大师还要考虑对其进行特殊处理,屏蔽一些能人异士对它的探查,就好像是当初那些拼死得出十大名剑消息的那些占星师一样,这个时代也不乏有那样的人,若是他们动用手段的话,那层外壳只是自欺欺人的把戏罢了,所以还需要别的材料和手段。 这样的手段,虽然他未曾试过,但还是会的,毕竟师门前辈早就预料到可能有这一天了,虽然他们未曾铸造出这样的武器,但是他们准备的手段还是相当齐全的,包括那块封晦石的储备。他传承了正统,对于这些手段自然也是清楚的,所以没浪费多少时间也就完成了。 伪装之后的剑加了层外壳,其实没什么变化,只不过剑身和剑柄护手位置的连接处更加花里胡哨的多了些看似是追求美观,实则是为了固定外壳的金属丝,看起来像盘龙一般,倒是多了些霸气,不再是平平无奇的模样了。 “还不错吧?”唐大师看着发呆的上官逸,有些得意的问,这个外壳也算是他比较好的作品了,集多种功能于一身,更重要的是一次就铸造成功了,简直不要太顺利。 “额,其实感觉没什么变化,我都有点怀疑你是不是在骗我了。”上官逸苦笑着,实在是关于十大名剑的事情实在是太虚幻了,他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尤其是加了外壳和不加也没什么区别的样子,哦不,也有一点点区别,就是剑略宽了些,长了些,也重了些,看起来和剑柄有些尺寸上的不协调,也不是常规的三尺长剑应该有的亚子,他要是拿出去跟别人说这是唐大师一生中最满意的作品恐怕没人会相信吧?只会觉得上官逸得了失心疯。 “哈哈哈,我明白,以后你自己感受一下就行了,尤其是真正用它经历一次大战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我到底有没有在骗你。”唐大师哈哈一笑,也不怪罪上官逸的怀疑,毕竟若不是身上的酸痛都是真的,他自己都感觉是在做梦。 鸟枪换炮 上官逸听了唐大师的话,只能苦笑,一场大战?他现在能拿出剑来作战的机会可不多,为了隐瞒身份,就算是用剑也不能使用自己最得心应手的那些招式。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生死大战也没有什么意义吧?自己根本就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来。除非是在没有外人能看见的地方,但就算真有那样的地方,自己也不太可能带着剑,一来太重,二来带着不用就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在里面了。 关于这个顾虑,上官逸也跟唐大师微微透露了一番,告诉了他:关于你最得意的作品就算是经过了伪装也一时半会儿不会在人群面前露面的那些事。对此,唐大师觉得很淦,但是也无可奈何,甚至还要夸上官逸小心谨慎。 没办法,谁让上官逸虽然貌似很强,那晚上的战绩也很辉煌,但那只是对于他这一辈的人而言,也即是不到三十岁的这些人里面,他算是很不错的了。但是十大名剑的风声一旦走漏,来找上官逸的可就不是年轻一代人了,老妖怪们纷纷出动都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这些老妖怪可就不是上官逸强行压榨自己的身体就能五五开的,作为比上官逸大了不知道多少的老妖怪们,他们本身就是天赋极高的天才,再经过如此久的岁月积淀,哪怕上官逸的天赋再高,天赐再厉害,修炼的武功再nb都没有用,这是绝对实力的差距,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所以能不走漏风声的话还是最好隐瞒起来,越晚暴露越好。 不过这样一来,就有一个问题摆在了他们的面前,那即是:这次闭关铸造的结果应该怎么告知别人,毕竟这事情因为胡毅丰闹得沸沸扬扬的,有心人应该都知道了,你要是说闭关之后什么都没铸造出来,那不是砸唐大师的招牌吗?就算是日后再辟谣也脸上不好看。但是把这个伪装过的星夜之河拿出去,似乎也不太靠谱…… 正在两人左右为难的时候,疯铁匠给出了个主意,听的上官逸背脊发寒,相当的害怕,果断的就表示反对。只可惜反对无效,唐大师居然觉得还不错,然后两位铁匠爸爸就拍板同意了,再次把上官逸撵出了铸造间,两人开始了新一轮的铸造。 上官逸很无奈的抱着剑退出铸造间的时候,刚好看见酒鬼大叔刚完成今天的功课,又在喝酒歇息,看见上官逸手里的那把剑,职业病就犯了,眼光扫一遍大致的尺寸就出来了,虽然重量他看不出来,但是这个长度和宽度是不是不太对劲呀? “我说小子,你这……”酒鬼大叔下意识的开口,说到一半鬼使神差的瞄了眼上官逸的表情,突然就不敢说话了。 上官逸其实正在想着怎么悄悄的弥补他,毕竟之前人家的确没看错,自己却把他打了一顿,这有点无理取闹了,得道歉。但是这件事又关乎重大,能不告诉酒鬼大叔还是不告诉他比较好,所以就得暗中弥补,但是怎么弥补才能不漏马脚呢?酒鬼大叔也不是糊涂的人,虽然整天都好像喝醉了似的,其实看得比没醉的人都清楚明白。 他这一苦恼,就微微的皱着眉,这一皱眉就吓到了察言观色的酒鬼大叔。酒鬼大叔还记得昨天这个人就是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的剑,然后微微皱眉,再然后……再然后自己就挨了一顿毒打。现在这情况不就是之前惨案的重演吗,已经到了因的阶段,只要自己把话说出口,那就有果了,只是前车之鉴犹在,自己怎么可能这么快重蹈覆辙? “怎么了?”上官逸见他迟迟不说话,于是随口回应了句,让他接着往下说。 这不屑(随意)的态度让酒鬼大叔打了个哆嗦,以为上官逸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就等着他说出来然后再打他一顿。这个时候就要走为上计,所以他果断的尿遁了。 上官逸:喵喵喵? 所以说脑补过多是原罪啊,虽然这次酒鬼大叔说出来的话并不会挨打,但是上官逸肯定不会承认的,多半是半威胁半诱导的让酒鬼大叔认为是他自己错了,毕竟这是一个伪装上的破绽,知道的只有四个人,不知道真相的只有酒鬼大叔一个,在这件事无可奈何,必须公之于众前,都不会让酒鬼大叔知道他是对的。 又过了两天,唐大师和疯铁匠终于出关了,他们这两天的时间完成了一把朴素无华的小剑,一对豪华变异版指虎,几只飞镖以及一块护心镜,当然两把剑的剑鞘也是制作完成了的,这些东西也是给上官逸的。 小剑其实就是一把短剑,用的铸造方法虽然也不错,但是并不算太用心,毕竟只是个用来装模作样的武器,可以拿来打架,但是没必要这么好用,只要对抗过程中不被砍断,能切的动东西就行了,这两个要求其实金属本身就能达到要求,所以并不难做。 指虎之所以说是豪华变异版,就是因为它已经不完全是一个铁匠的作品了,这是铸造和机关术共同的产物,甚至于机关术的成分更多一些,平常可以是一对护腕,战斗的时候变成指虎,需要的时候还可以当作飞天伸爪一般发射出去,可以抓附在岩壁或者树干上,然后借力攀升,总之功能很多,也很便捷。 飞镖和护心镜普普通通,没什么好说的,剑鞘是唐大师以珍藏的君子剑竹为主材料打磨出来的,坚实耐用还有养剑的功能,算是剑鞘中的上品了。 当然还要说明的一点就是,除了剑鞘以外的其他物品基本上都是用上官逸之前准备的那块金属的边角料完成的,所以硬度和密度都很高,连那几只飞镖都是这样的,所以上官逸很怀疑唐大师打造出来是为了给他锻炼指力和腕力的,并不是为了杀敌,倒是护心镜很耐用,上官逸觉得很安心。 这些东西里最让上官逸感到惊艳的就是那对指虎了,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上官逸对于铸造和机关术都是了解一点的,所以他很清楚打造这样一把指虎有多难。 “唐叔叔,您还会这个呀?”铸造间里,上官逸的表情很震惊,这种不敢相信的样子其实就是对铸造者最大的夸奖,因为做不得假。 “不是我做的哦,除了这个指虎其他的都是我做的。”唐大师摇头,暗示:你小子舔错人了,而且还挺极限的舔错人,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额……”尴尬的上官逸大脑疯狂运作,想要想办法扭转这火葬场一样的局面。 “没事的,小子不用说什么虚伪的奉承话,之前不是跟你说我走的是偏锋吗?喏,这就是我这一道的杰作哦,喜欢吗?”疯铁匠不愧是看破红尘的存在,并不把上官逸的冒失放在心上,反而是指着他的作品云淡风轻的说:看,这就是离经叛道的我做出来的东西,是不是很棒? “我挺喜欢的,而且剑走偏锋其实也很正常,孰对孰错其实不重要,开心就好,而且你也不一定就是错的,不是吗?”上官逸给予了肯定的回答,他知道其实疯铁匠还是很在乎他师父的评价的吧?虽然不是如鲠在喉,但是内心中肯定还是介怀的,但是正统的就一定是对的吗?歧路就一定是错的吗?并不是这个样子的,每个人的道路都不一样,现在的正统在以前也可能是歧路,更何况百家争鸣之时,谁又能说谁一定就是错的,这条路走不通,是死路呢? “其实师父和我从来没有觉得你走的是一条歪路哦,只不过当初你做了些过于偏激的事情,才惹怒了师父,他才……其实你一直都是我们的骄傲,铸造大师加机关术大师,这天底下又能有几个这样的天才呢?”唐大师虽然有些讶异师弟连这种事都跟上官逸说,但是随即也就释然了,明明可以随便给上官逸做一个指虎交差的,偏偏要做出这种东西,可见有多欣赏这孩子了,告诉他一些陈年往事倒也不算意外。 上官逸,疯铁匠:“!” “铸造和机关术双大师?”上官逸震惊之后惊呼道。 “真的吗?师父从来没觉得我走错过路吗?可当时……”疯铁匠震惊过后,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所以想跟唐大师聊些细节,但是涉及师门隐秘,他还是停住了。 “我懂我懂,你们聊,我去买些下酒菜,今天庆功。”上官逸很有b数的拿上自己的东西退出了铸造间,把一对指虎变形成护腕戴在手上,其他的东西收好放在马车上,然后出门去买些饭菜回来,酒的话自然喝英魂,别的嘛,暂时不入眼。 为了给这对师兄弟留下足够的时间,也是为了犒劳这对师兄弟,上官逸去了离都最豪华的酒楼之一:浮生幻梦买饭。 浮生幻梦是最近几年才兴起的酒楼,其实上等酒楼不少,这些上等酒楼的服务啊什么的都挑不出刺来,算是在伯仲之间,就是厨子的手艺各有特点,想要脱颖而出就得有别的点子,比如浮生幻梦的浮生醉和幻梦蝶舞就很有特色,浮生醉是酒,幻梦蝶舞是一支舞,酒易得舞难见,但是不管得到哪个都不亏,这是资深饭友和大佬们的共识,虽然他们口中的易得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是了。 不过上官逸并不是为这两个而去的,所以他也不怕买不到酒或者见不到舞。他只是听说浮生幻梦的名字虽然很诗意,但是其饭菜却可以很man很接地气,应该合他们的口味吧? 浮生幻梦酒楼离求知街很远,当然,事实上这句话应该反过来说,因为浮生幻梦其实位于离都的黄金地段,离的比较远的反而是求知街。毕竟想要成功,一个好的地理位置虽然不是必须的,但是有的话自然是最好的,东家不差钱,自然不会建在偏远地区。 上官逸到的时候固然不是个吃饭的黄金时候,但是客人依旧不少,有些人甚至把这里当作了茶楼来高谈阔论,不过上官逸这时候并没有兴趣去听他们在讨论什么,去了柜台直接找小二说明来意,然后开始点菜,并不看单价,问的只是味道,来不来得及做什么的,俨然是狗大户的做派。 “客人买这么多菜,却不打算尝尝本楼的浮生醉吗?有菜无酒可是会差些滋味的。” 上官逸点完单,准备付钱的时候,一个曼妙的女声响起,却是浮生幻梦的老板娘在不远处看着这边。她是个大美人,一颦一笑间都散发着成熟的魅力,自然也吸引着无数的绅士,此时她主动跟上官逸搭话,潜台词居然还是要卖酒给上官逸,着实让上官逸的仇恨值噌噌噌的往上涨,挨了无数的眼刀。 “老板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的酒量实在是……恐怕会辜负这坛好酒,甚至连这些美味的饭菜也一并糟践了,到时不免有些可惜,还是罢了,我相信会有适合它的人。”上官逸很委婉的拒绝了老板娘。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自己不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不合适轻易出手买下。 他惋惜的样子不像是在作假,老板娘轻笑,说了句:“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然后轻盈的离开了这边,算是放过了上官逸。 其实上官逸的确不是在作假,他惋惜的是:如果老板娘不说话的话,他可能还会想要不要买一坛浮生醉回去,但是她既然说话了,那这坛酒绝不能买,肯定有诈。 这个结果其实除了上官逸,其他人都没有想到,不管是老板娘亦或者那些客人,都没有。 试问:谁能拒绝美丽温柔,成熟大方,知性可人的老板娘笑语嫣嫣的推销呢?尤其是在你还很有钱,老板娘又是不轻易跟谁推销什么东西的情况下。 现在上官逸做到了,所以类似于不解风情,不识抬举这样的话就依稀传入了上官逸的耳中,翻译过来就是:钢铁直男去死吧,为什么那个呆瓜这么直男还能得到老板娘的眼缘,而我…… 上官逸只能无辜的耸耸肩,不管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对的,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觉得自己做的很对,至少再和老板娘交流下去,敌视自己的人又要多很多了。 (惹唐大师生气了,所以给做的东西很差) 乱点鸳鸯 浮生幻梦上菜的速度还是很不错的,哪怕上官逸选择的是装盒带走,也没让他等太久,当然这时候客人比较少也是一个原因。在这段时间里,上官逸一直呆在小二的柜台旁边,跟小二聊天,哪都不去,连坐下来歇息的劝言都不听。 倒不是因为小二长得很好看,是清秀的美男子,而是有一个词叫做:冤家路窄,赵天元和胡毅丰居然都在酒楼里,虽然一个是在上官逸进来之前就已经在了,另一个则是后面才来的,更让人感觉不妙的是,这两个家伙居然莫名其妙的谈到了一起去,颇有些要狼狈为奸的意思。 对此,上官逸虽然并不多怕,但是尴尬是肯定有一点的,再怎么说也不能无视吧?只会把原有的矛盾更加激化,去打招呼的话,就赵天元那心眼,八成被当作是挑衅,起到更坏的结果。所以只能假装被小二哥的美色吸引,无心其他。 赵天元两人不知道是为什么,虽然看见了上官逸的身影,但是并没有过来找麻烦,是在筹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绝杀的局还是说不屑和上官逸在这种场所起争端呢? 上官逸拿捏不准,只能在心底暗暗提防,毕竟赵家人可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心都脏的很,胡毅丰可能看上去是个耿直boy,连让你在离都混不下去这种话都敢光明正大的说,但是实际上是什么性子还不一定呢,这两人一者是过江猛龙赵家的嫡子,一者是地头蛇胡家的嫡子,真要是搅和在一起要对上官逸不利的话,上官逸还真有点头疼。 其实呢,是上官逸多虑了。 他们两个不找上官逸麻烦,就是不屑,毕竟两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也都代表着自己的家族脸面,大庭广众之下特意找一个贱民(上官逸)麻烦,就有点太掉身价了。 虽然赵天元的确是在考虑联合胡毅丰针对上官逸,毕竟都和上官逸有仇怨,而上官逸也不是这么好碾死的蝼蚁,还是联手稳妥一些,毕竟自己在这里的势力并不大,折损一个干将就少一个帮手,胡家就不一样了,人家的根底就在离都,根本不慌。 所以赵天元对胡毅丰伸出了手,想要邀请他有空的时候去赵家别院做客,然后再讨论接下来的事情。 这是一种善意传达,也是表明:啊,我有一桩生意(交易)想跟你谈谈,你若是也有这个意向或者感兴趣的话就过来做客,咱们一边喝茶一边在不会被人窥伺的地方好好交流一下。 这在大世家里算是比较常见的交流方式了,只不过这次却出乎意料的被胡毅丰笑嘻嘻的揭过去了,似乎没有和赵天元合作的意思,又似乎是没有听懂赵天元的意思。 是的,看上去两人谈的很开心,其实什么都没谈明白。胡毅丰看起来耿直,其实心眼也不少,要不然不可能在离都的年轻一辈里也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谁提起来都挑不出太多的刺来。 徐家和赵家同上官逸有生死大仇,因为上官逸间接搞死了徐家的一批高手甚至是徐家的一位地位蛮高的公子,但是胡家和上官逸并没有这样的仇怨,甚至于若非上官逸在求知街羞辱了一下胡毅丰,两人之间根本就没有矛盾。 胡毅丰去求知街固然是为了找唐大师铸剑,但是他急归急,却并没有这么着急,之所以那般逼问,摆出咄咄逼人的姿态,就是为了试探唐大师的底线,从而得出些讯息来。据他所知,唐大师会这般容忍一个人迟到可是很罕见的,尤其是对不熟悉的人,他没这么好的性子,毕竟是铁匠大师嘛,可以理解。但是他现在既然有了,就说明了一些问题,加上那小子透露的一些讯息,胡毅丰就可以很有把握的说,上官逸和墨家墨千琉有关系,因为整个离都,唐大师会这般宠溺的人只有这一个。 有了这样的推测,胡毅丰在离都大比对决上遇见了上官逸,哪怕是光明正大的输也不会耍什么手段。因为肮脏的代价很沉重,若是成功杀了上官逸还好些,可能会被傅家墨家敌视,一时半会儿不会被杀上门,毕竟死去的人并没有价值,活着的才有,不过傅家墨家的天之骄女的想法并不好猜,可能迟早还是会清算这笔账。可若是不成功呢?恐怕就用不着这个“迟早”了,有什么仇直接报复回来就是。 赵家敢在傅家保着上官逸的情况下还想动手是因为赵家大本营在长安城,和离都,丰都都离得很远,傅家墨家伸手到那里就不太容易,但是胡家呢?却是万万不敢这么做的。 赵天元明知道这一点却还依旧想拉胡家下水,心肠着实歹毒了一些,不是值得结交的人。 胡毅丰对赵天元好感度降为负值的时候,赵天元也明白了胡毅丰可能已经猜到自己的心思了,甚至知道自己没安好心,开始对自己不喜起来,所以他也在心中提防起了胡毅丰,怕他因为这件事捅自己刀子…… 《关于我的两个敌手莫名其妙的由针对我到互相针对,相爱相杀的那些事》 这是上官逸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弄明白的事情,不过在苗头刚起的现在,他还没察觉会有这样的变化,只是提了两个很大的多层饭盒回了求知街,因为买了很多饭菜,虽然最后可能吃不完,但是总比不够吃要脸上好看,毕竟他们三个的饭量都不小。 提到饭盒就不得不称赞一下浮生幻梦的老板娘了,这广告手法真的秀,虽然在现代看来,这种包装盒上打个广告再正常不过,但是古代还是很少有的,而且除了浮生幻梦四个字,饭盒设计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从防震防散到保温保暖,甚至是不串味都有考虑到,可以说是非常的良心的饭盒,所以抵押一笔银子要求用完送回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上官逸回到唐大师铺子的时候,唐大师看见他就笑骂道:“你小子怎么回事?想饿死我们两个然后赖账吗?怎么才回来。”显然是饿坏了。 上官逸哈哈一笑,说道:“我这不是给二位留时间吗?而且放心吧,你们的等待肯定是有价值的!”然后把两个饭盒亮出来,小巧隽永的浮生幻梦自然第一时间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我有些期待了。”疯铁匠眼眸微微一亮,浮生幻梦他自然是听说过的。 上官逸点点头,开始打开盒子把里面的饭菜摆在桌子上,香味弥漫,让人食指大动,若是不淡定的人只怕是要偷吃了。 “色香味俱全,呃,应该是还不错的,以我的眼光来说。”疯铁匠咽了口疯狂分泌的口水,率先进行了肯定,唐大师也点点头,他的看法也是差不多。 “嗯?”上官逸拿着拿着,摸到了一壶酒,神色微微一变。 “怎么了?”疯铁匠有些讶异,这小子的表情似乎有点意外啊,自己买了些什么东西自己肯定是清楚的,难不成还有什么人会送他些东西吗? “没,没什么。”上官逸摇头,这壶酒上面有着浮生醉的字样,是什么酒自然也显而易见,但是上官逸并没有付钱更没有表示要买,收拾饭菜的人自然也不会胡乱的往里面放东西,所以这壶酒会出现在这里就很值得玩味了。 老板娘这是什么意思呢? 上官逸在心里思量着,拿起那壶酒准备放在桌子上,怎么处理还是要再考虑一下的。只是……上官逸刚拿起那壶酒的时候,他发现酒壶底下有一张小纸条,之前被压的严严密密,根本看不出来。 虽然可能有诈,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上官逸根本不担心纸条上会有什么毒药,直接把酒放在桌子上,拿起了纸条看了起来,脸上浮现了些惊讶和了然。 纸条上的内容其实很简单:一壶浮生赠君饮,铸剑辛苦了。 很平常的内容,但是又于平常中起波澜,若不是那略有些熟悉的字迹,上官逸都想灭口老板娘了,毕竟那家伙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也不认识,就算是通过自己的消息渠道知道了上官逸在做什么,但是怎么敢这样祝福上官逸呢?还非要塞一壶浮生醉给上官逸。但是仔细辨认了一下那个字迹,上官逸就明白真正要送这壶酒的人究竟是谁了。 锦离,要送这壶酒的人居然是锦离。 这张纸条虽然仅仅一句话,但是信息量相当的大,比如这个豪华的浮生幻梦酒楼可能是傅家的产业,甚至是属于锦离的产业,反正锦离肯定是幕后老板之一。自己去买饭的时候,锦离肯定就在某个地方看见他了,虽然没有打招呼,但是老板娘的搭讪肯定是她授意的,只是恐怕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毫不留情的拒绝了老板娘的推销,只得暗暗的藏在饭盒里白给。 所以说这波谨慎是自己想太多了呀…… 上官逸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若不是为了这把星夜之河,他怎么会这么小心谨慎呢? “这张纸条?”唐大师有些好奇,显然他也意识到了这壶酒可能是超出了上官逸的预期,也即是意外之物。只是能这般搞的人……恐怕只有店家吧? “一个好友送的,之前因为觉得已经有好酒了,而且在浮生幻梦里的情况有些特殊,为了稳妥我就没买,毕竟浮生醉并不是这么容易买的,而我事前不知道酒楼是那家伙的地盘,受到关照的时候,哈哈哈,我也是惊弓之鸟了下。”上官逸解释了下,虽然说的含糊了些,但是唐大师和疯铁匠都懂的。 “明白,小心一点总是对的。”唐大师点头,倒也没嘲笑上官逸胆小。 之后,三人就开始了这次的庆功宴,虽然唐大师的两个学徒也在,但是两个没地位的可怜孩子只敢默默的吃饱喝足,并不敢乱说话,而且吃饱后就离开了席位,把空间留给了三人,因为唐大师好像喝多了,似乎有什么话要安排上官逸,疯铁匠拉都拉不住的那种,这时候心里有逼数的无关者都知道使用尿遁大法,不敢听唐大师的醉话。 “小子你过来,我跟你说啊。”唐大师严肃的指着上官逸旁边的空气说着。 “是是是,唐大师您说,有什么事尽管说。”上官逸很知道怎么跟醉鬼沟通,顺着他的意思就行了,按照他的逻辑来沟通处理,要不然很可能看见发酒疯的场景,嗯,三重天高手发起酒疯,那画面肯定很美,估计这个庭院是要遭殃的,还是不要的好。 “你要铸剑这个事情,就这个事情,嗯,丫头跟我说了好多次,最初是:啊,唐叔叔,我有个朋友说不定要找您铸剑,您到时要是有空,帮个忙呗?后来是:唐叔叔,我那个朋友怎么怎么样,您这次一定得帮我呀,再后来是:唐叔叔~,我朋友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我很担心他之类的,然后问我能不能等等他。 丫头跟我的关系好,她照顾我关心我,我都记得,所以这事我不会推辞,每次都同意了。但是我也在想啊,你那个朋友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性子怎么样?你们的关系是不是很好,很亲密,毕竟我见到她,跟她聊天的时候,除了她的两个闺蜜,念叨最多的就是你了,也是唯一一个男子,所以我其实期待见到你很久了,想看看她的眼光究竟怎么样……”唐大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一开始上官逸还有点懵,不知道他口中的丫头是谁,后来才明白是在说墨千琉,而且越说越有点懵逼,只不过是不同的懵逼。 唐大师你路走窄了呀,乱点鸳鸯谱会死人的,要是让那人知道了,恐怕会提着剑满离都的追杀己方三人啊。 上官逸心里颇有些绝望的大喊,面上也是露出了苦色,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闻名不如见面,这一见我才发现丫头不愧是丫头,眼光就是不错,有担当,天赋很棒也很刻苦,心性也很稳,很好,真的很好……”唐大师继续絮絮叨叨的说,疯铁匠已经面无表情了,装作没听见,显然他也预料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所以你千万不要辜负她,你应该知道,就像你一样,有很多的强者都会欠下铸造大师的人情,你若是辜负了她,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实力,我都不会放过你。”说到这里,唐大师似乎才说出了他真正想说的话。 上官逸:……墨千琉你滚出来解释一下啊,我他喵的……顶不住啊。 长安看家 我的话你听见了吗?小子,这副表情是什么样子?难不成你做不到还是说你已经辜负她了?”唐大师似乎很不开心上官逸迟迟没有反应,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甚至要撸起袖子打上官逸了。 “啊,唐叔叔,您的话我当然都听见了,只是……您怕不是误会了吧?我和那丫头只是好友,一方有难,另一方必定会相助,刀山火海,枪林箭雨都无法阻拦的好友,更何况那丫头那么出色又才气出众,天资傲人,眼高于顶的,当朋友我还够格,别的就……她未必看得上我。”上官逸委婉的反驳着唐大师的错误观点,哪里敢答应唐大师的那句“不辜负”? 很多时候,误会总是一个叠着一个,最后产生玩笑一般的结果,甚至是无法挽回的遗憾。 若是一开始就说清楚,问明白,哪还会有后面的那些意外呢? 上官逸深知这一点,所以他不敢顺着这个喝醉了的男人的意思往下说,而是想解开他已经产生的这个误会。 “什么叫未必看得上你?那是已经看上你了!这年头,好白菜都被猪拱了,丫头虽然精明,但是也没逃过一劫啊,我不管,你必须得答应我,要不然今天你别想出这个门。”唐大师啪的拍了一下桌子,指着上官逸的鼻子很激动的说道。 “那我明天再出去就是了,今天再叨扰一天。”上官逸很淡定,为了不让自己被一众好友(墨千琉,傅长安,叶雪倾,锦离)鄙视,怎么说都是不可能答应的,更何况这对女儿家的名声也不好。 “你明天也别想出这个门!”喝醉了的唐大师单纯(sha)的可爱。 “那就后天,没事,我不急。”上官逸依旧淡定的逗着唐大师。 “后天你也别想!”唐大师还没发现他已经被上官逸绕进去了。 几个回合下来,唐大师终于反应过来,撇去了时间的限制,变成了“不管怎样,你别想出这个门!” “那我从后门出去就是了,没关系的。”上官逸换了个角度继续磨唐大师的性子,整个人稳的一批,丝毫不见慌张。 然后两个人的推诿战就变成了各种刁钻角度的出院子方式和禁止这种角度的出院子方式,听的旁边的疯铁匠相当无语,虽然想插嘴,但是又怕把火引到自己身上来,所以依旧保持着缄默,安安静静的吃着美食,喝着美酒顺便欣赏着这场小孩子的拌嘴,这样子的师兄可是很多年没见过了,看来他是真的宠爱那丫头啊。 “你小子到底同意不同意?别给我整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来句爽快话。”唐大师的好脾气被磨得差不多了,逐渐暴躁了起来。 “下次一定同意。”上官逸很爽快的给了答案。 “这还差不……等下,什么叫做下次一定同意?”唐大师虽然喝醉了,反应有些迟钝,但是出乎意料的居然双商没有下线。 “咕咕咕?”上官逸小声bb。 “啊?”唐大师当然不知道咕咕咕是什么意思,所以有点懵逼。 “就是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毕竟我还是个小孩子,这种事难以决定嘛,随随便便答应你以后才可能被你追杀呀,不是吗?下次一定,下次一定。”上官逸说着很虚伪的话语。 不过呢,作为一个成熟的大人而且还是蛮不讲理起来的家伙,唐大师在觉得貌似说得对,但是哪里肯定有问题,在这种情况下,他肯定不能这么简单的放过上官逸,所以…… “不行,这有什么好考虑的,是丫头不好看了还是你小子膨胀了,觉得丫头配不上你?必须这次一定。”唐大师不依不饶的说。 “好好好,改天一定会这次一定,这样可以了吧?真是拿你没办法。”上官逸无奈的摇摇头,说的话差点让疯铁匠一口酒喷出来,这要是师兄清醒的时候,上官逸敢这么说,师兄的脸都会被气绿了吧? “你你你……”唐大师指着上官逸说不出话来。 事实证明,就算是唐大师不清醒,他也会被气的不行。 “锵~” 唐大师从院子里的武器架上取出来一把刀,把它架在上官逸脖子上,问:“现在可以老实回答这次一定了?” 上官逸虽然有被吓到,但是整个人并不慌张,甚至看上去还是稳的一匹,不慌不忙的放下筷子,说:“这做人呢,要有自知之明,我倒是想说这次一定,可惜千琉她看不上我呀,你若是能让她说出她喜欢我这样的类似话语,那我这次一定倒也未尝不可,可是你不能,我也不能,对不对?唐大师你可不能凭空坏她名声啊。” 经过之前的铺垫,这次的苦口婆心,很有道理的话成功的说服了唐大师,让他放下刀,好好的思考了一下下,然后说:“那就下次一定吧。” 上官逸松了口气,开始变着法的灌他酒,把唐大师灌的烂醉如泥后,扶回房间去,再灌一碗醒酒汤让他歇着了。 “你小子可以啊。”疯铁匠还稳稳的坐在桌子旁边,看着明明酒量不行却先把师兄抬走了的上官逸。 “哈哈哈,过奖过奖。”上官逸谦虚了一下,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酒量这个东西其实还蛮重要的,不管是行走江湖还是混迹官场都一样。”疯铁匠意有所指,似乎看出上官逸并不会单纯的走江湖这条路。 “额,这个我也知道,只是喝酒误事,之前太忙了,没时间锻炼酒量。”上官逸点头,解释了一下原因。 “离都大比应该还有段时间才开幕,你若是没什么事情做的话,就锻炼一下酒量吧,多喝些英魂,对你有好处,更何况这也是你费尽心思通关的奖品,都让我们喝了去可不太好哦。”疯铁匠点点头,没对上官逸的理由发表什么意见。他知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上官逸能走到现在的地步肯定是不容易的,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没时间练酒量也正常。 “好。”上官逸点头,英魂作为药酒,似乎对他的确有不小的好处,尤其是《铁血丹青》的修炼,有英魂的辅助好像会更顺利点? “师兄刚刚说的话呢,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当然也不能不放在心上,正所谓酒后吐真言,要是哪天那丫头真因为你受委屈了,在师兄面前吧嗒吧嗒的掉眼泪的话,师兄可能真的会找人砍你哦。”疯铁匠的话其实是在表明立场:虽然我很欣赏你小子,但是呢,这件事上我是站在师兄这边的。你们没什么的话也就算了,要是真有什么感情,你还当了渣男,让墨千琉很伤心的话,师兄找人砍你我是不会拦着的,可能还会帮他一起找人。 “额,必不可能。”上官逸摇头,语气相当的果决。 “这么果断,难不成知道什么内幕?”疯铁匠眼睛亮了亮,身子倾斜了下,凑到上官逸那边,声音也压低了,想吃瓜。 上官逸不愿意答应唐大师就说明他和墨千琉真的没什么暧昧,现在他又说必不可能,那八成就是墨千琉有心上人了,而且不是上官逸,这个瓜……得吃! “哎嘿嘿,这件事嘛,我不告诉你。”上官逸吊了吊疯铁匠的胃口后猛的来了一句“我不告诉你”,气的疯铁匠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吹胡子瞪眼睛的,想锤爆上官逸的狗头。 “时间会说明一切,未落到实地的时候,一切猜想都是谣言,不可乱说。”上官逸摇摇头,在疯铁匠杀人一样的视线下坚守着阵地,不说就是不说。 两人如同在看敌人一样对视了好一会儿后,疯铁匠突然笑了,而且笑的很开心:“哈哈哈哈哈,这样最好,看见你这种做派,我反而放心了些。” 上官逸也微微一笑,冲他举举杯子,小小的喝了一口酒,两人不说开却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疯铁匠开心是因为上官逸不管有没有和墨千琉有着超出朋友关系的友谊,至少他知道保护墨千琉,除了安全,还有名声,哪怕是在这种酒过三巡,人已微醺,在座皆是友,自己还欠人家人情的情况下,依旧坚守立场。 名声,一文不值却又胜于万金的东西,尤其是对于女子来说,未出阁却没了名声的女子,即便坚强的不以死证清白,余生也不好过。作为墨家的核心人物,墨千琉的传闻很多,但都是正面的,和她来往亲密而且还是寻常人的貌似只有上官逸一个,所以上官逸的所作所为就更为重要,只要随随便便说几句有的没的,被人听了去,离都马上就会再起风雨,辟谣都不管用。 谁让她以女子之身立于离都万人之上呢,注定风雨常伴其身。 师兄把墨千琉当女儿一样养着,宠着,墨千琉虽未把师兄当爹对待,但是明里暗里的照顾和关心从未少过,就算是远赴鬼都参加试炼也安排了人保护求知街,保护师兄。 师兄的女儿,他也愿意当做侄女来对待,虽然墨千琉从未见过他就是了。侄女有这样靠谱的朋友,他自然开心。 上官逸则是感谢疯铁匠能够理解他,毕竟自己欠着人情还这般拽,实在有些不妥。 两人坐在桌子旁边吃菜喝酒,秉烛夜谈,因为随心所欲的喝,而且喝的慢,所以上官逸倒也能坚持下去,没醉倒,直到天快亮时,上官逸和疯铁匠都有些撑不住了才停下,去歇息了。 只是那壶浮生醉终究是没有开封。 …… 等到再醒来之时,上官逸把酬金付给了两位大师,金额之多,让唐大师都有点意外的看着上官逸,疯铁匠则是之前见识过一次上官逸的小金库,所以并不算太惊讶了。 “你别看我了,就这么多,我可没钱咯,剩下的一些是我在离都的开销。”上官逸义正辞严的表示就这么多钱,想要再多也没了。 “呵呵,我也不是贪婪的人,只是突然觉得你小子貌似很有钱,这笔生意不算亏。”唐大师有些好笑的摇摇头,上官逸不管给多少其实都行,这笔买卖就没打算挣钱,只是没想到却比正常情况下挣得还要多一些。 “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嘛,更何况您也是要恰饭的。”上官逸挤眉弄眼着说完了这句,然后正色道:“那我就先走了,半个月没回家了,有点不放心,回去看看。” 说罢,他就要去牵马,带着马车离开。 “等等。”唐大师叫住了他,然后把那壶浮生醉拿出来给他,说道:“既是你朋友赠你的,你就拿回去喝吧,莫要辜负了他的一番好意。” “唔,那好吧,虽然给我喝有些浪费,不过唐叔叔你说的也对。”上官逸想了想,接过那壶酒把它稳稳的放置在马车里,然后同两位大师告别,先把两个饭盒送回浮生幻梦,然后往自家院子赶去。 只是……回到家后,他发现在自己家看门的人居然是傅长安! 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院子里,捧着一本书看着,剑放在身旁,美丽的容颜和满园的风景也不知道是谁衬托了谁,莫名给人一种岁月静好,不敢打扰的感觉。 只是佳人已然察觉到上官逸回来了,慢慢的合上书,对他展颜一笑:“你回来啦。” 上官逸按住骤然加速的心脏,强自镇定的点头:“我回来了,怎么是你在这里?” “想看看你家是什么样子,而且你不是让锦离帮你看家吗?她人手不够,就交给我了。”傅长安的解释没什么问题,反正她和上官逸也不是外人,甚至于她才是真正知道上官逸身份的那个人,交给她自然是最优选择,只是……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啊,至于是什么话,上官逸还真捉摸不透。 “这样啊,那倒是麻烦你了,我有点受宠若惊,哈哈。”上官逸挠挠头,说道。 “没事,还顺利吗?”傅长安并不在意他的客套话,转而问起他这次闭关铸剑的成果。 “啊哈,这,当然顺利啦,只不过意外也是有的。”说到这个问题,上官逸有三分骄傲和七分的纠结,亮出十大名剑的话自然表明顺利,可是不能亮,不亮的话,就伪装过后的剑来说……估计傅长安肯定觉得一般般,诶,纠结啊。 探秘之地 傅长安听见他的回答,好看的眼睛微微一眯,说道:“顺利但是有意外,看你这副想炫耀还不敢的模样,难不成是造了把不得了的好剑?” 她轻轻柔柔的声音传到上官逸耳边,再传到上官逸心间,犹如惊雷一般让上官逸感到惊讶:自己的表情有这么明显吗?应该没有吧?她是怎么看出来的,自己应该如何作答? “看来被我猜的八九不离十,不愧是你呢,铸造出来的剑也非同凡响,就是不知道和我的剑相比会不会更好一些。”傅长安很明显的捕捉到了上官逸的惊讶,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你的剑?就是你身旁的这把吗?”上官逸勉强让自己恢复了冷静,尽量不要人让这个敏锐的女子从自己的各方面获得讯息,转而去打探她的消息,毕竟自己和她还有一个赌约要完成呢。 “不是哦,这把剑虽然也不错,但并不是我的专属佩剑,我的佩剑还在傅家养着,并没有带出来,是不是很失望?”傅长安摇头,带着三分狡黠的冲上官逸笑了笑。 “有一点吧,毕竟我很好奇长安你的佩剑会是什么样子的。”上官逸回答的很真诚,他隐隐觉得傅长安可能知道自己铸造出的剑是十大名剑之一,因为她的也是,或者说她的没有理由不是。 论材料,有一整个傅家和傅长安自己的势力做后盾,收集的材料没有理由比不过自己;论铸造师的水准,大师级肯定少不了,只不过是几位大师的问题罢了;可能的变数就是对材料的精炼上,但是傅长安没理由对自己的佩剑那么冷漠,连铸造的时候亲自精炼都懒得做,毕竟这可是决定佩剑水准很重要的一个步骤。傅长安并不是娇娇女,相反,她可能比自己都要刻苦努力,所以她肯定对铸剑的情况特别关注和支持,这样的结果就是她的剑应该不比自己的逊色,除非决定是不是十大名剑的元素并不是上面三个,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你会见到的,总有那么一天。”傅长安意味深长的对上官逸说道。 “倒也是,毕竟剑就是拿来用的,你总归有一天会展现出你的全部战斗力给世人看的,我就等着看就好了,希望不要被吓一跳。”上官逸很理所当然的应答着,在他看来,兴许武林小会上傅长安会和自己一样放水,但是武林大会上呢?将来的正魔之战上呢?这期间也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总归是有一件事情能逼出傅长安的全力吧? “那你这个希望可是会落空的哦,毕竟我一直在期待你被吓到的样子呢。”傅长安似乎心情很好的在和上官逸开着玩笑,整个人都是晴天,不复往日的冷淡。 “那我到时候就算是没被吓到也会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吧,毕竟你这么期待的话,万一落空岂不是要哭鼻子?”上官逸也跟着开玩笑。 “我可没有这么脆弱哦,你太小看我了。”傅长安收起笑容,仰望着天空喃喃道,犹如梦呓。 “啊?可能吧,至于是不是事实,到时候就知道了。我先把东西搬下来,你等我一下。”上官逸挠挠头,他其实才不觉得傅长安会哭鼻子,她这样的人坚强而且坚韧,怎么可能会因为期待落空而哭泣?更何况人家有没有期待都是值得怀疑的事情。 然后上官逸就把自己这次的收获以及各种琐碎东西一一拿出来放在自己的卧室里,只不过一进卧室他的脸色就微微一变,卧室里残余的淡淡馨香无疑是在暗示他佳人在他不在家的时候,晚上都是睡在了哪里。 “你……”上官逸把东西放下后走出房间,对那个正在捧着自己的长剑看的女子张张嘴,想质问什么。 傅长安双手捧着长剑,似乎很惊讶于它的重量,然后将它放在桌子上屈指微弹,仔细辨认着它的声音然后唇畔挂了一丝了然的笑容,将剑收好后才问道:“怎么了?卧室里丢什么东西了吗?我可没有拿哦。” “我当然知道,只是,你为什么要睡我房间啊?要知道……”上官逸掂量着辞藻,想要批评一下傅长安,毕竟作为一个女孩子,虽然两人很熟稔,这种事可以不在乎,但是别人在乎啊,只要今天傅长安上了自己的床的消息传出去,想要自己项上人头的人怕是能绕离都城墙一圈,当然最重要的是怕将来傅长安的丈夫介怀。 “要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是吗?”傅长安似乎料到了上官逸要说什么,提前堵住了他。 “呃……”上官逸心道不妙,自己要是不快点把话语权抢回来的话,八成这件事还是自己的锅。 虽然上官逸敏锐的直觉让他瞬间想到了这一层,但是很可惜,他一时之间能想到的理由全被傅长安几句话堵的没有必要说出口了:“据我所知,虽然这里有两个卧室可以用,其中一个是你的,另一个是罗三长老的,都是男子,其中一个还是成年男子,而且这个成年男子论起身份来还是我家的下人,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睡他睡过的房间是不妥的,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吧? 退一步来说,以前我们不是也一同风餐露宿过,甚至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过吗?那时候你怎么没说这种话呢,只不过是分别几年,你便斤斤计较起来这种事,浑然把当年的情谊忘的一干二净……” 傅长安越说越伤心,墨眸里满是忧郁和难过,语气也很悲凉,活脱脱的就像是被负心汉给抛弃了一般,整个人都悲伤的难以自拔。 上官逸眉眼跳了跳,连忙辩解,只不过并没有什么用,全都在傅长安的掌控之下,三言两语就给打回去,根本掀不起风浪,只能低眉顺眼的听傅长安埋怨然后敞开心扉,真心实意的说自己也是一片好心,希望得到谅解。 然后话题就转移到了《为什么你明明知道这样不妥还在有我们三个女人做好朋友的情况下不提前为我们准备一个房间?》 当傅长安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上官逸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无话可说,彻底落败,再次证明了“不要在某些问题上试图和女人讲道理”的正确性。 这次言语上战争的落败使得上官逸签订了丧权辱家的条约,直接失去了一个房间的永久使用权,同时也获得了该房间的修葺,装扮以及定时打扫的义务。这个房间只能由傅长安,墨千琉和叶雪倾使用,其他人绝不能使用,甚至不许入内。 虽然很耻辱,但是为了博美人一笑,上官逸还是以一副毫无招架之力的样子签了。傅长安就是有这样的魅力,她在你面前装柔弱,扮作楚楚可怜的样子时,你根本抵抗不了也拒绝不了,只能宠着她,任由她索求。只不过她一般不屑于用这种手段罢了,毕竟她一直给人的印象就是强者,高高在上的女强人,不食人间烟火,不沾凡世哀愁。 等上官逸答应下来后,傅长安的凄婉样子马上就收起来了,冲着上官逸狡黠的笑了笑,就像是告诉上官逸:“你上当了,刚刚都是我的演出,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不过你就算是再生气也不能反悔,要履行诺言,略略略。” 对此,上官逸只是宠溺的笑了笑,继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虽然他没有第一时间察觉,但是呢,中间的时候他就隐隐预料到这是个陷阱了,傅长安呀,她只不过是在自己房间睡了几宿,然后就等着自己挖坑再自己跳进去呢。与其生气,不如说他是暗生警惕,因为这件事算是两人根据对对方的了解程度进行的一个心理博弈,很显然傅长安比他在更高的层次里,他得小心了。 上官逸收拾,傅长安继续看书,似乎也不是书,而是账本,至于是什么的账本,上官逸也没管。她大大方方的看是对他的信任,他漠不关心是对她的尊重。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响起,随着傅长安淡淡的一句“进来”,小七拎着饭盒走进来,她看见院子里的马车以及上官逸的身影就知道自家小姐的任务算是完成了,眼珠子一转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就收到了来自小姐的警告眼神,只能乖乖的把饭盒放在了桌子上,躬身说:“小姐,中午的饭菜,您和李公子的。” “嗯,你回去吧,记得下午来接我。”傅长安点点头。 “还有我的份?”上官逸有些惊讶。 “锦离公子说您可能今天就回来了,让我准备一份给您。”小七转了个身,朝着上官逸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态说道。 “呃,看来你这段时间吃了不少苦,不必这么客气的,你这样我其实挺不习惯。”上官逸知道这丫头其实是个古灵精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整个人都不太重视规矩礼仪什么的,也不知道以前在傅家是怎么过的,反正最近肯定是被训惨了,所以才不敢放肆。 “公子说笑了。”小七咬咬牙,并没有因为上官逸这么说而有所松懈。自己会变成这样还不是你害的,现在又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你这样让我很难办的。”却是傅长安微微叹气。 “有什么难办的呢,她既然能一直服侍你,还没什么长老提意见,就说明并不是什么无法无天,违规乱纪的人而且她也很得你青睐吧?她对我有意见,不尊重我,那是我和她的事情,我都不在乎,你又何必那么委屈她呢。尊重这个东西,并不是别人给的,要靠自己挣,待我名满天下,自然也就得她尊重了。”上官逸很佛系,他知道自己是客,是傅长安的座上宾,整个傅家都要看在傅长安的面子上给予上官逸尊重,尤其是奴仆更当如此。但是谁让他其实生在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呢,对于这种事其实是不太能接受的。 他云淡风轻的模样不像是在故作大度,说到名满天下时也不像是在吹牛,不因外物而喜悲的姿态属实让人不得不心生钦佩,让小七微微有些另眼相看了。 “你呀,诶,好吧,这事我就不管了。”傅长安摇摇头,打开饭盒将其中的饭菜一一取出摆在桌子上。 小七见小姐这副做派就知道小姐妥协了,心里微微惊讶却没表现出来,告退离开了院子,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上官逸则是飞快的收拾完东西,坐在了傅长安对面准备吃饭,刚拿起筷子的时候,微微犹豫了下,向佳人说了英魂酒的事情,然后问她要不要喝。毕竟对习武之人有益的东西也会对傅长安有好处,只不过他不知道傅长安有没有兴致,印象里她的酒量好像很好,反正要比他好很多。 “我就算了吧,最近不太方便,不过之后我可是会派人讨要些酒膏的哦。”傅长安拒绝了上官逸,只不过还是接受了他分些好东西给她的打算。 只是她拒绝的理由让上官逸颇有些浮想联翩,什么叫做“最近不太方便”呢?难道是她那个来了? 不过上官逸不敢问,只能暗暗记下今天这个日子,虽然很久之后他发现完全是自己想歪了。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天,聊着聊着,话题又转回了原点:关于上官逸的那把剑,其实上官逸还想知道更多的事情,但是却没有渠道了。 对此,傅长安虽然表示你想知道什么都尽管问我,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且我知道的很多很多哦。 但是上官逸却以天机不可轻易泄露为理由拒绝了傅长安,因为这些秘密只能由千辛万苦保存下来的文字来得到,他想知道的是什么地方有这种文字呢? 哪怕只有很小的概率会被这种冥冥之中的东西报复,上官逸也不想尝试,因为不仅是他,傅长安也遭受不起这种报复,人家一个皇朝都灭绝了,自己这边不过是两个菜鸡,怎么敢尝试嘛。 傅长安眨眨眼,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顺了上官逸的意思,樱红色的唇轻启,吐出了三个字:“天守阁。” 阁老考验 天守阁?那个地方,我记得……那不是一个地位比较特殊的势力吗?而且还封闭了,基本上不和外人有什么来往。”上官逸有些奇怪的问,他觉得自己认知中的天守阁和傅长安口中的天守阁不是一个地方,自己以为的天守阁是一个大势力的核心之所,把守严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窥伺,但是傅长安话里的理所当然告诉了上官逸,她把天守阁当公共汽车,想上就上。 傅长安轻轻点头,但是唇畔挂着的笑容却告诉上官逸:“你的说法没错,但是也有些偏颇。” 然后在上官逸的追问下,她向上官逸科普了关于天守阁的另一方面,甚至于是……天守阁生存十八摸守则。 屁股决定脑袋,其实上官逸从情报组织那里得到的消息是正确的,完全没有问题,所以傅长安没有摇头;但是!情报组织只是一个售卖情报的组织,是中立的,它会衡量哪些势力的实力有多强,但是却不会想着法试探对方的虚实。它的顾客之所以是顾客,就是因为没有别的消息来路啊,就像傅家,别人找他们买消息都来不及,又会有什么情报是需要傅家去买的呢?而没有消息来路的人大部分都是在名为江湖的食物网中处于弱势的人,情报组织给予的反馈自是正确无比的,比如不要去招惹天守阁。 不过呢,凡事终有例外,上官逸虽然看似处于弱势,但是在这离都里,明里暗里他都算是吃得开,去天守阁走一遭也可以仗着他的身法顺顺利利,就算是不顺利也可以狐假虎威的报傅长安啊,墨千琉的名字,就算是天守阁不肯放人,二女到时候自己去领人就是了,天守阁还敢不给她们面子? 所以上官逸其实应该和傅长安等人一样,站在另一个角度,在已经得知了各大势力的隐秘和真实现状的情况下去思考问题。但是他没有这个条件啊,所以还是得靠傅长安的科普。 这一科普,就科普出了问题,上官逸送走傅长安后,晚上也去了天守阁一探究竟,完全无视了人家的主权以及感受。没办法,听傅长安说的实在是有趣,而且天守阁简直就是一个公共书库,其中记载的秘密也很吸引他。有了兴趣自然就要去探究一番了,毕竟好奇心这东西,越是不旺盛的人,被勾起来后就越是执着的想看个究竟。 所以呢,在当晚,上官逸把家里收拾妥当后,换上了夜行服,打算今晚当一次梁上君子,虽然偷的并不是什么宝贝而是一些秘密,但也是偷,还是苟一苟为妙。 离都的夜晚中,像上官逸这样的人并不少,有的人是有目的的去做些什么事情,有的人则是习惯性的穿着夜行服去透透气,大家互相提防却又互不干扰,在浓重的夜色掩盖下奔走在屋檐之上,开始了夜晚的生活。 天守阁好找却不好进,夜晚的中城区戒备相当的森严,毕竟能住在离都中心附近的人都不是一般人,尤其是在这种时候,保护是必须的,晚上的巡逻也不敢有人懈怠,而且巡逻警戒的范围很大,以天守阁为中心的半个中城区都被紧密的监控着,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有一万个人跑过来锤爆你的狗头。 这种时候考验的就是入侵者的综合实力了,从轻功,修为,气息收敛到眼力,预判都是在考验范围的。不过这个考验并不是上官逸躲在阴暗的角落的原因,对他而言,这样的布防其实形同虚设,在感知的能力之下,明处的巡逻和暗处的岗哨都被他把握的清清楚楚,想要绕过他们自然不难。他暂时躲起来只是想看看这座离都最高建筑的风采,主庄严大气的建筑并无太多特色,只是隐隐透露着一种蛰伏的凶兽的感觉,仔细看却再也无法找出这种感觉,二层及以上只有依稀的移动的灯火,应当是巡逻的人,而他的目的地是最上面两层。 上官逸在心里回忆了一下傅长安的《天守阁生存十八摸守则》的几个要点: 天守阁其实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地方,你肯定会被人发现,但是你只要不被那些巡逻的小杂鱼发现就没问题,到时只要假装自己没有被发现你就没有被发现,尽管在里面浪。 当然,就算是被人抓住也没事,大不了报我的名字,让他们放了你就是。不过一般情况下你也不会被抓,你非离都之人,也不满足他们的需要,在你不触碰他们的底线的情况下,如果他们特意把你揪出来的话,大概是为了跟你做什么交易,当然也不排除关于气运什么的事情,你得谨慎一些,毕竟……天守阁是镇压气运的地方,镇压着离都的气运。 天守阁的外阁大阁老是一个很好的老人家,如非万不得已,他不会欺骗你来做什么交易,除非你需要的东西他觉得天守阁付不起,否则就算是不情之请,也会出一个很高的代价给你的,你若是觉得合适,帮他一下也未尝不可,毕竟他们也是一群苦命人。 最后,要离开的时候记得在最高层的围栏看看离都的风景再走哦,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交流一下的。 这个守则里面其实还包括了天守阁的机关以及巡逻规律,傅长安说起来的时候,整个人仿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就好像把天守阁当成自家后院了似的,有事没事就会去看看。 …… 过了一会儿后,上官逸觉得自己没什么遗漏之处后,动身往天守阁走去。 是的,是走,不慌不忙的走,而且还没有被人发现的那种走。虽然这里的“人”指的是在地下巡逻警戒的人,对于来自后方以及在天守阁高层的人来说还是可以发现上官逸的,毕竟上官逸并不是隐身,而是收敛自己的气息,以旁人无法想象的感知力让自己做到无论什么时候都处于所有可能发现自己的官兵的视线盲区,由于气息的收敛,他们就算是直觉也无法发觉背后有人。 这样一来,上官逸也就做到了隐身。 上官逸敢这么玩其实也是艺高人胆大,他知道天守阁上肯定没有外人,天守阁自己……按照傅长安的情报,肯定不会管外面怎么样,至于后方,且不说有没有人,就算是有,还发现了自己,那也得看看会不会出来搅局啊对不对?按照潜规则,谁要是破坏了规矩,谁就得接受被害人的惩罚,前提是被害人能活下来并且有能力纠责。上官逸嘛,明眼人都明白敢这么玩的人肯定不会轻易狗带,而且实力必定不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权当没看见就是了。 所以上官逸也是很轻松的就来到了天守阁的围墙之下,高高的围墙虽然中间有一个门,但是上面的锁都是锈迹斑斑,布满青苔的,都让人不禁怀疑就算拿到了钥匙还能不能打开锁。可想而知,这里恐怕自从封闭就再也没打开过,来往的话估计也就是翻墙或者地道吧? 地道这种东西上官逸自然是不知道位置的,知道也不敢走,毕竟上去就是送人头呀,所以只有翻墙这一个选择。墙上其实也有些暗算人的小把戏,不过有傅长安的提醒,上官逸自然不会中招,很顺利的就上了墙头,然后运起轻功,两腿轻轻一蹬,落在了天守阁的一层屋檐上,小心了一下守卫,成功的钻进了二层楼的区域,算是成功的潜入了天守阁。 进了天守阁里面,上官逸才明白什么叫做不仅人不可貌相,就连建筑也不可以。正常的建筑都是一间挨一间的房间,虽然细微之处可能不太一样,但是总体来说是大差不差的。但是天守阁就不一样了,不明真相的人可能觉得这里建造的乱七八糟,错综复杂的根本摸不着头脑,但是上官逸却知道这其实就是把一个宗派所需要的所有建筑都浓缩进了这座天守阁,藏书阁,库房,各种各样的修炼场所,住所……听起来确实挺乱来的,但是傅长安却一本正经的告诉他,这样的建造方式其实是有根据的,而且是根据一座很强的阵法建造的,至于是什么阵法,有什么作用,除了建造天守阁的那批天才们,可能就只有天守以及大阁老知道,外界虽然猜测颇多,但是终究找不到天守阁的阵图原型,甚至是相似的阵图都没有,所以天守阁才是天守阁。 上官逸在二层闲逛着,并不急着往上走,来都来了,不好好看看怎么行?反正外面的巡逻人员也不会进来,问题不大。 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是永远不会缺席。 上官逸正美滋滋的看着一本游记的时候,敏锐的感知到了一阵脚步声,不快不慢,不大不小,每一步的距离和力度似乎都是一样的,当然最关键的事情在于脚步声是越来越近的,而且目标就是自己。 这个时候会在天守阁里面走的人只有阁老吧? 上官逸记得守则里面的话,轻轻的放下书,辨认着那个脚步声的方位,然后自己也慢慢的移动,卡他一个位置来确认他只是凑巧过来还是的确来找自己的。 几个回合下来,答案很明显,对方的确是冲着上官逸去的,不紧不慢却不依不挠,虽然两人你追我赶的速度是一样的,甚至于上官逸还要强过一些,毕竟他走路几乎没声音,不过他却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若非有意控制着心跳和呼吸,他只怕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突然,那个人停下了脚步,上官逸也下意识的停了一瞬间,然后意识到这是自己甩掉他的好机会,刚想抬脚继续走的时候却被那人一句话叫住了:“我要是你,就不会往前继续走了,年轻人走路要看路啊。” 上官逸再次停下来,看了看自己要经过的门上写着四个字:阵法试炼,然后就懂了,自己若是进去的话恐怕很难短时间出来,但是同时这人也不能把自己拎出来,所以他停下来了也让自己停下来。 “这个房间并不是这么好进的,所以我建议你停在那里,我们谈一谈。”阁老继续说。 “你要谈什么?”上官逸转过身,背靠着门。 在说话的功夫,那位阁老已经无声无息的来到了上官逸不远的地方,和上官逸正式见面了。 “你觉得呢?”阁老没有急着说,反而是打量起上官逸。 “是你有求于我吧?不如先亮明一下身份?”上官逸也不急,他现在暗暗心惊,这个阁老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傅明秋一样,但是他毫无意外要比傅明秋可怕,因为他有些老了,虽然并不严重,但是气血下滑,不如傅明秋是肯定的,却依旧有这样的威慑力,只能说别的地方要比傅明秋强。 “我以为你对这里这么熟,一定也对我们这几个老骨头很熟悉了,没想到……”阁老轻轻摇头,并没有说出什么实质性的信息,然后转而说道:“我打算让你帮个忙,至于酬劳嘛,就是你的命,怎么样?” “好生不讲理哦,倚老卖老也不是这么玩的,我的命并不由你掌控。”上官逸摇头,拒绝了阁老。 “你的依仗呢?你身后这个会让你九死一生的阵法试炼房间?”阁老很聪明的看穿了上官逸的打算。 “只要我进去,天亮之前你们拿我没办法不是吗?天亮时我若还未回去,就会有朋友来找你们喝茶了,我想到时候你们应该不会宁愿得罪傅家和墨家也要杀了我吧?至于这个房间,我想它还威胁不到我。”上官逸底气满满,根本不慌,这就是天才的自信。 “呵呵,难怪他连带你过去找他这个任务都要交给我做,一般人还真拿捏不住你,跟我来吧,去见大阁老,别耍花招,要不然你就钻进那个房间等人营救吧。”阁老失笑摇头,转过身不紧不慢的走着,示意上官逸跟上。 原来,刚刚两人的博弈都是这位阁老的考验,如果上官逸承受不住的话可能就要白打工了。 上官逸莫得办法,他可不是来玩阵法的,只能看看这些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上官逸决定要先看看风景再考虑,最后是拿了情报的报酬,至于其他的,要等他观望一下他们的天守是谁再说,至于帮助 一笔交易 上官逸在这位阁老的带领下,从一个隐秘的楼梯来到了天守阁一层,他并未踏足过的天守阁一层。一层和二层的区别还是很大的,比如说,一层的建造虽然也很复杂,但总归都是大大小小的房间,并不像二层那般有着很多奇奇怪怪的建筑,而且也比二层更有人间的味道,时不时还是可以看见人经过或者是感受到人生活的动静。 其中最让上官逸感到惊讶的是:这些人,来来往往的人都是行色匆匆,在自己屋子里的似乎要么修炼,要么是看书,再就是疲倦的睡觉,似乎是撑不住了才休息,认真的模样并不是装出来给谁看的,是真的在奋发向上,虽然被困于此却没有颓废的样子,远比外面自由的势力里面的弟子要上进。 “他们……为什么这么努力?”上官逸有些迷茫,虽然这并不关他什么事,但是他还是想知道。 阁老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沉默了半晌后,说道:“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我们都是苦命之人,天守阁是我们的家,为了天守阁的未来,为了在合适的机会爆发,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他说完之后继续向前走,并不给上官逸再发问的机会,而上官逸也从天守阁弟子的问好声中得知了这位阁老的身份:天守阁的二阁老。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后,来到了天守阁的大殿中,这里供奉着历代天守的排位以及天守阁的开拓者的雕像,而雕像前跪着的那位老者自然毫无疑问就是天守阁的大阁老,目前而言权力最大的人,同样也是责任最大的人。 大阁老很面善,或者说他很是和气,让人感受不到敌意,整个人都仿佛散发着慈祥和蔼的光芒。不过上官逸却是很忌惮这位大阁老,他可不觉得看起来是羊实际上就是羊了,大阁老能成为一个四重天的强者,能成为天守阁的首领,他就不可能是一只软弱的羊,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伪装成羊的狼,因为天守阁的现状而不得不忍气吞声,收敛自己的性子。这样的人无疑是最为可怕的存在,因为他可以为了天守阁脱困的希望做出任何事情来。 三人谁都没有说话,直到大阁老慢慢的起身,转身看着上官逸,紧紧的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后,皱皱眉,开口:“无缘无故的把你请到这里来,还请见谅。本来不该有这么一茬,但是……天守阁沉寂太久了,离都也是,在这个时代我们终于有了扭转局面的机会,所以本该顺其自然的事情,我却想插一手来保证最高的成功率。这和历代天守的观念有悖,我也愧对他们,所以无颜在这里和你谈事情,来我房间吧。” 上官逸现在是砧板上的鱼肉,在他没有离开那扇门的时候还有一搏之力,到了大阁老面前,就真的只能任人宰割了,毕竟一位四重天高手加上一位三重天巅峰高手在旁边虎视眈眈,就算是上官逸修为猛增一个大境界来到三重天巅峰也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他没有呢?所以只能乖乖的跟着大阁老来到他房间里,按照他的吩咐坐下,喝茶,听着他的诉求。 “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一笔可能发生也可能不发生的交易。”大阁老给上官逸倒茶,看他喝了一口后才说道。 “我有拒绝的权力吗?”上官逸的话很直接,如果你说有,那我就拒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你这般慎重的事情肯定不是好做的;如果你说没有,就不必说的这么好听,还交易,不就是强人所难吗? “你有,但是我会开出一个你无法拒绝的价格。”大阁老的回答很出乎上官逸的预料,因为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上官逸的态度,所以也做好了应对的策略。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今晚上会来这里?”上官逸的神情中多了一丝无奈,为什么感觉除了自己,这世界上能预知未来的人多如牛毛呢? “知道的,并不是我,而是天守阁。”大阁老摇头,给出的回答让上官逸颇为惊讶,什么叫做“不是你知道而是天守阁知道”?难道说天守阁里有一件宝贝可以让人预知未来?这也太逆天了吧? “你若是想知道的话,我对你透露些许也不是不行,反正之后你大概也能猜到,只要你同意这笔交易。”大阁老自然看得出他起了兴趣,顺势勾引道。 “那你也得先让我听听你要让我帮你办什么事情以及给什么酬劳。”上官逸不傻,他可不会因为自己的好奇心就这样把自己给卖了。 “相信你也知道,天守阁想要出世,就得等到一位天守出现,而这个契机不远了。只是恰逢魔道作妖,又是离都大比之际,各家势力齐聚,人员错综复杂的很,天守人选出世的时候引起的动静一定不小。天守阁并不强求天守人选加入天守阁,所以招人的事情并不需要你担忧,你要负责的就是帮他度过这一劫,让他平平安安不被人掣肘,最好是可以自由自在的做选择。”大阁老的话并不晦涩,甚至是相当容易懂,但是对于上官逸来说,其中的疑点却很多。 “疑问一,你既然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为什么不现在去找那个人?或者是派人保护他,非要借我的手?疑问二,这个契机是指什么?疑问三,为什么是我?”上官逸每提出一个疑问就会伸出一根手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其余两指扣在手心,神情认真。 “答案一,我说过,不是我知道,而是天守阁知道,在契机未来到之前,谁也不会知道那个人是谁。答案二,契机是什么,虽然你不知道这个的答案让我有些意外,但是在你同意之前,我不会跟你详细解释,你只需要知道是有资格成为天守的人在经历了这个契机后正式获得了入驻天守阁的资格,可以成为天守就行了,而这个契机十有八九是一次对他来说相当麻烦的劫难。答案三,同答案一,选中你的人是天守阁,不是我,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天守阁告诉我你是可以改写事情结局的关键人物之一,但是它并未做出任何别的指示,我不放心这件事,所以私自找上了你。”大阁老也伸出三根手指,每回答一个问题便收回来一个,食指,中指,无名指,最后握成一个拳头。 “所以,只要我同意,你就会告诉我这件事的更多信息吗?呵呵,也对,不同意的人知道太多重要的事情可是活不久的,只是我很好奇,到目前为止,我知道的事情也不少了,若是不同意的话,你们会怎么处置我呢?”上官逸饶有兴致的试探着他们的底线。 “我说过,我会给你开一个你无法拒绝的价格,当然如果你死了心不同意的话,我们也会放了你,只不过为了你的性命考虑,你最好不要乱说话,毕竟旁人的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吃的。”大阁老的话满含深意,显然那壶茶有问题。 “啊哈哈,这个嘛,我有兴趣听听你们开的价格了。”上官逸尴尬的笑着,并不是因为大阁老的威胁以及自己喝了可能有毒的茶而被掣肘,而是自己其实不怕毒药,所以一点感觉也没有,诶,若非如此,自己怎么敢乱吃东西呢? 你觉得是你拿到了主动权,实际上只是我让你这么觉得罢了,到时候就算是拒绝你,出了天守阁依旧是天高任鸟飞,你奈何不了我呀。 “你对天守阁其实并不熟悉,来这里只怕是有所求吧?天守阁能带走的东西其实已经不多了,你能看上的最大可能就是一些秘密,而且是你现在所必须知道的情报,而我可以保证,只要不涉及到天守阁的核心之秘,对你敞开所有的情报。”大阁老说的话让二阁老眉毛抖了抖,但是并未反对。 上官逸无动于衷的坐在那里,这个虽然挺好,但是并不算无法拒绝的价格,肯定还有别的,自己要淡定,不能让他觉得:这就可以了,剩下的就不给了吧? “天守阁里有很多奇妙的地方,其中一个可以帮你记起被你遗忘的事情。”大阁老给了上官逸一点反应和思考的时间后继续说道,说的话却让其他两个人有些莫名其妙。二阁老自然知道是什么地方,但是人忘记的事情数不胜数,记住的都是重要的事情,不重要的忘了也就忘了,所以那个地方基本上没怎么用过,就算是给予他恩惠,也不至于这么敷衍吧?这也不是他的性子啊,难道这小子……年纪轻轻就记性不好? “我可不认为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哪怕是小时候的事情,我也记得清清楚楚。”上官逸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这家伙怎么跟慧尘一样神神叨叨的? “哦?遗忘是不知不觉的,你以为的记得,真的是记得吗?哪怕是你不记得了,可来过的东西终究会在你身体上留下印记,不是吗?”大阁老神秘的笑笑,说话间指了指自己的丹田位置。 上官逸:丹田?……!! 从一开始的疑问不解,上官逸脑海里的一段记忆翻涌出来时,他突然明白了大阁老的意思。 “我四岁的时候入门了一本功法,后来出了点变故,练的进境一般。但是,醒过来之后我感觉不到内力了,当然,主要问题是会不会有内功冲突,走火入魔什么的?” “你可以放心修炼了,虽然你以前可能真的修炼了一门内功,但是内力什么的都已经被化掉了,推测是和你之前的经历有关系吧。” “《道法》这门内功比较稳,如果你能在十岁之前步入第三层,彻底打稳基础的话,也可以兼修别的内功,但是最好不要是冲突的。” 这是当初修炼《道法》的时候自己和老头的对话,后来也的确如老头所言,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他很顺利的在《道法》这条路上走着,直到今天,直到大阁老提醒,他才发现自己并不记得上官家的家传功法究竟是什么了,从名字到心法口诀乃至注意事项,全都不记得了。 这样的自己,除了血脉是上官家的,还有什么是上官家的呢?将来就算是回去,也会让那个老人很伤心吧? 上官逸的感情变化虽然细微,但是逃脱不了两个老人的毒眼,大阁老心叹:这步棋是下对了。 不过大阁老并未因此而吞掉最后一个筹码,而是在给了上官逸一段时间思考和整理思绪后继续说:“我知道你想要突破现在的境界需要什么,给你一份也可以,整个离都能够做到这件事的势力除了天守阁就只有朝廷了哦,而能够轻轻松松做到的只有天守阁。从朝廷那里,若是以前还不算难,但是现在的话,可是难的很,官职要到一定的高度才行。” 上官逸听到这段话后,心里翻起了波涛,虽然大阁老并未点明是什么东西,但他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了:中甄的气运,只是天守阁为什么可以掌控这种东西? “我们能给你的,是先于此代的东西,哪怕是……你也不会受到影响。”大阁老的求生欲望很旺盛,哪怕是在诱惑上官逸,他也没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但是又让上官逸可以理解他的意思:我们提供的气运属于中甄,但不是现任皇帝掌控的气运,哪怕他被推翻,和气运绑定的你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这些事情,你都是怎么知道的?”上官逸深呼吸了一下,眼神锐利的盯着大阁老。 “我还是那句话,你若是答应,我便会告诉你,不涉及天守阁的核心之秘,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大阁老并不因为上官逸的眼神而改变态度,想要给他足够的压迫力,这小子还嫩得很呢。 顿了下后,大阁老继续说:“现在,过去,未来,三个巨大的好处,换做是你自己的话,就算是费很大的力气也未必能做到,这样算是无法拒绝的价格了吧?怎么样,你的答案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同意,毕竟让你们这般慎重的事情,必定会影响到整个离都的格局吧?乃至是中甄的格局,我和我所重视的朋友们也在其中,倘若你们那个天守人选是我认为很棘手的敌人,我恐怕不会帮他,毕竟凭借你们的力量,恐怕是一头猪都能变成一头难以处置的,棘手无比的猪。”上官逸的话很实诚也很现实,让两个老人也陷入了沉思。 一个抉择 上官逸的担心很有道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如果你的一个举动会让你得到巨大的好处,但是也会催生出一个难以预计的强大敌人,很可能威胁到你的生命,甚至是你所珍视的人,你会怎么抉择呢? 上官逸面临的抉择就是这样的,之所以说是难以预计,就是不知道天才加上资源会产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尤其是见识了天守阁这种神秘而强大的势力之后,他完全预料不到这个敌人会成长到什么地步,自己以后能不能打败他,以及他究竟会不会伤害到自己誓死守护的人。 那些好处,自己可以通过别的方式来达到异曲同工的作用,哪怕是辛苦了一些,困难了一些,总归是可以做到的,至少现在自己有了方向。但是这个敌人,真的能顺利并且及时的解决吗?对于那时候的上官逸而言,哪怕是一个好友被他所杀,恐怕都会很愧疚,毕竟这几乎是他一手酿造出来的恶果。 对于上官逸的担心,两位老人也猜到了一些,所以他们也沉默了。他们站在他们的立场上希望上官逸帮忙,但是上官逸并不是他们的人,也不可能大公无私的为他们考虑,完全不顾自己。毕竟他才是那个能改写结局的局内人,那个可能是他们等待的天守人选,可能是他的朋友也可能是他的敌人,若是前者,恐怕就算是不给报酬,上官逸也会帮忙,若是后者,就算是给再多的报酬,上官逸也不敢帮忙,当然也可能是路人,只是概率比较小。 良久后,大阁老悠悠的叹了口气,说:“你说的也对,世事无常,人和人的立场又是不同的,我们若是强求你去做什么的话,似乎也不太好,更不现实。这样吧,我们都各退一步,如果到时候你觉得那个人真的是你的生死大敌,无法缓和矛盾,你可以袖手旁观甚至落井下石,若非是如此,还请尽力搭救。与之相应的,是报酬问题,无论怎样,我可以预支你一个报酬做定金,剩下的两个就看你的表现而定,这样可以了吗?” 大阁老的这番话说的就让人没办法拒绝了,啥事情都不做就已经给你一个好处了,剩下的两个看你自己的表现,也即是实际情况如何,诚意可以说是很足了,足到不能再足,若是再找什么理由推脱或者拒绝的话,就只能说明上官逸没诚意,给脸不要脸了。 所以上官逸也很是爽快的给予了回答:“可以,感谢您的理解。” 然后就是关于这三个奖励怎么抉择的事情了,毕竟有相当大的可能性,自己就只能得到其中的一个,其余的就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如果我选择未来,会怎么样?和你们天守阁扯上关系吗?”上官逸想了想,并未轻易做出选择,而是谨慎的试探着。论对实力的最好发展,最大增幅,自然是未来,得到那缕中甄的气运,上官逸随时可以突破境界,达到三重天,不论是离都大比还是未来上战场的把握都会大上不少。论深远的影响,那还得是过去和现在,上官家的功夫不能就这样失传,而且将来确认身份什么的也会用到,自己手里的那把星夜之河的相关情报是另一个方面的重要,为了自己的性命,为了不牵扯到朋友,自己必须对它有一个认知。 “事实上,不管你选择哪一个,你都会和天守阁产生一分羁绊,毕竟你受我们恩惠而未曾有所报答。在那个契机到来之前,这分羁绊有多少,会起什么作用,看的只是你,那个契机到来后就不知道了,兴许你会和天守阁绑在一辆战车上,兴许你会和我们站在对立面。”大阁老遵守着他的诺言:只要上官逸同意,不涉及天守阁的核心之秘,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样啊,也对,也对……”上官逸喃喃着,最后说道:“我选择过去吧,你应该无法得知我能记起来什么吧?” 他说着说着,声音里多了一丝警惕。 “不能。”大阁老摇头。 “天守阁呢?”上官逸可没忘记之前大阁老一直强调的“不是我,而是天守阁。”,此时有机会做出选择,自然不会忘记这一茬。 “天守阁可以做到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但它并不是万能的,你的记忆只属于你,你不说出来,天守阁也无法知晓。”大阁老理解上官逸的想法,所以并未有一丝嘲笑他胆小的意思。 “那就过去吧,只不过在此之前,大阁老可否告诉我天守阁的真实模样。”上官逸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了过去。这不是最佳的选择却是最保险的选择,其余两个都有风险。还是那句话,你在得到情报的时候同样也在失去情报,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去探究十大名剑的传闻,除非他在近期听闻或者见到过甚至是他就有这样的一把剑!大阁老和二阁老都是老狐狸,想从他们这里套出话还不让他们摸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实在是太难了,哪怕上官逸也是一条小狐狸也没有用。 至于未来,那缕没什么副作用的中甄气运,上官逸很馋,但是还保持着冷静。气运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也不可测度,但是最不可小瞧。皇帝更迭是大事,气运一般也会随之更迭,又怎么会留下所谓的先朝气运呢?其中所涉及的东西必定不可小觑。 “天守阁的真实模样?这个问题可大了去了呀……”大阁老陷入了回忆,长长的沉默过后,讲起了一段往事,一段上官逸关心,但其实并不算重要的往事: 离都,现在如巨兽般立于这片大地上,谁还记得不知道多少年前,这里其实只是一片风水不太好的小村庄?兵荒马乱时,随时有可能覆灭,连人带房子一起变成焦土,每个人都提心吊胆,害怕的不行。 直到,直到村子里来了几个外人,他们带领着村子里的人对村子进行了改造和保护,让村子奇迹般的苟活了下来,进入了一段相对而言比较和平的时期,这也是飞速发展的一段时间,之前在战乱中收留的流民都定居了下来,算是扩充了人口,在发展的过程中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 就这样,村子慢慢扩张,吸引更多的人,再扩张……直到成为城镇。只是无主的城终究是个祸患,哪怕是自立为王也不妥,只会带来更大的祸患。所以城镇接受了当时管理这片土地的朝廷的管辖,暗地里又建立了一个组织来守护它,组织名字就是天守阁,寓意是由上天派来守护这里的人组成的组织。 在一代代先贤的努力下,离都的规模越来越大,天守阁的地位也越来越高,在相当重要的几次扩建中,天守阁的智慧领袖提出了彻底改变离都风水的计划,也是在那时候,天守阁这个建筑被建立起来了,配合着阵法,强行改天换地,让这里成为了绝佳的风水宝地,孕育人杰地灵,以至于后来产生了天守阁的黄金时期,震慑八方邪祟,以至于后来酿造了惨剧。 天守阁带领下的离都其实严格意义上,气运只属于离都,不属于这个朝廷,而中甄气运衰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为了汲取离都的气运壮大自身,中甄想了很多很多的办法,甚至到了最后,中甄定都,离都,后,又迁都。 大阁老说到这里的时候,再也不能保持淡定,呼吸有些困难,也语气中带着很意,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上官逸看着他略带狰狞的眼神,默不作声,无数先人努力的结果被中甄毁掉,恨,理所应当的恨,换做他,都想杀了中甄皇室全家。 毁灭永远比建造要容易,对于离都而言,气运被汲取的后果相当的严重,最显著的一点就是:离都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天守了,也因为这个原因,离都气运衰败更加的剧烈,到了现在,虽然看起来还是那个风光无比的离都,其实,诶,哪怕有很多的江湖中人自发的维护大阵,可依旧是杯水车薪的事情,尤其是魔道,他们肯定会捣乱的吧?一旦大阵彻底被破坏,让昔日被镇压的风水重现,后果不堪设想。战火或许会重启,而现在的中甄无力抵抗,在战火以及离都的庇佑退却的情况下,良禽择木而栖,那些大势力或许会举族搬迁,离都分崩离析或许就在眼前,而…… “而那位可能的天守人选,可能就是这一切的转折点。”上官逸接过大阁老的话头,右手紧攥,青筋微起。 “这其中与你相关的就是,天守阁是镇压气运之地,中甄纵然以卑鄙手段掠夺了离都的气运,但是也留下了一些气运在天守阁中,永远的被镇压在这里,可以与那只病态,苍老的气运神兽相连,却无法做到。这也是我们给予你的筹码,是不是很讽刺?”大阁老并未对上官逸的插话做出反应,只是继续说着,把上官逸担心的事情都说出来。 “没有的事情。”上官逸微微一叹,这样他的压力就很大了,毕竟他要从小我和大我之间做抉择了,保离都的希望还是保自己的未来安稳,怎么选? 最了解自己的人,还是上官逸自己,他知道乱世出英雄,若是天下大乱,离都陨灭,自是他施展拳脚的时候,但是他努力到现在,为的不就是避免这个局面吗?若是……诶,只要那个人不是李清尘这样的大魔头,哪怕是胡毅丰,哪怕是赵天元,为了离都他也认了,必定拼命保那人一次。 大魔头想要的就是天下大乱,让他们上位不会带来好结果。 …… 之后,大阁老也公事公办的向他介绍了一会儿要让他使用的地方:往生池。 它可以让人进入睡梦中,重新回顾已经度过的这些年,将其中的细节都深究一下,最终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将其记在自己的脑子里,很神奇的一个地方,也是很鸡肋的一个地方。 上官逸承认他其实有赌的成分在里面,慧尘跟他说过如果觉得不记得什么重要的东西,可以去找他,但是那个机会很宝贵,现在有另一个差不多的机会:回想过去,或许可以不用找慧尘也能得知自己隐隐约约觉得忘记的东西?算是一石二鸟吧,虽然第二鸟中不中要看运气。 三人都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尤其是两位老人,他们提前支付一个报酬可不单单是为了表示诚意,而是为了强化上官逸的战斗力,虽然上官逸没选择未来,让他们有点失望,但是过去也差不多,也能增加实力,到时候办事也会增加一点成功率。 三人去了地下一层,没一会儿就到了往生池的所在地,大阁老让上官逸自便。 上官逸嘴角抽了抽,看向往生池,它其实看起来就是一片普通的池水,嗯,和上官家的浴室其实差不多,只不过空气中逸散着好闻的药香,让人感到困倦。 上官逸脱了衣衫,浸泡其中,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做一个长长的梦,在梦中重新经历以往所经历的事情,只是这个世界的事情,现代的那些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重现。 重来一次,就一定能过好这一生吗? 上官逸给的答案是否,人世险恶,上官逸的这个梦就好像是在玩一个可以存档的人生模拟游戏,虽然剧情有限,但是上官逸依旧很努力的在其中探索着,寻找着可能带来不同结局的可能性……最后不得不佩服他爷爷的智慧,哪怕是在梦中,他可以无限尝试,可终究只有那一条路可以让上官逸活到被改换灵魂。 “我说大哥啊,这小子……不会死在里面吧?要是出意外的时候,恐怕很麻烦。”二阁老看着上官逸疯狂做小动作的身体,很像是挣扎或者剧烈抽搐?眉头也随着上官逸起舞,怕这小子死在这池水里。 “在苦难中开出花朵,这小子能走到现在,自然吃过不少苦头,有重来的机会,想尝试改变也正常,哪怕是在梦中。这样的人,在历史上也不少见,所以往生池才拒绝意志不坚定不顽强的人进入,因为真的可能死在里面,永远无法出来。”大阁老的解释并没有安慰到二阁老,反而引得他跳了起来:“哇,你不是在说笑吧?他要是死在里面,先不用说计划,就是烂摊子收拾起来都麻烦,快想想办法啊。” “吉人自有天相。”大阁老无动于衷。 二阁老:…… 夜尽天明 上官逸这次的修炼其实没有持续多久,前前后后也不过是一个时辰罢了,只是对他而言,这一个时辰就好像一生那么漫长,虽然不管是今生还是前世,他都没有走完一生,甚至是半生都没有。 他顺利醒过来也让二阁老松了口气,谁让他之前没见过进入往生池的人呢?也想不到进入的人会这么诡异,小动作不断也就算了,气息还忽高忽低的,高的时候可以让他感受到这小子身上澎湃的生命力和爆发力,低的时候就好像是要死了一般微不可察,有好几次,二阁老都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已经死了。 “小子,小子,你感觉怎么样?说句话啊……”二阁老呼唤着上官逸,但是上官逸虽然睁着眼睛,却没有焦距,更没有对二阁老的话做出应答。 “行了,别喊了,也别碰他,让他自己整理一下思绪,找回真实的自己。”大阁老伸手拉住了二阁老,不让他去触碰上官逸的身体。 往生池是福地也是祸所,非意志极其坚定者不可入内,否则会有极大的可能性沉浸在梦中无法自拔,就算是勉强醒过来也很危险,很容易迷失自我,变成另外一个自己,改变自己的初衷和愿望。 大阁老冷静的看着上官逸进入往生池的过程,心中对这段记载又确信了一些,也明白了这有些含糊不清的话的深层含义:人经历的每一件事都可能会改变自己的三观,而在往生池里经历的事情可能要比人之前经历的所有事情对人的影响都要大,性情大变都是很不错的结果了,无法接受所得到的东西而疯疯癫癫也是正常的事情,这就是代价。进入往生池付出的代价是人和人之间的交易,想要从神明手中夺回失去的东西就要付出另外的代价才好。 烛火轻轻的摇曳,上官逸睁着眼睛,呈一个大字一样躺在池水中,眼睛似乎在看房顶但其实什么也没在看,他在梳理自己凌乱的记忆,哪些是发生过的,哪些是没有发生过的…… 良久后,上官逸终于起身,默默的拿起旁边架子上的锦帛擦拭身体,然后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你感觉怎么样?还顺利吗?”大阁老跟他打招呼,想看看自己寻找的这位帮手是否还是他自己。 “不太顺利,不过也不错,至少目的是达到了。”上官逸声音有些干涩沙哑,也很疲倦。虽然他是在睡觉,但是这个觉睡的其实比经历一场大战都要费心神。 “跟我回去歇息一下吧,我顺便给你讲一下委托的具体内容。”大阁老并未再问,虽然他很好奇,但是一再追问的话就好像上官逸是他拿来试探往生池的棋子一样,对于之后的合作是百害而无一利。不过,大阁老其实真的有把上官逸当作棋子来使用的想法,虽然只是一点点,而且也是巧合,但拿来试探一下往生池却是个不错的主意,谁让往生池这么神秘而且诡异呢? 三人回到大阁老的房间后,大阁老给上官逸倒了一杯茶,让他稍微歇了歇后,拿出了一枚铜币,一枚特制的,不属于任何朝廷钱币的铜币,外圆内方,中央是一个孔洞,而四周印着的并不是字,而是象征着日月河山的四个符号,正面和反面是一样的。 毫无疑问,这东西是给上官逸的,至于是什么用,大阁老说出来的时候再次震撼了我们的上官逸同学:“这枚铜钱你收好,随身携带,贴身收着,切记不要损坏,不要弄丢也不要沾水,它将指引着你在契机到来时找到那个人。” “这……枚铜钱拿什么指引我?”上官逸有些懵逼,手指微颤的指着大阁老手心的铜币。 这又不是个铜币妖怪,有自己的意识,能够告诉上官逸消息,这就是一枚普普通通的铜币,进往生池的不是大阁老而是自己啊,大阁老你清醒一点! “这枚铜钱无正反之分却有上下之分,它是天守阁秘制的,材料似铜却非铜,能感受到气运的变化,并且做出应对。 那个所谓的契机,其实就是天才与离都的气运所绑定时激发的气运震荡。当产生气运震荡时,就代表了出现了一位肩负离都气运的天才,他也即是我们要找的人。 气运震荡出现时,铜钱会产生反应,当它的上面正对震荡中心时,铜钱上下都会是温热的,否则只会是上半边温热。 这个提示其实并不明显,所以需要你贴身携带,时刻留意一下,免得错过了。”大阁老随后的解释让上官逸恍然大悟,自己还是被这个外表给欺骗了,这其实根本不是铜钱而是铜钱样子的机关术产物。 随后,上官逸又询问了一些细节,不过有很多东西是大阁老都不知道的,据他所说,这枚铜币虽然制造出来很久了,但是真正使用的次数却几乎没有。天守阁强的时候,合适的人直接过去伸出橄榄枝就行了,弱的时候,emmm,现在就是最弱的时候,大阁老自己不能轻易外出,其他人光是察觉气运震荡就有点难度,更不要说是分辨方位,上官逸这个外援也不行,所以铜钱就派上用场了。 因为不能确定铜币的提醒,那所谓的温热到底是什么程度,所以上官逸问大阁老要了一根细细的红绳,把铜钱串起来戴在了左手的手腕上。从今天开始,可能要很久一段时间里,这枚铜币都要戴在上官逸的手腕上,当做一个另类的闹钟,一旦它发出预警,上官逸就要履行诺言。 之后,大阁老又叮嘱了一些关于态度的问题,也就是对于目标的态度,虽然上官逸是去救人的,没必要低声下气,但是救人只是第一步呀,对于天守阁而言,后面的招揽步骤同样重要,甚至更重要。上官逸就相当于是他们的使者,态度的好坏基本上就决定了人家对天守阁的第一印象,也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人家会不会加入天守阁,这同样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所以,面对化身八婆,苦口婆心,千叮咛万嘱咐的大阁老,上官逸只能低着头听教诲,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诶,世上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啊。 上官逸心中感慨,没办法不感慨,如果目标是赵天元的话,估计等这波结束,他就想找个机会杀了赵天元,耻辱,太耻辱了呀。 等到大阁老说的差不多,准备开始第二轮的时候,二阁老连忙拉住了他:“今天的时间不太多了,天亮的话这小子就不好走了,他不走,额,说不定他朋友就上门找咱们要个说法了,有什么话改天再说吧,这小子也机灵,没事的。”说着还给上官逸递了个眼神,示意上官逸配合一下。 想来二阁老也受不住这碎碎念的荼毒了,上官逸心中感到好笑,却也顺着他的暗示,告诉大阁老自己都记住了,让他放心。 “那好吧,你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可以走了,祝君武运昌隆。”大阁老回过神,也知道自己是说的有点太忘形了,当即也就说了几句客套话,给上官逸下了逐客令。 不过上官逸可没忘记傅长安的叮嘱,所以他很不识抬举的说:“其实我还有件事,就是在天守阁的顶层看看风景,不知道可否满足我?” 大阁老跟二阁老对视了一眼,皆是想起了那晚上的两个人,然后又看了看上官逸,虽然并不觉得这小子能和那两位一样看穿离都的情况,但还是同意了,对二阁老说:“你领着他上去吧,早点看完早点离开。” “好。”二阁老点头,带着上官逸从天守阁里面一路上去,并不走外面的楼梯,偶有注意到他们两个的人也并未说什么,阁老做事自有阁老的深意,用不着他们指手画脚。 天守阁的顶层,真的有一种伸手可摘星辰的感觉,上官逸很清楚这是错觉,所以并未尝试伸出手,只是站在了栏杆边眺望着离都的景色。 上官逸前世曾俯瞰过现代都市的林立高楼,车水马龙,那种繁华很动人,而眼前的就是另一种繁华,一种原始的,未被现代科技所改变的美,一样很动人。 没有雾霾,没有强光的干扰,以上官逸的眼力,他可以看的很远很远,远到依稀可以看见远处夜市上人们各种各样的笑容,忙碌而充实的,幸福温暖的,开心的……各种各样的建筑,植物是景色,这些人们又何尝不是景色呢?也就是天守阁离他们太远了,听不见人声,否则会更美吧? 上官逸感慨着,轻易脚步,围着天守阁转了一圈,也把整个离都的样子尽收眼底,四个城区是四种不同的景色,都很美,但他还是喜欢热闹的地方,看着那些平凡的百姓过着平凡但充实,愉快的生活,为自己一家的生计而操劳……那其实就是上官逸向往的生活,只可惜与他无关。 “诶~”上官逸长长的叹了口气,心中颇有些哀伤和纠结。 “你看出来了?”二阁老一直跟在他身边,见他突然愁眉不展,唉声叹气,有些怀疑的问。他和大阁老其实是一样的,不太相信上官逸也能看出离都的阵势布置以及这座残朽的大阵上属于离都的稀薄气运。 “啊?”上官逸狐疑的看了看二阁老,这不就是景色吗?难道……另有玄机?应该是这样吧?傅长安特意吩咐他来看,应该不止是为了看景色吧?毕竟她做的事情大都有自己的目的,这次大费周章的勾引自己来天守阁,再上到这里,肯定不止是为了赏景,只是……除了景色还能看什么? 上官逸一圈一圈的转着,虽然直觉告诉他,这些景色之中隐藏着什么东西,但是他找不出来,怎么找都找不出来,哪怕是用上感知,也只是能隐隐的感觉到天守阁似乎并不是一座独立的建筑,它就好像是整个离都的心脏,通过一些什么特殊的东西掌控着离都的某样东西。 某样东西?特殊的东西? 上官逸眯眯眼,回想了大阁老讲述的关于离都的历史,他记得天守阁是镇压离都气运的地方,而离都扩建的时候布置了阵法,之所以是扩建的时候……难道是一座笼罩整个离都的阵法?同时也根据这座阵法,天守阁才能聚拢,镇压离都的气运。 应该是这样没错了,只是傅长安让我来看这个是要做什么?难不成是提前踩点,然后搞破坏?不至于吧,再怎么说离都也是墨千琉的地盘,仇怨应该没这么大?还是说,这波就是传说中的“就让你看看而已”? 上官逸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二阁老也是一头雾水,这小子到底看出来了吗?你要说没有,他看的还真是这么回事,偶尔视线停驻的地方还真就是阵法的关键节点;你要说看出来了,也不太像。 “天快亮了,我先告辞了,二阁老保重身体,来日再见。”上官逸看了看将尽的夜色,摇摇头不再揣摩傅长安的心思,干脆的离开,回头问问她就是了。 “保重。”二阁老回了一句,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上官逸从这里飞檐走壁,慢慢的离开了天守阁,乃至中城区。上次那两个人也是这么走的吧?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上官逸离开中城区的时候,刚好看见太阳升起,一点点的驱逐黑暗,带来新的光和热以及希望,他微微一笑,夜尽天明,黑夜总会过去,不管是现实世界的还是离都的,都是如此。 然后他快步走到了傅家那里,虽然黑衣蒙面的样子有些吓到了神经过敏的门房,差点让他喊人过来抓住上官逸审问一番,毕竟上门拜访的人可没有这样打扮的,这样打扮的也不是过来友好交流的。 不过上官逸一开口他就知道是熟人,捂住自己的嘴说:“公子今个儿怎么这样打扮?稍等,我给你开门。” “不必,我就是来报个平安,告诉你们家小姐:我顺利归来,不必担心,还有你这丫头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上官逸出言拦住了他,留下一句话就走了,只留下懵逼的门房在风中凌乱。 他不懂自家小姐和李公子有什么交易往来,只是你报平安就报平安,最后那句话是什么鬼?还让他传达?他哪敢当着小姐的面说这种仆人不该说的话?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所以门房在转达的时候很机智的换了个措辞:“李公子说他顺利归来,不必担心,并且问您是什么意思。” 傅长安:??? “原话是什么?”傅长安也有点懵了,难不成在天守阁被坑了?自己说的可都是正确的,亲身检测过的呀。 门房在小七的逼视下,颤颤巍巍的说了上官逸的原话,腿有点软,这个小恶魔应该不会因为这种状况觉得自己对小姐不敬,然后找自己麻烦吧? “还是不懂,看来他是遇见什么事情了呀,小七你下午去问问他吧。”傅长安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还是不太懂。 “是,小姐。”小七显然没有门房想的这么小心眼,更何况就算是收拾,那也是收拾罪魁祸首啊。 衙门收人 小七作为中间人,一番跑路下来,把上官逸的意思带给了她家小姐,而傅长安听见后,眼睛微微眯起,想了一会儿后,轻轻的叹了口气,呢喃着:“一切终究是不一样了。” “小姐?”小七有些疑惑,什么一样不一样的?那家伙传回来的话里也没有这么一层意思吧? “没什么,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你告诉他:我就是让你去看看景色的,你若是看见了别的东西,也与我没什么关系,如果想不通的话可以来请教我。”傅长安思考了一会儿,似乎想通了什么似的,如是说着,同时唇畔挂上了一丝笑,很浅很淡却是发自内心的,很温暖的笑。 傅长安的这段话传到上官逸这里,就变成了一个难题: 女孩子的话到底应不应该按照它的表面意思来理解? 这个问题不难但是很让人纠结,纠结着纠结着就变成了一个千层饼,反正上官逸是猜不透傅长安这个女孩子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不认为她会做这种没有目的的无聊事情,所以一定有深意,但是这深意呢,她不说,自己又猜不出来。不交流还好,一交流,上官逸就感觉是不是自己太菜了,没看出什么东西来,所以傅长安干脆就说自己只是让他去看风景的? 小七看着他变来变去的脸色,也暗暗的叹了口气,她虽然单纯但是并不单蠢,小姐在她很小的时候把她领回家,那时候的小姐也不大,所以她算是和小姐一起长大的。在傅家这么多年,她没有白白度过,复杂的人事交往关系她懂一些,小姐的性子她也清楚,若是小姐在算计他,绝不会给予回复,稳坐钓鱼台,看上官逸自己胡思乱想就足够了,即便把握不足也最多是在暗中加点手段暗示上官逸,把他引到小姐想要的结果上去。这一招屡试不爽,小姐越稳,那些人越慌,她甚至见过小姐一个字没说就让人惊慌失措的胡言乱语,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吐出来了,最后还拿出了他所能承受的底线代价,事后还宣扬傅家小姐有多么的可怕,让人发笑却又心惊胆战。 上官逸的反应明显不是相信小姐的,所以小七出言劝了几句,让他不要多想,在上官逸似乎明白后才回去复命。 上官逸送了她几步,看着她上了傅家的马车才回去。 他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傅长安做这件事一定是有深意的,只不过自己和小七都读不懂罢了,而这个深意终有一日会被摆在桌子上,明明白白的告诉上官逸,前提是上官逸能够活到那一天。 回房后,上官逸拿出星夜之河,轻轻的擦拭着,培养着自己和它的默契。 只是,想要闲下来终究没有这么容易。 晚上的时候,万青柳来巡逻的时候顺路拜访了一下上官逸。 “招人?”上官逸眉毛抖了抖,声音拔高了三度。 “对,最近离都越来越不安稳了,平民被欺负的案例也在加多,你也知道,最近敢搞幺蛾子的基本都是外来人,不当场抓获的话,事后再去查证很麻烦,若是有些外部因素插入的话,基本上就是不了了之,但是这样损害的是百姓的利益以及官府的声誉。 所以我们大人就上奏镇守大人,请求暂时扩编巡逻队的规模,一番磋商后,镇守大人也是同意了这个请求,毕竟法纪这个东西立着难坏着容易,影响的也不仅仅是治安。 只是这件事定下来后,镇守大人却不愿意从中城区的常规守备队伍中抽调人选,而是让我们大人自己去招人,诶,这人又哪是这么好招的?”万青柳说着说着,语气就不好了起来,显然他觉得镇守大人太怕死了而且两面三刀,虽然同意了扩编,但是却没什么诚意。 “他也有他的考虑吧,中城区总归是最重要的地方,一刻也不能懈怠。万一出意外的话,全天下都要看咱们的笑话。”上官逸安慰着他,不敢跟他一起吐槽镇守。倒不是怕说坏话被抓,而是这时候再勾起万青柳的厌恶情绪只会让他更加消极怠工。 “或许吧,他们那些大人物的想法我也不懂,诶,不过也就你会这么说镇守大人了吧?”万青柳嘲讽的笑笑,是自嘲。 上官逸张张嘴,想要问他离都镇守是怎样的人,但是没问出口,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在万青柳眼里恐怕不是什么正派的形象,若是打开话匣子,让万青柳吐槽起来,若是就他们两个知道还好,若是让别人听去了,恐怕事情就大条了。 “我这次来,就是想问你有没有加入这个临时扩编的队伍中的想法,我看你好像也挺闲的,若是没事做的话可以来镀镀金,带有官职的人,在离都大比的笔试一项可是有加分的哦,虽然这个职位加的分不多,但也聊胜于无了,而且还有机会在大人物面前露脸,好处嘛,你懂的。”万青柳揉了揉眉心,收起了自己的抱怨,跟上官逸说起了正事。 “笔试,走文官路线的人才需要很高分吧?像我这样的肯定是要走武将路线,及格就行了吧?”上官逸有点奇怪,万青柳不像是连这点事都看不穿的人,为什么还要把这件事拿出来说?虽然他很急着招人,但是应该没必要诓骗熟人进去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武将也是有区别的,文武双全和纯武将的区别你懂吗?”万青柳说到这里的时候,往四周看了看,把门窗关好,小声的跟上官逸说:“若是往年,这两个都是要先回京都听候差遣,也就是跟着成熟的武官学习一段时间的,等到差不多能独当一面了再去真刀实枪的历炼,没什么区别。但是今年就不一样了,我从朋友那里得知,今年的武将方面招人是没有名额限制的,只要能入一百二十八的名额里而且想当官的人都可以录取,但是其中会抽出三到五名文武双全,有大将风范的天才跟文官一起回离都,其余人直接上战场。 这说句不好听的,其实就是当炮灰去了,能不能建功立业且先不提,百余人里能有五个活着回来都是算他们五个祖坟冒青烟。你天赋不凡,若是可以的话,最好占下那些名额中的一个,别白送了自己的性命。” 万青柳的眼神真挚,炽热,意图也摆出来了,并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上官逸能够活下去。李清尘和上官逸一战的那晚,他被震撼了,上官逸救慕容决的那晚,他再次被震撼了,那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结识的这位朋友似乎并不是寻常人,这位朋友他强的很,天赋也很出色! 只是这一次,在战场上并没有太大用啊,再强,也是炮灰,该到牺牲你的时候,那些将军不会客气,更不会怜悯;再强,也没有到那种拥有和三重天巅峰的高手战平的水准,更没有到四重天,并不能在战场上肆意妄为,刀剑无眼,依旧随时可能会丧命。 “富贵,险中求。”上官逸并没有告诉他自己和赵天元有怨,想要拿到名额怕是有些困难,也没有告诉他别的事情,万青柳也许在官场上算是有自己的一些人脉,但他终究是个小人物,知道太多,掺和太多都不好。 万青柳的身子颤了颤,然后揪着上官逸的衣领激动的说:“你自己是什么天赋,什么实力,什么资本,自己不明白吗?蛰伏几年,等你实力达到了那个关口,你知道你会晋升的有多快吗?你知道你会达到什么地步吗?眼前的一点利益就吸引住你了?别丢了西瓜捡芝麻好不好?” “……好。”上官逸点头,他不想辜负万青柳的好意,而且自己也可以去实施一下那个计划。 “这就对了,明天正午之前来中城区的衙门接受考核。”万青柳满意的拍了拍上官逸的肩膀,说道。 “考核?”上官逸眨眨眼,不是很缺人吗?那应该什么人都能进吧。 “我让你去自然不是当杂兵的,小队长考核,甚至是大队长!”万青柳很骄傲的看了看上官逸,说出的话很腐败。 “谢谢万哥。”上官逸笑笑,只能应下。 “不客气,记得要来哦。”万青柳丢下这句话就风风火火的离开了,他要忙的事情很多,在上官逸这耽搁了一会儿就更忙了。 第二天清晨,道行茶楼。 “卖好看的剑的武器店?”一众人惊呼。 “是啊是啊,我之前不是找唐大师铸造东西吗?结果,诶,准备的充足的不行,结果铸造出来的剑乌漆嘛黑的,一点也不威风,还重的要死,带在身上都觉得不太开心。”上官逸摆出苦瓜脸,看起来相当的苦恼。 “啊,李公子您不是个剑客吗?怎么会这么在意剑的外表?”旁边一人很不解的问。 “我拳头不厉害吗?”上官逸似乎懵了一下,举起白皙的小拳头问。 “厉害呀。”那人点头,那晚上他也是尝试雪中送炭的那些人之一,战斗的后半程他眼都不敢眨一下,所以佩服上官逸,要不然谁敢像上官逸这样说话,早就被打了。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个剑客呢?”上官逸继续懵逼的问。 “正常拳师不会费这么大功夫去铸剑吧?”那人也懵了。 “你懂什么?铸剑只是为了帅,男子就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豪饮一壶,仗剑江湖!剑客多潇洒啊呀,白衣如雪腰佩剑,十步杀人乘风去,啧啧啧。”上官逸一副花痴的样子说着,雷到了一片人,呛到噎到的人更是不知有几个,反正咳嗽声是充斥了整个茶楼。 “您这也太浪费了吧?” “可不是嘛,要是这个目的的话,您早说呀,唐大师可是个重实际效果的人,虽然铸造的剑看上去也很不错,但是确实不花里胡哨。” “这事情唐大师知道吗?” …… 众人哀呼着,有几个强忍着心中的悲愤,没有去打上官逸。 “谁说浪费的,一群没眼力见的人,瞧瞧这是什么?”上官逸得意洋洋的伸出手腕,露出那对疯铁匠铸造出来的护腕。 “这不就是对护腕吗?”众人‘小声’bb。 “哼,才不只是护腕这么简单的好吧?”上官逸冷哼一声,给他们展示了一下最基础的变形:指虎形态。 其实和之前上官逸用的那把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浑身都是黑色的,很纯净的黑色。 “喵喵喵?”众人脸色变了变。 上官逸拿桌子试了试锋利程度给他们看,光是那切桌子边缘跟切纸一样的声音,在场的老江湖就不难想象它到底有多锋利。 “其实这才是你铸造出来的武器吧?” “就是就是,好狡猾。” “那把剑怕不是个幌子吧?或者就是铸造这玩意剩下的废料被唐大师利用了,给你铸造了一把剑,死沉死沉的。” “谁说不是呢,估计唐大师被你气到了才给你造了个这玩意让你拿着受罪。” “这东西怎么收回去的?好神奇。” 众人对这个指虎展开了新一轮的讨论,倒也相信了上官逸的鬼话,毕竟上官逸都要买别的剑来给自己撑场面了,你见过哪个剑客是这副德行的?更何况上官逸的拳法确实惊艳,他们并不觉得上官逸的剑法会更强,虽然他们如此期待着。 茶楼的气氛很热烈,虽然张三不在,但是上官逸还是和他们打成一片,虽然不知道他们有几分真心而上官逸又有几分。 等到半上午的时候,上官逸打了声招呼,说自己要去衙门当差,然后留下茶钱和赔桌子的钱,就走了。 众人在后面哄笑着说: “那李公子,李官爷晚上看见我们可要手下留情啊,可别上来就是一拳,咱们可没有这么皮糙肉厚,扛不住啊。” “就是就是,李公子要手下留情啊。” “李公子加油!” 关于衙门要暂时扩编的事情,他们也有所耳闻,对于今天去报道参加考核的是什么人也有逼数,不过他们并不觉得上官逸是去好好当官的,估计也就是托了朋友的关系去玩玩,图个新奇劲,过几天烦了也就罢官了。 上官逸挥挥手手,并未说什么,也未转身,直接离开了。 这就是他的计划,虽然说的都是事实,但是却用言语和实际行动来诱导他们,让他们觉得自己是为了耍帅才带着剑的,从而欺骗更多的人,直到无法欺骗的那天。 衙门考核 上官逸到衙门的时候,距离考核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万青柳和几个同级别的同事却已经严阵以待了,已经到来,和上官逸一样是来参加考核的人也不少,有七个。 这里要说明的是衙门的职能,离都的衙门并不是小地方的那种县衙,县令什么都管,它其实类似于刑部的一个分支,主管的就是刑罚,专治违法乱纪,维护离都治安,至于别的事情,自然有镇守大人手底下的其他部门去管。衙门里的职位有书吏,帮县令大人记录和管理一些文案,然后就是捕快和衙差,捕快其实指的就是万青柳这样的小队长,衙差则有内外以及牢之分,内衙负责中城区的保卫工作,外衙负责中城区以外的保卫工作,牢衙则负责管理牢狱。 其实这样的职能有些问题,原本也不是这个样子的,这只能说是历史遗留问题,逐渐被架空,变成了这样,内部结构没变,称呼也没变,但是权利和义务都少了许多。这样有好也有坏,最初的那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导致了如此结果的县令大人被人暗地里嘲笑了许多年,哪怕是逝世后也在被戳脊梁骨,直到许多年后,新上任的县令发现离都的情况比其他地方的情况复杂了不知道多少,如果真的像别的地方一样大权独揽,别说县令活不过一年,就是这衙门里大大小小的职员,每天都会更换,换进来的不知道是谁的人,死掉的也不知道是谁的。这时候他才意识到那位县令大人的目光之长远,因为哪怕只管刑罚,也不是这么轻松的,毕竟话语权并不都在官府手里,有些事怎么处理,并不是他说了算的,离都的水实在是太深了,这利益漩涡卷进去,手腕不够的人根本无法趋吉避害,一旦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做错了,可能项上人头就没了…… 这些事情,在离都官府干过的人都懂,所以这个体系演变完善后从未有人提出过改变的意见,也许它不是最好的,但是它已经算是可靠的了,再变革而掀起的风雨没人愿意承担。 这次上官逸要参加的招聘会就是要招聘外衙的临时捕快,虽然挂着捕快的名字,但是其实就是雇佣工,该给的待遇基本上都会给,但是真遇见什么大麻烦的话,该舍弃的时候也不会含糊。这一点上官逸还没有意识到,直到县令大人出来,扫视了一圈最终视线定格在他身上,眸中似乎闪烁着骇人的精光时,上官逸才明白。 当然,他自然不会是被毫不犹豫舍弃的那个,他是去背锅的那个,而且是什么锅都能背的那个好用的不能再好用的工具人。 谁让,墨家和傅家的下一任掌权者似乎都是他的好朋友呢?尤其是前者,在离都的话语权相当高,当初天守阁还管事的时候,离都的话语权大半都是在天守阁手里,后来天守阁没落,自觉的交出手中的权力以明哲保身,但是这部分权力并没有还给官府,而是在离都势力的运作下,由江湖接手,几大世家来管理。墨家昌盛了这么久,自然是其中之一,有墨千琉撑腰的上官逸自然是背锅的最佳人选,有什么事就找这小子,这小子解决不了自然会有墨家出面解决,再解决不了的就不是衙门应该管的事情了,让大人物们自己去吵吧。 不过事已至此,也没办法挽回了,上官逸总不能现在跑路吧?诶,只能事后去和墨千琉说一下这件事了。 “你们既然来到这里,那今天的目的应该很清楚吧?本官就不多说了,考核的内容很简单,战斗力要达到三重天,速度和耐力都要合格,而且笔试也要合格,最终会在八人中选出三人做为小队长,这三人中选出一位做为临时编队的大队长,剩余五人若是愿意,可以加入临时编队。”县令毛茂站在院子正中,严肃的讲述着规则。 上官逸翻了个白眼,开始思考要是连小队长考核都没通过的话,该怎么接受万青柳的斥责以及被好友们鄙视。身体考核其实还算是蛮简单的,但是笔试嘛,谁知道这帮人会出什么问题呢?万一考什么历史啊,地理啊,政治问题什么的,自己直接挂了,呃,这次倒还问题不大,事后得想办法搞一手笔试复习资料了呀,虽说不求高分,但是对自己来说想及格也是有点难度的。 他在自己思考接下来的事情的同时也没忽略场上的动静,他注意到在县令说出选三人的时候,不仅是来应选的人脸色变了,就连万青柳他们的脸色也改变了,似乎相当的意外,意外什么呢?人额不对?三人已经很少了,难道说原来是要选出更多的人?现在不选,肯定是出意外了吧,呵呵,还真有意思呢。 “话不多说,考核开始。”毛茂挥挥手,示意万青柳他们开始考核。 战斗力考核是和几位捕快进行简单的切磋,得到认可的话,就算是通过。虽然很草率,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谁也不会放水,可能战斗力参差不齐,但是三重天是肯定要保证的,这一个考核并未淘汰下去人。 速度和耐力考核其实也很简单,速度是话分为反应速度,身法速度以及攻击速度,这里考核的是前两者,要求参与考核的人在一定的时间内通过一个机关阵,其实就是类似木人巷那种,但是不一样而且难度也要高些,当然提前是会给一些时间来熟悉下的。耐力的话就是负重跑,对,就是中午不给吃饭,经过一番考核后进行负重跑,而且是绕着中城区跑三圈。 这两项考核其实也不难,至少对于上官逸来说是这样的,野路子摸打滚爬过来的他,耐力和速度都是顶尖的,不可能输在这个并不太考验极限的考核上。 这个考核里同样也没有淘汰掉人,毕竟被推荐过来的这些人里除了上官逸都是正牌的三重天高手,虽然年龄可能大了些,但是能凭借自己的能力爬到那个高度,即便不是顶级天才,也绝对有自己的两把刷子,通过这种不太极限的考核问题不大。 紧随其后的就是笔试,嗯,就是在你一番运动,劳累流汗,脑子不太清楚的时候进行笔试,相当的心机。出的题倒是还好,让上官逸松了口气,没有他想的那些题,根据他的分析,这些题只是为了考核答题人的心性和处理问题的手段,出题出的也很心机,把时间限制的很死,题目也很多,基本上不给你回去检查的机会,因为其中有很相似甚至完全一样的问题,若是每次的回答不一样的话,肯定是要扣分的。 不过嘛,这对于上官逸来说自然是小问题,就算是带着自己的星夜之河,比他们负重多了不知道多少,上官逸跑完依旧还是很稳的,答这种题还是很轻松的,并不是他的知识盲点。 不过现在上官逸思考的问题是:这个县令究竟是根据什么原则来选出人呢?只说考核的话,大家应该都没问题,那分数该怎么算才能显得公平公正不让人有意见,还能保证他想收的人在其中呢? 是的,上官逸很确定自己是这个县令想要的人,所以为了小小的报复一下,上官逸除了笔试外,其他三项考核表现的都很一般,尤其是反应速度和耐力,基本上是倒数第二第三的程度,就想看看县令的表现。当然要是翻车的话,也无所谓,他也可以去做别的事情嘛,反正除了修炼以外,他基本上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最后的结果出来时,其实也如上官逸所料,他是其中一个被选中的人,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年龄比较大,经验一看就很丰富的中年男子韦德,另一个是看起来比较奸滑的,年龄也不小的李驷,这三个人占据了三个小队长的名额,其余五人被淘汰,根据自己的意愿决定去留。 县令做决断的方式其实很简单,就是四个成绩进行综合考量,虽然前三个考核大家都及格了,但是笔试这一项能做的手脚比较大,上官逸的分数非常高,而其他人甚至有出现了不够稳重,思虑过浅,品格欠佳的评语,及格分都没能拿到。 “大队长的人选,我想听听诸位的意见,之前的选拔,他们的试卷你们也看见了,说说吧,你们觉得谁比较能够胜任这个职位。”上官逸他们是参加完笔试后才能吃饭,这些考官(县令,捕快)也差不多,甚至要更晚一些,因为成绩的批改也是需要时间的,这段对话就是他们决断出成绩后,吃饭的时候聊的话题。 “我就不说了吧,那小子是我推荐过来的,我自然是偏袒他的,按照惯例来说,我的话没什么可信性。”万青柳耸耸肩,说了几句话后就继续埋头苦吃,做为考官也很辛苦的好吧。 “虽然韦德是我推荐的,但他还是差了点,我推荐李清天当这个大队长。”另一个捕快说着,但是并没有说理由,因为在场的人不可能不懂这个理由。 能力和实力是一回事,资源和背景又是另一回事,上官逸想藏拙是他的事情,能在衙门混到现在的,谁还没一双火眼金睛,那晚上的战绩可做不得假,就以那晚上这小子表现出来的速度,耐力以及实力来说,拿第一简直是绰绰有余,这些成绩,除了笔试的,根本当不得真,看看也就行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嗯。” 众人都赞同这个看法,毕竟事实如此而且上司的意思也是如此,老油条都知道该怎么选。 “啊啦,你们这样其实让我也很难办啊。”县令其实有些发愁,上官逸的到来是一个机遇。以前办事是要考虑世家意见的,上官逸加入的话,就相当于是墨家在一定程度上是站在了官府这边,这个影响并不是说着玩的。但是就上官逸的表现来说,能不能成功利用墨家的影响力可能问题不大,毕竟成年人的世界并不是小孩子说一句“我做的事情和xxx无关,也不会被xxx照拂”就可以了的,上官逸要是被打个半死,你看墨家傅家会不会出头。但是这同时会不会降低墨家对他的好感度也是个问题,谁被算计都不会很舒服,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更是基本操作,而女人更是出了名的小心眼,不好对付,要是被墨千琉记恨了,以后自己连任或者升职都会很困难,反而是上官逸拍拍屁股走人了。 “其实没必要的,这段时间会出什么事谁也不确定,来这里是他自己的意愿,通过考核也是他的意愿,我们要做的就是照顾好他,不要让墨家那位抓住把柄,觉得我们亏对他。至于后面的麻烦,那就随机应变吧,现在把他排除在外说不定也会让人以为咱们名额内定,惹人不满呢。”一个捕快盯着碗里的汤汁,淡淡的说道,他腰间佩戴的是金色的“捕”字令牌,他的名字是万临,是正式编制里的大捕快,也是万青柳的哥哥。 “话是这么说,诶,还是暂定为他吧,反正之后有别的地方的同事要过来参加比赛,顺便补充进临时编制,里面似乎也有几个不错的人选,如果有足够出色的人,到时候再调整吧。”县令还是有些犹豫,毕竟事关自己的前程,不得不慎重一些。 “别的地方的同事?”捕快们都很惊讶,按照之前的说法,今天八个人至少也会选出来四个小队长带四支队伍的,甚至是五个,或者六个,但是县令只选了三个,就让人很意外。 “对,别的地方也有要参加离都大比的人,按照规定,这并不是不可以,只是约束多了一些,基本上就只能转文官路线或者去战场了。这次从丰都和其他几个地方来了一批侍卫什么的,多多少少也是负责刑罚或者出任务的,和咱们算是同事,临时落脚在咱们这里也帮咱们分担一下工作,所以招人的压力就没这么大了。”毛茂解释了一下,他也是刚接到镇守大人的通知,所以临时决定少招几个人的。 “呃,这倒也行,只是不知道对方会不会配合咱们好好工作,希望一切顺利吧。”万临依旧盯着碗里的汤汁,只是眉头却皱着。这次离都大比的内幕,但凡有些手腕和背景或者有些头脑的人都该猜到一点,为什么还会有官府的人削尖脑袋往里钻呢?为了前程的话,只能走战场这条路,文官是不可能接纳武官出身的人的,而战场……太凶险了,赌徒吗? 所谓同事 县令最后还是把大队长的职务丢给了上官逸,虽然嘴上说的是暂时由上官逸接任,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个‘暂时’恐怕要暂时到上官逸不干了才有别人的机会。 不过韦德和李驷并没有提出异议,也未表现出不快,都带着微笑恭喜了上官逸,不愧是成熟的大人,不管这件事情到底对不对,既然要在这里讨一口饭吃就不会得罪上司。 上官逸也只能和善的谢过县令,同自己的两个下属打招呼,表露了友好交流一起合作的意愿,并没有因为自己背景硬而盛气凌人。一来他不是这样的人,二来这背景全靠朋友衬托,真要是没了墨千琉和傅长安,他什么也不是,狐假虎威可不是长久之举。 考核的结果宣布完之后,被淘汰的五人基本上都不太甘愿的离开了,除了一个壮汉。 这个壮汉姓张,名怀翊,是货真价实的壮汉,在上官逸看来得有两米高,宽松的衣裳遮掩不住那壮硕的肌肉,爆炸性的力量感是他给人的第一印象,他是国字脸,浓眉大眼还透露着一股憨劲,不知道为什么就让上官逸想到了前世看过的动漫中的某些熊类角色。 张怀翊表示自己就是来讨口饭吃,因为一点意外,身上的银两已经不够他几日过活的了,临时捕快的待遇还算可以,所以他就来了,虽然没选上,但是当个衙差凑活下也是可以的。 这理由听的上官逸心里其实是很无语的,包吃包住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招人的一个优势啊,很有可能就吸引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比如眼前这个,捕快和衙差的待遇差别就是捕快的饷银比衙差多一些,如果是大案奇案还可以有提成,除此之外就是可以包吃包住,如果你需要的话。 “咳,李大捕快你觉得怎么样?”万临见上官逸迟迟不开口,轻咳一声提醒他别把人家晾到一边,看起来憨可不一定是真的憨。当然,这也是为了表示对于上官逸这个临时大捕快的尊重,收不收这人由他来决定,下属也不敢随意使唤上官逸去决定这件事。 “我觉得可以,他的本事还是不错的,虽然不能独当一面,但是做一个合格的衙差是没问题的。”上官逸连忙点头,说的话也算是中肯,因为张怀翊的笔试评价是思虑不周,不及格,但是身体考核绝对属于前三甲。 “嗯,那就这样,目前招到的临时衙差不算多,算上张怀翊也只有十七人,分为三队的话,李清天带着张怀翊外加四人,剩下十二人均分两队,没问题吧?再之后的人选咎由李清天把关,本官不管了。”毛茂适时站出来把之前招好的人选划分了一下队伍,然后就把这个事丢给了上官逸,不过虽说是声明了“交给李清天,本官不管了。”但是上官逸真要招人的话,还得看毛茂脸色,没办法,不给批钱你拿什么招人? 之后,毛茂就让万青柳负责给新上任的捕快准备一下制服,令符之类的琐事,完事之后让上官逸去书房见他。 “李大捕快,以后还多多关照啦。”万青柳开着玩笑,拿着一根绳子比划着上官逸的身材,然后让书吏记下尺寸,一会儿去库房拿一套差不多大小的衣服出来,没错,是旧衣服,量身定做是不可能量身定做的,除非把临时这两个字去掉。 “多多关照,多多关照,休沐时一起吃酒。”上官逸笑着抱拳,并没有什么架子。 “休沐是不可能休沐了,咱们呀,就算是休息,那也是轮休。”另一个捕快笑的有些勉强,衙门这么大,怎么可能只有他们几个人?只不过其他人都去外边忙了,他们几个调休还要临时加班来进行考核。 “忙也是忙这一段,以前不忙的时候可是相当于天天休沐啊,某人还抱怨这日子简直就是猪过的,怎么,现在想当猪了?”万青柳哈哈一笑,一边给别人量着尺寸一边缓和着气氛。 “你还真别说,这人啊就是贱骨头,我现在还真就想念那种猪一般的生活了,至少每天不是起早贪黑的瞎忙活。”一个捕快失去了梦想,靠着栏杆喃喃道。 “行了,再坚持一段时间,有你歇着的时候。”万青柳好笑的劝慰着自己的同事,这么久的关系,这家伙是不是真的累了,他也有数,真有大案子的话,跑个十天半月累个半死,这家伙也做得到,事情不结束绝不会说一个累字,抱怨和吹嘘永远是事后,现在只不过是被这些琐事折磨烦了而已。 “我这边没事的话,就去找找县令大人了。”上官逸看的有趣,不过也没忘记之前毛茂说的话,打了个招呼就去了书房找他。 其实毛县令也没什么和上官逸说的,关系没到那地步,谈心都不合适,他只是通知上官逸在未来几天可能会来几个别的城市的同事,到时候也会组成小队加入临时的编队,如果有合适的人的话,上官逸可以提拔为捕快,当然,如果双方都愿意,而且那人的确才能,实力都很高,也可以把上官逸的职位交给他,上官逸降一级做捕快,毕竟只是临时委任给上官逸的。 对于毛茂这种既想得到好处又不想担责任的行为,上官逸也能理解,只不过他好奇的是:“别的城市?” “对,丰都啊,长安城啊可能都会来人,这事解释起来也麻烦,涉及到的事情也很多,你要是想知道就去问万青柳吧。哦,对了,一味的藏拙可不是好事情,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们这些人知道也相信你的实力,但是那些人就未必了,而且他们也不是为了在离都发展下去什么的才来到这里,未必会给我们多少面子,这时候该怎么做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毛茂虽然有些事优柔寡断,但是很多事情看的那是相当的清楚,自己在属下眼里的份量,在那些人眼里的份量,都清楚着呢。所以他在这里对上官逸耳提面命,规则,权力不好使的时候自然要动拳头,把他们打怕了自然也就服服帖帖的,在你面前比兔子还温顺。 当然,他说这番话也有些私心,总归是自己手底下的人,若是关键时刻不对自己言听计从就显得自己很无能,也会坏事,但是他是个文人。那些人不会对他动武,他也不可能把那些人打的满地找牙,所以这个工作就交给别人去做,他只需要在事后顺势收一波民心就行。 毛茂的小心思,上官逸只看到了第一层,因为这个县令看起来并不像那么阴险的人,所以没必要带着这么大的恶意去揣摩,他担心的是另一件事:“要是我打不过呢?” “那就只能把你的大捕快位置交给他了,毕竟愿赌服输。”毛茂说的轻松,因为一方面他觉得上官逸不可能输,另一方面这是上官逸和那些人的事情,无论上官逸输赢,他永远不亏。 “也好。”上官逸点点头,告退了。 “别的城市,你会不会也在这批人里面呢?墨千尘。”上官逸心里怀揣着这样的疑问,领了制服和令符,本来还应该有一把佩刀的,不过上官逸肯定使不惯,所以就用了自己的剑,至于包吃包住的待遇,他肯定是享受不了的,所以也拒绝了,换算成了饷银。 第二天一早,上官逸等人就来到了衙门,首先是熟悉一下自己这个分组的成员,然后就由老捕快们带着熟悉每块巡逻区域以及负责的工作,接下来两三天也是干这件事的,等到上官逸他们熟悉了,能够独立干还干的很不错的时候,就可以开始换班了,保证每天都有人巡逻每块区域的情况下进行换班歇息,也算是轻松了不少。 上官逸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那天的那个捕快怨气这么大,你要说这工作忙的话,也挺忙的,大到命案,追赃,小到哪家的狗丢了,小孩不见了,买卖出现纠纷了,都得管,但是大案奇案不出现的情况下,就只剩下这些小事了,这能叫忙吗?你不管吧还不行,你管吧,还挺麻烦的,尤其是清官难断家务事,有的事情双方都有道理,处理起来让人头疼的紧。 当然,这是上官逸烦恼的事情,对于跟着他的属下以及眼见的同事们,他们还有另一个烦恼。 他们大部分都不是富贵阶级,毕竟富人若不是有难言之隐或者脑子被驴踢了,谁会干这个?就比如张怀翊,他就是找个落脚点,吃饭地方顺便攒点银子才来这里的,其他人应该也差不多。 他们现在的烦恼是:如何不漏任何马脚而且成功率极高的对自己名声在外,强大无比的上司(同事)进行杀人越货。 实在是太可恨了,太可恨了! 剑是兵器没错,所以有一把很正常,平常用的,就算是好一些也正常。 这是第一天他们的想法,可是他们之后渐渐的听说了自家上司(同事)在道行茶楼的某些言论后再联系起接下来几天这家伙换剑比换衣服还快的操作,怨气就噌噌噌的起来了。 他们走江湖太久,只记得剑是武器,是杀伐之器,如今却猛地被人提醒,记起了剑的另一个身份:饰品,名贵的饰品。像上官逸换着带的这些剑,最少也得是几千两银子一把,这要是换算成他们的工资…… 所以仇富心理就起来了,怨气和杀气日渐上涨。 好在上官逸还有分寸,只有七把剑,每天按照自己的喜好来,不算是太过分,让怨气在第八天的时候止住了,维持在一个很高但不至于爆发的情况。 (其实上官逸心里也挺苦的,只剩下几千两银子的他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些剑?除了唐大师给打造的星夜之河和一把短剑外,其余的剑都是去朋友家,比如墨千琉那里,傅长安那里,疯铁匠那里,唐大师那里打秋风借过来用日后还要还给人家的。) 第八天的时候,李金铭带领的队伍以及上官逸等了很久的所谓的别的城市的同事们一起到了,李金铭他们的接待工作自然不用上官逸这个编外小卒子操心,他只需要迎接一下那些同事们就可以了。 其实这几天里以及陆陆续续的有人来报道了,只不过这次是丰都和长安城的人一起来的,所以比较盛大,上官逸刚好休沐,就盘算着把之前的那些也拉过来一起吃顿简单的接风洗尘宴,逼格不高,应该也花不了多少钱。 是的,他已经要节衣缩食了,再不想办法搞点钱出来的话。 “你好,久等了,我是墨千尘,算是这队人的小队长,请多多关照。”就在上官逸出神的时候,一个很有磁性而且略熟悉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上官逸的思绪。 “啊啊,你好你好,我是李清天,暂任临时编队的大队长一职,欢迎诸位的到来,请诸位多指教。”上官逸回过神来,连忙打招呼,只不过脑子里却在想墨千尘说的话,唇畔浮现了一丝笑容,果然是他来了呢,自己的预感还蛮准的嘛。 他们两个友好交流的时候,墨千尘带来的六个人已经在窃窃私语了,他们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临时编队的大队长会是一个二重天的弱鸡,明明队伍里也是有三重天高手的(指张怀翊),难道这小子只是个傀儡,被扔出来试探咱们虚实的?…… 他们说话固然小声,可是对于江湖中人来说,这般距离,只要不是弱鸡肯定是能听见的,听不见的话,他们也没必要在乎他的意见了。 上官逸自然听的清清楚楚,只不过他不想和他们计较,依旧和墨千琉聊着。 说到接风宴问题的时候,不仅遭到了拒绝还被那几个属下给鄙视了一番,虽然明嘲暗讽,阴阳怪气的委婉,但是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尸位素餐,腐败贪污,拿百姓钱不为百姓办事什么什么的了。 “你们几个闭嘴。”墨千尘眉毛皱紧,呵斥了一句,然后委婉的表示己方几人想要立刻参与工作而不是玩乐。 上官逸也很好脾气的告诉他最近离都没什么大事发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急于这一时。 但是,就好像是为了打他的脸一样,一个韦德队里的衙差惊慌失措的跑过来大喊着:“大人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一封战书 上官逸眉毛跳了跳,转过身看着那个惊慌失措的队员,冷静的问:“过来慢慢说,出了什么事?” “今天,不,就是刚刚,韦德队长带着我们几个换班巡逻的时候,突然就听见凄厉的尖叫,是女子受惊时下意识的尖叫,韦德队长立刻就知道出事了,带着我们几个过去察看情况。我们到出事地点那里的时候,看见有人好奇的围过去也有人惊慌的跑开,那种诡异的气氛就好像是在提醒我们里面有人死了一样。这时候韦德队长注意到二楼的窗户上用飞镖钉着一封信,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他并未急着取下来,而是带着我们冲进去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我们到达二楼后挤进围观的群众中,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命案现场,而且死的并不止一个人,是四个,四个男人,房间里乱糟糟的,狼藉不堪,桌子被踢碎,饭菜,碎瓷片以及血满地都是,酒楼的老板娘也吓傻了,呆在外面失了神,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更诡异的是,韦德队长在看了现场的蛛丝马迹后,再询问了一些当时在酒楼里面的人,给出的初步判定是四人互相攻击导致的皆死结局,但是还有很多地方是说不通的,所以韦德队长让我来请您去看看。”队员深呼吸了几下,稳住了情绪,把事情的大致经过告诉了上官逸他们。 “互相残杀?这恐怕并不能让人信服,而且的确疑点颇多啊,毕竟酒楼可不是打架的地方,既然去了酒楼,就算是有恩怨也不至于当场动手吧?退一步讲,四人都会死的互相残杀其实也很奇怪。”墨千尘并未揶揄上官逸被打脸的事情,反而是认真的分析着案子。 “去现场看看吧,韦德这人经验丰富,稳重的很,他既然这么说了,就算是有蹊跷,那四个人的死因也不会差太远。”上官逸并没有否认墨千尘的质疑,也不提什么接风洗尘了,办案要紧。 随后一群人连忙跟着那个队员往事发现场赶,到了的时候上官逸才发现这个酒楼他曾经来过,而且是三次,还是一天之内的三次。没错,就是月沉水岸,那个和锦离一起来的酒楼,锦离似乎和这家的老板娘还是熟人来着。 “怎么了?”墨千尘察觉到上官逸的注意力似乎跑偏了,以为他发现了什么线索。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出意外的酒楼是我来过而且印象不错的地方。”上官逸摇摇头,并没有隐瞒什么,也没管二楼窗户上钉着的那封信,带着人进了酒楼。 这时候韦德已经驱散了围观群众,老板娘也被侍女扶回房间歇息,现场也已经被保护了起来,一切的处理都很井井有条,透露着一个稳字,足以证明上官逸没看错人也没说大话。 “李队,案发现场是这个房间,据酒楼里的人所说,这四人是一起来的,有说有笑,不像是有恩怨的样子,在饭菜上齐后就关上了房门,再打开的时候就是小二感觉到里面有打架的动静,告诉老板娘,老板娘带着人想要劝架的时候了,只不过打开门的时候四人就已经死了。”韦德打开被他关上的房门,同时对上官逸解释了他所了解的事情。 “也就是说,这期间没有人从门进入过这个房间?”墨千尘听出了他的暗示,窗户的话应该也不太可能吧?如果没有外人介入的话,就只能是这四人互相残杀的原因了。 “对,这位是?”韦德其实猜到了墨千尘的身份,无非也是别城来的人,这几天来的多了,他也见怪不怪了,只是礼貌的问候下。 然后墨千尘和韦德交流了一下,算是互相亮狗牌认识一下。 “发现这件事后,有谁进去过这个房间吗?或者碰过那些尸体。”上官逸指了指现场,眼神凝重。 韦德瞳孔微缩,明白了上官逸的意思,摇摇头说:“我来之后,没有,我来之前,应该没有。” “你是说,毒?”墨千尘也很聪明,或者说他也已经考虑到这方面的可能性了。 “只是一种可能罢了,我也不能确定。”上官逸仔细的用眼神扫描着房间里的各种痕迹,判断的结果和韦德差不多。别怀疑他会不会查案,这方面他其实是专业的,毕竟他在东海京都那段时间干的就是这种事嘛,经验丰富的很。 “可能,要换一个突破口。”墨千尘也在仔细的搜索房间里的痕迹,只是,不能进入房间去一寸寸的搜索的话,还是有些容易遗漏,反正他是没看出什么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上官逸打开旁边的一个房间,然后再打开窗户,准备从这出去,把那封信拿过来看看。 “李队,不可莽撞,那封信可能有诈。”韦德连忙劝阻,若不是出于这样的考虑,他怎么会忽视那么关键的线索呢? “我有分寸。”上官逸淡淡的说了一句,继续着自己的操作。当然他也没有很大胆的直接用手取下来,而是在攀附到那附近的时候把自己的护腕变形成了一个拳套,虽然只保护了手指部分,但是也足够用了。 当上官逸用手指捏着信封和飞镖回归房间的时候,除了墨千尘和他带来的人,其他人额头青筋都有点要爆出来的意思,你腰间佩戴的那玩意还真就是个摆设了呗? 墨千尘虽然觉得气氛有些奇怪,但是并没有提出疑问,因为他有更加疑问的事情:上官逸的操作虽然看上去没问题,但是他觉得其实还是不保险,换成是他的话,一定会找一双能隔绝毒素的手套再去拿,尤其是他们三个都怀疑这四人的死是毒素在搞鬼的时候,更要是如此。这样的情况,要么是这家伙胆子大,要么是他有恃无恐。 只要不傻,都知道肯定是后者,命多宝贵呀,谁都不会这么折腾。只是有恃无恐的话,到底是仗着什么呢?提前知道不会有毒还是不怕毒呢?不怕毒的话,到底是有解药还是真的无视毒呢? 墨千尘怀疑的目光在上官逸身上扫来扫去,职业病犯了,毕竟他初来乍到,除了他这几个人,其他人都有嫌疑。 上官逸没注意到他的奇怪眼光,只是把飞镖放在桌子上,然后打开了那封信,白纸黑字,倒也平常,只不过内容就很过分了: 离都要为自己曾经犯过的错付出代价,这些人就是开始,他们或许无辜,或许不无辜,这都无所谓,从今天开始,每天都会有人死去,打开这封信的人就是其中之一。有本事的话,就来阻止我吧,尤其是离都官府的人以及所谓的大家族高手们,哈哈哈哈哈。 “很嚣张嘛。”上官逸冷笑道,这不就是一封战书吗?一封挑衅整个离都的战书,只是不知道写这封信的人究竟是谁,又有怎样的过去,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复仇是可以的,恩怨这种东西永远都不会了结,杀人者也要做好被杀的准备,但是像这般肆意妄为,随意屠杀平民百姓,拿无关者的性命作为筹码的疯子,无法原谅。 “这个印记,这个印记……”韦德和墨千尘站在上官逸的侧后方伸着脖子看,看到占据着署名位置的那个印记,整个人都不好了,哪怕是稳重如他,身子也在微微的颤抖,似乎是在害怕。 “你认得这个印记?”上官逸连忙问道,反正他肯定不认识这个血色的蝙蝠是什么势力的徽记。 “这,你不认识?”墨千尘很惊讶,表现的就好像是不认识这个印记的你才奇怪吧? “土包子嘛,不认识也正常吧?快说快说,说不定我就想起了什么线索。”上官逸面不改色的催促着。 “这个是血魔教的徽记,血魔教知道吗?手段很阴险毒辣,奇诡之处多的不能再多,甚至有传闻说:只要体内被注入了血魔教的内力,那个人就已经死了,而且他的内力还会归属于别人,是魔道的一个分支势力,只不过很多年以前就被离都的势力给剿灭了,费了很大的代价。当然他们其实也被魔道的人所忌惮,就是因为那个传闻很有可能是真的,虽然最近百年一直有血魔教余孽兴风作浪,想要复兴血魔教,但是那些余孽的表现却无法证实传闻的真实性,所以那个传闻才是传闻。”墨千尘耐着性子跟上官逸简单的解释了一下,看到后者身子微微僵硬,以为他被吓住了,也没太在意。 实际上,上官逸之所以表现出这样,是因为他真的被惊到了,谁让他身上的某一门功法似乎就完美的契合了那个传闻,注入一些内力就可以操控对方的内力流动,控人生死,甚至是吸纳对方的内力,这就是他拥有的能力,虽然他不怎么用,但这就是他从老头留下的那堆秘籍中学到的功法,也曾于危难之中救过他几次。 难道老头不愿意说的宗门名字就是血魔教吗?被灭,需要复兴,曾经底蕴深厚,都符合,而老头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说不定这次的事情就是…… “李队,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韦德小心翼翼的问。 “啊?”上官逸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您是被盯上的人啊。”韦德指了指信件,上面有说打开信的人就是要死的人之一,所以他很怀疑信上被动了手脚,还是他看不出来的手脚,说不定和那四个人一样,一会儿就发狂了,对他们几个拳脚相向。是的,到这里基本上谜团都解开了,锅也有人在背,就是那个血魔教的余孽,互相残杀是真,血魔教余孽搞鬼也是真。 “没有,想杀我的话,可没这么容易,我的命很硬。”上官逸摇头,他不知道这封信上到底有没有被动手脚,但是既然对方说要杀自己,那他很欢迎,只要交手,对方就别想这么容易跑掉。 “不要大意,或许你很强,但是对方实力不知,相貌什么的也不知,手段更是神秘莫测,而且敢这般公开挑衅整个离都,恐怕手里的底牌也不少,可能那个传闻就是真的。对于这种完全藏在暗处的敌人,不管多小心都不为过。”墨千尘提醒道。 “他再强也是有限的,我猜他没有到达四重天,更没有到达五重天,真有这般强的实力,也不会藏头露尾的了,这封战书只不过是为了搅浑水来引起混乱,他好混水摸鱼,慢慢的猎杀高手来变强罢了。”上官逸依旧很不屑,然后吩咐衙差们守好四周,自己进去房间搜查线索,虽然最后也没找到什么,只是发现了那个被飞镖钉住的窗户其实就是这个凶杀案现场的窗户,而飞镖的前端其实穿透了窗户…… 上官逸看到这里,返身去拿了那只飞镖自己的端详着,它乍一看虽然没什么异样,但是其上却有些刻槽,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墨千尘!”上官逸喊了一声,然后把这只飞镖扔向了他,当然,瞄准的并不是他的头,而是旁边的位置,只要墨千尘不动就不会受伤。 墨千尘也的确没有动,直到飞镖扎在他身后的墙上很久也没动,不是吓傻了,而是等上官逸的解释,而周围的气氛也紧张了起来,墨千尘带的人几乎就是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的架势了。 “你看见什么变化了吗?”上官逸问道。 “你希望的是什么样子的变化?”墨千尘很冷静。 “比如飞镖尖端开缝之类的。”上官逸很坦白的说。 “没有,我只是好像听见了什么细微的声响,太小了,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你在房间里发现了什么?”墨千尘摇头,似乎并不在意上官逸把自己当作小白鼠的事情。 “没什么意外,除了这只飞镖所刺入的窗户内部位置似乎有微微的腐蚀感,我想,杀人手段就和这只飞镖有关系吧?”上官逸猜测着,毒药一般都有些这样的效果,当然也可能是巧合,自己看错了。 “找人检查一下吧,还有这些尸体。”墨千尘微微皱眉,这样的手段其实和那些捅开窗户纸吹迷烟的三流采花贼有些像,只不过手段不知道高明了多少,相当的可怕,防不胜防。 “飞镖我拿走了,至于尸体,找经验丰富不怕死的仵作来检查吧,接下来这段时间加强巡逻,大家辛苦些也警惕一些,对方可能会袭击我们……”上官逸冷静的安排了事情,然后留下几个衙差看守现场,其余人要么巡逻要么跟他一起回衙门找毛茂说明情况。 血魔围猎 月沉水岸的案件自然是瞒不住的,上官逸回到衙门的时候,毛茂已经在书房等他了。 “事关血魔教,一番腥风血雨是少不了了,咱们这边就努力破案吧,这几天让万临跟着你一起行动,另外就派人去通知一些大世家的人,让他们警惕些。具体是哪些人你就不用管了,我来操心这件事。”听完上官逸的汇报,毛茂揉了揉眉心,有点头疼起来了。 当年的风波,他还没出生,但是在官府的卷宗中就可以知道那件事的残酷。其实算算死亡人数,被血魔教杀死的人要远远多于血魔教死的人,和他们有仇的应该是离都才对,离都不找他们复仇就已经很好了,居然还主动跳出来找事。 其实也没办法,谁让人命不是等价的呢,敌人死再多都无所谓,抵不上己方死一人的心痛,几乎被彻底灭绝的血魔教,自然觉得和整个离都都有着血海深仇。 “好。”上官逸点点头,然后说道:“不过,让万临大捕快来保护我就算了吧。” 毛茂抬起头盯着他,很严肃的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吗?我这样可不是怕你死了,会被人找麻烦这么简单,他之所以敢以单薄之力挑衅离都,很有可能就是已经掌握了《血魔经》的真谛了,《血魔经》懂吗?”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虽然我不知道,也不知道什么是《血魔经》,但是我知道那人一定很猥琐,想要把他揪出来,抓住那人的尾巴,只能有一个诱饵,目前来说,被他写在死亡名单上的我就是最佳人选,只要我一日不死,他的战书就是个笑话,他也一定会想办法杀了我。越是这样,就越会有机会让我抓住他。”上官逸很冷静的说着,语气中充满着自信。 “年轻人有自信是好事,但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自信就不是好事了,拿着我的令符去卷宗阁吧,去查查的事情,回来再告诉我答案。”毛茂把自己腰间的令牌丢给上官逸,挥挥手让上官逸自己去卷宗阁。 上官逸接过来的一瞬间,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官府的卷宗阁,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同天守阁一样古老的存在吧,里面会不会记载着他需要的秘密呢? 上官逸想的很好,但是当他真的到了卷宗阁后却发现这里看守的真的很严密,就算是拿着县令大人的令符也只能按照县令大人的吩咐去查看关于的事情,想要去看其他东西,你得先对看着你的那个守卫解释一下原因,合理才能被通过。 无奈,上官逸只好老老实实的看着的卷宗,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一通看下来,上官逸也算是清楚了为什么毛茂这么慎重,也明白了自家宗门应该不是血魔教,而是参与了的主要势力之一,所以才有那个功法作为战利品。因为那个功法虽然是完整的,但它只是《血魔经》的一部分,虽然很可怕,但是并没有完整的《血魔经》那么可怕。当然也不排除自家宗门是被追杀的只能带着这么点传承跑路的血魔教分支,只不过可能性比较小。 的主要战力其实是天守阁以及各大家族,而官府只是一个发动者,那一战惨烈无比,却也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天守阁没落后离都中的话语权,其中的一些主力恰恰就是现在离都里响当当的大家族:墨家,胡家,没落的慕容家等等。 按说,出动这么多的高手,本不应该有如此大的战损,但是《血魔经》着实可怕,修炼成功的人,一人即是一只军队,可以在用内力控制住别人后,将自己的血注入那人身体,以后那个人就是他的傀儡了,虽然作为修炼过《血魔经》一部分的人,上官逸知道这种操作肯定有不少的限制,但是别人不知道呀。再加上那一战的地利完完全全的在血魔教那边,他们可以从容的用血魔傀儡误导别人,慢慢的打游击战,袭击落单的人,让他变为自己的傀儡,然后再重复这个过程…… 能够取得胜利都让上官逸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也许是官府的人在那一战的参与度实在是不高吧,关于最终决胜的关键,并没有描述,只是草草的几笔“最终,血魔教的阴谋被天守阁破解,血魔被天守找到了位置并且成功击杀,血魔教群龙无首,方寸大乱,被逐个歼灭,血魔教覆灭。”就带过,细节几乎是一点也没有。 这一战,其实也是经典之战了吧,毕竟敌方占据着完美的地利,在错综复杂的原始森林和地下迷宫中逃窜,并且找机会击杀落单的己方队友,队友死后很可能就成了对方的人,这样的战力增减,加上己方可能对成为敌人的队友防备不够,被偷袭的话,就会更加雪上加霜,如果处理不当的话,让整支队伍都沦陷于那个地方,恐怕血魔教就彻底起飞了。天守阁也不愧是天守阁,虽然不知道那一代的天守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人家就是成功的剿灭了血魔教,nb就完事了。 看到这里的时候,上官逸也明白了为什么毛茂会是那个反应了,人家还真就不是怕自己死了后被墨千琉找麻烦,而是怕自己变成那家伙的血魔傀儡。 如上官逸所料,那个人的实力不够强,所以他必须让自己变强,变得比离都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强,而他所倚仗的就是《血魔经》这门魔功,就已知的特性而言,一者可以让他快速变强,另一者可以增加他手下的数量,也即是质量和数量两个方面同时变强。虽然这两种方法都有限制而且会有后遗症,毕竟别人的终究是别人的,和你自己的不可能完美融合,要不然上官逸也不会藏着掖着不用了,但是完整的《血魔经》未必没有突破极限和减少后遗症的方法。 或许应该把未必没有改成肯定有,要不然他不敢以一己之力挑衅整个离都。他把离都看做是猎场,大部分猎物对他而言没有威胁,但是剩下的这部分却有着致命的威胁,如果他不能以一己之力达到和这部分猎物正面对刚有着五成以上的胜算,他不会下这样的战书。 此消彼长吗?只是,那些四重天高手你该怎么应对呢,一旦现身的时间稍微长一些,你就可能会被围攻哦,还是说,你已经拿到了一个四重天的血魔傀儡,能够以此为基础发展出更多的?只是,怎么拿到的呢,机缘巧合还是有人帮忙呢?不,应该没有,四重天的人不是这么好动的,如果真有人被解决掉的话,离都应该早就地震了,至少现在还不会有…… 上官逸不断的估算着对方可能拥有的战力,盘算着自己应该怎么做,最后…… “你看完了没有,我们要锁卷宗阁了。”守卫不耐烦的催促着完全不像是在看书,而是在发呆的上官逸。 “哦哦,看完了看完了,麻烦你了。”上官逸连忙回应,把卷宗还给守卫,取回县令大人的令符,回去找毛茂了。 “怎么样?”毛茂似乎觉得上官逸看完之后一定会害怕的不行,各种求保护。 “我还是那个看法,万临不必跟着我,反而是我和万临必须得有一个呆在衙门,无论什么时候。”上官逸的行事风格当然不是毛茂随便就能看明白的,说的话也让毛茂有些愣了下。 “你是说,那家伙有可能袭击衙门?不至……”毛茂一边说着一边思考着,只是语气越来越弱,最后干脆不说了。 他觉得没人敢对官府下手是因为长久以来的威严积累使得官府是一个神圣的地方,一般人进来都可能腿发抖,而且对官府下手的后果可不是一般的严重,砍头都是基本操作,大概率是要连坐诛九族的。但是这次的对手并不是一般人,他的眼中可没有什么条条框框的,而且和官府本就有仇,再加上只要官府被袭击,杀死几位要员,离都的骚乱立刻就起来了,而且很难平息,这对他来说无疑是非常有利的局面。 毕竟天守阁已经没落了,健忘的百姓们差不多已经忘记了他们曾经还有这样一位守护神,现在保护他们的就是官府,如果官府再……那恐慌就会爆发出来,没人可以抑制。 “召万临,传令下去,中城区从今天开始戒严!”毛茂一拍桌子,对着书房外面的守卫下令,语气都有些慌张了。 上官逸却在下一刻喊道:“等等!”阻止了那个守卫去执行毛茂的命令。 “怎么?”毛茂眉头一皱,这小子还想说什么? “召万临是必须的,但是戒严这件事,还得三思,中城区无缘无故的戒严,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怀疑和恐慌的事情,就算是加强防卫也要在暗中加强,莫要打草惊蛇,给别人可乘之机,此事还得同镇守大人商议一下。”上官逸的思路很简单,就是挖坑给那家伙。上官逸自己可以做诱饵,官府同样也可以做这个诱饵,只要那个人敢咬钩,他们就能抓住这个尾巴,从而得到更多的线索。毕竟现在敌暗我明,除了对方想让我们知道的,我方对敌人几乎一无所知。 “不,你愿意当诱饵来钓鱼是你的事情,官府不可以,尤其是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别忘了李金铭大人已经来了,离都大比的筹备就要正式展开,那些笔试的出题人也已经在官府开始隔离,准备出题了,如果这个时候出了意外,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我不行,你也不行。”毛茂摇头,说的话却意外的有道理,钓鱼是有风险的,万一对方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己方的计划,不仅咬钩还完美实施自己的计划的话,官府不仅颜面无存而且还会耽搁离都大比的时间,惹更多的人不满,甚至会因为办事不利被长安城的那位下令砍头。 毕竟官府里的人太多了,人心根本不齐,不像是上官逸,他把自己当做诱饵,告诉了毛茂,墨千尘等人都无所谓,因为他们不会到处乱说,是可以相信的。 “大人深思熟虑,是我激进了。”上官逸抱拳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他只想着抓住那家伙,却忘了人和人终究是不同的,虽然都是命,但是这些官府的人死了的话会引发大浪,而平民,死了也只是一阵小小的水花,不多久也就平静了吧。 自己,其实是后者。 “去吧,既然你这么自信,就去证明给我看吧。”毛茂挥挥手,让上官逸滚蛋了,他被上官逸一提醒后,要忙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没心情管这个下属的想法,更何况他的死活也不是自己能干涉的。 上官逸走出书房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万青柳已经安排好了墨千尘他们的住宿等问题,在衙门院子里等上官逸出来。 “怎么样?”墨千尘询问着。 “中城区戒严,我应该还是负责巡逻,至于你们,听县令安排吧,人手可能还是不太够。”上官逸简单的说了几句。 “有必要吗?”万青柳有点疑惑,不就是一个血魔教余孽吗?至于这么大动干戈? “如果我和县令大人的猜测是错误的,那就没必要,但如果是正确的,再严苛一些也有必要。都打起精神来,稍微有些疏忽的话,你们的命可能就没了哦。记得要随时提防与别人的肢体接触,哪怕是熟悉的人也一样,防止对方往你体内注入内力,甚至是鲜血。如果熟悉的人举动异常,离他远一点,第一时间汇报,不要轻举妄动。”上官逸细致的提醒着他们,顺便让他们去告诉其他人,他可没有一个一个去提醒的精力。。 “难道,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墨千尘分析了一下上官逸话里的关键点,脸色微变。 “我查阅了当年的卷宗,八九不离十,小心些。”上官逸点头,并未隐瞒这个曾经并肩作战而且互相观感还不错的好友,虽然他还不知道自己就是杜尧。 心有怒火 上官逸吩咐完这边就马不停蹄的去了墨家,想提醒一下墨千琉,毕竟墨家肯定是那人的重点报复对象之一,墨千琉更是首当其冲。 “这件事嘛,我知道了,会小心的,而且我几乎不怎么出门,他就算是想针对我也没有这么容易的。倒是你,去接了这辛苦的差事,要整天在外面跑来跑去的,还被人家盯上了,才是比较危险的那个呀。”墨千琉似乎并不太担心那家伙的危胁,反而是比较担心上官逸的安危。 其实想想也是,墨家有老爷子看着,四重天的高手坐镇,想要在他眼皮底下搞什么事情还是很难的。 “倒也是,不过你还是小心些好,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要是你出事了,我说什么都晚了。”上官逸虽然赞同她的说法,但是并没有放下心来。 “这句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哦,而且你都觉得你能够击杀那家伙了,为什么会觉得我不可以呢?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吧。”墨千琉微微一笑,嘴硬心中暖。 她很强,比我们都强,所以不需要惦记,不需要担心。 很多人都这么觉得,殊不知她也是个需要人挂念的女孩子,再强也只是个孩子。 “我觉得能赢自然有我的原因,若是……”上官逸说着说着就停下来了,自己有手段,墨千琉未必就没有手段,既然知道血魔教是他们的大敌,墨家早就应该针对《血魔经》做出一些应对方法才是,多年以前被克制,多年以后可不能再被克制了。 “嗯?”墨千琉微笑加深,她知道这人已经明白了。 “那我就告辞了。”上官逸摇摇头,自己也是关心则乱,没想到这一重。 “嗯,路上小心。”墨千琉点点头,让人送他出去。 等到上官逸回到家的时候,夜色已深。 上官逸这一路上走走停停,总感觉似乎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但是回头去找,去问,却只是碰巧同路一段的路人。貌似是上官逸被吓成了惊弓之鸟,疑神疑鬼的,只是这一路上的巧合未免也太多了吧?真的只是巧合吗? 上官逸站在家门口前的街口,可以拐进去也可以继续绕,如果对方不知道他家的话,继续绕还有意义,若是知道的话,就没有意义。 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如果那人知道的话,直接在上官逸家里埋伏血魔傀儡来击杀上官逸就可以了,没必要这般装神弄鬼的跟踪他。只是,上官逸家的暴露是迟早的事情,瞒的了初一瞒不过十五的那种,只要上官逸还要回家,那人就一定会知道上官逸的家在哪里。 血魔傀儡和普通人的区别是什么,上官逸不得而知也没法分辨,所以他不能杀伐果断的对谁下手来解除自己被跟踪的状态,所以目前来说还是相当被动的。 “诶,藏头露尾的家伙,本以为你敢下那样的战书,会是一个勇武的豪杰,没想到只是个胆小鬼罢了。”上官逸轻轻一笑,闭上了眼睛,似乎是让对方一双眼睛,让对方大胆的动手的意思。 实际上,上官逸鸡贼的很,虽然他的视力很好,但是再好也比不过他的感知,在主动封闭了视觉后,上官逸的感知会更加的敏锐,附近的生命律动根本逃不过他的捕捉,不管是人还是动物亦或者草木,只要还活着,有一定的规律进行着生命活动,就会被他发现。 “嗖” 一支飞镖远远的射过来,速度很快,目标自然是上官逸。 当然了,一支飞镖肯定是射不中上官逸的,就算没有感知只靠听力也可以轻松躲闪。 只是,上官逸身子微微一动就要躲过飞镖时,在飞镖和他擦身而过的那一刹那,上官逸鬼使神差的把护腕变成手套,伸出手指捏住了它的柄,把它拦截下来。 上官逸拿住它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这就是白天在月沉水岸拿到的那支飞镖的同一类型,苦无形状,构造有些奇异,他们还怀疑是下毒工具来着。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就是下毒工具了,手指捏的时候感觉到了尖刺,但是随着飞镖本身速度的消失,尖刺也消失了,恐怕现在上官逸扔出去的话又会出现,直到它射中什么东西,然后把里面藏着的药粉散到空气中,最后机括报废,尖刺和开缝释放药粉的能力都消失,。 上官逸的这一手不但他自己事先没想到,就连释放飞镖的那家伙也没想到,毕竟一般人只会躲飞镖,而且空手接飞镖的能力也不是谁都有的,更何况飞镖上还有尖刺,真空手的话就会被刺入,同样会中毒。谁能想到上官逸会这么迅速的做出反应,不但拿出了手套,没被刺伤,还成功的拦截了这枚飞镖,甚至是发现了飞镖的秘密。 上官逸收起飞镖,面无表情的转向飞镖射过来的方向,睁开眼睛,虽然并未看见那个人,但是感知已经锁定了他,就好像是看见了他一样。 那个人并不是上官逸真正要找的人,他只是一个血魔傀儡,所以上官逸并未急着抓住他,因为抓住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反而是逼着他逃跑。不急着抓他自然有不急着抓他的理由,上官逸在通过感知来分析他身上的一些特征,一些和正常人不同的特征。 凡事若发生,必有其痕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血魔傀儡也许恐怖,但是它必然有它的特点,完完全全的和正常人一样是不可能的,毕竟它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 上官逸首先注意到的就是心跳,心脏对于一个人的意义有多重要自是不必再提,影响着一个人方方面面的状态。 “心律失常,呼吸杂乱无规律,气息狂躁……”上官逸在心里默默的记着自己的发现,只是这样能发现的东西终究是有限的,毕竟有些东西只有实战才能知道究竟是怎么样的,比如那家伙能不能获得血魔傀儡的视野,血魔傀儡没被操纵的时候是否还有自己的意识,被操纵的时候呢?它的行动究竟是自己的意愿加上那家伙的暗示亦或者完完全全是那家伙的意愿呢? 这些才是最关键的,如果血魔傀儡的意识还存在,那么杀掉那家伙,还能救下剩余的血魔傀儡,如果没有的话,每有一个人变成血魔傀儡就相当于是死了一个人。事实也就的确变成了每天都会有人死掉,只是自己还没死罢了。 上官逸身子微微下沉,再次直起的时候,人已经离那个被发现的血魔傀儡不远了,照这个速度来看,那个血魔傀儡绝对跑不掉,除非它的速度能比上官逸还要快,而且是一直快下去,直到甩掉上官逸。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所以血魔傀儡一动不动,似乎是那人放弃了这个棋子,这个区域附近的很多人在同时远离上官逸,他们的身份八成也是血魔傀儡了,只不过上官逸无心去抓他们,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只是,上官逸到达十步的距离的时候,他能够感觉到那家伙的气息突然变得无比的狂躁,心跳一直在加快,身上的气息也非常的暴烈和强大,所以他下意识的停顿了下来,想要观望一下。 不过随着他的停顿,那个人有了动作,他迅速的靠近上官逸,伸出手似乎想抱抱,裸露在外的手和脑袋都在充血,青筋直冒,发红到紫,而且上官逸的四周也出现了几个和他类似情况的家伙,距离不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潜伏在那地方的。 危险的感觉在上官逸心中乍起,下意识的就想拔剑来一手剑气环切解决掉这些人,但是忍住了,那是一个剑客的第一反应,他现在要进行伪装,所以能不用剑就不用剑,在下一刻变招,手套变成指虎,运起力气一拳打在地板上,将地打出一个坑,碎石四溅,地形也发生改变,让那几个不知道全力酝酿了什么大宝贝的家伙直接摔倒,同时也借力后飞跃,离开了他们的包围圈,来到了房顶上,再在屋顶上身子一沉,后撤一步来到再后面一个屋顶,在那里观望着情况。 那几个人向上官逸的方向伸出手,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想要跑过去,但是时间似乎已经不够了,他们届不到的爱恋(划掉)最后的奢望也成了一场空,徒劳的在半路就爆炸了,血液,残肢,内脏溅射的哪都是,甚至由于内部压力的原因,血液或变成了血箭或变成了血雾,血腥味浓的让人想吐,现场残忍无比甚至让上官逸有些不忍直视。 “血魔爆,呵呵,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吗?还真是有点东西啊,很好,更让我想杀你了。”上官逸仰望着天空中的那轮暗淡,随时有可能被云雾遮拦的月亮,心中的杀意无限增长,很想找什么东西来泄愤。 月亮在云海里浮沉了几次,上官逸依旧站在屋顶上,慢慢的平复着自己的怒火,愤怒这种情绪使人变强也使人变弱,目前这种不知敌方信息的情况下,怒火只会使他冲昏头脑,落入更不利的局面。 等上官逸平复好心情的时候,余光似乎扫到了一缕火光…… “嗯?”上官逸扭头看过去的时候,脸色就变了,这哪是一丝火光这么简单?明明就是起火了,但是无缘无故的又怎么会起火呢?看这个架势,火势还不小。 “不会吧?不会吧?又是你在搞事情?”上官逸喃喃着,往那边跑过去,不过因为离得很远,他跑过去需要一些时间,而这段时间,巡逻队已经到达了现场,奇怪的是他们任由火烧着,把守着那个院子,不让人进也不许里面的出来,依稀还能听闻里面的嘶吼。 “怎么回事?”上官逸皱眉喝问道,虽然他只是临时的,但总归是个大捕快,这些人哪怕是正式工也得听他的调令。 那些人见上官逸似乎有要进去的意思,连忙拉住他,又拽胳膊又搂腰的,生怕他进去。 “李队别冲动,里面不是血魔傀儡就是失去意识只知道杀人的恶魔了,虽然血魔教余孽可能已经跑了,但还是很危险的,不,是相当危险,更何况还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在里面设陷阱,这么大火,您别进去了。”一个捕快过来劝着。 “你怎么知道的?”上官逸皱眉,相当的怀疑这人。 “这,还不是刚刚我们来得早,刚想去问问里面什么情况就发现廖家几个人拿着武器满院子的厮杀着,自家人打自家人,神情狂乱的很,我们有心去劝架,但是却发现廖家里面好像有什么人跑掉了,虽然不知道是幕后黑手还是血魔傀儡,但是来不及追了,只能防止里面的人跑出来祸害其他人。”捕快没介意上官逸的怀疑,解释了一下之前的事情。 “什么家?廖家?”上官逸身子微微一僵,转头看向那个捕快,神情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对呀,就是廖家,那边门匾上不是廖家商行吗?怎么,李队您……难道认识这家的人?”捕快以为上官逸觉得自己弄错了,似乎想证明自己,只不过说着说着他才想到另一种可能,脖子缩了缩,有些害怕,害怕上官逸把火撒在他头上。 “嗯,认识呀,认识……别拦我了,我有分寸,就算是血魔傀儡也奈何不了我,放心吧。”上官逸挣脱他们的束缚,身子一跃就来到了院中,开始寻找廖家兄妹的踪影,虽然知道他们很大的可能已经死掉了,但还是想去找找。 “是,是李公子吗?”一个细小微弱的声音突然响起,是廖家小姐廖熏的声音。 “是我,你怎么样了?”上官逸连忙寻着声音过去,却发现她浑身是血,腹部的伤口更是不停的流着,火光照耀下的脸更是苍白的不得了,马上就要死掉了。 “我,我快不行了,哥哥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就发疯了,到处杀人,怎么也阻止不了……”廖熏虚弱的说着,眸子里的害怕很明显。 “没事的,没事的,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接下来的交给我。”上官逸握住她的手,自己已经回天乏术了,纵然有办法保住她的性命,但是代价太大,并不值得。也许他就是一个这么卑鄙的人吧,人命关天却还在盘算着值不值。 “您还是这么温柔,咳咳,我想去看看您的家,想把这个给您,虽然我知道这点钱您看,看不上但,但我还是……”廖熏另一只手似乎从怀里摸出了一个什么东西,颤颤巍巍的,想要递给上官逸,只是话未说完,手也没伸到上官逸面前,她就死了。 上官逸伸手抓住那只掉落的手,颤颤巍巍的拿出里面沾着血污的荷包,里面装着两三张银票,并不多,但是重若千钧,压的上官逸这双可以举起百斤大鼎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下雨了,只下了几滴,很凉,微咸,滴在了廖熏的身上。 怒火在上官逸心中重新点燃,再也无法熄灭,除非,那个人被挫骨扬灰。 血债当以血偿还! 张三逃命 上官逸抱起廖薰的尸体,开始在廖家里寻找幸存者,感知虽然还能用,但是他已经无法冷静的分辨出微弱的心跳了,也无法判断出谁是血魔傀儡,谁丧失了理智,谁又是廖薰这样的正常人,怒火在心中蔓延,灼烧着他的全身,哪怕是他这样的人,在送走了那个曾一同走过一段路的活泼女子,在拿过那个没有被女子成功递过来的锦囊后,又岂能平静的面对这一切?理智是理智,感性是感性。 最后,上官逸也没能从这座火海中救出任何一个人,只是抱着廖薰的尸体从里面走出来,脸上的表情漠然而可怕。 外面的巡逻队的队员们已经明白了是什么样子的结局,都没有说话,围观群众则是站的远远的议论着什么,但是上官逸无心去听了,只是吩咐道:“去灭火吧,小心火势蔓延,里面的人都死了,能捡回来的尸体就捡回来吧,知道廖家在哪的去通知一下,那些尸体……联系棺材铺,让他们帮忙办一下丧事,天热了,早点入土为安吧,费用算在我身上。” 他的声音很轻,似乎怕惊扰亡魂,但是也很坚定,不容置疑。 “是,李队。”衙差们答应下来,开始忙活。 “节哀。”闻讯赶来的墨千尘拍了拍上官逸的肩膀,撸起袖子就要帮着一起灭火。墨千尘并不觉得这个女子是上官逸的心上人,一是不般配,二就是上官逸身上的情绪并没有那么浓烈了,最多的是被压抑住的怒火而非悲伤。上官逸会有这种表现,大概是在怜悯这个女子吧?只这一点,就已经可以说明他不是自己队员眼中的那个尸位素餐,吸食民脂民膏,靠着关系上位的恶心家伙,那样的人可不会关心升斗小民的死活。 不过,上官逸并没有让墨千尘去灭火,而是让他去收拾了一下自己之前战斗留下的残局,若是让普通百姓见着了,只怕是要吓的精神失常,所以不能放任不管,交给墨千尘去做正好。 特殊时期,大家都不敢怠惰,行动的效率很高,墨千尘带着他的几个队员很快的清理完那处的狼藉,并且稍微修复了一下被上官逸打的惨不忍睹的地面,保证能够正常通行。 收拾廖家残局的那些衙差也很快的灭了火,找来专业团队负责安葬廖家的人,虽然这一项严格来说算是私事,不过谁也没有违逆上官逸的意思,面子给的很足。 因为并不是在场谁的亲人,而且也是特殊时期,所以一切从简,由专业团队负责装棺到最后在城外找好地方掩埋的一条龙服务,让包括廖薰在内的廖家人入土为安,虽然跟着这套仪式到最后的只有上官逸和墨千尘两个人,其他人还得继续巡逻或者换班去休息,这场战斗还要持续很长很长的时间。 “李公子,这事儿也办完了,您看是不是……”专业团队的老板眯着眼睛暗示上官逸。 “多少钱?”上官逸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你的事是你的事,和人家没关系,人家只是做生意的,能给你做到这份上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啊哈哈,李公子客气了,我本来是想问您我们是不是能走了,毕竟最近几天也不太平,咱们店也没什么高手坐镇,不能走夜路,早点回去最好。既然您这么主动结账,那我也不客气啦。”老板笑眯眯的说着,和上官逸完成了账务交接,然后带着人快速回城了,看样子确实挺害怕出事的。 “不走吗?城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逝者已矣,等抓到凶手再来吊唁吧。”墨千尘在他身后劝道。 他带着人收拾完那处狼藉后,就再无队员敢嘲笑上官逸这个二重天的弱者了,管中窥豹,以小见大,上官逸能坐在大捕快的位置上就肯定不是软脚虾,这一点,墨千尘在看见上官逸的第一眼就有预感,现在除了他,他的队员也有这样的感觉了。 “好。”上官逸点点头,看了看左手腕上缠着的白纱,慢慢的转身,准备和墨千尘一起回去。 “李公子!李哥!风紧扯呼,快跑!”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远处传过来,似乎是张三的声音? 伴随而来的就是一个身影快速的跑过来,路过上官逸的时候就要拽着上官逸跑路,完全没有管墨千尘死活的意思。 “哈?怎么了?你这家伙不会是惹事了吧?”上官逸回想起这家伙去干的事情,脸色变了变,刚想招呼墨千尘一起跑的时候,就发现墨千尘这家伙也机灵的很,没傻站着,虽然身法速度没这么快就是了。 “诶嘿嘿,这也不能怪咱家是不是?明明是他们不信任咱家,想要让咱家当送死鬼,他不仁咱家也不义,这不是挺正常的吗?技不如人死掉了也没办法的,没办法。”张三松开上官逸,让他自己跑,然后跟上官逸模糊的描述了一下自己的丰功伟绩,虽然是闯了大祸,但是语气里的骄傲却是聋子都能听出来,丝毫没有后悔的意思。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非得去,会出这档子事?后面追过来的是什么人?”上官逸没好气的回怼道,他可不相信张三的鬼话,更何况那墓里多凶险啊,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说不得人家让张三去探个路就被张三觉得是让他送死,然后怀恨在心…… “魔道的老妖怪呗,三重天后期的,具体战斗力不知,但是我建议还是不要和他打,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一时半会儿肯定杀不死。”张三耸耸肩,魔道嘛,正儿八经的打,可能那家伙不是上官逸的对手,但是人家手段多的你防不胜防,反正张三还不知道那家伙的特性,不建议上官逸和那家伙硬刚。 “要是来援军的话,还会很麻烦。”上官逸皱皱眉,他倒不是觉得被人追的屁滚尿流的很丢人,而是想质问一下魔道的人关于血魔教的事情,虽然很大的可能性,对方也不会告诉他真实的信息。不过张三说的也对,不和他打是最好的决策,虽然上官逸勉强可以达到和那家伙一样的战斗力,但是人家也可以爆发,甚至是有着非同寻常的底牌,所以不可以目中无人,过度膨胀。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虽然上官逸三人很努力的逃跑了,但是魔道的人也不是傻子,不可能都在后面追而不来前面围堵,更何况这次的计划绝对是他们在离都行动的重要一环,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不拿张三祭天是说不过去的,更何况张三还可能抢了什么关键的宝贝。所以,没跑一会儿,就碰见了李清尘带着的几个人,成功的拦住了三人。 “李清尘。”上官逸叹了口气,准备直接硬打过去。 “留下张三,你们两个都可以离开,这件事是我们和张三的恩怨,我不想和你打,你也没有必要和我打。”李清尘的态度很明确,就是冲着张三去的,其他人不想招惹,尤其是已经确认过不好对付的上官逸。 “没有必要?”上官逸冷笑了一下,怒道:“你看看我这身衣服,你们魔道的人在城里四处杀人,无法无天,你跟我说没有必要和你打?” “你是说那个血魔教的传人吗?他与魔道无关,他的行动只是为了他自己的宗门罢了,而血魔教,太过邪祟,虽然被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归为魔道之流,实际上并不属于魔道,魔道并未承认过它的身份,它也从未承认自己属于魔道,实际上它也看不起我们,所以此事与我们无关,就算是再生气也不要把怒火发泄到我们身上。”李清尘出乎意料的撇清了血魔教和魔道的关系,事实上,他这么做并不只是劝说上官逸不要妨碍他们,而是自从他修炼了那门功夫后,他对人的七情六欲的感知变得很敏锐,他能感受到上官逸现在的情绪。 上次他们打架,上官逸和他都没有太认真,双方都是抱着娱乐的心态进行了试探性的交手,所以哪怕是后来上官逸一夜之间名声传遍离都,他也没觉得很奇怪,只是吩咐人多注意上官逸的行踪,不跟着他,但是他做了什么事情,能知道的都要告诉他。故李清尘知道上官逸去当了捕快,其实内心里很开心,毕竟捕快这件事也要消耗精力,还要和奇奇怪怪的各路人士斗法,上官逸就没精力和他作对了,好事一件,尤其是血魔教传人出世的时候,他都快笑成一朵花了,就想知道上官逸怎么收场。 现在看上官逸因为这事情似乎相当的上火,李清尘也不敢撩拨他,生怕他炸了,啥都不管就要和魔道拼命,且不说事后人家会不会笑掉大牙,就指现在真拿出实力打一架的话,魔道的很多计划都得改变,损失太大,要是输了的话,有些计划根本就没办法实行了,不能冒险。 “你觉得我信吗?”上官逸磨牙,他觉得自己在被糊弄,被人当傻子一样来糊弄。 “李公子啊,其实这事,李清天还真没骗你,单从血魔教的教主自称血魔就知道,他们就没打算屈居于魔道之下,甚至于,血魔教和魔道也有恩怨,血魔教看不惯魔道当婊子还立牌坊的行为,魔道觉得血魔教所为实在是太过了,简直就是把人当牲畜来对待,所以当初血魔围猎的时候,魔道压根就没帮血魔教,甚至还落井下石的拔除了他们几个外围势力。”张三弱弱的开口,替李清尘辩解了下。 当然,其实一般情况下,张三不应该开口,要不然上官逸可能真的会觉得没必要因为张三而拼命,然后抛弃张三。但是张三这波是在比上官逸和李清尘都深的层次,李清尘想让上官逸放弃保护张三,上官逸想从李清尘那里得到缉捕血魔教传人的线索,而张三想通过表现的自己对血魔教相当的了解,让上官逸保护自己一会儿,争取一下时间。 事实上,张三也的确成功了,他说的话让李清尘都侧目,因为这些秘密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的,就算是天守阁,离都官府的卷宗阁里也没有记载吧?没想到张三居然知道。 “你能揪出那家伙?”上官逸连跃两层,并未顺着张三的诱导继续追问什么,而是直接跳到了最终结果,意思也很明显,只要你能揪出那家伙,今天我死保你。 “有一点把握,但是不好说。”张三不敢开口说大话,要不然现在夸下海口,到时候做不到的话就惹怒上官逸了,这位可是衣食父母,自己还有求于他呢。 “看来还是得打上一场。”李清尘叹了口气,他知道上官逸会抓住这一点把握。 “既然你这么不想打,那就算了呗?”上官逸说着这种话却亮出了自己的指虎,显然是只要李清尘要打,那他就奉陪到底。 “这话说的多轻松啊,呵呵。”李清尘苦笑了一下,若是没这么多负担的话,今天是战还是逃都无所谓,但他有,所以他是一定要拿走那只七星琉璃盏的。 “跟他们废话这么多干什么,杀了就是。”后方的一个老者姗姗来迟,面目狰狞,看起来被张三坑的很惨,整个人相当的狼狈。 “我也是这么想的,老兄你说呢?”上官逸摆出了作战的架势,似乎是想以一敌多,相当的膨胀,但是他那句话又相当的莫名其妙。 “恩怨相生,何苦哉?”一声叹息从李清尘身后的一棵树后传过来,一个拿着浮尘的老道从那里走出来,让张三相当的惊喜。 “道长你来了,真是一诺千金啊,不愧是你,不愧是你!……”张三滔滔不绝的拍着马屁,竟是不知何时就安排好了帮手。 “你这,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我们好好的带路吧?混蛋!”老者暴跳如雷,他们有人在外面接应,所以也有通风报信的手段,但是张三可没有,所以这个援兵肯定是进去墓穴以前安排的!意思是什么,再明显不过。 “明明是你们想要让我送死,我才反击的,更何况无论结果如何,你们恐怕都没打算放我离开吧?我当然要有所准备咯。”张三小人得志,得意的不行。 “天沐山七道之一,林泽一道长,今日若是肯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魔道记你一个情,并且还会有厚礼相赠。”李清尘镇定的看着场中的局面,尝试拉拢林泽一。 “贫道此来只是为了还人情,不必再提。”林泽一当然是拒绝了李清尘的招揽,并不打算跟魔道扯交情。 “李清尘你什么时候能代表魔道的态度了?莫说是……”老者似乎相当的恼怒李清尘一副主事人的姿态。 “闭嘴,你把事情搞的一团糟,已经被撤职了,事后等着挨罚吧。”李清尘厉声阻止了他把后面的事情说出来,神情中的不悦和嫌弃都快懒得掩饰了。 张三收获 你……”老者被李清尘怼的说不出话来,而且他也意识到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所以悻悻的闭嘴了。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次他的确闯祸了,无视少主的调令去探索越王十七令墓葬群,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人员损失了个七七八八,好不容易得到的宝贝也被张三趁乱捡走,到头来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被没收权利也正常,回去之后肯定也是要挨罚的。 上官逸有些惋惜,他对魔道内部实在是说不上了解,这两个家伙要是吵起来的话,肯定能暴露一些关键信息给他,毕竟这两个人在魔道内部的地位肯定不低,知道的东西也很多。 “林道长一直在找的东西,其实魔道也有些眉目,若是这次行动您肯退出的话,除了先前的条件,再附加关于那东西的情报,如何?”李清尘继续开价,仍然不死心。 “人无信不立,虽然那东西对我来说确实很重要,但是我既然答应了张三要保他,就绝不会食言,放弃吧。”林泽一并不上钩,也许李清尘确实很有诚意,但是他不会和魔道的人做交易,更不会背弃自己的为人准则。 “林道长行事公允,让人佩服,看来今日之事是难免了。”李清尘赞了一声,然后慢慢的看着场中的人,似乎是在衡量着双方的战斗力。 其实真要说起来,魔道这边还是占优势的,表面占优。老者可以缠住林泽一,两人一时半会儿是分不出胜负的,剩下的人里,李清尘可以拦住上官逸,他带来的人围猎张三和墨千尘,基本上胜券在握。 但是呢,这是一般人的思维,李清尘之所以这么得魔道少主看重就是因为他会看人,会根据敌人的性质来制定不同的策略。在一般人看来,这一仗能打,不会输,但是在李清尘看来,只要打,无论结果如何,魔道这边已经输了。未知的才是可怕的,上官逸不了解血魔教,所以他一时半会儿奈何不了那个狡猾的血魔教传人;同理,上官逸也不了解李清尘,他看见的李清尘只是李清尘想让他看见的李清尘,其他的魔道主要成员也是一样的道理,未曾暴露所有的底牌的话,那位成员本身就是一张可以出奇制胜的底牌。 因为老者的莽撞,他们已经少了一些容错性,如果再莽下去的话,最终的计划可能全盘皆输,这是不能接受的结果。 第二个原因就是李清尘和老者虽然能拦住上官逸和林泽一,但是剩下的人未必能突破墨千尘的保护抓住张三,张三此人狡猾胜于狐狸,他知道自己和墨千尘肯定无法打败那几个人,拖的久了,说不定魔道又会来人,所以只要开打,哪怕是他的朋友在这里浴血奋战,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逃跑。因为只要张三没被抓住,这场追捕战就不会结束,魔道不可能取得胜利,等他跑进离都,就更别想抓住张三了。 所以看起来对魔道很有利的局面,其实一点也没有利,反而是随时可能打草惊蛇,让自己彻底失败。 “张三,那些宝贝,你不能全部拿走,哪怕是按照你们盗行的规矩,也是如此。”李清尘最后把视线放在了张三身上,似乎是想对张三进行话疗,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盗行的规矩?别逗了,你还想跟我讲盗行的规矩?”张三相当的不屑,并不认为李清尘真的清楚盗行的规矩,因为盗行的规矩里其实根本没有关于分赃的条款规定,现在的规矩啊什么的,都是约定俗成的,想遵守就是有,不想遵守就是无,而他想全都要,所以这规矩就不存在。 “盗行规矩之一,无论何时,盗行必须传承下去。”李清尘接下来的话却让张三闭嘴了,因为李清尘并未说那些容易得知的分赃规矩,而是说的每一个盗行人都必须遵守的基本规矩之一,这代表李清尘可能真的对盗行有着不少的了解。 “所以?”张三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这次的事情不会这么容易结束,你可以逃,今天有林泽一道长,有李大捕快,所以你想跑的话,我们追不上。但是来日方长,你能一直逢凶化吉,逍遥自在,但是盗行的其他人未必就可以,你们了解魔道,魔道同样也了解盗行。盗行是中立的,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逍遥快活,里面的人可以帮正道也可以帮魔道,对我们来说可以是敌人也可以是朋友,所以魔道从未针对过盗行,但是这次不一样了,你若是想让盗行和魔道对立,不死不休的话,尽管逃跑。只是,作为盗行这么多年来第一位领头人,虽然还未上位,但是我希望你为你们盗行的人多考虑一下。”李清尘淡淡的话,每一句都戳中了张三的弱点,也让其他人感到震惊。 上官逸眯眯眼,没想到李清尘居然能够绝地反击,扭转了局面,让张三彻底为难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更没想到的是,张三居然是盗行未来的领头人,难道就是因为这次的越王十七令墓葬群之行? “你想要什么?”张三叹了口气,还是让步了。 他本可以直接跑掉的,但是他不能,就像李清尘说的那样,这件事不会这么容易结束,魔道不是良善之辈,抓不到张三并不代表他们拿张三没有办法,去杀别的盗行人,去扫荡盗行的据点就是了,杀到张三自己出来。张三再心黑,再心狠,他也有良知,不能让别人为自己犯的错买单,更何况他还是未来的盗主,理应保护他们,也理应保护盗行的传承。如果真让魔道对盗行大肆屠杀,传承断绝是肯定的,也是无法承受,愧对先人的。 “按照魔道和你之前的约定,除了我们必需的东西,皆是五五分成,虽然我不知道墓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盗行的人一般不会坏规矩,毕竟这是你们生存的根本,所以让利两成予你作为赔罪,七三开,烈阳丹和七星琉璃盏归我们,这件事便算是揭过。”李清尘再次语出惊人,让那个老者不忿的瞪着眼睛想要反驳李清尘,但是李清尘现在脾气比他大,而且李清尘有权力在手,老者没有,所以只能忍让。 “不行,烈阳丹和七星琉璃盏最多给予你们一个,而且给什么是要看李公子意见的,这两样是我寻了要给李公子的宝贝,不可能全部给你。”张三的话也很惊人,把上官逸拉下水了。 “给我的?”上官逸有些意外。 “不是你自己说的,在墓穴里有适合你的东西一定要给你拿到吗?事后再给予我报酬,你不会是忘记了吧?”张三很鄙夷的看着貌似已经忘了这件事的上官逸。 上官逸嘴角抽了抽,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只不过报酬的部分却是张三在骗人就是了,至于为什么意外……其实是因为他对于张三带好东西回来给他根本没有抱希望,所以现在也只能点点头说:“是,是,我记得呢,这不是觉得你不可能拿到适合我的好东西吗?毕竟我需要的也不多,太惊喜了。” “这样啊,如果我说,我不同意呢?”李清尘面色不悦,他的诚意已经很足了,虽然是抱着修复魔道和盗行之间关系裂缝的心态才给让利的,虽然烈阳丹拿不到其实也无所谓,但是万一上官逸选择的是留下七星琉璃盏呢?到时候他如果坚决要七星琉璃盏的话,他们愿不愿意给是一回事,自家的目的都可能被人家推敲出来,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也是存在的。 “大不了下次你们去探索的时候,我再给你们带路就是了,这个筹码换烈阳丹或者七星琉璃盏之一,你们不吃亏。”张三反应很快的给出了解决方案,然后不管李清尘直接先下手为强的问上官逸要哪个。 “你觉得哪个适合我?”上官逸不知道七星琉璃盏和烈阳丹的作用,只是看李清尘和张三就知道肯定是好宝贝,没理由资敌,所以干脆让专业人士张三帮忙挑选。 “那就烈阳丹,之后围猎血魔教传人可能会需要。”张三连忙下决定,然后把烈阳丹丢给上官逸,从身上摸出几件东西递给了李清尘,没有给李清尘说话的机会。 “你……哼。”李清尘似乎被气到了,但是也没办法从上官逸手里强抢,只能认下这个交易,确认张三给的几件东西都没问题后,冷哼一声带人离开了这里。 是的,李清尘看起来被气得不轻,其实心里松了口气,差点乐开花,虽然看起来亏了不少,但是最起码七星琉璃盏是拿到了,张三的一个带路的允诺拿到了,还分到了三成其他的奖励,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张三得到了七成的收获,上官逸拿到了烈阳丹,林泽一还了人情,墨千尘没出力,自然也没什么收获,不过他也没期盼得到什么,所以不失望。唯一一个失望的家伙可能就是魔道的那个不知根底的老者了,费力不讨好,回去还要挨罚,惨的很。不过谁也不会同情他,这是他应得的代价。 一行人回到离都时,林泽一告辞,墨千尘回衙门复命,上官逸则带着张三回家商量一些事情,关于张三的这次行动,烈阳丹以及如何找到并且缉捕血魔教传人。 对于在墓穴中的所见所闻,张三只是一个劲的说凶险,太凶险了,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上官逸了之类的话,再就是感谢上官逸给的那张完美品质的浩然正气符,虽然也碎在里面了,但是成功的护持着他出来了,并没有葬身于其中,哪怕是处于危险的中心也临危不乱的成功逃生,甚至还反过来坑了一波魔道的人,然后自己混水摸鱼,完成夺取所有收获然后跑路的成就,差点气炸那个老头。 当然,说这些也是因为张三有自己的一些小九九,浩然正气符他用了个干净,现在身上一张也没了,而唯一一个出产浩然正气符的大哥不就是在眼前吗?尤其是还可以画出完美品质的符箓,简直就是衣食父母有没有?这次如果不是浩然正气符的作用,别说是收获,能活着出来就已经是烧高香了。所以他就是在暗示上官逸帮忙画几张符来备用。为了这个目的,他可是特意费了很大的功夫帮上官逸寻找适合他的宝贝了,只是,就像上官逸说的那样,他需要的东西不多,所以烈阳丹和七星琉璃盏就是最好的选择,只可惜七星琉璃盏被李清尘截胡了。 不过上官逸现在哪有心情跟他扯犊子,帮他画符呢?既然张三不肯说墓葬群中的所见所闻,所以就很不耐烦的转移了话题,问他烈阳丹有什么用,如何抓住那个气的他想杀人的老鼠。 张三看出上官逸是真的被折磨疯了,不敢再糊弄他,开门见山的说:“烈阳丹可以淬炼身子,成功后可以使身子变得结实有力,当然最主要的是改变内力的属性,使其成为霸烈的火属性,万邪不侵,抵御血魔教的手段简直就是绰绰有余,很适合你。至于如何找出那家伙,还得从药王谷那找方法,虽然药王谷未必肯帮忙,但是等他们被那家伙袭击一下,不用咱去求,他们自己就乖乖的帮咱们找人了。” “啊?这又和药王谷有什么关系?还有,你确定对方会袭击药王谷的驻地?”上官逸有点不理解,这之间难道有什么联系吗? “哎呦,我的李哥呦,这关系可大着呢,当初血魔教还猖獗的时候,药王谷就闭谷不出也不让人进,封锁的那叫一个严实,就差没把药王谷挖出来扔海里飘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了。为什么?因为药王谷克制血魔教呀,虽然想解决掉血魔教的手段需要一点时间,但不管是血魔傀儡还是血魔化身,甚至是血魔爆等手段,都可以破解,毕竟那也算是一种毒,有毒就有解药,最可能配出解药的就是药王谷。虽是药王谷克制血魔教,但那时候血魔教威风啊,药王谷一帮郎中他顶不住血魔教的威慑力啊,只能闭谷不出,生怕血魔教找上门来。 其实血魔教还真就想找药王谷的麻烦,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动手,看到了血魔教威胁的各家势力就开始了血魔围猎,算是救了药王谷一次。”张三夸张的跟上官逸比划着药王谷和血魔教的关系,说的天花乱坠,听的上官逸也有点懵。 寻找帮手 烈阳丹这东西对我来说有些多余,虽然也能派上用场,只是在得到一些好处的同时也会失去另外的一些东西,这是我不太能接受的,所以它有点鸡肋了。”上官逸想了想,还是拒绝使用了烈阳丹,毕竟除了内力属性改变这一点,其他的特点,他本身就具有,虽然可能会麻烦一些,但是总归是可以做到的,他也不想牺牲《道法》的特性:包容。 “那……血魔教的那些手段你也可以抵御吗?”张三脸色变了,有些惨白。 “对。”上官逸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惨了惨了惨了,早知道是这样就应该留下七星琉璃盏的,这步棋走岔了。”张三连声道惨,有些懊恼。 “七星琉璃盏是什么作用?”上官逸脸色也变了,张三不是那种大惊小怪,故弄玄虚的人,所以他这般表现的话,八成代表着事情真的不太妙。 “其实很简单,琉璃盏就是盛放东西的器皿,七星琉璃盏也不例外,只不过它存放的东西比较珍贵,其中封存着续命香。续命香此物就是把人的精血滴入其中,再加以点燃后放置在精血主人的三步之内,香不灭则人不死,按照曾经记载过的七星琉璃盏来推论,其中的续命香可以点燃三天。”张三的语气很沉重,似乎这么一个简单的作用就很让人头疼。 “只是一个吊住性命的宝贝罢了,虽然确实很厉害,但是也没必要表现得这么夸张吧?就好像是大事不妙了一样。”上官逸松了口气,相比之下,这七星琉璃盏还不如慧尘给自己的丹药,完全不足为虑嘛。 “事实上就是大事不妙了呀李公子!这玩意确实是保命用的,但是也能配合修炼一些奇怪的功法,比如需要冒着生死间徘徊危险的那种,只要事前用七星琉璃盏吊住性命,基本上就可以放心的修炼入门,万事开头难,一旦入门就代表他可以放心的修炼那门功法直到大成,而有资格使用这么珍贵的东西作为修炼辅助物资的人有几个,这次真正想要它的人是谁,虽然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毫无疑问,魔道的少主绝对是其中之一,甚至是最有可能的那一个。”张三见上官逸不开窍,仔仔细细的解释了七星琉璃盏的另一种用法,也是真正的主流用法。 “高风险高回报,那样的功法,可能不逊色于《血魔经》?”上官逸此时也皱起了眉,确实大事不妙了,恐怕这次最大的赢家就是看似血亏的魔道少主了,不仅铲除了异己,还基本上不费吹灰之力的拿到了墓穴的一些宝贝,其中还有七星琉璃盏这样的宝贝,一举两得。 “这就不知道了,得看那人的选择,毕竟魔道底蕴深厚,这种功法也是有很多的,各种类型都有。不过他肯定是选择综合起来看对他最有利的那一门功法了吧,这样一来就更加的难对付了呢。”张三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那些功法和《血魔经》比着如何,再怎么说《血魔经》也是血魔教的无上功法,若非是血魔教衰落消亡,根本不可能随意传授给谁,而血魔教全盛的时候可是想要和整个魔道平起平坐的势力,核心功法自然不会low到魔道里有很多能和它一较高下的功法。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说不定他修炼的时候出了问题,连七星琉璃盏都没能吊住命就驾鹤西去了,毕竟修炼这事情也是有风险的嘛,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解决血魔教的那家伙,刚刚有听见你说到血魔化身,那是什么东西?分身吗?是不是太夸张了点?”上官逸有些头疼,麻烦事还真是一波接着一波啊,不过魔道少主这件事倒不用他一个人去解决,他也解决不了。 “分身?那是什么意思?从原来的身体里分出来一个新的身体吗?倒也不至于,血魔教的人也不是神仙,不可能这么可怕,其实所谓的血魔化身就类似于血魔傀儡,只不过血魔傀儡是直接摧毁人的自我意识,然后由那家伙控制,就只是傀儡,没有随机应变的能力。血魔化身的制作比血魔傀儡要难的多也费力气的多,具体的制作流程我虽然不太明白,但是原理其实和血魔傀儡比较相似,只不过并未摧毁那个人的自我意识,而是通过对心理的暗示从而对思维进行修改和覆写,以暗示的方法将自己的意志和目的加诸于其身,从而完成让他完完全全的为自己所用的结果。这样的结果是血魔化身是活的,有自己的意识和独立思考的能力,遇见突发状况也能给予应对,而且还会随着那家伙付出的代价的多少得到不同强度的强化,所以一般情况下,血魔化身的原材料选择是要比血魔傀儡强很多的,要不然白费功夫还得不到理想的结果。”张三不愧是经常听各种奇诡怪诞故事的人,不仅很清楚的理解了分身的含义,还很明了的向上官逸诠释了什么是血魔傀儡,什么是血魔化身。 “原材料?”上官逸表情僵硬了一下,这里的所谓原材料可都是人啊。 “对,血魔教可不把人当人看,要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功法了,对于他们而言,人类也只是一种牲畜,在他们盯上谁的时候,那个人大概率就已经死了。也许李公子你是想把能救的人都救回来,但是这不现实,真的,真的不现实。毁灭永远比建造容易,哪怕是药王谷要救回一个血魔傀儡或者血魔化身要付出的代价也是高昂无比的,更不要说支付给药王谷的各种费用了,他们自己能承担的起的没有多少,你来付吗?你也付不起。”张三并未选择更改措辞,模糊这个问题,而是很温柔也很残忍的戳破上官逸的幻想,告诉他只要有人成为血魔傀儡或者血魔化身,那就是有人死了。 张三能够猜到上官逸在想什么,温柔如他,大概想力挽狂澜,拯救所有可以拯救的无辜人吧?只是这终究是幻想。 “我,我……知道了。”上官逸紧紧的攥住拳头,是,他就是这样的理想主义者,谁心里没有拯救世界的梦想呢,尤其是在有一定能力和希望做到的时候。 “那就开始制定作战计划吧,有我的辅助,肯定能抓到那人的思路,然后破坏他的计划,敢在离都这片地方上搞事情问过我的意见吗?”张三一拍桌子,愤愤不平的转移了话题。 …… 等到上官逸去衙门的时候,墨千尘已经在院子里等他了。 “怎么了?”上官逸已经猜到了又出事了,只是该问的还是得问,万一不是呢。 “虽然城里的高手已经渐渐的自发组织起来保护离都的安全了,但是我们出城这段时间又有一家出了事情,镇守大人震怒,要求我们在保护李金铭大人一行的同时要尽快破案,以此安抚民心,并且不要耽搁离都大比的举行,只是这谈何容易啊。”墨千尘很惆怅,这场面其实有些似曾相识,当初丰都那件事也,不,是比这还要诡异,最后是不了了之了,这次的事情也能不了了之吗? “我已经想到一个方法了,只是有些环节需要打通,可能需要你的配合。”上官逸把墨千尘叫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去,然后窃窃私语起来。 “你要去找朋友帮忙说服药王谷的人帮忙?不瞒你说,这次药王谷来的人,我和她算是有几分交情,但是想说服的话不那么容易,这浑水不好趟啊,药王谷又一向中立,恐怕不会掺和离都和血魔教的恩怨。”墨千尘听了上官逸的第一阶段作战方案,提出了质疑。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要不你去尝试一下?行就行,不行就算了。”上官逸微微叹气,愁眉不展。 “好吧,我尽力。”墨千尘没有推拒,因为他和上官逸其实是一种人,但是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他想的只是减少受害者,对于救死扶伤这种做不到的事情,他根本没想过。 “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和我一起巡逻吧,有什么事你可以果断一些来做决定,毕竟我现在的状态也不太好。”上官逸接着说第二阶段的方案,很奇怪的方案,就像是自暴自弃了一样。 “这……呃,也好。”墨千尘刚想质疑,猛地想起之前在城外遇见的那个人(张三),似乎就明白了什么,并未拒绝。 “暂时就这些,后面的安排就视情况而定吧。”上官逸结束了这次的短暂会议,然后借口回家换一把剑换换心情,就要离开衙门。 “注意安全。”墨千尘在他身后嘱咐着,看似是礼貌性的一句话,其实一语双关。 上官逸回家换一把剑是真,但同时也是换了个人。 如果上官逸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中,那么他想要出奇制胜就很困难,所以他和张三的计划就是换人,张三穿着捕快的衣服,戴着大捕快的令符,提着上官逸的剑,化妆成上官逸的样子,跟墨千尘一起负责巡逻,遇事只需要像上官逸平时那样装b就行了,被血魔教传人针对就象征性的交手一下然后逃跑,反正脚底抹油的功夫不管是张三还是上官逸都是很不错的,不会崩人设。 至于真正的上官逸,换装成张三的样子离开上官逸家,然后在张三的一个隐蔽窝点进行换装,穿着夜行衣于夜晚的时候潜入药王谷的驻地,在那里躲藏起来,进行守株待兔的工作。 其实所谓的两个阶段作战计划只是为了同一个目的:拿药王谷做饵。 也许药王谷要找到那家伙也不容易,也许药王谷不同意帮忙,但是只要上官逸和墨千尘亲自上门相求,就是在那家伙心里埋下了一根刺。药王谷下不下水是一回事,他怕不怕药王谷下水是另一回事,那家伙和药王谷可没有什么信任关系可言,八成会先下手为强,解决掉药王谷以除去后顾之忧。虽然就张三预测,本人亲自来是不太可能的,但是来一个血魔化身还是很有可能的。药王谷战斗力弱虽弱,但也不是随意拿捏的势力,来几个血魔傀儡可做不到短时间内全歼。 上官逸在这里埋伏就是为了这一点,他要尽力保住药王谷的人,毕竟一声不吭的就拿人家当诱饵,如果还死人了,且不说结仇的问题,就是上官逸的良心也不太能过得去。 当然,上官逸和张三制定这个计划并不是为了杀那家伙一个血魔化身和一些血魔傀儡,来一个消灭有生力量的战术,这些东西杀多少都没用,那家伙还会制造出更多来,并没有什么意义。他们的真正目的还是逼迫药王谷帮忙,你们不愿意主动掺和恩怨,我们理解,明面上也不强迫你们,大家好聚好散还是朋友,但是暗地里挑拨起药王谷和血魔教的恩怨,让血魔教的人打上门来,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更不要说是药王谷的人了。但是药王谷的人实力不够啊,只能寻找盟友,所以刚刚才表露了合作意向的离都官府就成了最好的选择,药王谷负责想办法找人,官府负责清理,分工明确。这样一来也算是达成了上官逸的目的,虽然手段是有些肮脏,但是特殊时期用特殊方法,为了尽快的解决这个问题,这也是应该的,事后再赔罪吧。 第二天,‘上官逸’和墨千尘如预期的那般上门去拜访药王谷的人,而墨千尘所谓的有几分交情的故人就是灵蛇事件里并肩作战过的苏菲和林箫,他们两个也算是药王谷的大人物了,尤其是苏菲。 虽然一晃几年过去了,墨千尘这时候登门拜访也没有被拒之门外,苏菲很热情的招待了两人,也很热情的和他们聊着那次的事情,最后更是以很热情的态度理所当然的拒绝了墨千尘,整个过程看的‘上官逸’叹为观止,安安静静的坐在位置上不怎么说话。 没办法,李公子和这家伙认识不认识他张三不知道,反正张三肯定是不认得的,少说少错,本来就没打算说服她,只是没想到这年头,恐怖的女人越来越多了,药王谷的这位也得想办法巴结一下啊。 守株待兔 离都官府的人拜访药王谷驻地这事自然瞒不住,离都的情况都这样了,一位大捕快不去想办法抓人反而是带着人光明正大的上门,自然会引起关注,尤其是离开的时候双方都是笑眯眯的,就好像是达成了什么肮脏的交易一样,让人忍不住去猜测,谣言也就是这么起来的。 苏菲送走人之后,把药王谷管事的人都叫了过来,在大厅里开了个会。 “苏师侄,虽然你和那个墨千尘有些交情,但是这份交情不算深,这种情况下,你可不能想不开,让药王谷陷入危险的境地啊。”大家理所当然的不想掺和这件破事,林箫也是缄默,他看起来缺心眼但其实心思也多,墨千尘刚刚给的暗示其实也是看懂了的,现在的情况恐怕…… “现在的问题恐怕已经不是我们愿不愿意下水了,我们已经被卷入其中了,这是阳谋,做好被袭击的准备吧,闭门不待客,派遣人去购买一些生活物资,弱小的弟子房间往驻地中心迁徙,强者组队巡逻,入夜后每两个时辰服用一次守心丸,长老们带人想方设法的研究一下如何找到那个血魔教的传人吧。”苏菲和林箫很有默契,都想到了这一步,所以她井井有条的安排了最近一段时间药王谷驻地的工作,打算苟住,尽量减少伤亡。 “什么阳谋阴谋的,你就是滥用私权,想要帮助你的朋友,全然不顾药王谷一贯的处事准则,你这样办事的话,还想要成为药王谷的谷主,恐怕很难服众啊。”长老们看不惯一个小丫头骑在他们头上发号施令,他们常年研究药理的脑袋也跟不上苏菲,林箫,上官逸,根本看不出己方是被算计了。 “照我说的做就是了,别忘了谷主在咱们走之前吩咐的话,谁若是敢阳奉阴违,可别怪我心狠手辣。”苏菲懒得解释,拿出了谷主的信物:药王尺,七彩斑斓的玉尺,握在苏菲白嫩的小手中,让人垂涎却不敢触碰。 “是。”没有不同的声音了,因为谷主说的是:“在外面,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听苏菲的,苏菲没办法指挥就听林箫的,两个人都没办法指挥的话,就自求多福吧。”然后谷主给了苏菲药王尺,类似于尚方宝剑的东西,拿着就可以为所欲为,所以长老们委屈但是不敢说,只能等事情结束后回去找谷主告状。 离开药王谷驻地以后,‘上官逸’和墨千尘带人到处巡逻,处理着各种日常事件也防范着意外事件的发生。不知道是不是那人因为杀不死上官逸,所以和上官逸较上劲了,就好像是算准了上官逸的位置和到来的速度一样来作案,每次‘上官逸’赶到的时候都太迟了,要么就是人死完了,连发生了什么,怎么作案都得靠自己去找线索,要么就是剩下几个意识完全不清楚的,快要断气的血魔傀儡给他们,让他们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处理,为了防备血魔爆,只能封了穴道暂时集中关押在一个比较偏远的院子里。 若是真正的上官逸接连被这样针对,哪怕是看出了对方的意图,也会被气到没脾气,明白归明白,该难过,生气的还是跑不了。不过现在这个上官逸是张三扮演的,张三就比较冷漠了,对这件事看的很开,两天又发生三起案件?这都无所谓,必要的牺牲嘛,死去的人只能说是运气不好,为还活着的人挡了枪,命该如此,怨不得旁人。所以他上班的时候巡逻,维护治安,下班或者换班休息了也不回家,到处找线索,累了也是睡在衙门里,不敢回家休息,鬼知道家里会不会藏着一个大宝贝,他可不是真正的上官逸,藏什么都不怕,一个字干就完事了。 就在官府拜访药王谷之后的第二天晚上,上官逸等的客人终于来了,从两个方向的同时进攻,目标也很明确,就是人最多的地方,因为苏菲的谨慎,像是用飞镖射入院中传播毒素这种手段根本不成,想灭杀药王谷就只能正面进攻,但是药王谷也不是好惹的,也许药王谷的弟子本身实力出众的并不多,他们也不看重这个,只看重药道的天赋,但是药王谷还有别的力量,那即是护谷人。 越是柔弱的花朵,越需要精心呵护。 药王谷的人就是柔弱的花朵,受无数人觊觎,这一点不仅世人知晓,药王谷自己也知道,虽然以炼药为代价雇佣一些高手守护山谷也是小事,但是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给外人来看护显然不妥,所以药王谷就有了护谷人这个分支,这个残酷无比,不讲人情的分支,存在的意义就是保护药王谷的安危,守护着药王谷的未来。 苏菲以及其他的下一代的年轻人无疑就是药王谷的未来,所以这次出谷,药王谷的谷主派了一支小队来保护众人的安全,这也即是苏菲所说的强者了。当然小队的人选也不是常规的那种,带队的人其实是护谷人的副统领,实力毫无疑问的是三重天后期,具体有多强谁也不清楚,但是谷主只有这样才肯放心让这些人去离都开开眼界顺便看看能不能收购些材料回来。 这支队伍的存在,知道的人不多,但是血魔教的传人因为《血魔经》的原因,对于强者的气息很敏感,所以他知道派过去一支队伍是没有用的,因此他派去了两支,都是一尊三重天后期的血魔化身领队,一前一后的进攻,加上他之前特意使用的声东击西策略,药王谷附近的高手并不多,想要驰援的话来不及的,只要血魔化身靠近人群,只要…… 一个裹着漆黑色全身斗篷还戴着面具的家伙隐藏在阴影之中回想着自己的计划,他觉得自己已经赢了,接下来只要坐等着收获新的恐惧就好了。 事实也如他所料,甚至比他想的还要顺利,护谷人的副统领察觉到了两支队伍的靠近,但他很果决的迎向离他最近的那支队伍,缠住那尊血魔化身,将其牵制在离驻地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他这么做自然是有理由的,另一边的巡逻队伍虽然并没有自己这般的强者,但是那边还有一个不知根底的,埋伏在自家驻地里两三天了的家伙,苏菲说那是友非敌而且实力很强,如果咱们遇袭应付不来的话,他会出手相助,所以另外一尊血魔化身就被副统领默认交给那个人来处理了,处理不了的话,就让属下用性命争取时间,自己带着苏菲逃离。 上官逸虽然早料到自己的存在肯定被那个家伙发现了,但是没想到对方如此的不客气,也如此的相信他,所以在没有感觉到更多的敌人靠近的情况下,所以他也没有辜负这份信任,从藏身处窜出来,以雷霆万钧之势同巡逻队伍一起迎向偷袭的敌人,和那尊血魔化身扭打起来。 “怒岚!” 上官逸这次并没有选择破军之拳而是怒岚,因为敌人很快,双剑流,每一把剑挥舞的速度都很快,移动速度也很快,所以整个人的攻击频率快的吓人,而且还有着自己的章法,也即是节奏,如狂风骤雨一般的攻势,目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把面前阻拦他的敌人砍成肉泥,然后继续前进,前进,直到冲进这座府邸的中心人群中,完成自己制造杀戮的使命。 只可惜,这次阻拦他的人是上官逸,怒岚是快拳,准确的说也和破军一样是可以叠加的招式,只不过破军可以由使用者控制层数,而怒岚是越打越快,有一个从慢到快的过程,在慢的时候,其实是有些跟不上对方的速度的,就算是感知跟得上,身体也跟不上,这时候就必须以身法半接半躲的撑过这一会儿,让自己进入节奏才好。 这对于上官逸来说并不难,这样以快打快的过程持续了好一会儿,上官逸也成功的从被压制的一方转到了压制对方的一方,因为即便两人的速度都是有极限的,但是上官逸的极限绝对比对方要高,所以这样对拼下去,赢的绝对是上官逸。 血魔化身虽然认知被修改了,但是其他的地方还是原来的样子,对方显然也意识到面前这个看似弱小的家伙其实很强,远比他杀死的大部分人要强,这样打下去不太妙,想速战速决是不可能了。 当他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就重视起面前这个敌人了,不再把他当作随手就能碾碎的蝼蚁,所以他选择了变招,从快剑到慢剑,想要以慢打快,每一剑都势大力沉,其力道就好像是把这两把剑当作锤子用,要把上官逸砸成一滩肉酱。不过这种变招还是上官逸可以应付的,再怎么说,对方的剑也是单手剑,不可能有锤类武器的重量,更不可能有他那把星夜之河的重量,武器本身给予的威力加成不多,对方的力量也不算大,所以只要把怒岚转破军,应付起来还算是得心应手,甚至在加强破军的威力后他可以很顺利的压制对方。 “啊咧,这位不是阴阳剑顾真非吗?我记得他是独行侠啊,怎么带人和别人打起来了?而且对面的招式也有点熟悉啊,是谁来着?”听闻动静赶过来的吃瓜群众帮忙收拾了血魔傀儡后在不远处围观着这场战斗,他们插不上手,也不敢插手。 “白痴吗你,那是李清天李公子李大捕快的破军拳,看这局面,应该是稳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人会打起来。” “不见得吧,阴阳剑不是这么好对付的,更何况李大捕快最近忙的很,应该没心情和无关者打架,周围这些想要袭击药王谷驻地的人似乎都是血魔傀儡,难道说……” 一个人蹲在屋顶上摸着下巴猜测着,却没注意到他说着说着,众人的视线就集中到他身上,都感觉听到了一个很冷的冷笑话。 “假的吧,阴阳剑死在了那家伙手里?这你敢信?” …… 他们在那里议论的时候,顾真非又变招了,他知道慢剑重剑也打不过上官逸,所以还得变,只不过这次变招就奇诡无比了,着实将他的称号阴阳剑诠释的淋漓尽致:慢剑转快剑,快剑转慢剑对顾真非来说都是小意思,真正的高阶技巧是一手快剑一手慢剑,上一秒快剑下一秒慢剑,切换完全随心如意,左快右慢,左慢右快,都快和都慢四种情况随意切换,快剑奇诡如风,慢剑稳重若山,一般人永远也猜不到顾真非下一刻会是怎样的攻势,自己又该怎样应对。 以上官逸为代表的,对顾真非不熟悉的人看见这样的情况,心里都在大喊卧槽,还有这种操作?假的吧这个人,就算是熟悉他的人再度看见这样的场面也依旧觉得不太真实。 上官逸的感觉尤其的明显,因为他负责和顾真非交锋,面对面的感受这强烈的攻势并且做出应对。这是相当困难的事情,想要应对这样的攻势,对上官逸来说就要做到和顾真非相同的地步,可以把破军和怒岚灵活使用到那种地步并且猜测出对方的下一步动向,并予以反制。 这……其实上官逸也不是做不到,也不是没有办法做到,只是他没有这般尝试过,两手使用不同的招数,还要随时切换,不能出现艰涩,同时还要聚精会神把感知集中到对方身上,根据对方的肌肉变化,内力流动,手臂的姿势来预判对方的招数并且予以应对,而且这对于上官逸来说实在是太极限了,若是神身合一问题被完美解决的话,自然是可以做到的,但是现在这就成了致命的弱点,以至于上官逸就好像是怒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有可能翻船但还未翻船,让围观者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 另一边,傅长安的书房里,傅长安正在画什么东西,傅明秋在旁边喝茶,傅家的情报人员在汇报药王谷驻地发生的事情,虽然情报只到上官逸和阴阳剑刚交手,打的有来有回的时候。 “小姐啊,那个阴阳剑可不好对付,如果他真的是血魔化身的话就更难了,要不要帮那小子一把?”傅明秋喝着喝着,就有些纠结了,按说小姐应该早就坐不住了,不把那家伙揪出来,也得派人去帮帮那小子吧? “不必,这事情他能解决,我们只需要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就行了,而且他也恼火的很吧?不自己把那人揪出来暴打一顿只怕是要抑郁,由他去吧,等他需要帮助的时候自然会上门找我。”傅长安很淡定的继续画画。 “那我先回去睡觉啦。”傅明秋有点好笑的看了眼自家小姐,告退了。应该睡觉的时候不睡觉,在这里画画,居然还能表现出一副淡定的模样,小姐还是那个小姐啊。 并肩作战 其实,人力有时确实薄弱,但那只是说一个人的力量。 这次的战斗,若是上官逸使出浑身解数的话,自然能赢,毕竟对方除了高超的剑技,丰富的战斗应敌经验,相比上官逸而言的内力修为压制外就没有什么可以称道的地方了,若是上官逸和他是同阶段的高手,那绝对不会陷入这样的苦战中。 只是,上官逸并不想在这里暴露太多的手牌,也不想输,所以就只有一个办法了:等候支援,一个人做不到的事情那就再来一个人就是了,在他加入衙门的那一刻,他就不只是一个人了。 墨千尘也没辜负他这份信任,在发觉不对的时候,他就连忙带着人往药王谷这边赶了,至于张三,他比墨千尘还要早很多发觉不对,因为他制定计划的时候就料到了对方会调虎离山,把巡逻队伍调往反方向,所以提前找理由从人前消失从而对上官逸出现在另一个位置给予了合理的解释:因为预感到对方的动向,所以大胆的和墨千尘一起赌了一把,也赌对了。 因为中间的确存在着相当长的时间是上官逸不曾出现在人前的,所以这个解释足已说服大部分人,至于剩下的人,他们就不好糊弄了,上官逸也没打算糊弄他们,他给他们准备的是千层饼猜测大挑战,是,我是使用了替身而且是完美的替身,那又怎样呢,你怎么知道每天巡逻的人是不是我呢?潜伏起来的那个又是不是我呢?除非出手试探,否则没有人可以看出这一点。 没错,这就是在针对血魔教的传人,他能够感觉到一定范围内的人以及他们的修为,但是今夜之后,他在布置计划的时候就要考虑上官逸会不会在里面等着gank他的计划了,哪怕是在其他地方看到了上官逸在逛街(巡逻)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上官逸的这步棋真的很大程度上会限制他的计划。 视线拉回来,当墨千尘赶到上官逸和顾真非对决的现场时,上官逸已经渐渐的熟悉了这样的作战,虽然打的还是很狼狈,但是已经可以勉强与之周旋了,不过看见这样险象环生的对决,尤其是上官逸凄惨的模样,斗篷破破烂烂的,身上还有十数道浅浅的伤口,墨千尘怎么可能放心的下?自然是吩咐了队员们警戒周围,保护药王谷驻地,自己提着剑去帮上官逸。 这其实不是墨千尘第一次和上官逸一起并肩作战,上一次是在灵蛇事件的时候,那时候为了对付一个三重天的魔道高手,一群人都被打的重伤,最后还让人家跑了,其实挺丢人的。不过那次其实打的乱七八糟的,不管是林箫,北寒卫统领还是墨千尘都没有发挥出真正的水平,绝招都没放出来,反而是让对手狠狠的秀了一把操作。不过呢,眨眼已经到了现在的时间节点,墨千尘都已经进入了三重天的境界,虽然是初入,年龄比上官逸要大一些,战斗力也不太强的样子,但其实已经是很不错的天才了,只不过是上官逸他们太强了才显得他有些无能,至少在这场战斗中,他并没有拖后腿。 上官逸在漫长的缠斗中其实已经找到了胜利的关键,不过仅靠他一人是无法简单的做到的,虽然他可以左手破军右手怒岚以不变应万变,勉强应对顾真非的攻击,但是他却无法突破顾真非的进攻浪潮,强行找到一个机会对顾真非造成伤害,使其无法维持这样的攻势然后逐渐败亡。本来他觉得这样的进攻和防守非常的消耗体力,顾真非是撑不了多久的,但是事实上,时代变了呀,就像张三说的那样,顾真非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不知疲倦的怪物,消耗到最后恐怕是自己率先撑不住,所以只能寄希望于别人,让别人给他创造一个机会,或者他自己出奇制胜。 现在墨千尘来了,创造机会的任务自然是交给墨千尘的,而墨千尘也成功的get到了这一点,并未急着入场和上官逸一起正面迎敌,而是从后方开始进攻,这是比较难以防守的,正面有上官逸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顽强的支撑着,后方的进攻又不能忽视,毕竟不是蚊子咬这样的进攻,放任一个同阶高手拿剑在自己身上开洞可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所以顾真非暂缓攻势,左撤步平移躲过偷袭,同时右转身将两个敌人都放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然后想要重新展开攻势,把两人笼罩在里面,继续刚才的节奏。 不过嘛,墨千尘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放弃优势,让己方两人进入别人的节奏?反正上官逸也撑得住,所以轻轻后撤几步,在旁边虎视眈眈,一副想绕到顾真非身后继续偷袭的样子,但是顾真非也在有意识的调整站位,避免墨千尘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其实顾真非想抽出身来先解决掉墨千尘,但是他做不到,虽然和上官逸的搏斗他是优势,但也是被缠得死死的,可以分神却不能抽身,否则就留了很大的破绽给上官逸,只要有一次被上官逸抓住破绽,他就会死。 其实墨千尘虽然看起来执着的不行,非要绕到敌人身后不可,但是并没打算这么做,他知道有一种出招叫做不出招,只要他这么绕下去,上官逸的压力就会大大的降低,因为自己可以威胁到顾真非而且自己并不傻,只要将这两个信息传达给对方,就足够了,对方因为要留余力对付自己还要注意自己的行动,所以发挥出来的实力就会低很多,你看,上官逸这不就占上风了吗? “这家伙……伪君子呀,一肚子坏水。”善心泛滥的人发言。 “也不能这么说吧,毫无疑问,这是很有效的招数,阴阳剑可能都不是原来那个阴阳剑了,只是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罢了,什么招数有用就用什么招数不过分。”实用主义者发言。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家伙的思路也太清晰了吧?冷静的可怕,似乎一开始就知道和李公子一起作战的结果会是两人一起被压制,甚至还会因为不熟悉阴阳剑而拖后腿,导致皆败的结果,这种时候反而是不出招起到的作用会大一些。”同样冷静的人分析了墨千尘的操作,啧啧称奇。 这种场面其实很常见,两个人打架的时候,你的朋友似乎微微处于劣势,一般人都会觉得加上我一定能赢,兴高采烈的上去帮忙,结果就打乱了朋友的节奏甚至是成为突破口,朋友为了保护你漏出破绽,然后成功让别人拿下双杀。墨千尘的抉择就很明智,看似什么都没做其实比做了什么更加有效。 当主动权来到上官逸的手上时,其实这场厮杀的胜利就已经决定了,因为掌握主动权的人可以有余力做别的事情,比如加大攻击的频率以及力度,比如以力破巧的资格…… 随着上官逸左手破军威力的增加以及墨千尘适时出手协助上官逸,让他微微蓄力的过程不至于被顾真非抓住破绽,顾真非就不得不想办法卸力,而这,其实就是变相的慢性死亡,就好像是之前的上官逸一样无法找到破局的机会,只能重复:接招-卸力-准备接招-接招-卸力……甚至都被打懵了,而上官逸却是越打越自信,双手都改为了破军拳以更加狂暴且几乎不给间歇的方式进行攻击,没几回合胜负就见了分晓,顾真非的两把剑都被打飞,虎口早已崩裂,鲜血直流,双手颤颤,再也无力反抗了。 越是靠近胜利,人的精神就越是松懈,而离胜利最近的时候就是人精神最松懈的时候。 上官逸战胜了强敌,精神上自然是放松了的,只是他忘记了这个敌人和以前的敌人是不同的,他是一尊血魔化身,虽然还有着一些思考能力,但是行动的目标都是别人植入的,是强加于其身的意志,他也只会执行那样的任务。 如果遇见无法打败的强敌,哪怕是死也要拖着他一起下地狱。 这一条亦是血魔教的传人为其下的暗示,而在上官逸击飞顾真非的长剑时,亦是两人距离最近的时候,所以顾真非伸出手臂紧紧的抱住了上官逸,当然目的不可能是求温暖求抱抱,而是启动血魔爆杀死上官逸,零距离的三重天后期高手的血魔爆,足已杀死这个世界上九成九的人。 “李清天!”墨千尘毫不犹豫的挥剑斩断顾真非的手臂,然后躲开血液往后逃去,准备找掩体躲藏一下。 因为墨千尘斩断了顾真非的手臂,所以上官逸很容易也很迅速的挣脱了束缚,一拳将顾真非打飞到无人的地方,让他追不上自己,然后也开始找地方避难。 至于其他人,自然也做鸟兽散,不敢近距离瞻仰一下三重天高手的血魔爆是什么样子,万一有血液溅射到身上,基本上也就凉了,因为血魔化身的血液其实等同于制作他们的那个人的血液,也正是得到了制作者大量的血液,他们的身体素质才会得到强化,要不然不可能跟上官逸拼体力消耗还有赢的趋势。 随着一声boom,世界和平。 上官逸瘫坐在地上,有些累到虚脱了。 “喂,李清天,别发呆啊,跟我去找药王谷的人,让他们帮忙医治你,刚刚你实在是太大意了!”墨千尘惊魂未定的跑过来,想拉着上官逸去找苏菲救命。在他看来,沾了顾真非血液的上官逸基本上也快变成血魔傀儡了,虽然现在看起来还正常,但是谁都不能说没有这样的可能性,甚至于,如果上官逸变成了血魔化身,那结果一定是噩梦般的。 “嗯。”上官逸疲惫的点点头,起身跟着墨千尘去敲药王谷的门,就算是自己其实没什么大碍也有事情要同苏菲商量,这刚好是个借口。当然,那些想要侵入他身体的血液,他其实并未拒绝,因为他想以自己为饵料诱惑血魔教的传人现身或者布局抓到自己,然后把自己炼制成血魔化身,这是最方便的见到那家伙并抓住那家伙的方法,只是……对方的血似乎无法和自己的相融,被完完全全的排除在外,虽然如果拿出来看的话确实是一种液体,但是自己却能感受到那种异类的存在,只要自己想,它永远会被排挤在那个地方,无法流动更无法接近心脏的位置,甚至是将其排出体外也轻轻松松。 是因为,我其实不算人类的原因吗? 上官逸自然而然的怀疑起人生来,因为他的确有这样的困扰,现在又遇上这样的事情,怀疑也是正常的事情。 “你,去洗漱一下再进去吧,我会让人给你烧水,不要使用井水。”这是护谷人的副统领对上官逸说的话,两人敲门却未得到回应,直到副统领拽着一根绳子回来才得到了这样的答复,至于绳子的另一端……绑的就是另一尊血魔化身,被副统领封住了内力,行动能力甚至是血液的流动都受到限制,让他处于勉强能够生存的状态,可以说是相当的残忍了,不过对方是血魔化身,这么小心对待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这是怕我污染你们家的水井吗?”上官逸很是无语。 “没错,你身上的伤口不深,流血的结果不应该是那样的,加上之前的那个爆炸声音,你肯定被血魔化身的血沾上了,那种血是有毒的,任何可能导致毒素传播的形式我都会禁止,所以你的衣服物什要换掉然后焚烧,洗澡要在我们不使用的别院的院子里,洗澡水和澡盆也要进行严格处理……”副统领一通话说的上官逸脸色铁青,鼻子都快气歪了,这是把他当作传染病病源来对付了吗? “行了,你别说了,把人扔进地牢里,这家伙我来招待。”却是苏菲走出来了,看见这场面颇有些无奈的制止了副统领。 “可是……”副统领似乎相当的担忧苏菲的安危。 “无碍,你们两个跟我进来吧。”苏菲摆摆手把副统领的话都打断了,这些事她都有分寸,单看上官逸的眼神和气息,她就知道这人无事,哪怕是血魔教的那位亲自过来注入大量的血液也一样无事,毕竟人和人是不同的。 苏菲过往 上官逸三人进入药王谷驻地后,苏菲并未向之前一样带着他们两个去正堂,而是去了自己的小院子,意思很明显:别人多少还是会害怕你身上沾着的那些血的,但是我不怕,所以为了不怠慢你们,就在我的院子招待你们。 “其实不必如此的,随便找个地方给我看看病就好了。”上官逸理解这种事,前世传染病闹得凶的时候,哪怕是抗争疫情归来的英雄都被拒绝进入居住的小区,血魔教传人的血液不知道要比瘟疫凶猛多少。 “那可不成,你们是我的朋友,为谷里弟子考虑是一回事,为你们考虑又是另一回事,兴许你们不介意,但是外人却是看重这些的。在我的地盘上,不能让朋友受到这样的委屈。”苏菲摇头,很执拗的把两人带到了自己的院子里面,话里似乎带着深意,因为李清天明明和苏菲其实是不认识的,但是苏菲话里话外说的都是“你们”而不是单指墨千尘一个。 之后,苏菲让人打来了清水,也拿过来了一套还算合适的衣服给上官逸做替换,自己和墨千尘敞开着房门聊天,等着上官逸洗漱完过来商议事情,虽然已经是深更半夜的点了,其实有些不妥,不过非常时期行非常之法,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人家都打上门来了,己方实力又不够,不抓紧时间抱大腿等什么呢?人都死光了再去吗。 上官逸也不客气,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满身血污着实不是同人商议事情应该有的姿态,事情也没有紧急到那种程度,所以他小心的冲洗了一下身子,换上了新的衣服,其实就是药王谷弟子的服饰,只不过没有证明身份的铭牌罢了。至于为什么要小心的冲洗,答案是为了防止自己的伪装露出马脚来,他怀疑苏菲这个看上去温柔贤淑脾气好的不行实则腹黑的可怕的女人已经在怀疑自己的身份了,所以不能再暴露狐狸尾巴给她。 “李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苏菲小姐,她是药王谷的高徒,技艺肯定没得说。”墨千尘见上官逸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过来,连忙开口说话,先苏菲一步,又吹又捧的根本不给拒绝的余地,看样子是真的关心上官逸。 “嗯,我会尽力救治的。”苏菲点点头,似乎原本就没打算拒绝。 “我精神感觉十分的疲惫。”上官逸也不客气,微微迷蒙的墨眸确实是带着疲倦,只不过并不是因为被血液侵蚀而是和阴阳剑顾真非的那一战消耗的精力太多了。 “那就给你开点蕴精养神的方子吧。”苏菲说着,拿过纸笔,在给上官逸的方子上写了几行字。 墨千尘眼角跳了跳,这……是对的吗? 上官逸继续说:“我现在浑身酸软疼痛,有点使不上力了,我是不是要死了?”其实这是真的,只不过也不是因为血液侵蚀,还是阴阳剑顾真非的锅。 “没事的,我再给你开个恢复体力,强身健体的方子,你回头拿药然后吃几天,好好休息,多喝热水,很快就能恢复过来,甚至更加龙精虎猛。”苏菲很淡定的又在方子上写了几行字,然后问:“还有什么别的症状吗?” “没,没了。”上官逸摇头,这人怎么就这么能确定自己不会被血魔教传人给控制呢? “苏菲啊,他可是被血魔化身的血污染了,不用医治的吗?”墨千尘作为医道的门外汉,虽然什么都不懂,但他也感觉到事情似乎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对劲,难不成是自己刚刚态度太强硬了,让她心生厌恶,不想救李兄? “墨千尘,你真的觉得人和人是一样的吗?”苏菲不答反问,而答案其实就在这个问题里面。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这一点苏菲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小到别的孩子还不记事的时候,她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后来她对此更加确信了。 有的人有天赐,有的人没有,而没有的人,九成以上都是也只会是绿叶,是把别人映称的更加光彩的绿叶,这就是不平等。天赐和天赐也有着很大的区别,有的强大,有的弱小,有的实用,有的和没有差不多,这也是不平等。天赐这种东西其实是可以遗传的,如果先辈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一些机缘从而改变了自己的血脉的话,比如说突破第五重天亦或者天生就获得了某些力量,但是后辈会不会继承,继承的结果如何又是另说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慕容家会变成那个样子。 慕容家是有着家族专属天赐的,基本上属于代代遗传,只不过也是一代比一代稀薄,为了保住这份传承,所以血统优秀的人才有地位,才有资格当慕容家的天才,废人就算了吧。所以他们的所作所为其实也有着自己的道理在其中,只不过是过分重视先人留下的东西,做不到开拓进取罢了,要说错的离谱,错的罪大恶极其实也不至于,至少在家族发展上来说是这样。 没有家族天赐或者没有继承家族天赐的人就有可能获得真正的天赐,这一点就比如说上官逸,他并没有继承父亲那样的属于上官家的天赐,而是有了新的天赐,虽然孰强孰弱还不得而知,但也算是幸运儿,不像苏菲这样,除了早熟的有点过分,其实是没有天赐的。 她这样的人,其实不该也不会被药王谷收为弟子,因为不管是个人还是大势力,想要的弟子都是天分足够高的,越高越好。所以,他们的目标也简单明了了,就是那些平常人中拥有天赐的幸运儿,药王谷也不例外。更何况她其实出生于一个普通的穷人家,穷到她很小的时候就要被卖掉,去给有钱人家的少爷当侍女还是童养媳?反正就是那种什么都干却没什么地位的存在,时间太久,她其实也不太关心,有些记不清了。 是的,不太关心,被卖掉,会陷入很不妙的处境的人是她自己,她却不在乎。 一直处于黑暗中的人又怎么会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呢?甚至于当时,生死对她来说都没什么所谓,谁让她早熟呢?早熟的可怕,她知道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但是没有人发觉,因为她会装,所以她可以随随便便的听大人们的谈话,他们觉得她听不懂,但是她却比他们看的都要清楚,那个贫穷困难受压迫的小村庄里有的只是压抑的绝望,所以她才看不见希望,也没有什么目标,更没有什么活下去的欲望,所以生死其实无所谓。 后来她被卖掉,被一根绳子捆着双手像牵狗一样牵着,走到了县城中,她才看到了外面的世界,虽然并不比村子里好多少,但是有些人眼睛里是有光的,那是希望的光芒。 她想要去触摸那些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虽然对于现在的她而言都是稀松平常的东西,别人呈递给她,她都不见得会想要,最多是出于礼貌的接过来,事后随便就处理掉了。但在那时,那些却是她无力触摸的东西,那些代表着希望,她想要探知这个世界,想要活下去,像一个人一样活下去的希望,但是她看着自己被捆缚的手,被勒紧,满是伤痕的手腕以及前方那个不耐烦的让她一个几岁的幼童,一般来说绝对不会听懂他在说什么的幼童老实点不要乱动,语言还很粗鄙的男人,她意识到也许自己这辈子都无法…… 当她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的时候,那根绳子就被人割断了,那时年少轻狂的林萧看见不平事就想管一管,看见女童努力伸手的模样,还有那个男人训斥的样子,他就知道这事绝对不是这个女孩自己愿意的,甚至于这个女孩都不理解这种事情吧? 所以林萧出了更高的价钱把女孩买了下来,并且在那个县城上为她改头换面,带着她逛了个尽兴,最后告诉她:你想要的都要你自己伸手去拿,无论什么,拿不到就要努力去拿,这次我帮了你,但是我不可能一直帮你。他也不管她到底明不明白,甚至是听见没听见,就把她带回了药王谷,当做预备弟子交给谷里专门培养幼童的学堂来养,如果女童有天赋的话,就会被谷里的长老收为弟子,没有天赋的话就在谷里做杂役,最起码衣食不愁,待遇还不错。 这是林萧的善心,林萧无处安放的善心,他也是谷里唯一一个经常出去云游,会带回来普通人的家伙,学堂的长老都戏称自己招人的压力小了很多,当然并不是夸奖而是讽刺,其他的长老下山都是为了找真传弟子,就算不是天赐也得是天赋比较好的家伙,只有林萧是为了做慈善,而且是彻头彻尾的慈善,只是为了自己心安,交给学堂后就再也不管了,几年过去,林萧是谁都已经被那些稚童忘了个干净,更不要说是记他的恩,拜入他门下了。 但是凡事皆有例外,苏菲就是那个例外,不仅天赋极佳,而且还记得林萧的恩情,虽然没有拜入林萧门下,但那也只是因为林萧不喜欢被束缚,再就是林萧确实不擅长教人,后者虽然对于苏菲来说不是问题,但她不愿意把林萧束缚在谷中,也不愿意当林萧的徒弟。 所以她成了谷中一位很厉害的长老的徒弟,后来甚至继承了《药王经》,得到了成为药王谷下一任谷主的资格,现在甚至是最有可能的那位,能拿药王尺就是最好的证明,那证明《药王经》最起码已经到了第六层,以她这个年纪来说,药王谷历史上也是少有的。 这一切都是因为林萧的那句话,也是因为林萧身上发生的事情,她想帮他,但是她没有力量,所以成为药王谷的谷主就是最好的选择,手握大权,做什么都很方便。 孩童是健忘的,但她不是,她记得那天发生的一切,也记得在她重新有了希望却要再度绝望的时候斩断那根绳子的剑,那个人就像是一道光一样照亮了她的世界,从那以后,她似乎就有了活下去的目标。 她没有忘记,但他却忘记了,他救过很多人,于他而言,苏菲并不是特别的那个,他可以说就是个渣男,连苏菲的名字都没有问,也没有告知苏菲自己的名字,所以后来他们再打交道的时候,就像是一对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一样,而苏菲也没有打算提醒他,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哪怕是现在,林萧和苏菲已经很熟稔了,但是林萧依旧没记起苏菲的来历,药王谷里也没什么人知道,知道的人也不敢乱嚼舌根,两人看似是师叔和师侄的关系,其实是好朋友,虽然林萧怕苏菲。 林萧虽然脑回路清奇,但是该聪明的时候一定不傻,苏菲是不是她表现出来的那么人畜无害,林萧比谁都清楚,他也明白这种人恐怖起来能有多恐怖,只看她以无天赐之身力压其余几位有天赐在身的候选人,甚至还得到了谷主的认可和青睐就知道了。 是的,苏菲就是那九成绿叶之外的最后一成,她的光彩甚至盖过了那些天赐在身的天才们,就算是放在现在的离都中,压过她的天才也不超过双手之数,只不过大部分人看不出来罢了。 同时,她也是谷主认为的,这么多年里最有希望把《药王经》修炼到出神入化的地步,进入五重天的人,而且是一个没有天赐的普通人,而这样的人可以修改药王谷的一些规矩。 最后一条是苏菲自己的愿望,也是她愿意去拿谷主之位的原因。 …… “人和人,本应该是一样的。”墨千尘咬着牙说道,他当然知道不一样,知道的很清楚。 “但,人和人就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天生就比别人高贵,连血统都高人一筹,你说呢?李公子。”苏菲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上官逸,其实还是有些羡慕的,她虽然也百毒不侵可以无视这种血液,但那是另一种原理,如果自己有天赐的话,肯定比现在要强多了。 上官逸被她看的有些慌,心里暗暗吐槽:这你都能看得出来?不是,这怎么看出来的,不科学啊喂喂喂。 顺利交易 你知道李兄的出身?”墨千尘很惊讶的接过话头,李清天的来历虽然能摸到一点,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那不是全部,他们更想知道的是:李清天的父亲是谁,出身于什么家庭,为什么会这么强等等,但是想知道是一回事,但是查不查的到又是另一回事。现在墨千尘陡然间听见苏菲暗示上官逸血统高贵,还以为是上官逸出身于大家族什么的,连忙诧异的询问。 苏菲无言的看了他一会儿,其实也不能怪这家伙想歪吧,毕竟通常来说的确是大家族血统比一般人高贵,家族越大越强就越高贵,虽然深层原因还是天赐的传承原因,但是这么理解其实也没错。 “不能说?”墨千尘眨眨眼。 “不是,我是指天赐,拥有天赐的人,其血液天生就比普通人高贵一些,天赐越强这种差距就越明显,同样,在都有天赐的人群里,这样的差距也是存在的。他的天赐等级很明显要比血魔教的那位要高很多,所以他不会有事,或者说会不会有事不在于我,而在于他自己。”苏菲摇头,跟墨千尘解释清楚,消除了她和他之间的误解,同时也让上官逸放下心来,他就说嘛,苏菲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厉害到这种程度,随便看几眼就知道他可能不是人。 “那为什么李兄还有这么多的不舒服的地方?”墨千尘眼睛里很是疑惑。 “其实是因为大战中消耗过多吧,没什么大碍,不吃药都能好,只不过吃药好的更快。”苏菲耐心的解释着并没有嫌弃墨千尘愚蠢的意思。 “等下,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又在想法子坑那个家伙?”墨千尘眼神中充满着怀疑。 “怎么能说又呢?我是第一次。”苏菲一本正经的纠正。 “那不还是要坑人家吗?也不带上我,真是的。”墨千尘鄙夷的说道,只不过他说的话也很想让其他两个人去鄙视他的,而且居然还能大义凛然的这么说话,一点愧疚的意思都没有。 “也不知道那家伙会不会中计,感觉是不会。”上官逸斜眼看着这两个卑鄙的人,也很愉快的加入了这个计划的讨论。 “会不会其实无所谓,只要他不跑出离都,那就会被我们找到。”苏菲的话充满了自信,就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把控之中。 “哈?难不成你已经找到了方法?”上官逸挑眉,不知道为什么苏菲敢打这样的包票。 “答对了,虽然想很快揪出那个人还是不容易,但是至少在一定距离里,你可以察觉到他的存在,锁定那个人的气息,不至于擦肩而过却不知道那家伙就是你要找的人。”苏菲点头,似乎是已经配出了药。 “你这速度,似乎略有些快了吧?”上官逸貌似是感叹,其实是有些怀疑的,快的有些不正常,难道是以前药王谷的前辈留下来的方子? “快还不好吗?更何况,你们有求于我们,我们也有求于你们,所以先给出一个应急方案也正常吧?”苏菲知道上官逸在怀疑自己,但是她并不慌张,因为她身份清白也没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上官逸就算是查,在离都也查不到什么。 “那倒也是,有求于人自是要积极些,所以你们的要求是什么?”上官逸点头,交易比人情好,交易完成就两清,人情想要还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这些药材。”苏菲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清单递给上官逸。 “你这……狮子大开口也不是这么开的吧?”上官逸拿着清单稍微看了看,眉眼里有些无奈,里面大部分的药材他听都没听过,剩下的那些也是无比珍贵的那种,要是一株作为报酬的话还能接受,反正买单的肯定不是自己,这么多……就算是掏空离都官府的家底也不一定能拿出来。 “并不是让你们送给我们作为报酬,而是尽力去寻找这些药材的信息,比如说谁有,年份如何,现在药材是否还在等等,这些情报就是我们想要的东西,当然若是能牵线搭桥帮忙达成交易就更好了。”苏菲很恶趣味的没有一开始把话说完,也成功地让上官逸误会了。 “这样啊,行吧,回头我让朋友去帮你打听打听。”上官逸听见这样的解释,也明白刚刚是自己惯性思维了,苏菲的请求也算是合理,而且这事交给张三肯定靠谱,矿石和草药嘛,很主流的两种需求,张三既然能找到卖矿石的人,那找个卖药材的人也不难吧? “这张单子不能给别人看。”苏菲紧接着提出了下一个要求,很古怪的要求,就像是在暗示上官逸这张单子里隐藏着什么秘密一样。 “哦,好的好的,东西可以给我了吧?”上官逸点头,示意她自己会帮着保守秘密。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给你之前有些医嘱还是要说的,而且要说在前面,免得你一兴奋就忘记了,到时候酿成大祸。”苏菲一看就是过来人,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所以很小心谨慎。 “嗯,你说。”上官逸摆出认真听的模样,既然苏菲这么郑重其事,那一定就有她这么做的理由,这药难不成有什么严重的副作用? “这药其实是要以那人的血液作为药引,然后吞入腹中的,然后吃药的人就能根据他本身的感知灵敏程度来感知周围拥有相同血液的人,药效能够持续三天。风险也很明显,那人的血液里是有毒的,虽然血液不会从胃进入人体内但是毒素可以,所以我不建议一般人使用,而你肯定是没问题的,也正是你没问题我才会拿出这样的东西来。其次,我猜测,吃下它的话,那人或许也能在一定范围内感知到你的存在,只是双方的感知范围不知道是多少,也许他发现了你而你却没发现他。”苏菲娓娓道来的话让墨千尘有点受伤,现在已经到了身体素质不好连查案都被针对的时候了吗? “他能感知的或许不是吃了药的人,而是体内有他血液的人,看来我这张牌可能也是半废掉了,想要像这次一样埋伏他是不太现实的。”上官逸皱皱眉,自己之前的计划是一次打怕他,让他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对大一点的势力动手,但是自己如果体内有他血液的话就会被他发现,没有的话又无法找出他的位置,有些矛盾。 “具体如何就看你的咯,你若是能从他嘴里得到事实的话自是最好。”苏菲倒是无所谓的模样,虽然这药是她配的,但她似乎对会不会发挥作用,有什么样的优点和缺点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兵贵神速,东西给我。”上官逸拿定主意要主动出击了,一味的防守只会给对方造成更加巨大的伤亡的机会,今晚上他损失了两个血魔化身,应该是战力大损,急需补充的时候,若是不趁这个时候追击的话,过段时间等他恢复过来就会更加的危险。虽然隐藏行踪再埋伏他一手也是一种选择,但是这次上官逸就猜不透这家伙在想什么了,更不会知道这家伙会进攻什么地方。所以几乎是开诚布公的和那家伙交战一番也不失为一种选择,主动去剿灭血魔化身或者是追杀他,逼迫他的行动空间,最终进行猎杀。 “喏,就是这个,材料比较少,只有三枚,省着点用,哦对了,这个要另外算报酬,算在你头上哦。”苏菲很爽快的给了东西,只不过说的话就让上官逸有点不爽了。 “喂喂,不是吧,你一个小富婆还要压榨我这种低阶级劳苦人民的血汗钱?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上官逸叫苦,他可没多少钱了,经不起苏菲剥削啊。别问为什么他知道苏菲是小富婆,哪怕苏菲身上其实简朴的没什么贵重饰品,就一句话:你见过这年代技术高超的医师缺钱花吗?随便救治个达官贵人都能n多白花花的银子入账,加上苏菲的智慧,可能钱不算多,但是绝对比上官逸要多很多。 “你说这种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我才是真正的劳苦人民好不好。”墨千尘反戈一击,得到了苏菲的赞同。 上官逸无话可说,确实,现在去城里打听打听路人什么的对上官逸的印象,八成有一条是有钱,挥金如土这种性质的,没办法,从嘶风,买房子,铸剑到日常的生活甚至不久前还说着要给墨千尘他们这些外城来的人接风洗尘,都是在肆意挥霍钱财,给人一种“小爷就是有钱,怎么滴?”的感觉,店家们若是看见上官逸上门,眼睛都恨不得变成铜币的形状。 不过呢,今时不同往日,上官逸的确穷了,若是苏菲张口就要四位数以上的银子的话,他就得厚着脸皮问别人借了。 “诶,谁家也不是开印钞机的,坐吃山空总归有空的时候,没办法嘛。”上官逸故作惆怅的仰视着房顶,似乎难处很大。 “那我这里还有赚钱的买卖哦,你做不做?”苏菲笑笑,其实上官逸有多少银子她不知道,但是呢,她查到的消息里并没有告诉她上官逸的经济来源,上官逸也不像是会在城里偷抢的人,八成是花的存款,但是这存款也顶不住上官逸那般花销吧?看来是要干净咯。 “算了,我觉得不会是什么简单的活计。”上官逸摇头,跟她做买卖?自己能不能赚到银子不知道,被坑是一定的,与其如此还不如去问张三有没有什么合法的发财之道,自己现在好歹也是个捕快,万一劫富济贫被揪出来,一世英名就全毁了。 “倒也是呢。”苏菲点点头,并未强求,其实也如上官逸所料,她的确是想挖个坑让他跳进来,然后方便自己之后的计划,只可惜上官逸不傻,也没有穷到必须问她借钱的地步。 那之后,墨千尘跟苏菲聊着如何布置兵力保护药王谷驻地,而上官逸则是跟着副统领去取药引,苏菲的药必须在血液里浸泡至少三个时辰然后再和血吞服,浸泡的时间越久越好。所以就只能去副统领抓住的那家伙那里去放血,上官逸亲自操刀,其他人离的远远的,生怕被溅上一星半点儿。 “李公子,你的药。”上官逸放足一个小瓷瓶的血后收手,药已经浸泡在里面了,只需要等三个时辰就可以开始围猎计划。他正盘算着的时候,副统领提着几包药走过来,是按照之前苏菲开的方子抓的,要是搁外人来看,估计以为是药王谷开给上官逸的祛除血魔教传人血液的药,也即是坐实了上官逸出事的这个消息。 “劳烦了。”上官逸谢过,收起瓶子接过药,就先走一步回自己家去了。 至于为什么不等墨千尘,其实是因为墨千尘要回去报告行动成果,毕竟这次也算是一次小胜,唔,或者说是惨胜?至少明面上他们几乎约等于是损失了一个大捕快,实力高强的大捕快的战斗力,哪怕上官逸还没有沦为血魔傀儡或者血魔化身的预兆,他们依旧这么认为。 还是那个道理,你会不会变成那样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害怕你会变成那样而且你变成那样的话,危害很大,衙门里人能不能制住你都是一件很让人怀疑的事情,弄不好你一个人就可以血洗衙门,让全天下的人看笑话,所以上官逸肯定一时半会儿不能回去上班了。 这是上官逸的猜测,虽然墨千尘也认同,但是真看见衙门口严阵以待的万临时,他的心还是有点凉凉的。万临在那里自然不是为了迎接他回来,为的恐怕只是先礼后兵的拒绝上官逸进衙门,哪怕上官逸是工伤,是为了离都的百姓,为了官府的尊严而奋斗,拼命,都没用。 “李大捕快没有一起回来?”万临很客气的打了招呼后问道。 “他身体不适,先回去歇息了,而且托我请几天假,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县令大人同意不同意。”墨千尘忧心忡忡的说着,就好像事情真的如万临所想的一样。 “情有可原,会同意的。”万临吐出了八个字,然后带着墨千尘去找县令。 上官地主 县令对上官逸这件事的指示其实很简单,也是人之常情,就是上官逸可以暂时不用来上班了,等这个风波过去,血魔教的那个人死了,药王谷的弟子也保证你没什么大碍的话,你若是还想过来上班的话,那就过来,不想的话就算了,该给你的我们一分不会少你。不过在他眼中,恐怕上官逸已经和一个死人划等号了,这就是世态炎凉,上官逸没事的时候,他巴结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急着撇清关系呢? 当然了,人生就是充满了惊喜和意外,就在县令跟墨千尘商议完事情准备遣走他时,有衙差过来跟毛茂说了几句悄悄话,顿时就让毛茂脸色发生了变化,一阵青一阵白的,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出什么事了吗?”墨千尘有点不理解。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一会儿去账房那边领点钱,闲的时候买点东西去探望一下李捕快,宽慰一下他,告诉他咱们还是很期待和他一起工作的,只不过是为了规避不必要的风险,所以才出此下策的,让他也体谅一下咱们,嗯,态度也好一点。”毛茂突然态度大变,就好像刚刚那个疑似要拔x无情的男人不是他一样。 “哦。”墨千尘点点头,识趣的没有追问原因。 等墨千尘出了书房,走到衙门院子里被三个下人围住追问情况的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县令突然态度大变,当了墙头草。 这三个下人是不同家的,一个是墨家,一个是傅家,还有一个是公孙家的,当然他们来衙门本来也不是为了找墨千尘,一开始也没打算进衙门来找人,是在外面等的,只是左等右等,在外面办事的衙差,捕快都回来了一次,可是上官逸偏偏就是不见人影,所以他们不得已之下才进衙门问问是什么情况,这一问就让毛茂知道了,但是毛茂没有给他们答复啊,所以肯定是默认让墨千尘告诉他们结果。 现在还是深夜,天还没亮,天亮之后派人过来询问的家族肯定多的很,这也是默认的潜规则,所以这三家的仆人一开始没打算进衙门,问的也不是衙门的公事,就私事,纯私事,见上官逸一面,确定他没事就好了。但是现在问题就大了,谁家的主子大半夜不睡觉,在家关注药王谷的事情,关注到最后在意的是办事的人的安危?只能说办事的人和那家的关系确实好。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上官逸和傅家,墨家以及公孙家关系好……并不是毛茂想看见的,他本来以为上官逸和那些大家族的人关系其实一般,毕竟当差这么久也没见上官逸去拜访过那两家,也没见那两家的人如何如何关怀上官逸,给予大力支持,所以他就觉得是不是上官逸单方面想傍上这两个富家女,而人家其实只是利用上官逸的,所以他才有胆子办事办的这么凉薄,但是现在仨仆人一上门,好嘛,不仅不是空穴来风,还多了一个,所以毛茂果断怂了。 不怂没办法啊,在外人看来,衙门里的事情都是他做主,包括让万临守家上官逸出去征战,现在上官逸征战出了问题,可能人马上就没了,要是连个慰问都没有,还说不定那三家的人怎么想呢,要是过来兴师问罪一番,暗地里再操作一番,毛茂这官场路基本上就走到头了,哪怕这些都是江湖世家。但你架不住人家势力大啊,离都镇守也要给点薄面的,更不用说是他一个小小的县令。 “诶……”墨千尘长长的叹了口气,不叹气不行啊,这下子可遭罪咯,计划的时候都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变数,本来这种情况绝对是不能撒谎的,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三个仆人回去禀报主子后,他们主子会做出什么事来。可是要是说上官逸没事,且不说人家信不信,后面的计划执行肯定有问题,血魔教传人听说上官逸没事,却能感知到上官逸体内有自己的鲜血,肯定就知道上官逸是要缉捕他了,若是他聪明的话,就制造点事件出来当作烟雾弹,然后离开离都避避风头,日后再出来兴风作浪,事情就麻烦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就是这么个道理,况且这可不是为了偷个东西的家伙,而是一个活得越久越可怕的敌人。 墨千尘这一叹气,仆人都有点胆战心惊了,傅家的门房声音有点颤抖:“李公子应该没事吧?他人在哪呢?可否让我们见上一见。” “他回家了,若是见的话,可得早点,去晚了可能就……见不着了。”墨千尘话说到‘去晚了’的时候,仨人拔腿就往上官逸宅子那边跑,不是他们不淡定,实在是墨千尘这话说的很像上官逸随时可能挂掉的意思,虽然墨千尘实际意思是:你们去晚了的话,上官逸就出门了。 墨千尘在衙门同毛茂周旋的时候,上官逸在家里一边跟张三聊天,一边做着准备。 张三看着上官逸放在桌子上的那个瓷瓶,凑过去闻了闻,好奇的问:“哎我说,李哥你这瓶子里是血吧?干吗用的?” “嗯嗯,是血魔化身的血,里面泡着药,等到时间够了,我就把他吃下去,然后就……”上官逸也没打算瞒张三,瞒其实也瞒不过,有的人看上去呆呆傻傻,其实比谁都聪明,更何况张三本来就聪明,只是装傻。 “然后就能解除你身上的毒素?是苏小姐配的药?好厉害。”张三迫不及待的插话,想从上官逸这里打探一下苏菲的喜好什么的,虽然上官逸可能也不知道就是了。 上官逸:“……” “我猜错了?”张三看着身体僵住的上官逸,疑惑的问,就算是错了也不至于那样的反应吧? “我劝你不要打她的主意,她将来是有很大的可能性会成为药王谷的谷主的。”上官逸放下东西,走到张三面前,郑重其事的说。 “那岂不是更好?你这么一说,我更得打她的主意了。”张三似乎非常的惊喜。 “你是不是嫌命长了?我跟你说啊,药王谷要是追杀你的话我是不会管的,你抱着我的大腿求我也没用。”上官逸的态度很坚决。“追杀我?为什么追杀我?我又没偷他们药王谷的东西,更没有光顾他们家祖坟,他凭什么追杀我?”张三懵了,不知道上官逸为什么这么说。 “药王谷的谷主不能有心上人,有嫌疑的都要剪除,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吧?虽然苏菲容貌不算出众,只是耐看,但是人很聪明也强大,对于朋友也很照顾,而且我估计实力也很强,但这不是你打她主意的原因,”上官逸严肃的解释着,虽然张三是个见多识广的男人,但是陷入苏菲这种女人的温柔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苏菲想的话,所以上官逸要先打预防针。 “呃,我只是想抱她大腿而已,你别想太多。”张三很尴尬,虽然自己的意图很明显,但是这人也没必要这么解读吧? 上官逸虽然想很不屑的骂一句“舔狗”,但是鉴于接下来的事情还需要张三帮忙,所以上官逸也就憋回去了,继续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聊天。 “其实那个药的作用并不是解毒,而是为了帮助我寻找那家伙的踪迹,这么些天了,他杀的人也够多了,待太阳高升,便是我的猎杀时刻。”上官逸纠正了张三的第一个猜测,却未反驳其他的。苏菲确实厉害,这要也的确是她配制的。 “可是你的身体状况真的允许你这么做吗?”张三神情里透露着不赞成,虽然到了现在他也明白可能上官逸无视血液中的毒素,但是上官逸的身体状态其实并不好,刚刚经历过一次大战,着实不该再去寻人家麻烦,而且是在不知道对方的实力的情况下。 “无妨,刚好我也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上官逸摇摇头,并没有接受张三的劝诫,喃喃着说了一句难懂的话。 “那我跟你一起去?”张三知道阻拦不了他,退了一步。 “太危险,算了吧,相信我一次,我可以杀死那家伙。”上官逸依旧是拒绝,张三担心他,他又何尝不担心张三的安危呢?万一出了意外,自己还能强行突破包围离去,张三只要沾上点血就基本上死在那里了,突围是不存在的。 “行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张三表面答应,实际上是打算等上官逸一走就去找人帮忙,他觉得上官逸在胡闹,对方都不知道还有多少底牌没出,怎么就敢一个去猎杀他? “其实也不必,你不是想抱苏菲的大腿吗?刚好她现在有些烦恼,你帮她解决一下,她说不定就记住你了。”上官逸开始剥削张三,这话说出口就是没打算给张三报酬,典型的剥削压榨阶级,谁让他穷呢? “别了吧李哥,这事情恐怕是苏小姐交给你的事情,想让我白打工可不是这么简单的哦。”张三很精明,哪怕这么做的确对抱苏菲大腿有帮助,但是还能寻找别的机会,而且不抱她大腿也不会死,当务之急是从上官逸这里a到一张浩然正气符,或者是得到上官逸的一句给画符的承诺,这才是跟性命息息相关的事情! “你想要什么?我跟你说啊,银子是不可能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可能,而且你想和苏菲打交道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不抓住这个机会,以后可就难咯。”上官逸就知道这家伙没这么好忽悠,当即也在心里敲响警钟,提防着不被张三绕进去,答应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两人互相推诿了几个回合后决定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最终达成了以下约定: 张三无限提供材料,上官逸画符给张三,直到画出下一张完美级别的浩然正气符为止,除了这张符,其余的都归上官逸所有,张三代为销售然后按照老比例来分成。同时张三还要负责尽力帮上官逸寻找各种各样的稀奇古怪的药材同时尽量和人家谈妥,达成交易,而且这期间不管出现什么问题,占据主动权的是也只能是上官逸。 至于为什么是这样的条款,其实是聊着聊着,张三就明白了上官逸的窘境,然后眨眨眼,说:“我还以为你不缺钱花,之前卖符的钱就给暂存在聚义庄里了,你若是需要的话,回头我取出来给你,也是一笔挺大数目的银子呢。” “哈?”上官逸也眨眨眼,记起还有这么一回事,然后问了问张三具体的数额。 “当时你给了我二十六张上品,我拿走一张作为报酬,还有一百五十张合格品,合格品一张两百两银子,卖了三万,二十五张上品最低价一千,最高价五千,记得是卖了五万两银子,合计是八万,三七开,你有五万六千两银子。”张三想了想,把账目跟上官逸说了清楚,听的上官逸嘴角抽搐。 “你这也太黑了吧?那东西的成本也才……”上官逸感觉跟做梦似的,突然之间又多了五万六千的银子,就跟大风刮过来的一样。 “这东西对于需要的人当然是一本万利嘛,不需要的人就算是重金求字画都不愿意要。”张三倒是一点也不奇怪,要是知道之前那次行动没有完美级别的浩然正气符自己活不下来,别说是五千两银子,就算是五万,十万他也买,这就是知识和技术的力量了。不过张三也提醒上官逸,他们虽然吃到了第一笔金,但是后面的未必好卖,回不了本也是有可能的。 对此上官逸虽然很鄙夷的看着张三,材料费才几个钱?随便卖卖就回来了好不好?但他还是给予了理解,然后就让张三包办了材料费,自己出人工,也是相当的无耻了。 不过张三为了自己的那张浩然正气符,还是同意了这个除了这一条外还是很不平等的一个条约,毕竟约定里基本上没有保障张三自己的权益,而且还是张三干活最多也最辛苦。他其实不在乎自己能拿多少银子,银子这东西赚不完也花不完,他不是上官逸,有这么多条条框框束缚着,没钱就去劫富济贫咯,不过他已经很久没缺过银子了,见上官逸有点苦恼手头紧,也是顺手一帮,对大家都好的事情何乐不为呢? 当然,张三其实也是相信上官逸的为人,要是换个不择手段的家伙,他肯定不会答应这种霸王条款,因为他虽然看起来弱小的很,但是他能做到的事情超乎别人的想象,这次九死一生的行动过后就更甚了,被人利用的话就很不妙,也就是上官逸这家伙对他的态度还像以前一样,丝毫不在乎他有什么样子的提升。 猎与反猎 上官逸同张三谈妥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一下子解决了两件事当然轻松。不过这一放松,他就又抓到一个关键点。 “你刚刚说聚义庄?那是个什么官府组织吗?”上官逸隐约感觉这可能并不是什么简单的势力,因为他没听说过但是张三知道而且还很信任的样子。 “啊哈哈,这你就不懂了吧?聚义庄可不是那种东西这么简单,它表面上是一个私人钱庄,但是私底下可就讲究大了。”张三故作神秘的说着,卖了个关子。 “我记得钱庄好像大部分都是官府把控的,私人钱庄似乎都不太行。”上官逸对这方面还是有一点了解的,毕竟钱庄这种东西其实就是银行,这个年代的钱庄其实还很单纯,官府把控的那种是用来发行货币,调整汇率的,但是这个职能……因为以前的一场四方会谈,约定了四国之间虽然每家的银票上的标志可以不一样,但是面额相等的银票价值等价,金银铜汇率也一致,所以这个职能约等于不存在,钱庄就只剩下存钱取钱的功能了,不但不像现在的银行一样有利息而且还容易出问题(伪造凭证什么的,毕竟交通不便利,很多事情做不到现代那种地步),所以不怎么受信任,说是形同虚设都不过分。 如果他没这么多包袱在身上的话,若是想赚钱,说不定会从钱庄下手,只要有本有人有眼光,一本万利的事情,钱哗哗的来。 “凡事总有例外,聚义庄就是那个例外,在它那里存款可以得到一定的利息,虽然不算多,但也是钱生钱,而且这个只是基础业务。聚义庄并不是对大众开放的组织,它服务的是高端人士,也就是咱这样的人,根据来往会有一个权限升级业务,越高的权限能够享受的聚义庄的服务就越高,他们提供的服务可是超乎你想象哦。”张三依旧在卖关子,似乎并不打算告诉上官逸,想让上官逸自己去探索。 “哦,说白了不就是钱庄加杀手雇佣组织吗?”上官逸暼了张三一眼,似乎兴致缺缺的样子。 “可不是这么简单的哦,记着我一句忠告,有空的话最好去探究一下聚义庄究竟是什么,并且想办法入门,对你以后的生活可能有很大的帮助。”张三摇头,语重心长的劝诫着。 “我看你是皮痒了吧?”上官逸举起拳头,作势要打人。这家伙着实可恨,一边说着让上官逸寻聚义庄的根底,一边自己又不告诉上官逸。 “这……咱也不是藏着掖着的人儿,主要是咱和聚义庄的人签了条约的,不能跟外人说太多,咱也得讲究诚信不是?”张三面露难色,得瑟归得瑟,但是秘密啊什么的,那是真的不能说,要不然他自己都无法再享受聚义庄的服务了,本来就艰难的生活就更加雪上加霜了些。 “行吧,有空了我去试试,前提是我有空了。”上官逸把下次一定换了个说法告诉了张三,张三很愉快的接受了这个说法。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那三个从衙门赶过来的仆人就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了,虽然他们的实力都还不错,但是从衙门到上官逸家,一路跑着连歇一秒都没有,所以他们也累的不行,到了地方也不敢先喘气,而是先敲门,咣咣咣的那种很没礼貌的敲门,生怕里面的人没听见一样。 “你们……怎么了吗?可别告诉我那家伙有胆子去袭击大家族而且还成功了。”上官逸看他们这个架势,也是惊了一下。 虽然他不太赞同这种文化,但是大家族里确实讲究从容,不管面对什么事,就算是火烧眉毛,也得从容想办法应对,这一点无论是主子还是奴仆都得遵守,因为这关乎颜面,慌慌张张的会让人看笑话。 所以看见这三个人过来,他才很吃惊的,虽然有一个不认识也没眼熟的感觉,但是这一点也不值得惊讶,他怎么可能什么人都认识? “李公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哪里不适?” “需不需要帮忙找郎中?” 他们火急火燎的追问倒把上官逸给整懵了,只不过他稳住心绪试探了一下后才明白自己的确忘记考虑朋友的关怀了。之前上官逸干活的时候,她们漠不关心是因为他只是随便玩玩,就像她们心累的时候离家出去散散心一样,不是为了长久的发展而考虑的,所以没必要在意,随便玩呗,只要不出事她们就权当不知道。但是现在出事了,还是大事,所以肯定是不能放任他自生自灭,该关怀的肯定要关怀,要不然在外面被人家欺负在里面也被人欺负,搁谁都受不了,做为朋友也看不下去。 不过上官逸在考虑说辞的时候,也发现似乎混进来一个不太对劲的人。 “你是哪家的?这个族徽……”上官逸指了指公孙家的那个下人的袖口,带着怀疑的眼神问道。 “我是公孙家的下人,我们小姐与您神交已久可惜一直未曾见面,此次听闻您被暗算,所以派我过来查看情况,顺便问问您需不需要帮助,哦,对了,公孙家和傅家其实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族哦,我们小姐是傅小姐的远房表妹,但是关系很好,情同姐妹。”下人很圆滑的把话说的水滴不漏,暗示上官逸:我们公孙家和傅家关系好,小姐和傅小姐关系也好,现在是觉得你很厉害,想结交一番,不管你愿不愿意,不看僧面看佛面,得给个面子吧? “呃,这样啊,倒是我孤陋寡闻了,哈哈哈,我这边伤势,咳咳,其实也没什么大碍,药王谷的苏菲小姐已经帮我看过了,只要修养几天就好了,放心……咳咳,放心吧。”上官逸说着宽慰的话,但是苍白的脸色和不时的咳嗽,虚弱的样子并不像是无碍的模样,反而像是强撑着不让人担心。 “这……”三人犹豫起来,种种迹象都表明上官逸有点不太妙,偏偏他本人非得说没事,但是他们回去怎么汇报给主子呀。 “没事的,如果是我的话一定没问题的,咳咳咳……”上官逸依旧假装虚弱的不行,说了一句逞能的话后就咳嗽个不停。 “得了,我们先回去汇报给主子吧,李公子您先歇着,过会儿看看主子怎么安排。”傅家的仆人苦笑了一下,决定回去如实的把所有场景,话语都告诉小姐,让小姐自己拿主意算了。 “嗯,你们,慢走。”上官逸虚弱的跟他们仨告别,然后重新关上门,对张三苦笑了下:“看来瞒天过海的计划还是得继续实施的,若是有人过来看我,我却不在家的话也不太好,指不得会出什么篓子,所以我走之后你就在这里扮做我的样子等我回来再说,顺便帮我看家,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李哥太客气了。”张三摩擦着手,乐呵呵的,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抓了苦力,或者说是意识到了但是乐意如此。开玩笑,李哥这不声不响的又和一个大家族交上关系了,虽然对方可能只是因为傅长安和上官逸关系好而对上官逸感兴趣,但是最起码和公孙家扯上关系了,公孙家……诶。 然后上官逸继续收拾东西,安排好了事宜,就开始调息,调整自己的状态,他可不能以这副虚弱的姿态去捕猎敌人,那叫做送人头。 等太阳高高升起时,离都里虽然连日发生凶案,有些人心惶惶,但是依旧是人气澎湃,该做的事情百姓依旧在做,或许是生活所迫或许是胆子大,反正热闹程度并不减少多少。 世界就是这样,不管多少人死了,该转动的不会停止。 上官逸睁开双眼,虽然事实上,他并未回到巅峰状态,但是依靠功法强行调度,倒也能让他在一定的时间内保证巅峰状态的战斗力,虽然这样做有些伤身子就是。 “要走了?”张三也睁开眼睛,他无事可做,所以借着这点时间稍微修炼一下新得到的功法。 “嗯。”上官逸拿起桌上的瓷瓶,倒出一些血液和一枚药丸在杯子里,然后面不改色的吞下,虽然这还是第一次服用人血,但是做为一个杀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刽子手,他当然不可能害怕。 “武运昌隆。”张三叹了口气,只能祝上官逸好运。 “嗯。”上官逸拿起一个面具,一个普普通通的妖怪面具,是集市上买的那种,遮住全脸,走在大街上也不会让人怀疑,最多是觉得这人脑子有病,不过总好过看见上官逸如同看见瘟疫一般。 微微舒展了一下身子,上官逸出发了,他的确是最适合捕猎血魔教传人的人,没有之一,因为他不但免疫血毒还感知敏锐,异常敏锐的那种敏锐,吃下药后,他几乎能感觉到半个城区范围内的血魔傀儡以及血魔化身,并且能清晰的分辨出那些都是血魔傀儡,血魔化身或者本人并不在其中,就是不知道那家伙到底有没有察觉到他的行动。 …… 另一边,一个幽深的宅院里,气息狂躁的男子眼神有些惊恐的看着面前的男孩,自己的手段似乎对他不起作用,不管是内力注入还是血液注入,都好像是石沉大海一般,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自己在给他挠痒痒一样。 “现在明白了吗?你还太弱了,现在的离都,不说四重天以上的高手,同一境界能杀死你的就有超过十个人,只不过他们大都懒得管你而已,等你过段时间做的过分了,就为时已晚,只能等死。”男孩自然是魔道少主,他面前的这个男子就是上官逸在寻找的血魔教传人。 “你想说什么?”血魔教传人是个四十岁以上的男子,虽然不如魔道少主狡猾,但脑子还是过得去的,不会轻易被人家带着跑。 “暂时放弃这个计划吧,你的准备,你的筹谋,你的实力都不够充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血魔教忍了这么多年,不在乎再多几年。”魔道少主很认真的说着,似乎是在为他考虑。 “你又想得到什么?”血魔教传人并不认为这家伙是什么好人,八成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我想邀请你加入魔道,这样你报仇的胜算会高上很多很多,而我们也会获得一个强大的助力,双赢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魔道少主伸出手,很有诚意。 “虚伪,这么多年了,你们魔道还是那般的虚伪。”血魔教传人嗤笑,师门典籍里对此有着详细的记载,警惕着后代不要相信魔道人的花言巧语,什么狗屁双赢,说到底为的还是他们自己的利益罢了。 “有私心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你为师门报仇不也是为了自己吗?”魔道少主无奈的笑笑,像一个恶魔一样揭穿了血魔教传人的面具。 “你!”血魔教传人相当的恼怒,因为魔道少主说的没错,若非无可奈何,他也不愿意做这种事情啊,太危险了。 “至少,我现在是真心为你好,跟我走,你还能活命,不跟我走的话,虽然不知道你还能活过几天,但是你必死无疑,而且还杀不了多少人。药王谷的那件事就是证明,而且药王谷因为你的袭击已经开始研究针对你的药了哦,再加上他们生擒了一个血魔化身,你觉得研究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不过我个人不负责任的猜测一下,我觉得研究是假,实际上可能已经拿出成品了,只不过使用条件比较苛刻,如果猜测成立,可能来抓你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不成立的话,你还能多活一段时间。”魔道少主也无奈,对于一个被灌输了不知道多久:“魔道的人不要相信,魔道的人说的话都是花言巧语想要利用你,他们虚伪无能无知……”这种思维的人,他能说什么呢? “危言耸听。”血魔教传人依旧头铁的说道。 “是不是危言耸听,你自己清楚,你若是同意的话,就跟我走,不同意的话,就算了,我也不勉强,当然也会再给你一次机会,十天后如果你还活着,就在这里见面吧,这份图就给你做见面礼,里面是离都阵势的一些关键节点,破坏起来有难度,但是比你到处乱杀有意义的多。”魔道少主说完,等了一会儿,不出意外的得到了血魔教传人的拒绝,然后留下一张图离开了。 他知道这一别可能就再也不会见面了,虽然为了自己的计划,拉拢一些强者是十分有必要的,但是这样的人,不要也罢。 终是交锋 魔道少主凶残可怕,狡猾可恶,但是这次他招揽血魔教传人却是真正的诚意满满,虽然的确是想在将来利用这个棋子牵制傅长安,有着自己的私心,但至少就短期利益而言,是血魔教传人占便宜。 因为魔道少主看到了血魔教传人的需要,所以他才上门的,若是血魔教传人不需要的话,贸然上门谈合作肯定会被拒绝。只是他没想到,有的人看似精明,但是居然那么愚蠢,虽然他说的事情很多都是出于对敌人的了解而猜测出来的,但是血魔教传人昨夜在药王谷驻地的那一败,真的很致命。虽然他对血魔教传人手里有几个血魔化身不清楚,但是只要根据手头的情报稍微估测一下再大胆猜一下,他就能猜到最多也就是四个,更大的可能性是三个,一旦被人揪住尾巴逮出来,基本上就是凉了,到处树敌还不够强大的后果就是被人围攻致死。这个时候换成魔道少主的话,绝对是要暂避风头的,说什么都没用。 在魔道少主的字典里,人可以暂时不强但是不能愚蠢。 因为强不强是一时的事情,蠢不蠢是一辈子的事情,平时看似蠢但是强的人比不蠢但弱的人用处大,但是真到了关键时刻,蠢货可是会把你一起坑死的。 魔道少主离开后,血魔教传人冯绪禄拿着那张图有些沉思,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家伙来招揽自己被拒绝了还要帮自己,是因为和自己一样有同样的敌人,想要借刀杀人吗?不过这家伙还真是讨厌啊,虽然不想按照他的路子走,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说的有道理,像自己这样毫无章法的乱杀根本没有什么卵用,若是破坏一些离都阵法的关键节点,就算是现在看起来没做什么事情,但是在没有离都天守的现在,这是无法修复的损伤,一旦大阵彻底崩毁,离都离灭亡也不远了吧? 还真是会算计啊,哪怕自己不想按照他说的做,却也忍不住,这家伙居然还写出了进攻的计划,就好像是料定了自己一定会做一样,可恶啊,虽然拒绝了他的橄榄枝,可是到头来好像还是在给他办事,真让人火大,却又打不过他,真该死! 冯绪禄一脚踢在旁边的桌子上,把桌子踢飞到墙上,彻底报废了。 “罢了,总归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得起我,让你跪在我面前道歉。”冯绪禄捏捏拳头,然后离开了这座宅子,还不知道事情已经像魔道少主自己都不太敢相信的那个方向发展了。 接下来的几天,上官逸都在寻找冯绪禄的踪影,他发现了一个血魔化身,但是并未多加干涉,因为对方也没有明目张胆的行动,似乎害怕被发现然后再损失一个战斗力,上官逸也害怕提前动手会导致那家伙警觉起来,甚至是逃离离都,毕竟他可能只有一次机会,不成的话对方也会知道害怕了。 不过他其实有些担心对方多了帮手,这几天对方的行动就不像以前那么随机了,虽然不知道在干嘛,但是位置一直在移动而且袭击对象的选择和进攻计划,时机都很好,就好像是多了一位很棒的军师一样,让他相当的在意。如果对方真的得到了什么人的帮助,重整旗鼓的以离都为战场,准备来一场大战的话,那他也要叫人了。 不过好在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在第四天的时候,上官逸改变了策略,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行动计划到底是什么,但是他似乎也摸到了一点规律,所以选择了守株待兔,毕竟他有着半个城区的感知范围,四舍五入就是离都有十分之一的地方被他监视着,只要那家伙敢出现就一定会被发现,然后就能开始真正的追捕计划。 时间一点点过去,上官逸从正午等到深夜,最终还是等到了他等的那个小可爱也记住了他的这股波动,小心些且迅速的往那边赶着,因为对方似乎还没发现他,也即是如他所料的那样,自己的感知范围远超过对方,所以自己可以发现他而他发现不了自己,这无疑是个很好的机会,只要自己抓住的话,就能先发制人。 “!!!”冯绪禄正在观察往生寺的时候,心突然慌了,莫名其妙的慌张,就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对他很不利的事情。所以他掉头就跑,不管今天的计划也不管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他要跑,不跑的话绝对会出大事。 上官逸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不是察觉了自己的追踪,但是这时候显然不能让他跑了,所以也不躲藏了,直接显露踪迹开始紧追不舍,仗着自己的高速度高敏捷,开始一点点的蚕食着两人之间的安全距离同时也是逼迫着冯绪禄,让他自己选个地方开始决战。 当两人的距离缩短到五百米的时候,冯绪禄的心渐渐的平静下来了,因为不平静下来会死啊!这种奇怪的感觉是前所未有过的,明明不是自己可以操控或者影响的人,体内却有自己的血液,自己哪怕是这个距离都无法影响他的行动,就好像是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撼动魔道少主一样,自己也无法应对他吗? “同一境界能杀死你的就有超过十个人,只不过他们大都懒得管你而已,等你过段时间做的过分了,就为时已晚……” “不过我个人不负责任的猜测一下,我觉得研究是假,实际上可能已经拿出成品了,只不过使用条件比较苛刻,如果猜测成立,可能来抓你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冯绪禄猛地回想起魔道少主的这两段话,内心相当的苦涩,原来就像那家伙帮我计算了行动计划的同时也对我的状况进行了预估,他觉得我会死在这里所以才向我伸出了援手,只是他想不到的是我拒绝了他的提议吧?不过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呀混蛋!真以为你就吃定我了吗?敢一个人追杀我,一会儿有你好看的。 这两人一跑一追,毫不遮掩的行动方式,怎样迅速怎样来,破坏地形撞到人都无所谓,冯绪禄只想跑到那个他布置了陷阱的地方,利用自己的底牌杀死这个人,让他成为自己的血魔化身补充力量,上官逸则是只想追上冯绪禄然后把他碎尸万段,打到死的不能再死为止。 只不过两人的速度虽然有差距,但是冯绪禄修炼的《血魔经》是可以用自身的血液强行换取某方面的力量的,比如身体的力气大小,速度或者内力,为了不被上官逸追上,冯绪禄也是拼了的,不管上官逸有多快,他都能与其达到相同的速度,让上官逸追不上却又不会追丢,直到……他们抵达一座位于北城区靠近城墙的荒废大宅中,一座很有鬼屋气质的大宅,充斥着不详的气味。 冯绪禄头也不回的就往宅子深处钻,上官逸自然跟上,兴许里面有什么布置,但是他今天来就是为了彻底击溃这家伙,单单是杀了怎么够?他要彻底摧毁这家伙的意志,从身体和心态两个方面同时击溃,让他好好的体验一把绝望的感觉。 正是抱着这种想法,上官逸不出意外的就被控制住了,被一座阵法。 “怎么样?这血魔困身阵的滋味还不错吧?穷寇莫追的道理都不懂,也难怪你会死在这里,放心,我会好好的利用你的身体的,一定。”冯绪禄眸子里满是喜悦和怒火,自己居然被一个不知根底的无名小卒逼成了这样,还好这家伙够憨,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什么地方都敢钻,要不然也不会被自己这么容易的得手。 “呵呵,血魔困身阵,以自己的鲜血为主,辅佐大量其他人的血液制作血池藏于地下,以阵法之力激发来捕捉入侵者然后用血液对其进行炼化,使其失去抵抗能力,原来你那几具血魔化身是这么来的,真让人失望啊。”上官逸看着周身的血雾,它们好像是无数细小的锁链一样把自己捆缚住,限制着力量,内力和行动,越是靠近雾气的边缘阻力就越大,就好像真的被绳索捆住了一般。 “你既然是个识货的人,就不要费力气挣扎了,你越挣扎它越兴奋哦,若是把你搞坏了,我可是损失了一个强大的战力,很心疼的。”冯绪禄似乎已经把上官逸视为自己的东西了,语气相当的嚣张,根本看不出这是个之前还被追得如同丧家之犬的家伙。 “既然你给了我一个忠告,那我也给你一个,一会儿我出去了的话,不要跑了,因为不管你跑到哪里去,我都会追上你跟你一笔笔的算清楚帐,你这样很耽误我的时间。”上官逸依旧是那副冷眼相待的态度,只不过身上的气息开始暴涨,似乎要以内力强行震开这些讨厌的雾气。 “哦呦,我好怕怕哦,你能不能打得过我都是个问题,还想从这里跑出来以后跟我算帐?你清醒一下呀李大捕快!”冯绪禄总算认出了这个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了,哪怕上官逸不戴面具,没见过上官逸的他也认不出来,只不过能以二重天之姿爆发出这样的战斗力,似乎离都里面只有一位。 “哼,希望你一会儿也能这么嘴硬。”上官逸深呼吸了一下,猛地将内力外放,形成一个类似护罩的护体真气层,也即是武林中有点名气的高手谁都会的对弱宝术,对于弱者而言是令人绝望的东西,但是对于不比自己弱多少的人而言就已经是鸡肋了,更不要说是更加强大的敌人,基本上无用,当然主修这个武功的人的护体真气就另当别论。 上官逸当然没修炼过那样的功夫,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不让阵法的力量干预到自己的内力运转,虽然也有别的方法可以做到相同的结果,而且更加的神秘莫测,更加的唬人,但是上官逸不愿意用,那是《血魔经》的残篇,他今天就是要以别门别派的力量击败他。 “没用的,没用的。”冯绪禄在旁边看笑话,他当然知道上官逸在做什么,若是真有这么简单,只要用内力化作罡气撑一会儿,运足内力破坏掉阵法就可以,之前的那些高手也不会死的这么憋屈了。 然而打脸就是这么快,上官逸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他,破坏这个阵法真的就这么简单。 破阵,要么根据专业知识巧破,省力还安全,要么就力破,简单但危险。 上官逸自然不想在这里研究这个破阵法,他沸腾的战意和杀气让他只想打架,而且他的阵法造诣也不够,想要巧破难度很高,所以就力破,反正阵眼就是那方血池罢了,就在地下。 “嘭!”上官逸右拳砸在地上,随着一声爆响,地面上出现一个坑,地面也如同蜘蛛网一样碎裂,向周围蔓延,就连缠绕在上官逸身周的血雾也被震散了些许。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上官逸向冯绪禄诠释了什么叫做无情的拆家机器,虽然冯绪禄可能不知道什么是拆家机器,他疯狂的对地面进行输出,如同疯狗一样往下挖掘着,同时还在思考如何拆起来更高效,为此还推倒了几根柱子,让这座看起来是凶宅的荒宅变成了危宅。 之所以是几分钟,倒不是因为上官逸完成了对阵法的摧毁,而是冯绪禄意识到不能放任上官逸肆意妄为了,而且这座阵法可能真的无法杀死上官逸。但是就算如此,最起码它能限制住上官逸的一部分行动能力,削弱上官逸的实力,自己和血魔化身在里面却是不受阻挠的,甚至是如鱼得水,还能得到那些雾气的补给,所以不能就这样放任上官逸进行破坏,绝不能。 所以他很果断的冲进去阻止上官逸,同时还在调兵遣将,调派血魔傀儡和血魔化身来这里一起将上官逸扑杀在这里,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只要能把这家伙炼制成血魔化身,自己就无敌了,今夜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同时也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机遇,这是他的直觉。 卑鄙的人 冯绪禄的想法是正确的,对他而言,如果把上官逸击败然后获取上官逸的血液力量强化己身,他自己就会得到一个质的飞跃,再也不会出现那种魔道少主站着不动让他施展自己的能力而他却无能为力的情况,而且还可以对上官逸的身体进行一番彻彻底底的精炼,虽然无法修炼成血魔化身,但是即便作为血魔傀儡,强度也是超格的…… 因为上官逸的天赐就如苏菲所料是顶级的那一批,到目前为止,其实还未展现出真正的能力,因为这需要一个觉醒过程,觉醒的条件因人而异,但是都毫无例外的是在踏入三重天之后,最迟的甚至是在即将突破四重天的时候才觉醒。当然,也会有一些理外的情况发生,比如提前觉醒的情况,在那种情况下就可以提前体验一下觉醒后的能力,虽然可能只是一部分而且还会有着巨大的副作用。 所以也有人说:所谓的觉醒,只不过是把本就存在却为了保护宿主而自我封印的力量释放出来罢了。 至于是不是正确的,估计能够回答的人只有神,而这也不是大部分人会关心的问题,比如上官逸,他其实就不知道自己的天赐还有觉醒这一说,因为没人告诉他,他只知道力量不断的从血脉中涌出,而真正的根源在心脏的位置。 冯绪禄冲入血魔困身阵中和上官逸进行交战,这一步其实在上官逸的计算中,他其实无意破坏这里,动静太大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只想杀了冯绪禄,但是他在阵中,冯绪禄在阵外,他出不去所以就逼冯绪禄进来找他。毕竟两强交战,一方有地利另一方没有,有的人自然不会放任没有的那个破坏自己的优势,所以上官逸假意拆家,成功逼迫冯绪禄进阵。 这是阳谋,同样卑鄙的阳谋。 冯绪禄的实力其实不弱,作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他的基础实力毫无疑问的是三重天后期,真正的战斗力却是浮动的,对于不同的人他的战斗力其实不同,像上官逸,魔道少主之类的无视内力,血液控制能力的怪胎,冯绪禄就只是个普通的三重天后期,或许很强,但只是被拔了牙的老虎一般,不足为惧。但是对于正常人来说,冯绪禄是真正的梦魇,不能有肢体接触,不能沾染他的血,不能被他的内力入侵,而且本身的实力就很强,所以才会有不止一位的三重天后期栽在他手上。 但是今夜,他和上官逸的战斗却陷入了胶着,上官逸无视他的能力但却被大阵束缚着,哪怕有护体真气撑着,影响被尽力削弱了,但还是很不利,相反,冯绪禄在大阵里相当的舒服,虽然近身肉搏一对一他并不是上官逸的对手,哪怕是这种处于行动稍微受限状态的上官逸,但是他有《血魔经》啊,就像之前他逃跑那样,他可以借助血液转化为力量然后和上官逸打,靠他自己的血可能撑不了太久,可现在是血魔困身阵里,地底下可是有一整个血池在支撑着他的消耗呢,他并不觉得上官逸能耗得过他,更何况再过一会儿就会有一个血魔化身和一些血魔傀儡过来支援,是他赢了。 此时的上官逸在做什么呢?答案当然是战斗,只不过又和别的战斗不同,这次他放弃思考了。 人有理性和感性,上官逸偏理性,所以这些天虽然险些情绪失控,但依旧在理性掌控之中,也是一步步缜密的计划,他得到了今晚的机会,一个单独和冯绪禄决一死战的机会,也是一个复仇的机会。 职位决定责任,他是离都官府的大捕快,守护这方百姓是义不容辞的责任,虽然死了这么多人也并没有人怪他,没人指着他的鼻子痛骂“你这个无能的蠢货,都是因为你才xxx”,因为不是他的错,但他自己内心其实是愧疚的,他就是这么一个较真的性子,尤其是廖薰死在他面前的那一晚,那无知且懵懂的眼神,沾着血的荷包以及银票,他真的无法接受。 血债必血偿,所以他要对这个罪魁祸首进行复仇,而他也的确忍到了现在,拿到了这个复仇的机会,所以在他和冯绪禄正式交手的第一回合后,他就撤去了压抑怒火的理性,一切皆由感性操纵,随心而动。 所以接下来的场面就失控了,带着指虎的上官逸与使用棍棒的冯绪禄是硬碰硬的大战,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在狂猛的对拼,拼力量,内力,毫无花俏的碰撞,余波都足已把雾气震散,暂时还那处空间一片空白,就连金铁碰撞的声音中都带着力量,足已让普通人失聪的力量,好在这里是荒凉之所,应该是不会有多少人居住的。 虽然掌握主动权的其实是冯绪禄,但是真正的进攻方却是上官逸,冯绪禄被迫防守。原因其实和冯绪禄来到这里的原因有关,就像魔道少主所说,冯绪禄与离都的人为敌并不是为了师门的仇恨而是为了冯绪禄自己。血魔教在血魔围猎中覆灭的干干净净,真正的师门弟子一个也不剩下,更不要说是领路人,所以到现在,以前那些打着血魔教旗号的余孽都是不知道从哪得到了一点点传承的,只有冯绪禄不一样,他得到的是完整的传承,从流心宫。 血魔教的覆灭是被血魔教里的人料到了的,所以他们用了手段,把血魔教的传承复刻了一份保存在流心宫中,并在血魔教总部某处留下线索,一个很隐秘的地方。随着血魔教的覆灭,无数冒险者的践踏,岁月的变迁,那个地方最终还是露出了蛛丝马迹,也被倒霉和不幸到底,开始转运的冯绪禄发现,然后他费尽千辛万苦去了流心宫,在那里修炼了二十年,直到把《血魔经》修炼到现在的模样,他发现后面再也没有了,也即是四重天没有路可以走,然后他就发现了最后一页上的字:修成者要为血魔教复仇并振兴血魔教。 他问流心宫的书童,书童只是拿怜悯的眼神看他,最后说了一句:“可能需要什么特殊的条件吧。” 他知道,也许就是要为血魔教复仇才可以得到后面的功法传承,虽然他还未突破四重天但是也要开始准备了,所以他离开了流心宫,辗转来到了离都,准备在这里大战一场。 但是他本就是个无知的人,流心宫只是负责保管传承,对于冯绪禄也看不上眼,除了该有的供给并未教他什么,所以哪怕他四十多岁,实力强大,但是对于打斗方面的经验依旧是匮乏的很,只不过靠着《血魔经》依旧强的可怕,但是对于上官逸来说,冯绪禄太嫩了,上官逸要硬碰硬,冯绪禄便硬碰硬,上官逸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狂猛的进攻,冯绪禄就只能被动的防守,滴水不漏,上官逸加强进攻的力量,冯绪禄便将血气转化为力量继续防守,就是这般憨。 在感性的支配下,上官逸战斗靠的是潜意识以及可怕的直觉,无法击溃敌人,那就不断的从身体里调动更强的力量,敌方来人支援,杀掉就是,反正普通的血魔傀儡也就是一拳的事情,也就冯绪禄的最后一个血魔化身以及冯绪禄能打点,让他无法突破。 是的,由于久战无果,冯绪禄的帮手已经过来了,杂鱼就不必提了,他们交战的余波都足够击败他们了,主要是另一个血魔化身也是三重天后期的家伙,战斗就变成了上官逸以一敌二,三个人的战斗了。 若是平常,上官逸肯定要权衡一下胜算,然后决定逃跑的,但是现在他放弃了思考,所以不管来几个人,是谁,都要战,死战不退,直到杀了冯绪禄为止。 所以哪怕冯绪禄再得意洋洋的宣布上官逸死期到了,上官逸的回答就是两拳,两记破军,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就好像是两个人在出招一般,同时上官逸也开始走位了,就好像背后长眼一样的走位,在冯绪禄和血魔化身的联手进攻中游弋,伺机发出更凶猛的进攻。 玲珑心! 上官家的秘传,习得玲珑心者可以毫无阻碍的双手进行不同的动作,同时使用两种拳法,而且都是灵活无比的,就好像是平时只用一只手一样亦或者是一人相当于两个心灵相通的人。这一招是在往生池里得到的,只不过修炼却是得益于阴阳剑顾真非的帮助,虽然顾真非其实已经死了。现在的情况刚好可以拿出来用,所以下意识的就使用了,而且是很完美的使用,进攻防守甚至是耍阴招,都很完美。 至于为什么要耍阴招……那是因为三人的战斗其实很焦灼,若是按照一般状态下的上官逸而言,几百回合下来就会出现体力,内力不支的情况,毕竟是跨一个大境界的一打二,不过靠着潜意识进行操作的上官逸无意之中就借用了天赐的真正力量,也即是进入了提前觉醒状态,力量源源不断的从心脏里涌出,随着血液循环到达全身,每一次的心跳似乎都让上官逸变强一分,也让上官逸的身体承受的压力大一分。这样的过程让上官逸在高强度的对拼中坚持了下来,但是潜意识却是知道,不速战速决的话,身体可能都会崩溃,所以它用尽所有可用的方法来取胜,毒素,暗器,花招都是,这就是上官逸之前在居所准备的东西,不惜一切手段也要杀死冯绪禄。 “你他**的不是正道吗?为什么手段这么脏?”被暗算的冯绪禄自然暴跳如雷,任谁在抱着必胜的把握玩弄猎物的时候碰见这样的情况都不会有好心情,哪怕是知道这也无可厚非,毕竟他自己的手段比这更肮脏,而且除了上官逸凭本事耍的花招,那些毒素和暗器对他和血魔化身而言没什么威胁,至于花招,其实就是上官逸左右手的完美配合,但是冯绪禄和血魔化身就没有这么完美了,血魔化身的行动虽然受他影响,可他们终究是两个人,配合不到一块去。这个就没法骂了,毕竟二打一的龌龊家伙可是他自己,而且还打不赢,所以只能骂上官逸下毒和使用暗器。 只不过上官逸并没有搭理他,潜意识操纵的他只为了胜利这个目的而行动,多余的事情不做。 “血魔弑神棍!”冯绪禄喊了一个让人很羞耻的招式名字,已然是拿出了真本事,同时也让血魔化身使出看家本事,不再藏着掖着。他意识到上官逸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是的确不怕他打消耗战,打到现在,血池中的力量可能已经消耗了三分之一,可是上官逸看起来依旧是稳如老狗的样子,而且自己有帮手,上官逸未必就没有,所以还是速战速决比较好。 巧的是,上官逸也是这么想的。 “血战八方终不悔,破军之拳谁堪敌?”上官逸长啸一声,直接挥出了五重破军拳,也即是之前那次因为内力不足而夭折的攻击,是普通的破军拳的十六倍强度,而且这次还借用了山河之势,拳出即有无敌的姿态,让人望而生畏,不敢硬接。 第一拳,冯绪禄怂了,迟疑了一下,虽然还是同血魔化身一起接下了这一拳,但是因为时机的问题,两者先后被击飞,重重的砸在地上,内脏都受到了震动,受创颇重。 上官逸并未给喘息时间,直接冲过去就是第二拳就砸在了血魔化身的身上,虽然只是四重破军拳,但是仓皇招架的血魔化身又怎能接下?被砸断了胳膊,然后挨了第三拳第四拳,在指虎的作用下,不仅被砸的身子凹陷下去,身上还被开了几个洞,内脏破碎当场毙命,鲜血溅的上官逸满身都是。 上官逸呆了呆,躲过冯绪禄的偷袭后把指虎变成了拳套,继续和冯绪禄打,在第七拳被冯绪禄气喘吁吁的接下后,上官逸再次使出了五重破军拳,因为他发现这家伙的毅力(耐打程度)真的很强,换成旁人的话估计早就动不了了的伤势,他居然还活蹦乱跳的,甚至战斗力还增强了,真可怕。 但是上官逸想不到的是,这也是因为血魔困身阵的那方血池的功劳,可以通过血液快速的回复伤势,虽然副作用很大,但现在根本不是讲究会不会有副作用的时候,那问题是活人才考虑的,而他,随时会死,会被这个从见面开始就高高在上,蔑视他的家伙杀掉。 冯绪禄以为上官逸的爆发也是有极限的,他可以撑到上官逸爆发结束,进入虚弱期反杀,但是三记五重破军拳后,随着武器被上官逸打飞,带着残存的劲力插入地面,他的想法破灭了,梦想也破灭了,源源不断涌入的血液恢复速度跟不上身体被破坏的速度,上官逸把他踹倒在地上,然后打断了手臂和腿,骑在他身上一拳一拳的打着,不用内力,单纯的靠臂力打,似乎是发泄心中的怒火。 “不,住手,你再敢打我,我就引爆城里所有的血魔傀儡,你不为那些无辜的百姓考虑考虑吗?李大捕快!”冯绪禄厉声大喝,用上了吃奶的力气,也成功的唤回了上官逸的理智。 上官逸的动作僵住了,似乎是迟疑了。 “快放了我,听见没有?”冯绪禄色厉内荏的命令着,眸中焕发了希望的光彩,是了,这家伙在乎无辜人的性命,要不然他凭什么这么拼命? 回答他的是重重的一巴掌,扇的他脸都肿了,牙也掉了几颗,满嘴鲜血。 “你这么做可别后悔!”冯绪禄炸毛,怒吼道。 “啪!” 又是一巴掌,上官逸冷然的说:“有些牺牲确实是无可避免的,不管今夜死多少人,你必须得是其中一个,放你离开,只会死更多的人。” “呵呵,就因为我修炼了《血魔经》?”冯绪禄冷笑。 “没错。”上官逸点头,高举起手,似乎要打他。 “那你就更不能杀我了,你应该知道离都有很多给钱就办事的组织吧?我委托他们保管了很多书籍,里面藏着《血魔经》哦,虽然大部分都是残篇,但是也有完整的,你若是杀了我,那些就会流传开来,后果是什么,你应该明白的,哈哈哈哈。”冯绪禄说完之后哈哈大笑,想看上官逸难看的脸色,却又得到了一巴掌,一样的力度,似乎它的主人并没有发怒。 “那也无所谓,我杀了你后会想办法回收,回收不过来的就算是缘分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那样的功法是不祥之物,修炼之中死了,被发现然后围剿了,或者被修炼的人杀了,都是机缘也是命。其实想想,让它一直流传又如何呢?总归是要留一个方法给走投无路,执念至深的人作为希望的吧?毕竟就算是神也无法聆听所有信徒的祈祷,自己想要的就靠自己的双手拿到,挺好的,谢谢你。”上官逸的话很冷静,也很讽刺,气的冯绪禄眼睛都红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然后上官逸就开始跟冯绪禄算帐,也即是凌虐身心,或拿指虎在他身上温柔的开洞或扇他耳光甚至踹屁股,一边虐一边说着这是谁的账,不管冯绪禄怎么惨叫都不管,只是自顾自的进行着自己的动作。 冯绪禄引以为豪的血魔困身阵此时成为了冯绪禄痛苦的源泉,他不想死,所以血液可以修复他的身体,但是这也只能延长他被折磨的时间罢了,断掉的骨头和被上官逸卸掉的关节却无法回归原来的模样,依旧无力反抗他面前的这个恶魔。 “我听说十指连心,手指受伤会是很特别的痛感,我们来试试吧,这是廖家廖薰的帐。”上官逸说完后切掉了冯绪禄的一个指头的指关节,不出所料的听见了冯绪禄的惨叫。 “你,你到底想怎样?你别杀我,我可以,我可以给你《血魔经》,也可以为你效力,当牛做马,赴汤蹈火……”冯绪禄惨兮兮的求饶,他怕了,真的怕了,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是一个很强大的人了,但是一切又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被人欺负不敢还手,在村子里被人凌辱不敢反抗的时候…… 终结罪恶 冯绪禄最讨厌的人就是高高在上的,看不起他的人,因为在过去的那些年里,这样的人太多了,太多了,他们都看不起他,欺负他侮辱他,不管他怎么变强,总有更强的人出现,继续践踏他,就好像他机缘巧合下得到了无上传承《血魔经》后,杀掉了昔日那些还活着的瞧不起他的人,但是现在又多了新的,魔道少主,那个不知名姓的女人以及现在羞辱折磨他的李清天(上官逸)。 凭什么?! “你还不懂吗?”上官逸思考了很久后,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说:“若非是我如今不需要你的《血魔经》帮忙,说不定还不会做的这般绝,更不会这么鲁莽的追着你进来这里,我会布置的更加的巧妙,不给你鱼死网破的机会。” 是的,《血魔经》诡秘而强大,哪怕是冯绪禄都能在离都掀起这样的波浪,这些上官逸都看在眼里,如果他真的没有现在的这般处境和实力的话,他会心动,而且战场上是最契合《血魔经》的地方,如若是他掌握《血魔经》的话,在关键的时刻可以扭转乾坤,可惜,现在的他拒绝。 “您就算是不需要《血魔经》,修炼有成的人总该是需要的吧?手底下多一个像我这样的高手总不会吃亏的,而且什么脏活您不好出面的话,都可以交给我,我绝对给您办的漂漂亮亮的,我,我还有很多很多的宝贝……”冯绪禄并不死心,继续诱惑着上官逸。 “不要装了,准备好了的话就来战最后一回合吧,我知道哪怕是这样的伤势你都还藏着一手呢,是叫血魔解体吗?使出来看看,反正能从这里走出去的人只会有一个。”上官逸不再动摇,虽然冯绪禄说的都很有诱惑力,上官逸也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但是这件事在有拒绝的余地时,他绝不会同意,因为那是和冯绪禄为伍,要承担他的罪恶,而上官逸自认良心承担不了。 上官逸这番话说的相当伤人,那种底牌被看穿,还被人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轻蔑的说出来,让你使出来给他看看的感觉,真让人火大啊。 冯绪禄咬牙,他知道今日已经是死局了,血魔解体的副作用太大了,即便杀了上官逸也无法逃脱其他人的追捕,但他还是用了,一来,不用的话现在就要死,二来也是最主要的原因:他要杀了这个看不起他的家伙,哪怕是同归于尽也要杀。 “唔?”上官逸感受着冯绪禄身上的气势,神情中多了些凝重,不凝重不行啊,他似乎有些鲁莽了,忘记了血池可能也会影响血魔解体的威力,毕竟那也是属于冯绪禄的血液,还有旁边的那具血魔化身。 所谓的血魔解体就是《血魔经》的修炼者强行吸纳周围属于自己的血液然后将其转化为力量,全方位的强化己身,根据拼命程度可以分为不同的等级,最可怕的无疑就是眼前这种:伴随着清脆的骨骼响动,不仅恢复了被限制的身体,对身体进行了强化,甚至多余的血气凝结成了盔甲将冯绪禄完全包裹在里面,看上去真的就像是血魔一般。 冯绪禄准备完毕后放弃了自己的棍棒,以最原始的方法:拳头,腿甚至是头来攻击上官逸,就像是失去理智的肆意破坏杀戮的凶兽。 这只凶兽的对手:上官逸再次放弃了思考,理智会限制力量的发挥,因为总想保护自己,而现在要做的是正面击溃对方而不是全身而退。 然后战斗就变成了两只凶兽的搏斗,最原始最野蛮的厮杀方式,拼的就是力量速度,在这上面其实上官逸一开始是稍弱一些的,所以有些不敌,但是随着力量的涌出,上官逸渐渐的就能正面和对方刚了,打的不相上下,甚至是略胜一筹,毕竟冯绪禄的思维已经疯狂了,打起架来没什么章法,也没修炼过什么好的拳法,靠的就是蛮力,上官逸就不一样了,潜意识会自动选择最合适的招数来应对,虽然大部分还是硬碰硬,但是至少知道快速卸力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虽然……用处并不是很大。 两人的厮杀将这座荒宅彻底变成了无法居住的废墟,从一个院子打到另一个院子,拆掉一个又一个的房间,却依旧无法分出胜负,因为上官逸无法破防,哪怕一直压着对方打也没有用。如果说两个人的力量和速度是所差无几的,而上官逸有着技巧,反应速度也快些,那么冯绪禄掌握的就是防御力,高的可怕的防御力,五重破军这样的杀招对于没开启血魔解体的冯绪禄而言是致命的,他想用武器防御住都很困难,但是现在,上官逸打在冯绪禄身上也只是微微打裂他的盔甲,转瞬间就又修复了,根本不痛不痒,而冯绪禄打中上官逸就不一样了,虽然上官逸的耐打程度也是很高的,但他至少还是肉体凡胎,不像冯绪禄,根本就是个怪物。 “嘭!”上官逸被冯绪禄一拳打飞,狠狠的撞在了柱子上,把柱子都撞得裂纹密布,差点断裂,而上官逸自然也不好受,一口鲜血喷出,然后就地一滚,躲开了冯绪禄的追击,然后在他僵直的短暂时间里进行蓄力,下次与他对拳时使出了前所未有的六重破军,成功的扭转局面,将冯绪禄右手臂上的盔甲直接打碎掉,重新化为了血雾,而冯绪禄也被远远的击飞。 上官逸自是得了优势不撒手,双脚在地上狠狠的一踩,如离弓之箭般后发先至,追上了还在倒飞的冯绪禄,此时冯绪禄右手臂上的盔甲已经恢复了,只不过整体似乎变得薄弱了些,不过上官逸并未想太多,又是一记六重破军打在冯绪禄的腹部,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那里的盔甲也碎裂了,但是并未变为血雾,还有着格挡能力,似乎是比手臂上的厚实些。 这一拳并不是平行于地面的出拳,上官逸有些小心机的将一部分力的方向朝下,也即是斜下方的出拳,让冯绪禄提前着陆,重重的撞击在地上,把地面砸出一个坑,碎石飞溅。上官逸微微的停顿了下,然后梅开二度的骑在冯绪禄身上,左右开弓疯狂的出拳击打着冯绪禄的心脏位置,先是六重破军拳破防,然后改为负担较小的五重破军,不管也不顾冯绪禄的反击,反正他压制了他的双腿,如同蛇一般紧紧的缠在冯绪禄身上,疯狂输出。冯绪禄似乎也意识到了这样下去不妙,心脏是力量的根源也是命门,如果那里被击破,他必死无疑,所以下意识的加厚了那里的防护。 可惜他不明白这种情况下防守就是慢性的死亡,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不知道上官逸打了多久,他只知道血雾散了又聚,聚了又散,身下这个敌人的反抗能力越来越弱,最终,彻底失去了周身的血雾,不再反抗。 “你输了。”上官逸甩了甩酸痛不已的手腕,对还有一口气的冯绪禄如此宣告。 “是啊,我输了,还是输给了你这种高高在上的家伙,凭什么啊,凭什么!你们凭什么看不起我,阻碍我,欺负我?我有什么错?”冯绪禄疯了一般的大喊。 “也许,看不起你的,并不是我们,而是你自己,你自己都看不起你自己,凭什么要我们看得起你呢?也许你以前被人欺负过,但是以你现在的实力,恐怕来离都之前都十倍百倍的报复过了吧?可是之后呢?你根本不管那些被你杀死的人的感受,他们有什么错呢?你看不起他们的生命,你又是凭什么呢?你根本没有资格装的好像一个受害者一样,你和那些施暴者没有任何的区别,只不过以前你没有力量,现在有了。”上官逸冷冷的回答道。 “你放屁!你知道什么?不这么做,我就无法得到后面的传承,四重天之后我将无法进步,对于武者来说这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冯绪禄被说中痛处恼羞成怒的吼道。 上官逸的脸色变了,变得像冯绪禄记忆中的那个流心宫书童一样,怜悯他,只不过怜悯的是他的无知:“世间顶级的功法,大都没有四重天以后的传承了,《血魔经》是血魔教的无上功法,自然也是如此的,之后的路要靠武者自己走,如此才能走到最后,走到五重天去。” “也即是说,所谓的,为师门报仇只是他们的愿望,即便我完成了,也得不到传承了,因为我已经接受了全部的传承?”这一刻,冯绪禄终于明白了,明白自己错的到底有多么的离谱。 “上路吧。”上官逸并不回答了,认真的一拳砸在他的心口,用的力气不多大,但是灌输进去的内力却撕碎了他的心脏,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而冯绪禄死不瞑目,他想从上官逸口中得知自己究竟是不是错了,他想知道上官逸和书童哪个在骗他,他想道歉,为了因为他而枉死的人,他更想的是抓住魔道少主的机会,活着离开这里,但是他没有机会了。 恶人就是恶人,就像上官逸所说,冯绪禄的性子早就扭曲了,尤其是《血魔经》也不是什么正派功夫,修习哪有这么容易,修炼到最后,原来那个人都可能变成了另一个人,他的名字是:血魔。 “结束了?”一个熟悉而悦耳的声音响起,却是傅长安拿着剑走过来,顺着一路的狼藉,到了这个结束了离都这段时间的乱事的地方。 “你怎么,怎么来了?”上官逸看见她,微微松了心神,散去了提着的那股劲,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来,还没来得及听傅长安的回答,身子就要前倒,只是及时被傅长安接住,然后轻轻的抱起,走无人的方向迅速离开,出了荒宅后七拐八拐的找到自家的马车钻进去,才轻轻的摸着他的脸说:“我早就来了”。 是的,她早就来了,他和张三的那点伎俩,瞒瞒墨千尘之类的人还行,她自然很轻易的就让小七从张三那里拿到了全部的计划,也知道了上官逸在独自追捕冯绪禄,而今夜,两人的那场毫不遮掩的追逐战,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只是她来的比较早,站在荒宅之外,同其他几人一起,拒绝了所有‘人’的进入,而其他人其实也不想进去,他们想的只是看热闹以及保证里面的血魔教传人无法逃离。谁都知道进去会有风险,而且看那如同地震一般的交战就知道了,他们进去也是被殃及的池鱼,真正有能力干涉的是站在最前面的那几位,而他们十分默契的选择了袖手旁观。 “是提前觉醒吧?可惜了。”魔道少主远远的看着那座荒宅,轻轻的叹息着。 “是,不过您不是早就知道那家伙会死吗?那样的蠢货,不招揽也罢,招揽了反而是祸害。”李清尘很淡定的站在他身后看着,至于心里是不是一样的淡定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我可惜的是李清天。”魔道少主摇头,说了这句话后就中途离开了,结局已定了,他在这里也无法救人,更何况他不想救。 同样的惋惜声在最靠近荒宅的那些人里响起,他们看着偶尔窜进院子里的打斗场景,其实也猜出了今天的另一位主角:李清天,所以才惋惜的。。 提前觉醒是一种对身体负荷极大的行为,尤其是李清天还只是二重天,无论李清天的身体素质到底有多强,至少半个月,他都无法像模像样的战斗,半个月后恢复成什么样子还得看实际情况,若无意外的话,不管他是参加离都大比还是武林小会,他都拿不到太理想的成绩了,因为他的身体不允许他和真正顶级的天才一较高下。 所以才值得惋惜,不过在他们看来,为了名声的话,其实上官逸也不用参加离都的两个盛会了,今夜之战足以让全江湖的人记住这个名字。 回家养伤 他们惋惜的时候,傅长安在旁边听着,却不发表意见,因为她知道这才是上官逸想要的结果,由于身体不适,无法发挥出真正的实力,合情合理的在离都大比上发挥不利,最后很惋惜的拿到一个不怎么样的名次,入围但是不顶尖,这就是他想要的。 “不过话说回来,李捕快还真强啊,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应付的了最后的血魔解体。”万临手按在刀把上,很想冲进去帮忙。他是后来接到发现血魔教传人的消息才赶过来帮忙的,他倒是想冲进去,但是这里不是他说了算。 “算了吧你,好好看戏就行了,不过是个不足挂齿的血魔教传人罢了,要帮忙也轮不到你上。”许久不见的苏洧懒散的坐在旁边宅子的墙上,拿着酒壶喝着,他也是刚来离都没多久,家里事多,没想到来了离都也不得安宁。 “话怎么能这么说呢?李捕快是官职在身的编内人员,办案也是为了公事,我过去帮忙也是理所应当的。”万临委婉但不谄媚的回答,眼前这个人他当然认识,苏家的少主,也不是能轻易得罪的。 “好一个理所应当,可惜你进去也帮不了什么忙,血魔困身阵你都熬不过去,更何况是血魔解体,那根本就是不讲道理的怪物。”苏洧叹气,他拿捏不准里面的结局,虽然那个什么李清天好像一直占上风,但是血魔困身阵下的血魔解体可是很棘手的,即便是自己也不敢说取胜,他可以吗? “要是血魔教那家伙血魔解体把里面那个,唔,李捕快?给杀了的话,咱们可是会很丢人的,要不然进去帮帮他?”一个满头红发,坚毅脸庞,赤着上身的粗犷男子似乎有些担忧的说着。 他是赤衍,来自西漠的炎热区域,天生红发红眸被视作不详,尔后遗弃,后被路过的西漠某一道教势力收留,培养,通过师门考核后出外游历,实力极为强大,现在是三重天初期的修为,战斗力能达到什么程度就没人知道了,不过绝对是比上官逸强的,因为他是真正的天赐觉醒者。当然,他的年纪也要比上官逸真实的年龄大些,并不是和上官逸,傅长安一辈的人,是上一辈里面的顶级高手。 所以赤衍有资格说这句话。 “我看赤衍你帮忙是假,想打架才是真吧?”他不远处的一个穿着紧身夜行衣,不仅脸,浑身上下都遮挡起来,而且还躲在黑暗之中,似乎生怕见光就融化了的男子戳穿了赤衍好不容易找出来的借口,他不出口,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没发现那里居然还有一个人。 赤衍好战,尤其是这般堂堂正正(鲁莽无脑)的对战,最合他胃口,虽然这两个家伙对他来说可能只是发泄力量的沙包而已,但是也能做为消遣。 “不要节外生枝了,既然他选择的是公平交战,那么我们旁观就好了,他若败,便进去杀了那个血魔教传人,他若胜,怎样都无所谓。”同赤衍一起隔断了荒宅一面墙壁,不让人进的另一个人是一位剑客,和赤衍差不多大,剑眉星目,长的好看,只是人太古板了,冷的如同不化的寒冰,此刻盘腿坐在地上安安静静的擦着自己的剑,看似专心致志,其实院子里的事情都在他的感知之中。 他是秦禹岩,西漠的剑客,虽然没什么名气,但是他敢把自己放在和赤衍等人一条线上的位置还没人来找他麻烦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怎么会没所谓呢?他打完我不就没得打了吗?”赤衍很失望的叹息,显然他只是看着肌肉发达,头脑简单,这场战斗的胜算如何他很清楚。 “你可以找他打。”秦禹岩言简意赅,反正两个你看的上的对手中弱点的那个肯定要死,强的那个会更强,打起来更开心。 “可他一时半会儿也打不了了,要不你陪我?”赤衍眼睛亮了亮似乎要转移目标,去纠缠秦禹岩。 “不要。”秦禹岩很干脆利落的拒绝,他又不是战斗狂魔,修炼也不靠这个,所以无仇无怨的,自是不可能和赤衍打架,没有意义。 …… 当上官逸挥出六重破军时,感受到那股波动的赤衍收起了些许嘴角的轻松,他想打架没错,担心上官逸输掉然后丢脸也没错。之所以担心上官逸就是因为怕他无法攻破血魔解体产生的极高防御力,若是攻击强度不达到一定程度,任你再怎么灵巧都没有用,如隔靴搔痒般无济于事。现在上官逸的攻击毫无疑问是超过了那个标准,甚至他都得重视,因为被打到几下就会死的。 “看来是没问题了。”秦禹岩说了这句话后,停止了擦剑的动作,将剑收回鞘中,起身离开了。他对很多事情其实并不关心,只要那个对他而言作恶多端的人死了就好,怎么死的,谁杀的,其实无所谓。 那个躲在黑暗中的男人也消失不见了,无声无息,若非是那句话,就似乎从未来过。 再过一会儿,里面再次没了动静,而生命气息也少了一个,剩下的那个是李清天的,事实如何,已是不必多说,大家心里都有数。然后该打道回府的打道回府,心怀鬼胎的准备伺机做点什么,傅长安则是在第一时间进入荒宅,跟上官逸打了招呼,然后带走了上官逸,免得被别人迫害。 只是,虽然她做的隐秘,这也是大半夜的,黑灯瞎火,但是察觉到这一点的人还是有的,所以她不能把上官逸就这么带回傅家去,要不然这关系就有点说不清楚了,所以还是送回了上官逸自己的家,让张三照看着。 张三没办法拒绝,只得照办,仔细的照顾上官逸,还找了朋友让他帮忙叫一个自己信任的郎中悄悄的过来,想让他给上官逸看看身子有没有什么意外,只不过郎中还没来,墨家那边来了个马车,马车里的是叶雪倾,来意就很明显了:给上官逸看病。 上官逸此次受伤不轻,内伤外伤都是,但是最严重的还是他自己造成的身体透支,心脏跳动无力,其他的内脏功能也低迷,就像是步入了暮年,正常的衰弱一般,全身都肌肉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尤其是双臂,恐怕很长时间都抬不起来…… 叶雪倾正交代着张三时,却见上官逸猛地坐了起来,恰是契合了那句垂死梦中惊坐起,但是坐起来后他脸上,眼里都是不加掩饰的迷茫和慌乱,想掀被子下床去哪,但是刚掀起被子,身子就僵硬住了,似乎不知道自己的目的,而后就…… “嘶啊啊,疼疼疼疼疼,快,快扶我一把!嘶……”上官逸不住的倒吸冷气,想躺回去,但是稍有动作都疼,不躺回去也疼,浑身都疼。 “你呀,还是伤的不够重,什么时候骨头断两根就老实了。”叶雪倾把他扶回平躺的模样,然后没好气的点了点他的额头,相当的无奈。 “千琉那边没事吧?”上官逸哭丧着脸,虽然这个姿势可以放心的一动不动了,但是,疼啊! “就算是有事也没你事情大,你这样要是仇家上门,恐怕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我得跟傅长安说说,让她派个人保护保护你。”叶雪倾头疼的很,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没事的,有张三保护我,是吧张三?”上官逸毫不留情的把张三拉下水。 “不啊李哥,真有人来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要是抓我还好说,我有自信跑,但是保护你就……嘿嘿嘿,要不你跟着叶小姐去墨府叨扰几天或者住衙门吧?”张三苦瓜脸,他要是有上官逸这武力,拍拍胸口也就应下了,问题是没有呀,他有心应,叶雪倾也不敢交给他。 “算了,这事我回去跟千琉商量一下,你刚刚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醒了,按照正常推理来说,你应该最少睡一天才对,而且醒来的反应也不对。”叶雪倾提起另一个问题,让她很疑惑的问题。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好像很多人死了,死的很无辜,我想去救,却无能为力,只能在天上看着,似乎最后看见了什么人,就惊醒了,当时看的细致,现在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上官逸说起这个的时候犹是惊魂未定,恍如梦中一般茫然。 “诶,你这捕快要不辞了吧?我看你都快当出魔怔来了,虽然廖家的事确实……但也没必要这般耿耿于怀吧?而且你不都杀了血魔教传人替他们报仇了吗?”叶雪倾看着上官逸仿佛失了魂魄的样子,轻轻一叹,如是说。 做为朋友,她真的不希望上官逸干这个活,又辛苦又危险还报酬低,就像这次的事情一样,若非上官逸技高一筹,若非上官逸还有他们可以依靠,说不得会出什么事呢,毕竟他一开始就在那个血魔教传人的必杀名单里。 “有些事总要有人做的,廖熏的死对我的打击确实挺大,我……”上官逸突然不知道是不是像叶雪倾说的那般,是因为廖熏那般死在自己面前,自己才做噩梦的,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 “咚咚咚” “张三,我来了,这么急着找我是什么事?说不出个所以然的话,你就给我试药吧。”一个男子在院门外敲门,说话的语气很不善,理所应当的不善,大晚上,睡的正香的时候被人家叫起来带到这里,当然不会好脾气。 “你朋友?”上官逸看向张三。 “嗯,是个郎中,实力也不错,我先让他进来。”张三点头,他不敢说什么:我这有人帮忙看病了,你回去吧。纯粹是活腻了,所以还是硬着头皮把人请进来。 “哦哦。”上官逸乖巧的答应下来,而叶雪倾在旁边写方子。 “这位……已经有郎中了还叫我来干什么?”男子带着白色的狐狸面具,遮住了脸庞,头发披散在身后,衣着简朴,身周带着浓郁的药香,一看就是经常和药材打交道的人,跟着张三进了上官逸房间后,扫了眼上官逸以及写方子的叶雪倾,很不悦的说。 “这不是,我朋友一被送回来,看着这小脸,感觉随时有可能挂了,就赶紧让人去找白公子你嘛,只不过我朋友的朋友得知后也是很快赶了过来,毕竟这也不是小事,也是巧合,巧合,哈哈哈。”张三挠挠头,有点怂。 “好吧,若是无事,我便先回去了。”白公子莫名收起了气焰,很是好说话的表示这里既然用不到他,那就回去歇着了。 “若说无事,倒也有,我记得白公子武艺不错,不如今天留下来保护一下我和我朋友吧?叶小姐是女子,马上就要走的,而且你还是郎中,万一我朋友突然伤势恶化,你也能挽救一二,放心,事后的报酬绝对少不了你。”张三硬着头皮跟这位爷提了条件。 “你……”白公子眉头一皱,似乎很不情愿,想呵斥张三,只是却被叶雪倾打断了。 “白公子若无事的话,还请帮一下这个忙,虽是不情之请,但我着实不放心我的朋友和张三两个人呆在这,若是有人趁机会寻仇,根本无法应对,你若是不帮的话,今夜就只能我跟他们呆在这儿了。”叶雪倾放下笔,似乎很是烦恼。 “既然你这么说,那好吧。”白公子败下阵来,似乎和叶雪倾是旧识而且拿她没办法。 “那就多谢了。”叶雪倾眨眨眼,把手里的方子递给了张三,让他去抓药,然后把上官逸交给白公子照顾,自己乘坐墨家的马车离开了,也不为屋里的两人介绍一下。 屋内的气氛相当的尴尬,上官逸想找话题,只是他的状态…脑子是迷糊的,身体是疲惫疼痛的,根本不适合干这种事。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白公子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 “好友,你呢?”上官逸没多思考就回答道。 “我喜欢她。”白公子很坦白。 “哦。”上官逸下意识的回答,似乎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爆炸性。 “哦?”白公子挑眉。。 “嗯。”上官逸换了个回复,声音很弱,似乎睡着了又似乎没有。 白公子:…… 超苦的药 上官逸的样子很明显是没有把白公子的话听进去,所以第二天上官逸醒过来的时候,白公子又跟他说了一遍。 当然,张三不在,他其实也挺忙的,有很多事要张罗,只不过因为是上官逸,所以优先权高一些,也很有耐心,现在有白叵看着,他也可以放心去做些别的事情。 他若是在的话,白叵肯定不会跟上官逸说这个,因为他不信任张三的嘴风。 “呃,嗯嗯。”上官逸呆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其实不明白为什么白叵要和他说这个,难道是想借照顾自己的恩情让自己帮忙追叶雪倾?这事……不妥,绝对不妥,叶雪倾和墨千琉那么好的闺蜜,万一因为一个男人而出现了各种矛盾,最后分开了,他得担首罪啊。 不是他不信任墨千琉和叶雪倾的关系,而是怕万一,人性这种东西能不考验就不考验,因为它经不起考验。 “你这是什么意思?”白叵很不悦,这反应不是和睡着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吗?难道说你胜券在握?觉得一定能拿下雪倾,所以用这种态度(所谓的正宫眼神那种)来看待我? “没,没什么意思,叶雪倾人长的好看,对熟人性子又温柔,会的还多,还是有钱人,有人喜欢很理所应当,所以我并不觉得惊讶。”上官逸吞了口唾沫,认怂装傻。 “那你这高高在上看不起我的挑战的姿态是怎么回事?”上官逸这段话被理解成:我们家雪倾确实招人喜欢,所以谁喜欢她都很正常,不过你们也只能喜欢喜欢,她还是我的。所以白叵更不开心了。 “哪里高高在上了,还有,你的什么挑战啊,说清楚。”上官逸感受着自己前胸贴后背的饿意,心里有点绝望,这位兄台是不是没照顾过人,怎么一点吃点也没有准备? “我告诉你啊,就算你是雪倾承认的唯一一个男性好友,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也别想得逞,我不会这么容易放弃的。”白叵相当激动的指着上官逸的鼻子说道,和他的气质很不符。 “这个……我和她真的只是普通朋友而已,而且你放不放弃关我什么事?快给我整点吃的,要不然我就告诉叶雪倾说你虐待我,让她给我做饭吃。”上官逸扶额,没想到自己这样也能躺枪,无妄之灾啊。 “你!算你狠,你最好祈祷别栽在我手里,要不然,哼哼。”白叵磨了磨牙,认命的去了厨房,不过里面的东西……蔬菜和肉不太新鲜了,米面倒是有,但是上官逸这种伤势需要的不是清淡饮食,而是大鱼大肉的补。 虽然他恨上官逸恨的牙痒痒的,但是他这人却是干不出在这种细枝末节上做手脚的事情,所以他也是准备找个路过的人帮忙去买些食物回来。只不过他一出门就看见了不远处阴凉地站着一个男人,他见白叵出来,马上跑过来说:“三爷吩咐,您要是出来的话,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买什么东西的账也记在他头上。” 原来是张三派来的跑腿,算是照顾上官逸和白叵起居的,白叵其实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虽然离家出走学医去了,但是也没缺过银子花,雇佣的下人也不少,所以粗活什么的怕是干不了,就算是干也干不好,至于上官逸,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更不用说了。所以白叵就把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他了,难得张三考虑的这么周全,好好享受一番就是。 当然,跑腿的回来后,上官逸虽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让他再次东奔西跑的去给傅长安他们送个信,也即是报平安,而上官逸自己却和白叵一起吃着人家买回来的丰盛饭菜,开心的不行,两相比较自然显得不好意思,虽然这对于跑腿来说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不过上官逸不知道的却是,其实他不用让人去报平安,因为傅长安不可能这么简单的放任上官逸和张三呆着,这附近其实有她的耳目,用于保护上官逸的安全,当然也负责监督有没有要害上官逸的人出现以及上官逸的身体状况。白叵走出院子,其实就是一个最好的回答了,表情放松,稍恼怒却无可奈何,并不是伤者病情恶化的表现,而且这时间也不是饭点,八成就是上官逸醒了。 去报平安的后果就是一堆来自不同家伙的问候品被送到了上官逸的家,虽然因为天色有些晚,而且上官逸醒来的第一天未必就有精神应对他们,大家都没有主动上门,但是心意都到了。 当然,这一天送礼的只有傅,墨,苏以及公孙家,毕竟礼义往来,只送礼不见人可不太好,送礼不就是为了攀交情吗?也就是傅长安她们几个不用靠这样的过程来增加友谊,所以才会这样。 她们送的礼虽然都很有诚意,但是真比较起来,就感觉傅家更有心些,或者更有底蕴些?送来的药材和补品不仅稀有,珍贵而且还刚好适合上官逸现在的需要,看的白叵更加的酸了,这小子真的应该扔进油锅里炸一炸的,怎么就这么能骗女人呢?还都是不简单的女人。 公孙家,他们为什么要给自己送礼呢?自己和他们似乎没什么交集,也不认识他们的小姐,只是因为自己和傅长安关系好?不至于,无事献殷勤,是有求于自己吗?但是,他们能求自己什么呢?自己再强,也只是个草民,而且这实力,还不到台面上吧? 上官逸盘算着这个事情,有些懊恼昨天看见傅长安的时候晕太快了,应该问问她的。 …… 等到太阳落下,墨千尘下班的时候,他带着些慰问品过来看上官逸,只不过他来的并不是时候,看见的场面十分的诡异…… “好汉你先把刀放下。”上官逸苦着脸求饶,胸前垫着的白色的布似乎有些莫名其妙的污渍。 “你到底喝不喝?”白叵拿着菜刀架在他脖子上,神态有些疯狂,语气相当的咬牙切齿。 “我……不喝,打死都不喝。”上官逸泪眼汪汪,骨头很硬。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怎么……”白叵怒了,似乎要做点什么事出来。 “等等,等等,别动手,你们两个这是哪出啊?李捕快,他是谁?”墨千尘连忙叫停,这俩人这情况,诡异的很,要是那个白狐面具是上官逸的敌人的话,杀了就是,干嘛逼着喝药?要不是敌人的话,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手里提着菜刀的男子,誓死不屈的上官逸,又是怎么回事? “你是他的朋友吧?正好,你来的正好,我白叵行医多年了,也没见过这么怕苦的病人,喂他喝一口吐一口,现在又是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喝了,你说说你说说,这像话吗?”白叵一肚子苦水没地方倒,他什么时候伺候过别人吃饭,喝药?而且这家伙居然怕喝药怕到这种程度,简直就离谱。 “太不像话了!李兄,良药苦口利于病的道理你都不懂吗?看看你这伤,不吃药怎么能好起来,快,喝了。”墨千尘连忙安慰这个貌似是郎中的家伙,怕他气疯了给上官逸下毒。 “不是我不想喝呀,墨兄,这是补药,没什么大碍,你尝一口,你尝一口再跟我说。”上官逸如同失去梦想的咸鱼一样平躺着,似乎怀疑起了人生。 “有这么夸张吗?白先生,我能尝一下吗?”墨千尘半信半疑,问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不建议你这么做。”白叵眨眨眼,给了劝告。 不过他的好意并没有起到作用,墨千尘拿起汤匙舀了一勺药,仰着头悬空倒入了嘴中,然后立马呛住了,想要喷出来,但是觉得不合适,想咽下去却又做不到,脸都涨红了。 白叵很善解人意的递了一个小盆过去,让墨千尘吐在里面,然后又递了一杯清茶给他,让他漱漱口。 “谢谢,帮了大忙了。”墨千尘吐出来药汁,漱了好几次口才把那个味道冲淡,然后惊魂未定的道谢。那味道简直太可怕了,不仅仅是苦的可怕,还腥臭,他也无法形容,反正是种很复杂的味道,复杂到他都想收回刚刚的话了。 “是不是觉得自己错了?”上官逸失去梦想的声音并没有改变,依旧是软弱无力。 “太不像话了,白先生,这哪是人喝的东西嘛。”墨千尘板着脸,还是当了墙头草。 对不起,白先生,我知道你为李兄好,但是这次我要站李兄这边。 墨千尘愧疚的站在了上官逸这边。 “良药苦口利于病,你不会也不懂吧?”白叵搬出了墨千尘刚刚的说辞。 “你这不是良药啊,这哪是人喝的东西,这简直是要杀人的药!这是要害我啊!”上官逸突然慷慨激昂的喊道。 他知道哪怕是自己再抵抗,也还是会被灌下去,而且是吃到没有为止,所以很绝望,明明自己是大功臣来着,为什么要遭到这样的对待?为什么!qaq “谁要害你呀?”锦离走进来好奇的问道。 “锦离!傅家送过来的药是不是傅长安的意思?她是不是故意的?”上官逸看见锦离过来,十分严肃的质问。 “那药,那药,是长……,是是我弄的,对,是我弄的。”锦离似乎有些慌张,然后问:“怎么了,药有问题?” “你不用替她隐瞒,这件事我迟早要问她讨个说法!”上官逸眼睛中似乎冒出了火焰。 “讨什么说法?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白叵拍了一下上官逸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你又是谁?”锦离有些不悦的问,这人都没见过,关系肯定也一般,怎么能打他呢? “他是白叵,是一个郎中,张三介绍的,似乎医术还不错。”上官逸替白叵介绍了一下,他感觉锦离好像不太喜欢白叵的样子。 “哦哦,好吧,那药确实是我弄的,你别找长安了,我在离都里有些买卖,你知道的,所以才能找到这么多稀有的药材,也是听朋友说这些药很有效果,所以才送来给你的,是有什么问题吗?”锦离解释了这药的前因,有些疑惑的问。 “呃,没,没什么,是我太不争气了,对了,你那位朋友是谁啊,等我好了,我想当面谢谢他。”上官逸说到后面的时候,十分的用力,杀气满满。 “不告诉你,嗯,这药……不会是太苦了吧?”锦离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自己尝了一口,皱了皱眉,然后咽下去了,笑了笑,说:“难怪你不喜欢,味道确实古怪了些,你若是不喜欢的话,我再寻些别的方子给你吧。” “你不觉得苦吗?”上官逸看呆了,墨千尘和白叵也很惊讶。 “苦呀,只是,相比最苦的时候,这个还不算无法接受哦。”锦离笑笑,神情有些落寞,说的话也很让人心疼。 “算了,拿过来我喝了吧,总归也是好药,况且你都能接受,我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上官逸呆了呆,然后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决定喝下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输给锦离。 “那我喂你。”锦离点点头,然后端起药碗,一勺一勺的认真仔细的喂给了上官逸,而上官逸也抱着哪怕是壮烈牺牲也要咽下去的想法,慢慢的喝完了。 “高啊。”白叵给墨千尘递了个眼神,自叹不如。 墨千尘点头,锦离这手以退为进真的漂亮,先是说明了自己的好意,然后亲自尝了一下,证明这是人喝的东西,紧接着表示药可能对你来说太苦了,虽然是我辛苦得来的,但还是再寻个别的什么,给你换一下吧。李兄是什么人?固然是温和没脾气,但是也好强,不管是不浪费人家的心意还是证明自己没有锦离想的这么弱,都得喝,而这一喝,剩下的都跑不掉了,高呀,确实高,不得不让人佩服。果然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可怜的李兄还没意识到这件事吗? 未来之约 “喝完了呀,那这个给你吃,算是奖励吧。”锦离从袖子里取出一个黑漆漆的小匣子,长宽高大约是上官逸的食指两关节的长度,很袖珍的一个玩意,然后递给了上官逸。 “这是什么东西?可以打开来看看吗?”上官逸有点狐疑的接过来,看着这个匣子似乎有些名堂,所以没急着打开,先是问了下。 “可以是可以,不过打开之后你就得用了哦,它会在三天之内逐渐失去效用,三天一过,就只能是个填肚子充饥都嫌不顶饱的作用了。”锦离的回答让上官逸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旁边的白叵似乎想起来什么,神色微变,不动声色的离上官逸和锦离远了点。 “要求这么苛刻,肯定是个不简单的东西吧?有什么用啊,说说。”上官逸倒是好奇了,不仅是里面的东西还有这个匣子,它是怎么密封保存这种东西的呢?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对你昨晚的那种情况进行修复身体的良药罢了,如果在一开封就吃下它的情况下,你会很快痊愈到大战之前的状态,也是长……长风刚刚得到的东西,听说是东海来的东西呢,稀罕的紧,长风是我的得力助手,哪天介绍你们认识哈。”锦离摇摇头,并未对他多解释,只是说了说药效以及一点来历,只不过更让上官逸注意的是他话里的停顿处。 “我昨晚……呃,我觉得只是消耗太大,对身体透支了,应该不用这么珍贵的药吧?要不然你收回去留给傅长安用?”上官逸挠挠头,他觉得锦离虽然表现的云淡风轻,似乎很珍贵的东西对他来说只是个普通玩意儿,但上官逸清楚锦离越是这样表现,这东西可能来路越不简单。 听见上官逸这么说,屋里其他人都拿十分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似乎感觉他这么说是把其他人当做傻子来骗呢。 “你昨天的,可不只是那样的情况哦,也许你是不明白,那可是提前觉醒天赐哦,这是对你的天赋最好的认可同时也是很大的麻烦,所以你需要它,收下吧。”锦离凑近上官逸的耳朵,几乎咬着耳尖,小声的说,带着三分调侃之意,调侃上官逸虽然好像知道很多事情但是连这件事都不知道。 上官逸打了个激灵,哆嗦了一下,离锦离的唇远了点,白叵也离他们更远了一点,并且确定上官逸对自己的追妻事业没什么威胁了。 虽然锦离说话的姿势有些暧昧,但是她的意思是传达给上官逸了:你的伤没有想的这么简单,所以不要以为像以前那样就能好起来,乖乖喝药,而我当面给你送的这个东西不是药,而是你的一张底牌,用不用,什么时候用,都随你,对我来说关键在于你要有这张牌,所以你就收着吧。 “你这行事风格,倒颇有她的风范。”上官逸感叹了一下,似乎有深意又似乎没有。 “可能近朱者赤吧。”锦离并未解释,像是有感而发。 “嗯,多谢了。”上官逸将匣子暂时放在了床头,表示自己笑纳了这件礼物。 “那我今日就不到人了,还有事情做呢,路过所以才过来看看你。”锦离站起身,跟上官逸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走了,匆匆的背影似乎真的有什么事要办的样子。 “那你们两个聊,我去吃饭。”白叵把上官逸丢给墨千尘照顾,自己去了厨房端走自己的饭去了客房吃,房门紧紧的锁住,似乎怕有谁闯进去。 白叵似乎不喜欢别人看见他的脸,所以一直藏着,吃饭喝茶的时候都是在没有人的时候才进行。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上官逸指指那个匣子,虽然他知道效果,但是他还是想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不知道,不过我看刚刚出去的那个白先生貌似知道点什么,也许你可以探探他的口风。”墨千尘摇头,这也许是江湖的秘闻,他知道的并不是很多。 “这样啊,那你来找我什么事?还提着东西,难不成是想让我把大捕快的位置交给你?”上官逸开着玩笑,其实两人都不在乎这点官位差别。 “嗨,这不是县令大人的意思吗?他本来觉得你呀,可能要凉了,既然你这么有自知之明的在家里养伤,那就养着吧,等这件事过去,确定你没事后,你若是想回来继续干就干,不想呢,就给你发份银子算是打发了。”墨千尘没有像县令吩咐的那样说他的好话,因为墨千尘虽说原本也是官僚,但是呢,他并不站在毛茂那边,反而更倾向于上官逸这边,而且他也看不上毛茂的做派。 良禽择木而栖,墨千尘为了自己的目的,说不想拉拢上官逸那是假的,虚伪的,但是拉拢的话,他又没资本,总不能给上官逸画大饼吧?上官逸又不傻,不可能就这样把自己卖了。所以墨千尘只能尝试刷刷好感度,看看能不能得上官逸青睐。 “然后现在呢?他怎么改变主意了?”上官逸也料到是这样,所以并不好奇也不生气毛茂的态度,反而在意的是他为什么改变了想法。 “你应该见过前几天找你的那三个下人吧?答案就是他们咯,他们一开始去衙门门口等你,结果人没等着,却把县令大人吓得不轻,连忙让我去拿了银子然后来探望你,解解你心中的怨愤,不要责怪到他头上去。”墨千尘说到这里,耸耸肩似乎很无奈觉得有这样的一位大人相当的丢脸。 “还有这出呢?倒是没想到,没想到啊。”上官逸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是他没想到傅长安他们为了自己的这个心血来潮才应下的官职,居然也给予了支持。 有些事,做出来就是给别人看的,比如让下人在衙门门口等上官逸,就是做给县令大人看的,而毛茂也get到了这一点,很是自觉的把该干的事情干了,该有的态度摆出来。 “所以你这位子啊,没人能抢走,而且这次立下大功,县令大人还打算替你向镇守大人请功,要些赏赐呢。”墨千尘似是而非的开着玩笑,透露了些许毛茂的打算。 “其实没必要,为人民服务嘛,城里没出什么乱子吧?”上官逸摇摇头,他办这事也不是为了毛茂或者镇守的奖励,只图个心安罢了。不过他这一冷静就想起来血魔教的那家伙之前威胁自己要引爆血魔傀儡和散播《血魔经》的事情,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确有此事,但还是向墨千尘问问。 “乱子……血魔教的这桩事是告一段落了,随着血魔教传人的陨落,还尚存的血魔傀儡似乎恢复了意志,今天巡逻也未见什么大的关于这件事的事儿,只是离都嘛,你懂的,不可能安宁下来的,好像又有什么离奇的案子,不过这次你就不用太操心了,好好养伤,交给我们办就行。”墨千尘有些感慨的回答了上官逸的问题。 “也是,反正注意保护好衙门,注意中城区的安全,莫要耽搁了离都大比就行。”上官逸点头,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墨千尘说的对,这天下,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哪怕是太平盛世也会发生不公之事,更不要说是现在这种乱世了,离都虽然相比这天下很小,但也是一个大都城,如今又是风云际会,他们管不了这么多,也无法预防犯罪案件的发生,所以只能随缘办案。 “其实我觉得你挺像是我以前的一个朋友的,一个曾经并肩作战的朋友。”墨千尘突然开口,在试探上官逸的反应。 他觉得上官逸有些像杜尧,而且杜尧和他约好了离都大比见,现在离都大比就在眼前了,自己也来了有段时间,却没听说过杜尧这号人,他不得不怀疑杜尧是易容成了别的模样,再加上上官逸的确和杜尧的处事风格有些像,同样的得到傅长安的青睐,之前苏菲似乎也承认他是朋友来着…… “哦,这天底下相似的人多了去了,许是墨兄你认错了吧?”上官逸并不跟墨千尘相认,这个枝节还是不要生的好,至少现在跟墨千尘走的过分近,对墨千尘来说并不好。 “可能吧,你说的也对。”墨千尘并未露出什么失望的表情,而是话锋一转,试探起另外一件事:“你应该也是要参加离都大比的吧?想入朝为官?” “嗯。”上官逸点头。 “今年离都大比的猫腻,我想你应该也清楚了吧?”墨千尘继续问。 “嗯。”上官逸神色微动,难道墨千尘是在找盟友? “你打算走哪条路?以你的才华是有挑选的权利的。”墨千尘紧盯着上官逸,他的确是来找盟友的,而且是要找一个可以托付生死的盟友,因为他要做的事情一旦暴露或者失败,都是要砍头的。 “挑选的权利?我可没有那种东西,赵天元你知道吗?我和他是对头哦,他现在看我很不爽,所以这次离都大比我根本没打算展现出真正的实力来,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随便打打就行了。”上官逸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自嘲之意。 墨千尘若有所思的念了句“赵家”,然后笑笑,说:“我看你呀,一开始就不想走那条路才把锅甩给赵天元的吧?毕竟这战场上危机四伏,但也的确是升官最快的方法了。” “富贵险中求嘛,我可没有这么多时间耗在勾心斗角上。”上官逸并没有否认墨千尘的说法,他在揣摩墨千尘的来历。 “我们来定一个约定怎么样?”墨千尘思考了好一会儿,似乎想通这么说服上官逸,然后开口道。 “什么约定?”上官逸眼皮跳了跳,他觉得墨千尘说的话很有可能让他很震惊。 “我在做一件大事,在很多人看来是荒唐,要诛绝的大事,但确实有做的必要,虽然靠我自己也不是不行,但我觉得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也知道你也在做某件大事,同样,暴露的话事情会很糟,所以你不太信任我。 故,我们来定一个约定吧,如果我们都通过离都大比,上了战场的话,在我们执行第一个自认为有很大可能回不来了的危险任务时,告诉对方自己的目的,如果平安回来而且我们的目的没有什么冲突的话,就说明天意如此,我们就结盟,互相帮助,共同完成各自的目标。 虽然相比你来说,可能我要弱一些,但是在军队里面我有些关系,而且还有不少一起去的人是我的手下,所以不会让你失望的。若是事成的话,绝不会亏待你。”墨千尘这话说的很严肃,很认真,半分玩笑的样子都没有,就好像是在发誓一般。 “要说的话,就两个人一起说,互换最大的秘密,这才公平。”上官逸指出第一个他认为不妥当的地方。 “好。”墨千尘并无异议,他相信上官逸是口风紧的人,也是值得信赖的人,哪怕是现在告诉上官逸也无妨,只是怕上官逸不信任他罢了。 “若是我们的目的相背呢?”上官逸继续说第二个。 “战场是残酷的,因为同胞的构陷而死的人不计其数,只要在不泄密的情况下,在战场上搞死对方就好了,没必要太麻烦。”墨千尘淡淡的说,战场上危险的可不只是敌人,队友的威胁同样不可忽视。 内斗这种事,从未停歇过。 “也好,正合我意。”上官逸点头,然后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若是结盟的话,在某些事情上出了分歧,听谁的?” 这话其实就是在问:主动权归谁。 “本来,是我在招揽你做为盟友,而且你的聪明才智并不在我之下,把决策的主动权交与你也正常,只是我总觉得不放心,因为你心太软了,战场上是残酷的,而我们要做的事情可能更加残酷,因此而牺牲的人,直接的,间接的,加起来可能要以万计,所以如果出了分歧,你说服不了我就听我的。”墨千尘的态度很坚决,虽然表示会尊重上官逸的意见,但是紧紧的握住了最终决策权。 上官逸沉默了良久,最终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同意了。” “那么,合作愉快。”墨千尘冲上官逸伸出手。 上官逸勉强伸出自己的右手和他握了握,达成了这次的约定,而时代的轮子也在两只手握在一起的时候疯狂的转动起来。 公孙幻夜 上官逸和墨千尘定下约定之后再去两三天,上官逸见识了形形色色的来拜访的人或者家族,收到的礼物都快堆满了一个房间,只是心里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人情往来,既是往来,那么有来就也会有往,现在看起来是风风光光的收礼,将来要还情的时候就难咯。故,他也是极力推拒别人送礼的,后来甚至都开始拒绝人家上门了。因为往来者虽众,真正安好心,简简单单的来看他的却没多少,来找他约架的,攀交情的,求他办事的,想借他这条梯子上傅家大船的,反正五花八门,甚至还有想给他说媒的人,着实让上官逸吐血无语,都有点开始羡慕傅长安她们的深宅大院了,至少可以有个门房给看着门,应付一些一看就是来胡搅蛮缠的牛鬼蛇神。 不过要说收获,那也不能说没有,比如他某个房间堆着的那堆礼物,再比如交到了很不错的朋友,也即是赤衍,虽然关系不能说深,但也是相识了,约好了以后上官逸伤势好了,真正觉醒以后痛痛快快的打一架,虽然不知道那是何年何月的事情,但是上官逸拗不过赤衍,所以只能哄孩子一样答应了。 此外,值得一提的就是,上官逸终于见到了公孙家的长小姐:,她同时也是公孙家的半个家主,暂替她的胞弟公孙渊维掌管着公孙家的事情。她以足智多谋,聪颖狡黠著称,据说曾拜入某位高人门下学习,是神谋鬼算之一的神谋,很可怕的一位女子。 只不过,天妒英才,红颜薄命,这两句话似乎都应在了身上,她之所以是暂替胞弟掌管公孙家的家主之位,并不是因为公孙家不许女子上位,而是一来胞弟年幼,二来她身子弱,没有办法习武,无法继承公孙家的传承,三来她很可能活不过三十岁,而这也是最关键的原因,短命之人是没有资格继承家主之位的,而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 若非是时日无多,哪怕她无法继承公孙家的传承,公孙家的长老们也愿意看在的功劳和能力上,破例让她上位当家主,可是是中毒,几乎无法解除的毒素,就好像是一根绳索一样紧紧的勒在的玉颈上,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缩紧,直到死了才算完。 她来的时候是和傅长安一起的,傅长安很亲昵的扶着她下马车,走进了上官逸房间,而上官逸看见的一刹那也呆了呆,是一个大美人,哪怕是轻纱遮脸,但是其身段也已暴露了这个事实,二十四岁的她早已熟透,凹凸有致的身材自是胜于旁边的傅长安,而且她身上有一股沉稳,让人安心的温柔感,很刷陌生人的好感,虽然并没有刷到上官逸的就是了。 在外人,包括傅长安看来,一进来,上官逸就紧紧的盯着她看,和外面的那些色狼一般无二,很让人讨厌。但是在看来,事情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了,这个男子眼中并无什么色欲,一派清明的端详了自己一小会儿后注意力其实就转向了旁边的傅长安,然后在自己和长安身上转悠了起来,眼神中浮现了烦恼之意。 其实,上官逸先是验证是否如传闻那般,是姿色出众的红颜而且薄命,这一点稍微看一眼就不用质疑了,身上的生命气息很弱,如风中残烛般随时可能熄灭。最后,他突然发现傅长安和其实……很般配,两人关系很好而且看上去异常的和谐…… “你难道是在烦恼‘这么好看,但是我该怎么想法子追上她呢?’这种问题?我跟你说啊,近水楼台先得月,以我们这关系,我倒不是不能帮帮你,只是,你可不能做负心汉哦。”屋内除了上官逸之外的其他人早就自觉离开了,所以傅长安很大胆也很冷淡的面无表情的说出了这段话。 上官逸懵了好一会儿,看傅长安的神情不似在说谎,而似乎嗔怪的瞪了傅长安一眼,然后上官逸微微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转回了头,认真的看着床尾的花瓶,吐出了一句:“傅小姐说笑了,公孙小姐莫怪,二位抽空来看在下,在下这里蓬荜生辉,只是碍于身体不便,不能亲自招待你们,还请见谅。” “没什么,你是长安的好友,不必见外,身子可好些了?”心头一跳,她感觉今日和傅长安一起过来怕是来错了,虽然让傅长安介绍自己给上官逸是最好的,也不容易被怀疑别有用心,但……这态度。 “好多了,想来再过两三天就能下地走路了,多谢公孙小姐关心,还有就是最近几次的照顾,多谢了,若是有什么事需要在下帮忙的话,尽管说,若是能帮上,定不推辞。”上官逸很有礼貌的回答道。 “既是如此,我也不吞吞吐吐的了,毕竟我们确实需要你的帮助,而且也挺急的。”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但是事情又容不得她不开口,因为她需要的东西只有上官逸有。 “嗯,那你说吧。”上官逸点点头,他就知道是有事相求,就是不知道这事情到底有多麻烦。 “我听说张三去探索了越王十七令墓葬群,而且进入了其中之一的深处还活着回来了,并且似乎完美的躲过了墓中的气运侵蚀。但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除非有什么宝物刚好可以针对气运侵蚀。我百思不得其解,就把这事告诉了长安,长安告诉了我浩然正气符的事情,而我也私下里找到了张三验证此事的真实性。所以我今日来就是为了讨些浩然正气符,当然,也不会让你白做工,需要的材料都由公孙家负责,一张完美品质的浩然正气符额外给予你二万两银子,并且公孙家欠你一个人情。”开出的筹码可以说是相当的有诚意了,而这里面其实也有的小心思,人情往来,欠上官逸人情不要紧,只要他有事求她,这一来一往,上官逸和公孙家就有了交情,再说以后上官逸若是不死,必定在朝为官,打交道的时候可能还多着呢。 “你需要多少?”上官逸皱眉,这人意思也很明显了,她要探索越王十七令墓葬群,难道是觊觎其中的什么东西?还是说是傅长安要和她一起探索? “不算张三那张,十张。”伸出两只白嫩小手比划着。 “有些多了,短时间很难画出来。”上官逸微微凝眸,十个要保证最可能限度安全的人吗?这样的人一般都是损失不起的高手,也即是,光核心人员就要去十个,送死的炮灰虽然不知道她们打算怎么办,但是恐怕也不会少了吧? “没关系,在你离开离都前给我就可以,我不急。”当然能理解完美品质的符的绘出难度,她虽然着急,但是也不能太急,欲速则不达。 “好,材料的话,张三知道,你问他就行了。”上官逸点头,答应了这桩交易。 “你不好奇我们要浩然正气符做什么吗?”冷眼旁观的傅长安突然出声。 “自然是探索越王十七令墓葬群,目的恐怕是里面藏着的什么东西吧?你若是方便而且愿意说,我便洗耳恭听,若是不的话,我只要做好我的事情就好了,不是吗?”上官逸轻轻一笑,似乎对她们要做的事情并不关心。 “……我们回去吧,夜姐。”傅长安沉默了一下,还是没说什么,冰冷的小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哦哦,好,李公子再见,改日再来叨扰。”连忙礼貌性的和上官道别,跟着傅长安离开了。 “怎么会不好奇呢?”上官逸伸出右手,微微的舒展着,感受着尚存的痛楚,微微的叹息。他无法也不能阻止傅长安的行动,他不能因为觉得危险就不让傅长安去做,他也管不了她,所以索性不问,做好自己能做到的最好的程度。 传说中的永恒级的东西,有着种种神奇的效用,就算是时光也很难磨灭,真的存在吗? 在忙过了最初几天后,上官逸又拿回了清净,身子骨虽然没好利索,但是已经能够自理了,习武还有些困难,所以他专心读书写字画符,当然主要是后者,对外都说是前者,毕竟离都大比的文考在即,一些必要的知识还是得懂的,他得临阵磨下枪。除此之外,再除了必要的生理需求,其余的时间,他都在画符,画浩然正气符。 既是答应了要帮她画十张完美级别的符,那就一定是要做到的,而且越快越好,刚好他也再次修炼一下借山河之势为己用的技巧,那天和血魔教传人一战虽然下意识的用上了,但总感觉差了很多意思,可能是没到那个境界吧,不过无妨,熟能生巧,这都是小事。 …… 魔道那边。 “离都大比似乎没多少时间就要开始了吧?”魔道少主坐在院子里喝茶,而李清尘站在他面前,低头听着他说话。 “是,舞龙游街已经开始了,还剩下不足一月的时间。”李清尘恭敬的回答。 “这样啊,过的倒还是蛮快的,咱们的计划都准备好了吗?”魔道少主话锋一转,来到了正题上。自己的这个属下是实干派,没什么事情不会来找自己,今天既然来了,肯定是出事了。 “准备是准备的差不多了,但是出了点小意外。”李清尘脸色变得有点难看,话说的也很犹豫,似乎很怕魔道少主听了后,一怒之下把自己给杀了。 “什么意外?关于谁的?”魔道少主停下了喝茶的动作,抬眸看向自己的属下。 “关于傅长安,墨千琉的,那边的长老似乎听说了您在天守阁上的不做为,说您,说您做事畏首畏尾的,怕了傅长安的威名,难成大器,还拿您问他们要解药来跟傅长安换您想要的东西以及越王十七令墓葬群探索的最后抓捕张三的时候来说事情,表示这次的计划若是交给您,必定会……全盘皆输,所以要过去了几个计划,最关键的就是这两位了。”李清尘说话的时候带着七分怒气,三分害怕,怕少主把火撒到他头上来,辱主就是辱他呀,还不能骂回去,真的让人火大。 “呵呵,我看他是老虎嘴里拔牙,好大的胆子!”魔道少主重重的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表情冷漠,这帮蠢货一天不整活儿来拖自己后腿就一天不舒服呀,真是……该死。 “那少主,咱是让还是不让?”李清尘迟疑的问,这事要是少主现在和厉长老杠上的话,恐怕不太妙。 “是厉长老提的?”魔道少主捏着茶杯,眉眼一动,问道。 “对,是他。”李清尘点头。 “除了这两家,还有谁?”魔道少主似乎有了主意。 “李清天。”李清尘吐出这个和他名字很像的名字,神情有些复杂。 “这样啊。”魔道少主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瓷瓶,里面装的是绝生丹。 “少主,这……?”李清尘自然认得那个瓷瓶,绝生丹专用的,不会是给自己的吧,不会吧不会吧。 “你拿着,给厉长老,告诉他,如果你这次三个计划都搞砸了的话,若是还能活着回来,就吃这个自尽吧,魔道不需要倚老卖老的废物。”魔道少主的前三个字让李清尘心头一凉,听到后面才放下心,只是…… “少主,这不太可能吧?墨千琉那个基本稳了,若是吃了您换给傅长安的解药的话,就更稳了;傅长安那边,有专门针对傅家的阵法,已经布置好了最高规模,而且傅家只知道先人曾死在这阵法中却不知道这是专门针对他们功法的,所以八成不会有防备;至于李清天那边,他基本上都是废人了,就算是恢复了一些,想要拿下也很容易,不会都失败的吧?”李清尘很犹豫,他觉得自家少主肯定会输。 “所以我才让你把绝生丹递给他,他觉得自己不会输,所以他敢接,至于你,不要太小看傅长安,不管怎么高估她都不过分,真的,这次血魔教的烂摊子恐怕就是她收拾的妥妥当当的,咱们连一本完整的《血魔经》都没拿到。”魔道少主摇头,提醒着自己的得力下属。。 “您……觉得厉长老必败?”李清尘有些不可思议的问。 “直觉,虽然我也不清楚她会怎样翻盘,但我觉得就会翻盘,去做吧。”魔道少主摇摇头,有时候软柿子并不是真的软柿子啊厉长老。 舞龙游街 在上官逸闭关画符的前几天,不管上官逸怎么调整状态都无法画出什么好符,一来是身体的原因,笔拿的都不算稳当,怎么可能画的出来好符?二来也是心境的原因,欲速则不达,越是想画出完美级别的符箓就越是难以画出来,甚至越画越烦躁,难以静下心来画符,两三天下来,别说是画出永恒级别的浩然正气符,就算是完美级别的也没画出来一张,而越是这样,就越烦躁…… 当然,也有外界打扰的因素在,虽然他在门口挂了闭门谢客的牌子,但是有的朋友却是不能拒之门外的,比如锦离,墨千尘他们。虽然他们一般并不会经常来烦他,但是现在是特殊情况:。 是离都的一个习俗,开始于离都大比的前一个月,由九只经验丰富的队伍从离都的九个不同的方位,按照不同的路线和速度开始,舞着特别制作的祥龙,游遍每一条大街小巷,最终在东城区的擂台处汇聚,来一场九龙齐聚翻云海的大戏,然后谢幕。是一个热闹的可怕的活动,几乎各家各户都会看这个热闹,与之相伴的各种民风活动,民间故事更是数不胜数,也是参与离都大比必须要看的一场盛事,要不然那就是白来一趟! 好友结伴同游这一盛会也是离都的一个习俗,当然这也是有讲究的,因为九龙齐聚的九龙并不是一模一样的龙,它们似乎是九种神明的抽象体,其中有主管姻缘的,友情的,事业的……传说中,若是一男一女同游主管姻缘的红龙场地的话,当红龙的龙首抵达身周时,与最爱的人并肩携手,当龙尾远离时若是依旧没改变这个姿势的话,就会得到幸福(虽然对于每条龙的祈福方式都是一样的,就是站在它的必经之路上,它过来的时候一动不动的祈福,等它过去再停止就算完成了)。 上官逸并不信这个,虽然这个世界不是那么科学,但是骨子里,上官逸相信的还是科学,什么神明啊,祥龙啊,在他看来都是迷信,图个心安罢了,想要有用啊,还是得靠自己。 所以,不解风情的上官逸是不乐意去的,有那个时间他更想找找画符的感觉,但是事与愿违,墨千尘,张三,万青柳,这些人的邀请他能拒绝;墨千琉叶雪倾的邀请他能拒绝,但是锦离的邀请,他实在是无法拒绝掉。不是因为上官逸对锦离图谋不轨,所以无法拒绝锦离的邀请,而是锦离实在是太执着了,上官逸根本拗不过他,锲而不舍的邀请也就算了,还威逼利诱卖可怜,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了,知道的是锦离邀请他去游玩,不知道的还以为锦离在逼他做什么违心的坏事呢。 “那有什么好看的嘛,你干嘛这么执着和我一起去啊?”上官逸揉了揉太阳穴,很是头疼,这……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拒绝锦离,毕竟不仅是好友还对自己这么关怀,陪他逛逛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好不好看倒是不晓得,只是我忙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能歇歇,想找个人一起逛逛都没有知心的,找你,你又是打死也不接受的样子,诶,人生啊,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锦离黯然的说着,相当的伤心。 上官逸:“……傅长安呢,你们不能一起去吗?”心里这种十恶不赦的罪恶感是怎么回事? “她呀,最近忙着筹划什么呢,哪有功夫陪我胡闹,要是你去邀请她说不定还行。”锦离摇头,表示自己根本说不动傅长安。 “是吗?”上官逸眉头皱的更紧了,说道:“她怕不是在和公孙幻夜一起筹谋探索越王十七令墓葬群的事情吧?虽然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但是他们需要的东西我还是应该早些帮忙准备好才是,所以这次我……” “不对。”锦离打断了上官逸的话,起身用食指指着上官逸说:“你说的不对,幻夜姐确实想去探索越王十七令墓葬群,因为她需要找到一味药来续命,为此她也找了长安来帮忙。长安和她的关系确实也很好,但是真正让长安忙于筹谋的肯定不是这件事,因为长安绝不会亲自去,最多是调几个人去帮她,神谋公孙幻夜可不需要谁帮忙筹划什么,所以这件事不急,至少没有急到逼得你把自己关在这里,抱着未好的身体强行画符的程度!” “怎么会不急呢?公孙幻夜据说是活不过三十岁吧?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过一天少一天,还是抓紧些好,若是晚了……”上官逸握着拳头,似乎很不甘心,至于为什么不甘心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你不会是喜欢公孙幻夜吧?所以才这般拼命的?一见钟情,不对,她应该不会在陌生男子面前露脸才是,你这定力也太弱了吧?”锦离皱起眉,似乎是有些着急了起来,好像大事不妙了一般。 “没有。”上官逸摇头,但是这苍白的两个字当然没什么说服力。 “我跟你说啊,你趁早断了这个念想吧,别爱她,没结果的,且不说她能不能续命成功,成功了能活多久,幻夜姐这个人很冷血的,越是聪明的女人就越……哎呀,我我我,我……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嗯。”锦离有些慌乱的说着,说到后面似乎是感觉这样咬别人,尤其是关系不错的人的舌根不太好,有些吞吞吐吐的。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喜欢和聪明的女人相处,虽然我并不喜欢公孙幻夜就是了,放心吧。”上官逸笑笑,他怎么会喜欢公孙幻夜呢?公孙家也算是踩着上官家上位的一员了,虽然说是迫不得已,上官逸也能体谅他们,但是体谅归体谅,错了就是错了,想要什么代价都不付出就得到原谅是不可能的。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的话我可不敢随便相信,诶。”锦离似乎很愁,好像都没有心情逛街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和公孙幻夜为敌的话,你会帮谁?不,还是算了,这个问题问你也没有太大的意义,除了为难你,没有别的作用了。”上官逸说着说着,就摇了摇头,傅家终究不是锦离当家做主,若是傅长安帮公孙幻夜,自己要让锦离帮自己的话,那不是给锦离惹祸上身吗? “其实,这个问题你想问的人是长安吧?其实你也不必这么吞吞吐吐的,不管你跟谁为敌,我都会帮你哦,长安的答案恐怕也差不多,她曾问我有没有办法把你拉入傅家,也曾告诉我,你是她最想得到的人。虽然幻夜姐和傅家的关系是不错,而且还有着一点点淡薄的血缘关系,但是傅家是傅家,公孙家是公孙家,这你明白吗?”锦离严肃认真的解释着,这是世家的关系论,尔虞我诈的,复杂的很。 “不太明白。”上官逸摇头,虽然道理他都懂,但是值得怀疑和推敲的地方太多了。 “没事,以后你会慢慢的明白的。”锦离放弃了解释,傅长安和公孙幻夜关系好只是因为傅长安需要公孙幻夜而已,若是不需要了,公孙幻夜是死是活都无所谓,这就是世家关系,几乎没有永恒的盟友,有的只是共同的利益罢了,这一点等上官逸接手他家的事情后就能有所体会了。 “好吧,希望我能顺利明白吧。”上官逸摊摊手,无奈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傅家和墨家其实本来论关系也说不上亲近,能有今天的关系,全靠傅长安和墨千琉运营,而公孙家和傅家关系本就要近些,公孙幻夜单论才谋也要略胜墨千琉一筹,而且在家族中的地位也比墨千琉好很多,傅长安没有理由不拉拢这样的盟友,毕竟朋友永远不嫌多,但是看锦离的意思,傅家和公孙家似乎是貌合神离?虽然关系确实也不错,但若是有大风大浪估计还是各扫门前雪,这里面的原因倒也值得深究,而且傅长安和公孙幻夜的相处真的看不出她们逢场作戏的蛛丝马迹,这就是传说中的聪明女人吗?着实有点可怕。 “会的,就算不会,大不了让合格的世家继承人给你补补课,包管把你训练的怀疑人生,对这些事情敏感的很,一听就明白。”锦离露出一个核善的笑容,口中的那个合格的世家继承人也不知道是指谁。 “算了算了,我很长时间内恐怕都用不到,等我用到的时候可能也不需要这么费心思了。”上官逸连连摆手,总觉得锦离可能要对自己做些可怕的事情。 “所以,?”锦离疯狂暗示着上官逸。 “去去去,等我换件衣服。”上官逸无奈的揉了揉肩膀,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己不同意的话就会一直被他缠着,要是拖到了结束,恐怕锦离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嗯哼,我在院子里等你,记得带银子,我出门匆忙忘带了。”锦离理所当然的话让上官逸相当的无语,看来跟这位朋友一起玩的话,买账的都是自己了,虽然这点小银子绝对比不上,而且是远远比不上锦离送给自己的那些东西,但是总觉得有些微妙啊。 收拾好了以后,上官逸跟着锦离出了门,然后才问道:“咱们这是去哪玩呀?听说是九条舞龙。” “嗯,不过咱们先去的地方嘛,不是这九条舞龙的地方,而是它们的终点哦。”锦离神神秘秘的说着,然后招了招小手,过来了一辆马车,不是傅家专属的而是那种租赁的马车,类似于现在的出租车。 “去哪干嘛?”上官逸皱着眉头跟他上了车,难不成还有什么余兴节目? “这你就不懂了吧?里最重要的一项活动可不是看,过过眼福,而是收集九色龙石,最后兑换奖励哦。当然,要参与这个活动首先要交钱报名,而这个交钱也有些名堂,根据你报名的档次,可以兑换的奖励也不同。当然,这些奖励嘛,千奇百怪的,种类多的让人眼花,完全看个人需求,我们的话,应该是凑个热闹吧?毕竟来的有些晚了,想要收集足够的九色龙石怕是有些难,嘛,也无所谓,咱们也不缺什么,参与一下凑个热闹就行。”锦离说着说着,有些责怪到看着上官逸,显然是怪他耽误了游玩的好时机。 “九色龙石?那是什么?我好像从来没听说过。”上官逸有些懵,这怎么感觉有些像现代的某些网络游戏呢? “其实就是特殊制作的九种颜色的石头而已,除了这次活动期间可以兑换点数外别无用处,获得方法千奇百怪,可能是买一定银钱的东西,解密啊,帮忙维持秩序,破案啊,很多很多,只不过也有一定的规律,就是能获得九色龙石的地方必定会插着一根龙旗,而且某种颜色的龙石只会在同种颜色的龙游街范围内产出,某些东西的兑换必须得要到九种颜色的龙石一起,还是比较麻烦的。 至于你为什么没听说过,那是因为每次的离都大比前的预热活动都不一样哦,若是有好的创意什么的,可以提给镇守大人,若是得到认可的话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和准备,最后再执行。若是没有好的创意的话,就随机从以前办过的活动里抽一个出来进行准备,所以每次要办什么活动,不到那个时间点谁也不清楚。”锦离笑着解释,上官逸这一脸懵逼的样子还是很少见的。 “那这次的活动,是以往办过的还是新的创意?”上官逸依旧在懵逼中,还是感觉这活动有些熟悉,巧合还是? “你猜?”锦离战术性的狡黠一笑,并不告诉上官逸答案。 “新创意?”上官逸尝试猜测。。 “我也不知道啊,我又没和镇守大人打过什么交道,他做的决定是怎么来的我怎么知道?”锦离露出了无辜的神色,刚刚居然是在涮上官逸。 上官逸:…… 九龙之舞 当上官逸和锦离来到舞龙游街的终点时,这里依旧有着不少的人,有的人是在布置现场,准备迎接不久之前即将到来的九条舞龙,当然更多的人是来兑换奖励的,他们兴致勃勃的讨论着这次的舞龙游街,脸上的兴奋和新奇劲毫不遮掩。不过也有像上官逸和锦离这样才过来报名的人,只不过很少就是了,毕竟有兴趣有条件的人肯定是第一时间就报名了,不会等到现在,像上官逸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情况还是不多的。 “咱们去哪报名?”上官逸看着人群,他们似乎集中进出于一座规模不小的宅院,是那里吗? “跟我走就是了,这次活动好像很多事情都被镇守大人交给聚义庄来办了,比如报名,兑换奖励的事情就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锦离一边带着上官逸朝那个相当热闹的院子走过去,一边说着她知道的一点点内情。 “说不定这次的活动创意就是聚义庄的人献给镇守大人的,所以他们拿点好处也不为过,而且报名和奖励兑换必须得找公允且有实力的势力来做,要不然谁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呢?这种涉及全城的活动水可是深着呢。”上官逸猜测着,当然他现在其实更对聚义庄感兴趣,得找个机会试试他们的水了,能做出这些事情来,啧啧。 “谁知道呢?进去吧,先报名然后看看奖励再说。”锦离对此似乎除了八卦的情绪就没有什么探知欲了,似乎是真的想好好玩玩。 “嗯。”上官逸点头,进了这座人来人往的宅子,不甚豪华但也不寒酸,只能说是恰到好处的大气,不让人觉得可以炫富,也不至于让人看不起而丢面子。左侧是报名处,两人先去那边看看,报名的人倒也有几位,只不过都有些面露难色,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你好,我们两个是报名的,麻烦帮忙登记一下。”上官逸见无人排队,便直接带着锦离去了柜台那里。 “抱歉,已经过了报名的时候了,想要报名的话得猜谜底并且交更多的的报名费,如果您执意参加的话,我们为您安排。”柜台工作的账房先生很客气的回答道,态度相当的好。 “猜谜底错了的话会如何?”上官逸皱皱眉,还是来晚了吗? “猜对的话,每个人的报名费翻五倍,猜错的话是十倍哦,哦,虽然不知道您是否知道报名费的详细事情,但是还请容许我为您介绍一下,报名费档位有三:天地人,人者每人一两银子,地者十两,天者百两,前三日在城中设多个报名点,前五日报名价格不变,之后要根据猜谜的结果确定价格的翻倍程度,而且晚上不再提供报名服务,前十日一过就再也不允许报名了。报名的档位影响可兑换的东西,高位可兑换的东西包括所有低位可兑换的东西而低位可兑换的东西不包括某些高位可兑换的东西,大部分东西都是数量有限的,喜欢的话还请及时兑换,另外,未花完的九色龙石还请及时兑换为银钱,活动彻底结束后虽然还收,但是兑换比例要减去九成。当然,也能在报名完成后再选择升级报名档位,但是价格是在扣除原来所交银钱的情况下的一百倍,而且办理是需要一天的等待时间的,所以报名时还请想清楚。”账房先生很认真负责的说了下规则,而这翻倍也的确不能怪他们心黑,前三天让人摆摊,日夜等人报名,三天的时间一直说没时间的话是不是说不过去?更何况还剩下两天可以在聚义庄报名,要是再错过,多交钱就多交钱吧,更何况也不算吃亏。 “我们两个的话,就是两千两对吧?”上官逸拿出银票来准备交钱。 “喂喂喂,你不打算猜字谜吗?这可是多交了一倍的钱啊,还是说你不擅长猜字谜?你不会我会啊,没事,我来。”锦离拦住了上官逸,他们两个当然是报最高档位的,要不然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却没资格兑换的话就难受了,到时还得想办法。这一点,上官逸和锦离的想法一致,但是付钱的想法就不一致了。 “猜字谜这种事嘛,我说不上是个中好手但也不差,只是我不想猜,难道你不想早点看看奖励都有些什么吗?”上官逸说着,给锦离递了个眼神,示意他门口的方向。 “我看你是钱多烧的慌,先生你说呢?”锦离似乎在想别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眼神,反而是问起了账房先生的意见。 “这,我建议您还是猜一下比较好,莫要聪明反被聪明误。”账房先生很是诚恳的给出了建议。 “那就听我的,猜!”锦离挥挥手,示意账房先生不用在乎上官逸的意见,去准备谜题就是。 上官逸也只能苦笑着点头,这个账房先生似乎也是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精啊,有点意思。 出乎上官逸的预料的是,锦离对猜字谜居然很有一手,账房先生拿出来的两个字谜都被他轻轻松松解出来,都没有怎么思考的样子,那气势颇有种无敌是多么寂寞的感觉,最终成功的为上官逸免去了一半的银子,让上官逸只交了一千两银子,拿到了两个小锦囊。 锦离接过锦囊的时候捏了捏,神色有些惊讶,不过旋即就收起了这点惊讶,将锦囊收好,跟上官逸一起出了报名处。 “那里似乎……”锦离指了指院子里的一根旗子,上面的图案是白色的龙。 “对,这里也是可以获得龙石的地方,只不过不大有人知道,也没写在规则里。”上官逸摸了摸锦囊,里面是一块证明他们天字报名者身份的木牌和四块石头,应当是白龙石。 “原来你早就知道,难怪你不想猜字谜,四块的话,应该是一百两一块,若是交两千两的话我们就能有十八块白龙石了,黑白色的龙石比较特殊,好像是可以按照相当高的比例兑换成其他颜色的龙石的,亏了亏了,不该耍小性子的。”锦离有些懊悔,想想也是,这人儿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做那么离谱的事情呢?必定有他的原因。 “倒也未必是亏了,说不定还得感谢你,答对了字谜是一百两一块,若是没答对呢?未必就是这个价了,二百两一块是小亏,若是三百两的话,咱们现在就是赚,更不要说很可能是五百两一块,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咱们是来找乐子的,不要想这么多。”上官逸有些好笑的安慰她,这人倒是认真。 “嗯嗯,你说的也对,那就这样吧。”锦离释然了,他们两个人好像一开始就不是冲着最佳奖励去的,收集这么多龙石也没什么用,虽然他们这才要去看奖励是什么。 相比报名处的冷清和压抑,兑换奖励的地方可就是热火朝天了,虽然一直有人在维持秩序,但又怎能完全压制住群众澎湃的内心呢? 虽然这几个院子里堆放着的有一些宝贝,但是大部分的奖励却是记录在一本本册子上的,有名字,图样以及大致的介绍,有些是实质性的奖励,有些是服务。反正翻看了几本册子后,上官逸算是发现了规律,这些奖励啊,大都是离都中愿意参与这次活动的商家拿出来的,比如预定某某酒楼的贵宾包间以及免费一餐,某某青楼的各种层次的服务等等,从吃饭到殡仪,从vip级别的到普通级别的,各种服务都齐活了,估计其他的那些宝贝也是各大世家或者什么人送来的用不到的东西,五花八门的,这样处理倒也是件好事,毕竟他们不需要的说不定就有别人需要呢?不过定价也是个问题,虽然有聚义庄的人给大致估了价,但是真要说没有看错的,那还真不可能,只是要捡漏却也不这么容易,这也是一种知识的博弈吧。 上官逸看了好一会儿,着实觉得有些鸡肋,倒不是没有不感兴趣的东西,只是真要去换的话,又没那个兴致,毕竟他有许多事要做呢,为了这个而费心力的话,有些得不偿失。 “你有看上的……”上官逸凑到锦离旁边,却看见他盯着一只簪子出神,只是那簪子,好看是好看,材质也很独特,但样式就有点像女孩子专属的簪子了,难不成是锦离想送给哪个女孩子的? “没,没什么。”锦离合上册子,摇摇头,神色倒也看不出来什么。 “嗯,那看的差不多了的话,我们去舞龙游街哪玩玩去?”上官逸没拆穿他,只是记下了那支簪子的价格。簪子的材质是寸木寸金的阳桐,雕成那样再点缀雕琢好的稀碎宝石,买的话就得上千两银子了,现在兑换的话也挺麻烦的。 “好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今天有时间的话,九条龙一起看完吧,怎么样?”锦离把册子交还给人家,跟上官逸一起往外走。 “一日观尽九龙舞,凡心所念必有应?成,我就舍命陪君子咯。”上官逸有些好笑的说道,没想到锦离也吃这套说辞。 “嗯哼。”锦离没有否认,他就是这么想的,当然还有些原因是上官逸不知道的。 “公子,现在去最近的那条舞龙那里吗?”锦离刚出聚义庄,就有一个便装的傅家下人迎上来问,看样子是锦离早就安排好了的。 “嗯,远吗?”锦离看了看天色,有些忧心忡忡,若是天黑之前看不完的话,可就有点遗憾了。 “有点远,我备了马车给您,这边请。”下人躬身,指了个方向,带着两人再次上了马车,正式开始了舞龙游街之旅,当然现在是只为了游而游,并不考虑怎么得九色龙石。 九龙习性各不同,由九支经验丰富的团队进行操纵,其实风格也是相当不同的,能够活灵活现表现出不同的龙的性格以及特征,加上一些例如云彩,海洋,山川等等等装饰物(也是人在舞动),表现的真的很精彩,也难怪会有这么多人愿意看。 当然,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舞龙游街是预热活动没错,但也不只是预热活动,没有内在的因素的话,不可能一直这么重视。须知,就算没有离都大比,舞龙游街也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进行的,而这九条龙的龙舞其实也不是简单的舞动而已,这也是门功夫,或者叫阵法更为恰当。 九龙舞,由九个家族继承,这九个家族由离都保护,谁也不能对他们做很过分的事情,比如大肆杀戮,灭门,因为他们关乎离都的气运,九龙舞就是汇聚气运的一种手段,也是为数不多的,离都知道的,可以拯救离都的方法,虽然由于大阵的原因,它能起到的作用越来越小,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有总比没有强。 上官逸感受着面前这条龙的龙舞所带动的山河之势,内心微微有所触动,似乎有了些灵感,兴许,他可以从这九龙舞身上找到画出永恒级别符箓的方法? 他们最先看的是白龙,然后是黑龙,再紫,蓝,青,绿,黄,橙,赤,到最后的红龙时,当龙头挡住上官逸两人看向道路另一边视线的时候,锦离似乎看见了什么人,抓住了上官逸的手,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示意他去看,但是上官逸却无心去看,他现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感悟山河势的世界,恍惚之间,他似乎看见了一头麒麟,年迈瘦弱还带着病气的麒麟,只是麒麟并不看得上他,很快便消失不见,在上官逸眨眨眼的功夫里,他看见的就只剩下一口干涸的泉眼。当然,这也是虚像,类似于东海时看见的那条龙一样,麒麟是中甄的国运化身,那般模样,国运如何自是不必再说,难怪天守阁的大阁老开条件的时候告诉他想要从朝廷那里得到自己要的气运很难,这麒麟都自身难保了,有怎会轻易的把气运分给别人呢?不像是那条龙一样,可以任性一下。 至于那口快干涸的泉眼,上官逸猜测可能是离都的气运化身,被麒麟夺走了大多数气运才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至于上官逸猜的对不对,可能只有很少的人能解答。 偶然相遇 上官逸怔怔出神时,全然没有注意到锦离的动作,也没注意到锦离见他没有反应,转过头在看他,看他神游天外,眼神空洞,轻轻的一笑,转回了头也收回了自己指向道路另一边的手指。 红龙走的好像很慢,就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才从他们面前走过,但这只是错觉罢了,虽然九条龙因为要保证同时抵达终点,起点的位置不同导致路程不同,但是时间要相同,所以速度其实不太一样,但是最快的也不比最慢的要快多少。 当龙尾离开的时候,锦离轻轻的松开了上官逸的手,而上官逸还未缓过神来,依旧沉浸在那个世界里,他在思考原因。一切事物皆有其因,气运显化也是如此,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看见那种景象,自己也不是什么大气运之人,若这个世界是一本的话,自己肯定也不是主角,没有主角会混的这么惨吧?相对而言,傅长安才像是那个主角。东海的五爪金龙是想招揽自己,所以它现身了,离都的泉眼大概是想自己救它吧?只是它没有对自己伸出橄榄枝,自己也不会接下来,至于中甄的麒麟……那记冰冷的眼神很让人介意啊,它不喜欢自己,甚至是把自己当做了敌人,可是,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很让上官逸感觉困惑,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被人扰了心神才清醒过来,只是当他凝眸仔细观察周围的时候,只一眼就看见了面前的一男一女,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两位女子,其中一位是女扮男装的。 这两位是谁呢? 其实就是锦离之前想跟上官逸说的那个,他在红龙过来时很极限的看见的熟人儿:男扮女装的傅长安和依旧轻纱遮面的公孙幻夜。两人并肩站着,cp感简直不要太足,不管是身高,气质,容貌还是默契感,这是上官逸第一次看见傅长安男装,飒爽的江湖剑客打扮,青丝挽起藏于帽中,冰冷疏离的眼神贯彻了整个人的风格,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让人很难靠近,像一块北寒深处亘古不化的寒冰。他身旁的公孙幻夜就不同了,虽然也是同样的高贵不可靠近,不可亵渎,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温柔若水般,就像是仰慕的女神一样不愿去触摸,并没有这么强烈的距离感。 “你们到底让不让路?还讲不讲理了,天都快黑了还在这拄着拦路,你们吃饱了没事干别耽搁别人好不好?大伙给评评理。”那个打扰上官逸心神的赶车的男子见这四个人还没有动弹的意思,又是大声的抱怨道。 原来,上官逸和锦离并肩站着,前面不远是并肩站着的傅长安和公孙幻夜,只不过傅长安和公孙幻夜跟上官逸,锦离打招呼,上官逸微微抬头,似乎很高傲的视而不见(其实是在看天空),也不吭声,虽然锦离有心解释,但是当着这么多人尤其是公孙幻夜这个七窍玲珑的女子的面,有些事不能随便说,所以就僵住了。 傅长安也是倔,上官逸不给回应,她也不动,公孙幻夜和锦离自然得顺着这两位的意思,所以四人就站在大街上大眼瞪小眼(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他们这一站,普通行人还好说,赶马车的人就没法过了,而且这四位身上的衣服,配饰什么的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来价值不菲,恐怕是碰不得的,被碰出个好歹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祸端来,所以只能等,但这等也是有限度的,谁还没个急事了?所以就有了现在这一幕的情况,尤其是有人渐渐的认出上官逸的身份后,就更乱了。 “抱歉了,看舞龙游街一时有所感悟,出了神没注意到,误了你的功夫真是不好意思。”上官逸微微欠身说了句抱歉,拉住锦离的手腕往后面靠了靠,只是对面的傅长安似乎还是没有动的意思,好在公孙幻夜拉着她往后移了几步,空出足以让马车通过的地方。 上官逸的态度显然是大部分人都没想到的,有的人,也许你没见过,但是只要微微说出几个关键词你就能想到这个人,因为他名声大。现在的上官逸毫无疑问就是这样的人,官职在身:离都的大捕快,一代天骄:不久前的一战又一战,单枪匹马揪出血魔教传人并将其击杀,还离都一个太平,加上平日里巡逻时的种种事迹,上官逸在百姓心里的印象分绝对是很高的,因为他没有架子而且真心为民。 上官逸绝对算得上离都里那百分之二十的上流人士里面的百分之二十了,到哪都是座上宾,今天却因为挡了一个马车夫这种地位卑微的人的路而欠身道歉,而且还不是故意挡路,听听人家说的,那是有所感悟!没怪罪别人误他机缘就已经很和善了,居然还道歉。 “李公子,小人也是有眼无珠,打扰您悟道实在是该死,还请您恕罪啊。”马车夫哭丧着脸,江湖中人对这种事格外看重,没想到自己今个这么倒霉,居然…… “没事没事,你走吧,你打扰的刚好,我想也想不通,要不是你叫我,我还不知道这站多久呢,说起来还得谢谢你。”上官逸跟他客套了下,让他离开了。 “那个,刚刚长安跟你打招呼来着,我建议你一会儿主动点,态度好点,从小到大可没有长安主动打招呼还不搭理,让她站在那等这么久的人呢,回头让爷爷知道了,八成得出事。”锦离趁着马车过路的时间凑到上官逸耳边提点着,按几人的关系来说,本不必如此,但是今日之事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大庭广众之下,不管是有心无心,上官逸的确是给了傅长安难堪,这落的是傅家的颜面,确实也不能随随便便就算了。 上官逸微微点头,然后在马车过完后上前几步对傅长安说道:“两位也是出来玩的吗?在这里碰见倒是巧了,刚刚是想事情太着迷,就没注意到你们,不周之处还请担待下。”说话的语气和态度都很诚恳。 “嗯,没事,你们两个也是来玩的吧?早知道的话,可以一起。”傅长安摆摆手,示意这件事揭过去了,她其实也看出了上官逸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他可不是那种会随便给别人脸色看的人,而且还是这般的小孩子气的方式。 “一起的话,倒是不必了,我们刚好看完九条龙游街,今个儿应该就到这了,该回去了。”上官逸说着话,看了看天色,再用眼神征询了下锦离的意见,如是说道。 “这样啊,我们倒还有几条没看,看样子只能等明天了,怎么样,要一起吗?顺便收集些九色龙石。”公孙幻夜接过话茬,很是友善的说道。她其实对眼前的两个男子都挺有兴趣的,只不过这两位似乎都不太对她有兴趣的说。 “我就不了吧,我明天应该会呆在家里继续看书,若是看的烦了,说不定会到街上走走,锦离呢?”上官逸婉拒了公孙幻夜,表情询问锦离的意见。 “我也差不多,还有的要忙呢,今天也是忙中偷闲过来的,就不打扰你们雅兴了。”锦离也摇摇头,并未答应美女的邀约。 “那就到时一起看看舞龙游街的落幕表演吧,这个总归是有时间的吧?”傅长安淡淡的开口,她的邀请让人无法拒绝,因为舞龙游街不努力参与也可以理解,但是落幕表演再不看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差不多就是全民盛会的规模,不去的人是很奇怪的。但是既然要去,我又开口邀请了你,你还拒绝的话,没有合适的理由那就是看不起傅长安了,而看不起她的结果…… “好,到时不见不散。”上官逸点点头,和她们俩分开了,他要和锦离一起去吃个饭然后送锦离回傅家别院。 这一番折腾下来,等上官逸回家的时候就已经很晚了,明月高悬倒也不觉得黑,只是上官逸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人跟着似的,但他又不敢去探究,实在是不敢,谁让他不是那个跟血魔教传人一战前状态极佳的上官逸?现在的他和普通人的区别就是五感敏锐些,反应快些,真正打起架来,也不比普通人强多少,若是真有人跟着自己,要对自己不利的话,只怕是要出事。 但假装不知也不是个法子啊,如果真的是魔道的人,他们真要动手时可不会顾忌这么多。怎么办?怎么办? 上官逸表面上什么都没发现,淡定的走着路,只是心里却很慌,现在恐怕没人能救他,一直以来的得力帮手(指傅长安)最近一直在被他得罪,就算是没得罪,现在呼她也来不及了。 “你怎么出门了?你这种状况,这大晚上的走夜路可不好啊,赤衍他们在那边玩,碰见也是缘分,要不要去看看?”上官逸正走着的时候,身旁的胡同口转出来一个人,正是那天和赤衍一起观战的秦禹岩,虽然上官逸并不认识他,但是秦禹岩看起来就不像是坏人,再加上秦禹岩似乎也是察觉到什么才邀请上官逸去玩的,他那性子不适合与人这样交往,打交道。 “如此甚好,他们在玩什么?”上官逸自然稳稳的接住秦禹岩扔过来的台阶,抱着秦禹岩的大腿离开了这里,后面的人不敢再追,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秦禹岩这帮人可都是又强又狠的狼人,实力没得挑,心性也果决,真要是被他们发现跟踪上官逸,今天他们就得当一回弃子了,毕竟结果是要么他们死,要么他们暴露上级的人,怎么选大家都明白。 “字谜,行酒令,下棋什么的,都在玩,为了九色龙石。”秦禹岩粗略的说了下,他不善言辞,说的不太清楚。 “这样啊,你们要九色龙石干什么?有什么中意的东西吗?”上官逸有些来了兴趣,赤衍,秦禹岩这些人的天资和能力都是很强的,他们都心动的东西会是什么? “嗯,有不少呢,这次好像能兑换到接受天守阁大阁老的指点,或者在天守阁里的一些地方修炼这种东西,还有些旁的珍贵东西,还是很不错的,你没有看上的吗?”秦禹岩想了想,给了上官逸这样一个回答。 “还有这样的服务呀?我都没看见,有些可惜了,不过我暂时也不太需要这个,倒是你们要好好把握。”上官逸恍然大悟,虽然大阁老的指点对于他来说并不难得到,所以也不怎么珍贵,但是对于很多三重天的高手来说,这很珍贵,因为大阁老懂的东西很多,还是四重天的高手,能给予他们的未来道路一些指点,尤其是得不到四重天前辈指点的人就更得重视这次机会。 “嗯,所以正在努力。”秦禹岩点头,波澜不惊,显然有着自己的计划和打算。 “秦禹岩你小子怎么才来?嗯?李清天小子也来了?刚好刚好,快过来看看这字谜。”赤衍眼尖,老远就看见了他们两个,大声的把他们叫过去,似乎是被一个字谜难住了。 其实赤衍不擅长猜字谜,当然不是他脑子笨,而是他就是这种粗枝大叶的人,玩不来这种文雅游戏,所以难住他的字谜其实也没多难,至少在上官逸看来是这样,所以他便同秦禹岩一同扫荡了这个卖字画的铺子,把他们能解答的字谜都解了,当然,这个所谓的能解答的,并不是现有的所有字谜,而是店家对每个人数量的限制,免得谁在一家疯狂猜字谜刷龙石的数量,破坏公平。 既然数量有限,为什么还说是扫荡呢? 答案也很简单,字谜也是根据难度分等级的,上官逸既然答,那就要挑奖励最丰厚的来答,反正交的钱都一样,能赚多少龙石就赚多少,所以他干脆的扫荡了最高难度的那些字谜,得到了小半兜的青龙石。 “没想到你还挺擅长这个。”秦禹岩有些惊讶,当然他惊讶的重点是“挺”。 “还好还好,没有我朋友那么厉害。”上官逸挠挠头,取出一些青龙石放在自己报名时得到的锦囊里,然后把剩下的递给了秦禹岩,说道:“刚刚的事情多谢了。” “客气。”秦禹岩愣了下,也没推辞,他刚好需要,而上官逸似乎不太需要。 “刚刚的事情?”赤衍正抓耳挠腮的想着答案,既然有了彩头,店家肯定拒绝别人帮忙回答,所以上官逸帮忙回答也是算上官逸的,他还得自己想,此刻听见上官逸说的话似乎有隐情,倒是把字谜放一边去了。 “刚刚好像有人跟着李兄,意图嘛,恐怕是不太好的,我刚好路过就帮衬了下,那人识趣,离开了,我怕有诈,没敢追。”秦禹岩简单的说明了情况。 “稳点好,李兄最近出门可得小心些,最好跟信得过的朋友一起,莫要疏忽了。”赤衍点头,他看似毛糙,其实也是心细之人,认真的叮嘱道。 “我晓得的,今天是意外。”上官逸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赤衍是暗示他可能被盯上了,而上官逸对此很清楚,他和魔道一直关系不咋地,现在自己龙游浅滩,自是最好的下手机会,自然得小心。 收集龙石 上官逸之后就跟着赤衍他们在城中转悠,顺便也收集些龙石。天色虽然有些晚了,那些舞龙的队伍已经歇了,但是对于离都的一些人来说,天暗才是开始,买卖东西的人依旧很多,所以获得龙石的法子也不少,只不过很多法子都不太上得了台面,算是灰色经济,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这样一来,就差不多能兑换一样东西了。”秦禹岩摸了摸腰间装龙石的袋子,喃喃着。 “那就先恭喜秦兄了。”上官逸抱抱拳说笑着,这一路逛下来,他和秦禹岩,赤衍,郁景辉等人的关系也熟稔了不少,郁景辉其实就是那个喜欢藏于黑暗,把自己遮挡的严严实实的男子,上官逸杀血魔教传人那天晚上他也在外面观战。 “谢谢,此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不必客气。”秦禹岩有些感激的说道,今晚上若不是上官逸帮衬,他还真不能这么快的收集足够的龙石去兑换,虽然上官逸武功不能用,但是懂的却是很多,很渊博,他们几乎是一家家能得到龙石的商铺扫荡过去,收集的差不多才去下一个区域,效率相当的恐怖。 “都是朋友,不必如此,我也是为了自己,顺路而已。”上官逸失笑,其实秦禹岩自己早就收集了很多龙石,自己也没帮他多少。 “嗨,谦虚什么?今晚上没你帮忙的话,我们能得到龙石的地方只有那么几个罢了,若是想收集齐,怕是还得两三天,这才是第一件想要的东西,后面的恐怕就只能看看了。”赤衍伸了个懒腰,他还差些金(橙)龙石,这龙石主要是从中城区那边产出的,获得方法也有点特殊,他选的是帮官府做些事,比如抓小偷,保护平民,维持秩序什么的来获得,这个只能靠他自己。 郁景辉也点点头表示同意,他们三人懂的虽然也不少,但也没这么博和杂,这龙石收集着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而且越往后越难,毕竟啊,这僧多粥少,还有些投机取巧倒买倒卖的不良商人,能趁上官逸这车多得些,早些拿到想要的东西也好。 “算了,不说这个,接下来该去的,嗯,是绿龙石的区域了吧?这个是我需要的比较多的,所以可能要多留一段时间了,几位?”上官逸想了想,说着自己接下来的打算,这几位今晚上的意思怕是不睡了,自己只能奉陪,也顺便收集一下自己需要的龙石。 上官逸这话说的堂堂正正,没什么歧义,但是落到其他三人耳中,看他的眼神就奇怪了些,就算是秦禹岩和郁景辉这样的淡定人儿眼神里都多了些促狭之意,更不要说是赤衍了,当即就一句:“你小子有问题呀~”尾音拉的很长很长,调侃之意直接拉满。 “哈?”上官逸眨眨眼,相当的不解,这家伙在说什么? “不用装啦,男人嘛,你们中原人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不风流枉来世上走一遭!我懂的,说说,这是看上了哪家姑娘了呀,要这般的用心?嗯~”赤衍挤眉弄眼的调笑,似乎找到了乐子。 “什么风流不风流的,话都说哪去了?别想歪了,事情还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子,话说这绿龙石是有什么玄机吗?怎么我一说这个,你们瞅我的眼神都不太对了呢?”上官逸也感觉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疑惑的问。 “这九色龙石的区域啊,虽然看上去是随意分配的,没什么规律,但是!其实倒也有一点规律可循,比如绿色的是和玩乐关系比较大的地方,绿龙石为主的兑换组合里,可兑换的东西也都是些风月场合的服务,再就是一些适合女儿家的首饰啊或者什么东西的,你一个大男人要来肯定不是自己用,当然是要送人的咯,送的还是个女人对不对?”赤衍依旧挤眉弄眼,就差没明着说“你小子要泡妞!” “我……不是,是,那东西最后是要到一个女人手里,但不会是我送的,反正事情很复杂而且最好不要张扬,你们呢,就当是为朋友保守秘密,知道了就当是不知道就行了。”上官逸说着说着自己都糊涂了,简单含糊的说了情况后就要他们封嘴。 !!! 他这段话可以说是到了震撼赤衍,郁景辉和秦禹岩一整年的程度,在他们看来,上官逸是痴恋一个女子但是碍于某些原因不敢跟她说,就算是送什么礼物都是托人家送,也不敢让人家姑娘知道自己的一片苦心;或者是碍于什么原因不能和姑娘在一起,觉得朋友和她很配,便帮忙追那姑娘;当然,他们也想到了一个有点荒唐的可能:其实上官逸喜欢男人,只不过那个男人喜欢另一个女人,而且不知道上官逸喜欢自己,所以就狗血起来了。上官逸知道他想送什么礼物给人家,但是那男的可能有什么隐情没办法自己收集龙石,所以上官逸就想自己收集了然后兑换了东西送给他,让他再送给那姑娘。 可能性很多,但是不管哪个都很劲爆,很痴情,很让人震撼。 “李兄这又是何苦啊,天涯何处无芳草啊,何必单恋她一枝花!”上官逸把事情抖了个七七八八,原本想看戏的赤衍倒顾不上看了,皱着眉憋出一句有道理的话,想劝劝上官逸,让他不要这样,情之一字,像上官逸这般,只怕余生只有苦和事端,苦啊。 “嗨,你这说的又是怎么回事啊,乱说,乱说!真是的,行了行了,不提这茬了,就算是风月场合,那也得去,你们怎么说?”上官逸翻了个白眼,这赤衍就是瞎胡闹,什么都想掺和一手。 “可不是风月场合这么简单,尤其是晚上的时候,更不是这样,罢了,我们也没怎么去过那地方,好像我对绿龙石也有一点点需求,咱们去看看。”秦禹岩摇头,他对这事可是听了不少的风言风语,那地方…… “好,走着。”赤衍拍板,他可是等不及看接下来的乐子了。 …… “这地方,似乎有一点不对劲吧?”上官逸走到出产绿龙石的区域后,稍微逛了逛就觉得这事情似乎有点超乎他的想象,这地方他也不是没来过,白天的时候他还和锦离过来走了一遍呢,那时候能弄到绿龙石的正经商家还是不少的,这一到晚上居然都关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那是些什么地方?基本上都不离吃喝嫖赌这四个字!但是吃喝能花多少钱呢?上官逸就算是再能吃,还带着仨人的酒菜一起请了也得喝个通宵才能从商家那里拿到足够的绿龙石吧?更何况拉着仨人做这种事,传出去都让人笑话,自己可以不在乎,其他三个人还是在意名声的。 “就这你还是离都的大捕快呢,羞不羞啊李兄。”赤衍见他束手无策的模样,心满意足的调侃了起来。 “我这捕快也没上任几天啊,这情况我是真不懂,你就别搁这打趣我了好不好,我也是摸不着头脑,赌坊,青楼什么的也就算了,好像还有交易一些敏感东西的啊,这……”上官逸一脸苦瓜相,离都就算是再自由,再开放,那也不是无法之地,有些忌讳吧,它就是忌讳,你暗地里怎么搞,查不出来那就是没发生,查出来你就掉脑袋,可你这都摆到明面上来了,不合适。 “这里是离都的销金窟,也是罪恶滋生地,基本上呢,只要开的起价格,想买什么都能在这里买到,吃喝嫖赌只是初级的,无聊还有钱的大人们玩的可花着呢。”赤衍嗤笑,眼里眉梢都是讽刺。 “可,那边是人吧?那般拘束着而且有的模样并不是汉人,这可是大规模的奴隶交易啊,犯忌讳啊。”上官逸紧锁着眉头,没有需要就没有商品,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奴隶交易说不合法的,虽然卖身什么的司空见惯,买卖奴仆的也屡见不鲜,但这都不是奴隶交易。这个世界的奴隶交易指到处抓人然后调教再卖给需要的人,若是实在有什么困难不得不卖子女或者自己去给别人当仆从的可以理解,官府也管不着,但是抓人来干这种事那就是完全凭一己私欲,是违法的,更何况为了追求刺激(卖个好价钱),抓的人大都是漂亮的女子,很多都有些特殊,可能是背景特殊,可能是身子特殊,反正就是满足一些人的变态嗜好。放任不管的话会引起极大的民怨,滋生祸端,所以这是禁止的。 “犯忌讳也没办法,这种事也不罕见,莫说是离都,其他的城市也有,只不过离都很大方的摆出来了,也进行了限制,收税,很高的税,七成税啊,而且严禁私下交易,一旦发现不论缘由,涉事者全部格杀。这样的措施下都有人坚持做这种事情,利这个字真的诱人啊。”秦禹岩也是眼神中带着讽刺之意的说,更多的是无奈,知道却无法改变,他能仗剑杀光那些人,可那些人死了还会有更多的人站出来做这种事,有利可图啊,而且利润极高。 “是啊,诶,这些事总会有人站出来管的,再给些时间,给些时间。”上官逸喃喃着,若是他有幸站到了高位的话,他会出来管这种事,但现在说这些都是空的,只能结束这个沉重的话题,考虑更要紧的事情:怎么搞到些绿龙石,他可不想去青楼里走一遭,赌坊也不行。 “走吧,去前面逛逛。”赤衍没继续说下去,他只是个江湖莽汉,这些天下啊,民生啊,看着愤慨也管不了,只能眼不见心不烦,只是他招呼三人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扭头看了看三人,上官逸和秦禹岩都正常的往前走,偏偏是郁景辉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侧着头认真的看着那边的奴隶交易。 “呦,方爷,您可有日子没来了,今日可是刚得到了一批好货。”奴隶贩子点头哈腰的跟一个打扮相当富气的中年大腹便便的男子说话。 “是吗?带过来给爷瞧瞧。”方爷听见这话,面上倒是没什么反应,但是心有点滴血,这奴隶贩子话不说假的,说是好货,那质量确实有保障,个个惹人心疼,但是那价格也是同样惹人心疼啊,有日子没来还不是经不起这样的花销? 因为没钱(方爷自己知道的原因)所以奴隶贩子带来的几个姑娘都没被看上,奴隶贩子心想“方爷这是胃口刁了呀,不出绝招还真拿不到你这银子!”然后就向方爷引荐了这一批里最好的货色,也是最贵最难卖的货色,而这个货色就是郁景辉在看的人。 这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衣着褴褛,但是那衣衫又不是那么简单的,以上官逸之眼,光是出身,恐怕这个少女就很不凡了,虽然他们的视线只能看见背影,但是这背影就已经很让人流连了,披散的青丝虽然有些乱和脏,但是搭在那柔弱的背上莫名的就让人心生怜爱,娇小的身躯静静的站在那里,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慌张害怕,柔弱中的坚强更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她的正面,也就是方爷看见的景象就更美了,美到方爷看一眼,脑海里除了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种词就只剩下一个疯狂的想法:买回去,买回去,不管怎么样,都要买回去,这样的尤物简直就是仙子下凡啊,既然让自己碰见了,那就绝对不能错过,绝对不能,绝对不能! “怎么样?方爷,这位可还是他们族中的公主哦,来自西漠,能抓到也是侥幸,恕我直言,错过的话,近十年都没有这样的好货色咯。”奴隶贩子看着方爷眼睛都直了的样子就知道这单要成。 “好好好,是好货,是处吗?”方爷急忙问。 “放心吧您,为了卖出个好价钱,咱的人可是一根手指都没碰过她,怎么样,方爷,喜欢的话买下来,还是老规矩,喜欢什么样子的性格,咱免费给您调教好。”奴隶贩子笑眯眯的说。 “多少钱?”到了问价的时候,方爷心里有些忐忑。 奴隶贩子伸出五根手指。 “五千两?行,我买了。”方爷大喜。 “方爷说笑了,是五万两。”奴隶贩子轻轻一笑,把方爷打入了深渊。 买下女孩 “五万两?!”方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也顾不上自己的面子什么的,这个价格实在是离谱了,五万两能在寸土寸金离都这种地方买一座不错的宅院了,五万两够给青楼里那些花魁们赎身还绰绰有余,五万两买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疯了吧? “对,五万两,一纹银都不能少,这东西我们可是废了大心思和大力气才搞到的。”奴隶贩子就像是没见过钱一样死死的咬着这个价格。 “咱们也是老交情了,便宜点。”方爷不可能拿的出五万两银子买这样一个东西,他富,但没有富到有五万两以上的银两供他享乐。 “不行。”奴隶贩子摇头,然后凑近他小声的说:“方爷您可看好了,这丫头可是寒族的,寒族,懂?” “什么?可,可是那一族不是北迁了吗?而且还……”方爷又是一惊,眼神在少女和奴隶贩子之间游移不定,似乎很难抉择。 “这您别管,至少现在不能告诉你,她这种女子,看着冷其实媚的很,是床第间天生的尤物,这位还是尤物中的尤物,而且还会武,天赋也好,要不是没人肯为这么一个女子花十万两,我也不会开五万两的价格。”奴隶贩子努力的宣传着自己的商品,想要说动方爷买。 “这样,你五千卖我,回头我私底下给你两万,怎么样?”方爷脑筋很灵活的提出了另一个方法:阳奉阴违,表面上是按照离都的规定,明明白白的买卖奴隶,但是私底下再给大头的银子,私底下的就不用交税。要知道那可是七成税啊,五万两交完税就剩下一万五千两,现在人家先给你五千,交完税剩下一千五百两,私底下再给两万,对于奴隶贩子来说这绝对是赚的,几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恐怕不行,方爷您要是买,咱就按规矩来吧,该多少就多少,我不多收你也别多给,不买的话,咱好聚好散。”奴隶贩子意外的拒绝了方爷的这个要求,很坚决的拒绝了,甚至都离方爷远了点,相当的诡异。 …… 这出热闹看的上官逸也是有点愣,虽然他有点好奇那个少女的容颜,但是也没有一探究竟的打算,他可不能轻易的把‘好不容易’得到的五万两银子砸在一个奴隶身上。 只是,有些事终究是不由己的。 上官逸,秦禹岩和赤衍正看着热闹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杀气,近在咫尺的杀气,是郁景辉散发出来的,十分浓烈的杀气,他的手放在腰间,那里藏着他的武器:一把软剑。郁景辉的手微微颤抖,他似乎随时打算拔剑杀人,但是又有所顾忌。 “景辉,这里是离都。”赤衍扭头看向郁景辉,严肃的提醒他,这里并不是可以让他为所欲为的那些地方,只要对方按照离都的规定,规规矩矩的进行交易,没有违法,郁景辉就不能动他,否则吃亏的一定是郁景辉。 “怎么了?你们认识那个女孩?”上官逸往郁景辉那边靠了靠,小声的问着。如果她是郁景辉的朋友,今天就不能袖手旁观了,看郁景辉这架势,当街抢人都有可能,可他若是真抢人的话,自己可以借口身体不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但是其他人未必会放过郁景辉,尤其是这案子拿到官府去的话,能得到的金龙石肯定比抓小偷那种多的多,有利可图自然会尽心尽力,郁景辉带着人,想逃跑很困难。 “景辉,说说吧,我们想帮你也得知道情况吧?”赤衍认真的盯着那边,这笔买卖应该成不了,那人没这么多银子,只是自己这边也不一定有。 “此事关系甚大,在外面不好详细说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被人抓了还送到了这里,但是我必须救她,哪怕是豁出这条命也得救她离开,至少,不能做那种人的奴隶,不能像砧板上的肉一样任人摆布。”郁景辉说的很坚决,就好像是在发誓一样,誓死无悔。 “不必如此,我们中原人还有一句话: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既然你这么坚决,大不了凑五万两银子买下来就是。”上官逸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宽心。 “难啊,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我们仨虽然不贫穷,但是莫说是五万两银子,就算是一万两也没有啊。”赤衍摇头,承认了自己三人其实约等于穷光蛋的事实。 其实也不怪他们穷,而是别看上官逸捞钱这么容易,他到现在基本上每一笔钱都是从有钱人那里来的,所以并不困难,但是银子的价值还是很高的,赤衍三人的经济水平搁今天就是属于身上有几十万零花钱的人, “我倒是有这个钱,只是……”上官逸有些犹豫的说,要是他出钱买的话,人算他的还是算郁景辉的?若是算郁景辉的,钱也不能说是自己掏吧。 “人可以先暂时交于你照顾吗?银子算是我借的,照顾她的花销也记在我账上,将来我一定还你。”郁景辉很诚恳的拜托道。 “不必,朋友的朋友暂住我家的话自是不必客气,花销什么的不用在意,有我一口吃就不会饿着她。只是五万两银子对我来说虽然也是不小的数目,但终究是死物,我在意的原因只是因为那样的话,我暂时手头会紧,可能要靠别的朋友接济,挺……丢人的,不如这样,你呢就当是欠我一个人情,日后我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话,你若是能帮就帮一下。”上官逸小声的说,说着说着,有些羞耻之意,要是真到了跟朋友借钱的地步,恐怕自己要被好友们戳脊梁骨了,毕竟落到那步田地全是因为女人啊。 “三个,算我欠你三个人情。”郁景辉很固执的指正,他虽然实力还不错,但是也不到五万两买一个人情的地步,更何况还有别的事情麻烦他。 “这,没必要吧,算了,随你,反正我也是占便宜的那个,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她买回来,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银票,得回家一趟,但是万一这个空挡让别人抢了先可就不好了。”上官逸摸摸袖子里的银票,虽然他为了备不时之需在身上带了三万多的银票,花了一点,还有三万多,但是显然不够。 “先去找他付定金吧?应该可以,然后我们在这看着,让景辉带你回去取银票。”赤衍想了想,给出了这样的对策。 “也好。”上官逸点头,然后走在最前面,带着三人去找那个奴隶贩子。 “四位有何贵干?买货吗?”奴隶贩子有点警惕,这四位可不是寻常人,又面生的紧,不会是愣头青来找事的吧? “这位……这位姑娘我要了。”上官逸本想很有腔调,气势的说出这句话的,但是他指向女孩时却被她的正面美景给震撼了一下,所以说话就有点不顺畅,不过也没人嘲笑她,因为她真的很美,有着不逊色于傅长安的美貌,些许灰尘遮掩了部分瓷白的肌肤,盈盈水眸中尽是冷冽,瞳色是罕见的冰蓝,相当的漂亮,尤其是配上这冷冽的神态,此刻她并没有看谁,双眼盯着地面,对外界的事情恍如未见;她琼鼻一点,小脸并无血色,唇色也是苍白,显然身体状态并不好,再往下就是纤细的玉颈,身段虽然略平,但是鉴于她的年龄也能理解,双手被捆着置于身前,一双小手精致的让人嫉妒神的恋爱,小巧的手腕上依稀可见绳子的勒痕,显然交规的肌肤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这样的美人,也难怪这个方爷按捺不住。 “懂不懂规矩呀,先来后到懂不懂?我还没商量完呢。”方爷见上官逸要跟他抢人,顿时生气了。 “你买不起就不要耽搁人家时间了,五万两我要了。”上官逸轻轻一句就戳到了方爷的痛处,让他面目狰狞起来。 “一手交货一手交人,特殊服务另说。”奴隶贩子见有别的卖家,也不在方爷身上吊死了,反正他也不能涨价,卖给谁都是卖五万两,当然是谁出的起就卖谁咯。 “不过我现在身上只有三万两,剩下的钱需要回去取,所以这些钱先做定金,我离开的时间里不许卖给别人,成吗?”上官逸跟他商量着,应该是可以的吧?反正自己一没要先带走人,二也不会让他等多久。 “不行,要么结清要么不买,就这两种结果,这种事哪有定金的说法。”奴隶贩子出乎预料的不答应,怕生事端。 “你……”上官逸有些不开心,这人怎么这么死板呢,真是…… 旁边的方爷开始嘲笑上官逸,笑了几句说去找几个朋友筹钱,齐了马上就买。 “快快快,带我回去,得赶在他前面。”上官逸知道事情有点不妙,自己这边的插入反而坚定了方爷买人的决心,虽然不知道他能不能顺利筹到五万两,但若是迟了,恐怕就得让郁景辉杀上方爷家要人了,所以也是赶快催促郁景辉带自己回家去。 “这么着急干嘛呀?啧啧啧,这么多好女子也没让你动心,怎么就喜欢上这样一个,还没钱买下来,丢不丢人啊,不就是二万两银子吗?我可以借你哦,要不要借?”就在上官逸着急上火的时候,一个人拍了拍上官逸的肩膀,女人,相当恶趣味的说着这段话,听的赤衍他们都有点不开心了。 “是你?”上官逸听见声音,有些喜出望外的转过头,果不其然的是分别已久的花想容,漂亮的眼眸里满是戏谑。虽然她改换了容貌,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对呀,是我,怎么弄成这样,真是的。”花想容端详了一下上官逸,有些小心疼,这好歹也算是自己照顾过的孩子,离开没几天又重伤了,重伤了不养还出来跟人家抢女人,还没带足银子,诶,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那就快借我,回头还你。”上官逸喜出望外的伸出手,一点也不客气。 “我可是有条件的。”花想容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在向自己借钱诶,这态度真是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答应你,快拿银子。”上官逸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同意了,花想容有麻烦自己怎么可能不帮?她不说,自己知道了也要帮,反正都要帮,能借点银子解困境岂不是血赚?要是输给方爷,那才丢人呢。 “给给给,两万两,看你这猴急的样子,男人啊。”花想容从袖子里拿出银票递给上官逸,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拿出手绢凑到女孩面前,给她擦擦脸,只是女孩依旧恍若未闻般,一动不动,任她摆布。 “五万两,你数数。”上官逸把银子递给了奴隶贩子,表示自己买下了。 “不是给我,给那位。”奴隶贩子表情僵硬的指向后边一间屋子,里面坐着几个官府的人,看来是官府收完税才能把剩下的钱给这个奴隶贩子,有人专门监督,难怪他不敢耍花招。 上官逸点点头,走向那边,只是还没等他走过去,那边的人就过来接了: “李大人,幸会幸会,来,里面请。”几人簇拥着把上官逸迎进去,简单的闲聊里,各种手续唰唰的办完,最后递给上官逸两张张奴隶契约以及一大袋绿龙石,一张给上官逸,另一张官府留着,签了就代表那女孩是他的了。 “这是收货凭证,您签字。”税官指了指契约。 “好。”上官逸微微皱眉,在纸上签了字。其实他对这种说法感觉很不舒服,但是不能说什么,尤其人家对他很客气,还没给贿赂就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没有一点为难,自己也得给人家面子啊。 “这点银子就当我请你们喝茶,日后有空再一起聚聚,叙叙旧。”上官逸收起自己那张契约,拿出一锭银子塞给领头的官员。 “李大人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尽管吩咐啊。”官员很开心的把上官逸送到门口,连声喊着。 “好了,手续齐了,你的银子找他们要,这人我们可以带走了吧?”上官逸皱着眉,盯着奴隶贩子问。 “当然可以,不过爷需要特殊服务吗?我们调教女人可有一手……”奴隶贩子小声,但是很得意的跟上官逸说着话,只不过还没说完就被上官逸敲了一下脑袋。 “行了,不需要。”上官逸很不想听见这种肮脏的事情,刚要招呼好友,解开绳子带着女孩离开时,就听花想容说:“哎,这女孩似乎有点不对劲,你过来看看。” 上官逸凑过去,发现这个美丽的女孩根本没有反应,不管怎么逗都是这样,就像是失了魂一样。 “解释一下?”上官逸感受到郁景辉澎湃的杀气,连忙过去揪着奴隶贩子的衣领问话,怕郁景辉先杀了他。 “这,不能随便说呀。”奴隶贩子小心点看着周围,似乎牵扯很大。 “别问了,应该和他没关系,回去吧。”郁景辉控制了下情绪,对上官逸说道。 “是呀是呀,和小人没关系。”奴隶贩子松了口气,连声说。 “呵呵,总有跟你有关系的事情,明天下午来我那交代一下,要不然我就要抓你小辫子了。来之前想想怎么说,敢胡言乱语,要是被我查出来,事情可就没这么好过去了。”上官逸像恶魔一样微笑着拍了拍奴隶贩子的肩膀,然后走到女孩面前,当着她的面将那张价值五万两的契约书撕成粉碎再震成齑粉,温声说:“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人,甚至不知道你是否能听见我说话,但是从今天开始,再也不会有人像对待奴隶一样对待你,你自由了,余生如何,由你决定。” 女孩毫无反应。 “走吧,你牵着她的手,咱们先回去。”上官逸摇摇头,就知道是这样,然后招呼着有点傻掉的朋友们回家。 女孩身世 几个朋友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上官逸,花想容小心的提醒他:“这可是五万两银子哦,就这么不要了?” “我无用,救不了所有的人,既然救了一个,就不会像他们一样奴隶她,要不然我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呢?我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哪里需要她照顾,反倒是她需要照顾才是,更何况这五万两银子买这些绿龙石和郁兄三个人情已经足够了,在郁兄为她支付了报酬的那一刻,我和她就是平等的。”上官逸轻轻淡淡的说着,没有半分做戏的模样。 “李兄你这气度,当痛饮一场。”赤衍神情很郑重,这个时代其实没有平等,乱世之中更没有,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靠的是武力,也只能是武力,这个女孩虽然会些武功,但是很一般,上官逸肯这般对待她就很让人吃惊,那般理所当然的姿态就好像是本该如此一样的理所当然。 “有空再喝吧,当务之急是先回家理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若是让她住我家的话,我好歹得对她的来历有些了解才是,然后才好安排事宜,要不然她的敌人趁我不在的时候把她绑走可就麻烦了。”上官逸摇摇头,拒绝了赤衍的喝酒之意。 “那当然,那当然。”赤衍连连点头,上官逸说的当然对,不同的身份要给予不同的关心和照料,若她一介草民,那么无需有太多关照,就算是上官逸的仇家找上门也不会太为难她;可她若是身份敏感些,上官逸就得为她多考虑一下了,避免她出意外。 六人都是分的清事情的轻重缓急的人,所以也不为其他的事情耽搁,连忙赶回了上官逸家。 “你这还不错嘛,嗯嗯,没想到你自己就能摆弄出这样的布置,倒是让我有点对你刮目相看了,得,我先去打盆水给她擦擦脸,你们聊着。”花想容大致在院子里,房间里看看,赞扬了一下上官逸的审美,然后忙活着照顾女孩。 上官逸把其他三人带到客厅,拿出些糕点,沏了一壶茶,开始把他们知道的信息拼一下。 之所以是“他们知道的”,是因为上官逸在办手续的时候也套了下那些官吏的话,得知了一些信息。 “她是寒族的一个分支中的类似于小公主一样的存在,当然地位要更加特殊些,而我……曾经也是寒族的人,只不过后来犯了错要被处以极刑,得族长开恩,被除名流放,在外闯荡,从那以后世上多了一个郁景辉。”郁景辉带着缅怀的意思,轻轻的说着这些身世。 “寒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北寒曾经入侵西漠时迁徙来的族群,很强盛的一族,负责的就是北寒对西漠的战事,后来随着西漠拿回原本的土地,寒族也离开了。”秦禹岩提出了疑点。 “所以,我们所在的那支族群是遗落在西漠的,或许有什么用意,或许没有,我只是一个小人物,不知道太多的信息,总之族群最终是在西漠生存了下来。”郁景辉摇头,对这段历史他也不是很清楚。 “那她呢?我听官府的同僚说,她是那个奴隶贩子的人趁着西漠围剿寒族遗落的分支时从寒族那里偷回来的几个女子之一,也是最难卖的一个。”上官逸虽然对寒族留一个分支在西漠的原因有些好奇,但他更好奇的是那个女孩的身份。 “其实那个奴隶贩子没有说错,若是他亮出她的身份,她的天赋的话,要价十万都可以,只是那样会给他惹来天大的祸事,甚至彻底引爆北寒和中甄的战事。 她本应是寒族的巫女,只要成年就会送到寒族本家那里。巫女在寒族里的地位是很高的,相当于别族的圣女,只是寒族太庞大了,每一代的巫女都有不少,只有天赋最好的那个才能成为寒族的大巫女。她瞳色冰蓝,已是证明了她的天赋,寒族历史上,这样的人物都极少,少到不足双手之数,每一位都是寒族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带领寒族走向新的时代。”郁景辉郑重其事的说着,只是话却有些让人难以相信。 “景辉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她的样子可不像是天才啊,还是说你们那的巫女修炼的并不是武功?”赤衍咋舌,他刚刚也是认真看了那女孩的,修为一般般,完全没感觉到威胁。 “巫女要先修成寒族的一门隐秘内功,然后废除掉,才能正式修习巫女的专属内功。一般来说,前面的准备步骤要等到快成年的时候才能完成,所以定下了巫女成年才能去本家的规矩。但是总有天赋异禀之才能提前完成,所以本家也准备了只能使用几次的卷轴,记载了一部分巫女专属的内功,可以让人提前修炼,不浪费她的天赋。 你感觉她弱,那是因为她已经完成了准备步骤并且成功的开启了巫女专属内功的修炼,所以才弱。”郁景辉摇头,给出的解释让赤衍一口茶都喷了出来。 “咳咳,修,修成是指?”赤衍顾不上顺气,有点结巴的问道,这孩子才十一二岁吧?难道已经……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把内功修炼到三重天后期然后废除,虽然那门功法据说进境比较快,而且除了打基础几乎没有什么别的作用,但是能做到这种程度也是极为难得的事情,所以我说她天赋异禀一点也不夸张。”郁景辉毫不留情的话彻底打击到了赤衍,他甚至觉得自己这么些年白练了。 “那她现在的状态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上官逸嘴角抽搐着换了话题,自己这是无意之中又带回来一个怪物啊,可怕,太可怕了。 “我刚刚说了,她修成了那门隐秘的内功,虽然那门内功没什么攻击,防守能力,但是修成之后有几门秘术,其中之一是冰之哀,据传闻是一种将施术者自己内内心与外界相隔离的秘术,除非施术者自己突破那层桎梏,面对不愿面对的事情,否则一生都只能保持那样的状态,有基本的生存本能,但是不言不语不对外界大部分的刺激做出反应,相当的麻烦。”郁景辉说到这里的时候,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想必是十分恼火的吧? “那你能解除吗?”花想容牵着如同木偶一样的女孩走进来。 “不能,关于巫女的事情,我只是偷看了族中的秘典才知道一些的,对于如何解除冰之哀我一点思路也没有,可能只有顺其自然了。”郁景辉摇头。 上官逸等人:“……” “这就是你被逐出族的原因吧?偷看族中秘典,活该!”赤衍吐槽着,难怪他知道这么多巫女的事情,怕不是都从秘典上得来的,他觉得一般寒族百姓也不能知道这么多秘密啊。 “随你怎么想吧。”郁景辉无力反驳他。 “顺其自然的话,这孩子行不行啊?”花想容有些担心,长的好看就是好,话都没说一句就已经刷到了花想容的好感。 “不知道,有时间的话我去找找朋友,问他们有没有主意,老是这个样子也不是办法,我不要求她服侍我,但是最起码得能自理吧?我也不是不乐意,喂饭什么的我倒是能凑合下,换衣服,洗澡什么的,总不能我一个大男人帮忙吧?不合适,不合适。”上官逸思量了下以后可能的生活,连连摆手。 “想的美,就算不能自理也有别人照顾她,就算不送到你朋友家,也能请个丫鬟照顾,轮不到你。”花想容翻了个白眼,相当没好气的说道。 “丫鬟,人选不好定啊,我这不方便的事情太多了,给别人照顾的话,她这样的情况,我怕恶奴欺主啊,我虽然有点薄面,但是……”上官逸又何尝没想过这两种方案呢?但是不好弄啊。 “倒也是,只是我们好像都是居无定所,没有可以安置她的地方的人,这倒是有些麻烦。”秦禹岩点头表示理解,谁没有自己的秘密呢?尤其是上官逸这样的家伙,神神秘秘的,不是可信之人根本不会让其呆在自己家,毕竟相处久了,不可避免的就会知道一些秘密,而这些秘密可能有一天就成了上官逸的催命符。 “这么说倒也不对,有,但是麻烦些,等等吧,我离开离都前若是没解决掉她的问题就一定会给她安排一个万无一失的地方。”上官逸沉吟了下,说出了这么一番话,他们不行,但是别的地方或许可以,比如东海,让姜漓照顾这个女孩就妥了,而且就算有人想对她不利也得掂量一下惹不惹得起姜漓。 “好。”郁景辉点点头,他现在只求她能有个容身之地,不被人欺负,至于当寒族巫女什么的都无所谓了。 “不过,你们说她为什么会使用冰之哀啊?西漠又为什么突然要清剿寒族?”秦禹岩摸着剑柄思索着,这是两个疑点。 “寒族是西漠的敌人,这一点连西漠刚懂事的孩童都知道,你不会是忘记了吧?”赤衍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没这么简单,如果只是这种原因,西漠早就铲除那支寒族了。据我所知的一些信息来推断,西漠现在和北寒其实态度有些暧昧,可能要狼狈为奸,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北寒相当一部分臣子都是寒族的吧?”上官逸摇头,虽然他是外人,但他直觉此事不简单。 “是呀,你说的没错,寒族可以说是掌控了北寒三分之一的权力,所以西漠铲除那支寒族……有极大的可能性是寒族的高层下令,活也寒族,死也寒族,所以我不让你们把她送到北寒去,一是路途遥远,还在打仗,太难了,二就是送过去,她也是死。”郁景辉很艰难的说出了这段可以说是丑闻的事情,声音中微微带着哽咽。 因为寒族的强大,所以哪怕他们这支寒族遗落西漠,举目皆敌,西漠朝廷也不敢动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因为寒族的强大,所以他们需要这支族群死的时候,甚至不用自己人动手,甚至可以卖昔日的仇敌一个顺水人情。 “为什么?”秦禹岩和赤衍都一惊,赤衍更是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盯着郁景辉,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自古以来,同门相残都是忌讳。 “因为她?”上官逸指了指那个女孩。 “对,这些年我闯荡江湖的时候,听闻寒族本家似乎出了个了不得的天才,大巫女之位要定下了。现在看来,天赋肯定比不得她,若她不去本家,大巫女之位是那人的,若她去,并且见到寒族的十大长老,则必是她的。上位的那些大人们可不管门派之别,他们只看重天赋,但这绝对是一些人无法接受的事情,所以……”郁景辉缓缓的说着,他以前对这些不甚看重,因为他走的时候她还未出生,他不知道自己的族群居然出了这样的天才。 “这哪是要定下了,分明是内定了!”赤衍气呼呼的坐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相当的生气。 “没办法,门第越深,是非越多,寒族她是不必回了。”上官逸揉揉眉心,这样的转折也是可以预料的,可惜了呀,不过这样其实也好,至少寒族缺了一位优秀的领袖,挺好的。 “可是,这还是不能解释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花想容又提出先前那个问题。 “这个问题,恐怕还是要让那个奴隶贩子来解答,我觉得跟他们脱不了干系。”上官逸慢慢的转着自己的茶盏,神情冷冽。 “那你明天好好审审他,把他知道的都问出来!”赤衍现在很生气,所以恨不得现在就去抓了那个奴隶贩子过来审问,但是他不能,所以只能忍了。 “只靠我的话,未必问的出什么秘密来,那个人很奸滑,行事滴水不漏,宁愿少赚银钱都不肯违背规则,我好歹也是个官员,上私刑是不能够的,只能威逼利诱,但是他未必吃那套。”上官逸面露难色。 “那我们明天陪你一起审,你有顾虑我们没有,到时候我就告诉他,你要是不说的话,这辈子都要待在绝对安全的地方。”赤衍揉了揉手腕,笑的很核善。 绝对安全的地方并不是离都,也不是官员附近,只要他想杀人,能拦得住的只有三重天的少数人和四重天的人,奴隶贩子除非和那些人待在一起而且寸步不离,要不然他必死。 “就怕他说了也是这样的结局,郁景辉你一会儿帮我给道行茶楼送一封信,不能只听那家伙的话。”上官逸摇摇头,如果说或者不说都是死的话,是他,他就编造谎言,这样的谎言或许可以不动兵刃的杀死他们几个。 “好。”郁景辉答应下来。 断掉的线 这天晚上,他们敲定了明天的安排后便该回家的回家,该帮忙的帮忙,各做各的事情但是去了。 花想容是留了下来,她要帮着上官逸来给那个女孩洗澡换衣喂饭,这种事可不能便宜了上官逸这种龌龊的臭男人。 当然,最后那个称号是花想容强加给上官逸的,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别管什么理由,正经人谁花五万两银子买一个奴隶少女回来养着啊。 对此上官逸只能表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花想容想调侃她那就由她去吧,反正他都快习惯了。 …… 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张三以及郁景辉等人都默契的来到了上官逸家汇合,准备一起审问一下那个即将来访的奴隶贩子,张三是最后一个来的,而且带来了一个很坏很坏的消息。 “线索断了是什么意思?”赤衍皱着眉毛,很不解的问。 “你们昨晚遇见的那个奴隶贩子,并不是真正的他,今儿黎明时我收到李公子递过来的信就让人着手去查了,那伙贩卖奴隶的人确实存在,他们的确有些资本,但是并不到手眼通天的地步,不可能从西漠手里抢到这些人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这里来。 我朋友在搜寻线索的时候很偶然的找到了另一个人,一个应该和你们昨晚见的那个奴隶贩子一模一样的人,他才是那伙奴隶贩子团队的老大,但是他被封闭五感绑住,扔在了自己家的地窖里,不知道已经呆了多久。 我朋友紧接着对他进行了一番拷问,得到的情报很有限,他是老大没错,但是他那个贩卖奴隶的组织是流动的半公开组织,发展到现在,组织有多少个下属分支,和谁有合作,他自己都不太清楚了,他自己就经常带几个新人介绍给老人,然后顺带卖一下新人带来的货。这次的情况本来也是差不多,有几个神秘的家伙找上门说有几个好货要借他的手卖,但是货很特殊,对方要求进屋里谈,但是这一进屋就坏事了,他被制住然后扔进了地下室,直到我朋友去救他为止,这期间发生的事情他均不知晓,甚至他连卖的是谁都不清楚。”张三神情慎重,他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那个奴隶贩子呢?把他叫过来给我看看。”上官逸的表情也不好看,当时太自信了,应该直接把他带回来盘问的才是。 “他现在有心理阴影了,我得通知一下我朋友,要不然带不过来。”张三神情中带着一丝怜悯,五感被封,永远的沉浸于黑暗中,不知道时间的流动,不知道外界的风吹草动,甚至无法控制身体,那样的感觉只要尝试过一次就一秒都不想再试,更何况那家伙足足在里面呆了三天,还正常的活着都是奇迹。 “好。”上官逸点头答应,然后站起身回书房练字平复心情,顺便等着开饭,花想容在照顾女孩的同时也顺便包了他的口粮,所以他倒是不必为了吃什么而烦恼,只是郁景辉三人就得自己解决了。 等到张三和他朋友把那个奴隶贩子带回来的时候,上官逸愣了愣,如果说是别人伪装成某个人的话,不管脸庞什么的多像,多没有破绽,都会有些不一样的异样感觉,但是眼前这个并没有,好像就是昨天见到的那个家伙一样,只不过眼神飘忽,惊慌,整个人都很自闭且憔悴。 几人围着他看了很久,也问了不少的问题,但是最后得知的信息却和张三问出来的差不多,也能确定这个的确不是昨天的那个。 “有点意思,竟然涮了我们几个,真有胆量。”赤衍脸色微微涨红,相当的生气,他和上官逸一样以为事情都在他们的掌控中,但是没想到自己从一开始就进了人家的圈套,被人家刷的团团转还不自知。 “应该说:竟然连我们几个都给涮了,他骗过的人肯定不止咱们,连这家伙的熟人们都没有一个能发现他被掉包的事情,我们输的不冤。”秦禹岩苦笑了下,倒也服气。 “可我就是不甘心啊,不甘心!”赤衍咬牙,他哪里输的这么憋屈过,简直就是被人耍的团团转。 “好了,游戏才刚刚开始呢,既然他们要玩,那我们就奉陪好了,我倒要看看这些人葫芦里卖的都是些什么药,呵呵。”上官逸冷笑着说出这番话,然后和张三一起把奴隶贩子还有张三朋友送走。 “你是不是有主意了?”赤衍希冀的看着上官逸,他希望上官逸这个一看就鬼精的家伙想出主意来扳回一城。 “暂时没有,目前来说只能拜托你们多注意城中发生的意外情况了,以不变应万变。”上官逸摇头,他和他们一样不知道这背后操纵一切的手究竟是谁,也没有多余的情报,怎么可能有办法呢? “嗯,也好,不过从今天开始,我们三个轮流在你家保护你们两个吧,你实力恢复之前,都是这样。”秦禹岩点头,他也觉得上官逸想不出什么办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在对方不露头的情况下,谁也不知道对方的下一招从何而来,是不是针对自己这边,但总归是小心驶得万年船,稳妥一些总是没错的。 “那……就麻烦了,我会尽快恢复过来的。”上官逸有些不好意思,像赤衍他们这样的高手可是很难得的,平时就算是有心去请,人家都不见得会答应,现在主动送上门来的可靠保镖,上官逸当然不会错过啦。 “没事,反正也是为了帮景辉,顺带保护保护你。”赤衍拍了拍上官逸的肩膀,说的话很让人伤心也很有效的不让上官逸太有负担,不会觉得欠他们人情什么的。 上官逸只能表示同意,他们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之后,赤衍和秦禹岩去城里打探消息,郁景辉留在上官逸家当保镖,花想容依旧在逗着小女孩,张三则是神神秘秘的把上官逸拉进了书房。 “别看了,你要的东西我还没画出来,没什么手感。”上官逸没好气的看着鬼鬼祟祟把自己拉进书房,反手关上门甚至还给锁上了,然后又鬼鬼祟祟的在房间里转悠,把窗户都给关上的张三,如是说。 “那个呀,那个暂时不用急,我还不是很需要那个呢,有则最好,无也无妨,你也不用急。”张三愣了下,居然反过来宽慰上官逸了。 “那你这是准备干什么呀?”上官逸有些意外,他不是为了浩然正气符,难道还有什么别的事要告诉自己? “嗨,那你就小看我了不是?你让我查那家伙,我查到最后发现线索断了,岂能就这样算了?我顺带查了一下那个冒充奴隶贩子的人带过来的那批同样是寒族的人,虽然直接经手的家伙都是那个冒牌货的人,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让我们追查,但是从城里的风言风语中,我还是找出了一些蛛丝马迹,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了几个人。 她们的状态都很奇怪,以我的眼光来看,应该是被人修改了神智,先摧毁然后重建,重建的时候应该可以按照施术者的意愿来进行,得到一个想要的结果,而这可能就是那女孩使用冰之哀的原因。”张三严肃的说着,没有平时是那种嬉笑风格。 “你是说,她是为了避免被那个冒牌货所调教而使用冰之哀强行切断与现实的联系,保证自己还是自己?我记得那个奴隶贩子很贱骨头的问我需不需要对她进行这种操作。”上官逸似乎明白了。 “不,我觉得应该不是避免被调教,呸,是冒牌货所属的势力应该不是为了调教而调教,或者这件事也不是他们做的,他们只是想转移这张王牌,更何况进入冰之哀的人如何调教?他只不过是料定你不会同意才说的罢了。”张三否定了上官逸的看法。 “此话怎讲?”上官逸认真的看着张三,他发现这家伙认真起来居然也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奴隶交易应该只是一个手段,你觉得那种把你们耍的团团转的组织会缺你这收完税的一万五千两银子吗?而且这样的牌这么用可太浪费了,如果能够掌控这个女孩,然后把她送到寒族大长老面前,成功瞒天过海的话,等她成为大巫女的那一天,说不定可以间接掌控寒族哦。 大巫女,大长老以及寒族的族长,并称寒族的三叉戟,也是寒族的三位至强者,三者据传闻说是大长老主智慧,深谋远虑,负责培养新的血液力以及各大职位的选拔;族长主计谋,统领全局,负责寒族内部大大小小的事物;大巫女主力量,奇诡强绝,负责对外征战。三者互相牵制,互相辅佐,却又听命于另一位大人:寒族之王。 寒族之王,拥有最强大的寒族血统,冰蓝色的眼眸与头发是其标志,崛起之速让人无法企及,每一代寒族之王的出世都会开启寒族历史的新篇章。 说到这,你应该明白了吧?”张三说完开始喘气,他其实也很激动,这张牌可能杀了他们也可能给他们一个很好的机遇,也即是所谓的双刃剑。 “你说她是寒族之王?不可能,再说她头发也不是冰蓝色的啊,差点意思吧。”上官逸摇头,不相信张三的暗示。 “等她从冰之哀里走出来,或许就是了,就算不是寒族之王,她也会是最接近王的大巫女,对于寒族的意义也是十分重要。”张三也没反驳上官逸,虽然的确有她是寒族之王这种可能,但是这丫头不是寒族之王的可能性也有,毕竟寒族之王哪有这么容易出?要是每代都有,寒族早就无敌了。 “所以?”上官逸还是不解。 “所以,据我推测,干出这种事的应该是西漠的人,因为他们以前能容下那支遗族是因为一来毫无威胁,二来人家也有寒族做为盾牌,你杀了的话就是给人家借口搞事情。但,当那个遗族出现她这样的天才而且被人得知后,一切就不一样了,西漠容不得寒族出现一个堪称无敌的强者,所以容不得她,寒族中的一部分派系也容不得她,那两个保他们不死的理由都没了,所以他们必定被剿灭。 但是这样一张王牌直接杀掉太可惜了,就像我说的那样,只要掌控了她,想对寒族做些什么简直易如反掌,所以西漠的人并不打算直接杀了她,而是尝试摧毁她的意志,然后按照他们的需要诱导重建新的意志,服从于他们的意志,为此他们先在普通的寒族少女身上做实验,确保能成后,才对她动手,但是万万没想到她掌握了冰之哀,还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使用了。 之后可能出现了什么意外,才使得她流落到离都来,然后被你买下来,就有了今天的局面。”张三不辞辛苦的为上官逸分析了局势。 “说到底这也只是你的臆测,没有证据,况且都到离都了,以他们组织的手段,完全没有必要这样转移人员吧?太不合理了。”上官逸虽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是有些地方还是说不通,比如为什么要选择当成奴隶卖,在离都这地方,西漠就算是想追回也不可能大张旗鼓的走官方道路找人,只能偷偷摸摸的找,但是偷偷摸摸的根本没有机会从那样的组织手里拿到人吧? “确实不合理,但这也是事实,算了,这是过去的事情,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将来,将来打算怎么处置她?”张三放弃说服上官逸了,他觉得上官逸朽木不可雕也,对于这种尔虞我诈的事情一点也不敏感。 “想办法帮她解开冰之哀,问问她的看法,她若是想回寒族,我便好人做到底,送她去见寒族大长老,若是不想回寒族的话,我就把她当女儿养,能护就护,护不住就找朋友帮忙照顾,缘分选择我了,没办法。”上官逸露出苦瓜脸。 张三:……竖子不足与谋(猪队友带不动带不动)。 然后张三便摔门离开了,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上官逸。 …… 傅家,傅长安书房里。 傅长安躺在摇椅上看书,旁边站着一个人正在汇报情况,正是许久未见的月。 “小姐,那边计划一切顺利。”月恭谨的说道。 “嗯,坐。”傅长安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公孙幻夜小姐那边的事情准备的也差不多了,就等浩然正气符就位就可以开始探索。”月坐下继续说。 “嗯,不过浩然正气符还早着呢,让其他人莫要着急。”傅长安回了点神,吩咐道。 “是制符出了问题吗?组织里好像有谁比较擅长这个来着,要不要把他找过来去指导一下那个人?”月试着提议,她可不想为了这最后的东风一等再等。 “不必,公孙幻夜那边的事情要在意却也不必那么在意,尽心却也不必那么尽心,你们记得能留一手就留一手,说不定日后还要靠你们送公孙家下地狱呢。当然还是安全为大,底牌漏了就漏了,我还能想别的办法。”傅长安摇摇头,很淡然的说着很恐怖的话,但是冷血中还是透露着对自己人的关怀。 “哦。”月点头,没问为什么,兴许小姐其实不喜欢公孙幻夜? “还有什么事情吗?”傅长安翻了翻手里的书,然后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揉揉眉心,似乎有些困倦了。 “他们让我问一下您,张三是杀还是留,他成为盗行的少主这件事完全出乎了我们的预料,盗行的情报能力很恐怖,他本人也没有表现的那么不堪,再过一段时间或许他就能推出一点我们的目的和动向,事情会很棘手。”月正了正色,提出了这个问题。 “杀还是留?是个好问题,他命好,事到如今,我想杀他也不行了,留着吧,我会去和他谈一谈的。”傅长安揉眉心的动作顿了顿,思索着给出了答案。 “好。”月答应下来,心里默默的为张三哀悼了几秒,然后离开了傅长安的书房。 接连意外 关于女孩的事情,上官逸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解决,只能每日伺候着。花想容似乎有自己的事情要办,所以不能一直住在上官逸这里帮忙照顾,只能偶尔过来帮着洗澡换衣,平日里喂饭什么的都是上官逸他们来做。当然主要是上官逸负责,保镖们虽有心分担,但是奈何女孩似乎很不喜欢他们的靠近,只能让上官逸或者花想容来照顾,至于别的人行不行,上官逸也不敢贸然找人来试。 这几日也有人上门,只不过上官逸能拒绝的就拒绝了,不能拒绝的也把女孩藏在房间里不给外人看,虽然颇有种金屋藏娇的感觉,让人直打趣,但是上官逸也不辩解,更不肯给他们看。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不能让他们发现她的身份,冰蓝色的眼睛罕见但也不罕见,若无见不得人之事,给别人看了去也就看了去,问题是有。这些朋友也许会当做笑谈把这冰蓝色异瞳说给别人听,大部分人听听也就算了,若是落到有心人耳朵里,那事情就麻烦咯。 当然一味地藏匿也不是办法,所以上官逸在想办法给她易容下,只是这年代似乎也没有美瞳这种东西,上官逸也是没辙,只能拜托万能的张三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个什么能人做出一种类似的东西来,只是易容和改换身份这种事,说到底都需要本人的配合,木偶人早晚得穿帮,到那一天,就算是你说没什么鬼,那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自欺欺人啊。 五天下来,上官逸甚至偷偷的在晚上又闯了一次天守阁去找大阁老支招,有着交易在,大阁老倒也没为难他,只是给出的答案和上官逸想的差不多:冰之哀算是一种巫术,想要解除冰之哀,就得找懂更强的巫术之人。这样的人可以是寒族的巫女,也可以是苗疆的祭祀,或许二者风格,起源都不同,但应该都有各自的方法帮助上官逸。若是不找这两个势力帮忙的话,就只能看女孩能不能自己走出来,上官逸能帮的就是让她感觉到暖,安全。 这算是三个办法,只是离都大比在即,前两个基本上都行不通,只能选第三个,而第三个又过于玄学,当时上官逸是这么问的:“感觉暖?给她支个火炉在房间里?大夏天的是不是太热了点?这样就能解开冰之哀?” 不过,他得到的回应却是大阁老的白眼:“暖并不是指温度,而是一种心意,一种让她感觉她可以信任你的心意。她选择冰之哀就是因为万念俱灰,无法自裁也不愿受人支配,她主观意识无法接受外界的信息,不知道自己已经脱困,但是她的身体还有自己的潜意识,你要做的就是感动她的潜意识。” 面对这个越说越离谱,越说越玄学的老人,上官逸选择了灰溜溜的离开,你说的这些谁懂啊?真是的…… 不过好消息也有,第五天的时候张三还真带来了一个类似于美瞳的东西,当然和真正的美瞳还是有些区别,这东西用的材料是比较柔和,不伤害眼睛的那种,但它……基本上不透光,也即是戴上了基本上看不见什么东西,不过上官逸的要求人家确实满足了,外人看来,无论哪个角度都是和正常人一样的瞳色,用来应付一下外人也算足够。 上官逸以这个美瞳为核心,对她进行了一番简单的易容,并没有太改变她的绝色容颜,只是把她给人的感觉改变了,变成了懵懂无知,涉世未深,唯唯诺诺的那种小姑娘,这样一来就算是别人问话也能用姑娘家的太羞怯搪塞过去,而且同样值得让上官逸这种有钱人豪掷五万两银子。 这样,就可以带她出门逛逛了,因为上官逸私下里跟花想容表示自己都和你这么熟了,二万两银子的债务就不还了,谁让自己比较穷呢,然后就算是厚着脸皮a了花想容的银钱。 所以上官逸现在还剩下二万多两银子,还算是富裕,至少收集还欠缺的龙石和给女孩买衣服什么的生活必需品绰绰有余,总穿他的也不是这么回事。 只是这一上街呢,事情就麻烦了,为了保证女孩不丢而且跟着自己走,上官逸得时时刻刻牵着她,只是这一牵就坏事了。 上官逸现在的年龄是二十出头的青年,女孩十一二岁,虽然民风开放,但是这种怪蜀黍拐卖小女孩的感觉还是没办法去掉的,哪怕上官逸真实年龄和女孩差不多,哪怕别人不站出来指责他,他自己心里都有些尴尬。但是尴尬归尴尬,该牵的不能放手,要是她跑丢了被歹人害了,别说自己能不能原谅自己,郁景辉都得跟他拼命。 “那不是李大人吗?身子骨看起来好了不少,他旁边那个是哪家姑娘?” “什么哪家姑娘,那是李大人花了五万两银子买的奴隶,啧啧,好一朵鲜花。” “什么鲜花不鲜花的,注意你的用词,李大人青年才俊,那姑娘跟了他也不吃亏,再说了,李大人也算是救了她,我听说原本差点卖给那个有点臭钱的方爷做第十七房小妾了,真要是那样才插牛粪上了呢。” “嗨,我倒是觉得李大人收了这么一个女孩有些不合适,委屈他了,倒是傅家,墨家的小姐挺适合的,将来等李大人直步青云,成亲也是美谈啊。” “啥委屈不委屈的,我看着挺登对,再说了也未必非要娶了当正妻,说不得就是都娶了,而且李大人身边也是该有个人了,年轻力壮的,一个人住着也不是回事,就算不……也得有个看门的吧?我听说之前都有媒婆上门要给李大人说亲呢,可惜李大人不同意。” …… 百姓的议论虽说是躲着上官逸的,但那也是在上官逸周围不远,他和女孩说的,对于上官逸这种高手而言,还是能听清楚的,所以他只能庆幸女孩肯定听不见,自己也为她易容了,以后再换回自己的身份,只要保密这段历史就不会影响名声。 “呦,这不是清天兄吗?看这气色是好多了,果然啊,这美人儿就是能治病的,来来来,上来喝两杯。”苏洧轻佻的声音响起,他居然是在一家青楼喝花酒,虽然这青楼是那种卖艺不卖身,白天营业晚上关门的…… “改天吧,今天有事。”上官逸面无表情,怎么说的好像自己跟他是同道中人一样呢?明明自己是无辜的。 “美色当前,还有什么事那么重要啊,装什么正经,快上来,我给你介绍几个妙人儿,保管你……”苏洧毫不在乎上官逸的推辞,自顾自的说着。 可惜的是,上官逸也不在乎他的说辞,自顾自的牵着女孩的手走了。 有些事越描越黑,而且跟戴着黄色眼镜的人解释就更是这样了,反正自己既然接下了她就要做好被冤枉的准备,这一点上官逸已经有所觉悟了。 后来上官逸对这一天直接走掉是有些后悔的,因为苏洧没说完的话是:笔试顺利。是的,他要介绍的这几位都是才女中的才女,这家青楼也不是普通的青楼,看着是朋友的份上他才拜托她们帮上官逸复习一下,到时拿个好成绩,只可惜上官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错过了这家押题极准的青楼。 …… 因为上官逸要保存自己和女孩的体力,所以尽量坐马车来赶路,一天奔波下来,倒也把需要的东西收集齐了,顺路也给女孩买了需要的东西,剩下的事情只是去兑换了簪子然后给锦离罢了,倒也不算太急,今日可以先回家。 上官逸正盘算着的时候,马车前面突然响起了短暂的打斗声,然后随着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一个人似乎被扔下去了。上官逸连忙亮出自己的指虎,起身将女孩护在身后,警戒着马车的门,要是陌生人敢打开门,他可不会留情。 还好,紧接着响起的声音是秦禹岩的:“事情有点糟糕,这个车夫好像把车驾到了较为荒凉的地方来,我担心后面还有什么人在等着,马车目标太大,下车我带着你们快速离开这里。” “好。”上官逸也不磨蹭,将指虎变为拳套,打开门,牵着女孩下车准备溜,买的东西也没功夫拿了。 “呵呵,及时发现也没有用哦,今日呢,你们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跟我们合作,加入我们的阵营,二,死在这里。”十几个黑衣人走出来将他们包围住,每一个人的实力都很不错,隐隐结成的阵法让秦禹岩也有些忌惮,因为那个说话的人并不在这其中,他才是来犯之人中的最强。 “你这样强势的态度,可不是来和我谈条件的吧?”上官逸皱眉,他不明白对方的底气在哪,这些人虽然实力不错,但是想同时对付自己和秦禹岩,无异于痴人说梦。 “聪明人自然会择木而栖,你们别无选择,只能同意,要不然就是死,像你们这种有大好前途的人,该选哪个不必我提醒了吧?嗯?”黑衣人头领似乎是个老者,而且久居人上,姿态摆的相当的高。 “我们?”上官逸喃喃着,秦禹岩虽然没有突破三重天后期,但是他的战斗力毫无疑问的比相当一部分三重天后期要强,若是拼上全力的话,加上自己的力量,杀尽这些人易如反掌,但是对方明知如此还敢这般作态,难道还有援军? “算了,不让你们吃吃苦头,你们是不会同意的,天才都是这样,我明白。”老者摇摇头,示意属下去围杀秦禹岩,自己慢悠悠的走向了上官逸。 这样的安排,难道有深意?那些黑衣人可奈何不了秦禹岩的,难道是想以强打弱,迅速击破我后去击破秦禹岩?可是只要我拖住,等秦禹岩解决那边,我们就赢了呀…… 上官逸只能应敌,心里却是相当的不安,而这股不安也在不到一刻钟内得到了证实…… 老者并没有全力进攻上官逸,只是拿了一把剑戏耍他,所以他还能支撑,只是这不到一刻钟内,秦禹岩身上多了三四道伤口,对方阵型依旧完好,谁占优势就不用说了。 “这……不对劲。”上官逸低声说着,秦禹岩不会在演自己吧? “当然不对劲,让我为你重新介绍一下吧,你这位朋友呢,他可是离天剑派的叛徒的徒弟哦。这叛徒呢,自然不是这么好当的,虽然他天赋好,剑法练的也厉害,但是这套剑阵可就是为了杀他这一脉的人准备的哦。离天剑派要清扫门户了,你们现在求饶的话,看在我和离天剑派的交情,还能饶他一命,让他戴罪立功,要不然呢,一会儿可就只能剩下一具尸体了。”老者依旧是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在玩弄着两人。 “别听他的,这事若有机会,回头我再跟你说,你不必顾忌我,今日我宁死不降。”秦禹岩爆发了一下,得出点空隙一边燃放了信号弹求援一边对上官逸说道,看来他的事情还没有这么简单。 “呵,倒是有几分可笑的骨气,你呢,你怎么选?”老者嗤笑着询问上官逸是赴死还是投降。 “你啊,真是个小人,虚伪啊,明明就没有打算放我一命还在这诱惑我投降好看我笑话,可真是,贱啊。”上官逸喃喃着,他没带信号弹,因为觉得用不到那个,可现在…… “呵呵,不愧是你,我这个人天生多疑,像你们这种天才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就算暂时屈服,有机会还是会反水,日后威胁更大,所以留不得,还有什么遗言吗?有就快说,没有我就送你上路。”老者愣了愣,眼神冷了下来。 “我当然有遗言,可惜不是对你说的,你也不会这么好心的把我的话送给他们听。”因为两人算是暂时休战,在对峙,上官逸将左手收入袖中,准备取出几枚珍藏的丹药吞下去改换局势,只可惜姜还是老的辣……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者仰天大笑,笑的上官逸有点懵,心神松懈了些,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见老者丢下剑一掌拍过来,威势十足的一掌,明显是动用了真本事。 上官逸不敢疏忽,准备接招时,耳朵动了动,似乎有弓弦拉动的声音,冷箭?只有一个人,目标是自己还是秦禹岩呢? “嗡” 弓弦松开,箭飞出去,却射的并不是上官逸或者秦禹岩,而是那个站在马车旁边呆呆的女孩。 “!!!” 秦禹岩无暇顾及,上官逸没多想就舍身相救,只是后背不出意外的被老者打了一记狠的,然后如断线风筝一样飞到了女孩身边接下了那一箭,也将女孩扑倒。箭射在左胸处,离心脏不远的位置,并没有穿透,只是老者那一掌却不是那么好受的,上官逸连喷三口血,染红了大片的衣襟,甚至是女孩的肌肤,脸颊,头发以及眼眸,只是上官逸无暇顾及,他倒在了女孩身上,彻底的失去意识。 “啊呀,算的有些偏颇,准头不对呢,没射中心脏,弓也弱了点,啧啧,不过也好,比正儿八经的跟他打好些,至少不用跟他拼命,毕竟拼命这种事我也不一定能赢呢,呵呵。”老者开怀的笑着,一切都如他所算,这下子那个乳臭未干的少主不就无话可说了? “李清天!!!”秦禹岩大吼着,声音中满是愤怒和悲凉,他知道今日自己和上官逸都是凶多吉少了,他自认为有几分本事,没想到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连信任自己的友人都救不了。他发狂一样挥舞着剑,只是乱了章法的剑虽然不再受这专门针对他的阵法制约,但是又能撑到几合呢? “别急,马上就轮到你了。”老者笑着,很是舒心。 “安兄,似乎有热闹可……李清天?那似乎是……”隔壁街道有两个公子哥带着一堆侍卫刚好路过,他们在附近的一个酒楼谈事情,刚谈完发现这动静,会心一笑,刚想看热闹就听见了秦禹岩的吼声,说话的这位就是杜睿,此刻神情有些疑惑。 “我丢,别废话了,自家兄弟!”安逸晨合上耍帅的扇子扔到一旁,从侍卫手里接过自己的剑就翻墙而去,如惊鸿般掠过空隙,在最后关头拦下了那个老者的补刀。 杜睿也没傻站着,叫上隐秘保护他俩的真正高手先解决了那个放冷箭的,然后去救秦禹岩了,反正跟自家人一起被劫杀的应该也是自家人才是,救了再说。 “安公子不要自误啊,有些事能不管还是不管的好,毕竟容易惹祸上身,尤其是我的事情。”老者阴沉沉的盯着安逸晨,很不开心。 “少爷,这家伙有些棘手。”安家的高手来到了安逸晨身边,并不打算让自家少爷单独对敌,因为自家少爷几斤几两他很清楚,还不到能和这样的人叫板的时候。 “嗯,咱们联手对敌,一会儿支援来了要他好看。”安逸晨当然知道真打起来自己不是对手,谁让他不是变态一样的天才呢?他只是个正常人啊。 “呵呵,看来今日是不能得偿所愿了,真是的,让人火大啊,撤退吧。”老者摇摇头,虽然现在支援只有四人,但是自己拿不下面前这两人,有杜睿和杜家那个家伙的干预,那个剑阵不可能成型了,没有剑阵,十几个黑衣人对于秦禹岩一个人来说都是小菜一碟了,更不要说还有两个帮手,所以必须撤退了。 老者也不管那些黑衣人的死活,自己走了,因为再不走他也跑不掉。 “你……他还好吗?”安逸晨转过身看背后时,看见的却是一个抱着上官逸的女孩,女孩身上沾染的都是上官逸的鲜血,甚至连脸上也都是,只不过依旧无法改变她的美,甚至多了另一种凄婉的美,让安逸晨心头一窒,才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不太好。”女孩轻轻摇头,声音是清冷的好听,不自觉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就像是深山中的幽泉,凉的自然也沁人心脾。 “?!” 暴怒的追杀着黑衣人泄气的秦禹岩身子一僵,缓缓的转过头看着女孩,她醒了?这个时候? “那快把他送回去,我去找郎中,杜兄你去送信,知会一声其他人小心点。”安逸晨不敢看她,扭过头喊着。 “可以麻烦你抱他进马车吗?我没有力气。”女孩转过头看向秦禹岩的方向,虽然因为眼睛上的那个东西,她看不见什么,但是如果她没感觉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他的好朋友。 “好。”秦禹岩收起剑飞奔过来,把上官逸抱上马车,但是这种普通的马车并没有躺着的空间。 “放我怀里就行,顺便麻烦你送我们回去,谢谢你。”女孩紧跟着上了马车,说出的话很自然也很让秦禹岩震惊,不过秦禹岩也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直接把上官逸放在座椅上倒也可以,只是晃来晃去的,伤势会更严重,有软座自然更好。 所以秦禹岩让出空间,让女孩先坐下,然后把上官逸小心的交给女孩,自己出去赶马车狂奔回去。 脱离危险 秦禹岩驾车飞快的往回赶,他怕迟则再生变,但有些事是注定的,不管他赶快还是慢,终究会发生,因为他就是触因,当他驾车到达那个地方的时候就会触发那个事件。 没有任何征兆的,一支箭矢从左侧翼射入了马车,刺穿了马车后座的位置,长长的箭矢只留下一小节在外面。这次是强弩射出的弓箭,威力极大,射穿普通的马车壁就好像是戳穿纸一样,要刺穿两个毫无防备之人的身体自然也很简单。 这突如其来的惊变吓到了赶车的秦禹岩,虽然他没有回头看,但是听声辩位就知道有箭矢射穿了马车,只是……为什么迟迟没有射穿肉体的声音,而且这让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又是怎么回事? “你们怎么样?”秦禹岩更用力的挥鞭,希望马跑的更快一些,更快一些,此刻绝不能停下来。 “无碍,他有护心镜。”女孩清冷的声音在马车里响起,丝毫不见慌张,似乎真的没有事情。 护心镜只能避免身体不被刺穿,箭矢的冲击力还是会传导到他身上,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恐怕伤势更加严重了吧?前面还有没有敌人拦截都不知道,若是有的话,怎么办? 秦禹岩思量着,眼神中的焦急更甚,他觉得今天这事情恐怕不会这么容易结束。 在秦禹岩看不见的马车内部,女孩抱着上官逸,把他的头放在自己左肩上,左手环着上官逸的腰,右手呈掌状伸开,掌心似乎吸附着一片微微泛着冰蓝色的如同镜子一般的东西,而镜子之外是箭镞。挡住这一箭的并不是上官逸的护心镜而是她会的为数不多的秘术:冰镜·佑,在箭矢射穿马车壁的那一刻她其实就用冰镜·佑挡住了,但是为了迷惑外面的刺客,她便用冰镜操控着箭矢往马车里钻了一部分后才将其停下。 女孩收起冰镜,微微喘了口气,对秦禹岩说:“前方岔路口左拐,不要直走,有埋伏。” 秦禹岩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听了女孩的话,因为她没有必要害他们而且和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在女孩的指点下,秦禹岩成功的避开了一些埋伏,但是躲的了初一总归是躲不了十五的。 “有一个人在前面等着,必须打败他才能走,很强大一个人,你有把握吗?”女孩握了握小手,小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变化,但心里其实很无奈,若不是她废除了之前的功力,哪怕没有什么攻击能力,但是凭借着冰镜系列的秘术,也能迅速的决出这一战的胜负,只可惜自己不是之前的自己,现在自己太弱了。 “没有也要有啊。”秦禹岩稳了稳心神,拔出了剑,他已经看见了敌人。 老实说,秦禹岩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再厮杀了,浑身多处受伤,因为一系列的惊变心神剧震,强行放弃自己所修的剑法,已然在走火入魔的边缘了,但是他们别无他法,只能由他保护他们两个。 “等等,好像不用打了,有帮手。”女孩连忙叫停,她的感知比不得上官逸的范围大,但更为细腻,她隐约察觉到秦禹岩也是强弩之末,若是逞强的话很可能剑断人亡,既然有别的帮手就不用秦禹岩出手了,他若是死了的话,恐怕这人会很难过吧? “秦禹岩?你怎么……他在你马车上?”来人其实是花想容,她在这附近是为了执行一个任务,一个奇怪的任务,从委托人,任务目标以及报酬都很奇怪的任务,但是对血杀楼楼主而言又很重要,所以派她来守着,没想到守到最后居然是等到了被追杀的相当惨的上官逸几人。 “没错,花小姐帮忙拦住那人,我先走一步。”秦禹岩也不废话,也许花想容不那么强,但他觉得最起码能拦住那个人并且安全脱身,这就足够了,所以他根本没有停留的意思,留下话继续往前冲,继续逃亡。 傅家驻地,傅长安正在和公孙幻夜喝茶,只是这茶喝的傅长安并不舒服,心口微微压着什么东西,很堵。 “小姐,小姐,不好了……”小七有些惊慌失措的闯进来,大呼小叫着,似乎出了大事。 “怎么了?别急,慢慢说。”傅长安心漏跳了一拍,强做镇定的摆摆手,也不知是想让小七淡定下来还是让她自己镇静一下。 “杜家传信说李清天被魔道之人埋伏,身受重伤昏迷过去了,现在危在旦夕,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秦禹岩赶着马车把他送回家救治。魔道之人开始动手了,您要万分小心。”小七焦急的把杜家那人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什么?这……不会的,不会的。”傅长安说着,猛的站起来,身形却有些不稳,左手捂住胸口,白皙的额头微微沁出一层冷汗,状态似乎很不好。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七有些慌张的想跑过去扶起傅长安,但是公孙幻夜抢先了一步。 “长安不必担心,李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大碍的,莫要因关切失了分寸,若是你再出了事情的话,才是真正的糟糕。”公孙幻夜扶住傅长安的娇躯,想让她坐下来缓缓,只是她的好意却被傅长安当成了驴肝肺。 “吉人自有天相,好一个吉人自有天相……保护李清天的只有秦禹岩一个人吗?”傅长安冷着脸念叨了两句,追问着小七。 “似乎是秦禹岩驾车,李公子和,和那个女孩在马车里,女孩在照顾李公子。”小七说着说着,有些怂。 “女孩?哪个女孩?”傅长安眉头蹙起,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就是他之前花了五万两买的那个……”小七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怂。 “哦。”傅长安点头,拿起了挂在旁边的剑就要出门。 “小姐不可以啊,说不定这又是一个圈套,利用您对李公子的关心设下的圈套,不可以冲动啊。”小七伸开双手拦住房门,不想让傅长安出去。 “小七!”傅长安只是喊了一声小七的名字,其中不可拒绝的压迫力让小七不得不让开了位置。 无论什么情况,小七都得听傅长安的话。 “小姐,他是个男人。”小七在傅长安和她擦肩而过的瞬间,还是忍不住的说了这句话。 “所以?”傅长安顿住了脚步,空闲的右手握着腰间的玉佩。 “你不可能保护他一辈子,而他也不可能一辈子接受你的保护,他有他的骄傲和自尊。”小七认真的说着,居然还挺有道理。 “可他现在势单力薄,魔道布下了天罗地网要杀他,区区一次埋伏固然耗费了魔道一些精力,但更多的危险在后面的逃亡路程里,无人保护,昏迷的他什么招也使不出来,他怎么保护自己?”傅长安反问。 “这……”小七也无话可说,虽然她说的有道理,但现在看来颇有些让上官逸去死的意思。 “但这样会暴露你的软肋,并不是上上策。”公孙幻夜插嘴,她不赞同傅长安这样去救人,若是对方真准备了陷阱的话,恐怕现在就等着傅长安去跳呢。 “你的意思是……把水搅混,来一手围魏救赵,反而对魔道之人展开猎杀,让他们无暇顾及李清天他们?”傅长安很快就get到了公孙幻夜的意思。 “没错,虽然这样做看起来是早了一点,时机不太对,但是无妨,既然魔道敢露头,咱们就没必要客气,打就是了,离都大比在即,魔道敢先生事端那就不要怪我们为了维护离都秩序做出些过分的事情了。”公孙幻夜点头,她说的这个计谋可不只是他们这几家动手,而是发动整个离都的英豪来痛打落水狗,师出有名,合情合理。 “好,就这么办,开始行动。”傅长安和公孙幻夜都是聪明人,不需要把话说的那么清楚,既然达成了共识就可以开始配合着煽风点火了,这一烧就烧遍了整个离都。 魔道素来霸道的行事风格让很多人都记恨着,但是却拿他们没辙,因为自己这边势单力薄,想报一箭之仇都做不到,但这次是个好机会,魔道不分青红皂白的要击杀李清天李大捕快的消息在很短的时间传遍整个离都,然后谣言如决堤之水般无法阻拦,各种各样的阴谋论如阴霾般笼罩了整个离都,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下一个会轮到谁呢? 这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正在弥漫时,几个大家族联手举起反魔大旗,慷慨激昂的掐灭了它,果断派遣高手去上官逸出事的附近剿灭魔道之人,而其余家族和无事做的闲人也紧随其后,把这场乱子搞得更大,更鱼龙混杂。 在这场乱子里,最核心最基础的目标是针对魔道,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行动,哪怕后面的时候,魔道的人已经躲了起来,不敢再轻易露面,可是纷争依旧未止,直到离都官府出面叫停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至于他们是亏是赚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反正这场动乱的发动者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上官逸顺利的回到了自己家。 …… 花想容英勇挡刀后,秦禹岩顺利的进入了闹市区,这边就安全很多了,闲的无所事事的人总会想管管闲事,就算是有想拦截他的敌人也被有女孩指导着的秦禹岩化解,比如祸水东引,比如亮出身份求援手,而越靠近上官逸的家,他们就越安全,因为他的朋友们找不到他们的话,一部分会顺着蛛丝马迹跟踪,另一部分肯定会先来到终点附近守候着,有他们在,应该是安全的吧? “秦禹岩?!你怎么搞成这样,太狼狈了吧?”赤衍站在屋顶上四处张望着,发觉了秦禹岩这边的动静后,连忙跑过来跳上马车,夺过缰绳来代替秦禹岩赶马车,因为秦禹岩的状态实在是不好,他都怕秦禹岩赶着赶着晕过去。 “别笑话我,更狼狈的还在里面呢?今个儿我可算是见了什么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秦禹岩松了那口提着的气,有些疲惫的说着。 “还有心情开玩笑,看起来状态还行嘛,李兄是怎地了?我看他身子骨好些了呀,不至于被人家打成这样吧?遇上谁了?”赤衍自然能感觉到马车里上官逸微弱的气息,他也是不理解,为什么秦禹岩加上官逸的组合能被打成这个模样,简直就是九死一生,死里逃生,这不科学。 “如他所说,为了保护我,所以被打成这样了。”女孩的声音依旧是好听的清冷,但是隐隐透露着不悦,显然不满于秦禹岩的玩笑话。 “啊咧?秦禹岩,这是哪位?你们两个禽兽不会又拐了个女孩回来吧?我跟你说啊,这回家里有三个需要好好照顾的人了,再加上这个,人手不够,懂?”赤衍有点抓狂,你们这特么是跟人争风吃醋赢了个美人儿回来,然后被人嫉妒才被打成这样的吗?虽说人不风流枉少年,但也不是这么个不要命的风流法啊。 “是两个。”女孩纠正。 “三个,这马车上就有两个,李兄家里还有一个,至于你需不需要照顾还得另说,家务什么的会做吗?”赤衍头疼着,这小丫头根本什么都不懂啊就乱说什么呢? “我就是他家里那个。”女孩淡定的说道。 “哈?秦禹岩你怎么说?”赤衍有点懵,冰之哀这就解了?之前大家都束手无策,还想着离都大比后去苗疆一趟,结果就这么养了几天就解开了? “我们今天确实是和她一起出来的,李兄为了救她变成了这副模样,所以可能感动了她?她就醒了。”秦禹岩凑近了点赤衍,小声的说。 “再小声我也听得见,说话注意点分寸。”女孩毫不留情的揭穿了两人的悄悄话。 “不是,这有点邪乎啊,再说了,为什么是李兄救她,你不能救一下吗?别告诉我你被杂鱼缠的脱不开身。”赤衍很不可思议的问,本来嘛,秦禹岩就是上官逸和女孩的保镖,遇见危险就应该三下五除二的轻松解决才是。 “呃……”秦禹岩沉默了。 “不会吧不会吧?几天没见你都打不过了吗?秦禹岩,哥哥我对你很失望!”赤衍搞怪的说着,还抽出一只手拍拍秦禹岩的肩膀。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秦禹岩自责的样子他是看出来了的,他们仨都很骄傲,换成是自己身上发生这种情况也好不了,所以他表现的欠扁点,让秦禹岩打他几下发泄心情。 “一次失败算不了什么,水火相克又相生,这次输在措手不及上,下次遇见的时候,我相信你一定能赢。”女孩劝慰了他几句,有些事确实没办法,那种大阵至少克制了他六成的实力,初次对决,怎么可能赢? “就是呀,再说了,这次虽然惨了点,好在这丫头醒了不是?你们俩也没死,就李兄这蟑螂命,有口气就死不了滴,张三把白叵请过来了,肯定不会有事的。”赤衍大咧咧的说着,相当的乐观。 “也是。”秦禹岩点头,不幸归不幸,但又有着幸运的一面,真好。 王血传承 几人很快就到家了,有赤衍护驾,后面的这段路走的相当安稳,没有人敢找晦气。 当然,这也是有原因的,秦禹岩之所以被打成这样,是因为他自己有致命的弱点,但是赤衍没有。赤衍有弱点,但不会像秦禹岩这般随便针对一下就变成砧板上可以任意宰割的肉,怒火和战意只会让他越来越强,所以不可以惹怒他,不可以随便对他动手,要不然就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现在的赤衍无疑是十分生气的,看起来虽然还是平常那个赤衍,但只要敢有敌人出现在他面前,他就会把那个人手撕了。没几个时辰的功夫,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和最近结交的很投缘的朋友一个重伤,另一个重伤昏迷,这不怒才怪呢。 “你们回来了,谢天谢地,呼,李兄呢?马车里吗?”张三在门口等着,看见赤衍赶着马车飞奔过来,大大的松了口气,急忙问着,一边问还一边自顾自的去掀帘子。 赤衍一把抓住他的手,说:“你扶一把秦禹岩,让白先生先给他止下血,我把李兄抱屋里去,然后让白先生赶紧过来给李兄看伤。” “好,好。”张三连连答应,跑到另一边扶着秦禹岩进了院子。 赤衍则是进马车从女孩手里接过上官逸,然后大步的走向上官逸的房间,女孩在后面跟着下了马车,然后亦步亦趋的进了上官逸房间。 白叵一下子要对付两个病人,颇有些焦头烂额,好在秦禹岩除了剑伤,内伤,心神受损外没有什么难处理的奇怪伤势,而且他自己就能苟住,所以白叵就飞快的帮他包扎了下,开了个药方,然后就溜了。 上官逸的伤势就没有这么简单了,治的白叵有些怀疑人生,虽然伤势就是两处:左胸的箭伤和后背的掌印,但这两者其实都无大碍:箭镞抹毒,但毒素却并没有在上官逸体内蔓延,掌印是极为阴毒的无喜无悲阴阳掌留下的,中掌者会被阴阳两种不同的内力攻击周身穴道和经脉,甚至是进攻心脉,十分的凶险,一不小心就是经脉寸断而亡的下场。但是这一掌似乎对上官逸的影响也不大,经脉依旧稳固,丝毫不见要破损的迹象,反倒是那些入侵的内力有些撑不住了。 这两个伤对上官逸来说都是静养几天便可以好的七七八八的伤,没什么需要注意的,只是,让白叵真正感觉到怀疑人生的是上官逸的脉象以及他为什么会昏迷不醒。 “咚咚咚,我进来了。”叶雪倾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然后推门进来,看见白叵正在给上官逸把脉,微微蹙眉,说:“这件事,不许告诉别人,可以吗?白公子。” “你早就知道?是因为受伤才是这样还是平常就这样?”白叵顾不得回答,惊讶的站起身来询问叶雪倾。 “你没必要知道,你只要不告诉别人就行了。”叶雪倾避而不答,走到床前查看上官逸的情况。 “如果我告诉别人了呢?”白叵很不爽的看着叶雪倾给上官逸处理伤口,明明那个男人就是…… “我会在想起时去祭拜你的。”叶雪倾缓缓的说着,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要杀我?”白叵攥紧了拳头,心很受伤。 “不是我,我们算是有同门之谊,杀了你会被埋怨的,你知道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你说了出去,为了他,会有很多人杀你的。”叶雪倾摇头,这个脉象或许是上官逸伪装的唯一漏洞,既然他有不得不伪装的理由,那么在他放弃伪装之前,他们都会保护他的伪装。 “知道了,谢谢叶小姐提醒。”白叵的脸色好看了些许,他不是乱嚼舌根的人,这么问也只是想知道叶雪倾会怎么做罢了。 “这个毒加上无喜无悲阴阳掌,很配啊,怕是故意这么设计来对付他的,若是一般人的话,两条命也凉透了,还好,他还有救,只不过这么容易的救回来是不是不太好?”叶雪倾看着拔下来的箭矢,微声的念叨着。 “确实不太好,就算我们的医术再厉害也不能这么容易的把他治好,应该表现的困难一点。”白叵听见叶雪倾的话,愣了一下,才想明白魔道的人为了杀这家伙可是费了心思的,若是被他们两个轻易治好的话,只能说明伤势并不严重。必杀的局面可伤势却不严重,问题肯定出在上官逸身上,那么下次再动手的话就会准备的更加周到,不如麻痹一下对方。 所以…… “怎么样了?”叶雪倾和白叵一前一后出来,然后关上了门,赤衍等人连忙围过来问。 “诶,抓药吧,按时吃药应该能保住一条命,能不能救回来,就得看能不能找到药方最下面那几味药草了,尽人事听天命吧。”叶雪倾板着脸,眉宇间带着些许哀愁,然后把一张纸递给了张三。 当郎中这么说话的时候,病人八成是状态很不好,可能随时狗带…… “我去看看他。”女孩咬咬牙,去打了盆水进去照顾上官逸,要帮他擦擦身上的血污啊之类的。 “等下,让她去,她比较有照顾伤员的经验。”叶雪倾阻止了女孩,指了指花想容,让花想容去照顾上官逸。 她都不知道这女孩是何来历,有何目的,怎么敢轻易把上官逸交给她照顾?就算她没有害人之心,若是发现了上官逸的秘密又该如何是好呢?相比之下还是知根知底,有着交情的花想容比较让人放心。 “一起来吧。”花想容拍拍女孩的胳膊,示意她别放在心上,然后带着女孩一起进屋。 “李兄好福气啊。”赤衍有点酸了,为什么他都快而立了还没有美女相伴,这小子身边的美女却那么多,甚至一个比一个漂亮? “嗯?”叶雪倾,白叵都看向了赤衍,眼里并不带好意。 郁景辉不着痕迹的远离了一点赤衍,凑近张三看看药方,若是能帮忙还是尽力帮下忙,毕竟上官逸这次是为了保护自家的巫女才被重创的,他还把她从冰之哀状态下唤醒了,这都是必须报答的恩情。 张三狐疑的看着药方,他同天南地北,各行各业的人打交道,懂的东西也是杂而深,与上官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药方他觉得没什么问题,但是这底下的几味药材可不是疗伤解毒的,单纯的大补之物罢了。 “你们这是玩的哪一出?”张三看向叶雪倾,并未说话,只是递了个眼色,传达这个意思。 虽然叶雪倾并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也明白这家伙应该看出了些端倪,轻咳了声,说:“我知道药材不好找,多费心,回头让李清天好好谢谢你,找的时候不要把药方给人家看,买药的时候仔细点,若是药材被人动了手脚或者买错了药给他喝下去,后果很严重,严重的可怕,买回来秘密交给白公子检查一下再煎药。” “好,我这就去。”张三眨眨眼,他是个人精,虽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但是叶雪倾表现的这个样子明显是有什么特殊的打算,他不过问就是,反正她也不会害了李兄。 …… 屋内,花想容和女孩跪坐在床前,花想容轻轻的为上官逸擦拭身上的血污,女孩则是帮着洗一下巾帛,她其实没有什么照顾人的经验,毕竟她的地位是那么的尊崇,没有娇贵到需要服侍就已经很好了。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你叫什么名字?”花想容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和女孩聊天。 “以前的名字不想用了,新名字还没想好。”女孩摇头,给出的答案出乎预料却又是情理之中。 “那有什么打算吗?你应该见到郁景辉了吧?”花想容点点头,并未说什么多余的话,起名字这种事肯定要女孩自己来或者女孩心中地位比较特殊的人帮忙。 “郁景辉?是那个被逐出族群的寒族人?见到了,只是他并未跟我说什么。”女孩想了想,先回答了花想容的第二个问题,然后是第一个问题:“打算嘛,若是他醒来肯收留我的话,我便服侍他左右,算是还他恩情;他若是容不得我的话,我便找个地方先生存下去,解决温饱问题的同时把武功练起来点,然后看看能不能拜入什么大门派,学些攻击手段,反正寒族那边肯定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回不去了,我也不想回去。” 花想容听了后轻轻一笑,说:“放心吧,他呀,心很软的,你是他带回来的人儿,他都那般护你了,怎会把你赶出去呢?就算是赶出去他也会确保你可以好好的活下去。更何况他都跟张三说了,一切看你的意愿,你若是愿意回寒族,他便送你去找大长老,你若是不愿意的话,便把你当女儿一样养着。” 她说到最后的时候语气中的戏谑怎么也掩不住,没办法,真的好笑。 “真是爱说笑啊,我若是不醒过来,当什么养都无所谓,但我既然醒过来了,就不可能是女儿,他也就和我差不多大吧?门客也好,侍女也罢,若是他想的话,妻妾……也可,女儿的话就太荒唐了些吧?”女孩摇头,清冷的声音说着说着透露着一些娇羞,显然谈婚论嫁这种事对她还是有的超出接受范围了。 “说不定他就喜欢这样的调调呢?以前我假装过很多花魁,呆过很多的青楼,听说过的怪癖数不胜数,比这还过分的都有呢。”花想容打趣道。 “你呀,他不是那样的人吧。”女孩很无奈的摇摇头,似乎对花想容的为人风格有了点了解。 “嗯,他的确不是那样的人,你喜欢他吗?”花想容微微叹息,这女孩绝顶聪明,天赋又好的过分,身世又悲惨,真的惹人怜爱,可是他大概只会是怜爱吧? “只是觉得嫁给他,不论是妻还是妾,大概都会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这世上能容得下我地方并不多,至于喜欢……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感情,我只是觉得,世上男子十有七八都会喜欢我这样的女孩吧?就算是不喜欢,能够拥有的话也不错。”女孩前半段的话还带着些许对未来的期盼,后半段就有些凄婉悲凉了。 “你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个值得付终身的人,而且绝大部分男子都会以拥有你这样的尤物为荣,他大概也是其中之一?但他知道克制自己无谓的欲望,而且他身边的红颜祸水也不少哦,其中之一是他喜欢的,天赋,美貌,气质不逊色于你,就算是你成为大巫女,家世也不比你差多少。你若是想报答他,不如就帮他追一下吧,我看靠他自己,我是猴年马月也喝不到他的喜酒咯。”花想容有些惊讶于女孩的看法如此犀利且真实,所以也没有编织谎言骗她,给她说了上官逸的一些糗事。 “我试试吧,我对这种事其实也一窍不通。”女孩有些羞愧的说着,她对男女之事其实很不了解,对她而言,男人不用追,只要等别人来追她就是,但是追女人的话就不好说了,还是一个那么优秀的女孩。 “没事,反正就是演演戏,就算是假戏真做了也没事,他娶你们两个中的哪个都不吃亏。”花想容完成了擦拭,给上官逸盖好了薄被,很调皮的说出了这段话。 “怎么会不吃亏,我们要是乱来的话,说不定就拆散人家了,那可是大罪过呀,而且我还不一定怎么拖累他呢,不行不行。”女孩连连摇头,拒绝了花想容的提议,坚决不和她狼狈为奸欺负上官逸。 “拖累?”花想容有些不解的转过头看向女孩,然后微微呆滞了一瞬,指向她的发间说:“你的头发……” 一头青丝里夹杂着些许冰蓝色的头发,很少,但的确是有,可花想容之前为女孩梳头的时候并没有一根。 “对,在变蓝,它完全变蓝之前,我若是没修成第三层功法,就会被大长老察觉到,他会来带我离开。”女孩点头。 “为什么?还有,你现在到第几层了?”花想容懵了,这些变化她真的有些看不太懂。 “第三层就可以屏蔽外界对我的气息察觉了,靠那些窥伺天机的办法是无法找到我的,我现在是第二层巅峰,只要我想,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可以修炼到三层,但是我想听听他对我的安排再做决定。”女孩并不避讳的解释着。 “那你的头发为什么会变成蓝色?而且是冰蓝色,就像是你的瞳色一样。”花想容还是不明白,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但是又不太抓得住是什么。 “我在觉醒能力。”女孩依旧直言不讳。 “可是觉醒一般……”花想容还是不能理解。 “这并不是属于我自身的能力,而是属于血脉的能力,属于寒族王血的传承。”女孩这次的回答让花想容彻底震惊了。。 “也就是说,你会成为传说中的,二次觉醒者?”花想容很震撼的说出那个称号,每一个那样的人都是堪称无敌的存在。 “对。”女孩缓缓的点头,她并不觉得喜悦,反而是沉重。 芳名无生 两个女子的这番交谈,上官逸朦胧之间也没有察觉,因为他似乎又做起了那个梦,那个曾以为是幻觉的梦。 “不,不可以,等下!”不知道过了多久,趴在床上的上官逸突然爬起来,一边喊着一边想往外跑,只不过他纯属于心有余而力不足,下床都下不好,背上剧烈的疼痛感袭来的时候,他整个人的动作都一僵,失了平衡,从床上摔了下来,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倒在地上,有些动弹不得了。 别屋里的人闻声赶来,看见这副场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是恭喜上官逸醒过来的话,现在这样子不太合适;要是埋怨上官逸不好好养伤,乱动的话,似乎有些落井下石,不太道德,也不太合适。 “出什么意外了?这么急急忙忙的,有什么要事的话,不妨同我说,我帮你办。”傅长安走进房间,整理了下上官逸的姿势,让他舒服了一些,然后和花想容一起把上官逸抬上了床,让他继续趴好,然后才说道,虽然语气依旧疏离,但话里却藏着些许温柔。 “没,没什么,大家都没事吧?”上官逸摇摇头,他觉得哪里不对,可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上次醒来时也是这样,难道真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吗?而且是难以承受,难以挽回的损失? “只有你和秦禹岩受了很严重的伤,其他人都没出事……你这伤口好像裂开了,得重新包扎,你们先出去,等我处理好伤口再让你们跟他说说话,你帮忙打盆水过来。”花想容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不仅要把其余人赶出去,还指挥着女孩去打水。 “啧,没劲,李兄啊,昨天让你跟我喝酒你不听,现在遭报应了吧?兄弟我今儿还有事,看你这活力挺足的,也有人照顾,我明天再来探望你。”苏洧不愧是损友,看了看这颇有些修罗场意味的局势,脚底抹油,溜了。 张三,赤衍等人也不例外,看戏固然重要,但有些戏却看不得,要人命的。 “好,我这就去。”却是女孩答应下来,准备去端盆打水。 “这又是哪位啊?”上官逸趴在床上,视角不便,虽然感觉好像有个陌生人在,但又不清楚是谁带过来的,是什么身份,此刻见花想容使唤她,不禁有些好奇。 “……你自己都不记得你那天晚上做了什么事吗?”花想容语气似乎有些不善。 “你说的哪天啊?我做了什么?”上官逸无辜的问,这没头没尾的,他很迷茫诶。 “想想你失去五万两银子的那天晚上。”花想容压着声音,用一种很平缓但有些瘆人的语调说着。 “哈?你是说她醒了?不是,怎么醒的?这么巧合吗?”上官逸黑人问号脸。 “你不知道?”花想容愣了愣。 “我当时没和那家伙过几招就阴沟里翻船,被那个无耻老贼暗算,整个人都晕过去了,哪里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上官逸提起这事就是一阵屈辱,不甘,恼火,往日虽说他不怎么耍什么诡计来害人,但论计谋什么的,他还真没输的这么窝囊过。 “有心算无心,那人又的确有几分意思,你吃了他的亏也不奇怪,我虽然知道他藏身于何处,但我不会告诉你,你暂时也不要想着找他的麻烦。”傅长安搬了个椅子坐下,语气稍微温柔了点。 “为什么?此仇不报……”上官逸不忿的说着,这次算是他输的最惨的一次了。 “逃过一命要珍惜啊,别不知死活的找人家麻烦,这次要不是安逸晨公子和杜睿公子凑巧路过,你们仨就被人家当场格杀了,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懂不懂?”花想容恨铁不成钢的揪了揪上官逸的耳朵,告诉了他是怎么逃得一条狗命的。 “想容姐姐说的对,但也不太对,若是两人正面对决的话,就算他耍什么阴招,你也不会输;若他死战不退,则他必死。他聪明就聪明在这,他实力强大却不过分依赖实力,能用计谋,用脑子解决的事情,绝不靠实力,所以无所不用其极,也不管自己的颜面会不会扫地,所以他曾经成功的将你们三个逼入了绝境里。你就算是截堵到他,若是没有足够的把握击杀你,他是不会和你打的,穷寇莫追,你若是死追不放的话,落入他们的陷阱就会岌岌可危。 退一步来说,就算你技高一筹,杀了那人,以他在魔道的地位来说,就是狠狠的打了魔道的脸,魔道不会善罢甘休,离都若别,你大概是会奔赴战场的吧?战场上本就危机无穷,再有魔道有心算计的话,恐怕会很难办,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一时风平浪静。”傅长安认真的劝阻着上官逸,每一个理由都说的很有道理,也很诚恳,但是最让上官逸感到意外的是:傅长安为什么叫花想容姐姐? “长安妹妹此言有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你了结了手中事,再回过头找他的茬也可以呀。”花想容眨眨眼,虽是顺着傅长安的话往下劝上官逸,但她没想到上官逸居然是要上战场的,难道他是朝廷的背景吗?还有什么难言之隐,非要走这条路来出人头地。 “你们两个……以前认识?”上官逸眨眨眼,有些好奇的看着这姐妹相称的两个女子。 “不认识呀。”花想容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回答。 “那,我是睡了好几天吗?怎么感觉你们两个似乎有点亲密过头了。”上官逸挠挠头,他虽说是在昏迷中,但是感觉应该没睡多久,这两个女人怎么回事? “你睡了大半天吧,至于我和长安妹妹,一见如故不行吗?长安妹妹这么聪慧,天资又好,又会关心人,谁能不喜欢呀?”花想容拉着傅长安的小手,很真诚的说着。 “想容姐姐才是,温柔体贴,美丽大方,我和想容姐姐很是聊的来。”傅长安也投桃报李的把花想容夸了一顿。 上官逸瑟瑟发抖,女人心海底针,他也不知道这两个女人到底是在说真话还是在逢场作戏,更不知道怎么应答。 这时候女孩推门进来,端着半盆温热的水。 “给我就行,你陪长安妹妹说会儿话。”花想容接过盆,开始给上官逸重新处理箭伤。 “这伤口的位置,若是偏一些的话……”傅长安盯着那处差点要了上官逸性命的伤。 “那也没事,弓不够强,我当时戴着护心镜呢,估计会被护心镜挡住,反而无事,回头啊,嘶~轻点轻点,回头啊,得向唐大师道谢,以后说不得会怎么仰仗这块护心镜呢。”上官逸忍着痛说道。 “那可不是,我听秦禹岩说,你们半路被人家用强弩射了一箭,要不是你的护心镜挡下了,恐怕你和她就一箭两命咯,护心镜质量还真不错,挡下那样一箭居然连点刮痕都没有,最妙的居然是连衣服上都没有破第二个洞,啧啧啧。”花想容再爆一料,只不过这个料却不完全是说笑,她在试探真相呢,她听秦禹岩说了那件事后特意去看了看上官逸换下来的衣服以及那块护心镜,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如果不是护心镜挡下来的话,又是谁接下了这一箭呢?如果是马车里的另一个人:女孩的话,女孩手无寸铁,又是那般的弱,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咳咳,你也不看看是谁造的,唐大师出品必是精品!哎,你叫什么名字?”上官逸轻咳一声,暗示这个话题不要再问了,然后随便扯了个理由,转移了话题。谁还没有自己的秘密呢?人家肯露出来并且救自己已经是恩情了,没必要打听这么多。 “我没有名字,你若是有心,就帮我取一个吧,至于刚刚那个疑惑的答案,你若是想知道,我也能告诉你。”女孩并不对上官逸有所隐瞒,为了报恩,同时也是在试探上官逸的人品。 “你能放下,真的很好,至于名字嘛,哈哈,你自己取吧,一来呢,以后的人生你要为自己而活,二来我取名的水平实在差的很,你以后出去闯荡会觉得丢人的,答案呢,你也不必说,有些事情不到万不得已,非得暴露的时候,还是不要暴露的好,江湖险恶,虽然这屋里的三人你都可以信任,但是外面不可以信任的人多如牛毛,你得小心。”上官逸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他说的也是真心诚意的话,因为他觉得女孩实在是太单纯了,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呀,这以后到江湖上还不被人家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那你愿意收留我吗?我想报答你的搭救之恩,做什么都可以。”女孩紧接着的话就有些微妙了,傅长安心不在焉的轻捻着自己的一缕青丝,花想容认真的清理伤口,实际上两人都竖着耳朵等上官逸的回答呢。 “什么收留不收留,报恩不报恩的,也许你不知道,买下你的那晚我就撕碎了那纸奴隶契约,你是自由的,并不是谁的奴隶。至于我救你性命的恩情,你不是也救了我一次吗?扯平了。 从奴隶贩子手里买下你是因为郁景辉,他也为此支付了报酬,所以你不欠我的,若是无处可去呢,就在这住下,好好修习武艺,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过不太久我走了的话,会留下钥匙和地契,房契什么的,你若是愿意住就接着住,不愿意就去同墨家的墨千琉小姐说一声,她同意你走的话,你就把东西给她,让她帮我看管着我的房子,她不同意的话你就再历练一下。”上官逸絮絮叨叨的说着,他听见女孩的问题就知道她不愿意回寒族,所以也就把对她的安排和盘托出了。 “郁景辉愿意给报酬是他的事情,我也念他一份情,有些事,你终究不明白,冰之哀是一种特殊的状态,冰之哀下的我可以察觉到周围人做事时带有的感情,你和想容姐姐是真心待我,怜惜我,不含功利,不含恶意,尤其是那天你舍命救我时,我真的很感动,因为哪怕是族人,朋友,亲人,也没有在大难临头时舍命保我,他们选择的是舍命保自己,舍我的命保他们。 这是人之常情,却也让我很心凉,谁都知道那些人不会真的因为他们交出我而放他们一条生路,但还是抱着那么一丝幻想这么做了,再加上之后的变故,我才不得已选择了冰之哀。 所以我才感谢你,此恩此情,铭记于心,希望你收留我。”女孩的话里包含着一些让人心酸的真相,她的话也很有感染力和道理,若是易位而想,恐怕上官逸也会做出这个选择。 “这……收留你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要不然等我好了,有力气了,就拿着扫帚把你扫地出门。”上官逸只得答应,但又不那么乖巧的答应。 “什么条件?”女孩没有匆忙说好,她并不认为上官逸会那么乖巧的听她的话,肯定有什么奇怪的条件等着她呢。 “你若是以我的朋友之类的与我平等的身份住进来,那就无所谓,若是以侍女之类的不平等身份,就得答应我只得表面为侍女,只限一段时间,待我了结了手里的这件大事或者被了结了,就结束这样的假戏,之后的事情再随缘安排。”上官逸严肃的提出了这个奇怪的条件,实际上就是要求两人实际地位平等,无主仆关系,表面可以是主仆。 他这么提也是有自己的用意的,他要做的事情是颠覆性的,一旦事成,他就不比藏头露尾的,可以恢复原本的身份回到上官家,若是女孩依旧跟着他,有上官家这么多下人在,自然不必让女孩来照顾自己,给自己看门;若是不成,他八成是会殒命的,倒时更不必做他的侍女了。 是的,上官逸知道这个倔强的丫头八成是会当自己的侍女的,他这个家也的确少了个人看家,所以……好不容易遇见一个,上官逸这个卑鄙的家伙还是妥协了。 “我答应,只是你要做的是什么大事?我能帮上忙吗?”女孩顺其自然的把重点转移了。 “你藏好自己的身份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要是被人查到我勾结外族,啧啧,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小人给我安罪名呢。”上官逸想着那副光景,不禁摇头。 “是打仗的事情吧?其实,只要把我捆着去和北寒的人沟通一下,结束这场战事还是很容易的。”女孩的聪颖程度也是少见,很容易就猜到了一部分。 “咚!” 上官逸紧握着的左拳重重的捶了一下床板,然后……疼的龇牙咧嘴。 “得,伤口又裂了,刚刚弄的白费功夫了,老实点呀你。”花想容打了一下上官逸的屁股,娇嗔道。她才清理好上了药,正包扎着,结果上官逸又把伤口弄裂了。 “等我说完。”上官逸喘了口气,然后相当愤怒的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出卖朋友,出卖一个无助的女孩来换取荣华富贵?你太看不起我了!” “不是看不起而是担心啊,你这样性子上战场,怎么让人放心的下?”女孩相当犀利的吐槽让傅长安和花想容不禁点头。 “没事,还有墨千尘呢,我们不出意外的话会结为盟友。”上官逸搬出墨千尘,想让她们放下心。 女孩看了眼花想容,又看了看傅长安,花想容直接看向傅长安,她们俩都不了解墨千尘是什么样的人。 “那也是个正人君子。”傅长安很默契的给出了答案。 “更让人担心了呀。”花想容叹气。 “是呀,要不我剪去头发,易容一下随你一起出征吧?”女孩提议着。 “不行,哎呀,相信我们,我们也没有你们想的这么光明伟大正义,真正需要龌龊的时候,我们可以比谁都恶,甚至做世上最恶之人,光鲜的未来当然由鲜血和白骨铺就,我懂的。”上官逸无力的趴下,三个女人一台戏,他对不过。 “好吧,那我就叫无生吧,李无生,我相信你,你也不要让我失望。”女孩,不,李无生无奈的选择了相信上官逸,然后给自己起了个奇怪的名字。 “不像姑娘家的。”上官逸喃喃着。 “你自己不给取,人家想好了又来挑刺,我看你是想挨打了吧?”花想容当然是站在无生这边。 上官逸无话可说,无生这个名字也就这样定下了。 天理昭昭 李无生的去向定下后,上官逸开始打听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按说这事是李无生的伤心事,本不该刨根问底,但上官逸想知道她是怎么被带到离都的,也即是打听关于那个耍了他们一通的人的事情,若李无生是被他们逼迫到不得不使用冰之哀保全神智的话,这仇上官逸记下,往后对李无生的安排也要更加谨慎,免得被小人暗算。 李无生聪颖,见上官逸百无禁忌的说话,明白这屋子里都是上官逸很信任的人,所以也不藏着掖着,把那场变故的来龙去脉抖了出来。 有句话叫做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件祸事其实和这句话很相似。正如他们之前所猜测的那样,若无李无生,西漠北寒之间关系不恶化的话,他们的族群可以一直生存下去,不会逢此大劫;可若无李无生,他们也不可能得到机会回到北寒,回到寒族的大本营,这就是祸福相依。 他们想回去,因为再往下传承几代,他们就可以从寒族的族谱里被划掉了。西漠是西漠,北寒是北寒,寒族的人在北寒可以无忧无虑的传承,不管过了多少代,他们都是寒族,但是到了西漠,不同的环境孕育不同的人,寒族的人想要在西漠扎根,生存,除非有一个西漠的五重天高手同寒族诞子,将血脉延续下去,但那样的族群还能叫寒族吗?这也是除了西漠的激烈反抗外,寒族当初停止入侵西漠的一个原因。 但是西漠这块肉,寒族并不想放弃,所以他们留下了一些人,有将士,有罪人,有得罪寒族上位者的人,也有心甘情愿留下来的,这些人就是小白鼠,用来观察寒族人究竟能不能适应西漠环境的小白鼠,但是观察他们的人不止寒族,还有西漠,一旦这些人表现的能够适应,这些人就必死。 好在许多年下来,族群的血液越来越淡薄,天才越出越少,证明了当初寒族长老们的话,而这个族群也就不被放在心上了,因为没什么威胁也没什么用处。对族群来说,这等于慢性死亡,没有人想失去来自血脉的强大力量,也没有人想失去寒族那样的靠山,所以族群的人一直在想方设法的解决这个问题,可无论是巨大的功劳还是身处高位的执权者,都不是族群可以达到的。 直到李无生的出现,她的天赋是族群里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而且她满足当大巫女的条件,所以族长默默的把她藏起来,教导她,想要让她去争抢大巫女之位,只要她成功,解决族群的困境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她也没有让族长失望,十一岁的时候,也就是去年年初,她就完成了《冰之初》的修炼,这个成绩足以让任何人惊叹。 族长让人往寒族那边传了信,但是寒族那边也不敢相信,派了人来亲自检查是否是真的,然后才送来了无生下个阶段要修炼的功法:《冰意决》,只有三层,修完了再找寒族。这个过程耽搁了无生八个月时间,这八个月里,无生学习了《冰之初》的一些秘法,也自己创造出了几种衍生秘法。 新送来的功法对于无生来说并不难,所以在今年年初时,她就修炼到了二重天巅峰,而灾难也就是那时候开始的。寒族里有很多人听说了这个来自几乎被遗弃的族群的天才,像这种无父无母的野种,就算是天赋再高,他们也不愿接纳她,更不要说是让她做大巫女。 所以她必须死,在她的《冰意决》达到三层之前,而且不能死在自己人手里,因为这件事若是被长老们查出来追责的话,依照祖宗律法,做事者这一脉不管身份贵贱,修为如何,皆斩。所以办事的人是西漠的,大军围住族群所在地,族长让无生从秘密通道逃离,可是因为一位小将的一句话:交出无生,其余人免死。无生被自己人从通道里抓出来,被自己人亲手献给敌人。养大她的族长悲痛却无可奈何,那个通道只有族长和无生知道,无生偷偷的告诉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也是那个好朋友出卖了无生。 无生被抓后,对方只是将她囚禁起来,虽没有好吃好喝的招待,但是该有的食物,水,衣物都不少,也没人敢欺负无生。同样的,对方也暂时没有杀光村子里的其他人,因为他们别有所求。 虽然寒族那边给的好处不少,但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八个字简直就是为这场交易而生的。西漠的将军惜才了,他了解寒族,也了解寒族人,因为那是他的大敌,所以这个看似人畜无害,但却让寒族的许多人如鲠在喉,茶饭不思的女孩就很让他在意。她的天赋实在是太可怕了,如果再迟半个月谈那场交易的话,恐怕现在就会有寒族的高手来救她了,所以他想控制无生,无论是回归寒族还是转修炼其他功法都好,有她的天赋在,干什么都会强。 西漠有这样的奇人,可以操纵人思维的人,只不过办法很极端,一旦失败,人就会或死或疯,风险大到离谱,但对于无生这件事来说,只要成功,收益也高到离谱,所以将军选择了一赌,为了尽可能的提高成功率,他让那个奇人先在别的女人身上尝试,等到娴熟后再对无生下手。 只是将军千算万算没算到无生在无法抵御奇人的洗脑时,选择了冰之哀,让他的筹谋都付诸流水。 此番过后,将军虽然没有放弃,但是让手下的将士们留下几个少女备用,剩下的全部杀掉做为这场交易中,他给对方的交代。在他们杀戮的那一晚,似乎有人偷入军营,带走了无生和几位少女,然后一路辗转来到了离都,也就有了现在的局面。 当然,后面的这段事只是无生的猜测,究竟是什么样的,恐怕只有把无生带到离都的那些人知道。 “照你这么说,那些人除了坑钱,倒也不算作恶,说不得还得承他们一份情呢。”上官逸听了这曲折的故事,松了口气,总算是少了个需要对付的棘手敌人。 “我觉得不是,那些人必定别有所图,若是只为银两的话,做些别的事情不好吗?何必要买卖奴隶,而且重点是在离都买卖,七成税一交基本上不剩下什么利润,冒的风险和回报根本不等,若是没有别的目的,就只能说他们脑子糊涂了。”花想容一针见血的指出矛盾:利益问题,若是这单他们能赚五万两银子,倒也说得过去,不到两万两银子让他们去得罪西漠和寒族,真的亏。 “兴许是因为……不,没什么,日后可能就知道了,这件事不着急。”无生似乎有什么猜测,但是看了眼傅长安,并没有把它说出来。 “现在比较难办的事情是无生你的修炼,刚刚你说你只有前三层的功法是吧?三层一般来说只能供你修炼到一重天巅峰,二重天初期,没有后面的可怎么办?去寒族偷……不知道这个办法现实不现实。”上官逸有些苦恼,之前给他惹了很大麻烦的血魔教传人就是误以为功法残缺才冒险的,干了相当多的伤天害理之事,当然这也和他修炼到功法比较恶毒有关系,现在无生的功法是真的残缺,他又没有很好的办法可以解决。 “没关系的,三层就够了。”无生倒是看的开,居然反过来安慰上官逸。 “那你之后的修行怎么办?”上官逸不解。 “无生很聪明,可以走自己的路,跟着感觉走就行。”无生似乎就像是个孩子一样在说逞强的话。 “别开玩笑了,走自己的路也得从第四重天开始吧?哪有二重天开始的,万一修炼着修炼着走火入魔了怎么办?别闹,回头我跟张三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办法来场震惊世人的大盗案。”上官逸显然不信无生的话,只以为她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你呀,井底之蛙就不要揣测天有多大了,看着就行。”傅长安无奈的戳戳上官逸的紧绷着的脸,说的话很让上官逸不理解。 “我井底之蛙?!我井底之蛙,我井底之蛙……你再说一遍!”上官逸连说了三遍井底之蛙,第一遍气愤,恨不得爬起来跟傅长安分个高下,后面越说越弱气,但心底还是不服气的,气的腮帮子都鼓着,谁让他确实逊色傅长安许多呢,人家这么说他也没办法反驳。 “好啦,别生气,你让无生妹妹解开头上的布,看看无生妹妹的头发和眼睛你就明白了,她这样的人,就算是有后面的功法也不会老老实实的跟着功法走的。”傅长安戳了戳上官逸鼓鼓的脸颊,有些好笑,这人这样还挺可爱的。 “头发?无生啊,你不会要告诉我你的头发变成冰蓝色了吧?”上官逸听见这个话题,想到了那天张三眉飞色舞的说给他听的那件事情,感觉很不妙。 “嗯,你不喜欢?”无生有些诧异,她包的严严实实的,而且打扮也不显得突兀,别人应该看不出来也不会往那边猜才是。 “没有不喜欢,只是觉得这双眼睛还不如张三亮,有点失落。”上官逸把脸埋在枕头里,一是拒绝了傅长安的骚扰,二是想静静。寒族未来的女王很可能就被自己拐走了,虽然也是他们自作自受,但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了吧?所谓的功法,武诀,还不都是前人创造出来的?归根究底还是一个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但是为了后人能够不局限于此,有更好的突破,所以才不给四层以后的功法,真正有天赋,有毅力者闯过这一关就能进入五重天。无生妹妹这样的天才,有三层功法打底就行了,后面的当然要走自己的路,据我所知,寒族很多的功法,秘术都是她这样的天才创造出来的。”傅长安知道他明白了无生的身份,所以带着暗喻的对上官逸再细细解释了一下无生那句话的意思,寒族之王哪有什么必要走别人的路?从来只有别人走他们的路这一说。 上官逸只是闷声答应,并不发表意见,颇有些忧郁。 “为什么是三层?这个数字很特殊吗?”花想容有点好奇这个问题,昨天和无生谈的时候没好意思问,只知道突破了可以不会被察觉,现在看来似乎不止这一个作用。 “这三层是基础,后面的万般变化都是在这三层的基础上衍变出来的,而且这三层似乎牵系着寒族的族运,修成就会和寒族绑定,其身份也可能会被寒族的一些奇宝所承认。”无生的解释,前半段还好说,后面的就像是大阁老告诉上官逸怎么唤醒无生那段一样玄乎。 “奇宝?”花想容眨眨眼,难道是部族内传承的宝贝?比如传承了好几百年的宝剑什么的。 “就是巫女碑,寒碑以及寒耀之岩,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这三样东西记载的基本上都是寒族的一些重要人物,关乎族运的那种,其实也没什么用。”无生说的很轻巧,似乎不太重要,傅长安也没说什么,似乎和无生的看法一致,只有上官逸和花想容是真不知道。 “哦,那你可要记得早点突破到第三层,免得被寒族的人发觉了。”花想容叮咛着。 “我打算今天就突破,不拖着了。”无生点头,既然知道了上官逸的态度,那就可以放心的留下来了。 “那你快去吧,这边不需要你帮忙照顾,你那件事比较重要。”上官逸催促着把无生赶走。 无生点头,回了自己的房间盘腿坐好,酝酿了一会儿,戳破了那道似乎薄如纸的屏障,突破了第三层。这对她来说并不难,早就二层巅峰的她又经历了这么久的冰之哀状态磨砺,加上王血的传承,突破是水到渠成的,不突破才是比较困难的事情呢。 …… 在无生突破的那一刻,寒族巫女碑突然绽放起冰蓝色的耀眼光芒,这前所未有的情况惊到了附近的所有人,现任的大巫女,巫女纷纷过来围观,等光停下的那一刻,他们发现原来碑上所有的名字都被抹除了,只留下最顶上的那道横线,那道熟悉的横线。它其实代表着一个名字,只不过名字的主人还未将其写上去,在场的各位巫女都经历过这个过程,所以她们清楚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她们不明白这异样的情况代表了什么,难道这条横线代表的名字就是下一任大巫女了吗?? 同一时间,寒耀之岩最上面一列的末尾多了一条相对前面七个名字而言比较暗淡的横线,寒碑并列的三排名字齐齐下落一行,留出空间给那条横线。 这接连的变化让整个寒族都地震了,知情者或欢呼雀跃或脸色惨败。 两极反转 无生离开后,花想容给上官逸处理好伤口后也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了上官逸和傅长安。 只不过,事实却不像花想容所想的那样:这两个人其实有很多话要说,只是碍于自己这个外人在场所以才不说,只要自己走了,这两人就可以打开心扉,有说不完的话。 花想容出去后,上官逸依旧把脸埋在枕头里,就好像是要闷死自己一样,也不同傅长安说话。 傅长安坐在那里,同样的沉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样的情景其实是有些尴尬的,花想容猜的前半部分是对的,他们两个的确有很多很多话想说,也可以说,只是碍于各种原因,不能提,欲语还羞,想让对方说点什么却无法开口,想做别的事情掩饰尴尬也做不到,上官逸只能趴在床上,而傅长安在上官逸房间里能做什么呢?总不能随便拿本书看看吧? 良久,傅长安轻轻一叹,取出一个身周散发着清淡的药香味的瓷瓶,将它放在上官逸的身旁,说道:“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舞龙游街就要结束了,之后三天就会开始离都大比的文试,这段时间好好养伤,莫要出去惹是生非。这瓶药呢,是治疗外伤的特效药,用起来疼了些,但是效果极好,是我平常用的,还剩下半瓶,给你试一下吧,你若是喜欢,等你离开离都前再来找我要,我那里还有很多。” 她说着说着,停顿了下,似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说出了口:“这次舞龙游街没能和你一起游玩,你若是有空的话,结束之日一起看落幕表演如何?” “谢谢你的提醒还有你的药,至于最后那件事,抱歉,我那天有别的事情要做,恐怕无法奉陪了。”上官逸依旧保持着自己的鸵鸟姿势,说的话很是绝情,明明承人好处却连佳人邀约都不肯同意。 “是吗?倒是长安冒失了。”傅长安恢复了自己一贯的疏离模样,冷淡的丢下这句话就要离开。 “等等。”上官逸突然把头抬起来,有些匆忙的喊着。 “怎么了?”傅长安转过身,墨眸冷冷的盯着上官逸,就好像是在说:敢拒绝我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说出来的邀请,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公孙幻夜那件事你会亲自去吗?”上官逸说的事情却和傅长安想的,常规思维下应该想的事情都风马牛不相及,让傅长安有些失望。 “会去。”傅长安以最平淡的话说着最扯淡的事情,然后转过身离开。她在赌气,她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难过和失落,本以为自己出马邀请他,就算他身子有些不适,也不该拒绝的,没想到居然拒绝的毫不留情。 “会去呀。”上官逸喃喃着,之前锦离跟他说傅长安不会亲自去,看来锦离也看错了公孙幻夜在傅长安心里的地位啊,诶。 “你们两个聊了些什么?我看你失神落魄的,长安妹妹走的时候也冷着一张脸,吵架了?”花想容倚着门框,眉眼中满是不解,上官逸这家伙不是任由她们欺负,解闷,找乐子的吗?自己一个人跟他相处的时候也没见他还嘴什么的,难不成是吃醋了? “没什么,秦禹岩伤势如何?”上官逸不答,他知道拒绝她会让她不开心,傅家的小公主要什么没有?就算是早几年傅家落魄一点的时候,也不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吧?只是他不得不拒绝她啊。 “他倒是无碍,只是失血过多,伤口虽多但都不深,多补补就行,有郁景辉,赤衍照顾着呢,你担心好你自己就行了。”花想容对他这个爱操心的毛病也是了如指掌,所以刚刚特意去看了眼秦禹岩的伤势,人家可比自家这个好的多诶,马上就能正常修炼了,虽然要恢复状态还得几天,但是最起码不用呆在床上不是吗? “我?我的伤也不严重啊,过两天我就能下床自力更生了,放心吧,我的伤也是看着严重。”上官逸眨眨眼,说的话很让花想容怀疑,虽然理智上说,上官逸没必要骗自己,因为早晚会被拆穿,到时候自己可不会饶过上官逸的,这一点他知道,但花想容还是不太相信这伤势只是看着严重。 “好吧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这两天我先照顾下你和无生的生活,两天之后若是没有什么好转的话,你给我小心一点。”花想容张牙舞爪的威胁着,照顾上官逸倒不算为难她,她都快习惯了,她只是不想上官逸骗她。 “嗯,我比较担心秦禹岩,他身上似乎颇有些曲折的故事,对方抓着他的弱点,想杀他简直不要太容易,不行,你把郁景辉和赤衍叫过来,我想跟他们谈谈。”上官逸愁眉不展,他从没见过一个人能被克制成那样,虽然这次是逃过一劫,但是以后呢?如果……不止是秦禹岩一个人会被克制呢? “好吧好吧,你真是个闲不住的,自己的事情都操心不完还管别人这么多闲事,真拿你没办法。”花想容无奈的去叫赤衍和郁景辉。 “我这可不是瞎操心,秦禹岩的伤可不只是外伤吧?这次我算是真正意识到了魔道的底蕴,日后和他们打交道也要更谨慎些才是。”上官逸小声喃喃着,如果他自己被限制了六成实力还陷入杀局的话,没人救援,死亡率也是九成九,换了其他的好友恐怕也一样,像以前那样自恃实力强大而为所欲为恐怕到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难怪傅长安和墨千琉都那般低调。 不过,让上官逸意外的是,虽然他和赤衍三人关系很好,但是关于秦禹岩的事情,赤衍两人只是说他们也不清楚,问秦禹岩,秦禹岩也不肯开口。也不知道是秦禹岩真的谁也没告诉,还是他们两个不想告诉上官逸,反正最后他们只是说,让上官逸不用担心秦禹岩,那家伙在哪跌倒就会在哪爬起来,是个很可靠的同伴。 既然他们两个死咬着这么说,上官逸只能表示有麻烦可以找他帮忙,就把这件事揭过去了,然后谈到无生的事情上。 郁景辉很关心无生是怎么打算的,但是上官逸更关心的是这家伙为什么这么关心无生,按时间推断,无生出生以前这家伙就被赶出去了吧?无亲无故的却这么关心无生,对她这么好,不得不让人想起一句古话来。 是的,上官逸就是护犊子,既然可怜的无生选择了接受他的保护,就一定要尽可能的排除威胁。 “就是就是,你小子为什么这么关心那个小丫头?难道是见色起意?别跟我说想保留血脉什么的,我可不相信你哦,啧啧啧,你小子藏头露尾的,想不到这么人面兽心,我告诉你,你可比那丫头大了一倍还要多几岁,都能当她爸爸了!知不知羞耻啊?”赤衍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在旁边起哄,越说越过分。 “我曾经说过,我偷看族中秘典,应该被处以极刑吧?”郁景辉很无奈的提起自己的那段黑历史,今天说不清楚的话,恐怕明天都不知道会被赤衍这个该死的家伙传成什么样,虽然自己一寸肌肤不露,但他还是有羞耻心的好不好? “嗯,后来族长法外开恩,改判你流放。”上官逸记性一向很好,说出了后面的发展。 “族长和我非亲非故,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法外开恩呢?偷看秘典这种事本身就是罪无可恕的,我父母早亡,根本没人肯护我,按照惯例,死刑是跑不掉的,但是她……无生的父母是很好的人,而且她母亲虽然是外来者,却是当时村子里的顶级战力。他们的话,即便是族长也不能无视,因为没必要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孩子和他们闹得不愉快,反正不管是烧死还是流放,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其实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流放能让孩子活的久一点点而已。 所以加上后面的一些机遇,我死里逃生,活到了现在,算是承了她父母很大的恩情,自然是要还的。”郁景辉说的很坦荡,理由也很正经,似乎是上官逸和赤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上官·小人·逸轻咳一声,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就被赤·小人·衍堵住了:“你咳什么咳,是不是心虚了?说,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无生?是不是图谋不轨?我告诉你啊,你的年龄也快是她的两倍了,妥妥的叔叔辈,知不知羞耻啊?” 赤衍这盆基本上没改什么东西的脏水又泼到了上官逸头上,形势反转,变成了赤衍和郁景辉拷问上官逸。 “我是因为郁景辉要保护无生啊,朋友把他的朋友寄养在我这里,我要是不照顾好,保护好,回头让朋友知道了还不戳我脊梁骨?就算朋友不说什么,我自己内心也过不去啊,我活着就求一个问心无愧!试问,七尺男儿看见一个小丫头受难,不得挺身而出?七尺男儿怎能让一个小丫头因为自己受难?我帮她难道不应该?”上官逸虽然人虚弱,但是气势丝毫不弱,这时候弱了真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成为一生的污点。 “好一个活着就求一个问心无愧,要不是你这样子喝不了酒,今天非得痛饮一番!这关算你过了,但是小无生你得照顾好了,首先就是你,你不能欺负她,否则要是让我知道了,打的你一个月下不了床!”刚刚还在搞怪的赤衍肃然起敬,但是没敬佩几句就开始警告上官逸,感情他们两个过来也不只是为了看望他,而是给他打预防针来了。 郁景辉也是一样的意思。 “好啦,我李清天就算是再饥渴,也不会对她下手的,放心好了。”上官逸做出了自己的保证,他其实也能理解郁景辉的心情,易位而处,自己恩人的女儿不得不寄养在才认识不久的朋友家里,虽然聊的来也觉得他不错,但是谁还没个看走眼的时候?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有这一招也是情理之中。 “记住你说的话。”郁景辉只说了这一句,这就是狠人的作风,能动手就不说狠话。 “嗯嗯,没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帮我去傅家通知一下傅锦离公子吗?就说我有事找他,急事,麻烦他来我这里一下。”上官逸点头,拜托了另一件事,一件私事。 “好。”郁景辉应下,给上官逸跑腿去了。 郁景辉办事自然可靠,下午的时候锦离就过来了,只不过神色并不是很好看,只是故作平静。 “怎么了?傅家出事了?”上官逸也跟着提起心来。 “傅家没事,我的私事而已,没什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锦离摇头,并不打算告诉上官逸是什么事情。 “你这些天有收集龙石吗?”上官逸莫名其妙有点怂,小声的问着。 “没心情,怎么,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要兑换?我可以想想办法。”锦离有些诧异,之前上官逸不还是兴致缺缺的样子吗?难道是被他新交的这几位朋友给蛊惑了? “不是,之前我看你好像很喜欢一个簪子,所以就收集了一些灵石,不过我现在这样子,也没办法去兑换了拿给你,所以就把我收集的一些龙石给你,你自己去换吧?”上官逸不太敢看他,小声的说着这段话,忍着心中的痛,他感觉自己的心一定在滴血。 “给,给我?那可是个女孩子用的簪子。”锦离莫名有点结巴,似乎是太紧张了,也没反驳上官逸说他看中了一个簪子的事情。 “哎呀,就当是我们两个一起努力收集的,该怎么用它,不用我教你吧?近水楼台先得月哦。”上官逸疯狂暗示。 “这样啊。”锦离松了口气,好像明白了什么,然后问:“你难道就没有一个想送个簪子啊之类的东西的人吗?” “前程未卜,生死难料,祸福不知,焉谈风月。”上官逸轻轻的说出这十六个字,然后把那个装着龙石的口袋递给了锦离,有些疲倦的趴下,暗示今天恕不招待了,无事请回。 “其实你没必要想这么多的。”锦离摸摸上官逸的头,意味不明的说了这句话后,转身离开了。 前戏将结 在了却了锦离簪子那件事后,上官逸就一直呆在他家中养伤,不再去街上走动收集龙石凑热闹什么的,更重要的事情是画符和准备无生的身份。 傅长安给的药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用起来很疼但是很有效果,两天的时间上官逸的伤口就结痂了,可以下床走动,做一些不算剧烈的活动,比如写写字,做个饭,下下棋都没问题,但是进行训练啊,和别人打架啊什么的,那是万万不可的,容易扯裂伤口。 说到做饭这件事,上官逸就感觉一阵汗颜,他实在是不敢相信无生这个从来没做过饭的女孩居然如此的有天赋,也许她不知道有这样一种菜,但是你只要跟她说说怎么做或者把食谱给她看看,她就能很容易的做出一道色香味都属上乘的佳肴出来,若是历练一段时间,开个大酒楼都是小菜一碟。上官逸还跟赤衍他们打趣道“日后等无生长开了,变强了,没人能欺负她了,这菜怕是千两一道都有人前赴后继的买。” 对于上官逸的话,赤衍很是鄙视的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的说:“明明是有价无市好不好?什么千两一道,她怎么可能去当个厨子,也就是现在托你的福能尝尝了,我得多吃点。” 赤衍一句话道出了事实,以后的无生若无意外,必定是天下少有的高手,加上她的风姿,拜倒在她裙下的人不知道会有多少,如果她开酒楼,那必定人满为患,可她不会开的,除非无生的梦想是当一个举世闻名的大厨,可这和天方夜谭有什么区别呢。 “玩笑话而已,只是夸无生做的饭菜好吃罢了,连我都比不上呢。”上官逸失笑,倒是他天真了,人总是会变的,现在落魄时做的事情,兴许以后发达了就再也不会做了。 “再过几天就是落幕表演了,你们俩的伤好的怎么样了?”郁景辉也在狂吃,他们仨现在算是借住在上官逸家里了,秦禹岩养伤,其他两个算是保镖的身份,所以吃上官逸的喝上官逸的,还不干什么活,惬意的很。 “到时参加文试肯定没问题,通过应该也问题不大,就是不知道后面脸黑不黑。”上官逸夹了一筷子菜放碗里,微微蹙眉。 “怕什么嘛?你们那个,第一轮武试就是海选,青年一代哪有这么多高手,就算是不幸落败,以你的实力,从败者组杀上来还不是简简单单?”赤衍很不屑的说着,似乎看不起离都大比第一轮的难度。 “也不能这么说,依常理推断,赤衍说的没错,但是这小子又不太一样,他太会惹事了,这次离都大比还不知道暗地里有多少人等着拦截他呢,万一他运气差了点进败者组,然后一堆人故意输掉来堵他就有好戏看了,说不定他连第一轮海选都通过不了。”秦禹岩停下筷子,思考了一下,说出了上官逸最担心的事情。 “有这个必要吗?”赤衍半信半疑。 “有没有的,谁知道呢?看那些人的肚量罢了,我是无所谓的,他要打我就奉陪,想这么多也没用,你们呢?武林小会形势乐观吗?”上官逸想半天也找不到一个办法避免可能的困境,干脆光棍的放弃思考,问起另一个要举办的盛事:武林小会,他们三个都是西漠的,而且实力年龄摆在那,对离都大比这种事情没有兴趣,要参加也是参加武林小会。 “不容乐观。” “难。” “卧虎藏龙啊,能拿点奖励回来就行了。” 秦禹岩,郁景辉,赤衍一个接一个的说着,看法都很相似:太难了。 “怎么了?什么个情况,能让西漠的三位豪杰居然都失去了信心,罕见啊。”上官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放下筷子准备吃瓜,顺便还叫上了刚刚做好饭的无生一起听(因为四个男的太能吃,所以无生要准备的饭菜很多,他们都吃过一轮了才做足)。 “天底下的天才很多,这一点大家都知道,许是生逢乱世,我们和你们这两代的天才特别的多,有些人不见上一见,根本不知道他的深浅。”郁景辉话语中满是慎重。 “来之前我还以为就我的实力,就算拿不了榜首,五甲总该是稳的,现在看来,我太小看天下英杰了,拿个十强都够呛,这场面啊,感觉跟我家老头子说的武林大会都有几分相似了。”赤衍摇头晃脑的吃饭,一边吃一边说,只是神情里并不见失落,反而是兴奋和斗志多一点。 “有这么夸张吗?”上官逸也严肃起来了,傅长安和墨千琉参加的也是武林小会,若真有这么凶险,他就得去劝劝她们了,毕竟她们还是小了点,再过几年参加也不迟。不过上官逸也知道劝也白劝,她们不是不听自己的话,只是时间是最宝贵的东西,容不得她们退缩。 “一点也不夸张,到时你去看看就明白了,反正海选完了后真正精彩的对决是错开时间来比的,擂台挨得也近,为的就是不错过任何一场精彩激烈的比赛,就算你是参赛选手,也不会错过太多的。”郁景辉没跟他解释太多,事实胜于雄辩。 “行,到时我会去给你们加油的,努力比赛,争取拿个第一名。”上官逸点头,这些事确实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明白的,眼见为实。 赤衍相当鄙视的拍了拍上官逸的肩膀,说:“得了吧,还给我们加油,在我们面前还装什么装,想去给傅长安加油就去呗,我们又不会嘲笑你。” “赤衍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那种重色轻友的人吗?”上官逸被戳中心事,恼羞成怒的喊道。 “你不是。”赤衍摇头。 “你是有色心没色胆。”郁景辉补刀。 “呜咳咳咳……”吃饭的无生都被这记意想不到的补刀惊到了,当场噎住,很辛苦的咳嗽起来。 上官逸连忙递给她一杯茶,帮她拍了拍背,没好气的瞪着这两个串通一气搞他事情的家伙,然后理直气壮的说:“我就是去看傅长安比赛,顺带着去看看你们,怎么滴?不服咬我啊。” “这不就对了吗?何必拿我们当幌子呢,大胆一点,人家又不会吃了你,真是的,还要我教。”赤衍奸计得逞,伸出手跟郁景辉击掌,赞许着自己和他的默契配合。 “我能去看你们比赛吗?”无生听着有趣,而且比赛的时候肯定就剩下她一个无事可干的人,她若是不去看比赛的话就只能在家修炼,虽然她不反感,但她其实也想去看比赛,参加一下这场刚好赶上的盛事。 “当然,只要你想去,老实说那个时候把你留在家里才不放心呢。”上官逸当然不会拒绝,他本来就打算这样安排,要不然没人保护无生的话,总觉得不妥当。 “到那几天啊,无生你就跟着我们三个走,想去哪跟我们说,别一个人乱跑,反正我们不可能一块比试,总会剩下个人照顾你的。”兴许是无生真的招人怜爱,反正赤衍待她很好,然后上官逸就经常被他明里暗里的欺负,谁让无生最跟他亲近呢? “嗯,他说的对,无生你到时就算是乱跑也得拽个人一起跑,要不然回头睡地板。”上官逸也不顾赤衍把无生从他这边调走的坏心思了,安全第一,自己肯定照顾不上她,让她和赤衍他们一起也好。 “我知道了。”无生颇有些无奈的点头,自己是有多像无知的孩子呀?趋利避害这种事情不用安排自己也可以做的很好,真是的。 ……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舞龙游街的前一天,上官逸在书房里喝酒,是的,喝酒而且是一个人喝。倒不是有什么烦恼需要借酒消愁,而是他前几天身体状况好多了,喝酒也不碍事,所以被赤衍拉着喝酒。其实这事说起来也怪他,谁让他这里有好酒呢,被酒虫起来的赤衍找到了,当然赤衍不好意思一个人吃独食,所以就美其名曰和上官逸痛饮一番,补上之前欣赏上官逸但是不能不醉不归的遗憾,实际上就是想喝酒…… 江湖上的人其实大都爱这一口,所以上官逸也能理解他并且和无生一起给赤衍劝酒,各种各样的说辞直接把他绕晕了,最后当然是灌的昏过去,人事不知。这个过程看的还在悠闲的细品美酒的秦禹岩和郁景辉一阵后怕,赤衍的酒量当然好,要不然也不会叫嚣着喝酒,但是这才哪到哪?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这…… 当上官逸和无生把眼神转向两人的时候,他们拎着酒壶跑路的心都有了,这种美酒像牛嚼牡丹一样糟蹋实在是……心疼,太心疼了,就算不是他们的酒那也心疼。 好在,上官逸并不是那么凶残的人,并没有灌他们酒,而是和他们慢慢的喝酒聊天,细品着美酒,他那般对待赤衍也只是为了小小的报复一下这几天在赤衍那里受的气而已。虽然他不把赤衍的玩笑放在心上,但是心里该有的郁气还是有的,能抒发一下就抒发一下咯。 他们三人喝酒,无生品茶,是上官逸从长安城带过来的青色长安,很苦也不算是好茶,但是无生偏爱它也就由得她去,她喜欢的才是对她来说最好的。 上官逸酒量不行,虽然三人很克制的喝,也没有劝上官逸酒,但是喝到最后的时候,上官逸还是落了个昏昏沉沉的被无生扶回房间的结局。 “无生,你恨吗?”无生煮了醒酒汤喂给上官逸,上官逸喝着喝着,努力的睁开眼睛找无生的位置,然后问了这么一句。 “恨什么?”无生轻叹,她知道他想问什么,但她不想自己说出来,她有点享受这种被他当做单纯的孩子一样照顾的感觉,而且她想知道他在恨什么,酒过三巡人不醒,这时候想说的话,或多或少都是和他牵连着的事情。 “你的族群被灭了,没有了家,你被最好的朋友背叛,我问过郁景辉,你父母的死……可能也有蹊跷,你不恨吗?换作是别人,恐怕都因为无法接受而崩溃了。”上官逸喃喃着,这段经历和原来的上官逸何其相似?甚至还要更惨一些。 “你觉得我很薄情?”无生面色不改,因为这是事实,也不得不是事实。 “不……我只是,只是随便问问。”上官逸胡乱的摇头。 “冤冤相报何时了?”无生说的话很佛系,话语中似乎还带着点悲天悯人的意味,并不是刻意作出来的,若是加点特效的话,说是菩萨转世都由不得人不信。 “你真是这样想的?”上官逸瞪大眼睛,很不可思议。 “想是这样想,但做不到,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是上天,所以我没有,我只知道做错了事情就要接受处罚,欠我的债我会一笔笔讨回来。”无生紧接着说的话就很正常了,像是一个正常的,有喜怒哀乐的人。 “那你也恨啊。”上官逸喃喃着,摸了摸自己的心。 “说恨,其实也没多少恨,族群本就是拼接起来的,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几代下来其实还是那样,一盆散沙,看起来祥和,内里又有多少罪恶呢?能活下来靠的也只是一些人的努力罢了。 父母,我记事起便未曾见过,又能有多少感情呢?养育我的族长其实一直想利用我,最好的朋友嫉妒我拥有的东西,那样的地方又怎能叫做家呢?反倒是你这里给我一种家的感觉。 我会为他们报仇,也会找出父母去世的真相,我有恨,但是真的不重。”无生的声音依旧是那种平淡的清冷,没什么感情波动,或许是因为功法或许是因为际遇又或许天生如此。 “没事没事,这里就是你的家,安心呆着就是。”上官逸连忙安慰她,他觉得她还是有点难过的,只不过藏在心底罢了。 “好,那你呢,你在恨什么?”无生话锋转到上官逸头上。 “恨什么?其实我们的经历都很惨的,我们家稍复杂些,功高震主,墙倒众人推,现如风中残烛般苟延残喘,我大概恨的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吧?”上官逸挣扎着爬起来,走到了书房里提笔一气呵成的画出一道浩然正气符,然后指着它说:“他把这东西弄没了,所以中甄百姓饱受苦难,边疆战火连绵,而我想捡回来。” 上官逸说完便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无生无奈的把他弄回床上,给他盖好被子,然后回到书房看他画的那张符,他画了好几天,什么品质的都有,这张似乎有那么些特殊,只是又没有超脱出去,欠了些意思。 无生看了一会儿,把那张符用笔洗压在桌子上免得被风吹走,然后慢悠悠的回了房间。 一念永恒 那次喝酒之后第二天早上,上官逸起床后来到书房的时候发现了桌案上的那张完美级别的浩然正气符,他愣了一会儿,认真的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然后就捂住脸,相当的羞耻……他都跟无生说了些什么啊真是的。 不过那次之后,经过尝试,他发现自己喝一点酒之后画符很有感觉,所以在打算工作(画符)的时候,他都会先摆一壶酒在桌子上,一边喝一边画,也是托了这个发现的福,这几天的功夫他已经完成了八张完美级别的浩然正气符,还差三张就可以完成任务。当然,这个完成任务指的只是完成张三和公孙幻夜的需求,上官逸自己的任务并没有完成,也即是关于永恒级别的浩然正气符的绘制设想。虽然上官逸画完美级别的浩然正气符已经颇有些心得了,但是对于永恒级别的怎么画,他还是摸不着头脑,只能多加练习,希望来一个惟手熟尔的偶然成功。 永恒级别的符箓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想要制作更是麻烦,根本没有什么可靠的经验可以参循,只能靠运气来撞机会。若是傅长安不去探墓的话,上官逸就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了,可惜她要去。虽然张三证明了完美级别的浩然正气符可以让他探完墓跑出来,但上官逸总觉得张三那是偷奸耍滑,毕竟跟他一起去的人可没跑出来几个,他是踩着别人的尸骨安全回来的。但是这次公孙幻夜组织的探墓活动就不一样了,去的基本都是自己人,不是可以随便卖的,而且遇见的危险可能也不同,上次因为魔道的人和张三内讧,他们其实并没有真正进入墓穴的最深处进行探索,也没有发觉其中的秘密,张三只是因为被追杀不能原路返回,只能另寻出路,所以耽搁了很多时间使得符箓效力耗尽而破碎。 上官逸之所以这么担心傅长安就是因为天才都是骄傲的,探墓这种事十分凶险,会遇见什么东西都是不可知的事情,尤其是越王十七令墓葬群这种没什么人能够活着出来的凶墓。傅长安若去,未必会唯唯诺诺的,遇见危险的话可能会逞强,甚至是为了保护属下而做出冒险,这一逞强,一冒险就可能出意外,所以还是为她准备稳妥些好,若是她出了意外…… “还在画符?”无生端着一壶茶和两盘糕点走进来,语气中颇有些无奈,他这样子真的没关系吗?明明文武比试都快要开始了的说,这个人还真是一点都不担心呢。 “嗯,我再努力一会儿。对了,明天是九龙游街的落幕表演,苏洧那家伙好像在附近有一家茶楼的说,我让他给我们悄悄留了一个靠窗的好位置,不要告诉别人。”上官逸点头,说的话却让无生颇有些意外。 “你要跟我一起去?就我们两个人?”无生眨眨眼,如果她猜的不错的话,想和他一起看这场盛大的表演的人肯定不少,他居然拒绝了那些人来陪她?肯定有猫腻。 “emmm,是这样没错,不过……还是有事情要拜托你啦,那天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得保密,但是赤衍那帮人肯定是不会这么容易放我一个人清闲的,所以你到时候就要帮我毫无痕迹的拦住他们,把他们引到别的地方去。当然啦,如果他们转性子了,你就跟我一起看表演,顺便帮我护法,拜托啦。”上官逸双手合十做哀求状。 “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不过你那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不会是画符吧?”无生扶额,这人还真是会给她出难题,不让他的朋友打扰他还不能怀疑他在里面做什么,诶。 “无生好聪明。”上官逸愣了愣,然后夸赞道。 “你不会是画符画的走火入魔了吧?明天还要拿到人家的地方去画,要不要我去找白公子过来给你看看?”无生很是担忧,这符好像是给别的朋友画的,他重视归重视,但是这走火入魔的画法也不是正理呀。 “没,其实我也不想画的,只不过是想挑战一下更高层次,我有预感,若是错过明天这个机会,我就很难做到突破了,所以明天无论如何都要画符,拜托啦无生,只要明天顺利,想要什么吃的,玩的,穿的,戴的,都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上官逸连连解释,晓之以理,动之以利,拍着胸口说道。其实他这个报酬说了跟没说是一样的,因为无生平时想要什么东西,上官逸几人也会想办法满足的,毕竟他们这一群人要么是叔叔辈的男人,要么是姐姐辈的女人,就属无生最小也最惹人疼。 “好吧,我会努力的。”无生揉了揉太阳穴,她当然明白上官逸给的报酬是挖了个小小的陷阱的,不过她就当没发现就是。 “无生最好了,谢啦~”上官逸松了口气,既然无生肯帮他,那赤衍几人就不是问题了。 之后,无生出去了,上官逸在房间里安生画符,虽然又画出来一张完美级别的,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的进步,只是重复画符的过程罢了,机械性的重复工作并不让他感觉开心。 “九龙齐聚之舞,希望能给我一点启发吧,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突破这层桎梏。”上官逸伸了个懒腰,有些疲惫的靠在椅子上,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着。 …… 第二天一早,无生就拎着上官逸提前收拾好的包袱,里面是笔墨纸砚,银票,武器等东西,然后强拉着上官逸跟他们出门去那个茶楼找苏洧了,要观看这场盛事的人可是不少的,去晚了的话怕是连站在屋顶上的位置都没了。 苏洧是个够义气的家伙,虽然觊觎上官逸订的房间的人很多很多,不少还是跟苏洧关系不错的人,但他还是顶住了压力,没有让房间被别人占了去。对此,苏洧受了不少委屈,一看见上官逸过来就连忙把人带进去,彻底杜绝了别人抢位置的打算。 “这次麻烦啦。”上官逸拍拍苏洧的肩膀,表示自己理解他的难处会记他一份情的。 “我怕的是你麻烦,不过你这边这么多高手在,应该问题不大。”苏洧摇头,他麻烦倒是小事,但是就怕有人找他们麻烦。毕竟这种位置啊,想要占据也是需要身份地位的,虽然上官逸实力,名声不俗,背后也有他们撑着,但也保不齐有什么脑子不好使的二世祖过来找麻烦。 “嗯,你去忙吧。”上官逸点头,这种时候是纠纷最多的时候,尤其他们还占据了最好的一批观看位置之一,他不怕人过来找事但也不希望有人过来找事,因为耽误他看表演。 他们五人在室内要了茶和一些糕点,一边吃一边聊天,虽然主角还没到,但是这场景真是说不出的热闹,附近的商家里都是人满为患,生意好到爆炸,更不用说大街上。各式各样的商贩也来到了这里做生意,商人多,客人更多,人挤人的,别说是马车,就算是人走着都困难的很。 今天无生打扮的很严密,不仅把头发完完全全的遮挡起来,而且还穿了一个斗篷,把自己全身都遮起来,主要是为了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的眼睛。这副打扮其实和郁景辉有的一拼,只不过无生比郁景辉要矮很多。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这地方好归好,不拥挤,但是没办法一览全景,要不我们上房顶吧?”赤衍拿着个酒葫芦,一边喝着一边提建议。 他这个建议对于上官逸和无生来说,那就是瞌睡送枕头,所以无生顺势接过他的话题,没几句的功夫就把三人骗走了,四个人打算去屋顶上观看,顺便给无生买她看上的小零食啊,小玩具什么的,她生活的地方可没有这些东西。至于上官逸,他一脸为难的表示自己之前拒绝了好几个朋友的邀请,说有事不来看的,现在被迫来了,若是被他们瞅见的话,恐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所以不敢去那么显眼的地方呆着,在这个厢房刚刚好。赤衍他们三个乐得如此,也没多想,上官逸不跟着正好,这样无生才不会事事都想着上官逸,前几天赤衍买的糕点,刚呈到无生面前就被她端给上官逸让他先尝尝,还有郁景辉买的水果,秦禹岩带回来的新鲜玩意儿……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很多次后,就算上官逸是他们的房东,他们也产生了很大的怨气,现在上官逸不跟着来正好趁了他们的意。 上官逸叫小二送上来两壶酒,然后将窗户关上,收拾一下桌子,将笔墨纸砚取出来摆在桌子上,拿着酒杯先喝几杯下肚,然后开始画符找感觉,因为他已经能感受到九支舞龙队伍的接近了,耳边渐渐加重的音乐声也在提醒他这个事实。 厚重古朴的九种音乐由远及近,最终完美的融合成一首音乐,庄严肃穆,浩大久远,明明是为了取乐百姓的音乐,此刻却仿佛是有着无上威严的祭祀之乐,其中似乎有着岁月更迭的沧桑,先民耕作的不易以及壮哉的山河之势。 声先起而舞随即而至,九头舞龙几乎同时入场,音乐声陡转,变得激昂,龙吟兽啸之声不绝于耳,除了舞动的龙外,云,山,海,地按照自己的轨迹穿梭舞动,飞鸟,走兽,游鱼如活物一般在其中肆意生活着,甚至是搏斗着。 若是闭上眼睛用心感受的话,这根本就不是一支舞,反而像是活过来的古画,又或者是身临其境,来到了传说中的洪荒时代,猛兽厮杀,凶禽争霸,弱肉强食,是一个残酷的不能再残酷的时代。然后先民诞生,在这片大地上茹毛饮血,艰难的过活着,每一天都好像是人类这个种族的最后一天,直到这片大地的神明:九条龙想要改变这个世界,将世界给予同样有智慧的人类来管理,所以他们在自己的能力范围给予了人类一定的帮助,让人类站稳脚跟,繁衍生息,最终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种族…… 当然,这舞重点表现的是九龙赐福之舞,前面的和后面的只是上官逸的猜测,一开始便关上了窗户的他根本看不见什么舞,他要看的也不是舞,而是这舞透露的意志和力量,他要借此舞之力绘符。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九龙赐福的九龙看似为九,实则在它们同时到达最终之地的那一刹那就如同音乐一样合为一体,它们一同舞动才能带起天地韵律,影响周围的气运。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舞愈加精彩,九条龙就好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威势都吓到了一些胆小的观众,让他们下跪祭拜。也就是在这时,上官逸微微顿笔,手底下这张符废了,不过他无暇顾及,因为他能感受到一缕缕纤薄的气运从九龙赐福舞方圆一里的人身体中冒出,被九龙之舞汇聚在一起,而且他还能感受到似乎有谁在念祷词,离这里很远,像是在……天守阁上?这似乎真的是一场祭祀,取万民之气运以九龙舞洗练,然后用来供养离都的气运之灵。 取自黎民的这点气运并不会伤到他们,但是这些气运会集起来就对离都十分的重要了,这就是这场盛会的目的,而上官逸在这一刻也明白了自己需要的是什么,气运,由九龙赐福舞洗练出的纯正山河之气运!只要借助这个,他就能画出永恒级的浩然正气符,因为这才是这世上最纯朴的浩然正气,黎民之私欲被洗去,留下的是他们共同的愿望:离都安康,天下无恙。 可他真的能取吗?百姓不知道,但他知道,离都危在旦夕,这些气运哪怕无主,哪怕自己可以牵引而来,但他真的能这么做吗?可是不取的话,自己画不出永恒级别的浩然正气符,若是她遇见危险了怎么办? 上官逸纠结的这段时间,山河气运已经汇集完毕了,直到那口快要干涸的泉眼显现,上官逸也没有动手,他只是看着气运一股股的灌进去,心里哀叹自己果然还是心太软,当然也可能是觉得没到无永恒级符箓就会死人的地步,所以选择了帮更多的人。 不过接下来的情景却让上官逸大吃一惊,泉眼并未吸收多少气运便将其吐出,就好像是虚不受补一样,而这对于现在的离都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的事情,若无转机,恐怕气运之灵早晚有一天会彻底死去,死去的代价绝对是离都的百姓无法接受的。 上官逸还想思考什么的时候,突然感觉在场的高手们都要开始动手了,他们想抢夺的也是这些气运,泉眼吃不下的气运对三重天后期以上的高手来说可是大补之物。所以他也来不及多想,就开始牵引那些气运来画符,虽然不知道能得到多少,但他尽力而为。 当上官逸的气息出现在争抢者之中时,天守阁上,大阁老有些失笑,然后喃喃着:“既然离都吃不下,便宜那些豺狼还不如再送你一份大礼,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总归你是又欠我们一份情的。” 随着这句话,原本有散落之势的气运再次集结,想要往上官逸的方向去,众多高手自然是想阻拦,但是奈何这些气运的控制权大都在天守阁手中,更何况还有叛徒推波助澜,他们只能喝口汤。 源源不断的气运从天而降,上官逸以右手的笔为引,将大量的气运压缩后代替墨在纸上一挥而就的完成了一张符箓,一张无字之符,一张永恒级的浩然正气符。 在上官逸收笔的那一刻,泪水从他眼角滑落,重重的打在桌面上,这是悟道之喜,一朝闻道,喜难自禁。 也是这一刻,由那张符而始,如石入湖面般起了一圈圈涟漪,泛入天地间,却好像拨动了无形的琴弦,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天降甘霖,这雨滋润了苍生,也滋润了那口泉眼,让它好转了一些,又吸纳了一些未尽的气运。 这样的变故让能察觉的人都是一惊,然后还没等他们缓过来神,天地间还剩余的气运突然就被扫荡一空,再不见半点,这又是一道惊雷打在人心中,因为这同样是一件让人难以理解的怪诞之事。 比赛将启 “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真是的,原来自己留在下面是为了搞事情啊……可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郁景辉轻轻的念着,他们三个虽然战斗力强,但是内力境界还不到,所以只能看看这场分蛋糕的游戏,并不能参与进去,只是……这场游戏的结果却让人感到十分意外。 “走吧,咱们下去,待会儿恐怕想找他事情的人多如牛毛,不要让他吃亏。”秦禹岩倒是不在乎上官逸在做什么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上官逸不说就是有自己的理由不说,就像自己没有告诉他们那些关于自己师门的秘密一样。 “嗯嗯,咱们快下去保护他。”无生擦擦嘴,催促着。 “到头来,还是让那家伙捡了便宜,只是最后那个清扫残局的家伙又是谁呢?他才是得了最大好处的人吧,也是一个很可怕的人,无声无息间就从这么多人口中虎口夺食。”赤衍默默的在心里记下,和无生他们一起回到了厢房,此时上官逸已经收拾好了一切,把茶和糕点什么的摆了回去,正悠闲的喝着小酒。 “你倒是有闲情逸致,淡定的很呐。”赤衍颇有些无语,坐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没必要慌张。”上官逸摇头,他虽然抢了不少气运,但那是在有天守阁帮助的情况下,人家主人都打算分给他,旁人又有什么资格怪他巧取豪夺?眼红就眼红着吧。 “那你知道后面那个人是谁吗?难道是天守阁的内部人员在操纵?”郁景辉感觉周围似乎没有什么鬼鬼祟祟的人想要探查他们这个厢房,所以也坐下来喝酒,苏洧这酒算不得极品,但也是难得的好酒,值得一品,毕竟他那人这么挑剔,就算是上水酒那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水酒。 “不清楚,我那时心思不在那些气运上,不过这件事和我们关系也不大,事已至此,想这么多也没什么用,不如想想你们想要的东西都兑换了没有,兑换日期可马上就要结束了哦。”上官逸摇头,他并不太关心这件事,能抢走也是人家的本事,虽然那人如果是魔道的,他们麻烦会很大,但如果不是呢? “别说了,我的龙石最多兑换两件想要的,这阵子接连发生的事情真的太拖累节奏了。”赤衍苦着脸,虽然没有埋怨上官逸他们的意思,但是也在哀叹自己时运不济。 秦禹岩和郁景辉也差不多是这个数目,脸色一样不太好看。 无生看着突然压抑起来的气氛,斗篷下的手微微扯住衣角,若不是因为她,也不会让他们落得这样的局面。 “咳咳,别伤心嘛,有办法的,只不过可能需要你们出点血。”上官逸轻咳了下,他这条咸鱼根本没什么动力肝这次的舞龙游街活动,也没什么想要的,所以收集的龙石也不算多,就算给锦离之后还剩余些绿龙石(买无生花了五万,得到的绿龙石自然多,剩下的也很多),但也是不太够满足郁景辉三人的需求,但办法总是有的嘛。 “什么意思?我们都快给你当家奴了你还要剥削我们?不管,快拿龙石出来。”赤衍耍起了无赖,并不是对保护上官逸和无生有意见,而是不想出血。 “不是我有,是张三有,那家伙是个无耻的奸商,昨天他过来找我的时候,我才知道这家伙在我们都无暇他顾的时候,居然干起了奸商的活计,不仅让很多人去收集龙石,还倒买倒卖,手里有超多的龙石,真是的,简直就是小人,发财还不叫上我!”上官逸说到最后相当生气的拍了下桌子。 “切~”四人拉长声音很鄙夷的说出了这个字,听他前面那段相当义愤填膺的话,还以为他有多正派,平生最痛恨奸商呢,谁知道生气的原因居然是不叫上他一起当奸商。 “没办法,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做奸商怎么让小无生锦衣玉食的长大?女孩子要娇惯着养,要见大世面,以后才不会轻易被男人拐走,懂吗?”上官逸说起理由来头头是道,而且是拿无生当挡箭牌,一时让三位男人都无语了。 “那就把他绑了,然后问他要绑架费吧,劫富济贫。”赤衍活动了一下手腕,只要其他几人同意,他马上就去找机会办了。 “行了行了,开玩笑的,干完这笔,我就有钱了,养无生绰绰有余,好歹张三也是我朋友,而且你们还得从他那里拿龙石,绑了他,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上官逸连忙叫停。 “拿?”秦禹岩指出这个字,这个值得深究的字。 “呃,没错,拿,他说你们要是需要的话,今天知会一声,给你们送过来,还说你们是他欣赏的江湖豪杰,这点东西就当是交个朋友。”上官逸说的基本都是张三的原话,字面上只是客套话,实际上是要赤衍三人的人情呢。 “你怎么看?”赤衍犹豫了一下,虽然和张三打过交道,但都是极浅的那种打交道,要欠这家伙一个不小的人情,他心底还是有点虚的,所以问问上官逸的意见。 “首先呢,张三这人肯定是个坑货,这一点毋庸置疑。”上官逸想了想,斩钉截铁的说出了这句话。 “然后呢?”无生眨眨眼,以上官逸的性格会这么评价一个人还是很少见的,而且上官逸好像还很器重那个人,八成后面有转折。 “其次,这个人有能力,而且能力很强,经常能做出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如果能力够强的话,和他交易不吃亏。最后就是,如果你和他很熟,不知道某件事应该怎么办,或许可以依赖一下他,说不定他可以轻松解决。”上官逸紧接着就表演了两极反转,对张三进行了一顿夸赞,虽然态度是比较公正。 “好吧,这件事我同意了。”赤衍听到上官逸的后半段话,当即就拍板了,他性子也傲,上官逸都能做到的事情,他怎么可以怂呢? “我也一样。”郁景辉附和,他现在颇有些债多不愁的感觉。 “我就算了。”秦禹岩却是拒绝了,没说什么原因,他也不敢说。 “嗯,那好吧,你们把需要的龙石数目写下来,我递给张三,让他送东西过来。”上官逸点头,没对他们的选择做出什么评价。 “好像那个什么李金铭上台了,要发表讲话,这你还不打开窗户支持一下?回头要是被他知道了,小心给你穿小鞋。”无生侧头听了一会儿,然后看着上官逸说道。 “哦哦。”上官逸连忙打开,也如愿以偿的看见了那个人:李金铭,今后一段时间要经常打交道的家伙。 李金铭是武将,虽并不高大,但是很精瘦,长相其实颇有些像坏人,有点帅但眼神很阴冷,鹰钩鼻更加重了这种感觉,看人都带着点揣摩心思的意思,修为并不强,也就是三重天中期,战斗力如何还有待考究,这便是上官逸要弄死的人了。 李金铭上台自是为了发表演讲,亲自揭开离都大比的帷幕,他是个很会说的男人,慷慨激昂的一大堆,有用的没用的都搅和在一起,不想听又不得不听,就算是事不关己,在旁边喝酒的赤衍都有点恼火了,直接问能不能把他弄死换个主考官? 答案当然是否。 不过上官逸听的很认真,他在分析他的性格,行事风格以及弱点,站在暗处从细枝末梢开始剥丝抽茧,了解他,然后用计谋致他于死地。 上官逸观察李金铭的时候,无生却一动不动的定睛看着上官逸,她在观察上官逸,这个人的状态不一样了,和他们相处时,他都是很温和的,不论欺负别人或者被别人欺负,都是如此,但现在他漫不经心的微笑下藏的是一丝冰冷的杀意,大概是想杀人了吧?是那个李金铭? 李金铭的演讲最终还是结束了,因为后面还有江湖阁的代表:白老发表演讲,他要揭开的是武林小会的帷幕,而他也是武林小会的总裁判,负责主持武林小会的各项事宜。 离都大比第一轮海选会留下一百二十八个人,其中胜者组取一百一十二位,败者组留十六个名额,相对而言有着一些容错率,温和一点。但是武林小会就不一样了,一轮淘汰制,从海选到十六强,只要输一把直接淘汰,只有到十六强时,才分为四组,每组选一位胜者,败下来的十二人中,有能力再战者进行再次比赛,取最强者加入胜者组凑齐五甲,然后进行五甲积分赛,相比离都大比要残酷很多,五甲积分赛是相当残酷的比赛,每一人都要同其余四人比赛,若是某个人战斗力大损,可以允许其退出比赛,未与其比赛的人无法获得积分,若是减员人数达到二,那么便进行积分掠夺赛,胜者将获得败者的一部分积分,这个一部分还得抽签看运气,里面还有零这个选项。 五甲积分赛是最容易夭折天才的比赛,最终走出来的榜首的实力也是最不容质疑的,这也是所有人都在期待的精彩比赛。 白老的演讲结束后,又陆陆续续有一些人上台补充离都大比文试以及之后两个比赛的武试海选的注意事项,听的人昏昏沉沉的。 “五甲积分赛,凶险啊。”上官逸轻轻一叹,走到五甲的人不会轻易放弃,若是有凶残之人,把对手打伤打残甚至打死都是有可能的,毕竟刀枪无眼,比武台上的未必要分个生死,但是不敌人家还要死撑着不投降,出事了也不能怪人家,可是为了面子,又有多少人能风轻云淡的认输呢? “凶险啊,今年居然抽到了这么一个比赛形式。”赤衍也附和着长叹。 “今年?抽到?”上官逸和无生眨眨眼,抓住了这两个关键词。 “对呀,海选什么的倒无所谓,主要是最终冠军的抉择形式,当初订了好几种方式,但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难以抉择,干脆就每次要办武林小会时,由总裁判抓阄决定。今年抽到的是五甲积分赛,相当复杂且凶险的一种形式,感觉会很精彩。”赤衍解释着,但是话里除了期待着看好戏的兴奋,居然没有一丝丝紧张。 “你不会是吓傻了吧?这五甲积分赛可是武林小会那边的,和你有关系诶。”上官逸提醒道。 “那也得我进五甲再说呀,不过话说回来,若是我进了五甲,我就把分随便给谁然后弃权,等着看积分掠夺赛,哈哈哈。”赤衍虽然有自知之明,但还是忍不住yy着,他是唯恐天下不乱。 “恶劣。”上官逸翻了个白眼,真这么搞,观众们估计都是一片嘘声。 “他呀,也就嘴上说说,真进了五甲,要是打的过他肯定不会放弃的,就他那个好战的模样,怎么可能不战而降?”秦禹岩没好气的吐槽着。 “知我者,秦禹岩。”赤衍向秦禹岩举了举酒杯。 “那你呢?你要是遇见打不过的对手会怎么办?”无生把问题抛给了上官逸,她很担心他死磕。 “这得看是什么时候,对手是谁以及我觉得有没有必要赢了。”上官逸不加思索的回答,显然并不是哄骗无生的答案。 “什么意思?说详细点。”赤衍来了兴致,说实话,他挺好奇上官逸参与离都大比的态度的。 “海选的时候肯定不会放弃,后面选拔的时候,若是实在棘手,打不过应该会放弃。对手不是我讨厌的家伙的话,看时间,形势,容许的话,送他一胜也未尝不可。”上官逸笑笑,说的话却很不得赤衍欣赏。 “你这不是放水吗?这么吊儿郎当的去参加什么比赛?这是对你的对手的侮辱,你知道吗?”赤·老师·衍上线说教。 “行了赤衍,你就别添乱子了,李兄这段时间受了多少伤?就他那身子骨能参加比赛已经很奇迹了,你能指望他发挥多少实力?硬刚一时爽,事后火葬场,打他主意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小心点好。”郁景辉站出来呵斥赤衍这个莽夫,几句话把赤衍说的哑口无言,只能喝酒。 上官逸愣了下,笑着跟郁景辉碰杯。 张三之错 当那些人讲解完注意事项时,日头已经过了正中间,来到了下午。 “咱们也该走了,先找个地方吃个饭吧。”上官逸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腰身,他今个圆满完成了目的,自然身心舒畅。 众人虽然吃着苏洧这的糕点垫肚子,无生还吃了不少别的零食,但该饿的还是饿,毕竟他们的饭量都不小。 只是上官逸前脚踏出门,就感觉有那么些不对劲,茶楼的门口站着几位仆人,就那么拦截在茶楼门前,别人出倒也让出,但是看看他们盯着上官逸这个房间的眼神就知道了,上官逸未必能这么容易的走出去。 “李公子,我们家老爷子请您到府上一叙。”见上官逸出来,这些仆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们都是同一家的?”上官逸眨眨眼,他就知道没这么容易过得去,该问话的还是会问话。 “不是。”他们连连摇头,互相之间站开了一点,然后七嘴八舌的自报家门,想要先把上官逸带到自己家去。 这些人代表的都是离都的一些大家族,最起码也是有三重天后期高手坐镇的那种家族,他们想知道上官逸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李公子,傅家傅明秋请您过去一趟,他有事情找您。”又一位下人过来,只不过这位并不是真的来找上官逸问话的,他是傅长安派来给上官逸解围的。 上官逸松了口气,刚想应下的时候,又一位下人到了,袖口的一朵墨兰已然证明了他的身份,而他也如上官逸所料的是代表墨家来的,只不过邀请人并不是墨千琉而是墨千琉的爷爷。上官逸并未见过墨千琉的爷爷,哪怕他去过墨家很多次,但是老爷子从未想见过他,上官逸甚至怀疑自己声名鹊起之前,老爷子都不知道上官逸是哪号人,墨千琉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介绍爷爷给他认识的打算。上官逸也不好多问,只能假装没想到拜会老爷子的这件事。 现在老爷子邀请他去府上做客,究竟是墨千琉给的台阶,还是老爷子真正感兴趣了呢? 上官逸拿捏不透,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去墨家,坦白的说他其实想试探一下墨家的老爷子,但又怕走不出墨家。谁让他实力不够强,虽然交友广,但实际上没什么靠山呢? 上官逸迟迟不说话,倒是让无生有些担忧起来了,以她的聪慧,自然明白跟着傅家的人走,不仅好吃好喝还不会被问什么,避避风头,让那些人冷静一下就过去了,是最佳选择。但上官逸既然迟疑了,那就说明他有别的目的和想法,而且还有风险。 “给小爷拎好包袱,陪赤衍他们好好逛逛,小爷我仰慕墨家老爷子已久,今日他老人家来请,怎能拒绝呢?”上官逸说着,拍了拍无生抱在怀里的包袱,趁着这个机会往里面塞了一个锦囊,然后叮嘱着无生尽下人的职责,跟着赤衍他们去玩,他要一个人赴约了。 “我陪你去?墨老爷子的威风我也想见识见识。”赤衍看出了点不对劲,难道是鸿门宴? “没事,老人家找我说说话而已,你和他们墨家又没什么交情,去了人家还得费心思招待你,别忘了我要的东西,直接送到地方就行。”上官逸拍拍赤衍的肩膀,看似平常的话其实是暗示赤衍把他们写的那张龙石需求的单子直接递给张三那边,不必等他回来了。 “行,会买给你的。”赤衍耸耸肩,人多眼杂,自然要采取这种含糊不清的说话方式。 然后五人就兵分两路,上官逸跟着墨家的下人去墨家,赤衍三人带着表面上是上官逸下人的无生一起去逛街,吃饭,买买买。无生跟着他们走,但是紧捏着包裹,微微有些紧张,她不知道上官逸最后放进来的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有多珍贵,但那是上官逸呕心沥血的得来的成果,也是他辛苦许久的突破,若是今天遗失了的话,她都没脸见他了。 不过啊,有句话说得好,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四人没逛多久的时候,就在赤衍三人盯着摊位上一东西聊天时,一个小偷从旁边路过,猛地伸手抢了无生怀里的包袱就撒腿跑,头都不敢回。 “别跑,还我包袱!”无生拔腿就要追过去,但是郁景辉拦住了她,旁边的赤衍和秦禹岩反应极快,已经追过去了,无生的速度不够快,自保能力也不够,所以不能跟他们一起追。 “你别拦住我,那包袱里面有……反正不能丢,不能丢啊!”无生话里都带着点哭腔了,慌乱时差点说出里面的东西来,挣脱郁景辉的手就往那边追过去。 郁景辉只好跟上,寸步不离的护持在她左右,免得她被人抓了去,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只是,郁景辉不知道的是,周围的一些人听见无生的话后,换了条道也加入了追捕的大部队行列中。他们是各个家族,势力的探子,邀请上官逸不成,本打算继续跟着上官逸的,但是没想到上官逸居然一个人去赴约,和朋友们分开了,无生手里的包袱又那么抢眼,看她这么着急的样子,里面应该有些不简单的玩意儿,万万是不能放过滴。 所以这场追逐战就变得有意思了,赤衍和秦禹岩在前面狂追抢包贼,两个黑衣人(郁景辉和无生)远远的跟着,还有一堆其他人想要混水摸鱼,或围追堵截那个贼或是对无生有想法,想探探无生的底子,找找无生的晦气。 不过呢,敢找无生麻烦的,都被郁景辉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不管是毛手毛脚,恶意找茬,还是偷东西,郁景辉都不怂,不仅一一反制,下手极为狠辣。有他在自然不能让别人占无生的便宜,哪怕是探究无生的信息都不行,谁敢把手往无生身上伸,他就废了谁。 所以他们这边就是无生跌跌撞撞的往前跑,郁景辉跟保姆一样跟着,凶神恶煞的大下狠手。 “那家伙做的也太过分了吧?找几个人,咱给他点教训。”在郁景辉他们后面跟着的一个探子眼神阴厉,心疼啊,这么多属下都被打伤了,虽然受伤的不止是他的人,但他也觉得很没面子。 “不可,三思,三思啊老兄,那家伙是郁景辉啊,郁景辉懂吗?就算今年的武林小会争夺的那般激烈,他也是十六强的有力争夺者,惹了他可没好果子吃。”旁边一个人感觉拉住他,虽说只是十六强的争夺战,但今年这次武林小会实在是离谱,战力堪比三重天后期的天才都可能进不了十六强…… “就那个藏头露尾的……呜呜(鼠辈)?”他还没说完就被那个人捂住了嘴。 “你干嘛?”他挣脱后,有些不悦的瞪着那人。 “小心祸从口出啊。”那人提醒了这句后就不管他了,加快速度从屋顶上绕过去,有郁景辉这般护着,探查那女孩的资料恐怕是不现实的,还不如去看看能不能得到那个包袱。 …… 那个抢东西的贼呢,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虽然有赤衍和秦禹岩两大高手穷追猛赶,还有不少人捣乱,给他添麻烦,但他依然坚挺的跑。那身法,上窜下跳,左奔右赶,愣是做到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不管多复杂的路况,多难夺的障碍,他都能一一躲过,速度都不带减少多少的,就好像比正常人多几只眼睛一样,把周围的环境看的真真切切,任谁也追不上他,最终还仗着对环境的熟悉成功逃脱了追捕,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追丢了?”郁景辉跟在无生后面跑,跟赤衍两人汇合时,看见两人站在街上四处找着线索,跟无头苍蝇一样,心里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嗯,那个人很厉害,这包袱想找回来恐怕难了。”秦禹岩有些挫败,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始武林小会就已经连遭两败了。 “未必,你们看那,道行茶楼。”无生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个茶楼,那是张三的地盘,他的朋友对这种事一定熟悉,问问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对啊,这种事就应该找专业的人来处理,走,去找张三。”赤衍眼睛亮了,无生说的有道理啊。 等他们找到张三的时候,一进门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包袱,而张三的衣着……这特么不就是刚刚戏耍了他们的那个小偷吗? “解释一下吧。”三人默契的散开,堵上了门窗,然后把张三从位置上揪起来,彻底杜绝了他逃跑的可能性。 “这,见猎心喜啊,李公子,不,李哥他居然弄出来一件这样的宝贝,我当然想见识一下,见识一下。”张三哭丧着脸,他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又被人逮了个现行,只怕今天要脱层皮。 “哦?见识一下?我有样东西也想见识一下,不知道你肯不肯给我看看。”郁景辉拔出一把小匕首,估计他想看的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 “郁公子说笑了,咱身上哪有什么好东西供您见识一下的?”张三干巴巴的笑着,他在想如何脱身。 “是吗?”郁景辉比划着,似乎在考虑从哪下手。 他们聊天的时间,无生迅速拿过包裹,然后检查里面的东西,然后大惊的捂住嘴跌坐在地上,喃喃着:“不见了,不见了,那东西不见了,怎么办怎么办?”失神落魄的样子就算是不露脸也足以让人心疼。 “张三,解释一下?”赤衍的神色冷了下来,凡事有可为,做不该做的事情就是蠢了。 “我我我,我没拿里面的东西,我连打开都没打开,它它它,它就是那样子的,我抢它也是为了你们好啊,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它,我拿走了就没人盯了,我什么都没拿,你相信我,无生你快再看一遍,是不是看错了呀。”张三声音都慌了,这仨人可不是仁善之辈,要是真背上了偷上官逸贵重东西这条罪名,他可能走不出这个房间了。 “就是少了一件东西,他走的时候塞过来的那件东西,一定很重要。”无生的声音很愤怒,愤怒之中还带着些哭音,显然把上官逸托付的第一件事情给搞砸了,她心里很不好受。 “好了,把东西交出来。”郁景辉把匕首放在了张三脖子上,匕首是他防身用的,锋利无比,只要轻轻一划就能割断张三的血管。 “我真没……”张三话还没说完就被赤衍打晕了。 “找个东西把他绑起来,把这里搜查个仔细,找不到就带着张三一起回家,等那小子回来了再处理。”赤衍可没什么心情跟他扯皮,上官逸都说这人鬼点子多,被他唬了可不好。 …… 另一边,上官逸来到了墨家,也成功的见到了墨家的老爷子,他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一样躺在摇椅上晒太阳,手里捧着一本书,边看边晒,日子过的很休闲,完全不像是墨家这种大家族的领军人物。 老爷子没说话,似乎不太爱搭理他,就算上官逸主动上前拜见,道谢,老爷子也只是随口应付过去,让人给上官逸搬了个椅子坐下,他自己则是继续干着自己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就这样不急不躁的坐着,上官逸微笑着,心里猜测是不是墨千琉让老爷子救自己,老爷子不开心了? “沉得住气,不错。”老爷子把书放在桌案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谢老爷子夸奖。”上官逸也没虚伪的说什么谦词,老爷子这般态度,沉不住气的早就慌了。 “我听说你和千琉走的近?”老爷子紧接着的问题就很有点涵义了,至于是什么涵义,上官逸说不准。 “我们是好友。”上官逸实话实说,他没有从老爷子身上感受到什么敌意,但也不算友好。 “不错,千琉有你和长安丫头这样的朋友,很好,很好啊。”老爷子似乎是欣慰的笑,但又有些苦涩?反正上官逸理解不了,可能他知道的信息有点少? “谢老爷子夸奖。”上官逸依旧搬出这句话,他不知道说什么。 “你今天造就的那东西,了不得,甘霖天降,为的可不是九龙舞,这点该明白的人都明白,自从……九龙舞就再也没有这种异象了。对你来说,那是块烫手山芋,你若是处理不好,可以推到我身上,但是你要欠我们墨家一个人情。”老爷子终于进入了正题,对上官逸耳提面命着。 “这块烫手山芋是我制作的,但最终并不属于我,它的主人有能力拥有它。”上官逸也半含糊的说着,拒绝了老爷子的好意。 “这样啊,倒是我多管闲事了,不过也没法不管,你和墨家有渊源,又和天守阁有关系,帮一把也应该,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老爷子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主,既然上官逸有自己的打算,他就不掺和也不留他了。 “谢老爷子。”上官逸再次谢过,去看了看墨千琉然后离开了墨家。 强行和解 上官逸出了墨家后,没走多远就又遇见了人邀请他去做客,只不过上官逸很鸡贼的捂着心口,脸色苍白的表示自己伤势未愈,身子不适,无法赴约了,下次一定登门拜访,下次一定。 上官逸如此作态,虽然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说,但是那些人也差不多懂了,自家大人要的东西可能已经不在他身上了,若是强迫他,只怕是会徒增仇敌,划不来,所以也就客套了一下,任由上官逸离开。 上官逸顺利脱身后,慢悠悠的回家,在路上顺便打包了点饭菜,准备回家吃,在外面呆着总归是不太安全,万一再遇见魔道的歹人,他能不能对付的了还不一定呢。 本来上官逸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不仅画出了永恒级别的浩然正气符,还等到了离都大比的开幕,虽然有旁人搅局,但也无伤大雅,也算是应付过去了不是? 但他快走到家的时候,他敏锐的感知告诉自己……不,不用敏锐的感知了,杀猪一样的喊声老远都能听见,不是张三又是何人呢?其他人,赤衍他们都在,无生也在,应该没出什么事?可张三怎么会被吊起来呢?貌似还被严刑逼问了。 “怎么回事啊?”上官逸连忙走进院子,不出所料的看见被倒吊在树上的张三以及酷吏三人组:赤衍,秦禹岩和郁景辉,无生则是拿着一根树枝在旁边观望情况,煽风点火。 “李公子,李兄,李哥儿,李大捕快,我冤枉啊~,冤啊!你要为我做主啊,做主啊!!!”张三见上官逸回来,眼泪鼻涕止不住的往下流,叫的凄惨无比,委屈到爆炸。 “咳咳,这,别哭啊,别哭,大男子汉的,流血不流泪,多大人了,哭什么,有什么冤跟我说啊,不是你的错我一定给你做主。”上官逸无奈的哄着张三,他哪见过这场面,自己明明只是走了一会儿,也没几个时辰,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少爷,无生错了,无生把您给的东西弄丢了,明明就在包袱里面的,可是被张三抢了之后,张三说包袱没打开过,但是东西就是不见了,肯定是有什么高明的贼趁张三忙着躲避追捕的时候,半路截胡了,不怪他,怪我,怪我没能力保住您的东西,您罚我吧。”无生可怜巴巴的走过来把事情说了一遍,虽然她还是伪装的样子,但她那声线以及说话的感情,怎么也让人怪不起来,反而是蛮心疼的;虽然她说的也都是事实,但是在心疼她的情况下,谁会忍心责怪她办事不利呢?明明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被张三抢也是无可奈何的。然后……锅就到了张三身上,谁让他没事乱抢人家东西,还是自己人的,还没本事保护好,被人家截胡了。 “这……”上官逸懵了,东西丢了?还是张三搞的鬼?不至于吧,难道自己看错他了?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应该怎么想个法子把那东西找回来。 他这副姿态落在旁人眼中,那就是在思量如何责罚无生,所以赤衍三人递来了不善的眼神,警告他不许罚无生,这又不是无生的错,她也很努力想找回来的好不好?现在人家小丫头都那副态度了,你还要罚的话,是不是没人性了点。 “少爷,你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好,罚我吧,都是我的错。”无生一边说,一边靠近上官逸,小手探入上官逸的袖子里,似乎是握住了上官逸的手,身子也挨他很近,女子的体香萦绕鼻间,上官逸自然身子一颤。这在外人看来呢,其实就是无生用美人计让上官逸不忍心罚她,而且还要成功了。 这个外人指的是居心叵测的观察着院子里动静的那些探子,赤衍三人抓了张三回来拷问,张三又叫的跟杀猪似的,没把官府的人招来也就是官府的人给上官逸面子,但是闻风赶来的探子绝对不少。 探子们都是消息灵通的人,知道这个无生就是上官逸花了五万两银子买的美人儿,所以对无生这个动作相当的理解,而且成功的预料到了接下来的发展:上官逸一脸色胚样的说:“知道错了就好,回头爷再好好罚你,现在给爷热菜去,爷饿了还没吃饭呢。” “是,少爷。”无生收回手,接过上官逸另一只手提着的饭菜,娇羞(danding)的跑开。 其实上官逸的表情很正常,没有什么色胚样,但是此情此景下,上官逸说的又是这种话,不管是什么表情,在这些戴了黄色眼镜的人看来都是色胚样,而他说的话也被自动翻译成某种下流的事情。 探子们心里都暗叹:“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诶。” 至于同样误解了的赤衍三人,眼神就更不善了,赤衍又拿起了一根绳子,在手里玩弄着,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上官逸,疯狂暗示着:只要你敢主动碰无生一根手指或者对她做什么下流的事情,我就让你和张三在树上倒挂着肩并肩。 “咳咳,我看这事啊,另有蹊跷,张三也不是故意的,东西丢了再找回来就是了,张三这么厉害,一定会出工出力的,对不对?这么对待一个客人实在是无礼,过分!快把他放下来,我们进屋去讨论一下接下来怎么把东西找回来。”上官逸轻咳一声,无视了赤衍的威胁,大义凛然的开始为张三开脱。 这一番话下来,赤衍愣了,郁景辉和秦禹岩面面相觑,都觉得上官逸是不是傻了,这事肯定和张三脱不了干系,这离都里谁能从张三手里面偷到东西啊,除非他有意如此。 “快,放了他,放了他。”上官逸指挥着郁景辉把人放了,然后扶着张三进屋,一边走一边带着歉意说软话。 “这是咋了?”赤衍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可能是狡兔未死。”郁景辉给了个解释,然后随着进了房间。 “东西还没磨完呢,别急。”秦禹岩换了个说法,但意思相同,也跟着进去了。 “就是说还没到兔死狗烹,卸磨杀驴的时候?”赤衍挠挠头,最后进了房间,还把门关上了。 “李兄,这事……虽然我做的不妥,但我绝对是好心,没有抢你东西的意思啊,最多就是想开开眼界,帮无生保管一下,怕被那些禽兽偷走。你知道的,我这人虽然没什么原则,但是跟你打交道这么长时间,逾距的事情我是一件都没做,此时更是不敢啊。”张三虽然被放下来了,但是看看随后跟进来的三个流氓,他并没有什么安全感,如果上官逸不相信他的话,自己下场还是很惨。 “我懂,我懂,你别害怕,啊。”上官逸拍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抚着他,让他坐下。 “不是我说,你们都对他做什么了?我看着也没什么伤势啊,瞧把孩子给吓成什么样了。”上官逸责备的看着赤衍三人。 “要折磨一个人,方法可是多的很呢,这方面郁景辉是专家。”赤衍耸耸肩,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对上官逸的责备并不在乎。 “郁兄啊,回头我一定要让你好好教我,啊不,是一定要好好教你不要随便折磨人家,你这忒没分寸了。”上官逸养差点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意图,还好改了回来,不过房间里的四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一丝鄙视。 “好了好了,进入正题,今天我利用九龙赐福的机缘制作了一件东西,很珍贵的东西,但是现在呢,大家也知道了,形势不太对。这件东西呢,其实是给一个顾客,嗯,也是朋友,给她制作的,现在东西好不容易完工了,结果却弄成这样,估计她不会开心。”上官逸把前因后果模糊的说了些,有些事就是不方便挑明,聪明的人一点就明白,不明白的也不必明白。 “给那位的?”张三探着头,小心翼翼的问。 “啊,要不然呢?”上官逸肯定的回答。 “这这,这下玩完了,我得收拾东西跑路了,这离都,不,这中甄都没法呆了,得跑,得跑。”张三下意识站起身来就要跑,不过上官逸及时摁住了他。 “你不是没偷吗?怕什么?”上官逸是现场除了张三之外的四人中唯一一个确信张三是冤枉的人,所以他不能让张三跑。 “我偷没偷是一回事,人家相信不相信我又是另一回事,就比如你们,你们就不相信我,那位八成也不信,为了保住我的小命,得跑啊。”张三彻底慌了。 “坐下,听我说完。”上官逸把他摁回去,然后继续说:“我们接下来这段时间都有的忙了,这件事的查证我估计很麻烦,反正东西我是做好了,想破坏掉它也不容易,就让她去找吧,找到了就给她,找不到就算了,我们就不过问了。” “这甩手掌柜当的……不过我没什么意见,只要你不责怪无生,以后也不把这件事拿出来说就行。”赤衍有点无语,不过这事于他的关系大概就是无生会不会被罚,其他的并不是太关心。 “好。”上官逸点头。 “我还想见识一下那东西呢,可惜了呀。”郁景辉有点惋惜。 “等她找到了,有机会一定让你看看。”上官逸许诺着下次一定。 “那我呢,我怎么办?”张三再次站起来,急切的问道。看上官逸这胸有成竹的样子,肯定想好了招数。 “她呀,应该不会对你做什么吧?要是她要杀你,你就说你在给我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不能死,她应该会给我几分薄面,莫怕。”上官逸给张三支了个招。 “我怎么觉得,你认为那人一定能找到东西呢?”秦禹岩一针见血的指出这个漏洞,上官逸表现的真的有点太轻松了,就好像东西并没有丢一样。 “那东西其实是有特殊标记的,找起来容易,只要对方敢拿出来用,离得近了就能发现,而且呀,好鞍配好马,没有足够的能力却拿着好东西,只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杀来杀去,总归会回到它应该去的地方,她消息灵通,找起来方便。”上官逸几句话就打消了秦禹岩的怀疑。 张三盯着上官逸思忖了一会儿,舒展了眉头,算是接受了上官逸的提议。 “对了,龙石的事儿?”上官逸对赤衍使了个眼色。 赤衍摊摊手,示意他们还没提,不过现在提也没用,刚给人家造成心理阴影就想得人家恩惠,简直无异于痴人说梦。 “张三啊,有件事我得跟你说道说道。”上官逸给张三倒了一杯茶,虽是凉的,但重在心意。 “什么事?说来听听。”张三也不介意茶是凉的,赶紧喝两口压压惊。 “就是龙石的事情,你那边应该还有很多吧?”上官逸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记得你说你不需要,难道是他们要?”张三脸上有点疑惑。 “嗯,虽然闹了点乌龙,但他们总归也是为了我,所以帮个忙呗。”上官逸放低了点姿态。 “这……帮忙也不是不行,到时候真相大白了,证明我的清白后,他们要对我道歉当做对我受伤心灵的安慰,不过分吧?”张三犹豫了下,定下心神的他开始讨价还价。 “不过分,前提你是清白的。”上官逸还没来得及说话,赤衍先同意了,他虽然是个粗人,但也正是如此,他才是真性情,对奖错罚,理所应当。 郁景辉和秦禹岩也是差不多的看法,傲气归傲气,他们的三观很正。 “行,这事包在我身上。”张三敲定了这件事,然后同赤衍他们说好了数量,算是解决了这件事。 “少爷,你的饭菜热好了,给你放在房间里面了。”无生在门外喊了声。 “好,辛苦你了。”上官逸应了一声,问张三:“吃过了吗?” “没,我到外面吃就行了。”张三摇头,他们之前怎么可能给他吃东西?让他看着吃还差不多。 “一起吃点吧,我今天打包的饭菜可是相当不错的。”上官逸拉住他,不顾他的反抗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就这?”张三被强迫着来到这里后,无奈的看了看桌子上的东西,菜色不差,但是说好,还真谈不上。 “醉翁之意不在此。”上官逸摇头,从屋子里的一个抽屉里取出两个锦囊递给张三,里面各有一张完美级别的浩然正气符。 “李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张三想拿,但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此事你受苦了,日后你大概是能发现真相的,我希望到时你看在我的赔礼以及我们二人的交情上,这件事一笔勾销。”上官逸拿出酒杯,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酒,然后举起自己的被子缓缓的说着,这里只有他们两人,说些隐秘的话也不要紧。 “你是说?”张三浆糊般的脑子突然想明白了什么,眼睛瞪的极大。。 “我什么也没说。”上官逸并不会把这件事挑明,张三是个危险的人,他若怀恨在心,必定有一场危机等着他们。 “我知道了,看在你的面子和这两张符的面子上,今天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张三端起酒杯,同上官逸碰了碰,一口饮下,眼睛中还是有点不可思议。 物归其主 张三是个苦命的孩子,虽然上官逸的并未劝他酒,但他还是醉醺醺的被送回去了,因为一个字:愁。 有道是酒入愁肠愁更愁,张三想明白了今天的事后,想要借酒消愁,虽然喝酒是喝的还算痛快,但这消愁是不可能消愁的,哪怕他再怎么喝,客观存在的问题终究是存在的,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决这个麻烦。 “诶,何必想这么多呢?聪明反被聪明误啊,真是的。”上官逸滴酒未沾,所以清醒的很,他也大概能猜到张三在愁什么。 对张三来说,难对付的人无非就是那种玩硬的,你不能伤害人家,玩软的,明着不好针对暗地里智斗又斗不过的人,任你鬼点子再多都没用,奈何不了人家。这样的人就比如……无生,不看僧面看佛面,赤衍三人护犊子,张三可以找别的办法来不着痕迹的扳回来,但是上官逸这么宠她,那就没办法了,做了就会有迹可循,被上官逸查到的话就真的麻烦。张三和上官逸交情好,又互相有交易,张三还想抱上官逸大腿,所以他不能动无生,一根手指都不能抽,甚至还要一起宠着无生。 所以张三愁啊。 至于他为什么要跟无生作对,那就得重新说道之前那件事了。 永恒级的浩然正气符的确有特殊的标记,但是不同于其他品级的地方在于它并不是那么容易察觉到的,也即是不怎么起眼的意思,只有在它发挥作用的时才会绽放光芒。不过张三其实能够察觉到它的存在,因为他本身就有特殊之处,但他吃亏就吃亏在没见过永恒级别的物品,在他拿到包袱的那一瞬间,他的确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波动,所以他以为东西就在包袱里,但是他想不到里面其实并没有那件东西。 没有人能无声无息,不让张三察觉的从张三手里拿走东西,这一点赤衍等人相信,张三更相信,他有这个自信。但事实就是这样,在他的认知里,一开始拿到包袱时,包袱里面有那件东西,但是自己达到终点时,东西却不见了,如何解释? 没办法解释,若不是他自己知道自己是真的没有占有之意也没有耍花招,他都觉得是自己做了什么手段了。可是真的能有人技术比自己高出这么多吗?无声无息的取走自己手里的包袱中的东西…… 张三想不明白,所以脑子乱嗡嗡的,简直是一团浆糊,直到上官逸的那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的提示,他才想到另一个可能性:包袱里从一开始就没有那件东西,自己的感知被欺骗了,而这也就能解释通所有的疑点,虽然也滋生了新的疑点,不过至少不用怀疑自己了。 是的,这件事是无生在搞鬼。 当然她也不是故意搞张三的,谁知道张三会那样出场,然后抢了东西就跑呢?所以无生做的没错,还是张三的错。 无生既然打算要帮上官逸好好包管那件东西,就不能让东西被别人抢了去,周围有多少人在惦记这个显眼的包袱,无生也是能感觉到的。所以她就在逛街的时候找了个机会,借助赤衍三人以及自己斗篷的遮挡,从包袱里取出了那个锦囊,然后以秘术冰镜·封将其气息封存,再藏于袖中,包袱里留下一块冰镜·刻复制出来的保留有那件东西一点气息的冰,只要包袱不离开自己的手,冰就永远是冰,离开了的话,那就只能是消散如烟的内力了。 无生这一手瞒天过海骗过了所有的人,她的演技真的太棒了,而且也没有人会怀疑她在搞什么手脚,因为他们认知里并没有这种手段而且也并不认为无生这个小丫头能翻出什么浪花来,但是偏偏就是她在一开始就戏耍了张三,进而戏耍了不知道多少人,害得张三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敢怒不敢言。 上官逸一开始也被骗过去了,但是无生握住他手的那一会儿其实是写了三个字:在我这。 上官逸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个作者都察觉不到它的波动,但既然无生说东西在她那里,那就相信她吧,然后就继续配合无生把这出戏演好,让所有人都相信东西已经不知道被谁偷走了,既不在他们这儿也不在张三那儿,下落不明,这样一来,窥伺他们的人就会少很多,还是美滋滋的。 这出戏从开始到结束就是这样,但张三在愁什么呢?其实就像上官逸所说的,聪明反被聪明误,无生做这件事并不是针对谁,她针对的是想要抢东西的人,只是张三刚好赶上罢了。但是张三不这么想啊,被搞得有点草木皆兵的他现在心里已经把无生化了,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平时不知道哪里惹到无生了,然后无生一定是早就猜到他会搞小动作,所以挖了这么一个坑等着他跳进去,再借赤衍三人的手狠狠的惩治他一番,最后再让上官逸来当和事佬,不仅告诉自己事情的真相还堵住了自己报复的路,这一环环一步步的,缜密细致的可怕啊,还有那演技,简直…… 思考到这,问题就出来了,他该怎么得到无生的原谅呢?无生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了,只能卖萌打滚求和解,但是他愿意低头和解也不知道那个小姑奶奶愿不愿意接受,毕竟他到现在也不知道哪惹了她。 “你这是……灌他酒了?”盘腿坐在地上养气的秦禹岩看见上官逸扶着醉的有点不省人事的张三从书房里走出来,颇有些惊愕,按说张三的酒量比上官逸好,就算是扶着出来也该是张三扶着上官逸才是,不过那是正常喝酒,如果上官逸想灌张三的话,张三变成这样也能理解,只是为什么呀? “没有,他呀,受打击了,本来就是干这行的,结果今天输的一败涂地,心情不好,来来来,帮把手,把他扶到马车上去,我送他回去。”上官逸摇头,这次他可是苦口婆心的劝张三少喝点的,但是没用啊。 “也是,那偷东西的人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在张三手里拿走东西,仔细想想,倒觉得有点毛骨悚然,看来以后上街得小心点了。哦对了,让郁景辉跟你一块去吧,免得路上出什么事。”秦禹岩点头,帮上官逸把张三扔进了马车,然后给上官逸塞了个保镖。 上官逸微微有些无语,秦禹岩理解的倒也没错,张三这行坑蒙拐骗偷,自己猜到了点内情,说的是骗,秦禹岩不知道内情,说偷也不算错。 “郁景辉,嗯,也好,无生啊,出来下,跟我出趟门,过会儿咱们去你长安姐姐那里。”上官逸沉吟了下,既然有保镖跟着就不用速战速决的走热闹的街来回了,可以去顺路送个货。 “来了。”无生在房间里应了一声,收拾了一下着装后小跑出来,跟着郁景辉上了马车,上官逸负责赶马。 顺利把张三送回他的住处后,上官逸便换了个方向,去了傅家驻地,为免夜长梦多,还是早些把这东西给傅长安比较好,到了她手里,能偷走的人几乎没有,想抢的人也得掂量一下自己够不够格。 只不过上官逸没想到的是,到了傅家后,无生以“这件事还是我跟她说吧,免得她掉你的印象分。”这种理由拒绝了上官逸一起去见傅长安。 上官逸想了想,这件事最好不要让郁景辉知道,免得坏了她在他们心中的好宝宝形象,虽然腹黑一点也很可爱,但是万一他觉得人设崩塌接受不能怎么办?还是算了。 所以上官逸同意了无生的提议,让无生去找傅长安,自己带着郁景辉去找锦离玩。 他们去的时候,锦离正在看账册,听说他们俩过来,连忙停下,到客厅去招待上官逸和郁景辉。 “忙什么呢?还是生意?”上官逸毫不客气的坐下,一边享受着茶点一边问,锦离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似乎是操劳过度。 “嗯,账目有点问题,在查呢,诶,没有那人的帮助实在是有些麻烦啊。”锦离随口答复着,滴水不漏。 上官逸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当年的王书生,不过有外人在场,两人都不方便点名,只能说:“需要帮忙的话就说一声哈。” “帮忙倒是不用,我听说你那丢了东西,找回来了吗?”锦离摇头,这些事可不能让他插手。 “难啊,这不是来找长安帮忙的吗?无生正跟她聊天呢。”上官逸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说出了来这里的目的。 “我听说张三都失手了,是真的?”锦离眨眨眼,似乎很意外。 “那可不,刚送回去,现在憔悴的很,我都怕他上吊自杀。”上官逸这话其实是实话,换了他是张三,混了江湖几十年,到头来被一个十一二岁没走过江湖的女娃娃骗的晕头转向的,也会有上吊的心的,实在是让祖师爷蒙羞啊这事。 “那你那边需要帮忙的话,跟我说一声也是可以的,离都里我也有些朋友。”锦离再次眨眨眼,看了这事是要捅破天了,只是……总觉得这人的态度有些问题啊。 “不用,让长安去找吧,反正也是给她的东西,她也没说要给报酬,索性就这样交给长安得了,她找到了就是有缘分,免费送她,找不到就是没缘分,罢了。离都大比在即,我得准备一下,要是海选都没通过,我丢脸不要紧,恐怕你们也得跟着被嘲笑几句。”上官逸摇头,他哪会让锦离调用关系查一件根本不存在的事情呢? “也好,以她的能力,肯定是能找到的。”锦离点点头,只是眸子中多了一丝了然,他聪明的很呢,对上官逸又了解,知道上官逸不是那种因为自己的事就会弃朋友于不顾的人,既然他这么做了,八成是东西没出事,就是不知道怎么做到瞒天过海,骗过旁人的。 他们聊天,郁景辉坐在一边安静的听着,也不插嘴。事实上他不听着也没什么事做,茶点他也吃不上,只能看着上官逸吃,上官逸和锦离看他这样子打扮也善解人意的不劝他吃,只能把他当作空气一样。 …… “聊什么呢?”却是傅长安领着无生走过来,两人挨得很近,俨然是好姐妹的模样。 “没什么,随便唠唠。”上官逸轻声回答,看向无生,后者点头示意事情办好了。 傅长安对他们的互动视而不见,继续说:“过两天的文试准备的怎么样了?” “没问题,放心吧,倒是你,武林小会有信心吗?”上官逸自信满满,听说文试比较简单,而且官府那边已经确定要给自己加分了,加上自己复习的也不错,过关肯定是没问题啊。 “信心?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吗?”傅长安墨眸紧紧的盯着上官逸,这是一道送命题,如果上官逸没答上来,哼哼,这笔帐她可是会记下来的。 “当然,我会如约去给你加油的,只是你可不能逞强啊,所向无敌这种事我相信对你来说是迟早的事情,没必要急于一时。”上官逸果断点头,答应过女孩子的事情当然要记在心上,若是忘记了的话,后果可不是一般的严重,会死人的。 “你担心我?”傅长安唇畔多了一丝浅浅的笑,恬淡却又美的惊心动魄。 “当然,我听赤衍他们说这次武林小会凶险的很,还有那个五甲积分赛,很危险啊,我很担心你们。”上官逸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心。 “你呀,真是的,一边担心我实力不够遇见危险,另一边却又担心我进了五甲被人暗算,不觉得矛盾吗?”傅长安似乎毫不担心自己,只是开着上官逸的玩笑。 “不觉得,你做出什么事来我都觉得可以理解,就算是拿到了本次武林小会的冠军也一样。”上官逸摇头,说的话很奇怪,却又让其余几人不禁点头。 “是吗?放心好了,我有分寸的。”傅长安收起笑容,说的很认真,但是谁也不清楚她想拿到什么样的名次,甚至是想利用这次的武林小会达到什么样子的目的。 “最好是这样。”上官逸微微松了口气。 “四年之后,你要和我一起参与武林小会吗?”傅长安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呃,你就非得当众击败我,给我难堪吗?”上官逸无奈的放下手中的杯子,四年之后傅长安肯定强的可怕,到时候谁能打过她呀。 “说不定到时候你就超过我了呢?”傅长安轻轻摇头。 “这一点你最清楚了不是吗?再说吧,说不定到时候我就功成身退,隐居江湖,做一个世外高人了。”上官逸说着,端坐起来,努力的摆出世外高人的姿态。 “你的话,四十年后还差不多。”郁景辉客观评价补刀。 “四年太短了,你估计自己的事情还没做完呢,退隐这种事想想就好了孩子。”锦离也补刀,要是像郁景辉说的那样,四十年时间,或许还有可能,但是四年……痴心妄想。 “哈哈哈,说说而已。”上官逸也知道这只是个玩笑,四年时间都不知道够不够他解决边疆战事的。 做饭风波 上官逸跟傅长安他们聊了一会儿就告辞了,他办完这件事还要去一下衙门拿他的准考证,其实就是一块小木牌,上面刻着上官逸的名字,考试编号以及考试地点。 这东西是之前报名后,官府的人根据上面安排下来的规则铭刻出来的,基本上是公平的,但是猫腻呢也不会少,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比如上官逸的那块木牌就是有猫腻的一种,他是走的官府渠道,不仅报名是墨千尘帮忙报的,就连取走都可以比人家快一天,免得跟人家挤着排队,当然最重要的是这块木牌会在文试中给上官逸加些分。 上官逸的这个其实还不算过分,据墨千尘说,最夸张的一种会在批改时进行认定,如果很不错的话就是前五,不好的话就由阅卷的大人仿着笔迹重新伪造一份,还是前五。这基本就是拿到木牌的人已经是内定前五了,即便这种木牌不轻易拿出来卖,但是这消息传出去都让人气愤,你累死累活,寒窗十年还不一定进五甲,人家花些银子打点一下就能轻松做到,但这就是现在的中甄,腐败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墨千尘说这话的时候其实也比较生气,没办法不生气,这离都大比的目的就是选拔人才,给穷人家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这么一搞哪里还有什么公平可言呢?但是墨千尘无可奈何,他和上官逸一样,现在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忍住,忍到有能力改变这一切的时候。 “你来了?你这一翘班倒是翘的舒服,事情可全都丢给我了。”墨千尘刚好在安排人手负责明天开始颁发准考证的相关事宜,比如纪律维持,紧急事态处理等等,看见上官逸进来,顺口倒了盆苦水。 “能者多劳嘛,你这般有才自然要多干点活,要不然你走之后就干不了咯。”上官逸调侃着,这就是毛茂的方针。本来这活应该是毛茂主持的,但是墨千尘有本事还愿意吃苦,这不,上官逸告病假后,不仅大捕快的位置交给了墨千尘,很多别的琐事也渐渐的让墨千尘去办,要是墨千尘留下来转正,估计墨千尘用不了多久就能变成毛茂的左膀右臂,想的话就把毛茂卖了自己当县令。 “嗨,你又调侃我,喏,这是你的木牌,收好了啊,这两天丢了的话赶紧过来补办,文试开始之后丢了的话可是要取消比赛资格的。”墨千尘让人把上官逸的准考证拿过来,然后递给他,严肃的提醒道。他们在离都大比之后还有约定呢,要是计划败在了某人丢了准考证这种乌龙上,太丢人。 “好,我会注意的,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上官逸点头,考试嘛,准考证不能丢是常识,他懂的。 “还有就是……虽然我觉得你应该懂,但还是提醒你一下,有的事情呢,你懂我懂就好,写在卷上,告诉批卷的人,都不好。”墨千尘想了想,颇有些无奈的说。他并不是对上官逸无奈,而是对这种现状很无奈,文试里必定有时事政治题目,但是中甄这种情况,你能说事实吗?说这都是谁谁谁做的不对,应该怎么做,当然不能,这种事小了是胡言乱语,不予通过,大了那就是谋逆,是叛党,是要杀头的大罪! 有些事,是事实,但就是不允许别人提起来,因为是痛处,一挨着碰着就疼的钻心,但不提不治又怎么好起来呢? 上官逸脸上的轻松慢慢的收起来,笑容却愈加灿烂只是却不温暖,他微微点头,说:“写一些他们爱看的东西嘛,我懂的。” 政治就是这么尔虞我诈的,莫说是才要进入官场的一篇文章,就算是以后进了官场,当了大官也要勤勉小心,伴君如伴虎,随时可能因为一句话而丧命,上官家不就是这样的例子吗? “你最好是懂。”墨千尘拍拍上官逸的肩膀,只要计划顺利的话,总归是会有结束的那天的,到时你想说怎样的实话都可以。 …… 上官逸走出衙门,回到门口的马车上时,无生明显的感受到了上官逸的不开心,于是小心翼翼的问:“和墨千尘闹得不愉快?还是谁给你气受了?东西拿回来了吗?” “没有的事情,只是想到了一些沉重的往事,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东西自然顺利到手了,等着考试就行了。”上官逸赶着马车,随口应付了几句。 “那就好,你在哪考试?我听说因为参与的人比较多,分了好些个地方比赛呢,都有重兵把守,试卷也是随机的,哪个考场用什么卷子,不到考试的那天谁也不知道。”无生识趣的换了个话题,既然上官逸不想提,那肯定就是伤心事了,等他走出来,到了合适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她。 “好像是东城区的一个地方吧?还挺远的,要考两天一夜,中途不准出考试的小房间,准许提前交卷,你就跟赤衍他们呆在家里吧,乖乖的等我回去。”上官逸想了想,木牌上的东西他就是随便看了一眼,只知道是东城区的一个比较偏僻的院子,本来是没人住的,被临时打扫出来当考场。 “到时我跟你一块去吧,无生乖乖的跟赤衍,秦禹岩在家里别乱跑。”无生还没来得及说话,郁景辉就先开口敲定了人员的分配。让上官逸一个人去考试,他其实是放心的,但不放心就不放心在这考场分配上,他并不相信这里面没有猫腻,万一是什么居心叵测之辈故意这么安排的,到时准又是一场大截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行,那就这么定了。”上官逸不给无生发表意见的机会,直接跟郁景辉把这件事定下来,鬼知道这丫头一开口会说些什么,万一说动了郁景辉让她去,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不过呢,不给无生说话的机会固然能无视她的意见,但是她不依不挠起来真的让人头疼,谁让上官逸一开始就说无生只是表面为奴,实际上和他的地位是平等的,再实际上是团宠,而且还一直倡导言论自由和人身自由呢?这不就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吗……(别问,问就是上官逸被剥夺自由权时的事情了,他据理力争开了先河,虽然有无·魔女·生在,革命并未成功,但也是留下了一个例子) 于是,上官逸和郁景辉回到家的这一路上都是在无生的数落下度过的,不管她怎么变着法的改说辞,两人都守好底线不动摇,坚决不改变意见,就算回到家后无生妖言惑众,把赤衍和秦禹岩暂时拉入了自己的阵营,但是随着上官逸三言两语的描述了事情的经过后,两人毫不迟疑的叛变了,加入了上官逸的阵营一起被数落,四人的态度都是一致的:认错,认罚但就是不改,想一起去?没门。 “你们……都欺负我,这日子没法过了。”无生掩面作哭泣状。 “明明是你在欺负我们,我们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这还没法过?”上官逸无奈的反驳了一句。 无生等的就是这一句反击,然后灵活冷静的拿出数条话语反驳,愣是说的人哑口无声。 不过呢,上官逸也不是走寻常路的男人,干脆的转移了话题:“我饿了,无生,做饭吧。” “被你们气的头疼,做不了了,今天不答应我就不做。”无生继续撒娇。 “那我做,几位还没试过我的手艺吧?今天不妨试一下,虽然比不得无生,但自认为担得起一个好吃的评价。”上官逸用眼睛扫了其余三位难兄难弟一眼,很豪气,很自信的说道。 “俺也一样!不是我跟你吹,就咱这烧烤手艺,整个离都里能比得上的也没几个!”赤衍大声附和,秦禹岩和郁景辉缓缓点头表达认可,看来是领教过。 “可惜我这食材不行,改天吧,准备一下东西再做烧烤,今天我先露一手。”上官逸有些惋惜,烧烤他其实好久没吃过了,现在有点馋,但他这里的食材确实不够新鲜,也没有适合的炉子,只能改天再说。 “我们给你打下手,顺便也小小的露一手,让你知道什么才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走得了江湖的好男人。”赤衍义正词严的递上挑战书。 “那就比划一下,跟我来!”上官逸当然接下,带着三人去了厨房,逃过了被继续训斥的下场。 “咳咳,不是说女孩家的要宠着些吗?这似乎……”赤衍进了厨房后,连忙质问上官逸。 “宠也是要有限度的,她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有些事可以让她,但是有些事不能,娇气些不要紧,但是不能娇纵,要不然以后加上咱们家无生的姿色,智慧,那可是祸害一方的妖精啊,指不定掀起什么乱子呢,反正这事听我的,就算是变得心狠了,腹黑了,三观也不能歪,涉及大是大非的问题绝不能退步。”上官逸的态度很坚决,说的话也蛮有道理的。 “好是好,只是……我觉得她变成祸国殃民的小妖精是迟的事情啊,她不精明点,腹黑点,你敢放她跟别人接触吗?不过她总不能这样遮着脸过一辈子吧?就没有什么别的辙?”赤衍指出了一个事实和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怪我,是我没能力,护不住她,这事其实也有别的法子,只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去,也怕给人家带来麻烦。”上官逸做饭的手顿了顿,声音有些低沉。 “也不是你的错,慢慢来吧,一切还是以她的意见为主,呃,在没有其他客观因素的前提下。你说的对,人的自由还是不能剥夺的,我们的意志是我们的,她的人生还是得她自己来走,我们要做的,能做的就是力所能及的不让她被欺负。”秦禹岩拍拍上官逸的背,示意他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四人配合着,一边聊天一边做饭,很快就完成了晚饭的制作,端出去的时候,无生似乎已经不生气了,反而是拿着一本书坐在饭桌旁看,似乎是在等他们做好饭。 “饿了吧?尝尝我调的这几道凉菜,虽然你是西漠的人,但你绝对没吃过,这可是我的独门手艺,可惜少了几味调料,味道逊色了些,还有这个,是叫水果沙拉?李兄教的,我感觉应该还不错。”赤衍把自己的作品摆在了离无生最近的地方,然后是秦禹岩和郁景辉的,最后,上官逸炒的几道菜放在了离无生比较远的地方,无生手短,不站起来根本够不着,但是站起来显得刻意,换位置就更刻意了。 无生:“……” “不是饿了吗?快吃呀。”上官逸递给无生一小碗米饭,催促道。 无生拿起筷子,然后说了一句:“目的性呢,不要这么明显,天长日久,总归是会有办法让你们偿还的。” 炎天暑月的,上官逸四人突然感觉到了一股股凉气从后背直冒出来,还不待上官逸有所反应,他的三个好队友已经添油加醋的把他给卖了,还相当狗腿的把菜品的顺序打乱,将两盘上官逸炒的菜放在了无生面前,就差没拿着公筷夹菜放进无生碗里了。 “这是你想的主意?”无生端着碗,看向对面的上官逸。 上官逸无辜的眨眨眼,却收到了无良队友让其背锅的信号,一波接一波,只能点头,说:“没错,我想的主意,小小的开个饭前玩笑,你不会生气的吧?” “没想到啊,还是被你看穿了,什么饭前玩笑,这就是你对我小小的报复吧?。”无生轻叹了口气,似乎是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不够完美。 “你看穿了什么?”赤衍的眼神犀利了起来,本以为大家都是一条战线的兄弟,没想到这其中出了一个叛徒。“无生开玩笑呢,这你也信?吃饭吃饭。”上官逸连忙岔开话题,看穿什么他不知道,反正他知道再让无生说几句,他们这塑料兄弟情估计就得决裂,以后对抗无生的战役就得他自己孤家寡人的打了。 “你难道不是看穿了我想吃你做的饭,然后故意借题发挥不做饭这一点,然后才有了接下来的事情吗?”无·小恶魔·生并没有打算这么容易放过他,用最天真的语气说着最恶毒的话,彻底瓦解了上官逸的同盟。 “我就说你小子怎么这么豪气,这么迅速的就说做饭,原来早有预谋!” “还说食材不合适……” “禽兽,居然还提出这样龌龊的主意吊无生的胃口,还骗我们助纣为虐,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啊。” 上官逸还没来得及辩解,一桶桶脏水已经泼下来了,只能一边接受口诛笔伐,舌战三英,一边瞪着隔岸观火,吃饭吃的不亦乐乎的无生,在心里悲叹:这丫头不得了,真的不得了,以后有的苦头吃了。 文试开始 这波饭吃下来,上官逸整个人都是心疲力竭的,但是也不反感无生的做法,生活嘛,多姿多彩些好,平淡如水固然也是一种生活方式,也是一种乐趣,但精彩的生活还是挺让人向往的。 吃完饭后,上官逸其实并没有回去歇着,他去了书房,去继续画符。 永恒级别的浩然正气符画成后,他对画符这件事就相当的熟稔了,甚至说是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都不为过,单论画浩然正气符,他可以说是有着宗师级别的手艺。所以上官逸再去画浩然正气符就很容易,不合格的产品基本上不会诞生,最次的也是合格品,完美级别的也容易出了,可以说是能够量产了吧,只不过这个生产速率并不是很理想,当然需求也不算大,供求完全跟得上。 没用太长时间,上官逸就完成了公孙幻夜需要的十张完美级符箓,这样一来,公孙幻夜许诺的二十万两银票是跑不了了,有了这笔钱,即便是在离都里坐吃山空也足够吃很长时间,做些别的事情也绰绰有余。 “还不睡吗?夜深了。”无生过来给上官逸端来一壶茶水,小脸上似乎有些困倦。 上官逸轻轻摇头,看向无生的眼神微微带着一丝探究。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无生自然能感受到他的视线,半开着玩笑,她脸上怎么可能有奇怪的东西。 “习武之人,精气神较之常人来说十分充足,若非消耗了极大的精力或者自身的状态不好,一般来说是不会感受到困意的,修为越高越是如此,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作息时间和平常人一般无二而且不只是因为习惯,是的的确确需要休息。”上官逸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他个人而言,若不是做那种极为消耗脑力的事情,他两三天睡一次觉其实都可以,只不过精神状态不是最佳罢了。 “嗯,我其实……”无生想解释,但是上官逸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下。 “不必告诉我,既然不是生病那就无所谓,若是的话,回头我找叶雪倾给你好好瞧瞧。”上官逸并不愿意听无生的一些秘密,每个人的底牌只要自己知道就好了,比如无生是怎么骗过张三那个人精的,这件事只靠演技是远远不够的,还得伪装出一个事实来,要不然张三不可能怀疑他自己。 “哦。”无生答应下来,她其实猜到了上官逸不想听,他只是确认一下自己有没有事情罢了。他大概是怕以后他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她的秘密不会完全落到别人手中吧?亦或者,他要对她动手,用她去换些什么东西的时候,她不会没有反抗能力?真是的,就像傅长安说的一样,喜欢瞎操心。 上官逸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都没有出门,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复习备考,临阵磨枪还是要磨的,多学点东西总归不是坏处,就算文试用不上也会有其他的场合用上的。 无生对此甚感欣慰:这个孩子终于知道着急复习了,虽然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但也好过一直不务正业到考试。对于上官逸的复习,无生给予了大力的支持,甚至禁止赤衍三人大声的喧哗,打斗,就算是切磋,习武也不能在院子里打搅上官逸。 女人是不讲道理的生物,尤其是你无法制约那个女人还反被掣肘时,你只能任由宰割。 所以赤衍三人这两天过的有些憋屈,但也是有苦说不出,只能忍了,把这笔帐记在了上官逸的头上,美其名曰为冤有头债有主,找上官逸算帐是应该的。 不过打闹归打闹,说笑归说笑,他们还真就没打扰上官逸,知道他现在是特殊时期,若是在文试上折戟沉沙,之后就只能看他们比赛了,这是一大憾事,上官逸遗憾,他们也会遗憾。 …… 到了考试的那天,上官逸带上自己的准考证,几张银票,无生给准备的食物以及自己的武器,其余的要么是托付无生保管要么是藏起来了,反正不能带在身上。参加考试的时候,进场之前会搜身,考试需要的东西都是统一准备的,进场之后就不能再出来了,两天时间不可能不吃不喝,所以带上食物是必须的。至于钱和武器,带着根本不用理由,江湖人都离不开这两样东西。 “我们走了,无生在家乖一点别乱跑。”上官逸就像是在嘱咐不听话的小孩子一样嘱咐着无生,反正他觉得自己都够呛能治住的家伙交给赤衍和秦禹岩,emm,不好说。 “知道了,注意安全,拿上这个。”无生递给上官逸一个信号弹,这本来是上官逸给无生的,若是有人强冲院子,就引爆信号弹求援,从而把事情弄大,不管来人什么身份都讨不得什么好处。不过无生显然更觉得上官逸需要这个东西,她听说上次就是因为上官逸没带信号弹,所以差点挂掉。 “好。”上官逸轻笑,没有拒绝她的好意,反正信号弹也不止一个,虽然觉得用不到,但有备无患吧。 等上官逸来到考场的时候才发现这个考场貌似是为他们这些走后门的家伙准备的,不仅上官逸在这里考试,还有一些熟人:张怀翊,墨千尘以及他的兄弟们,至于看不太过眼的人也有赵天元以及胡毅丰。参加离都大比的熟人似乎都在这里,也是种缘分。 “很久不见,你小子居然还活着,还真是命硬呢,啧啧,怎么,已经沦落到给别人赶车了么?他出多少,我们赵家出双倍,给我赶车怎么样?”上官逸刚下马车,还没来得及跟朋友打声招呼就被赵天元逮着一顿冷嘲热讽。 上官逸愣了下,恼倒是不恼,只是这家伙……难道参与了之前的某件谋杀自己的事情?这语气怎么这么不甘心呢? 旁边的墨千尘等人眉头皱起,对赵天元的话很不满,而胡毅丰则是摆出了坐山观虎斗的架势,并不落井下石也不帮上官逸说话,就看着,硬看,看赵天元找他麻烦。 “托天元公子的福气,死不了。”上官逸拿下自己的包裹,然后对里面的郁景辉说道:“你就在这里等我吧。”再然后正眼都不给赵天元一个,便要越过他去和墨千尘他们聊天。 “别急呀,我的提议怎么样?保你荣华富贵,平平安安。”赵天元拦住了上官逸,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人啊,都是有自知之明的,天元公子没有就太可惜了。”上官逸停下脚步,出声讽刺着赵天元不是人,毕竟这家伙刚刚也暗嘲他是给别人赶马车的狗奴才。 “你可别不识好歹,我跟你说,有些事情才刚刚开始呢,看看我这块牌子,再看看你的,你出生入死,差点赔上性命也才拿到一块破牌子,而我不需要那般,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劝你还是好好思量一下吧。”赵天元示意上官逸看自己腰间的那块准考证,虽然乍一看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是这块微微镶嵌这金边的木牌就是之前提到的那种可以内定文试五甲的存在。 赵天元想拉拢上官逸,但又不是真心拉拢,他承认上官逸是个天才,也有机缘,想杀他太难了,而且还不能用赵家的手,只能玩暗的。之前他派出去的人连上官逸的脸都没见着就已经无声无息的被人解决掉了,甚至于公孙幻夜来了之后,还写了封信给赵家的老爷子,然后赵家直接从长安城来了消息警告他不许多事。道理,其实赵天元都懂,犯不着为了一个平民百姓跟公孙家结怨,但是这口气呢,赵天元咽不下去也不敢咽下去,赵家老爷子没见过上官逸,他不明白这个人真爬上去会是一种怎样的威胁,只有赵天元明白。 赵天元想拉拢他,但是一来仇怨已经很深了,二来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上官逸不可能被他拉拢,所以他来展现力量,告诉上官逸赵家的强大,让上官逸自己见好就收,跟他和解。 可惜的是,上官逸对待赵家的态度里面并没有和解这一个选项,而且赵天元预定五甲是他早就料到的事情,赵家让赵天元来离都大比只是为了镀镀金,走个过场,路是早就铺好了的,若是赵天元没有这种木牌的话才让他奇怪呢,这还只是文试,之后的武试还不知道会怎样动手脚呢,不过也无妨,不妨碍他的计划。 “那就提前恭喜天元公子在离都大比上拿到一个好成绩吧。”上官逸无所谓的说了句场面话,无视了赵天元之后的话,继续往前走。 “李清天啊,离都大比上再战吧,不管结局如何,你我的恩怨一笔勾销。”胡毅丰面上带笑,在笑赵天元吃瘪,笑他井底之蛙。 上官逸瞥了眼他腰间的木牌,银边,预定五到十名?倒是有点意思,然后说道:“有机会遇见的话。” 他们俩人其实没什么恩怨,一点误会和面子之争罢了,没必要打死打活的,胡毅丰这么认为,上官逸更是这么认为,前者这么提议只是想试试上官逸罢了。 然后上官逸就跟墨千尘他们一边聊天一边等着开考的时间,聊的都是离都最近的趣闻以及墨千尘办的一桩奇案,胡毅丰偶尔插几句嘴还有人理,至于赵天元,他一插嘴面临的就是上官逸或者张怀翊或者墨千尘的冷嘲热讽,后两人当然站在上官逸这边。 很快就到了搜身进考场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已经得到了优待,自然没必要再冒险作弊,带的东西都是中规中矩的,直到监考的官兵检查到上官逸这里…… “准考证,食物可以带进去,武器,信号弹,银票不准,交给我们看管或者给你的朋友。”官兵面无表情的说道,他已经检查的有点麻木了,甭管是谁都要按这么办。 “头儿……”后面跟着的小弟拉了拉老大的袖子,附耳过去说了什么,等到官兵头儿脸色变了,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上官逸已经乖巧的把不该带的东西扔给了郁景辉保管,等着头儿安排人带他入场。 “你带他进去,锁上门之后就不用回来了,好好看管着。”官兵头儿指着刚刚提醒他的那个人,让他带路。 “?”上官逸有点疑惑,难道是赵天元动的手脚? “快走,磨磨蹭蹭的,耽误我们进场。”赵天元催促道,说话的语气很像是那种狱卒对囚犯说话的语气,显然是觉得上官逸得罪了这几个监考的官兵,调侃他呢。 “考场重地不得喧哗,再扰乱秩序就鞭子伺候。”官兵头儿冲着赵天元甩了甩手中的鞭子,冷眼瞪着他。 “哈哈哈,先走一步咯胡兄。”上官逸心情大好,跟胡毅丰打了个招呼率先进了自己的考场。 上官逸前脚进去,官兵后脚就把门锁上了,站在门口说:“这位爷在里面先待会儿,稍安勿躁,试卷一会儿发,缺什么东西,需要什么吃食,哪不舒服都可以跟我说,这两天我就守着你了,不用客气。” 上官逸愣了下,只说了句好。 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当然,这些官兵会这么做并不是对上官逸有什么想法,只能是有人提前打点过了。可这些人……都是离都镇守直辖的亲兵,一般世家的面子都不买,就算是赵天元都敢打骂,想买通他们,怕不是连镇守都买通了吧? 很快,试卷就发下来了,试题量很大,包含的科目其实也很多,以现代的标准来说大概就是语文,数学,地理,历史,政治,难度其实还好,想及格还是很简单的,毕竟面向的人群太广了,离都大比招收的武将很多,若是题太难都刷下去了就不合适。这套题的宗旨就是:能让大部分智力过关,好好复习过的同学及格,但也有高难度的题以及主观题来拉开差距和做手脚,总的来说,是一套八面玲珑,各方面都顾及到的题目,出题的人很厉害,让人佩服。 文试结束 文试的题目对于上官逸来说,算是正中下怀吧,并不觉得多难,尤其是数学方面的问题,对于上官逸这个学过现代数学知识的人来说,简直不要太轻松,烦恼的问题反而是如何用简单的方法,用这些阅卷人也能看懂的方式解决问题,谁让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呢。 不过呢,这文试其实并不是这么简单的,哪怕上官逸做的这套题其实是为武官准备的,较为简单,可其中也有一些问题相当的复杂,也即是综合题,那种考究权术,为官之道的综合题,为你设置一个场景,假设你是什么什么官职,然后说明地理,历史,政治方面的一些背景,然后提出一个很棘手很难解决的问题,然后让你想办法解决。 这些问题呢,有的是出题的大人虚构出来的,有的则是脱胎于真实的案例,还有的甚至是完完全全的真实案例。他们要求考生作答,但答案并没有固定标准,完全靠批改试卷的人主观阅卷,学识渊博的学生可能知道那些案例,但案例中真正的大人的解决方法有的若神来一笔,是极好的答案,大部分的是中规中矩,但有的却是不太好的。这个好和不好的评估也是看阅卷的大人们,看他们的为人风格,看他们中意什么样子的答案。 当官并没有这么简单,官也是人,有自己的家自己的生活,这道综合题的题干条件充分到了三张纸才能够描述完,说白了就是试探你的志向,你的手腕,你的处事方式以及你的底线。当朝廷,朝臣,家庭,百姓四者的利益产生纠纷,产生矛盾,难以解决的时候,如何权衡解决就是他们要考虑的事情,这也是这道题的意义所在。 上官逸很快的就把其他的题目做完了,只剩下这么一道题,一道他不知道怎么答的题目,一道并不是无从下手,但不知道应该写一个怎样的答案呈交上去的题目。这道题是必做的,不做的话就不予通过,哪怕上官逸估摸着单看其他地方的分数,自己已经足够过这一关了,只要随便写个答案过去就可以交卷,结束这次的文试之旅,但他真的能这么草率吗? 他说过,人生在世,求的就是一个问心无愧,他计划这一切为的除了是为上官家复仇,还有还天下一个太平,为了这黎民百姓,为了头顶的青天白日。可是这还没几年时间,他的心态就开始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若是战场厮杀几年,宦海浮沉几年,自己的目的,心态是否会发生变化呢?是否会变着法的找理由为自己的一些罪恶行为开脱呢?比如说这道题,以上官逸个人而言,最优解是为国为民,大公无私,犯罪的人无论老少,无论官职全部抓起来,该砍头的砍头,该抄家的抄家,该充军的充军,然后救济百姓,为国家分忧解难。但是考虑到实际情况,真这么做了,当地可能会因为官位空缺,很长一段时间会大乱,毫无秩序可言,皇上那边也不会买账,甚至会治上官逸的罪,朝臣那边也会基本上都是上官逸的敌人,上官逸的家庭可能会因此被殃及,新到来的官员也未必就是诚信为人民的好官,说不定是新一批恶鬼,等着搜刮民脂民膏填饱肚子呢。 有的组织,从根上烂起来,不说是无药可治也是难治极了。 这道题以考试的最优解来说就是和那些顶级的大贪官同流合污,约定下来抓几个大的替罪羊严加惩办,以儆效尤,以此交差堵皇上的嘴,然后对下级的官员进行约束,重新制定规则,在尽可能的限度上保住百姓的利益以及官员的利益。答题的时候词锋还得谨慎,字里行间写的要只可意会,不能让人轻易看出来,但是懂的人自然懂,别人问起来还能以另外一副完全没问题的说辞过关。 这就是阅卷的大人们想看的答案,也是墨千尘提醒他的试题,但却不是上官逸想交的答卷,更不是他想写的东西。 半下午的时候,上官逸就已经完成了所有的题目,只剩下那道题,可是到了饭点,门口的官兵给他送茶水进来的时候,他提起笔又放下,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次,还是一个字也没写。 有些事,不能开先河,哪怕只有自己知道自己违背了自己的初心,也不行。有一就有二,有二以后就数不清了,慢慢的就堕落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爷您没事吧?不舒服的话需不需要我叫郎中过来?”官兵把茶水放下,看着汗水涔涔的上官逸,颇有些担心。天气是热,但是江湖高手怎么可能怕热?尤其这位爷还是相当厉害的高手,难道是旧伤犯了? “无碍,你出去吧。”上官逸头也不抬,他没心情多说话。 “行,那爷你别太急了,有什么事记得叫我。”官兵不敢不听也不能不听上官逸的话,按照规矩,就没有送茶水的理儿,更别说是跟考生攀谈了。虽然他不一定会受罚,但是上官逸被追究起来可能会取消考试资格,到最后倒霉的一定还是他。 “嗯。”上官逸头也不抬的回答,他现在内心激烈的交战着,写还是不写,写的话写哪个,发挥全力还是藏拙……纠结的很。 …… 上官逸离开考场是在第二天的一早,他纠结了一晚上,墨都干了几回,最后重新磨了墨,写下了十六个字:一介莽夫,不懂枝节,若以吾论,依法情办,然后交了卷。 交卷的那一刻,上官逸和官兵都轻松了,上官逸是彻底放下了此事,阅卷的人爱怎么理解怎么理解,爱给多少分给多少分,反正自己的办法已经给出来了,依法情办,依照律法和实情办理或是依照律法和人情办理,谁知道呢?总归是能通过的。官兵则是为自己终于平平安安的送走了这位大爷而轻松,本来监考这种事就是闲散的活,但是自家主子吩咐好好照顾这位,有什么需求尽可满足,要带什么进考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果这个活被头搞砸了一半然后扔给自己,还好这位爷好伺候,要不然回头自己非得脱一层皮不可。 “怎么才出来?遇见麻烦了?”上官逸出来的时候,郁景辉站在马车旁边看着出口的方向,似乎是等待多时了而且随时待命,大有只要里面动静不对,他就强闯考场的架势。 上官逸心里一暖,微笑着摇摇头,说:“有道题拿不准,纠结了会儿,刚才做完就交卷了,墨千尘他们早走了?” 郁景辉颇有些奇怪的回答:“是啊,不止是他,考场大部分的人包括你认识的那几位,都是昨天下午到天黑这段时间陆陆续续的走了,墨千尘和张怀翊还跟我一起等了你一会儿呢,后来迟迟不见你人影,就走了,好像衙门还有事情做。”他奇怪的一是上官逸为什么出来这么晚,二是上官逸明明感知这么强,这些人的动静不该没察觉到才是,难道伤还没好,影响了感知? “这样啊,哈哈哈,那我们也回去吧。”上官逸把包袱扔进马车,让郁景辉上车,赶着马车买了些茶点,早饭之类的,然后回家去了。 “我们回来了。”上官逸推开虚掩着的大门,把车赶进去。他知道这是他们在等自己,怕自己回来晚了被锁在外面,当然,这也是赤衍他们艺高人胆大,不怕人家来偷东西。 并没有人回应,但是上官逸能感觉到赤衍和秦禹岩坐在正厅,至于无生……躲在厨房的一个角落准备给他一个惊吓。他们的作息都很规律,并不睡懒觉,上官逸出来的固然早,但是从东城区回来,路上再耽搁下,他们早就起来了,只是……这玩的哪出啊。 上官逸不理解但也配合,包袱让郁景辉帮忙拿到房间里去,自己拿着茶点什么的去厨房装盘,然后成功的被无生吓了一跳。 “没想到吧?”无生眼里带着一丝奸计得逞的狡黠,他们都心知肚明,都知道满不过对方,对方是故意的陪我玩的,但也都假装不知道,配对方一起胡闹。 “嗯,只不过藏着的地方需要改一下,瞧这灰头土脸的。”上官逸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跟真的一样摸了摸无生的小鼻子,然后拿到眼前看了下,颇有些嫌弃的样子,就好像无生真的成了小花猫一样。 “切~”无生怎么可能被他骗过去,拽过手指一看,不出所料的并没有什么灰尘。全本 “好了,把这些装盘,吃饭啦。”上官逸不明白她今天怎么这么活泼,难道是什么奸计得逞了?应该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吧? “嗯。”无生答应下来,跟上官逸一起很迅速的完成了早饭的准备工作,然后端到桌子上去。 “你们俩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就出去考个试,也没对你们做什么,如此苦大仇深是为何呀?”上官逸把所有东西都摆好后,拿着一双筷子坐下,面色严肃的问。其实不问他也能明白,八成跟无生有关系。 “两个我都中,一人二十两银子哦,不许赖账。”无生伸出一根食指,指了指赤衍,再指了指秦禹岩。 “你们这是开了赌局?”上官逸嘴角抽了抽,虽然二十两不多,但是这似乎有点不大对劲吧?什么叫做两个都中? “流氓,禽兽,无耻败类!”赤衍指着上官逸痛彻心扉的斥责着。 “二十两银子而已,不至于吧?”上官逸小声逼逼。 “当然不至于,我是斥责你这种行为,你看你都把无生教成什么样子了,都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舔着脸吃无生的豆腐,我跟你说,像你这样的禽兽是要浸猪笼的。”赤衍继续斥责。 “咳咳,没这么夸张,他只是连续输给无生两把赌约,心里不痛快,借题发挥呢,甭理他,吃饭吃饭。”秦禹岩打圆场,他也输了,输在意想不到。 接下来,赤衍,秦禹岩和无生你一句我一句的把昨天的情况拼出来了:昨天下午,太阳落山之前上官逸没回来,三人聊天的时候,聊着聊着,无生就笃定的说上官逸今晚上不会回来了,要回也是明天一早。 但是赤衍和秦禹岩不相信啊,按照文试的惯例(其实就是前人说的一些规律),文试第一天出来的八成都能过,第一天不出来,八成过不了,上官逸那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怎么看也不是八成过不了的人……所以他们打赌上官逸晚上肯定回来,赌十两银子意思一下。 然后无生继续说,说上官逸明天回来的时候肯定带着早饭,她就不用做早饭了,到时候就藏在厨房里吓他一下,看看有什么反应。 钢铁直男赤衍哈哈一笑就说你吓不到上官逸,肯定会被提前揪出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无生故技重施,再赌一次,也是十两银子。 这个赌约,赤衍和秦禹岩就比较有信心了,上官逸再怎么说也是二十多岁的大人了,不会跟一个小女孩玩这种游戏吧?还是在没有提前商量好的情况下。 可惜结果出来的时候,无生全中,就好像剧本是她写的一样。 “说,你们俩是不是串通好的。”赤衍还是不甘心输的一败涂地,还是输给无生,这让他以后怎么端着长辈的架子呢? “没有串通好,我只是考试的时候对一道题太纠结了,专注于此,眨眨眼一晚上就过去了,没办法。至于第二个赌约嘛,小孩子喜欢玩就陪陪咯,干嘛这么较真,又不会掉肉,真是的,大惊小怪,我看无生连你们俩都赢了是有进步,说明我教的好。”上官逸并不在乎快要抓狂的赤衍的心情,一字一句的还挺有道理。 “都成黑心奸商了,还有进步,教的好……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赤衍蔫了,趴在桌子上,下巴顶着桌面,手里拿着一根筷子在桌子上戳啊戳的,双眼无神。 “他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啊。”上官逸相当的不解。 “咳咳,其实呢,你知道的,无生跟我们不太亲近,喜欢粘着你,这次无生说她要是输了就……叫我们哥哥,所以你懂的。”老实人秦禹岩把无生和赤衍都没说的事情说出来了。 “流氓,禽兽,无耻败类!”上官逸怒了,指着赤衍把刚刚的措辞奉还回去,自己才离开一天这家伙就暴露了本性,真是……可恶!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你这家伙是舒服了,可我们呢,就算是叫名字也好啊,什么赤衍公子啊什么的,别扭死了……”赤衍碎碎念,为什么大家一起养的丫头对他们的待遇差别这么大? “这……”上官逸看向无生,有些为难,赤衍这样子是要疯啊。 “如果你执意如此的话,我可以。”正在吃饭的无生get到上官逸的意思,意外的很好说话,赤衍三人的眼中升起了希望的火焰,看起来有怨言的不止赤衍一个。 “我说过你是自由的,我不强迫你。”上官逸摇摇头,让无生自己选择。 “那就等他们赢了我吧。”无生做出了选择。 (上官逸受到了三人哀怨至极的眼神攻击,生命值减一) 四人出游 早饭吃完后,赤衍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了看上官逸,然后提议去逛街,当然,上官逸买单。 “瞧你那小气的样子,至于吗?”上官逸再次体会到一个人看上去的样子可能并不是他本来的样子,谁能想到赤衍居然这么小心眼。 “汝非吾,焉知吾心痛。”赤衍捂了捂心口,颇有点自以为西子捧心实则东施效颦的感觉。 “好吧好吧,刚好我也想出去逛逛,去哪?”上官逸颇有点受不住这样的赤衍,只能缴械投降。 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无生眼里的奸计得逞的兴奋,这也是赌约的一部分,十两银子只是蒙骗上官逸的添头罢了,无生输了就得像对上官逸一样对待他们,但是无生赢了的话就得按照她的剧本来。虽然她只是表演过一次,但是赤衍并不是笨人,也不是耍赖的人,所以一切如无生所料。 “去哪?要不让无生选吧。”赤衍递了个眼神给无生:这段你可没说,自己解决。 “也好。”上官逸看向无生。 “我也不清楚诶,对离都我一点也不了解,你想去哪?”无生露出无辜的表情,没告诉赤衍并不是她没想到这点,而是她就没打算告诉赤衍而且她自己也不知道去哪,只是想跟着上官逸一起出去逛逛,去哪都行,买不买什么东西都无所谓。 “那就走到哪算哪吧,顺便去拜访一下公孙家,我好像还没有去她哪里做过客。”上官逸也没什么主意,论对离都的熟悉程度,他们这一屋子人加起来都比不上张三,也没有什么地头蛇,出去玩能看到什么样子的风景全凭运气。 “我看啊,你是想去找公孙幻夜小姐吧,顺路跟我们去逛街。”赤衍很鄙夷的指出上官逸的目的。 “公孙幻夜不是这么好惹的,也不是这么容易拿下的,你小心为上,到时候人财两空还有一堆麻烦事就糟糕了。”秦禹岩核善的提醒着。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郁景辉言简意赅的补刀。 “呸,你们龌龊的脑子里除了男女之情就不能装点别的东西吗?我找她那是有重要事情要谈,是正事。”上官逸带着三分无奈三分鄙视四分正气斥责着三个龌龊的男人。 “无生啊,看看,这就是男人想要出轨的征兆,男人最了解男人,这次你得相信我们,以后呀,等你有了男人,他要是一直借着正事,公事的幌子出去干什么事情,你可要警惕了。”赤衍并不回应上官逸的辩解,反而是对无生说教起来。 上官逸默然无语,虽然他跟公孙幻夜确实没什么,但是莫名其妙的,他也觉得赤衍的话颇有些道理,不知道怎么反驳。 “我知道了,不过呢,这次我相信他确实是去谈事情的。”无生乖巧点头,但是依旧站在上官逸这边,因为她知道肯定是和他这段时间画的符有关系,大概是一笔交易? “此恨,唯有以此拳来解了。”听见无生这无条件袒护上官逸的话,赤衍将自己的右手放在了面前,然后认真的说着,就好像是要打上官逸一顿一样。 “哎哎,别冲动,不至于,都是自家兄弟,更何况李兄是不是色鬼咱们心里都有数啊。”秦禹岩赶紧拉住赤衍,怕他冲动,这人怒起来,暴走的样子他是见过的,简直就是疯狗,拉都拉不住,逮住谁咬谁。 “他不是,但是看无生这样子,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会跟着清天,而清天也必须证明自己有保护好无生的能力,当然并不是现在,而是以后,离都大比结束后。”赤衍是真心疼爱无生的,他们两个其实有些同病相怜,只不过现在的赤衍,无人敢欺负也无人敢看不起,无生不一样。 “会的,放心吧。”上官逸并不恼,赤衍的性子他也是摸清了点,他看起来浑但是并不如此,他只是用自己认为的最合适的办法来办自己认为对的事情罢了。 “那还愣着干嘛?收拾收拾逛街去,说起来我还没去过那些狗大户的家里做过客呢,这回沾沾你的福气,见见世面。”赤衍翻脸比翻书还快,快到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呀,你想的话,不知道有多少大家族带着礼求你过去呢。”上官逸无奈的摇摇头,说完这句话就回去收拾要给公孙幻夜的东西了。 上官逸说的并不是假话,赤衍的本事现在就足以和一般的三重天后期五五开,等他再成长一段时间,三重天后期也是板上钉钉的,这样的高手对于养得起的家族而言,来多少都是少,而这样的家族才叫做大家族。 “可我生性自由,受不得束缚也不愿意帮他们做龌龊的事情。”赤衍低声喃喃着。 “没关系的,大家族其实没什么的,不去大家族也一样快活,等我以后有机会了,请你去我那边做客,你可要赏脸哦。”无生安慰他,赤衍不是爱慕虚荣的人,会这样大概是有什么阴影吧? 除了秦禹岩外的几人收拾好了家就出门,先去公孙家,依无生的说法就是办完正事才好无忧无虑的逛街,逛到什么时候都没关系,所以他们就乘着马车去了公孙家,至于秦禹岩为什么不去……据他本人说是修炼有所体悟,希望能在短时间里再有进步,为离都大比做准备。 秦禹岩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不好再劝。秦禹岩功夫上有问题,这使得他的处境十分的危险,所以为了纠正这个弱点,秦禹岩练功十分的积极,是院子里所有人的楷模,哪怕其他人也很勤奋。电子中文网 只是这次拜访公孙家的结果却不太理想,因为公孙幻夜不在家。 上官逸四人来到公孙家的驻地时,上官逸上前递上拜帖,要拜见公孙幻夜,门房本来还很不耐烦的,毕竟来找他们家小姐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但是听见上官逸的名讳,立马就恭敬了,无他,小姐吩咐过了,这位是贵客,来了要马上通知他,她不在也要好好招待,万万不可怠慢。 然后门房就诚实的告诉上官逸自家小姐的去向,让他进屋去坐坐,喝口茶等一小会儿,他们马上把小姐叫回来。上官逸想了想,却是拦住了他,告诉他自己还要和朋友去逛街,既然你们小姐不在,我们也不等了,就找你们府中能管事的人出来,把这个包袱拿进去,之后亲自交给你们小姐。 既然上官逸说自己还有事情,门房不好强留,就让人去叫了管家来,这位是公孙幻夜的心腹,公孙幻夜不在的时候就他主事。 “李公子真的不进来歇歇脚,喝口茶吗?回头小姐问起来,说不得要治老奴一个招待不周的罪过呢。”管家很诚恳的邀请着,他已经差人去请小姐回来了,这位可是他们这次来离都的计划的核心人物,又是那般的天才,姿态放多低都不丢人。 “不必了,本来就是出门逛街的,只是想着出都出来了,顺便把这事情办了,免得你们小姐等急了,招待什么的以后还有机会,来日方长嘛。”上官逸摇头,把东西递给了管家。 “是,是,来日方长。”管家自然明白这是示好,是长时间保持关系的信号,焉有不识好歹的道理?然后依依不舍的目送上官逸等人离开。 之后,他们来到闹市,随便找了个客栈,把马车暂时寄放在那,四人开始步行逛街,走哪看哪,吃的玩的,穿的用的,什么店都逛,喜欢的就买。不过呢,除了无生的花销以及吃饭的费用由上官逸包了之外,郁景辉和赤衍依旧是自己买单,看起来之前的话只是说笑而已。 他们此番逛街买了很多东西,除了日常所需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外,每个人还买了很多的衣服,成衣店的老板都快给乐傻了,这么一会儿卖出去的衣服都顶上他好几天的业绩了,要的都是好料子,一买还是几套几套的买,这样的大主顾(yuandatou)可不多。无生还买了一些新奇玩意儿和一些可以点缀房间的古玩,不过大都是好看但没什么价值的,单纯是自己喜欢。 至于赤衍他们买了什么,上官逸没注意到,反正应该也是个人的兴趣吧?比如赤衍这个大男人居然喜欢吃甜食,虽然不沉迷于此,但有甜食吃也会让他的心情变好;郁景辉则是喜欢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用上官逸的话来形容就是:专业捡漏,虽然他不是故意如此的,但是被他从一堆破烂里拿出来的东西八成都有点东西。 上官逸的话,倒也没什么可买的,他想带他们去之前和锦离一起逛街,置办物品时,锦离说的那家怪店,去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但是呢,离都这个地方当真是稀奇古怪的事情停不下来,虽然不是有意打探,但还是从老板那里听了最近的很多趣闻,最多的还是魔改版的墨千尘巧破大案,其次就是离都某家青楼新来了一个花魁,艳压群芳,至今未有人见其真正的容颜,无数人为之倾倒,包括很多不是此道中人的少爷们也一样,似乎那歌声有着独特的毒素,闻之则欲罢不能,为听她一曲,那青楼的门槛都被人踏破了,是真正意义上的踏破,门都拱坏了,老鸨子都不知道该欢喜还是忧愁。 这传闻其实有些夸张,上官逸听的时候半信半疑,总觉得应该是夸大了好多个版本,但是和赤衍他们对一对消息,发现大家得到的情报居然差不多…… 三人对视一眼,然后看了眼无生,一起咳嗽了下,最后还是上官逸说话:“我听老板说那边有抽奖活动,其实和地摊捡漏差不多,只不过这次是买,每个盒子里装着一样东西,可能是宝贝也可能是垃圾,盒子看起来都一样,购买的价格也一样,完全赌运气,现买现开,据说是仿照着舞龙游街期间的某个活动来的,当时大火,卖家赚翻了,别人眼红也仿效着来的,咱们要不要去玩玩?” “有点意思,走吧。”赤衍欣然同意,郁景辉默认,无生小声鄙视:“呵,男人。” 无生这么聪明肯定知道这几个家伙肯定抽时间把自己丢下,然后组队去听那个女子唱歌,所以相当的不开心。 “哈哈,走着,走着,咱们去规模比较大的地方玩,听说啊,有的黑心老板摆的盒子里根本没有好东西,有一个冤大头全包了,当场打开,全是垃圾东西,气的当场就抓着人见官告他欺诈,好像因为那人家里的关系,那奸商进了监狱到现在还没出来呢。”上官逸不予回答,继续转移话题。 没过多会儿,他们四个就到地方了,人很多,不过大部分都是看热闹的,小部分才是真正在开箱子的赌徒。 大地方的规矩很完善,有五两一个,十两一个两种档位,选定不许更改,选定之前不许碰,只准远远的看着,可以走进场地,但是不准蹲下来看,若是碰到哪个盒子就必须买下来,不管想不想要;拿走一个盒子就会从仓库里再送上来一个,保证台面上始终是满的…… 这些规矩一来是为了保证这种交易的正常进行,二来就是防止作弊,有些强者就算是不打开盒子,只要拿在手里把玩一下,说不定就能猜出里面东西的大概来路,要是什么丹药,药草等有气味的东西,凑近闻一下……这些人本身就是bug,不能拒绝他们参与,只能尽量保证公平。 “一人一百两银子,我请。”上官逸拿出银票,只打算玩玩,不打算靠此发财,毕竟里面不可能有价值几万两的东西,一旦被人取走就不知道卖多少盒子才能赚回来了。 “只是玩不免有些没趣,不如……”无生想要梅花三弄,再赌一局,只可惜这次有上官逸在。 “不赌。”上官逸在她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掐断了后面的话,然后不管无生怎么花言巧语都岿然不动,以一句“还玩不玩?不玩的话咱们就去别的地方玩”成功的终结了她的攻势。 无生瞪了上官逸一眼,恨恨的接过银票,暂时没辙了。 这个过程看的郁,赤两人叹为观止,目瞪口呆…… 郁景辉评价:“冷酷无情。” 赤衍评价:“铁石心肠。” 宴无好宴 一人一百两银子,也即是能开的盒子在二十个五两以及十个十两的范围内,虽然并没有赌什么东西,但是四人一起玩的话,下意识还是想分出一个胜负的,哪怕他们并不能感知到里面的东西到底值钱不值钱,只凭运气也是要赢下来的。 当只能凭借运气的时候,事情就逐渐变的玄学了,赤衍执意先挑,用自己独有的小公鸡点到谁就选谁大法,郁景辉则是在摊子里转来转去,偶尔停下,但是绝不违反规则,也不知道他看出来什么没,一直没有下手,看样子是在等赤衍挑完。无生虽然站在原地不动,但是却在低声的念叨什么,含糊不清语速又快,上官逸都听不明白,也不知道这丫头在打什么主意?难道是在想作弊方法吗? “你这是胸有成竹?”等赤衍挑完十个盒子,付过钱后将其摆在自己面前却不打开,屏气凝神的看郁景辉操作的时候,无生似乎完成了自己的准备,好奇的看向闲的没事做的上官逸。 “没有啊,一个小游戏而已,没必要这么认真,更何况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该赢的人总会赢,既然要赌运气就贯彻到底咯。”上官逸耸耸肩,对于他来说,输和赢没什么区别,若是他们赢的话会开心一点的话,那自己这边草率一些也无所谓。 “你这想法就大错特错了,想成为强者就不能有这样消极的逻辑,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争做第一,懂不懂?”教训上官逸的却是旁边的赤衍,也有几分道理。 “就算……”上官逸想说什么的时候,无生附耳过来,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你要是输给他们两个的话,下次见到长安姐姐我就告诉她我们已经圆房了,你猜她会不会看不起你?” 微微湿润的幽香吐息带来的却是恶魔的低语,让上官逸微微有些脊背发寒。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一定能赢哦,当然我建议你也不要在意这种事了,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做好心理准备。”上官逸并不是会被小丫头无生这么容易治住的存在,更何况他跟无生清清白白,就算是无生造谣,也得看傅长安愿不愿意相信。 “什么事?”无生眨眨眼。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鄙视我,但是家法的事情是时候让你知道了,而且你是以亲身体验为代价知道的。”上官逸挺直脊背,收起了玩笑的心态,展现出了威严的一面。 “我要告你滥用私权!”无生显然有些意想不到上官逸会搬出家法的事情,此时微微有些惊慌,她知道刚刚那个玩笑其实是开的有点过了。 “不是滥用哦,这是真正的家法,我也受过,很多次,当然你也可以无视掉它,毕竟严格意义上你并不是我们家的人。”上官逸的声音很轻很柔也很魔鬼。 “你明明知道我的选择只会有一个的。”无生很委屈,他这话不就是在说:你若是把我当作亲人的话,那就接受家法,也接受我对你的管束,若是不的话,那就没必要了。 “很好。”上官逸轻轻一笑,云淡风轻。懂得利用对自己有利的因素达到自己的目的并不是坏事,但不择手段之人的下场往往都很惨,他不想无生也走上那样的道路。 “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难道是要联手作弊吗?”赤衍充满怀疑的眼神扫过来,最后定格在带恶人上官逸身上。 “呃,轮到我了,无生你最后挑吧。”上官逸看向拿着十一个盒子去付账,同样要求一会儿一起开的郁景辉,对无生说了句话后,慢悠悠的走进场,从地上随便拿了十个盒子就去结账。 “这也太草率了点吧,这就是你们商量出来的对策?”赤衍都看傻了,先随便从中间拿走一个盒子,然后取走周围的八个,再随便拿一个就了事,这未免也太…… “我们才没有商量对策呢。”无生有点提不起劲玩了,鬼知道他说的家法是什么东西嘛,不过这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说不定是查到他家的关键线索,如果家法比较特殊的话。 很快轮到无生,无生拿的也很快,但是快准狠,一看就不是临时做出的选择而是早就看好了,五个十两的十个五两的,有些保守。 四堆盒子摆在那里,在这样的场合里是相当惹眼的,更何况他们的举动早已引起了在场的大部分人的注意,看热闹的人都挺兴奋的准备看他们开箱子,大气都不出一下,也是很敬业了。 “盒子的数量不一样,各开各的吧,我先来,老板,让明眼的伙计过来给我看着,看看最后值多少银钱。”赤衍想了想,还是打算第一个来。至于他后面的话的含义嘛,其实就是这家店提供垃圾处理功能的,也即是开到了垃圾的东西或者不想要,不需要的东西,店家会以公道的价格回购,返还给你银两,不管多贵的东西都一样,这个过程中懂行的观众若是觉得价格不合理可以跟店家提出抗议,理由合适的话就会加钱。 赤衍开的不快,但是很稳,有自己的节奏在里面,只不过手气有些不大好,除开司空见惯的不值一两银子的垃圾东西,能看得过去的也就是一方初雪白瓷砚台和一对金镶玉手镯,可惜砚台微瑕,手镯做工也有些糙,要不然单这方砚或者单那对手镯就值百两以上,还是赚的,可惜现在就算是两个加起来也都是亏的。 赤衍问过上官逸和无生,确定这两样东西前者家里有更好的,后者不仅配不上无生的气质还不得无生喜欢,当即就处理掉了,回了三十多两的本。 紧接着是郁景辉,打开第一个盒子,里面装的就是一块罗盘,铜制的,材料本身不值钱,但是这罗盘却是古旧之物,是前几朝流传下来的东震罗盘,是一套中的一个,集不齐就只是个古玩,但价值也超过了一百两银子,识货的人认出来后皆是叹息,这不就来了个幸运儿吗? 只可惜,事情到这里才只是开始呢,郁景辉开出的除了垃圾以外的东西一个比一个好,不过也只是开到了三件,最后的总价值达到了七百两,也没有什么能用的,干脆都兑了银票。 当郁景辉最后一件东西是个垃圾的时候,就轮到上官逸了。 上官逸的名声是很大的,围观的人早认出来了,但是没去打扰他,此时见轮到他开箱子,都摆正了态度,因为他们觉得上官逸运气一定会很好,这么多次死里逃生,运气不好早就嗝屁了。 不过呢,上官逸连开五个都是垃圾,而这也让围观者意识到事情有那么一点点不对劲,无数人心里暗嚎:不是吧老兄,你这是要害我输钱啊。 是的,上官逸四人没赌,但是猜到他们身份后有人就地开了赌盘,赌四人谁赌出来的东西价值最高…… 上官逸紧接着又开了仨,还是垃圾。 “这……”上官逸微微沉默,有点尴尬啊。不过他很快的打开第九个,依旧是废品。 “哈哈哈哈哈,这运气,其实也挺厉害的了。”赤衍笑的肚子都疼了,上官逸这九个盒子开下来,就算最后一个出宝贝也值了。 上官逸并不理会,继续开,第十个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张纸条:谢谢惠顾,领安慰奖一份。 上官逸:??? “这……这个可是很难抽到的店家的恶作剧,在这看两天都未必能有人抽到一次,李清天这都能抽到,连价值十两银子的东西都没出一件,太夸张了吧?这运气,输的不冤啊。”人群中响起惊呼。 “该你了。”上官逸无话可说,心情很凄凉。97中文 无生眨眨眼,打开了第一个盒子,里面也躺着一张纸条:紫砂鱼化龙纹壶一个。 上官逸受到了十分大的暴击伤害,本以为无生也抽到一个谢谢惠顾,没想到人家的单纯只是盒子空间不够,那个壶买的话到也不贵,几十两银子就拿下了,但是随着这个壶的出现,上官逸的垫底就再也无法转折了。 不过紧接着无生的开箱就让人暂时无法在意谁输谁赢了,第二下依旧是还不错的东西:银凤镂花玉簪,不是古玩,但是做工细致,材料也讲究,五十两银子是值的。之后的十二兽俑的两尊,兽面云纹玉佩,济世弘光佛手壶……以及乾坤凝浆壶,无生每次打开盒子后取出里面的东西都会引来一阵惊叹,尤其是济世弘光佛手壶和乾坤凝浆壶,前者是传闻中佛道的一位高僧,也是佛道当时的领袖:济世成名后就一直使用的物品,直到圆寂,这个壶由他开过光,上有佛法加持,据说有很多灵妙之处;乾坤凝浆壶就更不得了了,有一种酒叫做乾坤凝浆,只有这个酒壶可以产出,装水即可,饮之于习武有益。 “假的吧?”赤衍凑过来死死的盯着看,不敢相信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 “虽然不想承认,但的确是真的。”上官逸脸色也有点古怪,作为一个十连n(全是垃圾)的人,面对最差都是sr(百两左右),还有两个ssr(千两以上)的欧洲人,产生了不敢相信的情绪。 至于围观的群众,他们就更加疯狂了,若非上官逸四人不可能是店家请来的托,他们都要怀疑这是不是店家故意演给他们看的,属实夸张。 最后,无生留下了两个最好的东西以及那根做工不错的银凤镂花玉簪,其他的都卖掉了,用不着嘛,至于他们这一搅局会引发什么样的风波就不是他们能管的事情了。 …… 另一边。 以貌取人者终将自食恶果。 赤衍之前认为的第一日不出八成不及格的规律其实指针对于武官,对于文官来说却是要反过来的,哪怕只是初试,他们的试卷也比武官那边难了不止一个档次,对于他们来说,这可不是走个过场的考试,这就已经是海选大赛了,这次初试落榜的话,后面根本就不用想了,所以文官基本上都是第二天出来的,当然他们和武官考试是分隔开的,所以互不影响规律。 上官逸他们逛街逛到嗨的时候,慕容决才刚刚走出考场,看了看天空,微微一叹,她要求的自己都做到了,只是这样的话,金榜题名是做不到了,虽然状元这种荣誉无关痛痒,可对于平常百姓来说总归是一道光环,他还是挺想要的,只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批改试卷的地方是在镇守府,里面理所当然的住着镇守,当然除了镇守,下人和侍卫外,还有的就是这些办公人员:李金铭及其使节团,出题的大人们,批改试卷的大人们,谁让他这里宽敞呢,而且安全的很,府上高手如云,精兵遍地,谁来搞事情谁死。当然呢,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在这里吃香喝辣,想要的话就有美女作陪,红袖添香或者床榻缠绵都可以,美酒佳肴什么的更不用说,应有尽有,没有的也想办法弄到,说是神仙般的日子都不为过。 “各位大人们阅卷辛苦了。”镇守带着下人进来,下人手里拎着今天的晚饭,依旧是山珍海味。 按照惯例,试卷改完前,这些大人不得出这个房间,虽然这里他做主,但是他也不愿意违反规则。 “不辛苦,倒是镇守大人您日理万机,还要惦记着我们这些人,你才辛苦呀。”李金铭迎上来,他是主监,阅卷的时候必须一直坐镇,虽然阅卷过程中出了什么问题都是随行的三个文臣解决,但是真正的名次排位却是他来决定,不管是文官初试还是武官文试,都是如此。 “李大人这是什么话?我这一亩三分地还日理万机呢,折煞我咯,就算有些麻烦事,您等为皇上办差事,大老远跑到我这里,我也不能亏待了不是?”镇守笑了,笑的很恶心,谁让他是油腻的中年大叔模样,还是个大胖子而且大腹便便呢?加上还是小人做派,几乎就没有不讨厌他的,若非是形势所迫,在场的文臣一开始就不打算跟他相处,只可惜有钱能使鬼推磨,能使钢变水。 几句客套话后,俩人到大殿偏僻一点的地方坐下喝酒,下人把饭菜分发下去,算是短暂的歇息。 “李老弟啊,老哥我也不瞒你,这是有事找你来了。”镇守给李金铭倒上酒,微笑着说。 “老哥你有什么事直说吧,没必要拐弯抹角。”李金铭猜到他有事而且八成是跟文试名次有关的事情。 “是这样的,你知道这次我们官府这边有不少不安分的小家伙参加了,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我高兴啊,但是又怕他们丢了咱离都官府的脸,一堆功臣,为了这段时间离都的秩序那是不辞辛劳,出生入死,要是一考试,好嘛,个个成绩不咋地,脸上没光啊。”镇守说话的时候真心诚意,似乎真是这么想的。 但是李金铭却是半信半疑的,来的时候他被嘱咐过了,这个看上去暴发户的恶心男子其实并不简单,小看他会付出很大的代价。虽然他这段时间并没有看出他有什么才能,处理政务也是很乱来,根本就是个无能的废物,但到了决策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拿出主子的话思索一下。 “不好办?”镇守见他久久未语,催促道。 “不是,除了一个人,其他人不用老哥您说,都关照过了,分不会低,丢不了您的脸。”李金铭摇头,吃人家的,用人家的,住人家的,有些事不用吩咐也是得做的。 “除了谁?”镇守并没有开心。 “李清天,赵家赵天元公子求上门来要他不及格,我也没办法。”李金铭眼神中带着一丝歉意。 “血魔教一案,他是大功臣。”镇守听见赵家赵天元也没有动摇,反而是说起了上官逸的功绩。 “那又如何?在朝廷这里,这其实无所谓的吧?”李金铭不太明白,镇守这种人会在乎别人立了什么功劳?反正报上去都是自己的。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让你住我府上?”镇守背对着大殿众人而坐,此时收起脸上的嬉笑,居然有种威风凛凛的感觉。 “为了拉拢……不,我的安全?”李金铭心跳微微加速,自己好像从一开始就中了这个胖子的圈套了。 “赵家不过是一条狗而已,我不动是因为他没惹着我而且早晚会有人收拾它,所以他们的话不必在意,有什么不满尽管推到我头上来,把五甲及李清天的试卷,成绩拿来给我看看。”镇守没有回答,因为没必要回答,李金铭蠢但没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此时他只是在命令李金铭,全然没有客气。 “可是……”李金铭知道自己一旦服从就回不去了,就会一直被驱使。此时他才明白主子的意思,这个镇守能在离都混成这样还没有人能取他狗头岂是简单的人儿? “还要我说的更明白吗?”镇守无奈的抬起手,示意自己身后全身都隐藏在斗篷里的侍卫露出脸来,那张脸和李金铭没有一分一毫的差别,而侍卫吐出的三个字彻底让李金铭坠入冰窖:“不用了。”声音很熟悉,那就是李金铭的声音,没有漏洞,他自己都听不出来。 “离都最近一直不太平,我这边的得力属下李清天被魔道追杀了好几次,到现在伤还没好,另一个墨千尘也差点死掉,啧啧啧,也不知道下一个是轮到谁,我这府里也派出去不少高手保护他们,守卫力量空虚啊,诶。”镇守又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听的李金铭冷汗直冒。 镇守这是告诉李金铭,无论你同意不同意,这件事都会如我想要的模样来办,而我有很多办法让你死的朝廷都没话说。这就是离都的土皇帝:离都镇守的手腕,不出手如春风拂面,一出手便是数九寒冬。 镇守安排 有一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还有一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再有一句话叫做: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李金铭在心底疯狂的劝自己,最终还是同意了屈服于离都镇守的淫威之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当他第一眼看见离都镇守,眼中流露出轻蔑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 所以李金铭按照他的吩咐,把五甲的试卷以及上官逸的试卷拿过来给镇守过目。 不过呢,镇守自己不看,先递给他身后的侍卫看。 “李大人除了最后一题的评价是:太过简略,态度不端,能力或有缺,不予通过外,其余题目的分数是足已和五甲第四名相提并论的。”侍卫将六份试卷以及六份阅卷的大人们整理出来的考试评价迅速的浏览了一遍,然后继续用李金铭的声音跟镇守汇报。 “是吗?”镇守脸色有些阴沉的伸手要过卷子,翻看着这六套试卷的最后一题,一边看一边点头,神色微微缓和,是这种题目吗?有点意思,今年的五甲试卷里面若都是自己作答的话,确实有那么一两个有意思的家伙。他事前没看过试卷,也不是离都大比正途出身,并没参加过这种考试,也不知道最后一题居然是这种题目,刚刚他还想着是不是阅卷的大人故意刁难才不给过的,现在看来最多是借题发挥。 等他看到上官逸的十六字答案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傻眼了,这种情况就算是指责阅卷人借题发挥都有点理由不充分的意思,人家给的考试评价都还比你这答案多一个字呢,而且每一句评价似乎都有道理,你这前面十二个字甚至可以不要。 “老哥,您看这怎么处理?”李金铭也看过那份考卷,说实话有点难办,就算是赵家不嘱托他让上官逸不及格,他也有点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意思,所以赵天元给他说了这件事后,李金铭就不再犹豫了,不予通过。 这个问题难办就难办在惯性思维害人,在上官逸的认知里,考试的最后一题分很多,但是不拿或者少拿也能过,所以他在前面做的很好的情况下做好了最后一题零分的准备。 不过这个准备却是准备了一个寂寞,最后一题之所以是必做题,全卷子中唯一一道必做题,唯一一道不做就不给过的题目,是因为它考察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你可以装做什么什么样的官员,因为装代表你有这种意识,以后上任需要的时候应该也能做到,这没关系;不装,以本性来发表意见也没关系,只要不反动,言论偏激基本都能过,因为不过的话,之前的题目也白做,因为就算是满分也不予通过。 这道题反映出来的是为官,合格者有资格继续前进,不合格就不能当官,就算十年寒窗,答满前卷也无用,就好比上官逸一样,他就输在这道题上,只要迈过来就是五甲,迈不过来就是不及格。 本来各位大人的意思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吧,人家有内部加分,人家上司的上司:镇守大人又是这么关照咱们,不看僧面看佛面,给他过了。不过既然李金铭说赵家开口了,他们自然也不能得罪人家,所以就没给过,心里也松了口气,让最后一道题答成这样的人当五甲,他们感觉也是有点不开心,不过呢,现在镇守大人居然过来翻案宗了,事情怕是还得有转折。 “好一个依法情论,有意思,真有意思!”镇守突然笑了,笑的前俯后仰,笑的旁人莫名其妙,笑的自己上气不接下气。 侍卫半蹲着给他拍拍背,怕他背过气去,其他人也是颇有些无奈的想:你想翻案就翻呗,反正赵家那边找麻烦也有你顶着,给他个及格又有何妨,不用想方设法的演戏吧?还这么拼。 “各位大人呐,我离都衙门的县令,毛茂你们知道吧?”镇守笑了很久才停下来,让侍卫扶着站了起来,对所有的人说着。 “毛县令嘛,都认识,上任这么多年没出过纰漏,事情办的井井有条,也是个有本事的人。” “是呀,怎么了?” 镇守问话自然没几个敢不回答的,更何况这么些天,镇守和他们也有几分交情,不能随便给脸色,所以众人纷纷回答,也甭管认识不认识,就说是认识。 “那小子最推崇李清天,前些日子,李清天没告假养伤的时候还跟我说一些趣闻呢,说是几桩离都里陈芝麻烂谷子的纠纷解决了,很完美的解决,都是李清天的功劳。要说那几件事,恐怕大家也都有所耳闻,表面上是几个不起眼的小家族争地盘,争利益,实际上是大世家争面子。 离都这地方,江湖人数不胜数,他们最看重面子,损一分都不行,所以这事情不好解决,就算是我去调停也未必有效,那小家伙居然出妙招给解决了,谁都挑不出刺来。”镇守说的话让在场的大人们都有些沉思,这些事情上官逸做的隐秘不张扬,他们不知道,等传开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镇守府过‘禁闭’的日子了,但是仅凭镇守的这段话,他们就能明白一件事:李清天必须得过。 若是镇守说假话,不管你有没有证据,那就是得罪镇守,是给自己递上吊用的绳子;若是镇守说真话,上官逸真有那样的能力,他写的这十六个字可能就有深意了。那些纠纷,每一桩都可以说是这种题的真实演化,或许简单了一点,但是上官逸既然能出色解决,换了更难的题目,也不至于写这么十六个字上去,除非自己不想过。但那还参加什么文试呢? “确实有点意思,镇守大人啊,依我之见,这位李大人可是恃才傲物,太骄傲了,就算是有本事也不妥,拿这件事来说,真以为我们知道他的名字就知道他有能力办好这件事吗?说一句依法情办就足够了?您可得提醒他以后可得注意点,当心吃亏。”一位大人率先想明白了,顿时出言指责,只是话说到最后却是友军,暗示:既然是镇守大人亲自拜托,那这次就让他过了吧。 “此言差矣,我觉得倒是李大人太谦虚了,前面硬是把自己说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莽夫,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是各位真觉得他不懂吗?他懂的很!他这么写是为了考咱们呢,真调皮,不管是什么办法,说到底不都是依照咱们的律法解决吗?律法无情人有情,若凡事都能以律法解决,还要刑部,大理寺什么的审问干什么呢?所以还得看情况论,这依法情办,说的都对啊。”另一个大人对这句话重新进行了解读,而这一解读,大家都有些觉得自己是误判了,毕竟这题目人家又不是真的不会才乱写一气,真正乱写的人也不是这么写的。塔 “调皮。”被脑补坑进去的其他大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决定给上官逸过了。 这一搅和,镇守的目的就达成了一部分。 “老哥您看这名次怎么排呢。”李金铭很乖巧的询问镇守的意见,他可不觉得这事就这么完了。 “原本的五甲最后一名开始后移一位,把这小子放在五甲末席,至于榜首嘛,就他吧。”镇守思索了一下,指着一个名字说出了自己的考量。 五甲的名次选择并不是完全看分数高低,虽然的确是选五个分数最高的人作为五甲就是,但是选出来以后就又得加上最后一题的评价高低,照他们现在的态度,估计给上官逸一个很好的评价也是能做到的,只要镇守想,他就可以让上官逸当榜首,但是镇守不想,他觉得上官逸能凭自己的本事拿到第五名的好成绩已经足够了,没必要再提携。 “他?虽然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但是……会被人猜疑有黑幕的,到时候脸上不好看。”李金铭有点犹豫。 “不怕,不服的就自己去找他们比试或者找我要说法,就这样,武官文试这边剩下的你看着办。”镇守并不因此动摇,眼神中似乎还带着一丝对李金铭想法的讥讽。 李金铭憋屈归憋屈,但是他也明白了,离都大比有黑幕这是三岁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你知我知大家知,只是大家也都不说罢了,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呢?只不过有着相对的公平,所以他们才接受了的。这件事也是如此,人家自己就是有实力,不管你怎么不服气,事实就是这样,虽然镇守是推了一把,但这也是无伤大雅的事情。 “文官初试的成绩应该还没出来,我就提前跟你说一声,如果慕容决的分数能够达到三甲,且最高分不比他多十分的话,初试的榜首就定为他了。”镇守没等他再询问就说出了最后的目的。 “可是赵家那边……”李金铭急了,慕容决是万万不能得这个榜首的,万万不可啊,事后就算说这是离都镇守的主意,自己也难逃一死。因为赵家的脸被打的啪啪响,这对于赵家来说是不能容忍的奇耻大辱。 “别跟我说赵家了,李老弟,看在这段日子上的交情,我跟你说句靠谱的话吧,中甄三都最值得卖命的势力,离都镇守府,丰都傅家以及长安皇家。你跟着的那些人只是看着风光,连离都大比这种选拔人才,铸造国之基石的事都要插手,都要搅和,容不得一个敌人成长起来,这种度量,呵呵。要知道,傅家这次可是未曾动过半点主意,傅长安和李清天是好友,她若肯来拜托我,想要什么名次都能安排,但是人家不屑于此,就算这次参加的人里也有她的敌人,五甲里就有,她料想到了也不掺和,对比对比,为自己想想后路吧。”镇守站起身走到李金铭身后,双手搭在他肩膀上,身子微弯,对李金铭说了一段隐秘的话,这是对他最后的提携,若是他聪明,或许还能活下去。 “就算你这么说……”李金铭想说自己的苦处,但是镇守不想听,只是说:“走什么路,在你,你若是想搞什么小动静,等海选结束了,随意,我不管你,但是海选结束之前,你得听我的。” 最后五个字充满了威胁之意,而且镇守并没有给李金铭反驳的机会,很快便假装酒劲上来了,离开了这座大殿,离开的时候他依旧是那个昏庸无能的离都镇守模样。 “主子?”侍卫扶着他,见他突然停下来看月亮,不禁有些疑惑。 “我今天做的事情是不是很奇怪?”镇守继续慢悠悠的往前走,他要回书房处理事务。 “我跟主子很久了,您做过很多奇怪的事情,所以在我看来并不奇怪,只是在李金铭大人看来,您恐怕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侍卫的回答并不小心谨慎,只是有什么说什么。他们家主子并不会因为这种事生气,责罚谁,就算是指着他的鼻子骂,只要有需要,他都可以笑脸迎人,而他想翻脸也不需要理由,说对谁下手也就对谁下手了,小心没用。 “他呀,将死而不自知,提点下罢了,改变不了结局的。”镇守摇摇头,就算说了那段话,其实李金铭面前依旧是一条死路,他无需介意赵家的报复,主子的责罚,因为他等不到凯旋回京的那天,自然也不会被惩罚。 “那主子您刚刚笑什么呢?我瞧着您是真的开心。”侍卫提起刚刚镇守的大笑,颇有些想不通。 “我啊,和他们这些人不是一路出来的,咱们这镇守府,靠的是祖上蒙荫以及我年轻的时候立下的汗马功劳,可惜那位疑心重,又不能直接杀我,最后我就被发配到这里等死,好在你主子我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居然熬过来了,那小子的态度可跟当年的我有点像啊,你主子我遇见知己了,开心呐。”镇守想想那十六个字,嘴角还是在上扬。 当年他爷爷不想让他出去闯,设了无数的难题,他就一个策略:依法情办,哪怕到了现在,也还是这样的行为方式。 他不是一个好人,甚至可以说是坏到骨子里了,离都里有无数的人想让他死,从以前到现在都是。但是他活的好好的,不是因为他身边高手如云,也不是因为杀了他会天下大乱,只是因为离都天守阁不杀他,那些世家,势力的高层不杀他,甚至还要保护他,他们就代表着离都的江湖秩序。 别问不杀他的原因,问就是:他有自己的原则,有很强的能力。 他昏庸,但是昏庸之下做的任何事都是符合实际情况的,他来到离都后,离都及周边依旧每年都会死人,但不会是因为灾荒,仇杀也就罢了,冤屈者最后都得以昭雪,百姓的生活也在变好……但是这一桩桩一件件,表面都不会带着他的名讳,他依旧是昏庸无能惹人讨厌的土皇帝,依旧是能被皇帝容忍其存在的土皇帝。 他若死,必是举城欢腾,百姓载歌载舞,夹路相庆,必是遗臭万年,后世提之必骂,骂之则快。 这些都无所谓,他听不见了,就算是听见了也不在意,他想做的一直在做,这就够了。 美瞳2.0 离都镇守插手文试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因为他以前虽然也是好好的招待来的钦差,但是一般不对结果指手画脚,只是在暗中笑着看那些钦差做手脚,至于事后会不会用这个把柄来捅人刀子,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这次他一反往常的举动虽然有些让人疑惑,但是毕竟在自己的地盘上,那些大人们又都是同犯,而且是比镇守要容易死不知道多少的同犯,所以不会传出去消息,在外人看来,这文试的结果依旧是李金铭说的算,依旧有着相对的公平,出了问题都是李金铭的错。 就这样,武试开始的前一天贴榜,去看的人自是多如牛毛,以至于单是想想那副场景,上官逸就不想凑热闹,但做为唯一一个参加了这场文试的人,他的成绩还是很让他们关注的,所以必须得有人去看榜。 四人(不包括无生)争辩不下,选择了抓阄让命运决断:结果是赤衍。 赤衍认赌服输的早早出门去看榜,去和拥挤的人群搏斗。 榜是一张一张的贴出来的,最重要的五甲人选自然是最后放出,这就导致赤衍身边的人走了一波又来一波,循环重复,知道最后一张榜贴出来的时候,贴榜的官兵对其进行唱榜,告知大多数人,也算是一种荣誉。 “五甲第五:长安城李清天!” “五甲第四:长安城赵天元!” “五甲第三:西漠匡祖清!” “五甲第二:北寒冰钧!” “五甲第一:离都墨千尘!” 赤衍:…… “怎么样?我应该过了吧?”上官逸在院子里配无生下棋,见赤衍回来,脸色有点不对劲,连忙询问道。 “你小子故意的吧?明明考的这么好,非得说一般般,能过,害得我从第一张开始看,看到最后一张,生怕看漏了。”赤衍相当的不开心,他觉得上官逸是在报复自己日常针对他的事情。 “不会呀,我最后一题应该拿不到什么分数,会被拉开距离的,应该不会太高的,到底多少名啊?”上官逸挠挠头,难道大家都这么弱的吗? “你呀,榜首。”赤衍没好气的回答。 “什么?”上官逸眨眨眼,感觉有点不对劲,无生手里的棋子掉下来了,刚想夸上官逸的时候,就听赤衍说:“是不可能的,不过五甲还是勉勉强强挂着,不算丢我们的面子。” “五甲?这个成绩倒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对于武官来说这只是走走过场,分高分低都没什么关系。”上官逸还是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释然了。 “五甲第五吗?也不错啦,其余四个人都是谁?”无生瞪了一眼恶作剧的赤衍,继续问。 “第四和李兄来自同一个地方,面子是赵天元,李兄认识吗?”当榜上连续出现两个长安城的时候,直觉就告诉他有什么问题在里面。 “认识,卑鄙小人罢了,我与他有仇,若是有机会同他相处,小心些,莫要让他知道什么秘密,也不要受他哄骗。”上官逸点头,这事没必要瞒,还是让他们知道好些。 “这样啊,那你可得小心些,离都大比上还不知道会出什么阴招呢。”赤衍摇摇头,继续说:“第三名是西漠匡祖清,是我们那边的天才,我听说过他的名号,这家伙还是不错的,可能是有些死板,但不会让人讨厌,遇上了也没必要担心,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随便打打认输,他不会出阴招。” “嗯,第二名呢?”上官逸点头,看来这个匡祖清倒是得赤衍看中,人品应该过得去,难不成是个难得的正人君子? “第二名是北寒的冰钧,我没听说过,临时打探了一下,好像是没来离都多久,据说连报名都是走的后门。”赤衍的神色有些凝重,说话时看向了无生。 “没错,他应该是来找我的,冰姓是寒族的一个分支,或者说是家奴更为合适?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冰姓氏族在寒族里的地位也不低,并未受到歧视,但是真正的上位人群中依旧没有冰姓氏族的人,他们依旧是在为寒族赴死效命。”无生点头,简单的说了下他的来历,不简单的她也不知道。 “若是他找上门来?”赤衍有些担忧,最好的情况就是让他无功而返,什么也查不到,但这样的可能性其实不大,他们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 “若是他找上门来,执意要带走无生的话,就让他说不出话来吧,之后我会安排无生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在那里生活,成长。”上官逸淡淡的说,语气中带着微微的冷意,他不知道对方来这里是无意还是有意,但不管是哪个都很让人不爽诶,人家无生遭难的时候,你们这么多高手愣是一点线索都没发现,也不派人保护一下,现在人家无生觉醒了,你们知道珍贵了,又想过来摘桃子,想得美!就算是两败俱伤,谁都不养无生,把无生交给东海那边也不给你们。 无生张张小嘴,却没有再说出什么话来,聪颖如她,已经猜到了一些符合上官逸所说的地方,只不过,她不能强求什么,也不需要强求什么,即便对方找上门来也没关系。 “榜首是你的好友墨千尘,挺意外的。”赤衍见上官逸有所安排,而且这样的自信,怕是一张很大的底牌吧?应该不用担心,所以继续说最后一位五甲选手。 “他?倒也实至名归,这个李金铭办事居然也有几分公理在嘛,不错不错。”上官逸提到李金铭的时候,语气里其实是带着赞赏的,但是他这副样子落入无生眼里,后者却只想吐槽:就算是不错,不也挡不住你要杀他的心吗?不错有什么用? “你这话说的可是带着几分意外呢,居然还说实至名归?”赤衍想挖点猫腻出来,就算这文试黑幕重重,但是能在这么多人里脱颖而出,还得到上官逸一个实至名归的评价,这小子也不简单。 “咚咚咚” 虚掩的半扇门扉被人敲了几下,却是墨千尘拎着几壶酒站在那里,带着微笑看向他们:“李兄,文试成绩出来了,咱俩的都不错,来找你喝酒庆贺一下。” “你那是不错吗?真是的,来,坐坐。”上官逸没好气的回了句,指了指对面,无生让出的凳子,让墨千尘坐下。 “一场简单的文试而已,拿了榜首也不值得骄傲,要我说啊,还是文官那边的考试比较激烈,现在还在阅卷呢,最后拿了榜首的人才值得佩服。”墨千尘认真的说着。他这话若是旁人说了,难免有几分恃才傲物,故作谦虚的意思,但是偏偏墨千尘说的是真心实意,由不得人不相信。 “是啊,说实话,这五甲的人选其实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也不知道是称了谁的意。”上官逸让无生取了两个酒杯来,跟墨千尘小酌几杯。 酒算不得好酒,墨千尘也买不起好酒,但谁也没介怀这件事,因为真正重要的是心意。 “称了谁的意其实无所谓,不管他想做什么,都拦不住我们通过接下来的海选,只要过了那关,拿到怎样的名次其实都行。届时看看武试对阵表,或许就能猜出那家伙的一些心思。”墨千尘属于那种不怕小人在背后搞小动作的人,他的目的和上官逸差不多,所以作战计划也差不多。 “嗯,感觉这个动手脚的人可能不简单。”上官逸加了句,提醒墨千尘不要太小看人家,这点从考试时监考自己的那个官兵就可以看出些端倪, “我知道的,我什么时候小看过谁啊?哈哈,说起来,如果没人暗箱操作的话,你这是最后一题没好好答吧?”墨千尘说着说着,跟他聊起了最后一题,虽然是疑问句,但他的意思却是肯定的。虽然他提醒过,但不到万不得已,这家伙可不会低头,即便需要低头的时候他低的比谁都迅速,都狠,这次考试显然不是万不得已的时候。 “方法太多无从下手而已,不管写什么答案,都感觉像是纸上谈兵,不知道真到了那种时候,我会选择哪种方法。”上官逸没有瞒他,因为他知道瞒不过。 “真到了那时候,你得听我的。”墨千尘轻笑,话中带着上官逸不明白的深意。 “李兄啊,大白天喝酒可不好,荒废时光,墨兄也在?”张三拎着礼物毫不客气的走进来,面不改色的批评着上官逸。 “不带上你更不好,是不是啊?”上官逸斜眼看他,这家伙就算偶尔说两句正经的话,后面八成是跟着不正经的话没说出来呢。 “正是,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李兄你呀。”张三摇头晃脑的念了两句,把礼物扔正堂,自己拿个杯子,搬个椅子坐下。 “你这脸皮啊,离都外城墙的拐角也自愧不如。”上官逸无奈的叹息,给他斟上一杯酒。 “我可是带着好消息来的,之前……”张三说着,停下来了,朝着墨千尘的方向给上官逸使了个眼色。 上官逸眨眨眼,起身把‘闭门谢客’的牌子放在门外,把大门关闭然后上锁,落座说:“千尘是可信任的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行,之前你不是让我帮忙弄你说的那个可以伪装瞳色的东西吗?虽然我朋友临时做出来了一个给你应急用,但是嘛,不管是你还是我,甚至我那个朋友,对那个版本的东西都不满意,后来我朋友思考过了,她觉得你这个天马行空的创意实在是太棒了,不能因为几道难以解决的关卡而搁置,所以日夜苦思冥想,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材料,彻底解决了那几道难题,做出了最新的一版物品,让我拿来给你试用。”张三的话让上官逸颇有些激动和惊讶,他还以为这个时代是解决不了材料透明程度以及不伤害眼睛还要让人看不出来的问题,没想到神通广大的张三居然还真有能做到的朋友。 张三把一个盒子递给上官逸,是金属制成的小盒子,纯银,外面镂刻着花纹,挺好看(花哨)的,打开来,里面盛装的是一种淡绿色的液体,闻之有淡淡的清香,很清爽醒神,其中浸泡着两片薄如蝉翼的美瞳,虽然和现代的还是有很大的区别,但看上去似乎也能起到异曲同工的作用,只是根据光学的一些理论来讲,这种完全改变瞳色的东西势必会对视觉产生一定的影响,虽然这部分影响可以根据感知来补足,但影响就是影响,无法被消除。 “这东西的主材料是幽夜白,它是种不管什么时候看起来都是黑色,但其实是白色的花,制成的东西也继承这种特性,在我们看来是黑色的,但这只是一种错觉,从里侧看外面是不影响视线的。”张三指出它的原理。 “它的弱点呢?”墨千尘一针见血的问,既然有人发现了幽夜白的这个特性,那就说明有人破解了它的伪装,若是不知道这一点而贸然运用的话,恐怕迟早出事。 “关于这件事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呢,话说……好吧,好吧,我长话短说就是了,是血,或者类似血的东西,它会破坏掉幽夜白中的特殊物质,若是洗净血液或者类似的东西,会发现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它都是白色的,无法恢复。”张三刚想多叨叨几句,就被上官逸狠厉的眼神吓到,乖乖的捡着重点说。 “那就不能说它原本是白色吧?”墨千尘提出质疑。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东西确实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张三瞪了眼不解风情的墨千尘,很现实的说道。 “还有需要注意的地方吗?”上官逸也很现实。 “这东西不要乱放,取下来只能放在盒子里,眼睛感到干涩的话就取下来放在盒子里浸泡液体,等液体褪为无色后,倒掉重新配一些,这是配方。”张三又拿出一张纸来递给上官逸。 “行,谢了。”上官逸把东西拿给进了房间的无生,让她试一下。 没过多久,戴上新款美瞳的无生走出房间,她冰蓝色的秀发被布紧紧的裹着,并不露端倪,而她的瞳色也变成了常人的墨色,不再是令人惊讶的冰蓝色。 “可以正常视物,这次的很不错。”无生给了好评。 “还能提神醒脑哦。”张三得意洋洋的说。 “这次很棒,你告诉那位朋友,我欠她一个人情,若有麻烦的话,尽可来找我。”上官逸也很满意,若是把头发的问题也解决了,就不怕那个冰钧找上门来,只可惜,不管是让无生剃光头还是染发都不太现实。 武试初起 美瞳2.0的出现又解决上官逸心里的一个难题,心里痛快的他让无生去做几个小菜,然后跟墨千尘,张三小酌了几杯才送他们离开。明天还要武试,喝醉的话影响状态,一个不好就容易出意外,更何况只是文试的好成绩,不是最后的总评成绩,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 …… “五甲第五吗?”傅长安端着一杯茶,站在傅家驻地的高阁上眺望着离都的景色。 “是,消息刚刚才出来,各大世家都知道了,只不过五甲第一的墨千尘找他喝酒,后来张三也过去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谢绝客人入内了,要不要我去试探一下他们在密谋什么?”一个黑衣侍卫跪在她身后说着。 “不必,莫要惹得他不快,海选的对阵表出来了吗?”傅长安摇头,他们能密谋什么呢?真要是有什么事情也逃不过自己的眼睛。 “出来了,刚刚才贴出来的,武林小会这边的第一场就是小姐您的,对手是东海的一个散人,没什么突出之处,大可放心;离都大比那边则是墨千尘公子打头阵,对手实力同样不怎么样,李公子的对手倒是有些棘手,是道教乾清派这一代的大弟子,应该会是第一轮选拔里比较精彩的一局对决……”侍卫一五一十的把关键些的情报都说给傅长安听。 “这样啊,挺好。”傅长安点点头,乾清派是那个新生代天才在大光明山受创严重的宗门,说起来还同上官逸有几分交情,只不过是和他的另一个马甲身份钱泰多,和李清天是没有任何交集的。他应该算是这个宗门的扫把星了吧?上次碰面让人家这么多弟子惨死后山碑林,这次又要亲手淘汰掉人家参加比赛的大弟子。 “开设赌局的事情也安排好了,正常的运作。”侍卫继续汇报,他们家小姐这是要趁着这波盛会好好的捞一把银子啊。 “嗯,你下去吧。”傅长安突然不想听后面侍卫没说出来的话了,事情很多,这人会挑自己关心的或者重要的说,到了这里,其实后面没必要听。 侍卫不知道小姐在看什么,也不敢问,乖乖的退出了房间。 傅长安其实在观天,离都风雨欲来,暗潮汹涌,也不知道这场风雨后又是个怎样的局面,魔道那边又得逞了几位呢? 她知道的很多,但是就像上官逸所说的那样,她不是神,所以一定有疏漏之处,况且就算是知道了就能把控局势吗?答案是未必,已经定下规则的事情,再想要发生奇迹就有些难了,自己聪明,在算计一些事情,总有旁人也很聪明的算到了这一步,可惜自己总归是不够强,得让他几分。 …… 第二天的时候,上官逸等人早早的就来到了东城区的比武场地:演武台。 这演武台其实也是有文章的,它其实是由一座阵法控制的,在需要的时候可以合并成为一块巨大的擂台或者分成最多十六块小擂台以供使用,正因为这种特殊,所以演武台的维修和维护都是一笔巨大的开支,这笔钱要有享受vip观众席的各位承担,这个vip观众席其实才是临时搭建起来的…… 演武台高出地面的部分就有大半个成人这么高,想要获得最佳的观看体验就得高高在上,在vip观众席上观看比试,当然这个观众席的席位分配和价格定制又是另一种黑幕,不必多加赘述。 值得一提的是,演武台这个东西,不太受和尚们的待见,因为它的正式出入口加起来只有两个(强调正式是因为对于江湖中人来说,墙头屋顶什么的也是出入口),这入口处放着的石碑呢,刻着演武台三个字,出口处放着的石碑刻着的却是道法自然四个字。七字风格都一样,都是当年的道教领袖沐风则用剑刻下的,而沐风则那个时代,道佛之争甚为激烈,沐风则靠着自己的天赋让道教压了佛教一筹,也赢下了离都演武台留字供后人瞻仰的机会,后代人提起这两座碑都得说起那段佛教脸上失光的往事,和尚们怎么可能对演武台喜欢的起来? “我看着上面好像还有不少座位,要不你们去上面观战?”上官逸怕他们,当然主要是怕无生累着,提议道。 “不要,一会儿那边第一场就是长安姐姐的比试,我要站在擂台旁边给她加油。”无生拒绝了,看比赛这种事情,不同的人追求的是不一样的,观众席上固然视野开阔,也比较安全,但是若要给参赛选手加油,哪里比得上下面的位置呢?更何况下面更自由些。 “可是今天比试太多了,就算有八个擂台一起进行考试,四千多人,单第一轮选拔就得很久啊,更何况还有胜者组和败者组的区分,等到最终选出一百二十八人的时候,感觉黄花菜都凉了,我们还得等着你们一起进行正式的比赛,诶。”赤衍发着牢骚,他当然不是怕麻烦,而是感受到了强者的气息,等不及要和人家交手。 “没关系,应该还蛮快的,少爷的比赛场次好像很靠前来着,今天应该能轮到,大不了以后不来了,在家里歇息就是。”无生眨眨眼,说的似乎还有那么一丢丢的道理,只是她这话一说出口,赤衍的脸色就黑了。 没办法,谁让他是武林小会里最后几个参加第一轮选拔的呢,敢来参加武林小会的都是有几把刷子的人,尤其是在血衣剑客左铎参加比试后,更是吓退了一票人,现在就剩下两千多点了。谁让这家伙自出道以来,与其交手的人从未有活着离开的呢?下手实在是狠厉,恶名远扬,婴孩止啼。明知可能会遇见左铎还敢继续比赛的人,不是有本事的人就是疯子,而前者占大多数,所以比赛肯定不会结束的这么快,等轮到赤衍比赛的时候,估计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赤衍也想让无生给自己加油啊,虽然无生似乎并不乖巧,但是既然都当成女儿养了,不管是什么样子都不能嫌弃,更何况爱美之心人人有之,哪个男人看见无生能升起厌恶的情绪呢?有她在台下给加油,战斗力怕不是得凭空暴增三成。 “哈哈哈,逗你的,我还没这么娇气呢。”无生娇笑起来,其实有些憨憨的。 “别闹了,马上巳时了,等这人讲完规则后开幕之战就要开始了。”秦禹岩是个认真听规则的好孩子,此时提醒几位正戏要开幕了。 “没什么好看的,傅小姐又不露脸,对手连名字都没听说过,也就十回合之内分出胜负的局,墨公子那边也差不多,虽然墨公子的武力算不得强,但对手实在是太弱了些,开幕之战都是这样,没什么看点的。”赤衍一脸不屑的说出自己的分析结果,这也是大部分目光如炬的老油条都认可的预测。 上官逸四人眼神有些惊恐的看了眼赤衍,不约而同的离他远了一点,似乎是怕被波及到,至于是被什么波及到…… “姐妹们都听见了吧,这家伙说墨公子武力弱诶。”一个略有些刻薄的女声响起,随之是无数的附和以及对赤衍的声讨,把赤衍说成了恃才傲物,恃强凌弱。目中无人的刻薄小人;不过这还没算完,紧接着又是一堆男性对赤衍进行了抨击,这次是揪住了那句‘傅小姐又不露脸’做文章,把他鄙视成龌龊下流的色中恶鬼…… 等到维持秩序的人注意到动静过来给赤衍解围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赤衍走出包围圈后,整个人都蔫了,和他们没办法讲道理,只会越描越黑,就算一开始说自己是墨千尘和傅长安的朋友也没用,人家根本不信,甚至觉得他是嫉妒这两人所以公开抹黑…… 不过这时候呢,那些狂热人群又盯上了上官逸,只不过这次面对广为人知的,墨千尘和傅长安的正牌好友:上官逸,他们的态度就好了很多,不仅态度好,说话的语气温柔,甚至想给予各种好处来探究关于墨千尘和傅长安的各种事情,就算上官逸坚持原则,滴水不漏,什么都不说,他们也没指责什么,反而夸他是合格的朋友…… “这群人什么来路啊?”赤衍坐在椅子上颇有些抑郁的问。31 上官逸几人最后还是来到了观众席上,因为他们发现只有这里不会被打扰……这种好处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明白。 “好像是傅长安和墨千尘的粉……呃,追捧者,崇拜者,自发形成团体了,可怕的紧,以后说这两个人什么话的时候要小心些。”上官逸解释着,这事他也是听张三提了一嘴,没想到这么疯狂,还不乏大款,出手还挺阔绰的。 “我也没说他们坏话,实话实说而已啊。”赤衍心理阴影面积很大。 “不必介怀,这种群体嘛,等你大放光彩的时候,也会有的,到时候你就烦了。”无生伸出小手拍了拍赤衍的肩膀,小声的安慰着他,以她的智慧,刚刚的事情就足以让她看出这种群体的一些利弊了,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弊端大于利。 “我宣布离都大比武林小会正式开始,接下来开始开幕之战,第一步擂台分割!”主持人白老终于结束了又臭又长的讲话,进入了正题。 随着他的话,面前四四方方的巨大擂台一分为二,向两侧移动,变成了两块擂台,这是用来作为开幕之战的地方。 “比赛开始了,无生跟我去下面给他俩加油吧。”上官逸站起身,叫上无生。 “我也一块去。”郁景辉和秦禹岩并不放心他俩,一块起身,准备过去。 “我不去了,怕了,代我向傅小姐和墨公子问好。”赤衍连连摆手,说什么也不肯去。 上官逸四人见此也不再劝,下去观战了。 “有请开幕之战选手上台!”白老坐下休息,换了一个主持人来接替他,经验很丰富,并不怯场。 墨千尘和他的对手是从下面跳上擂台的,傅长安的对手也是,只有傅长安是从观众席上用轻功跳下来的,身姿轻逸潇洒,只这一手就赢得满堂彩,当然喝彩的原因还是因为她是傅长安。 “请确认自己的状态。”主持人见四人到齐,继续进行下一步,这步看似多余,其实是给选手弃权的机会,到了台上的时候,若是实力相差悬殊没有胜算的话,武者自己就知道,若是对手不凶残还能讨教一二,若是像血衣剑客那样的,早早弃权还能活命。 墨千尘深呼吸着调整状态,他不会小看任何一个对手,因为每一个对手都可能置他于死地。 他的对手就更紧张了,那个人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场过,他知道胜算不大,但是也知道墨千尘的人品,就算是自己浪费他的时间,墨千尘也不会对自己下狠手的,所以他想讨教一番。 谁都向往更高处的风采,而与强者,比自己更强的人交流,这是一条通往高处的捷径。 傅长安却是一点也不紧张的样子,还在扭头找着什么,直到看见人群中默默看着自己的上官逸才停下视线。 上官逸做了个加油鼓气的姿势,看的傅长安眼里多了几丝笑意。 “三,二,一,比试开始!”这句是擂台上的裁判喊的,这时候对比赛的主持权力已经交给裁判了。 “请赐教。”这是墨千尘的对手说的,态度很诚恳。 墨千尘神色微动,并未拔剑,因为对手是拳师而且看这态度是来讨教而非对决的,他也不吝赐教,给予一些指点,或许没有好处又如何呢? 至于傅长安这边,也没有拔剑,一掌,只一掌的推拿,便用巧劲将敌方推出了擂台,胜负立判,惊呼声连连响起,都带着些不可思议的意思,他们知道傅长安厉害,却没想到能赢的这么干脆利落。 “武林小会第一场,傅长安胜出!”裁判眨眨眼,宣判了结果。他还没喘口气呢,比赛就结束了,真是……厉害呀。 傅长安冲着上官逸微微抬了抬下巴,似乎在说:“看吧,我就是这么厉害。”然后轻轻踩了下地面,运起轻功回到了vip观众席,自己的专属位置上,坐着看墨千尘的比试。 墨千尘会一些拳法,但是并不高深,不过指点这个踏入二重天不久的家伙还是足够了,两人打的你来我往的,在外行人看来是精彩纷呈,但实际上是索然无味,不如傅长安那一掌有味道,不过重点也不在此就是了。两人战至百合时,墨千尘才夺取了胜利。 “我不会高深的拳术,见笑了。”墨千尘抱拳示意,这是礼节,可做可不做。 “已经很感激了,此恩我记着。”那人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看起来很没礼貌。 墨千尘张张嘴,却没来得及说出什么来,只能目送他离开。 “离都大比第一场,墨千尘胜出!”裁判笑着宣判了胜利,评委席上的白老和李金铭对视了一眼,都带着笑意。 这样的开幕刚刚好,一场精彩,体现武学之精妙,一场谦让,体现比赛之礼仪,刚好点明盛会的主题:切磋讨教,点到为止。 首次爆冷 墨千尘比完之后,绕了点路,从上官逸这边下来跟他打招呼。 “恭喜,旗开得胜。”上官逸拍拍他的肩膀,祝贺他通过第一轮选拔。 “这话留到咱们通过海选再说也不迟。”墨千尘无奈的笑笑,然后向无生他们问好,有些好奇的询问赤衍的去向。 “这个……虽然不能怪你,不过呢。你的确是罪魁祸首。”上官逸挠挠头,用眼神暗示就是他们周围那些渐渐围过来的女孩。 墨千尘似乎明白了什么,尴尬的笑笑,带着些歉意,但是不好说什么,周围耳朵太多了。 不过呢,上官逸是个偶尔会坑自己朋友的家伙,所以他果断的把墨千尘丢在这个即将汇聚完成的包围圈里面,带着无生他们撤了。 “墨公子,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墨公子好有风度,好温柔啊,将来一定是一个好丈夫,上次我……” “这还用你说?能不能说点我们不知道的?” “你这没良心的,刚刚要不是我拦着你告诉你跟着李公子,一会儿墨公子比完准过来,你现在还在擂台那边往这边挤呢。” “是是是,哎,不过你怎么知道墨公子会往这边走的?” “这都是上天的安排啦~” …… 这莺声燕语此起彼伏的,上官逸肯定是招架不来,所以很果断的把墨千尘卖给了她们,还给脸色微微有些黑的墨千尘递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等墨千尘好不容易应付了她们出来,迎接的依旧是上官逸的调侃:“墨兄很受她们欢迎嘛,真是好福分。” “李兄啊,你知道什么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吗?你也不用羡慕,这样的待遇你也有的。”墨千尘的眼神微微透露着危险,显然就算是他的好脾气也不能容忍上官逸这种时候丢下他。 “别,冤冤相报何时了,走,上去观战去,慢慢聊一下这些人是怎么来的。”上官逸秒怂,拉着墨千尘的袖子去了上面的观战席位。 他们聊天的过程中,完成开幕之战的两块擂台在控制下一分再分,最终变成了共计十六块的正方形擂台,每一个擂台上都站了一个裁判,他们手里各自捧着一个厚厚的名册,上面是他们负责主持的比赛信息,八个擂台分工才快些。 上官逸的比赛场次是444,大概是在每个擂台上比试过五十五场后才轮得到他,不过这话其实也不太对,因为每个擂台上比试的时间都不一样,也许起点都是一,但是打着打着可能就进度参差不齐了,而上官逸是在三号擂台比试,要等到三号擂台完成五十五场比试后才能上台。 “李兄,你这次的对手实力还是蛮不错的,得小心些。”墨千尘坐在上官逸旁边,眺望着下面的比试场景,武林小会那边打的很热闹,有来有往的,相反,离都大比这边就显得有些儿戏了,一招制敌,瞬间分出胜负的比较多。 “我知道,乾清派的嘛,挺好的,也能活动活动筋骨。”上官逸颔首,不用墨千尘提醒,他也会注意的。名门正派的一般弟子可能没什么,但是既然带着一个大弟子的称呼,你就关乎着门派的脸面,若没有什么能耐的话,万万是不能放出来闯荡江湖的。 “就是,李兄自己心里有数,你老实交代,那些人是什么个情况?我跟你说,我可是受了这辈子都没受过的委屈,你得弥补我幼小的心灵所受到的伤害。”赤衍在旁边叫嚣,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会是那样的…… “这……”墨千尘脸红了下,没好意思说出来理由。 “其实就是墨兄人长得帅,又年轻有为,小小年纪就是三重天的高手,又做到了大捕快的位置,风度翩翩,谈吐得体,为人和善,是个女子都觉得他这人不错,有些追捧者也是理所当然的,只不过这些就太疯狂了。”上官逸看出他不习惯自己夸自己,哪怕是实话也一样,所以就帮他说出来了。 “真的吗?”赤衍将信将疑的,似乎觉得哪里不对。 “是真的,巡逻的时候也很困扰的,现在巡街的任务都是交给别的兄弟代劳,我上街都是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似的。”墨千尘很无奈的说着,肯定了上官逸的说法。 “那明明条件差不多,为什么人家墨千尘就有这么多追捧者,你就没有呢?”赤衍把话题扯到了上官逸身上,虽然上官逸没墨千尘帅气,也不是三重天的高手,但是长相也担得起一个好看的评价,战斗力只会比墨千尘高,还是个有钱的主,为人义气,怎么看都不应该是现在这种情况呀。 “怎么没有,我就是啊。”无生在旁边不满的嘟囔着,不过几人都选择性的无视掉了。 “其实也有,而且很多呢,只不过都不敢打扰李兄罢了,谁让李兄这段时间做的事情要么有些荒唐,要么就是很凶恶呢?虽然是对着敌人凶恶,但是一般人也觉得凶名在外的李兄不好接近,血魔教一战可是轰动整个离都的,那家伙的惨状和现场的狼藉都证明了李兄生气起来就是一头凶兽,谁敢轻易招惹呢?再加上之后李兄就没去过衙门当差,一直在家养伤,自然也没机会扭转这个形象。”墨千尘娓娓道来的话语让上官逸嘴角微微抽搐,有种不妙的预感。 “李兄啊,一会儿你看见乾清派的那小子,不要手下留情,打不死就往死里打,让那些姑娘们知道你就是一个不解风情的莽夫,要不然以后就没清净可言了。”赤衍微微哆嗦了一下,有些后怕的给上官逸出着馊主意。 “……不好,我又不是真的莽夫,人家什么都没做错,二话不说就给打个重伤?你行你上,反正我不可以。”上官逸连连摇头,他还是讲道理的,虽然一会儿就会因为讲道理而遇见麻烦,但是这并不是不讲道理的理由。 赤衍:……蛋疼 他也不是这种人,但是想想那样的日子就觉得头疼啊。 “看那边,那个人似乎有些不寻常。”一直有些沉默的郁景辉突然伸出手指指向了武林小会那边的六号擂台,声音中带着些惊疑,似乎是觉得有些奇怪。 上官逸等人自然相信郁景辉的眼光,转过头去看,那个擂台上的两人,其中之一是北寒的端木钟麟,来自北寒的端木世家,也是一个比较强盛的家族,毕竟北寒的情况就那样,北寒皇室和寒族把控了七成以上的力量,能活下来的,还有些名气的家族都不会弱到哪里去,端木世家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这位端木钟麟据说也是十六强的有力争夺者,只是他遇见苦战了,对手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就好像之前傅长安击败的那位一样,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但他就是稳稳的遏制住了端木钟麟的攻势。 “这守的,真真是稳如磐石啊,不管端木钟麟怎么卖破绽就是不上当,就好像是乌龟缩进壳里面,根本无从下手去攻克,这性子,这武功都是沉稳的可怕,这是要跟端木钟麟打消耗战啊。奇怪,这武功来路我怎么没听说过?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赤衍眼力也不差,看了一会儿后就发现了其中的关键之处,啧啧称奇。 “我记得……武林小会是一轮淘汰制。”上官逸似乎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但是联系现在的场景,几人脑海中不可抑制的浮现出一个猜测,一个让他们激动的有点脊背发寒的猜测。 “李兄你是说……端木钟麟要止步于此了?”墨千尘微微咽了口唾沫,关于今年武林小会的十六强预测,他听过很多的版本,一些人的名字是固定的,另一些是浮动的,而端木钟麟属于固定的那批。 “开局第一场就爆冷?直接淘汰掉端木钟麟这种选手,要是真的就太夸张了吧?”赤衍头皮微微发麻,他不敢相信,但是却无力反驳,因为别的擂台上最差的都已经在第二局了,第六擂台上还是第一场。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啊?你们都不认识吗?”无生是彻头彻尾的旁观者,她在这个没有任何名气的家伙身上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阴谋气息,参加武林小会求的无非就是个名利,不要名气也要参赛的话就只能是利了。武林小会的奖励虽然不错,但无生觉得,这个人并不是冲着那些来的,他怕是想截杀谁吧? “没听说过,不管是人还是武功。”赤衍摇头,若是这人不露马脚,恐怕他根本不知道这人居然是这样的高手。 “端木世家的功夫擅长进攻不擅长防守,端木钟麟正在准备最后的杀招:霜雪末寒,若是这一式无法攻破那人的防线……”秦禹岩观察的很细致,直接指出了端木钟麟的目的,虽然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意思大家都明白。 “好像下雪了?”六号擂台附近观战的人群中的一个男子颇有些惊疑。 “下个狗屁的雪,大夏天的,难不成有滔天冤情?”另一个男子看的正入迷,被打扰到了,没好气的喷道。 “不是啊,真的下雪了,天哪,看六号擂台台上,端木钟麟旁边!”又有一个人大声惊呼着,他原本在看别的擂台,背对着六号擂台方向,但是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在他的脖颈上,然后融化了,所以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就震撼他一整年,说话的声音里满满的不可思议,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力,不管是观众席上还是底下的人,都下意识的把视线投向了武林小会的六号擂台。 擂台上,端木钟麟每步踏出都在周围结出一片霜来,每一次挥剑都有着雪花相随,冰蓝色的剑刃反射着太阳的光芒,锋锐的模样让人无法质疑它的杀伤力,但他的对手,那个光头却不是和尚的家伙,赤手空拳的就化解了每一次攻击,每一拳,每一掌似乎都有着自己独特的韵律,让人捉摸不透的韵律,从交战到现在从未受伤。 “凝霜与雪,末剑独寒。”端木钟麟轻轻的念出这八个字,实际上却是在全力催动内力将之前用内力凝结出来的霜雪凝聚在剑上,展开最后的进攻。 这一瞬,六号擂台上宛如来到了常年霜雪的北寒,还刮着寒冷的凤,裁判见势不对就连忙跳下擂台,把空间留给了两位选手发挥。 风雪席卷下,端木钟麟与其对手的身影都不大能看清楚,就算是感知也受到了干扰,毕竟这些都是端木钟麟的内力形成的,能看清楚的人不能比端木钟麟弱。 擂台内部,光头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些许凝重的神色,端木钟麟的最强杀招虽然爆发力差点意思,但是持久啊,在端木钟麟内力耗尽前是不会停下来的,每一片雪花都可以是飞镖,无情的绞杀敌人,虽然威力并不强,但是数量多,而且难以防守,加上还有端木钟麟在正面进攻,难上加难。 然后光头开启了自己的护体罡气抗住漫天雪花,自己继续接端木钟麟的招式,精妙归精妙,但是已经钻研透彻了的自己想要化解简直不要太轻松,一剑,两剑……十二剑,十……十三剑。 “雪停了。”上官逸轻轻的说着,带着一丝惋惜。 台上的情势是端木钟麟的剑刺在光头的胸前,几滴血还未滴下便已成冰,伤口处却并未结冰,光头的手紧紧的抓住剑身,两人都没有动。 没看懂结果的裁判不知道该不该宣判端木钟麟获胜,把视线投向了观众席上的白老。 白老早在风雪起的时候就站起身紧紧的盯着这场战斗,他自然看完了全程,此时眼中和上官逸一样也带着一丝惋惜,但是并未打算宣判结果,这是对两人的尊重。 “我输了。”端木钟麟抽回剑,坦然的接受了自己一轮游的结果。若是他还能再挥出一剑,则是自己胜,但自己不能了。 “险胜一筹,承让。”光头行了一礼,代表端木钟麟虽输但依旧是让人钦佩的强者。 “端木钟麟对玄心吾,玄心吾胜出!”裁判虽然不懂,但也在白老的示意下宣判了结果。 此刻,绝大部分人才知道了这个光头的名字:玄心吾。 “什么啊,难道不应该是端木钟麟胜吗?若他不留手,玄心吾已经死在擂台上了。” “就是就是,怕不是玄心吾买通了人吧?” …… 大部分人和裁判一样没看懂,少数人还沉浸在对决中,或者不屑于解释,最后还是白老起身解释了一下来平息观众的怨气:“端木钟麟使出的招数太耗费内力,一十三剑后无力再战,第十三剑的时候,剑尖刚刺破玄心吾皮肤时被反应过来的玄心吾抓住,再前进些许,达到胸部肌肉时被彻底拦下,无法再进一分一毫,只要玄心吾这时候用空闲的手给端木钟麟一掌就能将其打到重伤,故端木钟麟输了,输的有些可惜。” 这个解释让人难以置信,而这场对决,这场爆冷就更加让人难以相信了,比赛还没开始一个时辰,一个几乎预定了十六强的选手就被淘汰了。 对决乾清 “真的爆冷了呀。”上官逸眼眸中带着一丝释然和不可思议,更多的却是慎重。 虽然他不用参与武林小会,但他是在为他的朋友们担忧,什么样的对手最难缠?答案是:不仅克制自己还了解自己的对手。其次就是这种沉稳的,防御高的对手难缠,也许实际上他实力不如你,但是缠斗中你若是不能破防还缠斗不过他的话,就只有败北这一条路了。 这是真实的世界,并不是游戏,基础防御这种东西只能用来对付低境界的弱者而已,对于武林小会里的任何一个对手而言,把自己的身体毫无防备的给对方打都是一种送死行为,哪怕是专修防御的玄心吾也一样;绝大多数丹药的效果也没有那么逆天,不可能瞬间回血,事实上也没有血条这个概念,所以受伤了就是实打实的受伤,会影响身体的动作,若是要害受重创基本就是死路一条,而比赛中也不允许磕药。 故,防守反击流的玄心吾必将会是一个大敌,对于所有人来说的大敌,端木钟麟倾尽全力使出绝招霜雪末寒才险些破开玄心吾的防守,最终还是功亏一篑,其他人必须使出必端木钟麟的霜雪末寒十三剑还要凌厉的攻击才可能击败玄心吾,可这样的人能有几个? 上官逸眺望着下方傅长安,墨千琉,苏洧等人的背影,心中的担忧更浓了些许。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无生伸出小手在上官逸面前晃了晃,他们在讨论刚刚那一战,却发现上官逸紧紧的盯着下面的擂台出神,有些好奇的询问。 “你们……秦禹岩呢?”上官逸转头想问什么的时候发现秦禹岩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无生几人拿奇怪的眼神看他:“刚刚我们说有好戏看却无好酒也无吃食,所以让他去弄些,你没听见?” “呃,刚刚走神了。”上官逸尴尬的挠挠头,然后问:“赤衍你要是对上玄心吾的话,你有胜算吗?” 赤衍沉思了下,使出三根手指。 “三成胜算吗?”上官逸微微苦笑,看起来自己对玄心吾的评价还是低了点,他本以为赤衍对上玄心吾应该有五成胜算的。 “不,是三招,三招之内奠定胜局,他不认输我就能杀掉他。”赤衍很笃定的说,语气和神情都是那般的自信,并不是在吹牛,但…… “你突破了?”郁景辉神情中也带着怀疑,他可不记得自己的好友有这么强大的说。 “没有,只是克制关系而已,我,玄心吾和你,对上你,我们五五开,但是对上玄心吾,我必胜,你必败,这就是克制关系。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玄心吾只会一套功法及其配套的一些东西,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变过,若是他对上我,他必败,所以他不会对上我,至少在海选结束之前不会,虽然只是我的直觉。”赤衍的解释让上官逸等人微微一惊,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的战斗场景,哪怕是到了最后一剑,玄心吾没有接住时,他的气息都没有变过,也即是没有变招。 “所以,如果真的像无生说的那样,玄心吾另有目的,那么他背后肯定还有人,而那个人会安排某些战斗的顺序,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因为只会一招的人,或许也很强,但是想针对一下却也不难。”郁景辉也反应过来,他不排除对方单纯过来参加比赛的可能性,但是更倾向于有阴谋。 “注意一下六号擂台,看看都是哪些人会在上面比试,把胜者记录下来筛选一下里面值得注意的人。”上官逸也明白了,谜底大概就是与他同一个擂台的那些人中的一个,虽然不知道后面的对阵划分规则,但即便不是,也会是玄心吾在第一轮选拔之后的某个对手。 若玄心吾会的不止这一招,那么他可以取得很不错的成绩,十六强保底,五甲乃至三甲都是可能的,但他若如赤衍所说的一样只会那一套功夫的话,只要遇见一个他无法完美克制,对付的人,他就输了,而他的目的也就从夺取名次变成阻止某人夺取名次了。 …… 下面的比武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台下,一个小道士紧攥着手中的剑,他看完了端木钟麟和玄心吾的一战,内心相当的不平静。无论是面对哪个人,他都没有一丝胜算,而他第一场的对手就是评价略比端木钟麟这些家伙低些的离都新崛起的天才李清天,哪怕传闻中他的伤势未好,可刚刚开幕之战时,自己听着别人的议论,看向那个对手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赢不了。 此次来参加离都大比是他自己的主意,他也是偷跑出来的,因为他想在离都大比上一战成名,为师门增加名气,吸引人才。大光明山上己方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达到可以说是元气大伤的地步,本来宗门就不强盛,未来的中青一代的中坚力量又消失了相当的一部分,青黄不接是大忌,自己虽然因为年纪小,被师尊教导着,并未参与那次的活动,躲过了一劫,但是只靠自己的话也是独木难支,难堪大用,必须招纳新的天才,可是天才若真是这么容易招揽的,他们也不用急了。两条腿的人到处都是,但是两条腿的天才就少见了,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如果能进更好的地方为什么要加入乾清派呢? 除非,乾清派里出一个声名极大的天才,靠着天才相吸的道理,还能为乾清派增加几分竞争力,所以他来了,但是也该走了,他打不赢上官逸,上去也是自取其辱。 小道士不甘心的握着手中剑,转身往人群之外走去。 “很不甘心吧?李简之”不知道走了多远,在路过一个胡同口的时候,一个声音惊扰到了小道士的思绪。 “你是谁?”李简之警惕的问,直觉上来说这人并不是好人。 “帮你的人,你现在不是很烦恼吗?你觉得你赢不了李清天对不对?大家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们呀,觉得你或许能和受伤的李清天打上几回合,但是都不觉得你能赢哦,现在看来,你也是这么想的吧,都知难而退了。”李清尘一字一句都戳在李简之的痛处,疯狂的雷区蹦迪刺激他的神经,因为李简之虽然天赋不错,真的不错,但是年龄太小了,才十岁,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钱泰多那样小小年纪就能有强的可怕的战斗力,所以李清尘不怕李简之翻脸。 “是又如何。”李简之冷冷的回答,他确实生气了,但他还是理智的,眼前这个人同样不是他能够抗衡的,所以他不能翻脸,要冷静脱身。 “你这行为啊,说的好听是知难而退,说的难听些就是临阵脱逃,私自溜出来以为能给师门增光,可惜到头来只是抹黑罢了,真是可惜你那些师长了,还把你当作宗门的希望呢,呵呵。”李清尘继续雷区蹦迪,这次直接是把李简之心头的伤口拉出来往上面撒盐,配上那高傲的冷笑…… “你应该不止是来奚落我的吧?”李简之虽然是个十岁的单纯孩子,但是他既然能一个人从师门走到离都来,还能在离都生存这么长时间,自然也有着自己的几分本事,此刻他虽然生气的很,但还是留着清明,并没有丧失理智。 “没错,给你这个,你若是在上台之前吃下,保证你能和李清天打的难解难分的,不过呢,能不能赢下来还是得看你自己。”李清尘取出一个药瓶递向李简之。 “这是什么?”李简之并不接,他知道能够平白无故获得力量的东西都伴随着巨大的代价,若是自己赢了李清天却废掉了自己,那才是输的凄惨,而且是和李清天一起输。 “一颗心魔丹而已,你应该听说过吧?我记得你们道教,尤其是乾清派不就是擅长固守心神吗?这东西吃下去可以使战斗力暴增,生效的时间并不长,若是在药效时间内你都没失守的话,你就会获得好处哦,而我也会佩服你的。”李清尘的语气带着十足的诱惑,而他说的其实也是事实,在心魔丹的作用下守住心神就能得到一次提升,由内而外的全方位提升,所以心魔丹也是很珍贵的药,就算是他也没有几颗。 当然了,他都这么坏心思的来坑害一个小孩子了,怎么可能在这种关键的事情上跟李简之说实话呢?这的确是心魔丹,只不过却是加了料的心魔丹,不仅药效更猛,持续时间也延长了一半。大部分人知道心魔丹的人都知道它的药效时间是一刻钟,但若是以为坚持一刻钟时间就足够了的话,李简之就会吃大亏了,当他心神失守的那一刻,李简之就会暴走,强行爆发处全部的潜力和李清天战斗,甭管结果如何,李清尘就已经赢了。 “我拒绝。”李简之并不答应,若是靠这种东西才能赢的话,自己不如上去认输,而且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你可以拒绝,只不过,你恐怕再也见不到你的师长了,亲手扼杀他们希望的事情,我可是很乐意做的。”李清尘微微一笑。 “……我知道了。”沉默良久后,李简之接过了药,然后返身回去。 …… 等到傍晚的时候,终于要轮到上官逸了,此时无生被傅长安叫去陪她们说话解闷,上官逸他们五个大男人在官府那里租赁了锦绣山河棋来玩,中间虽然也有些精彩的战斗,但是总体上还是蛮无聊的。 “加油。”墨千尘在上官逸起身的时候为他加油鼓劲,不过他其实还蛮希望上官逸输的,那样的话,他就只能作为自己的下属跟着自己去战场了,不过于计划无益就是了。 “会的。”上官逸笑笑,并不像傅长安那般招摇的从看台上飞下去,他选择提前一点时间下去等候上一场的人比完,伤员就该有个伤员的亚子嘛。 “下一场,长安城李清天对乾清派李简之,请参赛选手上台!”裁判在万人期盼下终于说出了这句台词。 上官逸刚想上擂台的时候,突然周围就响起了: “李清天加油!” “我们永远看好你!” …… 这样的鼓励话语。 上官逸想到之前墨千尘说的话,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不过并不耽搁,赶紧上了擂台,自己的对手已经到了。 “安静!”裁判皱眉,想要维持秩序,但是这次并没有这么容易,脑残粉可不听他的。 上官逸转身对着那些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大喊加油的粉丝伸出双手虚按,示意他们停下来。 随着上官逸表明态度,场面再次安静下来。 上官逸转回身,对李简之说:“你和我想的有些不一样,不过很好。”小飞电子书 “好在哪里?”李简之盯着上官逸的眼睛追问,上官逸和他想的也有些不一样,似乎很好说话。 “天赋以及心性,只可惜,更适合你的是下一届离都大比。”上官逸说的认真。 “你说的对,也不对,人生能有几个四年呢?”李简之没想到上官逸说的话和自己的师长一样,只不过他若是听师长的劝,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也对,倒是我浅薄了,请赐教。”上官逸拿出自己的武器,并没有使用指虎,选择了拳套形态。 “请选手确认自己的状态。”裁判以为他们的闲聊就到这里了,所以进行了下一步。 “你也很好,只不过我不好,请等一下好吗?我有个问题。”李简之前半段话是跟上官逸说的,后半段是跟裁判说的。 “请说。”裁判感受到四面八方的视线,虽然心里不耐烦,但也不敢说出来。他在台上站了一天,饭都没吃,水也没喝几口,累啊。 “规则里说比赛开始后,不管使用什么药品都会判负,那么比赛开始前,是否可以使用药品?”李简之的话让上官逸,裁判以及观众们都惊了,这是个漏洞,但大家都知道却也都假装不知道,嗑药赢的大家都能看出来,赢了也不好看,会遭人唾骂的,尤其是这场打李清天,看看之前的架势就知道嗑药会被脑残粉欺负成什么样子。 裁判看了看李金铭,后者微微点头,裁判定了定心,说:“理论上是可以,但比赛嘛,友谊第一,这位选手还是不要太执着于胜负。” “这是一枚心魔丹,对不起了,我有不得不赢的理由也是被逼无奈。”李简之拿出瓷瓶,取出里面的药当着上官逸的面吃下。 上官逸微微愣了下,他在思考李简之的话,然后微微失笑,转身看了看观众席最前排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傅长安,无生,墨千琉,叶雪倾,再看看偏安一隅对自己举杯的苏洧以及后方带着担忧神色的墨千尘等人,制止了喝骂李简之的观众,然后说:“有不得不赢的理由也是被逼无奈,很有意思,只不过我也有不能输的理由呢,来战吧,没有谁对不起谁。” “三,二,一,开始!”裁判宣布了开始后,马上跑下台去观战,吃了心魔丹的家伙可是魔鬼一样的存在,发起疯了谁都砍,他害怕。 李简之并不客气,直接拔剑就是一式快到让人惊心的直刺,这是在心魔丹的加持下使出的剑招,换成平常的李简之绝对做不到,因为这记直刺在到上官逸身前不足三寸的时候,随着李简之手腕狂抖直接变为了连刺,快准狠的攻向上官逸周身的大穴,剑气凌厉的挥洒着,这一招对于很多人便是必杀的招数了,但凡有一剑刺中,胜负就已经出来了。 “好剑!就是威力不足。”赤衍坐直了身子喝彩,也不知道他是哪边的。 上官逸左腿后撤半步,身子微蹲,双手运起怒岚化作残影,分毫不差的接下了李简之的每一剑,最后将怒岚之势转为破军回敬给李简之。 李简之并不硬接,他理智尚存,知道上官逸力气大,比力气的话自己根本不是对手,所以身子一错便躲过去这一拳,来到上官逸的身后继续进攻。 上官逸自然没有这么容易输,运起轻功往前跑几步拉开距离,然后回身继续接李简之的剑招,每一剑都精妙无比,暗含各种变化甚至可以做到四两拨千斤,化解他的破军拳,或刚或柔,或快或慢,似刚实柔,似柔实刚,似慢实快,似快实慢,棘手的很。 “是乾清八卦图呀,李简之已经进入了自己的节奏中去了,李兄有些危险,接下来就是慢刀割肉,跟上午的端木钟麟对决玄心吾有些异曲同工,不过这次结局恐怕就不一样了,关键是李兄想怎么赢。”张三混在人群中观战,上官逸的战斗他还是要看的,而他也是最明白局势的人之一。 “别慌,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傅长安看着逐渐对上官逸有些不利的局势,并没有露出担忧之色,拍了拍无生紧攥着衣角的小手。 无生点头,但依旧紧张,怕上官逸因为心软翻车了。 擂台上的上官逸艰难的在挣扎着,他感觉自己的一切举动似乎都被眼前的李简之看穿了,就好像深陷泥潭一样,不管怎么挣扎,力气都使在空处,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难以自拔。 按常理来说,上官逸若是不及时破局肯定会输,但是有底牌在手的他并不急,他跟李简之耗着,耗时间。 当然他耗的并不是比赛时间,比赛并没有时间限制,他耗的是心魔丹的药效时间,据他所知的乾清派的功法可不是这种效果,虽然能利用自己的内力布下乾清八卦,借此与敌人打斗可预知敌人动作占据上风,但眼前这个还能将敌人的劲力也转化为自身力量的乾清八卦就有些变态了,应当是在心魔丹的加持下得到的感悟,话说心魔丹到底是个什么效用呢,回头得想办法从李简之那里问出黑手然后弄一颗尝尝。 是的,李简之刚刚的话就是告诉自己:虽然我自己也想赢,但是有人要搞你,而且我不这么做就得死,你自求多福,多加小心。 这是李简之冒着危险传达的消息,上官逸不得不信,所以投桃报李的,他也想给予李简之回报,他知道李简之的心神还未迷失,现在获得的体悟将来一定能重现,然后借此变得更强,所以他就充当沙包给他喂招,让他不断完善自己的招数。 这个过程很艰险,一般人不敢这么玩,也就是上官逸也能感知到李简之的行为,变招才敢这么做。不过就算是察觉到了,看见了,能不能躲过去却是另一回事,一刻钟快到的时候,上官逸的衣衫已经破破烂烂的了,身上还有几道血痕,好几次都是勉强躲过去,留下浅浅的伤口。 一刻钟的限制,这对于这场战斗来说代表着逆转,李简之要在一刻钟内完成对上官逸的封杀,否则就会被上官逸翻盘。 “乾清八卦:千杀!” 时间越来越少,李简之迟迟拿不下上官逸,无奈的发动了他的最强杀招,他其实也不想伤害到上官逸的,但是他要赢,磕药丢人,但是磕药还输了就更丢人了。 这一式杀招其实和端木钟麟的霜雪末寒有些像,因为都是调用周围的内力协助进攻,只不过李简之这招是将内力化作剑气,包括自己的和从上官逸那里得到的,一块转化为剑气,杀伤力很强大,不过限于李简之的境界,还是差了点意思。 “玩真的呀,真是。”上官逸喃喃着,身体移动了起来,站到了乾清八卦的漏洞也即是对于敌人来说的生门位置处,这里是绝大多数剑气无法攻击到的地方。李简之才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调整着乾清八卦的位置,让上官逸的位置重新变为死门,而上官逸再次走位来到生门…… 在这种拉锯战的僵持下,一刻钟的限制无声无息的就过去了,而李简之久攻不下,心神焦躁起来,眼中的迷乱不但没有消去反而逐渐占据上风,眼见就要吞噬理智,进入真正的暴走状态。 “李简之,我不让你了,我要开始反攻了,你准备好接招吧!”上官逸察觉到这一点,知道李简之这小子八成还是被骗了,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下去,现在状况危急,容不得自己拖延时间。 “什么?你刚刚在让我?”李简之抓住关键词,眼睛微微瞪大,清醒了些许。 “那当然,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少爷的真本事吧!”上官逸狂妄的喊着,目的是塑造一个大恶人形象,激发李简之斗志免得被蛊惑去心神,顺便降低自己在脑残粉心目中的分数,免得被打扰。 观众席上,傅长安突然笑了,如寒梅吐蕊般动人,虽然注意到的人很少,但是旁边的无生还是察觉了,呆滞了一下后暗暗记下。 “你少要放大话,先吃我一记千杀!”李简之不耐烦的动手,被心魔缠着还要跟上官逸玩你跑我追游戏实在是烦心。 只不过他想再次运起千杀的时候却发现这个乾清八卦……无法被控制了。 “想操纵我的内力就要做好被我的内力反客为主的准备哦,这是本少爷给你上的第一堂课!”上官逸轻轻挥手,散去了乾清八卦,他不需要这东西。 “噗。”李简之吐了一口血,这是功法反噬的结果,上官逸这一手直接让他心神剧震,感觉三观都被颠覆了,满脑子的不可能。 不过上官逸并没有给他想明白的机会,一掌拍在他身上,使用的巧劲和傅长安的那一掌有些像,但是并不一样,他没把人推出擂台,反而是玩弄于鼓掌之中,不断的用掌拍在李简之身周,像揉面团又像打陀螺一样让李简之动来动去(旋转跳跃他闭着眼,咳咳)。 李简之不断吐血,却无力抵抗,模样相当的凄惨。 “喂,停下来。”裁判上台想制止上官逸的暴行,虽然上官逸这么做也没错,对手还没认输也没断气,事实上也有反抗能力。 “我不,有本事你打我呀。”上官逸根本不解释自己在做什么,反而很欠打的挑衅裁判。 他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观众们也是,逆转来的太突然,接下来的发展也太奇怪,他们都不知道作何反应了。 过了好一会儿,白老无奈的站起身来说:“差不多就行了,推拿到此为止或者你到台下去继续,时间紧着呢,裁判宣判结果吧。” 虽然有些越俎代庖的嫌疑,但是李金铭没发话说不行,那就是行,所以裁判如蒙大赫的宣判了上官逸的胜利,让上官逸滚蛋。 上官逸刚好也弄的差不多了,将李简之提在手上,拿起他的剑离开了擂台。 身上沾着对手的血,手里提着昏迷不醒的对手,凶神恶煞的上官逸自然没不相干的人敢上去问东问西的,只能任由他回去观众席。 秘密消息 上官逸回到观众席上后,随手扔了二两银子给旁边的官兵,说:“再买个座位兄弟。” 赤衍嘴角微微僵硬,凑近来小声的说:“哎,不是我说你啊,也不是我小气啊,挑事啊什么的,你别什么人都往家里捡,这小子都不择手段也要赢你了,心性有问题,而且家里还有一个无生呢,人心隔肚皮,谁也看不穿他的真实心思,若是被他逮到机会对无生不利,后悔都没地方去。” 上官逸下意识的回头看看,无生趴在椅子上正看着这边,虽然宽大的斗篷笼罩着,并不能看清她的神色,但是隐隐约约还是能感受到她的担忧和关切,大概是觉得自己刚刚被李简之搞得那么狼狈,应该是受了些伤吧?虽然自己收留李简之的话,她不会反对,但是赤衍说的对,人心隔肚皮,看起来老实的人就一定老实吗?如果他真的是玩一出苦肉计打入自己家,哪天趁自己等人不在的时候对无生不利,或者从自己房间搜到什么秘密,这都是很麻烦的事情,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赤衍兄的担心很正确,李简之这小子也不知道跟谁接触过了,居然变成这模样,诶,我们苏家跟乾清派也算有有点渊源,这小子交给我照顾吧。”却是苏洧不知何时拎着酒壶过来了。 “那就有劳了。”上官逸把手里提着的人递向苏洧。 “不急,等他醒了问问话再说。”苏洧才不接,沾了血就没有喝酒的兴致了。 “李兄啊,你刚刚那招应该和我们想的是一样的吧?”秦禹岩转换了话题,问起了这一战最关键的点:上官逸反败为胜,拿到乾清八卦控制权的那一招。 “对,就是借势,也就是李简之实力弱才能这么容易成功,若是换成端木钟麟的霜雪末寒,可就没这么容易了,甚至可以说现在的我没有可能从他手里夺过霜雪末寒控制权。”上官逸爽朗的笑笑,承认了那个细节。 “你既然连那个都能做到,怎么还是二重天巅峰?”秦禹岩问出了几人都不太理解的事情,压级可以提高上限吗?或许是的,但是上官逸的情况在他们看来又不是那么回事,像他这种隔三差五都有生命危险的家伙就应该快速提高实力,上限这种东西提高到一定程度后就是费力不讨好,而上官逸平时的表现也不像是刻苦修炼提高上限的样子。 “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实在是天机不可泄露啊,说不定哪天我就突然突破然后吓你们一跳。”上官逸故作神秘的搪塞过去,并不多言。 话说到这里其实也够了,再问就犯忌讳了,所以墨千尘适时插进来祝贺上官逸通过第一轮选拔。 “嗨,和你一比,我通过第一轮选拔可真是太难咯。”上官逸故作烦恼的叹了口气。 他这装作忧愁的模样看的墨千尘有些无语的摇头,想反驳他,但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至少你的辛苦是有价值的,确确实实的告诉了我们,这次的离都大比,武林小会背后有人在搞事情,我们会记住并且小心的。”说罢还拍了拍上官逸的肩膀。 “那么,那个玄心吾八成也是谁的棋子吧?这感觉……风雨欲来啊。”赤衍摸了摸下巴,对方的棋子肯定不止这一个,第一轮选拔才开始,好戏都在后面呢。 “李简之是对方临时拉拢过来,准备对付李兄的,那玄心吾又是准备对付谁呢?而且会不会有对付我们用的什么暗棋呢?”秦禹岩微微出神,他的观察力很敏锐,也看出来上官逸最后那番过分的虐菜举动实际上是帮李简之驱除心魔丹的药效。当时一刻钟已过而李简之非但没有清醒的迹象,反而是要往迷失的道路上走,八成就是药有问题,而能对心魔丹药效进行修改的人只有它的炼制者:魔道,这件事八成和魔道脱不了关系。 如果魔道要对他们动手的话,虽然目的很奇怪,但绝对不会是打打雷就算了的,擂台上只是第一步吧? “虽然有些无礼,但是……参加比赛的时候能不能请你们尽量保持自己的战斗力,不要受重伤。”上官逸听见秦禹岩的话,微微沉思后带着诚恳的态度请求三人。 武者与势均力敌者对决是一大幸事,战至终章分胜负也是理所当然的,这是对自己和对手的尊重,但是现在上官逸的请求就是让他们在遇到这样的情况时保留实力,哪怕是输掉。 “恕难从命。”赤衍拒绝了,他最不可能同意这种事情。 “视情况而定。”秦禹岩没有给出什么承诺,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遇见的是什么对手,如果说是那些人的话,自己应该会努力杀掉他们的吧? “好。”郁景辉答应了,他不太看重这种输赢,而且上官逸并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既然他有这种请求就代表他或许需要己方三人的力量。最坏的情况是赤衍和秦禹岩都重伤,自己和上官逸要负责保护无生以及他们两个,若是平安无事还好,真有敌人来袭的话已经很岌岌可危了,所以自己不能受伤。 “嗯。”听见郁景辉的回答,上官逸心里稍安,但也只是稍安,他不知道哪里会出问题,只是直觉告诉他情况很不妙。 “没关系的,真出了什么事,我可是不会坐视不管的。”苏洧吊儿郎当的说道,并不是很让人有安全感。 “是啊,你这个纯看戏的路人要是再出什么事的话,我们就甭计划这么多了,引颈待戮就是。”上官逸翻了个白眼,苏洧这家伙似乎离都大比和武林小会两边都没有参加,纯粹就是个看客,闲的发慌。 “你呀,真是的……”苏洧被怼的哭笑不得,看起来这人对自己看他们的好戏有些不满啊。 “嗯唔……嗯?你们……”李简之醒了过来,虽然感觉浑身都疼,但是莫名其妙的又有一种舒畅的感觉,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自己面前的这些人想对自己做什么。 “好了,你小子呢,把你今天遇见的事情都说一遍,然后我送你去我那里歇着,等你们乾清派来人接你再回去。”苏洧没等别人开口审问李简之,自己先发话了,颇有些护犊的嫌疑。 当然,他护犊,上官逸等人没有意见,反正受伤最严重的也是李简之不是上官逸,他们怀疑的是这俩人的关系,那所谓的苏家和乾清派的一点渊源好像不太简单啊。 “舅舅,你怎么也在这里啊?”李简之一开口就是让上官逸等人颇为惊讶的称呼。 苏洧是什么人?见过各种大场面的他怎么可能被上官逸几人的审问眼神吓到呢?所以还是一如平常但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说道:“我当然会在离都啦,倒是你,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舅舅你不参加离都大比或者武林小会,还以为你不会过来的,我来这里是因为,因为……想给师门争些脸面。”李简之有些窘迫的揪着衣角,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犯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错到最后还是得长辈们给他收拾烂摊子。虽然他跟舅舅的关系很好,但这不是他惹了麻烦让舅舅帮忙擦屁股的理由。 “行了行了,既然都是自己人,那就没必要一副严刑逼问的样子了,今儿个呢就当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咱们这边比赛要么轮不上要么完了,都有空,咱们就找个地方一起吃吃饭,吃完饭这事就当没发生过,我去叫无生回来,你们把租赁的东西先还了。”上官逸连忙打圆场,他知道这事呢,苏洧肯定得给他一个交代,不管他追不追究,因为这交代不止是给他的,也是给别人看的。 李简之看了看上官逸往下走的背影,似乎有些疑惑的样子。 上官逸不知道自己在李简之眼里其实是个凶残的家伙,此时温柔起来让他有点不适应,不过他知道也不会解释什么,懂的人自然懂。 “你们几个聊什么呢?聊的这么开心。”上官逸可能是唯一一个敢自由下座走动,还是去第一排的吧?反正大佬们或多或少的都在看他,不过他也不在意,刚刚被看的还少吗? “在聊你呀。”墨千琉带着微微的笑容,是那种让上官逸感觉微微有点不妙的笑容,反正肯定不是在夸自己。 “聊我什么?”上官逸明知前面没好话,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问下去。 “在说你呀,这副样子再拿个破碗就能跟乞丐抢生意了。”无生忍俊不禁的揭穿了谜底,清冷的声音笑起来如宫铃轻摇,清脆悦耳。 上官逸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无奈的苦笑了下,说:“这也是命啊,好了,快下来吧,我们去吃饭,苏洧苏大公子要请咱们吃顿好的。” 上官逸的玩笑话落在傅长安耳中,她虽然没有什么表示,但眼中还是多了一丝笑意,这人真是,不想自己还有千琉追究这事就直说或者事后说下呗,至于装成这副没吃过好东西似的饿死鬼模样逗人乐吗? “长安姐,千琉姐还有雪倾姐,你们去吗?”无生跳下座椅,虽然知道答案是否,但还是问了问。 “不了,还有事要做呢。”傅长安摇摇头,走到上官逸面前站定,然后说了一句:“刚刚那一招,不错,改日再来切磋一下吧。” 上官逸刚想拒绝的时候发现傅长安又抬脚走了,显然没有给他拒绝这个选项,而傅明秋跟在傅长安身后,在傅长安看不见的地方给上官逸递了个赞许的眼神。 “我要说什么,你懂的。”墨千琉拍了拍上官逸的肩膀,然后也走掉了,去追前面的傅长安。 “呃,我就不掺和了,放心,你要是受伤了,我肯定给你治好,连个疤都不会留的那种,放心,啊。”叶雪倾并没有阻止这种暴行,反而像家长一样表示你尽管挨打,不管怎样都给治好,负责到底。 无生眨眨眼,安慰他说:“没事的,她们两个会手下留情的,我们吃饭去吧,我饿了。” 上官逸:…… 等到他们一行人来到酒楼的时候,要不是苏洧是熟客,好认,上官逸和李简之就被拦在外面不让进去了,他们这是高档消费场所,别说是乞丐,就算只是打扮的像乞丐都不行。 苏洧本来好说歹说,塞点银子都不怎么好使,毕竟实在是伤客人吃饭的胃口,他也不好办,老板知道了一定会责怪的,但是苏洧直接就把上官逸的身份抖给他了,因为这家其实也是傅家的产业,锦离那边应该有打过招呼吧? 事实也如苏洧所料,门子一听这个衣服破破烂烂,狼狈的不行的家伙是李清天,马上就点头哈腰的让行,还叫小二去带到包厢去,翻脸翻的相当快。 不过谁都没鄙视他,人家的确尽心尽责了,只不过这位李清天是老板的贵客,惹不起是真的惹不起;除了李简之以为这门子是惧怕上官逸的恶名,所以才这么热情…… “今儿这饭也不知道算是谁请的,无生点菜吧,喜欢吃什么点什么,不用客气。”上官逸坐下后对着苏洧无奈的笑笑,看那门子的模样,这家店怕又是熟人开的,说是苏洧请客,但是亮了自己的身份才进来,最后买单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哈哈哈,别气嘛,算你请,我买单,一会儿我跟掌柜的说清楚,账记我头上,不会让锦离亏本的,无生小姐放心点菜,想吃什么点什么。”苏洧跟着上官逸说笑,然后让小二去拿份菜单来,他过来应酬的时候都是他点,熟的菜单都快背下来了,所以小二就没拿,但是今个不一样,那位小姐才是重点,她恐怕是不熟悉这里的。 “好多菜啊,有忌口吗?”无生拿着大大的菜单翻看着,颇有些咋舌,对于她来说这还是别开生面的第一次,虽然看过几本菜谱,但是这菜单上大部分菜都没吃过,一半都没听说过。 “没有,随便点,先来点凉菜,我们先垫垫肚子。”赤衍摇头,他是个遇山吃山,遇海吃海的猛男,但凡人类可以接受的,他都可以。 “多点些就是了,挑自己喜欢吃的吃就行。”上官逸喝着送上来的茶,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微微松了心神。 “爷,外面有人给你传的东西,说是三爷给的。”门子突然过来找上官逸,手里捧着一封信。 上官逸眨眨眼,三爷,难道是张三?他给自己的信? “拿过来吧,我看看。”上官逸伸出手,门子连忙递给他,然后出去了。 “玄心吾,心吾为悟,音略像武,玄武,这个名字是假名,但他修的当是《玄武诀》,擅守,可御乾坤,若要破之则以比其防御更强的攻击或者功法克制,玄武属水,以强火可克。今日端木钟麟竭尽全力破开了他的防守,在胸前留下了一个破绽,就算是短暂修复也会相对薄弱,可以此处为击破点。 《五方神兽诀》原是存于大陆的五座神殿中的传承,后经过世事变迁,功法入世,出世,最终去向不明,今世存有《玄武诀》之地除机缘外,唯有流心,也即与魔道有关联,魔道对大家族和大门派出身之人了解甚详。” 上官逸看完这段,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说张三不愧是张三。 “你们都看看吧,这可是看在我这张老脸上才有的情报。”上官逸把信递给了旁边的郁景辉。 “切,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无生撇撇嘴,合上菜单递给了赤衍,让他继续补充点菜。 “你这么说也没错,不过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依我只见,那人绝对是魔道背景,要不然就算他是机缘巧合修炼了《玄武诀》也不可能把端木钟麟克的那么死,我们了解一下他也好。”郁景辉缓缓的说着,把信递给了秦禹岩。 “加上李简之的事情,魔道这是两边都伸手啊,还伸的挺长。”苏洧啧啧称奇,但并不是在夸魔道。 …… “爷,还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来路的人给您传了个纸条。”他们刚聊一会,上了几道凉菜,门子又过来了。 “行,拿来给我。”上官逸也不恼,接过那张纸条后发现上面就只有四个字:“小心晴陇。” “呃呃,难道这个晴陇修炼的是《青龙诀》?”有着玄心吾的案例在前,上官逸下意识的吐槽道。 “很有可能哦,而且这个晴陇是离都大比的选手,换言之你和墨兄可能会碰上。”苏洧摸着下巴,一本正经的肯定了上官逸的吐槽话。 “我猜一会儿还会有第三个人给你传信儿,你还真是足不出户知大小事啊。”无生微微摇头感叹着。 “应该不会吧。”上官逸将信将疑,平时也没见他们这么关心自己,今儿这是怎么了? 事出反常 菜一盘盘的上来,大都是这里的招牌菜,在苏洧的建议下点的,熟客嘛,自然知道那些菜是真的可以,那些不太行。这桌菜呢,囊括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各种各样的奇珍,吃的上官逸有点牙疼。 不是他牙口不好,也不是菜不合他的口味,只是每次苏洧介绍这道菜是什么什么动物做的,辅料有多珍贵,他就有点心疼,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可持续发展的概念,大肆捕杀下去终将使得相当一部分物种难以再见,但他能说什么呢?这种思维说给别人听也只会落个妇人之仁的说法。 “这道菜就有意思了,吃的时候注意点,若是不舒服的话赶紧言语一声,这是拿八种毒物制作的八毒炙宴,金甲蝎,阴眼蜈蚣,青丝琉璃蛛,银冠王蛇,血眼白蛤,哑蜂,黑毒蚁,血线蚊都是相当剧毒的东西,虽然真正储存毒液的地方早就被处理掉了,也做了毒性弱化处理,但不保证完全无毒,这道菜可是稀罕的紧,没几个人能吃着,据说镇守大人来这里点菜也说是材料不全做不出来,但是我估计呀,还是怕镇守出事。”苏洧指着一道看起来就吓人的菜,兴致勃勃的说着话,这是他点名要的,想来是嘴馋了。 “这东西能吃吗?”无生皱着眉,她怎么不管怎么看都觉得这就是一份毒药呢,还是至毒的那种,也得亏这家店能找到这么多毒物。 “无生你就不要吃了,尝尝这个白玉鲑鱼汤,味道还蛮不错的。”上官逸无视了苏洧的介绍,拿勺子给无生盛了一碗汤转移注意力。他作为吃过类似东西的有经验的过来人,自然是明白里面肯定是有毒素的,而且不止一种,可能味道确实不错,吃了也大补,但是有没有福分消受就是另一件事了。好吃的这么多,干嘛铤而走险让无生吃那个呢? “没人敢跟我一起尝一下吗?”苏洧其实也有点怂,虽然据说是二重天后期以上,内力深厚者食之不会出事,但万一呢? 苏洧看了一圈,要么是泰然自若无视自己,要么低下头假装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很明显了……最后呢,他把视线放在了李简之身上。 “舅舅啊,虽然我们关系很好,但是吃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我是拒绝的,你别逼我哦,要不然回头我告诉娘亲去。”李简之有自己的杀手锏,怎么可能被苏洧解决掉。 “人生啊,真是寂寞如雪啊。”苏洧叹息了一下,有点知难而退了,只是可惜了这道菜。 “爷,做这道菜的厨子想听听您对他手艺的评价,看看能不能再改进一下。”这个时候小二上来找上官逸,指着八毒炙宴,有点怂,但还是问出来了。 “这件事很重要吗?”上官逸眨眨眼,虽然他不怕毒,但是对于吃这种东西还是很抗拒的。 “对您来说不重要,对他很重要,一来是改善菜谱,二来是店里面每隔一段时间都有考评的,您这样的尊贵客人的看法决定了他的待遇和去留。”小二躬身解释着,头上微微出汗,要是今天惹这位爷不开心的话,自己的考评就完蛋了。 “这样啊,诶,那我尝尝吧,我对吃虫蛇这种事其实蛮反感的。”上官逸在苏洧期待的眼神中夹起一块银冠王蛇的肉放入口中,然后……真香了。 “这肉……很嫩,入口即化,带着回甘,这真是银冠王蛇的肉?印象里蛇肉好像不是这感觉。”上官逸眼眸微亮,评价是什么方面的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 “这是咱们自己养的,挑的是刚出生的小蛇,冰在地窖里面冬眠,用的时候才拿出来,厨子进行了特殊加工处理的,爷还可以试试中心的八碗蘸料,都是厨子精心配制的,旁边还有口味说明,根据口味自由选择,碗上的图案代表它里面放了某种毒物的解毒物品,真的害怕的话可以蘸些再吃。”小二松了口气,笑着解说这道菜的吃法。 “有点意思。”既然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出现了,那苏洧怕什么呢?跟在上官逸身后就开始吃了。 “爷您觉得毒素还适中吗?”上官逸又尝了几块后,小二又进行了询问。 “没感觉,这个问题你问他吧。”上官逸耸耸肩,指了指和自己抢食的苏洧。 “啊?”小二有些不解,没感觉是什么意思啊?虽然毒素确实不强,但是吃多了还是会有微微异样的感觉,尤其是不用解毒的蘸料的话,当然这也是因为毒素也是这道菜重要的口感之一,要不然就干脆去除了。 “就是字面意思啊,这位爷玩惯了毒,对这些削弱了不知道多少毒性的东西没感觉了。”赤衍插嘴解释,他也开始尝尝这道特殊的菜,看这两人的样子似乎是真的有点东西。 “擦,那你不早说,我都忘了这茬了,还以为是正常现象!”苏洧吃的欢,身体有些不适,但是问题不大,看上官逸似乎没什么异样还以为就是这反应呢,现在乍听见赤衍的话,小脸唰的一下白了。 “你也没问啊。”上官逸很无辜的眨眨眼,他就算是知道苏洧是让自己试试有没有毒,也不会这么容易让他得逞的,更何况他根本不能靠身体试出来有没有毒这种事,上一个这么干的人已经彻底放弃了这种想法。 李简之默默的吃饭,记下了‘玩惯了毒’这件事,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苏公子你感觉怎么样?”小二看苏洧的模样似乎有些不对,连忙过去关怀下。 “我感觉头晕眼花心很慌。”苏洧煞有介事的形容着,似乎还挺严重。 “吓得了,没事,不用管他。”上官逸摇摇头,拿起了杯子,示意小二给自己倒茶。 “你好狠的心啊。”苏洧哀怨的拿桃花眼瞪着上官逸。 “算计来算计去,中计的还是你自己哦,我要是你就老老实实的调息一会儿,驱散一下毒素再说,要是哑了,听不见了,就没法风流咯。”上官逸怎么可能被他这么一张感情牌怼的说不出话?直接反将,让苏洧放弃争论,打坐休息去了。 “爷,还有个人给你递纸条。”门子这时候又屁颠屁颠的跑过来,送上一张纸条,依旧是不知道来路。 “还真有第三张。”上官逸轻轻的喃喃,看了看因为猜中而得意洋洋的无生,打开了纸条: 小心李金铭,他在操纵对阵序列,你的下一场对手是晴陇,他修炼的是《青龙诀》,是魔道之人,此场不要大意也不要手软,你最好不要进败者组更不要受重伤,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 “这,莫名其妙。”上官逸随手把纸条揉碎,扔到地上去。 “怎么了?”无生停下筷子,看着上官逸的异常举动,按说他应该让他们看看才是。 “又一个让我小心晴陇的,难道我下一场的对手就已经定下来了吗?”上官逸开着玩笑话,似有心似无心。 “第一轮还没比完,如果真的定下来的话,你的对手可就不是参赛者这么简单咯。”赤衍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但是说的话却是极有道理的。飞扬 “无论是谁,结果都是一样的。”上官逸握握拳,身上的自信毫不遮掩。 赤衍瞥了一眼他,却没有打击他,因为上官逸说的的确是真的,他想赢就没几个能击败他的,谁让他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比自己走的还要远了呢?《青龙诀》固然神奇精妙,绵长久远,但是碰上他的话也无计可施,他狂猛的威名下其实比谁都稳,拉锯战可是不虚任何人的。 “不要太自信了,自信过了头不好,人家既然提醒你就说明晴陇不简单,不要小看人家。”无生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上官逸,这男人啊,牵扯到打打杀杀的事情果然会变成无脑莽夫。 “欸嘿嘿,别担心,我有分寸。”上官逸微微笑笑,说的却不是同一件事。若是晴陇真的很强的话,他大概会认输,就算在败者组遭遇堵杀最终没通过海选也无所谓,大不了就想想别的办法。自己养伤的这段时间也不知道离都发生了什么变化,看起来还是跟自己有很大关系的事情,若是真有什么大变故,自己却因为负伤而留下遗憾的话,确实会后悔一辈子。 …… 几人说笑间吃完了晚饭,李简之的事情也是在他说完情况后就揭过去了,苦主上官逸不怪他就没人再说什么了。 “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苏洧结完账,走到了店门前,其他人都在这里等他。 “你有什么娱乐项目推荐?”上官逸听出了弦外之音,有些诧异。 “赌斗,也是在离都大比开幕后才有的活动,夜里才会开始。起因是离都大比允许双方都同意晚上开始比赛的人在夜晚照明充分的擂台上开始比赛,以节省海选进行的时间,空余的擂台可以交给自愿上台打擂的人,虽然没什么彩头,但是咱们自己可以下注嘛,对于擂台上的人而言却可以同各路高手过招,也是一桩好事。更关键的事情是,有什么恩怨的人也可以在这里了结,或者立下赌约什么的,经常会有一些出人意外的乐子出现。”苏洧不愧是擅长吃喝玩乐的家伙,对这些事情简直就是了如指掌。 “那就去凑凑热闹。”上官逸眯眯眼,他觉得自己想找的人八成也在那里,而且是在干奸商的活儿。 等他们来到比赛的场地时,发现这里似乎比白天还热闹,当然,指的并不是人数而是氛围,各种食物的香气在升腾,比之他们刚刚吃的那些自是不如,但是更有烟火气,甚至还有不少卖烧烤的店家,生意火爆的简直夸张。 “怎么样,没骗你们吧。”苏洧看着这热闹的场景,语气里似乎有一些缅怀。 “那些店家?”上官逸指了指卖烧烤的那些店。 “哦,好像也是这次离都大比才兴起的,也不知道谁带的头,反正就是火了,先是竹签烤肉,然后是烤各种东西,滋味也是各有千秋,随店家手艺,啧啧,你们要吃吗?也有朋友做的不错,能插队。”苏洧瞥了一眼,跟上官逸说道。 “那就麻烦你了,多来些。”上官逸并不客气,虽然他们都吃饱了,但是上官逸觉得至少自己和赤衍还能吃不少,其他人尝尝味道也不枉来一趟。 “你呀,真是的,等着哈,还有你,跟着清天兄他们,别乱跑。”苏洧无奈的笑笑,只得答应,最后吩咐了李简之一句就去找他的朋友了。 “参与赌斗的人还蛮多的嘛。”无生看了看哄闹的人群,真正比赛的场地附近不许喧哗,吵闹的地方就是赌斗的,大约占了十个擂台,也不知道都是为了什么。 “随便逛逛吧?”上官逸不知道张三在哪,所以提议随便逛逛,人他找一下。 “别了,随便逛逛?一会儿就有人跟你赌斗了。”郁景辉想了想文试时的场面,微微摇头。 “不会的,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人畜无害,谁会……”上官逸摇头,虽然自己确实有敌人,但是那也是在正式擂台上比,赌斗应该不至于吧?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李清天!” “看吧,听这声音就知道老冤家了,胡毅丰。”郁景辉颇为沉重的叹气,看向那个站在擂台上的人,可不就是胡毅丰吗? “李清天,我占好擂台了,来赌斗一场吧,早晚的事情,今天了结了算了。“胡毅丰继续喊。 “我去去就回,这家伙菜的很,但是这一仗迟早要打,了结了也好。”上官逸无奈的跟无生解释了一下,然后往那边走去,上了擂台。 “我就知道你小子今晚上会来看赌斗的热闹,果不其然。”胡毅丰笑的很放肆,也很开心。 “好了,准备开始。”不知道是哪里的裁判,很不解风情的打断了胡毅丰,就像是个无情的机器。 “别急,赌斗也不是非要打,打打杀杀伤感情,我们换个方式,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你若是笑了,咱们恩怨一笔勾销,算我赢,你若是不笑呢,就算你赢。”胡毅丰连忙叫住裁判,跟上官逸制定了新的规则。 “你这是耍什么花招?”上官逸相当的怀疑,因为这样的规则相当于是把胜负都交给自己了,自己想赢就输不了,想输就赢不了。 “反正打也不是你的对手,就没打算赢哦。”胡毅丰笑得很爽朗。 “行,我就看看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就这么比。”上官逸爽快点头,反正也没什么赌注。 “从前有一只狐妖,他居住的山下住着一个猎户,这猎户嗜酒如命,打猎的银钱都换了酒。有一天,狐妖去朋友家做客回来,发现自己的家被猎户发现了,儿女因为年纪小还是普通的狐狸,无力反抗,都被猎户杀了剥皮换酒喝了。狐妖悲痛欲绝,想要杀了猎户泄愤,但是朋友拦住了他,因为妖不能出手杀人,否则必被雷劈,狐妖冷静了下来,决定另想办法。没过几天。猎户死了,而狐妖也没被雷劈。”胡毅丰并不磨蹭,直接进入正题。 “为什么?”上官逸很自然的给了个台阶,让他继续往下说。 “因为啊,狐妖动了妖法,让他喝酒如喝水一样没滋味,不管换什么酒,找什么郎中都没用,总共没三天就疯了,最后一头撞死在墙上。”胡毅丰揭穿了谜底,结束了故事。 这个故事很烂,像是随口编出来的,但是……胡毅丰为什么这么做呢? 上官逸站在台上沉思了一下,然后看着胡毅丰的眼睛哈哈大笑起来,胡毅丰也跟着他笑,两人笑到最后是上气不接下气,抱着肚子弯着腰,让看过来的人都感觉他俩是傻子,无可救药的那种。 隐约之危 两人在台上笑了很久之后,上官逸收起笑容,直起腰,淡淡的说:“我输了。” 少年的声音从擂台向外扩散,让观众和裁判都很迷茫,是,按照他们的赌约,的确是上官逸输了,但是胡毅丰的故事不管怎么分析都毫无笑点啊,难不成笑那个猎户嗜酒如命,喝不到酒就了结性命吗?还是说你李清天的笑点就是这么奇怪这么低吗? “好,愿赌服输真君子,咱们的恩怨到此为止。”胡毅丰走近上官逸,用力的拍着他的肩膀,似乎相当的赏识上官逸,但实际上他悄悄的在两人身子遮掩下递给了上官逸一张纸条。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上官逸若无其事的接下来,随意的跟胡毅丰聊着。 “对,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哈哈哈。”胡毅丰又拍了拍上官逸的肩膀。说话的时候把那个‘大事’咬的很紧。 “行了,先行一步,改日一起喝酒,我请客。”上官逸拿开他的咸猪手,没好气的语气说的话却让胡毅丰眼睛微微一亮,他今晚上干这些事不就是为了上官逸的这句话吗?这句表示他承了自己情的话。 “一定,一定。”胡毅丰也像是客套一样回了句,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擂台。 “怎么输了,还好没来得及压,要不然血本无归啊。”赤衍似乎有些后怕,他觉得上官逸不可能输,准备梭哈一把赚点银子呢,可惜他们开始的太快,也还好是这样,要不然自己就得当东西做盘缠了。 “你呀,就记住吧,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到哪都是这个道理。”上官逸翻了个白眼,难道自己就一定能赢吗? “你刚刚走的时候那话说的可是相当自信,必胜的局为什么不压?没想到还真翻盘了,那小子还真有点本事。”赤衍不为所动,他现在倒是对那个胡毅丰感兴趣了,看起来是个铁憨憨,没想到还真有几分本事,奸猾如李清天都输给了他。 “世事无常嘛,再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能一笔勾销的话,何苦多个敌人呢,胡毅丰也不是什么恶人。”上官逸微微摇头,要是打起来的话,自己绝对不会输,可惜人家只是来送人情的,自己既然承了人情,让他赢一次又何妨? “你要真是这么想的就好了。”无生也跟着上官逸打哑谜,她隐隐约约明白那个故事的意思: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是他们说的这件反常的事情又是什么呢? “你这丫头……”上官逸拍拍她的头,然后再次提出到处逛逛的建议,这次总不会再有人来找自己决斗了吧?赵天元没这个魄力,他未必会输给不用剑的自己,但是也未必能赢,不打就不会输,对他来说不输就是赢。 “看那边那个人,是血衣剑客左铎,没想到他也会来看赌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明天有他的比赛,虽然对手弱了些,但保不准又是一个玄心吾啊。”郁景辉看着那个颇有些扎眼的身影说道。 左铎站在周围的房子的屋檐上,轻飘飘的似乎没有本分重量,一身血红色的衣袍随风飘荡,由于背对着月光,并不能看清他的容颜,但上官逸还是感觉这人八成是个美男子。 许是察觉到了上官逸的视线,左铎看向了上官逸,与上官逸对视了一会儿,无声无息的离开,就好像不曾来过。 “他的目标不会也是你吧?据说他还兼职某家杀手组织的金牌杀手呢,若是来杀你的话可不好办。”郁景辉看人的眼光准,只看左铎离去的身法就知道这人的轻功可怕的很,搞起小动作的话,根本无法防守,时间一旦拉扯久了,己方露出破绽之时就是人死之时。 “不会,他的眼神中没有恶意。”上官逸摇头,血衣剑客也不是嗜杀之人,只是他动起手来就会疯狂的斩草除根罢了,自己与他无冤无仇,只是看了他两眼就要杀人的话,干脆杀遍天下人算了。更何况他看自己的眼神里有审视,怀疑以及一丝丝的期待,哪像是要杀自己?找自己帮忙还差不多。 “清天啊,刚刚我看见张三了,他说有事要跟你谈,一笔大生意,只不过走不开,让你去找他呢,就在那边那个客栈里面碰面。”苏洧端着个大托盘,里面是各种各样的烧烤,除了菜式不太熟悉,真的有些现代烧烤的感觉了。 “哦哦,我马上去,你们先玩着,看好无生别让她乱跑。”上官逸连忙答应下来,随手从托盘里拿了两串烤肉就往那边走去,这对他来说其实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过上官逸并未直接去找张三,他先找了个隐秘的地方看了看胡毅丰给他的纸条:墨家邀请我爷爷参加墨千琉即少主位之礼,此前从未有此先河。 这就是你想说的事出反常必有妖吗?是你太敏感了还是……墨家真的要出事呢?墨家的老爷子也不是糊涂的人,还是说这件意外的事就是他在策划呢?只是这样的事情告诉我又有什么用,如果墨家老爷子真的下定决心做什么,我去也只是螳臂当车罢了。 上官逸松开手,那张纸条已经变成了齑粉,只是他微微眯起的眼睛里藏着锐利的光:不早一天,不晚一天,偏偏是墨千琉即少主位的时候搞事情,想来这件事的实施跟墨千琉脱不了关系,极有可能是对墨千琉做些动作。 之前他就怀疑:既然有人对墨千琉下手的话,墨家老爷子为什么没察觉到,现在看来是默许的原因啊,虽然不知道他这么做的考虑是什么,但这件事……绝不能忍。 “咚咚咚”上官逸敲响了张三说的那个房间的房门。 “请进。”张三的声音传了出来,带着些焦急,似乎在忙碌什么事情。 上官逸推开门,发现里面到处放的都是纸张,张三正忙着整理,累的满头大汗还乐在其中。 “这些是什么?”上官逸小心的进了房间,把门反锁上。他是看见窗户什么的也是反锁着的,只要把门也锁上,任张三插翅也难逃自己的手掌心。 “李兄你这是做什么?”张三的笑容有点僵硬,不僵硬不行啊,今天的上官逸和以往的完全不一样,那股子认真的劲就告诉自己事情不同寻常,自己不应该找他过来,应该藏起来的。 “不是你找我有事情谈吗?想来是比较要紧,隐秘的事情,把门锁上,免得旁人进来。”上官逸振振有词的话让张三无力反驳。 “是,是呀,是这样的,你之前给我的符箓我卖的差不多了,这次呢,几个朋友一起合伙要趁着离都大比和武林小会捞一把银子,但是本金呢,还是缺了点,所以就问你参与不参与,放心,你就当个甩手老板就行,其他的有我们解决。”张三结巴了下,很自然的说出了一件事。 “我那点钱够干什么的,怕是连掺和你们的这件事的本金都不够吧?”上官逸冷眼看着张三,说的话也是一阵见血。 “什么叫‘那点钱’?这可是三十多万两银子呢,数目很大了好吧?”张三翻了个白眼,这小子膨胀的也太快了,三十多万都不当钱了? “那么些符箓你卖了三十多万?”上官逸眉毛都皱起来了,这可不是一句简单的奸商可以形容的事情,说他是商业鬼才都不为过。 “怎么可能?主要是公孙小姐的银钱,她不是高价从你那里买了一批完美级别的符箓吗?一张二万两银子,我听她说啊,你这个人厚道,多给了两张以防万一,她也不能让你吃亏,所以给了二十四万两银子。本应该亲自给你的,但是她亲自上门必定惹人猜疑,加上我还有一部分银子没给你,所以就让我顺手带给你了,加起来一共是三十多万。”张三大呼小叫的解释着,除非那些人都是傻子,要不然就卖那些符箓绝不可能卖三十万。 “这样啊,好吧,你若是想做就做吧,我也不要求赚多少钱,最后剩下十五万两银子给我就行,要是血本无归的话,我就把你卖了。”上官逸这才释然,大手一挥就示意张三想用就用,只要不是太亏本就行。 “啊?我以为你一直视金钱如粪土呢,没想到你也是个守财奴。”张三面露苦色,虽然他有信心大赚,但是他不想这么快结束这个话题,因为结束之后上官逸肯定会问一些让自己为难的事情。 “没办法,要吃饭的嘛,别看我现在这样,我也是拖家带口的人,出门在外,武艺和银子就是最好的两样东西,可以不看重,但是得有。”上官逸摊摊手,说的话很实在,虽然有武艺没钱也行,但是能不偷不抢还是不偷不抢的好。 “也是,说的有道理。”张三深有体会似的连连点头。 “还有别的事情吗?”上官逸很迅速的转移了话题,张三看出自己有事情找他,自己也看出他不想回答自己,只是……为什么呢? “我给你传的那个纸条你看见了吗?”张三继续找话题。 “看见了,很及时的消息,谢了。”上官逸也继续回答。 之后张三婆婆妈妈的说了一堆,甚至连朋友的二姨太的姑妈的邻居的娘莫名其妙的丢了只鸡这种事都拿出来说,上官逸一直认真的听着,并没有不耐烦。 最后张三实在说不下去了,有些崩溃的说:“李兄,李哥,有些事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实在是说了会死人的,墙头草不可能一直站在墙头上,我也做出了选择,我不想死,我真的没办法。” “我知道,我不逼你,你能说便说,不能说便不说。”上官逸安抚着他,看起来这件事他受到的压力很大,只是那个逼迫张三站队的人究竟是谁呢? “那你问吧。”张三松了口气,还好李兄善解人意,要是他也来一出不听话就死的戏码,自己干脆就上吊自杀算了,没法活了。 “胡毅丰刚刚告诉我,墨家邀请他们老爷子去做客,在墨千琉当墨家少主的那一天,去见礼,而这种事似乎从未有过先河,我想问问你的看法。”上官逸开门见山的问,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呃,我怎么没听说过……其实我没什么看法……好吧,这其实没什么好意外的,墨家做主的就是墨老爷子,墨家家规也没说举办仪式的时候不能请人过去观礼。”张三本想装作不知道糊弄过去,但是看看上官逸真挚澄澈的眼神,他突然说不出口,但是紧接着想想自己的处境,又开始糊弄,但是上官逸的眼神真的太……了,他不忍心这样骗一个相信自己,理解自己苦衷的朋友,尤其这件事若是他不去的话,一点转机都没有,但是去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毕竟他手腕上的是天守阁的信物,若是闹大的话天守阁或许会出面的吧?最后张三就说出了那段话,虽然还是在糊弄,但是至少告诉上官逸这是墨家老爷子的主意。 “事出反常必有妖。”上官逸轻轻的念出那句胡毅丰想告诉自己的话。 “这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与我无关。”张三连忙撇清,这是第二个暗示:确实有问题。 “请的人应该不少吧?”上官逸继续问。 “我也不知道,这个消息很隐秘的,要不然早就满天飞了。”张三摇头,他不能说,说了的话,上官逸就可以根据这条线索猜出一些端倪。 “假设这些人都要去的话,那他们要见证的必定不止是墨千琉当少主这件事。做客,宴会讲究一个身份,地位,从胡家老爷子这条线索来判断,墨家老爷子邀请的人就算不是和他相当的大人物,也是离都响当当的家伙吧?这样的人汇聚一堂,不可能只是为了墨千琉当少主,就算是墨千琉当了墨家的家主也不值得这样的大排场,所以我猜……这次的事情,事关墨家的存亡,必须要有人见证。”上官逸不管张三,自顾自的推测着。 “我什么也没说哦,都是你说的,与我无关。”张三连忙撇清关系,这猜测也不能说错,已经很接近了,所以自己万万不能沾了。 张三的这个反应却进一步证明了上官逸的猜测大差不差,可是,墨千琉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那个让自己不要受重创的家伙希望自己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难道是救世主吗?可惜自己只能象征性的挣扎一下啊,诶。 离天剑派 “怎么样?张三找你什么事情?”上官逸回去找无生他们的时候,他们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一出木偶戏,还大快朵颐的吃着烧烤,悠闲自在的不行。 “嗨,奸商找我能有什么事?一通话下来不离银子。”上官逸并不打算把事实告诉他们,墨千琉和他们没什么交情,和墨千琉有交情的无生不论如何都是不能出面的。 “也是,快过来看,这人的手艺很厉害哦,我们还给你留了些海鲜烧烤,这些商人还真是有本事,东海那边的玩意儿也能运到这来,就是这价格……忒贵了点。”赤衍举起手招呼着上官逸过去。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好好的赌斗不看,在这看木偶戏,我记得我走的时候还没有这摊子的吧?”上官逸一头雾水的过去,实在是不知道他们这是在凑什么热闹。 “嘘,这位老先生可了不得,小声点看着你就知道了,别打扰了人家。”秦禹岩伸出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上官逸噤声。 上官逸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连无生都是一脸认真的看着,难道这木偶戏里面还有什么猫腻吗? 看他们这样子估计是不会给上官逸解答了,所以上官逸也是定睛凝神往那边看,一个相当邋遢的老头带着严肃的神情站立在他搭建起来的舞台外,双手缠满了丝线,每一根手指都在飞快的舞动着,以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随着这种操控的动作,舞台上的四只提线木偶也在以不同的路数打斗着。 是的,这是一出打戏,虽然上官逸不知道这是不是这边的某出名戏的一场,但是他猜这不是,他猜这是这位老者兴致来了的随意之作。因为双手操控四个木偶,每个木偶都得像真人一样灵活,这样的的绝活不是谁都有的,这需要内力的配合,手指也要灵活的可怕;二来这四个木偶的打斗真的精彩,拳剑刀棍,四个木偶有着四种武功套路,虽然它们的打斗只凭身体本身,不靠内力,但是各种极限,惊险但又是人能完成的操作看的人叹为观止,而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浑然天成,带着奇妙的韵味,让人忍不住琢磨又不敢琢磨,怕错过更精彩的画面。虽然它们只是木偶,但是沉浸其中就慢慢的感觉这是四个武学大师的较量,四个返璞归真级别的武学大师! 这样的两件事可不是每个木偶师都能做到的,前者靠着日复一日的练习还有可能达到,但是后者……木偶师本身必须是一个武学大师,否则不可能有这样的体悟,而这也就是他们为什么这么狂热的来看木偶戏的原因:这可比台上的赌斗有意思多了。 这场木偶戏的观众越来越多,哪怕是要进行赌斗的选手和裁判都暂停了下来,来围观这位邋遢的不修边幅的老头的个人秀,如痴如醉,忘乎所以,直到老头停下来也没有意识到,良久之后才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老头似乎真的只是兴致来了所以表演一场的,演完就开始收拾东西离开,也没说那句‘有钱的捧个钱场’来赚些银钱,他要是说了的话,估计地上扔的都是银票和银子吧? 不过呢,即便是如此,热情的观众们也没打算这么容易的放他离开,喝彩让再来一个的,邀请他去别的地方表演的,要拜他为师的,甚至还有想招揽他的,什么样的人都有,还都往老头身边挤过去,围的那叫一个紧实,水泄不通,连蚂蚁都难爬出来。 “得了,咱们就别往前面凑了,今天这热闹也看的差不多了,回去吧。”上官逸无语的看了看这场景,本来还想跟老头谈一谈的,但是这么一搞完全没有兴致了,准备回去。 “哦。”无生也觉得有些乏了,乖巧的点点头,亦步亦趋的跟着上官逸。 赤衍他们也听出无生似乎困了,所以虽然还想玩会儿,却也作罢,并肩跟在两人后面走,小声的聊着刚刚的木偶戏。 “你们两个小家伙等等!”一直被骚扰的老头无视了周围的喧闹,在收拾行李,只是余光扫到上官逸和无生时,他的动作停了下来,连忙提溜着东西一边喊,一边往这边跑,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眨眼间就挤出人群来到了两人身边。 “老前辈有什么事吗?”上官逸微微眯眼,将无生挡在身后,很警惕的看着这个老头。刚刚他还是佩服的,但老头现在这样的表现让他不得不防备,他可不知道这人的来历和人品。 “老头子我想收你们俩为徒,只要拜师就有绝世武功可修炼,还有老头子我贴身指导,师门无拘无束,没什么规矩,只要达到我对你们的实力要求就可以出山,之后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让师门传承断绝就可以随便浪,怎么样?是不是很动心?”老头的话让吃瓜群众人仰马翻,他们心里都在哀嚎:这特么完完全全就是天上掉馅饼啊,怎么不掉到我头上来啊,苍天啊,大地啊,你不公平! 上官逸神色微动,但是警惕心并没有少,淡淡的说:“我相信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以你的本事,我相信其中的一部分是靠谱的,但是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有什么话,不如咱们找个地方说明白了。” “好,快人快语,不被眼前的利益冲昏头,好!就依你。”老头赞许的看了眼上官逸,同意了这个提议。 上官逸带着他们来到了之前谈事情的客栈,另租了一间房,在这里面解决这件事,真要是出事的话,张三也会知道,他会想办法救自己的吧? “我的条件是:你放弃你手腕上的那件东西,而你呢,暂时就不要想你那家族的事情了,你们若是跟着我闭关的话,马上就得动身,恐怕得有十年出不来,但一出来就是几乎无敌的哦,这天底下能奈何你们的人都不多。”老者很爽快的说了条件,同时给这俩人画了大饼,也不算是画大饼,以他们的天赋而言的确能做到。 上官逸摸摸左手手腕,老者说的是天守给自己的那枚铜钱,这是自己和天守阁的承诺,自己不可能背弃,而且他也不可能跟着老头去闭关,这辈子都不可能。 “抱歉,我可能要辜负前辈美意了,这东西是我许下的诺言,于我而言或许可以放弃,但是于对方而言,绝不可以,李某不是背信弃义之人,这一条我不同意;退一步来说,李某已有师门,愿为了把师门发扬光大努力,断不会加入其他门派的,至于这丫头……”上官逸说到无生时,有些犹豫,如果这人可信的话,把无生交给他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安全问题,修炼问题以及自由问题都可以得到解决,将来无生出关的话,哪怕是寒族也不能对她怎么样吧? “你希望我去?”无生轻轻的询问,语气并无什么感情,听不出喜怒。 “喂,李清天你别乱下决定,我跟你说……”赤衍有点害怕,他知道只要这家伙点头,无生就会跟着这老头走了,这老头厉害是厉害,但是他们都不知道这老头的底细,要是随便相信的话,怕是会害苦了无生。 “五五之间吧,而且我的希望并不是干涉你选择的因素,还是那句话,你是自由的,你想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我们会支持你。”上官逸摇头,把说过很多遍的答案再次搬了出来。 “我也不去。”无生也拒绝了这个好机会,靠自己就能做到的事情为什么要靠别人呢?就算要拜师,她也要拜傅长安为师,跟她一起探讨武道至理可比面对一个糟老头子开心多了。4e “这可……”老头似乎要翻脸了,毕竟像他们两个这样的天才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现在一见就是俩,怎么能放弃呢? “这可太好了,是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来的张三插了句话,及时遏制了局面的恶化。 “你又是哪来……是你?你居然还活着。”老头刚想呵斥张三的时候,似乎记起来张三是什么人了,有些惊异。 “祸害遗千年嘛,你都还活着,我怎么可能死。”张三撇撇嘴。 “你来的正好,快给他们讲讲我的丰功伟绩,让这俩不识好歹的小家伙知道天高地厚。”老头大手一挥就想让张三当说客。 不过呢,张三来是帮他,可不是为了帮他收徒:“这你就甭想了,这俩人你一个也碰不起,人家若是愿意跟你走呢,啥事没有,若是不愿意呢,你也别强求,要不然我一秃噜嘴,你那间破庙就得被人推平咯,还宗门传承呢,祖坟都得被人挖了,我看你死了怎么面对祖师爷。” “难道……这丫头真”老头神色变了变,他最近才从北方来到离都,路上去拜访了几个老友,捕风捉影的听了些传闻,现在想想,难道那些家伙不是在说笑? “你知道就好,该干嘛干嘛去吧,今天的事大家就当没发生。”张三打断了他的话,强行圆场和解。 “哦。”老头勉勉强强的答应,想要离开。 “哦对了,你最近别去天守阁,离都大比完了想去再去,要不然有血光之灾,别怪我没提醒你。”张三叫住他叮嘱了几句话,很莫名其妙的话。 “不至于,我跟他们闹了这么多年,他们不也没发怒吗?都是老朋友了,不至于。”老头觉得张三在危言耸听,这么多年的交情,虽然是打出来的冤家交情,但也是交情啊。 张三耸耸肩,没说话,时间和时间又是不一样的,现在人家可没心情跟你闹,你还敢挖跟人家关系不浅的人,真以为这么多年人家拿你没办法吗?算了,让你吃吃苦头,见见棺材也好,以后可就不是你无敌的年代了。 老头走了后,上官逸等人谢了张三解围之恩也回去了,今晚上这闹的真是让人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本来应该是好事,偏偏就让人高兴不起来。 第二天有秦禹岩和郁景辉的比赛,后者的还好说,郁景辉的对手实在是弱鸡,没几招就解决了,赢的轻轻松松,简简单单,甚至连什么看点都没有,因为郁景辉根本没露出真本事。 至于秦禹岩,他的对手就是老冤家了,是他原师门:离天剑派的天才,而且还和魔道有勾结,对秦禹岩的武功更是知根知底,这一战不好打,甚至有极大的可能会输,这是上官逸和赤衍他们的想法,不是他们不相信秦禹岩,实在是已经修炼到三重天,想要强行扭转自己的武学根基不被人克制,太难了,一个不好都会走火入魔,筋脉寸断而亡。 但是,秦禹岩用这一战成功的打了上官逸等人的脸,也证明了自己担得起天才这个称呼,仅仅三十七回合,那个离天剑派的天才弟子只在秦禹岩手底下撑了三十七回合就被秦禹岩斩下头颅,这也是开幕以来第一场出人命的比赛。 “秦禹岩!”台下离天剑派的弟子都怒了,谁都能看出来他是故意的,故意杀人。 “我是离天九剑之七派系的人,也是你们所谓的离天剑派叛徒,不管怎么说,我们这一派都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不管是谁都一样。现在离天剑派是第三派系掌权,你们因为你们的龌龊勾当大肆杀戮我们这一派的弟子,甚至还要赶尽杀绝,我也没必要留情,回去告诉魏老贼,秦禹岩总有一天会摘下他的脑袋祭奠死去的师长们,其他派系若是助纣为虐,我一样不会客气。”秦禹岩杀气腾腾的说完这番话后,原本还对秦禹岩很不满的观众,评委都转变了态度,这样的血仇,劝不了,只有一方彻底死绝才能结束,谁对谁错都不重要,外人也没资格评头论足的。 秦禹岩下台后,还没走到自己在观众席上的座位时,第二场出人命的比赛就出现了。 “血衣剑客左铎胜出。”裁判感受着左铎的杀气,有些战战兢兢的宣布了结果,他真怕这位爷把自己也给砍了,冤都没地方哭去。 “刚刚左铎怎么赢的?”秦禹岩在上楼梯,没看见左铎的手法,所以问上官逸。 “一剑拔出,直接毙敌,快到只是感觉光线偏移了下,那人就人头落地了,这左铎狠是狠了点,这手快剑是真的强啊。”上官逸感慨着。 “你也没看清?”秦禹岩有点凝重的问,上官逸的实力他大概有点谱,没看清基本上等同于遇见了基本无招架之力,也即是会被瞬秒,若是左铎能瞬秒上官逸,自己遇见了提早投降就行了。 “当然看清了,我是站在一般人的角度给你形容的,免得你小看他。”上官逸笑笑,然后站起来拍拍秦禹岩的肩膀,说:“你跟离天剑派清算的时候叫我一个,我跟他们也有仇,过去落井下石呀。” “这种好事也别忘了我。”赤衍端着茶目不转睛的看着下面,嘴里却接上了上官逸的话。 “提前通知我,我想做做手脚,有些大胆的想法一直没机会尝试。”郁景辉也是狠人,这话说的上官逸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知道了。”秦禹岩回答的很敷衍,然后就坐下了,心里暖暖的,没办法不暖,和离天剑派作对是很蠢的事情,他们不但不和自己撇清关系,还说要帮忙,有这样的兄弟在,怎么可能不暖呢? 糊涂明白 秦禹岩比完后,第一轮选拔对于他们来说必须关注的比赛就只有赤衍的那场了,赤衍的比赛是在明天,据他说是福利局,要让他们看看他轻松拿下胜利的帅气姿态。 对此,上官逸等人表面上并没有说什么,但是暗地里还是期望对手是比玄心吾还要黑的黑马,一举将赤衍斩于马下,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好像要轮到墨千琉上场了,我得好好看看,万一对上,我若是能知道她的弱点,胜算也就多一分。”赤衍放下茶杯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看着墨千琉的背影,似乎把她当做了假想敌。 “你和千琉姐姐有仇?”无生有点纳闷,之前的那些你怎么不针对?非要针对墨千琉。 “没有啊,只不过她值得我针对,若是我们两人相遇,必是一场血战,我不可能认输,她也不可能,打到最后肯定是两败俱伤,虽然我没有答应李兄的请求,但是能不受伤的话我还是会尽力的。”赤衍的话倒是让上官逸很是有些意外。 “她的实力很强,应该也没什么很夸张的弱点,有也不会是你随随便便就能看出来的,你们若是遇见的话,虽然我很想劝一个人认输,但是我真的做不到,结果如何只能看上天的安排了。”上官逸虽然领了赤衍的好意,但是他预想了下赤衍说的对局,无奈的说出更像是事实的情况。 他们说话的功夫,墨千琉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剑都未拔,用剑鞘同对手过了几招,一十八回合时击飞对手的武器,把剑鞘架在了对手的脖子上结束了战斗,相当的干净利落。 “墨千琉胜出。”裁判淡定的宣布了结果,若是这局墨千琉输了才值得他震惊呢。 赤衍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说:“你是对的。” 他本以为下一辈有一个傅长安已经很夸张了,没想到还有一个墨千琉,同样的修炼到了三重天,同样没有明显的短板,虽然不是无懈可击,但绝对是个难缠的对手。自己本应该兴奋的才是,但是……这就是师父您说的入世的烦恼吗?我好像理解了些。 “没事,说不定你们不会碰上呢?尽人事听天命,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就成。”上官逸拍拍赤衍的背,示意他不要想这么多。 …… 第二天的比赛也很快就结束了,当然,其实比武的时间比第一天还要长一些,之所以用很快这个词来形容呢,就是因为对于他们这些逃课(看到一半就溜了)的家伙而言,的确是很快就结束了,看完墨千琉的比赛后不久,赤衍去问了问张三,确定后面的比赛全无看点,只能期待爆冷,所以就没兴致继续看下去了。 偶尔出现的黑马并不值得期待,只有能杀出海选进入正式比赛的黑马才值得重视,这样的并不多,他们也不想把时间花在‘等一个这样的对手出现’这种无聊的事情上面,而且坐在观众席上喝茶聊天下棋这种事,对于墨千尘和上官逸来说,完全是可以接受的事情,无生在摸清楚规则后也很快的加入战团,但是赤衍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坐久了很烦躁。 上官逸自然能理解这种感受,所以就打算跟他一起出去逛逛,晚会儿再回来找他们。只是这个提议一提出来,大家都表示要出去逛逛,不想呆在这里看无聊的比赛了,所以就都逃课了,浑然不在意这里面会不会出现接下来很可能对上的强敌。 “老板,你这里怎么没什么人了?”几人又逛到之前来过的那家开箱子的店,发现没什么客人,几乎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 “客人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都去看离都大比了呗,你们几位怎么回来了?”老板苦笑了下,成也是因为离都大比带来的人气,败也是因为离都大比带来的人气,好在自己这段时间赚的银子已经足够很长时间不营业的了,只是一时之间还不太习惯这种落差。 “看烦了,现在还没到精彩的时候。”上官逸随口回了句,他其实想找个理由同他们分开一会儿去办些事的,只是脱身之计不好想啊,他们也不放心自己的安全。 “是,客人您说的对,这海选结束后才是精彩的开始呢,搁这次的人数来看,这海选啊,还得个十天半个月,不过呢,也就是第一轮选拔无聊,后面的几轮慢慢就精彩起来了,尤其是武林小会,啧啧,到时候呀,我也就把店面扔给伙计照看,我去观战咯,玄心吾爆冷那局没看真是血亏。”老板似乎对这种事很熟悉,说起来头头是道,颇有心得的样子。 “十天半个月……”上官逸沉吟了下,没想到还要这么久。 “您别看时间好像还有很久,其实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后面的比赛有时候都让你恨不得张四双眼睛,哪个方向都能看仔细咯,这一认真起来,时间过的就快了。”老板以为他嫌时间长,继续侃着他的经验,颇有些没完没了的意思。 “少爷,不是说陪我出来买首饰的吗?为什么跟一个胖大叔聊的这么起劲?您不会是反悔了吧?”无生抱着上官逸的胳膊撒娇,想要尽快摆脱这个健谈的商人,要不然今天也别逛了,兴致都没了。 “呃,怎么会反悔呢?我不是那种人,老板咱们下次再聊,今儿还有事。”上官逸接过无生递过来的台阶,对着老板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然后就离开了。 “去哪?不是随便逛逛的吗?”无生看着似乎有目的的往某个店面走的上官逸,有些好奇。 “不是要给你买首饰的吗?”上官逸顺着刚刚的台阶调侃她,但也的确是往卖首饰的地方走。 “开玩笑的啦,我不需要那些东西的。”无生想阻止他。 “此言差矣,据我所知,女孩子的首饰就是女孩子内战的武器,谁的更高级就无形之中占据了上风,可以没有,但是得有一些,以备不时之需,得买。”说话的人是一本正经的郁景辉,也亏他能严肃的说出这种话。 “附议。”秦禹岩点头。 “郁兄都这么说了,肯定是对的,反正李兄不差钱,买买买。”赤衍也同意。 四比一,结局如何自是不必说,只是临到了卖首饰的店铺,赤衍三人就怂了,让上官逸去陪着无生买首饰,他们去旁边的茶楼喝茶去了。其实也不是怂,而是卖首饰的地方大都是女孩子去的,男人进去的话,没有女孩子陪着很突兀,而且会影响卖家生意的,毕竟除了江湖女子开放些,其他的女子还是比较避讳和陌生男子接触的。 更让上官逸意想不到的是,这家店居然是苏洧开的,那小子还提前吩咐过上官逸去买东西的话不用给钱,都记在他账上就行。 “这……?”无生怯怯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应不应该拿。她知道有的东西不要钱却比要钱还要贵,还要麻烦,若是因为一点首饰害得上官逸为人家卖命的话,不如不要。 “拿吧,喜欢什么拿什么,没关系。”上官逸给了个宠溺的笑容,首饰这种东西,很少有女人不喜欢的,倒不是拜金什么的,而是就像郁景辉说的那样,首饰,衣着,容颜,身段,才学,谈吐……这些就是文弱女子的武器,可以不用,但是要有。江湖女子或许不太在意,但是如果可以有也不会错过。 然后上官逸看着无生挑首饰,自己跟老板娘聊着天:“你们家苏少爷开这家店就没赚过钱吧?他那性子……怕不是时不时的就从这拿走些首饰去送人。” “爷您还真了解他,可不就是这样嘛。”老板娘附和上官逸,但是多余的并不说,人多眼杂。 “他也是够任性的,还好会赚钱,要不然这么造着,迟早破产。”上官逸无奈的摇头,估计苏洧也没打算靠这家店赚钱。 “是,少爷的经商手段还是可以的。”老板娘只能不断的附和上官逸,挑一些不痛不痒的事情跟上官逸说着,盼着这位爷赶紧离开,她哪敢跟着上官逸一起吐槽苏洧的不是呢?乱嚼主子舌根在大世家是要拔舌头的,至于苏洧那个魔鬼,鬼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毕竟他从来不按照套路出牌。 过了一会儿,上官逸听着柜台的小姐姐一会儿一句:“小姐您看看这件,这件应该也符合你的审美哦。”“这块玉佩其实也不错,可惜有点瑕疵,您看看?” 她似乎完全把握住了无生的审美标准,不愧是专业干这行的,就算无生包的严严实实的,不能察言观色也能做到这一步,是个高手。 上官逸肃然起敬,走过去围观,然后敬意就垮掉了…… 这事其实换他上也行,因为无生挑的都是冰蓝色的首饰,冰蓝色的玉石雕琢而成的小巧精致的凤凰耳环,无多余花俏的冰蓝色的翡翠手镯……唯一一件不同的可能就是一块冰蓝色的玉佩里有一块鲜红似血的杂质,形状如水滴,玉佩被独具匠心的工匠雕成了杜鹃啼血,倒也颇合适。 “是不是太多了些?”无生似乎有些羞愧,刚刚还拒绝来着,现在…… “没有的事,有机会你去参观一下你几位姐姐的首饰收藏你就知道了,你这才是刚开始呢。”上官逸摇头。 “你见过?”无生抓住的重点就很关键。 “没有,但是她们肯定不会少了,我敢赌十两银子。”上官逸信誓旦旦的说着。 “切~”无生发出了鄙视的声音,然后继续挑起来。 等到他们离开的时候,上官逸手里提着好些盒子,里面差不多是店里所有冰蓝色的饰品了。老板娘还很贴心的问了句:“以后再有这样的东西,要不要直接送到你府邸上去?” 上官逸自然回答不用,当然,他提前叮嘱过老板娘管好自己和下属的嘴,这事情不要乱说。 老板娘秒懂,巧笑嫣然的回了句:“奴家都明白,放心吧。”也不知道她到底明白了个什么东西。 之后,赤衍他们虽然很震惊他们居然买了这么多,不过很快就当无事发生了,大言不惭的可是他们,自己脑抽装的*就算打肿脸也要装完,更何况付钱的还不是他们。 上官逸对他们瞄向自己荷包的幸灾乐祸眼神不作回应,看起来好像是在为自己的钱包哀悼,实际上根本不是自己掏钱,所以问题不大。 他们继续逛,逛到晚上在外面吃过饭才回去休息,因为无生累了,虽然上官逸并未过问她的情况,但她的体格似乎格外的弱,作为二重天的人,逛个街不至于这么累,所以上官逸还是决定有时间去过问一下,不大放心。 晚上的时候,上官逸并没有睡觉,他罕有的在不知道多少天后又一次换上了夜行衣,准备出门。 “去干嘛?”守夜的人是郁景辉,他安安静静的坐在房顶的阴影里,不出声基本上不会有人发现。 “去拜访一个朋友。”上官逸的语气有些阴森,加上这身打扮,估计是去找人家麻烦。 “当心些,带上这个。”郁景辉递给上官逸一个信号弹,他可以跟上官逸一起去,但是上官逸不提就说明不方便。 “好。”上官逸接下后,几个起落后消失在夜幕里。 “他心里有事啊。”赤衍从房间里出来,拎着酒壶坐在了郁景辉旁边。 “还不想告诉我们。”秦禹岩也走出来,坐在郁景辉另一边,这座院子里真正睡觉的恐怕只有无生一个。 “以他的朋友网来说,什么事会这么棘手呢?”赤衍想不明白,他就是觉得上官逸不是一定需要他的帮助,他才会拒绝上官逸的。 “一件那些朋友不大能帮上忙的事情,一件需要特殊的人来帮忙的事情。”郁景辉缓缓的说出自己的猜测,如果傅长安他们能帮上官逸,那么上官逸不必去找别的帮手,而他去拜访那些朋友也不必换成这样的装束,所以答案很明确。 三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有秦禹岩过了很久后站起身,留下一句:“出去走走,你们看好无生。”然后也出了院子。 良久后。 “他也有点不一样了。”赤衍喝了一口酒,眼睛半眯。 “终究是自家兄弟。”郁景辉言简意赅,秦禹岩复仇的心他明白,秦禹岩或许会不择手段,但是不会伤害自己这些人,这就够了。 赤衍取胜 上官逸去的地方其实是杀手组织的联络点,就像郁景辉说的那样,上官逸需要的帮手是特殊的人,特殊的,不受规则限制的人,而杀手最合适不过。 不过呢,上官逸的想法是好的,结果却不太美好,虽然他出的起银子,但是对方却不肯接单,这种事情自然是极为罕见的。杀手过的就是刀口舔血的生活,胆大是必须的,虽然可能要和墨家作对,这个实在是需要很大的胆子,但也不至于这么避讳吧? 上官逸坐在椅子上,沉默了一会,伸出五根手指:“刚刚说的价格,五倍,也不一定就会和墨家为敌,到那天见机行事。” “这单不接,多少钱也不接。”联络员似乎被上面下了死命令,不管上官逸怎么说,都丝毫不动摇。 “你们不是给钱什么都干吗?钱这方面不用担心,你们开个价,只要事办成,一钱银子也不会少你们的。”上官逸还是不死心,就算拿不下这单也得从这人嘴里问出一些消息来。 “你这话说的,给钱什么都干?命重要还是钱重要啊?有些事啊,那是干不得滴,这件事是烫手山芋,你也不用去别家问他们接不接了,我话给你说明白了:这次的事情,只要离都里有势力的都不敢掺和,谁挨着谁死,我看你也是个来历不凡的人,这事情呢,你也别打听也别想着管,就假装不知道,过段时间也就风平浪静了,该干嘛干嘛。”联络员看在上官逸有钱的份上,对这个可能的未来客户进行了规劝,别问为什么是未来客户,因为不仅这单不敢接,最近都不太敢接单。 “如果我管定了呢。”上官逸拿出五百两银子塞给他。 “这……”联络员有点心动,但是克制住没有拿。 上官逸又加了五百两以及一句承诺:“今日之事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说到做到。” 联络员听到这个心里才定了定,接过了银子:“那你就找几个外来人吧,无法无天的那种,事后拍拍屁股走人,也不怕被追杀的,比如血衣剑客左铎就是个不错的人选,不过你很难驾驭得了他,而且他办事实在是太过于谨慎,估计要么不同意要么就想办法灭族,看你和墨家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这个人就不能用了。不过我听说北寒有几个天才参赛,最近中甄和北寒的关系实在是……你若是有能力的话可以利用一下。” “这样啊,我明白了。”上官逸微微点头,从他这话里那几个符合选择的人选以及他话里话外忌讳的语气来看,这件事八成是触及了一些原则问题,还是那种不得触碰的原则问题,触之者犯众怒,群起而攻之。所以哪怕是这些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也不敢犯,因为能够得到的利益实在不足以让他们承担这个风险,惹不起,实在是惹不起。 至少,在这个联络员看来,能够承受这样风险的就只有血衣剑客左铎那样艺高人胆大而且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的狠人,或者就是像上官逸这样不怕死的白痴。至于北寒那几个,完全是想借刀杀人出一口恶气,两国关系恶化,北寒的人来中甄的地盘上不夹着尾巴做人还敢惹事情,视中甄的规矩于无物,这简直就是胆大包天,全然不把中甄放在眼里,而这也就是他们的催命符了,至于后续的恶果……这个联络员才懒得管,他也想不到这么远去。 “明白了就好,没什么问的就赶紧离开吧。”联络员松了口气,可总算要把这位爷伺候走了,真是麻烦,这年头居然还有找死还不听劝的人,活着不好吗?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找魔道的人?他们更符合条件也更容易接触吧?”上官逸眼神陡然锐利起来,逼问着这个联络员。 “无可奉告。”联络员拒绝回答,闭上了眼睛,看样子不管上官逸再问什么都不打算说了。 上官逸却是满意的离开了,他当然满意,看起来什么都没得到,但是实际上知道的事情还是不少的:这些杀手组织有的还是有一些规则和底线的,比如这家就不会刻意坑害顾客,哪怕上官逸是自己找死也一样不能,所以魔道这个看似容易些的选项就被联络员下意识的pass掉了,因为这个选项无论结果如何,上官逸都会被坑的很惨,与魔道合作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除非你有资格加入他们的战车,成为他们的人。退一步来说,单凭借直觉,上官逸就觉得这件事八成和魔道脱不了关系,关键在于墨老爷子究竟想做什么。不过呢,好消息在于对墨千琉做的手脚被自己和张三搅局,应该会出现一些别的变故吧? 上官逸离开了这里后就绕了绕路,确定没人跟着他才回家去了。 “你们俩这是?”上官逸回去的时候,赤衍和郁景辉还在屋顶上,赤衍躺在屋脊上翘着二郎腿,手里还拿着一壶酒,时不时的倒一口,郁景辉依旧是上官逸离开时的姿势,谨慎的守着夜。 “看星星。”赤衍轻轻的说,倒也附和他这个姿势应该做的事情,只是…… “今晚上月明星稀,基本上没有星星。”上官逸毫不留情的,不解风情的戳穿了他。 “眼前无星心中有,若想观之必有径。”赤衍波澜不惊的回答,似乎真的如他说的那样,看的便不说眼前的星星。 上官逸:??? “他这是怎么了?”上官逸看向郁景辉,实在是不科学啊,话不像是赤衍说的话,事情也不像是赤衍做的事。 “可能喝多了吧。”郁景辉似乎给出了一个合适的答案。 “可是,他这不是一壶还没喝完吗?”上官逸更不解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可能想起来什么往事了吧?好像也是一段蛮有意思的往事,可惜他一直不肯说。”郁景辉用最正经的语气爆着八卦,解释通了这件事。 “那秦禹岩呢?”上官逸回屋子里换了衣服,然后也拿了一壶酒出来,学着赤衍躺在了屋脊上,一边喝一边跟郁景辉聊天。 “似乎是今天杀了一个曾经是同门现在是敌人的师兄弟,心情激荡,有些睡不着觉,出去走走还没回来。”郁景辉逐渐熟练了起来,说的谎越来越没有破绽。求书寨中文 “他那宗门,就是离天剑派,很强盛吗?”上官逸其实不太知道西漠的势力分布,虽然偶有听过离天剑派这个名字,知道是一个比较强大的势力,但是具体怎样却是不晓得的。 “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强,单以传承论,离天剑派就有九大传承,每一个传承都是有资格当剑主的,也即是有九大镇派传承,只不过传承发展到现在,九个派系不仅实力良莠不齐,甚至还各怀鬼胎,说是九个势力都不为过。其中最有野心的是第三派系的人,他们似乎在做着各种各样的安排筹谋,而秦禹岩所属的第七派系就是牺牲者,似乎是因为极力反对第三派系当权者魏千徵的主张,一开始是明争暗斗的很激烈,后来莫名其妙的就成功的被第三派系安上了叛徒的罪名,然后就是内部清洗,也是这一战后,魏千徵坐上了空悬已久的离天剑派剑主的位置,代价是第七派系被彻底抹除,离天剑派成了魏千徵的一言堂。”郁景辉说的很模糊,想来他也不太清楚里面的细节。 “所以现在的离天剑派很强?”上官逸想知道的还是这件事,至于那些纠葛,他们知道有什么用呢?就算证明了魏千徵才是叛徒,才是施暴者也无济于事。 “倒也不尽然,表面上看确实很强,说是一流势力都委屈它了,单是第三派系就有这个底蕴,更遑论是联合了七个不弱多少的势力呢?但是实际上是貌合神离,暴力这种东西能够得到的只是屈服而非心服口服,对于魏千徵的上位,其实大部分的派系都是不服的,只不过魏千徵杀鸡儆猴这一招做的快准狠,让人不敢再跟他作对,若是将来第七派系东山再起杀回去的话,他们帮谁还不一定呢。”郁景辉对这一点看的很透彻。 “东山再起?还能起得来?”上官逸有些惊讶,难道第七派系保存了很多力量吗?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莫说是有其他派系暗中帮衬,就算是让第三派系的人全部出动也做不到把第七派系的人全部歼灭,毕竟第七派系也是一流势力的实力,只是觉得大势已去,所以妥善安排了事宜后,能脱身的关键人物就脱身了,连传承都没留下,准备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回来取魏千徵的狗头罢了。”赤衍接过话题,似乎对这件事也有所耳闻。 “那我就不用担心你们被离天剑派追杀的无路可逃了。”上官逸似乎松了口气。 郁景辉似乎有些诧异,然后摇摇头说:“这种事没必要担忧的,我们不去找离天剑派的晦气就足够他们烧高香的了,以前他们也不是没来找过麻烦,只是被我们打退了,打怕了,除非有必杀我们的好机会,否则是不会主动上门的,老是跟我们耗着,耽误他们的发展还损耗大笔的人力物力财力,任谁都不会一直做这种亏本买卖的。” “别我们我们的,是你,你的功劳。”赤衍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有些不满,也不知道那句轻描淡写的‘被我们打退了,打怕了’后面究竟藏着怎样凶险残酷的往事。 “好,是我,我做的。”郁景辉也不跟赤衍争辩这件事,当然也没有说给上官逸听的打算,这让竖起耳朵的上官逸颇有些失望。 …… 第二天,无生起床的时候发现……这四个男人居然好好的床不睡,睡房顶? “这是一段很长的故事,但是我长话短说,聊着聊着就睡着了。”上官逸在她的眼神变得更诡异之前解释了一下。 “我实名举报,他是喝醉了才睡着的。”赤衍五十步笑百步的率先打小报告。 “他怎么样倒是无所谓,我记得你今天是要比试的哦,宿醉之后可是回影响状态的,你既然以千琉姐姐为假想敌,那就也在十八回合内取胜吧,做不到的话,以后的饭你可能要自己解决了。”无生当然向着上官逸的,胳膊肘一直朝内,所以打小报告的赤衍有些悲剧了。 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赤衍:…… 吃过无生准备的早饭后,一行人毫不耽搁的就来到了赛场,因为武林小会的第一轮选拔赛总共也就一千多一点点的场次,经过前两天以及晚上的一部分比赛,剩下的以及很少了,大概一上午就能够完成,之后武林小会这组的人可以暂时休息一下,等候离都大比这边完成第一轮选拔。所以赤衍的比赛其实是在很前面的几场,来晚了的话就视作弃权,直接判负。 也如他们所推测的,第三轮的时候就轮到赤衍上台了,对手是一个挺好看的妹子,以上官逸旁边苏洧的说法就是脸蛋,身段以及气质综合起来已经算是上品了,虽然实力不算强,但是有勇气参与这种比赛就很值得夸奖了。不过呢,妹子如何,上官逸倒是不太在乎,他只是觉得有些悬了,人家一上来就先奉承了赤衍几句,再说明了自己讨教的态度,如果按照男人一贯的怜香惜玉作态以及武者好为人师,不吝赐教的特点来说,一十八招内赤衍绝对拿不下这个对手,届时无生会怎么做就不知道了,反正赤衍绝对没好下场。 “你若是不想受伤,就自己认输,我不会留手。”赤衍显然并不是上官逸预想的正常男人,面对对手的美人计,他根本无动于衷。 “你……”妹子哪能想到赤衍会这样回答,其实不光是她想不到,看这场比赛的人就没有几个能想到的。 很快裁判就宣布了开始,在他声音落下的那一刻,赤衍就如同人型凶兽般冲着妹子杀了过去,显然是说到做到,说不留手就不留手。 一拳,在妹子吐出‘我认输’三个字的时候停在了妹子面前,然后妹子就瘫倒在地,被吓得腿有些软,显然承受不了赤衍的杀意和战意。 “赤衍胜出。”裁判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宣布了赤衍的胜利。他不悦就不悦在赤衍下手忒狠了而且人家都说了是请教,无论如何都给你赢,居然还这么狠,一点也不符合以武会友,点到即止的标准,而台下的观众和裁判的想法也是差不多的,看向赤衍的眼神都带着怒气。 “辣手摧花啊,以前还真没看出来这家伙是个狠人。”苏洧看的酒都忘了喝,摇头晃脑的感慨着。 “我看是红颜祸水啊。”上官逸感慨着。 “你说什么?”无生看向上官逸,虽然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但想必是带着核善的笑容。 “夸你好看,至少比台上那个好看了不知道多少,要不然为什么赤衍一点也不心动呢?嘿嘿嘿。”上官逸尴尬的笑着,他可不想跟赤衍一样被无生强求,鬼知道会遇见什么对手呢。 所谓冤家 赤衍回来后还得意忘形的跟无生说自己做到了,还敢问刚刚那一拳帅不帅。 “我看你呀,差不多要成为全民公敌了。”上官逸擦了把冷汗提醒着赤衍,当然这个‘全民’是包括无生的。 “为什么?我那一拳可是留情了的,要不是计划好了根本停不住的,毕竟我没留余力。”赤衍虽然双商不低,但是有的事情上还是不懂,不懂的很啊。 “咳咳,这个确实,其实我也不能说你错,只能说你可能……比较倒霉吧,我们会为你默哀的。”上官逸轻咳了下,相当严肃的说出了这句话。 赤衍一脸问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赤衍兄弟啊,欺负弱者是不提倡的事情,这会激起大家的同情和怜悯之心,如果这个弱者是女孩子而且是好看的并且没有做错事情的女孩子,这个效果会翻倍,今天这种情况,人家一点错也没有而且态度真的很到位了,你居然还能下得了手……虽然我们都看出来你是手下留情了,虽然留的少了一点,但是真的不妥,你会被女孩子们通缉的,女孩子们的态度决定男人的态度,所以你懂的。”苏洧很懂的样子,搭着赤衍的肩膀给他分析利害关系。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赤衍似乎也有了一点后知后觉的害怕。 “给人家道歉!”上官逸认真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 “我又没做错什么,我拒绝。”赤衍摇头。 “虽然没办法反驳,因为你的确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但是道歉还是要道歉的,人家被你这一吓,估计都被吓出心理阴影来了,说不定你就葬送了人家的武侠梦,你懂吗?”上官逸继续陈述自己的观点。 “若是如此,她干脆放弃这个梦想好了,没有意义,与人比武需要人家让,以后出去闯荡是不是还得人家让她几手?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江湖,若要坚持所谓的武侠梦就早点放弃那可怜的期盼,期盼别人会因为她是女的还长得好看而让着她?可笑。”直男赤衍的反驳依旧犀利。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你真的是逻辑鬼才。”上官逸叹了口气,放弃了劝说赤衍,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和赤衍谁是对的了,只能希望那个妹子没事吧。 “所以我还要做什么事补救吗?”赤衍看向苏洧。 “呃,你知道左铎吗?其实人家的名声……算了,反正呢,你以后行走江湖的时候可能陌生人一听见你的名字就说‘是你,辣手摧花赤衍赤兄,久仰久仰’,恶名传千里嘛,现在去道歉的话也只是有一点点可能挽回局面,只是一点点哦。”苏洧沉吟了一下,继续分析了以后的后果。他之所以提起左铎其实是因为左铎也是这种事的受害者,只不过左铎懒得解释,因为无人会相信一夜屠村的少年其实是一个好人,后来杀的人多了,就无所谓了,反正面对他的人都做好了死的觉悟。 “这……”赤衍听见苏洧的这番话,突然很想去道歉,这名号实在是丢人,要是让师父知道自己入世闯荡就得了一个这样的称号,估计会后悔为什么当年没有把自己溺毙在马桶里。 “少爷,那女孩的身份查清楚了,好像是西漠的一座大城市的类似于镇守啊,城主啊这种地位的高官的独女,家里有权有势有钱,这次是出来见世面的。”这时候一个苏洧的侍卫走过来给苏洧汇报消息,只是这话的内容…… “得,还是个白富美,而且还是你们那边的,当真就不是冤家不聚头呗。”上官逸低声喃喃着,如果人家老爹听说了这件事,估计不会善罢甘休的吧? “哪座城?”赤衍追问道,他现在右边眉毛狂跳,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反正感觉很不妙。 “''这个……好像是西漠比较靠南的一座城市,叫什么火溟城?好像是这个名字。”侍卫面露难色,只是似是而非的发出那两个音节。 “是火铭城,该死,怎么是她,完犊子了,这下回去要被师父骂的狗血淋头,可恶啊,诶,苏兄,给女孩子道歉应该送什么东西?江湖救急啊!”赤衍听见火铭城这个名字,不知道为什么,脸唰的一下就白了,人也放弃了挣扎,选择了妥协。 “呃,要不就送上你的心意吧,人家应该不缺你那点东西。”苏洧沉吟了下,给出了这样看似等于没说其实最有效的建议。 “他这态度怎么回事啊,你们知道吗?”上官逸已经懒得看比赛了,后面估计也没什么看点,就算有看点,应该也没这个八卦精彩。 郁景辉暼了眼下面的擂台,心里合计了下后面的发展:等武林小会比完,擂台空出来的话就给离都大比这边用,比试的速度就会加快,至于败者组,那得是等到胜者组这边的一百一十二位成员决定出来后,输过的人若是觉得自己不该止步于海选,就在胜者组比赛结束之前报名接下来的败者组比赛。这么安排一来是给败者组负伤者休息的时间,二来是给他们时间,让他们认识到自己和强者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实力不足的人尽快放弃,免得耽误时间。总之自己和赤衍,秦禹岩应该是暂时放假了,至于上官逸……也能歇两天,就是不知道那个晴陇什么时候上台。 秦禹岩见郁景辉没有解释的意思,赤衍又缠着苏洧请教经验,所以小声的跟上官逸说:“如果情报没错,那个女孩真的是火铭城……用你们这的称呼就是镇守,如果她是火铭城镇守之女的话,那个女孩应该叫唐晓白,是家中独女,深受宠爱。当然关键在于赤衍的师父和唐镇守是多年至交,唐镇守曾经跟赤衍的师父提过要把小女许配给赤衍做妻子,当时赤衍师父好像有点心动,只不过赤衍坚决不同意,那时候他……咳咳,男人都明白的,所以这事也就搁置了,因为一来是当事人不同意,二来这门亲事实在是门不当户不对的,赤衍比人家又大了这么多,还是个草莽,没势力也没钱,唐镇守的家人也不会同意。 不过呢,婚事没成是没成,不过有的事情却是改不了的,比如唐晓白是唐镇守的女儿,也即是赤衍师父的至交好友的女儿,我们来离都之前,赤衍还收到他师父信里的叮嘱,说是唐晓白也会去,在离都的时候要照拂一下,千万别让人家受了委屈,有谁敢欺负她的话一定要给她出气什么什么的。 赤衍当时觉得这事麻烦而且他也没见过那个唐晓白,根本不知道她长什么样,而且信里有提到唐镇守给安排了护卫,应该不会出事,告诉赤衍也只是作为一重保险来安排的,所以赤衍就把这事抛到脑后了,我们也差不多忘了这件事,只是没想到啊,咳咳。” “这不就尴尬了吗?”上官逸稍微把自己代入赤衍的角色,想想就头疼,不知道怎么解决比较妥当。 “呃,这可不是尴尬的事情这么简单了,这消息要是传回去让赤衍师父知道了,估计赤衍就惨咯,一顿毒打和负荆请罪估计都是轻的,估计会整些新活来招待赤衍,毕竟这次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还是对好友的女儿……”秦禹岩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丝的不忍心。 “你别说风凉话了好不好?我会被关进思过崖的,十年!那个鬼地方连口酒喝都没有,说不定我就死在里面了,你们就再也见不到我了,知道吗?快帮我想想辙。”赤衍十分害怕的对秦禹岩喊道。 “他师父这么凶残的吗?”上官逸吃起瓜来哪还顾得上帮赤衍,更何况这事还真就不好处理,一时半会儿也急不来。 “倒也不能这么说,我跟郁景辉也是见过他师父的的,很好的一个人,对赤衍也好,只不过罚起赤衍来真当得起一个铁面无私,冷酷无情的称呼,怎么狠怎么来,一下子罚的赤衍再也不敢犯是他的宗旨……”秦禹岩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一点后怕,想来也是见过他师父罚赤衍的。 “其实也好,赤衍不狠罚是没什么记性,一犯再犯就不好了。”上官逸点头,颇有些赞同这个做法。 “话是这么说,但我觉得还是有点过了,我觉得有些错,赤衍下辈子也不敢犯了,希望这次他能熬过去吧。”秦禹岩双手合十作祈祷状,似乎相当的不看好赤衍的未来,按照他的性子,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 “其实这种事情女人出面比较好吧,到时候他去道歉的时候我也跟着一起过去,帮他把把关,安抚一下那个姐姐,只要得到她的原谅,情况应该会好很多吧?”无生在旁边听不下去了,插嘴表示自己会帮忙的,毕竟这事再怎么说也是因她而起,虽然就算她不要求十八回合取胜,估计赤衍也不会怜香惜玉就是了。 “呃,这个嘛,说不好。”秦禹岩摇头。 “错误是已经犯了的,这是一回事,事后怎么弥补是另一回事,他师父把这两件事情分的很开,功是功,过是过,若是弥补的好,可能会有奖赏,但是惩罚是基本上避免不了的,除非唐晓白以死相逼,不许他师父责罚,你们觉得这有可能吗?”郁景辉回过神来也加入了话题,丝毫不避讳苦主赤衍就在旁边。 “这……我认识一家棺材铺,做工很讲究,而且纸钱什么的做的也很不错,生意很火爆的,据说别的地方还开了分店,没有关系的话排队不知道得排多久,我跟老板熟,要不先给他预备一套好的?让他体面点走。”上官逸用这段话充分说明了他觉得郁景辉提的那个解决办法有多不靠谱。 苏洧一边给赤衍支招,一边竖耳听着上官逸他们的讨论,听到这的时候,他其实是想发表和上官逸不同的意见的,但是最后还是没说出来,为了不受罚让赤衍去勾搭那个妹子或许是一手奇招,但这绝对是个无耻无德无节操的办法,光是提出来就已经足够被狠狠鄙视的了,而且这个办法是有后患的,如果将来始乱终弃……可能会被乱棍打死。 “你们这是聊什么呢?看样子还挺重要,比赛都不看了。”却是锦离带着阿大走过来。 “呃,一件比较严峻的事情,倒是你,前两天都没来观战,今儿这是有空了?”上官逸看她眼周有一丝青黛,知道这人估计是好不容易忙完才出来的,连忙又加了个座让她坐下。 “是呀,你们在聊什么?”锦离说着,看向一直聊天都顾不上跟自己打招呼的苏洧和赤衍。 “是这样的……”上官逸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利害关系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其实也没有想的那么糟糕吧?至少唐晓白那边是这样,我有一个朋友,呃,其实你也认识,就是长孙玥,也算是机缘巧合吧,两人其实是闺蜜来着,现在住同一家客栈,可以让她牵线搭桥,安排一下这件事,好好的道个歉,再让长孙玥安抚一下就问题不大了,只要搞定唐晓白这边,到时候再去唐家请罪,姿态放低些,拿到唐家的原谅,唐晓白父亲那边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怨言,说不定还能帮赤衍说说话,求求情。”锦离不愧是锦离,三言两语就点醒了几人。 “罚赤衍无非就是给人家一个交代顺便让赤衍长长记性,如果交代给过了,记性也长了,应该就不用罚了,就算是罚也罚的轻些,毕竟赤衍那性子,肯低头道歉,任打任罚就已经说明问题了,是个好办法!”秦禹岩赞叹道。 “锦离公子!这次靠你了,一定得救救我啊。”赤衍哭丧着脸,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这种事的处理,他真的不擅长,以前哪怕是惹了天大的麻烦他都能从容应对,双拳紧握可敌万军,可是这种打不得骂不得,还得任人家打骂,回去了再被师父打骂的事情,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处理,万一说错什么话…… “好说好说。”锦离看在上官逸的面子上,跟苏洧一起帮赤衍准备了礼物,然后带着他去找长孙玥出来,几人一起精心谋划了一个道歉方案。 有长孙玥这个内奸在,加上苏洧,无生作陪,还拉上白叵这个离都颇有声誉的名医去给她诊治,分工明确的又唱红脸又唱白脸的,各种牌打下来,然后赤衍诚恳认错,表示任打任罚。 虽然唐晓白的侍女很刻薄,其实也不是刻薄,就是看不惯自家小姐受委屈,一直在讥讽赤衍,也是人之常情;但是人家姑娘呢,还是很通情达理,虽然受了些惊吓,但还是选择原谅了赤衍,并且表示赤衍没什么错,不需要道歉,若是爹爹找赤衍麻烦的话,会帮忙拦着的。 唐晓白的这番表现其实让无生他们都没得刺挑,人家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没有娇惯的脾气已经很难得了,自己吃亏,丢脸,受委屈的情况下,还能公正的分析问题,难得的很。 这件事暂时就这么解决了,只不过……赤衍有点失魂落魄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晴陇实力 上官逸从无生那里得知了全过程后,还是有些不解,悄悄的问道:“既然事情解决的这么顺利,他怎么还不开心?他也不是那种会担心很久之后事情的人呀。”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自从跟唐晓白聊过之后就是这样子了,无精打采的。”无生似乎也不太明白状况。 “我看呀,可能是春天到了。”苏洧也凑过来咬耳朵,他是过来蹭饭的,无生亲自下厨做饭感谢他们这些帮赤衍的人,苏洧左右无事(正中下怀)所以就来了。 “春天?春天不是过了吗?”虽然无生很聪明,但是她还是比较单纯的,所以这时候就很呆萌。 苏洧看了眼上官逸,示意你去跟她解释一下。 上官逸眨眨眼,选择了跳过无生的问题继续说:“应该不会吧,如果真是那样,事情就有点太狗血了吧?我要是他的话,死的心都有了。” “谁说不是呢,是他先拒绝的,然后还伤害了人家,现在再想追人家……加上各方面的差距,这难度简直可怕,反正换成是我,我就知难而退了。”苏洧光是想想就头疼。 “要是真喜欢的话,也不能错过呀,男人连自己爱的女人都不敢追还活着干什么,建议井绳上吊哦。”无生小声的毒舌了一下下,但是上官逸总觉得这话是在暗讽他,也可能只是做贼心虚? “咳咳,虽然你说的也对,但是事情呢也不能这么想当然不是?算了这个话题先不说,万一是我们想错了呢?”苏洧轻咳一声,跳过了这个话题,拉着上官逸去屋里了,留下无生去做饭。 “什么话还得背着她说?”上官逸关上门之后,坐在苏洧旁边,无奈的问。 “离都最近来了一个很美,很值得见的青楼女子,做为朋友,我觉得你应该见上一见,虽然不能一睹芳容也不能一亲芳泽,但是听听那动人的歌声就已经值回票价啦。”苏洧果然是绅士中的绅士,正经不了多久。 “再美,能美过无生,傅长安,公孙幻夜她们吗?再说了,这种话也得亏你是私下里跟我一个人说的,要是让无生听见了,你还说不定是个什么下场呢。”上官逸还以为这家伙要跟自己说什么要紧的事情呢,没想到就这…… “那可是不一样的美哦,再说了,你能并且敢跟你说的那几位谈风月之事吗?她们会唱曲并且唱给你听吗?”苏洧似乎早就料到了上官逸会这么回答,提出的反驳也是有理有据。 “不管怎么说,你不能,至少不该来找我啊,我跟你也不是一路人,难道你就没有同道之中的好友?”上官逸虽然承认他说的对,但是做为求生欲望很强的人,他是不可能被蛊惑的。 “知音难觅啊,不管怎么说,你可以,至少试试去见一眼,说不定你就会感谢我呢?”苏洧当然不可能因为这一句话而放弃这个行动。 “你说得对,但是我拒绝。”上官逸很坚定的拒绝了他,他现在可不想给无生留下什么把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不长教训就有点憨了。 “是吗?那可真遗憾。”苏洧似乎放弃了,只是那眼中的阴险隐隐告诉上官逸这也在他的计算之内。 上官逸虽然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认为无论这家伙搞什么鬼,自己都能反击也就没多在意,以至于……一度来到修罗场。 吃饭的时候,吃着吃着,苏洧突然开口:“李兄啊,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情,你提议的那件一起去品香楼听风清小姐弹琴的事情我可能去不了了,要不咱们约下次?或者让锦离公子陪你一起去?” “嗯???” 除了上官逸以外,所有人几乎同时发出了这个音节,然后下意识的看了眼说话的苏洧,最后把视线停在了上官逸的身上。 上官逸也停下了吃饭的动作,紧紧的握着筷子,盯着前下方的饭菜,努力的遏制自己的怒气。 他知道这样子在别人看来就是默认了,但是怒视和反驳苏洧也不会有什么太好的作用,反而会被视为恼羞成怒,进一步让苏洧得逞。 “那个风清小姐是什么人啊?”无生微笑着问,只是这笑容……看的人心惊胆寒。 “就是那个最近盛极一时的花魁风清吧?歌声不错,我去过一次,虽然跟她没什么交情,但是品香楼是我朋友开的,你若是想去见见她的话,我可以带你过去。”锦离语出惊人,说的话让苏洧都有点措手不及。 这时候上官逸才有点诧异的转过头看向他,有些不可思议的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锦离:“你说的那个朋友不会是……没,没什么。” “所以要去吗?”锦离笑的很温柔,只不过上官逸总觉得那是笑里藏刀,更何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莫要说他本来就没有这个想法,就算有也不可能答应。 “这个嘛,你就要问问那个所谓的‘还有事情’的苏洧苏公子了,毕竟他那么疯狂的暗示我,而我只是如实点出了他的意思就被安上了这样一顶帽子,现在还被他恶人先告状,实在是冤枉啊,冤到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上官逸怎么可能情愿背这种后患无穷的黑锅?自然是要甩回去给苏洧。 “嗯?” 众人听见这话就发现这事居然还有转折,又把视线定在了苏洧身上。33 “这么说,这两个人里面一定有一个在说谎咯?至少是在误导我们的判断,居心不良啊。”无生巧笑嫣然的用手指点了点上官逸和苏洧。 “无生妹妹啊,我的性子你是明白的,我要是想去那种地方还用得着遮遮掩掩的吗?那是我的日常啊,不去才是奇怪的,所以我说的都是事实哦,倒是李兄,你太不像话了,怎么能把黑锅甩给我呢?”苏洧一本正经的自黑,又把局势扭转了回来。 上官逸看着他们又转回来的头,淡淡的说:“我做事什么时候遮遮掩掩过?若是我想去的话我自然会承认,不想去的话也不会同意。” 上官逸这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的作风也的确如他所说,而且作为未婚男子,还是没有对象的未婚男子,他就算是去品香楼听曲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就算是做些更过分的事情也没人管得着,没必要辩解。 “这边说的也有道理。”赤衍端着饭碗一边狂吃一边含糊不清的发表自己的看法,完全进入了吃瓜群众的状态里。 “那就是我想去咯?”无生的笑依旧好看但是没有温度,属于皮笑肉不笑,看到这的时候,她已经大概知道了真相,只是有些疑点还是不大清楚。 “不,怎么会是无生妹妹你想去呢?你这倾城容颜哪里还需要羡慕别人,更何况那个风清姑娘有没有你长得好看都是另说呢,从未露过脸也无人知晓其容颜,你怎么会对她感兴趣呢,是我想看,是我想看行了吧?”苏洧以退为进,假装自己是为了帮上官逸掩饰而背下这口锅,以此进一步引发无生他们对上官逸的怀疑,哪怕他们觉得上官逸没有动机但也会有怀疑,这是无法抑制的事情,有了怀疑的种子,事情就好办了。 “我好像听说……有谁跟风清姑娘打赌,说是一月内寻到三种她从未喝过的美酒,若是赢了她,那人就能成为离都里第一个见到他容貌的男人,有此机会可能就顺理成章,水滴石穿的拿下风清姑娘,那人不会就是你吧?”锦离紧锁眉头,回忆着某件事情,最后带着狐疑的问。 “还以为是家里养的猫终于忍不住要偷腥了,搞了半天原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呐,苏兄你这招可有点不厚道啊。”赤衍恍然大悟,指着苏洧摇头晃脑的说出了一段奇妙的比喻。 众人微微发愣的琢磨了一下赤衍的比喻,然后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苏洧啊,有句话你得明白,人呢,不作死就不会死。”上官逸淡定的继续吃饭,至于有什么报复措施呢,在知道了苏洧的目的后,他什么都不用做了。 “李兄你不能这样,虽然我是小小的跟你开了个玩笑,但是呢,无伤大雅,这是为了增进我们的感情,男人之间不都是这样打打闹闹的吗?你说是吧?赤衍兄弟。”苏洧慌了,是的,他图谋不轨,想要的是英魂酒和乾坤凝浆,这两样就是风清肯定没喝过的酒,再加上他珍藏的一种,妥妥的取胜。但是如果上官逸下定决心不帮他的话,他绝对不可能带走这两种酒,所以他必输。 “这件事呢,我打算效仿我师父的处置办法,虽然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欠你的人情,但是呢,玩笑也不是这样开的,有什么事直接说不就成了,这下子玩脱了吧?你看我的座位就知道我会站在谁那边了,师父从小就教导我,人呐,要有良心,胳膊肘往外拐,吃里爬外这种事不能干。”赤衍连连摇头,坚决跟上官逸站在一条战线上,毫不留情的放弃了即将倒霉的苏洧。 笑话,他今天会这么倒霉可是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无生的恶作剧,那次自己只是小小的开了个玩笑就这样了,可想而知苏洧的下场,这时候就算是看戏也不能帮苏洧。 “最近我们好像都没什么事情呢,锦离公子你呢?”无生岔开话题。 “暂时有几天空闲,你若是有事的话,我可以奉陪。”锦离嘴角浮现了一丝弧度,似乎是猜到锦离的想法了。 “我倒是想去见识见识风清小姐的歌喉,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你引荐一下?”无生语出惊人,让上官逸的眉毛抖动了一下。 “乐意奉陪,你要一起去吗?”锦离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问上官逸。 “不了,我打算去找一下慕容决,他应该考完了,去慰问一下。”上官逸摇头,出乎意料的拒绝了锦离。 “你呀,好吧,去看看他也是应该的,再怎么说你也是人家的师兄,他在离都又孤苦无依的,参加了这种考试,拿了好成绩都没人可以分享高兴的感觉。”锦离故作夸张的说道,把慕容决都快说成怨妇了。 “我们也想去!”赤衍毫不犹豫的替自己以及秦禹岩和郁景辉报名。 “驳回。”无生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可是我们要保护你的,万一在品香楼遇见坏人怎么办?”秦禹岩虽然对这事有一点兴趣,但也只是一点,去不去其实无妨,但是无生的安危还是要确认的。 “放心吧,既然是我把她接走的,就会把她平安的送回来,一根汗毛都不会少。”锦离笃定的堵上这条路,决定了就自己和无生去的计划。 “嗯?好像是张三来了,可能有事找我?”上官逸微微抬起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张三显然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在门外叫了两声后自己就推门进来了,到了正厅时略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们说:“呦,吃饭呢?锦离公子和苏洧公子也在呢。” “是呀,没吃的话就自己拿副碗筷。”上官逸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家伙掐准饭点过来的意思? “那多不好意思啊。”张三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是行动却没有半分不好意思,拿了碗筷搬了凳子就开始吃。 “你不会就只是来蹭饭的吧?”上官逸狐疑的看着这家伙,倒不是不行,而是这人忙的恨不得把自己劈开当两个人用,哪有时间悠闲的跑到他家蹭饭? “哪能啊,这无生小姐的饭可不能白吃,我带了情报过来的,关于那个晴陇,这次的离都大比还真是有点邪门,先是端木钟麟被玄心吾淘汰,现在又是晴陇爆冷,三百回合外将胡毅丰淘汰。这一战我可是看到底了的,虽然胡毅丰看起来很弱,但那只是假象,以我的估算,他的实力在离都大比里也是妥妥的三十二强,可惜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以我的眼光来说,胡毅丰被逼的估计只留下了一手玉石俱焚的招数,但是依旧无法脱离晴陇的节奏把控,最后落败,只能进入败者组等机会,而且我感觉晴陇还没有发挥出真正的实力,从头到尾都是游刃有余的,颇有些可怕,他应该有问鼎榜首的实力,至少也是五甲。”张三眉飞色舞的形容着,只是他越说,众人的神色就越古怪,时不时的看向上官逸。 家中易主 “那个晴陇,以你这么专业的眼光,你看出他的弱点了吗?”上官逸淡淡的瞥向张三,这人的意思很明显,不太看好自己对上他的胜算,即便是勉强赢了,事情恐怕也没这么简单,若是负伤的话,以后面越来越紧张的节奏来说,恐怕留给他修养的时间并不多,接连遇到强敌很有可能会被直接打入败者组,更何况他留给外人的印象里一直是负伤的,若是突然表现的很强势似乎也不太好。 “速战速决,能一招战胜晴陇绝不能让他把你带到他的节奏中,拖得越久就越容易输,晴陇属于越战越强的那个类型,上来就出绝招拿下战果,只要拿到优势,后面就好说了。”张三也认真的给出了一个建议,这是目前来说最好的办法,也只是目前来说的。 “恐怕没这么简单,再看看吧。”锦离轻轻的摇头,似乎不太看好这个办法。 “可是他下一轮可能就会遇上晴陇了。”张三虽然也同意锦离的说法,但是关键就在于没有时间进一步的研究晴陇,知之甚少,但是晴陇对上官逸肯定是知之甚详,这便是一个不利之处。 “未必是下一轮,王牌要在最关键的时候打出来,最关键的时候,第二轮还早了些。”锦离继续跟张三唱反调,但是哪怕是张三也不得不承认锦离说的很有道理。 “这样啊,那你说的对,我会持续派人追踪晴陇的后续踪迹的,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传达给你们。”张三似乎被锦离说服了,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表示自己会继续努力当狗仔。 上官逸看的暗地里直摇头,张三这演技也是不知道怎么评价,不过自己也该承他这份情,他这是借别人的嘴说想说的话,暗示自己:晴陇是一张针对你的王牌,它未必会在第二轮打出来,但是它打出来的时候就证明接下来离都要发生的事情,不希望你来搅局,未必是要赢你,只要缠住你或者打伤你就足够了。 吃完饭后自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无生依旧是早早……也不早了,是迅速的收拾完厨房,确认自己今天要做的事情都做完后便洗漱一下去睡觉了,也懒得管四个大晚上不睡觉又窜到屋顶上聊天的男人。 “这英魂酒虽好,喝的多了心里不免有几分哀愁,真是不可思议啊。”赤衍轻轻的叹息,不过一想起刚刚苏洧吵着闹着要上官逸分他一壶的景象,这几分哀愁就烟消云散了,因为作为一个被他们三个都承认心狠手辣的男人,上官逸怎么可能同意给苏洧?就算是苏洧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比不得无生可爱,有杀伤力,所以上官逸很是淡定的把苏洧赶出门外并且锁上了门。 “那你可以喝兑了水的白酒,便宜的很,出门左拐不远就有卖,一两银子够你喝个痛快。”郁景辉跟他说话一向不是很客气。 “你还别说,我真想试试,以前穷的叮当响的时候,冬天我就是喝这东西暖身子的,是贱货,但贴近生活,老是喝这种东西啊,享受多了就觉得不真实了。”赤衍说着,站起身,几个起落后就到了卖酒的酒肆,看样子是去买郁景辉说的掺了水的白酒。 “他不会真觉得人家会光明正大的卖这种东西吧?”上官逸喃喃道,这附近哪有什么卖掺水白酒的店,虽然这附近住的人是少了点,但都不是好惹的善茬,敢卖假酒……几条命都不够杀的。 “看样子是丢了魂了,以前可没有这么傻。”郁景辉盖棺定论。 秦禹岩有点意外的点点头,说:“再观望一下,等他自己意识到后,坦白了咱们再看看怎么办,这波我觉得只能顺其自然。” “同意,现在问他,他也不会承认。”郁景辉很默契的答应,跟秦禹岩定好了作战计划。 “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上官逸摸摸鼻子,总感觉自己是多余的。 “不应该,你是这个家的主人,你有权知道。”秦禹岩说的似乎有道理但上官逸觉得他只是想拉自己下水而已。 “好吧,好吧,拿你们没办法。”上官逸认栽,也许自己就是拉皮条的命,还都是些不好处理的。 过了一会儿,赤衍拎着几个酒葫芦骂骂咧咧的回来了,据他说,就算是额外给钱,店家都不敢做那掺水的白酒,说是违背职业道德,晚上会做噩梦,受祖宗责骂,良心难安,所以就只能弄点一般的东西回来凑合着喝。 赤衍说着,一人给扔了一壶喝,一边喝一边聊天,从离都大比,江湖纷争聊到风花雪月,儿女情长。 期间,郁景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出一句话:“其实晴陇……我可以帮你解决掉。”这是一句让上官逸几人都非常惊讶的话,因为郁景辉的意思肯定不是在擂台上解决掉晴陇,而是他亲自出手暗杀晴陇,就算是失败,以他的手段也足以让上官逸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决掉晴陇,只是这种事也是犯忌讳的,传出去的话,不仅会被天下人耻笑,还会因为人家要维护脸面啊,规则之类的东西,被到处追杀。 赤衍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没说,他喝的又急又快,已经有点微醺了,理性的一面愈加少。 “不必,武者本就是逆天而为,经历困难也是应该的事情,晴陇或许很强,但是我不会输给他,若是事情不那么紧急,我或许还有心情跟他慢慢的打一场,体验一下所谓的《五方神兽诀》之《青龙诀》的玄妙之处,若是真的紧急的话,你们就欣赏一下我一击敌的矫健身姿吧,绝对比赤衍今天帅多了。”上官逸豪迈的说着,顺便损了一下赤衍。 “我那是根本没发挥出来,我跟你说啊,下一场的对手要是个可以下手的家伙,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什么才叫做帅气!”赤衍跟上官逸一起吹嘘着,说的好像自己都纵横无敌了似的。 “你们吹牛的时候托着点下巴,到时候还得麻烦白郎中。”郁景辉显然不相信这两个醉鬼的话, “那边好像打起来了,东城区的方向。”秦禹岩远远的瞥过去,似乎有不少的人影往那边钻,这显然是看热闹的人群。 “东城区那边?这些天不是一直在打架吗?”赤衍相当的不理解,盛会开幕到现在,基本上都是从早打到晚,这还值得大惊小怪? “不是比武区,好像是商业街的样子,闹的还挺大。”秦禹岩站起来,踮着脚看,但是奈何这房子海拔就是这么低,根本看不远,只能依稀看见有蚂蚁一样的黑影在远处的屋顶上跳来跳去。 “你想去凑热闹的话就去吧,这俩酒鬼我看着。”郁景辉依旧是那么可靠。 “不放心,而且也没什么热闹好凑的,托李兄的福,想知道什么都很容易。”秦禹岩摇摇头,若是真有人趁自己上门打过来,就算自己拼命往回赶也未必来得及,郁景辉是强,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两个醉鬼能不能照顾好自己都是另说。 话是这么说,可他防的也只是一个万一罢了,直到天亮的时候这个万一也没有发生,倒是上官逸中间陡然坐起来,先是摸了摸左手的手腕,然后扫视了一圈周围后又倒下了,只是那锐利的眼神很难让人相信他是喝醉了的。千军万马 秦禹岩和郁景辉默默的看着这一幕,并未说任何的话,他们相信该知道的时候自己一定会知道的,他不说就假装不知道好了。 翌日,无生依旧是早早起床,看着呼呼大睡的上官逸和赤衍,很是无语的上了房顶,狠狠的敲了两下脑门。 “干嘛呀无生,有事叫一声就行了。”赤衍早在无生推开房门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进入了浅睡眠状态,这也是江湖人的本能。 “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喝酒了。”无生叉着腰,板着小脸,绝美的脸上满是冷峻,但莫名有一种可爱的感觉。 “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赤衍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 上官逸轻轻的窜起来,捏捏无生的脸说:“放心吧,喝酒伤身,我懂的,我们没喝多少,有分寸的,倒是你,别整天板着个脸装的像是个管家婆一样,会长皱纹的,到时候跟老婆婆一样,就没人愿意娶你了。” 围观的三人还没等无生做出反应,都找理由各自散了,生怕成为被殃及的池鱼,这种玩笑不管是对这个时代的哪个女性都是很忌讳的。 “你吓不到我的,明天要是再让我看见你们睡屋顶的话,我就把那几间房子锁上然后收缴你们身上的钱,不准你们乱花了。”无生似乎根本不在意上官逸说的那些后患,也不知道是不在乎容颜和没人娶还是有恃无恐。 上官逸面对这个恐吓,只是微微一笑:“无生啊,你别忘了这个家是谁做主,你要是打得过我呢,我就给你管,打不过的话就放弃这个念想吧。” 武力对比,谁会赢这个问题根本不用研究,必定是上官逸。 “你可不要小看女人哦,清天哥哥。”无生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清晨还不算毒辣,只是温煦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一时之间竟然有一种春暖花开的感觉,她眼含秋水,温柔的,认真的,深情地注视着一个人,只是这一眼,就足以让世上绝大多数男人为她放弃世上所有,惟愿同她相守。 这样的女人,一般被称为红颜祸水。 上官逸微微晃神的瞬间,无生已经来到了他的身旁,柔弱无骨的小手一只轻轻的牵起上官逸的手,另一只顺着肩膀向上,搭在了肩上,纤细的身子微微向上官逸倾斜,缓缓的靠在了上官逸的身上,清冷的香气笼罩了上官逸的身周,慢慢的钻入上官逸的鼻中,这样似乎暗示着任君采撷的无生让他更加恍惚。 直到一个锋利的东西抵在了上官逸的喉间,冰冰凉凉,让上官逸清醒了过来。 “无生你这是干什么?”上官逸虽然不觉得无生会杀自己,但是还是有点慌了,不是怕死,而是想起自己刚刚说出的话。 “这样,是不是算我赢了?”无生吐气如兰,声音依旧温柔。 “当然不算,我还没准备好。”上官逸咬咬牙,决定耍一次无赖。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啊,李兄,跟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比武输了居然还想反悔,啧啧,刮目相看啊。”赤衍三人不知何时又跑了回来,站在下面围观两人的大戏,这句话就是赤衍说的。 “虽然我有点支持李兄,但是呢,有点丢人,虽然对此我也能理解就是了,李兄加油。”郁景辉话里很是羞愧,看样子他是觉得家里还是上官逸做主比较好,但是实在是……有些无耻。 “咳咳,我跟赤衍的想法差不多。”秦禹岩选择了支持赤衍,他觉得以上官逸和无生的性子来说,只要无生有心,这件事是迟早的,与其现在跟无生作对到时候被穿小鞋,不如现在支持无生。 “三比二,家里无生做主。”赤衍总结了下,做了判断。 “你们没有投票权利,这是家里的内务,你们最多算客人,掺和不得。”上官逸对于很不上道的赤衍颇有些气愤,搬出来的理由也很合理。 “行吧,那就等下次再胜了你再说吧。”无生收回内力,甩了甩手上的水,似乎已经预料到是这个结果了。 上官逸却犹豫起来了,在无生转身要下去的时候,把她叫住:“好吧好吧,愿赌服输,不过不能太过分哦。” “那就拿来吧。”无生又转回身子,伸出白嫩的小手,嘴角挂着得逞的贼笑。 “这不会也是你算好的吧?”上官逸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是呀,长安姐说你这人看重输赢,输就是输,赢就是赢,除非是一些你宁愿违背原则也不能让其发生的事情,否则你都不会赖账,如果你犹豫的话就来一手欲擒故纵,绝对有效。”无生说出了事实。 “你们这是预谋良久啊,太黑暗了。”上官逸忍痛去拿出自己所有的银票给了无生。 “长安姐说男人大都是败家子,能赚多少钱也能花多少钱,管账这种事还是得我们来。”无生耸耸肩,然后从银票里抽出一千一百两,把一千两递给上官逸,一百两揣在了自己怀里,接着说:“不过男人口袋里又不能没钱,所以这些你先拿着花,花完了再给你,这一百两我留着,算是我借的,说不定晚上要用。” “还算你有良心,不算凶残,不过呢,跟锦离去青……品香楼的话,我建议你还是拿多些,最好都拿上,以备不时之需,锦离那家伙虽然很有钱,但是我们出去玩他从来不带银子,品香楼又是消费高的地方,你懂的。”上官逸收下自己的零花钱,然后给无生透了个底。 无生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上官逸,还是采纳了这个意见。 品香之夜 上官逸吃过早饭后,换了身衣服就想出门,只不过无生及时的拉住了他,问道:“你现在去找慕容决的话,晚上应该能回来,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品香楼?” “不了,晚上我不一定会回来的,我跟他之间可能会有很多话聊,你们好好玩。”上官逸再次拒绝。 “可是,我要借你一套衣服用,还有,你就不怕我乱搞吗?”无生睁着眼睛,一脸的‘你快拦着我,快拦着我’。 上官逸沉吟了一下:“衣服嘛,随意,你选喜欢的就行,至于乱搞……你能乱搞什么啊?别闹,要是赤衍他们,我还怕人家大着肚子找上门来或者赎身给我带回家一个当惊喜,你嘛,我很放心,去吧,有什么有趣的见闻回头说给我听听。” “你!你就不怕我真带回来一个?”无生似乎被他这种态度气到了。 “品香楼应该没有小倌吧?”上官逸跑到赤衍旁边咬耳朵。 “没,人家正经青楼,虽然也有卖艺不卖身的,但是没有男女客人通吃的,容易出争端。”赤衍跟着他窃窃私语,回答完问题后,认真的问:“锦离公子应该不会带她去有小倌的地方解好奇心吧?就像咱们男人好奇青楼一样,女人应该也好奇那种地方。” “锦离的话……也说不准,他这人也没什么古板的规矩,是个随性的人,要是无生极力要求,可能会去,只不过我觉得那地方的男人就算是再帅气,风趣什么的,应该也比不上墨千尘,锦离以及苏洧吧?”上官逸想了想,居然不能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锦离不会带无生鬼混。 “这倒也是,很少有男子能比咱们这些经常出现在她周围的男人帅气,也没见她对谁犯过花痴,应该不会带回家一个男人,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正常的人家,这十一二岁的时候也该张罗婚事了,你打算怎么办?”赤衍说起这话题,自然的就转到了婚姻的话题上。 “这得看无生吧,咱们要是敢给无生随随便便安排个婚事,以后还不得被寒族的千军万马到处追杀啊,就算我顶得住,这事关无生的终生幸福,咱们就别乱搅和了,反正无生要是有喜欢的,合适咱就给添嫁妆,嫁了,不合适就跟她讲清楚。”上官逸的态度很明确,还是那个自由的问题。 他这段话说出来,赤衍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包括秦禹岩和郁景辉。 “刚刚那只是美人计,你不会真觉得无生会喜欢我吧?不会吧,不会吧?”上官逸连忙反驳,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更何况也许无生愿意嫁给他,但那只是因为她不觉得他讨厌,勉强能凑活着过日子罢了,顶多有情谊绝没有情意,这种情况就算是无生愿意嫁,他也不会娶。 “不,我是觉得……如果无生不收缴你的银子,真到无生嫁人的时候,你还真拿不出多少嫁妆来,这嫁妆呢,对于女孩子来说可是相当重要的。”赤衍摇头,他怀疑的居然是这件事。 “你这就是瞎操心,放心吧,如果无生真要从我家出嫁,场面,嫁妆都会弄到盛大到豪华的地步,让你看的目瞪狗呆。”上官逸撇撇嘴,结束了咬耳朵。 “商量完了?”无生没好气的问,看他们时不时看向自己的眼神就知道说的话题绝对正经不了。 “完了,你晚上尽管去浪,当然要记得回家,玩得开心点哈,我先走了,拜访人家总不能空着手去吧?我得买点礼物去。”上官逸匆匆的留下几句话,然后离开了。 无生默默的看了眼赤衍他们,然后去上官逸的房间挑衣服去了,虽然她应该不会露脸,但是为了防止万一,还是换上一套男子的衣服比较好。 上官逸去到傅家的时候,刚好碰见小七,小七见他拎着大包小包的,连忙接过去,笑嘻嘻的问哪个是给她家小姐的,毕竟以前上官逸来的时候都是带着给傅长安的一份礼,给锦离的一份礼,这是必不可少的事情,虽然都不是很贵重,但小姐看见了还是很开心的,这是心意的问题。 “呃,你知道的,地主家也会没有余粮的,所以我只给慕容决买了些吃食,咳咳。”上官逸颇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你少来,公孙小姐的事情我可是知道的,装什么穷,不想给卖就不给买嘛,我们也不缺你这点东西,哼。”知道很多事情的小七显然很鄙视上官逸这种不说真话的行径。 “哎呀,那些钱她……她给张三了,张三要用,我还能强要吗?至于我自己的钱,本来是有一些的,但是,还不是怪你们家小姐?都是她出的主意,结果今天早上我这个土财主被打了,现在浑身上下就一千两银子,还不知道是让花多久的,我寻思着咱们也是老熟人了,我能省一点就省一点,毕竟我要是临时去应酬,身上没银子是不是丢人?”上官逸提起这事就是一肚子苦水。 “咳咳,这也是没办法的嘛,你们男人尤其是你,花钱就只图个痛快,坐吃山空多少银子也不够花的,所以小姐就……哎,这事我会跟小姐解释的,你放心吧。”小七似乎差点说出什么事来,连忙转移了话题。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上官逸隐约发觉了一丝丝的不对劲,这几个女人…… “我们能有什么事瞒着你?难不成还能把你给卖了不成,真是的,你们男人的疑心病居然也这么重。”小七继续对上官逸进行毒舌并且下定决心这些日子躲着上官逸一点,免得被套话,要是自己走漏了消息,估计小姐那边就麻烦了。 她这时候倒是有些恨自己口无遮拦了。 “哦,好吧,那就直接去找慕容决吧,一会儿再去找你们家小姐。”上官逸狐疑的看了她两眼,难道真的是自己多疑了? “好嘞。”小七轻车熟路的把上官逸送到了慕容决的住处,并且告诉上官逸慕容决昨天晚上才回来,刚解决掉文试的第二轮,应该是通过了,虽然离出成绩还有一两天。 上官逸到他房门口的时候,看见慕容决正拿着一本书来看,似乎起来有一会儿了。 “你来了,我听小七说你武试还算顺利?”慕容决把书扣在桌子上,起身迎上官逸。 “嗯,不是昨晚才回来吗?不多睡一会儿?”上官逸点点头,目前为止确实还顺利。读书网 “没有太累,试题不算难。”慕容决摇摇头。 上官逸微微思索了一下:“那你好像也没有拿五甲的说,隐藏实力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们的目标都不是在离都大比上跟人家逞勇斗狠,不是吗?”慕容决嘴角挂起一丝弧度,虽然他想这么做。 “是我连累了你。”上官逸轻轻的叹了口气,之所以这么做,其实还是因为李金铭吧,也即是和赵家赵天元的仇怨。慕容决摇摇头:“且不说你是被我连累的,即便是被你连累,也不用说这种话,你救我两次,帮我走出最艰难的一段日子,这份情我记着,更何况我们还是同门师兄弟,没必要说这种见外的话。退一步说,现在考的好些也未必是好事,有能力的人就一定有出路吗?恐怕未必。” “是呀,有能力的人未必就有出路,可是这条出路在哪呢?”上官逸对这件事的处理一直有些迷茫,皇室腐朽但也是根深蒂固的,即便是推翻了,也会搞得中甄大乱,等到平定下来的时候,也不知道领土剩余几何而百姓还残余多少。 慕容决想了想,用手指蘸了点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一个‘长’字。 “……若是没有更好的办法的话,也只好如此。”上官逸轻轻的点了下头,虽然依旧有些骇人听闻就是了。 慕容决擦掉字迹,擦了擦手上的水渍,然后说:“罢了,先不提这个,许久未见,来下一盘棋吧,在这都没什么对手,也就墨兄偶尔会来陪陪我,或者傅明秋前辈兴致来了的时候会跟我玩几局,不过他棋艺实在是有限的很。” “你呀,为什么不找傅长安或者锦离下?他们的棋艺应该还是很强的。”上官逸也依着他,展开了棋盘,准备博弈一番。 听着上官逸理所当然的话,慕容决暗自有些无语,不过他也没说什么不合适的话,只是说:“他们两个很忙,我是闲人,不好打扰。” “忙?锦离今个还约了无生去品香楼呢,我看他闲的很。”上官逸说到这个的时候其实有一些不太满意。 “无生?就是你买……收养的那个女孩?品香楼我记得似乎是一个名气挺大的青楼,去那干嘛?”慕容决挑挑眉,有些诧异,他倒不觉得他们两个去那是玩的,肯定有一些奇怪的目的吧? “嗯,你也算是她的长辈,见着了客气点,别瞧不起人家。”上官逸叮嘱道。 慕容决手里的棋子微微停住:“呃,她不会真要当我的师嫂吧?” “小七跟你说的?臭丫头就知道乱说,一会儿我得跟傅长安说叨说叨,这是败坏姑娘家家的名节啊。”上官逸听的直摇头,然后解释了下无生的地位。 “你这哪是收养了个美娇娘,分明是带回来一个小祖宗啊,宠,就硬宠呗,得,我知道了,就当是亲妹妹一样照顾,懂的,我有经验。”慕容决想起了慕容薇鸢那丫头,轻轻的笑着,笑得很温柔,很和煦。 “你这话说的,就算是我不宠也有人宠,更何况以后回了家,爷爷还不知道怎么宠呢,要是知道我把无生当下人一样呼来喝去的,怕不是能剥了我的皮,我们家可不像你们家,这么多子嗣。”上官逸无奈的摇头,为自己的宠溺找了合适的借口。 “子嗣多了或者少了,都不好呀。”慕容决微微叹息。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孩子是无辜的,错还是错在大人……”上官逸跟他随缘的聊着,也没什么忌讳的话题,聊到哪里是哪里。 …… 当日晚,品香楼。 无生和锦离坐在了雅间里,他们来的早些,所以在一边喝茶一边等待风清献曲,这是品香楼每日的日常,每个花魁都要献一曲给来宾,之后谁能邀请到花魁相陪就看来宾自己的本事了,也即是才干和孔方兄,两样少了一个都不行,至于权势……在进门的门联上其实就表明了态度:无钱无才莫入此门,有权有势请去别处。 狂妄,但也有狂妄的资本,离都再大也大不过一个镇守府,更不要说镇守府只是其中一个股东,而离都里九成九的人都不知道品香楼背后的关系,知道的也缄口不谈。 “昨晚上你来凑热闹了吗?”锦离端着茶杯,眼眸微微垂下,轻轻的用盖子撇着茶叶,似乎是随意一提。 “凑什么热闹?晚上我一向睡得早,昨晚上这里出事了?”无生眨眨眼,似乎听出了些弦外之音。 “这位公子哥有所不知,昨晚上呀,有人喝醉了,想要趁着酒意霸王硬上弓,对风清姑娘做些什么,还好大家都盯着那边,所以风清姑娘没出什么事。不过有位爷跟那个酒鬼打起来了,两边都是强中手,打的很热闹,最后还差点出了人命呢,那位爷不敌那个醉鬼,若不是围观者中有高手及时出手……据说这几位都是参加这次盛会的选手,其中还有夺冠热门呢。”却是老鸨作陪,赔着笑解释道,不过她其实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也就看一笑话。 “那风清姑娘今儿还能上台吗?”无生用了伪音,详细问了下情况后进入正题,热闹什么的都无所谓,关键今晚上的行动。 “能,肯定能,傅公子大驾光临,就算风清姑娘不能上台,也得叫过来陪傅公子说说话,上次傅公子的诗可是很得风清姑娘喜欢,只是傅公子贵人事忙,有几日没来了,风清姑娘想念的紧啊。”老鸨依旧说着场面话,似乎有点害怕锦离,或者是畏惧? “是吗?没想到锦离公子作诗如此在行,一会儿可是要观摩一下。”无生微微眯眼,也逢场作戏的说着场面话。 “雕虫小技罢了,上不得台面,今日是陪你来的,你才是主角。”锦离说的话虽然依旧是一贯的风格,但是莫名有一种很冷漠的感觉,似乎对那个让男人为之疯狂的风清没什么好感。 风清归心 不过无生很快就明白为什么锦离对风清不感兴趣了,甚至还有点嫌弃,因为她自己也是差不多的反应。 风清的歌声其实真的不错,但是那股让人着迷的魔力其实……并不是歌声或者嗓音本身带有的,那是一种资质外加相应的功法组合起来的作用,也即是天赐的效果,好听是好听,但有种被强迫的感觉,如鸡肋般食之无味。 锦离见无生似乎明白了什么,微微点头,示意就是那样,他是第一个发现并且在风清面前拆穿她的人,加上这品香楼也可以说是他的地盘,所以他要见风清的话,她不太敢拒绝。 “老鸨你下去吧。”锦离淡淡的吩咐道,他有些话要同无生说。 “是。”老鸨如蒙大赫,连忙出去。 “她其实也是你们寒族的附庸,也许是接了什么任务过来的,至于任务有没有改变,我就不知道了。”锦离似有意似无意的随口点拨其实信息量很大,而他得知这种消息这件事无形之中就显得更加可怕。 “我知道了。”无生低垂着头,他这既是给自己的照顾也是一个警告:即便是寒族的人,只要到了我的地盘上,依旧无法逃脱我的手掌心,无论你想做什么,都要考虑一下我的存在。 这时候,外面也开始竞争风清小姐陪酒的对象了,诗赋和钱都要有,只有一次机会,写在纸上呈过去,赢的人会在今夜得到风清小姐的作陪,甚至可以畅谈到黎明,如果你说的话题让风清感兴趣的话。 锦离提起笔,蘸满墨水一挥而就,完成了一首其实一般般的藏头诗,接着从阿大那里接过一千两银票放在托盘里,让阿大给送过去,似乎和上官逸说的完全不一样,并不像是不带钱的主。 “怎么了?”锦离微微皱眉,这人看自己的视线很奇怪。 “没,只是觉得我看到的你和他告诉我的你完全是两个人。”无生摇摇头,示意并不是什么大事。 “有什么区别吗?”锦离终于喝了一口茶,然后皱着眉头吐出来。 “他说的你,温润如玉,随性大方,品行端正,乐于助人,除了逛街都是他付钱外几乎没有什么缺点,而我看到的却是精明能干,行事果断,掌控着全局的你,这样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吧?而且你对我有敌意。”无生一字一句的说着,每一句都是实话。 “没错,因为你是敌人,虽然现在你寄居于他的羽翼下,看起来似乎牲畜无害,但是有些事情是你和他都无法逃避的,你终究会回去你的地方,带领你自己的族人,以他的性子,兵戎相见时会很为难,以你的天赋,心性,领军南下时,中甄全境被破而灭国只是时间的问题。”锦离毫不遮掩自己对无生的忌惮。 “可你还是没打算杀我不是吗?哪怕把我约出来,在这里,以你的能力,不管是直接下手还是安排一场昨晚那样的意外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无生似乎并不害怕,很淡定的跟锦离继续聊。 “嗯,是这样没错,那你为什么不怕呢?”锦离饶有兴致的看向她。 “你说过‘既然是我把她接走的,就会把她平安的送回来,一根汗毛都不会少。’,你这样承诺了,自然不会动我,而且哪怕我以后可能威胁很大,但是我死在你手上,不管是不是你直接下的手,一旦被他察觉,你都会失去他这个朋友,不是吗?”无生轻轻的几句话,就把主动权握在了自己手中。 “如果我能做到天衣无缝呢,哪怕是他也无法怀疑的地步,当然你也可以赌我做不到或者不敢做,这都看你。”锦离推翻了她的威胁,无生从他的态度上能察觉到这人没有说谎,他真的可以。 “我相信你敢并且能够做到,如果你真要这么做的话,那我就只能赌一把了,赌我能不能坚持到他们发现后来救我。”无生依旧淡定,这个人身上没什么杀气,也没有动杀心。 “是吗?其实还有别的路可以走的。”锦离微微抬眸,似有所指。 “有能力这么做却不这么做,是因为……你想要我为你办事?”无生轻轻的说出她早已猜到的目的。 “对,你很聪明,应该知道怎么选吧?”锦离的话很委婉却很霸道,不为他办事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我拒绝,不管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拒绝,我只按照我的意向做事,我不愿意的,谁也不能强迫我。”无生摇头,很不识抬举。 “宁为玉碎?”锦离抬起手,只要他招手示意就会有人去安排今晚的意外。 “对。”无生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攥紧,她的机会不多,必须得抓住了今天才有一线生机。是她小看这人了,有些人杀人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不,是像喝茶,吃饭一样自然,所以他们想杀人时不会有很浓重的杀气,比如这个锦离,明明只是个普通人,却也有这样的特征。 出乎她预料的是,锦离并没有发出信号,只是轻轻的鼓掌说了一句:“很好,记得你今天说的话。” “你在考验我?”无生突然明白了。 “算是吧,虽然你通不过的话真的会死,不过你也别怪我,与我们为伍,就要得到我们的认可,能力只是一方面而已。”锦离说的自然,没有刻意装b的感觉,这是他们的一场心理博弈,每一句话说的基本都是真的,所为的目的也只是拿到绝对的主动权,如果锦离做到了,那么无生就会死,他们不需要这种伙伴。 “所以我这就算是通过了?”无生暗道果然没有这么简单,傅家的这条船,哪怕是临时上也不是这么好上的。 “对,至于别的考验嘛,也不是没有,先解决掉这个风清吧。”锦离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有些头疼。 “你好像对青楼的东西不太满意,还是说你其实是个很挑剔的人,平时只是给他面子才装作什么都能接受。”无生很放肆的问着一些不太妥当的问题。 “不是,虽然你说的也有一部分是对的,但是原因却并不是我挑剔,我劝你也不要喝或者吃太多这里的东西,里面虽说是没有下药,但是一些有助于催情的东西还是有的,毕竟有利于增长业务和情趣,司空见惯的手法了,对身体没什么坏处,但是我不喜欢。”锦离对他刚刚的异常举动进行了解释,其结果也有点出乎无生的预料,行走江湖经验少的她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情。千千吧 “确实,这里面有几味材料加的有些奇怪,虽然不影响口感,原来是为了这个吗?”无生拿起一块糕点品了下,喃喃着。 锦离刚想再提点些的时候,眉眼微微一动,闭上了嘴,他们要等的人已经到了。 “两位公子,风清姑娘来了。”老鸨敲了敲门,用谄媚的语气叫门。 “进来吧。”锦离依旧是那种疏离冷淡的态度,根本不像也的确不是来寻欢作乐的。 锦离话音刚落,侍女推开门让一个脸上蒙着一层轻轻薄薄面纱的女子进来,女子的衣着并非太暴露,淡紫色的纱裙只是很完美的衬托了那种令男人为之疯狂的曲线,并未露出多少白皙的肌肤,只是因为佳人抱着琵琶,所以才让一截雪白的皓腕出现在众人眼前,这……自然也是一种小心机,若隐若现的朦胧美有着致命的杀伤力。 “小女子风清见过二位公子,二位公子安好。”风清微微欠身,对着锦离和无生各行了一礼,然后偷偷的看了一眼无生,很隐秘但是逃不过无生和锦离的眼睛,因为知道风清有问题,肯定是要格外的注意的。 无生思索了一下后,心里突然有一点不妙的感觉,难道这个风清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不会吧,只是一个照面而已,况且应该不会有人能看破自己的伪装才是。 “你们都下去吧。”锦离挥挥手,示意老鸨,侍女都出去,接下来他们要谈的事情就复杂的多了。 “可是……”老鸨当然不放心,昨天才发生了那种事情,若是今天再来的话,没人帮衬着,万一风清出了什么事,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无碍的,妈妈,二位公子都不是那种人,更何况他们也未喝酒,不是吗?您就别担心了。”风清很配合的帮着赶人出去,因为她也有话要跟无生说,若非是在门外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她估计会当场破功,也不对,在门外发现不了的话,估计进来也发现不了,真是的,结果到最后也没忍住看了他一眼。 “好吧,妈妈就守在门外,有事你就喊我,啊。”老鸨只能退出去,这里没有她说话的份。 无干人等出去后,屋里一阵沉默,没有谁想开口说话。 “不知两位公子今天想听什么?”风清抱着琵琶落落大方的问,往日都是别人主动找她说话,烦人的紧,今个倒好,得她主动找话题了。 “今日来呢,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锦离挥挥手,阿大站在了风清前面,挡住了她进攻的路线,而周围隐隐约约的暗卫封死了她逃走的路线。 “公子这是何意?上次不是说井水不犯河水吗?”风清并不慌张,只是收起了那娇媚的神态,眉宇间多了些冷清的淡漠,这些人还杀不了她。 “有道是计划不如变化快,你看看她就该明白为什么,别以为你在做的事情能够瞒过我,再给你些时间,你就能查到一些不妙的事情了,所以在那之前,我要先斩断你这个威胁,你也别小看我,这层包围只是最基础的,只是为了保护我们两个的安危,而我若是要杀你,你逃不掉。”锦离上来就直接表明了来意:铲除威胁,要么死,要么臣服。 “您也是这个意思吗?”风清微微转身,面对着无生,轻轻的跪下问道。 “我的身份还不能暴露给寒族,我也不想回去,所以……”无生微微叹气,也许就像锦离说的那样,这人来到这里时,任务并不是现在这个,只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才改变了。 “若是您要我死,我愿意赴死,只求您上位后调解一下附属族群之间的关系,让我们这一族的处境好一些。”风清将琵琶放到一边,两手放在面前的地上,身子俯下,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并且保持着五体投地的卑微姿态,这代表她任凭处置,也代表她最真切的恳求。 风清是她族中最杰出的天才,天赋极好,但那又怎样呢,说到底也还是寒族的奴隶,是被强大附庸欺负的对象,甚至……是强者的玩物,她救不了族群也无法改变现状,能做到的人就是她现在跪向的人。 无生摸摸自己的胸口,她的眼中有着迷茫,她的胸口升腾着陌生的情绪,她不理解,但隐约明白。 “这就是你的宿命,抉择的权利在你。”锦离看见风清不做抵抗的就向无生表示臣服,将生死交由其处理时震惊了一下,随后也明白了,张三说的是对的,这个女孩的确就是寒族那些老不死的家伙等待的……王。 “你来离都是为了什么?”无生沉默了许久后,问。 “原本是为了刺探情报,寻找机会招募良才,后来有一位寒族的使者找到了我,他告诉我,让我寻找一个冰蓝色长发,冰蓝色眼眸的女子,我负责离都范围内的寻找工作,必须尽可能的快,找到后就通知他,他会带那个女子回寒族。 但是那个使者还有着别的任务,而他同样把这个任务也传达给我了,作为代价,我吃下了寒族的秘药:冰之谜语,若无解法不可透露吃下后半个时辰内得知的东西,否则会从五脏六腑开始向外逐渐变成冰人直到死去,所以我不能告诉您。”风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冰之谜语的解法其实很简单,我可以帮你解除,但同时我会对你施加寒冰誓约,其实和冰之谜语差不多,只不过你要永远的效忠于我,做我的奴隶,否则只要我轻轻动一下手指,你就会死去。”无生的话很冷,她的确需要几个帮手了,无论是做什么,这个女子足够聪明也足够忠心,无论她为何忠心。 “北冥沁愿为君分忧。”风清,不,北冥沁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这是一只潜力股,但是只要顺利,这比站谁的队都管用,更何况这本来就是她的任务。 “北冥沁?没想到你居然是北冥沁。”锦离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微微有些惊讶的呢喃着。 “怎么了?”无生瞥向这个知道的似乎有点太多了的家伙。 “没什么,只是有句话苏洧却是说错了的,北冥沁未必没有你长得好看哦,而且人家比你会的多,身材还好,要是把她带回家,说不定……诶,真是怕哪天李兄按捺不住啊。”锦离话里的意味很明显,也很轻佻。 “玩笑也该适度的。”无生并不上钩,只是让北冥沁摘下面纱,自己咬破食指,把沁出的一滴血点在北冥沁的额心,在内力的作用下,血液变成了一朵盛开的红莲,然后缓缓的消失,同时内力由上及下,进入到北冥沁的全身,帮她解除冰之谜语。这两样东西,本质其实都是寒族核心人物的血液加上内力的作用,将自己能控制的东西放置在人无法防御的地方,只要引爆就可以杀死那个人,稍微引动一下也可以让人生不如死,只不过她能解除别人的,但是除了她,再也无人能解除她下的寒冰誓约。 北冥沁依旧跪在无生面前,隐忍的接受这一切,绝美的脸上微微渗出的香汗告诉别人这个过程其实并不轻松。她的容颜也如锦离所料,美的让人惊心动魄,她长的其实和中甄的女子很像,只不过就算是中甄也没有几个比得上她这美貌的,宛如神工的容颜加上曼妙的身段以及那样的天赐,少有男人能在她面前保持镇定,这也是她蒙面的原因吧?不愧是艳冠北寒的家伙,只是外貌只是一绝,才干是第二绝,没想到无生这么容易就能得到一员得力干将,似乎有些顺利过头了呢。 意想不到 “好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后悔也晚了。”无生收回手,认真的说着。 “我不后悔,从今天开始北冥沁将向您献上忠诚,愿成为您手中的剑,为您斩断前路的荆棘。”北冥沁微微低下头,像是在宣誓一般。这是她选择的路,也是最有可能完成她想做的事情的道路,所以她毫不犹豫,哪怕会死的很凄惨也无所谓。 “好了,说说吧,那位寒族使者的另一个任务。”无生暗自叹息,她知道北冥沁答应的这么干脆就是为了她之前求的那件事,但是她现在对那些纠纷真的一点也不清楚,而且也没有能力管。虽然她挂着极高的名衔,有着极高的地位,但是归根结底还是看实力,没有实力谁也不会听她的。 “他让我把这块玉交给你,说这是唯一一样能够不通过外貌,线索之类的东西判断你身份的东西,给你之前,若是发热的话就说明你在我的附近;然后就是让我试探你愿不愿意回寒族,如果愿意的话,他回禀告大长老,让他派人接你回去;如果不愿意的话,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听你差遣,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带你离开。”北冥沁的话让无生微微沉思。 这个寒族使者八成是大长老那一派的吧?而大长老准备的这么妥帖,怕是一开始就没打算接她回去,因为回去未必是一件好事,拥护她的人很多,但是想要她死的人更多,没有力量握住权杖,那只权杖就是架在她脖子上的剑,随时都会要了她的性命。与其如此,不如在外面历练一下,等她成长到一定的阶段后再接回寒族进行指导,这样的话,比较容易上手,如果她无法让大长老满意的话,也就不必回去了,没有能力的王就不是王,也许平庸的过一生更好。 “他有告诉你别的寒族来客的情况吗?”无生眯眯眼,应该不止他一个派来了人吧? “他只说那些人是对您的考验,您可以自己处理。”北冥沁的话似乎很好理解,但其实深意很多,让无生和锦离都微微咪上了眼睛。 是敌是友不知道,来意如何也不知道,是谁的人更不知道,如何处理全看无生,还说是考验,这就很耐人寻味了,那些家伙只要处理的稍有不妥,那就是给北寒一个理由全面开战,而问题也就上升到了政治上乃至于国家层面,情况就更加复杂了,以无生这一穷二白的底蕴根本无力对付,而这部分是不是由大长老解决呢?也就是说:随意搞事情,不管出了什么情况我都给兜着,怕就怕你不敢搞事情或者搞不出来事情。 如果他真是这个意思的话,那就有意思了。 “懂了,嗯,你之后就跟着我吧,寒族里有多少人见过你的容貌?罢了,也不重要,重新给你安排一个身份吧,至于赎身……赎你需要多少银子?”无生似乎明白了,开始考虑下一步的计划。 “不必,品香楼里的姑娘有很多种,卖身于品香楼的,之后卖艺还是卖身都是品香楼说的算,来去也是如此,未卖身于品香楼的,卖艺还是卖身都是自己决定,只要帮品香楼挣到足够的钱,何时离开都是自己决定,我早就做到了,甚至还赚了很多的钱,可以作为您的资金使用。寒族中见过我真正的容颜的也没几个,都是族中的人,为了保险起见,换个身份是明智的。”北冥沁说的话很让无生诧异,青楼还能这么玩? “这里是专业的,虽然依旧有见不得人的买卖,但最看重规则,老板是个有想法的人,所以和正常的青楼区别很大,当然作为顾客来说都是享乐的地方,没什么差别,察觉到差别的时候也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时候。”锦离耸耸肩,不过老板是谁,他到现在也没说。 “好吧,那你能安排下她的离开吗?我们是时候进行下一步计划了。”无生翻了个白眼,有想法都用到这种地方也是个人才。 “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把这里的戏演完就换个地方吧。”锦离点头,今晚上品香楼不算白来。 …… 这天晚上上官逸回家的时候,天虽然黑了,但是料想到无生那边才刚刚开始,所以对无生不在家这件事也没表示疑问,只是…… “秦禹岩呢?无生让他跟着去了?”上官逸有些意外的问两个留守在家中的苦逼男子。 “没,我们让他远远的跟着无生,万一出什么情况,无生呼救的时候不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郁景辉摇头,无生当然不愿意带着他们,不过完全放任不管也不太放心,毕竟锦离只是个普通人,带的侍卫再多有时候也没什么用。 “哦,这样啊,挺好的,我去睡觉了。”上官逸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就往房间走去。 “你就真的不担心她?刚刚张三过来说昨晚上品香楼有人因为风清打起来了,原因还不就是争风吃醋?今天无生过去,未必就不会遇到那样的事情。”赤衍很不满的看着上官逸没心没肺的样子,明明他出去的时候,无生都很担心他的。 “不必担心,锦离既然答应了,就会把她完好的送回来,无生自己也不是傻白甜,她聪明着呢,放心吧,而且今晚上我看是不会回来了,明儿再说吧,今晚上不出事,明儿早上不回来的话,我就满离都的去找她,放心吧,别等着了。”上官逸失笑,赤衍这家伙还真有当老父亲的潜质,女儿出去鬼混,这是挂念了啊。 “你……”赤衍颇有些想打人的感觉,这家伙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话,你担心不担心是一回事,但是无生有没有看到你的担心是另一回事,做了就要让她看见,让她知道,不然和没做有什么区别,无生再聪明也是个孩子,不是什么都知道的神,她挂念的人不挂念她的话,也是会伤心的。 “算了吧,赤衍,很难说你们两个谁是对的,不过无生要面对的事情会比我们想的多很多,她也不可能一直活在我们的庇护下,就算是遇到危险,有禹岩在,还有傅家的侍卫,不会出事的,对危险的处理也是她必须学会的。”郁景辉叫住了赤衍,上官逸怕是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要不然也不会找个借口拒绝了和无生他们同游,态度还十分的坚决。谁都有自己的道理,这时候就看无生更需要哪个了,若她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那么赤衍是对的,但她不是,所以上官逸是对的。 赤衍沉默了一下,继续盘腿坐在屋顶,他其实是在修炼一门功法,可以平心静气,是他师父在他下山的时候特意让练的,只不过赤衍一直进境缓慢,事实上也确实没怎么修炼过,也是应该的,不过让赤衍说的话就是:这门功法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难了,他的性子再怎么打磨也做不到那么沉稳,这八成是师父特意拿出来刁难我的东西,连个名字都没有,我也没必要费太大功夫,无聊的时候练一下得了…… 这一夜下了点小雨,滴答滴答的,上官逸睡的很舒服,因为他是听着自然之律睡过去的,天地万物的律动汇聚成这么一首曲子,闻之则有感悟,让人沉溺其中,不愿意醒来,乃至于他在睡梦中隐约感觉到有谁回来的时候也没有醒过来,因为他能感觉到是无生,虽然好像还有些其他人,但总归不是大事,欲对无生不利的人也不可能这么光明正大的上门找茬,如果他敢的话,他们四个男人一定会找机会让他知道什么是残忍。88 不过有一件事他却是想错了,那就是……无生带回来的人虽然却是不是对她不利的人,但是却远比哪还要麻烦。 “这位是什么情况!?”上官逸终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他有些迷茫的走出房间的时候看见了几个熟悉的人和一个不熟悉的人,还是个女人,而且是漂亮女人。 “什么什么情况?”无生看见上官逸有些懵的样子,突然很开心,所以跟他玩起了文字游戏。 “我记得今天之前我们家好像还没有这么一个人吧?她是谁?哪里来的?为何而来?”上官逸咄咄逼人的问。 “确实没有,不过从今天开始她就住在这里了,空房间不多了,所以暂时跟我一个房间。”无生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并且向上官逸重复宣布了这个事实。 “什么情况?”上官逸给赤衍使眼色。 “不知道,让你这么放心的呼呼大睡,出事情了吧?自己收场!”赤衍还记恨着昨晚上的事情,所以并不给施以援手,用动作和神情表达了这个落井下石的意思,不过他的确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照你这么说,以后我们就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有些事情你就算不告诉他们也得告诉我吧?虽然现在你是一家之主,但是我有知情权,你今天必须解释清楚!”上官逸很严肃。 “好吧,是你说的让我放心去浪啊,还说我不可能带一个回来,喏,这不就是吗?我带回来当妾室的,怎么样?姿色还可以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会各种手艺呢,绝对的贤良淑德,贤妻良母,满意吗?”无生也很严肃。 无生的这段话能震惊赤衍他们三个一整年,至于上官逸也是瞬间懵逼,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问:“你认真的?你们两个可都是女孩子,虽然……如果你很喜欢的话,我是不反对啦,但是会不会有点草率,而且你还太小了点,而且妾室什么的,你还没正妻呢,呸呸呸,反正这事还得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当然是认真的,只不过呢,不是给我做妾室。”无生笑了,笑的很坏,而易容后的北冥沁呢,也笑了,笑的无奈而且宠溺,这是她的主意,让自己配合着捉弄这个男人。 “不是给你自己的?”上官逸迅速看了看院子里的人,两个女人排除掉,剩下四个男人,其中最有可能的难道是……动了春心的赤衍? “别看了,是给你的,怎么样,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多出来一个大美女做小妾,是不是很开心?阿忻,快来见过少爷。”无生的一句话让情况再次转折,虽然依旧是很让人震惊的展开。 “不是,我什么时候说过想要女人了?”上官逸听的人都傻了,大脑彻底宕机,睡一觉起来多个老婆……这叫什么事啊?虽然自己是不亏,但问题是自己根本要不起而且也没这种打算啊。 “男人嘛,三妻四妾的,我懂的,而且阿忻这样的美人来多少男人都不会嫌少的,我昨晚和她秉烛夜谈,把你的事迹说给了阿忻听,她很仰慕你,所以我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她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哦,现在阿忻无家可归,你不会狠心的赶她出去睡大街吧?她只是个弱女子,会被坏人欺负到死的,你不会这么狠心的吧?不会吧?不会吧?”无生不但给上官逸找好了理由,还使出了苦肉计,让上官逸无法坚决的拒绝阿忻入住。 北冥沁紧接着表达了自己对上官逸的仰慕,关键是说的都在点子上,温声细语,如清泉般沁润人心,字字都很真切,完全不像是在说谎,而且加上些女人的心机小动作,恰到好处的如丝媚眼,浑然自如的歪头杀,说到真切处,手上,身体的比划,更显现出她的魅力,加上她那种天赐,就算是没有用功法催动也很无敌了。 “嗯……”上官逸认真的听着她的话,然后来回在两个女性的身上扫来扫去,这种场景下这么做其实有些猥琐,就好像是要全收一样。 无生并不畏惧,挺直腰板,对上官逸报以微笑,她知道上官逸才不会上当,但是该捉弄的时候她才不会留手呢。北冥沁也是一样,这种眼神是清澈的,带有怀疑的,她这些年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太多了,各种各样的眼神看的也多,所以她明白无生的小心机并没有起到应该有的作用,不过也没办法,他这般的人不可能被她这么容易就迷惑了心智。 “听明白了,你这是从锦离那里带回来一个傅家的侍女照顾我啊,锦离兄先前就有此意,只不过我没同意,没想到他走了你这条路,居然还这么调皮联合你一起捉弄我,你还同意了,该打屁股知道吗?也就念你已经大了而且之前我那话确实有点欠考虑,所以就算是扯平了吧。我这边不用照顾,她呢,就负责照顾你的起居,跟你睡一间房子吧,外间搁个软榻就行,就这样处理吧。”上官逸如同抽风一样突然说起来完全不相关的话,完全就是跨服聊天。 “强行扯开话题可不好哦,李兄。”赤衍看热闹完全不嫌事大,怎么可能让上官逸就这么糊弄过去? 不过出乎他预料的是……无生的回答:“没想到这都被你看穿了,不愧是你,那就这么定了!” 赤衍:“!……” “她这都能宠你?你祖坟冒青烟了吧?”赤衍给上官逸使眼色。 上官逸耸耸肩,没回,这种事赤衍不懂的。 北冥沁谢过上官逸,记下了这个男人是个目光如炬,很难欺骗的家伙这件事,他说的这段话其实就是给今天这件事一个合理的解释,瞒过其他人,让她的出现合理化,不会引人怀疑。 二轮将起 随着上官逸的那番说辞,北冥沁正式以李忻的身份住下,作为无生的贴身侍女。院子里又多了一个女性,而且不像是无生那样的小丫头,这是真正的成熟的女人,好在住在这里的男性虽然谈不上是正人君子,但要么是暂时没这种想法,要么是不吃窝边草,倒也不会强求北冥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而且就算是强求,也未必就能强逼,北冥沁的实力还是很不错的。 虽然对于北冥沁的入住,赤衍等人表示很不乐意,因为他们觉得没必要承担这份风险:北冥沁未必可靠,这座院子里藏着太多的秘密,他们这些人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可以相信,但是北冥沁呢?他们不知根底,不知把柄,根本无法控制,而且上官逸还说她是傅家的侍女,这样的身份八成都是傅家的眼线,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放置的眼线,都不应该就这样放在无生的身边,哪怕是放在上官逸的房间里都可以接受。 不过他们也知道最聪明的上官逸和无生都同意了这件事,这就证明这件事并没有他们想象的这么简单,所以他们也只是在暗中观察着北冥沁的一举一动,并不打草惊蛇,希望找出她的马脚将她赶出去。只可惜,想法是美好的,但是举动却是徒劳的,因为几天下来,她都没有什么异常,就像无生说的那样,北冥沁精明能干,心灵手巧,跟无生相处的也很好,形影不离的,走到哪都跟着,无生做饭她帮厨,无生洗碗她刷锅,无生练功她陪练……简直不能再全能,整个家都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虽然赤衍和郁景辉并没有放松警惕,但是时间已经不够他们认真的观察北冥沁了,或者应该说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新的地方,因为新一轮的对决就要开始了,对决的名单也已经出来。 离都大比这边。 墨千尘的运气依旧不错,对手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菜鸡,过关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很有可能是第一轮场景的再现。与之相比的就是苦逼的上官逸了,就像之前商议得出的结果所预判的那样,上官逸的这一轮对手并不是晴陇,但是依旧很棘手,或者说可能更为棘手,因为这位的名字是冰钧,文试时同为五甲的存在,而且是仅次于文试状元墨千尘的榜眼。文试的成绩固然不能代表实力,但是这人的实力在众多老江湖的眼中也是佼佼者,很有可能武试的时候也能拿到五甲,甚至更进一步,拿到状元的桂冠。毕竟墨千尘的实力不如他,纵然文试能压他一头,但是武试如果遇见冰钧,绝对会输,至于其他人……或许能战胜他或许不能,反正他绝对是状元的有力争夺者。 这一战或许是有心安排又或许不是,它是第二轮选拔的最后一战,也是众人皆知的一场激烈且精彩的战斗,在看到那两个名字以及中间的战字时,气氛就已经火热起来了。 武林小会这边同样是龙争虎斗,经过一轮的淘汰,剩下的软柿子已经不多了,只要脸稍微黑一点,可能就会遇见很强很暴力的对手,这种趋势会随着选拔轮数的增加越来越明显,直到剩下的都是这种选手为止就达到了最高。不过这一轮嘛,还好,没太夸张,赤衍他们的运气也不算差,虽然也没欧到遇见软柿子就是了。 “看来这一轮要担忧的就是李兄的那场了。”赤衍听完张三的消息,神态有些沉重,倒不是怕上官逸会输,呃,好吧,其实也是怕的,但是最怕的还是冰钧收集上官逸情报时注意到无生的存在,若是他顺藤摸瓜的话,或许有可能发现他们隐藏的这个秘密。 “其实我倒是蛮担心秦禹岩的那场的,对手还是离天剑派的人,而且比之前的那个强大太多了,好像是第一派系的二师兄?我觉得还是不要小看他比较好,再怎么说也是排名前列的人,肯定有些本事。”上官逸似乎并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就好像是胜券在握了一样。 “你似乎很有信心赢他,难道你知道他的弱点?”张三眼睛亮了亮,上官逸并不是盲目自信的人,既然敢这样表现就证明他有取胜的把握在,也即是知道敌人的弱点,攻其不备即可取胜。 “没,我对他又不了解,怎么可能知道他的弱点?之前我可是连他姓甚名谁来自哪里都不清楚,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就算是现在,收集情报的任务还得靠你。”上官逸摇头。 “那你还有空担心我?我觉得那个冰钧可是难对付多了,至于那个第一派系的二师兄……若是他不和第三派系的人穿一条裤子,那我还能饶他一命,否则绝不姑息。”秦禹岩的话很张狂也很霸道,言下之意竟是他必胜,对手是什么结局得看对手自己作死不作死。 “其实人家可能也挺不容易的,你逼着他们不许站第三派系的队,第三派系的人肯定也想方设法的逼迫他们加入自己,毕竟大家的力量才是强大的,只靠他们自己的话,估计也就是个普通势力,没什么影响力,这样一来可就苦了那些人咯。”上官逸颇有些感慨,但是说归说,他可没有怜悯的意思。 “世上安得双全法?能救他们的人只有他们自己。”秦禹岩冷酷的回答,说到底都是情非得已,自己可怜他们,他们又何曾可怜过自己?该对自己赶尽杀绝的时候,他们可不会手软,所以自己也不必手软。 一将功成万骨枯,不疯魔,不成活。 “你说的对。”上官逸轻轻点头。 “所以你对上那个冰钧到底有没有把握呀?”无生把话题扯回来,若是上官逸没把握,自己就要开始针对那个冰钧了,让他放弃这次的比赛或者再也无法参赛。 “放心吧,如果我想赢,那就输不了,如果我不想赢,那也就无所谓了,冰钧也好,晴陇也罢,其实都是一样的,不用担心。”上官逸还是没说自己对阵冰钧到底有什么必杀技,只是让他们放心,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欠揍模样。 “你这海选赛打的跟决赛似的,也不容易啊。”赤衍在旁边说风凉话,其实有些酸,若是那个冰钧参加的是离都大比就好了,说不定遇见他的就是自己,能跟他打一场肯定体悟颇多,便宜李清天这小子了。看书屋 “既然你这么自信,不如说说你到底是想赢还是想输,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大捞一笔哦。”张三贼眉鼠眼的模样欠揍极了,但是这句话搭着这个表情落入黑心人心里,就觉得十分的可爱了。 这一战的下注人数肯定极多,因为就像玄心吾淘汰端木钟麟一样,这基本上就是离都大比的重磅赛事:十六强,乃至八强赛的预演,往常可是要等到很多天后才能看见,根本不容错过。 虽然还没正式开盘,但是包括张三在内的旁观者都觉得上官逸的赔率会比冰钧高,而且会高不少。没有人能否认上官逸的实力,但是他们依旧做出这样的判断,不是因为冰钧太强而是因为上官逸不稳定。 不知道为何,坊间一直有传言说上官逸其实身受重伤未好,只是强拖着病体来参赛的,而与李简之的那一战也的确让眼光毒辣的人看出了一些端倪:偶尔的气息不畅,运气阻塞虽然他们不能直接感觉出来,但是上官逸偶尔僵硬的身子,步伐以及反应慢半拍的情况,他们都看在眼里,如果没有这样的情况出现,那天上官逸应该是完胜李简之,而非是被他逼迫的到处逃窜甚至还微微受了些无关紧要的伤势。他们也不忌讳的把这件事说给别人听了,这是瞒不住的,就算他们不说也会有别人说,所以这个捕风捉影的传言直接被证实。 高手过招,差之毫厘可能就决定了输赢,以那天上官逸的状态来说,他几乎没有可能战胜冰钧,除非这几天他把伤势养好了,但是内伤难养,严重的甚至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才能痊愈,几天时间还是有点不现实。 不过呢,也有人觉得这是上官逸在装伤,在演戏,想让所有人对他放下警惕。当初血魔教那个案件若非是他那手暗度陈仓解决了阴阳剑顾真非,之后在击破血魔教传人,否则最后谁会赢还不一定呢,有顾真非帮忙的话,也许在上官逸的救兵到来之前就能杀掉上官逸扬长而去。他并不是有勇无谋的莽夫,他的智慧同样不容小觑。 这个说法也得到了一定的支持,所以赔率才没有一边倒。 “是啊,是啊,快说快说。”赤衍眼睛亮了亮,他本金不够雄厚,压也是压稳一些的局,比如这种,虽然收益远比不上爆冷的局,但至少是稳定收益对不对。 “我建议你们还是尽早放弃这个想法的好,赌到最后很可能一无所有,而且我的输赢看的不是我自己而是天。”上官逸的回答很耐人寻味,只有他自己知道,能阻止他赢的除了无法战胜的敌人外就只有左手手腕上的铜钱以及墨家方向的信号弹。冰钧不属于无法战胜的人,他确实强,但是在上官逸看来,这个事实其实笼罩着一层光环,来自北寒这个强敌的光环,因为来自北寒所以强,事实上冰钧绝没有众人所说的那种问鼎榜首的实力,最多只是四强,他的底蕴不够。 “李哥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再怎么说,我赚钱也有你的一份啊,为自己赚钱干嘛还藏着掖着呢,快说说。”张三催促道,他才不相信什么看天意的鬼话呢。 “你不是一向自诩眼光极好吗?不如分析一下谁会赢啊。”上官逸还是不松口,他确实无法给个准信。 “哼,你不说就算了,我自有办法知道,等着瞧吧。”张三不满的哼哼着走了,他现在是以商人的身份运作着这笔钱,所以不会因为参赛的人是上官逸而意气用事的贸然把钱压在他身上,他张三只站在赢家那边。 张三离开后,无生没待多久也走了。 据她说,傅长安要教她习武,所以她最近会经常出去,会提前给他们做好饭,让他们自己解决衣食住行问题,她就不操心了。同她一起去的除了北冥沁(李忻)外还有秦禹岩,他自告奋勇的接下了这桩任务,虽然无生表示不需要他跟着,但是为了让上官逸他们放心,只能同意。 “小姐您不必担心少爷的。”北冥沁看出无生闷闷不乐,于是出言劝道。她生就一颗七窍玲珑心,来了这几天已经明白无生最亲近的人是谁,对于无生的想法也有了些揣摩的心得。 “怎么能不担心呢?他这个人很倔的,真要是他认定的事情,就算是撞死在墙上也不会回头,若是他真的为了赢和冰钧死磕的话,真的不妙。”无生叹气,这些话她可以放心的跟北冥沁说,因为北冥沁不会背叛她。 “冰钧虽然修为已经达到了三重天中期,在两个盛会加起来的六千名天才里也属于凤毛麟角,单这一项就够他碾压相当数量的敌人,但是他也只是如此罢了。”北冥沁为无生分析着局面。 “什么叫做只是如此?”无生皱眉,她不理解北冥沁想表达什么。 “冰钧,他固然天赋强大,但他只是寒族的附庸罢了,而且还是得罪了正统的寒族人而被发配处理的罪人,他能够接触到的秘法很少,能够修炼的更少,所以他并不像外界所猜测的那样:出身于强大的北寒,是寒族出来的附庸,底牌层出不穷,恰恰相反,他根本没多少底牌,能依靠的最多的还是他自己。少爷的话,虽然我不清楚他的实力究竟如何,但他的底牌应该还是很多的吧,以我的眼光来说,少爷就像他说的那样,他想赢便不会输,至少这一场是这样,所以您根本无需为此烦心。”北冥沁温柔的将事情说明白,这是无生没想到的,也是离都里九成的人都想不到的事情。 冰钧发难 虽然北冥沁说的头头是道,但无生最终也只是微微的放下心,她不是会大意的人,不到尘埃落定的时候,她不会真正的放下心来。 不过呢,有了北冥沁的这段话,她就不必费心思在六天之内解决掉冰钧了,这种事她可以做,但是他不会喜欢,肯定会比上次用家法罚自己罚的更狠一些,若是有必要,自己还是会做,但没必要的时候她不想惹他不开心。 “!” 突然,无生和北冥沁对视了一眼,她们感觉到车外似乎有人盯上了她们,虽然只是一个,但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她们刚刚讨论的主角:冰钧。 “停车!”一个冷漠的男音在车前面响起,似乎是挡住了马车前行的道路,车夫不得不停下来。 她们这是在外面临时雇用的马车,车夫虽然不是外人,但也只是安排好的普通人,只负责送她们去傅家,对于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所以也不可能知道这时候不应该停车。 “呦,这是要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吗?还是抢李清天李兄的心头肉,胆子够肥的啊。”秦禹岩作为保镖自然不会失职,早在注意到冰钧的时候,他就缩短了自己和马车的距离,保证无论出现什么意外都能及时出手干预,再加上里面的北冥沁,不会出现意外情况,此时自然挡在了冰钧面前。 “秦禹岩,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我可没有强抢民女,只是想确认一件事罢了,确认完我马上就离开。”冰钧冷冷的盯着秦禹岩,他几番查证还是了解到了上官逸曾经五万两银子买回去一个寒族的少女的事情,而根据某方姓知情人的话来判断,那个少女就是之前几乎轰动寒族的天才,也就是说很可能就是他要找的人,至于是不是,凑近看一下她的容颜就知道了,冰蓝色的头发和眼眸是无法被改变的,血脉的桎梏也是如此。 “你要确认什么?”秦禹岩抱着剑冷笑着问。 “我们寒族的一位大人物的女儿丢了,据说是因为奴隶贩卖,寒族为此震怒,派我来追查此事,若我所料不错,应该是在马车上吧?我劝你还是速速让开,这件事你掺和不起。”冰钧扯起虎皮,说谎都不打草稿的。 “你就吹吧,我相信你?这起贩卖案件我是听说了,那又怎么样?你们那点勾当还真以为天下人都不知道?再说了,这事情发生在哪,没点b数?还你们寒族的大人物的女儿,我呸,怕不是你小子色欲熏心,色心大作,色胆包天,想对我们无生做点什么吧?还能编出这样的理由,我真是对你们脸皮的厚度刮目相看啊。要真是你们寒族的大人物的女儿,能是现在这动静?”秦禹岩的口才其实是很不错的,而且他才不会说为了能在和无生的诡论中占据些许便宜,他甚至偷偷的看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书,此时自然是派上了用场,既然你冰钧要找个合适的理由,你就来辩咯。 “你!乱说,怎么可能是我有那种龌龊的心思,我只是公事公办罢了,你最好别拦我,这证明你心里有鬼,那个无生……她就是我要找的人对不对?我警告你不要阻拦我办事,要不然后果你承担不起!”冰钧的口才还是差点,他更喜欢直接动手,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是面前这个男人的对手,如果他执意不让自己查的话,自己今日除了加深对无生身份的怀疑就做不到别的事情了。 “我心里有鬼?到底是谁心里有鬼啊,你让围观的人群评评理,未出阁的女孩能抛头露面接见外男吗?”秦禹岩撇撇嘴,就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样。 “这当然不能了,若是当江湖女侠来养还行,大家闺秀的话,未出阁的女子抛头露面可是大忌,名节受损哦。” “什么大家闺秀,不就一个奴隶吗?说不定都被玷污了,还讲究什么呢。” “慎言啊,这奴隶买回去也不一定都是当小妾什么的,李大人宅心仁厚,而且未必就喜欢那样的,况且那天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李大人这是受朋友托福才买回去的,怎么可能是当小妾的?八成是当小姐养了,谁还没个落魄的时候,也算那丫头运气好。” “要真是这样,那还真露不得面,李大人那涵养一看就是大家族出来的,若是搁这受了委屈,为证清白,为守家族名誉可是得……” 围观群众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了,但是达成的共识就是:无生若真是当成小姐养的,绝不能抛头露面,毕竟大家族最在乎颜面这件事。 “李兄可是把她当作亲妹妹养的,虽然她淘气起来让李兄很头疼,但是宠爱还是宠爱的,毕竟李兄没有妹妹,你当街逼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这般露面,这和让她去死有什么差别?你这么做就不怕李兄杀了你?”秦禹岩顺势补充几句话,彻底占据了舆论的优势。 “你不用拿他来压我,我跟他的那一战已经注定了,我也不怕他,你越是遮掩就说明越是有问题,今日你若是不让我看,就祈祷你们能保护好她一辈子吧,我绝不会就此罢休的。”冰钧脸色彻底难看了起来,再怎么说这也是中甄的地盘,时间拖的有点久,离都的高手们已经赶过来了,感受一下他们那带有警告意味的气息就知道:只要自己敢动手的话,自己必定会被抓起来,甚至难以生离此地。 “你以为你无理取闹就可以了吗?眼中还有没有王法了?仗着自己有些本事就想为非作歹?行,今天我也给你表明态度,你要是能打得过我,我就让你看,打不过的话,哪来滚哪。”秦禹岩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他这是动了杀意,但是他没有必杀的把握。若是郁景辉或者赤衍有一个在附近,他就会杀了冰钧然后让上官逸送无生离开,去那个上官逸说的绝对安全的地方。这件事已经瞒不住了,就像纸包不住火,只剩下一点时间让他们来挣扎。 冰钧深深的看了眼秦禹岩,什么话也没说,就想离开了。他不是秦禹岩的对手,若是死战的话自己必死,也就是对方留不住自己,否则这人根本不会跟自己多废话。看穿了这一点,冰钧也不敢放什么狠话,直接走就是了,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找几个帮手再说。 “等一下。”却是马车里面的无生开口了。 “怎么了?”秦禹岩凑近。 “他不是要找人吗?我就给他看看我是不是他要找的人就是,无缘无故的给清天哥哥招惹大敌,我心里过意不去。”无生清冷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够外面的人听清楚。 “可是你露了脸才是给他招惹大敌。”秦禹岩很不理解,她那头冰蓝色的长发根本无法遮掩,冰钧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细节的,无生到底想做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我性子弱,不适合江湖的厮杀,所以清天哥哥还有禹岩哥哥你都不愿意我学武,希望我平平安安的度过这段日子,以后再给我找个好相公照顾我一辈子。但是无生何德何能呢?值得你们待我这么好,我也想做些什么报答你们,虽然我的天赋比不上你们,但是我还是希望练武的,长安姐说我认真练的话,有希望成为大高手,将来就能帮上你们了,今日之事可能就是天意吧,禹岩哥哥你莫要拦了,清天哥哥那里我去解释,阿忻你扶我下去。”女人不愧是天生的戏子,无生声音将复杂的情感表现的淋漓尽致,这出戏演的秦禹岩都傻了,不知道怎么接,只能看着北冥沁下了马车,再把无生扶下来。 然后无生轻轻的放下兜帽,撤下脸上的面纱,将自己倾城的容颜暴露在空气中,也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空气就好像在这一刻凝固了一般,良久后才从周围传来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我的妈耶,难怪那家伙说露脸了才是给李大人招惹大敌,就这脸蛋,李大人家的围墙都能被媒人推倒咯。” “岂止啊,这……作孽呦。” …… 无生冷冷的看向冰钧,然后问:“不知道这位公子可满意了?不知道我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呢?” 她这么问自然有她的原因,因为她自信冰钧发现不了一丝端倪,黑发黑眸的她,除了面容,神态像是寒族的人,不管是稀薄的血脉还是几不可察的内力,都不像是寒族的未来领军者应该有的,冰钧除非是不想要命了才敢说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这不可能,不可能!”冰钧喃喃着,下意识的往无生这里走过来。 “怎么?你是眼瞎了还是不遮掩自己的龌龊心思了?看看还不够,还想摸?给我滚!”秦禹岩拦住他,相当的不耐烦。虽然不知道无生是怎么做到的,但这无疑是个好机会,彻底撇清无生嫌疑的好机会,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么多人的注视下,无生是什么特征谁都看的清清楚楚。 冰钧停下脚步,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无生,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这女孩怎么可能是黑发黑眸?不对劲,至少眼睛不对劲……那个方爷明明说她的眼睛是冰蓝色的,可是血脉,不管是怎么感觉,都无法察觉到那种来自血脉的威慑感,这符合这家伙出身于那个几乎被放弃的部族的设定,但是却不符合自己猜想的设定:若她是自己要找的人,自己体内的血契应该会被触动,但是事实上并没有,而寒族历史上似乎也没有哪位王能够将自己隐藏的这么完美……除非她本来就不是。 “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快滚。”秦禹岩愈发生气,他不生气的话反而让人感觉奇怪,毕竟无生还在被一群色狼盯着呢。 “方爷可是告诉我那个奴隶的眼睛是蓝色的,他没必要骗我吧?不知道这件事你们如何解释?”冰钧并不害怕,他今天一定要确定好了。 “许是他看错了,也许是……”秦禹岩解释着,半路却被另一个声音接过去,是上官逸的。 “也许是那个什么方爷怀恨在心,毕竟无生一开始是被那人看上的,可惜他钱没带够,所以无生就被我救走了,现在是我的妹妹,就算那个方爷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来我家抢人,但是横刀夺爱之仇他却是记在心上的。你一个外来人,打听什么消息难免走露风声,换成是我,也会来一手借刀杀人的,反正又不会伤到我自己。”上官逸温柔的走到无生面前,帮她戴上面纱,拉好兜帽,接着说:“从她成为我的妹妹那天起,以前如何如何的,都不重要了,她就只是我的妹妹李无生,既然她不是你要找的人,那你的事情就已经办完了,接下来是我们两个人的账。李某不才,但也是出身大家,舍妹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那个方爷因为色心污蔑舍妹,为她引来今日的祸事,这个仇我必报,而你为了一点毫无可信度的猜疑,当街羞辱舍妹,这个仇我同样会报,来日离都大比擂台上,我希望你说认输早一点,否则你就再也回不到北寒了。” 上官逸这后半段话说的杀气凛然,刚刚有人过来送信的时候,他都慌了,生怕这个冰钧是个心思多的家伙,布置了层层陷阱和手段强行撕破无生的伪装确认了无生的身份,所以他飞快的赶了过来,还好无生没事,甚至比他想的最好的情况还要好很多。 “说大话谁不会呢?到时候手底下见真章吧,希望你不要辜负这些人对你的吹捧,李大捕快。”冰钧也是有点气糊涂了,他现在根本分不清什么是事实,什么是虚妄的。他不觉得方爷会骗他,但是事实摆在他面前,无生的确是黑发黑眸,容颜倒是和方爷描述的一般无二,易容术里似乎也没有能改变瞳色的招数,难道真如李清天所说,是那个方爷色胆包天,让自己跟李清天斗,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冰钧虽然脑子里乱的很,但是有些事情他还是清楚的,那就是此地不宜久留,李清天的帮手已经到了,若是他说提前凊算的话,自己今日肯定难逃一死,就算北寒可以借此发难,但是受利的终究不会是自己也不会是自己的族群,更何况这件事是自己有错在先,所以他果断的离开了。 “我们回家吧?”上官逸看着冰钧走出人群,转头对身后的无生说,很温柔的语气。 “不要,我跟长安姐约好了的,不能放她鸽子。”无生摇头,让北冥沁扶她上了马车,竟然还要去傅家。 “秦兄还是拜托你保护一下舍妹,我有些事要处理,今日不能陪她。”上官逸对秦禹岩抱抱拳。 “去吧,我明白的。”秦禹岩当然不会拦着上官逸,那个方爷留着的确是个大祸患,不过让郁景辉去杀了他也不妥,这时候太敏感了,若是方爷死在他们的手上,绝对会让今日之事再起波澜,像上官逸这样借用离都势力打压方爷进行他所说的报仇就再好不过了,慢刀割***死方爷,至少也要让他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不能。 酝酿争斗 上官逸的去向也的确如秦禹岩所料,是去想办法搞掉那个方爷。 他不是小气的人,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的大方,一般情况下被人冒犯了也不会生气,但是这次不一样,如果无生没有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将那头冰蓝色的长发变成黑发的话,这次就算不被发现,无生也不能再留在离都了,只能秘密把她送到东海去,虽然那里有他信任的人,但是总归不如放在身边感觉安心的。 况且,他也要借这波来立威,让别人明白,没有确凿的证据就不要想着动他保护的人儿,因为命只有一次,他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这次无生逃过了,下一次呢?侥幸的事情不会每次都发生,总有一次会失败,会露出马脚,与其百般思虑到时该怎么应对,不如直接从根源上下手,让人不敢也不能猜忌。 当然,作为离都里没有根基的人,他要干这种事情,只能依靠朋友,而他第一个找的就是苏洧,这人应该比较擅长这种事情吧?虽然这是上官逸小心眼的猜测,但他还真就猜了个七七八八,商场攻讦这种事苏洧很擅长,只是……他不愿意帮忙。 这就应了那句老话,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风水轮流转,转到最后谁求谁还不一定呢。 上官逸和苏洧都不是小家子气的人,上官逸也明白求人办事就得拿出点诚意出来,所以很痛快的就答应给苏洧乾坤凝浆和英魂酒,让他去讨好那个风清小姐。 许下了这样的承诺后,上官逸本以为苏洧脸上的消沉会被一扫而空,但是结果却并不如他所想,苏洧大口大口的喝完了一壶酒后沉痛的告诉上官逸:风清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跑了,跑了!他再也见不到了,赌约也没有意义了,最让他生气的还是那个老鸨子说那家伙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谈吐幽默,还请风清小姐品尝了三种她从未喝过的美酒,两人畅谈半宿,恨相逢太晚,所以连夜赎身就离开了,据说要去浪迹天涯! 苏洧越说越恨,他作为情场浪子怎么可能输给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家伙?而且那些形容词向来都是别人形容他用的! 上官逸满脸黑线,苦口婆心的劝了苏洧很久,又陪他喝了不少酒才把话题扯到了自己今天的来意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一说到正事,苏洧的神色就正了,没有那种嬉笑的样子,头头是道的分析起这件事的可行性,最后敲定了一个计划,一个终结方爷富贵生活的计划。 “那个冰钧……需要我顺手安排一下吗?”苏洧伸了个懒腰,他知道是多此一问但还是问了,他想知道上官逸对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态度,从这个态度上他就能大致把控到他有几成把握赢。 “完全不必,要杀他,最好的地方就是擂台之上,麻烦最小,而且我们这下子结了仇怨,就更加有理由杀他了,你不必做多余的事情。”上官逸摇头,然后告辞去找张三了,他们的计划需要张三的配合。 苏洧待他走远后才端着酒杯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轻轻的叹了口气,越是相处,自己就越觉得那个人可怕,到底还有多少事是她预料到或者安排的呢,借李兄的这把刀打开铲除异己局面的计划还是开始了,他大概预料不到他认为的击溃方爷的计划只是第一步吧?他以为的结束其实只是刚刚开始,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由他们掌控这些秩序好过那些蠢材们互相争斗,而且他们和他的利益并不冲突,而他的事情自己也干预不了。 张三那边就比苏洧这边好对付了,只要上官逸告诉他自己有必胜的把握就可以了,反正他知道跟上官逸没必要计较这么多,自己有需要尽管找上官逸帮忙,能帮得上,这人就不会因为怕麻烦而不帮,帮不上的也没办法;所以他找自己帮忙肯定也是要同等对待的,更何况这还是帮无生那个小姑奶奶出气,是讨好她的大好机会啊,绝对不能错过,这票干的好了,得到无生的赏识,说不定以后就能去北寒鬼混了。更何况……这方面的准备他其实早就开始做了,她想做的事情其实也是他想做的,虽然他没有这么大的野心,但是他知道不团结的下场,也许他叫不醒所有人来做这件事,但是能和几个有能力的家伙一起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已经足够了,就算他对离都有感情,但是殉国是不可能殉国的,若是到头来还是走向了那个结局,大不了换个地方继续混就是。 所以他很痛快的表示自己会帮着苏洧一起完成这项任务,让方爷知道天有多高,给年轻的方爷好好的上一课。 上官逸这边忙着争风吃醋(bushi),无生那边却在一家不起眼的客栈里跟几个或生或熟的人讨论着这个问题。非凡 她的确是去了傅家,也的确是去习武的,但是这只是个理由罢了,她可以学习系统的功夫,按部就班的跟着走,但是不管是她自己还是傅长安都不会让她这么做,这是对她天赋的浪费,之前她在冰钧面前演戏的时候有一句话其实是过谦了,就是关于天赋的那部分,她其实比他们都要强一些。 她去傅家驻地,一是为了看傅长安允许她看的武学典籍,她会将那些融会贯通,创造出属于她自己的招式;二是可以和傅长安这个武学奇才交流经验,心得,不会因为闭门造车而走弯路;三是借助这里的暗道,以傅家驻地为跳板掩人耳目,去部署一些关键的事情,其实也就是借鸡生蛋再孵鸡。傅长安他们要管的事情太多了,而他们想做的事情其实更多,只是没有精力去做,而且手底下的能人也没这么多,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们这般心思缜密,敏锐的可怕。有些人,就算是你把情报摆在他面前,他也未必就能看出来问题的所在。 她和锦离他们达成的合作就是:无生可以暂时掌控傅家的一部分资产,帮他们完成一些目标,在这个过程中,如何借助这部分资产生出属于她的资产就全看无生的本事了。若是无生的表现并不能让他们感到满意的话,合作就取消。这里的资产并不单单是钱啊,固定资产房子,货物什么的,还包括隐形的资产,人脉,人才等等,管理起来可没有这么简单,单是有经商的天赋是不足以办好的,这考验的是她有没有资格同他们一起站在棋手的位置上。因为有时候为了将来的布局,要暂时舍弃手头的利益,甚至是会血亏,若只是商人的话,肯定做不到。商人逐利,一直滚雪球盈利才是目的,但是长远来看,这样只会亏的更惨,所以他们要的不是商人,否则也不必这么为难了。 “今日冰钧这一闹,其实刚刚好给了我们借口,李清天肯定会不依不挠的,他这人向来说话算话,既然当众说了找方爷算帐,就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之前的准备也可以慢慢的开始启动了。”无生披着血红色镶金边的斗篷,坐在首位分析着情况,以傅长安特派使者的身份,声音也是伪音,不会让这些人发现她的身份。 房间里坐的其实也没几个人,但是身份都很尊贵,手里掌握着实权。 “只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若是对方舍车保帅……”杜睿微微皱眉,他不知道傅长安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派了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过来负责,靠谱吗? “方爷那一派系的领导人好大喜功,极为刚愎自用,所以很大可能性是听不进去别人的劝言的,更何况在他看来,这就是一场公子哥的玩笑,不放在心上的可能性很大。当然,我们既是有所图谋,就不能像他那样小看对手了,就算他及时舍弃方爷,让我们失去了这个借口,他也只是能多苟延残喘一段时间而已,慢慢的侵吞就是了,他们活不了太久。即便是聪明的选择主动舍弃方爷并将其交给李清天处置,并且割地赔款,从而和我们议和,甚至假意跟我们一条船,那也无妨,顺水推舟就是,记住,该做的事情,我们不会留手,万不可因为对手的举动而放松警惕。”无生简简单单的一段话让在场的人对她稍微有些刮目相看了,至少知道这个家伙不是一个草包,至于有几斤几两,还得看之后的合作。 “那个人……我觉得他最多也就是在局势不妙的时候舍车保帅,毕竟抛弃手下这种事不仅丢脸还会散了人心,为了这点他就不可能做的这么果决,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安逸晨似乎和那家伙打过交道,对其有一点点了解。 “想太多比想的少好一些,就像他想不到我们会借这个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借口对其展开攻伐一样,我们也未必就能知道他身后到底还有没有人了,他想不到的事情不代表那个人想不到,他做不出来的事情不代表那个人做不出来,稳妥为重。”无生摇头,她可不太相信魔道的人没有对离都的势力下手,若是下手的话,那家伙无疑就是个很好的选择,弱点明显,好控制,而且还有资本。 “这话倒也在理,反正只要布好天罗地网,他怎么钻都一样。”安逸晨点头,倒是他有些冒进了。 接下来他们就具体的措施进行了讨论,各方各面的都说的很详细,把敌人的各种动向都预料到,并且做出相应的应对…… 他们在商议的时候,他们的对手尤洪旭,尤五爷也没闲着,不过他倒没想着怎么应对可能的攻击,他也不可能预料到一起针对他的阴谋正在酝酿,他只是接到了今天的那出戏的消息罢了,甚至都没有放在心上。 “我觉得你还是趁早想想对策吧,李清天可不是只会放狠话的人,你的手下是玩完了,你嘛,还有的救,趁早的放弃那个方爷,然后借着谈判假意示弱,跟对方走一条线上,还能活得长一点。”李清尘是专门来提醒这家伙的,他的确算是得到了尤洪旭的全力支持,但是说控制……还是差了点,尤洪旭毕竟是离都里的大人物,虽说是龌龊了点,上不了台面,但是手段还是有的,身边的能人也不少。其实尤洪旭当得起枭雄这样的称呼,但是李清尘觉得称呼他为狗熊都是在侮辱狗熊,比如现在,明明自己在跟他谈正事,结果呢,没个正形,面前好酒好菜也就不说了,周围唱曲的女子也勉强能忍,左拥右抱,上下其手是不是就有点过分了? “危言耸听,你也不用吓唬我,李清天那人就算是再生气,他也不会干出半夜到那小子家里杀人的事情,更不要说是来我这里了,就算是来,他也甭想杀我,把他自个留在这的可能性更大。至于商场上的事情,我就没怕过谁,他要搞小动作尽管来就是了,皱皱眉头说害怕我尤洪旭就不姓尤,我跟他姓!李小兄弟,你为你们家少主办事就认认真真的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好了,我也敬佩你有能力,得到你们家少主的赏识,但是呢,隔行如隔山,商场的事情你不懂,我也不需要你来教我做事,所以请回吧。”尤洪旭哪有心情跟李清尘讨论这个事情呢,他也不想让李清尘对他指手画脚的,李清尘没这个资格。 论资历,他在离都混迹这么多年,商场里摸打滚爬,换来了今天的地位,就算是归顺了魔道少主,那也是魔道少主手底下的一员大将,你李清尘是得魔道少主器重,替他办了很多很多事,但是也没资格对他呼来喝去的下命令,就算是魔道少主本人也不行,因为他不乐意听。真要是出状况了,问题大了,自己会看不出来?到时候该怎么做自己自有分寸,更何况这离都也不是谁都能跟自己掰腕子的,也不看看自己的靠山是谁,离都还有比他大的吗?就算自己落入劣势,有他在,挽回局面还不是简简单单? 祖清的算盘 虽然离都暗嘲涌动,但是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有些事情几乎无法阻止也不会因为什么小失而停下脚步。 在冰钧发难的第二天,离都大比的第二轮正式开幕,为了种种目的,该去看的人一个也没少,除了依旧稳坐钓鱼台的那些等着看最后两轮选拔以及正式比赛的人,他们或眼光刁钻,认为前几轮选拔根本没有值得看的比赛,或是真的没时间。 第一天其实没什么好看的,虽然也有第一轮发挥出色的选手登台,但是对手的实力实在是……不足以形成一场精彩的对决,虐菜的对决也就是普通人看着有意思,行家们其实觉得很无聊,所以上官逸他们照例租了座位和棋子后,直接展开了对局,锦绣山河棋的好处就是棋逢对手时基本上不会腻,每一局都是不可重演的对决,让人如痴如醉。 往日基本上都是上官逸跟墨千尘下,今日却是多了个不速之客,虽然并不是反感的人,但是之前却是不熟悉的,那个人叫匡祖清,同样也是离都大比文试的五甲之一,是榜眼,跟赤衍他们一样来自西漠。 匡祖清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第一轮选拔时同样是碾压对手取得胜利而且没露出真本事。之前他们无事的时候也讨论过他,但其实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因为同样来自西漠的赤衍他们对匡祖清并不了解,而张三就算是手眼通天,也不会伸到西漠那边,而且还是军中去。 是的,匡祖清出身于西漠的军中,正儿八经的官府背景,至于具体的资料,比如来自哪个部队,官职如何,修炼什么武功什么的,都不清楚。所以他们也想不到这个不速之客会因为锦绣山河棋而被吸引住,不仅要求观战,甚至还谦逊的请教规则,想要跟上官逸或者墨千尘厮杀一番。 这个请求其实很无礼,这一点不仅上官逸他们知道,匡祖清自己也知道,但是他还是厚着脸皮做出来了,他实在是不敢相信居然还有这种棋,方寸之间就可以对一场战争进行演化推测,而且规则极其复杂,能考虑到的地方都考虑到了。不要说这只是纸上谈兵,能把这种棋下好的人只要心性没缺陷,临时指挥时正常发挥,绝对不会是酒囊饭袋的将领,甚至可能是名将级别的大佬。无他,一将功成万骨枯,想要成就一位合格的将领,没有经历过几次战争是不可能的,甚至是得身经百战才可以,但是每一场战争的代价都是极大的,哪怕是过家家一样的域外战争也一样,而且几次战争还未必就能淘出来合适的人,若是有了这样的棋局,不仅培养的代价,时间,难度都会降低,就连一般将领的素质也可以进行提升,着实是一举多得的好事,这也是他出外散心的意外收获了。 所以哪怕有些唐突,他也要向两位高手请教。 “跟我们混迹在一起可是会惹麻烦上身的。”上官逸跟墨千尘对视了一眼,很默契的做出了决定。 其实他们不该教他的,往大了说,这是资敌,西漠跟北寒态度暧昧,如恶狼一样对中甄虎视眈眈,而匡祖清这样的人,不仅来历可能不凡,而且文武水平都不错,而且谦虚好学,不耻下问,将来必定是西漠新一代将领的杰出之辈,甚至……西漠对中甄的入侵战争都可能是他带领的,锦绣山河棋这种东西绝不能教给他。但是呢,锦绣山河棋在离都里其实不是秘密,依他这个架势,就算上官逸他们不教,他也会自己想办法学习的,到时候不仅跟匡祖清结下了一点仇怨而且还没能阻止他学习锦绣山河棋,倒不如顺水推舟,直接教给他,然后借此机会试探他的心性,把控他的计谋套路,知己知彼,将来真对上的话,胜算反而会高一些。 “麻烦?出来混的还怕麻烦?祖清能保护好自己,还请李兄放心,至于李兄的麻烦,若是需要的话,尽管开口,祖清绝不推辞。”匡祖清当然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若是对方肯教他,帮他解决麻烦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都是出来历练的,多些经历也不坏。 “这倒不必,我们的事情我们能自己解决。”上官逸摇头,就算是教匡祖清下棋,他也不希望把自己的事情过多的暴露给匡祖清知道,更何况这家伙的到来本就是一个意外,不打乱他的计划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接下来的时间,上官逸和墨千尘跟匡祖清约法三章,规定其可以观战,但是尽量不要说话,有什么疑问等下完再说,毕竟观棋不语真君子;当然,若是划分阵营对决,匡祖清是某人的军师的话,自然可以随意指点。还有诸如不许偷听他们关于其他事情的谈话等条件,说的很详细也很繁杂,不过匡祖清都能理解,所以都很认真的答应下来。 以匡祖清的性子,应该是不会违背约定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几人还是默契的尽量不谈重要的私事,回头也会知会无生一下的。 别问为什么是回头告诉无生一下,提起这个,上官逸这个虽然不是亲哥哥但是比亲哥哥还亲的哥哥就有点吃醋,不晓得傅长安那张冷漠的小脸蛋到底哪里有亲和力,虽然好看是好看,但是怎么会对同性也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呢?难道是冰山之间相互吸引的原理? 其实也不怪上官逸郁闷,这几天老是听无生长安姐这样长安姐那样的,今天来看比赛,还没等他们租好座位,她就带着李忻蹬蹬蹬的跑到傅长安那边坐下,看的赤衍直呼上官逸失宠了,脸上满满的幸灾乐祸,这下终于平衡了。 上官逸对此虽然很郁闷,但是也理解,最了解女人的其实还是女人,自己虽然能给无生最大程度上的关怀和照顾,但不可能是全方面的照顾,尤其是性别不同的前提下。他作为现代人,对女性的生理什么的还是有一点了解的,但是无生不了解而且就算出现了什么情况,也未必就好意思跟上官逸这个大男人说,相较之下,还是傅长安小姐姐比较合适,当然现在又多了一个李忻,emmm,应该可以放心了吧? “等下,好像要轮到我了。”墨千尘跟上官逸下着下着,突然听见裁判叫道的某个名字,连忙说着。 “你怎么又是第一天,运气还这么好,真是的,去吧去吧,祖清你来代他,咱们两个接着玩。”上官逸翻了个白眼,颇有些羡慕嫉妒恨。 “呃,这……其实我也快了。”匡祖清挠挠头,依依不舍的看着局面,这盘下的正要到精彩之处呢,所以刚刚裁判让上一把的人上场的时候他就没有下去,估计都快打完了。 “你俩不会是同一局吧?”上官逸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怀疑。 “怎么可能?要是和匡兄一局,我还能有心思在这悠哉游哉的下棋?得了,不跟你说了,匡兄我们下去吧,你在这等着,不许动棋盘!”墨千尘听的直摇头,这个猜测实在是不靠谱。蛋疼 “就是,别动棋盘!”匡祖清相当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棋盘,和墨千尘一起凶巴巴的警告上官逸不许作弊。 当然他们这么做也是有理由的,这把的局势对上官逸来说很不利,可以说是负面较大,趁他们不在的时候,若是上官逸在哪个不起眼的角落埋下了伏兵,可能就会扭转局面。虽然精彩的逆转就算是墨千尘也会为之喝彩,但是这种靠作弊得来的翻盘却会让他感到不齿。 “放心吧,棋品即人品,我人品如何你应该懂的,再说了,下了这么多把我也不是没输过,怎么可能输不起?”上官逸坐直身子,端起旁边的茶杯开始品茶,一副‘你们回来之前这棋盘我动都不会动一下’的架势。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他在等着看这俩人的比赛呢,就算预料到没什么看点,但是该看还是要看的。 很快就到了匡祖清上台,不过呢,虽然上官逸预想到以他那副心急火燎的样子肯定会很快的结束战斗,但是他的比赛和上官逸想的还是有点区别,那就是结束的实在是太快了,就在上官逸扭头跟郁景辉说这个猜测的几秒钟时间里就已经结束了,裁判也宣布了匡祖清的胜利,等到上官逸惊讶的把头转回去的时候只能看见匡祖清飞速退场…… “他怎么赢的?”上官逸无奈下只能问一直在看的郁景辉。 “就三步并作两步,瞬间到了那家伙前面,朴实无华的一拳将其击飞,掉下擂台,直接拿到胜利。”郁景辉平静的说。 “确定是朴实无华的一拳?”上官逸眨眨眼,那这个匡祖清的拳劲估计也不小啊,虽然这其实不值得惊讶就是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夺冠人选中的一个。 “也不太朴实无华,只能说看起来是这样,或许应该用返璞归真来形容?”郁景辉换了个形容词。 “你这是在讲鬼故事你知道吗?”上官逸无力吐槽,返璞归真的境界离他们还有点远呢,虽然这并不是高修为境界的武者专属的东西,但是要做到这一点却比成为高修为境界的武者更难。 匡祖清很快就回到了这里,先是仔细看了眼棋盘确定没什么变化后才看向跟郁景辉窃窃私语的上官逸:“你们两个聊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李兄觉得你刚刚那一拳有点意思,想跟你切磋一下。”郁景辉随口就把上官逸给卖了,还毫不内疚的在上官逸拿充满问号的眼神看他的时候回以‘既然你这么不相信,不如自己去试探一下’的眼神。 “这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李兄你马上就要跟冰钧一战了,实在是不适宜跟我打,就算是打也得点到为止才是。”匡祖清并不怀疑,相反其实很开心,毕竟他觉得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但上官逸和墨千尘偏偏就是让他白吃了,他反而觉得很不安,若是能当上官逸的陪练的话,倒也能好一些。 “不必,我只是好奇罢了,我可没赤衍那般好战,接下来看过去,总能看见我想看的,我就不信只有我会遇见强敌。”上官逸摇头,他不会把匡祖清当作傻子来对待,若是交手的话,凭他的能力,肯定能够发现自己其实伤势没什么大碍,虽然他应该不会说出去,但是能避免这种风险的话又何必承受呢? “这倒是,越往后对手就越强大,打着也越难留手,四强赛肯定很有看点。”匡祖清欣然赞同,只不过他言下之意却是有些让人深思。 “难道依祖清你的看法,四强之前都没什么好看的吗?”上官逸带着浅笑,似是无意的问出这个问题。 “也不一定,比如李兄你这场就很有看点,若是之后的选拔赛上也是这样的对决,一样很有看点。”匡祖清同样笑着回答。 上官逸连连摇头,哈哈大笑着说:“那我可顶不住呦,说笑了。” “墨兄的比赛要开始了,看样子不用担心。”匡祖清把目光放在了擂台上的墨千尘身上,虽然这人不是很强,但是也比参加离都大比的大部分人要强,通过海选还是没问题的,自己应该能跟他们一起玩到正式比赛,嗯……前提是那个滥用私权的家伙不要把自己排到李兄的对面。 是的,李清天的这两场比赛已经让他敏锐的鼻子嗅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而他跟李清天说的话也是表达这种意思:有人看你不爽,在做手脚,连我一个外国的人都看出来了而且忍不了,你就真能容忍他在你背后捅刀子? 这是一手挑拨离间,匡祖清可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傻白甜,他也有自己的小九九,那就是招揽墨千尘和李清天这两个人,尤其是后者。这两个人的实力都不错,而且心思,计谋都远超常人,带兵打仗甚至不会输给自己,若是西漠能多出这样的两位人才……不,就算是一位,那也是天大的幸事,中甄嘛,呵呵,自作孽不可活,还举办离都大比招纳人才呢,这样的人才疯狂被排挤,你们不颓弱谁颓弱呢? 对于他的心思,其实上官逸也听出来了几分,但是他不在意,只要自己不露出足够的苗头,匡祖清是万万不敢提出这件事的,因为这是劝人叛国,成了还好,不成就是大仇,或许表面不会闹得很僵硬,但是锦绣山河棋匡祖清反正是学不了了。纵然他能找别的路子,但是再也难寻觅像他和墨千尘这样的老师以及对手了。 镇守设宴 墨千尘跟对手依旧是‘友好’的切磋,他就是这样的性子,只要对方不是小人,他就有兴趣好好相处。 不过呢,他这次的对手……要说不是小人呢,倒也的确不是,但是要说好招惹呢,也不尽然,因为是个颇有些无赖的女子,跟墨千尘打架呢,喜欢玩一些比较阴损的招数,有点卑鄙,却又不违反比赛的规章制度,裁判就算是有点看不过眼也不能终止比赛判墨千尘获胜。 不过呢,上官逸看墨千尘那样子,似乎还颇有点新奇和享受的感觉……难道这家伙是个lsp?不至于吧?行为和眼神中也没有猥琐的意思。 “呃,墨兄这是在干什么?”匡祖清有点不理解墨千尘的行为,第一局的时候,对手确实值得指点一下,虽然指点可能也是白指点,但事在人为嘛,这次的就有点不值得了吧? “可能是怜香惜玉了,我怎么瞅着那丫头有点……像是易容了的感觉?”上官逸浅啜了口茶,说出自己不太成熟的猜想。 “以前就听说离都大比这个盛会还是个找姻缘的好机会,难道是真的?”匡祖清作为外地人+第一次来离都,有些疑问的看向上官逸。 “别看我,我也不清楚。”上官逸和他其实差不多,又怎么可能知道这样的答案呢? 郁景辉同样在旁边看戏:“这种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有缘则有反之则无,慢慢看着就知道了,反正这场是要打完了。” 他说的话其实蛮有道理的,尤其是最后一句,话音刚落下去没几秒,那丫头跺跺脚认输了,虽然相当的不服输就是,但也知道和墨千尘的实力差距太大,人家已经手下留情到无法再手下留情了,宽容到不能再宽容了,一味的胡搅蛮缠,她自己都鄙视自己。 “承让了,龙姑娘。”墨千尘抱抱拳,笑的温柔。 “虚伪。”龙景怡冷哼一声,下台去了。 墨千尘摸摸鼻子的灰,回到了观众席。 “墨大情圣,这是失手了?”上官逸调侃着他,好不容易吃到一次他的瓜,怎么可能不尽兴呢? “什么失手不失手的?这不是赢了吗,继续下棋,继续下棋,你没动棋盘吧?”墨千尘连忙扯开话题,他是有那么一点点意思,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还是算了吧。 “当然没动,只不过……”上官逸还想追问的时候,却注意到往这边走的北冥沁,话语停顿了下来。 “少爷。”北冥沁走到上官逸旁边,喊了一声后便不再说话,目光微微的放在了匡祖清身上。 “咳咳,李兄啊,我有点内急,先离开一会儿,你们聊。”匡祖清很识相的尿遁了,按照他们的约法三章。 北冥沁待匡祖清走远了才道:“少爷,无生小姐要跟着傅小姐他们去用膳了,让您不必等她。” “啧啧,墨兄啊,瞧见没,这就是女大不中留啊,行,知道了。”上官逸相当无奈的跟墨千尘吐槽道。 “什么女大不中留,你这词用的实在是有问题,明明你也没养她多久,干嘛说的好像含辛茹苦抚养她长大的样子,我看啊,这是好事,她去结交一些朋友,好事啊。”墨千尘出奇的是站在无生那边的。 “你……说的也对。”上官逸来了个出乎预料的转折,他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埋怨无生呢,只是怕外面有人说闲话或者好朋友替他鸣不平。毕竟无生这番行为其实是有点攀龙附凤的嫌疑了,谁让他势力什么的就是比不过傅长安呢? “其实无生小姐说……您要是想的话,可以跟他们一起去。”北冥沁颇有些无奈,她其实也有点明白上官逸的意思,这是给无生小姐的种种异常举动擦屁股呢。他们家这个少爷,人是真的好,也得亏无生小姐碰见的是他,要不然现在事情是什么样子还说不好呢,难怪无生小姐这么担心他,什么事都想着。 “我?我就算了,这边要跟墨兄大战三百回合,分出胜负再说,你跟傅长安小姐说,让她照顾好无生,谁欺负她就是打我的脸,我是个记仇的男人,将来肯定会讨回来的。”上官逸故作夸张的,相当搞怪的回答。 “是,少爷。”北冥沁是专业的,所以哪怕是上官逸这样的吩咐,她也没笑场,反而很认真的记下来。 “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去照顾好无生吧,我这边不用管。”上官逸伸了个懒腰,他这局虽然劣势很明显,但要说翻盘的话,也不是不行,只要他想的话,只是要不要翻盘呢?伤脑筋诶。 “其实还有一件事,今晚上镇守大人设宴招待一些客人,给傅小姐递了请柬,还传了几句话,不过我不太听的懂,据锦离公子说,似乎您也是招待的客人之一,虽然表面上是捎带的,但是实际上甚至可能是主客,而且是想去就去,不想去也可以的那种,所以他问您有没有兴趣去看看那个……镇守大人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北冥沁思考了一下,似乎改变了其中的某些称谓,把事情说出来了。 “啊?镇守大人……我跟他素昧平生,突然请我吃饭,八成是宴无好宴,不去,就说我身体抱恙,需要静养,去不了了,或者家中有事什么的,反正随便找个理由。”上官逸想都不想的拒绝了,他还不想上那家伙的贼船,虽然自己对他了解不多,但是自己肯定没他精明,未必躲得过他的算计,还是不去的好。 “锦离公子说……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北冥沁弱弱的补刀,她感觉傅家的两位主子对自家少爷的了解程度都很可怕,说是他肚子里的蛔虫都不为过,就是形容词有点恶心。 “那就先躲初一吧,有缘自会相见,最近麻烦不少,我可不想凭空再多一件,还不知道多棘手呢。”上官逸装起鸵鸟,实在是因为万青柳的各种埋怨,他对镇守也有点偏见,而且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并不觉得会是镇守欣赏他的事迹,所以找他唠唠嗑这种情况。至于他说的缘分嘛,就是离都大比结束后,成绩优异的十六强会被镇守设宴招待,而且据说是极其豪华的晚宴。 若是上官逸进了十六强,自然是可以见到镇守的,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选拔赛就打出正式比赛感觉的他……八成到时候进个三十二强就假装不敌而溃败了,要是再遇见什么强敌,止步一百二十八强(正式比赛0胜)也不是没可能。 “是,我知道了。”北冥沁倒是不觉得上官逸胆小,或者过于谨慎,她只是抓住了事情多这个关键,但是她也不说,因为没地位没资格问。 “镇守有邀请秦禹岩吗?或者让带侍卫?”上官逸在北冥沁想要告辞之前问了这个问题。 “没邀请他,不过确实准许带侍卫的,而且好像还有一个空的席位,若是秦少爷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去。”北冥沁说着,跟上官逸一起把视线投到了不远处闭目养神的秦禹岩身上。看书窝 秦禹岩身子微颤,睁开了眼睛,似乎有些不乐意。 “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上官逸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有点把秦禹岩当下人使唤的感觉。 秦禹岩看了看旁边的赤衍和郁景辉,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连忙说:“愿意,当然愿意,无生既然叫我一声哥哥,那我保护她也是应该的,走吧,我跟你去。” 上官逸:??? 若不是北冥沁和秦禹岩走的快,上官逸都想吐槽一句“你这躲瘟疫一样的姿态是要闹哪样啊?”了。 “嗯,快要正午了,我们也要去吃饭了,你们去吗?”郁景辉看了看天色,问道。 “不了,刚刚不是说了,下完再说,或者你们给我们打包一份回来?”上官逸自然是拒绝的,他其实好奇为何郁景辉多此一问,不过很快他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那恐怕是不行的,吃完饭我和赤衍就不回来了,到时候直接回家,你呢,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郁景辉摇头,说的话很有点奇怪。 “呃,你们去哪?”上官逸眨眨眼,虽然他们平时也会出去浪荡一下,做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但这次……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美女有约。”郁景辉就算说这种话,依旧还是毫无波澜的语气。 “谁?”上官逸眨眨眼,秒进吃瓜模式,墨千尘也端起了茶杯。 “唐晓白。”郁景辉毫不犹豫也毫不遮掩,坦诚的令人害怕。 “行啊,怎么勾搭上的?”上官逸锲而不舍的追问。 “上次赤衍跟人家道歉的时候,得知她像你说的那样有一个武侠梦,但是险些被赤衍彻底击碎,所以颇受打击,我们就说可以教他习武,但是赤衍的路子不适合她,他也不适合教人,所以就把我卖了,本来是我和秦禹岩,但现在秦禹岩跑了,我自然当仁不让。”郁景辉就像是一个无情且免费的八卦贩卖机一样,完全不顾赤衍还在旁边就把这些事情都抖出来了,显然心底还是不情愿的。 “所以其实想泡妞的人是赤衍?”上官逸似乎转过这个弯来了。 “对。”郁景辉点头。 “你少说几句会死啊?”赤衍有点听不下去了。 “这种事不应该是约在早上吗?况且怎么今天才开始?”上官逸提出质疑,继续吃瓜,完全不在乎当事人赤衍的抓狂想法。 “嗯,但是她之前被吓到了,需要静养几天,现在估计是好了些,至于时间,大概是为了避嫌吧,也可能是想让我教她一招半式,早上的时候自己练,练的差不多了再找我指导,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郁景辉揣摩着。 “emmm,这倒也说得通,只是……你的武功套路真的适合她一个女孩子家的吗?”上官逸带着怀疑的眼神,这家伙主修的应该是杀人的招数吧?难不成教《论杀人的一百零八种手段》,《杀人的艺术》或者《因为太怕被欺负所以就全点了杀人能力把可能欺负我的都鲨了》? “既然你这么不放心?那你来?”郁景辉很干脆,你行你上啊。 “不了,我还要陪墨兄下棋呢,就不掺和了。”上官逸连忙摇头,这可不是什么好掺和的事情,万一弄不好,里外不是人啊。 “八卦完了吗?完了的话我们就走。”一脸黑线的赤衍都有点想打人了。 “没,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就打算这样空手去吗?”上官逸扫了扫两手皆是空空的两人。 “当然……”郁景辉刚说出两个字就被赤衍抢走了话茬。 “当然啦,又不是去干什么,怎么可能带上什么东西呢?你说是不是啊郁景辉?”赤衍念到郁景辉的名字时,颇有一种咬牙切齿的威胁之意。 不过呢,郁景辉跟他关系那么好,怎么可能被他吓住? “当然不是,某人昨天还跟我说今天吃完午饭要去好好挑几件礼物呢。”郁景辉不愧是赤衍的好朋友,该捅刀子的时候一点也不留情。 上官逸秒懂,冲着赤衍意味深长的眨眨眼,然后说:“放心去吧,无生那边有秦禹岩看着,我自己能照顾好我自己,你们放心去。” 赤衍脸上的黑线越来越多,只不过他深刻的知道:辩论,自己肯定是辩论不过的,再留在这里也只不过是自取其辱,所以当即就捂着郁景辉的嘴跑走了,坚决不给他多说一句话的机会。 “这还真邪门了,难不成春夏秋冬的春夏应该反过来?”上官逸收回看向赤衍离开方向的眼神,无奈的摇摇头,看向了墨千尘。 “别瞎说,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更何况,说不定人家只是正常的去拜访一下朋友,朋友之间送礼也是很正常的。”墨千尘看出他眼神中的戏谑,知道这个八卦瘾犯了的家伙可能要将火力转移到自己身上,连忙跟赤衍站在了一条线上,帮已经走了的赤衍说话,意图引来上官逸的反驳然后将话题停留在赤衍身上。 不过呢,上官逸并不急着八卦墨千尘,等到事情再进一步,他没办法反驳了才是好机会。 月夜追贼 赤衍他们也走后,远远的站着的匡祖清接受到上官逸的事情结束的信号才乐颠颠的回来继续看两人下棋,他哪有什么尿急啊,还不都是借口。 这一局也如同三人都预料的那样,虽然上官逸的反扑确实很精彩,但也无力回天,最后惜败于墨千尘。 其实输的原因不是上官逸太弱,而是墨千尘前期布局相较上官逸来说比较厉害而且中后期稳扎稳打,沉稳的可怕,拿到了优势就不会把它让出去,就算上官逸屡出奇招也没有用,最多是再苟延残喘一段时间,输的慢些。 “呼,终于结束了,精彩,实在是精彩,两位太厉害了。”匡祖清看到精彩处的时候一直提心吊胆,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打扰了这两位战术大师的思路,知道胜负见分晓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感慨道。 “哎,谬赞了,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自有强中手,我们两个井底之蛙也就是棋盘上比划比划,差得远,差得远呐。”上官逸连连摇头,他可不敢承认下这样的称赞。 墨千尘也是赞同的点头,比起那些真正厉害的战术大师,传奇名将,他们还嫩的很呢,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样的差距都不为过。 “墨兄,接着下还是……?”上官逸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问道。 “不了吧,虽然我很理解你想赢回来的心思,但是我拒绝!”墨千尘开了个玩笑,然后正色道:“其实是我还有事情做呢,衙门里的,你倒是清闲了,剩下的活计可都是我们做。” 上官逸听见他这番颇有些倒苦水意思的话,轻咳一声,说:“能者多劳嘛,而且最近我的确有事,不能经常去衙门,你就当是给我代代班,我会感谢你的。” “李公子,刚刚有一个小乞丐让我把这张纸条交给你,说是一个黑衣人给了他两钱银子让他交给你的,再多的他就不知道了。”他们正说着话,观众席位的秩序维护者:官兵中的一个,也是跟上官逸他们混的比较熟的一个走过来给上官逸传信。 “拿给我看看吧,辛苦你了。”上官逸微微一愣,从袖子里拿出一块银子递给他,接过来那张纸条。 “不辛苦,不辛苦,李公子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跟咱们说哈。”官兵当然愿意帮上官逸干活,因为不会白干。不过他也聪明的很,知道这里不需要他多事,拿了赏钱就退开了,站在远一点的地方候着。 “你看,这事情不就来了吗?”上官逸冲墨千尘挥了挥手中的纸条,然后打开迅速的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最后再看了一遍才将其塞在了自己的袖子里。 “怎么了?”墨千尘敏锐的感觉到他神色里似乎有一些凝重,难道又出什么大事了? “没什么,今天我得先回家看门了,刚好你衙门也有事,去做吧,咱们明天再战,不忙的话,晚上巡逻的时候靠近我这边点。”上官逸起身收拾着棋盘,似乎急着走。 “哦,好。”墨千尘虽然不太懂出了什么事,但是上官逸的明示他还是get到了,难道有人要去他家找麻烦? “李兄,若是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的。”匡祖清也帮着收拾棋盘,锦绣山河棋复杂,棋子也多,分门别类的收好其实也是件麻烦的事情。 “不必,这是我的事情,我能搞定的,明天这个时候再见吧,还是这个地方。”上官逸摇头,拒绝了匡祖清,这件事肯定不能让他掺和。 三人很快收拾好了这里的残局,把租赁的东西还给人家,剩下的让官兵帮忙收拾一下,他们先撤了,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去。 …… 当天夜里,明月高悬,照的街上犹如白昼般明亮,是个好天,不适合做些什么偷鸡摸狗,杀人放火的事情,但是对于有心犯案的人来说,即便如此他们也要做。 比如天守阁附近的人就感受到了天守阁上有异动,下一刻就明白过来:有人入侵天守阁! 其实他们想不感受到也难,那张狂的笑声老远都能听见,然后就是听不太清楚的争吵,再之后就是打斗的动静,最后归于平静,只是在归于平静之前…… “天守阁失窃啦~”天守阁外巡逻的官兵中的一个看见一道黑影从天守阁里窜出来,飞快的离开了他的视线,下意识的大喊,而这一喊,就彻底捅了马蜂窝,因为天守阁里面的人也开始喊起来了,似乎相当的惊慌失措。 他们这一慌,注意到这件事的人就开心了,因为他们可以混水摸鱼。89文学网 天守阁里面有宝贝,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是不人尽皆知的部分之前也提到过,这些宝贝里面,有的是凭本事自取,但不是所有的东西都任君拿取,有些东西是碰不得的,不过今夜偏偏就有人碰了而且带走了一部分。以往有人敢这么做肯定会被大阁老拍成肉泥,再加点蒜块就是一道肉泥白蒜(狗头),但是今晚不一样,听之前那动静……怕是有强者找上了天守阁的麻烦,缠住了大阁老,然后另有他人混水摸鱼,完成了偷盗。 不管是巧合还是有预谋的作案,有一点可以确定,那个强者并没有出天守阁,只有那个拿着宝贝的家伙逃出来,在城里逃窜苟命。 只要顺利的截杀他,就能得到他从天守阁里带出来的东西,不管之后怎么处理,送回去给天守阁来赚人情或者自己留着,那都是一个天大的好处。 这是一桩机缘。 得知此事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他们也不打算放弃,因为他们不是傻子,而这也就使得一场混乱至极的追杀大戏展开了帷幕。 明亮的月光下,一个身影飞快的在屋顶上,墙上以及地上变换着位置,他的速度很快,轻功不好的人很难一直追得上他的速度,大部分都是追了一会儿后连他的背影都看不见了,不过无妨,他们只要跟着大部队走就行了,而大部队呢,是跟着最前面的那几个勉强能跟上窃贼速度的人继续追的。 这样一追一赶的,若是不出意外,过不多久倒也能追上,因为不是所有人都会傻乎乎的在后面追,围追堵截才是杀人放火,抢财掠物的精髓,经验丰富的人早就在前面埋伏好了。 但是呢,就怕出现了意外,比如这件事,打不同的方向又跑过来了一个黑衣人,跟先前那个被追的到处跑的家伙看起来没什么差别。都是黑衣黑裤黑巾蒙面,身高体型也都差不多,就算是月光那么好,想要分清楚,其实也没这么简单。其实不光他俩,就是那些追他俩的人里面都有不少跟他俩相似的,谁让大家都喜欢穿这身几乎是夜晚限定的,永不过时的黑色夜行衣呢? 是的,注意这个关键词,‘追他俩的人’,那个后来出现的黑衣人也在被追杀,而追杀她的人同样在喊“别让那小贼跑咯”,“把东西追回来”,“快抓住他,居然敢太岁头上动土,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他俩作的案是一样的,都是盗窃,只不过一个盗的是天守阁,另一个盗的是离都里的一个财大气粗的狗大户。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不是一伙的,反正挺有默契,在逃跑路线交叉,两人要擦肩而过的时候,都突然转向,并且使出了混水摸鱼加贼喊捉贼的油滑招数冲进了追捕的人群中并且成功的混入其中,让大部分的人都迷糊了起来,不知道应该去追谁,这一迷糊呢,等他们想明白是全都要还是要哪个的问题时,事情就已经麻烦了起来:他们再也分不清哪个是他要追的人了,看见黑衣蒙面就像,但是都在互相指摘,谁也不肯承认自己是原来的猎物。 各种各样的喊声,这个猜疑那个,那个又说是另外一个……提议搜身或者摘下蒙面来辨别身份都被所有的黑衣蒙面人抵制,毕竟这样子出来就是为了不被发现身份,至于身上的东西,就算不贵重也不可能给别人看,更何况谁还不觉得自己身上有几件宝贵的东西呢? 场面乱的像菜市场一样,根本找不出什么线索,没过多久就有人放弃了这次行动,但这又产生了新的问题:走的不是嫌疑人:黑衣蒙面的家伙,那还好,少了竞争对手,但如果是呢?完全无法排除嫌疑的时候,这种说辞就是找理由逃出现场,会大大的增加自己被怀疑的程度。被怀疑的人自己也委屈啊,明明是来追杀别人,抢夺宝贝的,到头来自己一身脏水,还不知道怎么解释清楚,总不能真亮出真容,把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给他们看吧?这让自己以后怎么在江湖上混呢?如果不给他看,这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呢,万一天亮之后,官府随便找个理由全部抓进去就更糟了…… 不过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脱身这种事简直不要太简单,祸水东引就是了,着急离开的也不止他一个人。 又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人嗤笑,阴阳怪气的嘲讽在场的人是狗咬狗一嘴毛,咬到最后除了笑话什么也不剩下,两个真正的盗贼早就趁乱逃跑了,注意力敏锐的家伙也走了,去追那两个人,只剩下一帮傻瓜还搁这咬呢。 这个论断虽然很嘲讽,但是细想之下却也不是没有道理,宝贝当前却突然嫌弃麻烦而离开,这个可能性其实……不大,但是发觉真正的盗贼不在这里面而找理由脱身去追,这个解释就很能说得通了。 这帮人又争论了一会儿‘为什么你明白却不去追’,‘你为什么不早说’……之类的话题,先前那人很不屑的还击,跟他们斗了会唇枪舌剑,丝毫不落下风,甚至句句带理让人难以反驳,还逐渐占据了上风。 人追丢了,跟这家伙贫嘴也占不到上风更没好处,所以又不断的有人放弃在这里守株待兔,循着刚刚那些离开的家伙走了,希望能黄雀在后。 不过他们忘记了另一件事,就算那个家伙说的有道理,但他并不是同伴,他的话不值得相信。因为他也有可能是想调虎离山,自己再追着实际上并未离去的盗贼里离开,成功的独吞战利品…… 不过这次的事情却属于两者兼有,两个盗贼一个趁乱脱身,另一个还隐藏在人群中,只是那家伙的话究竟是不是在骗人就得看那些人想追的是哪个了。 不过呢,话说回来,就算两个盗贼打的掩护和作战计划都很完美,但是他们终究骗不过所有的人。对于那种心无旁骛,目标明确的很的家伙来说,若非是那家伙偷走的东西实在是损失不得,若非是怕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东西抢走,他们才不会假装不知道谁是盗贼呢,而那个‘明白人’其实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很快,聚集的人群就散去了,到这里,追杀大戏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只能看缘分,而剩下的一些人在盗贼跑了一段距离后继续追在他她身后,这些人分为两种:高手以及上述提到的,被偷的正主的势力,当然天守阁没人出来追,所以对于天守阁的盗贼来说,他还算是惬意,只要甩掉屁股后边的几个跟屁虫就可以宣布这次行动胜利了。但是对于另一个盗贼来说,事情就麻烦了。 当然,不止是对她来说麻烦了,对于东西的正主来说同样麻烦,因为他们费了心思想要避免的程咬金还是出现了,而且是棘手到不能再棘手的存在:血衣剑客左铎,连沟通协商都难以进行的家伙,敏锐到夸张的家伙,而且这家伙还擅长速度,不管是出手速度还是身法速度都擅长。可以说他是最有可能从那个贼手里拿走东西的人,不过呢,这是个坏到无以复加的消息,对于那些想追回失物的人来说,因为他们不可能成功的从左铎手里抢东西,甚至不敢抢,这是跟左铎结仇。 是的,就是这么荒唐,自己的东西被偷了,别人抢走了,自己就不敢去抢,还得假装丢了就是丢了,小事而已,既然盗贼死了,颜面也算是保住了,这东西就当是谢礼给左铎。哪怕这东西珍贵到不能丢失的地步,为了自己的小命,就是不能追。 这就是左铎,同他结仇是一件宛如噩梦的事情,他有着充裕到可怕的时间来让他彻底铲除后患,而这句话的实际意思并不是和解什么的,而是杀人。传闻左铎只相信死人不会泄露秘密,只相信死人不会找他报仇,若是与人结怨,就算是他的错,只要他还活着就会杀死仇人全家,从老到少,只要会喘气就得变得不会才肯离开,不管跑到哪里去,他都会追着你…… 交手左铎 丢失东西的正主们心里发怵,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的时候,左铎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只想抓住前面的那只小老鼠,拿走那件被偷走的东西。 当然,他的目的其实没有这么单纯,因为依他个人的行事风格来说,他一般都不会掺和这种事情,嫌麻烦以及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但是这次不一样,据说这关乎着他来离都目的能否达成,所以他势必要拿到手。 不过呢,虽然他下定了决心,但……事情却没这么简单,人家也不是带善人,你想要就给你,况且人家能从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把东西偷出来,自然有自己的两把刷子。所以哪怕左铎轻功好,攻速高,但是想追上去,还是得费点力气,人家就跟背后长眼睛了一样,左铎的干扰攻击根本不起作用,只能陪着她上蹿下跳的找机会逼近,然后一击必杀。 其实更烦躁和紧张还带着害怕的是前面那个小贼,左铎在追她这件事想想就让她感觉头大如斗,更何况人家还比她快一丝,若非是朝哪边跑的主动权现在回到了她手上,可以借此牵制左铎,否则她根本坚持不了多久。但她和左铎都知道她坚持不了多久,因为左铎的速度是他正常的速度而她的不是,她是耗费大量内力和体力强行提起来的,更何况左铎的修为还比她高,长此以往必定会被追上然后杀死的,就算是现在丢下东西也晚了,对手毕竟是左铎。 跑掉或者死,今夜她就这两个结局,不过她相信自己是第一个,因为自己有人接应,那个人不会让自己失望。 “咻!” 一块石子突然从阴影中射出,从刁钻的角度飞速的打向左铎,从声音判断,威力不算夸张但它拦住了左铎的追踪路线,左铎就算有心硬抗这一记暗算也不可能任由石子打中他,因为石子锁定的方位是他胸前大穴,他是个剑客,攻高血薄防低的刺客,中了这记当然不会死,也不会受什么伤,但是胸前大穴受制是肯定的,若是那个暗算他的人跟他实力相仿,那么在他运气不畅,气血受阻的这段时间里就可以杀了他,所以他会且只会停下接招。 左铎接这招也是轻松写意的很,左手剑柄微举,随意拨飞石子后右手直接拔剑,足尖轻点,如一道残影般冲向那个暗算他的人,那个右半身隐藏在屋顶阴影下,冷漠的盯着自己的家伙。 这一剑如惊鸿过影,速度快到眨眼即至的地步,红光一闪就已经到了那人面前,哪怕是后面跟着的那几个家伙都感到害怕,因为这一剑可以杀他们任何一个人,这可不是只有速度没有威力的招式。 不过更让他们害怕的还在后面,那人好像就只是轻轻挥动右手,从黑暗中拿出一根用黑布包着的奇形短棍,长度略胜于左铎的长剑,两头窄中间宽,有点像某种擀面杖,一记上挑便接下了左铎一剑,然后用力下劈将左铎震退半步,然后左手按在身下的屋顶上借力起身,再一棍横扫向左铎上身,凌厉的劲风让左铎微微退两步躲过去,只不过这棍却在半路变招,变扫为捅,直指左铎右肩部,再次阻止了左铎的反扑,让他只能直刺接下这一棍。黑衣人却出乎意料的顺势微微松开右手,让短棍往后落,最后右手抓住棍的另一侧,左手伸出握住原先右手握住的那侧,在左铎凝重的眼神中脚尖重重的踩踏屋顶,脊背发力带动身体腾空的同时旋转360度,一记威力十足的力劈华山直接冲着左铎使出来。 左铎预料到下一招的威力一定很夸张,对此有所准备,背身对向黑衣人来了一手苏秦背剑,在剑身挡住短棍的刹那借助手腕,手臂力量,龙脊以及背部的肌肉群引导力量改变方向,把直直向下的力引到其他的方向,从而减少对自己的伤害甚至还借助了一部分力为己用,调整身体站位回到了正向对黑衣人进行反击,势大力沉的一剑虽然还是被挡住了但也直接将黑衣人劈飞出去,虽然左铎自己也被反震力带的连连后退,不过这其实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相信其实也在黑衣人的掌控之中。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们两个打起来,收益的自然是其他人,但是不管左铎还是黑衣人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所以他们不允许有渔翁出现,要做到这一点其实也简单,那就是把所有越过他们的人都杀掉或者拦住就行了。 所以两人飞退后并未立刻返身继续打而是追上那些相当渔翁的家伙,随手几招便是杀掉,下手之间竟然都不留情,能杀就绝不放过,这般的狠厉模样十足十的吓到了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而这两个人的态度也很明确:不管他们追不追那个小贼,但是你们不能追,否则就是找死。 局势很明朗,左铎和黑衣人是敌人,但是在对付其他对手的立场上两人一致,若是想打破这种微妙的局势,除非他们帮助其中一方勉强胜过另一方,并且耍阴招让赢的那个也受重创无力干涉他们。 这个计划呢,若是顺利执行,那必定是极为精彩的逆转,但它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成功,因为左铎和黑衣人没有必须分出胜负的理由,更不可能傻乎乎的被他们利用着拼个你死我活,他们的行动方针就是把独行侠贯彻到底,谁敢越雷池半步我就杀谁,花言巧语什么的全当放屁就行了。 “放弃吧,回去跟主子交差,这两位的防线实在是越不过去。”丢东西的正主的下属头头无奈的选择了放弃,先不说现在追还能不能找到那个小贼,就说面前这俩人隐隐约约形成的防线,这就不是一般人能突破的,至少离都里九成九以上的人都不敢尝试突破。 一位是血衣剑客左铎,另一位虽然不知道身份但就看刚刚和左铎的交锋和杀人的手段来说,把他当成另一个版本的左铎估计没什么人觉得不妥。试想,两个左铎这样的杀神虎视眈眈的盯着你,你还只是个弱鸡,怎么敢跟人家掰腕子,耍心眼呢。 不过呢,说是放弃,其实也只是放弃对失物的追讨,对于情报的收集,他们可不会放弃,所以说到底也就是退的远远的,把空间留给二位爷继续打,他们看着,收集一些这两位的情报也不算是毫无收获。 对于他们的心思,左铎和黑衣人也明白,虽然有点在意,但是打不打的主动权在对方手上,他们自己决定不了。 其实主动权在左铎手里,只不过他的性子就是那样,谨慎的过分,他觉得黑衣人不会放过自己,所以就算现在自己骑虎难下,萌生退意,但对方未必肯放自己走。事实上呢,只要他肯放弃然后离开,黑衣人绝对不会阻拦。当然以左铎的心智,也猜到了这种可能性,但他在明敌方在暗,这家伙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却不知道他的,若是以后他找自己麻烦怎么办?若是他还联合了别的想杀自己的高手怎么办…… 思来想去,左铎还是决定一战,而且要拿出点真本事了,刚刚那只是小打小闹。 左铎的剑微微的泛起红光,这不是代表高温,而是左铎的内力附着其上的特征,这代表他开始杀人了,而他全力出手的时候据说全身都会泛起这种光,就好像是穿着血色的战袍一般,这也是血衣剑客这个称呼的由来之一。2020 左铎主动进攻,血色的剑以极快的速度挥舞着,远看就像是一朵血色的莲花绽放开来,但是谁都知道这并不是什么美景而是要命的杀招。 血莲绽,左铎最擅长的剑技之一,攻守兼备,没什么缺点,也是左铎最喜欢用的招式,因为杀人效率很高。 不过这次的对手并不是仅靠这招就能制服的,这是事实,黑衣人用棍完美的接下了左铎的每一次进攻,虽然暂时无暇反击,但是守的固若金汤而且还没有使用武技,纯靠本能和经验来化解这招。 在旁人看来,这样的表现其实说明黑衣人或许比左铎要强上一些,但是左铎唇边若有若无的笑容却令人琢磨不透,而更加让人琢磨不透的是左铎这一式使完后两人分开,这是微微喘息并且寻找敌人破绽的时间,但是左铎并未怎么留给自己以及他的对手时间,很快就再次扑上去,使用的招式要么是血莲绽,要么就是普普通通的剑招,就好像黔驴技穷了似的。 但是这个说法谁都不会信,只会觉得左铎葫芦里不知道在卖什么药,毕竟光是流传出来的左铎的杀人武技就有不下十种,这才使出来一招怎么可能是黔驴技穷?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疑惑就越来越大,因为他们俩人的交战区域越来越大,每次交战的时间却越来越短,甚至是一触即分,红色的剑光,黑色的棍影可以跨越数十米的距离,但是却稀薄的可怜,唯有空气中弥漫的杀气愈加浓烈,这是左铎的杀气也是黑衣人的杀气,两相交织才会有这种让人呼吸都困难的压迫感。 左铎感受着这种杀气,眼里有一丝的兴奋,他不是好斗的人,所以这丝兴奋并不是因为棋逢对手,战至正酣,而是他拿到了一丝把握,一丝杀掉那个黑衣人的把握。 对手其实要比他弱一些,经验技巧修为都是如此,只不过天赋很可怕,直觉也很敏锐,这是他试探出来的结果,也是众人误判的事情,这也会成为决定结局的因素。 左铎轻轻的甩了甩剑,准备出下一式武技来夺取优势了,他已经摸清楚对手的情况,不想再磨蹭。只是出招的前一刻,他注意到他的对手拿棍的姿势是右手握住一端,手在身体的右侧腰间,棍身却在身后,身子微蹲,右手拇指似乎按住了棍的头部,手腕转了半圈…… 这样的出招准备姿势是他前所未见的,而他心中其实有着别的猜测,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感觉这个对手之前其实比自己弱一些也正常,而自己若是逼他拿出真本事的话,恐怕有些不妙。 左铎‘锵’地一声,收起来自己的剑,看着黑衣人说出了四个字:“今日之事……” 黑衣人用明显是伪音的沙哑音线说:“君不知我亦不晓。” “一言既出……”左铎继续说一半。 “绝不反悔。”黑衣人继续补充。 随着他的回答,左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因为他们两个已经完成了和解,只当今晚上的事情没发生过,虽然左铎心里还是不安,但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再拼下去估计都莫得命想这么多了。 黑衣人在左铎离去好一会儿后才离开,他提防着这些家伙继续追,不过他想多了,连左铎都知难而退,他们几条命够头铁往前冲的?自然也是纷纷离去。黑衣人见此才飘然远去,顺着那个贼离开的方向。 …… “头儿,咱们真得回去了。”一个巡逻的捕快苦着脸望向墨千尘,好言相劝着。 “天守阁出事不归咱们管,附近好好再巡逻一下,别疏漏了。”墨千尘无动于衷,那边的动静他看在眼里,但是不管,他在等着上官逸所说的那个机会。上官逸不会无缘无故的让他过来,但让他来了就说明有事情需要他帮忙,只是还没发生,所以他等着。 “头儿,不是天守阁的事情这么简单了,还有一家也被盗了,刚刚那边巡逻的兄弟传来消息,是尤家,尤五爷家,闹出来的动静都快捅破天了,还有人混水摸鱼,打伤了咱好几个弟兄呢。”那捕快都快哭出来了,自家大人这是被什么蛊惑了啊,平时也没这么死心眼啊,自家后院都起火了,还搁这守株待兔呢?尤五爷的靠山是镇守大人,这下子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他们是跑不掉了。 “什么?”墨千尘吃惊的喊了一声,下意识的再看了一眼不远处和平静好的上官逸的家,思索了片刻,让那个捕快先整队,自己去敲了敲上官逸家的门。无生还没回来,是郁景辉开的门,见是墨千尘来问上官逸的行踪,小声的告诉了他真相:上官逸不在家,不知道去了哪里。 墨千尘再次吃了一惊,不过他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一点关联:自己是被上官逸调虎离山之计调到这里来的,上官逸这么做应该不是怕自己阻碍他办事,而是怕自己像那几个被打伤的捕快一样,在上官逸忙着办事无暇顾及自己的时候,自己被人打伤甚至是打死。这种事情其实并不稀奇,事后甚至抓不到凶手,如果凶手够厉害够狠的话…… 五爷被盗 “既是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墨千尘同郁景辉告别,带着人去了案发地方:尤五爷家。 虽然可能还是很危险,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不去看看的话实在是说不过去,镇守大人可能会更加的责罚,虽然现在也逃不过就是了。谁让尤五爷整日的巴结镇守大人呢,镇守大人又是个穷奢极欲,贪图享受的主,尤五爷的巴结正合他的胃口,吃人嘴短,自然也得为人消灾,尤五爷能有今天的这种地位呢,镇守大人的功劳也少不了。 这次尤五爷家被盗,估计镇守大人要大发雷霆,责怪他们办事不力了。 到了地方后,墨千尘熟稔的了解下情况后,安排好伤员救治工作,然后带着人去尤五爷家查案,询问情况。 他这个姗姗来迟的官府工作人员对于尤五爷来说其实就像苍蝇一样烦,因为多余,太多余了。尤五爷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找官府帮忙就是因为这件事最好不要让官府的人插手,哪怕那些人完全听镇守大人的命令也一样。他是和镇守大人有关系,关系匪浅,自己府上被盗这种事若是让镇守知道,那必然会大办,说什么也得把东西找回来,把贼人抓回来。但这件事不一样,丢的东西不对,实在是不对,那是一件越少人知道越好的东西,经手的人越多就越容易出事,若是出事的话,那就是大事。 因为那是一本秘密账簿,记载着他和一些人的生意往来,交易的对象,物品和交易过程多多少少有点犯忌讳,但这还不是最棘手的地方。最麻烦的是里面夹着一张收货单,一张聚义庄的收货单。 一般人是不理解‘聚义庄的收货单’的含义的,但是懂的人都会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聚义庄是提供交易服务的,客户可以通过它来和别的客户进行交易,也可以委托它帮忙购入一些东西,权限越高受到的限制越少,当然手续费就越贵。谁都不是傻子,如果到了借助聚义庄来进行交易的地步,交易的东西岂能是简单的?基本上每一项这样的交易背后都藏着惊天的大秘密,也只有借助聚义庄才能完美的将自己隐藏起来,不论怎么查都不会查出自己来,同时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从交易开始到物品的提取和运输,储存以及最后的提取,都不会出意外,出了也会有高额赔付以及妥善的后果处理服务,需要的只是多付出些钱财罢了,这是一项很方便也很让人放心的功能。 尤五爷自从尝试了之后就爱上了,没办法不爱,若是让他手底下那帮废物去做,自己怎么可能爬到这个位置上?现在的他,说句话,离都某些东西的物价都得抖一抖。只要多给点钱就能让n多十分给力的人帮自己完成业务,何乐不为呢?所以这次的交易他同样是委托聚义庄进行的,但是坏就坏在他一时犯懒,将收货单夹在了那本账簿里而没有单独收起来保存。 这种委托,买家需要做的任务就是提出需求,按照聚义庄的价格给钱,保管好收货单,告诉他们你希望货物出现在哪里这四件事,其他的都由聚义庄解决,充分的诠释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其中最关键的就是保管好收货单这件事,这四件事是按照顺序进行的,为了安全,拿到收货单后,最后一件事暂且保留,等到货物即将送达的时候会有专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同卖家联系,来到与卖家约好的地方进行最后一步。为了安全或者卖家自己的需要,卖家可以让自己的下人去,但不管谁去,都必须带着收货单,上面有这一单的密码,是聚义庄自己制作的特殊谜语,只有聚义庄的人能解开,没有密码就不能进行下一步,这是规定。 聚义庄最重视的就是规定,不管怎样都不能违背,这也是客户们信赖的原因,死一样的规则就代表他们可以通过这些规则达成自己的目的,就算出现意外,目的没达成也不会产生更坏的结果。比如这种交易,若是没有收货单,就算消息走漏,别人来到了进行最后一步工作的地方见到了那个专人也没用,就算是开出十倍于买家的价格,专人也不会松口,用强硬手段也没用,专人觉得跑不掉的时候就会自尽来保守秘密,故威逼利诱皆无用,除非收货单。 但是现在尤五爷的问题就是收货单随着账簿一起丢了,东西送达的日子估计也近了,到时候就算自己亲自去跟那个专人解释都没用,死的就是死的,不见收货单不给进行下一步,天王老子来也没用。 更糟糕的是那个收货单不管是材料还是上面的字都无法伪造,虽然后者也算是个好消息,所有的字都被加密后,谁也不清楚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若是对方不是聚义庄的会员或者没做过这种交易的话,不会认识这是什么东西。这同样也是坏消息,因为尤五爷只要记住最底下那串晦涩难懂的密码,他其实就可以去聚义庄办理收货单废止和补办手续,及时完成补救。但是……那串东西真的是人能记住的吗?反正从未想过自己家会被盗的尤五爷是没浪费过脑细胞在上面,所以他现在才烦躁的。 他烦躁起来,自然不会给墨千尘面子,也不顾自己身份就对墨千尘进行了一通斥责,还扬言让镇守大人治他的罪,听的泥菩萨都得火气噌噌噌的往上冒,但是墨千尘依旧客客气气的,并不动怒,等到尤五爷骂累了才被准许跟着尤家的管家去查看现场。 所谓的现场就是书房,当然,有管家在旁边看着,墨千尘不可能什么地方都摸摸看看,找找机关,而这地方又被尤家的下人扫荡处理了一遍,见不得人的东西都藏起来了,这一扫荡呢,就算贼人留下了什么线索也被破坏的差不多了,最后墨千尘自然是一无所获,只能告辞离开,顺着贼人被追的方向一步步的勘察,直到天明也没什么线索。 墨千尘这里不消停,另一边上官逸那里也不消停,他回家的倒是不算太晚,至少和一夜未眠来查案的墨千尘相比是早的了,天微微有点亮的意思时回了家,只不过不推门他也知道今个他是麻烦了,不说出个合适的理由呢,别想安生。 虽然有点不太敢推门,但他还是选择了推门进去,这种事就是真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了,越想躲就越麻烦,不如早点面对。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毫不意外的看见正厅里的灯光还亮着,无生和北冥沁在里面等着,至于赤衍他们……依旧是在屋顶待命,警惕着今晚可能发生的意外,同时也是在观察有没有求救信号,若是上官逸求救的话,他们会第一时间过去增援。 谁让上官逸留了个“今晚有事要办,不必等我,若是墨千尘来问,如实说就是,勿念”的纸条在正厅里,人就不见了呢,虽然说是让勿念,但是怎么可能不担心呢?连等他们回来,跟他们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事情肯定很急,说不定还很危险,但是去找的话又无从找起,贸然出动说不定还会坏了他的事,所以只能在家里等着。 上官逸叹了口气,先回了房间,把手里的东西藏好,再去正厅安抚无生。 “还知道回来?”无生气势很足也很冷峻,颇有一家之主的意思。 “啊,当然知道啊,这是我家嘛,我怎么会不知道回来呢?”上官逸企图蒙混过关。 “去干嘛了?这么晚回来。”无生起身,围着上官逸转了一圈,然后探着头凑近上官逸身体闻了闻,白皙的琼鼻耸了耸,似乎明白了什么。聚书库 北冥沁会意的代她说出盖棺定论的话:“小姐,少爷身上有女人的味道。” “我就说他是去鬼混了吧,你们还不信,给钱给钱。”赤衍从屋顶上下来,冲着两个基友伸手。 秦禹岩也轻轻的落在地上,面无表情的说:“这得看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了。”虽然上官逸有心隐藏他们也故作不知,但是他刚刚手里拿的东西,他们还是看在眼里了,虽然不知道那样的短棍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作为武者,还是天赋极好的武者,他们直觉那东西不简单,到底是一开始就有还是从外面带回来的?不管是哪个选项,上官逸都不可能是去逛青楼,至少不仅仅是。 “快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要不然让你试试郁景辉的酷刑,很多都是不怎么伤及体肤却触及灵魂的痛哦。”赤衍坏笑着拍了拍上官逸的肩膀,恐吓着他。 “凭什么,我不服,明明都是和小姐姐出去鬼混,你们什么事没有,我却要被审问呢?不就是晚了点吗?玩嗨了忘记时间了不行吗?”上官逸满脸不忿,相当不服气。 “我劝你还是说实话,不说也行,只是你可别把我们当作傻子,墨千尘今天来过了,看他的样子,事情恐怕不简单。”郁景辉并不打算陪赤衍胡闹,今晚的事情他也没打算问到底,他只想知道这件事情的大概轮廓,好有个心理准备。 “既然你这么说,这件事也不可能完全瞒得过去,我也就说说吧,模糊的地方可以问但是答不答看我,可以吧?”上官逸缴械投降,这屋里的人还真就一个比一个聪明,明天听听传闻估计也就推理个四五成了,还不如自己交代,免得出误会然后导致新的误会。 “好。”无生点头做了决定,谁让她现在是老大呢。 “今天……哦,是昨天了,昨天你们走后,我跟墨千尘下完棋本来打算回家歇歇的,但是有一个老朋友借乞丐之手给我传了张纸条,说她昨晚要完成一个任务,但是会捅很大的篓子,以她的本事或许无法逃出生天,也许会命丧黄泉,希望我去帮帮她,其中隐约提了下她任务的地点以及逃跑路线。 她是我的好友,相交生死的那种,她有难我是不会不管的,所以我回家准备了下就过去了,至于墨千尘,他的事情我就是随口一说,算是保险,没想到还真让我猜到了,真的有人想杀他,还好那会儿他没赶过去,错过了这次机会再想杀他就麻烦咯。”上官逸粗略的说了下原因。 “后面呢,别告诉我你那个朋友自己跑掉了,你就没出手。”无生开始追问。 “后面的事情我还真没想到,之前要收咱俩为徒的那老头,你还记得吧?他今晚上去天守阁找麻烦去了,缠住了大阁老,然后天守阁就被有心人给盗了。”上官逸坐下喝口茶润润嗓子,接着说今晚的大戏。 “你朋友干的?”赤衍挑眉,敢偷天守阁的东西,胆子倒是不小,本事应该也不差。 “不是,她偷的是尤家的东西,反正这两个家伙都是胆肥的,被各路人马疯狂追杀……(省略一番长篇大论)。”上官逸颇感慨的讲完这个故事,不过他只说自己帮朋友垫后,阻断了最后的追兵,然后自己再把那些人甩掉,确认朋友安全后就回来了,这部分的真实情况是相当于没说的。 “什么嘛,不就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吗?老掉牙的段子。”赤衍有点失望。 “那你把你今天的经历说给我听听,唐晓白姑娘可还安好啊?”上官逸翻了个白眼,自己又不馋她身子,怎么能说冲冠一怒为红颜呢?明明就是为朋友两肋插刀好不好。 “欸嘿嘿,这个嘛,好的很,吃嘛嘛香,别担心了。”赤衍很聪明的先捂住郁景辉的嘴,然后憨憨的笑着,装傻呢。 “可你还是没说为什么你身上会有女人的香味,我可不信确认一下她的安全就会沾上她的味道,要是如此的话,她也逃不掉。”无生化身神探,敏锐的抓住了细节。 “许久未见,一起吃吃饭,喝喝茶,聊聊天而已,那时候我可是饿坏了的,从昨天早饭后到那个时候,基本上什么都没吃了,差点把桌子都啃了,老板都吓得不轻。”上官逸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说道,这时候要是心虚,八成就被认为有鬼了,就算没底气也得假装有,更何况他真的就是这样,别的事情都没做。 “好吧,算你说的有道理,没受伤吧?”无生叹了口气,宣布上官逸过了她这关,然后关怀起上官逸的身体状况,虽然她看脸色是觉得无碍,也没闻见血腥味,但还是问下比较稳妥。 “没,大家都很友好的,放心吧,行了,早点歇着吧,看你这小模样,眼睛都睁不开了。”上官逸捏了捏无生的小脸蛋,赶她去睡觉了。 风向大转 微微眯了一会儿,上官逸他们就再次起床了,天已经大亮,今天可不是偷懒的时候,赤衍他们的比赛若无意外的话,都是在今天进行,若是碰上谁那个擂台磨蹭了些也可能是明天进行。 洗漱完用过饭后,他们来到了观众席上的老位置。 其实他们今天来的是比较早的,至少相对于平常他们过来的时间是这样没错,但是对于今天这数目庞大到有点可怕的观众来说,他们就晚了,即便是收费的观众席上也是人满为患。别问他们为什么还能够拿到座位,问就是孔方兄在中间起着作用呢,那个跟上官逸混的很熟的官兵帮忙留的位置,人家就是负责租赁座位这件事的,办起来自然得心应手,况且这件事本来猫腻就很多,平时人不多也就算了,现在人多了,该给贵客留的座位就是不能租给别人,就算是捅到镇守那里去也是一样的结果。 今天之所以这么多人来,倒也不全是因为比赛,上官逸其实也有功劳,因为大家都是来吃瓜的,但相当一部分人是为了吃昨晚的瓜。能驱动如此数量的人群自发的早早来到这里的东西只有天性,八卦也算是其中之一。 昨天发生了两起盗窃案,即便离都里的高手出动了不少,但都未曾抓住盗贼。 失窃的两家是天守阁和尤家。 天守阁那起,互相配合的两个人其中之一是可以硬撼大阁老的大高手,但就附近的目击者来说,除非借助天守阁的密道或者身法快到他们连影都看不见,要不然从头到尾就是只有一个人从天守阁里出来,那个大高手并未脱身。若真是如此,以天守阁里的动静后来完全平息下来的情况说……那个大高手要么是被生擒,要么就是死在里面了,那可是个四重天的大高手。 尤家那起,神秘黑衣人大战血衣剑客左铎,百合内将其逼退,双方达成和解各自离去。依左铎的行事风格来说这其实就相当于认输了,他是宁为玉碎类型的人,只要有胜算,他自己觉得不亏就不会放弃,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所以这件事可以间接的理解为:武林小会还没进行到正式比赛,已经有人击败了左铎,虽然不知道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到底是谁,但是这可是正式比赛里都少有人能做到的事情,少到不足一手之数,呃,或者说是双手?毕竟今年的情况实在是邪门。 那两个盗贼配合的这么默契,是否他们其实是一个势力的,只不过兵分两路完成了昨晚的两起盗窃案?被偷的东西分别是什么?作案手法又是怎样的?什么组织做的?…… 这些问题都是很值得思考和讨论的细节,也是大家迫不及待想知道的真相,虽然这个真相的获取实在是太难了,不过聚众讨论猜测也是一大乐趣嘛,他们就是为此而来的。 查找真相是别人要做的事情,比如墨千尘,他今天姗姗来迟,甚至上官逸已经在锦绣山河棋上虐杀了匡祖清两把才来,而且他来还不是为了下棋啊,看比赛啊这种休闲的活动,他是为了把上官逸抓去帮着他查案的(实际上是问话),也就是公事。 “昨晚上的事情,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我交代的?”墨千尘把上官逸拉到隐秘的地方说话,但并没有逼问上官逸,他知道这个案子真的不好办,他根本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而且如果真的牵扯到上官逸的话,要不要把案件查清楚还是个要慎重考虑的问题。 若是太平盛世或者尤五爷是好人家,这个案子他肯定是要查清楚的,但是时势如此,尤五爷也不是他的朋友,甚至可能是敌人,他遭罪对墨千尘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如果镇守不怪罪的话。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昨晚上把你调开只是直觉猜测,很可能是你跟我走的太近了,被牵连的缘故,而且你还是个可造之才,他们想提前剪掉也正常,至于尤五爷家的那件事,你就别管了,拖着就行,反正这情况查不出来什么才正常,查的出来就说明你能力太强,更惹人恨了。 镇守若是责罚,emmm,严重的话我会想办法帮你扛过去,只是口头的话就不必在意,没有人会因为一个失去价值的人责怪手底下的得力干将,除非是真爱,但镇守和尤五爷……你懂的。”上官逸很聪明的说了些解墨千尘燃眉之急的话,他们两个之间没必要这么藏着掖着的。 “被罚是小事,你要做什么都得小心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尤五爷未必就是这么好对付的,虽然我不知道尤五爷家里丢了什么东西,但是从他的态度上来说,对他很重要,他完全有可能狗急跳墙。”墨千尘摇摇头,其实事到如今,他不怎么害怕镇守责罚,这点小事不至于让他亲自发话干预离都大比的事情,把他剔除,至于革职什么的,无所谓了。 “明白。”上官逸点头,两人结束了这次会谈,然后上官逸假装跟着墨千尘去查查案子,在街上巡逻一下,表演了一出我找我自己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的戏码。 另一边,尤五爷秘密去了聚义庄找负责人商量有没有别的补救办法,收货单丢了这件事实在是让他如坐针毡,因为里面的东西是魔道少主要的,他只是个委托别人代购的代购,若是因为这种过失导致计划失败,魔道少主就算不会扒了他的皮也会终止与他的合作,把他当作弃子来处理掉。 不过规定就是规定,不管尤五爷怎么说,怎么开条件,负责人都不松口,来来回回就一句话:爱莫能助。 这是让尤五爷又爱又恨的回答,以前爱,现在恨,但也无可奈何,聚义庄不怕他尤五爷搞什么小手段,如果他敢违背条约,当天就会有人取走他的项上人头。 有恃无恐。 所以尤五爷只能放弃走后门这条路,他得想方设法的把东西找回来,虽然希望很渺茫,但是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了。 当然,他是尤五爷,路子宽,就算是大海捞针也比别人捞的快,出动自己能够调动的所有人手并且求助盟友帮忙,最后还找到了镇守大人那里。他比谁都清楚,如果要找回那件东西,离都里最有能力帮他的人就是镇守大人,虽然求他帮忙的代价很昂贵,因为镇守大人手底下养着一批精锐到可怕的私兵,虽然名讳是离都暗卫,但其实只为镇守大人办事。这是一帮连存在都是秘密的可怕部队,只要他们出动,这件事办起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不过呢,这次上门却是碰了一鼻子的灰,镇守大人虽然没有把他拒之门外,但就算是召见了,却也只顾着自己玩乐,对尤五爷视而不见,听而不觉,显然是有意冷落,即便尤五爷献上自己的诚意清单也没用。 最后逼的尤五爷跪在地上求他,磕的头都破了,血都污了他名贵的地毯才皱着眉头让那些舞姬下去,再让下人们把屋里收拾干净,自己带着尤五爷去院子里的凉亭下聊正事。 “还记得这个凉亭吗?”镇守似乎是有点感伤,并没有直接跟尤五爷进入正题。 尤五爷没心情讨论这个,但他怎么敢煞风景?只能附和:“记得,当初小人就是在这里见到您第一面的,现在想想,您当初……(省略一百五十字拍马屁的词句,太恶心)。” “你记得很清楚嘛,只不过有些事情你却是忘记了的。”镇守依旧是谈天的口吻。 “小人愚钝,记性不太好,还请镇守大提醒下?”尤五爷心里微微咯噔了下,他好像明白了镇守的用意。 “你当初送的东西都很合我胃口,足见你其实是个有能力的人,所以我也懒得管你想扯我的大旗做些什么事情,只是告诫你:既然选了我作为靠山,我就是你的主子!你可还记得这句话?作为我的狗,我可以放任你胡闹,可以不允许别人打你,但是你不能把我当傻子一样骗,真觉得你翅膀硬了就能摆脱我的钳制,跟我平起平坐,翻身当主人了?真觉得能给我献上点稀奇古怪的玩意就能随意利用我的力量了?其实你这幼稚可笑的想法我也懒得管,只不过你越线了,吃里爬外的狗我可不需要。”镇守话锋一转,雷霆般的怒火发泄起来让尤五爷脸都白了,他没办法反驳,是他膨胀了,被这家伙的外表骗过去,才酿成今天的大错。 漫长的时间可以证明一切,若尤五爷真心投靠,为镇守效力,就算是到了今天,他也不会跟魔道合作,跟聚义庄合作,去搞那些肯定不被镇守允许的事情,有镇守作为靠山这么多年,他羽翼颇丰,谁也不可能强迫的了他;若他真是如此,就算是惹下大祸,镇守也会包庇他的,因为这是他的狗,忠心耿耿,十分听话,让咬谁就咬谁,好用极了。 可惜尤五爷没有,所以就算他现在秒跪,疯狂磕头,解释,求饶,都没有用,镇守大人并不是上天,没有好生之德,他依旧在数落尤五爷的罪名:“我听说你昨晚上很威风啊,当众辱骂毛茂那小子手底下的大捕快,再怎么说那也是朝廷命官,你有什么资格骂呢?这是大罪你知道吗?更何况我现在喜欢他远远胜过你,他好呀,能办事……” 镇守一边说,尤五爷一边磕头,镇守絮絮叨叨,慢条斯理,尤五爷匆匆忙忙,头昏脑胀,场面相当的诡异。 “行了,你也别磕了,我不是不念旧情的人,再看在你这次的礼单上,死罪可饶活罪难免,你这小身板也挨不住什么刑罚,就打二十大板回家去吧,以后也甭扯着我镇守府的名号做什么事情,不然后果你可是清楚的。”镇守有些嫌恶的看了看被他的血弄脏的地面,这地方还是拆了重建吧,要不然以后想想就恶心。 “谢镇守大人开恩。”尤五爷身子瘫软下来,无力的趴在地上。他现在满脸是血,狰狞如恶鬼,但他的眼神却一点也不像恶鬼,里面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侥幸以及深沉的看不到边的绝望。 大树底下好乘凉,以前他有镇守这颗粗大腿抱着,镇守不倒他就不倒,但是以后没有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镇守都不会帮他甚至会反过来对付他,这种事情镇守干的出来,他就是这样的小人。可惜自己流年不利,刚被人家盯上找麻烦,后脚就出了这档子事情,还失去了最大的靠山,这下子只能舍车保帅,先让他喘口气,缓出来余力再跟对方斗。他可不相信自己交出去一个方爷对方就会停止对自己势力的侵食,这只是个借口罢了,不管有没有对方都会找出来一个,哪怕是无中生有也一样,自己这个地位太惹人眼红了呀。 这之后,离都里又多了一个新瓜:昨晚被盗的尤家主人尤五爷拜见镇守的时候不知怎的,惹了镇守不快,脑门都快磕碎了才饶得一命,就这还挨了二十大板,那模样怎是一个凄惨了得? 对此,很多人拍手叫好,尤五爷这人不是什么好人,这般结局最是让人痛快,只是最让人关心的事情还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之前两个人还狼狈为奸,穿一条裤子的,镇守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 这个疑问不像是之前那些没办法解答,连个线索都没有,猜也是瞎猜的疑问,因为镇守大人很快就召见了墨千尘。 对此,墨千尘表示太突然了,他正在街上巡逻,还在苦思冥想怎么把这事情混过去,结果就被镇守府的侍卫传了个消息,说是镇守大人有请。墨千尘只能硬着头皮去,毕竟他还不知道镇守大人踢开了尤五爷的事情,只道是他要问自己的罪。 只是他过去后才发现事情好像不是这样,镇守府给他带路的下人态度很不错,而这个下人的态度八成就和他家主子的态度有关系,他家主子也就是镇守大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墨千尘猜不透,只能跟着他进了书房。 “来了?你就是墨千尘吧,果然一表人才,不愧是毛茂大力举荐的人才啊……”镇守洋洋洒洒来了一大堆帽子给墨千尘,把他夸成了天上地下独一份的好青年,把墨千尘夸得脸都红了。 “镇守大人谬赞了,不知道找属下有何吩咐?”墨千尘差点被这些话弄晕头,连忙带入正题。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主意就是见见你,其次就是听说了昨晚发生的那件事,尤家那个不明事理的家伙让你受委屈了,今天他特意过来道歉还带了歉礼,一会儿我让管家带你去看看,喜欢什么拿什么,都拿走也没关系,还有几份抚恤金,是给受伤的弟兄们的,别客气,啊。”镇守也顺着他的意思说了正事,而且说辞很有意思。 墨千尘懵了一会儿,他可不信尤五爷会因为昨天的事情给自己道歉,况且就算是道歉也该找自己而非是镇守,除非……是面前的这位在中间动了什么手脚,或者他故意如此,只是为什么呢? 墨千尘不解,也这么问了。 镇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墨千尘身后,那里挂着两个字:“功过。” “我欣赏且扶持能为我立功的人,讨厌并践踏只能犯过错的人,这就是理由。”镇守稍微解释了一下,这个理由也成功地说服了墨千尘。 因为利益,墨千尘能为他创造利益,所以他帮墨千尘,就是这么简单。 “谢镇守大人关怀。”墨千尘只能笑纳,因为除了他的那份还有受伤的弟兄们的抚恤金,不要白不要,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残光臂甲 镇守大人的态度是墨千尘始料未及的,但这无疑是对他最有利的结果,不但不会被责罚还会得到奖赏,而且就他后续的试探结果来说,似乎镇守大人觉得自己的价值比尤五爷高,若是如此的话,尤五爷的案子其实自己也不用费心思了,更不用想着怎么蒙混过关,除了尤五爷谁会在意东西追回来没呢? 墨千尘跟镇守聊了许久后,终于被镇守放过,让管家带着他去挑宝贝,是尤五爷送过来的。但是说实话,东西是好的,很多都珍贵到墨千尘根本没见过,听都少听说,但于他而言其实没什么用。他虽然不说是实用主义者,但是能选些用得上的宝贝是最好的,骄奢淫逸这种事是无忧无虑的上位者才做的,他还没这个资格。 管家在旁边笑吟吟的看着墨千尘犯难,等到墨千尘下定主意随便拿一个回头当了换钱的时候,管家才开口说:“墨大人别急着选,镇守大人说你要是迟迟没办法做出决定的话,就可以把他给你选的礼物送你作为你的选择了,不知道你要哪个?” 他这番话加上眼神暗示明显是提点墨千尘:选镇守大人给你选的那个礼物,莫要看这些东西。 其实就算他不暗示,墨千尘的选择也一样,反正面前这些东西他要了也只是拿去卖钱,不如赌一赌那个自己不知道的选项,更何况镇守既然为自己进行了选择,那就说明他有这份心,这也是一份情,墨千尘可以不领,但是结果肯定会让镇守多多少少有点不开心,若是领了,镇守的心情自然好。考虑到跟镇守拉近关系这条上,必定是选择接受镇守的帮忙选择。 “你稍等,我去拿一下。”管家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颇带着几分算你识相的意思,然后带着两个小厮走进了库房深处,似乎还打开了某种机关,反正等了很久才回来。 墨千尘眼睛微微眯起,若说与之前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其中一个小厮手里多了个托盘吧,红布盖着,明显的有两处凸起,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这大概就是镇守给自己的礼物吧? “墨大人请看。”管家掀开了红布,下面是一对护臂,或者叫做臂甲更合适,它不是常见的亮银色,金色或者棕色,而是纯黑色的,这代表这对护臂并非出自朝廷,也不是制式铠甲的一部分。它的构造很精巧,内里是比较柔软的丝质材料,可以将手指到胳膊肘的位置整个保护起来,外面是一层层的金属制成的鳞片,每一片都很细小,许多片组合成一层来完成某项功能,最大程度的保证了小臂及手掌部分的灵活性,同时防御力极佳,外层的某些地方的鳞片制成了倒刺的形状,并进行了开光处理,可以在肉搏战中当作武器使用,增加攻击时的杀伤力。 “这是残光臂甲,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甚至无惧毒药,其内里和外面的铠甲是可以拆开使用的,也算是件很不错的宝贝了,镇守大人收藏了很久,这次打算送给你,你可不要辜负了它。”管家看墨千尘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对臂甲看,心里好笑,倒不是嘲笑墨千尘没见识,而是觉得有趣,论价值,这件臂甲比不得那堆宝物里最珍贵的几件,但是墨千尘对那些东西无动于衷,一看见这对残光臂甲就眼睛发直,有趣的很呐。 “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件残光臂甲?没想到居然落到了镇守大人手里,而镇守大人又把它给了我,真是,真是……替我对镇守大人说句多谢,千尘记下了这份礼。”墨千尘似乎有些激动,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的感觉了。 “不用客气,镇守大人赏你,你就拿着就是,只不过有句话是镇守大人给你的提醒,你还是多注意些:财不可露白,人世险恶。”管家认真的,努力的想表达出那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但是可惜,墨千尘并不是小白,不会被这种故弄玄虚的事情唬住的。 “谢谢提醒,千尘谨记在心。”墨千尘经过这次的事情,当然知道那个镇守不简单,他会提醒自然有他的道理,自己多加小心就是,别管是为什么。 “嗯,很好,这是给受伤的兄弟们的抚恤金,关于这件事,镇守已经警告过那些不守规矩的人了,还请你放心,继续为离都的安定和繁荣做贡献。”管家从袖子里拿出几个红包,数量和受伤的人数一致,薄薄的红包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多少银子。 他所说的规矩其实就是离都对为公家办事的官差的一种利益保证:但凡还想在离都混的人,不管是谁,证据不足理由不够的时候,只要出手打伤官差,那就视同挑衅离都,与离都为敌。 这层保证其实也是为什么离都的情况这么复杂,当朝廷走狗会被很多人看不起,官府却还一直能招到人的原因,因为那福利和地位是真的香,即便被江湖人看不起,但是谁敢欺负你呢?若是不干衙差这种危险的活计就更好了。 “谢镇守大人体恤。”墨千尘微微低头,这份体恤金是他为兄弟们拿的,既然残光臂甲自己收了,人情已经欠了,也不差这点。 他这么想也是有原因的,体恤金的发放其实是毛茂的事情,虽然这人很小气也很见风使舵,但是他明是非,苛扣体恤金这种事是在根本上动摇离都制度,看似只是一点小钱,但是最有可能要他的命,比收贿赂都危险。所以早在确认了伤员和受伤原因无误后,毛茂就已经痛快的给发了体恤金,让他们养伤用,反正金额也不大。 故,镇守这份是多余的,他给是因为醉翁之意不在酒。 墨千尘收下红包后,管家的事情也就办完了,让人把残光臂甲包好后递给墨千尘,然后亲自送墨千尘出去,并不闲聊什么来套近乎,要好处,就算墨千尘主动给银子也被他婉拒了。他能做镇守府的管家自然有他的道理,他贪,但是贪的有道,知道什么该要,什么不该,也能把持住自己。 墨千尘拿着东西出了镇守府,往衙门的方向走去,只是刚拐一个弯就看见懒懒的靠在墙上的上官逸,后者瞥了眼墨千尘提着的包裹,直起身子问:“瞧这样子,不仅没受罚还得了奖赏,不错嘛。” “你怎么来了?”墨千尘明知故问,上官逸肯定是知道了自己被镇守召见才急匆匆的赶过来的,只是他站在这里是干什么?难不成是等里面发生什么动静然后强冲进去?不会吧,他不是这样的莽汉啊。 “嗨,我刚回观众席上坐下,张三就让人通知我说是你被镇守召见了,我知道事情不太妙,连忙去找了傅长安,看看她有没有路子,她说昨天锦离跟镇守聊的不错,两人很有狼狈为奸的意思,让我去找他,我又跑去傅家找锦离,锦离说他一会儿就到,没想到你自己就出来了,行啊。”上官逸摸摸鼻子,虽然根据关于尤五爷的那个情报他就猜到墨千尘可能不会受罚,但还是不放心,没想到真是白跑一趟。 “谢啦,其实我也没想到镇守的态度居然是这样的。”墨千尘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感谢的话。 随后墨千尘把自己在镇守府里的见闻详细的跟上官逸说了一遍,作为线索让他知道,毕竟这人似乎是在对付尤五爷的样子。 上官逸微微沉思了下,说:“你可能还不知道,今天尤五爷进镇守府拜见镇守后,被打了二十大板,额头都磕破了,加上你说的话,大概尤五爷已经是被他放弃的棋子了,这对我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不过……它产生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镇守会说尤五爷是只会犯错的家伙?以尤五爷的能力和势力来说,帮镇守做些事肯定是很简单的,以前也没少办,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梦岛书库 墨千尘颔首,这也是他不太理解的问题,只不过他有一个比较合适的猜测,关于驭人,很多人都是不会接受背叛的,镇守估计也是这样。 他把这个猜测告诉上官逸后,上官逸微微点头,没说话,只是做了个口型:“魔道。” 值得让尤五爷背叛镇守去投靠的大概只有魔道了,只是没想到知道这点的镇守竟然还能容忍尤五爷活下去,真是有点看不透他,到底是真憨还是另有打算呢? 两人又静默的走了一段路后,上官逸提出了告别:“行,既然你没事,我就先走了,还得去找找锦离,免得他真进去跟镇守求情。” “嗯,我回衙门了,你路上小心些,毕竟想杀你的人肯定比想杀我的人多。”墨千尘嘱咐了句就走了,他们之间确实不必多说些什么。 上官逸之后计算了下锦离的路线,成功的在半路上拦截到了他的马车,让他也体验了下明明是去救人但是那个人突然没事了,自己白跑一趟的感觉。不过这次就不太一样了,因为他和锦离也很熟,所以锦离无赖的表示就算没救到人你也得欠我一个人情,陪我出去玩的时候,他根本没办法说不,只能跟他约好了改天一起去离都找些奇奇怪怪的地方逛逛,找找乐子,这才被锦离放过。 至于等他再次回到观众席的时候,赤衍都已经打完了他的比赛,据他说是轻松获胜,但是他说话的时候,上官逸注意了下其他人的神色,郁景辉的虽然看不见,但是周身的气场充斥着些许不屑,更别说眼神中带着些许鄙视的秦禹岩和哭笑不得的匡祖清了。 “事情还顺利吗?墨兄没事吧?”匡祖清无疑是最关心墨千尘情况的人,生怕墨千尘出了意外他就只能天天被上官逸血虐,谁让他还不清楚规则呢。 “顺利的很,镇守没为难他,他回衙门处理点事情,明天再过来。”上官逸说罢就坐下喝口茶润润嗓子,然后问:“接下来应该是秦兄的那场了吧?加油哈,让我们看看真正的轻松获胜。” “放心,不足为虑。”秦禹岩握了握拳头,他现在越来越强大了,相比原来的自己,不仅弱点全消,整体实力都变强了很多,那个人并没有欺骗自己。原来的自己,单论实力,若是不考虑被克制的因素,在离天剑派这辈的这么多弟子里已经是名列前茅了,而现在的自己,可以说是吊打以前的自己,怎么可能输呢? “有信心是好事,加油,今天我是排不上了。”郁景辉似乎有些失望,让秦禹岩加油。 是的,他要进行比赛的那个擂台出了点意外,这一轮的对手居然是一佛一道,两人坐下来论道来作为比武形式,磨蹭了很久还没分出胜负,估计天黑前能不能见分晓都是问题。 几人开始就这件事讨论起佛道自古以来的争端和趣闻来打发时间,中间的时候,秦禹岩被一个漂亮的女子叫走了,其他人听见那句“师兄”,就知道有故事,连声起哄,秦禹岩只能在这片起哄声中狼狈的跟她走了。 “怎么了?虽然人家姑娘是好看,但也没咱家无生好看吧?至于一直盯着瞧吗?人都不见了。”上官逸转回头的时候看见郁景辉紧紧的盯着秦禹岩离开的方向看,似乎没有转回来的意思,就随口开了个玩笑。 “那个女人很婊。”郁景辉罕见的说了个很不雅的词汇,在这个时代并没有绿茶这种形容词,他用的是最通俗易懂的形容词,但只能表示那个女子不好,具体是指什么却是得凭个人理解。 “呃,哪个婊?放荡还是什么?可别乱说啊,污了那姑娘名节可不是小事,说不定秦兄会找你算账的。”上官逸小声的询问,他虽然用的辞藻是偏向于不相信的,但是语气却告诉别人他信了七分。郁景辉不会平白无故的说这种话。 “都有,她原本是秦禹岩他们派系的,是秦禹岩的直系师妹,秦禹岩对她有些好感,但是背叛秦禹岩他们的也是她,据我的一些朋友说,她跟离天剑派的很多人都有……,而且心机很深,是个贱人,这时候来找秦禹岩恐怕没安好心。”郁景辉缓缓的说出了个劲爆的八卦。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这事我怎么不知道?”赤衍抓抓头发,没有平日吃瓜的兴奋劲,话里透露着一股子凝重感。 “我也是以前偶然发现了秦禹岩带着一个做工精巧的荷包,追问之下他才跟我说了点,我觉得不对劲,就私底下查了下,只是没敢告诉他,毕竟这样的事情……不是谁都能接受的。”郁景辉摇摇头,这大概也是秦禹岩心里的伤口之一吧? “他会不会吃亏?”上官逸眉头锁起来,他也没吃瓜的心情,这种绿茶会甜甜的叫秦禹岩师兄,只有在要害他的时候才会如此。 “应该不会吧?毕竟都吃过亏了。”郁景辉的语气有些怀疑,显然他也不能判断会不会,要不然也不会这时候把事情说出来。 “我得去看看。”上官逸站起身来,想追过去。 “算了吧,人家说不定有什么旧要叙,你过去煞风景,让他一个人了结一下也不是坏事,我可不信他会栽在一个人身上两次,相信他吧。”赤衍拽住上官逸,阻止了他。 人总是要学会一个人长大,尤其是这种事,痛的狠了才会放手。 穷途末路 上官逸听见赤衍的话,虽然觉得有道理,就坐回去了,但是心里隐隐还是藏着担忧,是那种潜意识的担忧,压迫着心脏,很是难受。 他等了许久,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来回的踱步,似乎相当的焦虑,又过了一会儿还是不见秦禹岩回来,咬咬牙说:“不行,我还是得过去看看,情之一字最是让人琢磨不透,也最是害人,秦禹岩就算是脱不出身来也不能让他受伤。” 赤衍还想拦,但是这次郁景辉拉住了他,不让他阻拦上官逸,甚至郁景辉随后也跟着上官逸去找秦禹岩,看来两人在这件事上达成了一致。 “有这么夸张吗?”赤衍摸摸自己的后脑勺,他为什么就没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呢?难道自己的直觉失灵了? “走吧赤兄,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以防万一还是好的,咱们也去看看。”匡祖清拍拍赤衍,虽然在这件事上他比较赞同赤衍,但是上官逸担心朋友的心情他也能理解,并且觉得上官逸够义气。他出身于军营,为人豪爽,大气,对于这种儿女情长斩不断,理还乱,受其害的事情其实颇有点看不起,觉得就应该让秦禹岩一个人做个了结,但他也清楚,真有这么简单的话,就不会有什么英雄难过美人关的说法了。 他们循着秦禹岩离开的方向寻找,但是秦禹岩他们似乎绕了很多个弯,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谈话,上官逸想要尽快找到他们还是很难的,基本上做不到,只能分头去找加快速率。 等到上官逸最终找到秦禹岩的时候,这家伙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一个方向,一动不动的宛如木雕般,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怎么了?”上官逸拍拍他的肩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没看见任何值得注意的东西,恐怕是他要看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吧? “没,没什么,回去吧。”秦禹岩回过神,摇摇头,看起来并不打算告知上官逸他和他的师妹聊了些什么事情。 “你身上有女人的味道,而且唇上似乎……是胭脂吧?”上官逸的眼神很毒,他既然觉得不对劲,那看见秦禹岩后就不会因为后者看起来一切正常就觉得没问题。 “她……在离天剑派过的不好,虽然她做过那些过分的事情,但也是无可奈何的,我不会怪她,我们回不去了,但是我希望我能终结她的痛苦,至少算是对当初我们那份情的交代。”秦禹岩知道自己不说点什么的话,这人不会轻易放过这个话题。 “好吧,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或者哪里不舒服?”上官逸轻轻的叹了口气,看起来这家伙没傻到家,至少现在看来是如此,要是那女人都这样了,他还选择原谅并且要接盘的话,自己就真的伤脑筋了。当然说这话其实还有点早,毕竟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没有啊,我好得很,就等着时间到然后狠狠的教训一下那个家伙。”秦禹岩笑了,笑的很阴森,显然他这次的对手也很难活着下台了。 “是吗?你开心就好,还是小心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上官逸微微放下些提着的心,只是微微,他还是觉得会出事,而且自己似乎也做不了什么来挽回局面,应该不会有事吧?秦禹岩自己不会骗自己,身体有问题就是有问题,没有就是没有,他状态没问题的话,就不会输的。 “禹岩,下一场就到你了,别磨蹭了。”赤衍从别的方向跑过来,他刚刚听见裁判叫到秦禹岩的名字,是让下一场的人做准备。 “这就过去,你们先回去吧,在台上看着我的比赛。”秦禹岩连忙跑回去,头也不回的冲上官逸挥挥手,信心十足,就好像胜利是唾手可得的东西。 “我就说不会出事的吧,你还不相信我。”赤衍拍了拍跟在秦禹岩后面,慢条斯理的走过来的上官逸的肩膀,脸上带着明显的得意。 “你最好祈祷是这样,要不然我就把你吊到树上,等我比赛开始那天再放下来。”上官逸面无表情,他这时候倒是希望自己猜错了。 “最毒清天心啊,瞧瞧你说的这是人话吗?”赤衍知道这副表情的上官逸绝对能做到他说出来的事情。 …… “下一场,西漠秦禹岩对西漠离天剑派麻煜,请双方选手登台。” 裁判的声音响起时,很多人都放下了目前在做的事情看向了那个擂台,看向了缓缓上台的两个男人。 无他,这一战注定精彩,也许精彩的不是战斗而是背后的恩怨,但一样有看点。 “长安姐?”无生正跟傅长安聊天的时候,看见她扭回了头看向下面的擂台,眸子里竟是带着几分认真。 “嘘,看比赛。”傅长安伸出食指放在唇边,轻轻的嘘了一声,示意无生不要说话。 这场比赛无生当然会认真看,只是她好奇的是傅长安为什么会认真看,刚刚赤衍的比赛她也就扫了几眼罢了,这场……可能还不如那场,难道她也对秦禹岩和离天剑派的八卦感到好奇? 不理解的除了无生还有周围的几个人,比如墨千琉啊,叶雪倾啊,不过他们也不问,只是静静的看着下面。 “麻师兄,好久不见了。”秦禹岩的话似乎是要跟麻煜许久,但是实际上已经抽出了剑。 “是呀,好久不见啊,秦师弟,你变强了很多。”麻煜的话里似乎带着些感慨。 “没错,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你和我都变了,只是你变得让人厌恶了。”秦禹岩的话很直接,并不给麻煜留什么情面。 出乎预料的是麻煜并不生气,只是有些感慨的问:“你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如今却说了,让我猜猜,那个贱人找过你了吧?还有……你不打算让我或者离开这个擂台,对将死之人说什么都无所谓了,是吗?” “你不许这么说她。”秦禹岩面上似乎露出一丝愤怒。 “你呀,还是那么善良,就算是下定决心做些过分的事情,依旧是这样,你的朋友有没有说过像你这样心软的家伙,是成不了什么大事的?”麻煜脸上挂着讽刺的笑容,相当的欠揍。 “没有,因为我不是你认为的那个孩子了,这一点一会儿我会让你知道。”秦禹岩挽了个剑花,似乎不打算跟他说下去了。 “哈哈,确实啊,一会儿就知道了,只是呢,进步的可不只是你一个人哦。”麻煜哈哈大笑,然后说:“裁判,开始吧。” “三,二,一,比赛开始。”裁判宣布完后就面向两人,倒退着下了擂台,他知道这场注定只有一个人活下来,不用他宣布胜负。 两人很默契的以快刺起手,只是眨眼的功夫,剑尖就点在了一起,然后再次停下,看向对方的眼神中都带着些许惊讶。显然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强,能够和自己五五开。 不过旋即便展开了接下来的攻势,麻煜主攻,秦禹岩主守。 在秦禹岩看来,师兄麻煜不可能这么强,虽然他的天赋不错,但是第一派系的剑法,内功讲究的都是积累沉淀,不经过岁月的打磨很难有强大的威力,所以第一派系的弟子都很弱,但是老头子都很强。以师兄这个年纪来说,纵然不弱了,但也不可能和现在的自己在试探的一剑上打成平手,虽然自己只用了七成力,但师兄呢?万一他修炼了别的武功,修为突飞猛进,只使出了五成力呢?自己贸然进攻会死的很惨。 剑光笼罩着两人,寒意慢慢的从两人站立的地方向外蔓延,地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在烈日的照耀下只是熠熠生辉,并没有融化的迹象,就好像阳光没有温度。 这是麻煜的剑气所致,第一派系的内功是寒属性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寒,想要练好除了日积月累的修炼,还要学会稳住对手的攻势,让自己的优势展开来,把对手拖入自己的节奏里,尤其是这局,拖下去他就赢了。 “这样下去秦禹岩要不妙啊……”所有人的看法是一致的,不管是秦禹岩,麻煜还是看台上的高手们。 他们发现自己低估了麻煜的实力,这家伙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反正强的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实力似乎完全不比评价远比他高的秦禹岩差,而且因为秦禹岩的保守试探,他已经进入了他最擅长的节奏中,想要打破的难度实在是太大,秦禹岩已经进入到了慢性死亡的垃圾时间,除非拿出绝招打破僵局,否则必输。 “该死,他在干什么啊!”又看了半刻钟后,秦禹岩的情况越加不妙,赤衍终于看不下去,一掌拍碎了桌子,神情中满是暴戾。明明只要把他擅长的那几招使出来,完全可以打破僵局,就算做不到也不至于完全失去主动权被人压着打吧? “他身上已经有三处剑伤了,在麻煜内力的影响下,每处伤口对他的战斗力都会产生不利的影响,按照我的计算,再多十一处非关键位置伤口或者两处关键位置的伤口,他就会彻底失去背水一战的能力,输掉这场比赛。”郁景辉看似冷静的分析,但是话里不自觉的带着几分焦急,输就是死啊,台上被打的很惨的那个是他的好兄弟,怎么可能淡定的下来? “秦禹岩的状态似乎不太对……他应该不是不想使出绝招翻盘,而是他可能做不到了。”上官逸紧紧的捏住座椅的把手,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荒唐但是却能解释台上更荒唐的局面。只要不是傻子,在这种穷途末路都会拿出底牌搏一搏的,但是秦禹岩到现在都没有。 像是要打上官逸的脸,下一刻,台上剑光微闪,麻煜偏偏头,躲过了这剑,但还是被划伤了脸颊,不深,但是鲜血横流。 止住脚步,麻煜微微笑了下,说:“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今天一定会杀了你!”秦禹岩有些疯狂的喊道,但是和话里的决心相比,绝望更多一点。 “你明明知道你做不到的,这样失了智的决策只会让你死的更快些哦,幼稚鬼。”麻煜似乎并不相信秦禹岩的话,亦或者是要给秦禹岩生理,心理上的双重打击。 “噗……” 秦禹岩想反驳,但是无法抑制的喷出了一口鲜血,身子前倒,拄着剑才未趴下,但是这还没完,他用左手捂着嘴,但是依旧无法阻止的咳出了第二口鲜血。 这一幕自然震惊了很多观看比赛的人。 “秦禹岩!”赤衍,郁景辉,上官逸他们瞬间起身,失声喊出这个名字,然后飞速的奔到擂台下,想要让他认输或者代他认输,甚至想上去阻止这场比赛。 只不过比赛就是比赛,除了选手,谁也不能干扰胜负,所以他们被擂台上及时下来的前辈拦住并进行了警告。 “你是想在死之前咬我一口吧,还是没变啊,只不过相比于那次比武,你还是有一些进步的,至少这次你伤到了我。”麻煜停在秦禹岩面前,笃定的说出了事实,顿了顿,然后继续说:“你有几个不错的朋友,不过这改变不了什么。”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秦禹岩艰难的说着,他的内力在散去,但是偏偏又散不去,严重的阻碍了他运转内力,刚刚的对决其实打到后面,他已经竭尽全力了,咬他的那一下就是他最后的反扑。 “不如你先说为什么要意气用事,我可不记得我对你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麻煜似乎不急着取他的性命。 “你欺负她。”秦禹岩艰难的吐出四个字。 “啊?哦,你是说那个贱人啊,哈哈哈,你是要笑死我吗?”麻煜听见这四个字,愣了愣,笑得失态了,甚至直不起腰。 “不准你这么说她!”秦禹岩心中的愤怒让他提起了一丝力量,冲麻煜吼道。 “我偏不,她就是个贱人,贱人懂吗?她敢跟你告状说我欺负她,她敢告诉你我是在哪里欺负她吗?她不敢,我来告诉你,是床上!她就是个贱人,说她是贱人还是侮辱了这个词!我看不上她,她就对我下药,呵呵,这是得多饥渴啊?你看看你现在的这副样子,你以为是我对你做了些什么,其实你只是把锅甩给了我而已,你不相信是那个贱货给你下了散元散,毕竟她是你的白月光,所以你污蔑我,呵呵,让我猜猜,她是不是吻你了?她可能是混在胭脂里抹在唇上了哦,这种事情她做得出来。”麻煜是个守承诺的好孩子,秦禹岩告诉他自己拼死也要伤他的原因,他就告诉秦禹岩输的这么惨的原因,只不过这个现实对秦禹岩来说着实有些残忍了。 “你,你,你……胡说。”秦禹岩声音里满是动摇,他不相信,但是不得不信,麻煜不是好人,但是他不会用这么肮脏的手段,至少对自己不会。 “喏,她就在你右边看着你呢,你看看她,是不是很恶心?她现在上了你最想杀的那几个人之一的床,前途无量哦。”麻煜继续旁若无人的火上浇油,这个瓜不仅是秦禹岩傻了,听到的人没有不震惊的。 秦禹岩费力的扭头看过去,那个昔日甜甜的叫他师兄的女子现在满脸恶毒,不知道是不是被麻煜当着天下人的面揭穿真面目的原因,这哪里是昔日连兔子都杀不得的娇柔女孩?是他错了,大错特错,大错特错! 秦禹岩仰起头,痛苦的闭上了双眼,两行泪水缓缓的流下。 沉默了,整个比武场都沉默了,他们知道不管事情如何,都到了见证结局的时候。 麻煜看了看面前的男子,残余的夕阳洒在他的身上,把悲凉和后悔的情绪张扬的表达出来,就好像当初他告诉自己要仗剑天涯,除尽恶人一样张扬。 “人生若是重来,你还会喜欢她吗?”麻煜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其实也不奇怪,若不是他喜欢她,离天剑派不会变成这样子,秦禹岩这场比赛也不会输。 “我……不知道,人生若可重来,重来……”秦禹岩虽然给了回答,但是却抓住那句话不放,然后猛的睁眼,看向了擂台上那个宛如高高在上的神明一样俯瞰着他的人,他本以为她会对自己很失望,但是并没有,她的眸子里似乎没有一丝因此而起的波澜。 无心剑诀 她也放弃了自己吗?也对,应该的,不是吗? 秦禹岩沉浸在自己的内心戏里,几乎听不进去外面的声音,他还记得当初她找上自己时的情景: 她黑衣蒙面,问他可敢与她一战,并且坦白自己不会欺负他,随他使什么武器,用什么招数,她只用树枝和基础招式。 秦禹岩有自己的骄傲,同样没有用剑,只是用了带着剑鞘的剑罢了,和树枝比起来只不过是宽了些,他本打算也不用剑招的,但是随着比试的进行,他被逼的走投无路,甚至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有成功扳回局面,反而更快的被打的落花流水败下阵来,而且输的心服口服,无话可说。 这是让他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是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实力不会比这人差多少,但是打起来却一败涂地,如果这人要杀他,恐怕自己只能撑十几个回合就会被斩首…… “你的武学,性格上都存在很大的弊端,熟知此事的人都可以针对这个弱点对你进行绝杀,因为你没有走自己的路,也很难走自己的路,你会因此而死,若是愿意臣服于我,我将赐予你重生。” 这是她的原话,但她恐怖就恐怖在她看透了秦禹岩的思维,随机就告诉他,不必急着拒绝也不必假装同意,总有一天你会来求我,给自己留一条路总归不是坏事,而我需要你做的事情并不违背你的为人准则,自己想一想吧。 然后她就毫不犹豫的离开,宛如她来的那般突然。 那之后过了很久,直到他保护上官逸和还未苏醒的无生去街上,却被魔道的人截杀,险些横死街头,他才明白那个人说的都是对的,所以后来他真的去求她了,也为她办事,得到她的指点和一套新的传承,一套可以弥补他弱点却不会完全摧毁已有的传承:《无心剑诀》,随着对这套传承的修炼,他变的更加强大,也做到了轻易击败甚至虐杀离天剑派弟子这种事,因为他悟道了,剑招有形而无意,心有意而无形,以心驭剑,随手之剑亦可破强敌。 这样的他宛如重获新生,变成了另一个人一样。 他本以为自己会这样一直变强下去,直到遇见那道卡住过所有人的三重天后期的壁障,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死在这里,死在离天剑派弟子手里,死在麻煜的手里。 “秦禹岩,放弃这场比赛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放弃吧,输一场而已,权当是卧薪尝胆,莫要意气用事啊。” 上官逸他们在台下叫喊着,希望秦禹岩自己选择放弃,毕竟那个麻煜似乎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 可惜,他们的声音,秦禹岩是听不见的,他现在能听见的是脑海里她曾经说过的话,支离破碎却一直在回响: “臣服于我……” “我将赐予你重生” “你会因此而死……” 除此之外,现实世界的声音能传达给他的只有麻煜的话:“你的朋友似乎很希望你能活下来,来,想活命的话,求我吧,求我一声,我就认输,或者你直接认输?随你开心,怎么样,我是不是很仁慈?” 麻煜的话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是对秦禹岩的羞辱,但是也给了他东山再起的希望,虽然明白的人都知道这很渺茫,毕竟那是散元散,发作起来就没有解药了,一身功力散尽再爬起来,若是秦禹岩能做到,就算今日他跪下舔麻煜的鞋也不会有人看不起他。 上官逸站在台下冷冷的看着擂台对面的那个女子,他知道秦禹岩心中纵有牵挂却做不到失去男儿气节,放弃尊严来苟延残喘,他知道今日秦禹岩必死,除非真的有奇迹发生。这一切都是拜那个女子所赐,若是秦禹岩死在台上,他……绝不会放过她。 赤衍他们依旧在劝,在大声的喊,希望他能忍辱负重换一线生机,散元散虽难解却也未必没有办法,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观众席上,无生紧紧的攥起小粉拳,眼神冷的好像亘古不化的寒冰,体内的真气不自觉的在疯狂运转,周围的温度也在飞速的下降,影响的范围也在慢慢的扩大,这代表她动怒了,虽未丧失理智,但是更为可怕。王是无情的,但她还不是,这样的离别对她来说是必要的历练,但是最初时,谁都无法接受,麻木之后就无所谓了,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谁愿意对这种事麻木呢? “看下去吧。”傅长安握住了她的手,制止了这一现象的蔓延。君王一怒,血流千里并不是说笑的,即便是幼稚的王,当其完全露出獠牙的时候,也能让方圆百米冻结,这是隐藏在她血脉中的力量。 “我需要你做的事情并不违背你的为人准则……” “我需要你做的事情……” “我需要你。” 当秦禹岩脑海中回荡着这四个字时,他努力的仰起头,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再次看向那个人,她的眼神从未改变过,就像是当初找自己的时候一样,她似乎看穿了一切并且下了断言但依旧选择了自己,为什么呢?她应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为什么还要对自己说那种话呢? 难道她觉得自己不会输?为什么?明明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才对!为什么她还对自己抱有期望?难道真的要我接受麻煜的施舍吗? 秦禹岩愤怒的把左拳砸向了地面,想借此发泄自己心中杂乱的情绪,但是出拳的那一瞬间他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力道不对。本该绵软无力的拳头此刻却比之前自己挥出的任意一拳的威力都要大,大很多,大到一拳下去,擂台被砸出了蜘蛛网一样的裂纹,碎石同血液一起飞溅,这是比赛以来第一次有人能够破坏擂台,或者说这是第一次有人施展出足够破坏擂台的招数。 “什么?!” 惊讶,无法遮掩的惊讶在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的表现出来。 不仅仅是因为秦禹岩这出乎预料的一拳,更多的是他身上的气息,原本归于平静,宛如普通人的秦禹岩的气息在疯狂的暴涨,甚至超过了他原本的最佳状态达到了新的高度,因为他居然突破了,内力修为达到了三重天的中期,在这种时候。 为什么会这样?电子中文网 不仅仅是他们,连秦禹岩都在疑问,他刚刚明明就无力再战了,内力根本调动不了,所以他放弃挣扎,也无法挣扎,但是打出那下意识的一拳后,一切都好起来了,比之前更好,在他发呆的时候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清楚,但是这个疑问却向他解答了为什么她还对他抱有希望,因为今天这件事带给他的挫败就好像那次被劫杀的挫败一样,都在她的计算之内。 “士可杀不可辱,更何况,现在谁会赢还说不好呢。”秦禹岩站起身来,恢复了开战前的姿态,显然是要再和麻煜打一轮。 “没什么说不好的,只是……就算我现在认输,你也不会放过我吧?来吧,让师兄我看看你到底有几分本事。”麻煜的言行还是那么奇怪,但和秦禹岩一样摆出了之前的战斗姿态。 依旧是刺剑,这次秦禹岩远胜于麻煜,只是这一剑,麻煜就败了,秦禹岩的劲力传到他剑上的时候他根本无法握住剑,虎口崩裂也握不住,只能被迫松手,任由剑哐啷一声落在地上。 这不止是因为秦禹岩变强了,还有……麻煜变弱了。 “为什么?”秦禹岩知道麻煜并没有手下留情,但他的确变弱了,还是说他本来就是那般弱? “不如你先告诉我怎么化解的散元散?”麻煜就算是到了这种时候依旧从容不迫,甚至他眼角眉梢的开心让人觉得这才是他想要的结局。 “我不知道。”秦禹岩摇头。 “我也不知道。”麻煜一样摇头。 这很平等,也很孩子气。 “我真的不知道。”秦禹岩强调。 “我知道但是不告诉你,你若是想为那个贱人报仇或者为自己刚刚受到的折辱报仇的话,尽管动手吧,抓紧时间,大家可是等急了的。”麻煜摇摇头,拒绝回答他的那个问题。 “你!”秦禹岩紧紧的握住剑,他下不了手,麻煜和他的关系虽然不算融洽甚至整日的欺负他,但是他还是做不到,也许就像是麻煜无法下手杀他一样。 “你要是再磨蹭下去,你可就要没机会咯。”麻煜面带微笑,虚弱的说着这句话,依旧是莫名其妙的。 若是要认输就早点认输啊,干嘛还要提醒秦禹岩呢?找死不成? “你认输吧,你不是我的对手而且我不想杀你了,就当是刚刚你没杀我的补偿,我们互不相欠了。”秦禹岩突然烦躁起来,他明明是想杀他的但是现在却不想了,更想杀的是他的师妹,因为他居然开始认同麻煜的话了,她是个贱人。 “互不相欠?哈哈哈哈,互不相欠,好一个互不相欠,咳咳咳咳……你过来,我想跟你说句悄悄话,说完我们就结束。”麻煜听见秦禹岩的话,突然大笑起来,疯狂的笑,笑着笑着就开始吐血,但是他浑然不在乎。 “你就算是想偷袭我,也该找个好的理由啊,我可不会再掉以轻心了。”秦禹岩撇撇嘴,还是提着剑走过去了,不过确实很小心。 但是这次麻煜依旧不是为了偷袭他,从秦禹岩开始走到他站定,都未曾动过,直到两人的距离近到说话只用很小声就可以的时候才说:“你小时候问过我一个问题,你说,师兄,你这一生有什么后悔的事情吗?那时候我告诉你我从不后悔,现在我变了,我有一件后悔的事情,那就是父母问我想去哪个门派习武的时候,我说了……离天……剑派。” 麻煜说完最后两个字,用内力震断了自己的心脉,再次喷出一口血缓缓的倒下。秦禹岩下意识的伸手去接他,忘记了怀疑这是陷阱,而这也确实不是陷阱,因为麻煜真的死了,死在秦禹岩的怀里,临死的时候还挂着笑。 “秦禹岩对麻煜,秦禹岩获胜。”裁判宣布了结果,麻煜死了,他搁老远就能感觉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秦禹岩低声喃喃,他是局内人,但是也看不懂这件事了。 “你知道吗?”台下的上官逸看向郁景辉,他这般敏锐,又和秦禹岩相处这么久,应该能看懂这场比赛吧? “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不管是你们还是他。” 这句话是郁景辉在心里说的,表面上他只是摇摇头,说:“你不是认识一个很不错的棺材铺老板吗?麻烦你去找他安排一下麻煜的葬礼吧,庄严些,这具尸体,不可能还给离天剑派。” “……知道了,你们把他看着,我怕他大庭广众之下杀人,虽然我也想。”上官逸知道郁景辉这是有话不想说,不过他也不方便在这里问,所以答应了郁景辉的委托,并未多问些什么。 至于他说的那个怕郁景辉大庭广众之下杀人的人指的自然是秦禹岩那个所谓的师妹,这场比赛从头到尾他们都看得很仔细,所以麻煜说的话他们都听在耳中,记在心里。莫说是秦禹岩想杀她,他们几个都想杀,贱成这样的贱人留着干什么。 虽然那个师妹有自知之明,跑的很快,但是她跑不远的。 “拦着干嘛?杀了一了百了,我看谁敢拦我们。”赤衍脾气暴躁,若非是想留给秦禹岩杀,他就不可能任由那个婊子跑掉。 “我。”上官逸淡淡的吐出一个字,一个在郁景辉意料之中却出乎赤衍预料的字。 “我今天才发现你不够兄弟!秦禹岩差点被那个贱人害死,报仇你都要拦着?”赤衍心里憋着火,口上自然语无遮拦。 “够不够你以后会知道,反正今天你不能杀她,秦禹岩也不能。”上官逸才不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反正之后赤衍也会跟自己道歉,现在话说的多狠,那时候就有多卑微。 “你……你过来,我打不死你今天!”赤衍这个暴脾气呦,若不是郁景辉死死拦着,他就追上离开的上官逸打一顿了,实在是让他生气。 寻找真相 上官逸离去之后,很久很久,秦禹岩都没有动弹,若非是他身上的气机依旧,别人可能都以为他伤势发作死掉了。 他在回忆自己和麻煜的点点滴滴,从自己上山到第一次相遇,被他捉弄,欺负,却也没被欺负的太惨,反而是被保护了,同他切磋,他也未曾手下留情,每次自己都被打的很惨很惨,而他依旧白衣胜雪,高傲的俯视着自己。 麻煜在师门里其实是少有的天才,只不过他拜入的是第一派系,所以明白这点的人才不多,不过这并不耽误他成为师门中的女弟子们的梦中情人,他家里有钱有势,甚至要加个‘很’字才更为恰当;他为人高雅而不附庸风雅,在她们眼里天赋也不错,哪怕是第一派系的二师兄,却比大师兄还强,是门内的十大青年弟子之一,也即是十强之一,虽然只是末席,但那一定是因为麻煜操劳于门派事务才耽误了修习的原因,她们就是这么会为麻煜找理由。不过这点,不管是谁都不能否认,麻煜的能力很强,他的智慧,才情让门内的长老们都为之折服,将他提前作为长老来培养,故他能够插手门内的许多事情甚至参与一些事情的决策。 所以麻煜很忙,但是他对秦禹岩总是很有耐心,宗门这么多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里,他只对秦禹岩有耐心,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没人能猜到麻煜的心思。若说他欣赏秦禹岩,但是他对秦禹岩下手之狠很少有人看得过去,所以没人会这么想。 或许只有秦禹岩被虐这么多次之后还不服输吧,一次又一次的对麻煜发起挑战,各种意义上的,但是都没赢过,从来没有,直到今天,他终于赢了麻煜一次,但是麻煜死了,死于自杀。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了解这个男人却又不了解,陌生,相当的陌生,他根本不明白这个男人行事的动机。 “请选手尽快下台,不要耽误下一场比试。”裁判不耐烦的再次催促道,比都比完了还搁这干什么呢?刚刚上场的时候还杀气腾腾的,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了,现在人真死了,又不舍得了? 秦禹岩无动于衷,完完全全的把裁判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彻彻底底的无视了他。 他这副做派其实裁判敢怒不敢言,谁让裁判根本打不过秦禹岩呢,若是打得过,他就伸手拎着秦禹岩的衣领把他扔出擂台去了,但问题就是打不过,若是秦禹岩发起狂来,裁判恐怕接不住几招就得喊救命。但是一直让秦禹岩呆在擂台上显然是不好的,所以他把眼神投向了旁边秦禹岩的朋友们,示意“你们快把他拉走啊,太耽误时间了!” 对此,赤衍和郁景辉也表示理解,尤其是后者,他要比赛的擂台上,那两个论道的家伙还没完,裁判都快睡着了,他也是受害者,所以很能理解这种感受,故而干脆的上台想把秦禹岩拉下场。可惜的是,他们拉不动,因为秦禹岩的实力远远的超过了他们,若是不拿出真正的力量,他们不可能拉动不想动的秦禹岩,不过他们的举动还是扰乱了秦禹岩的思绪,把他唤醒了。 秦禹岩的眼睛不知何时变得有些红,这样的眼眸缓缓的扫过面前三人后,在三人都有点毛骨悚然的时候,秦禹岩缓缓的站起来,抱着麻煜的尸体走下了擂台,慢而茫然。 他不知道应该去那里,去做什么,离都不是他的家也不是麻煜的,离天剑派也不再是原来的那个离天剑派,麻煜的家在哪里,自己同样不清楚,他的尸体应该怎么处理? “回家吧,清天去找他朋友帮忙张罗丧事了,你若是没别的想法,就先找块地方让他入土为安,日后联系到他的家人再做打算。”郁景辉赶紧跟上去,虽然他不知道秦禹岩要做什么,但是秦禹岩这副行尸走肉一样的情况,他是绝对不放心的。 “不,我想先去找白兄,找他验尸,我想知道很多很多事情,我不能再这样被蒙骗下去了。”秦禹岩的话很让人意外,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必须的。他觉得麻煜做的很多事情都有深意,包括这次的比赛,但是他不懂,他没去了解过这位师兄的真实想法,在做些什么,也不懂他的目的是什么。他猜到了他是怎么在一开始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击败了被散元散影响的自己,但是他不懂,若是为了活下去,为什么不杀了自己,若不是为了活下去,为什么要那么做?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郁景辉微微叹了口气,说:“我陪你去,只要你知道你在做什么,我都陪你,干什么都好。” 谁都不愿意当一辈子傻瓜,哪怕当傻瓜会比较开心,比较轻松也一样。 …… “去哪?”傅长安抓住无生的手腕,这丫头见秦禹岩下台就飞速的站起身来要去找他们,但是现在可不是让她去安抚的时候,血债当以血偿还,那个女人既然做错了事情,就该为此付出代价。 “去找他们啊,我该回去了。”无生理所当然的回答,她也是关心则乱,没多想什么。 “今晚上留宿我家吧,他们未必有时间照顾你。”傅长安的话很有深意,而且她并未刻意小声的说话,就好像是故意说给看台上的其他人听的一样。 “你是说……好吧。”无生很快就明白了傅长安的意思,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会往那个方向发展,但是既然她这么说,那就有她的理由,自己的武力还不强,若是有人趁虚而入,他们就会很被动,留宿傅家确实是个好的选择。 “看起来,今晚上似乎不太平了呢,白老。”李金铭笑吟吟的跟白老聊着天,同样是话里有话。傅长安的话他们都听见了,她对无生的暗示,聪明人也能明白,若是别人的事情也就罢了,但是既然涉及李清天,那就得做做文章了。 “私怨而已,况且也不是离都的纠纷,爱怎么闹怎么闹,离都不太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李大人来了这么久,还没习惯吗?”白老抬了抬眼皮子,看了眼李金铭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这怕是想借刀杀人啊,也不怕杀错了,自己走不出离都去,毕竟中甄的人杀了钦差是弥天大祸,但是北寒的,西漠的杀了,那也就是杀了,中甄哪敢主动挑事? 他们两个的话其实围绕着一条规则:离都大比期间,世家恩怨不得展开斗争,其实是不允许展开大规模的火拼并导致人员伤亡,尤其是涉及参赛选手的事情,更敏感,一旦查证的确是为了比赛,排名之类的事情展开的袭击,涉案者会取消参赛资格,甚至加以更严厉的处罚。 “白老说笑了,怎么可能习惯呢,那可都是人命啊,若是因为此事挑起西漠和中甄的战事,谁担得起?里面可还有一个中甄的人呢,不完全是外人。”李金铭当然不死心,若要对付他们,靠他自己是不足够的,只要镇守不松口,他现在相出镇守府都难,别说是调兵遣将搞事情了,但是白老不一样,德高望重,号召力强,若是拉些帮手去埋伏着抓个正着,那几个家伙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国家之事,江湖人不得妄议,这是规矩,还请李大人遵守啊,老朽乏了,今晚上得好好睡一觉,都安分些,要是出去搞事情的话,可别怪老朽拿棍敲啊。”白老一句话把李金铭的话堵死,然后假意乏了离开,走之前还不忘警告别人不许被蛊惑了去掺和这件事。 这是彻底堵死李金铭的路,不让他坏事。 恩怨嘛,谁都经历过,离天剑派的事情谁对谁错都无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就是这么简单,现在那几个小家伙可以铲除离天剑派在离都里的根基,但是回了西漠后势必要被追杀,这就是恩怨循环,没必要管也没必要干涉,管了,干涉了,就要做好被牵连并且不到死不解脱出循环的准备。 这就是白老的想法,抱着差不多的想法,他也不掺和赵家,李金铭和李清天的事情。他知道李金铭在做手脚,但是他不管,也管不了,离都大比是朝廷的事情,江湖人不得插手,所以他静静的看着李金铭作死,就像是看待一个跳梁小丑一样。 离都镇守府里,镇守在自己的书房里批改着一些文件,管家向其汇报了这件事。 “麻煜还是死了吗?也罢,留不住终究是留不住,就这样吧,回头把这封信递给那位,然后再带回来,你差人送到西漠吕家,就这样。”镇守揉了揉眉心,从左边的抽屉里抽出一封信来扔给管家,那里面的信都是只有封皮和信纸,没有一个字的信,一般都是镇守拿出来唰唰唰几笔写封信递给管家,让他送给某个人,今天倒是送了个无字信,让人家替他写。 不过管家也只是见怪不怪的接住,答应下来,并未多问,跟他久了,这些事情都是小意思。 …… 至于被秦禹岩当作仵作来用的白叵,他表示你们找对人了,他对这种事情还是很擅长的,只不过在下手之前他再三的问秦禹岩是否要这么做。 他为人老道,看秦禹岩的状态以及紧紧跟着的赤衍,郁景辉就知道发生大事了,那具尸体虽然不知道是谁,是什么情况,但是跟秦禹岩的关系肯定不一般。虽然这个人死了,但是没什么致命的外伤,只可能是内伤,而据他推测,他们这个时候应该在比赛或者看比赛,哪里来的尸体呢?除非是参与比赛的朋友,并且死的莫名其妙。可是凭他的眼光来说,这具尸体死因很明显,心脉断裂,胸前背后均无明显伤痕,是自杀。这还有什么好解剖的呢?除非是想分尸,可是分尸也不必找他才是,谁都能做。 其实也不怪白叵婆婆妈妈的,实在是人死了,讲究的就是入土为安和全尸,前者他管不着,最多去吊唁下,后者就不一样了,人家现在完完整整的,连个伤口都莫得,解剖了再拼起来可就不一样了。 “如果你能找出我想要的信息的话,不解剖自然最好。”秦禹岩的回答还是那样,他要知道真相,尸体是不会撒谎的。 白叵听了这话,撇撇嘴,要是不解剖就能知道身体发生了什么,那还练解剖干什么?真是的,站着说话不腰疼。然后他也不磨蹭了,用专业的手法开始对尸体进行初步的研究,找到异样之处再开始解剖不迟。 白叵褪去麻煜的衣服,准备用内力探索这具尸体,但是刚脱完衣服,他就察觉到了一件事,而这可能也是秦禹岩想知道的事情。 “他没被暗算吧?”白叵把麻煜的内衣给他穿回去。 “没。”秦禹岩摇头,麻煜的表现可不像是被暗算了的,自己也没暗算他,自然是无人对他做手脚。 “那就是了,他为了战胜强敌,应该使用了某些禁忌的招数,对身体,尤其是丹田的负荷极大,之后可能是久战不胜?使得丹田破碎,嗯,看这些血管的情况,他为了让自己死的体面点,强行压制了自己的伤势,但这毫无疑问是愚蠢的,精血逆流,丹田破碎,必死无疑,这个现象产生的时候,他的死就注定了,真正造成他死亡的心脉寸断反而可以解释为“为了掩盖真正的死因而制造的假象”,虽然这好像是画蛇添足一般,但如果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倒也未尝不可一试,若是不进行解剖或者脱掉他的衣服进行仔细检查的话,发现不了这点。”白叵不愧是专业的,仅凭一些蛛丝马迹就能推出这么多事情,而且合情合理。 白叵的话完美的解释了为什么一开始的麻煜那么强,强到秦禹岩都无法对付,因为他爆发出了全部,辛辛苦苦三十多年修炼的内功在一夕之间爆发出来,尤其他走的还是厚积薄发的路子,只为了这一场比试,他怎么可能不强?但这个强也是有限的,时间限制,过了那段时间他就不可能再强了,甚至是必死无疑,所以秦禹岩后来莫名其妙的恢复了实力后,他连一剑都接不下来;他说秦禹岩没机会虐他,不是因为他要认输而是他快死了,只可惜秦禹岩并未取走他的性命,为了尽可能的掩盖真相,他选择了自杀。 一切的一切都能解释清楚了,只是动机不清楚,只有动机不清楚。 杀入驻地 “你们觉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秦禹岩想不明白,所以他问自己的好友,尤其是郁景辉,他觉得郁景辉或许明白些什么。 “你就算是问我们,我们能给的答案也只是凭空而来的猜测罢了,究竟是不是这样,恐怕只有麻煜自己清楚。”郁景辉还是拒绝回答,他其实并不太想帮助秦禹岩解开事情的真相,若是秦禹岩自己能做到的话,他也不会阻止,但是让他提供线索,不太可能。 “是啊,你们终究是外人,不懂的,我应该抓几个懂的人来问,只有他们才知道真相。”秦禹岩似乎受到了启发,想到了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你说的是谁?”赤衍似乎一时没想明白,又似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座城里还活着的离天剑派的弟子,尤其是我那个好师妹,依师兄的那番话来说,他们之间的故事还不少呢,更何况她手腕那般厉害,想来知道很多隐秘的事情吧。”秦禹岩冷漠的回答道。 郁景辉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事情还是往真相大白的地方走了,除非秦禹岩抓不到那个师妹,可是这种可能无异于零,在秦禹岩被暗算,在麻煜说出暗算秦禹岩的人是那个师妹的时候,她就跑不掉了,不管是张三还是别的什么人都会派人死死的盯住她,就算是她插上翅膀也未必能跑掉。不过还是那句话,郁景辉虽然不希望秦禹岩知道真相,但是他不阻拦秦禹岩的动作,一切都由秦禹岩自己来决定,所以他只是说:“时间还早了点,要动手也等夜色深了再说吧,先回去找清天,把你师兄的尸体先处理下,停在他家吧,在那送他一程。” “好。”秦禹岩当然没有异议,不管是那些人的位置查找还是师兄的后事处理,总归都是要回去找李清天的,在情况允许的时候,他可不会草草的找个地方给埋了就算了。所以他把衣服给师兄穿好然后再次抱着他启程,回了家,上官逸已经在家里等他们了。 “秦兄,这位是棺……哦,无忧堂的涂老板,这位是他的得力干将,是位入殓师,帮你师兄整理下仪容什么的,他们都是专业的,有什么需求尽管跟他们商量。”上官逸也不磨蹭,给双方介绍了下,虽然介绍的时候差点因为措辞让本就阴翳的涂老板脸上冒黑线,不过无伤大雅,然后介绍完就让他们自己沟通着,他接到郁景辉的眼神跑到郁景辉旁边跟两人通气。 涂老板看见秦禹岩当然就明白了是谁要办丧事,连忙迎上去,同他聊起了业务。 他的确是专业的,不管是业务还是眼光。无忧堂可不只是棺材铺,跟死人有关的活他们都干,包括相关的物品,他们都卖,是真真正正的一条龙服务,找到他们的话,无需忧虑,钱到位就事事到位;当然这只是涂老板的业务,至于眼光,他可不会随便带着自己的下属上门服务,他忙的很,但是看见上官逸的时候他就忘记了这条,再看见秦禹岩,他就知道这回来对了,要是能跟这几位爷攀上点关系,这笔生意就算是不要钱都不亏,当然这样攀关系肯定会惹他们不开心,所以该怎么来就怎么来,给办的周周到到,漂漂亮亮,自然就会让他们记住自己几分。 “怎么了?”上官逸小声的问,他还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回来的。 “今天这事不能善了了,禹岩的师兄是自杀的,呸,准确的说是一开始就使用了对自己伤害极大的招数,最后致使丹田破碎,精血逆流,没有及时救治,死之前才震断心脉假装自杀的。”赤衍率先说话了,这件事他也觉得很蹊跷,想不明白。 “这……”上官逸眨眨眼,沉思起来,难道那个麻煜从没上台开始就已经打算那么做了?也就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活着下去,擂台就是他给自己找好的生命终止之地,所以他不杀秦禹岩,明明有机会,但就是要说话,强行让自己死于话多,像个反派一样。 “无生呢?”郁景辉没感觉到无生的气息,故有此一问,若是无生在家,今夜的事情就他们三个来做就行,李清天和李忻保护好无生就好,家里来了这么多外人,实在是有点不放心。 “刚刚傅家来了口信,说是跟傅长安回傅家玩了,明天回来,李忻在旁边看着呢,放心吧,不会出事的。”上官逸看了看自己房间的方向,然后说:“一会儿墨兄来帮我看会家,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张三已经派人盯住了那几个人,今夜他们跑不掉。” 是的,这就是有张三做朋友的好处,善解人意,不用他开口说什么就已经办好了,就算他们不动手也无所谓,可若是要动手的话这就是一手雪中送炭的人情,就比如现在。 “主要是让禹岩动手,我们负责的是那些可能阻拦我们动手的人,我可不相信今日的事情会这么简单,更何况离天剑派和魔道的关系也是那般的苟且,离天剑派在离都的势力被我们拔除,魔道若是连屁都不放一个的话可是会寒了其他合作伙伴的心的。”郁景辉冷笑。 “寒不寒心什么的,魔道可不会真的在乎,他们向来不看重这些,看重这些的也不会跟魔道合作,不过小心些也好,我更头疼离都里其他的江湖势力,若是他们也出来阻拦,就不好办咯。”上官逸揉了揉脖子,嘴里说着不好办,看上去却没有一点不好办的意思。 “全打趴下就是,有什么不好办的,刚好让我舒舒筋骨,到现在了也没打上一场舒服的架。”赤衍兴奋的捏捏拳头,他可不怕什么所谓的其他江湖势力,黑夜的离都就是打架的好时候,既然敢出头,那就打到你不敢出头就是了。 “你要是失手打死几个,里面要是还有参赛选手的话,那才麻烦呢,能不能动动脑子啊白痴,要是真有这么简单,我们还会觉得麻烦?秦兄今天一突破就更强了,谁能拦得住我们四个联手?就算是左铎也得闻风而逃。”上官逸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脑子里都是什么?肌肉吗? “好吧,好吧,我开个玩笑嘛,别生气。”赤衍怂了,他突然想起来之前上官逸好像说过,要是秦禹岩出事的话,就把他吊在树上,直到他比赛开始才放下去……希望他记不起来了才好,最近几天还是别惹他比较好。 “话说回来,让秦禹岩去动手靠谱吗?”上官逸去厨房拿了一个纸包的袋子,里面装的是肉饼,今天是没空吃饭了,只能这玩意凑活下,他拿了一个,剩下的递给其他人。 郁景辉瞥见秦禹岩往这边走,很快的说了句:“放心吧。”就拿了块饼开始啃。若是秦禹岩真的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发起狂来把那些人都杀了,最后什么都问不出来也只能怪他自己,他们不用负责,这反而是好一点的结果,不过呢,别看秦禹岩一副随时发狂的样子,其实冷静的很。娃 “走吧。”秦禹岩接过最后一块饼,示意该出发了。 …… 今夜无月无星,乌云遮蔽了所有,还下着小雨,最是适合杀人。 四个黑影如鬼魅般在黑夜里游荡,悄无声息却速度极快,转眼间便穿越了层层房屋,消失在某些人的视野里。 “目标出动了,快快快,快通知主子。”暗中的情报工作者们自然很快有了反应,不快不行啊,照他们这速度,恐怕都不用多长时间就能到那里,然后大开杀戒的话,估计用不了两个时辰就能结束,去晚了别说是看热闹,毛都看不见。 对于这些人的存在,上官逸他们也知道,只是懒得搭理也不好处理,权当不知罢了,反正不阻碍他们办事就行。 北城区,离天剑派的驻地就在这里,作为堪称超一流势力的驻地,这里不仅布置的豪华,而且往来的人都是身份尊贵的人。若是搁往日,这个时间点,大门敞开,灯火通明,里面的人还在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或者招待贵客,可是今日,不仅大门紧闭就连灯火都没亮着几盏,能跑的人都跑了,知道跑不掉并且认命了的人才在这里等死。 今日麻煜和秦禹岩一战,不仅没杀死秦禹岩反而让他变得更强,这是一个噩耗,吃了这么大的亏而且实力大增的秦禹岩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在麻煜的身上没找回来的场子,肯定要在别人身上找回来,而这个别人……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几位爷,除了跑掉的人外,都在这里了,最关键的那位也在,跑掉的那些人的位置都在我们的监控下呢,今夜晚了,城门封闭,他们出不去这个城,若是明天的话就不好说了,所以有什么事的话还是尽快办完的好。”一个披着斗笠的黑衣人从阴影里走出来,把这个情报告诉了他们,他是张三安排的。 “谢了兄弟,算是我们请兄弟们喝茶。”上官逸从袖子里取出一千两银票随手扔过去,和张三的交情是一回事,这些人帮自己办事的辛苦费,又是另一件事,礼多人不怪,更何况今晚的服务绝对值这个价。 那人也不客气,上官逸给了就收着,不给,他也不会索要。 “去吧,我们给你看着门。”上官逸直接站到了围墙上,以他的感知自然能发现这座僻静的院落里人群的分布,有负隅顽抗,想要背水一战的,也有吓破胆,躲藏起来的,不过都无所谓了,他们四个来了就不可能出什么意外。 “郁景辉跟我一起进去吧,说不定还需要你帮忙。”秦禹岩并不客气,直接越过围墙进去,开始了今夜的杀戮之旅,而他所谓的需要帮忙就是找到他疏漏的小老鼠以及帮他逼问些事情,这都是郁景辉擅长的。 “我去另一边了。”赤衍有些烦躁,他讨厌下雨,尤其是这种小雨。不过该他做的事情他还是会认真完成的,去了另一边防止里面的人逃跑或者外面的人进去。 凄厉的叫喊声在秦禹岩进去后没多久就开始从院子里响起,此后更是愈加频繁,甚至响彻周围的空间,不过听到的人并没有怜悯他们并且施以援手的,就算来了两个救兵,他们的目的也不是救他们。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离天剑派这处驻地到底是经营有方呢,还是净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呢,李清尘你知道吗?”上官逸不知何时跳下了围墙,正对着离天剑派的大门站立,看着那扇朱红色的气派大门,心生感慨的说道。 “好诗,只不过这似乎不是你应该说的话吧,也不晓得你是哪里来的感慨,至于你说的后面那件事,其实都是一个意思,不过那与我无关也与你无关,我今天为什么而来,你应该明白吧?这才是和咱们有关系的事情。”李清尘缓缓的走过来,提着他的剑。 “我怎么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呢?我只是在这里看看风景罢了,难道你就要因此杀我吗?”上官逸当然知道这人是来做什么的,他只是来走个过场,表示魔道未曾放弃这个据点和里面离天剑派的弟子,只不过敌人太强大,他们无力阻止。 “不要跟我打马虎眼,来赌一把吧,今日你若是输了,便让我进去,你不得再插手此事。”李清尘剑指上官逸,除了上官逸猜到的那个目的,他其实还有一个目的:试探上官逸现在的实力并将这个情报带回去。 “呵,你这么说,主动权就是在我手上咯?我拒绝,你若是想打那就来,丑话可说到前头,这一战并不求什么公平,也没什么赌斗的成分,我不想让你过去,你今日就甭想,我若是联合别人杀了你,你一样是白死,为了即将放弃的棋子亲自冒险,不值得。”上官逸冷笑,这人想的倒好,利用自己对他的情报知之不详的优势,他或许可以取胜,但是杀不掉自己,若是赌斗,自然能让自己退出,若是另一边赤衍那边的策略也差不多的话,在最坏的情况下,秦禹岩和郁景辉要面对离天剑派的剑阵和李清尘以及一个不知名高手的夹击,若是还有别的安排,那么他们胜的可能性不小,甚至还能出其不意的拿到别的战果,就是拿不到也不亏。 “你就这么胆小吗?”李清尘使出招数:低劣但经常奏效的激将法。 “是呀,人家都说我胆小如鼠,怎么样?满意了吧,要打就来,磨磨蹭蹭的算计什么呢?今夜之事不可能被你们搅局,离天剑派我们屠定了。”上官逸斩钉截铁的话在这片空间里回荡,那份风采颇让人倾倒。 三处战场 上官逸的话落入李清尘的耳中,后者只能暗咬银牙,接受了自己之前就预料到的失败,然后提剑杀向上官逸,看似杀意极盛其实只是像上官逸猜的那样子走个过场。 离天剑派的力量对他们来说很重要,虽然他们不怎么在乎这些弟子的死活,但是作为离天剑派的盟友,这种时候不作为会惹得他们不满,之后再让他们卖命就没这么简单了,作秀还是要做的。 时隔多日的再战,两人依旧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来,虽然打的很是激烈,为外界所知的招数都使出来了,但是多余的,不为人所知的底牌却是一招未用,他们都知道对方藏着不少东西,有心试探却是无力打破僵局,或者说是不想打破僵局,就这样打的难解难分,看上去十分尽力的样子就很好了。 不过,他们俩有默契是他们俩的,别人可未必懂这层意思,在他们看来,不管是魔道来救人的李清尘还是来阻拦别人救人的李清天都被缠住了,无力顾及其他,所以只要他们绕过那片战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不管是救里面的人还是混水摸鱼得点好处都随自己的心意。 不过事实真的如此吗? 答案自然是否,上官逸感受到他们的动向后,微微冷哼了声,右手奋力一拳将李清尘震退,然后身子飞退,眨眼间便来到那些人跟前,直接下狠手,三下五除二的解决掉他们,虽然没有杀掉但是也把他们打的要么失去战斗力要么知道这件事掺和不得,自己退走。 上官逸处理这些人的时候,李清尘自然有机会做别的事情,比如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跑进院子里做些他想做的事情,或者偷袭上官逸之类的,但是他一开始并没有做,一来还是那个原因,他今天只是来走个过程的,不是魔道心狠手辣只想利用离天剑派却不肯为离天剑派做事情,实在是有心无力。他们的力量大都布置在各个任务中了,就算是没有,也不会因为离天剑派的弟子和离都的人血拼到底,因为就算是血拼也保不住他们。此去离天剑派,路途之遥远世人皆知,秦禹岩若执意杀他们,就算离都时保住一次,之后呢?派几位高手像奴才一样护着他们回去再回来?即便是那样也未必能保住他们,只可能是搭进去更多的人。 放弃是他们权衡后做出的最佳选择,既然做出了这个选择,剩下的就是如何利用这件事达成对自己更加有利的局面而非是找机会拯救他们,况且这所谓的机会真的是机会吗? 李清尘觉得未必,自己这些人的到来肯定是他预料到的,既然预料到了,怎么会不做安排?怎么可能不做安排?就像刚刚上官逸的警告一样,如果李清尘今天真的敢跟上官逸死磕的话,死的人一定是李清尘,不是因为上官逸的实力比他强而是因为周围有他的帮手,至少李清尘觉得暗中有人紧紧的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只要自己有捣乱的意思就会出来制止自己。不过他李清尘也不是会因为自己的猜测就投鼠忌器的,他试探着往上官逸那边动身,假意要对他展开偷袭,不出他预料的,黑暗的阴影中微微有动静传来,李清尘见好就收,继续站定,当然他也不是站着发愣的,他在思索上官逸逼退他的那一拳的名堂,如果他没看错的话,一拳出犹如山河迎面压来,这样的气势肯定是借助了天地之势,而且相当的自然,显然领悟的很深刻运用的也很娴熟,而这出乎预料的一拳就已经影响了今后的计划了,因为上官逸不可能像他们预估的那般弱。 注意,李清尘只是一开始没有这么做,当机会出现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了动手,就算是杀不掉上官逸,再次对其进行重创或者逼出他的底牌都好,都可以扯会计划的成功概率。 至于这个机会……是在上官逸清理那些想进入院子的人时,突然被一个看着十分不起眼的家伙来了一记狠的,重若千钧的一拳毫无征兆的打破了空气,向着上官逸的胸口打去,而上官逸使出的招数却只是留了情的一拳,只想逼退他,让他知难而退,并不想取他性命。 这一拳来的突然,但是说时迟那时快,上官逸及时收招再出招,四两拨千斤+阴阳守正面接下了这一拳,但是接住的那一刹那,他感受到那人左手的动作,毫不犹豫的借着这股冲击力身子急退,来了一手鹞子翻身,成功落地并且在地上足尖轻点,再度起身,飞起然后落到了离天剑派的院墙上,漠然的看着偷袭自己的李清天和那个不知名的体修。 是的,江湖中极不常见的体修,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你不拦我,我便不管你们的事情。”体修同样是黑色夜行衣打扮,沙哑的嗓音一样是为了不被发觉真正的身份。 “这恐怕不行,今日里面可是私仇家怨,我们这些外人没有主人的允许还是不要掺和的好。”上官逸揉了揉自己的右拳,阴阳守自己练的还是不行,毕竟只是在练字无聊的时候在书房里比划了一下,没用好也正常。 这是家传的传承之一:阴阳守,划出两道内力形成不断旋转的一个圆盘,所有撞击到圆盘上的力道都会被磨灭,若是两种相反的内力来施放的话效果最佳。 “你打不过我们两个的,我不想帮助别人杀人,我只想拿走一些钱财,你莫要拦我。”体修再次警告并且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当然他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他友好,若是友好就不会二话不说的一拳差点把上官逸砸懵,然后还要再跟上一拳,他只不过拿上官逸没辙罢了。 体修并没有强悍的内力,所以也不可能有很厉害的轻功,若是上官逸执意骚扰他,他根本无法达到自己的目的,更何况上官逸的实力根本不怕跟他正面作战。 “我打不过,那就再加上一个好了,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并不是离都大比或者武林小会的参赛者,今日这倒是有意思,参赛选手对阵未参赛选手。”上官逸的话音未落,那个藏在阴影下的人就走出来了,他是匡祖清。 正如上官逸所说,今日的对决确实是全参赛选手的上官逸这边对阵全未参赛选手的李清尘那边,李清尘出乎上官逸预料的并未参加这次的盛会。 “我不想杀人,你不要逼我,我很需要这笔钱。”体修似乎意识到自己加上李清尘也无法突破这两人的防线,有点焦躁了起来。 “你缺钱是你的事情,同别人有什么关系呢?这座驻地里的钱不是你的,你也不是我们的对手,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些不该有的念头趁早离开吧,莫要把自己的性命也搭上。”这是匡祖清的警告,也是他最后的慈悲。他知道李清尘肯定是李清天的对手,这个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体修就是他的了,他不管对方有何种苦衷,这里对他来说就是战场,不是心软和慈悲该发挥作用的地方。 “看样子,你是没有别的帮手了吧。”李清尘及时出言打断了上官逸的话,他知道这家伙可能要策反那个体修,毕竟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这人可是视作粪土的,花起来根本不心疼,更何况现在还是慷他人之慨的时候,怎么可能心疼呢? “你可以试试。”上官逸冷淡的看着面前这人,自己刚刚的举措似乎还是被他看出来猫腻了,也对,看不出来才是有问题的,只是……你该怎么面对呢?晴陇又该怎么面对呢? “试试就试试,来吧,左右不过是进去了几条杂鱼罢了,不必在意,我们继续我们的战斗,虽然不是分出胜负的时候,但是可不能偷懒哦。”李清尘挽了个剑花,然后第一次用出了新的招数:上清无极剑法,这是他比较擅长的剑法,之前跟上官逸打的那手清绝就是其中一招。 “明明不能偷懒的是你吧,非要拉上我。”上官逸喃喃着吐槽了一句,慎重的跟李清尘过招,他依旧不打算出新招,靠着《铁血丹青》的拳招跟他打就足够了,毕竟能借山河之势的话打起来要轻松的多,这是境界的碾压,他可以借此拉平修为的差距。 他们开始的时候,旁边的体修和匡祖清也开始了,硬碰硬的对决,两人靠的都是自己的拳头,只不过一者靠的是强大到过分的体魄,另一者靠的是修为的加持,这是体修和传统武者的对决。 另一边,赤衍那里,同样有一个魔道的高手在和他打斗,这位是一个刀客,刀法极其可怕,凌厉至极,劈斩间的刀光在周围的院墙,地面上留下深深的刻痕,逸散出的余波都足以击伤二重天的高手,让他们失去战斗力,因为他的内力和刀意具有极强的杀伤力,沾之都很麻烦,修为不足的人可能会当场毙命。 不过赤衍的反击同样不落下风,炽烈的高温蒸发了周围的雨水,拳劲洒落间在周围留下一个又一个遍布裂痕的坑洞,破坏力同样强的可怕,即便是刀客也很是忌惮,这炽烈的内力入体的话,怕是能将经脉或者血肉烧焦,到时恢复起来可是麻烦的很。 他们两个都是极其擅长进攻的选手,以攻代守,所以打起来犹如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被重创而死,但这才是真正的战斗,至少是赤衍希望的战斗,所以他打的很开心也很认真,将那个刀客死死的拦住。 刀客虽然想突破他的阻拦进入其中,但是他做不到,他的实力做不到碾压赤衍,虽然他已经拿出了八成的实力却依旧占不到一点点偏一,而他的对手却越打越疯,越打越强,着实让人无奈。 是的,八成力,他跟李清尘那个家伙不一样,他不知道今晚的行动的根本目的,而且他和李清尘不是一脉的,阵营都不一样,李清尘怎么可能指点一下这个榆木脑袋?若是他跟赤衍拼个两败俱伤岂不是更好? 所以这个刀客是真的以为自己和李清尘是来救里面的人的,虽然不知道他们能撑多久,但是自己必须尽快了。 “接我十刀,十刀决胜负吧。”刀客凝眸锁眉,施展出自己的绝招:天魔十刀,这是他最强的招式,若是依旧无法取胜,今夜他也只能放弃了。 “莫说是十刀,二十刀,五十刀,一百刀我也能接下来!”赤衍放声大喊,语意里满是张扬和痛快,打的真爽啊,他今晚算是没白来。 随后炽焰与刀光合奏,在淅沥的夜雨陪衬下奏响了这曲动人的音乐,让听众皆是沉醉其中。 …… 若说前门是心机与博弈之战,后门是刀与火之歌,那么院子里才是今晚真正的大戏:剑与剑的碰撞,怒火与罪恶的碰撞。 秦禹岩对离天剑阵。 离天剑阵是离天剑派的镇派绝学,也是每一个离天剑派的弟子要修习的东西,因着九派不同的传承所以有着数不清的变化,很难被针对,即便是叫来阵法大师也未必能在这种迅速的变阵中寻找到弱点来破阵,而它的威力只能用恐怖这两个字来形容,据说可以诛杀五重天的高手。当然,这是指完全形态的离天剑阵,并非是现在这个残次品,那是现在的离天剑派都拿不出来的阵仗,因为主持阵法的那位首先就得是五重天高手,这是不可能达到的条件。。 虽说是残次品,但是汇集了这么多弟子的力量而且还是使用了刻意针对第七派系的阵法变化,威力同样是不容小觑的,至少在魔道众人的计算下,足已在很长的时间里拖住秦禹岩,甚至占优势,除非郁景辉出手才能挽回局面,但是想拿下胜利也是需要一些时间的。若是他们的人能够在这段时间里突破防线去支援,未必没有可能杀掉这两个人,当然……也就是这两个人并不在必杀名单上,否则这个计划肯定会被执行。 这其实让李清尘有些惋惜,在他看来,若是能拔除秦禹岩和郁景辉这两个战斗力,之后若是要对上官逸动手的话,可是轻松的多了,就算是那个计划也会成功率增加很多。当然他也知道出动更多的高手代表着更大的风险,若是杀掉秦禹岩和郁景辉还全身而退的话自是最好,但这基本不可能,离都里的棋手可是盯着这里的,这是不被允许的事情,就算是他们拼着两败俱伤做到了这点也只会血亏,所以他没提出这个计划。 胜负渐出 “离天剑阵……没想到有一天,它居然是拿来对付我的。”秦禹岩杀入正院的时候,如愿的见到了几乎是八成的离天剑派驻地的弟子汇聚在这里,他们组成了离天剑阵准备对抗强敌。 大门派终究是大门派,临阵脱逃的弟子虽然也有,但是总归没这么多,哪怕是面对这样的危机,大部分的弟子也还是选择了背水一战,说是集体荣誉感也好,说是愚蠢的坚持也好,其实都差不多。 “你若是不想看见这种悲哀的局面的话,就离去吧,念在往日的旧情上,你放我们一马,我们也放你一马。”主持离天剑阵的七人之一,这次第二派系的领头羊孙椁说道。他算是比较倾向于秦禹岩这边的老好人,但也不是真的偏帮秦禹岩,他只是觉得第七派系的人终归是自家兄弟,赶出宗门的决策实在是太鲁莽了。 “好呀,只要我问什么你们答什么,今天的事情就可以轻松的过去。”秦禹岩看似答应,其实给出的条件是他们基本上无法接受的,问什么答什么实在是太模糊了。 “你别给脸不要脸,真打起来你未必是我们的对手,得瑟什么?若非是麻煜师兄心软,今天我们也不必遭此大劫,你这忘恩负义的贼子居然还有脸带人杀上门来,还口口声声的说什么‘问什么答什么’,谁还没点自己的小秘密?”同样是七位主持剑阵的师兄弟之中的一个,第九派系的师弟站出来说话,他反对秦禹岩的条件。 可惜,秦禹岩并不是来跟他们谈判的,若是能够轻松解决这件事自是最好,若是不能那就使用暴力好了,语言并不能让所有人都同意你的看法,但是拳头可以让所有人都不反对。 “既是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来战便是。”秦禹岩缓步向前,踏入了离天剑阵的杀伤范围内,并且让郁景辉退后不要被波及。今日事是他的事情,需要郁景辉帮的并不是杀人或者保护他撤退,只是逼供罢了,杀人的事情,他自己来做。 离天剑阵是每个离天剑派的弟子都要修习的阵法,也不例外,只是他没想到此生第一次见到离天剑阵施展开来居然是为了对付自己这个曾经一腔热血对宗门的弟子,不过这样也好,施展他知之甚详的阵法总比施展他不清楚,不懂得的阵法要好很多,至少他知道这个阵法的棘手之处,同时也知道它的弱点。 作为离天剑派的镇派绝学,离天剑阵的精妙和复杂之处是旁人难以想象的,而它的强大同样是超乎人预料的,若是此地的主阵者有擂台上麻煜最初展现出来的那种实力,秦禹岩就不可能这么有自信的一个人破阵了。一句话,布阵的弟子数量和质量决定阵法威力的上限,主阵者的数量和质量决定阵法威力的下限。前者的数量和质量都不能低于一定的数目,否则无法布置离天剑阵,后者的数量和质量其实是互相弥补的,质量不足可以数量来凑,但是配合不默契的话,阵法运转的速度会受到影响,甚至会出现不少的破绽;数量不足可以质量来凑,但是相应的,每个主阵者要承担的压力,要进行的操作会多很多,各有利弊。 一般来说,主阵者数目是三人为最佳,一主二辅,配合默契则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但是此处的主阵者的实力明显不足,只能以数量代为弥补,是七人为主阵者,而这就是秦禹岩破阵的依仗,因为他知道这七个人不可能配合默契,只要久攻不下,必有漏洞给他逐个击破,蚕食这座阵法的基石,最终使其不满足布阵的条件不攻自破。 他这么做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布阵者都是根苗正红的离天剑派弟子,他们都休息过基础内功,这是他们身上同源的地方,也是阵法布置的先决条件,借助这一点,他们才能做到离天剑阵的传功,即汇集众人之力以用之,使主阵者的实力变相的得到极大的增幅,而且是无副作用的,只要不超过经脉的运转上限,甚至连时间的限制都是不存在的。 “杀!”七位主阵者早就预料到是这个结果,所以早就进行了传功的准备,只差一个信号就开始决斗了。他们不是不知道己方的弱点,只是他们赌了,赌秦禹岩会被这种专门针对他们派系的离天剑阵变化针对,赌他们七个能够迅速的击杀秦禹岩,不给他破阵的机会。 “杀!” 所有的弟子都齐声怒吼,他们知道今夜自己和面前的这个曾经的师兄注定只能有一个活下来,不想死就只能杀了他。 离天剑阵·幻剑诛魔。 以七位主阵者为始,似乎有无数的剑光绽放,将秦禹岩包围其中,凌冽的寒芒亮起尔后破碎,美则美矣,其中的杀机着实让人心惊胆颤,甚至不敢直视。这些剑光并非都是实体,虚虚实实,假假真真,很难判断,但是入阵者就是要完美的判断出来并做出应对,铺天盖地,几乎将整个人都包覆其中的攻击是不可能完全躲避或者挡下来的。 无心剑诀·明尘见性! 秦禹岩也动了,身子如梦幻泡影般在方寸间腾转,举手投足间的挥剑轻松写意的化解掉真正的攻击,如挥洒墨水般将自己的剑气,内力布置在周围,形成了自己的一小片空间,这是他今天突破之后才能做到的事情,也是一招足已闪瞎观战者眼球的绝技。 如果说上官逸的借山河足已证明他的境界已经到达了三重天后期,中间纵然还有些拦路虎,但也无法阻拦他今后进入三重天后期的脚步;那么秦禹岩的这一手剑域就代表他已经拿到了通往四重天的门票,这完全不是同一个量级的概念,三重天后期的高手何其多,真正能突破,进入四重天的又能有多少?十不出一,就算是进入了三重天后期,谁又敢说自己肯定能迈出那一步进入通玄的境界呢?但是现在的秦禹岩可以,虽然他的剑域还处于粗浅到不能再粗浅的地步,但迈出了那一步就是迈出去了,只要他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他就能进入那个境界。 至少今夜,这个剑域的雏形就决定了这场比试的胜负,纵然秦禹岩还无法通过剑域扭曲别人的进攻达到某种程度的绝对防御,但是所有进入他剑域的攻击都会被感知到虚实,由此,幻剑诛魔的最大特点,也即是优势就被消磨殆尽了,剩下的就只是秦禹岩一打七,对付七位主阵者了,而这样的战斗其实是垃圾时间。爱我吧 为什么这么说呢? 之前有提到过,秦禹岩的剑术在大幅度进步后,其实是远远的超过了麻煜这些人的,只不过麻煜拼死一搏还能同他战上几轮,但是这些人还不如麻煜,所以哪怕他们在阵法的加持下,攻击强度并不落下风,但是他们却处于劣势,哪怕仗着人数众多,秦禹岩一时半会儿很难拿到突破性的战果,但劣势就是劣势,随着秦禹岩不断地找机会对普通的弟子下手,这种劣势还在不断的扩大,直到彻底压垮这座阵法为止。 “没想到今晚的战局竟然是这样的。”郁景辉喃喃着,他猜到了或许秦禹岩并不会被这座阵法打败,时间拖的久了或许还能拿到胜利,但是眼前的战斗还是超乎了他的预料,不过这样其实也好,毕竟这院子还是进来了别的人,若是他们中间有什么不怀好意的高手,自己应付起来还是有些顾盼不暇的,不过……有的东西还是不能被他们带走,自己先去拿了吧,不知道有没有被毁掉,还有那个贱人,似乎一直没看见她人的说…… 郁景辉想着,身子也有了行动,整个人在夜色的掩护下消失在众人的警戒范围外,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了。 离天剑阵·气镇八荒! 离天剑阵·剑扫六合! …… 秦禹岩跟离天剑阵的战斗还在继续,主持离天剑阵的人见久攻不下已经开始慌张了起来,终于记得施展离天剑阵最好用的招数气镇八荒了,这招是可以靠着人多的力量,用己方的内力压制对方的内力运转达到变相削弱对方实力的目的,虐菜攻坚必备,但是今天却有些不一样了,闯阵者是摸到了通玄境界边缘的高手,布阵者却皆是离这个境界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弱者,所以即便是使用了气镇八荒,对秦禹岩的影响也是十分的有限,反而是自己这边的消耗增加了不少。不过也无所谓,在他们的内力耗尽前,他们就会败下阵来,这是连参与布阵的普通弟子都感觉出来的状况,但是却无力扭转。 其实如果布阵者有麻煜那么狠的心,使出拼命的招数,未必就拿秦禹岩没办法,只是这七个人怎么可能都舍得自己的一条命去救其他弟子呢?人就是这般的自私。 秦禹岩这里胜势渐显的时候,前门和后门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前门还好,老奸巨猾的上官逸和李清尘就算是稍微认真了些许也不可能拼个两败俱伤,倒是那个体修已经有点撑不住了,若非匡祖清取得决定性的胜算后便分神去看旁边的战斗,他根本撑不到现在。但是后门就不一样了,这是两个比较天真的家伙,他们的战斗简直就是进入了白热化,所谓的十刀之约进入到第九刀的时候,异象就已经让远处打斗的众人察觉到不对了。 没办法不察觉到,那响彻天际的清脆而威严的雀鸣只要不是聋子就能听见,那是……朱雀的啼叫,是《五方神兽诀》之一的《朱雀诀》运转到一定程度才会带出的异象,而那冲天而起的刀芒和拳劲碰撞的模样,即便是上官逸那个位置都能看见,虽然为了不伤及周围的居民两人已经将碰撞的地点引向了高空,但是散落的余波依旧破坏了周围的房屋,炽热的高温甚至点燃了某些地方。 “你快点结束,别看戏了,去那边劝架,帮忙灭灭火别伤着了谁,损失的财产给补偿下,回头我给报销。”上官逸脸色瞬间变白,连忙冲着匡祖清喊道。他们在这里打打杀杀的,离都的官府可以不管,这是私怨,但是伤及别人的财产或者人身安全,事情就上升到另一个层次了,官府完全有理由介入甚至找麻烦。 “该死,那个笨蛋在做什么啊。”李清尘也是暗暗咒骂,停止了对上官逸的进攻,先匡祖清一步动身,他怕那边两败俱伤,若是匡祖清先到的话,很可能自己这边就要损失一个极其强大的战斗力了,这是不能接受的,虽然意气用事点的话,他很乐意如此,但是为了大局,万不可如此。 匡祖清见他先行一步,飞起一脚把那个体修踹到上官逸那边,自己紧随李清尘而去,他的担心和李清尘是一样的,怕李清尘先到对赤衍不利。 至于驻地里的秦禹岩,他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个异象,心里微微一紧,这声朱雀啼鸣其实是赤衍给他的信号,代表赤衍可能撑不住多久了,不管要做什么都抓紧时间。所以他很干脆的转变了计划,没有再稳的如一条老狗一样慢慢的磨掉这座大阵,直接出了杀招加快进度。 无心剑诀·妄念! 无心剑诀·断情! 无心剑诀·问心! 三式剑招既出,三种蕴含着不同情绪的剑光闪烁后,如死神的镰刀般收割了七人的性命,重创了十几人,彻底击破了这座阵法,宣告了秦禹岩的胜利。 秦禹岩微微喘了口气,这三式剑法其实都是他自己创造出来的,和之前的明尘见性一样,这是他自己的东西,只不过受到了《无心剑诀》的触发才在其前面冠上了《无心剑诀》的名字,连用三招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不过反正这些人受到剑招中情绪的影响,皆是被控制住了,一时半会儿跑不掉,所以他可以慢慢来。 抓住师妹 秦禹岩微微喘息后,便拿出了郁景辉给他的毒药,直接洒在了空气中,这是那家伙制作的类似于软筋散的之类的东西,中招的人很难再跑动,自然无法逃离这里,只能任由他宰割,当然他没忘记自己先吃下解药。 “你这混蛋快放开我,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要杀就杀,皱一下眉头我是你孙子,搞这么多花里胡哨的做什么?” …… 等到那些弟子清醒后,很快就发觉自己身体的不对劲了,不发现也不可能,自己身体绵软无力,几乎是要瘫倒在地上,连动一步都困难,这不是被人做了手脚是什么?再看看还站着好好的人,只有秦禹岩一个,加上刚刚的交战结果,是谁做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过他们也就是身体动不了,但是嘴还能动啊,虽然输了,但是对秦禹岩的各种咒骂是不会少的。 秦禹岩也不生气,没必要生气,因为很快这些人就不敢骂了。 “嘶啊!!秦禹岩你狼心狗肺,你不得好死!” 一个弟子突如其来的凄惨嚎叫让这片地方安静了下来,因为秦禹岩将自己的剑插在了他的大腿上,直接穿透,将人都钉在了地上,那模样看着都觉得疼。 “我问,你们答,有什么说什么,敢说谎的话,我可是会杀人的,当然,如果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无罪者可以得到解药并且离开这里,去哪都行。”秦禹岩无视了地上那个疼的满头大汗,想满地打滚却不敢动弹的,只能恶毒的咒骂自己的家伙,宣布着自己的目的。 “你来告诉我,这次离天剑派派你们过来是做什么的?”秦禹岩指了指最近的一个男弟子,冷酷的问道。 “我,我不知……我知道,知道,我听说是为了,为了对你赶尽杀绝,然后就是和谁展开什么合作之类的事情,我只是个普通弟子,我只知道这么多啊。”这个弟子想说自己不知道,但是他观察到秦禹岩的脸色变化后就变了,连声大喊着知道,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吐出来了,但是他其实真的不知道什么秘密。 “哦。”秦禹岩拔出自己的剑再刺下,这次是心脏的位置,结束了那个疯狂唾骂他的人的性命,因为他太聒噪了,听的心烦。 “你你……你可以放我离开了吧。”那个回答问题的弟子咽了口唾沫,他还以为是杀自己,没想到不是,这是不是说明他满意了? 死亡不真正来到身边的时候,谁都说不好自己会是什么样子的反应,他们之前虽然隐约知道自己会死,但是他们不敢完全相信,秦禹岩的善良和正直是有目共睹的,至少在他离开离天剑派之前是这样,就算改变再大也不会如此心狠手辣的屠戮同门师兄弟吧?更何况秦禹岩给了那么一点希望,让人看见光明,他们就会心存侥幸。 “满意?你说的都是我知道的事情,你觉得我会满意吗?这个人呢,是代你死的,怪我刚刚没说清楚,我现在再说一遍,我问问题,你们给答案,不一定非得是我问的那个人回答,知道的人都可以说,当然我不满意的话,杀的人也不一定是我问的那个,谁都有可能被杀,所以不想死的话,就把早点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抖出来,晚了可能就没机会了哦。”秦禹岩抖了抖剑上的血,轻描淡写的话让人心里不禁咒骂这个恶魔。 这样的方法残忍,卑鄙,但是有效,至少不用秦禹岩点名下一个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把一些信息抖露出来了,毕竟人都有种类似法不责众这样的意思在心里,如果一个人没骨气的话,会很难堪,会被当作叛徒,但是大家都是这样的话就不会了,一旦有几个人开了头,从众心理就会发挥作用,其他人也慢慢的会开口,只要秦禹岩一直不满意,毕竟这关乎自己能不能活下去,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吗? 随着他们的爆料,秦禹岩渐渐的就知道了这次离都行动的组织形式,据他们说,这次来离都的真正目的只有八个领队的人加上那个秦禹岩的师妹知道,也就是九个人知道,其中麻煜和师妹知道的更多些,因为两人的地位比较特殊,也比较重要,其他的七个人只知道一些基础的事情,也即是想办法铲除越来越成气候的秦禹岩以及配合魔道完成某些借刀杀人的计划,在不扰乱离都,中甄内部秩序的情况下,尽量借离天剑派这把来自西漠的其他江湖势力的刀做些他们不好直接做的事情,也即是提供人手的同时背下黑锅,当然好处是少不了的。至于这里所谓的好处是什么,反正他们七个是不知道的,至于麻煜和师妹到底知道不知道,他们就不知道了,反正魔道不会跟他们谈这件事。 本来那七个人还不肯说这些信息,毕竟他们的头脑还算是清醒,知道说了肯定也是死,不管是离天剑派还是魔道的人都不会放过他们这样的叛徒,但是不说不行啊,昔日的好友一个接一个的因此被杀,在他们的眼前,血都溅到脸上去了,再加上秦禹岩的攻心战和郁景辉特制的别的足以把人折磨到发疯的药粉,他们实在是扛不住,这是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折磨,钢筋铁骨都顶不住。 “这么说,关键就是麻煜和我那个好师妹咯,关于这两个人,有什么消息都可以说出来听听,大小不论,包括什么八卦之类的都可以。”秦禹岩眯眯眼,话聊到这里总算进入正题了。 “当然,最关键的是那个贱人是怎么逃掉的,密道在哪,谁能提供这些情报,我可以让他死个痛快。”却是不知道打哪回来的郁景辉补充道,他基本可以确定那个师妹已经逃掉了,至于密道什么的,连她房间都不知道在哪的他当然不好找。 “她跑掉了?”秦禹岩的脸瞬间黑了,在那些俘虏看来,他周身仿佛笼罩了一层黑雾般可怕。 “恐怕是的。”郁景辉点头,以他的能力还是从某些房间里找到了几本隐秘的账册,但是再多的一时半会儿就做不到了。 “谁知道?快点说!”秦禹岩如同看死人一样看着还活着的家伙。 这次愿意说的人就很少了,大部分人都在催促别人说,也许他们是真的不知道,也许他们是真的不愿意说。被绿茶婊骗过的人很难就这样回头,因为他们自己心甘情愿并且不觉得自己被骗了,他们愿意为她的逃跑争取时间。九九中文 不过相比秦禹岩,真正的恶魔还是郁景辉,他对如何折磨人,如何利用眼下这些人的心理达成自己的目的最是清楚不过,只要让他们相信的事情变成泡沫,从内心深处彻底击溃他们的防线,他们就会一边痛哭流涕的唾骂着那个贱女人,一边把和她相关的事情完完全全的抖出来,这也是个滚雪球的过程,只需要他开个头,再下点让人心情激愤的药,剩下的就不必他管了。 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并且他爆料的时候还从自己找到的东西里摘出来几件事作为辅证,容不得人不信,因为这就是事实。 局面很快就往郁景辉期望的那样发展了,而他一边听一边还从带回来的包袱里拿出笔墨纸砚开始记载其中的某些事情,空闲着的嘴还在不停的煽风点火挑拨离间,哪里还有平时的沉默寡言的形象? 这样热闹的师妹批斗大会刚开始没多久,也就有了收获,有一个看上去颇为胆小,内向的女弟子颤颤巍巍的说出了自己知道的内容:一条隐秘的密道,就在师妹的房间附近,她也是无意间发现的,之后就不敢告诉任何人了,直到今天才敢说出来。 郁景辉其实早就开始注意她了,因为她被指认为同师妹走的很近的人,而且是被变相欺负的比较狠的人,而且眼神里的犹豫很明显的告诉他:我知道很重要的事情。 秦禹岩问清楚密道的位置后便将这里扔给了郁景辉,自己去追杀那个贱人,按照他们的说法,麻煜和那个贱人才是这次离都之行的关键,而麻煜的事情,麻煜的心思,或许只有一直痴恋他的她才了解,才明白,他想知道真相就必须抓住她。 那个女弟子并没有骗他,在她描述的位置,他的确找到了密道,而且从密道里遗留的一丝淡淡的香味来说,他的好师妹的确就是从这里逃离的。密道很长,他奋力的奔跑,以最快的速度狂奔,因为他有预感:这或许是一条可以直接通到离都之外的通道。若是师妹真的跑出了离都,再想抓住她就很难了。 这一次他的预感是准的,但后面的部分却……不太准。 当秦禹岩跑出密道,重新站在地面上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的确出了离都,而且因为越来越大的雨和风的关系,那丝香味到这里就断了,再想追就得在附近找线索,只是他还没开始找就察觉到身后不远处有人。 这种时候,荒郊野外,身后有人,不管怎么想都很诡异,都觉得不会是好人,至少秦禹岩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拔出剑做好迎敌的准备后才转身,而转身的刹那他瞳孔微微一缩,不太明白眼前的状况。 一个面向他站立的披着淡紫色斗篷的家伙就站在他身后十步的距离,静静的看着他,而一个女子被结结实实的捆住,看样子还点了穴道,嘴里还塞了块布,并且倒挂在斗篷人身后的一棵树上,也不知道被这样对待多久了,那模样简直是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你……”秦禹岩刚刚张嘴跟他说话,但是只说了一个字就被他抢去了话语权。 “这个女人就当是祝贺你新生的礼物,不要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如果我让你做的事情你也做不好的话,我就要考虑换个人来执行了。”斗篷人说话的腔调似乎在模仿某个人,某个秦禹岩认识的人。 他说完之后就离开了,这就是他的任务:在这里堵住这个女人,把这句话告诉秦禹岩,完成后就可以走了。至于秦禹岩怎么处理她,接下来怎么做,那都不是他需要关心的事情,他也的确不关心,连好奇心都没有。 “这样吗?”秦禹岩喃喃着,将被吊在树上的女人放下来,然后就这样提在手上,从密道原路返回离天剑派的驻地。 他知道那句话的意思,在那人已经给了自己暗示的情况下,自己还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让她失望了,而且是两次。她说自己的武学和性格上有缺陷,别人对此加以利用的话,自己可能就会死,事实也的确是这样,魔道截杀那次是因为武学,这次是因为性格,不管是哪次,只要自己听进去她的话,并且加以防备,后果就不会是那样子的,所以她很失望。 信任也是有底限的,尤其是对她而言,当然对他来说也一样。 他理解并且信任了师妹很久,但是这被辜负并且差点被置于死地一次是最后一次,他不会再怜惜她更不会再信任她。 他曾经喜欢她,喜欢她的善良,天真,美好,哪怕她似乎不喜欢他,虽然对他很好,但是心思并不在他身上,她喜欢麻煜。 没有多少女孩子能不喜欢麻煜,他几乎是完美的男人,单论人品,处事,手腕,势力青涩稚嫩的秦禹岩就已经比不过了,更不用说麻煜的家世问题了,但是秦禹岩怎么可能甘心呢?所以他才想打败麻煜,向她证明自己比麻煜强,让她不要再痴迷那家伙了。 可是他当初一直做不到,麻煜就是麻煜,他比秦禹岩强的多,他比秦禹岩都明白秦禹岩的弱点,但是他不说,这样秦禹岩就一直无法打败他,这样秦禹岩就不会知道……就算是付出不知道多少的努力和汗水打赢了他,那个心机婊依旧不会改变想法喜欢秦禹岩,也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不管你再怎么努力都是一样,这样秦禹岩就会一直努力下去。秦禹岩是比他更有天赋的弟子,他的出现一定可以振兴离天剑派,他不能因为一个心机婊而被毁掉。 只是这些事情,秦禹岩不知道,他从来都不明白这些,哪怕是到了现在,他想明白这些还是得抓住他的好师妹才能去盘问。 不过人终归是有所成长的,至少秦禹岩知道自己的初恋结束了,那个美好的女孩早就死了,死在那个天真烂漫的年纪,活下来的这个并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所以他不必心软。 残酷真相 等到秦禹岩再拎着师妹回到离天剑派的驻地时,郁景辉已经完成了对那些弟子的审问,并且把他认为重要的事情都记载下来了,就等着秦禹岩回来对他们进行发落。 其实郁景辉知道,或者说猜到了秦禹岩会怎么处理他们,大世家,大势力光鲜的外表下不知道隐藏着多少的罪恶,还是那句古话: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的成功都是站在别人的尸骨上达成的,至于这里的别人……是好是坏,其实都不重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坏人也不是一开始就要当坏人的,能不能理解和原谅都看的是不同的人的三观。 “你回来了,手脚还挺利索的。”郁景辉自然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回返的秦禹岩,看见他手里提着的人,颇有些讶异。郁景辉的猜测和秦禹岩差不多,他觉得那条密道也是通往离都之外的,或者就是出了密道有办法让她逃出离都,否则跑和不跑的区别根本不大,只要还在离都就在他们的掌控之内,跑只是徒劳的反抗罢了。但如果出了离都,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加上今晚的天气,想抓回来还是有些难度的,加上一来一回的时间,可以说是很迅速了。 “嗯,夜长梦多嘛。”秦禹岩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朋友,所以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并未提起那个穿着斗篷的家伙。 “这边处理的也差不多了,口供都在这里,相当的精彩哦,要不要先看看?”郁景辉坐在亭子下面避雨,说话的同时甩了甩自己手上厚厚的一沓纸,似乎颇有深意。 “精彩?”秦禹岩有点不理解,走到他旁边,随手把师妹扔到地上,舒缓了下自己的肩背。 “那可不,要是给说书先生或者戏曲创作者,八成又是一出经典的戏目,超级有看点,你要不要现在看看?”郁景辉理所当然的点头,把手里的纸张递给了秦禹岩。 秦禹岩翻开了几张后神色就开始发生了变化,变得越来越惨白,难看,这纸上除了秘闻,八卦,剩下的就是……罪孽了,他不敢相信的罪孽。 “这都是真的?”秦禹岩的手微微颤抖着,这是极为罕见的事情。他是一个剑客,剑术高超的剑客,他握剑的时候无论怎样,手都不会抖,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关键时刻的手抖会害死他,而现在他却控制不住自己。 “你可以去问那些弟子咯,他们应该不介意再说一遍。”郁景辉知道这样的事实很难被他接受,但他不能再逃避了,既然都已经走到了这种地步,既然选择了知道真相,就该知道这些事情的。 就算是郁景辉不这么提醒他,他也打算这么去做了,不亲口听他们说的话,他根本不可能相信这些纸上的事情,哪怕写下这些东西的是他的好兄弟也一样。 只是,不管他有多希望这些是假的,是一场梦,只要自己醒过来就会好起来,师门还会是以前那个师门,但都是徒劳的。那些弟子既然说了第一遍,就不会拒绝再说第二遍,为了不品尝郁景辉的手段,他们甚至争先恐后的向秦禹岩描述自己参与过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的打破秦禹岩天真的幻想。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做?”秦禹岩的心微微发冷,身体也是,他甚至有点不敢叫醒他那个昏睡的好师妹,不敢去审问她,怕得知更加难以接受的信息。 “雨下大了,解决掉他们,你来还是我来?我们还有很多其他的的事情要做,别浪费时间了。”郁景辉站起身来,若非秦禹岩是他的好兄弟,他也相信这人能挺过来,否则他是没兴趣和耐心在这里耗的,这种事,他见多了。 “我来吧,他们的罪恶就由我来终结。”秦禹岩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惆怅和坚定,今晚的事情兴许是她最后的考验了吧?没有人希望为自己办事的人是优柔寡断,拖泥带水的人,事实如何已经摆在了自己面前,揭开谜底的钥匙恐怕就是师妹,一切都是一目了然,清清楚楚,关键就只是自己愿不愿意从梦里醒过来。 郁景辉将那些纸收入匣子里保护好,然后带着匣子起身走入雨中,他还要从这座院子里找到些东西才好,或者让张三的人帮忙收拾?或许那样更加省心些,只不过在那之前要先把进来的小老鼠清理干净才是。 郁景辉面不改色的走了,他身后是逐渐血腥的地狱。 …… “呜哇,你这到底是杀了多少人啊?看不出来嘛,你还是个残暴的禽兽。”秦禹岩和郁景辉出来的时候,上官逸正无聊的蹲在大门前面避雨,旁边躺着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家伙,一动不动,但是貌似还有气。 上官逸其实知道这座驻地里面其实没什么活人了,他只是调侃下秦禹岩身上的血腥味之浓重,因为他的表情实在是太凝重了,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按说复仇之后不应该是一身轻松,神清气爽吗? “差不多都杀了,是不是很残忍?”秦禹岩笑了,笑的比哭还难看。 “呃,若是有必要的话,其实也还好啦。”上官逸看了看明显不正常的秦禹岩,给他身后的郁景辉使眼色:“他怎么了?” 郁景辉只是耸耸肩,并不说话。 “麻烦你让张三帮忙收拾下这里的残局,顺便让他的人带我去追杀那些逃跑的家伙吧,至于这个女人,反正你都打算带一个回去,这个也拜托了。”秦禹岩说着,也没等上官逸同意,就把手上提着的人扔到了地上的那个的身上。 “呃,还要杀?这是杀疯了?”上官逸眨眨眼,这到底是怎么了,杀人太多走火入魔了?不像啊。 “斩草要除根嘛,是这个道理吧?”秦禹岩的表现也的的确确不像是走火入魔。 “好好,我去安排,真是的,自己小心些啊,我们就不跟过去了。”上官逸说完后,无奈的去拜托之前跟他碰面的张三的手下,把这件事安排了下,然后让他领着秦禹岩离开了,自己提着两个人,郁景辉抱着一个匣子,两人去后门找赤衍和匡祖清。 “祖清啊……他这是怎么了?”上官逸到后门的时候,看见躲在雨淋不住的地方倚着墙呼呼大睡的赤衍,嘴角微微抽搐,这家伙难道是在偷懒?电子中文网 “呃,我赶过来的时候,他正打算跟一个刀客使出最强的杀招决一雌雄,但是由于我和李清尘的介入,这一招被迫中止,李清尘带着刀客离开了,赤衍他说自己消耗太大而且肚子很饿,要休息会,让我代替他守着这里,我就把附近的危机处理了下并且进行了补偿,好在没人受伤,衙门的人过来盘问了下就走了。”匡祖清一五一十的说出自己知道的事情,事实上,他们打完后就没人敢从这里进了,那样的威势实在是让人害怕,没足够的实力的人怎么敢捋老虎的胡须呢? “这样啊。”上官逸点点头,然后一脚踢向赤衍的小腿,不过及时的被后者闪避过去。 赤衍怎么可能真的在这种地方睡觉呢?他还是浅睡眠以减少自己的能量消耗,同时也在警惕周围的突发情况,他怎么可能真的放心的把事情都交给匡祖清呢? “走了,我们回去。”上官逸没好气的把那个体修扔给赤衍,让他提回去。 “这谁啊?干嘛扔给我,我警告你啊,不要随随便便的带不认识的人回家。”赤衍颇有些抓狂,他们不是来杀人的吗?怎么还捡了一个,不,是两个人回去呢? “我自有打算,你别管。”上官逸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呀,有立场有资格的明明是自己和无生才是。 “你……你就不怕无生生气吗?”赤衍很聪明的搬出目前家里话语权最大的人。 郁景辉瞥瞥自己这个可能被饿傻了的好朋友,微微摇头,怎么就不吸取教训呢?只要这家伙不跟女人鬼混,无生八成……十成十的是站在这家伙那边的,而现在这家伙手里虽然提着个女人,但那是秦禹岩的猎物,跟这家伙没什么关系。更何况,若这个男人是这家伙的朋友,这家伙绝对不会这么粗暴的对待,也即是说,这个男人其实也是俘虏。 “笑话,我怎么可能怕她?反正她今晚上也不在家,我为所欲为。”上官逸加快了脚步,雨下的越来越大了,虽然不怕淋雨生病,但是下意识的就想加快步伐回去。 …… “我是不是应该请人在我这修个地牢什么的?”回到家后,上官逸颇有些苦恼,他们这次带回来的两个人都是俘虏,断然不可能给予极好的待遇,但是又无处安放。 “私设牢狱被人发现可是重罪,三思啊李兄。”墨千尘很煞风景的回答道,当然他是故意的,李清天苦恼的样子其实很新奇。 “这……那就早点提审,问出我需要的事情,然后把他处理掉,至于那个女人嘛,先吊起来吧,反正是秦兄的俘虏,等他回来在处理吧。”上官逸扒拉着碗里的饭,含糊不清的说出了解决方案。 是的,他们在一边吃饭一边讨论事情,饭是贴心小棉袄墨千尘给准备的,虽然不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但也足够他们感动了,因为量大管饱。 “那你还不快去?”赤衍一边狂吃海喝一边抽空催促道。 “关键是我还年轻啊,见识短浅,这位是少见的体修,我不太懂如何封禁他的实力,万一没封住,让他在这里闹起来,我房子可能都被他拆了,到时候就麻烦咯,还下着雨呢,修都没法修。”上官逸振振有词。 “那好办,让景辉去看看,他肯定知道怎么对付这人,有景辉在,区区一个体修还能上天了不成?”赤衍含糊不清的把这件事丢给了郁景辉。 郁景辉只得无奈的放下饭碗,从怀里取出了一点药粉给那家伙下了点毒,然后回到了座位上。哪怕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上官逸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哪怕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地方确实有家的温暖,所以他不希望这里出现意外,谁若是对这里下手,他绝对不会放过。 上官逸眨眨眼,说:“这就行了?” “嗯,我给他下了分筋散血软骨散,他作为体修,无法有效的控制血液,筋脉和骨头,基本就是废人,就算能动也发挥不出什么力气,基本上就是任你宰割的鱼肉。”郁景辉点头。 “够狠。”上官逸竖了个大拇指,然后端着饭碗过去,踢醒了那个体修。 “唔……嗯!”体修呻吟着醒过来,但是随即就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妙,但是想爬起来却又做不到,浑身软绵绵的,没半点力气,但是软骨散什么的对他明明不会有这么明显的效果才是。 “别费劲了,就算你能发挥之前的战斗力水平,那也没用,这屋子里有三个能轻轻松松把你打趴下的,更何况你现在只是没了利爪和牙齿的老虎,哦不,是病猫,我问什么你老实回答,说不定我还能放你一马。”上官逸开始了自己的逼供。 “你想知道什么?”体修看着上官逸的眼睛里燃烧着火焰,是愤怒,不甘和屈辱,他知道这人说的都是真的,形容的也很贴切。 “我们明明是无冤无仇,第一次见面,为什么你对我的杀意这么浓?若不是我没害人之心,给自己留了充分的变招余地,第一招我就会受伤然后被你和李清尘围攻,即便是有人策应,我也会被重创,配合的很不错嘛。”上官逸轻描淡写的话却让餐桌上的三人脸色微微一变,说笑归说笑,上官逸遇见这种事可就不能当玩笑来处理了。 “所有拦我路的人都是我的敌人,至于你说的李清尘,我不认识他。”体修很果断的回答。 “你最好把你隐瞒的事情也说出来,要不然我就让你四肢健全但是连体修之路也走不了,想来这样比杀了你或者废掉你的手脚更痛苦吧?明明身体健全,甚至是健康,但和废人又没什么区别,别怀疑,你身上的药就是我下的,而我说到做到。”郁景辉停下吃饭的动作,冷眸盯着这个体修。 “你!我真的不认识他,或者说我只是知道他是谁,但是没什么交情,是,我是想过出奇的一拳制敌,拿下李清天,因为在杀手圈子里,他的赏金不低,这是一大笔钱,但我主要的原因就是他挡了我的路,我很需要钱财,离天剑派的驻地既然都要被灭了,我发点死人财怎么了?”体修迫于郁景辉的威胁,还是把老底都掏出来了,他不能失去体修的实力,绝对不能。 体修之事 上官逸再扒拉了两口饭,含糊不清的说:“发死人财是没什么,甚至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有的财是发不起的,虽然这么用那句话有些不妥,但是我还是得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的钱能碰,有的不可以,虽然我们不太在乎这些东西,但是在我们办完事前强闯就有点过于鲁莽了。” 上官逸说出这种话其实就代表他不是很生气了,至少不会拿走人家的性命,这个讯息同样传达给了他的伙伴。他们一般不会对将死之人说教,因为没有任何意义,若是要杀的话,榨干价值就直接动手就是了,何必费这口舌? “这些道理我又何尝不明白呢?”体修这话里带着深沉的苦涩。 “!” 体修的这句话如同在赤衍,郁景辉和墨千尘平静的心湖里扔了一颗石子,足已激起千层浪的石子。 “不能让这家伙说下去,否则那家伙(指上官逸)一定会插手帮他的!八成又是一件麻烦事。” 三人的想法固然有些差异,不过大致的意思还是一样的,并且付出了行动。 “李兄啊,既然他是这样的原因,虽有小错却也无可奈何,略施小诫就放他离开吧。”墨千尘开口劝道。 “呃,可是他说不定……”上官逸有的犹豫,他的想法其实和他们仨的有点不一样,如果把他不同的想法按照权重来分的话,五成是下毒控制体修,三成是杀了体修,剩下的两成才是放了体修。咬人的狗不叫,而体修的实力是他无法提前,在很远的距离来凭借感知判断的,这个人可以为了钱对他痛下杀手,未必就不会为了钱在将来的某一天对己方的人下手,若是防卫不当被他得手,可能就是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输,这是无法接受的后果。 “说不定什么啊?上天有好生之德,反正他也没给你添什么麻烦,放他一马,就当是积德了,反正他也知道错了,下次肯定不会这么做了对不对?”赤衍劝人的话还是这么犀利,强行给了两人台阶。 “不,就算是重来一遍,我还是会这么做,而且更果断,更狠。”没等上官逸发表意见,体修自己就站出来拆掉了赤衍给修起来的台阶。 “我说你脑子里是不是缺根筋啊?还是说活腻歪了?大爷我不介意成全你。”赤衍也就是吃饭吃的开心了,要不然像这种不知道哪个旮沓蹦出来的路人甲,他直接一拳打死算了,不识好人心。“因为缺钱?说说吧,要钱做什么?”上官逸放下饭碗,认真的看向这个体修的眼睛,里面有的只是深沉的绝望和脆弱的坚持,似乎能不能生离此地并不重要,重要的反而是不失去力量? “无可奉告。”体修很倔强,他已经不敢再随便相信谁了,哪怕无法靠自己的这双手拼出未来,哪怕是同她一起死去,他也不要再被欺骗了。 “你没得选,你不告诉我,只要我想知道,你就瞒不过我,这离都的事情,没多少能够瞒得过我,当然更省心的办法就是……景辉啊,你说的那种药是不是真的?给我点。”上官逸说着说着话锋一转,然后向郁景辉讨要之前威胁体修的那种药。 “喏,这可是我为了对付体修才特意研究出来的宝贝哦,省着点用,材料收集起来可麻烦着呢。”郁景辉二话不说,从袖子里摸索了一会,拿出个药瓶递给上官逸,话里没有对真假做出回应,但这就暗示药效是真的,无需怀疑。 “我说,我说……我说。”体修很是屈辱的屈服了,他可以死,但若是活的话,就必须有力量,没有力量的弱者活着就是一种罪过,他不能失去力量。 “老实交代吧,别耍什么花招。”上官逸满意的眯眯眼睛,如果这人真的有什么苦衷的话,兴许自己可以利用下,成功的把这个人收入囊下。 “我有一个朋友,她卧床不起,每个月都要靠百草培心丹续命,但是百草培心丹的价格实在是太昂贵了,长久下来的开销是我很难负担的,若是以前还好,但是为了治好她,我带着她千里迢迢的来了离都,花费了很大一笔数目的银子,而且在这边我几乎是只进不出,尽管我努力的节衣缩食,想办法搞钱,可是依旧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所以我只能如此。”体修想要紧握着拳头说出这段话,但是实际上因为药效,他根本无法做到。 “百草培心丹……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听过,景辉知道吗?”上官逸对他的解释还算满意,虽然这家伙刻意隐瞒,但用jio想都知道那个卧床不起的人肯定和他关系匪浅,八成就是这家伙喜欢的人,只情一字可这般折磨人。 “咳咳,你居然不知道?”郁景辉终于吃的差不多了,慢悠悠的跟墨千尘喝茶的时候听见上官逸这么问,一时有点呛到,咳了两声后颇有些惊讶的问。 “很出名吗?是不是最近几十年才被哪个医学大师发明的?我学习的典籍里没有提到这个名字的诶,不过倒是有百草丹和培心丹,难道是两种药品的组合?”上官逸努力的思索着,为什么郁景辉一副‘你不知道就很不合理的样子’呢? “嗯,它的确是最近几年才出现的,它的作用也的确像是百草丹和培心丹的组合,但是却不止于此,甚至可以说是完全凌驾其上,它有着慢慢疗养滋润某些病患或者伤势的能力,甚至可以用时间的力量抹平某些致命的创伤,包括但不限于棘手的神魂受创问题,这是一种很神奇的丹药,虽然见效缓慢,在很多很多的时候都不太能用得上,但是谁也无法否认这种丹药是开创性的,更何况它也可以用来充饥和舒缓心情,治疗些常见的小病。美女窝 它的创造者就是叶雪倾叶小姐,你跟她关系这么好,居然不知道这些吗?”郁景辉脸上带着深沉的怀疑,百草培心丹虽然的确不怎么出名,但是在圈子里,尤其是顶级的药师圈子和一些相关的圈子里早就流传开了,说是人尽皆知也不为过。 “呃,这……可能是因为我们都是低调的人吧,不喜欢自己夸自己,回头我问问……我说你啊,还不死心的想跑吗?”上官逸挠挠头,找了个勉强说得过去的借口,只是还没说完就被面前的体修的动作打断了。 不过体修并未停下,他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身形,让自己跪伏在上官逸面前,因为不怎么用得上力,所以最终只能五体投地的面对上官逸。 “这是干什么?我若是要做什么决定可不会因为你的这种举措就改变主意哦。”上官逸友善的提醒道。 “我只是想求你,求你请叶小姐出面救内人一命,若是能医好她,在下的所有,包括这条命就是属于您的,为您做牛做马,肝脑涂地,绝无半点怨言。”体修认真的承诺着,他话中的份量是在场的几个人都能体会出来的,就和他说重来一次同样会对上官逸出手一样,这是真心话,真的不能再真的真心话。 “你应该知道,她不喜欢救人,而且人呢,总是说的好听,也许一开始你能做到,但是时间久了就说不好了,更何况,一个女人而已,搭上自己的全部,值得吗?”上官逸并不因此动摇,他是缺人,但宁缺毋滥,更何况面前这个人不可信的概率比可信的概率大很多呢,万一是精心设计的圈套,自己中招的话,蠢不蠢的另说,他完全无法想象自己的损失会有多么的惨重。 “人活着总归是有个理由的,我为她而活,她因我才变成那样,而我也愿意舍弃所有,同她浪迹天涯,只是她的身体只能靠百草培心丹保着,救她的那个医师说能救她的人不多,或许叶小姐是其中之一,所以我趁着她肯定在离都的时候来找她,只是她……没兴趣搭理我,如您所说,她不喜欢救人。我本来是放弃了的,只是现在意外的遇见你,我觉得这是上天的安排,所以我打算求你帮忙,我知道对你来说,我其实没什么用,但是我不瞒你,我有一个绝招,或许我这一生只能用一次,但它的威力绝对是可怕的,我可以为你除掉李清尘,以此作为筹码,可好?”体修饱含深情的说完这段话,依旧在恳求上官逸。 “一命换一命的意思吗?在你看来我是不亏,但是在我看来,你亏了,因为你是拿两命换一命,现在的日子固然苦,但未必就不是幸福。”上官逸依旧是不同意的样子。 “可是,可是我真的不忍心……”体修还是没忍住,一滴滴泪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哽咽着哭泣,很自然,并不是为了博同情。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他哭,这屋里没人会鄙视他。 “坦白的说,我不知为何就是信不过你,或者说不敢相信你,但是我想帮你,而我能保证的就是银子,叶雪倾那边我会沟通,但是不保证结果,而且她未必就能救得了那人,其次就是,我不图你感恩戴德,做牛做马,也不求你去杀李清尘,他的存在对我来说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你若是杀了他反而是坏了目前的局势,你只要不与我们为敌就好,这是我唯一的要求。”上官逸沉吟了许久,终于做出了决定,将心比心,若是他落到体修的境地,恐怕选择也是差不多的,如果她死了,毁灭世界的心都有了。固执也是一种力量,一种可怕的力量,若他到时真的执意复仇,恐怕事情就微妙起来了。 “又做赔本买卖,回头我会告诉无生的,别怪我打小报告,这是她吩咐我们的事情,而且友情提醒,除了她给你的零花钱一千两,你现在身上可没什么钱救济他哦,一千两买到的百草培心丹只是杯水车薪罢了,撑不了多久的。”吃饱喝足的郁景辉无聊的说着风凉话,他不知道上官逸到底在担心些什么,送上门的奴隶为什么不要?若是换成别人,光请叶雪倾出马这一条就不知道得花多少钱,还未必就能办成,人家可是不差钱的。 “这……”上官逸摸摸下巴,他倒是忘了这茬了,不过随即他就想到了解决方法:“秦兄这波应该赚了不少,就算是分给张三些,那也得给我些辛苦费什么的,一成不多吧?或者半成也够用。” “不管多少,那都是属于这座府邸的收入,归无生管。”赤衍落井下石,他最喜欢做这种事了。 “呃,其实我这里还……”墨千尘弱弱的开口,没说完就被两道凉凉的视线逼停了。 “你们这小人行径,诶,就算没钱,大不了我去找朋友借些,实在不行就去求无生咯,我就不信她不同意。”上官逸怎么可能被他们俩将死? “不必,我给你,那些钱财你若是需要,都可以拿走。”秦禹岩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在上官逸他们磨磨蹭蹭的时间里,他已经在张三的探子带领下将那些余孽全部杀掉了,一个不剩。 没人敢拦他,也没人敢窝藏他们,他身上浓郁的血腥味只要不是失去嗅觉,老远都能闻见,身上的衣服都被彻底染红了,不管有没有得到情报,只要是不想死的人就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还是秦兄大气,快回房间去擦擦身子换身衣服来吃饭,我去把饭再热热。”上官逸秒变狗腿,一是为了钱,二就是为了让秦禹岩舒服些,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就算是又杀了些人,这家伙的心情依旧没有好,甚至更沉重了,难道自己应该给他找个秃驴或者神棍什么的开导一下? “不了,我是来带走她的。”秦禹岩摇头,比起吃饭他更想完成这一系列的事情。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可不行,更何况你还要做事不是吗?填饱肚子再说不迟,反正人都被我们抓住了,她跑不掉。”上官逸继续劝,今儿一天他们都没怎么吃东西,秦禹岩又连番恶战,就算精神亢奋身体也撑不了多久的。 “好。”秦禹岩知道自己肯定拗不过上官逸他们几个,只得答应。 骨为何坚 上官逸他们很快就结束了餐桌上的战斗,收拾完残局后,张三那边也派人把从离天剑派的驻地搜刮来的东西的清单送过来。 按照秦禹岩的意思,上官逸若是有需要的话,尽管拿走就是,不过上官逸显然不是贪财的人,他只是写了封信让体修拿了去找张三拿银子,相比各种各样的宝贝,还是给他银子实在。至于上官逸和他后续的约定,上官逸让他先回去等消息,自己这边沟通一下再说。 体修对此自是感恩戴德,但是他并未说什么感谢的话,心里同样没放松警惕,从他要求自己主动联系上官逸这边来获取消息,拒绝留给上官逸一个固定的联系方式就可以看出来,他其实并不信任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上官逸,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不为过。谁都不愿意做赔本的买卖,除非所图的远比眼前的损伤要大,上官逸的做法显然是让他很怀疑上官逸的用心。 上官逸也由得他去,只要他不祸害自己这边的人就够了,他也不奢求能得到什么样子的回报。 等到上官逸把体修送走再回到客厅的时候,他发现这几个人还聚集在这里,只不过秦禹岩在看郁景辉带回来的匣子里面的东西,赤衍闭着眼睛,懒散的瘫在座椅上,似乎在养神,郁景辉握着座椅的把手,一动不动的端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墨千尘则是颇有些无所事事的样子。 上官逸刚想开口问秦禹岩在看些什么的时候,郁景辉微微摇头,示意上官逸不要打扰他。郁景辉如此作态,上官逸也只好坐下来喝茶,等着秦禹岩看完。 “这些都是你从那座驻地里找到并且带回来的东西?”秦禹岩看了许久,忍不住问道。他不是质疑,他是不敢相信,即便他知道是真的,可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希望这是假的。 “对。”郁景辉点头,彻底击碎了这点天真的侥幸心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恐怕……可是,不行,不能这样,这些东西不能留。”秦禹岩喃喃着,似乎想要隐藏什么。 “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你还要为他们隐藏什么啊?你没那种立场了,你不会还以为你可以击败那些人然后回去离天剑派,把乾坤扭转,然后离天剑派还是那个离天剑派吧?别忘了,麻煜死了,你那个师妹啊,就在那呢,都回不去了。”郁景辉似乎对秦禹岩的抉择很不满,说话的语气也带着些尖酸和刻薄。 “可是我从小就没了父母,是师父和离天剑派把我养大的,这份恩情不能不还,这件事如果曝光的话,对离天剑派的声誉是一个致命的打击,这是不知道多少代祖师的心血,不能在这一代,在我们的手上垮掉。”秦禹岩的态度很奇怪,愤怒中带着无奈,无奈中带着迷茫。 “发生了什么?”上官逸弱弱的插嘴,这话题怎么越说越感觉不对了呢? “你看看那些东西自然明白,虽然只是些纸张,却足以把离天剑派推上另外的道路,让百年基业毁于一旦。”郁景辉似乎很激动,有些失态了。 “咳咳,衙门那边还有事情,我先告辞了。”墨千尘嗅到了些许不寻常的东西,很识相的找了借口匆匆的离开,把空间和时间都交给了这几个家伙。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一座远在离都的驻地里有这么重要的东西吗?还是说他们在离都搞什么名堂?”上官逸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倒是想去看看匣子里的东西,但是秦禹岩抱得紧紧的,根本没有交出来的意思。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禹岩啊,就算你想隐瞒什么,你也得考虑你做不做得到,虽然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是你真的以为凭借你一个被逐出师门的叛徒可以阻止他们的事情吗?他们不会停下来,你也不可能消灭所有的蛛丝马迹,这都是徒劳的。”赤衍缓缓的睁开眼睛,他没这么傻,在这种时候他凭借自己对秦禹岩和郁景辉的了解还是猜到了些许事情的。 “哈?”在场的唯一一个摸不着头脑的人就是上官逸了。 “这些,这些都可以甩到那家伙头上的。”秦禹岩还想骗自己。 “可是离天剑派该给那些受害者一个交代,不是吗?”郁景辉用这句话彻底击溃了秦禹岩的防线。 “可是,可是……可是离天剑派,那样的话,就再也没有离天剑派了,前辈糊涂啊,糊涂。”秦禹岩眼眶红了,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大不了重头再来,事在人为,终结罪恶然后为之赎罪吧。”郁景辉拍了拍秦禹岩的肩膀。 秦禹岩沉默了许久后,将手里的盒子递给了上官逸,提着师妹回了房间,他要开始审问她了,虽然不可能从她口中得到一些讯息来推翻这一切,但至少能得到更多更深的秘密。 上官逸和赤衍开始看那些册子和纸张,看着看着,也就明白了。 罪恶若是出现而不被制止,它就会开始蔓延,最终将所有人都侵蚀。 离天剑派是正道,被世人接受和接纳,可漫长的岁月下来,由于种种复杂的原因,这件事就变的有些不单纯了。现在离天剑派占据主导权的人勾结魔道,所以离天剑派并不是正道的帮手,但这其实没什么关系,在漫长的正魔之争中,这样的事情其实层出不穷,只要最终时刻正道取胜后,对那些贼子进行彻底的清洗,给世人一个交代就行了,总归是会过去的,最多是留下些许污点,根本没什么大碍,谁还不是魔道作乱的受害者呢?理应互相体谅和包容。但是如果魔道的人没掺和的时候,某个门派的所作所为就不被世人所允许,更不是正道之人所行之事,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它可能会被划分为新的魔道或者邪教里,而这是不允许存在的,在正魔之战结束后,正道绝对会将其彻底摧毁,除非将传承留在流心宫里面,否则就传承断绝,门派就此覆灭,成为历史的尘埃。 可是将传承托付流心宫,莫说隐私问题之类的实际利益,单单从名头上说,这就等同于承认自己魔道的身份,再也没办法回头了,就算是东山再起,只要正魔之战中魔道没取胜,就得像老鼠一样苟活着,见不得光。 离天剑派面对的困局就是这样的,他们很隐秘的进行着犯罪,包括类似于上官逸在东海发现的毒人的那种人体实验,只不过他们需要的是练剑的天才,九大传承是威风凛凛,说出去让人向往和敬畏,但是传承起来又有多麻烦呢?就算他们名扬天下,大肆收徒,可还是不容易,所以他们只能这么做,可终究是残忍的犯罪,死掉的人不计其数。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非法交易和往来,一桩桩一件件,看的上官逸身体发冷。无忧爱书网 若是这些东西被披露出去,离天剑派被打上魔道的标签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覆灭也不远了,而且永无宁日并且没有悔改的机会,也难怪秦禹岩是那样的反应,离天剑派是他的家,虽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但他原本以为只要铲除跟魔道勾结的人,夺回离天剑派的主权,一切就会回到原本的模样,可是他错了,大错特错。 “我去那边看看吧,他那个师妹似乎嘴还挺硬的。”郁景辉站起身,上官逸和赤衍看那些东西的时候,他在凝神注意着秦禹岩那边的动静,虽然秦禹岩似乎没有留情,但是却没从她嘴里问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 时间微微回退,秦禹岩将师妹提回房间后,对她下了药并认真检查了她身上的关系,确定了她无法通过任何形式自杀才把她叫醒,开始审问她。 但是审问的过程很不顺利,不管他问什么,她都不回答,甚至是反过来嘲讽他:“你就这点本事吗?就这还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想太多了吧,你配吗?” “反正都是将死之人了,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我好送你上路,你也不想受苦吧。”秦禹岩继续劝,他已经给她上了一种折磨人的药膏,会让人浑身发痒,奇痒无比的那种,她又没办法自己挠,肯定是相当难熬的。 “你想知道啊?哈哈哈哈,不如自己下去问麻煜啊,你问问他告不告诉你。”师妹脸上尽是嘲讽和刻薄,再也没有了青涩,天真和可爱,也许这才是她真正的样子。她似乎没感觉到痒,若非是身体原因,药失效了,那就是靠自己的意志力强行忍住了。 “他为什么不肯告诉我?”秦禹岩顺着这个话题追问。 “你去问问他自然知道。”师妹眼底的嘲讽加重,似乎在嘲讽他套话的技巧如此低劣。 “你喜欢他?”秦禹岩换了个话题。 “关你什么事,反正不喜欢你就对了。”师妹话里带上了鄙夷。 “为什么?我听他说,你为了……还对他下了药。”秦禹岩并不动气,哪怕他其实真的很生气。 “我喜欢,你管得着吗?你喜欢的话,你也可以,我就当是被狗x了,怎么样?”师妹这句话就有点狠了,着实伤人,就算是秦禹岩的定力也差点被气到七窍生烟,这哪是女孩子能说出来的话?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秦禹岩又给她加了点药。 “呵呵,我就算是见了棺材也不会落泪的,你这些东西都是我玩剩下的,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范呢?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这些东西我要带到地狱里去,你若是想知道,就来地狱找我吧,说不定在油锅里我就想明白了,也就告诉你了。”师妹的神情还是那么轻蔑,就好像被药折磨的身体并不是她的一样。 之后郁景辉进来,他是个恶毒的男人,研究了很多很多的折磨人的法子,而且是不会造成很大的伤势却让人无法忍受的那种,不会把人弄死却让人永远生不如死,最终把他想知道的事情交代清楚得到解脱。 不过这次,他却是失手了,哪怕是被秦禹岩和赤衍戏称为十大酷刑的招数都给师妹上了一遍,哪怕师妹疼到无法保持那副蔑视的神情,哪怕她被折磨到身体的毛孔都在往外渗血,染红了她白色的内衫,哪怕她难过到哀鸣,浑身发颤,甚至是楚楚可怜的求饶,可都不愿意说出那些事情。 天亮了,可地狱并没有结束,秦禹岩有些不忍心看了,他站在那看着都觉得可怕,他难以想象师妹是怎么熬过来的,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坚定,一次又一次的坚持下来,明明都想认输了,但就是不肯说出那些事情,到底是为什么? “看来得想想别的办法了,或者靠时间的力量来磨了,她骨头实在是太硬了,老实说,我有点佩服。”郁景辉眉眼里带着淡淡的疲倦,他也是没辙,他施加的药带来的疼痛效果甚至比凌迟都可怕,可是她却还是熬过来了,这么些年,她是第一个撑住了他完整的一套酷刑的人,还是个女人,她到底要守住什么?值得吗。 “好吧,我看也是如此,你确认一下她的情况,别让她死了或者跑了,我跟李兄说下,找个地方把她关押起来。”秦禹岩揉了揉眉心,明明被上刑的是她,为什么他却有种自己才是被上刑的感觉呢。 “嗯,放心吧。”郁景辉点头,蹲下身子查看师妹的身子状况,他得确认她身上没有可能的致命伤并且无法脱离控制。 …… “结束了?”上官逸强颜欢笑的看着出来的秦禹岩,旁边的赤衍的神色也好不到哪去,秦禹岩房间里的动静实在是让人害怕,尤其是晚上,他们都没睡觉,小憩都没有,因为刚睡着就会被吓醒。 “没,她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一晚上的拷问,我除了知道‘她知道的事情比我想的多的多’就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秦禹岩摇头。 “你和郁景辉不会是见人家长得好看,还是个弱女子,没狠心下手吧?”赤衍觉得很不可思议,郁景辉的手段就算是大势力精心培养出来的死士都扛不住几招,那个女人能做到? “我虽然还念几分旧情,但郁景辉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她确实扛住了。”秦禹岩也知道赤衍不敢相信,他自己何尝又不是这样呢。 浮生若幻 “扛住了什么?”无生带着北冥沁回来,她实在是不太放心把这几个男人留在家里,男人这种生物,意气上头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比如四个人一夜之间荡平离天剑派在离都的驻地,这次他们做得出这种事,下次未必就不敢杀上镇守府或者类似的地方。 “没,没什么。”秦禹岩摇摇头,虽然无生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但他还是希望这件事莫要让她知道的好,这是大人的事情。 “可是还没到家的时候,阿忻就说有听到了奇怪的哀鸣欸,似乎是女人发出的,就在你房间那边的方向,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啊?”无生面无表情的追问,她可不会这么容易的放弃找个话题的。 听到她的话,屋里的三个男人微微不善的看向李忻,李忻微微低下头,并没有否认,默默的接下了这口小姐扔过来的黑锅。她的确听见了那种声音,但是小姐自己也听到了,不用她提醒。 “只是秦兄抓来的一个重要俘虏罢了,骨头太硬,什么都不肯说,所以郁景辉说要跟她好好的交流一番,这是我们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昨晚上在傅家过夜还习惯吗?”上官逸知道瞒不过这丫头,含糊不清的解释了下,把话题转移到了无生身上。 “还好,没什么习惯不习惯的,昨晚没睡觉,担心你们出事呀,然后就一大早的跑回来,结果你们就是这样的态度对待我吗?”无生美丽的眼睛微微眯起,这代表她有点不开心了。 “你呀,好奇心不要这么重,我们这么做自然有我们这么做的理由,不管你有多么的聪明,你总归还是个小丫头而已。”上官逸摸摸她的头,然后继续说:“一夜没睡的话,累坏了吧,快回去睡觉吧,这事呢,自然有我们来对付,你就不用操心了,这离都里谁能对我们四个怎么样呢?” “你这就是小看我们了,就算我帮不上什么忙,阿忻一定可以,你说是不是啊,阿忻?”无生撇撇嘴,这种歧视到底是怎么来的啊,说我是小丫头,你又好到哪里去了? “没错,小姐可是很聪慧的,可以帮你们分析事情哦,至于我,兴许能帮你们问出你们想知道的事情,至少可以试试。”北冥沁自然明白这是证明自己价值的时候,当然不会错过。有价值的人才会得到重视,反之亦然,她不能让小姐失望,否则就代表小姐还需要别的,更多的属下。 “别闹了,景辉可是这方面的专家哦,他都问不出的人,你可以?你是做什么的呢?”赤衍笑着挥挥手,似乎,不,就是很不相信北冥沁的本事。 “也许未必……” “死马当活马医,让她试试吧。” 两个声音一前一后的响起,前面那个是上官逸的,后面的那个却是从秦禹岩屋子里出来的郁景辉说的。 “你们两个不会真的相信她的手段比景辉还狠毒吧?”被好基友打脸的赤衍没来及想脸疼不疼,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他以为大家的看法都和他一样,却没想到…… “反正我是做不到了,就让她去试试吧。”郁景辉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摊牌了。若是不请别人来的话,他就只有再想新招,或者日复一日的折磨她直到她绷不住那根弦,彻底崩溃为止,只是那天会是哪天,结果是不是他们想要的,这都不是他能预判的,况且借这次机会试探下这个李忻也好,他总觉得这家伙似乎不同寻常,但是又发现不了什么异常。 “那就拜托你了,需要什么的话就跟郁兄说吧,或者干脆让郁兄做你的助手,这件事对秦兄很重要,全靠你咯。”上官逸也不问秦禹岩的意见,自顾自的做了决断。他的用意其实和郁景辉有点像,虽然他对李忻的身份有几分靠谱的猜测,但是终究是猜测,而且只是身份,对她的能力还是不了解。 “不必了,我一个人足够,我会把你们想知道的事情全部问出来的,只不过我在询问的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准进入这个房间,也不准偷看,可以偷听,这样可以吗?可以的话我就开始了。”北冥沁提出了奇怪的要求。 “可以。”上官逸点头,这样才正常嘛,若是真如赤衍以为的是常规手段,那才叫他失望呢。 其他的人也只能同意,随后,北冥沁沐浴更衣后,穿着木屐和浴袍就进了秦禹岩的房间,留给他们的只有那弱柳扶风般姣好的背影。 吱呀 门开了又关,这次进入房间的是北冥沁,屋子里的地面上躺着的是一个女子,一个虽然没有很严重的伤势,但是却更加凄惨的女子,一个拥有美丽容颜和曼妙身材的少女,虽然远远比不上北冥沁,但是也属于上等的风姿,她躺在那里,看起来奄奄一息,但北冥沁知道这人死不掉,她还能活很久很久,久到让人绝望,就和她眼眸里的那种绝望是一样的。 轻轻的揭下自己脸上的面具,整理了下那足以魅惑苍生的容颜,虽然因为太久不见光而有些苍白,但这并不影响她的美貌,反而更为其加上了些许楚楚可怜的意味,紧接着她褪去了自己的衣衫,将这具神明的杰作般完美的胴体裸露在雨后微微寒冷的空气中,然后慢慢的靠近师妹,一步一步的,一点也不着急,最后缓缓的蹲在师妹的面前,解除了她的昏睡穴让她醒过来,扯掉她口中的布,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最后将其抱起,朝着卧室里的床走去。 “喂,你要做什么?就算是用美人计,也用错对象了吧?还是说你有信心男女通杀的?我告诉你,我才不会被你勾引的,我喜欢的是男人。”师妹眼神中带着慌乱,想要挣扎,但是她动不了,她被封住的穴道除了昏睡穴外可是都没解开。 “嘘,不要激动哦,你还太虚弱了,情绪起伏太大的话,可是会出问题的,虽然那样比较好,但是太轻松的话,我可是会有些失望的,毕竟啊,这是小姐希望我办到的第一件事情,为了证明价值。”北冥沁笑了,发自内心的笑容,这一笑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哪怕是自称直女也的确是直女的师妹都看呆了,只有不解风情的木头疙瘩才会,才能无动于衷。 “你想做什么?”师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北冥沁放在了床上,而且连床边的帘布都放下了,很像是要行云雨之事。 “你脸红了哦,放心吧,我可不是为了做那些事的,我只是想让你把你保存的秘密告诉我罢了,毕竟保存它们,你可是很辛苦的,一定吃了很多很多的苦头吧?”北冥沁温柔的摸摸师妹的脸颊,话语温柔到可以让把人融化成一滩水。 “我不可能告诉你的,你不要白费力气了。”师妹娇羞的脸上多了一抹苍白,虽然她不知道这个女人要做什么,但是她知道今天很可能守不住了,这是她作为女人的直觉。 “真的吗?那你为什么说话这般没有底气呢?放心吧,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悔恨是因为沟通不够才产生的,如果都能下定决心把心底的秘密说出来,就没这么多麻烦了,虽然不知道你为谁,为什么,又隐瞒了什么,但是安心的交给我吧,总归会有更好的办法解决哦,坏也不可能比你什么都不说最后的结果坏。”北冥沁依旧温柔,但这层温柔只是霸道的表象伪装罢了,师妹的意见根本就不重要,她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起,不知何时已经放在了师妹的丹田处,并且往其中灌输着自己的内力,同时面容缓缓的靠近师妹,在师妹不知为何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的时候,轻轻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无形的气流在北冥沁身周浮动,最后随之进入师妹的身体,也正式攻破了师妹的防线。 百十载,弹指间岁月如烟。 ,这是只有北冥沁才会,才能施展的招数,这也是她第一次施展这一招,它的作用很像是迷魂空谷里魇魔最后一指:七情八苦慈悲指·合指·轮回劫指的意境,但是完全不同,它会将人的意识带到新的世界里,中招的人如同再入轮回,会觉得此生之事不过是白驹过隙,忘记自己的经历对自己到底意味着什么,不,或者说是失去这种感情更为准确,因为中招的人经历过的一切都仿佛被刻在了骨子里一般清楚,但再也不会有心情的起伏,喜怒哀乐都是,就好像是在看陌生人的故事罢了,甚至还有所不如。对于中招者来说,在的持续时间里,北冥沁就是心里至高无上的神明,虽然表现的并不会这般夸张,但这是种在心底的心理暗示,北冥沁所说即是中招者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装着的人所说,这种直击心灵的招数不可能失败,哪怕是北冥沁是第一次使用。 接下来的很长很长的时间里,北冥沁扮演话题的引导者让师妹从她记起的第一件事开始说,细致到无法再细致的交代了所有,从来到离天剑派到喜欢上麻煜,再到刚刚北冥沁跟她说的那些话,所有的所有都没有遗漏,用最平淡也最恐怖的语气叙述。 “麻煜师兄他其实是断袖,他喜欢的人就是秦禹岩,只不过君子发乎情,止乎于礼,他从未将这种感情表现出来给外人知道,尤其是在他发现秦禹岩喜欢我之后。我会知道这件事也不过是因为我注意到了麻煜师兄对秦禹岩的不同,并且后来离天剑派发生那次大变之后,我找机会抓住并囚禁了他,给他喂了药才问出来的,也就是趁着那次我把自己给了我最爱的男人,并且之后为了帮他完成他想做的事情而努力。” “他对秦禹岩之所以和对其他人有所不同,其实不单单是因为他喜欢秦禹岩,而是因为秦禹岩那时是跟我们完全不同的人,我和麻煜都是身处黑暗,手上沾染着罪孽的人,他不是,他看到的只是离天剑派的表面,他心里装着的也都是光明正大的事情。但就是这样天真的家伙,麻煜师兄却把他当成救赎,甚至是救世主那样的存在,明明只要我们稍微动些心思,杀他简直轻而易举,就算是经过世俗磨砺后的他也一样。” “麻煜师兄其实一开始也是善良的人,不,他一直很善良,只不过是被迫那样的,他是最早接触到那些事情的人,并且后来他还帮忙完善那些计划,成为了其中的一人,也成功的打入了离天剑派的内部,因为他不这么做也会有别人这么做,而他不那么做就会死。他不怕死,否则也不会就那样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他怕自己死的没有价值,人的忘性都很大,哪怕他那般的耀眼和出众,几个月后能记住他的还有几个?几年后呢?没人会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所以他要活下来。” “他所谓的救赎就是能结束这一切的人,那场比试就是他故意的,他想看看秦禹岩成长到什么地步了,并且借此给予他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在结束自己的生命的同时让秦禹岩得到一次成长,但是我并不希望如此,所以我对秦禹岩做了手脚,对他下了散元散,他还是那么蠢,丝毫没有怀疑甚至还想为我向麻煜师兄讨债……” “麻煜师兄这些年一直助纣为虐,甚至成为了那些人最得力的帮凶,毕竟他那样的智慧,不管做什么都会成功的,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不是。他是满怀热血的加入离天剑派的,可惜后来的事情每一件都不是他能预料的,他还弱小,这些事又牵扯甚广,为了不牵连家族,他甚至想办法同家里断绝了关系。” “他一直很痛苦,我都看在眼里,哪怕他不愿意,可他也不得不承认,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也是最能读懂他的人,虽然这是我在把他的背景以及他所作的一些事情调查清楚之后的事情,但至少我能猜透他的想法,不像是秦禹岩,明明麻煜师兄都把那些重要的证据带到了离都,放在了自己的书房里,他却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还天真的过来想问我,难道我说了他就会放弃这份天真吗?不可能,他就是这样的人,生活于光明之中,永远不明白我们这些黑暗中的蛾子有多么的可悲。” “那场比试,其实麻煜师兄一开始是很难过的,因为秦禹岩还是中了我的招数,这也是他猜得到的事情,在他的计算中,而我也算到他猜得到所以才放心的去做,毕竟这是他救赎的希望。不过他也接受了这样的结果,秦禹岩不合格会成为一个废人,但有他的朋友在,余生不愁,这样也好。 那场比赛的结果其实一开始就是注定的,麻煜会死,秦禹岩会活下来,除非秦禹岩自己认输或者自杀,如果是那样的话,麻煜师兄会很难过吧,就算是他也看走眼了呢。 不过还好,虽然不知道秦禹岩是怎么做到的,但他还是解决了散元散的药效,完成了逆袭,这大概就说明麻煜师兄他没看错人,虽然我还是不相信他能做到,但至少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击破了那些人布置的离天剑阵,这样的成长却是如麻煜师兄所料,也许他真的能做到吧。” “麻煜累了,所以他在离都丢掉了自己的性命,其实我也累了,谁会愿意做那些事情呢?只是为了帮他,为了让他轻松些,不用处处为难他自己,谁会愿意当贱女人呢?”。 …… 师妹说了很多事情,每一件都很让人震撼,尤其对于秦禹岩而言。 雨中并肩 听到师妹这番自述的除了在她旁边的北冥沁外,就是站在屋外偷听墙角的其他几人了,从头到尾,都一动不动的听完。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我都知道了,你可以安心的睡下了,好好的睡一觉,什么都不用担忧,也不必挂心和懊悔,凡事于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你既然觉得他算到了一切,在没有叮嘱你的情况下,你受不了拷问而说出所有的事情这一点恐怕也是他猜到了的,他根本想象不到你是一个怎样的好女孩,没关系的,还有我知道,安心睡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北冥沁另一只手从师妹额头正上方拂过,将她的眼睛闭上,然后一路走过直到下巴的位置收手,两只手都收回来。 不必对她进行多余的措施,点穴,捆绑之类的,都不需要,没有北冥沁的允许,她再也醒不过来了,几乎没有什么药或者功法可以解决她这种情况,如果没人喂食的话,她甚至会在睡梦中结束自己的一生,哪怕她的新陈代谢已经降低了很多很多,能活的久一些也一样。 之后北冥沁穿好衣服,给自己重新进行了伪装才走出了房间,平静的问:“应该没有什么遗漏的了吧?或者说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了,她怎么样了?”秦禹岩的心情很沉重,他应该很恨她的,两次事件其实都是她设计的,可是却完全的恨不起来,反而觉得她也是个可怜人儿,甚至比自己都可怜。 “睡着了而已,若是没有百草丹这样的充饥药物,她大概过不几天就会死,当然如果你们觉得她没什么利用价值的话,我可以帮忙处理掉,反正在甜美的梦中没有痛苦的死掉也足够幸福了。”北冥沁的回答里其实带着一点小脾气,女人最了解女人,也最能理解女人,她其实很同情师妹。 “阿忻。”无生轻轻的唤了声她的名字,带着些许责怪的意味,再怎么说都太逾矩了。 “抱歉,秦少爷。”北冥沁低下头道歉,然后走到无生身后站定。 “没关系,她的事情就先这样吧,就先当作是病人一样养在我的卧室里,我会先照顾她的,之后的处理让我先考虑考虑再说。”秦禹岩摇头,他自然没这么小气,他只是心里乱成了一团麻,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办。 “好。”自然没人会有意见,这件事归根结底,到现在还只能说得上是秦禹岩的私事罢了,如何处理自然是看他怎么想的,其他人能做的就是提供帮助和给予意见,最终决策还是要秦禹岩来完成,这是谁也无法帮助他的事情。 之后,无生和北冥沁回房间去整理仪容,无生进屋前还给了上官逸一个得意的小表情,好像在说:“你们这些大男人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到最后还不是被我这个小孩子给解决了?叫你还看不起我,哼!” “我出去走走,你们去做什么的话不必等我。”秦禹岩抬头看了看还在微微下着雨的天空,然后拿着剑离开了。他倒不是去杀人的,只是去散散心,想想办法罢了。 赤衍打了个哈欠,回去睡觉了,他昨天的那番恶战实在是消耗了太多的精力,没什么事情的情况下自然就回去补觉了。 上官逸和郁景辉则是看着无生房间的方向发呆,他们在想的其实是同一件事情。 “你怎么看?”郁景辉微微眯眼,他想不明白这人到底使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居然能够如此轻松的就让那家伙把一切都吐出来,一点都不保留,而且那家伙的状态明显的就不太正常,难道是什么秘术。 “没什么好猜的,无生聪明的很,至于其他的,时间久了总归是会懂的,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最重要的是信任,而且这招的限制肯定很大,不是对谁都能够施展的,虽然的确是恐怖了些,但也情有可原。”上官逸知道郁景辉起了疑心,两手交叉抱着后脑勺,状似无意的说道,他这是提醒郁景辉不要去探究北冥沁的身份。 “可是你不好奇吗?”郁景辉看向上官逸,虽然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猜到的,但这人应该是猜到了什么吧,所以才不想让他去探究这件事。 “好奇是没有用的,就好像是秦兄这件事,因为执意找真相,已经无法回头了,现在他本人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哦。现在我们还可以收手,而且这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你该不会是输不起吧?郁兄。”上官逸微笑着调侃他,话里的深意却很重。 “输不起?没有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这么小气,再说又不是没输过。”郁景辉摇摇头,眼眸微微下移,放弃了追究这件事。 他懂上官逸的意思,这人是在暗示自己这个秘密就好像是离天剑派那件事一样,一旦追查起来就回不去了。但是不同点在于,这个秘密只是事关李忻的来历和能力,虽然和无生有些牵扯,但是从无生如此信任那个女人而且对她的能力并没有表示怀疑的样子来推测,她大概是知道李忻的真实身份的,但是却不告诉他们。这就说明一旦她的身份曝光就会产生无法估计的后果,极大的可能上,这个家就不再是这个样子了,虽然这个家给予的温暖更像是虚幻的,但郁景辉愿意为此而糊涂一次。 “你应该不会出去吧?”上官逸微微踱步来到了放置杂物的房间里,里面放着家里所有的雨伞。 “不,你有事情要出去?”郁景辉摇头,眸子里升起一点点怀疑,这人明明不让自己追究,那么他自己出去又是所为何事呢?还是说他觉得他自己知道真相就无所谓呢?金庸中文 “是呀,昨天的事情,我还有些没弄清楚呢,有些事可以糊涂,有些事却是不行的,这个道理我想你也明白。”上官逸似乎很伤脑筋的样子。 “嗯,你去吧,我觉得也有必要探究一下。”郁景辉点头,这件事其实也是他想查证的,但老实说,他无从查起。 他们说的就是秦禹岩的那场比试上的疑点,散元散明明就发挥了作用,而秦禹岩最初的表现就是最好的证明,但是后来他却莫名其妙的恢复了自己的力量甚至更进一步,取得了突破,而且从昨晚的战斗来说,还不止是修为上的进步,连意境上都取得了进步。虽然这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如何解决散元散却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几乎没有人能逆转散元散的力量甚至利用它的力量取得突破,除非是某些霸道的功法,不散,不容,不逆,这样的功法少到可怜,而且都是属于魔道的功法,并且是顶级的功法。 这是不能假装大度和不知情的事情,如果秦禹岩真的加入魔道的话,得到这样的功法作为报酬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相对的,他们就危险了,岌岌可危。虽然他们不愿意相信是这个结果,但是查还是要查的,信任并不是将他们置于险地的理由。 最好的方法其实就是跟踪秦禹岩,但是现在的秦禹岩却是没办法跟了,不管是郁景辉还是上官逸都一样,摸到通玄境界的他很容易就能发现,这是不可能成功的事情,只能想别的办法。 上官逸出了门后,撑着伞在雨中慢慢的走,并不急着去比赛场地找张三,他在思索那个比试中他感受到的秦禹岩的气机,虽然其中并没有类似魔道的气息感觉,但是魔道的人也未必都是一身邪气的,他们的功法也是如此,甚至是很正派的感觉,比如魇魔,李清尘就是其中的代表,但没有那种感觉至少不是第一时间实锤他加入魔道,还有回旋的余地…… 在雨中撑着伞缓慢的走在大街上,上官逸的心情慢慢的舒展开来,秦禹岩的事情其实他也很头疼,倒不止是因为想帮秦禹岩,而是他没想到那样的大宗门也会因为弟子和财源的问题而屈服,沦落到去做那些事情的地步。其实想想也对,大宗门难进但是待遇也好,每天的花销都是一笔巨额的银子,毕竟养的人那么多,若是没有固定的,足以填上这个销金窟的经济来源,就算是底子再厚也会有一天空掉,这种问题自然不可能等到真的快撑不住的时候再去解决,那就为时已晚了,而且这个过程还不知道会发生多少动摇宗门根基的事情,连年的财政赤字是不允许的,任何一个掌权者都不会允许。但是大宗门,尤其是正派的大宗门受到的约束又是极大的,能够暴利的方式大都是不被允许的事情,靠经商的话,每一代都能有天才保证生意一直盈利而且利润极大吗?这不现实,仅靠重金拜进山门的那些人的拜师费的话,更不现实…… “树木荣枯,生老病死,这本就是世间的至理,没有永远的皇权,也没有屹立不倒的势力,若是想强行扭转这样的局面就必须付出更加惨烈的代价。”上官逸心有所悟,停顿下脚步,看着远方轻轻的呢喃着。离天剑派就是无法接受宗门的衰弱才做出这种事的,弟子的质量和源源不断的经济支持就是宗门实力的保证,人体实验和那些交易就完美的保证了这两点,而这带来的恶果才刚刚要显露出来。 “你在想什么呀?这么入神。”上官逸的肩膀微微一沉,却是锦离把自己的下巴放在上面,歪着头看上官逸的脸。 “啊?”上官逸被吓得哆嗦了下,他是真的没注意到身后有人,手都吓的差点没把伞给扔出去。 “怎么?吓到了?”锦离脸上浮现出一抹狡猾的笑容。 上官逸没好气的说:“那当然了,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万一我就这样横尸街头岂不是千古笑柄?到时候后人说起来的时候都会说某某年,一个大家族的纨绔弟子在街头上嬉笑时,吓死了自己的好友。”他说话的时候,语气还有点发抖的感觉,显然是吓惨了。不过他还是很细心的将伞倾斜到锦离那边去,免得锦离被淋湿了后感冒,毕竟这人是坐马车过来的,马车就在不远处停着,阿大也是在他们后面不远处待命,估计是看自己这样子很好捉弄临时起意,没想到居然还真的让他成功了。 注意到这个细节的锦离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走到了他侧面和他并肩站立,然后说:“你才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吓死的呢,我听你刚刚说什么生老病死,难道你就是在想这些事情才这么入神的?还好是我,要是你的敌人的话,你就死翘翘啦。” “一般人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近我的身哦,就算是这样入神,感觉到杀气的时候我也是能反应过来的。”上官逸怎么可能这么粗心呢?只是他的身体下意识的觉得没有威胁才忽略了锦离的靠近。 “哈哈,其实你说的很对哦,有繁荣昌盛就必有衰弱颓废,轮回的更迭是无法改变的,但总有人希望扭转乾坤,建立永世的皇朝或者势力,而她也是一个哦。”锦离把目光扭回到正前方,看着这些平常而又不平常的景色,神色中满是认真。 “你既然赞同我的看法,为什么不劝劝她呢?”上官逸跟他并肩慢慢的往前走,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有人做到过,所以她觉得自己也可以,她的性子就是那般要强,又是那般妖孽的天才,总归是要做些有挑战的事情,我劝不了她的。”锦离似乎是为了配合脚步,说话的节奏也慢了很多。 “是指天城和流心宫吗?虽然我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样子的构造,但是我觉得……一切未必就和她想的一样,更何况高处不胜寒,走到那种地步真的会感觉开心吗?”上官逸微微叹息,兴许就是为了那个目的她才希望把自己收入麾下吧。 “你就没想过无敌于天下吗?”锦离似乎有些意外的看向上官逸。 “习武之人都希望如此,但是这天下何其之大呢?穷其一生也未必能走完,你怎么就知道真的无敌了呢?就算是无敌了,无敌之后呢?对我来说,力量只是完成目的的手段罢了,只要够用就行,我没有她那般的野心,也不想做那么累的事情。”上官逸摇头,然后继续说:“若是追求无敌的话,我和她岂不是注定有一战?我可不想跟她拼个两败俱伤,毕竟她可不像是会把天下第一高手这个名衔交给别人的性子,如果她有能力的话。” “你还真是……佛系啊。”锦离轻轻的感慨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东西。 还他人情 “话说你这是要去哪里?”跟着上官逸走了一段路后,锦离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问上官逸的目的。 “没什么,只是有些武学上的不太理解的地方想去问问张三的意见罢了,毕竟他那人虽然自己的修为不太行,但是见多识广,懂的东西比较多。”上官逸轻轻的说道,说的有些含糊但也没隐瞒自己的目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去问她呢?她对武学的认识可是很深的哦,更何况还有明秋叔叔在,他肯定明白的吧?”锦离扭头看向上官逸,似乎颇有些不解。 “说的也是,只不过也不晓得她现在方便不方便,相比之下张三是可以随便打扰的嘛,他要是什么都不清楚的话我再去找她也不迟,不是吗?”上官逸的解释倒也合情合理,只不过说完之后他和锦离都下意识的看了看对方的眼睛,对视一眼后才移开。 上官逸是有点心虚,他总不能说自己就是也把她划为了怀疑的目标才不能直接去找她问的吧?虽然锦离和傅长安之间或许没有到无话不谈的好友那种地步,或许用貌合神离这个词来形容比较合适,哪怕他们的矛盾和分歧其实没这么大,他是不可能直接把这种话说出来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跟你去听听张三大师的答案咯。”锦离似乎并没有怀疑上官逸还有其他的心思。 “大师?”上官逸眨眨眼,自己应该没有说这个词才对吧?张三在武学上算得上哪门子的大师?也就是眼力还配得上这个称呼。 “对呀,人家都说你是江湖里少有的天才哦,天资卓绝,像你这样的人想不通的问题都要请教他,他不是大师是什么呢?”锦离唇畔挂着淡淡的笑,似乎是在调侃上官逸。 “你呀,真是的,人有想不通的问题不是很正常的吗?再说了,你又是出门干什么的,突然就跟着我跑了,没问题吗?”上官逸无奈的接受了锦离的调侃,这人其实还是怀疑了什么吧。 “没事啊,本来就是去找你玩的,没想到在半路上遇见了,其实也挺好的。”锦离坦然的说着,也算是变相的提醒上官逸一件事,没错,就是之前上官逸为了搭救可能被镇守责罚的墨千尘而去请锦离出面的时候欠下的人情。 “你呀,还真是的,行行行,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事情,就舍命陪君子咯。”上官逸装作无奈的样子,其实松了口气,如果这么简单的就能还上一个人情的话,倒也不错,毕竟现在自己没什么事情,若是以后忙碌起来了,就未必能顾及到锦离,只能拖欠着不还了。 随后两人还是上了马车,虽然雨中漫步是很惬意,但是这样比较快,谁让锦离并不会武功,脚力不行,就算是让上官逸抱着他用轻功赶路也不会舒服而且很危险,反而破坏出来玩的兴致。 第一站就是上官逸今天的正事:张三的临时窝点,还是那个客栈的那个房间。 “这时候你来找我,不会是为了那些赃物吧?我可没私吞什么哦。”张三把人请进来,满脸无辜的对上官逸保证着。他是见钱眼开没错,但是离天剑派的东西拿着就太棘手了,事后很容易出事的。 “不是说这个啦,之前我让人过来拿走些银票,那个人你知道吧?”上官逸微微有些无语,难道自己就这么像是揪着钱不放的守财奴吗? “知道,朋友跟我说了,是个挺奇怪的体修,按你的吩咐给他拿了银票,当然我们这里方便拿出来的百草培心丹也都给他了。说起这个我倒是还想问你这家伙是谁呢,你得到什么好处了,居然这么大方,还是说想招揽他?”张三说起这个就莫名其妙的有精神了。 “好处倒是没得到,求的是免灾啦,实在不济你就当作我是在积德吧,毕竟我倒是不觉得他能派上什么大用场。”上官逸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很坦诚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但是对体修的来历却半分未提。 “你的要求这么高吗?我那个朋友说他天赋极高哦,只不过走错了路,若是肯回头来修炼内功的话,成为顶级高手指日可待,而且看他的样子也是可信的,肯定是得力属下,这你都看不上吗?”张三相当的讶异,他对自己朋友的眼光最是了解不过,尤其是那家伙,见识过这么多天才之后却依旧给出了那样的评价,实在是不可思议。 “人家未必愿意修炼内功哦,你也别去追究他的身份什么的,惹来麻烦的话,很难调解的,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跟他为敌才大发善心的,谁还没有一些苦衷呢?”上官逸给出了忠告,然后正式提出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具有无法散功属性的功法?这倒是稀奇了,不过那天秦禹岩的情况确实不对劲,我本来还以为是你在其中搞了什么鬼才使得局势扭转了过来,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多了。”张三微微有些失神,他其实也没看懂那一点。 “拜托,你当我是什么啊,神吗?散元散的效果你我都明白的,一旦发挥作用就会将浑身的内力逐渐散去,将人从云间一点点打落尘埃变成普通人,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但是秦禹岩却成功的逆转了这点,那可是就连我也未必能够做到的事情。”上官逸的神情是三分无奈,三分好笑以及四分的慎重,哪怕是几乎无惧任何毒药的他也未必就能无视散元散,《道法》也未必就能抵挡住它的发作。 “是啊,但是如果你将这种现象的产生原因归结于功法的话,我只能告诉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个答案了,具有无法被散去属性的功法确实存在,但是跟秦禹岩的那种情况相匹配的没有一个。它们的共同属性都是霸道,霸道至极,散元散的效果一开始就不会出现,最多引起些内力反噬,带来些许轻微的内伤就结束了,不可能是像秦禹岩那样,仿佛被散元散得手后重新聚集了内力一般,当然也不排除是他的演技,不过从他的气机里我并未感觉到那些功法的感觉。”张三慎重的摇摇头。 “会不会是离天剑派里秘藏的某种功法的作用?”上官逸提出假设。 “离天剑派的最强功法莫过于掌门才能修炼的《九剑离天诀》,且不说这门功法几乎是成为了一个传说,单指它的属性,它就不可能做到抵抗散元散这件事,因为历史上就有一位离天剑派的掌门自愿散去内力,废掉武功,闭死关于师门禁地,他当时使用的就是散元散,后来离天剑派遭劫难,若是全盛时期的他出战就能解决危机,但是到最后也没出来,想来是离天剑派并无这种法子,那一战也让离天剑派元气大伤,苟了很久才露头。”张三不愧是张三,这种秘闻居然也知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是什么奇遇吧,就像赤衍能修炼到《五方神兽诀》这样的奇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五方神兽诀》是无视散元散的吧?”上官逸似乎想到了别的理由,并不纠结武功的因素。 “对,嗯,如果说是得到了灵种守护的秘宝的话,未必就不能得到那样的体质,我就听说有人误食了某种奇果,外表无异样其实却有两条命,在第一条挂掉的时候如同凤凰涅槃一样重生,然后变得更强,成功击败敌人,虽然这只是记载在《博物志*鬼诞》中的东西,但是搞不好是真的哦。”张三思索了下,也赞同可能是奇遇的原因。 之后上官逸跟他又聊了会儿后,带着锦离离开了这里,这次他得到的答案可以说是意料之中也可以说是意料之外,他基本可以确认秦禹岩是暗中得到了某个势力的帮助,并且从他那里得到了一本可以说是十分了不起的秘籍。因为在上官逸自己,无生和秦禹岩遇袭的那次及之前,他还没修炼过那种功法,秦禹岩那时候被克制的情况绝对是真的,之后一段时间,秦禹岩发奋修炼,一切就变得不同了,不仅不会被克制,甚至有反过来克制别人的意思,进步更是可以用突飞猛进这四个字来形容,尤其是这次的进步,他甚至有了争夺武林小会第一名的实力。 “好了,不许再想这件事了,难道你觉得连曾经伤害过自己的女人都会相信的人,会对他的好朋友下死手吗?就算他要出卖自己的灵魂也该是有底线的,今天你可是为了还我的人情才跟我一起逛街的哦,不许想别的事情。”锦离似乎恼了,其实也正常,谁让唯一一个可以跟他说说话,聊聊天的家伙现在在思考别的问题,跟木头桩子似的。 “抱歉抱歉,我知道啦,不过言归正传,我跟你说哦,你今天要是没带银子的话,要买东西就得节制点,我可是全身上下只有一千两的穷鬼。”上官逸收回心神,很聪明的选择了道歉,毕竟确实是他不对,但是今天最关键的事情并不是这个,而是钱。 “切,放心好了,我早就知道你的私房钱被没收了的事情,今天专门嘱咐阿大带了银子出来的,再说就算是不带银子我也有办法解决账目问题,刷脸就行了,瞧你这妻管严的样子,还没成亲就这样,日后可是如何是好呀。”锦离似乎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就差没拿手指戳上官逸的脊梁骨了。 “第一,无生是我妹妹,不是妻子也不是未婚妻什么的,不要乱讲;第二,我愿意交出财政大权是因为我觉得她管和我管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若非今天遇见你太突然,否则我肯定是要从她那里提些银子的,我也是认赌服输而已;第三,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再说了,男人主外女人主内,掌管财政大权也正常吧?”上官逸很不服气的掰着手指头跟锦离澄清。 “才不正常呢,你到底懂不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无钱难倒英雄汉,不为五斗米折腰就可能被饿死,没有财政大权,你将来怎么跟狐朋狗友出去风流快活,然后纳妾呢?大部分女人可不会喜欢被另一个女人管的死死的男人哦。”锦离的话似乎也很有道理。 “你这理直气壮的渣男……哦,花心大罗卜发言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诶。”上官逸无力吐槽。 “呃,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而且你的话,为了开枝散叶,那也是必须的事情吧?”锦离眯眯眼,看起来并没有纠结上官逸前面的措辞的意思,其实是记住了那个地方。 “这……却也未必,我不想做的事情谁能够为难我呢?倒是你,你既然这么说,就说明你很勇咯?我倒是很期待你未来的正妻会是怎样的一个人,要是你到时候被管的死死的,我可是会笑话死你的,到时候记得寄请柬给我知道,我就算是去不了也会事后去拜访并且补上我那份礼物的哦,不管是娶几个都一样哦。”上官逸挤眉弄眼的,一脸坏笑。 “我的正妻啊,嗯,让我想想,首先得好看,当然不必非得比我好看,然后性子要温柔,要大度,当然要爱我,然后会为了我吃醋,而且我得管得住,家里可以没什么钱或者势力,不过最好还是比我强,这样才能保护我,呃,这条算了,最重要的是我喜欢就行了。”锦离似乎相当认真的说着自己的条件。 “呃,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留意下吧?我觉得你应该是没有对象的,不过拉皮条这种事就算了吧,我有点心理阴影。”上官逸同学有点怂,要是锦离本来就有喜欢的人,对方对他也有意思的话,他倒是能撮合下,但是从零开始就恕他拒绝了,深宫大院不是这么好进的,这句话永远成立。 “我觉得无生不错。”锦离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上官逸呆住了,甚至开始认真的考虑起这件事的可行性,只不过在他越想越觉得不靠谱的时候,锦离又开口说:“骗你的,她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当然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会照顾她的。” “你最好是这样,要是被我发现你欺负她,哼哼。”上官逸装腔作势的揉了揉手腕。 “你的心头肉我怎么敢动嘛,真是的……”锦离无奈的笑笑,当然他只是在开玩笑。 预谋袭击 随后,上官逸和锦离就去离都最有名的几条商业街逛逛,虽然他们之前也来过,但是店家总会变着法子的整些花活出来吸引顾客,而且店里的商品也在不断的上新,像他们这样偶尔闲逛的人是不会腻味的,相反,新奇的感觉很重。 当然了,上官逸就算是嫌烦了也不会表现出来的,毕竟还人情的人怎么可以先说不行呢?不过逛街也算是涨了涨他的见识,三人行必有我师,虽然是他们两个,但锦离在很多的方向也足以做上官逸的老师。他虽然无法习武,但是上帝为他关上这扇门就又打开了另外一扇,那就是经商,在这几条街上,锦离可算得上是每个店家都认识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风云人物。虽然他今天只是单纯来逛街的,但就上官逸观察到的脸上带有提防甚至是忌惮之色的老板就在八成以上,虽然只是一刹那的神情变化,但上官逸确定自己没看错,其实想想也是,锦离需要的东西就算傅家的商业链里真的没有,也不需要他亲自过来采购,他既然来了,目的就不可能这么单纯。 “你还蛮威风的嘛,我看那些老板看你都有些发怵呢。”中午的时候,上官逸和锦离随便找了家饭店吃饭,等着上菜的时候,上官逸如是说着,倒也没什么别的意思。 “只是些掌柜的罢了,真正有本事的人可不会这么害怕我,况且会产生这样的结果还不是你的功劳?”锦离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把上官逸的这几句疑似奉承的话推掉了,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 “我的功劳?我可不记得有帮过你什么诶。”上官逸眨眨眼,相当的迷惑,经商的事情或许自己可以参考现代的某些案例给些意见,但是傅家的产业经营什么的,自己可是从未插手过。 “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之前那个冰钧不是去找了无生的麻烦吗?你说过会让相关的人都付出代价的,没忘记吧,关于方爷的那部分已经差不多办妥了,接下来就是时间的问题,耐心等几天的话总归是有好消息的。”锦离似乎相当的无奈,言语中带着微微的嘲讽之意,大概就是讽刺上官逸记性不好。 “那件事啊,我当然记得,你们下手这么快的吗?”上官逸相当的诧异,虽然自己拜托的人都很有能量,但是也未免太迅速了点吧,还是说他们抓到了什么好机会? “当然,先下手为强,而且也得感谢那个从尤五爷家偷东西的窃贼,他为我们创造了一个很好的机会,甚至拔掉了尤五爷的靠山,自顾不暇的尤五爷哪里还管的上方爷,我们想对他做点什么自然简单轻松。”锦离微微转着自己面前的饮品,是夏季解暑用的冰镇酸梅汤,也算是这家店里比较好的东西了。 “所以……这和你刚刚说的那件事有什么关联吗?难道你借着……”上官逸微微沉思,推敲着这件事。 “没错,不仅是方爷,其实尤五爷也是砧板上的鱼肉,剩下的都是时间和机会的问题,所以他们才害怕。”锦离最终还是放弃了冰镇酸梅汤,让人上了一壶凉白开,也就是锦离的身份被人认出来了,要不然人家肯定觉得他在找茬,然后把他赶出去。虽说这地方是随便找的,但也是比较上档次的酒楼,卖的饮品里还真没有凉白开这种东西,一时半会儿还真搞不出来,谁不怕他觉得普普通通的凉白开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然后继续找茬呢? “我们好像被当成踢馆的人了,还是说你就是来踢馆子的呢?”上官逸微微扶着额头,这酸梅汤酸酸甜甜冰凉可口,就算是他这样的外行人入口也知道这是上品,八成是刚制作好不久,乌梅,山楂……乃至泉水这些材料都非常挑剔,估计是店家特意上的好货,没想到锦离根本不领情,居然要人家根本没准备的凉白开。 “平平淡淡才是真,要是一会儿打起来你可要保护好我。”锦离的理由看似有道理,但是在上官逸听起来却完全是在扯淡,刚刚那个跟布店老板计较材料和花纹问题的家伙难道不就是你吗?锦衣华裳跟我说平平淡淡才是真? “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尤五爷能屹立如此之久,说倒就倒恐怕也不太现实吧,虽然经商尔虞我诈是正常的,但是可不要用太卑鄙的手段哦。”上官逸把话题扯回来,手里捏着杯子轻轻的摇晃,认真的看着里面的液体。 “无意之中得到了一本账册罢了,你就是心太软,世事不可能都称心如意的,你得学会改变的说。”锦离扭头看了下窗户外面,语气淡淡。 “我说,你好像没带几个侍卫出来的说。”上官逸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姿势,再次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对锦离说的话也变了。 “不是还有你在吗,难道真出事了?”锦离唇畔挂起一丝笑容,似乎和上官逸正聊到兴头上。 “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太惹眼,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而且我也没办法确定的锁定那个人的方位。”上官逸也跟他一样,假装还在聊那个话题,其实说的是很严肃的事。 “只有一个人?那就问题不大,有你和阿大在,不足为虑。”锦离似乎很乐观。 “不,我是说我无法锁定的人只有一个,确定了方位的人就有很多了,看来让你们帮忙做这件事确实树敌颇多,希望他们识相。”上官逸的话推翻了锦离美好的幻想。 “他们会不会是来找你的,我觉得我招惹的敌人应该不算多,而且他们也未必敢大庭广众的动歪主意,倒是你,我听家里的探子说,你昨晚又和李清尘打架,而且打的难解难分,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负伤的样子,估计有什么人坐立不安了吧。”锦离似乎话里有话。 “你这么说倒也有道理,而且我和冰钧的一战在即,若是这个时候负伤的话,就很有可能死在冰钧的手里,呵呵,我倒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胆子去动手。”上官逸笑的开心,他倒是不介意抓几个人回去拷问一下,而且郁景辉估计因为审讯输给了李忻,心里很不是滋味,拿个人给他泄气也不错,顺便再问些情报出来。 不过这次却是上官逸想太多了,因为对方真的敢下手,而且挑的时机很不错,招数更是阴险。 在两人慢悠悠的吃完午饭,在掌柜的心惊胆战的眼神目送下终于离开酒楼,在街上一边散步一边聊天的时候,距离他们有一段距离,大约十五米距离这么远的一处屋顶上躺着睡大觉的人突然醒来,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特制的手弩而且是装填好机括的那种,冲着上官逸的方向犹豫都不犹豫半下的射出了一件东西,然后根本不回头看自己这次袭击的结果,玩命的就往反方向跑,就好像上官逸已经解决掉了他的攻击在他身后追赶一般。 之所以说他射出来袭击上官逸的是一件东西,那是因为它并不是什么箭矢而是另一种机括类的杀伤武器,而且是大范围的杀伤,在它被发射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启动了,哪怕上官逸很快的反应过来也来不及在根源的位置上解决掉它,能做的就只是尽力保护住锦离。 只是……要如何在漫天的细针中保护好锦离呢? 上官逸下意识的挡在他前面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脱下自己的外衫,不惜把它扯破也是如此,然后就将内力疯狂的灌输在其中,将它当作自己手臂的延伸顺时针的旋转,以阴阳守卸掉它们的劲力或者改变针的攻击方向,左手则是展开了自己的拳套作为武器,努力的拦截着漏网之鱼。是的,这些针虽然是从一个匣子里射出来的,绝大多数的威力都是一样的,但是其中的一些威力却极强甚至带有破除内力的效果,而他之所以能发现这一点,是因为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第一支到达的针……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这波袭击的持续时间虽然很短,甚至不超过一分钟,但是其惊心动魄程度却让上官逸感觉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若不是他的感知还在线,及时察觉到这次的袭击,恐怕锦离就变成刺猬了,虽然对方真正想对付的是自己。 “你没事吧?阿大快看看这针上有毒吗?”锦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到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不必,我身上扎的有,而且和那些不一样,你没伤到吧?我们先回去。”上官逸拽住锦离的手,然后往马车那边跑去,出了这种事他可没心情逛街了。 “我没事,倒是你,都受伤了还敢这么跑动,不怕死吗?”锦离被拽着,踉踉跄跄的跟在他后面,很担忧的问着。 上官逸索性将他抱起来,然后几个闪身来到了马车旁边直接上去,然后等阿大也回来后连忙吩咐车夫往傅家赶,然后才有机会解释道:“要是磨磨蹭蹭的,对方再来一波这样的袭击,我们两个就得有一个人变成刺猬了,你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吧?” 他说完后,对自己进行着自救,尤其是那支射进他关键穴位的针必须得拔出来,它在某种程度上对上官逸造成了点穴的效果,封堵了内力的运转,要不然他也不会说对方再来一波就会有人变成刺猬这种丧气话了。 “刚刚那个人,我一定会把他揪出来的。”锦离脸上满是煞气。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他是来杀我的好吗?”上官逸语气微颤,把自己身上的几根针拔下来,然后取出药粉胡乱的洒了洒,算是暂时处理过了。 不过这显然是锦离看不过去的,他抓住上官逸的手夺过了药瓶,认真的帮上官逸上了药,虽然只是针扎的伤口,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些伤口如果不处理好,会对上官逸产生很大的麻烦。 “好啦,根本没伤到什么关键的地方,小伤而已,而且看这针……应该对我没什么妨碍。”上官逸摆摆手,拿起一根针认真的端详着,他的感知告诉他,对方的袭击似乎结束了,除非还是那种杀人都不会露出杀气的人动手。 “不管是袭击你还是袭击我,都不可能这么简单的结束,如果对方接下来的时间里都没有动手,这些针和你的伤口都得好好的检查下。”锦离依旧坚持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我也觉得,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对方的确是来对付我的而且针上的确有毒,虽然我看不出来是什么。”上官逸把拳套变成指虎,轻轻的刮了下针上的东西,眉毛紧紧的皱着。 “你是说对方算准了你会保护我?也是,如果瞄准你的话,根本不可能达到这样的效果,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锦离紧张的看着上官逸的脸色,虽然依旧很好,很红润,甚至看不出来受伤。 “没,我挺好的,这次的袭击应该是满天花雨的简略版,我虽然中了几针但是无碍,就目前来说是这样,不过我对这个针上淬的毒还是比较关心的,嗯,回头找人问问。”上官逸摇头,确认着自己的东西还在不在,虽然没带什么太重要的东西出门,但是随便丢了什么的话也不妥,好在自己是靠蛮力扯掉的衣服,左手袖子还在原来的地方,被戳成马蜂窝的衣服倒是扔到路上了,东西没掉下什么。 上官逸现在担心的其实就是针上到底淬了什么东西,李清尘那边不会天真的以为一个满天花雨的简略版就能杀掉自己,后续的袭击又迟迟不来,看样子是结束了。如果针上没问题的话,要么李清尘是拿自己试验武器,要么这次的袭击就不是李清尘做的,他不会这么单纯的以为自己无法报复他就为所欲为,更不会随意的撩拨自己的神经,难道……是冰钧那边的人做的? 黑森之泪 上官逸他们逃离现场的时候,离袭击事故发生的两三条街外,几个人正坐在酒楼里喝茶,他们的饭已经吃完了好一会儿,但是迟迟没有离开的意思。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人从外面进来,在门口张望了下,然后径直走到他们这里坐下,他旁边的人很自然的给他倒了杯茶,似乎就是在等这个朋友过来才一直坐在这里。之后几人帮这个迟到的家伙点了些吃的,开始聊天,聊天的内容看似正常,其实在他们这些人听来是另外一套意思,翻译过来就是: “那边的计划成功了,目标中了几针带着朋友逃离了现场。” “确定吗?” “是的,而且我甚至可以确定其中一针扎在他的大穴上,虽然伤势不重,但是对其行动能力的影响还是在的,否则他不会如同丧家之犬一样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很好,动手的那家伙没让人逮着吧?” “目前还没有,之后很难说,毕竟另一个被牵扯的人是傅家的公子。” “必要时可以除掉那家伙避免走露风声。”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那东西真的会起效果吗?若是如同……一样失效的话,恐怕到时候的问题就大了。” “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是不得不计算在内,看看他和冰钧的那战结果如何再进一步的做定论吧。” “你的意思是在他和冰钧交战的时候启动那玩意?是不是有点浪费了,还是说你很看得起冰钧呢?” “不,还是按照原计划,李清尘并未为我们试探出什么有利的情报,我们知道的就是李清天或许不是最强状态,但是依旧很强,所以冰钧就是下一个棋子,虽然我是很想帮帮他,在他这里就解决那家伙,但这是不现实的事情,冰钧的弱点很明显,拿李清尘来说的话,不可能输给冰钧,能和李清尘五五开的人自然也不会,不过我们今天的袭击势必会影响李清天的状态,也算是给冰钧创造了一些机会,就看他能不能把握住。” “没用的,李清尘就算是换成这样的逆境也不会输给冰钧,如果李清天真的和李清尘五五开的话,你这样也只是白费心机罢了,还是想想如何再给他下些神不知鬼不觉的绊子,最后让晴陇去制裁他比较靠谱。” “真是的,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不如让李清尘去参加离都大比啊,就算中途弃权也好过现在只能做些小把戏。” “呵呵,只有没暴露的棋子才有用,越是神秘而强大的棋子就越要晚些发挥作用,这个道理说了你也不懂,好好干活吧,别想这么多。” …… “抱歉,我没看出些什么来,会不会是故意涂抹些奇怪的东西来误导你的判断,从而吸引着你的注意力让你无法全力以赴?”回到傅家后,傅家府上的郎中给上官逸进行了检查并且在锦离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下认真的检查了好几遍,然后又对针进行了仔细的研究,最后才说了这句话。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上官逸摸了摸下巴,倒是没有否认这个可能性。 “针上明明就有毒,你却说你看不出来什么?”锦离似笑非笑的看了看那个郎中。 “是,是啊,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李公子都好的很,而且我可以确定它也不是什么慢性毒素或者混毒,究竟是什么东西恐怕只有下黑手的人知道了。”郎中似乎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头,这个一贯温柔的傅公子今天似乎有点可怕。 “你呀,就别吓他了,我都看不出什么来,他看不出来也正常,回头我再找别人问问就是,反正问题应该不大。”上官逸连忙打圆场,傅家的这个郎中固然不如叶雪倾,白叵这么给力,但也不是什么沽名钓誉的庸医,从他的那些检查方法就能感觉出来这点。 “什么叫问题应该不大?要是出了问题怎么办?你马上就要和冰钧一战了,他可不会手下留情,你若是出了什么状况死在他手下怎么办?”锦离显然不能接受这种答案,他肯定是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的。 “不会的,假如真的如你所说,我会提前认输的,放心,我可没这么死板。”上官逸颇有些好笑的摇摇头,然后从今天买的衣服里面拿了个外衫穿上,跟锦离告辞,他要回去了。 “等等,不准走。”锦离连忙叫住了他,似乎有什么急事。 “啊?还有什么事情?”上官逸看向他,颇有些不解,难不成是怕自己回去的路上被害? “反正先不准走啦,再等一会儿就是,阿大上茶和糕点,我们最近新请了糕点师傅,你来尝尝他的手艺怎么样,反正你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做,再陪陪我嘛。”锦离似乎在隐瞒什么,扯了一大堆来挽留上官逸,同时挥挥手示意郎中可以下去了。 “哈?你不会跟无生串通好了要捉弄我吧?”上官逸心底产生了怀疑,没办法不怀疑,总感觉怪怪的,明明没什么事情却不让他回去,还说什么糕点师傅,明明之前那个糕点师傅的手艺自己也没怎么吃的说。 “你怎么会这么想?”锦离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似乎上官逸所说的事情就是天方夜谭般不切实际。 “那我都要走了,你好端端的干嘛要我吃糕点?不就是为什么事情争取时间吗,到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啊,快说快说。”上官逸拿怀疑的眼神从上到下的打量着锦离,他现在感觉锦离今天把他拉出来逛街都是有阴谋的事情了。 “你吃了就知道啦,再说我怎么可能跟那个小丫头一起算计你呢?你觉得可能吗?”锦离努力摆出无辜的神情。 “好吧。”上官逸只得坐下,等着阿大端东西回来,然后随意取了一块吃了口。 “感觉怎么样?”锦离的眼睛亮亮的,里面有着藏不住的期待。 “呃,老实说如果你打算拿这样的作品送给你喜欢的人的话,我觉得还是再慎重些好。”上官逸的表情微微有些严肃,如果他们请的糕点师傅是这种水平的话,估计当场就被解雇了,所以他猜测这是锦离自己做的糕点,所以才希望他帮忙把把关。 “啊?哪里不太对吗?你再试试这个。”锦离似乎有些失望和紧张,指了指另外一盘糕点。 “火候啊,甜度啊等等,有很多的注意点,除了基本功不到位之外,你还要明白对方更喜欢什么样子的糕点,这跟打仗是一样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过呢,要我说的话,你完全没必要做这种事。”上官逸一边吹毛求疵一边大快朵颐,很快就把每盘的糕点吃了个六七成,剩下的是给锦离留的,让他自己尝尝看,以此发现自己的问题。 “哦。”锦离有些苦恼的尝了尝,上官逸说的似乎很对,只是……诶 “哇,你这人真的是不识好人心!你知不知道这些……”跟阿大一起过来的小七有点听不下去了,习惯性的怼起上官逸,只是说着说着就自己停下来了,不仅仅是感受到了锦离凉凉的眼神,她自己也想到了再往下说会是什么结果了。 “知道什么?”上官逸看向她。 “哼,既然都说了这么多的不好了,干嘛还跟饿鬼似的吃这么多。”小七也聪明的转移了话题。 “其实也没这么不堪啦,比很多人做的都要好吃,不过嘛,既然我是来试吃的,我挑毛病总比让他要送的人私下里挑毛病的好,不是吗?”上官逸微笑着说出了自己的理由,让一个公子哥洗手做糕点而且要比得上那些有名的糕点师傅确实难了点,不过还是要求严格些好。 “假如你是那个被送的人,你会私底下挑毛病吗?”小七继续问。 “这也得分情况啦,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话肯定不会收的,收了也不会吃,若是有那么点意思的话,其实也马马虎虎了,若是两情相悦的话,做的怎么样其实无所谓,重要的是心意啊,不是吗?”上官逸很尽职尽责的扮演了试吃者的角色,然后看锦离似乎没什么事了,再次提出告辞。 “不行,你还是不能走,我,我,我最近得到了几种很不错的茶叶,你陪我品品。”锦离连忙抽出思绪,再次阻拦。 “不是吧?不是吧?咱们这关系,有什么事情还不能直接说吗?干嘛绕这么大弯子,难不成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上官逸还是忍不住提出了质疑,实在是这借口找的实在是有点太烂了。 “呜呜呜,该死,我一定会把今天捣乱的家伙挖出来挫骨扬灰的,都是他们捣乱了我的计划。”锦离说着,相当恼怒的拍了下桌子。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上官逸重新坐下来。 “其实今天吃完午饭后,我打算带你再随便逛逛,然后去一家首饰店看看的,里面有一件东西我想买了送给你,只不过全被打乱了,然后我们就回来了。”锦离恨恨的咬着牙,似乎十分的不甘心。 “所以?”上官逸眨眨眼,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其实那件东西……呃,我早就买好了,只不过暂时放在那里罢了,现在因为临时变故的问题,就没办法去拿了,不过我跟店家说好了,过了某个时间我还没去的话,就派人给我送到府邸上来,你再等一会儿好不好?”锦离继续说着他的安排。 “再等会儿是可以啦,只是我不需要什么饰品啊,你怎么会想起来送我这个?或者说为什么突然要送我礼物?”上官逸微微头疼,礼物这东西崇尚往来,自己到时候也得为此纠结。 “没,没什么,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锦离卖起了关子,并不告诉直接上官逸。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一个侍卫过来禀报锦离有人过来给他送了什么东西,他急匆匆的离开了下,没多少时候又跑回来,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匣子。 上官逸微微眯眼,这么小的正方体盒子……难不成是戒指?不会吧? “喏,这就是给你的礼物咯,生日快乐!”锦离双手捧着盒子,把它放在了上官逸面前,当然他这句话比起惊喜,对上官逸来说更像是惊吓。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诞辰?”上官逸微微沉思,自己这具身体的诞辰似乎真的是这一天,只不过锦离是怎么知道的。 “长安告诉我的,别管这些了,快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锦离催促着。 “这样啊,还真是多嘴。”上官逸微微放下心,只是微微,老实说他怀疑傅长安已经把自己这具身体的来历什么的都调查的清清楚楚了,包括生辰八字这种事,但是自己对她的了解却少的很,至少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生辰八字。 不过这些事要等之后再反击,上官逸把杂乱的思绪压制住,然后缓缓的打开匣子,在打开的过程中不断的猜测锦离的用意并且找到应对的方法,只不过打开后,看见里面的东西,他才发现是自己想太多了,因为里面是一颗宝石,一颗淡紫色的水滴型宝石,很美。 “这是什么?”上官逸把匣子对向锦离,相当的不解,不如他所想的是戒指就让他狠狠的松了口气,只是送宝石又是什么意思呢? “生日礼物啊,虽然准确的说并不是给你用的,但是好歹也是你的东西,不亏的。”锦离眨眨眼。 “呃,我是说它是什么宝石?”上官逸无奈的重复了下问题,宝石是加工好了的,只不过没有镶嵌罢了,难道是让他自己搞定? “是黑暗森林的眼泪,名字很花里胡哨,其实作用就是放在乾坤凝浆壶里化解乾坤凝浆里的毒素罢了,乾坤凝浆壶其实并不是一个好东西,它是一个骗局,乾坤凝浆饮之固有益,但时间久了会影响人的神智,是杀人于无形的东西,但是黑暗森林的眼泪可以化解其中的毒素,虽然同时消弱了乾坤凝浆的作用,但是这样我才放心。”锦离随后的话让上官逸相当的无语。 “你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上官逸的声音高了八度。 “我这不是刚刚才知道吗?听那个卖黑暗森林的眼泪的老板说的,因为这个还被他多坑了一千两银子呢,你果然不识好人心。”锦离委屈脸。 上官逸:…… 生日快乐 上官逸最后还是收下了那枚黑暗森林的眼泪,如果不收的话,那个价值昂贵的乾坤凝浆壶根本就是个只能用来杀人的器具。虽然上官逸表示不相信,但是被不知道哪家店的人吓唬了很久的锦离十分的不放心,甚至拿出了乾坤凝浆酒膏杀人事件来尝试说服上官逸,虽然那件事确实恐怖,一个村子里的人都自相残杀而死,但那都是不知道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就算这种事是在上官逸面前发生都未必能吓到他,更何况是发生了许久呢? 不过为了让锦离放心,上官逸还是收下了,当然也不乏有不收下就不准离开的原因。 离开傅家后,上官逸就迅速的赶回了自己的家,因为他出来这么久还没回去着实会让他们担心的,毕竟他们才做了一桩滔天大案,惹眼的很。 “你可算是回来了,有什么收获吗?”郁景辉在正屋里面看书,见上官逸回来才开口说话,但是眼皮都不抬一下,显然是觉得上官逸气息没什么变化,自是没出事。 上官逸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润润嗓子后才感慨的说:“其实最大的收获就是没有收获,不过这只是说我出去的目的罢了,其实路上碰见锦离,顺道还他个人情,只是没想到差点被射成刺猬,诶,人情不好还啊。” “出了什么事?”郁景辉这才抬起头,认真的打量了下上官逸,看来他闻到的淡淡的血味是上官逸本人的没错,衣服也换过了。 “没什么,倒是没想到,赤衍那家伙居然会帮无生和李忻做饭诶,今天的太阳难道是打西边出来的?”上官逸摇摇头,并未回答郁景辉的问题,倒不是不能说,而是反正过会儿还是要再说一遍的,不如一起说,省点口水。 “今天的太阳并没有出来,不是吗?赤衍说是要准备些家乡的菜色才去帮忙的,看他们的样子,估计要好一会儿才能开饭。”郁景辉随意的找了个理由就搪塞过去了。 “是吗?那我先去找无生一趟,有点事情办,过会儿我忘记了就麻烦了,毕竟保管那东西的人并不是我啊。”上官逸站起身,似乎要去厨房找无生的样子。 “等等!”郁景辉的眼神陡然锐利了起来。 “干,干什么?”上官逸身子忍不住又哆嗦了下,这家伙怎么一惊一乍的,今天他被锦离吓得都有点后遗症了,现在郁景辉又来…… “其实也没什么。”郁景辉摇摇头,似乎在组织语言,又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才出声大喊的。 “没什么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吓到我了知道吗?”上官逸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没好气的说道。 “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吧,无生说今天谁也不能在他们准备好晚餐之前去厨房打扰他们,否则后果很严重。”郁景辉先是这么说,然后放下书走到上官逸身边附耳说:“似乎是赤衍说无生和李忻做的饭菜不好吃,还说她俩完全比不上他的手艺,惹恼了无生,所以他们在里面切磋呢,你要是挤进去很可能成为被殃及的倒霉蛋哦。” “啊?我看赤衍平时吃饭的时候不是很满意的吗?况且无生和李忻做饭的水平明明很不错诶,还是说我太好养活了?”上官逸下意识的缩缩脖子,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哪敢插进去这样的局面,就像郁景辉说的那样,他八成会是被殃及的池鱼,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什么啊,其实大家都好养活,只不过挑剔起来的时候才会斤斤计较,别看赤衍那个样子,其实……”郁景辉小声的爆着赤衍的黑料。 “可是我怎么听着厨房静悄悄的,真的是在……”上官逸这句话还没说完的时候突然就听见了无生和赤衍争论什么甜咸口的问题,似乎相当的激烈和严肃,只好停住了自己的话,打消了怀疑的念头。 “看吧,才偃旗息鼓了一会儿又开始了,真是的……所以你有什么事情要跟无生说?”郁景辉摊摊手表达了自己的无奈,然后把话题扯回去。 “就是关于这颗黑暗森林的眼泪啦,其实这是……”上官逸把今天从锦离那里听来的消息对郁景辉说了一遍,除了没提这事锦离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之外,其他的基本上都说了。 “黑暗森林的眼泪,这种宝石我倒是知道些,但是你说的这个作用我是没听说过,不过并不排除真实性,因为这颗宝石实在是神秘而且贵重,就我所知的消息,它的价值大概是在五万两左右,至于锦离公子买过来花了多少我就猜不到了。如果它只是个观赏性质的宝石,即使是带有些传说的色彩,也绝对不会达到这样离谱的价格,所以我觉得它有别的作用也正常。”郁景辉从上官逸那里接过盒子,认真仔细的看着这块美丽的宝石。 “五万两?这个价格……还真是有点离谱诶,不过你说的那个传说的色彩是指什么?”上官逸微微咋舌,就这么一块宝石值五万两? “你不知道?或者说锦离公子没告诉你?”郁景辉眨眨眼。 “唔,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倒是觉得他可能是故意没告诉我的,到底是什么?很忌讳吗?”上官逸摸摸下巴,如果那个给锦离推销黑暗森林的眼泪这块宝石的人真的是行家的话,这种传说肯定是不可能不告诉锦离的,毕竟这是加分点,那锦离没告诉自己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忌讳倒是不怎么忌讳,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其实他不跟你说是因为怕你误会,虽然男子之间不太……但是能避免这种想法还是避免的好,你应该知道出名的宝石是有着自己或者雕刻师的寓意在其中的,黑暗森林的眼泪代表的就是握不住的光明,后来被人引申为永逝之恋,逝去的逝,虽然它看上去不像是天然的宝石,但其实真的是不经雕琢的东西,虽然不知道它有几颗,但每一颗的寓意都是一样的。”郁景辉想了想,用比较妥当的话说出来这件事。 “呃……握不住的光明?造势的人还真会想,怎么不叫抓不住的时间呢?不过话说回来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么冷僻的知识的啊,好无聊哦。”上官逸嘴角抽搐了下,感觉自己听了个冷笑话。 “无聊?和性命相关的事情怎么能说是无聊呢,你这家伙难道没听说过黑暗森林吗?”这下子轮到郁景辉嘴角抽搐了,虽然上官逸看不出来。120 “黑暗森林?真有这个地方?难不成黑暗森林的眼泪就是……”上官逸瞬间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没错,就是产自黑暗森林,它的位置没有人能确定,只知道是在大陆南部,中甄,西漠和苗疆交集地域附近的很大一个范围内,这是一个见不到阳光的地方,如果你看到了光,要么是死亡在靠近,要么就是逃出了生天,但是遗憾的是九成九的人都是前者,而成功逃离黑暗森林的人就可以得到一枚号称是黑暗森林的眼泪的淡紫色宝石,所以哪怕全天下几乎没人有乾坤凝浆壶,它也可以卖到五万两的价格。”郁景辉缓缓的说着,他讲述的故事更加有吸引力,哪怕是上官逸都被吸引进去了。 “那是纯粹的黑暗吗?这不科……这可不太对劲。”上官逸微微咽了口唾沫,他能感觉到郁景辉的忌惮,那个黑暗森林绝对比他形容的更恐怖。 “确实不对劲,这一点从这颗宝石就能看出来,或者说这颗宝石就能证明传闻是对的。”郁景辉说着,点燃了一根蜡烛,然后将宝石放在了它旁边,诡异的事情随之发生,本该是一样亮度的周围可以很明显的发现,宝石的那侧暗淡很多。 “什么传闻?”上官逸眼睛紧紧的盯着那块宝石,他似乎太小看它了。 “黑暗森林里无法制造光亮,哪怕是火把也无法照亮除了它自己以外多一寸的地方,还有就是黑暗森林里无论如何,人最多只能生存七天,七天没有逃出去就再也出不去了。”郁景辉继续给上官逸讲光怪陆离的传说,并且表示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倒是想去黑暗森林冒险,抱着必死的态度。 “因为黑暗森林里永恒的黑暗容不得光明,所以其特产的宝石才寓意为握不住的光明吗?倒是贴切。”上官逸摸着下巴点头。 “不,据说活着出来的人之所以能活着出来,是因为他们没接触到黑暗森林的真正秘密,死掉的人都是进入了关键的区域但是没有探明黑暗森林的真相并且解除黑暗森林的诅咒的人,这是历史上的某次大规模探索黑暗森林却几乎团灭后留下的线索,同时留下的还有永逝之恋的含义。”郁景辉似乎在讲鬼故事,不仅故事内容阴森森的,连语气都很阴沉,他的听众上官逸也很认真入迷的听着。 这也就使得上官逸在无生的手摸到他的后脖颈的时候,再次被吓到了,甚至惨叫了起来,吓得赤衍提着菜刀就冲出来问发生了什么事,呆在自己房间里的秦禹岩也是一样提着剑冲出来。 闹了个乌龙的无生摸摸惊魂未定的上官逸的头,似乎想安抚他,并且轻缓的说道:“别怕,都只是传闻罢了,要吃饭了。” 上官逸勉强的点点头,呆呆的看着他们如同过年一样不断的上菜,他不知道为何,对这个黑暗森林的传闻很介意,就好像预见了以后自己会进入其中一样。 无生最后将一碗面放在上官逸面前,然后伸出玉手在上官逸面前摇晃了下,唤回他的神后,轻轻的说:“开饭咯。” “哦哦。”上官逸胡乱的点点头,拿起筷子刚想吃东西却发现除了他之外就没有人动筷,而且桌子上的食物实在是太多了,并且大部分都是他比较喜欢吃的。 “生日快乐!”上官逸愣神的时候,其余几人不约而同的说出了这句话。 “呃,谢谢,这就是不让我进厨房的原因吗?”上官逸猛地反应过来了,因为听郁景辉讲黑暗森林的那些事,他都忘记时间了。 “是啊,不过我可是好心哦,而且我说的都是真的。”郁景辉耸耸肩,他怎么可能没事到正屋看书呢?为的就是拦住上官逸,没想到这么轻松。 “好啦好啦,先吃面吧,这可是最正宗的长寿面,我和赤衍都不会做,只有阿忻会,只有一根面,你可要不弄断的吃完哦。”无生连忙转移话题,怕今天的寿星生气。 “又是傅长安告诉你的?那个多嘴的女人。”上官逸微微扶额,有点头疼的看着面前的一大碗面条,我知道李忻你很厉害,但是也没必要搞成这样吧? “是啊,不过你这句话我记住了,回头会告诉长安姐你骂她长舌妇的。”无生仿佛化身小恶魔。 “你,手下留情啊,明明我才是今晚的主角,你们难道不该对我好一点吗?”上官逸更头疼了,万一以后傅长安追究起这件事,他真的百口莫辩。 “那你就吃完,然后我们就开始正式的晚宴咯。”无生眨眨眼,似乎等着看上官逸的洋相。 “哼,吃就吃。”上官逸说罢,用筷子挑起面头送进嘴里开始吃,靠着闭气的功夫还真就做到了一口气吃完一碗长寿面的壮举。 随后,生日晚宴就正式开始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时令的水果和离都盛产的一些食材几乎应有尽有,虽然处理和制作的方式未必是最好的,但是仅仅一天不到的时间完成这些还是很紧迫的,足已看出他们的心意,这就是最重要的事情了,就算偶然有些菜色是不太合胃口的却也不影响什么。无生也破例的放开了对他们喝酒的限制,虽然她知道这样会让上官逸变得很惨,但就当是对他之前放心的把她丢给傅长安照顾的一点点报复好了。 宴会的情况也如上官逸所料,他基本上是被其他人围攻劝酒的对象,菜都没吃多少,人已经晕乎乎的了,只能借着尿遁跑到屋顶上吹吹冷风醒醒酒。 “你喝醉了呀。”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而他却怎么也看不清面前人的容颜也记不起这是谁的声音。 “生日快乐,这是我给你的礼物。”她轻笑了声,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上官逸怀里然后离开,就好像从未来过一样。 胜负已定 第二天早上,上官逸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在自己的房间了,衣衫未褪,想来是谁注意到他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昏睡在屋顶的家伙,就把他送回了房间,可能是为了保护他的秘密,并未帮他脱去衣服。 上官逸扶着额头在房间里四处张望了下,不出意外的发现了自己昨晚上迷迷糊糊的时候收到的东西,看来那并不是自己的梦境,不过现在再去回想那件事的话,他倒是记起了那家伙是谁了,傅长安,那个明明把他的生日时间到处说但是却好像自己忘记了一般的家伙,她居然是在那个时候偷偷的送了礼物给他。 上官逸跳下床,把鞋穿好后走到了桌子旁边,打开了那个和锦离送的匣子差不多大小的匣子,心里暗暗猜测这里面会不会也是一块宝石的同时慢慢的打开,然后不出所料的看见里面的东西:一块淡蓝色的宝石,和黑暗森林的眼泪的形状居然是一模一样的,除了颜色。 匣子里就只有这么一块宝石罢了,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连这块宝石是什么,有什么用都没说,简直是莫名其妙到不能再莫名其妙的礼物了。 “醒了就快起来啦,今天要去看看比赛或者找个地方热热身什么的,明天就是你和那个冰钧的比赛了,这么颓废可不好。”赤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喂喂,你还有脸说啊,明知如此,昨晚上拼命灌我酒的人不就是你吗?”上官逸相当无语的吐槽,然后把衣服换了下,出去洗漱,吃饭。 当然上官逸并没有忘记把那块宝石拿出房间给郁景辉鉴定下,毕竟这方面的的确确是他的知识盲区,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的那种。可惜的是,郁景辉对此虽有涉猎,但其实也不是很了解,给了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评价。因为郁景辉觉得也很不可思议,它的样子真的和黑暗森林的眼泪是一样的,但是它的颜色是淡蓝色的。 最终这个谜题只能暂时压下来,上官逸把这块宝石收好,藏起来,等到以后再去寻找它的答案。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一份简单的生日礼物,傅长安不会想不到他不认识这块宝石,但她还是送了,挑了那样的时机,还是没有任何解释和说明的送法,若她想说,不必上官逸去问就会自己坦白,若她不想说,何苦去追问呢。 再次来到赛场的老地方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匡祖清幽怨的眼神,原来昨天他们这些人集体翘班没来看比赛的时候,这家伙还在雨中苦苦的等候着,虽然他等了好一段时间后也猜到了今天可能等不到了的可能性,但是抱着一丝丝的侥幸心理,他还是等到了最后,结果就是今天看着上官逸和墨千尘的眼神相当的幽怨。 “咳咳,好了好了,不要拿这种眼神来看我,我们这就开始,今天让你参与进来,跟谁对弈让你来挑,这样好了吧?”上官逸轻咳了下,有些尴尬的说着。好歹这也是帮助过他们一次的家伙,而且拿这么恶心的眼神看着自己,实在是忍不住想要投降啊。 是的,在上官逸看来,匡祖清这个七尺男儿涉嫌卖萌装可怜的表情实在是有些恶心了。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匡祖清瞬间恢复了元气,他这其实也算是苦肉计吧,虽然不怎么高明就是了。 “说起来今天有傅长安的比赛吧?”匡祖清第一局的时候选择了和墨千尘对弈,所以他倒是悠闲了,能够端着茶杯认真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是的,不过呢,对手依旧是没什么了不起的,估计也没什么看点,要不我们去找个什么小树林比试比试,就当是赛前热身?”赤衍颔首,他可不是为了看比赛来的,他其实是想撺掇上官逸出去打架,他身上的好战细胞在蠢蠢欲动,都怪那个刀客。 “既然你这么喜欢比试,那就把你挂在树上,封住内力和身体的行动能力,让你试试能不能逃脱困境吧,换成是我一定可以,至于你嘛,就不一定了哦。”上官逸斜斜的看了他一眼,话里带着淡淡的威胁,他开始没忘记自己曾经说的话,也即是把赤衍吊在树上的事情。 “呃,别这样,不打就不打嘛,有话好好说。”赤衍瞬间怂了,他清楚的很,知道事情原委的其他人可不会放他下来的,但是换做上官逸被吊在树上,无生那丫头就算是诡辩也一定会把上官逸放下来,诶,难啊。 上官逸也只是吓唬吓唬他,并没有真的要倒吊他的打算,见他老实下来,故而也就放心的继续喝自己的茶,然后认真的思考着最近发生的这些事,老实说很多都有些超出他的预判,甚至是在扰乱他的计划,他得重新估量下它们的影响并且做出新的规划。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当郁景辉提醒他傅长安上场了的时候,他回过神抬起头时,看到的也只是一闪而逝的剑光,还是一剑分出胜负,毫无悬念。 “什么嘛,就该给她安排个厉害的对手才是,究竟是巧合呢,还是那个排作战次序的家伙惹不起傅家呀。”赤衍微微不满的嘟囔着,在他看来,傅长安的对手实在是个不折不扣的软柿子。 “谁知道呢?不过她真的很强。”郁景辉耸耸肩,他倒是倾向于第一个解释,傅长安应该不需要搞什么小动作,她也不屑于在这种事情上做手脚吧,除非她密谋的事情远比这场比赛的意义要大。 “说的就是啊。”上官逸附和着赞同道,只不过他说话的时候刚好看见了观众席下面的人群里的一个人,男人,感受到他的视线后报以笑容的男人。 是你呀,晴陇。 上官逸的脸上也浮现了一丝笑容,他看过张三让人画下来的晴陇的画像,看起来普普通通,不管是脸还是气质,笑起来很有亲和感,但却是很难对付的人。不过上官逸倒是没从他脸上的笑看出什么亲和感,有的只是压不住的嚣张和淡淡的歉意,就好像还未到来的局面里他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一样,也即是取得了胜利。 微微颔首示意自己也看到上官逸了之后,晴陇便离开了,对他来说其实没什么好看的比赛,纯粹是来收集情报的,虽然这些就算是自己不做,也会有别的人整理完成后送到他那里。 “那个是晴陇吧?”郁景辉很敏锐的注意到了上官逸的神情变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晴陇。 “对,是个讨厌的家伙。”上官逸颔首,说出的话让人很惊讶,因为他几乎不会这么说谁,反正在场的人是没听过。 “那就和他对决的时候杀掉他吧,反正也是他咎由自取。”郁景辉认真的提议着。 “未必有这个机会啊,真是的。”上官逸无奈的翻翻白眼,虽然他不知道那天会发生什么,但是掏出晴陇这张底牌的时候还早呢,而那一定是决胜时刻,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可贵,未必有时间杀晴陇。 这天也在几人聊天喝茶下棋的轻松氛围里度过,虽然这个轻松下面藏着淡淡的压抑,尤其是知道了昨天上官逸遇袭受伤,中毒后还查不出针上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情况下,如果像秦禹岩那样在明天的比赛上发作,那么后果绝对是可怕的,秦禹岩能解决散元散,上官逸却未必能解决这未知的药剂。 不过就算是担心和挂念,时间依旧是一点一滴的过去,还是无法阻挡的来到了第二天。 “你可一定不要输啊,你输了我就得当掉裤子还债了,先说好,你的那部分我可是不会还了的。”上官逸刚刚到观众席上坐好,张三就跑过来在他耳边给他加油,虽然这个加油方式实在是有点……过分。 “你到底是在我身上压了多少钱?”上官逸也小声的跟他说着话。 “怕你有压力,还是不告诉你了,加油哦,输了的话就跟我一起喝西北风吧!”张三再次用自己独特的方式给上官逸加油,然后匆匆的离开了。 “咳咳,看比赛,看比赛。”上官逸感受到旁边无生不善的眼神,尴尬且迅速的转移了话题,这种事他也不想的,赌狗赌到最后一无所有才是常规结局,他下次一定得跟张三沟通沟通这方面的问题才是。 因为是最后一场的比赛,所以上官逸等到太阳把云霞染成了血红色时才等到了他出场的机会,而陪着他一起等候的是现场密密麻麻的观众。天色不早,但是离去的观众几乎没有,反而是来观看比赛的人愈加的多,因为这是他们期待了好几天的比赛:上官逸对阵冰钧。 “长安城李清天对北寒冰钧,请选手上台。”裁判也打起精神,认真而严肃的高喊着。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去,冰钧和上官逸几乎同一时间站在了擂台之上,分立于裁判两侧,一动不动的盯着对手,似乎已经开始了气势上的对决。 裁判很干脆利落的完成自己的使命,然后宣布了开始,把舞台留给两位主角,自己站在了擂台边缘的位置却还在擂台之上,免得被波及的同时尽量及时的在有人弃权的时候救下他的性命。 冰钧的武器是剑,杀伐之器,他也对得起剑客这个职业,虽然剑术称不上是出神入化,但是配合他的冰属性内力加上独特的剑术理解,的确是难缠的对手,而且他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也即是修为境界比上官逸要高很多的这个优势。 他每次出剑都附带着他的寒冰真气,那怕是被躲过去也能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冰寒,被上官逸用指虎接下来就更不妙了,冰冷的寒意似乎沿着金属向上官逸的身体蔓延,使其身子逐渐僵硬,行为受到阻碍。 这其实是一种内力的消耗战,冰钧出剑附带的寒意是消耗内力的,除非上官逸离他一丈远完全不受影响,否则就要耗费内力去对抗,以免自己因为寒意入体而出现致命的失误,最终被冰钧逮到机会一击必杀。但是打这样的消耗战同样是危险的,这是一个僵局,就像那天秦禹岩和麻煜的僵局一样,或许最初的时候上官逸还能和冰钧打的平分秋色,但是随着冰钧的内力引起的寒意侵入体内越来越多,即便上官逸没有中散元散也会无法支撑下去,最后的结果就是认输或者死亡。 突破局面的方法其实也是一样的,用威力强大的招式对抗,重新抢回节奏,把战斗的主动权拿捏到自己的手上。事实上,上官逸没有像秦禹岩那样释放不出来大招,他的确放了,但是冰钧也扎扎实实的接下来了,用他强横的内力聚水汽凝成的冰盾,虽然没有完全挡下来,但是算上他趁着上官逸在蓄力,防守不算严密的时候在上官逸身上留下的伤口,并不亏,甚至是小赚,毕竟有了伤口就更加能够迅速的推进这个僵局达成自己胜利的结局。 “我们似乎小瞧他了,要不要现在启动那个,助他一臂之力直接把那家伙推进深渊?”那次密谋的几个家伙同样在看着这次的比赛,其中的一个在上官逸几次努力突围却都失败,败势明显的时候提议道。 “不必,能赢最好,赢不了我们也不会帮忙。” “白痴,李清天这是在作戏呢,仔细看他的伤口,看似表面结了一层冰霜,其实只是借这个来止血罢了,如果真的是陷入了爬不出去的僵局,冰钧早就收网了。” ……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就算是眼力没这么出众的家伙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因为上官逸苟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长到有点可怕,明明看起来随时有可能被冰钧击杀,但是却一直险之又险的躲过冰钧的杀招,而且负伤到某种程度后就再也没受伤过了,反观冰钧却逐渐有些骑虎难下的味道。 “冰煞聚寒破!”冰钧还是忍不住发动了自己的绝招,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在为这招做准备,它可以引动一定范围内由他制造的寒意对敌人造成杀伤,这个一定范围内是包括对方体内的,从内而外的杀招意味着无法防御,当然最关键的还是这个汇集了他七成内力的剑招,威力绝对是上官逸无法阻挡的。 “逝水流华·水无影” 上官逸的身形陡然之间变得飘忽,甚至逃过了冰钧的气息锁定,让他的冰煞聚寒破延时了两秒钟,而这两秒就是分出胜负的两秒,上官逸几乎是瞬间来到了冰钧的身旁,用点穴的方法或散或阻,将冰钧汇集起来的内力消除掉,让这招直接胎死腹中的同时拿下了胜利。 汇集的内力越多就越是难以控制,若是上官逸真的被他的寒冰真气影响,行动迟缓的话,自然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只能硬接,但那只是他演给冰钧看的假象,所以冰钧收网的时候就是他输的时候,不管是重新锁定还是散去杀招都需要至少两秒的时间,而冰钧那所谓的无往不利的从身体内部展开的杀伤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胜负已定。 复仇结束 上官逸封住冰钧的那一刻,观众群里的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没想到反转来的这般快,如果冰钧那招冰煞聚寒破真的释放出来,接不下来的上官逸必输,但是谁能想到上官逸之前的表现居然都是在示弱,那矫若游龙的身姿,神乎其技的身法无一不是在向人宣告:从一开始,劣势就是不存在的。 “喂,冰钧选手,认输还是继续?”裁判连忙见缝插针,没等上官逸下死手就喊道,并且飞速的靠近,想要等冰钧放弃的时候及时阻止上官逸下狠手,他是清楚两人之前的恩怨的,但是做为离都大比的裁判,他只希望伤亡越少越好。 “没用的。”上官逸并没有像裁判或者其他人预料的那样趁人之危,或者说是抓住机会置冰钧于死地,但是他口中说的话却让人无法理解。 “难道你点了他的哑穴?比赛而已何苦杀心这么重?快给他解开吧,得饶人处且饶人。”裁判苦口婆心的劝着。 “虽然你的举动很蠢而且眼力不怎么样,但看在你是个烂好人的份上,我劝你离开这里,比赛还没有结束呢。”上官逸的表情很严肃认真,就好像那个被点了穴道的家伙还能跟他再战一合似的。 “你在说什么啊,他不是明明……”裁判说话的时候看见上官逸突然转身,慢慢的往远离冰钧的方向走,同时感觉到的是冰钧身上陡然狂暴起来的气息,那是强行破穴,奋力一搏的感觉。 天才之所以是天才,不只是因为天赋高,还有远超常人的努力以及狠劲。 封穴之后就一定是赢了吗? 是的,赛场中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都这么认为,被上官逸封穴并且以此阻断了大招释放的冰钧本就受了内伤,强行破开的代价是真气乃至精血逆流,内伤加剧甚至会是走火入魔,爆体而亡的结果,因为冰钧破穴后要对上官逸展开的是能夺取胜利的攻势,否则他破穴没有意义,在内伤如此严重的情况下强行调动内力的后果就是这般严重。 但他能做到吗? 在上官逸那宛如鬼魅般的走位下,需要蓄力的笨重招式几乎是无效的,冰钧想要扭转乾坤是不可能的,这就是那百分之九十五的人的看法。 但是,上官逸并不是这百分之九十五中的一个,他那句‘比赛还没结束’就如同他所说的那般,比赛的确还没结束。 冰钧还有最后一搏之力,为的就是等这个机会,上官逸背过身去的机会,哪怕这个机会其实是上官逸递过来的饵食包裹的铁钩,他也只能咬下去,虽死无悔。 “回照流光击!” 这是只有在受到重创的时候才能使用的招数,也是搏命时的最佳招数,也是冰钧能拿来翻盘的唯一一张底牌。 “!” “什么?” 场中再次的逆转显然是让所有人都惊讶了,不止是冰钧的反扑,关键在于这次反扑的威力,那堪称极致的速度如同刚刚上官逸的那招逝水流华·水无影般留下道道残影,而它不止是身法,同时向上官逸袭去的是威力并不比之前耗费了冰钧七成内力形成的冰煞聚寒破差太多的剑招,毕竟这是站在那招的残骸下,被逼出来的一招,虽然舍弃了约四成的威力加给速度,以求命中,但这一剑同样是致命的,甚至更加可怕,因为几乎无法躲过去。 这是几乎必杀的一剑,这一次上官逸并不打算躲了,要胜,就胜的让冰钧说不出话来,让他心服口服的低下头颅。 在那一剑逼近的同时,上官逸以右脚为轴旋转,全身发力,从龙骨开始带动右臂,整个人旋转180度打出一拳,不偏不倚的挡下冰钧的剑。 32倍破军·铁血 铁血是一种状态,修炼铁血丹心到一定程度后才能进入,可以加强相关的招式的威力,但是仅仅如此还是不够的,这一拳同样是借助了山河之力,尤其是日暮西山,万物寂暗的杀意。 一拳出,恍如天地变色。 这是冰钧最直观的感受,可以说是错觉,但这就是上官逸的反击给他的最直观的感受。 剑与拳的碰撞,仿佛冰封一切的寒冰真气与炽烈的火焰内力交汇。 眨眼的时间如同万年般漫长,两大杀招碰撞带来的反震力在交战双方终于控制不住后猛然爆发,无情地将两人推开,爆散的内力在两人身上,周遭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道伤口,最终消弭于无形之中。 这是真正的最后一合,上官逸和冰钧都是浑身是伤,只不过相比勉强站立的上官逸,冰钧更加的凄惨,整个人都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软软的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他的剑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胜负已分,没错吧,裁判。”上官逸收起自己的武器,给自己进行了紧急止血处理,左肩的伤口有点深,整体上倒还好,不算太严重,只不过他并不满足于此。所以随后就当着所有的观众咳嗽起来,并且吐了几口血。113 只不过他这个动作就显得很假很刻意,就像是在装伤一样。 “是,是的。”裁判愣了愣,这其实就是取冰钧性命最好的时机,只要他动手就能成功,事后最多是风评差些,像是睚眦必较啊,下手狠厉啊这种,其实根本不会动摇什么,他该增长的威望也不会少,但是他为什么没这么做。 “那你快宣布啊。”上官逸催促道。 “长安城李清天对北寒冰钧,李清天获胜。”裁判连忙喊道,若非是皮肤黝黑看不出脸红,恐怕就更尴尬了,他这场比赛主持出现的失误实在是太多了,就算白老取消他的裁判职务都可以说是理由充分。 这一刻欢呼与哀鸣同起,喧闹的气氛从比武场席卷全城。欢呼的人和哀鸣的人大都是在上官逸或者冰钧身上下注的,只有一小部分才是上官逸的朋友,才是真心为他高兴的。 上官逸慢慢的走下台,走到他的朋友那边去,他们已经在那里等他了,等着为他庆功。事实上就算是他想快也有点快不了,毕竟他身上的伤并不是假的,走的太快会加重伤势。 “干的不错嘛,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赢。”赤衍大力的拍拍他的肩膀,虽说是右肩,但是依旧差点把他拍倒在地上。 “怎么,最后还是动了恻隐之心?”郁景辉依旧是个冷酷的男人,他觉得上官逸会赢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并不值得惊喜,这一点在上官逸封住冰钧穴位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所以他更加关心的其实是上官逸多余的动作。 “没什么,他能活下来是他的造化,活不下来也不能怪我,你未免把我看的太善良了点吧?”上官逸很勉强的说着,似乎很虚弱。 “你不会是做了点什么手脚吧?好阴险啊。”赤衍戳了戳上官逸,满脸的不怀好意。 “清天哥哥,你没事吧?”无生从观众席上蹬蹬蹬的跑下来,然后仔细的检查了下他的身体就要拉着他回家,然后找白叵去看看,免得留下什么后遗症。 不过这只是无生的一厢情愿,想和上官逸说话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比如说不知道赢了多少钱回来的张三,毕竟比赛之前预测的是上官逸的赔率比冰钧高很多很多,知道上官逸会赢的他基本上派了很多的人在各个局里暗中压了上官逸很多钱,而且卑鄙的给冰钧造势,一副冰钧随便吊打上官逸的模样。现在真的赢了,自然是高兴的直接就老远的冲着上官逸奔来,差点把他撞飞出去。除此之外,就是上官逸的一些狂热的粉丝了,虽然上官逸的外貌并不算太出众,但是他的性格和实力都是加分点,而且还有钱,支持者自然是不少的,以前那些比赛虽然也很重要,但是远远比不上这次的重要和焦灼,这次的比赛也真正的证明了上官逸的实力,他的支持者们自然是开心的跟过年似的,谁让他的实力其实一直受到质疑呢。 等到他们好不容易跑出人群,天已经是完全的黑了,上官逸有点惊魂未定的看了看后面,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家里跑,也顾不得周遭的伙伴了,那些人实在是太恐怖了,没想到就算是古代也有这么多狂热的追星族,可以预见自己之后的比赛有多难受了,而且这点也要加入到计划对于意外情况的计算中,若是关键时刻没办法顺利的从人群里跑出来的话,恐怕就糟了。 不过上官逸没心没肺的表现虽然让无生他们有点无语,不过鉴于上官逸是个伤员而且被自己的粉丝吓到了,他们很大度的选择了既往不咎而且还让赤衍善良的提起上官逸命运的后脖颈,然后带到了马车上,然后齐刷刷的上去,或者保护在马车附近,把上官逸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白叵那边。 “呵,倒是跑得快,连招呼都懒得跟咱们打一下,去把这封信送到他府上吧。”观众席上的傅长安微微露出点冷笑,然后把自己刚刚收到并看了遍的信随手递给了旁边的侍奉的小七。 “你这是吃醋了吧?不过确实不够意思,亏我们还为他担心呢,不过这人还是太善良了,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上天派来的使者吗?这么有好生之德,他饶了冰钧一次,冰钧未必会记得他的好,以后还会来找他的茬,你信不信?我敢赌十万两银子。”旁边的墨千琉眉眼里也有点不满,但是这个不满基本上是针对他的心慈手软,没给她打招呼都是小事,最多讹上官逸一顿饭罢了。 “知道结果的赌局没什么意义,而且我可没什么醋可以吃。”傅长安摇摇头,然后起身离开了观众席。她知道他的性子,一直都知道。 至于她送给上官逸的那封信,其实在上官逸从白叵府邸回来的时候被一个傅家的侍卫亲手交到他手里,似乎很重要。 “你的伤其实没这么严重吧?为什么装的好像随时都要死的样子?”赤衍进了房间后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听到白叵的诊断,他就很惊讶。 “只是装的罢了,给想看的人看。”上官逸无所谓的回答着,慢慢的拆开了那封信。 “那你的演技还真是……烂的可以啊。”赤衍相当的无语,就算是他也能看出来上官逸的漏洞好吧? “假假真真,谁知道呢?之前我装的很像,结果他们还是知道了我是装的,现在我故意露出破绽,难道他们就敢确信我真的没受伤吗?”上官逸笑的阴险,只不过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信里其实写的是关于方爷的一些事情,就在冰钧被上官逸打成重伤的今天,方爷也如上官逸所愿的家破人亡,在自己的府邸里上吊自杀了,妻离子散,家财全无,彻底成为了历史的尘埃。 随着报告结果的那封信的是关于方爷的一些罪证,各种为非作歹的血淋淋的罪孽,除了方爷还有一些家里的人,就好像是在论述他们有多么的该死,似乎怕上官逸产生什么后悔和不安的心里压力,毕竟这次是逼得一大家子人走投无路。 “原来你们都是这么认为的吗?”上官逸喃喃着,把手里的信递给了旁边的郁景辉看,自己慢慢的闭上眼,思索着今天的所作所为。 他不杀冰钧并不是要放他一马,离都里鱼龙混杂,想要冰钧的命的人和想保护他的人都有,冰钧其实没什么朋友可以投靠,尤其是在他重伤昏迷,甚至根基受损的情况下,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还是人吗?即便离都大比的主办方会暂时收留他,进行适当的治疗,但是能不能好起来看的都是天意,如果有人带走他去别的地方进行保护,那么那个人就是他顺藤摸瓜,找到在寻找无生的那批人的线索,若是能无声无息的让他们消失,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方爷的事情也是同理,若是平白无故的让他去杀无辜的人,他做不到,除非不这么做不行,若是真的到这种地步,他可不会手下留情。为了保护无生,这些都是必须的事情,他既然决定了守护无生,那么就准备好为此沾染罪孽,这是不能避免的。 白叵站队 “如我所料,冰钧的确不是他的对手,他的天赋高的可怕,随机应变的能力亦是如此,能打败他的人很少,即便是晴陇也未必能做到。” 依旧是之前静静的观察着上官逸的那些人,他们在这场比赛结束后并未离开,而是原地开起了会议。 “既是如此,不如在完成那个计划之前先做掉他?我记得上次你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是傅长安崛起的时候,那时候我们没有重视,现在局面几乎被她搅乱了,很多地方都受她掣肘,这样的事情可不能再上演一次。” “不可,你觉得墨千琉和李清天孰重?万不可因小失大,当务之急是等到收网的那天,然后宣布我们的胜利,至于李清天,纵然傅长安护着他,我们要杀害他依旧轻而易举,他或许是我们的心腹大患,但是却未必有机会成长到傅长安的地步,这世上只有一个傅长安。” “那自然是墨千琉的计划更重要,而且别忘了,李清天和墨千琉也是好朋友,如果在墨家那里收网之前对李清天动手,那么计划就算是失败了,别忘了所谓的游戏规则,我们的实力并不足以破坏规则来达到目的,否则就不会有今天的会晤。” “这么说倒也是,那就饶他一条狗命吧,让他再苟延残喘一段时间。享受生命最后的快乐时光。” “不过他最后的那拳还真是有点出乎我的预料,我本以为就算李清天能接住也会被重创,没想到居然是势均力敌,可惜冰钧太大意了,在他的穴位被封住的时候,其实这场的胜负就已经决定了,若是李清天真的如此容易打败,李清尘也不会屡次在他手上碰壁,恨的牙痒痒的还没办法彻底的解决掉他。” “你怎么知道他现在没有被重创呢?” “你是说……他这是反其道而行之,故意利用我们的惯性思维来掩饰自己其实受了重创的事实?不会吧?我觉得他的伤似乎没这么可怕。” “那你解释一下他为何能无视冰钧的寒冰真气,那可是就算和他对敌的是我都不一定能做到的,除非他的内力也是寒属性的,而且比冰钧的更高更强更纯的寒属性,若是如此的话,最后一拳里的火属性是怎么来的?这世上从来都没人的内力是双属性的,而且还是对立的属性,除非是天赐。” “所以能够解释这个现象的原因就只能是使用秘法,但是这类型的秘法的反噬都很厉害,若他连续使用两种,就算是看起来很好的样子,其实也是强弩之末了?毕竟他的天赐似乎不是加强内力属性的,天赐这方面的猜测基本可以排除。” “没错,但也不排除还有其他的,我们猜不到的可能性,也就是那样的可能性,可能会让李清天的状态如同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并无大碍。” “你是在开玩笑吧?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可能性?难道是某种神秘的功法,如果是的话,那就得想办法活捉他,从他嘴里问出关于那个功法的事情才好,毕竟我们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效果的功法。” 其他几个人都觉得他这是在讲冷笑话,这天下的功法,他们就算没全部研究过,但是有特点的功法还是了如指掌的,甚至于他们中的某些人还能够模仿那些功法的特点,纵然不是十成十,却也有五成相似,可这次的可能性却不是他们能够模拟出来的。 “嘛,或许吧,不过他提出的事情确实值得注意,鉴于这件事情的重要性,这件事不可马虎,若是有机会还是去试探下,不管结果如何,都要把李清天看作最佳状态来进行准备,不可轻敌。” “是。”其他几人答应下来,其实不用他提醒,这些人也会谨慎的安排的,都是老油条了,怎么会不明白狮子搏兔的道理呢? …… 白叵的书房里。 白叵静静的坐在书案前,挑着烛火,提笔似乎在写什么东西,但是却久未动笔,不仅笔上的墨水干涸了,就连砚台里的也逐渐干涸,足见他在思考某件事,十分的入神,以至于不知道过了多久,惊醒时天已经微微亮了。 他思考的问题自然是关于刚刚看的病人:上官逸的。 他的习惯是:只要是他在这座宅院里看诊过的病人都要记一份档案,病因,症状,用药,治好的时间等等,都会记录在其中,然后统一保存起来,放在很难被人找到的地方。 这项工作对白叵来说,其实比他诊断和开药还辛苦,而他今天又在烦恼这件事,为的就是上官逸的这份档案应该怎么写。 单论伤势,其实上官逸根本没什么问题,虽然伤口很多,左肩的尤其深了点,但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尤其是上官逸这样肉体强横的人,只需要一天不到的时间就能养好大部分的伤,三天左右就完全不碍事了,可以正常的进行各项活动,乃至于比武打斗,毕竟没伤到筋骨。但是实际上呢,他诊脉的时候还是如同上次那样感觉脉象奇怪的很,甚至比上次更奇怪了,总感觉发生了某种事情,而且是很麻烦的那种,但是叶雪倾警告过他,这件事最好是不要管也不要问,就知道假装不知道,看穿假装没看穿就行。 可是白叵做不到啊,尤其是在这个只有他一个人的地方写着只有他一个人能看的档案,他更加无法保守秘密,所以他提笔想把这些写下来,但是他做不到,因为无从下笔,他不知道病因,猜都猜不到,上官逸的情况是他从来没见过或者听说过的,他根本看不透其中的玄机,也许叶雪倾知道,但是她不可能告诉他,去问的话才是真的大事不好。v3书院 最终他只能额外的写下几行字:其脉象混乱沉凝,虽不知身体内部发生了何事,但觉不妙,但不知病因也未曾得其解释,故作不知。 写完之后,他便把这个档案收到书房的密室里面,然后去睡觉去了,他最近都没好好的修习,现在也是乏了,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一睡,再醒来的时候,事情的变化十分的超出他的想象,甚至他的生活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虽然是不得不变化。 在白叵睡熟之后,有人偷偷摸摸的进入了他书房的密室中查找档案,找的就是李清天的,而且不止是一批的人进入了其中。 李清天和白叵是好友,今天来白叵这里看伤的消息只要是消息灵通的人基本上都知道,而白叵会写档案的事情虽然是绝大多数人不知道的,但是对于手腕通天的人来说,这绝不是个秘密,所以很容易就能导出结论:白叵肯定会对上官逸的伤势进行记录,而且是最真实的记录,毕竟他没必要欺骗自己。这就是说,上官逸的伤势到底如何,只要看看白叵记录的东西就知道了,这也是为什么会有人趁夜偷偷进去。 事实上,白叵还在书房写东西的时候这些人就已经来了,但是他们不敢打扰白叵,只能静静的等待白叵创作完毕然后去看。 白叵的记录除了他斟酌再三加上的那句外,其他的其实都如前去偷看的人所料,不管是第一批还是第二批,但是加上最后的那句,就完全不一样了,第一批的人只是紧紧的记住了这句话然后回去汇报,但是第二批的就很嚣张了,不仅拿走了这份卷宗还抓走了白叵。 是的,在那个人的手下,白叵毫无抵抗的能力,甚至连声响都没发出就被打晕带走了。 白叵消失的事情,上官逸是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听墨千尘说的,而墨千尘则是接到了白叵的一位病人的报案,他是预约好了去白叵那里接受复检的,但是去的时候白叵不在,也没留给他什么消息。 这是极其不正常的,因为白叵对这件事极为看重,准时守约几乎是他的行动准则,就算真的有急事也一定会通知相关的人,不可能人间蒸发,所以白叵一定是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白叵是离都的名士,他若是被人抓走了,那必是一桩大案,一桩急需侦破的大案。 墨千尘不敢耽搁,很快的就带人去了白叵的府邸搜寻,除了在书房察觉到了些许的外人入侵的迹象外,哪怕是卧室都没感觉到多少的不对劲,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做出了白叵被抓走,生死不知的判断,并且很快的找上了上官逸,不仅是因为他是白叵的好友,而且还是因为要询问线索,毕竟上官逸是他看过的最后一个病人,或许会知道什么消息也说不定。 不过上官逸还是让墨千尘失望了,白叵给他看病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常,也没说什么奇怪的话,不过上官逸表示会帮他一起找,毕竟自己才去找他看过病,没等到第二天就消失了,若说这其中没什么猫腻,打死他也是不信的。 不过这次,就算是上官逸发动了身边的朋友去找也没有用,就好像是家贼难防的道理般,若是抓人的就是身边的朋友的话,那么不管怎么找都是没用的。 上官逸他们如无头苍蝇般满城寻找白叵的时候,白叵就呆在傅家别院的地牢里,他并没有被上刑,但是却永远无法逃离这里。前者是看在叶雪倾的份上,后者就是对他无视叶雪倾的忠告而做出的惩罚,也许在这座别院的主人来看过后,惩罚就会变成当场处决或者释放,但傅长安显然没什么心思来看白叵。 白叵偶尔得知这个秘密,这是允许发生的,毕竟他是医术很不错的郎中,整个离都都承认这件事,上官逸是他的好友,受伤找他看是正常的,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但是秘密埋在心底,这是白叵活下来的根本,写在纸上就有被偷看的风险,告诉别人的话就更不必留他了,哪怕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也一样。 “你们是什么人?”白叵被关了一天,水米未进,终于等到了一个人进来。 “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给你个忠告,臣服于我们,死心塌地的臣服,为我们做我们需要你做的事情,而我们会给予你无上的光荣,若是敢玩什么手段,死的可就不止是你一个了。”那个黑衣人毫无感情的说着,似乎只是例行公事。 “无上的光荣?我要的你可给不了我。”白叵冷冷的笑,他能猜到这是谁的属下,也能猜到他们为什么抓他,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狠,他也不知道这事情上官逸知道不知道。 “确实,叶雪倾喜欢的人不是你,而她的身份,就算是我们也不会强迫她改变什么,情爱之事,随缘就好,但是传说中的药师由我撰写的《药典》你难道不想观摩下吗?只要你完成我们的任务,奖励少不了你的,当然,前提是你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们。”黑衣人的感情终于有了点波澜,毕竟白叵这么说就代表他有屈服的意向。 “呵呵,你知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我偏不让你们得逞。”白叵不屑的回答。 “你大概以为非你不可吧?毕竟论起亲疏,你算是由我的不知道多少代的弟子,而且我们还拿出这般重的奖励给你,可惜你错了,能替代你的人多的是,而且这个计划一开始就没把你列为备选名单,只不过杀了你会让他不开心,你该庆幸你是他的好友,于他有恩,他不惜拖着伤体在城中奔走,所以你才有这样的机会,若是不珍惜的话,大不了就费点心思布置个局,把锅丢给别人背,对我来说没太大差别,对你来说差别就大了,不是吗?”黑衣人语气里出现淡淡的讽意。 “你说的人是李清天吧?”白叵的眼眸里多了几分释然。 “是不是的,你自己猜吧,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同意就进入下一阶段,不同意的话就等死吧,我说到做到,尽快做出抉择吧,你还有一刻钟的时间,不要觉得我是在吓唬你就自负起来,后悔药就算是黄泉路上也没得买。”黑衣人下了最后通牒。 “我同意。”白叵很出乎预料的立刻同意了,似乎没有什么不情愿。 药典现身 “很好,你很识抬举,但是不知道会不会一直如此,当然我的时间很多,可以等你不安分的露出马脚来,你若是搞什么小动作的话,就不必留在这个世界上了,同你一道的还有所有和你有关的并且可以舍弃的人,毕竟这都是秘密,可能知道的就得死。”黑衣人似乎并不意外他的选择,亦或者是不管白叵选择什么,对他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 “我知道,但是不管你们吩咐什么事情,我都要按照吩咐完成,是这个样子吗?”白叵神情里有些许的无奈,他知道在自己违背了叶雪倾的忠告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坠入了深渊。他本以为自己写的档案不会被偷看,是只供自己使用的东西,可他会落到这步田地不就是因为那些东西已经被至少一个人偷看过了吗?秘密已经泄露出去了,自己被这般对待其实也是应该的,但他不甘心啊,谁会愿意失去自由去当别人的狗呢? “没错,毕竟我们给你的报酬是很高的,你必须对得起这份期望,谁让你有罪呢?当然你也不必有什么忧虑,驭下之道我还是懂的,如非必要不会动你身边的人,动的时候也不会让你知道,你也不必故意表现的不同,然后借此向谁传达信息,更不必和谁断交,毕竟这关系到你还有没有价值。”黑衣人当然看穿了他的想法,毕竟出卖自己的好友来换取荣华富贵这种事,做得出来的人不多,他们需要这种人但也会提防这种人,无情无义,只向利益看的人当然可怕,很容易变节。 “所以我要为你们做的事情是什么?”白叵心里微微一松,若是黑衣人没说后面的事情,他肯定是无法接受的,那就是要他死,但既然对方有逼数,那就继续往下谈吧。 “第一,保守秘密;第二,制药;第三,情报收集。具体的事项我会整理出来交给你,在完成这三件事情的情况下,你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像平常一样或者不一样,都看你的喜好。这三件事的优先度是递减的,第一件事如果再犯的话,如无意外,你会被立即处死。”黑衣人冷冷的说着,周身散发着杀气。 “好。”白叵知道这件事没什么商量的余地,而且黑衣人提出的要求其实在他预料之内,并不算过分,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很好。”黑衣人拿出钥匙,把锁打开,放白叵出来。 “我这样就可以出去了?”白叵有点惊讶,在黑衣人点头后慢慢的走出牢房。 二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黑衣人以极快的速度点了白叵的昏睡穴,后者也随之倒地,黑衣人提起白叵,从一条隐秘的道路离开了这座地牢,他并不想让白叵知道这是哪里,出口在什么地方,更不想让白叵知道自己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因为这都是组织的秘密,对于未必会保守秘密的人是保密的。 白叵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家客栈的房间里,桌子上是尚有余温的饭菜,一本书和一张纸。纸自然是黑衣人所说的,白叵需要做的事情,没什么需要大惊小怪的,但是那本书就非同凡响了,那就是药师由我撰写的《药典》中的一册,也是他们事先说好的报酬。 他们有的当然不止是这一册,只不过是拿出一册来吊住白叵,观察下他之后的反应和行动再做打算罢了,当然,这其中也有“他们需要的药也在里面,需要白叵研究后制作”这样的因素在里面。 《药典》虽然是个听上去很土很low的名字,毕竟一般都是xx药典,xx剑诀这样的名字格式,但是这种什么都不加还能得到所有人认可的东西,其实很厉害,非常厉害,这是对其地位的认可的象征。 大道至简,由我撰写的这本名字简单到没名字的《药典》是珍贵到无法想象的东西,也是药师们梦寐以求的典籍,传闻中《药典》一共一十三册,全部精通后就能再现药师由我的风采,成为由我第二,举世无双的大药师。但是莫说一十三册,就算是一册都很难找到并且得到,从由我完成这十三册《药典》开始,为此流的血加起来能淹没一座城池。 这么珍贵的东西就这么摆在一家不起眼的客栈里的房间的桌子上,就这么给了白叵,这实在是如同天方夜谭般的事情,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深吸了几口气,白叵收起了这个提前预支的报酬,将自己需要做的事情牢牢记住,然后毁灭掉了那张纸,迅速的解决掉饭菜来祭奠自己的五脏庙,最后悄悄的离开了这个客栈,回到了自己家。 白叵到家的时候,家门外其实守着一个人,就是在等白叵回来,若是回来的话就可以通知其他人不必再找了,仅此而已,并不是之前那个黑衣人的同伴。 白叵回来的消息比他丢失的消息要更快的传遍离都,上官逸自然也是很快的知道了他安然无恙的回到家里的消息,只不过这就更加让人感到疑惑了,莫名其妙的消失,莫名其妙的回归,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内幕? “药典?他真是这么说的?”上官逸听了代他去看望白叵的郁景辉的话,相当的意外,他当然知道这东西,只是他没想到这东西会在这次离都盛会上出现,而且还被白叵得到了。 “对,应该不是在撒谎,只不过他不愿意过多透露得到的方法,只是说卖家很神秘,要求他保密。”郁景辉点头,他其实也怀疑那本《药典》的真实性和来历,如果真的是真货的话,费这么大劲去弄就不亏,若是假的,那就是血亏,至于来历,如果白叵不说的话,恐怕很难追查,毕竟他们几乎翻了小半个离都都没找到关于白叵去向的线索,足见对方是有多想隐瞒自己的存在。西施文学 “毕竟是《药典》,白叵会这样倒也能理解,如果有人出售《内功浅论》的话,恐怕我的反应也和他差不多。”上官逸表示理解,这毕竟是药师一道最强典籍的一部分,是只要走露风声就会有人死掉的宝贝。 “不说这个了,反正白叵已经回来了,而且安然无恙,刚刚对阵表贴出来了,局势颇有些不乐观。”郁景辉说起后面那件事,似乎有些烦恼。 “怎么个不乐观法?”上官逸的脸色微微凝重起来,武林小会的海选赛就剩下两轮左右了,名额若是不够的话就是从淘汰者里抽签决出,名额超出的话就从入围者里抽签进行比赛淘汰,也即是说,对方能动手脚的机会实在是不多了,而且随着参赛人员数量的减少,比赛的时间会越来越少,这代表着:如果受伤颇重的话,是没有足够的养伤时间的,也即是需要拖着伤体连战的可能性。 “你那边,离都大比的还好,墨千尘的对手依旧很弱,你的对手嘛,说不得很强,但是也不弱,你对付起来应该是很容易的,所以这轮你可以轻松些了,当然也不排除那人其实是黑马的可能性,不过,他的对手是你的话,就算他是黑马也无所谓,你应该是不会大意的,而他未必会比冰钧强。”郁景辉想了想,替上官逸分析了下。 “恩,不过墨千尘他为什么每次都能这么轻松呢,诶,匡祖清呢,他的对手怎么样?”上官逸表示很绝望,既然郁景辉这么说,恐怕他觉得那人有点不简单,是黑马的可能性很大。 “呃,他的对手其实……也很弱。”似乎是感觉到了上官逸的绝望,他犹豫了下,还是说出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好吧,是我不配,你们那边呢?我们这边这么友善,你又说不乐观,那你们那边恐怕很残酷吧?”上官逸放弃挣扎了,反正海选赛一日不结束,他就不可能遇见什么轻松的对手。 “是啊,残酷的很,我的对手是玄心吾,赤衍的对手是左铎,秦禹岩的对手是预测的三十二强之一,傅长安的对手倒还是不太强,但是墨千琉的对手同样是三十二强之一,而且我觉得那人肯定手里还留着什么底牌,是个很强劲的对手。”郁景辉接下来的话让上官逸相当的吃惊,这根本不是残酷,简直就是死亡对决,阴谋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都是劲敌啊,这波感觉都有点像是三十二强赛了。”上官逸喃喃着,自己在等的事情似乎快来了,恐怕武林小会决出一百二十八强之后就是那件事了,自己得做好准备。 “是啊。”郁景辉点头,看着上官逸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微微一叹,自己怕是要止步于此了,毕竟和玄心吾血拼到底的话,自己的状态绝对说不上好,若是侥幸赢了,下一局也必输,而且状态会更差。相较之下,不如放弃这局,为他的事情做准备,虽然不知道他担心墨千琉出什么意外,但是既然他这么担心,就应该是会出事的,而且是那种不管多少人帮他,多少人敌对他,他都要做的事情。与其让他一个人上,不如陪他一起去,就算改变不了结局,至少要把他救走。 旁边默不作声的秦禹岩闭上了双眼,他可能是这波海选里最轻松的一个人,在摸到通玄的境界后,他有问鼎冠军的实力,三十二强级别的对手只是小意思,他在想的其实和郁景辉所想的是同一件事,尤其是那晚上官逸莫名其妙的带着剑出去再回来,以及第二天关于神秘黑衣人大战左铎的事情,虽然他们都没问,也不清楚他这么做是为什么,但是心底都明白那个黑衣人是谁,也猜到了这是为什么事情在酝酿着风暴。 上官逸为他两肋插刀,他自然也会投桃报李,但自己的加入是否也在对方的计算范围内呢?那晚离天剑派驻地,自己通玄破阵的事情应该已经被那些对手们知道了,若是继续暴露底牌的话,自己的加入是否也无法改变什么呢?如果是她,她会怎么做? …… 在他们思考这次的海选赛的情况的时候,这次张贴的名单也在城里掀起了狂澜,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质疑这一连串的巧合,他们也闻到了些许的不寻常,似乎有人借着这次的盛会想做些什么。不怪他们阴谋论,实在是太巧合了,李清天撞上冰钧那场可以说是巧合,偶尔的碰撞是正常的,但是这轮武林小会海选足足有四大比赛都是不次于那种级别的精彩战斗,这还是海选啊,怎么可能这么多撞车的?之前预测的三十二强一下子又要淘汰四个,真的让人怀疑。 “这样满意了吗?李金铭大人。”说话的人是离都的白老,他们在镇守府里的李金铭房间里见面,这次的排序就是他们决定的。白老的话里带着的是冷嘲热讽的意味,显然对于李金铭这种暗箱操作对战名单的做法很不满,但是出于某种原因,他不能阻止李金铭。 “你也不用摆出这样的态度,以后你会感谢我的,而且马上就要结束了,不是吗?再说你也不在乎什么武林小会吧,只是想看看这些年轻人的实力而已,真正重要的不是武林大会吗?”李金铭面上带笑,眉眼间却带着一丝焦灼。武林小会还剩下两大轮,若是无法达成自己的目的,那就麻烦了。 “感谢?你想太多了,若非是你拿那东西逼老夫,老夫是不可能让你这么胡来的,只是你也听老夫一句劝吧,破坏规则者终将被规则遗弃,没能力者终将被所效忠之人遗弃,为自己做点打算,否则死亡的时候留下的只是后悔。”白老懒得装什么慈祥和蔼了,跟李金铭这样的人谈这个,除非他傻了。 “呵呵,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若是有的选,我会这么孤注一掷吗?我会赢的,你就看着吧。”李金铭冷笑,谁又知道他的难处呢? 以棋语战 白老对于李金铭的遭遇虽然有一点点怜悯,但是却并无出手相助之意,毕竟李金铭一手把这次的武林小会搞成了现在的样子,最后能进入正式比赛的人恐怕相当一部分是不配的,而这本应该是传说的一届武林小会也会变成历史上的一个笑柄,而他这个主持者也会被后世耻笑。 他明知如此,却不得不任由李金铭胡闹,只有海选赛的时候是这样,谁让他需要天心海棠呢。 所以,李金铭既然不肯悔改,他也不愿意浪费唾沫,甩袖离开了,凭白老的智慧和情报来说,他已经知道了李金铭下一轮比赛对战名单的安排了,毕竟他瞄准的就直是那一批人罢了,那一批中甄最核心,最耀眼的天才。 天才百折不挠才是真正能成为强者的天才,若是这点挫折就倒下去,或者一蹶不振的话,这样的天才不要也罢,根本不可能成长起来的。 这就是白老的想法,也是他为自己的自私导致的结果找到的理由,总要有人背过,不如就美名其曰的说是为了磨练那些年轻人,这其实也就是为什么傅长安不太喜欢白老的原因。 傅长安欣赏的是敢作敢当,有勇有谋的人,若是想要天心海棠那就想办法去争取,就算是做不到,只能选择妥协,牺牲别人的利益来换取自己想要的,那也得是堂堂正正的,是自己的锅就背起来,像他这般没担当实在是不让人放心和相信。若是换成上官逸的话,肯定会想办法从他手里把天心海棠骗过来,然后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实在不济也会提前给被害者提醒,尽量减少伤亡,毕竟这是自己的私心造成的恶果。 镇守的书房里。 镇守依旧在批改着什么文件,他的管家则站在他面前汇报着刚刚李金铭和白老的谈话,一词一句的,毫无遗漏。 “呵,白老,罢了,随他去吧,江湖事自有江湖人管,我们随便插手倒是坏了规矩,而且也不用我多此一举,就像那个老家伙说的一样,破坏规则者终将被规则遗弃,李金铭如此,白老也如此,哪怕他的出发点是好的。”镇守摇摇头,嘴角挂着些许不屑的笑。 “老爷,以白老的地位来说,他不必向李金铭低头的才是,为什么他要任凭那家伙骑在头上为非作歹?”管家似乎很不理解,虽说江湖和朝廷颇有些势不两立的意思,但是在离都的顶层人物间,却没这么深的根蒂之分,他家老爷能站稳,是江湖世家的共识,江湖世家能安稳的发展,养气生息,也是老爷的功劳,白老就算被李金铭以朝廷相压,有老爷撑腰根本不怕才是。 “之前有探子说:魔道的人拿出了一株天心海棠给李金铭作为筹码,看来应该是真的,天心海棠你应该知道吧?”镇守对管家还是很宽容的,几十年的交情,这就是他最信任的几个人之一,亦主仆亦好友。 “天心海棠?不会吧,那东西的珍贵程度可是世上少有的,说是稀世珍宝也不为过,魔道舍得把它给白老?而且它的作用是滋养气运,如果真的使用得当的话,离都的情况就会好很多,这样一来……魔道的眼中钉:离都就会变的更加强盛,这不对劲。”管家惊呼了声,然后皱着眉头分析这件事,因为真的太不对劲了。 “没错,你都能发觉不对的事情,白老却没看出来,或许是病急乱投医,或许是天真的相信了没有节操可言之人的谎话,天心海棠是一颗致命的毒药,不管魔道最后会不会拿出来真品,都是如此,这波啊,这波是一箭双雕。”镇守赞同的点头,话语里似乎带着对魔道这个计划的赞扬。 “老爷您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如果真的被他们得逞的话,虽然咱们不会受到灭顶之灾,但百害无一利是肯定的,而且您长久以来的苦心也会白费了,绝不能放任他们这样下去啊。”管家有点急了。 “你呀,你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能当大将,或者别的独当一面的人物,而你却只能留在我身边当一个管家吗?明明你的实力也不比他们差,甚至更强。”镇守微微摇头,似乎有些不满。 “请老爷训示。”管家跪下去,低着头等镇守发话。 “因为你守家有余,开拓不足。在倾颓中崛起固然有难度,让我有干劲,但是我想要的可不只是现在这种程度,我要的是恢复离都历史上最耀眼的荣光,甚至是更进一步,把它推到新的顶点。富贵险中求,既然他们拿出了这样的计划,离都也要被逼到没有退路的地步了,不如反戈一击,将计就计,如果能够扭转目前的局势,为离都改运,再加上一株天心海棠,离都会彻底走出这个困境。 若是如你所说的那样出手干预,把这个计划掐灭在摇篮里,那就只能慢性死亡,是真正的自己杀自己。”镇守将手里的折子放到一边去,然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似乎有点累了。 “多谢老爷提醒。”管家恍然大悟,这是个极其冒险的计划,赢者大胜,输者大败,总会有一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但是看老爷这架势,恐怕他有很大的把握能赢,毕竟这里是离都,是他们的主场,不管是谁,想带走什么都得经过老爷的同意。 “你还是不懂啊。”镇守扼腕叹息,他也不想厚此薄彼的把管家留下来给他管家,但管家这样子真的不让他放心。 “没关系的,老爷,我呆在镇守府里管家就是了,这府里总归该有几个心腹才是,功名什么的我并不在乎。”管家其实都懂,但他就是喜欢呆在镇守府里为镇守效力,这就是他给自己定的宿命。 “你啊,真是……傻子。”镇守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又一次放弃了这个把管家赶出去当官的计划。 …… 第二天,第三轮海选赛就开始了。 这天参与比赛的人是上官逸,墨千尘和傅长安,其他人都在明天或者后天进行比赛。值得一提的是,武林小会那边的擂台合并了下,八个正方形的擂台变成了四个长方形的,目的是为了让选手能够施展的开,不会受到剋太大小的限制,之前的比赛中已经出现了明明势均力敌,但是却输在擂台空间不够而惜败的事情了,虽然这属于规则的合理运用,但还是让人感到遗憾。这种情况可能会随着比赛双方实力的增强而增多,所以必要的应对措施还是要有的。 不过这件事在上官逸看来就单纯是为了拖时间而已,表面那套说辞只是为了骗人的,不过他也懒得揭穿这件事,因为没什么意义,他们要做的手脚不会因为自己发动的舆论攻势而停下,魔道从来都不是在乎这种东西的人,对他们来说,越乱越好,人们越愤怒,越恐慌越好。 这轮海选的一十二场开幕比赛都不是上官逸或者傅长安的,但他们两个,傅长安是第二轮上场,上官逸是第三轮,倒也刚好错开来给他们看对方比赛的机会,虽然大部分都是傅长安看上官逸就是了,毕竟一回合结束的比赛,还是碾压结束的那种根本没什么看点啊,甚至连看的机会都没有。 很快就轮到了傅长安出场,她的对手是个看上去就很弱的家伙,估计又是一回合结束。 这是包括上官逸他们在内的人的直觉,甚至有人还针对这个开设了赌局,赌傅长安这次是不是一剑取胜,赌她还能一剑取胜几次……各种各样的,倒还真有赌徒敢下,这局也不例外。 裁判很快就宣布了开始,只是有一个人和他差不多同时喊,只是稍微慢了一丝丝。第五 “傅小姐你先等等!”傅长安的对手大声喊道。 傅长安拔剑的手微顿,美的动人心魂的眼眸看向自己面前的人,似乎是在问他有什么事。 “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成功的停住了傅长安的动作,那人微微松了口气,说了这句让傅长安的粉丝极其愤怒的话,这是一种冒犯。 “不可以。”傅长安一如既往的冷淡。 只不过这个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在傅长安拔剑前先说出了那句“我认输”,彻底终结了傅长安的一剑取胜记录,不过傅长安也不在乎这种事就是了。 “看来这家伙的目的似乎不是问她问题啊,难道又是什么奇怪的赌局吗?”上官逸有点纳闷,这次连拔剑都看不到了。 “接下来就轮到你了,加油。”赤衍拍了拍上官逸的肩膀,以示鼓励。 上官逸点点头,下了观众席,走到了自己要比赛的擂台旁边,等候着第二轮的结束。 “长安城李清天对阵东海王铘,请选手上台。”裁判的声音终于响起,随之而起的是上官逸的粉丝的加油声,上官逸才经历过大战,状态肯定不好,而这次的战斗几乎可以说是连战了,毕竟他哪怕是中间休息的那天都是在找他的朋友白叵,估计伤势没好也就算了,还恶化了,这局恐怕不乐观。 “请选手确认自己的状态。”裁判的第二声响起。 “等等!”上官逸点头表示没问题后,王铘喊道。 “王铘选手有什么事?”裁判看向王铘询问道。 “我要同他商议下更改这次比赛的比赛形式,这是之前出现过的,应该没问题吧?”王铘的话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包括他的同伴。 “李清天选手,你怎么看?”裁判按照规则询问上官逸的意见,这是两个人的事情,只要有一个人不同意就不能改。 “你这是要做什么?”上官逸微微蹙眉,明明这家伙直接打就已经能占据优势了,虽然自己知道他赢不了。 “我听说过你的事迹,也佩服你,所以我不趁人之危,我听说你锦绣山河棋下的很不错,而我在我们那里号称酒棋双绝,这次就以一局锦绣山河棋来定输赢,如何?”王铘再次语出惊人,竟是不想占上官逸的便宜。 “我也听朋友说起过你,我听说你是阵武双绝,没想到还是酒棋双绝,只是你这般放水的话,是不是有点太看不起我了?”上官逸的话也有点莫名其妙,似乎是不领情。 “放水?不存在的,若是比起锦绣山河棋,我可是不会让你半步的,输就是输,只是我觉得你不该如此,若是现在正常比武,我输了的话,会感觉很不甘心,若是赢了就更不甘心了,怎么样?”王铘很坦荡的解释了自己的动机。 “好,我同意了。”上官逸点头。 “很好,把东西搬上来吧。”王铘拍拍手,他事先从这里租赁的锦绣山河棋的棋盘就被搬上来,一同的还有一壶茶和一壶酒。 “你这是?”上官逸挑挑眉。 “本来应该跟你一同拼酒下棋的,但是你有伤在身,不便饮酒,就以茶代酒吧,若是没什么异议我们就开始吧。”王铘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你这个人很好。”上官逸轻轻的笑了起来,他大概是明白这人的想法了,他今天不是来比武的,而是来劝自己的,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但是想来是用观星什么的手段感觉出什么不对劲了吧? 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席地而坐下起了棋,丝毫不在意围观者的看法,两人下棋的速度时快时慢,偶尔还会相视一笑,举杯相碰,就好像是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的那种感觉。 两人这局棋下的其实并不怎么精彩,也没有焦灼的地方,甚至在锦绣山河棋的高手看来,两个人的水平都是烂的可以,下的乱七八糟的,根本没什么章法,让他们下棋都是侮辱棋这个东西。但是小部分的人却是看出了门道的,因为他们下的不是棋,而是棋语,是心理的博弈,这又是一局看不懂的比赛,除了他们两个,其他人很难解读这盘棋的真正含义。 “是我输了。”王铘将自己的酒壶倒过来,里面已经没有一滴酒了,而上官逸的茶壶还有些残余的茶水。 “承让。”上官逸拱拱手,拿下了这盘的胜利。 “以后有机会再来一局吧。”王铘脸上挂着无奈的笑,这盘其实根本分不出谁棋艺高。 “好。”上官逸也报以微笑,然后离开了擂台。 酒楼奇事 上官逸和王铘的战斗以上官逸获胜而结束,虽然相当一部分的观众很不满意,但也无可奈何,人家赢的堂堂正正,有什么不服气的?至于精彩的比赛,只能期待后面了。相较于他们,上官逸的粉丝们倒是松了口气,至少上官逸轻轻松松的进入了下一轮,不仅没经历恶战还能多休息几天,等到下一轮的时候,伤势好的就差不多了,到时候就算是再经历一次大战也不用担心。 “这一战还挺出乎我的预料的,没想到王铘的性子居然是那种,倒是值得结交一下。”上官逸回到自己的座位后,有些感慨的对着自己的好友说着。 “那可不,轻轻松松的把一场胜利送到你面前,当然刷足了你的好感,这恐怕是你开战以来最轻松的一次吧?也难怪你这么说。”赤衍很不屑的说着,既然上官逸比完了,他也就恢复了常态。 “虽然的确如此,但是王铘的气度确实不错,而且他应该……”察觉到了什么阴谋的气息,并不想成为被利用的一把刀,所以才让出了这场胜利的吧? 郁景辉微微眯着眼睛,他敏锐的猜到了这些,但是他把后面的部分都藏在自己的心里面,并不说出口。 “应该会从败者组杀回来,被淘汰的强者并不算多,他占据十六个名额之一很正常,到时候你可能还要跟他对决一次,届时可能就没那么轻松了。”秦禹岩接过了郁景辉的话茬,提醒上官逸不要大意。 “肯定的,他可不是会随随便便放弃胜利的人。”上官逸点头,若非是离都大比设有败者组,王铘肯定不会让自己这把,就算他想和自己交流一些确切的信息也一样。 “马上就到我了,希望我也能像你一样轻轻松松的拿到胜利。”墨千尘微笑着起身。 “你哪局不轻松啊,真是的,我好不容易轻松一把,你还眼红。”上官逸故作不爽的鄙视道。 当然,上官逸现在的假装不爽很快就变成了真的不爽,因为这把墨千尘轮空了。 是的,轮空,对方在规定的时间里没能上场,直接判墨千尘获胜,轻松到只是上台和裁判一起站了一会儿就结束了,剑都没拔。 “可能这就是运气吧,羡慕是羡慕不来的。”墨千尘回来后拍了拍上官逸的肩膀,虽说是偶尔的嘚瑟,但是依旧相当的欠扁。 不过他也有资格嘚瑟,大赛开始了几千次了,这是第三把轮空的比赛,而且越到后面就越难出现,能碰到一次可不就是欧皇的象征吗? “我觉得应该把他绑起来祭天,实在是太可恨了。”上官逸表示心灵受到了伤害,今天好不容易轻松一把,遇见了送人头的,结果转眼之间就被比下去了。原本高兴的心情彻底无了,果然世事就怕对比。 “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赤衍把手指骨头捏的咔咔响,这次他们的对手都很棘手,相比之下,墨千尘的欧气实在是惹人嫉妒。 “别别别,是我错了。”墨千尘果断的选择了投降,惹众怒者下场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之后,因为没了他们的比赛,后面也没什么值得期待的比赛,所以张三干脆就来请他们吃饭了,谁让他先是在上官逸和冰钧那场上血赚了一笔,然后又是小赚了两笔,赚了这么多钱自是该请吃饭的。 “你们去吧,我还要看下张怀翊的比赛,之后还要去巡逻,没什么时间,你们玩的开心点。”墨千尘却是拒绝了张三的邀请,他有点别的事情要处理。 “张怀翊?看起来你们相处的不错嘛,加油。”上官逸会意的拍了拍墨千尘的肩膀,这个人他倒是有点印象,实力很是不错,为人也值得相信,虽然有点憨憨的,但是这样的人才是他们真正需要的,能干事情也能吃苦,是真正的中流砥柱。既然墨千尘如此表现,那就说明他正在拉拢张怀翊上他们的贼船,好事一件。 “那?”张三给上官逸递了个询问的眼神,难道就这样把墨千尘丢这了?还是等一会儿,把墨千尘和张怀翊一起叫上去吃饭。 “我们走吧,他们有正事要做的,你若是觉得过意不去的话,就帮他办案吧,反正相比吃饭,帮他解决个案子更让他开心。”上官逸耸耸肩,他算是比较了解墨千尘的人了,而且墨千尘才不会在意这种事情。 “没错,我手里还压了几个案子没解决呢,你要不帮帮我?”墨千尘从善如流的应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张三要这么干,送上门的好处不要白不要嘛,而且有张三的帮助,他肯定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这还是算了吧,江湖人不能随便插手朝廷事务的,若是我破坏了这条规则就是留下把柄给他们,日后算起账来,我还没什么事情,但是我手底下的人就很麻烦了,为了他们,我还是谨慎些好。”张三摇摇头,拒绝了这个请求,他虽然百无禁忌,但是该遵守的规则还是会遵守的。 “也是,那就交给我吧,有空我去跑跑,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也算是履行我大捕快的职责。”上官逸微微诧异,没想到就算是墨千尘也有破不了的案子。青青 “一言难尽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墨千尘苦笑着摇头,若是说破案的话,其实未必不行,只是他的担忧其实和张三的担忧是一样的。人人都会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是真到了面对的时候怎么可能一样的对待呢?他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是其他人可能会被秋后算账,最后会落到一个什么样的结局,他根本不敢想。 上官逸微微沉默了下,看见墨千尘这副表情,他大概也猜到了点,只是他也很难说换成是他就能毫无顾忌的秉公处理那种事,诶。 随后,张三就带着他们一行人去了一家以离都特色菜著称的酒楼,虽然论高档什么的,其实排不上什么名号,但是服务也没这么差,就是太偏僻了点,偏僻到在城外面,靠着离湖,风景一流,但是吃一顿饭是真的费劲,光赶路都得好长时间。 他们并没有乘坐马车,因为太慢了,都是轻功不错的人,直接运起轻功从屋顶上跑过去就是了,就算是轻功貌似不太好的无生也有北冥沁抱着过去。这样的长途奔袭就很考验内功,轻功和持久了,也是比试轻功的好法子,赤衍三人加上上官逸都是武学天才,自然不可能放弃这种机会,暗地里较着劲呢,不过他们不得不承认,其实轻功最厉害的还是张三,虽然装作不行的样子避开同他们的争锋,但是比他们四个都要轻松写意的多。 “可能这就是跑路跑多了,锻炼出来的结果吧?”张三是这么解释的,但是其他人并不怎么相信,能比他们强,张三的轻功和内功品级一定很高而且修炼的很高深,这可不是多跑就能变的比谁都强的东西。 不过,更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北冥沁的轻功居然也很棒,明明带了一个人却完全没有费劲的感觉,甚至感觉比张三还要好很多,虽然她后来也注意到这个问题,及时的把无生交给了上官逸抱着,自己装作累坏了的模样把速度降下来,被甩了好远的一段距离,但是该注意到不对劲的人已经发觉了,只是依旧当作不知道罢了。 “我们,我们到了。”张三喘着气,他是真的累了,从比武场跑到离都外的离湖,这段路虽然不是全力冲刺过来的,但是真的很费劲。 “要是不够好吃的话,我就让赤衍把你烤熟了喂狗吃,或者喂鱼也行,这么大个湖应该有很多鱼的,吃得下一个人。”上官逸半路又把无生塞给了北冥沁,虽然无生并不重,但是他也得演演戏啊,他们来这里的事情肯定是遮掩不了的,说不得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看,他得把那处真真假假的戏码演下去,不能半途而废。 “没错。” “附议。” 秦禹岩和郁景辉也赶到了,前者是真的轻功不好,后者虽然轻松,但是他并不喜欢费这么大力气得到的回报却很low,如果发生了这种事,他肯定会报复回来的。 之后过了好久才是北冥沁和无生,虽然北冥沁可以跑第一,但是她肯定是不能这么做的,甚至她还擦了擦额头上自己逼出来的香汗,假装自己实在是快撑不住了,告诉别人她的轻功只是爆发好,却无法持久,其实远比不上其他人。 张三请吃饭自然是提前订好了位置并且连菜单都决定的差不多了,谁让其他人都是外来的人,对这些根本不熟悉呢?当然他也让上官逸他们看了看菜单,看看有没有比较喜欢吃的,再加上几道。 酒楼的名字叫离离原上草,很草率的名字,但是仔细想想却有点深意,靠着离都和离湖,地处平原,出售的虽然有肉食,但是大部分却都是素菜,符合草的含义,倒也挺有意思。 这顿饭吃的主要是附近的特产,离湖七鲜,附近平原和森林的菌菇,野菜,当然对于无肉不欢的他们来说,野禽之类的也是必不可少的,由于食材基本都是现吃现抓,最不新鲜的东西是昨天钓上来的鱼,放在水缸里养了一天,有点没活劲,再加上那些厨子都是专门做这些料理的,处理起来得心应手,娴熟的很,所以吃起来鲜美的很,味道好的根本挑不出来刺。 “这下没有把我烤熟了喂鱼的打算了吧?这地方偏僻是偏僻了点,但是真的棒,就算没什么客人也不会随便接待客人,若非是我,恐怕预约都很难进行,更别提是吃这种规格的饭了。”张三得意洋洋的说着,这家店的老板跟他也是老交情了,虽然不太待见他,但是听说他要招待几个客人,还是同意了准备最高品级的盛宴给他们。 “算你逃过一劫。”上官逸喝着鲜美的鱼汤,没好气的说道,他还是看不惯张三这幅得意洋洋的模样。 “哈哈哈,其实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张三收起了笑,眼神里带着点阴险。 “什么意思?难不成这里也是……?”上官逸眨眨眼,难道又是锦离的地盘吗,这么远的地方也是? “不,这里不是,只是这里最近频发怪事,钓鱼的师傅打捞了两三具尸体出来,守夜的小厮看到了异常的鬼火,晚归的采菜人听到森林里异常的声音……虽然知道是有什么人在搞事情,但是出乎意料的逮不住人,所以老板听说李清天李大捕快也在宾客名单上,果断的就同意了,所以为了不辜负这顿饭,咱们今晚就在这过夜吧,帮老板分分忧,顺便再蹭两顿饭。”张三的算盘打的很精明,虽说是他请客,但是扯得还是上官逸的大旗,而且最后办事情的时候也是抓了他们这些人做苦力,简直就是把空手套白狼这个词诠释的淋漓尽致。 “为了这顿饭,帮老板分忧解难是应该的,但是你嘛,这么算计我们可是绝对不能轻饶的,这样吧,今晚上就把你吊在外面守夜,顺便看看那所谓的鬼火是什么情况,湖里的尸体我和郁景辉去看看,森林里奇怪的声响就交给秦禹岩和赤衍,就当是感谢老板款待。”上官逸冷笑着做出了决定,这个决定也被除了张三以外的人瞬间通过,能整下张三实在是再好不过了,谁让他老是在算计呢,出来吃个饭还要压榨他们的劳动力。 “不要这样啊,至少不要把我绑起来吊着,万一真的是鬼怎么办?没绑着至少我还能逃跑,绑着我就真的玩完了。”张三哀嚎起来。 “放心,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更何况凭你的本事,就算是真出了什么意外,难道还能死了不成?相信自己,你可以的,当然了,你若是不同意的话,就当我没说,我们也就回去了,荒郊野岭的,我可不愿意呆着。”上官逸使出了杀手锏:你不妥协我就罢工。 张三束手无策,只能同意接受惩罚。 三桩怪事 张三签下丧权辱国的条约后,这件事情就算是达成了共识,也即是在明天下午之前找到线索结束这一切怪事,然后回到离都去参加或者看赤衍他们的比赛。 “不过,有一件事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北冥沁在还没开始调查的时候就提出了质疑。 “哦?什么事情?”张三眨眨眼,现在有什么疑问的话肯定都是他来回答。 “明明自己的店周围出了这样的问题,自己也束手无策的需要别人来帮忙解决了,但是却不亲自出来见我们,这难道很不合理吗?”北冥沁摸着下巴,很不理解。 “说的也是,就算是向我们提出委托或者最不济的是提供些情报,也该出来见一面的才是,还是说张三你又隐瞒了什么事情?”上官逸微微眯眼,这件事他也注意到了,但是并没有问,本来觉得并不重要,但是现在看来,过问一下倒也是必须的事情了。 “这个嘛,倒不是我有意隐瞒,而是这件事说起来其实挺丢人的,老板自然不希望太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我作为他的朋友,就得帮他隐瞒这件事。不过既然你们问起来,我也不好隐瞒什么了,老板他呢,其实是个很怕见生人的家伙,不管怎么克制都不能改善,在生人面前就算是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还是会下意识的感觉到恐惧,就算是晚上也一样,他也无法适应离都里面的生活,所以才会把店面开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而且提供的饭菜又是如你们所见的这种形式,价格贵到离谱,会来的人很少很少,若非是家里留给他的遗产还有很不错的人帮忙打理,他恐怕早就过活不下去了。”张三看见他们问起,还是把这家店的老板的事情捅出去了,这也是老板的意思,既然让人家帮忙查事情,就应该满足人家的求知欲,把所有相关的线索告知对方,藏藏掖掖的不但为难自己还为难对方。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不管是湖里的尸体,夜里的鬼火还是山里奇怪的声响,假设这些都是人搞出来的把戏的话,动手的人很可能是外来者,对于怕生的老板来说这的确是件很困扰的事情,毕竟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就算是有空余的房间也几乎不接待任何住宿的旅客才是。”上官逸摸摸下巴,表示理解了这个委托。 “是啊,我听店里的老伙计说,因为这事,老板已经放弃了出门散步,钓鱼什么的消遣活动了,整天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除了必要的生理活动根本不出门。”张三无奈的说道,他也是为了帮老朋友分忧解难才唱的这出戏,没想到居然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那他的病情还挺严重的,没治疗过吗?”上官逸有些感慨的问道。 “心病难医,这个道理你又不是不明白,要是这么好治的话,怎么会病到现在?而且他自己又不配合治疗,不管是什么郎中都束手无策啊。”说起这个,张三就更无奈了,他不是没帮这家伙想过办法,曾经有一次请的郎中都差点被这家伙在恐慌的自我保护下给杀掉,之后病情就更严重了,所以就放弃了,只能放弃。 听完张三讲的案例,上官逸他们都沉默的放弃了从根上解决这件事的打算,毕竟保持现状还能安稳的度过余生,但是强行改变的话,可能会把老板给逼疯了,完全没有必要。 “那就看机缘吧,兴许时机到了就好了。”上官逸结束了对这个话题的探究,然后按照之前的分工开始进行线索的追查,他们可没这么多的时间来磨蹭。 上官逸首先就是把张三吊在外面,然后和郁景辉去店里柴房旁边空着的的杂物间看那三具被打捞起来的尸体的情况,遗憾的是他们并不认得这三个人,甚至发现不了什么有用的线索。不只是因为他们认识的人少,关键在于这三个人的脸部皮肤都被人干脆利落的剥落了,恐怕是为了制作出完美的人皮面具,也即是为了伪装他们的身份,而他们身上也可以预料到的,什么物件都没剩下,是赤身裸体的。 “从这副情况来看,就只能猜测出,有人完美的盗用了这三个人的身份,为了不穿帮甚至拿走了他们身上全部的东西。”郁景辉面色有些沉重,这说明离都里某些地方被安插了三个棋子,而且是由原来的可信变成了现在的完全不可信。 “是啊,从手部皮肤,身上的肌肉以及身上些许旧的伤痕来判断,这三个人应该是奴仆或者侍卫之类的存在,从死亡时间推断,可以大胆的猜测他们是隶属于同一势力的三个侍卫,被人杀死并且剥皮,夺取身上货物后抛尸于离湖中。”上官逸认真的查看完他三具尸体后,同样进行了猜测。 “死亡的原因应该是毒,只有这样才能干脆利落的完成击杀而且不会使得需要的面具出现瑕疵,然后使得计划出现纰漏。”郁景辉拿出银针试探了下尸体的反应,然后做出推测。 “一听就知道是老手作案了,能从尸体上看出的大概就是这些吧?”上官逸冷笑着,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就算不是魔道的人也好不到哪去。 “对,接下来就是确认这三个人是否和这件店里面的人有关系,若是没有的话,这个案子就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毕竟这里只是碰巧打捞起抛尸的地方罢了。”郁景辉收起银针,赞同的说着。 他和上官逸的想法是一样的,那就是都不认为会有三个人为了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这家店而做出这种事情,除非这家店里有价值非常高的宝物,而且出于某些特殊的原因,比如被发现的话,老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也要毁掉那件东西,不得不让他们费这么大劲来做这件事,毕竟这里虽然有不错的护卫在,但那只能应付山林野兽的侵袭以及大多数的强盗,对付真正的高手还是力有不逮,他们一行人里就有不下于四个可以屠灭这里。 他们进行问询的结果也如他们所料,店里没什么太值钱的物品,也没有人有异常的举动,怕生的老板也并未对谁表现出排斥之意。 “那这件事就可以暂时结束了,至少是在你们这边的事情是这样,主要的风波还是在离都,和你们家老板应该是无关的,尸体的话,之后我会让人过来带走,你们就不用管了。”上官逸对这里的管事交代了这件事的调查结果。 “真的没关系吗?”管事似乎并不放心这件事。 “这件事可能关系甚大,你最好管住这里所有人的嘴,别让他们乱说,更不要说你们把尸体给我们看过,尸体的话,我看就不要带走了,直接找个远离水源的地方掩埋就是了。”郁景辉提出了新的解决方案,他并不认为从离都派马车过来再拉着三具尸体回去这种事可以瞒过那些人,如果他们真的在做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那势必会对知情者进行灭口,引发后面的风波,为了这些人的安全,假装放弃追查这件事才是正确的选择。 “也好,会弄成这样,八成也是江湖仇杀的结果,就算带回衙门也未必就能追查出什么东西来,就这么作罢吧。”上官逸随即就明白了郁景辉的意思,附和着说道。七界 作罢是不可能作罢的,追究起来也不好追究,没必要平白无故的搭上十几条人命,他们暗地里查探下就是了。 至此,第一件怪事就结束了。 之后就是秦禹岩和赤衍追查的森林里奇怪的声响,虽然天色不早了,但是两人仗着艺高人胆大,还是进入森林里面去追查这件事了,哪怕这里据说有老虎出没,但是森林里的王并不是真正的王,想和他们两个对抗的话,至少也得是灵种级别的家伙才能做到,它们才是真正的百兽之王。 “似乎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响,是不是那个人或者兽已经走掉了?”赤衍和秦禹岩走了很长时间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赤衍微微皱眉,提出了自己的猜测。若是原本就生活在森林周围的野兽的话,不可能直到最近才发出声响,若是外来者的话,只是路过这里,随即就离开的可能性也很大。 “虽然你的猜测很有道理,但是你看那边,似乎有烟,应该是人在生火做饭,那个距离应该还在森林里面,去找他问问情况吧。”秦禹岩指了指侧方的天空,那里的确有炊烟。 “好。”赤衍欣然点头,然后两人改变方向,直奔那里去了。 半路上,如同采菜人描述的声响真的出现了:似狼非狼,似虎非虎,不像是任何一种动物的声音却比任何一种动物都要有压迫力,让人下意识的心生恐慌,虽然这种程度的东西根本吓不到赤衍和秦禹岩就是了。 “应该就是这个了吧?”赤衍的神情微微有些凝重,对于未知的事情总归是得抱有三分敬畏的。 “声音的来源似乎和我们要去的方向是一致的,走吧,到了就能解开谜题了。”秦禹岩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抹会心的笑。 “恩。”赤衍答应下来,然后两人加快速度赶到那里时,发现那里有一个光头。 是的,是光头而不是秃驴,若说区别的话,就是那人不是和尚,从旁边堆积的骨头就知道了,肉食者。他身材魁梧,八尺有余,膀大腰圆,一看就知道是老猛男了。 “两位有何贵干?”光头有些谨慎的看着两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家伙,这荒郊野岭的,平白无故的出现两个来找他的人,怎么想怎么觉得可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大概是在这里练百兽咆的丰圣刚吧,同样是被预测为武林小会三十二强之一的高手。”秦禹岩并不回答,反而是将他的身份说了出来。 “是又如何,我也认得你们,难不成你们还打算在比赛之前将我击杀在这里吗?”丰圣刚看起来有恃无恐,实则慌的一批,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不是那种卑鄙小人呢? “不,我只是希望了解这件事罢了。”秦禹岩摇摇头,随后将事情的始末告与丰圣刚知道。 “原来如此,我本来以为在这里就不会打扰到别人的,毕竟百兽咆是范围性杀伤,不可能在城里练,没想到都跑到这里来了都会惊扰到附近的人。”丰圣刚恍然大悟,有点懊悔的说着。他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件事的确是他有点不对,扰了这片地方的清净。 “没关系,我们只是确认你是否是坏人,是否会袭击那个酒楼罢了,现在看来是不会的,告辞了。”秦禹岩做事并不拖泥带水,既然没什么威胁,那就回去吧,天色渐渐的也暗了。 “哦,路上小心,我听说像我这样的人还不少,万一碰见脾性不好的人在练功的话,恐怕会恼羞成怒的大打出手,虽然你们两个加起来并不怕对方就是了。”丰圣刚提醒道。 “这么说来,难道……”赤衍摸着下巴沉思着。 “八九不离十,回去吧,虽然有郁兄和李兄在,但我还是不太放心。”秦禹岩点头。 事实上,他们的决策是正确的,他们赶到客栈附近的时候,上官逸和郁景辉联手对敌,张三在旁边大呼小叫的,李忻则是紧紧的护着无生,远远的在酒楼二楼观战。 敌人是赶尸派的师少华,同样是武林小会的三十二强之一,趁着夜色修炼他们赶尸派的神功:蚀月吞光阵法,而守夜的人看见的可疑的鬼火其实就是布置阵法的那些尸体,不过黑暗中他们看不清楚也不敢查探,但是张三就不一样了,他看到异常后连忙挣脱绳子去查看情况,然后一语道破天机,点出了师少华练的是什么东西,然后就惹恼了师少华,被师少华追杀到客栈这里。 虽然对张三恨的牙痒痒的,但是该救他的时候,上官逸和郁景辉还是不会袖手旁观的,所以只能替他拦下师少华。 不过两人觉得左右只是个误会,并没有出狠手来对付师少华,但是师少华却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所以才会打的这么焦灼,毕竟这对他来说是尽量不可以泄露的秘密。 密室杀人 师少华虽然得理不饶人,但是该有的逼数还是有的,当秦禹岩和赤衍回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今晚上不可能杀人灭口了,所以很果断的就想要离开。 不过呢,上官逸此时就不会这么容易的让他离开了,因为这属于放虎归山,后患无穷,自己这边倒是不怕他报复,但是这家酒楼绝对撑不过师少华的秋后算账,很可能被他一锅端,而且死因还是因为张三惹出来的事情。谁让师少华一副睚眦必报的小人作态呢? “快拦住他,别让他跑了。”上官逸连忙喊道。 听了他的话,其他人也连忙行动起来,四个人挡住四个方向,将师少华困死在包围圈中,毕竟他们四个的战斗力其实都不比师少华差,师少华胜在手段比较奇诡,他们为了谨慎才显得比较被动。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先是偷看我练功,现在又围着我不让我走,难道是要杀人灭口不成,为你们接下来的晋级提升可能性?你们这么做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师少华的脸色很难看,又青又白的,当然也可能是一开始就是这样,听说赶尸派的人就是这样的死人脸。 “若是要这么做的话,我们早就做了,何必跟你废话呢?我看你是跟死人呆的多了,脑子也死板了。”赤衍没好气的讽刺道,他修炼的《朱雀诀》是阳刚之道,很讨厌师少华身上阴冷恶心的气息。 “那你们为什么拦着我?”师少华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现在小命都在人家手上,若是还敢嘴硬,就算是杀了他,把他的尸体处理掉可能都不会有人知道。 “只是想同你解开误会罢了,我素闻赶尸派对自己的武学很是在意,严禁外泄,今次我们误打误撞的看见你在练功,你定不会善罢甘休,我没说错吧?”上官逸站出来解释原委。 “没错。”师少华点头,他知道上官逸看穿了自己的想法,要不然也不会突然让他们拦下自己,若是自己矢口否认,反而是惹得事情更加难处理,若是耽搁的时间长了,知晓自己在这里的人多了,自己的仇家也就来了,到时候就算是他们不杀自己,自己也会被那些和赶尸派有世仇的人杀了,祖坟都被他们光顾过的家伙可不会管什么无辜不无辜,是不是自己做的,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杀了就是。 “其实我们也不是故意要偷窥你,只是你练功的时候,那些尸体散发出来的诡异火光被这里酒楼的守夜人看见了,他们的老板觉得很不安……”上官逸把事情的原委仔细的说了一遍,然后恩威并施的警告师少华:你若是就此作罢,我和我的朋友就当今晚什么也没看见,也会交代酒楼里的人不许乱说,你呢,就不许对我们进行报复,至于在远处窥伺这边的人,就看你的处理了。反正你既然参加了武林小会,那早晚都会使出这些招数,也不在乎现在漏了点消息,而且我们其实也没看见什么;若是你纠缠不休,或者对那些酒楼的人进行报复的话,我们必定会追杀你到底,你应该明白如果我们盯上你的话,你不管跑到哪里去都会被杀死。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也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对付恶人就要用比他更恶的手段。 “我知道了,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师少华感受着身周的四股骇人的杀气,作为被它们锁定的人,他骨子里的血液似乎都要冷却结冰了,他知道这些人联手的话,自己根本撑不住三合就会被杀死,他们不这么做就是因为今晚的事情如他们所说的只是误会,所以他们不杀他,所以他选择和解。 因为是误会,不该杀,所以不杀;如果是仇怨,该杀,绝不放过。 这就是上官逸透露给师少华的原则,有原则的人其实比没有的人更加可怕,因为他们会不计较利益得失的去做一件事,直到完成为止。 “很好,赤衍把张三吊起来,继续让他守夜,我们去吃夜宵,完美解决三件奇怪的事情,老板吩咐厨子给我们做好吃的犒劳一下我们。”上官逸揉了揉脖颈,很无情的说着。 “不是,事情不是都结束了吗?为什么还要吊着我,我也想吃夜宵,我抗议!”被迫害者张三自然是不乐意的。 “谁让你又给我们惹麻烦,本来就是商量一下就能解决的事情,非得搞的这么夸张,而且你又出工不出力,没把你点天灯就已经很好了,今晚上老老实实的在外面呆着就是,不准自己下来,要不然时间再加一天。”上官逸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难怪张三的评价是那样的,论作死的本领,实在是让人自愧不如,偏偏他作死,收拾烂摊子的却是他们,可恶。 不过天真的上官逸很快的又深刻的理解了为什么那些茶楼的朋友对张三如此残忍,这家伙打起感情牌,装傻充愣卖惨,最终居然让无生松口了,同意他吃完夜宵然后去守夜,而且只要金鸡独立的站在写有酒楼名号的旗杆上就行了,不必被吊起来。 由于之前上官逸把家里做主的权利输给了无生,所以无生决定的事情就算是他也不能随意更改,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只能这么算了,虽然上官逸他们越想越气,但也无可奈何,只好日后再想办法把这件事的债讨回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话说,这次无生为什么没有向着你?”赤衍跟上官逸勾肩搭背的小声说着这件事。 “还能有什么原因?女大不中留,有自己的想法了呗,管不住,管不住。”上官逸无奈的说,他怎么可能知道无生这丫头在搞什么?虽然他知道她瞒了自己不少事,但是她不说,不露什么马脚,他也不想问,更不想查。因为秘密这种东西,只要有一个人查到,就不再是秘密了,之后的人想知道就更容易了,不如就把它埋在心里,等到该揭开的时候再看。电子书屋 “那这是不是说……”赤衍眼眸微亮,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说不定以后无生就不会向着上官逸了,说不定会向着自己也说不定啊。 “别想了,白日做梦不好。”上官逸用带着怜悯的眼神看向他,除非无生有什么事情非得需要赤衍去做,否则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 “哼。”赤衍冷哼一声,倒也没反驳上官逸的说法。 之后他们就享受起老板准备的限定版夜宵,虽然食材还是下午吃的那些,但是做法完全不一样,吃起来的感觉也不一样,就好像是新的食材一样,但还是一样的好吃。 之所以说是限定版夜宵,其实是因为这些全都是以烧烤的手法完成的料理,但是做起来太麻烦,光是准备特殊的木炭都需要废很大力气,更不要说是其他的步骤了,若非是上官逸他们立下大功,又是老朋友张三介绍来的,根本不会有这样的待遇,因为一般也就是新年之类的重大节日才会举行这样的庆典。 听完张三对这件事的吹嘘,上官逸有点惋惜的说:“那还真可惜,真希望傅长安他们也能尝尝,这手艺真的不错。” “这……你就担心多了,她们想吃什么都简单的很,这些食材就算是她们不吩咐,到了时令也会有人张罗着给弄下的,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吃。”张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说傅长安,墨千琉这个在离都生活了这么久的人,怎么可能没吃过附近的特产,估计人家都吃腻了,哪里需要你去惋惜他们没吃过呢? “这么说倒也是。”上官逸随即释然了,然后继续大快朵颐着这些食物。 他们的夜宵是在酒楼外的空地进行的,而食物的气息也引来了不少的不速之客,除了森林里的野兽还有之前两个事件里遇见的人:丰圣刚和师少华,后者是真的被食物的香气所吸引,而前者则是过来试探秦禹岩所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并不会轻易相信谁的一面之词,若是陷阱的话,他会死的很惨很惨。 但是看见他们夜宵的模样和不远处的酒楼,他们两个就知道那些人并没有说谎,不管是被吓到的酒楼的人还是担心这些事,躲在酒楼不敢出来的老板,虽然听起来有点荒诞就是了。 对于他们的靠近,上官逸自然是察觉到了,然后热情的邀请他们加入这场狂欢,交不交朋友倒是其次,关键在于打消他们对这家酒楼可能的恶意,美食和美酒是江湖中人几乎无法拒绝的东西,也是最快拉近距离的方法。 虽然有点小心机,但是上官逸靠着这一饭之恩,成功的打消了师少华的恶意,也拿到了两人对于自己在附近练功时会注意顺便保护一下酒楼安危的承诺。 是的,后面两件事的危机已经解除了,但是第一件事还是让上官逸很在意。虽然据店里的员工来说,湖里打捞起尸体已经是常事了,好像很多人都觉得把尸体扔进湖里就没什么后患,他们这些打捞的人都习惯了,所以其实不值得大惊小怪,也就是这次的尸体实在是诡异了些,才让老板很在意,找了他们来看看,既然已经确定了对方的目标并不是酒楼,那就不用担心什么了才是。 不过上官逸总觉得可能会出什么事,不太放心的下来,还是给请了两个保镖。 第二天一早,他们又蹭了一顿特色早餐后才慢悠悠的回到了离都去,等到了比武场的时候,都已经是中午了。 坐在那里等他们的墨千尘脸上略显焦急,似乎出了什么事情的样子。 “怎么了?”上官逸连忙过去询问道。 “昨晚上你们怎么都没在家?出事了,出大事了。”墨千尘语气里带着责备,平常不出事的时候倒是齐整的很,一到关键的时候,怎么一个堪用的人都找不到呢? “什么事啊?昨天帮张三的朋友分忧解难,住在离都外面了,瞧你这样子,难道天塌了不成?”上官逸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有心情开墨千尘的玩笑。 “最近一直有一个案件,密室杀人案件,而且是连续杀人案件,挑的都是待字闺中的美丽少女,闹得人心惶惶,昨晚上被杀的是守卫离都的大将军晏旭的次女晏映华,晏旭大将军是镇守的心腹,他的宝贝闺女被杀,这件事彻底惹怒了晏旭和镇守,不仅离都戒严,镇守还下令要在三天内查出并且缉捕凶手,办事不力的人统统撤职看押。”墨千尘苦笑着说出这件离奇的事。 “不是吧?别逗了老兄,密室杀人?你确定吗,要知道揭开一片瓦都足以在外面杀人了,这点我都能做到,而且指使虫子之类的东西也可以杀人,武功的话,隔空杀人也不是什么难事,比如音波功或者特殊的琴律也可以做到,对于现在的离都来说,这样的人绝不在少数,至于密室杀人,回回如此的话是不是太巧合了?”上官逸有点不可思议的反驳道,这个时代可不比现代,房屋的构造并没有这么可靠,他们会的东西也是现代的人比不上的,密室根本不是可以阻拦人杀人的东西, “虽然你推测的很有道理,但遗憾的是,周围的人都说没听见什么不同寻常的声音,而且死亡者的房间我都检查过了,门窗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都从里面锁着,而且屋顶的瓦片我也检查过,没什么问题,更何况最后死亡的晏映华住的地方是二层的阁楼,她住在一楼,凶手不可能从二楼展开袭击,而且因为最近的事情,她的侍女在她睡觉前很仔细的检查了阁楼的门窗,确定外人不可能偷偷的溜进来。至于你说的虫子,我觉得几乎可以排除了,因为几个被害者的死因都是无法动作状态下的窒息而死,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仵作检查出了些许的让人昏睡的药剂成分,但是如何让被害者中招却是另一个谜题,所以我才说这是一起连续的密室杀人案件。”墨千尘一点一点的排除了上官逸的猜测,让他不得不认同自己的看法。 景辉落败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有点密室杀人的那感觉了,但既然不是自杀,就说明凶手一定存在,而且他有办法做到布置出一个密室并且在里面杀人后再逃出来,你总不会认为是什么幽灵或者会穿墙术的人做的吧?”上官逸听完墨千尘的推测,首先怀疑起的并不是这件事有什么蹊跷,而是墨千尘为什么要叫上自己,他不可能对此毫无头绪的吧? “当然不会,凶手的作案手法我基本上是有眉目的,就像你说的那样,作案的手法千奇百怪,虽然我们排除了很多,但是剩下的可能依旧很多,越是作案,我们对他的了解就越多,尤其是他留在现场的那独有的标志:两条交缠相吻的蛇,根本无法复制,就算是有人冒充犯案我们也能查出来,只是也仅限于此,若是要抓住他,而且是三天之内,只靠我目前的人手是做不到的,所以李大捕快,我需要你的帮助,归队吧。”墨千尘的眼神很犀利,显然是认真起来了。 “我知道了,什么时候开始?”上官逸虽然感觉奇怪,但是既然墨千尘不说,他也不问,配合他的计划就是了。 “不急,看完郁兄的比赛再说吧,我也很期待这场。”墨千尘坐下去,身上的杀气微微收敛,但是认真的模样不变。 “好。”上官逸点头,今天下午只有郁景辉一场比赛,郁景辉对玄心吾,同样是万众瞩目的比赛。 时间一点点推移,似乎是在为郁景辉和玄心吾的那战做准备,场上的氛围逐渐沉凝,压的人有点喘不过气,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快要下雨的原因,看这黑压压的乌云,怕是一场暴雨。 “景辉,我……其实不太看好你和玄心吾一战的胜算。”赤衍在郁景辉起身要去观众席下准备的时候叫住了他。 “我明白。”郁景辉看都不看赤衍的方向,点点头,便走下去了。 他的步伐比平时略沉重,似乎满怀心事,又似乎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玄心吾真的有这么棘手吗?”上官逸有点不理解,难道连郁景辉都赢不了他吗? “看看吧。”赤衍摇头,并没说明自己的理由。 “其实他并不强,只是要击败他需要使出一招攻击力极强的招式,对我们这个层次的人来说,基本属于压箱底的招式,使完之后就元气大伤了,就算是再怎么补,在短时间里都不可能再释放第二次了,这个短时间指的是十天半月,因人而异。”秦禹岩代替赤衍解释了原因,当然他本人其实不在他话里的那个‘我们’里面了。 上官逸点点头,心里浮现出一丝明悟:所以说是阳谋吗?以玄心吾削弱一人的战斗力,率先卸掉自己这边的一点筹码。 “西漠郁景辉对玄心吾,请选手上台。”裁判高声喊道,这也是为了提醒观众们:你们期待的比赛要开始了。 郁景辉和玄心吾皆是不紧不慢的上台,前者紧紧的盯着玄心吾,似乎想从他身上找到什么漏洞似的。 “请选手确认自己的状态。”裁判等两人站好的那一刹那,直接就开始了下一步,似乎他本人也很期待这场比试。 “没问题。”两人几乎同时说道。 “比赛开始!”裁判高举双手然后猛的下挥,直接就开始了这场比试,然后自己身子微微后撤,站在不会被波及到的地方紧紧的注视着两人。 玄心吾善守不善攻,他知道扬长避短,所以绝对不会率先发动攻势;郁景辉善攻不善守,以攻代守是他的风格,这场依旧是看玄心吾能不能接下对手所有攻击,拖到对手疲惫,无力再战的时候拿下胜利的流程。 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事情,包括台上的两人。 比赛开始的瞬间,玄心吾就已经展开了自己的防御,全神贯注的盯着郁景辉,心里回想着比赛之前那个人告诉自己的话: “这局的关键就是在一开始展开你的最强防守,防御住郁景辉的杀招,不用担心,不管怎样,他都不会施展出他的最强杀招的,作为一个杀手,他不会在自己认为无用的事情上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除非你表现的很轻松,这点演技你应该有吧?” “为什么?” “若是他觉得有机会的话,他会尝试两三次,你只要让他觉得不论如何都是差这么点,只要施展出最强杀招一定能破解,这就够了。如果他觉得没机会,那就会施展出最强杀招,就算不能击败你也要和你拼个两败俱伤,将你一起淘汰掉,因为我们都知道你的下一场对手会是谁。” “我明白了。” …… 玄心吾展开防守的时候,郁景辉原地的身影缓缓的变暗淡,然后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下一刻,郁景辉出现在玄心吾背后,两把匕首毫不留情的刺向他的后心。 暗之涌动 速攻防,郁景辉占据两者,玄心吾占据一者,除了防御外,速攻他都远远比不上郁景辉,所以他来不及防守,只能靠着玄武盾,也即是特殊的真罡护体拦住这招其实威力并不怎么大的招数。 刺耳的摩擦声响起,玄心吾还是成功的接下了这招,没受任何伤。 下一刻,郁景辉故技重施的出现在玄心吾正右侧,同样是暗之涌动,被玄心吾以右拳接下来,再下一刻是左侧,被玄心吾的左拳接下来,而郁景辉真正的进攻才刚刚开始。110文学 郁景辉的身子重新出现在最起始站立的地方,然后背对着玄心吾微微抬头,就在几乎所有人都在对他这个行为感到疑惑的时候,玄心吾的身上猛地产生了异变:一条条似乎是锁链的东西在他的护体真罡上流动,黑色的,散发着不详气息的锁链。 黑暗牢笼 这就是为什么刚刚郁景辉要做那番看似毫无意义的举动的原因,暗之涌动只是将自己的内力附着到对方的身上的招数,为的只是后面的杀招而已。 “boom!” 爆炸的声音从玄心吾身上不断传来,他的护体罡气不断的被削弱,补充,削弱,最后虽然抗下了这波攻势,但是却稍显狼狈,唇畔微微的血迹就是最好的证明,他受了内伤,虽然不重。 这是郁景辉引爆了黑暗牢笼产生的杀伤力,也是他威力巨大的杀招之一,缺点就是需要准备时间,不过玄心吾对他来说就是挨打的靶子,进行准备的话根本不会失误。 郁景辉微微眯眼,转过身推算着自己这招对玄心吾造成的伤害以及双方的消耗比,随即就进行了故技重施,再次进行了两拨自爆黑暗牢笼的攻击。 虽然是故技重施,但是玄心吾并没有好的方法进行反制和防御,他虽然知道郁景辉的那个身法并不是真的瞬移,也能大概感觉到他攻击的轨迹,但他跟不上郁景辉的速度,更躲不过郁景辉的袭击,希冀郁景辉自己失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只能硬抗,希望那家伙的猜测是正确的,希望这套对自己的消耗连招,对他的负担也很大,否则自己这步棋就到此为止了。 第三波黑暗牢笼爆炸袭击结束后,郁景辉微微喘气,眼睛眯着看向模样颇有点凄惨的玄心吾,虽然对方的气息依旧稳定,但是如果自己使出那招的话,应该可以收尾了吧?不过,却是没这个必要了,这种程度的家伙,对她来说应该不足为惧。 “我认输。”郁景辉的声音在擂台上突兀的响起,也如同锤子般敲在了所有人的心口上。 没有人会相信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明明场上就是他的大优势,就算是不使用其他的招数,就刚刚的那套连招,再来几个回合就足以解决掉玄心吾了吧?而玄心吾根本不足以与他抗衡,至少那人连郁景辉的衣角都碰不到。 “郁景辉选手确定认输吗?”裁判也有点不敢相信,出言请郁景辉进行确定。 “没错。”郁景辉点头,然后主动的走到台下,向所有人表明了自己认输的这件事。 “玄心吾胜!”裁判只好宣布了这场比赛的结果,他其实很惋惜,因为他能感觉到,若是真的决死一战,玄心吾必输,甚至连自己的一命都保不住,但是郁景辉弃权了。 郁景辉回到观众席的时候,上官逸大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没说什么感激的话,但是他们都明白的,这就是因为要留一手,所以郁景辉才认输了,不跟玄心吾血拼到底,拼个两败俱伤,虽然获胜的必是郁景辉,但是那样的他,赢了和输了其实没什么差别。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他应该有自己的打算吧?”墨千尘看着那两个人的互动,眼眸微动,心里微微的呢喃着。 …… 西城区有很多的大家族,其中有一家是罗家,他们本来打算是在最近嫁女儿,但是今晚的时候,罗家却突然派了自家的主事者之一去了亲家:白家去商议悔婚的事情,闹的很不愉快,吵的面红耳赤,甚至是出了白家的门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白家那个公子的不是。 这种事,尤其是大家族的八卦,自然是最吸引人注意力的,没过两个时辰就传遍了离都的繁华区,大街小巷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其实这件事挺严重的,就是白家公子带罗家小姐出去玩的时候,不知怎的竟然把罗家小姐丢在外面,一个人不见了,最后还回家去了,完全忘记了自己出去玩的时候还带了别人。这本来就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尤其是最近还有专门针对罗家小姐这样的女孩下手的变态杀手,罗家的人当然不能忍,毕竟小事情就可以看出人品,明明都快结婚了,也就是放心白家公子才放心的把小姐交给他照顾,让他们出去玩,侍女都没带,结果白家的那位公子居然还这么不负责任,这怎么能让人放心的把掌上明珠交给他呢? 所以他们就去白家要说法,本来说悔婚也只是吓吓白家,但是没想到不仅白家公子对这件事毫无悔意,就连白家的其他人都觉得是他们大题小作,气得罗家的人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结果自然引发了一通嘴上的战争,最后就造成了那样的结果:不仅这桩婚事没了,连白家和罗家的关系都是可以预见的会变的很差。 这简直就是戏剧性的变化,吃瓜群众热切的讨论着这件事,有人惋惜这对明明是天作之合的眷侣居然就这么散了,有人担忧罗家小姐以后的亲事还好不好成,能不能找到一个像白家公子这样的好人家,有人幸灾乐祸,早就眼红这对俊男靓女的组合,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自是最好不过。不过对于有远见的人来说,他们担忧的是利益问题,罗家和白家的联姻其实关系甚大,罗家是亲傅家的派系,算是傅家的附庸,白家则是亲墨家的派系,是墨家的附庸,而且算是离都本土的其他势力同傅家的接触。这桩亲事往大了说,其实影响的是两座主城的交易往来和关系链接,若是就这般断了的话,恐怕丰都和离都想要进行深层次交易还得再等时机。不过也有老千层饼嗅到了些许异样的味道,毕竟联姻进行不进行看的不是联姻双方是否幸福,是否合适,它看的只是利益,罗白二家有这样的cp自是最好,没有也不耽误,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却是超出常理了,因为利益没变,变的只是cp之间的关系,这并不是掌权者们在乎的事情,更何况罗白的联姻在背地里其实超出了罗白二家的家主把控的范围,意气用事带来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所以这背后要么有什么变故,要么就是有什么阴谋。 这一层是很少数人才能想到的,很少数掌控着巨大的权力和情报的人。 傅家驻地。 傅长安懒懒的躺在摇椅里,听小七把关于这件事的快报念完,然后冷冷的说:“给罗家那边传个消息,三思后行。” “是。”小七点头,这是威胁,小姐不可能允许他们胡来,也不可能接受不听话的狗,既然投诚就该听话才是。 “等等,我记得今早你报了件什么事来着?”傅长安叫住要去吩咐这件事的小七。 “晏家的次女被人杀了,是那件连续密室杀人事件。”小七乖乖的站住说道。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我懂了,不用传信了,去把负责情报的那人叫来,然后吩咐厨房热水晚点烧,我要出去。”傅长安眼眸微亮,然后下了个奇怪的命令,奇怪到小七摸不着头脑。 “” 引狼入室 罗家府邸里。 “没想到白家那家伙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实际上却是头狼,还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可恨,当初怎么没看出他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罗家老太太狠狠的拍了下桌子,相当的生气。 她年事已高,而且还是个普通人,能活到这个年纪,脑子还很厉害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怎么能轻易动怒呢?她的儿孙们也不敢让她一直动怒,连忙开始劝她。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要我说,与其让二姐姐嫁给白家那个家伙,还不如给锦离公子当侍妾,或者李清天公子也不错,将来肯定能享福,而且就算是再不济也是个余生享清福的结果,不会被苛待,林家那个也不错。”罗家的长子罗敬海说着,不过他的话并不得家里的掌权者看中。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有说风凉话的时间不如想想怎么收场吧。”罗家的家主罗国祯冷哼道。 “反正这门亲事是不能继续下去了。”这是罗敬海的看法,他终究还是个稚嫩的孩子,利益和二姐姐的幸福,他选择后者,他觉得背靠傅家已经够了,没必要再上墨家的船。 “我才不要,我就要嫁给白家哥哥,此生如果不能嫁给他,我宁愿早死早超生,去等待来世的再会,这次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会忘记的,下次肯定不会了,你们不要拆散我们好不好。”这是罗家的二小姐罗泽慧用带着哭腔的话喊着,她真的爱惨了那个人。 “妹妹……”已经出嫁的罗家长女听闻这件事连忙赶了回来,此时也在议事,她心疼自己的妹妹,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继续怎么办呢?你看她那个没出息的样子,而且这件事可不是我们拍拍脑袋就能解决的事情,恐怕待会儿傅家的人就过来了,交易都是双向的,傅家予我们庇护,我们也要为其创造价值,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花大力气去帮助其他人,记住这句话。”罗国祯瞪了眼自己的独子和次女,为什么自己的这两个孩子这么不上道呢。 “其实未必不可以撤销这桩婚事,傅家的附庸不止我们一个,当初在讨论这门带有附加意义的联姻时,人选就不止一个,只不过妹妹她刚好和白家的那个神投意合才选择了我们进行,就算我们反悔了也可以选择别的人进行这桩婚事,只是这势必会惹得他们不快,不过也没什么办法,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罗家长女同样不忍心自己的妹妹进入那样的家里面,爱是脆弱的,就算有人呵护着也会凋零,几年之后大概就变成了习惯,可若是白家的那个人其实并不喜欢妹妹呢?在那样的家里,她的爱大概会变成怨恨吧?余生也就毁了,她怎么可能忍心让自己的妹妹进入那样的深渊呢? “那样的代价……我们担不起。”罗国祯说着,微微沉默了下,又继续说道。 这是事实,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这么多任性可言,若是罗家不能满足傅家的要求,然后就会失去傅家的信任,日后的发展会如何就很难说了,也许遇见了危机也得不到傅家的支持和保护,届时可能会遭遇灭顶之灾。 “选择权一开始就不在我们手上,按照傅家的办事效率,来传信的人早就该来了,可是到现在都没出现,这其实已经说明问题了吧?”罗家长女指出了这件谁都没意识到的事情,让其他人都微微一惊。 “也就是说……傅家已经替我们做出了选择吗?她还真是无情啊。”罗国祯眸子里有一些薄怒,但是他生气也只能气着,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报复傅家。 “事已至此,也只好如此了,这桩婚事就这么算了吧,回头奶奶给你找更好的。”罗家老太太做出了总结,也代表着这件事无可挽回了。 之后罗泽慧泣不成声,哭成了个泪人,只是不管她怎么哭都没有用了,有些事情就是不可逆转的。 “轰隆隆~” 似乎是感觉到一对有情人散了,狂风起,惊雷现,暴雨倾盆下,苍天的恸哭赶走了街上绝大多数的行人。 罗国祯微微叹气,离开了主屋,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罗敬海扶着罗老太太回房,罗家长女则是扶着自己哭的浑身无力的妹妹回了房间,陪她说了好久的体己话,可惜直到罗泽慧哭到累得睡着她也没能劝罗泽慧想开。她只能给自己的妹妹盖好被子,然后带着自己的侍女离开了她的房间。 她走之后,罗泽慧的贴身侍女则是确认了下门窗的上锁情况,然后在桌子旁边坐下,她在守夜,家里刚刚出了这样的事情,就更要小心防备那个变态的杀人犯,若是小姐被那家伙害了就更可怜了。 只是这些人从头到尾都没注意到,在能看到罗家情况的对面屋顶上站着两个人,如幽灵般毫无存在感。 夜深了,侍女疲倦的打起了瞌睡,虽然努力的不睡,但是她似乎战胜不了自己的睡意,而一只拿着锦帕的手捂住她的口鼻时,她就不用再进行这样的抗争了,药物的作用下,她根本无法保持清醒。 闪过天际的雷电照亮了屋里,但是却无人能阻止接下来的事情,因为罗家的人根本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样厄运连连的事情。 那个迷晕了侍女的男人转身走到罗泽慧的床前,入眼的是一张犹挂泪痕,眼睛微微红肿的惹人怜爱的容颜,他不得不承人这个女子是他杀的那些女性里最漂亮的,也是最让他下不了手的,但是这样才让他感到兴奋,杀死这样的人才过瘾,因为这些坏女人绝对会利用自己的容颜去欺骗男人,尤其是经历这样的打击后,绝对会的,自己要在发生惨剧之前遏制这一切的发生,虽然被救的不知道是哪个幸运儿,但是他绝对应该对自己说声谢谢才是。 他用手里的锦帕捂住了罗泽慧的口鼻,让她熟睡到就算被自己杀死也无法醒来,更无法挣扎,这是必须的手段。然后他就一如往常的在墙上留下属于他的刻痕,完成后就再次捂住罗泽慧的口鼻,让她无法呼吸,就这样死去,一如既往的简单。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这最后一步的时候,一只手出乎他预料的抓住了他的手腕,那是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但是力道却让人完全不敢相信是这样的手施展出来的,简直如铁钳一般将他的手夹住,根本无法动弹。 他努力的挣扎着,但是却无法挣脱,再抬头看时,他以为熟睡的罗泽慧不知何时已经醒来,那双深邃的黑眸冷冷的盯着他看,其中没有半分的迷茫,根本不像是睡醒的人,反而像是……久待猎物的猎人。 “你是谁?”他忍着疼痛问道。绝世唐门fo “离都官府,李清天。”上官逸捏碎了他的腕骨,从床上奋力一顶,将其撞到了对面的墙上,骨头碎裂的声音再次响起,随之就是大口吐血的声音,这个人再也无法逃掉了,哪怕他的轻功再好,隐匿气息的本领再强,都做不到了。 罗泽慧房间里出现这样的动静,自是引来了下人的探查,只是随后出现的墨千尘等人直接以官府办事的名义让他们回退了。他虽然只是临时的大捕快,但是他大红大紫,有镇守和毛茂撑腰,在保证罗泽慧没出事的情况下,谁敢阻拦他办事呢? 不过其实也有,那就是傅长安,她带着暗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门外的时候,没人敢拦,毕竟这里说白了也算是她的地盘,她如果借题发挥的话,很让人头疼。 当然,她来这里并不是为了那么无聊的事情,她是为了更无聊的事情,在旁人眼里更加无聊的事情。 示意那些捕快噤声后,傅长安直接进入了房间,房间里是扮作罗泽慧的上官逸,还在昏睡的侍女和半死不活的杀人犯,后面两个都不是她的目标,只有上官逸才是。 “傅长安小姐安好。”上官逸有点慌乱,他怎么可能希望自己女扮男装的事情被傅长安知道?但是傅长安都已经到这里了,他就只能假装不认识,不熟悉,然后蒙混过关。 他的确过关了,不过不是蒙混而是萌混。 就算顶着同一张脸,不同的人还是不同,上官逸既然都单枪匹马的制服了杀人犯,他就不可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罗泽慧,而情急之下,他也没伪装成别人的神态,所以傅长安看到的就是微微慌乱的美人,眼角似乎含着的泪宛如梨花带雨,墨眸如点却不敢直视她,忽闪忽闪的如小鹿般,紧接着是白皙的琼鼻,红润的嘴唇,裹着单薄衣物的脆弱娇躯…… 若是让一百个人选择这个房间里最动人的女孩,那么九十九个都会选择傅长安,就算是这样的罗泽慧也比不过她的美貌,但是傅长安一定会选择罗泽慧,因为这是他。 “嗯。”傅长安微微点头,继续看着这副美景,宛如lsp一样目不转睛。 上官逸被吓得赶紧回到床上,裹紧了被子,他真的不知道暴露了的话该怎么解释,但是不坦白身份的话,这人恐怕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吧?墨千尘快来救驾啊! 不过他心心念念的家伙虽然守在门外,但是被傅长安带来的暗卫拦着,并不打算进来,反正里面也不会出什么事情,不该死的死不了,该死的那个早晚都得死,虽然还没审问,但是不用想也是判死刑。 “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三五分钟,也许是几十分钟,忍不下去的上官逸恼怒的问道。 “这里又不是你的房间,事情都做完了,你不打算离开还问我看你做什么?女儿家的闺房可不是随便进的哦。”傅长安欣赏着这一连串的变脸,说出的话却是相当的道貌岸然,似乎龌龊的人是上官逸才对。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上官逸磨着牙,说完这句话后从床上爬起来,直接穿上床边的绣花鞋头也不回的夺路而逃。 可惜的是,傅长安怎么可能让他这么简单的离开呢?在他经过自己身边的那一刹那就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没怎么用力,但是上官逸就是挣不脱。 “又要做什么?”上官逸虽然恼怒,但是为了不露馅,还是忍了。 “你在我的地盘上搞事情,还搅了我的计划,不该给我个交代吗?”傅长安转过身,逼近上官逸问着,虽然她的身高不如上官逸,但是却有种绝对的压迫感。 “今晚发生的事情都只是一出戏罢了,是外面那个墨千尘的计谋,只是为了逮捕这个变态杀人犯而设下的陷阱,真正的罗泽慧小姐就在白家接受保护,你的计划依旧可以展开不会有任何的变动,这样可以了吗?”上官逸咬牙切齿,这种事她肯定猜到了。 “当然可以,我只是想听你说。”傅长安伸出另一只手捏住了上官逸的下巴,凑近他的耳朵轻轻的说:“这种事其实完全不必大费周章,只要告诉我一声就好了。” 湿热馨香的吐息打到耳边的时候,上官逸再也无法忍受,用力的挣脱了傅长安的手,落荒而逃。 傅长安跟着他走出了房间,看着那个仓皇的背影,轻声说道:“还真是一出有趣的戏码,你说呢?” 墨千尘不太懂她的意思,但是他知道这时候肯定得顺着傅长安的意思,所以只能说:“是呀。” “嗯,多谢款待,这次就当是扯平了。”傅长安点点头,也离开了,后面的暗卫亦步亦趋的跟着她,为她撑伞。 “有趣的戏码吗?”墨千尘微微叹气,这就是高高在上的傅长安了,明明牵扯到人命,但……不过也正常,神明怎么可能在乎每个蝼蚁的死活。 “头儿?”张怀翊看他不动弹,有点疑惑。 “把他带回去审问吧,我去和罗家的人沟通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墨千尘挥去脑子里奇怪的想法,他实在是想太多了,傅长安就像是绝大多数的当权者一样视人命如草芥罢了,怎么可能是神明? “是。”捕快们答应下来,开始进行善后。 事情真相 “等等,你去哪了?”上官逸跑回家的时候,无生正在家里等他,虽然他让郁景辉他们给她带了消息说‘今晚上衙门有事情,会晚一点回去’,但是无生还是在等他回家。本来他回来就没什么事情了,可以休息了,但是康康他身上被暴雨淋湿的衣服,还有那不知是谁的伪装面容,以及那仓惶的表情,她就知道出事了。 上官逸顾不得回答,直接回到了房间里换掉了衣服并且恢复了自己那个李清天的扮相,这才出了房间跟无生说:“嘘,这件事情保密,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傅长安她们,千万不要。” “哦?所以今晚上是出了什么事呢?”无生稳稳地坐在椅子上问,既然上官逸这么着急,那她就不急了。 “就是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一连串密室杀人案件啊,镇守给墨千尘发了最后通牒,墨千尘自己其实也想尽快的把那家伙抓捕归案,而且他对那家伙作案的手法推断的差不多了,但是他缺了一个最佳的实施方案的人员,因为有一定的风险,若是真的被迷晕过去的话,那可是真的会死人的,而我是最合适的人,所以我们就布置了一个引狼入室的计划,我假装罗家小姐罗泽慧,联合白家公子完成了这出戏码,也成功的捕捉到了那家伙,这件事就算是顺利解决了。”形势比人强,现在是上官逸求无生办事,自然是有问必答。 “所以,为什么不能透露给别人知道呢?”无生并没从他刚刚的话里听出什么不对来。 “计划很顺利,但是意外是在那之后,我都把那家伙打成重伤,动弹不得,准备收工的时候……傅长安来了,我怎么可能大大咧咧的跟她坦白身份呢?然后就被她刁难了下,当然关键是,如果她知道是我的话,还不知道会怎么取笑我呢。”上官逸说出自己纠结的事情,为了避免这件事,他甚至在暴雨里绕了远路,防止更多的人把握线索。 “咳咳,这有什么好取笑的,你扮的女孩很漂亮啊,而且你真觉得她不知道那是你吗?别自欺欺人了。”无生轻咳,虽然她承认上官逸的担心是有必要的,不过她并不认为傅长安会拿这件事来开玩笑,更何况她肯定早就知道那个人就是他了,要不然也不会亲自去看戏。 “应该不知道吧?她都未必知道什么连续杀人犯,毕竟那家伙虽然杀了几个人,但是本领其实不咋地,入不得她眼。”上官逸摸摸下巴,猜测道。 “让我猜猜,所谓的密室杀人,其实那个凶手每次都是还在屋里吧,趁着私下无人时躲进去,然后杀人后依旧呆在屋里,趁着那些人疏忽的时候再悄无声息的离开,这就是所谓完美密室的真相,也是为什么衙门的人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的原因,没错吧?虽然这需要很强的气息隐匿和轻功本领,但是能做到这点的人,整个离都还是能揪出来一大把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如何确定他会去袭击罗泽慧的,但是我猜的应该没错吧?”无生瞬间化身侦探,将这件看起来神乎奇技其实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情推理出来。 “没错。”上官逸点头,的确是这样。 “能猜到这个的,我相信长安姐姐是一个,而墨千尘又是一个,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毕竟满离都的搜索,其效率比不上让他亲自上门来送的快,不管是我们三个谁来做决定,答案都只有一个:引狼入室,然后关门打狗,而最佳的人选就是你,加上墨千尘和你关系不错,你肯定不会拒绝,所以那个假扮罗泽慧的人就是你没错了。”无生做出了最后的总结,也宣判了上官逸的死刑:无生既然能想到,那傅长安没理由想不到,而且她的态度确实奇怪,恐怕就是因为自己不袒露身份才会被她捉弄吧? “这……别叫我,我明天不出门了,打扰了,告辞。”上官逸死的心都有了,就算是明天有赤衍他们的比赛,他也不想去看了,实在是太丢人了,恐怕傅长安明天看他的眼神里都会带着愚弄。 无生对于他这样的表现并没有任何的同情,反而是开心的很,笑的前俯后仰,根本停不下来。 …… 墨千尘那边,他将那个杀人犯带走后,跟罗家的人说明了这件事的始末后,带着罗家的人去白家接回真正的罗泽慧。 这些事情其实知道的人就只有白家的几位掌权者和罗家的小姐,因为是临时起意,也只能是临时起意,当墨千尘推测出那人的行动规律的时候,罗泽慧就已经出门和白思礼去玩耍了,所以他只能趁他们落单的时候找上他们计划了这出戏,时间根本来不及。所以哪怕是墨千尘这样的性子,也是做好了如果对方不同意的话,就算是用强也要达到目的的打算,但是白思礼很识时务,而罗泽慧自然是听他的,三纲五常嘛,虽然还未入门,但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不必计较这么多了。 白思礼同意的原因并不是他古道热肠,或是忌惮墨千尘他们的势力,他在乎的是罗泽慧的安全,如果他不配合的话,罗泽慧若是死去,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她爱惨了他,他何尝不想回馈这份心意呢?而且他也不放心墨千尘,这个人的神情是那种‘不管你同意与否我都会这么做’的样子,若是自己两人不配合的话,他八成会掳走自己两人,然后继续他的计划,落入别人手里和回到自己家里,哪个更让人放心,自是不必多说。 他知道,接受了这个计划,势必会为他引来些骂名和纷争,但是能为她除去一个潜藏的威胁,这都是值得的,所以他假装离开那个假的罗泽慧,把她一个人丢在那个地方焦急的等待,自己绕了一大圈,将真的心上人送回自己家好好的保护起来,安排好家里的事情,再回去,那个人依旧在等,他躲起来看,看她逐渐失望,绝望,然后跌跌撞撞的回家去。 虽然他知道是假的,但是只要顶着那张脸,他就无法坐视不理,更不能让她出意外,哪怕知道暗地里有人保护。 但他不能不佩服那个人对她心理的把控以及那个人的演技,因为他的心还是在疼,抽搐的疼,没办法不疼。若这是真的,慧儿那傻丫头一定会是一样的表现,而他不会知道她的心情,这是另一种未来的走向,自己因为这次的事情意外的看到了,并深深的恐惧,感情是脆弱的,若是自己真的不注意的话,可能真的会碎裂,无法挽回的碎裂。 其实也是因为这件事,他才坚定了同罗泽慧成亲的念头,虽然定亲了,家里人都同意这件事,罗泽慧也想嫁给他,但他自己其实很犹豫,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爱她还是怜惜她,又或者习惯了她? 这时心里几乎让他喘不过气的疼痛就告诉了他答案:他爱她,毫无疑问的爱。他想把她尽快的娶回家捧在手心里疼爱,让她不会再被其他人伤害,让她幸福…… 墨千尘带着罗家的人去白家接罗泽慧的时候,罗泽慧在屋里陪白家的小姐谈天谈的正开心呢,都乐不思蜀了,根本没有想回去的意思,巴不得就当是自己已经嫁过去了,是那丫头的嫂子呢。 “二姐姐,我来接你回家了。”罗敬海无奈的出声停止了那两个人的对话。 “啊?已经结束了吗?墨大人?”罗泽慧有点恍惚和不舍的问道。 “对,犯人我们已经抓到了,那家伙再也不能威胁到你了。”墨千尘点头,并没有注意到旁边那个白家小姐微微羞红的脸。 “哦哦,谢谢墨大人,我们回家吧。”罗泽慧胡乱的点点头,女儿家的矜持也是要考的,毕竟自己现在是在白家,白家人对她的印象是很重要的。 “等一下,我送她回去吧,顺便跟罗奶奶聊聊婚事的安排,再拖下去也不是件事,早点成婚也好。”白思礼从外面走廊的阴影里走出来,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 除了墨千尘之外的人都被惊到了,因为这桩亲事其实早就万事俱备了,之所以没举行就是因为……白思礼一直在拖着,他和罗泽慧那个不太成熟的弟弟不一样,他在家里的地位还是蛮高的,毕竟是将来白家的家主,而且经过不少的磨砺,能力还是有的,地位也自然就有了,他的婚事,自然不能草率的安排,他不乐意,就没人能够逼迫他。 “白哥哥?”罗泽慧惊喜的看向她。 “嗯,你应该不会不同意吧?虽然我本来是打算干出番业绩后再迎娶你进门的,但是我等不及了,也不能一直让你等着我,我们成婚吧。”白思礼认真的说着,不含半分的玩笑意味。 “好。”罗泽慧哭着扑进他的怀里,再也顾不得旁人的眼光。 这次同在罗家主屋里的哭不同,这次是喜极而泣,她终于等到了这天,终于等到了。 “那就提前恭喜二位了,到时我也会准备份薄礼作为这次二位帮忙的酬报,还请不要嫌弃。”墨千尘笑着恭贺,有情人终成眷属自是最好的结局,无意间促成这样的事,他自然也是开心的。 “怎么会,我们还要感谢你呢。”白思礼摇摇头,他说的也是实话。 两人客套了下,墨千尘以公事为由先离开了,其余几人,包括白思礼的二老一起去了罗家讨论亲事,最后定下的日子就是三天后,那是最近的一个良辰吉日,两家都觉得这个日子好,也就这么定下了。 第二天,昨晚的事情通过各种渠道将百分之八十的事实传播了出去,让那些吃瓜的人再次吃了波超甜的瓜,听说了白罗二家婚事已经定下来的消息,昨晚上幸灾乐祸的人哀嚎不已,昨晚上担心的人心情立马放晴……可以说是一个大逆转,一个甜甜的大逆转。 当然,关于那个杀人犯被捕的部分毫无疑问的是大家都喜闻乐见的事情,谁会愿意活在那种杀人犯随时可能威胁身边人的恐怖下呢? 答案自然是没有。 官府的人也公布了审讯的一部分结果,当然他们进行审讯的时候也是上刑了的,那家伙的精神状态其实有些不正常,想让他正常说话可没这么简单,唯有痛才能让他清醒。 据他交代,那个互相亲吻的蛇的刻痕其实代表的是爱恨纠缠,可以理解为互相亲吻或者互相啃咬,代表他心里的纠缠的爱恨。 他是被女人伤害过的人,其实和白罗两家昨晚的闹剧很相似,在快要成婚的时候被女方退婚,而且没得到合理的解释,受到了深深的伤害,这种伤害经过时间的酝酿就变成了毒,会伤害其他人的致命毒素,尤其是他不管怎样都找不到那个女人之后,就彻底爆发来了。 这是一种报复,把自己受到的苦楚也让其他人来体验的报复,是相当自私的行为,但是谁会管这是不是自私的行为呢?能让自己好受就好了。 他来到离都后,就开始执行这样的杀人计划,不过他的情报收集很是问题,虽然后来得到了不知道是什么人的支持,这部分的问题解决了,他寻找迫害的目标变的简单而轻松,但是他依旧不是乱杀人,目标一直很明确,年轻美丽的少女,未出阁但有对象,家里条件不错,可以仗势欺人…… 墨千尘也是敏锐的发觉了这点,并且大胆的解读出了那个印记的意思,然后就设计了这个计划,并且找到了最适合执行这个计划的人,抛出了罗家小姐这个饵料,然后将多余的捕快调离,静静的等着那家伙上钩,毕竟执行计划的那个人不需要他们担忧和保护,只需要等他抓住那家伙,夺取最后的胜利就好了,他们只是为了防备他万一失手让他逃出来才悄悄地埋伏在附近的。 最后当然如墨千尘所愿。 朱雀之怒 瓜是接踵而至的,关于白罗两家的婚事和杀人犯的事情才刚刚爆出来的这天,群众也还没扒完其中的细节,就有了新的瓜可以吃,那就是今天的武林小会的比赛。 赤衍对决左铎,这是一个重磅赛事,一个吸引很多人注意力的重磅赛事。 左铎下手狠厉,参赛以来,跟他对决者从无活着下台的先例,而且他的实力实在是强的可怕,是个相当让人忌惮甚至恐惧的对手,毕竟他杀人并不是因为那个人和他有什么仇怨,而是因为他不想留下任何后患,比如擂台上输了但是不服气,私下里报复的这种理由,所以他不留活口。 赤衍倒是还好,没有左铎那般狠厉,但是他同样不是怜香惜玉的人,看过他之前吓唬那个女孩的那场比赛的观众都知道,他的实力同样是不容小觑的,西漠那边的传闻如何,这个暂且不提,就单指他们灭掉离天剑派驻地的那晚,他和那个刀客的一战就足以让人知道他是个强劲的对手,强劲到谁都不可能轻易战胜他。 这一战的胜负究竟如何,是左铎依旧保持自己血腥的传说,还是赤衍成为消灭这个魔头的大英雄,这点很难预测,大部分观众虽然很激动的在猜测,但是谁赢对他们来说其实都一样,只要他们看到精彩的比赛就足够了。 没办法,谁让之前郁景辉对阵玄心吾看得不过瘾呢?虽然那一战也很精彩,值得推敲的地方很多,但是看不懂啊,郁景辉施展出来的手段,不管那如同瞬移般的身法还是莫名其妙的黑色牢笼,甚至是之后的爆炸,这些诡异的地方都是普通人难以理解的,看不懂的自然不喜欢,相比之下,拳拳到肉的比赛才是他们想看到的。 “你真的不去吗?”无生他们要出门去演武场的时候,去叫还在房间里的上官逸。 “不去,你们加油。”上官逸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出来,其中的笃定明确的告诉了别人他不去的决心,看起来是下了死心不去了。 “你这……不够朋友啊,我都要和人生死一战了,你居然连给我加油鼓劲都不愿意,可恶。”赤衍故作恼怒,虽然他不知道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根据偷听来的那部分内容,他也能猜到为何上官逸不愿意去演武场,但是这样带他去才有乐子可看嘛。 “你这纯属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怎么可能不愿意去给你加油鼓劲呢?我明明是真的去不了,阿嚏,我,我感染风寒了,伤口还有点恶化,身体不适,当然去不了了,你要体谅我,而且我也希望你旗开得胜,放心,我会在心里给你加油的,你可不要辜负我的期望。”上官逸说话的时候带着些许鼻音,而且相当的虚弱,似乎真的生病了,虽然本来就是个伤患。 “那你要不要紧?我留下来照顾你吧?”无生有些担忧的走到房门前,昨晚上不还是好好的吗?不过也说不准,毕竟他本来就身上有伤,昨晚上又是冒雨回来的,如果真的感染发炎的话就麻烦了。 “不用,今天本来就是应该去白叵那里复诊的日子,我过会儿舒服点了就过去让他帮我看看。”上官逸当然果断的拒绝,本来就是装病,怎么可能让她进来照顾呢? “那好吧,你可千万记得要去哦,不要拖着不去,让病情加重了。”无生勉强通过了这个理由,她也看不明白上官逸到底是真的病了还是假的,不过就当是真的处理好了。 “那当然,我怎么可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呢?”上官逸说的信誓旦旦,由不得她不信。 随后无生他们就离开了,去了演武场看比赛,把上官逸一个人留在家里,这正是上官逸想要的结果,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而且也想挖个坑给那些盯着自己一举一动的人,算是故布疑阵吧。 上官逸的计划自然是成功了的,毕竟基本上每天都会来看比赛的人突然不来了,而且他的同伴们都来了,今天还有他好友的比赛,而且是很重要的,并不是随随便便能解决掉的那种,在这样的情况下,上官逸居然没来看比赛,这实属……不太正常。 莫说是魔道的人,就连匡祖清都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味,虽然他们说上官逸是因为旧伤未好,昨晚又跟着墨千尘他们去出任务,淋了些雨,伤口恶化了,所以才在家里休息,但是这个理由真的靠谱吗? 恐怕只有傻子和单纯的很的人才会相信是这样,毕竟众所周知,修为高的人对伤病的抵抗能力会高很多,以上官逸的本事,伤寒这种事可能这辈子都和他无缘,就算是之前有伤在身,也不至于会这样,阴谋,绝对是阴谋,但是……究竟是什么阴谋呢? 这个问题绝对是很多人在考虑的,但是他们考虑也考虑不出什么结果来,只能和空气斗智斗勇,因为这波上官逸真的没有打算搞什么事情,他乖乖的呆在家里,抚摸着自己的长剑星夜之河,和它培养感情,毕竟可能马上就要用到它了。 恶战将至。 …… “血衣剑客左铎对阵西漠赤衍,请选手上台。”裁判大声的喊道,声音传遍了整个演武场,也拉回了那些沉思于其他事情的人的注意力,他们来这里,为的就是看这场比赛。 左铎还是老样子,看起来就凶神恶煞的不好惹,上台之后也只是紧紧的盯着赤衍看,一字不发,似乎在认真考虑如何杀掉这个家伙。 赤衍就不一样了,很友好的跟左铎打招呼,友好到话里满是嘲讽:“久闻血衣剑客左铎的赫赫威名,就是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在我手上延续。” 他一向是这般的张扬,而且对于左铎这样的人,友好还是挑衅根本没差,这个对手永远是那般的冷静,就算是手下留情也不会是因为你服软的态度,而是利益权衡,所以这么做其实都无所谓。 左铎还是一言不发,只是有点呆呆的警惕着赤衍,根本不搭理赤衍的挑衅,而且他其实根本不在乎那所谓的赫赫威名,那对他来说其实是累赘。 裁判见他们两个似乎没什么要交流的事情,而且也都准备好了的样子,所以也很干脆的宣布了开始,没必要拖拖拉拉的吊人胃口。 红莲绽 左铎第一时间就拿出了自己的拿手招数,以此来试探赤衍的本事到底如何。 他小心翼翼,并不莽撞行事,有自己取胜的计策,但是他的对手就不是这样了,一个字:莽,莽就完事了。 一拳,一拳强行打碎了这朵还未绽放的红莲,将左铎的拿手招数破掉,直接引动了观众群惊呼的小高潮,了解左铎的人都猜到了左铎会以这招来试探赤衍,因为它攻守兼备,不好对付,但谁也想不到赤衍会这么破解这招,如此的干净利落,就好像是如吃饭喝水般简单。 “拿出真本事来或者认输吧,今日我可是抱着不死不休的念头来比赛的,若是你不能让我尽兴,那就趁早认输,我不会怪你。”赤衍周身似乎燃起了火焰,虽然只是假象,但是能产生这样的假象就说明他真的认真了,认真到已经濒临启动自己的天赐觉醒了,天赐觉醒,这是他们这些人真正施展出自己的力量的标志,也代表着他们动真格的。 “我还以为你和你那个同伴一样别有用心,不会和我拼到最后的,没想到你居然连天赐觉醒都要使用了,呵呵,这是要抹杀掉左某我吗?”左铎的气息变得飘忽,仿佛消失在擂台上了,但是他的的确确就站在那里。 左铎虽然是这般的表现,但是高手们望向他的神情都变得凝重了,他们嗅到了危险的感觉,十分的危险,这个家伙,要认真了吗? “你的确不应该活着,但是我同你无仇,也没兴趣当什么正义使者,为那些枉死的人讨要公道,所以我没打算杀你,要不然也不会给你机会让你投降,至于我施展出天赐觉醒,那只是我对值得尊敬的对手的一份尊重,仅仅是如此罢了。我很开心,你没有退缩,来战吧!”赤衍说完后稍微在原地蹦了下,然后冲着左铎挥拳,如那天一样带着朱雀啼鸣的一拳。 左铎又不说话了,他其实不太想和赤衍打架,因为这是徒劳的,没什么意义,但是比赛是这么排的,他不想输就只能战,战胜赤衍再往前进。 ‘唰’ 剑刃破空之声在剑抵住赤衍那拳之后才响起,这是快到极点的一剑,虽然威力不是很强,但是极致的速度反过来对威力进行加成,和赤衍的那拳打成了平手,分毫不差的平手。 傅长安微微眯了眯眼,懒懒地靠在了椅背上,合上了自己的双眸,似乎对这场明明才开始的战斗失去了兴趣。 “难道这个天赋逆天的女孩已经看见了这场比赛的结果吗?可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周围的人注意到她这个细微的动作,反应都大同小异的,十分的惊异,不过没人敢去问她,只能接着看下去。 左铎和赤衍似乎除了最开始的那招外,根本没有施展出什么威力巨大的招数,但是每一击的杀伤力都很恐怖,而且速度十分的快,没过多久就已经打到了百合开外,这一百个回合看的人都是懵的,因为不可思议。 平手,势均力敌,每一回合的交锋都是如此,而且每次都是赤衍攻击,左铎防守,后发先至然后拦住赤衍的攻击。 这样的事情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要么是两个人真的如此刚刚好,攻击的力道刚刚好,要么就是其中一个人的实力比另一个要强,而且强很多,如果是赤衍的话,恐怕打完这场他就封神了,因为他要在左铎出手前预判左铎的招式以及威力然后使出同样威力的招式,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除非他真的会未卜先知;若是左铎的话,还好说,看到赤衍出招后再完成威力预测,应对,就简单很多了,不过这也是很多人不敢相信的事情,因为这说明左铎在放水……可是左铎会放水吗?这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他可是随随便便的就要杀人的狂魔啊,眼里有的只是自己的利益,哪怕被多耽搁时间都不愿意,他怎么可能会放水?除非他脑袋被门夹了,还是厚重的大铁门。 “你这是瞧不起我吗?”赤衍停下了他狂猛的进攻,十分恼怒的吼着。 他能感觉到左铎的那种游刃有余的感觉,仿佛凌驾他之上,可以轻轻松松的击败,甚至戏耍他一样。 “并没有,我不想杀你,因为你还有价值,在我没改变主意前,还请你认输吧,尽早的结束这场闹剧。”差不多的话,但是说话的人却变了,变成了左铎,但是却更加的让人惊讶,甚至忍不住感慨:“这世上居然还有惹了左铎还不会被左铎想杀死的人,爷青结。” 左铎是好意,但是赤衍却不会领他的好意,这是对他的羞辱,赤裸裸的羞辱,他宁愿被左铎打到重伤后自己认输也不愿意受到这样的待遇,所以他怒了,再也不计较自己若是失去战斗力会不会产生什么不可逆转的情况,会不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这种事了,因为他如果不用的话。 “好好好,我记住了。”赤衍怒极反笑,下一刻,清脆的鸣叫声响彻整个离都,朱雀的虚影从他的身上升腾而起,在整个离都的上方展开自己的翅膀,周身的火焰似乎要燃尽一切般。 朱雀怒! 这是一种状态,代表着赤衍真正的进入了天赐觉醒,虽然朱雀和火焰其实都是假象,都是内力按照奇特的韵律急剧运转引发的异兆,但是那种威慑感却不是假的,这个状态的威力也不是假的,这个状态的赤衍就好像是火神临世般无敌,但并不是真正的无敌,比如他现在的对手就能与他一战,虽然狼狈了些,但是迟迟没有落败的迹象。 赤衍依旧狂猛的进攻,笼罩着他炙热狂猛内力的左右拳交替,如同雨点般将自己的拳头砸向左铎,只是这次,他的拳头砸在擂台不再是无事发生了,碰到就是一个凹坑,这种威力根本不是左铎能够扛下来的,但是他很灵活,身法灵活,虽然好几次都差点被击中,但是他都躲过去了,宛如灵猴般上蹿下跳,不过呢,由于赤衍的不断攻击引发的温度升高现象,每次险险的躲过攻击的时候,左铎的衣服都会出现些许焦黄色,看起来相当的狼狈。 左铎甚至不敢用剑接赤衍的攻击,连续的高温可能会破坏他这把十分珍惜的剑,若是它坏掉了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但是不格挡的话,他的处境就是岌岌可危的,哪怕是三岁小孩都能看出来的危险。 左铎取胜 虽然左铎的处境都已经是那样的危险了,但是他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从容不迫的样子似乎就好像胜券在握的那个人是他一样。 赤衍依旧在狂猛的进攻着,他的招式大开大合,很容易就能躲过去,但是不管左铎能够躲过去多少次,只要有一次没躲过去,胜负恐怕就出来了,而且赤衍当然不止是在盲目的进攻,他有自己的小心机在里面,毕竟他可不像他的外表那样粗犷,是个莽撞的大汉,他粗中有细,就算看起来是在盲目的进攻,但是他绝对在做着什么打算,虽然没人看懂他想做什么,甚至还有人觉得他这么进攻下去很不妙,毕竟长时间的进攻也代表着消耗巨大,一旦他露出颓势,胜负可能就要逆转了,而且他的对手左铎并没有真正的拿出自己的本事。 “追逐战就到此为止了,既然不打算放弃,何必一直躲躲闪闪的,你应该明白,这样的消耗对我来说其实不算什么吧?而你也是一样,如果要玩的话,我们两个可以玩到明天早上,但是这没有任何的意义,不是吗?”赤衍停下了自己进攻的脚步,然后看着同样停下来的左铎说道。 “意义?其实也有吧,让你对环境进行影响,然后布置出最适合你进攻的地方,最后再同我进行真正的决战,然后击败你,让你输的心服口服,这样一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你都不会再来找我打架了,因为明知不会胜利的战斗就没有打的意义,这样的结果会持续到你进入四重天,信心膨胀为止,而我到时候只要再次击败你,你这辈子都会活在我的阴影下。 你是个骄傲的人,所以,要取胜就要胜的光明正大,可惜你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你会输,输的心服口服,而且你不会耍阴招报复我,这就是你。 我已经为你写下了剧本,你若是不想按照那个剧本走的话,就认输吧,现在还来得及。”左铎很意外的说了段很长的话,絮絮叨叨的,很不像是他的风格。 “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会退缩的。”赤衍握了握拳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面前的这个明明很狼狈,但是却在夸夸其谈的对手,他突然有一种恐惧感,那是一种冥冥之中的预见了未来发展的恐惧感,就好像那个人说的是真的一样,自己会被他摧枯拉朽的击败,然后一败再败,最后一直活在这样的阴影下,无法走出来。但他哪怕是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他依旧选择了战,因为已经走到了这步,不管是战败或者现在退缩都会在自己的心里留下梦魇,都会影响自己进后的变强之路,唯有战胜他才能避免这些,所以他不能输,绝对不可以。 “我当然知道,只是想再给你一个机会罢了,既然你依旧放弃,那就开始吧,我会让你知道我那所谓的威名是怎么来的。”左铎似乎有些惋惜,不过他不是婆婆妈妈的人,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机会。 随着他这句话的说完,他的剑上终于染上了血红色,这代表他终于要进入自己的状态,同赤衍开始真正的对决了,在已经让赤衍在场上布置好了对赤衍有利的地势后,这代表他未开始已处劣势,让了赤衍一手。 朱雀十击·炽焰 赤衍右拳上仿佛笼罩着一团跳动的火焰,而这火焰还在源源不断的从周围汲取力量,那就是赤衍之前布置的场域,和阵法相似但是却完全不同,能操纵它的只有《朱雀诀》,它可以对赤衍施展的招数进行威力加成,使其提升一个档次,算是一个极为强大的buff了。 左铎的应对其实很简单,从上而下的一剑劈下来,血色的剑摧枯拉朽的层层破开朱色的火焰般的内力,最后挡住了这一拳,随后由于双方的内力对拼引起的爆炸将两人向后推开,也代表着这一回合的结束。 朱雀十击·冥火 赤衍调整好身形后,脚狠狠的在地上猛蹬了下,整个人再次扑向左铎,这次他的双拳上似乎什么也没有,之前嚣张的内力全都消失了,但是危险的感觉却没消失,就好像是暗藏玄机般。 这次是暗劲,和上一招的的炽烈霸道不同,它阴柔诡异,稍有不慎就会劲道入体,进而产生严重的内伤,就算是及时处理,也很难拿下这场比赛的胜利。 不过左铎终究是左铎,对付这招也很简单,只是一剑横扫,剑上的内力在触碰到赤衍的攻击的时候猛地爆发出来,形成了一个坚韧的防护壁,在阻隔高温的同时牢牢的将那些暗劲挡下,再次化解了这一式的进攻。 朱雀十击·阴阳 这一击是在之前两招的基础上形成的,它的特点是变化无穷,可以同时有明劲和暗劲,也可以进行转化,更重要的是阴阳劲一起使用的时候会产生组合效果:破防,这是一招很难防御下来的招数,若是左铎如同之前一样防御格挡的话,会吃大亏。 不过左铎似乎预料到了会是这般的攻击模式,这次并未采取守势,而是反攻,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而他使用的招数和赤衍的如出一辙,除了内力及其属性不同,其他的部分是一致的,也就是同样的明劲和暗劲,而且是更胜一筹的攻击力。 拳剑相接,这次的对拼,由于明劲和暗劲的属性原因,产生的威力其实超乎了两者的预料,巨大的反震力甚至使得两个人都受到了些许的伤害,不过很明显的可以看出赤衍的伤势要比左铎重些,虽然这种程度的伤势远远不能说明谁是最后的胜利者就是了。 两个人微微喘了口气,继续进行着大招的对拼,或者说是大招的酝酿才是,每一招其实都是他们对最后的谢幕一击进行的准备,虽然谁也不知道他们会施展出怎样的招数来,毕竟这是任何情报机构的档案里都不曾记载的事情,因为他们从未施展过一次,自然无从收集情报。 无生坐在傅长安的身边,认真的看着这场比赛,虽然她不想看就是了。 不是她讨厌赤衍,好吧,确实挺讨厌的,由不得她不讨厌,属冰的她怎么可能喜欢的了火属性爆棚的赤衍呢?这是天生的排斥,但是赤衍是同伴,所以她从未表露过这一点,此刻也为他担忧。 她看到这里,其实不太看好赤衍的胜算,不是因为她觉得赤衍弱,而是他的对手太强了,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对的,但是她猜测对方恐怕有着恐怖的学习和洞察能力,而他的天赐可能也是类似的东西,若是左铎也开启了天赐觉醒的话,很可能在赤衍出手的时候就已经分析出了赤衍会使用的招数及其中的猫腻,而左铎身经百战,同很多高手进行过战斗,他可以在一瞬间就拿出最适合的应对方案,所以这场战斗他其实游刃有余,甚至可以玩出‘不管你使用什么样子的招数,我都能使用出相同的,并且比你更强’的把戏,但这只是假象,他能施展只是因为他会,若是全新的招式,他根本无从施展,但是强悍如左铎,恐怕他学不会的招数很少,而且就算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也能凭借经验找到最合适的方法稳住,而下次他可能就学会了。蛋疼 所以先前试探的时候两人才能打的半斤八两,分毫不差。 血衣剑客这个外号一点也不适合左铎,他比这要恐怖更多,更多。 傅长安似乎察觉到了无生的紧张,微微睁眼,伸手拍了拍无生的肩膀,示意她不必这么紧张。 无生的瞳孔微微紧缩,倒不是被她的动作吓到了,而是她突然怀疑起这件事了,这件从头开始就充满着疑点的事情:离都盛会。 其实无生的预感确实很准,左铎的天赐就是学习能力和观察能力,他强也就强在这里,到处游历除了完成任务就是为了见识更多的天才,尤其是他身体的遗憾被补全之后,就更没什么限制了,寻常的招数,只要看一眼,懂了也就会了,施展的时候甚至比本人都要强,这就是他的天赐。 但是这也是有限制的,并非所有的东西他都能学习到,若是掺有意境感悟,武道真意之类的招式,他若是不能领悟同样的东西或者以同等级的东西代替并加以改变,那就只能学个形式,其实没什么用,所以他就算明白赤衍的朱雀十击,却也无法完全复刻它,行家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假的,这也是为什么他没使用朱雀十击来对抗赤衍,这样获胜的话对赤衍的打击最大,也能在他心底种下最深的梦魇,但是他做不到使用朱雀十击还能赢,冒牌货终究是冒牌货,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在无生沉思的这段时间里,赤衍的朱雀十击已经施展了九式,只差最后一击。 朱雀十击·焚世 赤衍施展出这最后一招的时候,火焰从擂台上升腾而起,在一瞬间覆盖了整个擂台,这次是真正的火焰而不是异兆,这是由赤衍强横的内力转化而来的火焰,当擂台变成火海后,其中甚至出现了几只朱雀形状的火焰在其中游动…… 死亡绝地 这是擂台旁边的观众下意识的想法,虽然在第八式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被工作人员引领着远离擂台观战了,但是他们看见这片火海的时候仍然感觉到害怕,这是深藏在人类内心里对火的恐惧。 在这样的火海里,左铎还在擂台上吗?是不是还活着?毕竟擂台上完全没有立足之地,而且这是全擂台大小的aoe攻击,根本不是左铎之前的招式能够防御的。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因为裁判还没宣布赤衍获胜,而观众席前列的大佬们依旧紧紧的盯着擂台之上的某处,那里没有被火焰侵袭,哪怕火舌不断的朝那里进攻,但是却没有任何用处,就好像是打到了无法被破除的结界般无法进入其中。 这里就是左铎的立足之地,他就站在那里,神情平静,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威胁一样。 朱雀十击·焚世·变招:极熔 赤衍高高的举起右拳,然后擂台上的无尽火焰如同有生命般朝着他的拳头上汇聚而来,并且不断的进行压缩,甚至连火焰的颜色都发生了变化,有逐渐朝着白色转变的趋势,同时散发的危险气息让人眉头疯狂的跳动,那是死亡的气息。 白老站了起来,来到了擂台旁边,用自己的秘术加固了擂台,他不是心疼擂台被破坏,而是防止这一击打破地面后破坏擂台下面的阵法,那样维修起来就麻烦了,这次比赛恐怕都用不上这个擂台了,之后的擂台合一计划都没办法执行。 不过他的担忧却是多余了,在赤衍高高跃起,自上而下的砸向左铎的时候,左铎却是收剑入鞘了,然后身子微微下沉,左腿后撤半步微微蓄力后弹起,整个人都冲向了天空中的赤衍,血色的剑光纵横交错,凝而不散,似乎真正的形成了一个血色的结界,但是当左铎从空中落下来的时候,那个宛如结界一样的东西碎了,如同镜子碎裂的声音不断的响起,但是诡异的点在于赤衍的攻击也随之减弱,最终消弭于无形之中,就好像是被空间吞噬了一般,但这可能吗? 空间的力量是不可触摸的,几乎没有人能够掌握,就算左铎再厉害也不可能做到这种史无前例的事情吧?如果他能做到,那么全天下的人都会通缉他,要把他抓起来解剖研究,这就是稀有度的关系。 “诶” 这是傅长安的叹息,这声叹息消失后,赤衍的攻击已经全部被化解,那些血色的剑光也都碎裂了,失去了支撑物,赤衍从空中跌落,人已经失去了意识,陷入昏迷之中,胜负也很明显了。 “左铎获胜!”裁判赶紧上台宣布结果,并且阻止了左铎可能的杀害赤衍的动作。 左铎并没有下死手,他若是想杀赤衍,就不可能让他活下来,刚刚多挥一剑就够了。 看了看擂台上的某个方向,这一击是致敬,封禁之所,从某人那里学来的也是对付赤衍这招最好的办法,然后左铎离开了这里,消失不见。 千琉将战 这场颇受人瞩目的比赛就这样落下了帷幕,胜者是血衣剑客左铎,而且他胜的很从容,就好像实力是完全凌驾于赤衍之上一样。这个由几千人目睹的事实基本上是实锤了,左铎的威名非但没有终结,反而是更进一步,如他所说的那般,踩着赤衍的头继续向前。 没人能说这场比赛的败者赤衍是个弱鸡,朱雀十击确实是强悍的进攻手段,在赤衍的手上也被诠释的淋漓尽致,那席卷擂台之火的风采就算是白老也不得不为之感叹,也正是因为如此,击败他的对手,左铎才更显得可怕。 比赛结束后,郁景辉他们连忙上了擂台去查看赤衍的情况,毕竟左铎是个狠人,虽然没带走赤衍的生命,但若是给赤衍留下什么难以治愈的伤口,以后赤衍的武道生涯就算是完了,可能再也无法突破目前的境界了也不是没可能,这种事,左铎干的出来。 好在,不知道左铎是不是转性子了,赤衍没什么大碍,只是消耗太大而且受到强大外力碰撞的冲击而晕过去了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 随后郁景辉就把他带回了家,虽然今天还有些值得观看的比赛,但是都不算是太重要,相比那些,把赤衍带回去治疗下,然后想办法治愈他心中的伤才是当务之急。 是的,郁景辉虽然不知道左铎为什么不杀赤衍,但是他知道左铎并不是什么好人,也不善良,左铎不杀赤衍绝对不是因为他心情好之类的原因,他绝对在计划着更大的阴谋,比如他所说的那个让赤衍一辈子都活在他的阴影之下的计划,虽然很无聊,但确实是很可能发生的事情,毕竟击败赤衍这部分他已经很完美的做到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在四重天的时候再摧枯拉朽的击败赤衍一次。 但,这是为了什么呢? 如果是为了赤衍不找他麻烦,那直接杀掉就是了,一了百了,从根源上就断绝了这种可能性,难道是怕被赤衍的朋友,也就是自己找麻烦?可是就算是是自己,也未必能接下左铎的最后一招,也即是说,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或许秦禹岩可以,难道是忌惮秦禹岩的复仇?或许如此,但是总觉得还是不对劲。 不过这些说到底都是郁景辉自己的胡思乱想,当务之急还是给赤衍疗伤,他和秦禹岩兵分两路,他带赤衍回家,而秦禹岩去找白叵,把他带到家里去。 白叵自然是跟着秦禹岩去了的,几乎没怎么犹豫,而他的诊断结果和郁景辉的判断是一样的,除了受到了些内伤,自己狂猛进攻造成的碎石飞溅对自己产生的些许划伤之外,剑伤根本没有,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左铎的计算之精准,就算是最后的那招封禁之所,也没有伤到赤衍,这也进一步的说明了左铎的强悍。 “那个左铎……原来这么厉害吗?”上官逸听着秦禹岩的描述,喃喃道,倒是自己小看他了,那天晚上的短暂交手,恐怕那个左铎都没怎么认真和自己动手吧?虽然不知道他为了什么去追花想容,但是在自己要拔剑的前一刻就退缩,是为了隐藏他自己的实力吗?现在一暴露,果然厉害,就连赤衍也不是他的对手,这样的家伙……是敌是友还是路人呢? “是啊,虽然我不认为他比赤衍强多少就是了,只是他刚好可以完美克制赤衍,所以赤衍输了,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也可能他的确强的可怕。”秦禹岩眉头微皱,他其实也感觉这场比赛十分的诡异,只是看不穿罢了,尤其是最后左铎施展出来的那一招,从风格来看,那根本就不是左铎的招式,但是它的强大却是毋庸置疑的,能够在一瞬间瓦解赤衍的朱雀十击·极熔,说它是无往不利的大杀器都一点不夸张。 “是吗?没想到我只是一天没去看比赛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诶,不过话说回来,无生呢?她没跟着你们一起回来吗?”上官逸眉头微锁。 “似乎是傅长安有事情找她,所以晚一点回来,那丫头现在也是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你还是多关心点好,别让她走入歧途了,毕竟能影响她的人不多,你是其中一个。”秦禹岩想了想,说出了这段颇有深意的话,当初他的师妹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不就是他这个师兄太迟钝了吗?所以才导致了现在的结局。 “我会的。”上官逸显然能get到他的意思,而且也重视这个问题,毕竟养成失败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不得不小心提防,毕竟养成这种事情,养的好皆大欢喜,养不好害人害己。 “我回来了。”说曹操曹操到,他们两个正念叨着无生的时候,无生就带着北冥沁回来了,只不过后者手里提着一大包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你们怎么才回来?赤衍兄都出了这么大事情了,还有心情去采购,真是白瞎了赤衍兄平日对你的关爱了!”上官逸自然借题发挥,虽然有点小题大做的意思,但是呢,无生做的确实不太像话,得批评一下,不能让她觉得无所谓,时间长了可能就失去人性了。 “我说你呀,就算是想对我进行批评教育也得找个合适的借口吧?更何况我也不是不担忧他,只是长安姐听说你伤口恶化,卧床不起,她很担心,让我跟着去傅家带了许多的补药回来,我拗不过她,又不能跟她说你其实没什么大碍,只是不敢见她吧?只能跟着去了,所以我们可没有去逛街哦,你要为你不负责的发言向我道歉!”无生两手叉腰,转而训斥起上官逸来。 上官逸:“……” 他哪里想的到还会有这么一出呢?而且他在开口的时候也觉得无生这时候去逛街确实有点不对劲,但是为了向秦禹岩显示自己的确不是放养式养成,他还是开口了,然后……就变成了被训斥的人,只能乖乖的道歉,并且深刻的认知到这件事:无论何时,想要在对无生的行动中占取优势,都要准备得周到的不能再周到,不能给无生留下任何一个反戈一击的机会,否则输的人就是他,被教育的人也是他。 “不过话说回来,你只是为公办事而已,虽然手段有点难等大雅之堂,但是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不敢见傅长安?”秦禹岩用带着狐疑的眼神看向上官逸。100文学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也不想长话短说,而且其中的感觉实在是描述不来,反正我短时间内不想见到她,就是这样,不过……明天墨千琉的比赛,我还是要去看的,啊啊,好烦。”上官逸提起这件事就有点抓狂,本以为自己可以不用去,反正不会有太大的差别,但是没想到今天这场就已经很让人意外了,要是明天再出什么意外的话,自己还是在现场看着比较能把握情况然后做出应对。 “果然男人本色,重色轻友,明天也有我的比赛好不好?”秦禹岩一脸的鄙视,似乎相当的不开心。 “我这不是放心你嘛,你那场也该是稳的吧?”上官逸憨憨的笑着,想要蒙混过关,毕竟秦禹岩输了也不影响大局,但是墨千琉如果在比赛中出现什么意外,后面的变动就很大了。 “我怎么知道,看见左铎的表现,突然觉得这场武林小会实在是卧虎藏龙,就算我变强了很多,也没有十成十的把握。”秦禹岩的表情很严肃。 “那你有几成把握?你要是输了的话,你们西漠三杰可就真的全军覆没了。”上官逸的表情也凝重起来,虽然说秦禹岩输了是没什么大碍,但是最终比赛里越多自己人越好,至少会手下留情。 “西漠三杰是什么鬼?比赛里的西漠的人可不止我们三个哦,至于我胜利的把握嘛,大概是九成九吧。”秦禹岩很意外的说了个冷笑话,让上官逸忍不住伸出了友好的中指来问候他。 白叵看完赤衍的伤势后,在无生的要求下,顺便帮上官逸诊了诊脉,确定了这家伙白天确实是在装病后就离开了,后面的事情就不是他应该管的了,他只是个挥挥衣袖不带走一丝阴霾的路人。 至于上官逸嘛,就惨了,被无生抓着批评教育了好一会儿,毕竟猜着他是装病和实锤装病是两码事,连她都开始骗起来了,以后还不得上房揭瓦?当然要好好的教育一番。 整个过程里,秦禹岩就坐在旁边一边啃着北冥沁洗好的水果一边拿凉凉的眼神看向上官逸,似乎在说:这就是你说的教育她的方式? 面对这样的嘲讽,上官逸是敢怒不敢言啊,毕竟当着无生的面,他总不能夸夸其谈的说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的场子,自己迟早要找回来’这种话,不仅不合适,也不敢啊。 最后拯救他的是来送情报的张三。 张三进来的时候,刚把半个身子探进正屋就看见无生端坐在首位,喋喋不休的训斥着上官逸,而上官逸却像个孩子一样耷拉着头,一副任打任罚的样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自己出现的不是时候,就想收回自己的身子假装没来过。 不过上官逸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把他救出苦海的好机会呢?连忙大喊:“张三你不许丢下我!” 张三被吓的一哆嗦,权衡了下,然后又回到了屋子里硬着头皮说:“关于明天墨千琉的对手,我查到了些情报,你们要听吗?” “那当然得听,我正担心这件事呢,你可真是雪中送炭,来的也太及时了,快坐,阿忻上茶。”上官逸一语双关的连忙搭话,根本不给无生说话的机会,似乎生怕她来一句‘不感兴趣,滚’。 “哼。”无生冷哼了下,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过了他这次,她其实也很担心墨千琉的比赛,毕竟这次的武林小会不仅高手多,而且黑马也多,左铎和赤衍的实力,在以往的武林小会里可说是稳稳的八强,左铎可能是四强,但是今年,他们被预估的结果只是三十二强,也就是说,三十二强里的人,只要爆冷,就可能达到他们那样的强度,这样的结果就是墨千琉危险了。 若是墨千琉和他们同龄,那自是不必他们担忧,以她的天赋,基本上不会输给任何人,就算是输,也不会出什么意外,但她还年幼,甚至比她的对手年轻了一轮,不得不让人担心。 “其实那人,赤衍接触过,就是那天晚上你们杀进离天剑派驻地的时候,赤衍面对的那个刀客,虽然该换了身份,但是我敢肯定就是他,只不过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毕竟那时候赤衍和他只是打成了平手,虽然赤衍斌没有使用天赐觉醒,对方也没有,但是这不代表对方不会,而且要我说的话,恐怕那家伙也有天赋觉醒的可能性很大,会施展出来的可能性同样不小。墨千琉小姐的这场比赛,不好处理了。”张三说话的语气很有深意,凝重的同时似乎是在给上官逸暗示什么。 “我相信她不会输。”上官逸微微一笑,说的话很是笃定,似乎已经看到了墨千琉胜利的样子,但是他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只是不知道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赢下来就是了,除了这场外,还有下一场。 “你哪来的信心啊?虽然墨千琉是强,但是修炼时长差了这么多,那是几乎不可跨越的沟壑,你懂吗?”张三有点抓狂,他希望的是上官逸去阻止墨千琉参赛,这是最好,最佳的方案,没有之一,但是上官逸似乎一点也不懂他的意思。 “没有用的,她很强,也很骄傲,除非她觉得自己该停下来,否则,谁也不能说动她,这就是我们,不管希望有多渺茫,只要我们觉得应该前进,就不会放弃,宁死无悔。”上官逸说这段话的时候很认真,眼里闪烁着光芒,有种不可动摇的坚定。 一剑无涯 张三看着上官逸的模样,微微沉默了一会儿,他能理解他们这些天才的想法,但是他不能接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勇气,也是愚蠢。 如果墨千琉放弃这场比赛,后面的事情会好办很多,他们的胜算也会多很多,这种事情,上官逸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还是选择了让墨千琉自己去选择,去做蠢事,这是愚蠢。 跳进别人设计好的圈套里面,想要改写几乎注定的结局,这同样是愚蠢,这些天才都是不折不扣的大傻子,大傻子!她也一样。 张三的拳头紧紧的攥起,然后松开,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不知道是在笑他自己还是在笑上官逸他们。 “白痴。” 张三留下了这两个字,然后离开了,他的背影有些孤寂,带着化不开的悲伤,就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样的张三并不是他们平常见到的那个张三,他不再玩世不恭,嘻嘻哈哈,也不再是那个奸商,满心是钱,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流露出真正一面的他。 张三离去后,并没有回到他的住处,而是去寻找了一个人,一个他想合作的人:聚义庄的代理人。 “您好,这次有什么事情需要代劳的吗?”每个聚义庄的代理人都号称千面,每次和顾客见面都会使用不同的身份,但是唯有腰间的一个配饰是不变的,也是证明他身份的东西,那是一个金底银画的天平,天平是平衡的,虽然代理人并不解释它的含义,但是张三也有自己的猜测:公平。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经过这么久的积累,我的权限已经达到了最高级别吧?”张三隐藏在面具下的脸面无表情,但是他说出的话却颇有几分危险的意思。 “没错,尊贵的客人。”千面脸上职业的微笑并没有丝毫变化,就好像是戴了假面,无法改变自己的表情一样。 “那么,这是我的委托内容,这次你可以接受我的委托了吧?”张三从怀里取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递给千面。 千面依旧面色不变,但也未接那个信封,只是说道:“你应该明白探查那里的难度,这是我们无法完成的任务,所以这个委托还请恕我们无法接受。” “如果我说,我把我存在这里和我所拥有的所有东西当作这件事的报酬呢?你应该清楚这些东西的价值。”张三似乎预料到了千面会是这样的回答,从怀里取出另一个信封,厚厚的,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是的,我很清楚,那些东西的价值,简直可以通神,只不过我还是拒绝,如果你今天铁了心也要问到底的话,我可以做主,抽取你账户里十分之一的金额和三件宝物作为接下来这个秘密的报酬,当然,这是因为我们的合作中,你一直表现良好的关系,你若是敢出去乱说的话,就算是这些财宝也救不了你的命。”千面第一次有了神情的变化,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我同意。”张三没有犹豫,他并不觉得聚义庄是因为害怕报复和难度而拒绝这桩生意,这后面肯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千面将准备好的契约拿出来,同张三完成了所有的手续后才开口说:“你应该知道我的职称是什么吧?” “代理人……!”张三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 “是的,聚义庄是一个借鸡生蛋的组织,借你们这些客户的力量,发展我们自己的势力,虽然我们一直按照规则办事,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情,但是规则既然是人制定的,就一定会出现能够利用的空挡,合理的利用规则就可以达到我们需要的结果。”千面接下来的话让张三更加吃惊,甚至有些愤怒。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你在江湖上混迹了这么久,不会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绝对中立的组织吧?因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们已经是很好的了,至少我们从未恶意透漏客户的信息,也没有黑吃黑过,我们会严格按照规则完成我们的部分,至于别人如何利用规则,那是别人的事情,我们也管不着,不是吗?世界就是这么残酷,太天真的人就会落到无底深渊去。”千面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和之前一模一样,但是在现在的张三看来却是那般的讽刺。 “所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张三忍着不出手打这家伙,完美的利用规则犯罪而且逃过惩罚的人,真的让人恨的牙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 “别急,接下来才是重点,如你刚刚所说的那样,我只是个代理人,聚义庄所有的客户见到过的人里最高职位就是代理人,但是你觉得聚义庄会是我们这些代理人联合开起来并且掌控的吗?”千面依旧挂着笑,但是他的话却让人心生寒意。 “所以你的老板是谁?”张三心里似乎多了些许的恐惧,他的举动似乎被人看穿了,从一开始到现在,自己就像是个牵线人偶一样被戏耍。 “这是个秘密,不过我想说的是,老板的意思是,短时间内关于那两个地方的委托,我们都不接,在没有足够的实力前触碰自己不该触碰的东西,代价可是相当恐怖的,这甚至会使我们的努力前功尽弃,你付不起这样的代价。”千面终于进入了正题。 “短时间内?”张三还是只抓住了自己关心的事情。 “是啊,不过谁说得准这个短时间内是多少时间呢?也许三五年,也许三五十年,也许三五百年,到时候你都化为灰烬了也说不定。”千面点头。 “三五百年……不太可能吧?”张三心里还有一点点的希望之火。 “若是进入第五重天的人呢?三五百年未必没可能,你说呢?”千面抛出了一个很恐怖的假设,恐怖到张三觉得他在说冷笑话。 “你是说你的老板是五重天的高手?”张三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我也不知道,现在可能不是,但以后未必不是,我想告诉你的就是这样,最后就是我们老板让人传给你的一个口信,这是第一个在我们聚义庄达到满级权限的客户能享受的优待,那个口信是:若是真的想知道,却又做不到,何必舍近求远呢。”千面说完了这句看似简单,对张三来说实则振聋发聩的话,然后将剩下的手续完成,毕竟交易已经结束了。 “舍近求远是什么意思?我可以再支付一份这样的报酬,请你明示。”张三没想明白这个口信究竟在说什么,他现在是病急乱投医,根本做不出理智的判断。 “老板向来神秘,他给你的口信,你肯定能明白,至于我嘛,就不误导你了,若是让你搞错的方向就不好了。”千面拒绝了张三的这个交易请求,然后下了逐客令:“天要亮了,回去吧,收拾下心情,今天还有精彩的比赛要看,而且你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不是吗?” “做那些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呢?”张三苦笑,但是人家都赶他走了,就算是再留下来也不可能得到什么情报,只是没想到,一夜之间,自己的雄心壮志就化成了泡沫,真是,真是害人不浅啊你。综艺文学 等到上官逸他们来到观众席上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几分惊讶,因为他们几乎包下来的这片座位上早早的坐了一个人,而且桌子上摆满了酒壶,空的,满的,半满的,密密麻麻,而且喝酒的人是昨晚离去的张三。 “张三,你这是怎么了?一个人喝闷酒?”上官逸连忙过去问情况。 “李哥啊,来的正好,陪我喝酒吧,心里不痛快,不痛快的很啊。”张三重重的把酒壶拍在桌子上,眉眼之间写满了愁绪,这哪里是平时的那个张三。 “好,我陪你就是,不过你得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上官逸连忙坐下,像哄小孩一样哄着他。 不过张三很倔强,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胡话,但是半句都没说到点子上,倒是大部分都是劝上官逸去说服墨千琉放弃比赛的,剩下的都是乱点鸳鸯谱,把上官逸和墨千琉强行凑成cp的,听的上官逸浑身冒冷汗,努力的解释着自己和墨千琉的关系,毕竟这里说到底还是公共场合,竖起耳朵听这边动静的人可不在少数,最后八成是要传遍整个离都的。 “离都墨千琉对阵邝行健,请选手上台。” 纵然张三不断的胡搅蛮缠,但这场比赛终究还是开始了,似乎是察觉到这点,张三也安静了下来,努力的睁着朦胧醉眼看向擂台上面。 比赛很快的就开始了,但是墨千琉和邝行健并没有直接开始打架,而是紧紧的注视着对方,开始了聊天。 “不动手吗?”墨千琉有点奇怪,但是对方不先出手的话,她贸然进攻或许会中计也说不定。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昨天他在这里和左铎的那战真的很精彩,可惜他输了,今天,还是一样的擂台,轮到我和你的比赛了。”邝行健话里带着些许的怀念和惋惜,他说的是赤衍。 “我听说你和他交过手,怎么,打出感情了?”墨千琉似乎感觉有点不可思议,毕竟赤衍和他的交集应该只有那次交手罢了。 “没有,只是我将他视为势均力敌的对手来着,但是没想到他的天赐觉醒居然那么强,那样的话,平常状态下的五五开就没什么意义了。”邝行健摇头,他怎么可能和赤衍有什么感情。 “听你这话,似乎你的天赐觉醒不如他呀。”墨千琉揭穿了这个真相。 “没错,但是也好过还没有天赐觉醒的你,不是吗?”邝行健说完这句话,终于拔出了自己的刀,然后施展出了天魔十刀,攻向墨千琉。 他只是个工具人罢了,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胜利而来的,拼尽全力施展出天魔十刀,让墨千琉接下,这就是他的任务。 邝行健的天魔十刀的威力自然是不容置疑的,只不过,最关键的还是最后一刀,那是九式合一的一刀,而邝行健的天赐觉醒就是将自己全部的内力灌输其中,使出最为强大的一次攻击,而且可以完美的控制这次的攻击。这是很鸡肋的天赐觉醒,和赤衍攻防一体的朱雀怒相比简直是弱爆了,但就像他说的那样,有比没有强,在这方面,墨千琉确实是处于劣势的。 不过墨千琉强就强在,她的剑术修为远比邝行健的刀法修为要高,纵然他施展出天魔十刀,也还是被墨千琉压着打,当然这和邝行健放水有关系。 当然,放水的原因不是邝行健是内鬼,而是在为最后一招积攒内力。 每个招式能消耗的最大内力几乎是固定的,在这个基础上可以缩减或者增加,但是随之会产生不同的后果,内力多了就难以控制,内力少了就威力减少,而邝行健的天赐觉醒就可以突破这个限制,不管如何控制内力对某一招进行加成,他都可以精确的控制,所以他可以放水,然后一口气耗费所有的内力。 “似乎有些不对劲啊。”墨千琉挥舞着佩剑,灵动在场中游弋,寻找着取胜的机会,但是她觉得对手的实力似乎有些太弱了,就算昨天赤衍的朱雀十击是经过天赐觉醒加成过的,但是这家伙的天魔十刀未免太弱了些,加上那未知的天赐觉醒,恐怕是有什么阴谋吧? 擂台上的两个人各怀鬼胎,但是表面上的对决还是很精彩的,至少对于外行人是这样,这是开赛以来最精彩的刀剑之争比赛,虽说剑是百兵之王,这是大部分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刀同样很厉害,自古以来,刀剑的相争就没停止过,这场比赛不管谁胜都会再次引发这个话题的争论。 不过,对于大部分顶级的剑客或者刀客来说,这种事情太无聊了,他们也不会因此特地去和某某人打一架证明什么,毕竟输赢并不只是因为武器,还有武学,内功,机遇,天赋等等,单独拉出刀剑来说就未免太苍白了。 两人来来回回的打了大概一刻钟后,邝行健终于找到了施展最强一刀的感觉,他微微后退几步,精气神紧紧的将墨千琉锁定。 墨千琉也微微后退,将自己的剑收回鞘内,她要施展的是一招拔剑术。 天魔十刀·魔恸 邝行健一刀挥出,天地变色,日月无光,以他为中心的百米范围内彻底失去了光芒。 这是异兆,由超出常理的攻击引发的异兆。 无涯 墨千琉以极快的速度拔剑,然后收剑,由于邝行健的魔恸,并没有人真正能用眼睛看到她的动作,不过她挥出的剑光却在短暂的延迟后被所有人看见,而那短暂的延迟是那道剑光击破魔恸所需要的时间。 璀璨的剑芒破除了黑暗,以快到极致的速度斜斜的飞向了天空,最后好像消失在天之彼岸,若非这里的众人都知道这东西是从擂台上产生的,说不得就会像远处的人们一样觉得这是奇怪的流星。 下一刻,魔恸引起的异兆消失了,而邝行健也死了,剑芒在他的心口钻了一个洞。 对于魔道的人,而且是对自己有图谋不轨的人,墨千琉才不会手下留情,只不过这招着实太耗费内力了,她感受着自己体内的空虚,瞥了眼左铎的方向,然后离开了擂台,而且并不再观战,选择了回家休养,恐怕自己还有一战要打吧? 张三往事 台下的左铎回想着那无涯一剑的风采,唇畔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笑容,他知道墨千琉最后看向自己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即便你使出封禁之所,我照样一剑破之。无涯的攻击是封禁之所无法封禁的,所以这是应对自己击败赤衍的那招让人看不懂的剑式的最优解,她这是在向他示威呢。 可惜,你下一场的对手并不是我,就算是我,我也不会用封禁之所对付你,对付你,我有更好的招数。 左铎在心里默念,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里,他要看的比赛,只有这场。 “太夸张了点吧?”上官逸依旧沉浸在墨千琉那一剑的风采里,只有剑客才最了解剑客,能看懂那剑的人只有剑客。 “是啊,可是这一剑的代价又是什么呢?”张三在旁边泼凉水,他可没什么心情和感触,喝醉了的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理智和睿智。 “我不知道,不过,看她匆匆忙忙的离开,恐怕是极大的消耗吧?”上官逸做出了合理的推测,不过他面色微微沉凝,心里想的却是关于赛程的事情:今天是武林小会这轮比赛的最后一天,也是离都大比这轮比赛的最后一天了,明天休息一天后就会进行新的一轮比赛,届时也就是武林小会的最后一轮海选,离都大比的倒数第二轮胜者组筛选赛,这次离都大比这边会合并擂台,而武林小会那边不会,这就是说,他们会比我们早结束,在之后的名额最后确定阶段结束后,第二天恐怕就是墨千琉的继位仪式,而那时我大概会有比赛吧?或许就是对阵晴陇。晴陇的韧性足,愈战愈勇,而且想要瞬间击败他,需要的攻击力很高,自己要准备一番才是。 “就算她能够在比赛开始前回复到巅峰状态,她也不一定能够击败她的下一个对手,更何况墨千琉的功法主攻伐,其他的方面都很差劲,就算有良药辅助也未必就能恢复状态,这点你不会不明白是什么概念的。”张三继续泼凉水,他当然知道墨千琉的功法特性,只有选择那个特性,她才可能施展出那样的剑法,也正是因为她选择了那个特性,现在才会进入僵局。不过这也没办法,人无完人,十全十美的事情是不存在的,如果出现的话,那就是不折不扣的bug。 “我都明白,都明白的。”上官逸微微笑着,看向那个宛如化作流星般消失在天际的剑光的终点:远远的天边,就像谁也没预料到墨千琉能施展出这样的一剑,谁能说她一定就会输呢,就算是输了又怎样,与其期待她完好无损,然后帮忙分担难度,不如祈祷自己这边会给力些。 自己动手才会,才能丰衣足食,指望别人的话,总归可能出现意外。 “你这家伙根本不明白吧,你到底懂不懂失去她的话你会有多后悔,那是你倾尽一生也追不回的!”张三说这话的时候颇有点歇斯底里的味道,而且,他眼里似乎含着泪水。 “原来如此,张三你就是因为想起了类似的事情才这般失态的吧?”上官逸眸子里浮现出些许的了然,然后凑近张三的耳朵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不管我是输是赢,墨千琉都不会有事,只是会发生巨大的变故罢了,而且就像她有把握赢下去一样,我也有把握胜利,放心吧。” 除非她放弃了他们,否则,他们不会输。 “放心?放心,我***放个锤子的心,你们嘴里就没有一句能信的话,当初那家伙也是说放心吧,我一定会解决掉所有的牵绊然后回来,结果呢?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再也没有音讯了,我找都找不到!”张三大吼起来,好像被踩到了尾巴一样,相当的愤怒。 虽然比武场里比较的吵闹,但是张三的吼声还是清晰可闻,这段吼完,大半个观众席的人都在望这边看,场面相当的尴尬。 上官逸只能拉住张三,然后对那些人报以歉疚的微笑,最后跟秦禹岩他们打个招呼,把张三带走了,毕竟很多事情不能在外面大声密谋,要说掏心窝的话,就回家说去吧。 回到家后,赤衍还在发呆,早上给他端进房间里的早饭都没吃,整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颓废的大字,看起来短时间里是难以从失败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不过上官逸暂时没有空暇去安抚他,张三的异常可比他还要严重,这模样要是遇见了什么袭击的话,不知道还能不能跑,如果落到魔道那帮人的手里,大事不妙这个词都不足以形容局势的紧急,就算他不会被抓,可是他这副模样基本上等同于废人,没有半点用处,但是需要他去办的事情还有很多,怎么可能让他这么停下来,他也真的不能就这么停下来。 “张三你到底怎么了?说出来让我帮你分析一下,说不定能找到解决的方法呢?”上官逸把他放在自己房间里的桌子上,去取了几壶酒,纵容张三喝,喝醉了,意识不清醒了,也就说了。 事情也如他所料,张三又是一壶酒下肚后,抱着空掉的酒壶,意识朦胧的说起那段往事,表情时而幸福时而苦涩,他眼神清明,不像是醉了,只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他想借酒装疯,把埋在他心底,让他痛苦不堪的事情说给上官逸听,想让人分担一下他的痛苦。 这其实是一个颇有些老套的故事,下山游历的大派圣女和立志继承某一道的少年相遇,少女风华正茂,美的不似凡尘中人,而且懵懂无知,缺少很多的常识,少年油嘴滑舌,精于世道,两人经过一番事件后,决定了结伴同游,在江湖上闯荡。两人中,少女的武力极强,哪怕她还年轻,但是能击败她的人并不多;少年虽然相较之下,武力比较弱,但是逃跑的本事很强,而且是她的智囊,对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武学都有所了解,很容易就能看出对方的弱点,然后告知少女,让她攻其弱而取胜,再加上少年自己也可以使用其他的手段辅助她进攻,这样的组合,自然是无往不利的。 两人都是天才中的天才,而且性子很合得来,几年下来,感情就很深厚了,甚至私定了终身。西施文学 但是他们的出身问题,终究是一大祸患。 不管少女有多强,对于那个大派来说,她都是弱者,除非她能突破到五重天,否则她很难反抗她的组织,谁让组织名字是:流心派呢?谁让她是流心派的圣女呢? 虽然少年这边没什么问题,他这派根本没什么规矩可言,更不要说是成亲这种私事,完全是个人自由。但是因为少女那边的问题,他们的感情还是出现了停滞,他们都在寻找解决的办法,不过少女似乎想到了一个关于脱离流心派的传闻,只要她能够做到,她就和流心派再无瓜葛,只要喝下流心派的秘药,把自己修炼的东西还给他们,她就自由了。 因为流心宫不允许外人进入,所以少女就让少年在他们相遇的地方等着她,等着她回来找他。 当少年问及她的把握的时候,少女很有信心的说:“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然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少年等了三个月,最终还是打算去探探情况,但是流心宫岂是这么好进的?纵然他逃生的本事几乎无人能比,可他还是身负重伤才逃了出来,而且并未能真正进入流心宫,更未探查到关于少女的消息。 少年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他不肯放弃,仗着这些年闯荡江湖积累下的财富,数年的时间里他前前后后的进行了七次关于流心宫的潜入计划,可惜无一例外的失败了,七次死里逃生,每次都没能进入核心的内宫,就连最接近的一次都还差的远。 他不得不承认,这就是底蕴的差距,少女是他高攀不起的,就算少女喜欢他,那也无济于事,他根本不可能从那些人手里把她夺回来,甚至都不知道她是否还在人世,他绝望了,不得不绝望。 然后他离开了那里,漫无目的的游历着人间,干着各种各样的疯狂事,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好受些。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他发现了一个组织,一个神秘而且强大的组织,也就是聚义庄,他觉得如果利用它的话,说不定自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毕竟之前是自己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流心宫,自然是没有赢的可能性,但是假如自己也可以使用一个大势力的力量呢? 不过这件事他以前不是没有想过,一来是太难了,流心宫的作用决定着它的地位,如果有势力想对流心宫动手的话,只要稍微走露风声,魔道的人就会先把它灭了,因为流心宫是魔道传承的根本,不管他们和流心宫的关系究竟怎么样,他们都不会允许流心宫出现意外,因为流心宫毁了,他们若是输了的话,那就是真的输了,再无东山再起的机会。二来,想拥有那样的势力太难了,一个人的一生很难发展起来,有钱都没用,这需要的是大量的人才,并且他们还得忠心耿耿,然后还得成长起来,成长的过程可能又会夭折……反正难如上青天。 但是聚义庄就不一样了,只要有权限,支付足够的报酬,他甚至能让人去刺杀某国的皇帝陛下,这是何等的肆意妄为?而且在接触中,他越来越发现这个组织的神秘和强大,所以,即便他之前提出查探流心宫的请求,一直被代理人以权限不足为由拒绝,但他依旧没有放弃,而是千方百计的积攒宝物,终于冲击上了最高权限,可是答案依旧是拒绝,因为聚义庄暂时不想和流心宫为敌。 虽然聚义庄的庄主给他指了别的路,但是谁知道那句舍近求远是什么意思呢?说不定只是搪塞他的,只是想稳住他这只肥羊罢了。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觉得那个庄主指的路未必走不通,只不过难度很大,很大。”上官逸思考了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怎么说?”张三努力的抬起眸子,在他讲故事的过程里,他不知不觉的把桌子上的酒都喝完了,现在是真的醉了,只是努力的保持清醒。 “那个代理人所说的两个地方应该是指传说中的天城和流心宫,要入主天城者,荡平四野,权倾天下,一笑四海升平,一怒血流千里,是天下共主,要同这样的人对话,非江湖中最顶尖的人,五重天宗师不可,流心宫既然和天城齐名,那么,想和流心宫对话,就必须也是五重天高手才行,这样的猜测,不过分吧?”上官逸说的有板有眼,有理有据,让张三不得不点头。 “所以,只要江湖里出现一个五重天的高手,那么就有希望正面登上流心宫,去问他们一些事情,虽然不晓得流心宫里是否有五重天高手,或者五重天的战斗力,不过平等交谈应该是可以做到的。”上官逸摸着下巴,笃定的说。 “所以?”张三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基本上宕机了,上官逸都怀疑自己跟他说的话,他到底听见了没有。 “若说当世谁最有希望成为五重天的高手,非傅长安莫属,不要舍近求远的意思可能就是让你去求傅长安,不过……她能不能成为五重天的高手,什么时候能够成为五重天的高手,以及她愿不愿意为了你上流心宫,这都是需要解决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她那人,其实没这么好说话,而且因为对手是流心宫,即便是五重天的高手也未必好使,你们两个都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痛苦一辈子,但也不希望她遇见危险,所以我不会帮你求她,你不要怪我。”上官逸犹豫了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推论。 “我懂的,放心,这件事我自己会查证。”张三点点头,人都是自私的,为了别人让心爱的人去冒生命危险,换成是自己也不愿意。 之后张三便昏睡了过去,上官逸在旁边看着,眼睛里有些不忍,但是还是忍耐了下来。从那个故事里,他能明白张三对那个女子有多么的痴情,如果不给他点希望,恐怕他……,可是希望也不能给太多,傅长安不是慈善家,自己也不能仗着她对自己有几分纵容就恃宠而骄,而且自己虽然还知道另一条线索:鬼女,也就是这任的流心宫圣女,但是自己在得到消息前,绝对不能告诉张三,否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赤衍失意 上官逸从衣橱里拿了件外袍给张三披上,然后坐在凳子上看着赤衍的房间发呆,那家伙这次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几乎被左铎逼到了绝望的路途上,就像左铎说的那样,他在赤衍的心里种下了一颗名为恐惧的种子,在他没费太大力气就击败了赤衍的时候,种子就已经生根发芽了,以后不管什么时候,赤衍遇见类似的情况,都会想起这次的对决,然后不自觉的漏出破绽。 这也就是说,左铎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就算是赤衍这样神经粗大的家伙遭遇了这样的打击,也会被打击成这个样子。不是输不起,而是输的实在是太惨了,明明拿出了全部的实力,就连压箱底的绝学都拿出来用了,可就是奈何不了左铎,对方看起来一直都是那么的运筹帷幄,一切似乎都在他的算计里。 谁能接受这种一直被别人玩弄在手心里的憋屈感觉呢?反正设身处地的想想,上官逸也不能接受。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如何让赤衍走出这个阴影,破坏掉左铎的阴谋,但是这种心理上的事情着实难以处理,现在的赤衍甚至连无生的话都不愿意听,也听不进去,谁还能说动他呢?若是让他自己去想开的话,鬼知道他会想到哪里去呢?若是越想越悲哀的话,最后转变成一出悲剧的话,可如何是好? 上官逸罕有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不过这次,有郁景辉站出来解决这件事,在上官逸烦恼了不知道多久后,无生他们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客人回来,那就是之前被赤衍吓哭的女孩:唐晓白,也就是赤衍对其有一点好感的那个女孩,最近还会去教她武功,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想拉拢她帮自己在师父面前说好话就是了,不过,赤衍若是对她没意思的话,以他的性子肯定会对这种事感觉很不耐烦的,但是他没有,反而有些期待每次的教学时间,毕竟那是名正言顺的见面机会,不会惹人怀疑。 武场失意,情场得意,这个方法倒是还不错,如果他们劝不动赤衍的话,找赤衍喜欢的妹子来劝解他也是个不错的方法,而且有很大的可能可以重新激发他的斗志,嗯,的确是个不错的方法。 上官逸看见唐晓白的时候,瞬间明白过来,朝着郁景辉递了个佩服的眼神,然后露出笑容接待她,热热闹闹,客客气气的把她迎进主屋里去,然后在屋里对她说明了赤衍的情况。 “这件事,我尽量试试吧。”唐晓白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找自己来劝解赤衍,更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对自己报有这么大的期望。 “嗯,如果是唐小姐的话,我相信他一定能听进去的,拜托了。”上官逸露出期待的眼神,然后目送唐晓白慌慌张张的带着侍女去了赤衍的房间。 没办法不慌张啊,这屋子里除了无生和北冥沁,其他人的实力她都是有点认知的,就算郁景辉输了,但是他输的那局根本就不像是个败者,那分明是为了更深层次的计划做出的妥协,就是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如意算盘,这些人都搞不定的事情,拜托她一个弱鸡来做,似乎还十分的抱有期望,觉得她一定能做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嘛? “所以,你的比赛结束了?战况如何?”上官逸看向一同回来的秦禹岩,微笑着问。 “自然是赢了,我的运气还不错,对方不会什么天赐觉醒,甚至连天赐都没有,基本没什么反抗能力就败在了我的剑下,他随即认输,我也就取得了胜利。”秦禹岩耸耸肩,似乎并不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他也希望遇见一个强敌,然后痛痛快快的打一场,这样才能提高实力,发现自己的不足,可惜,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做到,或许真的要等到正式比赛的时候,或者十六强比赛的时候才能遇见让他满意的对手吧? “你呀,真是的,强的有点离谱了吧?只是这样的话,要针对你,就得上猛料,若是你对上左铎或者墨千琉的话,你有几成的胜算?”上官逸微微叹息了一下,随即便提出了这件他十分担心的事情。 若不遇见旗鼓相当,或者十分厉害的对手,谁都不会拿出真正的本事,目前露出自己实力的人只有左铎,墨千琉,玄心吾,秦禹岩,其他的参赛选手里或许也有很厉害的人,但是对方是不可控制的,不是每个人都甘心被利用,就像那个王铘一样,几乎算是主动的弃权,将晋级胜者组的机会给了上官逸,为的就是不让魔道的人在他们鹬蚌相争的时候得利。 到了这种关头,不管策划这件事的是什么人,他都不会允许还有王铘这种人的出现,所以墨千琉的对手必定是在其他三人中选择一个,因为他们三个都不会认输或者放水的,至于其他两人会不会成为对手,那就不知道了,但是未雨绸缪总归是没错的。 “我不知道,这种事情,没交手过,谁说的清楚呢?不过真要估量的话,左铎应该比墨千琉要强一些,我遇见他的话,胜算也不高,那个人真的很强,有一种摸不到底的感觉。”秦禹岩思考了下,给出的结果是模棱两可的,也只能给出这样的答案,因为就像他说的那样,没交手过,不知道对方的底牌是什么的情况下,贸然猜测的胜率都是虚假的,根本不可信。 “确实,那个人确实可怕。”无生点头,然后对他们说了自己的猜测,虽然只是关于左铎的那部分,但是那大胆的假设还是让三个男人陷入了沉思,因为他们不能否认也没办法否认无生的猜测,而且按照无生的猜测,赤衍和左铎比赛中的一切谜题就都说得通了。 “如果答案真的是这样的话,要击败他就很难了,毕竟他会的招数实在是太多了,不管是对付谁都能拿出最合适的方案,永远处于优势,而且就单指他在击败赤衍的时候使用的那招,想接下来就已经很难了。”秦禹岩的神情十分的凝重,显然是知道答案后觉得自己的胜算也不高。 上官逸并未对此发表什么意见,他只是听着秦禹岩的话,想到了什么:如果说左铎的能力是学习和理解的话,那么他使用的那一剑应该不是他自己的招式,而是他看到过某人施展或者某人对他施展过,所以他才记住了,并且将其复刻,然后在合适的时候重新施展出来,可是那个某人究竟是谁呢?能创造出这样的剑招才是惊才绝艳的天骄,若是她也混在这次武林小会的参赛人群中的话,事情恐怕就更不妙了。 当然,也不能排除那个天骄已经被左铎杀死的这种可能性,但是那样的人真的会这么容易死吗?恐怕……不会,而且谁第一次遇见那种招数的时候恐怕都会吓一跳吧?就算是左铎那样的天赐,恐怕也没办法反制。若说是左铎输给了那个人的话,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所以他才学会了这招,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了解了对方杀手锏的原理也就了解了如何破解,下一次的战斗才能够取胜。七号 可是那个人会是谁呢?他到底参赛了吗? 这两个问题紧紧的缠绕在上官逸的心头,虽然他的直觉告诉他,他不必担心那个人的存在,但是他有种冥冥之中的预感,那就是:如果查清楚那个人的身份,他会串联出很多情报,甚至明白一个埋的很深的秘密。 “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反正明天对阵情况就出来了,到时候再烦恼也不晚。”无生看见他们脸上毫不掩饰的烦恼,心里有点好笑,不过却没表现出来,自己的猜测终究只是猜测,虽然自己觉得是真相的可能性很高,但是自己没有哪怕一点点的证据,也不可能去收集证据。一些事情还是糊涂一点的好,在稀里糊涂中接受安排最终达到一个可以接受的结局,这比什么都明白了后,还是只能按照别人写的剧本走来的好,至少对于上官逸来说是这样。 “倒也是。”上官逸和秦禹岩都点了点头,现在不管怎么想都是毫无根据的阴谋论罢了,真有什么想法,不如等对阵表出来后再讨论,到时候才有意义。 上官逸他们为了这件事烦恼的时候,其实暗中操盘的人已经拟好了这轮关键至极的海选赛中的某些关键比赛的对阵名单,当他把这两个册子送给魔道的大人物进行最后的确认时,那人从离都大比的名单看起,寻找了片刻,不出意外的看见了这么一行:李清天对阵晴陇。 他微微的点点头,这个没错,离都大比里需要注意的人就只有那家伙,然后他放下了这个册子,拿起了另外一本,翻了几下后,砸在了送来册子的那家伙身上,然后冷冷的说道:“这就是你们拟定的名单?我看也就是傻子能和你们拟定出一样的东西,懂吗?” “请少主恕罪,若有不对的地方,还请指正。”那人直接跪下了,他哪敢反驳魔道少主的训斥?他就是个跑腿的,就算名单的拟定和他没什么关系,他也不敢说自己委屈,whocare? “傅长安对阵墨千琉,这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他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觉得自己聪明的不行是吗?她们俩的关系匪浅,而且说到底,墨千琉的实力还是欠缺了点,在武林小会中其实走不远,而且墨千琉不会在自己没有把握的时候去挑战傅长安,因为这个女人是她视为一生之敌的家伙,同时也是她的一生挚友,尤其是在察觉到我们动作的时候,她更不会做这种宛如白痴一样的事情。”魔道少主还是解释了,虽然这是那些和他立了赌约的家伙的事情,但是总归是魔道的事情,就算最后没成功也不能失败在这种愚蠢的地方上。 “是,是这样啊,属下明白,一定会把这个消息带到的。”那人低着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还有就是秦禹岩对阵左铎,这场比赛也不靠谱,那个左铎,我觉得他不值得信任,若是他和王铘一样放水的话,事情就更不妙了吧?虽然多个秦禹岩未必会改变大局,但是再加上左铎的话,就会产生微妙的变化。”魔道少主又指摘出一场不妥的比赛。 “关于这个,长老说是想留下玄心吾一命,毕竟五方神兽诀的修炼者是比较珍贵的棋子,最好不要轻易舍弃。”那人战战兢兢的把长老让他说的话说出来。 “死了一个天魔十刀的传承者就心疼了吗?也是,毕竟是一大战力呢,就这般陨落在墨千琉手上,与其让她拼死再杀一个我们的人,不如让他们狗咬狗,那些白痴是这么想的吧?如意算盘打的还真好,可惜,人家也不是傻子,我的话就到这里,他们怎么做,我就不过问了,我只看最后的结果,若是魔道沦为天下的笑柄,这件事我不会轻易放过去。”魔道少主嘴角挂起一丝嘲讽,然后让那人回去了,他能做的事情就做到这里,他们一意孤行就一意孤行去吧,反正最后自己一定会把这群白痴都清除。 “是。”那人答应下来后,就连忙退出了这里,擦了擦冷汗后回去汇报消息。 “少主,如果让他们这么乱搞的话,咱们的损失会很大的。”李清尘从旁边走出来说道,也只有他敢在魔道少主生气的时候说这种话。 “清尘啊,我问你,白痴算是战斗力吗?”魔道少主看向他,眼中的温度并无变化,但是也没有责怪这个下属。 “我明白了。”李清尘点头,猪队友不是自己的队友,这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而且魔道并不缺这点人的力量。 “我们的那个计划布置的怎么样了?”魔道少主转而问道。 “差不多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会出什么意外,最后恐怕无法成功。”李清尘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正常,毕竟对手是那个人,就连我也没把握百分百杀掉,失败了也正常,尽量多探查对方的底牌吧,这是一个允许失败的任务。”魔道少主浮现出一丝了然,若是李清尘拍着胸口说没问题,他才会担心,既然他还清醒,那就没事了。 最后一轮 对阵表是在休息的那天早上放出来的,里面的对决名单一些是在上官逸预料之中的,另外一些则不是,和他们猜的不太一样。 上官逸的对手是他期待已久的晴陇,墨千尘的运气依旧很好,对手并不算强大,费些功夫也就打败了,张怀翊也差不多,就连实力强劲的匡祖清的对手都不值一提,完全没有紧张的必要。 反观武林小会那边,情况就很不乐观了,墨千琉的对手是玄心吾,虽然后者之前被郁景辉打的几无还手之力,受了不轻的内伤,但是几天下来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毕竟《玄武诀》就是主防主恢复的,只是这种程度的伤势,根本不是什么问题,而且就算是再严重些也无碍的,作为魔道的关键底牌的他,魔道会想尽办法让他以全盛状态出席的。 秦禹岩的对手是之前打过一次交道的丰圣刚,虽然不知道他的具体实力如何,但是作为预定的三十二强之一,他的实力绝对不差,如果他也觉醒了天赐的话,这对于秦禹岩来说或许也是个劲敌。 左铎的对手倒是不怎么厉害的样子,不是上官逸看不起他的对手,这个人之前的表现让整个离都的人都是哭笑不得,明明胆小的很,对手稍微漏点杀气就嚷嚷着自己要被杀掉了,但是却一路连胜走到了现在,遇见他的对手都很倒霉,甚至好好的运转内力都能岔道了,直接走火入魔,差点当场暴毙,总之是个很邪门的人。上官逸并不觉得他如他表现的那般不堪,不过呢,对手是左铎,若是他能胜左铎的话,再来探究这家伙的邪门程度也不迟,若是他胜不了左铎,那么探究他的来历其实也没什么意义了。不过也许他都没有什么胆量对上左铎,这场比赛也不会举行就是了,毕竟左铎可是个动不动就杀人的家伙,完全不需要理由,目前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是赤衍,但是以赤衍的强大依旧没有能够击败左铎,而且差的远,若非左铎不想取赤衍的性命,这个记录根本不会被打破。那个人之前就表现的胆量很小的样子,未必有胆量会上台和左铎对峙,毕竟被左铎记住了脸的话,可能就会被他所杀死,这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这次傅长安的对手是个比较麻烦的家伙,祁有金。 是的,比较麻烦,说不得强大,因为这家伙是个机关术师,虽然武学上的造诣并不低,但是在这场武林小会里相比就很捉襟见肘了,不过他作为机关术师,有着各种各样的奇怪发明,这也是允许使用的,毕竟是人家自己制造的。也正是因为这点原因,他虽然不是很强但是却很难缠,想要击败他的话,并不容易。不过嘛,对傅长安来说,麻烦是麻烦了些,但是却不会输给祁有金,只要以不变应万变,稳扎稳打,等到祁有金黔驴技穷再一举拿到胜利就好了。 这轮武林小会的海选又是看点满满的一轮,甚至说是全程高能都不为过,毕竟都筛选到了现在这个阶段,谁还没几把刷子呢? 不过,观众的埋怨声越来越多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以往的比赛里不是没有高手们在海选赛里撞车,导致原本的三十二强或者十六强等的席位交给了实力其实不太合格的家伙,但是今年也太多了吧? 是,他们理解今年有不少黑马,但是之前预测的三十二强和十六强名单大体是准确的,不过,这还没开始正式比赛,里面的人就恨不得淘汰一半了,到底是今年比较邪门还是有哪位大人物在暗中搞鬼呢?这也太夸张了些吧? 这些埋怨自然或多或少的进入了大人物的耳中,不过真正能决策此事的人要么不管,要么就是一意孤行,毕竟事情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临近结尾了,再想回头,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只能闭着眼睛走到底。 天守阁上。 大阁老站在围栏旁边眺望着比武场的方向,他的面容无悲无喜,唯有放在栏杆上的那只微微颤抖的手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一切都准备好了,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了吗?”二阁老轻轻的走到他身后,他的话里带着复杂至极的情绪,惆怅,不舍,心痛,愤怒,难过…… “是啊,天守阁因离都而生,也因离都而死,天守不在,大阁老便是天守阁的守护者,因其生,也因其死,就是这样。”大阁老点头,话里除了和二阁老一样的复杂情绪外就是满满的坚定,他不会动摇。 “可是……”二阁老还想说什么。 “赴死这种事,我一个人就够了,都这种时候了,你不会还想违抗我吧?”大阁老的话里带着不容反抗的味道。 “诶,我明白了。”二阁老沉默了良久后,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说了这四个字后转身离开。 第二天,最后一轮武林小会的选拔赛开始了,第一场就是傅长安对决祁有金,就好像是为了和第一轮武林小会的选拔赛相照应一样,那时候第一场也是傅长安的比赛。不过微微有所不同的是,这次是四场比赛同时开始的,毕竟是四个擂台。 “请选手确认自己的状态。”裁判们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主持。 傅长安静静的站立在那里,也不拔剑,但是似乎准备好了,有股微微压抑的感觉,就好像是在等着裁判的一声令下,然后拿下胜利。 相比之下,祁有金就很慎重了,他不仅张开了自己制造的的机械手臂,手里握着特制的起爆符,还给自己穿上了特制的盔甲,戴上面罩,可说是全副武装也不为过,简直就是慎重到了不能再慎重的地步。 “我也准备好了。”祁有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这漫长的等待,差点让昨晚上没太睡好的无生打起瞌睡来,不过她还是努力的忍住了,今天的前三排可是坐了很多离都的大人物,虽然托傅长安的福,她的位置没什么变化,但是身周的压力都不一样了,她可不能出丑。 “比赛开始。”裁判倒是很有耐心,一直没有催促祁有金。三月中文 在他声音刚刚落下的时候,祁有金就把手里的起爆符扔向了傅长安,那是凭借内力控制爆炸的东西,虽然说是符咒,其实还是和炸弹异曲同工的东西,不过威力并不算大就是了。 “嘭嘭嘭嘭” 爆炸接连不断的发生,而且还产生了浓浓的烟雾,让人一时看不清楚擂台上的情况,不过,当烟雾散去的时候,众人发现,傅长安的位置似乎有些偏移,整个人毫发无损,连衣服都没被弄脏。 “断!” 傅长安轻叱一声,声未落人已近,她宛如化成光一般笔直的冲向了祁有金,那样的速度是祁有金根本无法躲闪的,笨重的盔甲带给他的是极佳的防御力和乌龟一样的速度,他想努力的扔出自己的各种发明,想要阻拦她的步伐,可是在那样的速度面前,他都无法完成抬手动作,所以他下意识的使用机械臂将自己环抱起来,整个人再次化身一颗蛋,企图硬抗这一招然后再反击。 这招祁有金之前用过,效果还不错,从来没人能击破过,而金属的反震力会带给攻击者一定的僵直时间,这就是要对方小命的最佳时机。 不过,这次的进攻者是傅长安,号称是年轻一代第一天才的傅长安,结果会怎样呢?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下一刻发生的事情,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间然后又恢复了流动,但这只是错觉,凌厉的剑光闪过,那把剑宛如切豆腐般击破了祁有金的防御,然后又是几道剑光闪烁,在之后就是不绝于耳的金属碰撞和落地的声音。 祁有金引以为傲的盔甲仿佛成为了一个笑话,那所谓的绝对防御根本就是不堪一击,被傅长安轻轻松松的拆成了碎片,而她的剑最终指着他的心口,只差一指的距离就刺进去了,但是剑冰冷的杀意却已经刺穿了他,寒意从心脏的位置传至全身,他连站立的力量都没了,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眼睛里带着恐惧,完全丧失了斗志。 裁判想宣判结果,但是傅长安凉凉的视线落到他身上的时候他迟疑了一下下,等到傅长安把她想说的话说完才宣布了结果。 “真让人失望呢,这就是天下第一的机关术师的杰作吗?还是说,你们北寒的人都是这般的不知天高地厚呢?”傅长安留下这句话后,收起剑,转身往擂台下走。 裁判连忙宣判了结果,在傅长安下擂台之前。这个过程中,祁有金其实是想用手里的东西偷袭傅长安的,但是他不敢,他被吓破了胆子,他知道只要自己动手,自己就会死,而他伤不到傅长安,她之所以会闪避那些起爆符只是因为她不想衣服被灰尘弄脏罢了。 摧枯拉朽的碾压,这是实力的差距,在以前的比赛里,祁有金仗着自己制造的东西狠狠的虐待和玩弄对手,惹的很多人不满,但是这次比赛,他除了最开始的那波攻击,根本连出手的资格都没有,而他所谓的绝对防御更是直接被拆了个稀烂,拼都拼不好了。 当然,最关键的地方在于,此生此世,祁有金都将活在这个噩梦之下,相比左铎对付赤衍的手段,傅长安对付祁有金的手段更加的残暴和直接,恐怕连做梦的时候都会害怕的惊醒过来,这是几乎无法愈合的心理创伤,而他想击败傅长安的可能性几乎是零,这也是傅长安对他的惩罚,谁让他去离都的机关术协会里闹事呢?还伤了里面的几个学徒。 是的,离都的机关术协会是她和墨千琉的地盘,里面的机关术大师都被她们两个藏到了秘密的地方去造东西了,留下的都是技术不怎么样的机关术学徒,在那里研究和钻研技术,毕竟那属于半私人化的地方,不接受外人的委托和拜访,可就算是这样,还是被找茬了。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虽然傅长安表面没什么动作,但是她一出手就不给祁有金留活路,可惜,祁有金比她想的更不堪,随便吓吓就尿裤子了,根本没胆量在裁判还没宣判结果的时候偷袭她,若是他真的这么做了,就能结束噩梦般的后半生了。 傅长安的比赛结束后几轮便轮到了左铎对阵苑同,也就是那个胆小如鼠的家伙,这轮比赛其实没什么看点,因为赢的人必定是左铎,只不过也正是因为是左铎的比赛,才会有这么多人关注,不过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不忿苑同这个胆小的菜鸡居然能走到最后一轮,来看他悲惨的结局。 “左,左铎大,大人,不,不是我恐吓你,我,小的建议你不要和小的打,会出意外的。”苑同看着左铎,整个人都在发抖。他是真的害怕,害怕左铎这个人。 “那你直接认输就是了,若是和我打的话,你应该知道我不会手下留情的。”左铎可不会因为他这么说就放弃赢的打算,就算苑同是那样的人,他也不怕。 “可是,可是,你不懂吗?左铎大人,你若是杀了我,会出现很可怕的事情,就算是不杀也会接连的倒霉,您也不希望那样吧。”苑同身子还是在微微的发抖,不过随着左铎收敛身上的杀气,好了一些,能顺畅的说话了。 “没关系。”左铎的回答只是这三个字,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东西都是相生相克的,就算是苑同这种人也会有人能克制他,那个人会帮助自己的,霉运而已,有他那样的吉祥物在,根本不怕。 “你怎么就不听劝呢?若是你出了什么意外,我岂不是死定了?”苑同哭丧着脸,根据他的推测,他的霉运可是克不死左铎的,甚至不能帮他赢下左铎,收回自己给他带来的不好运程,若是之后左铎连连倒霉,然后就完了呀,左铎这个杀神为了一了百了肯定会杀了他的。 “不听劝的是你,你有两个选择,第一,现在认输,然后滚,第二,死。”左铎的耐心是有限的,肯陪苑同聊几句已经是破天荒的事情了,结果这家伙还没完没了了。 “我,我……我认输就是了”左铎猛的爆发来的杀气差点没把苑同吓哭,当场就认输了。 这场比赛还没宣布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也是让人相当的无语。 连环计划 “你怎么了?注意力似乎不在左铎那场比赛上面。”郁景辉敏锐的感觉到身边的上官逸的视线似乎没有投放在大部分人都会关注的左铎和苑同的那场比赛上,而是看向了离都大比的会场,但是其中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比赛,他到底在看什么? “没什么,那场比赛结果已经注定了,看不看都是无所谓的,只不过,我觉得那些人似乎在拖延时间,怕不是魔道的人在控制比赛进行的时间和顺序吧?真是的,为了一个我而费这么大的力气,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啊。”话是这么说,但是上官逸唇角浮现出的却是一丝冷笑。 “随他们去就是了,反正你最后要对付的都是晴陇,想好怎么应对他了吗?”郁景辉点点头,也亏的上官逸能看出这个细节,不过既然他们都已经算计到这个地步了,那么动手的时间也就是最近不会错了。 “老实说,还没有,我得看到时候的局面来决定,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而且我还不知道那些人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呢。”上官逸摇摇头,他和晴陇的比赛还有两天时间,两天,会发生什么变故呢?他也不知道诶,如果真的出了的话,肯定是必杀吧,为了保证计划会成功,只是……下手的对象又会是谁呢? 这个问题是上官逸想不通的,因为答案太简单了,所以才想不通。 他们要针对墨千琉,是因为他们的计划恐怕是捕捉墨千琉,然后为己用或者将其刺杀,所以他们要削弱她的力量,这样才会有很高的成功率,而针对她的最好方法就是让她使用消耗巨大的禁招,最好是短时间内无法使用第二次,无法保持巅峰状态的那种。 他们针对自己,是因为自己可以影响到周围的人,若是自己拼了命也要救墨千琉的话,郁景辉他们不会不管,而他们的插手就会在很大程度的减少魔道这个计划的成功率,毕竟四重天不出,三重天就是最中坚的战斗力,郁景辉他们的战力是足已影响战局的。在无法击杀自己的时候,针对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派晴陇纠缠住自己,如果在事故发生的时候自己无法出现在那里,就算提前招呼过赤衍他们过去,他们见势不妙也不会死磕,会放手的,毕竟傻子不多,而墨千琉于他们而言终究只是个普通朋友,不值得舍命相搏,这也是瓦解他们这方的实力的最佳方法。 从这个角度来思考就能得到问题的答案了,那就是傅长安。最能影响这个计划结果的人不是墨千琉,也不是上官逸,而是傅长安,如果她要死保墨千琉的话,在她的号召力下,这个计划不可能成功,所以她在那天的时候绝对不能出现在墨家。想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在这两天的时候让傅长安出现一点意外。 但是这怎么敢的啊? 傅长安自己的战斗力如何,这个且先不提,有傅明秋保护着,谁能杀她,谁能伤她?就算是出动可以力敌傅明秋的人,只要两个人动起手来,整个离都的顶尖强者都会闻风而动,那时候产生的后果可就无法预计了,如果不能以最快的速度达到目的然后脱身的话,不管是谁都跑不掉了,被留下的话就是一个字:死。 这是个不管怎么想都不会成功的计划,所以上官逸并不觉得魔道的那些人会执行这个计划,但是如果要动手的对象不是傅长安的话,那会是谁呢?而且那天傅长安若是出现在墨家,他们应该怎么对付? 这些东西都是上官逸想不通的,他深深的感受到了情报脱节的问题,一定是有什么关键的情报是他所不知道的,那也是魔道接下来进行的行动的保障,只是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困扰了上官逸一天,直到今天的最后一场比赛结束,他都没想明白。 “你先回去吧,别让他担心,我还有些事要谈。”傅长安今天罕有的赶无生离开了,但是不管她做什么事情都有种理所当然的意味,并不很让人感觉惊讶。 无生乖乖的答应,她倒是嗅出了几分异样的感觉,只不过傅长安既然支开自己去做,那就代表自己跟着她的话,会耽误事情,所以还是相信她会妥善解决比较好。 然后无生便跟着上官逸他们回去了,不过刚走出比武场没多久,就有一个人给上官逸递了个口信,是张三的,他让他们去某个地方找他,说是请他们吃饭来作为酬谢,并且有想到重要的讯息,想要告知他们,让他们赶快过去。 这样的把戏,张三不是没玩过,所以上官逸并没有多想就跟着他过去了,郁景辉他们自然也是一起的,赤衍虽然精神不振,但是也勉强跟着去了,经过唐晓白的开导,他确实好多了,不过,要想恢复以前的精神劲,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因为报信的那个人说那个地方很难找,需要熟人带路,否则根本找不见,所以上官逸他们是在他带路的情况下过去的,一行人在他的带领下走了很长时间,但是据他说,离目的地还有很长的距离,而天空也渐渐的落下了水滴,层层叠叠的乌云似乎在警示着上官逸,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上官逸的心里产生了越来越多的不安。 “还有多远?!”又走了一会儿,上官逸终于忍不住的喊道,他的声音里并没有因为距离太长的不耐烦,反而充斥着怀疑和不安,让其他人都是一惊。 “怎么了?”他们连忙问,毕竟上官逸并不是没有耐心的人,难道这家伙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我们到了。”那个人笑了,笑的很阴森,虽然离最佳位置还差一点点的距离,但是他知道瞒不过这个男人了,这个男人的第六感恐怕在疯狂的警告着他吧? “可是这里并没有酒楼……不对,你不是张三的人吧?”秦禹岩也反应过来了,而且他注意到附近的感觉似乎也不太对,可能是提前被人布置好了阵法,可是他怎么会没注意到呢?对方到底是怎么瞒过他的感知的?好易 虽然他是疑问句,但是在想到中了埋伏的这种可能性的那一瞬间,秦禹岩就已经拔出了剑,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郁景辉也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他们瞬间进入了备战状态,这就是高手们的反应速度。 “哈哈哈,等你们死了之后就知道了。”他肆意的笑了起来,面向他们的身子后退几步,消失在黑暗中,下一刻,阵法就彻底的启动了,将上官逸他们完完全全的困在其中。 “第一步计划成功,接下来这里交给你们,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困住他们两个时辰,记住。”刚刚那个带路的人脸上依旧挂着得逞的奸笑,什么狗屁天才,还离都的大捕快呢,完全没察觉到他们的计划嘛,简直太顺利了。 “好。”埋伏在这里的负责人答应下来,这个带路的人其实算是他的上司,虽然只是临时指派的,但是这家伙的命令还是得遵守的,哪怕他其实看他这副小人做派十分的不爽,但还是得顾全大局啊。 另一边,坐着马车前往某处的傅长安被人拦住了,用一根箭,在他们即将经过某处的时候,射在了前面的地面上,这就足够惊醒傅家的护卫了。 “把信给我吧。”傅长安的声音从马车里面响起来,她自然是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虽然她看不到外面的那根箭,但是不会有人射这么歪的,既然他这么射那就代表这支箭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杀她,而是为了传递消息。 “是,小姐。”侍卫取来那支箭,解下了上面的纸条呈给傅长安。 纸条上写的是:你的友人,李清天,无生,李忻,郁景辉,赤衍,秦禹岩在我的手上,若是午夜之前你没有一个人来到纸条背面谜题所呈现的地方,那么他们就会死,不要怀疑我的话。 傅长安眸子微暗,将纸条翻过来看,后面是个很简单的谜题,甚至于,怕她解不开,或者找不到地方,还用压痕绘制了地图,虽然不太容易看见,但是傅长安怎么可能错过这种信息? 拿起自己的剑,傅长安留下一句“今日的行程取消,明秋叔叔也同他们一起回去吧,我去办点事情。”便离开了,根本没有给傅明秋说否的机会,等到傅明秋反应过来,匆匆忙忙的出了他的那辆马车的时候,傅长安已经走远了。虽然他能感觉到她离去的方向,但是却没有违背傅长安的吩咐,她才是傅家的主人,就算是稚嫩了些,也一样,而且她不需要任何人为她担心,完全不需要。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傅明秋还是忍不住担心傅长安,这次的事情明显不同寻常,而她离去的模样也不够冷静,这样子,真的没什么问题吗?她是他看着长大的,说是当作自己的女儿来照顾,虽然有点逾距,但确实就是这样,他怎么可能不担心她呢? “第二步计划也完成了,没想到就算是狡猾如傅长安也有割舍不下的人啊,成大事者怎么可以太重情义呢,妇人之仁难成大器,哈哈哈哈,终究还是我们技高一筹!这波行动结束后,我倒要看看那个少主到底怎么下台。”带路的人赶到这里的时候,刚好看见傅长安的身影走远,他忍不住的再次奸笑起来,毕竟这波是阳谋,若是傅长安不想失去那些朋友,那就必须只身涉险,进入他们设下的陷阱中,那也会是她的葬身之所。 “可是,大人,我记得她上马车之前身上明明有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的,但是刚刚下来的时候却没有戴,似乎有些不对劲。”那个射箭的工具人提出了自己的质疑,他作为弓箭手而拥有的敏锐直觉告诉他这其中有问题。 “蠢货,那块玉佩明显是她很珍惜的宝贝,而且这么贵重,怎么可能带着一起去赴这种看起来就凶险的约呢?若是损毁了,岂不是很心痛,说不得以后就再也无法佩戴了,女人就是有这种小心思。”那个人的解释似乎还蛮有道理的,让人很难反驳,毕竟打架的时候确实容易损毁身上的东西,尤其是那块玉佩,可能是世上罕有,甚至独此一块的宝贝,就更得小心。 “大人英明。”弓箭手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原因,那就没事了。 傅长安独自赴会的时候,被困在阵法中的上官逸他们也采取了行动,他们必须积极的采取行动,因为上官逸突然想通了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那个谜题,但是他已经进入了别人的陷阱里,所以说他能做的事情已经很有限了,若是不抓紧的话,就真的被魔道那些家伙耍的团团转,被玩弄于股掌了。 是的,正常情况下,傅长安身边确实会有傅明秋跟着,但若是点明了让她一个人去某个地方呢?不会成功,因为她懒得搭理,但若是抓住了她的朋友再威胁她这么做呢?恐怕成功的可能性会大大的提升,更何况那些家伙抓的是她关系很好的好友:无生和上官逸,她应该会去吧?哪怕知道这是圈套。毕竟那个人啊,她看起来冷漠无情,但也只是看起来而已,她其实是个很好,很心软的人,她一定会去救那些因为她而遇险的人。 如此一来,也就排除了傅明秋和其他侍卫的阻隔,只需要专心的对付傅长安就行了。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对己方这些人只是围而不杀,只想困住己方,只要傅长安确定他们确实失踪了,那么这个计划就算是成功了,傅长安会乖乖的按照他们说的跳进那对于她而言的致命陷阱里。她虽然很强,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杀她,还有着阵法的帮助,就算她再强,恐怕也难以支撑太久吧? 若是她死了…… 上官逸想到这里的时候,心脏微微抽搐的疼痛,他不敢再往下去想了,他不敢想象失去傅长安的世界,明明那个人这么厉害,这么聪明,难道今晚就要……还是因为他的拖累。 不,不可以,他一定可以找到破局的办法,一定。 完全中计 “这个阵法似乎只是个单纯的迷阵,并没有什么杀机,但是想要破除的话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你们有眉目了吗?”秦禹岩探查了一会儿后,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现在这么说,似乎还太早了,而且我们还不清楚为什么那些人要把我们困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在不搞清楚目的的情况下胡乱行动的话,可是有些太莽撞了,我觉得很不妥。”郁景辉似乎也有些不好的预感,想要阻止他们接下来的行动,他能猜到这些人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破阵,但是这真的是最好的解决方案吗?如果这个反应也在布阵者的算计之内的话,后面很可能还跟着别的陷阱,而他们彻彻底底的被牵着鼻子走了。 “但是目前没有别的线索,如果不早点破阵的话,我担心傅长安会有危险,我们只是一颗饵料而已,一颗钓傅长安这条大鱼的饵料,所以我们必须得尽快的出去,必须。”上官逸虽然承认郁景辉说的有道理,但是他没得选择,必须得尽快的结束这个被困住的状态,然后去阻止前来的傅长安或者拯救已经被困住的傅长安。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可能别无选择了。”郁景辉有些不甘心,按照上官逸的推理,傅长安肯定是一个人来的,否则上官逸不会那么担心,一个人闯对方精心准备的陷阱,这种事情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是十死无生。虽然他不想承认,但这对于傅长安来说是一个死局,若是他们不能尽快的出去,然后去支援傅长安的话,她会被围攻至死,哪怕她再强,天赋再好,她现在还不是无敌的强者,终究会败的。 在最短的时间里出去这座阵法,这是唯一可能救傅长安的方法,但是布置这个计划的人怎么可能没想到这点呢?若是想到了,那么就必定会有反制的方案,要么阵法之外是足已将他们都拦住的敌人,要么就是有别的陷阱。不过这个计划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哪怕他们想到了这点,在没有更多的线索的情况下,他们也只能采取行动,被迫的呆在阵法里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那就开始找方法破阵吧,我对阵法懂一点点,虽然没把握在短时间里破除这座大阵。”上官逸见他不再反对,便开始商议脱困的方法。 “这方面景辉是专家,你可以永远的相信他。”赤衍自然也是同意破阵的计划的,若非这里是离都,乱来的话会惹麻烦,他就肆意的纵火了,烧到最后,该破灭的东西不会留下来的。 “我也会些,应该可以帮上忙。”却是北冥沁开口,她能感觉到无生的担心,虽然她并不觉得那位会出什么事,但是既然无生担心,那她就要帮其解忧才是。 随后,北冥沁和郁景辉便开始商议着破阵的事宜,并且着手破阵,上官逸在旁边认真的听着,他也只有听的份,虽然他的阵法造诣也还行,但是相较于专家郁景辉和‘会些’的北冥沁,他就是真的菜了,几乎跟不上他们两个的思路。 “不好,按照他们的进度,这个阵法根本连一个时辰都撑不住,更别说是争取两个时辰的时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那个混蛋怎么没说里面有那么厉害的阵法师,可恶,只能启动下一步的计划了。”这里的负责人在察觉到里面的动静后,相当的恼怒,甚至带着一点点的恐慌,没办法,对方破阵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而且势如破竹般轻松,他们只能从其他的角度施加压力。 郁景辉和北冥沁沉迷破阵的时候,来自魔道的袭击悄然而至,不过…… “小心,有袭击。”上官逸和秦禹岩几乎同时开口,随后,闲着没事干的他们加上同样无所事事的赤衍,三人护住剩下的三个,在抵抗袭击的情况下,尝试抓住某个人作为情报搜集的突破点,不过对方很谨慎的利用着阵法进行移动,有阵法的掩护,即便他们远远不是上官逸他们的对手,但是依旧不是上官逸他们能活捉的。 “接下来这波袭击是个机会。”郁景辉小声的说道。 “我们会破坏这个区域里最后一个阵法节点,我们在这片区域里将不再受到阵法的限制,相较之下,他们也不会受到阵法的保护,若是想抓住他们的话,就得趁这次机会。”北冥沁补充解释。 “明白,对方出现的时候,我会做好准备,你们提前打信号。”上官逸会意,他们想的是一样的,既然他们出现阻挠他们破阵,那么就代表他们需要时间,只不过这个时间是多少就不知道了,归根结底,这还是情报的缺失,若是想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住敌人来拷问。 但是对方躲在阵法之下,直接抓是抓不到的,所以北冥沁和郁景辉干脆就将计就计,卸掉你们的保护层,让你们直接暴露在己方的獠牙下,这不就好起来了吗? “注意,下一轮袭击来了。”秦禹岩听着他们的计划,但是不露声色,只是小心的提防着周遭的动静。 “收到。”上官逸点头,看似如之前一般应对着各种各样的骚扰攻击,同时护卫着中心的人继续破阵,但是实际上却做好了随时出动的准备,只要北冥沁或者郁景辉发出信号就会抓一个人回来拷问。 “就是现在!”郁景辉再次破坏掉一个节点后,周遭的迷雾散去,而上官逸也如闪电般出现在最近的一个家伙身边,干脆利落的将其完全制住,不仅四肢无法动弹,内力无法使用,就连下巴都卸掉了,防止他自杀。 另一边,秦禹岩也抓住了一个人质,至于赤衍,他则是很谨慎的守护着其他人,毕竟上官逸和秦禹岩的行动势必会使得他们的防御力暂时空虚,若是对方将计就计的在这时发动攻击的话,有点不妙,还是小心为上。 之后,一行人就暂时在原地休整,郁景辉开始审问起那两个人,手段极其的残忍,不过谁都没有说什么,对方对自己这边都是如此的不择手段,自己何必对其这么仁慈呢? 惨叫的声音在迷雾中传开,当郁景辉再次起身的时候,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情报:两个时辰。 这些喽啰们对这次行动的计划知道的并不多,他们只是为了配合这座阵法来拖延住自己这些人才调到这里来的,至于阵法是什么,有什么弱点,他们也不知道,唯一有用的就是听到了那个带路的人所说的话:无论如何都要拖延两个时辰的时间。 “快速破阵吧,无论如何都要在两个时辰内破掉这个阵法。”上官逸自然也听见了那两个人招供的话,很自然的做了决断。 “别着急,我们还有时间,如果我没计算错误的话,我们才被困住了半个时辰,按照这个进度,一个时辰左右也就能脱困了,这些人里面并没有高手,根本拦不住我们,稳些。”郁景辉并未乱了阵脚,他其实并不太关心傅长安,所以没有关心则乱。 “你说的对。”上官逸深吸了口气,将紧张的神经松了松,然后继续破阵。 他们的动作自然瞒不过负责人,但是负责人却无法阻止他们,就像郁景辉所说的,负责人自己虽然实力不错,但是他能管理的人其实都不强,若是和上官逸他们正面作战的话,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毕竟他们执行的任务并不是捕捉或者杀死他们,就单纯只是拖住而已,有着这么多的机关术产品存在,只要合理布局,还是有可能完成的。 不过,在猜到他们的目的后,上官逸他们就开始拼命破阵,这种目的明确,行而有效的进攻是负责人无可奈何的,他只能尽力拖延,至于能拖住多久,那都得看天意。 一个时辰又三分之一刻钟。 这是负责人绞尽脑汁,费尽心机才争取到的时间,这是极限。 阵法破除后,上官逸刚想去抓那个没逃走多远的负责人,但是一阵大笑的声音却突然响起,那是之前给他们带路的家伙。 “我建议啊,你有空去抓我的属下,还不如去想办法救救傅长安,大约一刻钟前,她可是刚刚才进入你们身后的另外一座阵法中哦。”那个家伙说的话十分欠揍,但是上官逸知道现在并不是打他的时机。 “你觉得擒贼先擒王怎么样?”上官逸冷漠的注视着他,已经将其锁定了,只要谈不拢那就会出手。 “哈哈哈哈,你可别笑死我了,你觉得我是王?这个计划里出动的每个人都是可以牺牲的存在,不管谁被抓住,谁死了,只要计划没有失败,就会执行下去,至于我为什么救那个家伙,那是因为他居然真的为我们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虽然损失有些惨重,不过我们向来只看结果,他是个有点本事的人,所以我救他一次。”那个人还是狂笑。 “所以你现在还是在争取时间吧。”上官逸看他这副模样,心里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争取时间?不不不,时间已经够了,不过在你看来或许是这样,我在这里只是为了看你的笑话罢了,李清天,等我看完,也就去嘲笑李清尘了,那个家伙居然会在你这样的人身上连连吃败仗,真是可笑。”那家伙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他就是个小人。 “有什么好笑的呢?说出来让我也开心开心。”上官逸冷笑道,虽然他不知道这个计划是谁布置的,但绝对不是面前的这个人,他连李清尘的气度都比不上。 “你这么拼命的破阵难道不是为了救傅长安吗?可惜,你知不知道这个阵法是我们精心准备过的,它是一个连环阵,你们一开始呆的那个只是个启动机关罢了,若是在第二个阵法没进入猎物之前,你们跑出来的话,那么遭受第二重阵法攻击的就是你们,若是在那之后,第二重机关锁住的猎物,十死无生,因为破阵的难度会增加十倍,不管是从外面还是里面,都只能靠蛮力破阵,而阵法中关键的生门已经没了,这代表什么,我相信你很清楚。若是你们在那个人破阵后再破阵的话,这次对你来说就是圆满的结局,可惜做不到了,害死她的人,居然是一心想要救她的你,你说好笑不好笑?”那个人还是在狂笑,只是他这次说出来的话,让众人脸色都变了。 生门消失代表的是死局,必死之局。 阵法一道,讲究的是平衡,阴阳平衡,五行平衡,生死平衡,无生门之阵不存,无死门之阵不存。 每一个阵法都有生门和死门,但在某些刻意设计的精妙阵法中,生门若是被使用过的话,就再也不存在了,想要破阵的话,唯有以力破法,强行破阵,而魔道这次使用的阵法就是这种,为了杀傅长安。 “不可能,这不可能。”上官逸听见那个家伙的话,心神受到了强烈的冲击,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再也顾不得其他,冲向不远处的阵法,想要将它破除,可是远远没有这么简单,想撼动一块布阵的基石就必须同时击破十块,相当于和整座大阵对抗,凭他一己之力,怎么可能做得到? “你所谓的圆满结局其实根本就不存在吧,就算我们按兵不动,按照你们的安排,傅长安也绝对活不下来。所以不管我们怎么做,其实都是一样的,你说呢?”却是无生开口,她冰冷的视线扫视了下那个人,然后很快的移开。 “没错,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猜到,不过这也无济于事,不是吗?”那个人愣了愣,点头。 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是没有漏洞的,能够让傅长安逃过一死的方法就只有两种:第一,傅长安不要进入阵法并且上官逸他们在傅长安进入阵法之前击破第一重,让第二重的危机对付他们,有这么多高手在,完全可以撑到别人来救;第二,不要击破阵法,傅长安撑住,然后让人去支援她,击破困住她的那重后,再击破第一重的迷阵,达到完美破局的结果。但是由于魔道的安排,傅长安的实力是不够的,第二个办法等同于不存在,而傅长安进入阵法的那刻,第一个方法也失败了。 所以傅长安必死。 一箭如风 “你做好准备了吗?”无生看着高高在上,不断的发出胜利笑声的那个人,很突然也很冷淡的问道。 “什么准备?”那个人有点懵,他可不觉得这个丫头会是让他准备胜利的庆功宴会。 “当然是接受傅长安复仇的准备,你不会以为,你们对她做了这种事,她都不会还击的吧?她可没有这么好的脾气。”无生说着,转过身去眺望努力破阵的上官逸,也许他的反应才是正确的,但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傅长安会死在这样的计谋上,若这是真的,恐怕后世研究这段历史的人就会笑死了,明明布置了这么多的后手,想要搞一番风雨的天才,最终却是死的这般早,也这么容易。 “你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呀?她今天必死,你知道吗?不信的话,就打破那些石头,自己进去看看嘛,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难道你还指望她死后的鬼魂来找我复仇吗?我倒是巴不得呢。”那个人不屑的继续嘲讽,他现在情绪激昂,什么都不怕,明天,不,今天,今天整个离都都会知道自己是比傅长安,上官逸这些人都要聪明了不知道多少的家伙,他们在自己设计的谋略下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整个历史都会记住这一天,是他推动了魔道复兴的车轮,是他给了正道狠狠的一击! “那就走着瞧好了。”无生的唇畔挂着一丝冷笑,不过无人能够看见。 接下来,在上官逸的请求下,众人在外面进行着破阵的工作,并且使用信号弹找来了不少的帮手一起,毕竟要一口气击破整座大阵是基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能一点点的磨,这个过程极为消耗内力,靠他们几个的话,就算再过两个时辰也救不出傅长安。 随着援军一点一点的到达,破解阵法的速度也在不断的加快,可是傅长安真的能撑到阵法破除的那一刻吗? 外面的人,谁也说不准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阵法完全将内外相隔绝了,不管是谁都无法探查里面的动静,就算是光,声音之类的东西也无法在阵法内外进行传播。再加上谁也不清楚傅长安的实力如何,正道这边的人也不知道魔道那帮混蛋在里面到底布置了什么东西,又怎么敢推论结果呢? 也许傅长安还活着,活得好好的或者受了不轻的伤势,毕竟那个人一直擅长的就是创造奇迹,惊吓他们的小心脏;也许傅长安死了,死在魔道的绝杀之下,毕竟她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只要杀了她就可以说是不亏。 武林中的名宿其实更倾向于后者,因为他们隐约知道魔道似乎曾经用一个阵法将傅家的一位高手困杀了,那个人到死都没能突破阵法,或许就是他们正在破解的这个,而今天的事情就是那次事件的重演,或许就连结果也是一样的。 这个问题在外面的人看来,和薛定谔的猫问题其实是一样的,他们猜不出答案,但是里面的人却是知晓的,虽然知晓的人越来越少就是了。 答案是活着。 傅长安其实还活着,活的好好的。 她活着,自然就不可能让想杀她的人活着,这个阵法里,能活着的就只有她或者他们,就是这样。 她自然猜到了这次的事情是魔道为了杀她而设计的一个陷阱,但事情还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其实有两个,第一:不这么做的话,遭遇危险的就是上官逸了,他们未必能应对这些人的攻击,而且为了保护无生,他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自己的辛苦就全付诸流水了,一切都没了意义;第二她大概能猜到魔道的人为她准备了什么东西,不过就是阵法外加专门针对傅家的高手布置出来的阵法,再加上不少的高手攻击罢了,那些东西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 事实也如她所料,他们布置的的确是难以被破解的连环阵法,目的就是将自己困住,然后在这里和他们精心准备的各种杀招博弈,最终死去。按照正常的推论,自己确实是必死无疑了,就像那次秦禹岩被魔道以阵法针对的时候,实力弱化到连一群比他弱很多的家伙都打不过,她被专门针对傅家功法的阵法所围攻时,处境绝对不会比那时候的秦禹岩好,再加上这次光是布阵就有十个三重天的高手参与,虽然都是些天赋不算太好的,基本可以说是弃子的家伙,但是他们很拼命啊,这次围剿行动立下大功的话就可以得到珍贵的资源突破现有的境界,这是那些大佬的承诺。 傅长安自己也不过时三重天初期的人,就算综合实力足已同三重天后期的人相抗衡,但是被阵法困住后,实力立减最少四成,甚至是六成还多,加上悍不畏死的这些人的进攻以及各种阴险机关的辅助,她的幸存几率是零。 这是正常推论,它的基础出发点在于:傅长安修炼的是傅家的功法。 这一点必定会成立,不管是谁都这么觉得,作为傅家唯一的正统继承人,也是傅家未来的家主,傅长安修炼的若不是傅家的绝学,这相当于傅家的绝学在这一代断绝传承了,傅家的人,不管是谁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吧?那可是家族立身的根本和脸面,是绝对不能丢弃的。 所以这是正常推论,而且是所有人默认的事情。 但是意外出就出在这里,傅长安练了傅家的绝学吗? 练了,但是她只是当作辅助功法练来玩玩的,她主要练的功法并不是这个。 作为教导上官逸走自己的剑术之路的人,作为了解并指导无生未来武学道路的人,她怎么可能循规蹈矩的按照她爷爷,家里的长老所说的那样练傅家的绝学呢?她练的是比那厉害不知道多少的功法,也是最适合她的功法。 所以,被那样的阵法所围困,她根本没受到什么实力的削弱,她还是她,那个纵横无敌的她,纵然对手确实很多很强,各种道具的使用也很阴险,让她受了不轻的伤势,但是胜负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她必胜。 虽说蚂蚁多了,能咬死大象,拼上自己的性命搏斗的魔道恶徒也的确给她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是想要杀她,还是差了一些,他们做不到的。 一个时辰又两刻钟,阵法被外面的人齐心协力的破除,傅长安确定存活,阵法内尸横遍野,再无其他活口。 几乎同一时间,傅长安走出阵法后五息之内,傅长安确定死亡。 记录者:鹰眼 不知道离现场多远的距离,一个人趴在高楼上在自己的手札上连续写下这两段文字后,才回想起刚刚的事情: 阵法被破除的那一刻,傅长安浑身浴血的站在阵法的边缘位置,素来注重仪容的她也无暇顾及自己有多狼狈了,阵法里某处有着密集的尸体,血液从那里流出,在周围形成了一小片的血海,只是远远的看着就知道血腥味到底有多么的刺鼻。 不过那都是该死之人的血,胜利者可不会在意那些白骨,傅长安未死,这便是最完美的结局。 可惜,欢呼声还没响起,傅长安刚抬起自己的脚跨出阵法,一支箭随风而来,呼啸着撕裂了傅长安的身体,将其钉在地面上,前后贯穿,位置是心口,确认死亡。 前一秒地狱,后一秒天堂,这是那个人的最真实体验。 他做梦也想不到傅长安居然没死在那里面,那浑身染血的模样,似乎真的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来找他复仇,那冰冷的杀气似乎都将他浑身的血液冻结了,而她迈动的那步,简直要将他吓的魂飞魄散。100文学 可是,下一秒,一支箭贯穿了她,也彻底带走了这个恶鬼的生命。 只是那狂风缠绕箭身的声音,是风魔吧?不会错的,绝对是他。 那个人僵硬的脖子转动了下,看向箭射来的方向上最适合狙击的地方,那里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他不久之前刚说要嘲笑的对象:李清尘,另一个是风魔,一箭射杀傅长安的风魔。 这次的任务也失败了啊,虽然傅长安死了,但是最终收拾残局的却是那位少主,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吗?可恶,如果下次任务再失败的话,这魔道就真的要变天了。 前一秒天堂,后一秒地狱,这是上官逸的感受。 看见傅长安还活着的那一刻,他真的觉得天都晴了,虽然她受了很重的伤势,狼狈成那个样子,只要人没事就好,一切都结束了,这就是最完美的结局。 可是下一刻,一支箭就摧毁了他美好的幻想,那支缠绕着魔鬼低笑声音的箭以快到极致的速度将傅长安的心脏射穿,哪怕他有那样强大的感知,可是他依旧阻止不了这件事情的发生。 “傅长安!” 凄厉的喊声响彻天际,上官逸的泪水瞬间决堤,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奔至傅长安的身边,接住了她倒下的身子,她眼中的迷茫似乎是在问:发生了什么事? 箭是从她身后射过来的,一切发生的太快,她根本反应不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傅长安……”来自心脏的痛让上官逸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他来来回回的说着对不起,念叨傅长安的名字,自责到无以复加。 他为自己往日的沾沾自喜而后悔,他觉得自己很强了,可是灾难到来的时候,他什么忙都没帮到,而且害死了这个他珍视的朋友,让她死在了自己面前,自己却无力阻止。 他以前觉得自己有那般强的感知,根本不惧怕偷袭,可是现在他错了,看到了就能改变吗?答案当然是不一定,可是改变不了的话,这感知,不要也罢! “你不用……不用说对不起,”少女眼睛里的迷茫一点也没少,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抱着她即将冰冷的身体痛苦的男人。 这时候应该说什么?不知道诶, 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但她不能说,这些都是不能告诉他的秘密。 无生他们也很快的赶了过来,但是看着悲伤恸哭的上官逸,纵然心里难过,可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他,只能希望他哭过之后能振作起来为傅长安报仇。 难过,唏嘘,哀婉,悲叹,幸灾乐祸…… 一代天才傅长安即将陨落的现场,无关人群的感受也是不同的,但是上官逸只有浓重的悲伤和心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风似乎在哭,但上官逸不在乎。 周围突然喧闹了起来,他的朋友都在呼喊着他的名字,但是他没力气也没心情搭理,因为他怀里的那个女孩她就要死了。 他其实可以救她,他有那么一颗药,来自慧尘的赠药易经锻骨丹,那是一种有着神效的丹药,只要喂给她,一定能够保住她的性命,加上傅家的资源,傅长安绝对死不了。 可是,他没带在身上,他放在了家里藏东西的那个地方了,这里距离他的家实在是太远了,就算他用命来跑,他也跑不过死神带走傅长安的速度。 来不及,来不及的,真的来不及。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不把那颗药带在身上,为什么……自己怕不是个智障吧,明明是能救人一命的东西,为什么要把它留在家里发霉…… 女孩的身体渐渐的冰凉,她终于想到了自己应该说什么,而她也真的说出了那句话,在她该退场的时候,用颤抖虚弱的语调:“若你想,则如你愿,莫要伤心了。” 她的语气是那般的温柔,哪里有半分平日的疏离,可是他再也听不到了,在她努力的说完那句话后,她就离开了,不管上官逸再怎么哭都不会给予反应了,因为她真的死了。 “傅长安!” 上官逸撕心裂肺的喊道,他想唤回她,可只是徒劳,浓烈的悲伤让他体内的力量也开始暴动,为了保护自己,身体选择了让意识沉睡。 “喂,李清天……” 周围焦急地呼唤他名字的人越来越多,但是他也听不见了。 杀手风魔确认死亡。 记录者:鹰眼 那个人再次在自己的手札上记录下这件事,然后看着那里的某处,眼眸里充斥着怀疑和迷茫。 胜负转变 鹰眼是完整的目睹了这次事件的人,他的记录虽然不算是完完整整,但是他看到的却是最完全的过程。 可是,他却依旧无法理解这件事的始末。 是的,无法理解。 杀手风魔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弓箭手,他可以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一箭穿心,射杀目标。由于他修炼的功法是很特殊的,加上他的天赐,射出的箭不仅无视风的阻力,甚至还会得到风的祝福,获得极为强大的破防能力,其特点就是箭的周围会环绕着风,风呼啸的声音似哭似泣,宛如魔鬼的低语,当这种声音响起时,世界上就会有一个人死去。 这次也不例外,他在离都的天守阁屋顶上射杀了傅长安,一箭穿心,如破竹般轻松,顺利的夺走了她的生命,可以预见这次事情后,他的威名将会更甚,而正道高手的心里将会蒙上一层灰尘,因为谁也不敢说自己能躲过那么远距离射过来的一发极速箭矢,而这意味着风魔想杀谁都可以,无论是谁都很难保住风魔想杀的目标的性命。 但是他死了,死在同样的招式下,死在他刚刚杀死的人手里。 没错,傅长安杀了他,也是用箭,也是趁其不备,一箭毙命,在仅次于天守阁屋顶的高度,由下而上,随着风哭的声音停歇,风魔的性命也走到了尽头,留下的只是一具尸体和旁边惊惧的李清尘。 这样的转折是谁也想不到的事情,风魔死在了自己的招式下,而且杀了他的人还是之前死在他箭下的人:傅长安。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这是鹰眼和李清尘的疑问,他们并不相信鬼神之说,越是强大的人越不信这个,可是现在却由不得他们不动摇了,若非鬼神,无以解释这件莫名其妙之事。 不过,接下来她的动作就很明确的告诉了别人这个问题的答案: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因为她从那个屋顶上下来,很快的赶到了抱着将死之人痛哭流涕,并且呼喊着她的名字的上官逸那边,慢慢走到他身边,说了一句:“我在。” 是的,她在,一直如此,死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可惜伤心过度的上官逸选择性的抛弃了外界的所有信息,他听不见傅长安的声音,也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一切似乎都是模糊的,无从分辨和得到信息。 傅长安只是回答了一声,然后静静的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抱着那个女孩哭泣,不发一词。 女人都是天生的戏子,她傅长安也不例外,虽然那个女孩并不是自己,但是她值得他为之流泪,毕竟她完美的完成了自己给她的任务,哪怕到了生命的尽头,也没有忘记这件事。 这种事做的多了,有时候都分不清楚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傅长安了。 随后,处于弥留之际的女孩其实是看见了静静站立在旁边的傅长安的,她虽然不知道主人接下来的计划,但主人既然没有趁此机会诈死一段时间,那么就代表主人也不会瞒着他了,所以她说了那句话。 “若你想,则如你愿,莫要伤心了。” 这句温柔缱绻的话只是少女想告诉上官逸:别伤心了,你既然不舍得傅长安死去,那就一定可以如愿的,只要你抬起头,她就在你的身边啊。 可这句被当作临终留言和安慰的话并没发挥它原本的作用,它在刺痛上官逸的心灵时,也深深的震撼了傅长安。 没办法不感到震撼,傅长安并不觉得冷血的自己会用这样的语气说出这种话,若是未经历风雨,她是一个天真烂漫温柔的女子,或许还会在死之前说出这样的话,可是现在……若是她真的和那个代她而死的人情景调换的话,她也不晓得该跟他说什么,真的会是这种答案吗? 这个问题,傅长安没办法回答,能知道答案的只有她自己,可是她自己现在也不知道答案,除非真正面对这种情况。 她没办法回答,因为那个做她替身的人是她很完美的替身,从未露出过一点点漏洞,就算是代她和上官逸他们会面也可以瞒过所有人,所以这件事从未被拆穿过。若要做到这种程度,除非那个替身就是傅长安本人,虽然这是不可能的,但是在逻辑思维层面却是可以做到的,学习和了解傅长安的脾性以及思维方式,并将它当作自己的脾性和思维方式,这就是易容的最高境界了,即便是傅长安自己都无法揭穿替身的身份。完成这一点后,替身就相当于是第二个傅长安,她用傅长安的思维分析得到的结果,必然有她自己的道理,所以即便是傅长安也不能决绝的判定那就是假的,是替身自己意气用事的结果。 随后上官逸悲伤过度,晕了过去。 傅长安分开上官逸抱着尸体的手,然后抱起了那个女孩的尸体,轻轻的说:“你们把他带回去吧,这件事,我会讨个公道回来的,不会就这么算了。” 她话里没什么悲喜,但是这样的平静才显得可怕,因为永远也摸不到她的深浅。 这次的事情,平心而论,魔道的人布置的已经足够可怕了,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就算傅长安侥幸的从阵法里出来,也有风魔在等着狙击她,对她进行致命的一击,这就是必死的局面。夜夜中文 可是,人家从一开始就看穿了这些,根本就没有中计,只是派了个替身过来就完美的破解了这个计划,自己隐藏在暗处看戏,而最恐怖的地方就在于这个替身的实力以及傅长安射出的那一箭,那个跳梁小丑信誓旦旦的必杀之局,结果连人家的替身都没杀掉,还得靠风魔补刀。 是魔道的布置太小气了,不舍得花费大代价吗? 不是,魔道出动的阵容已经很可怕了,但是技高一筹的是傅长安的那个替身,一人一剑,戮尽强敌。 相比之下,傅长安所作的事情就更加离谱了,以风魔之箭射杀风魔,除非她也拥有类似的天赐或者可以模拟别人天赐的天赐,否则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可这个‘几乎不可能’就这么明明白白的发生了,而且谁也看不懂她的手法。 不过事情发展到这里的时候,不管是谁都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傅长安的天赐到底是什么?她有没有成功的天赐觉醒? 前者一直是个谜,几乎没有人知道答案,知道的也不会告诉世人,后者则是最近才出现的谜。 这个‘最近’是指赤衍开启天赐觉醒和左铎一战之后,那场不可思议的战争彻底点燃了世人对高手们的天赐以及天赐觉醒进行探究的兴趣。 不接触,则不知其魅力,亦不懂其可怕。 赤衍的天赐觉醒加成下的那一击焚世以及随后转变成的极熔,无不向世人说明着它们的可怕,若非对手是左铎那样的变态,恐怕都会被烧得只剩下灰烬了,而左铎的应对就更离谱了,那一式的奥妙就算是现在都没什么人看懂,更别说是复刻出来一模一样的攻击。 这种未知就更加能激发人们研究的热情,经过这段时间的讨论和分析,得出的结论五花八门的,但是其中比较有说服力的是:左铎那一剑和他的天赐有关,虽然不晓得他到底有没有使用天赐觉醒,但是他战胜赤衍绝对没有这么轻松。 对于傅长安的研究也很多,毕竟比赛到现在,最引人注目的就属她了,多重光环加身,还神秘的不行,关于她真正实力以及各种底牌的情报都少的可怜,自然也更让人想研究透彻她,不过研究到底结果还是一个:情报太少,无从分析。 不是他们无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足够的情报怎么可能得出正确的结论?不过他们也在暗中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傅长安研究个透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说别的,就今天她射出的那箭就已经让他们的情报储备完善了一点,之后还有武林小会的比赛,他们可不相信傅长安一样能够轻轻松松的战胜那些变态。 “作战计划失败,撤退吧。”之前洋洋得意的那个人面色铁青,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但他还是只能承认这件事,带着身边打了败仗的同伴撤离了这个地方。 他做梦也想不到结局居然会是这样的,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看穿他们的计划的呢?明明是那般天衣无缝的计划,可恶,难怪少主如此的忌惮她,原来他早就猜到了他们拿不下傅长安才安排了风魔去暗算她,没想到连这个也被计算进去了,不仅没伤到傅长安一分一毫,反而是他们损失了风魔这员大将,而且是极具威胁力的一员大将。 这波啊,这波亏到姥姥家了,之后还要被傅长安清算,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都不为过,别人他不知道,反正他肯定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随着这出戏的主角接连退场,这出戏也谢幕了,但是由这出戏引发的风波却是犹如狂澜般席卷了整个离都,里面的未解之谜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是那种不掌握关键性的线索,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的谜题,最关键的就是那个傅长安的替身,她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来的,什么时候和傅长安调换的,为什么武艺这么厉害……这些都查不到,不管是哪家的情报网里都没有相关的线索,一点也没有。 “少主,计划失败,风魔也被傅长安击杀了。”李清尘回去回报的时候战战兢兢的,他和那个人是一样的,也觉得这波不可能失败,可事实上……他们输的一败涂地,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结果就只是杀了傅长安的一个替身罢了。 听过李清尘的汇报后,少主并未发怒,让他把事情从头开始说了一遍后,然后轻轻的叹道:“这不怪你,我们的计划大概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成功,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倘若组织里没有内鬼的话,论智谋,我也要输她一筹,更遑论是布置这个计划的那些人呢?他们输给她更多。” “您怀疑组织里有内鬼?可是我觉得这次的计划保密很完美,就算有内鬼,也不可能瞒过我们的眼睛先得到信息然后去传递信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李清尘自然听得懂魔道少主的弦外之音,他怀疑这件事有人走露消息给傅长安,所以他们才会输的这般凄惨。 魔道少主并未说话,只是摇摇头,表示他不赞成李清尘的看法,然后微笑着看向李清尘,似乎别有深意。 “少主,我不可能是正道的奸细的,你最清楚的。”李清尘似乎以为魔道少主怀疑的是他,当即就跪下了。 的确,如果他是正道的奸细的话,做这种事再简单不过,所有计划的细节他都可以轻轻松松的弄清楚然后传递给傅长安,没有半点难度,因为他是自由的,除了魔道少主的吩咐外,其他的时间,他想做什么都没人拦着,也没人监视。 “起来,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我只是暗示你,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就好像傅长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了一手偷梁换柱,不知道是用了哪里来的替身,就这样完美的化解了我们的计划,而且除了那支箭和那个替身外,没给我们留下任何的情报,这不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吗?但是的的确确的发生了,所以我虽然不确定咱们这边有没有内鬼,但是小心些还是要的,毕竟偌大的魔道里面怎么可能没有正道的奸细在?你多留意下,若是有什么发现,及时汇报给我,我们要把那个人找到,然后利用他达成我的目标。”魔道少主摆摆手,让李清尘起来,他当然清楚的很,这个人不可能投靠正道,除非自己被魔道的人杀了,这个人为了替自己复仇,才可能投靠那边,借刀杀人。 “明白,我会注意的,另外,那边想联合我们一起再设计个计划杀死傅长安,让我问下少主您的意见。”李清尘答应下来,然后有点为难的说出了另外一件事。 “回拒了吧,你自己都觉得不妥,就不要问我了,就算他们拿风魔的死做文章,也一样拒绝,在无法确定傅长安是傅长安的时候,我们不要惹她。”魔道少主清醒的很,他并不会因为一时的失利而恼羞成怒什么的,那样只会一败再败。 “您是说,傅长安的替身可能不止一个人?”李清尘神色变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不管计划设计的再完美都没有用,杀到最后,死的绝对不是傅长安。 “没错,虽然只是猜测,但我觉得是真的,你以为呢?清尘。”魔道少主点头。 “我,我不知道,这件事就按您的意思办吧。”李清尘摇头,他有点跟不上傅长安和自家主子博弈的思路,索性放弃了思考。 若为君故 李清尘完完整整的将魔道少主的意思传达给另一派的长老们,虽然这些老东西们的一意孤行和对少主的算计很让他不爽,但是为了大局,他还是很好心的没给他们挖坑,若是在墨千琉的事情结束前,他们再发动一次对傅长安的袭击,那就大事不妙了,到时候若是己方实力不足,输掉了那场的话,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虽然那些老家伙不想听魔道少主这个在他们眼里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的话,但是他们之所以要拉着魔道少主一起下水,怕的就是傅长安还有什么阴谋诡计,其中故技重施,再次推出一个替身的可能性并不是没有。虽然那样的替身很珍贵,但是在不清楚替身的来源的情况下,绝对不能妄下定论的觉得傅长安只有一个替身。 现在魔道少主都忌惮这个可能性,做出了保守稳妥的决定,他们若是再贪功冒进的话,就有点太白痴了,日后问起责来,绝对会出大事,所以他们也只好就这般的暂时放弃了针对傅长安的计划,打算从长计议。 魔道那边暂时安定下来,魔道少主也暂停了对自己的针对计划,这件事其实也在傅长安的计算之中。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摸不透的时候,就算她是魔道少主也会做出相同的决定,而且短期时间里连续对自己进行两次暗杀计划,这会极大的勾起离都中的高手对魔道的不满情绪,接下来的计划执行会受到极大的阻力,得不偿失。 至于她所说的那个对魔道的复仇计划,其实早就开始了,只不过还没到收网的阶段,魔道的人还没意识到罢了。 现在她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处理好这具麻烦的尸体,然后去安慰一下那个为此哭的肝肠寸断的家伙。 是的,麻烦的尸体。 她不否认这个女孩为自己的计划立下了极大的功劳,死之后就算是风光大葬都不过分,但是如那句话所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发生过就会留下它自己的痕迹。这次的替身事件,如果想弄清楚来龙去脉的话,解剖尸体就可以获得一部分线索,虽然离完全解开替身之谜还差很多,但是,她连这些线索都不愿意留下来给其他人。 在合适的时机到来前,不该暴露的事情,绝对不会暴露给别人知道。 所以傅长安处理这具尸体的方法就很简单了,连夜火化,然后把骨灰收集起来,日后回了傅家后,将其供奉在傅家纪念对傅家做出过卓越贡献的下人的祠堂里,至于其他的……就没了。 人死,万事成空,不管做什么事情,对死掉的人都没什么意义了,那只是给活人看的。 不过,傅长安的确想借此弥补下自己对她的愧疚,虽然傅长安自己知道这样做没什么用,而且她也没有什么亲人,也无法帮她照顾亲人,就只能如此,也只好如此了。 “小姐,都办妥了。”负责这件事的侍卫来汇报,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姐这么看重这件事,但是既然小姐看重,那他们就要办好咯,整个火化的仪式他们完成的一丝不苟,虽然仓促,但是该有的步骤一个未少,整理仪容,更换衣物……直到最后的骨灰收集,都没出现任何岔子。 “嗯,给我准备马车吧,我去李清天那里一下,家里的事情就还是托福给明秋叔叔或者锦离公子。”傅长安点头,整了整自己的衣袖,启程去了上官逸家。 她到上官逸家的时候,郁景辉已经在门口翘首以待了,似乎是预料到她会过来。 “怎么,出事了?”傅长安在小七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从容不迫的问道。看似从容不迫,其实她也很纠结,关心则乱,她不知道上官逸会是怎样的反应,也不知道自己会如何的应对,但是她表面却是一点也不露怯。 “嗯,回到家没多久他就醒过来了,然后就一遍又一遍的问起之前的事情,我们虽然把你没死的消息告诉了他,但是他怎么也不肯相信,一直觉得我们是为了他能够好受些才撒的谎,然后就非得去天守阁,去做什么也不肯说。他的精神状态不算好,甚至可说是很糟糕,我们不敢让他出门,大概能劝解他的只有你了,所以无生让我在这里等你。”郁景辉点头,他理解上官逸的感受,傅长安同他们三个没什么交情,会照顾无生,一开始怕也只是看佛面罢了,所以傅长安的死几乎可以等价于是上官逸害死了傅长安,这自然难以释怀。 “天守阁吗?”傅长安微微沉思了一瞬,然后点头,说:“行吧,我去劝劝他。” 她说完这句后,就从郁景辉让开的位置进入了庭院,然后进去上官逸的房间,只是一进去,她就皱起了黛眉,没办法,他只着中衣,被赤衍和秦禹岩五花大绑,牢牢的固定在床上,几乎没什么地方可以动弹,但还是努力的挣扎着,似乎不达目的不死心。 傅长安的进来显然引起了屋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除了上官逸之外都是松了口气,然后或多或少的说了句类似于“看吧,我们没有骗你”这样的话,然后自觉的出去,把空间留给了这两个人,他们去外面歇着。 没错,他们要歇息一下,破除迷阵费的力气都没有把上官逸捆起来耗费的力气大。 这么说一点也不夸张,虽然他们不是单对单,但是想在这么小的空间里制住擅长肉搏的上官逸并且把他捆起来,而且不能对其造成什么伤势,这难度堪称变态,说这是基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都不夸张。他们三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加上无生,北冥沁的一点驰援才控制住他,然后使用了张三友情贡献出来的一根宝贝绳子才把上官逸捆起来,谁让普通的绳子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一挣就断的玩意呢。 等他们都出去后,上官逸才问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他的声音沙哑而且微微颤抖,显然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他来说很重要,是希望还是再次的绝望就只看傅长安的回答。4e “和你一样。”傅长安并未直接说自己是人,而是略调皮的给出了这样的答案,但其中其实有着上官逸不可能明白的信息。 “你是怎么活过来的?”上官逸还是半信半疑,毕竟他亲眼看到傅长安被一箭穿心,然后在自己怀里断气,这不可能是假的。 “没死,又何谈活过来?你抱着的那个,只是我的替身罢了,这次的事情我早就预料到了,所以将计就计,倒是你,居然没看出那不是我本人来,还抱着她恸哭到底,真是让我失望啊。”傅长安解释着解释着,忍不住毒舌起来。虽然上官逸以为她死了而悲伤成那副模样,她是感到开心啦,这代表她在他心里不仅有位置,而且很重要;但是她也心疼哭的撕心裂肺的他,那种无助感……真的很难受,曾经切身体会过的她,确确实实的能感同身受。 除此之外,她其实想了很多很多,也担心很多很多的事情,所以她没有选择最好的攻略方案:把上官逸带回去,然后守着他醒过来,甜甜的说一句:“别怕,我在,一直如此。” 如果她这么做的话,大概有八成把握可以不战而胜,拿下那个赌约,只是……太卑鄙了,有些事不该强行加在无辜的他身上,而且这样得到的东西,真的会是永恒吗?如此多疑的自己,真的会得到他彻彻底底的忠心吗? 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的,聪慧如她,亦不敢乱下决定。 毕竟人心这个东西呀,它最难捉摸。 “原来如此,他们没有骗我,只是我固执的不肯相信吗?”上官逸有些失落的说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他该高兴的不是吗?明明这个女孩还活着,活的好好的,甚至都有心情责怪他为什么看不出那个女人其实并不是他。 “怎么了?不开心吗?虽然我是有点欺骗了你的意思,但是事情发生的太快,我也没时间给你传递消息,而且事后我杀了风魔之后就去找你了,可惜你听不进去我的话,我也没办法……”傅长安见他这般反应,有点忐忑的解释着。 “没,你活着就好,这就够了。”上官逸努力的摇摇头,将自己的情绪挥出脑外。 “那么,你要去天守阁做什么呢?还是说你和他们达成了什么不可见人的交易?”傅长安说着这句话,目光触及到上官逸左手手腕上的铜钱,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她显然是认得这枚铜钱的,所以上官逸如果不说出什么靠谱的事情的话,肯定瞒不过她。 “关于这件事,无可奉告,该知道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上官逸的声音微微冷淡,一来这件事的确关乎甚大,二来他真的不想告诉傅长安。 “你不相信我?”傅长安挑挑眉,她没想到他给出的会是这个答案。 “你不也没相信过我吗?”上官逸话里带着些许的薄怒,他不想同她置气,但是一旦想到某些事情,由不得他不生气。 如果你真正关心的朋友是由别人假扮的,而且逼真到六耳猕猴和孙悟空的那种感觉,你根本分辨不出谁是你真正关心的朋友。所以你根本不知道和你交好的是哪个,你真正关心的又是哪个,和你一起谈天,逛街的又是哪个,甚至都不知道死掉的那个到底是不是你喜欢的那个朋友。 这样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怎么可能不恼怒,怎么可能不生气?但是有火也没办法发泄,因为他不能确定面前的这个究竟是不是他所相识并且相知的那个傅长安。 “我一直相信你,所以我才能判断出这次计划应该如何进行才能最大程度的打击到魔道,没错,我是瞒了你很多事情,但是你也一样吧?虽然我不知道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子的形象,但是我知道你在纠结什么,你可以不喜欢我,甚至是讨厌我,厌恶我,我就是这般的冷血,没有你想的那般好,人就是人,不可能十全十美,得到的同时也在失去,我并不后悔。 你怎样看我或者待我都无所谓,但是下面这句话请你记清楚:你可以永远的相信我,不论何时,不论何地。”傅长安的面色也冷了下来,她向来就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敏感的很,上官逸的心思她都明白,这不怪他,自己都快搞混的问题,又怎么能期冀他能明白呢? “如果说,我不呢?”上官逸扭过头去,不让傅长安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那就没事了。”傅长安留下这句话,然后离开了。 她不开心,很不开心,但是她不会对上官逸发火,或者向他证明什么,让他相信自己,那都是无趣的举措,时间会证明一切,她有很长的时间,而他也是。 傅长安离开后,上官逸摸摸左手手腕上的铜钱,低低的叹息了一声。 他当然不相信傅长安,毕竟她再厉害也只是个人类而已,不是全能全知的神明,或许她可以将天下化作棋局,翻云覆雨,但是总有些事情是出乎她预料的,这是天意,就比如他的到来就是一件,类似的事情应该还会发生吧?没有人能算尽天下事而后无敌于天下,就算是从前在鬼都给自己算命的那个老头子也是一样的,他窥伺天机也有算不到的东西,傅长安就更不可能事事如意。 他想去天守阁,是因为那里有着帮他破除壁障的东西,他可以同大阁老商议更改条件或者预支奖励,就算是有愧于大阁老他也要获得力量,然后为傅长安复仇,毕竟刚醒来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傅长安其实安然无恙。可现在即便知道了,他也想这么做,力量,在知晓自己的不足后,他真的渴望变得更加强大,只有这样,他才能帮助或者守护傅长安。 玄武之怒 虽然上官逸再次和傅长安闹得不太愉快,但是最起码问题解决了,上官逸知道傅长安没死,他就可以放下心来冷静的思考接下来的事情。 其实他执意去天守阁是有点太冲动了,就算大阁老答应他的条件,让他能够顺利的突破三重天,但是要针对魔道接下来的计划,其实时间上是来不及的。二重天和三重天之间的过度并不是一两天就可以完成的,而且就算成功的晋级三重天,没有完美的掌控自己的力量,到最后发挥出的战斗力未必就比得上现在,说不定还会出现更加严重的问题,比如内力归元。 所以这条路要走的话,已经太晚了,现在只能祈祷魔道在这段时间里不要再对傅长安动手,或者傅长安还能像这次一样算无遗策,化险为夷。 是的,他在傅长安的安全问题上能做的居然只是祈祷,以他现在的力量来说,也只能祈祷。 论武力,他还不如傅长安,所以贴身保护什么的简直就是个笑话,尤其是在傅明秋还在的情况下;论计谋,有着傅家的情报网在手,永远沉着冷静的傅长安不会逊色于他,甚至还要胜出不止一筹。 他能拿什么保护傅长安?不像这次一样给她添乱,连累她来救就好了。 所以他只能尽量去帮助墨千琉,防止她中了魔道的奸计,可话是这么说,他到现在都不清楚魔道的人到底想做什么,而墨家那位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他看不穿那层迷雾,只能随机应变。 不过他内心深处最担心的其实是:傅长安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如何? 坦白的说,他虽然听说两人的关系很好,在离都的这段时间,以他的观察来说,确实也不错,但是女人这种生物,可是说翻脸就翻脸的,根本让你反应不过来。如果事情发展到那种地步,那种权衡利弊后,放弃墨千琉比较好的地步,傅长安真的会舍弃利益选择情谊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若是傅长安的选择是利益的话,其实也无可厚非,只不过,他会觉得很难过,他一直认为人活着不该只是为了利益,总归该有些事凌驾于这之上的才是。虽然傅长安说他可以永远相信她,可他怎么敢相信呢?这是一种看不见的毒,哪怕是几乎不畏惧毒素的他染上了也会出现致命的症状的,他不敢…… 另一边,上官逸心里念叨的魔道,和魔道少主作对的长老派。 玄心吾和培养他的长老在房间里谈话,他们在讨论的是天亮后不久就会发生的一战,墨千琉对阵玄心吾的那战,这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你把这个拿上吧,虽然我不希望如此,但是事情终归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上,我也不得不如此,你莫要怪我。”长老取出一个小匣子递给玄心吾,这是那种装着秘药的匣子,玄心吾记的很清楚。 “这是什么?”玄心吾并没有什么神情波动,《玄武诀》修炼的并不只是武功,还有心境,虽然他离大成还差很远很远,但是他心境的修炼已经很不错了,基本上随时都保持着波澜不惊的状态。 “东海有龟名玄,长寿,形近玄武,其壳坚硬无比,寻常利刃无法伤其分毫,据传乃是玄武留下的血脉之一。有强者杀之,取其精血炼丹,终得丹药十余枚,拇指大小,透明如水,有清香,取名玄武丹,寻常人服用可延年益寿,活血健体,是养生良药,但是对于修炼了《玄武诀》的人来说,这是最强的辅助丹药,使用它可以引发你体内的真气,提前让你进入天赐觉醒的状态下,也即是玄武怒的状态,如此,就算墨千琉再厉害,她不施展出自己压箱底的绝招也休想战胜你,以她的骄傲更加不会认输,所以我们的计划到这里才算是万无一失。”长老的声音逐渐冰冷,他的确是想留着玄心吾这个良才的,但是他也没办法,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决定的,尤其是在他们的计划接连失利的情况下,关于墨千琉的这个计划绝对不能再出问题,就算是舍弃掉玄心吾这枚棋子也一样。 天赐觉醒几乎是每个武者最重要的底牌,它在某种程度上决定的是武者的上限,若是这方面出了问题的话,想同顶级的武者争锋就先天性的弱了一大截,几乎是不可能战胜他们的。这方面会出的问题要么是身体本身先天或者后天落下病根,要么就是无节制的使用提前觉醒。提前觉醒是有很大的风险的,如果无法承受的话,可能永远的失去自己的天赐觉醒能力,或者能力降级,不管是哪个,后果都是很严重的。 能力的等级虽然没有严格的划分,但是却有一道鸿沟,一道是否必须同样用天赐觉醒才能接下来这招的鸿沟。拿赤衍,左铎,邝行健,墨千琉来说,他们本身的实力虽然互相有着差距,但是差距并不大,可以视为同一等级,但是赤衍的天赐觉醒:朱雀怒比邝行健的要强上很多,若是对手互换的话,墨千琉未必能胜,左铎只需要像墨千琉那样使出强力点的招式就可以破解掉邝行健的那招,根本不必靠着天赐觉醒来使出封禁之所,这就是等级的差距导致的上限不同。 所以,让玄心吾使用玄武丹强行激发玄武怒状态其实就基本等同于废掉玄心吾了,除非奇迹发生,否则玄心吾将来就算是天赐觉醒,也未必就能觉醒出玄武怒。 “是。”玄心吾并未反对,他知道反对是没有用的,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既然对自己说了这件事,那就代表他已经做了决定,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态度而改变,所以他不反对。 这个长老对他有恩,所以他还这个恩,而且他自己也清楚为什么自己会被给予这枚玄武丹,无非就是之前和郁景辉的那战上自己完全没有反抗郁景辉的能力,而那个男人的表现实在是太诡异了,完全不像是来比赛的,反而像是来试探他的实力,然后计算墨千琉对上他的胜算的,而郁景辉放心的弃权就代表着他完全不具备击败墨千琉的条件,所以这些长老们才会担心他这步的计划出现纰漏。 只是,有了这枚玄武丹加上自己的牺牲就真的能够让他们的计划顺利的进行下去吗? 玄心吾心里有这样的疑问,但是他没有问,工具人不该有自己的思想,因为这是多余的,哪怕是最后一次当工具人,他也有这样的觉悟。 …… 天亮了,这暗潮汹涌的一夜终究还是过去了。 太阳如约升起,却不晓得多少人再也见不到这片拂晓的美景。阅读书吧 傅长安坐在阁楼上眺望着初升的朝阳,她身边散落着酒壶的碎片,手里还拿着一壶慢慢的啜饮。她酒量很好,并没有醉,但是心情不好,并没有起身出门的打算。 “小七,拿酒来,换一种,这个不好喝。”傅长安将手里的酒壶扔下去,随着四溅的酒液变成了碎片堆里的一部分。 “小姐,你不能再喝了,今天有千琉小姐的比赛,您该去看看的,不是吗?如果您不去的话,千琉小姐可是不依的,事后少不了您头疼的。”小七叉着腰,想装作凶巴巴的模样来呵斥小姐,但是她怎么敢呢?她知道小姐其实清醒的很,只是某些事想不开,某些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 小七想到这里的时候,恨的牙痒痒的,明明之前小姐出门的时候还没什么事情,好好的,这一出去回来就变成这样了,就算她没小姐这么聪明也知道是谁的锅了。 “不想去。”傅长安用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堵住了她的嘴。 “可是您和无生小姐不是还有事情要谈吗?”小七思考了好一会儿,又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更不想去了。”傅长安有些不耐烦,虽然小七是她比较喜欢的侍女,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违抗她的话就让她不太舒服了,主终究是主,仆始终是仆,恃宠而骄也是有限度的。 “虽然不知道您是在为什么事情烦恼,但是逃避终究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若是逃过一世也没关系的话,自是无妨,只是看您的样子,怕是早晚都要面对吧?那样的事情,越是逃避就越是怕面对,也就会产生越多的误会,不如直截了当的面对,把事情说清楚。”一个男人插话进来,他是安心备考的慕容决,只是他却安不下心了,从昨晚这家伙回来就在他房间附近的阁楼上时不时的摔个酒壶下来,那声音每次都差点把认真看书的他吓掉魂,重复了三四次后,他就不看了,但也不敢睡觉,只能去打探这件事,可惜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能猜测。 “我的事情不用你多嘴。”傅长安把小七刚刚递给她的酒壶放在桌子上,冷哼了一声后,就起身换衣服去了。 她倒不是被慕容决说动了,而是她觉得慕容决都没放弃,自己就这般轻易受挫简直太丢脸了。 太阳高升之时。 “墨千琉对阵玄心吾,请选手上台!” “千琉……”叶雪倾揪住墨千琉的衣角,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到最后也没能说出来。 这一战的发展,其实绝大多数人都知道,她也不例外,她虽然不希望墨千琉使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但是她阻止不了墨千琉,在擂台上同各路高手争锋,这就是墨千琉最喜欢的事情,她不能阻止。 “我知道的,放心好了,我有分寸。”墨千琉拍拍她的手,然后在裁判的催促下上了擂台,她的对手玄心吾已经在擂台上久候多时了。 “请选手确认自己的状态。”虽然墨千琉耽误了些许时间,但是裁判并未责怪,只是飞快的进入下一阶段。 “没问题。”墨千琉和玄心吾一前一后的说道。 “比赛开始。”裁判继续飞快的进入下一阶段,他也想看看击破最坚之盾的剑会是什么样子的。 “玄武怒。” 玄心吾再也不控制身体里即将暴走的真气,将其尽情的发泄出来,在身边形成了一个无死角的蛋壳模样的淡黑色罡气护罩,这代表着要击败玄心吾就必须得击破这层护罩,但是这个罡气护罩就不再是玄心吾以前支起的那种东西了,说它是绝对防御都不为过。 玄心吾虽然知道《玄武诀》里所有的秘法和招数,但是他还未觉醒,所以其实并未修炼过与之搭配的招式,就算是勉力催动也是照虎画猫,没什么威力,不如就使出这返本归元的一招:玄武盾。反正从一开始,玄心吾的任务就不是战胜墨千琉,就算他可以也不被允许。 “你这样就很无趣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个状态是维持不了多久的,若是我就在这里不动的话,等你坚持不住再下手,你又该如何应对呢?”墨千琉微微蹙眉,她喜欢的战斗可不是这样的,这和破坏墙壁有什么区别? “的确,我的状态坚持不了多久,但是这个护盾若无人破解的话,却是永恒的,而且玄武怒状态下我的内力是改变了的,也就是说,如果我退出玄武怒状态的话,还可以用不同的内力再筑造一层玄武盾,虽然远比不上这层盾的坚实程度,但是你想破开可是需要费更大的力气,怎么把握就看你自己吧,我的意思很明显了。”玄心吾很坦诚的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虽然有些细节没说,比如没有内力的供给,玄武盾的强度是会随时间削减的,短时间内还不明显,但是超过一天后,削减的速度就会大幅度的加快,不过玄心吾并不觉得墨千琉会愿意陪他耗上一天多的时间,还是暴力破解的可能性居多。 “糟糕了,那小子不要命了吗?敢借助外力强行激发出自己的天赐觉醒,不过现在对墨千琉来说,事情是大大的不妙,那个盾,若是以我那天施展出来的极熔来破,还是可以做到的,毕竟里面包含着我的天赐觉醒之力,但是换成墨千琉的话,很难,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没有天赐觉醒。”赤衍的神情很凝重,他是现场中最了解五方神兽诀的人,所以他知道玄武怒必须得靠天赐觉醒之力才能破除,除非墨千琉的基础实力高玄心吾一个档次。 墨家千琉 墨千琉看了看面前的乌龟壳,眉头微蹙,她能感觉到这层护盾的坚实程度,那并不是她能够击破的,她目前会的任何一招都无法击破它,因为就如赤衍所说的,她并未能成功的天赐觉醒,虽然曾有过好几次要觉醒的感觉,但是都未能进入到真正的觉醒流程中。 天赐觉醒和未觉醒,自是有着天大的区别的,若是墨千琉天赐觉醒了,这场比赛其实就是送分的,她随随便便就能取胜。因为她的天赐是剑术方面的加成,修炼的方向也是偏向于攻击的,所以,她若是天赐觉醒的话,获得的加成必定是攻击,再加上她的天赐等级十分的高,天赐觉醒能力也不可能弱到哪里去,至少不会比玄武怒低。 只是现在说这些其实也没什么意义,毕竟她不可能在比赛的过程中完成自己的天赐觉醒,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天赐觉醒到底差了什么,但是临时抱上佛脚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期望那个还不如期望玄心吾自己坚持不住,当场暴毙,自己直接获胜呢。 可是,她到底应该怎么拆掉这个乌龟壳呢? 墨千琉沉思的时候,玄心吾并未打扰,也未主动的发动进攻,他像是瞧不起墨千琉一样,竟然在地上坐了下来,闭目凝神,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就好像在说:我就算是放着这个乌龟壳给你打,你也打不破,反正看你纠结也挺无聊的,不如我先歇会,看你能磨蹭到什么时候。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虽然玄心吾的本意并不是这样的,但是在其他的人看来,他就是觉得自己已经稳坐钓鱼台了,而他的对手墨千琉进退两难,所以他根本不着急,让墨千琉急着就行。 他的这个举动虽然很没品,也让人恼怒,但是的确有效,嘲讽力简直是max,瞬间拉起了全场人的敌视,而且也包括墨千琉。 她已经很多很多年没受过这样的气了,不是谁都要把她放在眼里,但不是谁都有资格无视她,嘲讽她,所以她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 虽然墨千琉并没有丧失自己的理智,但是她开始拔剑对那个玄武盾展开攻击,不过她施展的招式虽然不错,但是想击破玄武盾就有点差太远了。 当然,这也在墨千琉的预料之内,她当然不是那种会受到对方的行为言语挑衅后就方寸大乱,然后乱来的家伙,她的出招只是为了试探这个玄武盾的斤两,以及它的弱点。毕竟没有什么比拿下胜利更好的打对手的脸了,就算玄心吾现在很嚣张,但是之后未必就有他嚣张的机会了。 可惜,墨千琉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做起来却发现,这个玄武盾似乎真的没有任何的漏洞给她钻,每一个角落的强度都是一样的,而且遭到强力攻击的时候还会将那个地方的盾进行加厚处理,防止自己被击破,就好像是活着的一样。 所以她的这波试探并没有任何的效果。 “试探完了的话,就该知道结果了,早点结束吧,别耽误你的时间。”玄心吾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然后淡定的说着这句更加嘲讽的话,当然他嘲讽,不,他不是嘲讽,而是实话实说,只不过在这种情景下就像是嘲讽。他这么说其实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他需要尽快的结束这场战斗,为自己争取些时间。 是的,真正需要时间的人不是墨千琉,而是他。 玄武怒的状态并不如朱雀怒那般对战力有着极大的加成,但是它胜在持久,玄武怒状态下的真气护盾是可以存在很长一段时间的,其他东西也一样,比如罡气化作的铠甲。若是墨千琉击破他的护盾,那么在那一瞬间,他就会把罡气护盾化作铠甲来保护自己,然后认输,带着铠甲离开。 这里的‘离开’指的并不只是擂台,还有魔道,他想脱离魔道的控制,很想很想,但是他之前做不到,一来是实力不允许,二来是他欠那个长老的恩情还没还,只要这场比赛结束,这个恩情就结束了,而有着玄武铠甲的庇佑,他大概能逃出去,然后能逃多远,能跑多久,就只能看天意了,哪怕是一次也好,他想为自己,为那些没自己幸运的家伙而活,活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不是他脑后生反骨,实在是不逃不行啊,魔道对于他这样的人向来是当作工具使用,也就是他的天赋好些,运气好些才脱颖而出,可是吃下玄武丹后,他注定是个废人了吧?就算不是,也不会有光明的前景了。对于这样的他,魔道会做的事情就是榨干他最后的价值然后在某次任务中把他当作炮灰般使用,既处理掉了该处理的东西,又不会暴露他们的秘密,实在是上上之计。 可他不乐意,所以他要跑。 可是决定他逃跑计划的是玄武怒,所以他真的需要时间,他希望墨千琉能够快一点,但是他又不可能告诉墨千琉自己有苦衷什么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做,简直就是老寿星上吊,毕竟他们肯定在观看这场比赛并且等着确认这场比赛的结果和计划的完成情况。 “还早得很呢。”墨千琉收剑入鞘,然后微微蓄力之后,使出了那式无涯,那宛如流星一样的剑法曾经帮助她在擂台上击破强敌,但是这次却无法穿过玄武盾,璀璨的光芒在盾上不断的闪耀,最后归为虚无,盾还是安然无恙,就如同墨千琉之前的试探攻击一样,没有半分的效果。 “何必呢?”玄心吾轻叹一声。 “是啊,何必呢?”墨千琉再次收剑如鞘,只是这次,她周围起风了,人未动而风先起,剑未出而声已现,这是异兆的初起,是由墨千琉引动的异兆,这代表着她不得不提前使出自己的天赐觉醒,就像玄心吾一样,这是被逼出来的。 剑鸣之声同风声交映,离都的天微微变色。 墨千琉的右手按住剑柄,她随时都可以抽出剑将这招释放出来,但是她还在犹豫要不要这么做,未出剑都好说,有回旋的余地,出了剑再后悔的话就来不及了,她不可能收回来,也不可能平复那时候被伤到的身体。 “你太自强了,做什么事都只想依靠自己的力量,如果是你的话,倒也能无往不利,但越是胜利就越是要加倍小心,如履薄冰的继续谋划下去,因为你不可能一直胜利下去,以你的性子,输一次就是全盘皆输,即便活下来,付出的代价也是你承受不起的。” “那个代价啊,它远在天边。” “假设真有这么一样东西,他说远在天边,也可能是近在眼前。你想不出,也许是那个东西暂时还没有重要到让你割舍不下,亦或者你还没意识到你割舍不下某个东西。” 墨千琉莫名的想到了自己和傅长安以及王在邦聊天的时候那两个人说的话,她到现在也不明白傅长安那饱含深意的承受不起的代价到底是什么,但是这让她更加犹豫。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继位仪式上会出现问题,或许最终会得到完美的解决,或许不会,赢或者输都有可能,若是赢的话,自是不会出现问题,但是假如自己输了呢?自己会失去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不知道,但是她不敢确定自己真的有勇气失去。华夏中文 风停了,剑鸣之声也散了,天色也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上官逸摸了摸自己的左手手腕,眯着眼思索着什么,如果他没感觉错的话,刚刚左手手腕上的铜钱似乎温度微微升高,但是现在又平静下来了,与之相应的是墨千琉的动作,难道……不会吧? “哦?要选择放弃了吗?”玄心吾说出了所有人的疑问,但凡有眼力见的人都知道刚刚是墨千琉在酝酿大招,但是现在却停下来了,风平浪静,这是不是代表墨千琉要像之前莫名其妙认输的郁景辉一样,要认输了?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他们都要觉得这个玄心吾会妖法了,明明两个对手都能击败他,但是却都认输了。 在所有人翘首以盼的时候,墨千琉说出的话让魔道的人很开心,让叶雪倾更加的担心了。 “怎么可能,好戏才刚刚开始呢。”少女清脆的声音带着激昂的斗志,她似乎想到了别的破局方法。 “哦?难道你有把握将自己提到比我的实力高一个档次的水平吗?”玄心吾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似乎并不感到失望或者害怕。不是有恃无恐,而是墨千琉如果使用那样的秘法,其实最后的效果大概等同于使用刚刚的那招吧,被反噬造成的伤同样可以帮助他完成目标。 “天下万法,殊途同归。”墨千琉微微摇头,玄心吾都知道那两个方案其实对魔道来说没什么差别,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既然知道了,又怎么可能再去做,否则停下来还有什么意义。 “那就来吧,反正最后绝望了还是会如我所愿的。”玄心吾倒是没有太失望,虽然他期盼早点结束,但是他稳得住心态。 墨千琉唇畔挂着一点笑,倒是那家伙的朋友给了她些许的思路,虽然自己做不到他那般的手法,但是殊途同归,最后的结果肯定是一样的。 拔剑,收剑,再拔剑。 这是墨千琉的动作,只不过第一次拔剑所挥出的剑光慢了些,而第二次的剑光快了些,这般安排的目的就是让后者虽后发却同前者一起到达。 第一剑是以柔劲之法挥出,第二剑则是以刚劲之法挥出,两剑的轨迹紧紧的挨着,刚与柔互相吸引,缠绕,最终形成一道剑光,这才是墨千琉想要的。 刚与柔的交汇,也即是明劲和暗劲的交锋,带来的是绝佳的破防能力,这是之前赤衍和左铎的对决中出现过的,墨千琉自然没错过那场很精彩的对决。 当然,仅仅如此是不够的,哪怕这两剑都是无涯的剑式也一样,当剑光散落的时候,依旧钻不破那个龟壳,这点墨千琉很清楚,所以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微微娇喘后,墨千琉迅速的改变了自己的位置,如法炮制的再来一遍刚刚的招数,然后继续改变位置,进行着相同的工作。 三十二次拔剑,一十六道剑光前后进攻着玄武盾,耀眼的光芒刺疼了人们的眼睛,但是却没有人肯转移视线或者闭上眼,他们要见证接下来的结果,究竟是奇迹降临还是功亏一篑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揭晓前只有玄心吾知道,墨千琉虽然想到了这个方法,但是她并没有十成的把握,而且老实说,这个方法并不比之前的那两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好多少,挥出三十二剑无涯后,她是很努力的强迫自己才引爆了那些剑气的。 但是玄心吾知道,自己输了。 不断的爆炸声再次在擂台上响起,一如几天前郁景辉对阵玄心吾的时候,只不过这次玄心吾的对手换成了墨千琉,而墨千琉效仿郁景辉的招式,学的是思路和结果,实现的方法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但是目光如炬的人看见这个结果的时候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安静坐在那里喝茶的郁景辉。 他们心里想的其实都差不多:这也在你的计算之内吗?太夸张了吧阿sir。 各种各样的声音加身,不过郁景辉却是一点也不为所动,淡然的模样似乎就像是默认了似的,不过这件事其实也出乎他的预料,他虽然算计了不少事,但是不包括这个。 爆炸结束,烟雾散去后擂台上的情况也展现在所有人的眼前:墨千琉的剑架在玄心吾的脖子上,鲜血一滴滴的流下,滴在擂台之上。 只要墨千琉动动手腕,玄心吾就会尸首分离,这是没有人会怀疑的事,但是墨千琉停住了,大概是不想杀人? “我认输。”玄心吾很识抬举的说出了这句话。 台下欢呼声如雷,不管是墨千琉的敌人还是朋友,都在为她刚刚的表现喝彩,这是堪称奇迹般的对决,平级者以弱胜强,未天赐觉醒者战胜天赐觉醒者,这是历史性的一刻。但是墨千琉并没有听进去,在确认自己胜利之后,她手上的剑就掉落下去,随着哐啷一声砸在擂台上,她再也没有一丝力气了,整个人昏厥过去,倒向地面。 这场,其实是她输了,因为之前试探的时候释放的几次消耗颇大的招数,这三十二剑掏空了她,是彻底掏空,需要好好恢复的那种消耗,引爆剑式的那下就是她的最后一丝力气了。 之所以她的剑会出现在他脖子上,是他借助烟雾的阻隔主动将剑放上去的,会割伤皮肤也是因为他用锁骨部位顶住剑的原因。 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做,但是既然他有自己的苦衷,那自己就如他所愿的拿下胜利就好。 绝对压制 “绝了。”赤衍拍手叫好,他实在是没想到居然还能这样破解玄武盾,利用其特性攻破其本身,上上之策。 玄武盾可以弹性的调节各个位置盾的厚度来抵御更强劲的攻击,但是此厚彼薄,十六处几乎同时存在的进攻足已找到玄武盾的薄弱处并加以攻破,这就是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没有弱点就发掘弱点然后攻之的战法,也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差距所在。 不过这个方法对付玄武怒虽然有效,但是也只能使用一次,而且是在它的使用者玄心吾是个没有真正觉醒并且未修炼过配合玄武怒的招式的弱鸡的情况下。《五方神兽诀》的传承自然是顶级的,作为它们的继承者,所获得的天赐觉醒自然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击破,然后无视其威胁的,拿玄武盾来说,它有很多种变化,比如取消弹性改变盾厚度,改变玄武盾形状,或者构筑新的一层盾配合原来的对攻击进行绞杀……想破解墨千琉的这种进攻绝对是很容易的。 不过即使是如此,也没人能够否认墨千琉这波攻势的可怕,而且能够在短时间内破解玄武盾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若是给她更多的时间,未必就找不到更好的方法对付其他形态的玄武盾。 临场应变能力,他们惊叹的是墨千琉的这点,将阴阳劲结合来实现可引爆的劲力,然后借郁景辉的思路完成破盾,虽然她使用的都是别人使用过的招数,但是能想到这些并做到,就已经将世上大部分的人抛在身后很远的地方了。 “确实如此,不愧是她。”上官逸颔首,眼眸看着急急忙忙去擂台上把墨千琉抱走的叶雪倾,唇畔浮现出一丝笑容,她们两个的感情还是那么好。 “接下来就是我了,丰圣刚,啧啧,真不知道他的情报吗?”秦禹岩看向擂台边上的某个位置,那个地方站着的人就是他即将面对的对手,一个满脸写着期待,浑身散发着战意的男人:丰圣刚。 “八卦的话,张三还是知道一点的,但是关于实力的情报,那就是真不知道了,只能说这个人很强,很倔,很幸运。”上官逸翻了翻张三刚刚给送过来的情报册子,很无奈的摇摇头。 “很倔吗?应该是个武痴吧?”秦禹岩喃喃着问,如果不是的话就说不通了。 “恩,所以你这场比赛虽然不太棘手但是很麻烦。”上官逸点头,他这话说的矛盾,但的确就是这个意思。丰圣刚很难击败通玄的秦禹岩,但是他绝对不会放过秦禹岩,有着那次萍水相逢的交情,秦禹岩大概很难无情的拒绝他然后把他打到裁判认为他无力作战,然后判负的情况。 所以,对于秦禹岩来说,胜利不难,难的是怎么在保住自己的实力和情报的情况下甩掉这个麻烦的武痴。 “下一场,西漠秦禹岩对阵丰圣刚,请选手入场。” 时间推移到下午的时候,这轮武林小会的比赛就接近尾声了,而秦禹岩的比赛也开始了,若是明天的抽签赛无人搞鬼,那么这场比赛就是海选赛的最后一场重头戏。 “加油啊,禹岩。”赤衍拍拍秦禹岩的肩膀,给予了鼓励的笑容,虽说他们都不承认上官逸的西漠三杰称呼,但是在赤衍,郁景辉都折戟沉沙的情况下,他们还是希望秦禹岩能走的远一些的。 “大可不必,还没到需要你给我加油的时候。”秦禹岩回了他一笑。 他当然不是在yygq,他的意思其实是:这场比赛或许麻烦,但是对我来说没有一点威胁,我自然不可能输,不可能输的比赛就不必加油了吧?等到我也没把握的时候再给我加油不迟。 “那就去吧,我们拭目以待。”赤衍会意一笑,重新坐下。 然后秦禹岩提着自己的剑走到了擂台之上,安静的站在裁判的另一侧,对面就是战意满满的丰圣刚。 “请选手确认自己的状态。” “听说你摸到了通玄境界?”丰圣刚开始了闲聊,他和秦禹岩自然都没什么需要准备的,后者直接说了“没问题”,但是他不一样,他想知道一些事情。 “是不是,又如何呢?”秦禹岩很淡然。 “世人都说傅长安是此世第一天才,但是没想到第一个拿到四重天通行证的人却是你,若真是如此的话,我自是要好好的讨教一番。”丰圣刚很坦白,也很平淡的话却在观众群里掀起了滔天的波澜,不管是关于傅长安的还是关于秦禹岩的部分都是极少人才会知道的,但是丰圣刚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相当于公告给天下人知道,为两位主角拉了不少的仇恨。 “说这话还太早了吧,四重天可没这么好进,而且这世上的天才数不胜数,傅长安未必是天下第一,而我也未必就是第一个触及通玄的人,就算是触及通玄也未必就能进入四重天,你这般误导舆论,可是相当的居心叵测,看来你不是我的朋友。”秦禹岩的语气冷了下来,这个丰圣刚可是要把他和傅长安放在火上烤,若是无心也就罢了,若是有意如此的话,他可就不会放过丰圣刚了。 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他的心肠也没有这么软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墨千琉没杀玄心吾,但若丰圣刚是魔道之人的话,他绝对不会让他生离这个擂台。 杀意在弥漫,那不是对决时的杀意,而是想致人于死地的杀意。 丰圣刚的身体微微战栗,虽然秦禹岩和他的基础实力相差肯定没有一个档次,但是此时他才真正确认传言非虚,这个男人真的摸到了通玄的境界,要不然不可能对他造成如此大的压迫力,绝不可能。 “等下,刚刚我说的话确实欠考虑了,傅长安之事素有争议,暂且不谈,但是摸到通玄境界就等于半只脚迈入了四重天,这件事是世人皆知的,总归不是我瞎说的吧?而且我可不是你的敌人,我只是个想尽可能的变强的男人罢了。”丰圣刚连忙解释,他可不想引起误会然后死个冤枉,毕竟他脸秦禹岩摸到通玄境界这件事都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家伙屠戮了整个离天剑派驻地,剑下根本不介意再多那么一个冤魂。我看书 “那关我什么事?”秦禹岩不屑一顾,他倒要看看这家伙能玩出什么把戏来。 “传闻只要能看见触摸到通玄的武者的最强一击,就能有所触动,若是直面这一击就有很大的可能性也进入通玄的境界,所以我是来见识你的最强一剑的,不要让我失望。”丰圣刚的神情严肃起来。 “你会死的。”秦禹岩很冷淡,不是他看不起这家伙,他的实力真的不过关,如果他真的使出最强的一剑,这家伙恐怕留个全尸都难。 “纵死无悔。”丰圣刚严肃认真的吐出这四个字,他是个武痴,毕生所求就是更高更强的境界,在三重天这个境界,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来自境界突破的压力,来自同辈人甚至是小辈人的压力。这个世界上的天才真的太多了,他不是最出众的,甚至不是顶尖的那批,所以他只有加倍的努力,可是努力就一定能赶上他们吗?答案当然是否,努力是很重要,但是远远比不上天赋和运势,他运气不错,所以走到了现在,但是不出意外的话,他穷其一生也无法突破到四重天,更不要说是眺望五重天的美景,那是他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所以他才会病急乱投医,听信了那些貌似可靠的传闻,在这场比试上要求见识秦禹岩的最强一剑。 “可是我不想杀你,在你没表现的你应该死之前,当然,我也提醒你,不要努力的作死来惹起我的怒火,我若是生气的话,可不会留你一条命,就是这样。”秦禹岩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同意呢?就算他不在乎丰圣刚的命,他也要考虑一下自己。所谓的最强一剑就是凝聚所有的感悟和力量挥出的一剑,要对付的人也该是同等级的对手,而丰圣刚不配,退一步来说,让他耗费如此巨大的代价帮助丰圣刚参悟境界,丰圣刚同样不配。 “我说了纵死无悔,只要不死,那我就不会放弃,从这次的比试开始,只要你一天不让我得偿所愿,我就一天缠着你,我说到做到,我相信你不会一直有耐心的。”丰圣刚耍起了无赖,这招百试百灵。 “呵呵,你好像忘记了什么,也罢,就让我提醒提醒你,裁判,可以开始比赛了吧?”秦禹岩笑了,冷笑。 “啊,是,比赛开始。”裁判之前并未打扰他们谈话,毕竟准备阶段聊聊天这种事也是默认的了,不过既然一方不愿意谈下去,那就开始比赛。 不过,虽说是秦禹岩主动要求比赛开始,但是他却站在那里不动,连剑也不拔,似乎是在让丰圣刚先出手。 丰圣刚也不谦让,他知道唯有让秦禹岩认可了他的实力,他的提案才会被通过,不过他最错误的一点就是没认清楚自己的实力和秦禹岩的实力到底差了多少,所以他主动开始进攻的那一刻就开启了他噩梦般的经历。 丰圣刚擅长的是近战,他的进攻十分的凌厉而且迅速,至于威力如何,看看他的体型就大概的知道了,打在身上绝对很疼。 攻击如狂风骤雨般袭来,但是秦禹岩神情丝毫不变,他还是没拔剑,只是用剑鞘当剑,剑柄当匕首来对付这些攻击,身体最多也只是在周围一米的空间进行细微的移动,借此进行蓄力或者卸力,完美的接住或者躲过了所有的攻击,哪怕是丰圣刚使出了他在森林里练的百兽咆,也未能改变这样的现状。 “嘭”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禹岩用剑鞘将他震开,然后轻轻的说:“百合已到,我要开始反攻了。” 这句话揭开了谜题,关于为什么秦禹岩只被攻击而不反攻的谜题,因为他让丰圣刚百合,让他先攻一百合。 扑面而来的霸气显露无疑,这是来自强者蔑视,而现在,这位强者要出手了。 一剑,只是一剑,出自无心剑诀的一剑,就轻轻松松的击破了丰圣刚的防守然后将他打倒在地,丰圣刚爬起来,然后又挨了一剑,一记横扫直接将他扫飞出去,然后掉到了擂台外面。 实力的差距在这一刻显露无疑,丰圣刚输了,输的很彻底。 “也许你背后很是有势力,但是我不在乎,离天剑派我都敢和他们作对,再加上你背后的那个也一样,耍无赖的前提是你不会死,而我,不耐烦的时候就会杀了你,俗话说再一再而不再三,你可以再来烦我一次,再下一次,你就会和这个世界说再见,就是这样,我可没兴趣和你胡闹。”秦禹岩的话很残酷,而他的行为确实有效,对付无赖的人,那就打到他不敢无赖就是了,他刚刚没有拔剑,若是拔剑的话,丰圣刚早就不知道死掉了多少次。 “咳咳……你……好狠心。”丰圣刚伤到了内脏,此时话都说不流畅。 “我可是看在那次萍水相逢之谊才给你机会,要不然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你可没资格这么说我哦。”秦禹岩收好自己的剑,然后让裁判宣布了结果后就离开了。 他是心肠软,但是他才不会被这种无赖的方法所限制,而且在经历了那件事之后,他也想明白了许多的事情,所以他才能做出这样的应对,而且他的确手下留情了,毕竟比赛开始到现在,丰圣刚可是唯一一个活着下他的擂台的人。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罪不至此,或许他是被人利用了,或许他只是口无遮拦,但终归只是为了变强罢了,罪不至死。 不过秦禹岩理解归理解,若真是让他天天被纠缠,他肯定是受不了的,而且很多秘密都可能被泄露出去,因此而产生的后果是他不敢想象的,所以他就把事情做绝了,虽然也的确看在旧情上给了丰圣刚机会,并且进行了教育。 是的,他这番举动就是要告诉丰圣刚:不要做远超你能力范围的事情。 他不用绝招就能把丰圣刚打死,若是用了,丰圣刚就算领悟到什么也没用了,死都死了,怎么可能变强? 老头脱困 这一战的过程虽然让人有些意外,但是结果却是一样的,秦禹岩获胜,胜的轻轻松松,毫无悬念,他完全压制了丰圣刚,根本没有给他半分翻盘的机会。 不过,即使观众们早就料到了结果八成是秦禹岩获胜,但是也看的瞠目结舌,明明都是赛前预测的三十二强之一的人,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和秦禹岩比起来,丰圣刚简直就是个蹒跚学步的孩童,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 难道,秦禹岩真的有这么强大吗? 这个疑问悬挂在很多人的心上,也包括秦禹岩的好友们,不过他们倒是含蓄些,并未在外面问些不该问的问题,倒是秦禹岩自己坦白的说出了点东西:“没什么好恭喜的,战胜一个表里不一,华而不实的家伙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这句话看似是在贬低丰圣刚,但是秦禹岩的好友都清楚,这人儿啊,他才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谁的坏话,就算是他不太喜欢的人也一样,除非那个人真的很差劲,指人品差劲。所以这句话绝对有别的意思,不过到底是指什么呢?说了跟没说差不多,根本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然,这是指赤衍猜不出来,其他几人或多或少的,都有些明悟,至于理解的东西和秦禹岩想表达的事情是不是一致的,那就只有等到回到家里对答案的时候才知道了。 接下来的比赛倒没有什么好看的了,天色也不早了,所以上官逸他们互相道别后便离开了观众席,他们打算在外面吃过饭后再回家,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做饭的那个人懒得做饭,其他的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屈从淫威,去下馆子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上官逸是走在最后面的那个,他不慌不忙的看了一眼某个茶楼的位置后才跟上去,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了,他总觉得那个地方有什么人在注意着他们,虽然现场时不时会看他们一眼的人不在少数,但他就是敏锐的感觉那个地方的人不怀好意。 怎么可能怀好意呢? 上官逸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他们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是魔道的人啊,近来计划连连受挫,今天的两步棋又都未达到预期,怎么可能用和善的眼神看那个搅了他们很多事情的家伙呢?杀了上官逸的心都有了,当然是不怀好意。 是的,两步棋,墨千琉的那场比赛不必多说,玄心吾就是他们的杰作,还有就是丰圣刚的那局,也是他们在暗中影响和操作。 先说后者吧,原本的丰圣刚虽然也是武痴,会这般行事,但是却不会做的这么惹人烦,更不会逼的秦禹岩下狠手,放狠话,把事情做绝了。但那是在‘原本的丰圣刚’这个前提下,现在的他可以说是他,也可以说不是他,因为他被魔道的秘法诱骗了心神,整个人处于一种癫狂,极端的状态,说是换了个人都不为过,这也就是秦禹岩说丰圣刚表里不一,华而不实的原因了。 若丰圣刚是原来的那个丰圣刚,那他就能完美的驾驭和发挥自己的一身实力,虽然无法击败秦禹岩,但是却不至于强攻百合无战果,最后被秦禹岩轻松击败的下场。可他不是,现在的他受到了魔道的影响,相当于是另一个人在控制,所以他不可能发挥出十成的实力,虽然也有七八成,但是这之间的差距却大到了离谱,就算是丰圣刚全盛的状态时也可以轻松击败现在的他,更遑论比全盛的他还要厉害的秦禹岩了,自然是绝对压制这个结果,所以他才会说不值得恭喜。 “没想到那个秘法对人的战斗力影响还有负面的,而且差距这么大,根本一点麻烦都没给秦禹岩制造,反而是帮了他。” “因人而异,这件事记载下来吧,以后使用的时候小心些,另外把丰圣刚清醒过来并且对我们复仇的可能性加入到计划的考虑之中,今天在擂台上,我看他好像有清醒的意思,而且秦禹岩八成是察觉到了什么,才这般的侮辱丰圣刚,想借此让他清醒过来。” “秦禹岩的感知有这么敏锐?” “说不准,毕竟他们之前好像接触过一次,性格变化太大确实容易被看穿,而且我们跟他们站在对立面,出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都会下意识觉得是我们在搞鬼,而我们的确有这种手段,被怀疑也正常。” “这倒也是,不过我们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会做的呀,之前那次就有其他人做了坏事然后把锅甩给了我们,到现在都没查出个所以然来,真是可恨!”这个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其他人都是微微侧目,他们知道这家伙说的事情是真的,若非这次离的计划实在是太重要了,这家伙还在那里查案呢,不过就算他暂时撤离了,还是有人在跟进那个案子。魔道的人不是怕背黑锅,他们日常背锅,但是那件事上他们被摆了一道,吃了不小的亏,这是不能忍受的事情,必须讨回面子。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被门中的长老们责怪,心里很不舒服,但是不要跑题了,现在讨论的是正事,若是这件事办不好,谁也别想有好果子吃,可别忘了,来之前,大家应该都接收到上面老祖的指示说凡事听少主的意见吧?我们的行径可是完全相悖,若是后天的事情办不好了,嘿嘿,你们自己知道是什么下场。”一个人出言把话题拉了回来,并且说明了大家的处境,让众人的神情都微微严肃了些。 “嗯,这件事就揭过去吧,若是明天晴陇无法拦住李清天的话,秦禹岩大概就会全力出战了,做好这个准备吧。” “你就这么对晴陇没信心吗?这个计划可是你最先提出的,你可别忘记了。” “是啊,是我提出来的,本来我觉得没问题,但是这次在离都的计划,涉及到傅长安,李清天他们的,就没有顺利进行的,就算是顺利进行了,最后完成的时候也没达到我们预料的结果,说是从未成功过也不夸张吧?所以我觉得晴陇未必就能拖住他,而且如果他真的不管不顾的话,晴陇拖住他的可能性一开始就不存在,上下嘴唇碰下就结束了。” “这么说也对,只不过,还真是有些头疼,秦禹岩的实力真的是有点深不可测了,我们还有帮手能拦住他吗?” “有的,放心吧。” “嗯,只不过,关于顶级战力方面,我有些不放心。”乾坤听书网 “是啊,墨千琉的状态虽然虚弱的很,但是呢,她不仅没提前进行天赐觉醒,也未施展出消耗精血提升实力的秘法,更未受到很严重的伤势,这就代表她很有可能在短时间内恢复自己的实力,若是……” “说的没错,所以我当初就说把宝押在玄心吾的身上是个错误,他那样的人就算是运气好,侥幸成为了非残次品,但是在心性,认知以及立场上,他依旧是个残次品。” “这场输了也有我的过失,是我没让他修炼玄武怒的配合武功,所以他才没能扳回一局,而且谁能想到都这样了,墨千琉居然还能反戈一击拿下胜利。”这是培养玄心吾的那个老家伙说的话,虽然玄心吾和他没什么血缘关系,但玄心吾是他养了这么多年的乖乖崽,帮忙说两句话也是应该的。 “你说的都是,但是我也赞同他的说法,相信玄心吾是个错误,若非他生了反骨,墨千琉绝对会被重创,那场对决的时候,最后被迷雾遮住,几乎无人能察探擂台上的情况时,是他主动把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的,然后再主动认输,这是我亲眼观察到的,所以我提议进行回收计划,叛徒和残次品是我们不需要的,我们需要的是真正完美的,听话的,成功的杰作,这次就当是特殊的实验吧。” “什么?” 那家伙的一席话直接激起了千层浪,在座的众人脸色陡然变了,如果真如这人所说的话,那就代表墨千琉施展完那招后是真的脱力了,没有半分虚假,这时的玄心吾明明有机会重创她,可惜他居然没出手,这不是生反骨,不是叛逆是什么?就因为他的那一个举动,他们的计划陷入了更危险的境地,若是他如他们所希望的那样,他们担心的事情就会少一件,胜算大增,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开展回收计划吧,放任只会给我们的计划带来更多的危险,谁若是阻拦的话,那就一并当作叛逆处理吧,再问一遍,你确定你看到了吗?”开口的人是这里比较有权柄和威信的人,他说了这种话,就代表事情基本确定了。他当然不是偏信,说这话的那个人感知很敏锐,而且由于功法的原因,他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重重阻隔下人或者动物的动作等等,虽然看到的并不是具体的画面就是。这是众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大家都知道他这么说肯定不是乱说。 “我确定,我看的很仔细。”那人点头,也正式宣判了玄心吾的死刑,哪怕玄心吾已经找机会逃出了魔道对他的控制,但是魔道的人既然下达了追杀令,那他基本就是必死无疑,他可没这么多的朋友可以依靠,甚至是他根本没有朋友。 不过他还是逃了,义无反顾,毅然决然的逃了,在生命的尽头为了一生一次的自由,他逃了,逃到哪里是哪里,都是可以接受的。 在追杀令下达的那一刻,今夜注定又不平静了,不过那只会影响到一部分的人,对于呆在天守阁的某个老头来说,他才不关心往外面会不会有人死,会死几个,他怀疑的是另一件事,怀疑到整张脸上都充斥着不信任。 他就是那个曾经在武试夜晚摆摊木偶戏,还想收上官逸和无生做徒弟的老头,后来他不听张三劝阻,去闯天守阁找老朋友大阁老嬉闹的时候,被家里遭贼后恼羞成怒的大阁老设了个陷阱直接关押起来了,直到现在。毕竟天守阁辉煌的时候可是出过五重天的高手的,整个天守阁都是机关造物,真正发动起来怕是五重天的高手都能困住一段时间,四重天的就别想逃出去了。 当然,过了一两天之后,老头自己就没想过出去。 因为虽说是关起来,是阶下囚,但是人家也没虐待他,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大家待他的态度也友善,几天下来他快摸清楚天守阁的人的作息规律了,在这里待的舒服的很,时不时还能跟老朋友叙叙旧,当然不想出去,但是最近两天,他却察觉到了一些异常。 那就是天守阁的弟子似乎在收拾行李,不是一部分,而是全部,加上他偷听来的些许消息……似乎天守阁要遭逢大难,即将覆灭,而大阁老让他们准备好,只要形势不对就让他们迅速离开。 他觉得这是大阁老的把戏,自己这么多年来没少被他欺骗,而且把他捉起来这件事,大阁老绝对是别有用心,说不定这就是大阁老为他设置的局,他可不会上当。 但是到了今天,他越发怀疑起自己的这个判断。 不得不怀疑,因为看守他的人早上还尽职尽责的送饭,检查封印……一丝不苟,可是中午虽然送饭过来,但是当着他的面把锁,封印解开了,似乎是放他离开,但是偏偏一句话也不说,这不符合常理。 这些弟子都是懂礼守责之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到了晚上,都到了这个点上,早该有晚饭送过来,但是却连个人过来看他都没有,明明大家都还在天守阁里,这到底是为什么? 老头还是忍不住走出了牢笼,去找人问情况。 但是他得到的只是几句关心的话和一些银钱。 银钱不多,毕竟天守阁的弟子比较特殊,攒不下来什么钱,这些就是那个弟子所有的积蓄了。 那几句话是这样的:“老前辈你怎么还没离开啊,快走吧,你和天守阁无关,不必为此受累,这些银钱拿着,去外面买些吃食吧,虽然不多,但我只有这些了,莫要再回来了。” 莫要再回来了,六个字里蕴含着多少秘密,老头不知道,他素来不关心这种事,但是攥着那些银子,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觉得自己该管这件事,不管应不应该自己出面,不管大阁老那家伙到底是不是在算计自己,他都要管管。 所以他离开了,头也不回的离开,去找他其他的老朋友,他直到大阁老不会告诉他,但是那些人肯定知道些什么,去问他们就好。 玄心吾死 天守阁内的这一变故,上官逸自然是不清楚的,他也想不到大阁老会决绝到这种地步,他更想不到接下来发生的这件事情对大阁老来说竟是赌上了一切也要赢的赌局,若赢则万事皆好说,若败则陷入万劫不复。 现在的他只是刚刚跟友人们吃过饭,然后走出酒楼罢了,只不过才刚刚走出酒楼,他就敏锐的注意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似乎有热闹可看,虽然还是不看的好。”上官逸微微摇头,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他好像也被同化了不少,对于这种江湖仇杀居然有些适应了,或者说麻木更合适?谁让现在的社会并非是他曾经待过的那个人人平等,法治安康的社会呢,解决不了的恩怨就以暴力解决,杀掉仇敌就是了,这就是很多人的思维,哪怕有官府在,能遏制一下这个现象,可终究是杯水车薪,权和力会破坏这些规则。 上官逸可以管这件事,但是他管不了天下事,而且不知道因果的情况下胡乱插手,鬼才知道他是除恶扬善还是助纣为虐,所以他不能轻易出手。 “嗯?”其他人基本都点头同意,茶足饭饱,不想管闲事,万一是件很糟心的事情,那就太破坏心情了。所以在一众肯定语气的‘嗯’中,郁景辉的疑问语气就显得很是奇怪。 “怎么了?你难道认识那个被追杀的人?”上官逸好奇的扭头看过去,但是那人本就离得不近,现在早就跑远了,连背影都未曾留下来。 “没,没什么,不是朋友,应该是我看错了吧。”郁景辉摇摇头,他觉得刚刚那个被追杀的人气息似乎是曾经交手过的玄心吾的,但是这可能吗?魔道的底牌居然被人在离都里追杀到到处逃窜,除非离都里面的魔道高手死绝了,要不然都不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更别说根据他们的情报,玄心吾基本上不出魔道的据点,又怎么可能被人追杀呢?大概真的是他感觉错了。 可他真的错了吗? 答案是没有,他的感知是对的,被追杀的到处逃窜的那个人的的确确就是玄心吾。 今天和墨千琉打完架,他就回到了驻地里恢复自己的状态,并且在武林小会的最后一场热门比赛:秦禹岩对阵丰圣刚的那局结束之前就找借口逃离了驻地,想要出城去。 他知道自己的举动瞒不过某位长老的眼睛,在比赛结束后的讨论上,那位长老肯定会把自己的所作所为揭发出来,到时候他如果还在驻地的话,绝对会被当场拿下,然后处死,所以他得在来抓他的人来之前离开。 但是很可惜,他的计划没什么问题,问题出在他自己身上。 是的,他自己。 他的来历其实很不一般,当然这并不是指他的背景很吓人,而是说他这个人不寻常。 他是那个计划的幸存者,那个有伤天和的人体改造计划,那个吞噬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性命依旧没出现结果的计划,他是得了命运的眷顾,在一场又一场的实验里活了下来,最终得到了长老们的认可,由一位长老抚养长大,修炼《玄武诀》,结束了那噩梦般的生活。 他和那些死去的人,那些还在受苦的人不同相比,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算得上是半成品,拥有了可以修炼五方神兽诀之一的天赋,这是这项实验为数不多的成果之一。他之所以能逃离苦海,就是因为研究的人也需要证明他们,这样疯狂的研究不仅伤天和,而且耗费巨大,堪称是无底洞一样的消耗,那是根本填不满的,除非实验达到完美的结果,再无可进之处。 为了得到各方面的支持以继续这样的实验,他们需要向实权者证明他们的实验是有意义的,玄心吾就是他们提交的一个成果。若非如此,他们可不会放过玄心吾,这样的半成品才是重点研究对象,为什么会成为半成品,到底欠缺了什么而不是完美的成品……这些都是需要研究的东西,而接手玄心吾的那位长老就是当初被派到那里参观并把结果带回去,最终审议这项实验到底应不应该继续下去的提案执行人。 虽说那位长老把玄心吾带离了深渊,可玄心吾身上的烙印是永远不可能磨灭掉的,而且他心里极有可能充斥着对魔道的怨恨。关于这点,很多人深信不疑,而且奴隶终究是奴隶,就算是天赋再好也该是他们的奴隶,这个观念同样深入人心。 所以,玄心吾身上被下了蛊虫,用以追踪他行迹的蛊虫,若无其他人帮助,他此生都无法逃脱这只蛊虫的监控,哪怕是叛逃也会被抓回来,这就是他身上出的问题。 其实他应该想办法解除掉那只蛊虫对自己的威胁的,但是他想了想,放弃了。他本就是蝼蚁一只,苟活至今已属奇迹,若是能继续活下去自是最好,可他不愿意太坑害那位长老,纵然他对自己也非是视如己出的疼爱,但是终归是对自己有恩的, 若非是他的信任,他的据理抗争,种在自己身体里的蛊虫可就不是暴露自己的位置这么简单的事情了,那会是对奴隶使用的恶毒蛊虫,只要有人想杀自己,哪怕是在千里之外,只要控制母虫就可以轻轻松松的做到。 如今,自己不想再助纣为虐,叛逃了,如飞蛾扑火般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若是最后死在了外面,自是一切结束,那位长老哪怕会被责罚,也不过是个识人不清,不会受到太大的苛责;若是自己没死的话,那就麻烦了,因为在魔道的人心里,自己可能会把所有自己知道的关于魔道的事情告诉给别人知道,那些里面包含了很多魔道真正的秘密,这对他们很不利,长老虽然依旧是识人不清的罪,但是会被人扣上‘协助叛徒透露魔道的大秘密’的帽子,这口锅是背不动的,落实了就是死,所有他不能把这口锅给那位长老背。 这是一场注定死亡的大逃杀,是玄心吾为自己拟定的最后的任性,或许会连累一下长老,但他不后悔,每个飞蛾都会有那么一次的疯狂,他也不例外。 他不知道的是,养育他的那位长老在他自己的房间眺望着窗外,眉眼中带着浓浓的担忧,长老担忧的并不是自己的未来,而是玄心吾的生死。 他希望玄心吾可以活下来,真心如此。 哪怕他在这里的原因是暂时关押,等待后续的结果再做处理,他依旧是如此希望的。因为不管是谁要处置他,怎么处置,都需要上面的首肯,可是上面的人不会同意对他的任何过分处罚,最严重的恐怕也不过是禁闭十年这样的程度,那是他早就习惯了的生活,根本无关痛痒,若非是担忧少年心性怕孤独,又希望玄心吾在这场盛会里得到磨砺,他才不会来趟这次的浑水。 可是,那个别扭的小家伙大概会选择死掉吧。 他幽幽一叹,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他想去救那个小家伙,但是他无法忤逆这么多人的决定,也愿意尊重小家伙的选择,对小家伙来说,可能活着就是一种痛苦吧?曾于地狱中走出的人,每晚都会恶鬼缠身,难以释怀那些事情却又无力改变,痛苦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若死是解脱,如他所愿也好,终究是自己的性子太孤僻了,什么都没改变。江苏文学网 只是,小家伙死了之后,就又只有他一个人了,也许这就是天煞孤星该有的生活吧,谁也无法改变。 …… 玄武盾化成的铠甲包裹住玄心吾的全身,为他挡下了所有人的攻击,但是它的厚度越来越薄,毕竟是在玄武怒状态下才可以拥有和释放的东西,玄心吾做不到对它的补充。 “离天亮还有很久,离城门还有很远。” “这大概就是冥冥之中显化的,墨千琉对自己针对她的行动产生的报复吧,若是她一剑破之,能剩余的罡气会很多很多,足以在这种强度的攻击下护持自己看到自己想看的,可是她采取了另外一种方法,爆炸抵消了太多的罡气,自己恐怕坚持不到那时候了。” “生不能得偿所愿,这就是我的宿命吗?也罢。” 玄心吾在心里念叨着,满是灰暗和绝望,但他还是不肯放弃,若是放弃的话就真的没有希望了,也正是这样的信念,他才会获得从那个地狱离出来的机会。 只是这次,再也不是咬咬牙就能熬过去的事情了。 “噗” 离北城门还有大概十公里的距离时,随着一道惊艳的剑光,一把剑由前至后刺穿了玄心吾的身体,玄心吾的眼眸瞪大,里面充斥着不敢相信,然后便倒下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玄心吾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想法,他没机会问,就算是问了,那个人也不会回答。 “混蛋……呜呜呜” 追兵里的一个人见到他们的猎物被别人杀了,怒火中烧的骂起街来,只不过才骂出了一句就被同伴捂着嘴拖到一边去,不让他坏事。 那把插入玄心吾身体里的剑,他们很熟悉,那个把剑刺入玄心吾身体里的人,他们也很熟悉。 剑是傅长安最近一直在使用的那把剑,人自然是傅长安。 是傅长安杀了玄心吾。 “傅小姐安好,不知道您为何无故杀我们的人,这不太好吧?”魔道的杀手里走出一个来和傅长安交涉。 “不太好?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就算我杀了你们全部,那又怎样?你们魔道算计我的事情,我可是还记得呢,这笔帐慢慢算。今天玄心吾使用了某样东西对付墨千琉,将其逼迫到战至力竭,昏迷到现在都未曾醒来,这笔帐我是一定要跟玄心吾清算的,所以,他必须得死。”傅长安冷哼,她今天就是为了玄心吾来的。 “这……”面对咄咄逼人的傅长安,杀手们根本就没法反驳什么,他们这些人的气场加在一起都比不上她,而且确实是他们比较理亏。 “怎么?难道我说的有问题?”傅长安得理自是不饶人,更何况要达成她此行的目的,绝对不能手软。 “没,没问题,不过您杀也杀了,尸体可以交给我们带回去交差吧?”杀手们退了一步,不得不退一步,毕竟玄心吾都已经被杀了,看那样子,虽然没戳中要害,但是在内力的作用下,死的透透的。 “呵呵,还想把尸体拿回去?我跟你说,这具尸体我过几天会送到墨家府上去,让千琉看看,解解气,然后直接一把火烧了都不给你们,想要的话就让你们的少主来找我要吧,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为了区区一具尸体找上门来,至于你们,若是想要,尽管来拿。”傅长安冷冷的说完这句话后,直接把剑拔了出来,然后拎着玄心吾的衣服离开了。 谁也不敢阻拦,因为傅长安身上的杀意明明白白的告诉其他人:谁拦谁死。 谁也想不到这场对魔道的叛徒玄心吾的追杀会演变成这个样子,杀手们自是不敢上去阻拦她离开,他们不是她的对手,不可能是,若是轻举妄动的话,一个人也别想活,到时候魔道丢的脸就更大了,他们只能回去汇报这件事,把事情交给上面的人来处理。 “傅长安出手了吗?诶,这家伙是要跟我们作对到底了吗?不过现阶段拿她没办法,就这样吧,忍一忍,至于玄心吾,从他那里拿到的母蛊已经死了,这代表它的宿主也已经死了,至于尸体,要不要的,我们就不管了,让他自己去想办法。” 这是长老里算是首领的人说的,也就是最终决策,话里的‘他’指的就是把玄心吾养大的那个长老,他想把玄心吾的尸体带回去安葬,因为他的地位比较特殊,虽然戴罪,但是他的请求依旧不能忽略。 不过事情也分此一时和彼一时,傅长安插手后,他们肯定不愿意再管这种事,所以都收手了,不会帮忙讨要一具没什么意义的尸体,尤其还是去不可能把尸体还给他们的人那里,那是自取其辱,聪明人都不会这么干。 上门讨尸 自傅长安崭露头角,傅家愈加强盛后,傅家的威严也就愈加的不可侵犯,而且傅家的血脉实在是稀微,年轻一代的直系血脉唯傅长安一人,算上傅锦离这个地位特殊的外人也不过两个。 傅锦离安分,基本不惹事;傅长安就相反了,几乎一直在惹事,但是她能把自己惹出来的烂摊子收拾的妥妥贴贴,就算别人有微词也不敢上门讨说法,因为傅家只傅长安一人可传大统,这是傅家老爷子的心头肉,也是整个傅家的逆鳞,绝不能受到任何的委屈,若非抓住把柄而去找事情的话,下场绝对会凄惨的很,就算抓住了,也得是大事情,鸡毛蒜皮的事情谁会在乎呢?可是傅长安会把那样的把柄给别人抓住?不可能,绝不可能。 所以从未有人能上傅家的门去找傅长安的麻烦。 但凡事总有例外,没人做过的事情不代表不会有人做,而这日,在玄心吾被傅长安击杀的第二日,有人上了傅家的门去找傅长安要一件东西,一件昨晚上傅长安明确拒绝了而且声明了如果想要的话,就让魔道少主亲自来找她要。 那件东西是:玄心吾的尸体。 是的,被那些长老们认为是自取其辱,聪明人都不会这么干的事情还是被人做了。 当然,做这件事的人并不是傅长安点名要去的魔道少主,而是那个把玄心吾养大的人,他是文锦,并不怎么出名,因为他不怎么出世,更不怎么搞事,但他确实有很高的地位,在确定了玄心吾真的已经死了后,那些人就不再拘禁他了,虽然他还有罪责,但是处罚他的并不会是他们,他们也无权关押他。 “玄心吾之师,文锦上门求见傅家少主傅长安,望请一见。”文锦走到傅家门前的时候,同门房交谈了几句,然后如此高喊,让整个傅家都听见。 文锦不是故意找茬,他只是不得不如此,因为门房并不愿意帮他通报。 门房不通报不是因为文锦没给好处,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家小姐昨天才杀了玄心吾,今天他师父就找上门来了,不是来找麻烦是什么?虽然这种事不常见,但是他可不会因此就去打扰自家小姐,尤其是最近小姐的心情一直都不好,听小七姑娘说,东西砸了一堆又一堆,碎片处理起来都麻烦的很,而且一直不见放晴,恐怕接下来很长时间都得提心吊胆的过。这时候他怎么敢再给小姐的心情上加一层阴霾呢? 但是他没想到文锦居然这么大胆,这么不知天高地厚,敢如此在傅家的门前搞事情,难道就不怕死吗? 不是他狐假虎威,而是傅家驻地有傅明秋大人坐镇,四重天的老妖怪不出世,任谁也压不过傅明秋大人去,都会被傅明秋大人镇压,因为那位大人他,三重天无敌! “你是来找长安的?所为何事?”傅明秋很快从傅家深处走出来,倒不是他被文锦上门找事情惊动了,要出来清理门户,他只是刚好有事情要出去一下,顺便解决文锦,免得文锦在这里大喊大叫的,影响傅长安休息,昨晚上傅长安可又是一宿没睡,听小七说是天亮了才勉强歇下,此时正熟睡,经不起打扰。 “我来讨徒儿尸体。”文锦不卑不亢,哪怕站在面前的人是傅明秋也一样,他既然敢上门就做好了跟傅明秋对立的准备。 “你徒弟的尸体,玄心吾死了?”傅明秋有点惊讶,他的作息向来很规律,昨晚上老早的睡了,今天早早的醒了,完成日常功课后询问了下小七关于傅长安的事情,就遇见文锦上门。他一向不太关心傅长安在做什么,除非傅长安跟他说,因为他不太懂世家的弯弯绕绕,也做不来这种事。现在听说玄心吾死了,尸体好像还被傅长安带回来了,当然是很吃惊的,这丫头又要搞什么鬼? “你不知道?”文锦皱眉,他觉得傅明秋在装傻,想把这件事不了了之。但是怎么可能不了了之呢,自己养的小家伙死掉了,自己不为他复仇就已经是很通情达理了,怎么可能连尸体都不要回来? “明秋大人,事情是这样的……”门房知道傅明秋是真的不知道,所以连忙凑过去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虽然提到了小姐最近的状态以及自己为什么不帮文锦通报,但是总体来说没有扭曲事实。 “原来如此,是这样。”傅明秋点点头,然后就没下文了。 傅明秋自然是站在傅长安这边的,但是他也有点想呵斥傅长安胡闹,杀了人也就杀了,还要这般侮辱别人的尸体,不好,不妥。不过他也知道那丫头心思沉的很,她这般做自然有她这般做的理由,绝对不是一时热血上头就做出来的,她要那尸体有用,所以她不肯给。 所以他就很尴尬,他为人正直,睁着眼睛说瞎话,颠倒黑白,扭乱是非的事情他做不出来,他觉得人家师父来讨尸体无可厚非,但是他不能给;理在人家那,但是利益所系却在己方,更不能给,故他说不出话来。 文锦见状,便知道傅明秋的意思:虽然不知道傅长安为何要尸体,但是不能还给你。 之后,两人再说了几句没什么营养的话后就打起来了,文锦先出手,他要讨教一下这个三重天无敌的人到底有多么的厉害,也要惊动傅长安,那才是真正能做决策,能讲道理,说服她有用的人,和其他人费这么多的口舌都是无用的。 这一战打的很克制,傅明秋不想破坏这里,文锦不敢破坏这里。 这里是傅家的门面,在这里打架已经是很大的冒犯了,若是打的天昏地暗,恨不得把这里的地砖都给敲碎了,掀没了,那就完了,傅长安说什么都不可能把玄心吾的尸体交给他,那是大大的耻辱,很难洗刷掉,以她的强势,根本不可能接受。酷 虽说是很克制的一战,但是也能看出些什么东西来,那就是:文锦很强,就算和傅明秋打,也不怎么落下风,虽然只是在这试探的一战中,谁也不知道自己压制了多少力量的情况下。 “停手吧。”傅长安还是被惊动了,傅明秋和文锦一交手就有人去禀告她了,这不是什么小事情。 傅明秋和文锦虽然没回应她,但是都很默契的收手,前者听从傅长安之令,后者有求于傅长安,不得不低头,而且他其实也不想打架,虽然实力不弱傅明秋多少,但他不喜争斗。 “我说了,他得为自己所作的事情付出代价,若他凭借自己的力量将墨千琉逼到那个份上,那便罢了,是墨千琉自己不行,我也不会多说半个字,但事实并不是,所以我为她报仇,以赛场之外的力量对赛场之外的力量,有什么问题吗?”傅长安知道文锦是为何而来,她丝毫不畏惧。 “没什么问题,所以我今天不是来找你复仇的,也没什么仇要复,我只是来讨要徒儿的尸体,想让他入土为安,仅此而已。”文锦从容的点头,气度很不凡,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玄武丹是他亲自递给玄心吾的,玄心吾也用了,这是不争的事实,由此得来的因果怪不得旁人。 “你既然同意了我的复仇,那么结果也该接受吧?玄心吾死了,他的尸体以及身上的东西都是我的战利品,如何处置是我的事情,这点你也该同意吧?”傅长安步步为营,说的话滴水不漏,就算拿道德,拿大义来逼迫她,终究改变不了这个事实:玄心吾的尸体是她的战利品,如何处置是她来决定,挫骨扬灰活着丢置不管,别人都管不着。 “是,我接受,只是请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一个陪伴了你十几年的人突然死了,你明白所有的事情,错在他,在你,所以你不能为他复仇。他这短暂的生命吃了很多很多的苦,他死的时候依旧不想连累你,他的尸体落入别人的手里,要被羞辱,甚至是挫骨扬灰,你会怎么做?”文锦很淡然的说着,但是微红的眼眶出卖了他,他没这么冷血。 傅长安不答,她不是个什么时候都会讲理的人,若那个人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不管是谁,只要和这件事扯上一点关系,她都会杀了。她也一定会夺回他的尸体,以血祭奠,这就是她。但是她不能给出这样的答案,这对她不利,所以她保持沉默,毕竟主动权在她的手上。 “他算是我一手养大的,我无子女,亦无爱人,虽有亲人在世,但等同于无,所以他算是我唯一一个亲人,虽然十分的愚蠢和迟钝,但是我很珍视,他死了,死的我无话可说,但他的尸体我势必要带走。 人死如灯灭,于你无益,但于我有意义,天材地宝,灵丹妙药,金银财富,甚至是我文锦的一个承诺,都可以予你,希望你把他还给我。”文锦见傅长安不说话,他知道傅长安动摇了,所以他接着说,把自己的条件亮了出来,并且单膝跪地补充道:“以一个师者,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求你”。 他安然若素,稳如泰山,但是其他人都大吃一惊,思绪万千。 傅明秋嘴唇微动,他也被文锦这番话,这个行为触动了,若非是真心实意,怎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知道傅长安,傅家在意面子,今日上门讨尸绝对会打傅家的脸,所以单膝一跪,把傅家受折辱而损失的面子都还回来,而且言明可拿珍贵的宝贝换回那具对傅家,墨家没什么用的尸体,里子也给到了,没有拒绝的余地。 文锦是三重天后期的大高手,虽然没什么名气,也不知道修炼到了哪一步,他这样的人,到哪里都是座上宾,怎么可能轻易给别人下跪? 但他就是跪了,单膝跪在傅长安面前,没有一丝不甘和痛恨。 傅长安轻轻一叹,说:“你起来吧,跟我进来。” 她很无奈,因为这个人很厉害,非常厉害,几句话下来就把她将死了,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若是拒绝的话,傅家和她的名声注定会受损,毕竟文锦以自己的身份而来,以师者和父亲之名求她,诚意满溢,而且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她不会把尸体送到墨家给墨千琉看,不管是她还是墨千琉都不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就会显得这件事里有鬼,这不是她希望看见的,哪怕真的有。 “终究还是太仓促了,没想到玄心吾的师父居然会这般的看重他,文锦,文锦……文锦,这个名字,难道说是那个人?如果是的话,倒是能解释为何能有这样的计划出现了,若是如此的话,倒还有一条路。”傅长安心里思量着,把文锦带入了傅家驻地。 文锦过了很久才出来,出来的时候捧着一个大瓦罐,瓦罐的边缘似乎有着些许白色的灰尘,他的表情不复淡然,带着些许的悲伤和愤怒。 “傅长安你记住,此仇不报,文锦誓不罢休。”文锦走出傅家后,身子微微停顿,然后喊出了这句话来昭告尘世:他文锦和傅家结下仇怨,而且是极大的仇。 围观的人惊疑不已,以为文锦得偿所愿便翻脸不认人,魔道这般行径再正常不过,不过随即他们就推翻了这个猜测,因为联系之前傅长安最后的话和态度,再看文锦现在的表现以及他紧紧抱着的东西,他们心里有了个更有说服力的猜测: 瓦罐里是玄心吾的骨灰,傅长安将其焚化后还未来得及扬就被文锦找上门来,哪怕文锦诚意满满,但还是迟了一步,木已成舟,说什么也没用了。傅长安先杀玄心吾,然后将其焚烧,这笔帐就算前面的半截,文锦说不追究,但是加上后面的,怎么可能不在乎?那都是假的,骗人的。 “这样真的好吗?你未必瞒得过他。”傅明秋眸子里带着担忧。 “我没打算瞒他,他会想明白的,而且一生一次的放纵,生前未有,死后补上也好。”傅长安说着晦涩的话,然后离开了正堂。 千琉之思 大清早的闹剧就这样落幕了,以文锦抱着那个瓦罐愤恨的离去而收场,这是莫名其妙的闹剧,但是谁都清楚这个人和傅家结了大仇,虽说傅家和魔道本来就不对付,双方要进行清算的事情很多很多,但是现在又多了一笔,而且是和一个很让人忌惮的人结仇。 小人可怕吗? 答案是肯定的,但是最可怕的敌人并一定不是他们,像文锦这样的人才可怕,光明正大的算计一切,心性,实力,智谋都是上上者,这才是真正强大的人,若不结怨还好,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可若是结怨了,那就对不起了,不把这笔帐清算到满意不会结束。 可是徒儿被杀,被挫骨扬灰的仇,如何才算是清算完毕呢? 这件事只有文锦自己知道,其他人只能说这是不死不休的仇恨,傅长安不该放他离开的。 这件事傅长安也想过,但她还是放他离开了,文锦不可能预想不到闹翻了后的最坏结局会是什么样子,他也不可能没有应对的策略,所以他来了,甚至敢胆大包天的进入傅家的驻地里,不惧怕可能遭遇的各种埋伏和围攻。 有恃无恐 她只能这么认为,而她这么认为的原因自然是对文锦的重视,这个人若是真的认真起来,大概能和她,魔道少主一起站立在同一境界,当棋手,在暗地里操纵风雨,只是他以前不愿意如此罢了。 所以她放他离开了,一同离开的还有她精心编织的谎言,包含着看似是漏洞其实是陷阱的谎言,这是临时起意,仓促但是应该有效吧? 这件事的消息是跟随抽签战的结果一同传到上官逸那里的,报信的自然是张三,他来的时候表情里带着些许的意犹未尽,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八卦,把几人的好奇心都钓了起来,又是端茶送水又是上等糕点,吃食的招待着,让他不要卖关子。 不过等他说完后,一群人拿质疑的眼神盯着他,那眼神似乎在说:“就这?” 是的,傅长安击杀玄心吾以及文锦去傅家讨尸的事情确实都属于不小的风波,但是他们会关心这个?傅长安平安无事,傅家亦未遭遇难处,一切自然有傅长安筹划解决,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即便是加上后面的抽签战,那也没什么看点,因为这波通过海选的武林小会选手超过了一百二十八之数,他们从其中抽出一部分进行这最后的加赛,里面根本没什么值得注意的比赛,当然也有可能会很精彩的对决,但是不涉及他们这些人的事情,其实也不是大事! 所以,你露出那副表情是要做什么?吓得他们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情呢? 在一众好友的恫吓下,张三支支吾吾的,最后也没说出什么让人惊喜或者吓一跳的消息,因为他实在是不敢说,这件事其实有很大很大的隐秘,傅长安亲自出手所作的事情又怎么可能是浮于表面的简单?但是他不能说出去,这个计划很重要,非常重要。 不敢说还敢过来得瑟的下场就是被修理的很惨,很惨,毕竟上官逸他们亲自端水倒茶的待遇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享受的,既然享受了却没让他们满意,那就是皮痒了呗。 其实这件事也怪张三自己不够淡定,跟上官逸他们混久了后,他也知道这些人是可信的,也就显露了几分真性情,毕竟真心相待是拿真心换来的,一开始不真诚还好,可以容忍,但是一直如此就不好了,谁都不能接受真心喂狗这样的事情。 不过虐完张三,众人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毕竟他带来的也算是好消息,魔道的一个不错的天才被击杀,失去了成为高手的机会,而且抽签战里并不会出现什么影响他们的对决,也就是说,昨天的战斗就是最终的结果,若有惊变也是无法改变的,是在他们无法影响的区域发生。 “不,现在高兴还太早了一点,还有一战,也是最关键的一战。”郁景辉神色凝重的看向上官逸,虽然他不想这么做,但如果上官逸无法在最关键的时候去到惊变的中心,他们这些外人未必就会竭尽全力的去帮助他完成他想要的事情,毕竟他们肯出手是因为他,他不在就没主心骨,况且真遇到什么应该抉择的事情的时候,他们不可能代替他做出选择。 “是啊,最关键的一战。”上官逸颔首,他当然知道明天和晴陇的那一战的意义到底有多大,如果自己被他缠住,迟迟脱不了身的话,不管是什么样的计划自己都无法破坏了,只不过……这都无所谓,自己会用自己的行动证明,在需要的时候,自己可以干脆利落的击败晴陇。 之后,上官逸便离开了家,拒绝了好友的跟随。 他没什么事情要做,只是要调整自己的状态,把精气神调整到最佳的状态,准备去迎接明日的战争,战争,一个人与一个人的战斗自然不能算是战争,充其量只能叫做争斗,战斗,但是他既然说了要迎接战争,那就是迎接战争了。 明日必定会有大事情发生,这是一定的,若非如此,他们何苦搞这么多鬼呢,都到了这种时候还在计算和拖延离都大比的进度,将上官逸的比赛时间放在合适的时间段里,让他无暇抽身去管闲事。 处心积虑,机关算尽都要如此,明日怎么可能不发生大事情呢?很有可能是要捅破天的恐怖事情,将整个离都都牵扯进去,所以他一定要深入进去,去改变某些事情,否则必定会留下终身的遗憾,这有悖于他无愧于己的行事理念。 墨家里,墨千琉悠悠醒来,她昨日晕过去后一睡至此,哪怕有叶雪倾的悉心照料和各种神奇补药的滋养,她依旧是睡到了现在。 不是她体质不行,就算换了上官逸去尝试那般的消耗,最后的表现或许比她好些,但也够呛,三十二剑无涯的组合技足以掏空所有的三重天后期以前的人,而且是完完全全的掏空,不留一点余力,甚至不堪的人会透支力量,陷入昏迷状态,比如墨千琉。 当然这不是说她很弱,她只是刚进入三重天不久,实力底蕴比不上那些进入三重天很久的人,甚至是突破到三重天中期的家伙,所以她才会昏迷了这么久。 “千琉,你醒了。”叶雪倾一直守在她的床边,此刻自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墨千琉醒来,她未说什么华丽的辞藻,但是微微哽咽的话蕴含的感情比什么都真诚,她是真心担忧墨千琉的安危。 “嗯,我没事的,别哭了。”墨千琉想拍拍她的手,但是她很虚弱,这个过程居然很艰难。uu书库 “我才没有哭。”叶雪倾主动握住了她的小手,很不诚实的说着。 是的,她哭过了,虽然擦去了泪痕,也平复了心情,但是这还是瞒不过和她处了许久的墨千琉。她为墨千琉而哭,为自己心里压抑而哭,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害怕,害怕明天的到来。 “是吗?”墨千琉有些惊疑,似乎是在怀疑叶雪倾的话是否真实,但其实不是,她突然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在哪里第一次遇见叶雪倾了,但是这么多年走来,这个人似乎对自己已经很重要了,自己也很熟知,了解她的一切,能够轻松看破她的谎言……这些,自己之前为什么没注意到? “是啊,我怎么可能会为你而哭呢?你又没怎么样,只不过消耗太大罢了,不会出什么事,我作为医者,再清楚不过了。”叶雪倾说的笃定无比,她的确是这方面的权威,很有说服力。 可是墨千琉根本不信,不过她也不想戳穿叶雪倾,所以就转移了话题:“好吧,我睡着的时候有什么人来找过我吗?” “有啊,有很多,府外的人有长安她们,还有些想借机对你献殷勤的男人,除了长安外我都拦下了,府内的话,有几位长老来看望了你,还有你爷爷和父亲,除了后面两个,似乎都很担心你不能在明天之前醒过来,不能正常举行仪式,你父亲和爷爷倒是看不出什么来,也不太担心仪式的事情,还给你带了些滋补的好药,不过我觉得他们的心思也很重,比那几位长老都要可怕,你明日可要多小心些。”叶雪倾眉眼里有浓浓的担忧,她觉得明天的继位仪式八成是要出事,但是她阻止不了,她只是个外人,哪怕墨家无人敢对她不敬,但是却没什么话语权,况且墨千琉成为墨家的掌舵人,自己应该开心,应该大力支持才是,这是好事,自己不能拦着。 “长安来过?她就看看就走了,没什么表示吗?”墨千琉微微蹙眉。 “当然不是,她为了你都亲手去截杀玄心吾了,当着一群人的面一剑了结了他,当场放话说是要挫骨扬灰,第二天,也就是今天早上,玄心吾的师父文锦去讨的时候,已经只剩下灰了,被文锦抱走,文锦还放话说跟长安没完呢。”叶雪倾把这件事说给她听,毕竟傅长安是为了她才动手,这是一份情。 “这……不是她的性子,难道那个文锦很厉害吗?而且这背后肯定有古怪,不过暂时来说不重要,她就没跟你说点别的话吗?”墨千琉眉头蹙的更紧,她想知道的可不是傅长安又算计了什么,那家伙明明说自己比完后会给自己一些警示,但是现在看来,自己好像错过了。 “她说了,我觉得不太重要,当时有长老们陪着,她应该不会说出什么秘密吧?我记得她的原话是: 千琉这次做的不错,虽然还差了些,未竟全功,但也是了不起的开拓,会改变她将来的命运轨迹,真的很不错。 这大概是奉承你的话吧?我记得你向来不喜欢她说这种话,因为你觉得你暂时不如她,她说这种话就是在讽刺你。”叶雪倾微微回想了下,然后说着,她的记忆力还算不错,虽然无心听他们在说什么,但听过了就记住了,这是她的天赋之一,要不然也记不下这么多的医理毒论。 “这样啊。”墨千琉轻轻的点头,她面上不显,但是她心里其实翻腾不已。 她知道傅长安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说那些话,不过,在那些长老面前,傅长安大概也不能说的那么白,表面上是说自己开拓了新的思路和局面,组合旧招来破敌,可惜消耗太大了,最后若非玄心吾认输,自己肯定会输,不过也很了不起,是很大的开拓,日后会借此攀升更高的境界。 那些烟雾当然拦不住傅长安的眼睛,她肯定看到了那一战的真相,所以她会这么说,实话实说。 实际上,傅长安应该是在表达另一重意思:你这次做的不错,虽然没有保证自己的状态,但是未受到很严重的伤势,已经很不错了,兴许会改变某些事情,甚至是你未来的命运。 这是墨千琉的猜测,不过按照她对傅长安的理解,八九不离十,就是这个意思。 只是,这样就引申出更大的问题来:自己到底改变了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墨千琉很清楚,那就是她既未使用提前觉醒,也未使用双刃功法,这代表她无论如何有一搏之力。 只是,要同谁搏斗? 这个她费尽辛苦争来的改变机会到底会被用在哪里?什么时候用? 这些问题才是关键。 “千琉,你怎么了?想什么呢?”叶雪倾同她说话,却得不到回应,伸出自己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没,没什么,我记得你刚刚说,那几个长老似乎担心我明天之前醒不过来,无法举行仪式?”墨千琉似乎想到了什么线索。 “是啊,明明他们之前很反对这件事的,结果现在比你还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叶雪倾点头。 “家里不可无主,他们明白这个道理,无计可施的话,屈服是早晚的事,无需在意。”墨千琉宽慰她,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听到这里,她终于把这些事情串联了起来。 暗中对弈 墨千琉虽然串联起了这些线索,并且想明白了什么事,但是她也清楚事已至此,她能做,能改变的事情实在是不多了,唯有相信傅长安一次,希望能借她之手化险为夷。 “你今天怎么老是走神啊?千琉。”叶雪倾十分担忧的看着她,难道是和玄心吾大战的时候被暗算了,落下了什么病根?若真是如此的话,那玄心吾简直就是死不足惜,就算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在想些事情罢了,没什么大碍,emmm,我觉得我好像忘记了很多的事情,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相遇的吗?是什么时候啊?”墨千琉摇摇头,并未对叶雪倾说这些话,说了也只是徒惹她为自己担忧,没什么别的用处。 “你……居然忘记了,不过也对,都,都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记不清楚也是正常的,那时候发生了些许的事情,我不太想提,你若是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努力想起来吧,反正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叶雪倾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美眸里有着藏不住的黯然和难过。 原来,那些事,只有自己在乎吗?本以为她会和自己一样记得清清楚楚,觉得那是不能忘记的回忆,到头来居然是自己一厢情愿了。 叶雪倾的伤心怎么可能瞒得过墨千琉,可是她不论怎么回想就是想不起那段时间,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很重要吗?大概吧,要不然叶雪倾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可是为什么想不起来? 墨千琉的心漏跳了一拍,她觉得自己似乎疏忽了某件事,某件很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隐约觉得似乎和那家伙有关系,但是这时候却也无法给他传信了,该怎么做才能告诉他自己遇上麻烦了……怎么做? “你把药喝了,然后吃点东西再休息一会儿吧,明天似乎有很多大人物要来,身体估计是来不及养好了,但至少要以一个很好的精神状态出场,莫要让他们小看了你去。”叶雪倾端起还温热的药,这不知道是第几碗药,还有些温度,凉了就会被端走重新煎药,保证墨千琉醒了就能喝。 “明天会有人来见礼?”墨千琉眸子亮了下,然后就要下床去写封请柬,只不过被叶雪倾死死拦住,然后好说歹说的喝下药。吃了饭,之后才由墨千琉口述,叶雪倾代笔,最后盖上墨千琉的印章,完成了这封请柬。 “把这封请柬送到李清天府上去,尽快送达,要不然回头千琉怪罪下来可不是这么好受的。”叶雪倾对府里的一个侍卫说道,然后把请柬递给了他。 侍卫自是连连答应下来,快步往外走去,虽然叶雪倾是扯着墨千琉的虎皮,但是谁敢不听她的呢? 可惜,他走到离墨千琉院子比较远的地方后,就被墨家的一个长老拦住了。 “墨千琉给你下达了什么命令?”长老面无表情的问道,和之前在墨千琉房间里招待傅长安时,笑容和蔼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回长老的话,小姐让我帮忙送一封请柬给李清天。”侍卫怎么敢无视长老直接离开呢?就算他想这么做,有这个胆子,也没这个能力。 “拿来给我看看。”长老伸出了手,态度是不容拒绝的。 侍卫没办法,只能给他。 请柬上其实也没写什么东西,大意就是: 墨千琉和李清天交情匪浅,此次墨千琉继位仪式,中午的时候会举办宴席,邀请很多的宾客来参加,会给上官逸留一个座位,若是有空的话,就过来祝福她,记得不要空手过来,不礼貌。 中规中矩的用词,没什么秘密,最多看出那个不断崭露头角的李清天和墨千琉的关系确实不错,不过也仅此而已。 “去吧,莫要耽搁,误了时间的话,小姐会怪罪的,到时候没你好果子吃。”长老把信还给了侍卫,然后随口叮嘱了一句,就离开了,似乎只是露过,但其实他一直守在这附近,在监视墨千琉的动作。 “是。”侍卫接过后连忙离去,他觉得这请柬八成很重要,要不然也不会一个二个的都这般的嘱咐他。 他离开后,长老藏在了一个角落里,宛如一条毒蛇般窥伺着不远处的那个院落。 “这样好吗?任凭墨千琉给别人送信件,纵然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实际上是在传达什么吧?”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这个角落还有人。 “是,肯定是在传达什么?但是那又如何呢?等到李清天正午左右赶过来的时候,事情早就尘埃落定了,而且李清天来了又如何,未必就能改变什么,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还不是他逞勇的时候。”长老淡定的很,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胸有成竹的样子让身后那个人都愣了。 “你啊,有自信是好事,但还是稳妥点吧,若是最后失败了,新主上位时,作为谋逆者的你必定会被清算到底,你,你的子孙都会被打上罪的烙印,想翻身是很难的事情,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人暗地里摇头,这老东西怎么会这么有自信呢?明明自己都多此警告他了,而且自己这边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疏忽任何可能对最终结果有影响的事情。 “我都知道,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不必你来多嘴。”长老冷哼,他是墨家的执法长老,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事,但他既然做了,那就做到极致,无后路可走就拼出前路,这么多的谋划下,谁能逆天改命的打破这个计划?墨千琉不行,李清天不行,即便是一代天骄傅长安,也不行。明日就是辉煌的时代的开始,而他便是见证者。 请柬送到上官逸手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不是侍卫怠惰,实在是上官逸出去散步到现在才回来,他亲手把请柬交给上官逸,得到上官逸肯定的回复后才敢离开,回去把消息传递给小姐。 “墨千琉这时候递来这请柬是什么意思?我记得明天见礼的好像都是些老家伙,你也能去?”赤衍脸上带着疑问。 “只是赴宴,见礼的话还没资格,就算天资再不凡也和那些老家伙比不得,四重天之人终究是四重天,而且这种场合,就算他们欣赏我也不会愿意我在场的,不管从哪边说都不合适。”上官逸摇头。 “计划没有变化快,我觉得你未必不能去见礼。”郁景辉似乎在暗示什么。 “是啊,未必不能。”上官逸点点头,似乎在跟郁景辉打哑谜。 “那你打算带什么礼物去?这种场合的话,礼物得珍贵些才是,要不然不仅你丢脸,千琉姐脸上也不好看。”无生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拿出一份什么样子的礼物。3a阅读网 “这个我早就已经想好,你就不用担心了。”上官逸轻笑,还有什么是比那个更好的礼物呢? “真的假的,是什么?”无生脸上写着不信任,她可不觉得上官逸是个很会挑礼物的人,虽然这种场合多半是走个流程,送些珍贵的宝物加点吉祥话就没问题了,但是作为好友,送礼总归是该送点有意义的东西,这两个约束条件加起来,这人真的已经想好了? “当然,现在不告诉你,明天你就知道了。”上官逸神秘兮兮的卖关子,似乎是什么很稀罕的事情。 “你要是跟张三一样,后果你懂的。”无生面无表情的说出了这句话,警告上官逸不要胡来,要不然张三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放心吧,我有分寸,我怎么可能跟那家伙一样不靠谱呢?”上官逸老神在在的说着,似乎一点也不在乎无生的威胁。 随后,上官逸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取出了自己的剑,就是那把星夜之河,他不知道是否需要用到这把剑,但还是取了出来,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那一步的话,即便是暴露些秘密,动用这把剑,他也要出手力挽狂澜。 这夜是特殊的一夜,月色很美,一轮明月高悬,照亮了整个离都,举目望去不见星辰,唯一轮明月在浮沉。 傅长安未睡,她坐在阁楼上一个人品茶。 关于明天的事情,她本该胸有成竹的,但现在还是有些担忧,她终究不是神,看不穿所有的事情,也做不到算无遗策,就像她料不到那个人会说出那样的话,料不到文锦的出现一样,她真的能把控明天的局面吗?若是失败的话,虽然对于最后的计划而言,并非不可接受,但是他大概不能原谅吧?自己该怎么办呢…… 她独自坐在那里,自斟自饮的娇弱背影在月光的衬托下显得那么的单薄和孤寂,全然没有平时的那种不可侵犯的威严和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一夜未睡的人不止傅长安一个,天守阁,墨家,魔道……比比皆是难以入眠的人,相较之下,安心入睡的人大概只有风波的主角:墨千琉了,她得了侍卫的回信后就放下心来,不久后就在叶雪倾的陪伴下睡着了,睡的安稳。 翌日清晨 墨千琉很早就被叫醒了,叫醒她的人自然是叶雪倾。 和一夜安睡,精神正好的墨千琉相比,叶雪倾就有点憔悴了,她有很多很多的心事,就算是守着墨千琉的途中小睡了一会儿也没什么用,梦魇缠身,不如不睡。 “早呀。”墨千琉心里微叹,但是面上视而不见,一如往常的跟她打招呼。 “早,快点洗漱更衣吧,一会儿吃完饭,客人们就来了,到时候你肯定要出去见见他们的,都是长辈。”叶雪倾敦促着。 “你不跟我一起去吗?”墨千琉一边开始穿下人们昨晚上送来的全套新做的,为这次仪式准备的华丽衣服,这是代表着墨家少主身份的衣服,和往日她穿的那些仅仅标明自己是哪家的朴素衣服不一样,另一边,她还在跟叶雪倾聊天。 “……不了,我在外面等你就是了。”叶雪倾摇头,若说这家里不愿意墨千琉上位的人,有很多,她是一个;若说从开始到现在都不愿意墨千琉上位的人,而且极为反对的人,那就只有叶雪倾一个人。 没人可以否认墨千琉的天赋,墨家会在她的带领下变得强盛,只可惜她是女儿身,这是墨家人反对的原因。 叶雪倾反对只是因为她怀念曾经的日子,不想失去那样的时光,不想让墨千琉被限制,她想让墨千琉执行曾经的承诺…… 可惜,那都不现实,也许墨家的家主才是墨千琉最好的归宿,所以叶雪倾从未阻挠过墨千琉的计划,哪怕她不希望如此。 现在成功了,只差临门一脚,可是叶雪倾不忍心去看。 “你不在的话,我会很紧张的,万一说错了什么也没人提点我,一起去吧,反正大家都习惯了。”墨千琉继续坚持,话语里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霸道。 “我……”叶雪倾还想拒绝,她才不想去看,看着自己一步步,直到彻底失去这个人。 “一起去吧。”墨千琉停止了穿衣的动作,拉住了叶雪倾的手,认真的说着。 她眸子里带着几分哀求,不明显,但是正如墨千琉了解叶雪倾一般,叶雪倾也了解墨千琉,甚至更了解,所以叶雪倾看出来了。 墨千琉衣服穿了一半,相当的凌乱,无形中透漏着魅惑,勾引着注视的人,她雪白的脖颈和锁骨半露,眼神中带着哀求,如半大的孩子般,在向叶雪倾撒娇,叶雪倾从未见过这如画中仙的人儿这般的模样,她也无力拒绝这样的她,下意识的就点头同意了,哪怕是反应过来了也不后悔。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见到墨千琉这样的表现,不亏。 她们的相处,暗中有心理上的搏斗,但是依旧是和谐的,另一边就不这般和谐了。 “是啊,你怎么可能跟那家伙一样不靠谱呢?你比他不靠谱多了!”无生大清早的就开始训起了上官逸,不训不行啊,都准备出发了,结果这人才拿出所谓的礼物:一把剑,用布包着,而且据知情者赤衍透漏,这东西是上官逸用过的,估计是他的佩剑。 佩剑自然是不可能赠人的,所以上官逸这明摆着是在找事情啊,在人家办大事的时候送上自己的剑,这可是在挑事啊。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这件事未必就能办到我送礼的时候,也未必能办下去。”上官逸很淡定,神态很轻松,似乎十分有把握。 墨家来客 上官逸的态度让无生微微一惊,尤其是他的气度,就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有点陌生,但是很帅,不是指容貌,而是气度,那种‘不管对方使出什么样的招数,我都接下,都能接下’的气度很帅。 “是做出了什么抉择吗?”无生心里暗叹,然后同意了他带这把剑出去的行为,并且主动的帮他抱着剑。 一行人出门后,每个人或多或少的,脸上都带着几分肃杀,因为有人在盯着他们,不是指大街上行人的注视,而是真正的监视,有人在他们出门的那一刻就在以锐利的眼光分析他们和往日的不同,然后将这些情报飞快的送回到他的主人那里,以便他们分析和使用。 毫不掩饰的监视,嚣张到根本不在乎他们的看法,只要拿到情报就好。 这自然是魔道那边的手笔,只有他们会在乎今天上官逸会不会带着什么大杀器前往比赛,因为今天要让晴陇拖住上官逸,至少也要拖到那边事情结束了为止。本来他们是不打算进行这一步的,但是李清尘亲自让人送来口信,让他们莫要小看上官逸,因为据他推测,此人最擅长的武学或许并不是拳法,他在蒙骗世人,若是到关键的时候,兴许会解开这层伪装,而这场比赛就是所谓的关键时刻。 这是李清尘的一个大胆猜测,但是却吓到了那些长老们,若那家伙真的如李清尘所言的那般,事情就大条了,使用不擅长的功夫都能和李清尘战个五五开,若是拿出最拿手的功夫,他该有多强? 他们不服气魔道少主,不服气李清尘,但是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的天赋和实力,晴陇未必追的上他们,因为晴陇也只是个残次品,虽然胜过玄心吾,而且也亲近魔道,但终究比不上天生地养的真正天才们,还是有缺,晴陇不是李清尘的对手,但是李清尘不能很迅速的击败晴陇,这是曾经的比较结果,所以晴陇被安排对付上官逸。 事实证明,他们走对了这步棋,上官逸他们真的做出了改变:无生抱出来一耙很像是剑的东西,用布缠着,看不真切,只能猜测。 “这个借给你使用吧,晴陇,之前的那些宝物都适应了吗?”一位长老从身上摸出一双手套来,把它递给了晴陇。 他的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都有点吃惊,这双灰扑扑的手套可不是什么大众货色,神兵榜上赫赫有名的混元手便是指它,它的战绩就不说了,单指特性,万物不能摧,很坚固,不管是什么剑的剑刃都无法伤到它,可以放心的用它接对手的武器而不用担心被戳破然后割断手;混元,内力很难通过手套进入使用者的身体,即便是有些许的内力进去了,也不会造成什么后果,因为对手无法控制那些内力。其他的属性不必多提,只这两个加上它的主人就足以名震武林,今日那位长老把这双手套借给了晴陇。 “谢长老恩赐,之前的那些我都很熟悉了。”晴陇也是大吃一惊,然后连忙谢过。如果能攀上这位长老的关系,日后他就不必惧怕任何人要对他不利了,更不用担心被抓回去做实验,要不然就算是立下了大功也不保险,依旧是无根浮萍,随时可能被吹散。 “今天靠你了,加油。”长老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然后就让晴陇也出发了,早去赛场做准备,调整自己的出战状态。 在很多人准备入演武场的时候,另外的一拨人带着请柬和礼物准备入今天大戏即将上演的戏场:墨家。 这拨人的身份很不一般,甚至是骇人听闻,因为他们掌握着离都最高的一部分权柄,是跺跺脚,离都都得抖一抖的大人物,平常基本上都不出家门,但是今日却都纷纷出动,来到了墨家见礼。 当然,并非是因为今日是墨家选择将来的少主之位的日子,这确实是很重要的日子,但并未重要到需要他们亲自前来的地步,不管墨千琉多么出色,她终究是个小辈,怎么可能需要他们亲自来见证她的高光时刻?墨家又不像傅家一样,隐隐是一城霸主的地位,按照礼节,当是墨千琉礼成后的几天去拜访他们才是,谁让他们大部分和墨千琉的爷爷是一辈的,属于四重天的高手呢。 他们来的原因只有一个,请柬是墨千琉的爷爷写的,在末尾盖的章也是墨千琉爷爷的大印,最后以红黑色的丝带点缀,这三者相加后,这封请柬的含义就不止是邀请他们来参加孙女的继位仪式这么简单了,这关系着一则古老的盟约,在天守阁再无天守之后的盟约。在那之后,离都的很大一部分权力是分散在这些世家手里的,凡是关于离都的大事,由他们商量解决,这部分是世人皆知的,但是在盟约的最后还有许多的条目,其中一条是:若某个家族出现巨变,或要退出这个盟约,需在其他势力的首脑见证下进行,要至少提前十天递请柬给他们,请柬的样式便如这次墨家寄出的一样。 是的,墨家要发生巨变了,但是谁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也无法阻止,收到请柬的那一刻,除非证明墨家背叛了离都,否则他们就只是见证者,不能出手阻拦墨家的决策,若是真有人证明了,那墨家的下场就是覆灭而非留下来。 所以,为了了解墨家的事情,为了执行古老的盟约,他们来了,不管是多久没出过家门的老家伙,都来了。 “胡爷爷安好,许久未见,您的身子还是这般硬朗,里面请,爷爷在等您。”墨千琉八面玲珑的在门口迎接他们,今日来见礼的客人不多,但是每个人的身份都很珍贵,她爷爷不可能在门口接客,所以只能是她来。 “好好,好啊,许久未见,你这丫头也长大了,这样貌,这风采,远胜我们这些老家伙当年,好啊。”胡家的老太爷看着墨千琉,连声夸赞,满意的很,看的出来是真心喜欢,要不是觉得自己家的臭小子配不上她,说不得就跟墨家的老爷子说说这门亲事了。 “胡爷爷别夸了,再夸这丫头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叶雪倾无奈的插嘴,她的存在,这些老家伙也都知道一二,并且不介意,倒也有资格在他俩对话的时候插话。 “哈哈,看你说的,千琉这般天赋才情,骄傲些也正常,好了,我就不堵门口了,进去跟那老不死的叙叙旧。”胡家的老爷子哈哈一笑,然后进去墨家。他对叶雪倾的态度就不如墨千琉那般亲切了,虽说没有责怪,但是绝对称不上是喜欢。综艺文学 对话的三人都知道原因,但是都很默契的不提,该给的面子给到位,该有的忌惮和提防也不少,谁让叶雪倾出身于那个地方呢? 接下来又零零散散的来了八家,虽说不是每家的老不死都有四重天的实力,但是最起码在订立盟约的时候,这些家族的祖先都是四重天的高手,所以他们有参加盟约,拿到离都话语权的资格,纵然现在某些家族在衰退,但是盟约不会因此而破碎,今日依旧有他们的一个位置。 最后一个家族到来的时候,凑齐了十之数,今日来见礼的尊贵客人已经到齐,墨千琉带着最后一批客人进入了墨家,当然,她也没忘记带上叶雪倾进去。 只不过,在即将进入客厅的时候,有人阴阳怪气的说了句:“小姐,这恐怕不妥吧,今日来的都是贵客,而且是当初同我们墨家订立了盟约的尊贵客人,要商议的也是大事,叶雪倾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外人而已,就算是同你的关系再好,也不该进入其中的。” 这句话说出来,墨千琉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不过她忍着怒气,先让客人进去,然后冷着脸说道:“你是什么身份?真以为你作为执法长老就能对我指指点点的?家规,盟约,有那一条明确说明了不准外人进去?你倒是拿出来指给我看啊,嗯?” “这……”执法长老一时愣住了,墨千琉说的确实没毛病,不管是哪里都没规定叶雪倾能不能进去。 “拿不出来规矩还要约束我,谁给你的胆子?我看你这是想骑在我的头上作威作福啊,你应该知道恶奴欺主在墨家是个什么下场吧?”墨千琉继续说,平时她倒是不介意这个老家伙拿什么条条框框的约束她,但是现在就不能如此了。 “他也是为了家族考虑,给小姐提个建议罢了,只是这种没有规定的事情,确实说不好该不该让叶雪倾小姐进去,毕竟她和离都没什么关联,我看要不请示一下老爷子吧?”另一个长老走过来打圆场,一副老好人的样子,但其实还是向着执法长老的。 “哦?和离都没什么关联,这么说,我和离都也没什么关联咯?”墨千琉冷漠的反击,她此时并不相信这些所谓的长老。 她这话一出,不管是两位长老还是叶雪倾都急了,连忙出言相劝。 “千琉,要不……”叶雪倾不想她为了自己和这些长老闹矛盾,毕竟将来还要仰仗这些人。 “小姐这话说的,您和离都怎么可能没关联呢?您生养在这里,是墨家下一任家主,墨家是离都的大家族,您要是和离都没关联,还有多少人和离都有关联呢?”长老连忙认怂。 “她是叶雪倾,我亦师亦友的姐姐,和我有莫大的关联,自然也和离都有大关系,既然你们还知道我是下一任家主,就给我记住了,今日如果你们再忤逆我,那么这仪式干脆就别举行了,因为我不去,我说到做到,你们也是知道的。”墨千琉直接摊牌亮出自己的态度:要么仪式取消,宾客怎么请来怎么送回去;要么就别忤逆我,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您说的对,是我们两个想的太简单了,我们错了,这就领罚去,您和叶小姐快请进去吧。”后面的那个长老脸色大变,如果墨千琉撂挑子不干了,今日就惹出了弥天大祸,墨家不会出事,但是会丢大面子,事后清算的时候,墨千琉最多挨些罚,他们就不一定了,说不得就被发配出去,而且今日不举行仪式的话,所有的计划都会付诸流水,他们担不起责任,所有果断认怂。 “哼,走吧。”墨千琉带着叶雪倾进去,对叶雪倾说话的时候,全然没有对付两位长老的威仪。 她们俩进去后,执法长老有点不甘心的说:“看起来,还是被她察觉到了,可惜,可惜啊。” “是,确实挺可惜的,她若不是女儿身,我们就没必要做这些事情了,不过事已至此,就别想这么多没用的了,现在没控制住叶雪倾没关系,等到正式举行仪式的时候,只有她和老爷子能进去,其他人都要呆在外面,到时候找个理由或者机会就可以拿下叶雪倾,问题不大。”另外一个长老点头,如果墨千琉是个男孩,他们就会全力支持她,培养她,加上她的天赋才情,就算不如傅长安也不会差多少,最重要的是有着前所未有的凝聚力,墨家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 “如果到时候再出意外呢?”执法长老问道,他正是觉得很不安才会如此匆忙的想下手,可惜墨千琉早有防备,一直把叶雪倾带在身旁,根本不给他们趁虚而入的机会。 “老爷子不在,小姐不在,谁能拦我们?”另一位长老幽幽的说,这墨家不全是他们的人,但是也差不多了,没有小姐主持,就算是支持她的人也组织不起来,他们为所欲为。 “倒也是。”执法长老点头,但是心底的不安却一点也没少。 不远处有一个中年人目不斜视的走过来,步伐慢而稳,似乎并未看见两人,或者说看见了也当作没看见,直到他走到门前,推门进去,再把门关上,这次的主角就全部到场了。 仪式开始 中年人进入其中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齐了好一会儿了,他作为墨家的主子之一,来这么晚其实有些不合适,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谁也不好说他什么,只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父亲。”墨千琉虽然和他的关系不太好,但是相见时该有的问候还是要有的,尤其是在外人面前的时候,不能表现的水火不容,否则太丢人了,所以她第一时间就站起来见礼。 “嗯,坐。”中年人点点头,并未刁难墨千琉,直接让她坐下来,明明之前还那么反对这件事,现在却改变了自己的主意似的。 是的,这个人就是墨千琉的父亲墨炳煌,是个很失败的男人,在家里的存在感也不高,尤其是在墨千琉崛起,分走家里的一部分权力之后,虽然挂着现任家主的名号,但没有别的家主那种一言九鼎的威严,谁让他生的好女儿墨千琉总是跟他作对,老爷子的态度又暧昧不清,今天站这边明天站那边的,谁也不支持,谁都会支持,所以谁也搬不倒谁。 不过,虽是如此,谁也不会真的小看这个男人,他并不简单。 “行了,既然人到齐了,那就开始吧,炳煌。”老爷子抬抬自己的眼皮,并未怪罪这个儿子在这种重要的场合来这么晚,一个字也未说。 是的,今日主持这件事的人就是墨炳煌,当任家主,没人比他更适合,也没人比他更有资格,只是他来这么晚,似乎是在无形中表达自己的不满,虽然他没说,但是揣摩下就感觉有这般的意思,尤其是他一个字也未解释自己的迟到就更像是刻意的了。 “好,今日是小女继位少家主的日子,对墨家来说是大喜,毕竟这个位置早该确定,尤其是对于一个家族而言,候选人一直有争议是大忌,而我们墨家出现这种事就更加危险,作为昔日结下盟约的十家之一,墨家出现任何传承上的问题都会关乎离都的安危,旧日的恩怨纠纷累各位烦心,如今一切都尘埃落定,有了最后的结果,故今日请各位来参加这次的仪式,并且做个见证。”墨炳煌点头,然后很干脆的说起来开场白,根本不带犹豫的扯起来,其中一部分带着深刻的含义,只不过大部分人听不出来,其他的最多看穿一层,而看不到真正的含义。 “此为第一件事,需要各位的见证,而之后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各位见证,是在仪式举行之后,由我父亲亲自宣布。”墨炳煌继续说着,而他说完这句话后,来参加这场宴会的客人几乎都是先松了口气然后再提了口气在心里憋着。 这句话才是他们在等的,但是墨炳煌不直接说,而是要等到墨千琉的仪式结束后才宣布,而且是由墨家的老爷子亲自宣布,他们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了。 墨家的老爷子是什么人?一代天骄,虽然属于他的时代已经过了,他也一直叨叨着自己老了老了,但事实上,他不老,也不糊涂,相比别的四重天高手,他已经算是年轻的了,在他的那个时代,谁不知道墨家的这头猛虎?谁敢不把他放在眼里?即便这个老虎现在在装扮猪,了解他的人,谁敢觉得他是落平阳的虎而欺辱呢?他要郑重宣布的事情,怎么可能是小事情? 之后墨炳煌又继续说着场面话,吉祥话,这是必不可少的过程,也是借这个过程水时间,等到吉时快到的时候才结束,然后让墨千琉准备进入宗祠。 不过呢,既然邀请了这些人来做客,那么必不可少的环节就是送礼以及祝福,在墨千琉离开之前,他们呈上了自己的礼物,都是很珍贵的天材地宝,可用于补身子或者帮助修行,也有拿出一本古老秘籍的残本的,墨千琉喜欢读书,喜欢收集这种看似价值无量其实没什么用的东西也不是什么让人惊奇的消息了。这人拿出的是很古老,很古老的一种功法:《通天动地功》的残本,虽然破破烂烂的,但还是勾起了墨千琉的兴趣,若非今日实在是不合适去撇下事情研究,她肯定是要第一时间去看看这东西的,不过现在就只有忍住了。 《通天动地功》其实是《通天动地九转九炼功》的上本,完整版是后者,但是据说失传了不知道多少岁月,谁都难得一窥其真面目,即便因其邪乎劲被称作《通天动地九转九炼魔功》,带个魔字,但是和魔道的传承没有什么关系,而且也没被流心宫收录,属于真正失传的绝学,并非世间罕见,当然了,如果有人能找到它真正的传承地,也即是创下他的那个人留下传承的地方,或许还有机会得到。 虽然这门功夫失传了无尽岁月,但是它的上篇偶然还能出世,每当人们快要淡忘它的时候,总会莫名其妙的走出个传人把它带到世人的视野里,这是很邪门的事情,像它一样的功法有很多,大部分都不会这般的邪性,甚至很多都已经被淡忘在历史中了,几乎无人记得,只有它会这般,这也是为什么墨千琉对它很感兴趣,她觉得这背后肯定有着天大的秘密,很想研究一下。 他们都在关注这本残篇,却没注意到墨家的老爷子在那个家族的老爷子让自家的仆人献书时,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清澈锐利的眼神看了看那本书,然后又看了看那个人,接着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似乎一切都未发生过,只是那声微不可察的叹息真实存在。 他不知道今天会以怎样的结局收尾,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魔道将横扫今世,拿下正魔之战的胜利,让正道彷徨,流离失所;也许魔道一如既往的被镇压,所有绝学归于流心,所有魔头授首……他知道今日自己的决策会影响太多太多的事情,可即便今日不如他们所愿,他们也不会放弃,可若如他们所愿,恐怕更难抽身,墨家只会是这棋盘上的一枚较为重要的棋子。 驭魔者,己不强则魔噬心。 这个道理都懂,但是自大者皆以为自己可以,最后却空余恨,他虽看到了不妥之处,但是也无力阻止,这是赌约,下注无悔。 等到他们送完礼,墨千琉一一谢过后,墨家的三代人就离去了,去了宗祠准备开始仪式,另有长老会招待这些贵客,去观摩能被外人看见的礼节过程或者在这里坐着,喝茶聊天,等候他们完成仪式后回归,都可,看个人选择。 不过,老人们大都选择了后者,他们才懒得看那些繁琐的过程,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已经知道了结果:墨千琉成为墨家的少家主,这就够了。倒是他们带来的几个后辈对此很感兴趣,结伴去观礼。夜夜中文 礼节确实很繁琐,但是执行的人都很严肃,没有不耐或者嬉戏的态度,净手,开坛,祷告,上香,昭告……每一个过程多则十几个步骤,少的也是五六个步骤,讲究的很,尤其是那些祷告,又臭又长的鬼话,这还是在外面,到了宗祠里听训示,听盟约的时候更烦,几百条下来,人都得疯了,好在墨千琉有足够的耐心,并不急躁。 整个过程看似耗时,但是因为墨千琉配合的很好,其实进行的很顺利,也很快,有条不紊的顺利进行到最后,也就是进宗祠这一步,不过在那之前,墨千琉还得听她的父亲大人叨叨完,今日她不能跟这家伙顶撞,他说什么,她都得听着,所以这一步还是有点憋屈。 “我其实一直都不太喜欢你,你太自以为是了,而且你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也不该来争什么少主的位置,但这就是命,我反抗不了,所以你去吧,明天之后,这墨家就是你的天下了。”墨炳煌很冷淡的说着很过分的话,这话其实很不合时宜,不过墨家的老爷子既然没说什么,也就没人敢批评他什么了。 墨千琉认真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她其实很生气的,因为她的出生和她母亲的死有很大的关系,是她母亲拿命换的,他这么说,她怎么可能不生气,但是她不能说什么,这人是她的父亲,而且比她强,在她没赶上他之前,她不会做出任何过激的事情。 他们之间汹涌的暗潮,是个人都能感受到,隔老远都能感受到,但是谁也不能说什么,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两个人的关系太复杂,能解决这段恩怨的只有他们本人,而他们针锋相对,分毫不让。 “时间到了,千琉跟我来吧。”墨家的老爷子招招手,宗祠的大门已经打开了,只是这对父女在对峙,并未进去。他们之间的恩怨,其实他看懂了,但是他不说,想让他们两个自己化解,父女之间哪有这么大的仇恨? “是,爷爷。”墨千琉点头,收起了自己的气势,拉着叶雪倾就要往里面走去。 “等等啊,千琉,这里我不能进去的。”叶雪倾反过来拉住她,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但是墨千琉握的很紧,她拽不出来。 “你不会是胆怯了吧?不敢面对列祖列宗的威严,毕竟你是个不肖女,所以想拉上自己的狐朋狗友帮你壮壮胆。”墨炳煌依旧冷漠的在嘲讽墨千琉,但是他这次说的话毫无疑问的点燃了火药桶,不仅叶雪倾脸色很难看,墨千琉的面上更是带着愠怒之色。 叶雪倾自是未曾受到这样的侮辱,这是第一次,她很生气,非常生气,但是她只能忍,若墨炳煌不是墨千琉的生父,不管他是谁,敢这么说她都得付出代价,可他是,所以她忍了。 叶雪倾忍气吞声,但墨千琉却未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她沉声说:“你刚刚说什么?” “你听的很清楚,不是吗?莫要同我置气,不管叶雪倾是什么身份,能同你一起进宗祠的除了你爷爷,就只有墨家招的女婿,但是你未婚嫁,所以只你二人可进,其他人都别想,好友也好,师父也罢,都是如此。”墨炳煌知道自己的话惹怒了墨千琉,已经达到了效果,所以趁机又烧了一把火,为了他自己的目的。 “这笔帐,且先记下,日后我会同你算。”墨千琉很郑重的说出了这句话,这是今日她第一次顶撞墨炳煌,为了叶雪倾。 规矩如此,所以墨千琉只能松开了叶雪倾的手,不过她借转身告别的空挡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东西攥在手心里,然后再次握住叶雪倾的手,将东西从两人的衣袖下传递过去,最后说道:“等我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出来,我就达成了我的目的,虽然我知道你不太喜欢,但是我很希望你能是第一个看见我成为墨家少主的人,而我也想第一时间接受你的祝贺,等我,好吗?” 她说的认真,眉眼里都是深情,不像是在告别,看的叶雪倾身子微颤,艰难的说了句:“好,我在这里等你。” 这一刻,叶雪倾知道自己的小情绪都被这人看在眼里,但是一直以来,这人都视而不见,为什么?她很难过,但是她不能不同意这人的请求,因为这是墨千琉在传达一个消息,墨千琉递给她的东西是一枚信号弹,加上她的话,意思无非就是:“若是我半个时辰没出来的话,就迅速离开这里,并且点燃信号弹。” 这是来自墨千琉的预警,她在提醒叶雪倾小心。 叶雪倾听懂了,所以她同意,其他人也懂了些许,有人冷笑,有人摇头。 墨千琉接收到叶雪倾的答案后,就跟着墨老爷子进了宗祠,随着他们的进入,宗祠厚重的大门关上了,与外界隔离,里面不管发生什么都无法影响外面,而外面亦是如此。 “她和你的关系倒是不错。”墨炳煌看着宗祠直到门关紧后才转头对叶雪倾说。 “嗯。”叶雪倾很冷淡,她一是生气墨炳煌之前的话,二是担心墨千琉走之前给她的预警,难道墨炳煌就是要对她们出手的人? 谎言遍布 “现在关系不错,不代表将来也不错,权力会改变一个人,当她从我的手里接下墨家,再带着它愈走愈远,你觉得你们的关系是否会有些许的改变?哦不对,不是些许哦,是天翻地覆的变化,青梅竹马的感情是抵不过时间的,你觉得呢?”墨炳煌依旧在作死,他说出的话,一字一句皆如尖锐的针一样狠狠的扎在叶雪倾的心上。 痛,太痛了,没有一丝丝伤口在身上,但是痛楚清楚的传来,从心口的位置,痛到叶雪倾眼泪差点决堤,痛到她几乎无法呼吸。 叶雪倾知道这人是在为他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创造机会,知道自己绝对不能上他的当,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说的是对的,岁月最无情,权力醉人心,这些年下来,墨千琉已经忘记了当初和她的相遇,也忘记了那时墨千琉自己许下的诺言,记得这些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再五年,十年过去,墨千琉还会忘记多少事,自己期盼的,还能达成吗? 思绪乱成了麻线,但是叶雪倾理智犹在,所以她强忍着未落泪,也努力保持自己冷漠的状态面对墨炳煌,轻启红唇吐出几个字:“这和你无关,我们两个的事,我们自会算清楚。” “和我无关?不管怎么说,墨千琉都是我的女儿,父母之命懂吗?不会和我没关系的,血脉的羁绊是很难斩断的,即便她站在我的头上,到最后和我算帐,也不会杀我,她下不了手,不管是因为她自己,还是因为她死去的娘亲,毕竟我是她娘亲爱过的唯一一个人,而且是深爱。”墨炳煌继续雷区蹦迪,撩拨着叶雪倾的神经。 他这般的渣男发言让叶雪倾的头皮微微发麻,心底有一股无名火烧了起来,她真的很想杀了这个男人,但是她不能,就像他说的那般,血脉的羁绊很难斩断,若墨炳煌死了,墨千琉或许不会很伤心,但是该报的仇,她一定会报,这终究是她的父亲。若是自己动手的话,不管结果如何,她跟墨千琉的关系都回不去了。 “我看你是真的不明白啊,这样吧,离她完成仪式还早,来我房间喝杯茶,我慢慢说给你听。”墨炳煌终于显露出自己的獠牙,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他希望叶雪倾跟他去别的地方。 “大可不必,我希望她仪式结束后第一时间就能看见我,而且我懂不懂的,都无所谓,事后你同千琉说就是,你若是想找人聊聊天,等千琉出来也不迟,半个时辰而已,你不至于等不起吧?”叶雪倾冷漠的拒绝,不管她本来愿不愿意和墨炳煌聊天,现在都不可能愿意的。 “我还真等不起,你不会觉得和你聊天,和墨千琉聊天都是一样的吧?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有些事情只能跟你说,也只有你能知道,而且你难道以为你对她的心思同她对你的心思是一样的吧?你若是真这么认为的话,那就太天真了。”墨炳煌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这么自恋吧?’ “呵,我不觉得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除了千琉,我们也没什么别的交集,我已经很了解她了,不谈也罢。”叶雪倾依旧是拒绝,墨炳煌越是想自己跟他走,那就越不能跟他走。 “不不不,你还太嫩了,很多事你都没想清楚,我们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可以聊,你了解她,但是我不怎么了解,你可以说给我听,投桃报李的,我也跟你讨论下关于她招婿的事情,我们商量下,哪家的公子配得上她,若是讨论的好,我还有份礼物要给你。”姜确实是老的辣,就算叶雪倾再冷静,听到墨炳煌说出这个消息后也无法无动于衷。 杀意在蔓延,这是属于叶雪倾的杀意,她知道这个人是拿这件事刺激她,但还是忍不住,她怎么能接受墨千琉嫁给别的人,在别人的怀里安睡,撒娇,可……不接受怎么办呢? 叶雪倾的理智让这股杀气泄了气,颓废在瞬间席卷了她的心灵,她阻止不了,改变不了这件事,她没有丝毫的办法,正如墨炳煌所说,她对墨千琉的心思和墨千琉对她的心思是不同的,所以她一再的忍让,只是终究没什么效果。 “你不想听听吗?作为她的好友,你该帮她把把关的,不是吗?”墨炳煌再补一刀,几乎将叶雪倾的心剖开,十分的狠,亲手选择一个男人把自己喜欢的人嫁过去,这种事谁做的出来? 叶雪倾面无表情,也不回话,她怕自己松懈下就会落了泪去,只有在墨千琉的事情上她才会这般脆弱,这般的不堪一击。 墨炳煌想继续追击,但是有别人插进来了,那就是想好理由的执法长老,他盯上叶雪倾好一会儿了,只不过墨炳煌一直在跟她聊天,他不好插进去带走叶雪倾,这显得有鬼,所以他冥思苦想,编造出了一个狠不真实却又很真实的谎言。 一个人跑过来给执法长老送口信,执法长老故作姿态的一会点头一会摇头,最后说了句:“我知道了。”就把送信的那个下人赶到一旁去候着,然后走到正对着宗祠的叶雪倾和墨炳煌旁边,似乎要汇报什么事情。 “怎么了?”墨炳煌不等他说,自己先问。 “李清天李公子在外面等着,似乎是要找小姐和叶小姐,而且拿着请柬,据说是小姐亲笔写的,还盖着小姐的印章。”执法长老演戏也是一套一套的,这句话里除了最后一句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换成谁都不可能相信,但他偏偏煞有介事的说出来,就让人有几分动摇,况且他说的场景确实是有可能出现的。 “瞎说什么呢?李清天今天不是有比赛吗?而且对手是晴陇,且不说到没到他的比赛,就算是到了,也未必就这么容易解决,再加上他赶到墨家的时间,根本不够。”墨炳煌先叶雪倾一步提出了质疑,想戳穿这家伙的谎话。江苏文学网 不过执法长老是老油条了,他既然敢扯出这样的谎言,就代表他有信心说的完美,让叶雪倾相信,所以他根本不慌的回答:“咱们的门房也是这般询问的,但是据李清天说……他说自己三回合内击败了晴陇,以碾压之势取得了胜利,晴陇根本难撄其锋,当场落败,然后他就飞快的赶来了。” 这话是假的,听起来就假,但是被执法长老以那副难以置信的口吻说出来,却莫名的多了几分可信度,尤其是在叶雪倾心里,她基本上相信了执法长老的话。因为人以类聚,傅长安,墨千琉,李清天都是不折不扣的顶级天才,他们是创造奇迹的人,越是逆境,越能发挥出强大的实力扭转乾坤,晴陇是强,但是对上李清天的话,输的这般惨也不是不能理解。 “即便是他,拿着墨千琉亲写的请柬,也不能进入墨家的大门吗?”叶雪倾询问道,今天是墨家的大日子,除了之前的那些客人,不管是谁上门,几乎都不会再接待了,至少是在墨千琉仪式未真正结束之前,就算用词是‘几乎’,但是那剩余的可能性并不是给李清天准备的。 “不能,这是规定。”执法长老把‘规定’两个字咬的很重,似乎还在记仇,记之前墨千琉呵斥他的仇。 “那就如实告诉他,让他在外面等一会儿吧。”叶雪倾很自然的说道,他和她们的关系这么好,莫说是一会儿,一天也能等。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下人告诉我,他找墨千琉有急事,非要现在见不可,下人告诉他小姐不方便,他就说要找叶小姐你,而且态度很坚决,还蛮不讲理,说是一刻钟内不见你人,就要砸墨家的门,他怎么敢的呀!”执法长老说到这里的时候很气愤,能不气愤吗?墨家是什么地位,谁都敢过来放肆?若非是看在小姐的份上,今天的事情绝对没完。 他气愤是假气愤,但是装的跟真的一样,唯有此才能让叶雪倾相信。 “这,我去看看吧,不能让他胡来。”叶雪倾微微头疼,她觉得李清天未必干不出来这种事,但是他一旦做了,和墨家的仇就结大了,墨千琉都不一定兜的住,大门是一个家族的脸面,砸门等同于打墨家的脸,当着天下人的面打,此仇几乎不死不消。 “好小子,倒是有几分本事,三回合内战胜晴陇,此时更是胆大包天到敢砸墨家的门,让他砸,谁也不准出去拦着,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为了墨千琉砸墨家的大门!出什么事我都兜着,还有你,你也不准出去,到我的书房去,来跟我讲讲这小子的事,我看他倒是适合当我墨家的上门女婿。”墨炳煌再次语出惊人,他激动的样子让人毫不怀疑:若是他面前有一张桌子,这家伙肯定会狠狠的拍一下,恨不得把桌子拍散架的那种。 “我不去。”叶雪倾眉眼清冷,再次拒绝了墨炳煌。 “还反了你了,就算是墨千琉都不敢这般的屡次拒绝我,这是大不孝,羊羔尚且跪乳,乌鸦亦知反哺,我不求你们报恩,陪我聊聊天怎么了?这些年在墨家,我可曾亏待过你们?”墨炳煌大怒,谁能接受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呢? “那是因为……”叶雪倾想反驳,她想说羊羔跪乳,乌鸦反哺是因为它们被父辈抚养长大,可你呢,墨千琉长这么大,唯一受过你的恩惠就是你那一夜冲动,和她娘亲一起酝酿了她,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没有,她们呆在墨家没死是因为墨千琉有本事,她们被亏待的还少吗? 她真的很想和墨炳煌大吵一顿,但是她不能,所以她忍了。 “因为什么?不敢说的话,那就来我书房好好说吧,就算你真的不想来,也要为墨千琉考虑一下,有些东西,她一直想要,但是我不给,从未给过,这次是唯一的机会,你若是不来的话,以后就算是墨千琉成为墨家的家主也拿不到了。”墨炳煌继续咄咄逼人,说罢就转身走向自己的书房,没给叶雪倾留一点点后路,这是他的先礼后兵手段,不过没什么区别,都让叶雪倾感到不舒服,但这是故意的,他故意如此。 “你……”叶雪倾神色变了变,最终还是屈服了,跟在墨炳煌的后边走着。她知道墨炳煌说的东西是什么,那是墨千琉一直想要的,但是墨炳煌一直死死的把控在自己的手上,就连墨家的老爷子在这件事上都是隐隐站在墨炳煌那边,墨千琉根本拿不回来。那是墨千琉母亲的遗物,本该属于墨千琉,但是墨炳煌拿走了,再不归还。墨炳煌这个人,叶雪倾很讨厌,但是她清楚墨炳煌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说只这一次机会,那就是只这一次,之前墨千琉忤逆他的时候,他说墨千琉再不听话便烧了她娘亲的遗像,后来墨千琉依旧我行我素,他便烧了,烧的果断,丝毫不留情,狠心到极致。不为自己考虑,她也得帮墨千琉想想,这东西势必是要拿回来的。 “叶小姐,叶小姐不好了,李清天那家伙开始砸门了。”这时,又一个下人过来报告,神情惊慌。 “好,有胆量,是个说做到到的男人,我欣赏他,让他砸,砸坏了我们换新的,就这样。”墨炳煌在叶雪倾说话之前先堵住了那个下人的嘴,甚至鼓掌叫好。 这诡异的场景让人看的有些心慌,哪有自家大门被砸了,家主还鼓掌叫好的?难道家主疯了? “我没疯,莫忘了墨家的大门可不是什么破木头,他砸不烂的,就这吧,一会儿小姐出来让她去叫停。”墨炳煌下了命令后,再次往自己的书房走去,叶雪倾自是跟上。 执法长老看着他们两个走远,恨恨的咬牙离开,他知道这件事坏了,很难办。 遗物戒指 整个过程其实是墨炳煌,执法长老,叶雪倾三个人的交锋,关系其实很复杂,但是也很清楚:叶雪倾和其他两个人都不是盟友,墨炳煌和执法长老之间互相勾结,互帮互助也互坑,最终是墨炳煌胜了。 这一系列的交锋其实被隐藏于暗中的另外几个人看见了,魔道的人。 “墨炳煌和我们不是一伙的吗?他为什么要和那个长老作对,在这一步计划上制造变数?当初推动这个计划的人就是他啊。”一个打扮做下人的家伙很不理解。 “呵呵,墨炳煌可不是那几个蠢货,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失败,其实是个不输墨家老爷子的虎子,他可能察觉到了最后的结果是被我们摘桃子,想要阻止。就算没有,在细节上,他也不会允许出现意料之外的偏差,对叶雪倾下手这种事,他不可能接受,当然也不排除他想亲自对叶雪倾出手,不管是叶雪倾的色或者价值,都是很高的,想要好好的利用一下其实也很正常,罢了,不必管他,若他没什么异动还好,若是他真的放跑叶雪倾的话,我们也有办法应对。”另一个下人冷笑,今日这墨家就像是个囚笼一般,除非分出胜负,否则谁也别想离开。 墨炳煌的书房离宗祠并不远,两人没走几步就到了。 墨炳煌从身上拿出钥匙打开了门上繁复的机关锁,这个书房其实罕有人进来过,里面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墨家的,墨炳煌自己的。 “进来吧。”墨炳煌率先走进去,然后招呼叶雪倾也进来。 书房很大,搁置着很多的书,卷宗,信件,但是对于叶雪倾来说,最惹眼的是一幅画,一幅本不该存在的画,一幅被墨炳煌亲手焚烧掉的画,如今却完好如初的挂在墨炳煌的书房里面,没有一丝丝的损毁。 “那幅画不是被你烧了吗?”叶雪倾有些诧异的指着那幅画问,如果这幅画一直挂在这里的话,很多事情恐怕就要改变了,和原本他们理解的是不一样的。 “被烧掉的那个只是我后来画的另一幅画罢了,仿着这幅画,看来你们都看不出来,我的画画技巧看起来并未退步。”墨炳煌轻轻的说着,但是对叶雪倾来说却如重锤般砸在心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叶雪倾紧接着问,她预感到沿着这个话题进行的谈话可能会颠覆她对墨炳煌的认知。 “你还真是好奇心旺盛呢,不过我却不打算往下说了,因为你该好奇的是我会怎么对付你,这个书房有两个打开方式,第一就是在外面用这把钥匙打开,第二就是坐在我这个位置使用机关,在我坐下的那一刻,门就已经被我锁上了,你插翅难逃。”墨炳煌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将叶雪倾陷入的困境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她。 “这也无妨,你未必能拿下我。”叶雪倾面上露出几许无奈和释然的轻松,最终还是走到了这步吗?也好,她能解解气。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想着在面前这个人把他要说的话说完之前放倒他,因为你不知道这个书房的机关是如何启动的,也无法让自己出去。”墨炳煌继续说,姜还是老的辣,在叶雪倾屈服的那一刻,叶雪倾就没有反抗的机会了。 “那你说。”叶雪倾身体紧绷,她随时准备拿下墨炳煌。 “第一,我比你强,而且强很多,我既然敢把你带进书房就代表我有恃无恐,你已经输了;第二,你不该不听墨千琉的话,今日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该离开那里;第三,你不该相信那些下人以及一直和墨千琉作对的执法长老的话,李清天不可能来到这里,就算他真的猜到墨家今日有变,在没得到你手上的那颗信号弹提示的情况下,他不可能做出任何过激的行动,因为这里是墨千琉的家,更何况,晴陇是魔道为他准备的大礼,他即便能在三回合内击败,要付出的代价也很大,唯有他确定他需要这般做的时候他才会这般做。”墨炳煌每说一句话,就伸出一根手指,这是在指出叶雪倾的错误。 “所以,那个长老其实没安好心,他才是想对我动手的那个人?”叶雪倾听懂了他的意思,身子微微发凉,若非墨炳煌霸气的拦着,她可能就着道了。 “是,但这里你又错了,不要太轻易的相信你看到的表象,那幅画确实一直挂在那里,但也可能是昨天才挂上去的,想要迷惑你,记住,除了可相信的人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其他人都不要相信,尤其是在墨家。”墨炳煌继续说,只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话听起来似乎不像是嘲讽,威胁,更像是提点。 “所以,你找我来是想要谈什么呢?你可不要告诉我你只是为了免得我遭到那个长老的毒手才把我叫到这里来的吧?”叶雪倾虽然对墨炳煌的话感到很吃惊,但是她并不打算一直让墨炳煌占据主动权,就像墨炳煌所说的,不可相信之人所说的话不可以尽信。 “不错,你学的很快。”墨炳煌点头,叶雪倾并未因为他的态度转变而放轻松,依旧在提防自己可能的突然袭击,这充分的表达了她对自己的不信任,这很好, 感叹过后,墨炳煌进入了正题,毕竟他们的时间并不多,所以他就直接说了:“其实要说的事情,我在外面的时候就已经和你说的差不多了,虽然含蓄了点,你可能听不懂就是了,不过我也没打算再仔细说清楚每一件事。你身上应该有一枚信号弹吧?” “是又如何?”叶雪倾神色更冷。 “把它交出来吧。”墨炳煌淡淡的说。 “如果,我说‘不’呢?”叶雪倾手里暗暗的扣住了药粉,这是足以放到三重天后期大高手的毒药,如果墨炳煌要强来的话,她就只能不择手段了。 “它是扭转今日结局的东西,也是你们两个最后的希望,墨千琉把它给你是想救你,但是她没想到这东西其实也会害死你的,把它给我吧,在你点燃它的时候,你就会遭到袭击,被魔道的人抓住,成为掣肘墨千琉的人质,把它交给我之后,你就在这里呆着,直到这件事结束。”墨炳煌不得已的跟叶雪倾解释了一下,他的确有些忌惮叶雪倾的毒。 “你的意思就是……无论如何,墨千琉都不可能在半个时辰内从宗祠里出来了吗?”叶雪倾抓住的关键信息是这个,也只有这个。 “没错,最后考验她的人是我父亲,他会让墨千琉通过,但是却会尽可能的考校她,以她的状态来说,她不可能通过,所以半个时辰内,她出不来。”墨炳煌很干脆的说,他其实也不想瞒叶雪倾了,没什么意义,发生过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了。202电子书 “既然如此,我怎么可能把我们两个的希望交给你呢?放我出去,我不想对你动手。”叶雪倾左手的毒并未收起来,她用右手取出了一枚丹药,明明白白的亮给墨炳煌看。 这是黄泉丹,服之,如踏黄泉路,有着爆发无匹实力的机会,但是事后很难存活下来,这代表叶雪倾玉石俱焚的决心。 “年轻人不要激动,这件事不是你吃不吃黄泉丹就能影响局面的,而且如果你执意不交出信号弹的话,我也会放你出去,只不过是从另外一条路出墨家,虽然一样的危险,一样可能会让你被魔道的人抓住。我最后再问你一次,真的不打算交出来吗?”墨炳煌依旧淡定,并不把这样的威胁看在眼里。 “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墨千琉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我不相信你们准备这样的局只是为了不让她当墨家的少主。”叶雪倾分毫不让的问,她的气势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和墨炳煌分庭抗礼。 “自然有,她可能再也不是她,也可能永远被我们所控制,不过,作为我墨炳煌的亲生女儿,她大概不会被得逞,只是她过不了我父亲那关,她就出不了宗祠,那时候就得有人杀进去,砸破墨家宗祠的大门,将她救出来,你敢吗?有人敢吗?就算是敢,谁能做的到呢?如果真有人能做到的话,若那人有意,我就同意那人当我墨家的女婿。”墨炳煌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一扫之前的颓废,意气风发的好像盖世豪杰一般。 这句话让叶雪倾的心里很不平静,她担忧墨千琉的安危,担忧她们今日的处境,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哪怕墨炳煌跟她说了这么多,她还是不知道今日会发生什么事。 “怎么样?我回答了你的问题,该你回答我的了。”墨炳煌摆出公平交易的态度。 “不,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叶雪倾依旧是拒绝,在墨千琉遭遇危险的时候,她不能坐视不管,绝对不能,她要做点什么,哪怕是搭上这条命,就像当年墨千琉对她一样。 “很好,你很有勇气,当然,这份勇气也可能导致不可预料的后果,请你谨记。”墨炳煌点头,他很满意,真的很满意。 “那就放我离开吧。”叶雪倾冷着脸,她不想再等到半个时辰到了。 “不,我们的正事还没谈呢,你这就想离开吗?”墨炳煌出乎预料的拒绝了,而且看起来要说的事情还有很多。 “什么正事比这个还重要?”叶雪倾显露出的气势冷得都快冻死人了,时间很宝贵,真的很宝贵,她不想浪费。 “聊聊你,聊聊墨千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在墨千琉被苏洧接走的那几年里和她遇见的,后来跟着她回到了墨家,由于你出身特殊,墨家也无人敢对你不敬,更不敢太欺辱你,你一直在照顾墨千琉,所以她对我早些年的嘘寒问暖蛮不在乎。”墨炳煌回忆着说道。 “对,不过她不在乎你的嘘寒问暖是因为你不配,迟到而且别有用心的关心,也算得上是关心吗?”此时无别人在,叶雪倾忍不住回怼道,若非是墨千琉的天资逆天,这人被家里的长老逼迫,根本都不会在乎墨千琉的死活。 “呵呵,也罢,也罢,我继续说,这些年你都陪在她的身边,帮助她,保护她,支持她,当然,也在一直跟我作对,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么多年下来居然没有一点点的长进,也是难为你了。”墨炳煌说着说着,就当叶雪倾觉得他会说出类似‘多谢你照顾我的女儿’这种话的时候,他突然话锋一转,说出了句让人大跌眼镜的话。 “长进是指什么?”叶雪倾没有生气,如果墨炳煌接下来的话不能说服她的话,那才会让她生气。 “对于深宅大院的勾心斗角的了解和反制,从今天的事情来看,你没有及格。”墨炳煌认真的说。 “我需要了解这种事吗?”叶雪倾反问。 “当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后来,墨千琉的娘亲就死了,被我害死的。”墨炳煌接下来的话让叶雪倾沉默了,在她和墨千琉的认知中,墨千琉的娘亲是病死的,但是今天墨炳煌说的却是另外的一个版本,另一个很残酷的版本。 “现在呢?还觉得你不需要了解这种事吗?当年我没保住她,你觉得墨千琉能保住你吗?”墨炳煌继续问。 “我不像她那样需要别人的保护,我可以自己保护好自己,而且我也没有这般无知,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我还是了解的。”叶雪倾就算是心里觉得墨炳煌说的有道理,还是不服输。 “是吗?既然你这么执迷不悟,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有些事我早就明白,但还是忍不住,呵呵,人呐,终究还是天真。”墨炳煌摇头,似乎是在讽刺自己。 “所以,是谁杀了墨千琉的娘亲?”叶雪倾的眉眼里有着杀意,若非是那个人的话,墨千琉就不会这么悲惨了。 “那些人都死了,死的干干净净,不必再提,这个给你,戴上它你就可以离开了。”墨炳煌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最残酷的事情,他为了这件事杀了很多人,就算换不回她,该死之人也得去死。 至于墨炳煌所说的东西,那是墨千琉想要的东西,也就是墨千琉娘亲的遗物,一枚戒指,洁白清透,看起来其实是上好的玉石所作,不过这是一种特殊的铁,君子之言,只这一小块就能买下三座上官逸那种的院子。 “戴上?”叶雪倾有点懵。 “对,你不戴上就别想离开。”墨炳煌的态度很霸道,也很奇怪。 墨老爷子 “为什么?”叶雪倾看到了东西,但是并不动摇,离失败最近的时候就是觉得你要成功的的时候,她很清楚现在放松警惕可能会导致前功尽弃,因为她知道的都是墨炳煌告诉她的,她无从验证真假,或许都是真的,那也无法排除那些都是墨炳煌为了让她放松警惕,为了博取她的信任而进行的铺垫,为的就是在她去取戒指的时候拿下她。 “不为什么,只是因为这戒指比较贵,万一你一会儿跟人家交手的时候遗落在哪里,找不到了,那就麻烦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世界上唯一一枚这样的戒指,至少在我所知的情报里是这样的。之前一直不给墨千琉的原因也是如此,弄丢了的话,可未必能找回来,而且这还是墨千琉娘亲留下来的东西,还是保险点好。”墨炳煌说的轻松自如,没什么破绽,似乎都是真话。 “这枚戒指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叶雪倾问,她感觉很奇怪,为什么墨炳煌非得要她戴上去呢?这是墨千琉娘亲的遗物,不是她娘亲的,就算是怕她弄丢了,也有别的方法可以用吧,比如使用一根绳子将戒指挂在脖子上之类的,也可以达到相同的效果。 “意义啊,emmm,我想想,除了它是墨千琉娘亲的遗物,是墨千琉娘亲的娘亲给她的首饰,记得还有什么意义来着?嗯……时间太久,忘记了,如果墨千琉没忘记的话,回头你可以问问她,当然她可能也不知道就是。”墨炳煌扶着额头认真的想了好一会儿,最终给出了这么一个‘跟没有回答的区别仅是告诉你有这么一个东西’的答案。 “哈,罢了,你不想说我也逼迫不了你,左右不过是一枚戒指罢了,戴了又能怎样,扔过来。”叶雪倾不知道这家伙壶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她知道那肯定是个坑,但即使是这样,她也得跳下去,放弃了这次机会就很难再回收这枚戒指,她为此二来,岂有因畏惧墨炳煌的算计而放弃的道理? “不过是一枚戒指而已,不必这般大惊小怪的。”墨炳煌学着她的语气进行说话,似乎在深深的嘲讽着叶雪倾。他真的忘记这枚戒指的意义了吗?答案当然是假的,没人比他更清楚这枚戒指代表了什么,就连墨千琉都不知道。他本该对叶雪倾解释一番的,但是时机未到而揭开谜题,势必会起到反作用,是画蛇添足的事情,不做也罢。他说完后就轻轻的把戒指扔了过去,没有什么犹豫,也不鄙视她的小心和谨慎。 “啪”叶雪倾轻轻的接住了那枚戒指,然后毫不犹豫的戴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然后冲着墨炳煌晃了晃,说:“这样就行了吧?” “自然,最后一问,虽然也问过了,但还是再问一遍,真的打算一意孤行吗?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不管是那一条都是如此。”墨炳煌点头,看着叶雪倾葱白的手指以及那枚戒指在自己的眼前晃,昔日的某些回忆不自然的在脑海里重现,那是被他束之高阁,积满尘埃的回忆,只是这么一个契机,便再次鲜活。所以他忍不住再啰嗦一遍,插手他本不该插手的事情。 “不管问多少遍,答案都是一样的,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回头的,开门吧,不管是哪一扇都好。”叶雪倾的回答没变,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再动摇一丝一毫了。 “好。”墨炳煌点头,操作了几下机关后,叶雪倾身边的墙上出现了一道门,那是从这里借由地下通往外界的通道。 叶雪倾没有半分犹豫的往里走去,她没什么选择,这时候只能相信墨炳煌,因为单看墨炳煌操作的那几下,她就知道这个机关的控制是有技巧的,墨炳煌不说,那叶雪倾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知道如何打开外界的门,哪怕自己放倒他,他也完成了拖住自己的目的。 所以,她赌了,赌墨炳煌其实是站在她和墨千琉这边的。 当她从最近的一个出口出来,出现在墨家不远处废弃的小院子的时候,她就知道她赌对了,墨炳煌所说的,大概有九成是真的,至于为什么不是十成,那是因为人言不可尽信,她觉得里面肯定有一部分是虚假的,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般,可以真诚,但虚伪却是必须的。 不过,这都无所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点燃那枚信号弹。 叶雪倾从袖子里拿出信号弹,然后飞快的上了房顶,计算了下角度后点燃了信号弹,如烟花般的东西带着刺耳呼啸声斜斜的冲天而去,最后在墨家的正上方炸开,七彩的乐符在空中停留了好几秒钟的时间,整个离都都清晰可见,而该看见的人,都看见了,看不见的人,自然没有看见。 这是求救信号,清歌中最高级别的求救信号,代表了十万火急,片刻不容耽误,自从清歌创立以来,从未用到过的一种信号弹,但是组织里的人都认识。 它在墨家的上方炸开代表的意义,清歌的人都清楚:墨千琉有难,而且是她解决不了的事情,危险度极高。 此时刚好是墨千琉进入宗祠后的半个时辰的时间,她没有出来,但是本该在宗祠里的另一位主角:墨家的老爷子,他却从宗祠里面走了出来,他走出来的时间点其实比半个时辰还要早一些,但是墨千琉并未跟他一起,而且他手里提着一柄剑,他的佩剑,进去之前他没有带,现在剑虽收在剑鞘里,但是老爷子身上外泄的锋芒还是告诉了他们‘他在里面和墨千琉动手了’,这引起了守在这里的族老们的怀疑。 不过墨家老爷子并没有跟他们解释什么的意思,当着他们的面,他用自己的剑柄锁住了宗祠,而这一锁,就代表再也无人能进入其中了。乐书吧 “您这是什么意思?千琉小姐还在宗祠里面呢,就算您不同意她当墨家的少主,也不能一直把她锁在宗祠里啊,她身体抱恙,需要好好休息。”一位族老看不下去了,出言干预,他是站在墨千琉这边的人。 “我做什么,还不需要向你们报备和解释,她在里面不会有事,今日之事现在才正要开始,愿参与者随己便,愿明哲保身者离远些。”墨家老爷子留下这句话后便慢慢的离开了这里去客厅,去那里见这次事情的见证者,等待事情的下一步发展。 墨家老爷子来到客厅的时候,客厅已经在他之前的授意下,由墨家的几位长老进行了改变,最显眼的就是原来的座椅,茶几都被抬出去,现在放了一张长长的桌子,桌子两侧各放了五把座椅,九家来客中的主事人占据了十分之九,其余的人只能站在他们的身后。 桌子,座椅都是上等货,而且是一整套的墨梧桐木的家具,只这一点就足以看出墨家并未怠慢他们,再加上那桌子上的茶都是墨老爷子收藏的上上之品,今日都拿出来任客人挑选,糕点吃食要么是离都里数得上名号的店做的,要么就是墨家厨子的拿手作品,处处都显现出墨家对这件事的看重,但是偏偏没人招待他们,让他们等。 这个状况在墨家老爷子回来了之后也没有发生改变,他让人再搬了一张座椅来,自己坐到了正中央,面对着门口,左四右五,视线扫过每个人的脸后,说道:“今日还有一个客人没来,她可能和你们一样是见证者,也可能是参与者,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她很重要,所以还劳烦大家再稍等一下,她马上就会过来了,到时候今天的事情就正式开始,而我也会从头到尾的把你们需要见证的事情说一遍,劳烦了。” 他这话一出,众人都有点惊讶,因为他们没想到今天墨老爷子居然还真的邀请了别的人过来出席这次的事情,只是,谁有资格同他们同坐呢?离都里面这样的人不少,但适合出现在这里的人,寥寥无几,墨老爷子既然这么说就代表这个举措有深意,那个人的到来必定有其意义所在,否则请来干什么?也即是说,有可能改变今日局面的人,唯有那第十位客人。 他们有心问那个人是谁,但是墨老爷子已经闭目凝神了,显然没有回答别人问题的意思,他们也不愿意自找没趣。 事实上,墨老爷子闭上眼睛并不是为了防止别人问这问那,他只是在回想刚刚那一战。 墨千琉走进宗祠后,他就让她跪在了牌位前的蒲团上,然后听他念叨,当然,他念叨了些什么其实不重要,他是胡念的,他可以记住那些繁琐的规则,但是他不愿意,所以他记不住,记住了也没用,因为用不到。墨炳煌是他的儿子,墨千琉是墨炳煌的女儿,虽然后者为女儿身,但传承了墨家的血,他们却不愧是一脉相承的三代人,都不喜欢这种繁琐的规矩,不喜欢听,也不喜欢念叨给别人听。 当年,墨老爷子还青涩的时候,他就这么被他老爹按在蒲团上听他老爹念叨这些规矩,不过他老爹就不太行了,记不住,是捧着厚厚的书念的,一本念完念下一本,足足一整箱,那是他痛苦的回忆,也是他人生的噩梦之一,他当时暗暗发誓,位置互换绝对不会让悲剧重演,除非跪着的人是个怪咖,喜欢听这种东西,那他也不介意一杯茶,一张椅,背熟后念一天。 他也的确做到了,当初墨炳煌继任的时候,他就捡了些重点说几嘴,剩下的规矩则是把那箱书让人送到了墨炳煌的书房去,爱看不看,出事了我会收拾你,这就是老爷子的态度。 现在轮到了墨千琉,又不太一样了。 从上面举例的那件事看来,墨老爷子这人呢,三观正,但是不喜欢规矩,是个离经叛道的家伙,关键是他并不死板,什么事看的都很开,但是也看的很全,他不出手管也就算了,他管了之后,这事就到此为止,谁再拿出来说,那就是找抽。 墨千琉以女子之身当少主,乃至家主这件事,其实根本不算是个事,关键是它带来的影响太深远了,而且他怀疑自己这一脉可能要绝后了,虽然这事情……他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宗家就这么断绝的话,墨家可能未来堪忧,谁让他的血脉这么优秀呢,远非旁族所能及,断绝的话,谁能撑起墨家?这种涉及一族之根本的事情,他不得不多考虑,为此,他烦恼了很久,为什么他的血脉这么优秀呢? 是的,墨老爷子有点自恋,但只是一点,因为他烦恼的这点是对的,不管是谁都没办法真正反驳他。墨千琉体内流着他的血,墨千琉的天赋才情有目共睹,为了得到她,为了得到未来在她引领下的墨家的帮助,才有了今日的危机,也是机遇,铲除墨家内部不稳定因素的机遇。 墨家内部的情况太复杂了,他和墨炳煌都知道,当初他儿媳中毒死掉的时候,他就想出手干预的,但是墨炳煌先一步下手了,跟这件事有关的人死的干干净净,甚至背后指使的人也死了,墨炳煌痛下杀手,不仅把该杀的杀光了,最后还查不出一丝跟墨家有关的痕迹,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后面的,墨老爷子没管,但他都看在眼里,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懂。 天才都是自负的,不管是墨老爷子还是墨炳煌,他们都觉得这墨家其实……有他们在就够了,其他的人,只要不忠心就可以剪除,没有谁是舍弃不掉的,所以这是个机会,当然,若是失败了,也无妨,这说明天意如此,在接下来的这场劫难里,墨家或许该站立在另一方的位置进行战斗了。 天才不都是骄傲的,顶天立地的,光明磊落的,但在离都这件事上,墨老爷子不想也不愿意让墨家当间谍,最后狠狠的捅一刀子,做了的话,祖先蒙羞,他自己也没脸见人,墨家的子弟永世抬不起头,所以他要昭告天下,不管结果如何,这次风波都会坦坦荡荡的昭告天下。 爷孙交手 言归正传 墨老爷子让墨千琉跪在牌位前,其实不是让她听他念叨什么,而是让她自投罗网,进入陷阱里面。 是的,今日的这个传承仪式就是针对墨千琉举办的,它本质上是一个陷阱,这一点,在前面的时候就提到过,也就是上官逸和张三曾经去墨家的时候处理过的事情。 墨家的风水大势没问题,但是一些地方却被人用手段隐藏了起来,其中一个地方是墨千琉的房间,只不过那地方先是被上官逸胡搅蛮缠的弄乱了局势,然后被张三修复,虽然张三并未交待他做了什么,但是他可是相当的尽职尽责,不仅解决了不怀好意之人利用风水局对墨千琉进行影响这件事,而且巧妙的利用了周围的局势布置了一个移花接木局,在接受墨家风水,离都风水带来的好处的同时,把可能的危险转移给别人,更是重新布置了遮月拢星局来掩盖,免得被人发现里面的风水已经被改动过。 张三的举措其实是很正确的,后来,魔道的人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曾经派人来检查过风水局,不过来的人并不是当初那个动手脚的家伙,而是另外一个,他看遮月拢星局没问题就觉得风水局没被人动过,就没管了,也就错失了挽回的机会。 被遮月拢星局遮蔽的地方其实不止墨千琉的房间这一个地方,还有几处,但是张三不敢动也不敢偷偷的跑去观察,毕竟这是墨家,敢肆无忌惮的乱翻乱跑,伺探墨家的秘密,这不是找死吗?故,他当初只改了墨千琉房间附近的局面,对其他地方不闻不问。若是他那时候多长个心眼,多试探一下,说不得就能发掘出更多的秘密了,因为墨家宗祠的风水也是被遮月拢星局掩盖的,其中藏着的是对墨千琉发动总攻的阵法。 当然了,这个总攻指的并不是实质的攻击,而是虚的。 这波攻击其实可以理解为精神攻击,但是发动起来比较麻烦,想要生效也需要很多很多的时间,至于人力,物力的消耗,不提也罢,但好处就是:不管是谁都发觉不到异常,就算是起效果了,也只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绝对想不到是遭受了攻击。 之所以选用这种方式,就是因为这种变化是潜移默化的,而且自然的很,兵不血刃而屈人之兵,不损害墨千琉任何能力,天赋的情况下,可以得到墨千琉的控制权,让其遗忘过去,重生为他们需要的人。 这其实就是为什么墨千琉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跟叶雪倾相遇的原因,她真的把它遗忘了,虽然这不是她的本意,而是在这种持久的精神攻击的作用下,但忘记就是忘记了,在她恢复之前都不可能想起来。 不过呢,她遗忘的程度其实和魔道的人预测的有些差距,按照他们的计算,到今日举行仪式的时候,墨千琉应该差不多遗忘了短暂的人生中的一半的记忆,事实上并非如此,她只忘记了很有限的一部分记忆,这当然是张三和上官逸的功劳。 所谓的总攻就是彻底引爆潜伏在墨千琉体内的物质,也即是发动精神攻击的介质,是借由风水局,日积月累地潜伏入她体内的,今日借着布置在宗祠里的阵法进行引爆,内外夹击之下直接让墨千琉强行遗忘掉所有的记忆,在此之后,墨千琉如何摆布还不是看他们的意愿?即便墨千琉以前同他们不对付又如何?现在还不是得乖乖的听话? 这就解决了墨千琉上位后大权独揽,可能对墨家进行的大刀阔斧的改革问题。改革是好事,但是墨千琉掌权后进行的改革会让他们感到害怕,那会是一连串的流血牺牲事件,最后能活下来的人绝对不多,墨千琉有这个魄力,所以心里有鬼的人都怕她,不过现在问题就不大了,若是连墨千琉都在他们的操纵下,和现在有太大的区别吗? 当然有,因为他们,也就是墨炳煌,墨家的长老们合作的对象是魔道。 墨炳煌这个和长老们貌合神离的家伙暂且不提,那些长老们可没有驾驭魔的力量,这个计划的执行是他们提供机会,但是计划执行的前提条件:各种风水局,阵法的布置都是魔道控制的,在墨千琉之前为墨老爷子去大光明寺祈福时动的手。这个计划的关键道具:天魔困心大法,也是魔道的人拿出来的,它的作用更是魔道的人讲述给他们听的,而那些长老们根本没听说过它,他们不知道如何验证它到底是不是如魔道所说的那般神奇,更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陷阱。但是主动权这个东西,并不在他们的手上,魔道拥有决定性的条件,他们自然不太怕墨家的长老们不上当。之所以用‘不太怕’这个词,就是因为他们也怕墨家的人不咬他们丢下去的钩,真正想要墨千琉的人是他们。 墨千琉的价值是毫无疑问的,有她在,魔道的扩张能省不少事,这是一种战略意义。 所以,他们欺骗了墨家的长老们,在最关键的地方欺骗,那即是关于墨千琉记忆清楚后的控制方法,他们说的是墨千琉最先遇见的几个人会是她最信任的人,但事实并非完全如此,最能控制她的人是施术者,也即是魔道的一个老不死,会天魔困心大法的老不死。 有这么一个人在,墨家真正交到墨千琉手上的时候,墨家就不再是墨家了,那属于魔道某教的下属力量,是那个老不死的一言堂,和现在当然有着天翻地覆的差距。 不过这个计划呢,它不可能会成功,长老们无能力驭魔,但是墨家的老爷子和墨炳煌可以,他们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但是肯纵容,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是参与其中,就是因为它不可能成功,墨千琉不会被控制,哪怕他们不知道墨千琉如何摆脱这种控制,他们就是这么自负的相信。 事实也如他们所料,跪在阵法的最中心,也就是攻击最强力的地方的墨千琉表现的很痛苦,那是魔道的攻击在发挥作用,而墨千琉在对抗这种攻击,她本不该有反抗的能力,而现在她有,还不是一点,她甚至逐渐占据了上风。 归根结底,局面会变成这样,一来是墨千琉体内的介质不够多,二来就是上官逸给的浩然正气符在发挥作用。这里要提一下,他本来给墨千琉的符箓级别只是上品,但是后来他技术增长,而且不放心,就费些力气画了张完美品质的给她调换了下,而他这份不放心也的确在今日发挥了效果,若是上品的浩然正气符未必能顶得住这份攻击。 墨老爷子一边念念有词,一边观察着她的动静,说是相信她不会出事,但是心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如果她坚持不住的话,他会出手相助,当然,即便到了最后,浩然正气符崩碎的时候,也没到需要他动手的地步。追哟文学 浩然正气符这东西的原理呢,以前说过,这里简单的提醒下,它相当于一个小型的风水局,虽小,但功能很强大,尤其是完美品质的浩然正气符,它的崩碎不代表它失去了作用,无法承受这种邪祟的攻击,当它崩碎的时候才发挥了它真正的作用:化阵。 完美级别的符箓才具有的能力:化阵,以符箓本身为介质,以画符者留在符箓中的力量为媒介,引动山河之势进行布阵,形成一个阻挡一切邪祟攻击并且化解一定范围中的邪祟物质的阵法,这个一定范围指的是墨千琉整个人,缩小范围才能减少消耗,从而增加阵法的持续时间。即便如此,它能持续的时间也只有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后就会彻底失去作用,在此期间,即便身处天魔困心大法的攻击范围内,但是万邪不侵,墨千琉无恙。 故而,在浩然正气符崩碎的时候,墨千琉就没事了,之前的痛苦仿佛都是一个幻觉,她体内的隐患被清除掉了,所以她的记忆也回来了,不过她暂时还没发觉到这点。 “能解释下这件事吗?爷爷。”墨千琉的语气很冷,自己身上出的冷汗,爷爷眼里惊奇的光芒都说明了刚刚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幻觉,那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 “当然,不过你想听简略版本的还是详尽版本的呢?我可是要提醒你,我对你的考核还没真正开始,而你的时间,并不多。”墨老爷子不会在这种时候还欺骗她,没什么意义了。 “你要告诉我的简略版本就是‘家族里的长老勾搭魔道,而今日墨家里混进了很多魔道的人,但那都和你暂时没关系,因为你要通过我对你的考核’,没错吧?”墨千琉很干脆的自问自答,然后自己站了起来。 “没错,你还是察觉到了。”墨老爷子很干脆的点头。 “呵,我只恨自己察觉的太晚了,刚刚那是什么?”墨千琉冷笑,本是同根生,自己还未想做什么,这些人就迫不及待的要杀她了,真是,可笑。 “他们密谋的什么天魔困心大法,大概想操控你吧,不过看起来没什么用,倒是白让我替你担心了。”墨老爷子耸耸肩,似乎有些失望。不过也只是一点,随即就没了,他去牌位后面拿出了两把剑,一耙是他的佩剑,另一把是墨千琉的。 “看起来,这场是武试,不过你不觉得这样有些趁人之危的意思吗?”墨千琉接过剑,在不放弃用言语抢夺优势的基础上,她已经准备好了作战。 “这世上终究还是小人多,你现在就把我当作一个趁你体弱袭击你的小人吧,实力是三重天后期的剑客,这个角色我扮演的很顺手,比如你不可能从我这里拿到任何因为你我关系,你的身体状态而产生的谦让,而我一句话就能让你分心,你信吗?”墨老爷子没拔剑,他得先试试墨千琉还有几分能力,话是那么说出来了,但是杀她是不可能杀的,重创都不可能。 “什么话?”墨千琉眉头微皱,老爷子的性子她也清楚,无法无天,可磊落可卑鄙,他既然扮演小人,那么势必会卑鄙一手,这时候又这么说话,那就代表这件事需要她知道,十有八九是很重要而且很糟糕的事情。 “你亦师亦友的朋友,叶雪倾大概已经被人拐走了,当然,理由可能是李清天或者谁有急事找什么的,毕竟无论如何,他们都进不来,只有她出去这一个选项,她的实力,不算弱,但是在今日的墨家来说,插翅难逃。纵然她可能有信号弹来求援,纵然她有可能逃出墨家,但是信号弹点燃的时候就是她被群起而攻之的时候,魔道不会放过她身上的《黄泉秘典》,那是他们未曾拥有过的传承,一丝也没有。”墨老爷子并不客气,直接说了这件事而且也达到了他的目的,墨千琉确实分心了,她担忧叶雪倾,她必须尽快击败墨老爷子然后从这里出去,去救叶雪倾!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任务,哪怕全盛的时候她也未必能击败墨老爷子所扮演的这个角色,四重天高手的种种状态加持下的三重天后期高手的实力远胜过普通的三重天高手,更不用说此时的墨千琉还是身体极为受限制的情况。 不过,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出剑了,对着墨老爷子拔剑相向,毫不犹豫。 纵然前路无光,亦要杀出一片生天来。 她坚决,勇敢,冷静,哪怕身体不适,脸色苍白如纸,但依旧风采卓绝,身法飘逸,剑式凌厉。 这是她奋力而击的结果,但改变不了什么。 她的对手是墨老爷子,兴许年轻的时候不如她,但是长她的这好几十年的岁月可不是白过的,更何况他扮演的这个角色在修为上就跟墨千琉不是一个境界的。 三重天初期状态不佳的墨千琉vs三重天后期状态极佳的墨老爷子。 这一战,怎么胜? 千琉觉醒 墨千琉的攻击其实还不错,虽然状态不佳,但不管是攻击强度还是攻击的角度,策略,都不逊色于她平时的巅峰状态,这是她努力打起精神才取得的结果。 但是这没有什么用,她的对手是墨老爷子,想要凭借平时的战斗力击败他无异于痴人说梦,即便不依靠四重天高手带来的加持,他都能轻松的应对墨千琉的攻势,所以他剑未出鞘,只是看似随意的刺出几剑便破解了墨千琉的攻击。 其实还有一点,也是很重要的一点会产生这样的结局,那即是:知己知彼。墨家老爷子上次认真出手的时候,墨千琉还没生出来,而墨千琉认真出手的时候,纵然墨老爷子不是每次都在,但是相关的情报他都知道,所以墨千琉能使出什么样子的攻击,会使出什么样子的攻击,墨老爷子心里都有些数,对付起来也容易。相较之下,墨千琉对墨老爷子的研究就没这么多了,仅有的情报都未必能作为参考,在这种情报完全不对等的情况下,墨千琉毫无疑问的处于巨大的劣势中。 修为,功法,情报,策略,心态,五方优势都在墨老爷子这边,墨千琉拿什么赢? 这是一场必输的战斗,至少在墨老爷子和魔道的人看来是如此,哪怕墨千琉获胜的条件是那么简单,只需要突破墨老爷子的层层防守,达到击伤他的这个可能性,这就够了,但是这难度,或许宛如登天。 墨老爷子知道这点,所以,撇开赌局的因素不谈,他考校的其实是墨千琉的韧劲,心态以及挑战不可能的勇气,也即是说,墨千琉并不是非赢不可,只要达到某种临界条件,让墨老爷子满意,就算最后未击败墨老爷子,那也无妨,依旧可以当墨家的少主,以后爬上家主的位置。 当然,如果把这个事件的结果比作一个游戏的结局,那么有三种可能性,第一:墨千琉输了而且没让墨老爷子满意,这是badending,代表墨老爷子最多让墨千琉当代理少主,一旦他发现有可以取代墨千琉的认选,他就会换掉墨千琉,即便他发现不了那样的人,墨千琉也不像真正的少主一样,她会失去很多很多的权限。第二:naturaloue,墨千琉输了但是让墨老爷子满意,她会成为墨家的少主但同样会留下某些的遗憾,也是最可能发生的结局。第三:happyending,墨千琉战胜了墨老爷子,这是极难达成的结局,墨千琉不仅会成为墨家的少主,甚至可能一跃成为墨家的家主,而且她将会获得很高的权限,至少墨家的老爷子以及墨千琉的父亲墨炳煌将不再掣肘墨千琉的任何举动,只要墨千琉没疯,做的事有自己的道理,那便会得到支持,因为她通过了墨家继承人的不可能挑战,她有这个资格。 当然,之所以只有这三种结局,其实是因为在张三和上官逸的插手下,倒向魔道的结局已经被暂时剪除了,不管墨千琉这场打成什么样子,都不会有那样的结局。不过,外界的战斗如果最后还是输了的话,结局还是墨家倒向魔道,只是墨千琉不大能影响那个结局就是。 墨千琉不知真相,也来不及想这么多,她只是努力的进攻,并且思索着如何取胜,哪怕她也知道目前看来,她没有一丝胜算。但像她这般的天骄会轻易低下自己的头颅认输吗?当然不会,更何况,她怎么能输呢?在这里倒下的话,叶雪倾怎么办? 这就是她奋战至今的理由,不过努力归努力,强弱对比就是这样,几波攻击下来她都未能占到便宜,甚至是自己还被墨老爷子的剑刺中几下,好在墨老爷子并未拔剑,使的力道也不强,她还能勉强坚持下去。 “呵。”墨老爷子猛的使力,想要挑飞墨千琉的剑,只不过墨千琉的手好像焊死在上面了一样,虎口崩裂,血流不止都不肯松手。 这是剑客的意志,剑在人在,墨千琉未认输之前,这把剑谁也不可能从她手里夺走,除非斩断她的手或者敲碎她的指骨,这是她的决心。 “也罢,我只是突然想起某些事好像还没给你说清楚,不过还好,我们还在热身的阶段,还来得及,你可以趁此机会喘口气,想想方法。”墨老爷子将剑立在地上,双手拄着,认真的看向墨千琉继续说:“这场战斗呢,其实涉及两个赌局,一个是魔道和我的,也可以说是魔道和你的,另一个是我和你的,至于相应的奖惩,按照我的推测呢,还是不说为好,你也不要问。 当然,这赌局立下来的时候并未通知你,还是那句话,不说为好,当然你是参与者,所以我给你一个提示,若你输了,或许永生永世无法原谅你自己在擂台上的任性,也只是或许,毕竟你心里想什么我未必就看得清楚。 总之呢,我看你的状态,想赢我是很难了,但是通过最基础的考验还是可以的,不过那不代表你赢得了两个赌局中的任意一个,因为你墨千琉也不过如此。” 墨千琉的瞳孔微微紧缩,然后她笑了,发自内心的笑,风华绝代,如繁花盛开,但是此处没人懂得欣赏,墨老爷子见过大世面,相较于美人一笑,他关心的是她为什么笑。 “是啊,我墨千琉也不过如此,虽有些天赋,但是比起你预想的要差很多,不但没有奋力一搏的勇气,而且畏首畏尾,思前顾后,难成大事,你是这般认为的吧?”墨千琉把剑插在了地上,从自己的衣袖上撕下一些布料包扎了下右手,然后重新握住了剑。 “虽然不想承认,但的确如此。”墨老爷子点头。 “时至此刻,我终于把所有情报串联在一起了,你就是我要打倒的那个人。我留下力量并不是因为我自私,不想损耗自己的本源,而是我要对付一个很强的敌人,仅此而已,莫要觉得我给你留几分面子你就能蹬鼻子上脸了,既然话说开了,你就是那个我要打败的人,那事情就好办了,来战吧,我会让你知道,我的极限在哪里。”墨千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散发出的气势都不一般了,因为当初在擂台上未对玄心吾使用的两个招数,她今次一并使出来了,求的就是绝对压制并且击败墨老爷子的可能性。 这一战,绝对不能输,莫说墨老爷子是三重天后期的实力,哪怕是四重天的,她也要硬撼一番,然后拿下胜利。 她并非输不起,也并非受不了墨老爷子的激将法。 只因她输不起,输不起那未知的赌注,有些东西,她一定不能失去,比如那个在巨大的花神树下同上百人针锋相对,却因为她一句话转眸相视,温柔以待的那个粉雕玉琢的孩子。 血染风华+天赐觉醒广西 这是墨千琉的应对,前者是在短时间内激发出她巨大的潜力并且根据需要可以点燃自己的精血作为力量的驱动,是两败俱伤的功法,甚至可能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后者不必多解释,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力量,她其实早就可以驱动了,只不过,她隐隐觉得使出来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兴许她平静的生活会就此改变,甚至失去很多很多的东西,所以她不敢使用。前文提到过的,她有好几次要觉醒的感觉,但都功亏一篑,缺的其实就是决心,所以她失败了。 但这次就不一样了,她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在最关键的天赐觉醒过程中,她都敢不调息而是继续进攻,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她怎么可能还会去管天赐觉醒后会发生什么样子的变化呢? 墨千琉的气息在不断的,飞快的变强,慢慢的追上了墨老爷子,而且在超过,当然最关键的是,墨千琉启动血染风华的时候,她的状态就已经被调整到最佳的战斗状态,虽然无法长久的维持住,但是分出胜负已经够了。 按照小人的脾性,这时候墨老爷子为了不崩人设,应该去偷袭墨千琉的,虽然这也被墨千琉提防了,但该做的事情还是应该做的,要不然有放水的嫌疑。不过他被墨千琉身后渐渐浮现的异象所震撼,一时不知道作何感想,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 使用天赐觉醒或者威力强大的招数的时候,人周围一般会浮现出异象,此时墨千琉身周也不例外,只不过,她的异象有点太特别了。 墨老爷子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异象浮现这种事,也就是他不出去惹事之后才见的少了,从前他闯荡江湖和人争斗的时候,各种各样的异象都见过,连赤衍的那种异象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稀松平常而已,比这还炫酷华丽的他都见过,但是墨千琉的这个……他觉得很淦。 其实这异象换成个没什么见识的人,可能觉得也就一般,不就是一口即将干涸的泉眼加上一根墨色的剑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感觉杀伤力约等于零啊有木有。 但墨老爷子毫无疑问,他是懂的人,先不提那根剑竹,那口泉眼其实是离都的气运之灵,只这一点,就能掀起天大的风波,因为它出现在墨千琉的天赐异象中就代表墨千琉是背负离都气运之人,也即是离都的天选之人:天守。 天守阁的人等了两百多年的天守,就这般降生在墨家,而且成长到了这种地步,现在墨千琉天赐觉醒已经进入到不可逆转的地步了,天守的出现也无法阻止,该察觉的人应该都察觉到了,今日的事情,又要复杂起来了。 “这就是祖训里说的墨家之气运牵动离都之气运吗?终究还是莽撞了啊,若是今日墨千琉输了,离都将再无希望东山再起。”墨老爷子心里暗暗一叹,但是他并未打算放水,这就是他的性子,决定了的事情就会做到底,尤其是这次他打算看命运的安排,墨千琉能赢就是能赢,赢不了就算了,大步了他背负千古骂名就是。 在墨老爷子考虑完这些事情的时候,墨千琉的爆发也进入到了她可控制的境地,而第二回合才正式开始。 墨剑无痕 墨千琉莲步轻移,已是来到了墨老爷子身边,墨剑轻挥却无剑气涌出,至少表面看来是如此,但实际上,在她挥剑的那刻,剑气已经杀至墨老爷子面前。 墨千琉的心境随着力量的涌现,达到了新的高度,而她原本的剑式也随之进化,这就代表墨老爷子掌握的情报不好使了,在情报这方面,两者回到了公平的线上。 墨老爷子急速拔剑进行着快速的格挡,消磨着那些剑气,他不是这么好对付的,尤其是无耻的再次提高力量,跟墨千琉站在了修为相同的线上之后,墨剑无痕这式快到人眼都出现错觉的剑杀不了他,甚至对他产生不了多大的麻烦。 风声剑杀 墨千琉当然没有天真的以为一剑就能击败墨老爷子,所以她飞快的变招,使出了第二式,以风之声掩盖剑之杀意,风响一声便是一剑,而今风声不绝,剑气凌冽,缠着墨老爷子的全身,进行着疯狂的攻击。 这招也是快剑,只不过是对剑气的高阶运用,致命,但是对墨老爷子来说还差些,他丰富的对敌经验虽然尘封了,但是在这种程度的对决中,开始慢慢的苏醒,想击败他,还差些。 无光之影 这是极快到极慢的转变,一瞬间的完成代表了剑客的剑技很强,也代表了这剑的杀伤力很变态。 这一剑仿佛能吸收光芒,缓慢的刺出,但面对他的人却觉得无法躲开,无法格挡,甚至感觉自己已经被刺中了,而且生命垂危,下一刻就会死去。 墨老爷子深吸了口气,然后第一次挪动了脚步,从自己的左侧闪避,走出两个身位后返身一剑将这招格挡住,只是格挡的位置却并非是原来他看见的那个墨千琉转变方向刺过来的,而是从另一个方向,是他原来站立位置的背后,那里多出了一个人,那个人的剑才是真正的杀招。 无剑风殇 三剑过,交手的两人身子微顿,默默的抬眸看向对方,他们在衡量着对方的实力,这三剑大概相当于第二轮战斗的热身,接下这三剑,墨老爷子才有资格说下面的话,做下面的事情,这就是墨千琉的隐藏意思。 这三剑不是这么好接的,换成个实力不怎么强的人来,就算修为够,和他们一样是三重天后期,也未必能这么容易的接下来,但墨老爷子做到了,所以墨千琉才说了这么一句貌似很装*的话:“我打算一刻钟之内击败你,然后杀出宗祠去,结束今天的闹剧。” 这句话,就很狂妄了,它的意思翻译一下就是:虽然你的实力不差,但是对我来说也不过是强力一点的杂鱼,最多一刻钟你就会败在我的剑下,等我清理了你再去把外面的局面控制一下,结束你们计划的可笑闹剧。 墨老爷子若是年轻个几十岁,八成被气的满腔怒火,胡子发抖了,但他没有,所以他现在很淡定的说:“感觉自己天下无敌了是吗?你还差的远呢,就算你能击败三重天后期的我,也走不出去,除非你想废掉你自己。” 和墨千琉的大话不同,墨老爷子这句属于实话,血染风华本来就是禁招,就算消耗的精血能补回来,那也得需要很长的时间,更何况还可能虚不受补,今个如果墨千琉真的废了大力气杀出去,先不说能不能摆平,就算摆平了也没什么意义,因为她身上还有第二种状态在加持她的战斗力,也即是天赐觉醒。 天赐觉醒也是禁招,尤其是在刚刚觉醒就进行第一次使用的时候,更是如此。 之前就说过,天赐觉醒这东西其实是属于解放能力的范畴,只不过人一开始无法承受它的真正实力,所以在经过漫长的修炼,不断的变强后,他们取得了将其完全释放的资格,才会进行天赐觉醒,觉醒出的能力基本上与人锻炼到那个限度的能力是同一领域。打个比方说,如果一个人的天赐觉醒能力是拳术方面的,但是他非得当个剑客或者郎中,那么,在他的身体素质以及拳法造诣达到一定界限之前,他不可能天赐觉醒,换句话说,他不改变自己的修炼方向,基本上不可能天赐觉醒。 有这样的要求,自然有它的道理,在天赐觉醒进行,或者说开始的时候,人的身体会被有针对的进行一次强化,简而言之就是扬长避短,强的更强,短的……还是那样,如果没达到天赐觉醒的要求却触发天赐觉醒的话,大概率会死翘翘,身体爆碎或者走火入魔,都有可能。 墨千琉此刻就是这样的状态,当然,她是达到了要求的,只是她在天赐觉醒对身体进行强化的阶段强行发挥力量,与人搏斗,甚至还用了血染风华这种招数,后果是相当严重的,若是保持个一两个时辰,今个办不完喜事明天八成就得办丧事。 “这个不用你管,我心里有数。”墨千琉冷哼,她当然知道靠自己收拾掉这么多人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但是杀出重围找到叶雪倾,然后带着她杀出墨家,还是能做到的,到时候主角都退场了,这出戏自然到此为止。 “你呀,有个屁的数,真以为借来些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就能天下无敌,称霸墨家了?就凭你,差的远呢!莫说是我,连炳煌都能轻易对付你,今日这墨家的闹剧就算是要收场也轮不到你去,不管输赢,你都得给我在这里呆着,懂吗?”墨老爷子很不客气的训斥她,他也就是趁现在过过嘴瘾,真打起来,不拿出三重天巅峰的实力的话,他怕是悬了,只是……真拿出来了那就相当于耍赖,跟一个孙子辈的人打架还耍赖,墨老爷子丢不起这个脸,就算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也一样。 “多说无益,来战吧。”墨千琉放弃跟他沟通,反正本来也只是通知他一下的,他怎么回复,那是他的事情,反正她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因为她现在相信的只有自己和自己手里的这把剑。 话音刚落,剑光便起。 墨千琉在这一轮没有施展什么强力的剑招,但是局面却比之前更为凶险,因为这是完全的见招拆招,随机应变的战斗,每一剑都可能蕴含着无数的变化,出招出到一半突然变招,甚至取消出招来以慢打快,找对手的漏洞期望进行一击必杀……这波对拼比较的就是双方的剑术,从低阶到高阶的技巧乃至最基本的剑术基础,只要有一个地方出现漏洞的话就可能会落败。 当然,让墨老爷子最惊讶的地方并不是墨千琉的剑术如何如何,而是墨千琉好像越打越强了,这是他在确认自己没有变弱之后得到的结论,虽然他不知道墨千琉是这么做到的,但是他必须寻找方法进行突破,要不然八成会输。 他现在陷入了窘境,不求变则是被慢刀割肉,早晚是输,求变则能苟延残喘,或许还不会输。 当然,这里用的是“或许”,这就代表即便墨老爷子求变也未必能拿到胜利。 其实他的推断没错,墨千琉确实是越打越强了,这种强并非体现在实力的对比上,而是情报。 空谷流风 这是墨千琉刚刚对墨老爷子展开进攻前给自己加上的一个状态,效果就是感知风的流动,从中获得自己需要的信息。他们两个是在几乎完全封闭的室内进行战斗,所有的风都来自两人的行动,挥剑,走位,身体的稀微调整,都会带动空气的流动从而产生或强或弱的风,根据这点,就能预判墨老爷子的行为,而且墨千琉还能通过风的流动催动自己的剑气进行多点攻击,虽然这点她暂时没有使用,但她可以做到。 墨老爷子破解这招的方法很霸道也很简单,那就是绝对压制,随着他对敌经验的苏醒,他的剑术也在慢慢的回归,每一次出剑比墨千琉快准狠,就足够夺回在战斗中的主动权了。他在剑术上的造诣怎么可能刚刚好和墨千琉持平呢?墨千琉才多大一点,若是这么简单就能在剑术上和他打个难解难分,再过几年封她个xx剑圣都没问题,但实际上,从古至今,并未出现过太年轻的剑圣,历史上有记载的最年轻剑圣的年纪也到了二十岁,因为剑道太深奥了,走出自己的道路并登至绝巅,太难太难了。 说了这么多,其实想表达的就是一点:墨千琉的剑术相比墨老爷子真正的剑术其实差太远了,后者仅凭自己慢慢熟稔的剑术就可以抹平空谷流风带来的差距,甚至还能压墨千琉一头,墨千琉身上逐渐出现的伤痕就是最好的证明。 当然,这本质上并不是生死搏杀,所以墨千琉身上的伤属于不用包扎都会慢慢愈合,最多是影响行动,死不了人的程度,墨老爷子认真归认真,但手上的分寸还把握的住。 大半刻钟打下来,墨老爷子还是毫发无损,墨千琉身上的伤口就多了,大概十几道吧,狼狈的很。不过坦诚的说,打到这里的时候,最终评价已经到了正常结局已满,happyend未到的地步,墨老爷子对墨千琉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后者那几式剑招组合差点打他个措手不及,让他败下阵来,今个若不是他站在这里,换成任意一个三重天后期的家伙,八成都得凉。 不过满意归满意,规矩就是规矩,若墨千琉无法打破他的防御,那就是输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不过他同墨千琉说的时候,并未说只要击破他的防御就行,只是说要打败他,这两者的差距自然是极大的,因为墨老爷子想看的是墨千琉的极限,他想知道墨千琉到底能拿到哪种评价。 “呼,好像耗费了很多的力量,你比我想象的要难缠很多。”墨千琉将墨老爷子逼退,停止了这次的进攻。 “看起来,你是准备使用什么绝招来解决我咯?”墨老爷子的经验比墨千琉丰富的多,在墨千琉不可能放弃的情况下,她停下来准备绝招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只是这所谓的绝招会给他什么样子的惊喜呢? “是的,我也不知道这招的威力如何,若是挡不住的话,就不要硬撑了,一大把年纪,别闪了腰。”墨千琉点头,她知道耍这种花招没用,墨老爷子这辈子杀的人,面对的对手不管是质还是量都比她多,玩的把戏更是层出不穷,自己想骗过他,太难了。 墨千琉右手握剑,左手轻轻一握,一团风似乎被她握在了手里,似乎是一把无形的剑。双剑流,墨千琉其实不会,但此时心境到了,契机也到了,她临时创造了那么一式剑法,或许算不得双剑流,但威力是毋庸置疑的。 因为能感悟到风的存在,所以墨千琉干脆闭上了眼睛,将自己全部的精气神放在了接下来的那招上面,她想在这招上拿到胜利。 之前所说的修为,功法,情报,策略,心态,论修为,两者在伯仲之间;论功法,相差不远;论情报,墨千琉略胜一筹;论策略,最后一击时,墨千琉在寻找的是墨老爷子的弱点,也即是罩门,而墨老爷子求的是稳妥的接下墨千琉的招数;论心态,墨千琉已经暂时放下了对叶雪倾的担忧,不跨过墨老爷子这一关,再怎么担忧都是白搭,她现在心态很好,知而无畏,殊死一搏,隐隐占了上风,毕竟墨老爷子的心态只是不想输,没这么果敢和果断,他也没有到非赢不可,不赢就会死翘翘的地步,没压力自然没动力,这点上也是墨千琉占优势。 故,当墨千琉看到那一点的时候,胜负就分出来了。 那一点……是墨老爷子的罩门,在左肩胛骨处,这里是防守最为薄弱的地方,攻此处可事半功倍。 当然,这个‘看’,并不是真的用眼看,而是心,听风的回馈并根据之前交手的过程进行计算和推算,最终得到这样的一个结果,而墨千琉赌上所有的力量进行了进攻。 风殇.无涯 在眨眼的瞬间,两剑出,右手持墨剑出无涯,以最锋锐最难挡之剑破防,左手执风剑瞬风殇,以无形无影最难防范之剑杀敌,剑出无悔。 墨千琉不知道的是,在她赌上所有挥出这两剑的时候,她身后的异象:泉眼滋润的剑竹轻轻摇动了下,似乎是在风的作用下,又似乎是在它自己的意愿下,最后的结果是:墨千琉的这两剑威力足足增加了一倍,甚至连速度都增加了一倍,根本就不是人类能挡下来的进攻。 但,墨老爷子还是接下来了,虽然只接下了第一剑,右手持剑轻挥便接下了,轻松写意。第二剑虽然如墨千琉所预料的打在了墨老爷子的左肩上,但就如它本身一样,墨老爷子就好像是被风吹了下,根本没什么反应,甚至接的比第一剑还轻松。 “这……不可能……不可能”墨千琉美眸瞪大,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情是真的,她的全力一搏居然毫无用处。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这就是通玄的境界,感到害怕的话,就快点爬上来吧,我在这里等你。”墨老爷子摸了摸自己的左肩,轻轻的说道,眉眼里带着三分无奈,三分认命,两分的欣喜以及两分的骄傲。 “通玄?这么说……是我赢了?”墨千琉反应过来,正常情况下,的确不可能有人这么容易的击败自己,除非那人使用了远超这个境界的力量。 “是啊,是我输了,在不使用超过三重天后期的力量的情况下,我无法接下那两剑。”墨老爷子很干脆的承认,虽然有些丢脸,但事实如此,尤其是最后的无形之剑,真的很出彩。 “那我可以出去了吧?”墨千琉这话虽然看起来是疑问句,但实际上根本没有‘问’的意思,她只是通知墨老爷子一声,然后就迈步往外走。虽然消耗很大,但是在血染风华的状态下,这都是小事,她很快就能恢复到巅峰状态,然后去救叶雪倾。 墨老爷子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真正含义,所以他默不作声,甚至侧了身子给墨千琉让路,然后在墨千琉经过他之后的一瞬间,一记手刀直接将她打晕过去,在她晕的时候,血染风华就自动散去了,天赐觉醒倒还在,继续进行着对墨千琉的强化,这个不需要意识的控制,以往也不乏觉醒的时候痛昏过去的人,墨千琉这个特殊也特殊不到哪去。 是的,墨千琉不打算尊重墨老爷子的意愿,墨老爷子也不客气,直接动手就是,反正墨千琉再厉害,没摸到通玄境界的话,对他来说就是牙牙学语的婴儿,他愿意就可以随意拿捏。 之后,墨老爷子把她放在了蒲团上趴着,淡淡的说:“虽然你做的很棒,但是不该你做的事情还是不要插手了,而且消耗过大留下难以弥补的缺陷的话,还不如不胜,相信你的朋友吧,他们会来救你。” 说罢,墨老爷子便离开了宗祠,在这里呆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摧枯拉朽 话分两头 墨千琉挥出最后一剑,也就是风殇.无涯的时候,其实也就比叶雪倾释放信号弹的时间点早了那么一分钟,之所以要提这两个时间点,是因为这是能被上官逸感知到的特殊时间。 当然,信号弹是可以被看见的,这个还好说,墨千琉释放大招的时候,上官逸和她又没有什么心灵感应,按照常理来说,自然是无法察觉到的。 但这次偏偏就是超乎常理的情况,因为这涉及到上官逸和大阁老的那个约定,早在上官逸在傅长安的撺掇下去探查天守阁的时候,他就被鸡贼的大阁老逮住,以极大的利益作为交换,达成了一个约定。这个约定,也可以说是交易,达成的时候,大阁老给了他一枚看似是普通的铜币,其实是特殊的机关造物的信物,在需要他出手的时候,也即是离都的气运震荡的时候,铜币会产生温热的反应。 常言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眼下也就到了这个关键的时刻,所以就有了接下来的一幕: 上官逸和晴陇已经站定在擂台上,裁判的两侧。 裁判已经让两人确认了自己的状态,连‘比赛开始’这四个字都吐出来了一半了,却陡然听见了一声大喝:“且慢!” 这是上官逸的声音,只是谁能想到他会突然玩这一手呢?公然在擂台上大喊,声音比裁判的都大很多,把裁判吓的一哆嗦,后面的话硬是憋回去了。 “这位选手,请问你有什么事吗?”裁判的素养还是很高的,虽然很生气,但是他按捺住自己的脾气,并未发火。事实上,他也不敢发火,看这场比赛的大佬实在是太多了,公然出丑的话,自己的声誉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惹他们不高兴的话,随时可能出事。 “是这样的,我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如何解决一件困扰我的私事,所以麻烦等我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和心态,一会会儿就好,不用下擂台。”上官逸提出了合理的请求。 事实上,对裁判来说,他说的理由其实都是废话,提炼一下得到如下的结果:我还没准备好,给我一点点时间。这就够了,反正还没到比赛开始的时候,所以在征询了晴陇的意见后,就给了上官逸时间。 当然,上官逸其实没等他走完流程就已经开始了自己莫名其妙的行动:解开自己左手腕上的坠饰:一枚铜币的绳结,然后握在手里,笔直的伸出右手与身体保持垂直,同时身体开始缓慢的转圈。 他这看起来宛如神经病的动作其实是在感应手里铜币的温热反应来寻找气运震荡发生的地方,按照大阁老所说的,面对正确方向的时候,铜币上下两处都会出现温热,否则只会有上面出现温热。 是的,他就是感觉到平时冰凉的铜币似乎变热了才猛地叫停的,虽然他这种种迷惑行为已经让台下的观众感到不满了,但是他不在乎,依旧在全神贯注的寻找着自己需要的方向。 最终,他确认了那个方向的时候,神情微微发生了变化,虽然离都的地图他没有全开,但就他所推测,那个方向应该是墨家所在的方向,今天墨千琉不出所料的没有来,这也就是说,大阁老让自己找的人八成可能是墨千琉,这是推论,也是直觉。 但……墨千琉为什么会突然引动离都的气运震荡呢?今日是她的继位仪式,难道继位仪式还要进行什么特殊的觉醒不成?还是说,墨千琉出了什么意外呢? 他这个猜测,其实还是蛮靠谱的,墨千琉自然是出了意外,而她能引动离都的气运震荡就是因为她天赐觉醒的异象里有那口即将干涸的泉眼,当墨千琉拼尽全力使出风殇.无涯,那根剑竹随之震动的时候,泉眼自然也在微微的颤动,它这一颤动,那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了,自然就引起了离都的气运震荡,墨千琉能赢墨老爷子,靠的就是这波气运震荡带来的加成。 墨千琉的天赐觉醒异象中带着那口泉眼,这就代表墨千琉背负着离都的气运,当她将自己的精气神高度凝聚,以无畏的信念进行作战的时候,她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离都会给予她支持,加成,这算是另类的借势,只不过是离都主动借给她的,所以她最后的那两剑从威力到速度都提升了一倍,而且必定命中,若非接招的人是四重天的墨老爷子,关键时刻以通玄境界化解了这两剑,换成是哪个三重天后期的高手都可能会狗带,所以她赢了。 当然,借离都之势并非没有后患,比如眼下最关键的点就是:离都里四重天高手,或者摸到通玄境界的人都能感觉到墨家似乎发生了气运震荡,而某些有特殊手段的人也能察觉到,其中之一就是上官逸。 但是上官逸的手段就只是靠着那枚铜钱,弊端很大,因为完全无法确定距离,只有一个大概的方向,可能是墨家,也可能不是,所以他很纠结,不知道该不该迅速击败晴陇然后赶过去,毕竟他要等的东西还没来。 不过没过十息的时间,他就不必担忧这件事了,因为那个七彩的音符还是升起了,就在墨家的府邸的正上方,虽然它是斜着释放的,但出现了就是出现了,他没有理由再犹豫。 “我准备好了,裁判,可以开始了。”上官逸收起那枚铜钱重新站好,认真的说道。 台上台下,不少人已经看出了些许端倪,那就是上官逸的神情不同了,他的脸上写满了肃杀,似乎想起了和晴陇上辈子有不死不休的仇,现在打算讨回来一样,这和他之前进行的所有比赛前的神色都不同。 “那么,比赛开始。”裁判是离上官逸最近的人,他最能体会上官逸身上的杀气,虽然没有浓重到他都无法承受的地步,但是隐隐的恐怖还是让他身体微微发凉。 “兴许你已经猜到了,那边出了事情,不过今日你不可能从我这里轻易离开的,毕竟我的使命啊,就是拦住你。”晴陇微微热了热身,眉眼里满是慎重,比赛之前他可以看不起上官逸,藐视上官逸,但是上了擂台,他就得全力以赴,绝对不能大意,不管是狮子搏兔,犹尽全力还是为了自己以后的人生考虑,他都不能输。 是的,这一场比试的两人其实都没有退路,上官逸若不在短时间内突破晴陇的拦截,墨千琉那边很可能就出现无法挽回的意外;晴陇若是在拿了魔道这么多秘宝的情况下还拦不住上官逸,那他就是没有价值的人,就算他今日没死在擂台上,日后也会变成炮灰死在别的地方上。换句话说,这场比赛影响着两人日后人生的走向,这就是这种比赛的魅力了,表面上只是一场无关痛痒的比赛,但是加上背后的种种赌注,以及日后的影响,它远比想象中的重要的多。 “你的使命是什么,你身上带了些什么,都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也不介意那些,我的任务就是打倒你,以最快的速度。若是换成了别人,或许我还会有担忧,如果是你的话,那就没必要了。”上官逸的话,听懂的人不多,观众席上唯有傅长安的美眸里闪着异彩,她没像赤衍他们一样看到信号弹后就先一步前往墨家,她要看的是这场比赛,无论如何都要看完,而且主角没去,配角去了也没什么用,她不急。 只有她知道,他的意思是:无论你准备了什么,我都会将你击溃,幸好是你,是魔道的走狗,也是我的敌人,我不必担心把你打死。 “呵呵,你要是知道我为你准备了什么,你就不会说这种话了,现在话说的越满,丢脸的时候就越尴尬。”晴陇自然没懂上官逸的话,不过这不影响他装13,毕竟这也是在拖延时间。而且他说的并不完全是废话,这点,上官逸很快就明白了。 “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上官逸直接飞快跨出几步来到晴陇身前,然后一拳挥出。 剑无双+磐然 双重爆发的组合在一上来就使出来了,而且这一拳并非是普通的拳招,而是必杀技,记载在《铁血丹青》里面的禁招:天杀。 这一拳的威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在上官逸的正常施展下,他有信心击杀任何一个三重天以下的人,毕竟这是他的全力一击。 只是这次,他的拳头虽然让晴陇有些许的狼狈,但是后者莫说是受伤,连后退一步都没有,也即是这拳被晴陇成功的接下来了,而且几乎没有损失的接下来。 “是这样吗?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上官逸冷笑了两声,他在出拳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身体里似乎出现了些许的异常,不是毒但比毒更恶心。 “发觉了吗?”晴陇微笑,看来他们说的是真的。 “是在你们袭击我和锦离的那次吧,还真是用心险恶呢。”上官逸摇头,那次的针上果真有某种东西,现在它在限制自己的内力使用,不超出某种界限的话不受影响,但是若出杀招的话就会因为内力输出受限制,从而导致内力不足,以至于杀伤力不够。晴陇身上可谓是全副武装,手套可以卸力,身上的软甲大概也很不凡,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弱鸡,想要快速击败他,恐怕很难。 “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晴陇摇头,他怎么敢大庭广众的承认那件事是他们做的呢,傅家的傅长安还在观众席上坐着呢,这么说岂不是自找麻烦吗? “也罢,无妨,反正这是必须的代价。”上官逸低声喃喃,然后下一刻,他身上的气息开始暴涨,当然不是毫无根据的暴涨,他现在使用的是提前天赐觉醒的能力,之前在血魔教的那个案子里,他就是用这招杀死了冯绪禄,虽然事后他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是当时他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 时至今日,为了尽快突破晴陇的防守,他已经不择手段了。 “不好……”魔道的长老看见上官逸这个样子,心里暗道不好,他们怎么能想到上官逸居然敢做到这种地步?这可是拿自己的根基开玩笑,弄不好的话,人就废了,谁会拿自己的未来去救另一个和自己关系并非这么亲密的人呢?难不成墨千琉和这小子真的有什么jq? 他们怎么猜测,自然是不会影响台上上官逸的行为,他不跟晴陇多bb,紧接着就是一拳,同样是禁招:地绝,只是这次双重爆发+提前天赐觉醒+地绝,而且在使用提前天赐觉醒的时候,他体内的那个东西似乎就被清除掉了,所以这次是真真正正的绝杀,就算晴陇身上有多种秘宝来削弱攻击也没用了。 “青龙御!”晴陇自然不可能后退或者放弃,他只能硬接,使用自己的全力妄想去接下这招,他知道只要熬过这家伙的爆发期进入自己的节奏,这场比赛自己就拿下了,但……真的有这么容易吗? 所幸,在混元手的特性保护下,晴陇接下了这招,而且没付出太大的代价,也就是吐了几口血然后倒退了十几步罢了,还有一战之力。 这一点,在上官逸和晴陇再次交手的时候,前者就大概猜到了,虽然他不知道晴陇身上是不是带了什么神器,但他没空想这么多,追上去再次出拳,依旧是禁招:人灭,只不过这次他借了山河之势作为最后的加持,这也几乎是他最强的一拳了,如果还不能取胜的话,就只能进行极限爆发了,但那样的代价,或许是他暂时无法承受的,毕竟后面大概还有恶战。 好在,晴陇是在还没缓过气的时候就又接了比上一拳还要强的拳,这无异于雪上加霜,即便有这么多的秘宝守护,他还是被打飞了,直接飞出了擂台,虽然没有死,伤势并不算致命的那种严重,但是对于比武来说,胜负已分,因为先出擂台者判负。 这……无形中印证了执法长老的那句话:三回合内击败晴陇。 破墨家门 这场对决落幕的如此之快是谁都没想到的,至少,这几千名围观者里九成九的都猜不到,这么些人里,自然也包括这场的裁判。 “李清天对阵晴陇,李清天获胜!”裁判愣了几秒后,连忙宣布了结果。他不是上官逸这个不识货的人,晴陇带的秘宝有多少,是什么,他能猜个大概,至少露了相的他肯定是认出来了,大名鼎鼎的混元手,断元甲他怎么可能不认识?晴陇摆出这样的架势,那就是铁了心跟李清天熬上了,就这么磨蹭下去,但……结果居然是被李清天摧枯拉朽的击败,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那些主进攻的宝贝都没用上。 裁判宣布了结果的一瞬间,上官逸就直接走擂台上飞奔而去,他并未解除自己的状态,因为这样跑的比较快,对付接下来的情况也比较容易。 他要去的地方自然是墨家,也只会是墨家。 他这一动,脑子灵光的人也都明白了什么,连忙跟上去了,剩下的比赛都不愿意看,直接就跟着上官逸往墨家那边跑。只要不傻,他们就能猜到墨家那边出大事了,哪怕他们感知不到气运震荡,但是那支信号弹却是都看见了的,就算没看见也听说了,加上之前赤衍他们过去看情况的时候已经很引人注目了,现在傅长安,上官逸也一前一后的跟着过去,墨家怎么可能没出事? 是的,在上官逸拿下胜利的那一刻,傅长安就动身去了墨家的方向,她的身法极快,就算是这个状态的上官逸也只是堪堪能比得上,因为起步早晚的原因,两人之间有一段不近的距离,而这段距离再也无法缩短,他们两个达到了一个相对静止的状态。 这点让上官逸微微有点心惊,因为他一向知道傅长安很厉害,但是直到今日他才明白自己和她之间的距离到底差了多少,要知道现在的他可是开了双重爆发外加提前觉醒的,就算是这样,也只是勉强和她持平,而且还不知道这人是否用了全力去跑,这样子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些。 傅长安这样怪物级的表现固然让人绝望,但同时也毫无疑问的给了上官逸一些心安的感觉,毕竟看她这个样子,两人在这件事上的立场应该是一致的,即便他做不到某些事情,有她在的话,就没问题了,她可是傅长安啊。当然,如果傅长安也站在对面的话,今天的这场架就没法打了,反正上官逸扪心自问,他不是傅长安的对手,差得远。 他们的速度比平常快了很多很多,再加上走的又是屋顶,在几乎不受地形和街道上交通情况的阻隔的情况下,要来到墨家的位置其实并不算难。另一方面说,他们两个的速度又比赤衍他们快很多,虽然晚出发了好一会儿,但是赶到的时间也就是前后脚,赤衍他们刚跟门卫沟通了一两句话,他们也就赶到了,所以很清晰的听到了门卫的回答:“不行,不让进,就算是小姐亲自写的请柬,盖的印章也不行,更何况这字以看就不是小姐的手笔,更不能让你们几个现在进去了,不管有什么事,都得等小姐举行完仪式出来再说,在那之前,谁也不让进去。” 门房似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即便看了墨千琉写给李清天的请柬也不放行,根本不听赤衍他们的请求,直接打算拒之门外。他之所以敢这般嚣张,一是得了家里主子的令,按照惯例,墨千琉没举行完仪式出来,确实不让人进来,免得出事;二就是形势比人强,平日里他守着大门,那些达官贵人来的时候他都得点头哈腰的接待,但是今日不同,打个比方说:这个门卫其实不是打开门或者干脆就在外面守着的,他是听到了叫门声后,踩在院子里的一个梯子上来的,露出半个身子给外面的人看见,身上还背着弓箭,若是有人强闯的话,怎么处理自然不用多说。 “傅家,傅长安,开门放行。”傅长安到了之后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是亮出了她的身份便要求守卫开门,根本不把守卫刚刚的话当一回事,而且她还没请柬,属于不请自来。 但,人的名树的影,傅长安早已名动天下,待她,自然要跟待别人区别开来,所以守卫忍了,好声好气的把刚刚的话委婉的再重复了一遍,意思还是相同的,但话里的隐藏含义就从‘不管你们什么身份,和我们家小姐什么关系,今日时候不到我就是不会开门的,再敢多bb就挨箭’变成了‘虽然我真的很想给您放行,但规矩就是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就是个小人物,您别为难我’。 这态度的差距,是个人就能感受到,但人比人,气死人,赤衍他们也不气,把位置让给傅长安,让她来叫门,他们可不信傅长安会这般容易的被打发走了。 他们的想法当然是正确的,而且正确无比,因为傅长安不是会在意所有人感受的那种人,说她自私也不太对,因为就像我们不会在意蚂蚁的想法,甚至是蚂蚁的死活一样,她也不会在意这种她叫不上名字的人的感受,因为这种人对她来说就是蝼蚁,在意了才会让人吃惊。 所以她紧跟着就又说了一句:“开门。” 冷淡的态度带着无形的威压直逼守卫,但是守卫即便承受了压力,却依旧磨磨蹭蹭的不肯开门。 这自然也在傅长安的预料之中,她早就知道就算是自己叫门也是一样的结果,忠心之人不可能因为他们的举动而开门,开了那就是背叛墨家,当场就该被击杀。 那么问题来了,傅长安明知道那人不论如何都不会开门,为什么还要叫门呢?这明明就是无用功,并不符合她的行为习惯,她为什么要做? 答案其实很简单,就是作戏,并且借此传达给上官逸一个信息: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开门,就算是我去叫也一样,你若是想进去的话,就得想别的办法。 虽然上官逸没想到这是傅长安故意演给他看的,但他的确get到了傅长安跟守卫这番交流透露出的意思,所以他果断的上前进行第三回合的交流:“我是李清天,是你们小姐的好友,今日我虽然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情,但她既然让人放信号弹求救,那就代表事关重大,五息之内不开门,我便砸了这墨家的大门自己进去找她,不管什么后果我都担着。” 这饱含威胁的交流其实并不是交流,而是先礼后兵的礼,而且是单纯为了走个流程,把该留下的面子留下来,日后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好糊弄。110电子书 他这番话说出来,除了他的几个好友,其他人要么觉得他疯了,要么觉得他就是单纯在放大话,墨家的门,谁敢砸?就算是离都的镇守,来墨家做客也得规规矩矩的,礼数到位,你一个毛头小子,就敢在这里放肆了?笑话! 然而,事实胜于雄辩,五息后,守卫依旧没有开门的意思,上官逸也不客气,前踏几步来到了门前,然后运足力气一拳砸了上去。 “duang” 这一声,是金铁交鸣的声音,是上官逸的拳套撞上这扇重不知凡几的铁门的声音,不过最形象的形容应该是如铜槌敲钟,声响且远,靠近门的弱者被震的气血翻腾,就算是强者,那耳朵也不好受。 这一拳下去,在远处看戏的观众,在墨家院子里面的守卫,都是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谁能想到这个李清天居然真的这么无法无天,还真就是下手了,而且毫不客气。 “还挺硬的,呵,再来!”上官逸打这拳可不是为了证明什么,他为的就是开门,然后堂堂正正的打进去,若是墨千琉受了不公平的对待,那便再带着她杀出来,堂堂正正的离开这里,让墨家无话可说,让天下人无话可说。他要告诉天下人:是墨家负了墨千琉,从今往后,墨千琉如何待墨家,旁人都管不着。 所以他紧跟着又是十拳下去,然后旋身一脚狠狠的踹在门上,勉勉强强的把门踢开了一条缝隙,可惜的是这条缝隙很快就又合上了。这扇门的厚度约是成年男子的手掌长度,材料还是锻铁,不仅坚硬而且坚韧,就算在上官逸的攻击下变得有点要坑坑洼洼的意思,但是想打碎它,基本上不可能,想打开它,就得解决掉门后的三道门闩,那是和门一样的材料,每块的宽度都快赶上成年男子的小臂长了,固定后,想打开,恐怕需要攻城器具来相助。 不过,攻城器具这种东西,显然不靠谱,就算有方法搞到,这光天化日的也不能拿出来用,这可不是鬼都的鬼街那无法无天的地方,这里是讲规矩的,敢拿出攻城器具就得跟镇守好好聊聊了,聊不好就得被扣个叛国的帽子直接充军或者杀头。 所以这计划一开始就不在上官逸的脑子里,他的思路是先把门闩踢弯了去,留出一道足已让剑穿过去的缝隙,然后用自己的星夜之河直接把门闩斩断,如此就能破开大门进去了。 这个方法简单粗暴,草率鲁莽,但是最有效果,也最快,所以上官逸放弃了其他的备选方案,选择了这个计划执行。 俗话说开工没有回头箭,上官逸也没打算回头,所以他在旁人震惊的目光中肆无忌惮的对墨家的大门施展着自己的暴行。因为上官逸的状态并未解除,所以他的进攻能力毫无疑问是强的可怕,即便是铁门,在他几乎没什么间歇的进攻下,也是吃不消的,一刻钟没过去,那可怜的门上凹坑就已经有点多的数不清的意思了,那三个门闩也浮现出了一丝弧度,门之间的缝隙自然也有了,但还不足以让剑穿过去。 “幻影千连杀!” 上官逸打着打着,突然想起来铁血丹青中的一式踢技,虽然名字很夸张,但实际上是根据使用者的身体能力进行叠加的踢技,而上官逸的身体能力,不提也罢。 所以他使出了这招后,双腿如幻影般在左侧的半扇上狂踢,而门中间的缝隙也在随之变大,当然,外力消失后,这缝隙还会再合上些的,毕竟锻铁就是这样的,以韧性化解强大的外力来保全自己,很难解决。 不过,出乎上官逸预料的是,一道剑光在他对可怜的门施暴时闪过,那把剑分毫不差的刺入了那道比剑身宽不了多少的缝隙,然后一路势如破竹般划下,如切豆腐般斩断了三个门闩后抽出。没了门扉的阻拦,上官逸的下一脚就把左侧的这扇门直接踢开了,暴露出里面严阵以待的墨家守卫。 是的,门开了。 墨家的大门就这样被人用暴力轻松的打开,在众目睽睽之下。 神经不够粗大的目击者都有点头晕目眩的感觉,他们不敢相信这么疯狂的事情就这样发生在了他们面前,墨家,掌握了整个离都很大一部分话语权的顶级一流世家墨家,大门就这般被人强行破开了?墨家还没人敢阻拦? 不过,看看破门的两个人,他们也能理解那些弓箭手为什么没有尝试用弓箭阻拦了,就算是阻拦,恐怕也是无用的,不如省省功夫,李清天和傅长安破门,赤衍三人守卫在旁边,就算是放箭也无忧。 上官逸转过头看了看傅长安,他其实没想到傅长安会出手相助,毕竟破开墨家大门这种事,相当于打墨家的脸,以墨家,傅家的交情,交易来说,她实在是不该出手的。 “你的计划难道不是这样吗?我们配合的很好啊,为什么一副你破坏了我的计划的表情?”傅长安毫不回避的看向上官逸,她才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再说了,拆墨家大门这种事,自然不能让他一个人来,毕竟以后是要背锅的,万一被追责,自己插手了的话也能名正言顺的为他遮风挡雨,谁知道那老头能做出来什么事呢? 陈年旧事 “没,你开心就好,我们进去吧。”上官逸轻轻摇头,他不知道为什么傅长安要这么做,但他也不会问,傅长安既然做了,那就有她的理由,兴许她看墨家的人不爽,想趁机出口气;兴许是和墨千琉有什么约定,知道墨千琉的情况不太好,和自己一样着急救人……可能性太多了,她不说,他也不方便问,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 “那你打算怎么进去?”傅长安伸出自己的葱白的纤细手指点了点前方,那些严阵以待的守卫可没有放他们进去的意思,虽然门破开了,但是他们用自己的身躯重筑了一道血肉之门,这表达的意思很明显:要想从此过,就踩着他们的尸体过去。 “很简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破之以兵。”上官逸不是白痴,该果断的时候也不会犹豫不决,这些人不会让他过去这种事,他早就知道了。 “请吧。”傅长安耸耸肩,她自然也知道事情最后还是朝那边发展,只不过没想到他这么果决,一点也不会因为这里是墨家而有所顾忌,不过这才是他嘛。 上官逸也不客气,礼数做到位的去跟墨家的侍卫头领进行第二轮沟通,然后不出意料的再次被拒绝。 这不是废话吗?把墨家的大门都给砸开了,墨家的侍卫头领怎么可能给好脸色看?若非没得到墨家老爷子的命令,实在不能跟这群人撕破脸,他早就一声令下,把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射成筛子了。 是的,他在等墨家老爷子的命令,但是迟迟等不来,虽然这里的‘迟迟’二字是侍卫头领的心理作用,实际上从上官逸开始破门,到把门打开还没过多长时间,但是侍卫头领觉得每一秒钟都是那般的难熬。 墨家老爷子自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就算不用下人过来禀报,以他四重天的绝世修为,也能察觉到自家大门被人砸了,而且很快就被破开了。不止他知道,坐在他两侧的九人也都知道这件事,他们暗自心惊的时候,也在观察墨老爷子的反应,毕竟被人打上门来可不是小事,还是这种正面打法,这是当着天下人的面上要让墨家丢尽脸面啊!到底是谁,能干出这种事来?莫非是魔道? 他们猜忌归猜忌,墨老爷子依旧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似乎浑然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就算侍卫头领派来汇报消息的人把消息送达了,他也只当是没听见。 他这般装聋作哑倒是让人更迷糊了,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自己家都快被人拆了,你这不管不问的态度是几个意思呢?难不成是你当年欠下的风流债,现在人家来讨,你不知道怎么应对,索性就放开了让人家闹? 当然,这段吐槽是和墨老爷子关系匪浅的其他家族的老爷子在心里进行的,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今天这一出出的,到底是在演些什么,墨千琉去进行仪式,墨老爷子主持,结果就墨老爷子一个人回来,墨千琉呢?总不会是因为忤逆墨老爷子,被打伤后在宗祠里面疗伤吧?或者说是,临时有所感悟,在宗祠礼面闭关呢?就之前他们感受到的气运动荡来说,墨千琉极有可能关系着离都的命运,她绝对不能出什么意外。 他们在这里胡乱猜测的时候,门口的地方也终于打起来了。 是的,在尝试说服被拒绝后,上官逸果断的动手了,再次化身为人形怪兽杀入阵中,不断的撕破对方的防守线,欲杀入墨家中去,纵然没有下死手,但是手底下的力道也绝对不轻,被打中的就算没有完全失去战斗力,也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傅长安在后面静静的看着如历史上的猛将般杀入敌阵,一路横扫,如入无人之境的上官逸,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看到墨家这些侍卫的表现后,她就知道自己传达给叶雪倾的话,还是起到了作用,若非如此,这些人可就没这么好对付了,墨家的战阵相当棘手,即便是他,在完全展开的战阵中,也很难破局。 “傅小姐,麻烦帮忙照看下无生小姐好吗?”郁景辉领着无生走到了傅长安的旁边,他想把无生塞在这个最安全的地方,然后他们陪上官逸杀入墨家去。 “真的想好了吗?一旦出手,就是和墨家结仇了,今日之后,你们会付出代价。”傅长安自然明白他们要做什么,但她还是想提醒一下他们。 “呵,这个问题,你该去问他才是。”郁景辉冷笑着回答,同时伸出大拇指指向了自己身后的上官逸。 “这不一样,罢了,你去吧,无生我会看着。”傅长安放弃了这个念头,她不可能告诉郁景辉:他有我护着,就算今天捅破了天,也不会有大碍,但你们没有。 “劳烦了。”郁景辉点点头,然后和赤衍他们一起加入了冲阵的行列。 他们的阵容大致是一个向前的箭头,上官逸,赤衍,秦禹岩,郁景辉在前,将傅长安,无生,北冥沁护在中心,慢慢的前进,无论是什么样子的对手都无法阻挡他们的前进。 “我说,你小子真的和墨千琉是好朋友吗?”赤衍又一拳把凑近他的杂鱼砸飞到一边去,然后抽出了空隙对上官逸大喊道。 “当然是啊,今天是意外,她可能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才需要我们救啊,换做平时,谁敢拦我进去?”上官逸也抽出点空解释道。 秦禹岩用未出鞘的剑乱砍着,轻松的很,此时见上官逸这么回答,无奈的摇摇头,说:“他的意思不是我们为什么会遭到袭击,而是哪有好朋友二话不说砸大门,一言不合就打架的,在人家家里为非作歹真的好吗?”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赤衍满意的点头,对秦禹岩的扩充解释很满意。 “不好是真的不好,不得不做也是真的不得不做,形势比人强,能和平解决的话,我也不可能动手,但目前看来,是不能的。”上官逸没强词夺理的反驳他们,只是喃喃着说了自己的原因,而且是一语双关。八一中文网 表面上,他说的是不用暴力就进不去大门,也破不了守卫的防线,什么都做不了;实际上,他指的是这件事不用暴力解决是不行的,因为他们的对手已经在墨家布下了天罗地网,甚至隐藏在这些侍卫中作秀,为的就是阻拦他们,又怎么可能轻易放他们过去呢。 在上官逸的感知中,墨家宅邸里有很多高手,以墨家来说,这是理所当然,不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但是这个数量多的有些夸张了,再加上其中一部分人的行为模式有些奇怪,明明实力很强,但一推就倒,比loli都容易,而且他似乎感觉到了些许魔道中人特有的气息,所以他可以肯定,魔道的人也在其中,至于他们究竟想做什么,他到现在还是看不穿,不过只要杀进去带走墨千琉就够了,其他的,和他无关。 这场割草无双进行的时间并不长,四个人一起上的话,速度自然是快的很,即便那些真的想阻拦上官逸的守卫,他们也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最终也只能看着四个侵略者大摇大摆的往深处走去,而后是三个女子,淡然无畏的傅长安,斗篷加身,抱着长剑的无生,跟在无生后面的北冥沁,她们也跟着往里面走去。 不过事情到这里还没完,又有几人趁乱跑了进去,他们想进去看热闹,他们也有这个资格去看热闹,所以他们去了,不过,身在江湖,约束不了自己的好奇心必定会招惹事端,这是肯定的。 从入口处杀进去后,接下来受到的阻拦就不算多了,即便遇见了长老级别的高手,这些长老不知为何都未曾阻止他们这些入侵者的前进,只是冷眼看着,不怀好意,但又不出手。 这是件诡异的事情,但上官逸没空想太多,一路前进就对了。 他的选择也是对的,人家不拦你,你非得凑上去找事情,那不是贱骨头是什么?就算他真的凑上去了,除非做些过分的,能惹怒长老的事情,否则那个长老还是不会出手,也不会告诉上官逸任何可用的消息,因为一切的谜题都会在这条路的终点处,也就是墨老爷子待客的地方揭开答案,他们说不说都没什么意义,况且他们知道的也不多。 这段路虽然很长,但是在上官逸飞快的行进速度下,也没耗费多少时间就走到了尽头,也看见了以各色的眼神打量着他们的十位上位者,除了最上首位置的墨老爷子,他一个人也不认识,不过这也无妨,他今日的目标并非是他们,不认识也罢。 他其实不想停下来的,因为他感觉到他要去的地方并不是这里,还在这之后,所以他想换条路继续往前走,去找那个不知为何,没有出现在这个正式场合的墨千琉,但是墨老爷子的一句话让他停了下来,那句话是:“你来了,差一点点半个时辰,你掐的很准,坐吧。” 这句话没头没尾的,除了墨老爷子和他所说的对象,其他人甚至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所以他们下意识的看向上官逸,看向这个一看就是领头人的胆大包天的小伙子,然后发现,不认识。 不过不认识也无妨,他们身后的人认识,那些人当即就俯身把上官逸的事情告诉他们,简单的提醒两句也就明白了,因为他们其实是知道上官逸的,只不过没见过,对不上号而已。 但,对上号也是白对,墨老爷子在等的人不是上官逸,而是傅长安。 她的脚步根本未停,听见墨老爷子的话后也只是淡淡的回了一个字:“哦。”然后就自顾自的坐下,坐在了剩下的一张椅子上,而她的到来也正式代表了这场纷争要亮相于世。 “人已经到齐了,我们正式开始吧,你们也别急着走,听听我要说什么再做决定吧。”墨老爷子起身,环视了一周后,很出乎预料的没赶走上官逸他们,而是主动让他们也留下来听他讲话。 这种事,看参与的人就知道有多么的重要,离都十家不说,就算是第十一人,那也是傅长安,身份不比其他人低,除了实力或许不及,甚至还要尊贵些许,其他旁听的人无不是十家里的核心人物,为什么要让这几个人也参与进来? 除非他们也是相关者,否则墨老爷子绝对不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 “我们十家的来历,想来与座的各位都很清楚,我们的存活,发展,同离都息息相关,我们也是从天守阁手里接下了离都的守护者的职责,也因此有了辉煌的发展,两百多年来,十家同离都共患难,因其荣也因其辱。 但是,两百多年的风雨下来,离都到了今世,十家也传承到了我们的手里,为了不辜负祖先的期望,为了后代的繁荣,我算了一笔账,这笔帐很难算,我接触了很多的人,很多的事情,还是算不清楚。和人心,利益勾结的太深之后,这笔帐就不是这么容易能算清的,再加上还有些许的历史遗留问题,就更难解决了,所以我和人打了几个赌,这几个赌是什么,赌注是什么,该说的我会说清楚,不该说的我就不多说了,你们也不要问。 第一,当今世上的局面,中甄衰而北寒,西漠强,即便是东海,在经历了一次剧变后,也稳定了下来,进入了飞快的发展期,这样下去的结果如何,不用我多说,你们也该清楚。 第二,离都衰,魔道起,战火初现,这世道要乱了。 第三,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墨家还未与你们结下盟约,久到墨家还只是个小家族,随时可能被灭掉的时候,我的祖先和魔道的一位大人物定下了一个约定,具体内容我不便透露,只说说现在我的两难处境。 在祖先留下的话里,他们的约定是弹性的,若是墨家的后人觉得魔道比目前依靠的势力强,而且不投靠魔道就可能会衰败,可以选择投靠魔道;若是魔道的那位大人物的后代需要墨家的帮助,也希望墨家可以投靠魔道,帮助他们。不是强制,但这涉及道义问题,你们对我或多或少还是有了解的,我不是肤浅的人,我的眼里没有正魔,只有好坏。 现在墨家很强,但曾经很弱,没有魔道的那个大人物的保护,可能墨家不会有今天,哪怕他没有这般威胁我,但我明白这点,若非是受了大恩慧,祖先不会留下这样的约定,所以我不能直接拒绝他,甚至不能拒绝他,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停顿了会儿,给人接受和处理这些信息的时间。 知不可为 墨老爷子的话才说了个开头,其他人就已经觉得很不妙了,尤其是熟知他秉性的那几个老头子,他们和墨老爷子是同一时代的人,也最清楚墨老爷子的为人。 墨老爷子这个人就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眼中无正魔,只有好坏,所以他从入江湖以来杀的就只是坏人,而他退出江湖其实也是因为与此相关的一场风波。 别看他现在脾气好像好的不行,上官逸把他家大门砸了,把他们家的侍卫打伤了,他都不生气的,连提也不提一句,他年轻的时候可不是这样,他霸道起来,混账起来,说句夸张的话,天王老子来了都拦不住他,想杀谁就杀谁,甭管谁拦着,就是一个字: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不管是不是长辈,有没有渊源。 墨老爷子是个狠人,是个无法无天却又循规蹈矩的狠人,他狠起来六亲不认,该打杀便打杀,就算是亲弟弟也是如此,而他这样敢对自己的亲人下狠手的,对别人也不会客气,所以就没少惹祸,当初没少气他爹,而且任他爹怎么教训都不改,差点被逐出家门。 所以,墨老爷子是个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的人,只要他觉得自己是对的。 这就是他们觉得不妙的原因,他们害怕墨家从离都里面脱离然后加入魔道的阵营里,因为墨家真的很强,这一增一减的助纣为虐,很有可能就让正魔之战的胜利者变了个人,当然他们更关心的是离都的未来,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离都若倒,没多少人能躲过这一劫,墨家抽身了,那他们呢?他们怎么办? 这样子的设想其实并不夸张,毕竟墨家有墨老爷子,有墨千琉,这两人放开手脚的话,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谁也说不清楚,这有着无限的可能性,毕竟有魔道作为后盾。他们知道有这种可能性,所以才为之害怕,但即便害怕,他们也没办法,因为他们只是见证者。 过了一会儿,墨老爷子觉得他们大概想的差不多了才接着说道:“我们墨家和魔道的纠葛就说到这里,虽然我很难拒绝他们,但我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魔道于墨家有恩,离都亦是如此,虽然现在的天守阁名存实亡,但墨家的确受到了天守阁不少的恩惠,这份情义我同样不能忘记。 所以我就陷入了一个死角,不管站在哪边,我,我们墨家,都会成为忘恩负义之人。这消息或许不会传出去,但是,外人不知道并不代表没发生过,我们自己知道,我们的子孙后代知道,知道墨家传承到我这里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让祖宗蒙羞,让后代抬不起头的事情。 我墨寰不敢说英雄一世,但至少没做过让墨家真正抬不起头的不道义的事情,我也翻了历代家主的手札,族中的相关记载,墨家就算是再危急的时刻也没有任何一个家主或者做过家主的人做出过这种事,所以这件事要了,而且是以我认为给了双方一个满意的交代来了,为此我做了很多的功夫,和很多的人达成了约定,最后也就有了今天的事情。 这件事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这场赌约,决定墨家去留的赌约。 墨家对离都而言,对魔道而言,重要的是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很清楚,墨家的势力,墨千琉,以及我墨寰,一个顶级的一流势力,一个有着无限可能的智勇双全的天骄,一个四重天的高手。我无法把这些东西拆分了给魔道,给离都,但可以间接来,我让家里的这些人在继承人的问题上做文章,进行站队,斗争以及今日最后的抗争;我把墨千琉打晕后锁在宗祠里面,等着人去救,不让她插手今日的斗争;我自己,就坐在这里,按照约定,我的立场是站在魔道这边,满足了某个条件后才会转而站在离都这边,而且我只会为了四重天的高手而出手。 当然,这对墨千琉并不公平,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要被自己人连同魔道的人下黑手,并且她不会因此刻意培养自己的羽翼,所以,在傅长安的建议下,我们同意了外援的存在,也确定了这场赌约的最终形式。不过,鉴于傅长安的实力问题,我们限制了她的出手。 纵然这样依旧不是绝对的公平,魔道占优势,但既然是赌,那么赌的就是天意,这件事是离都天守阁的大阁老,离都的镇守大人都同意下来的事情,也是魔道那边那个当年的大人物的后代同意的,不管结果如何,输的那方都不得责怪墨家忘恩负义。 因为若是计划顺利,墨家必定因此元气大伤,墨千琉会被人控制心神,等同于半废,失去那无限的可能,而我,除非魔道形势危急或者墨家出现大意外,我不会出手,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管墨家加入谁,都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这个赌约,若魔道胜,则墨家退出离都十家的盟约,举族搬迁,离开离都,从此加入魔道;若离都胜,则一切照旧,魔道之人离开墨家,墨家跟魔道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说完这么一大段话后,墨老爷子又停下来了,让场上的人理一下这些关系。 他说的这些,上官逸听得清清楚楚,而且他也大概理清了,简而言之就是:墨家欠离都和魔道的大恩,虽然两家都没实际上要求还债,但是墨老爷子知道墨家的力量对于他们两家都很重要,现在的确是该还债的时候了。其中魔道的那种欲擒故纵的讨债方法,就更让墨老爷子难办了,他是条汉子,说不上是君子,但光明磊落,知道欠人家的就得还上的道理,那怕那人是人人得以诛杀之的魔道出身,那也一样。爱我电子书 越是不挟恩图报,就越可能是所图甚大,墨老爷子就越得赶紧还上,不是他欠债不舒服,而是早还早轻松,不必担心以后不得不答应什么更过分的事情,而且再拖几代,那时候的家主就未必有他这么聪明和机智了。 是的,墨老爷子的意图,看起来是为了把欠两家的东西还回去,此役过后,墨家对谁都造成不了什么威胁,颇有种‘把你们想要的废的差不多了再给你们’的意思,这样就算是还清了另外一家的恩,然后为这家效劳来还这家的恩,谁也说不了墨家什么,道理,道义,墨家都不欠谁的。 其实呢,他还能借此机会大义凛然的进行壮士断腕,清除某些渣滓,就算墨家元气大伤,但留下来的墨家人是纯粹的,是踏踏实实的自己人,所有心怀鬼胎的家伙都能随便编排个理由给处理掉,即便最后千疮百孔,只要缓回来一口气,东山再起的时候,墨家就会是一个凝聚力,战斗力极强的家族,重现现在的辉煌只是时间的问题,超越也不难。 也许墨老爷子说的都是真的,但他自己肯定有自己的一套算计,最终墨家肯定不会亏本,就算亏,也是塞翁失马的那种亏,他这个老狐狸怎么可能让墨家遭受这般大的损失?废掉墨千琉,让墨家内斗,然后元气大伤,说句不好听的话,这比忘恩负义的问题都严重,搞不好墨家都可能灭族,衰败,除非他疯了,要不然上官逸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不过上官逸也清楚这件事大致也就是这样,是一个三方博弈的局面,具体是怎么回事,恐怕只有坐在那里的傅长安知道,但她显然不会告诉他,否则大可提前告诉他的,让他有所准备,而且听墨老爷子那话,这件事能变成现在的结果,傅长安出的力可不少,大概也拿到了不少的好处吧? “我想知道,墨家是否做过对离都不利的事情。”这个问题来自胡家的老爷子,这是个很阴险的问题。 按照盟约,背叛离都者,人人得以诛之,尤其是十家里面的家族做了这种事,事态严重的话甚至会被灭族。如果墨寰回答‘是’,那么今日他们的身份就不再是见证者,而是执法者,也就有了出手的机会。他们当然不会对墨家出手,但不管魔道准备了什么手段,都不会得逞了。 这是另一个解决方案,他们都清楚墨寰不可能背叛离都,做这种让人不齿的事情,但墨家里肯定有败类,就算没有,也可以是有的。如果墨寰接住这个台阶,今天的局面就会由他们接手,最后的处理就是肃清墨家的某些人,墨寰,墨炳煌引咎辞职,墨千琉上位,墨家戴罪立功,否则就会被灭门,让他们来做这个大恶人,强迫墨家留在离都,这样一来,墨家就不必面对两难的局面了,因为自己都身陷泥潭,无力抽身,谈何帮助别人? 这才是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最后的结果对墨家很有利,墨千琉上位,墨家损失不会太严重,也不会被世人,被后代责怪。 “无,即便是做,也会在墨家脱离离都之后再做,随便想想也知道墨家暗中变节才是对魔道最有利,对离都伤害最大的方式,但我们不愿意,不管是奸细还是反奸细,我们都不愿意当,就算是背叛,我们也是光明正大的背叛。”墨老爷子摇头,他当然想到了这种方案,但他不愿意接受,这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墨家终究还是负了魔道的那份情义,这件事明眼人都知道。 “你这又是何苦呢?”胡老爷子轻轻的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位老朋友是不打算回头了,但……离都真的需要墨家,更需要墨千琉,她是离都的曙光。 “我想知道,今日这场赌约的胜负条件是什么,我记得你刚刚说傅长安刚好在半个时辰之内来到了这里,那是什么意思?如果她来晚了又会怎样?而我们,扮演的角色又是什么?”这是上官逸的提问,哪怕是当着一众前辈,还有好几个四重天高手的面,他依旧淡然自适,并不紧张,也不感到约束,甚至刚刚还趁胡老爷子提问,大多数人都在看那边的时候往自己嘴里塞了个什么东西吃进肚子里了。 “你问了这么多的问题,我一个个回答吧,今日的这场赌局就是你们这些人加上墨家里支持墨千琉的人,从墨家里把墨千琉救走,然后送到一个绝对安全,魔道之人不敢放肆的地方,若是你们成功,则代表离都胜,反之则魔道胜。 这场赌局的开始条件之一就是在信号弹升起的半个时辰内,傅长安要来到这里,因为她也是下注者,她不来或者迟到的话就直接判魔道获胜。 至于你们,你们扮演的角色自然是墨千琉的外援,所以我才容忍你们打破墨家的大门,击伤墨家的侍卫,若是你现在告诉我你只是来看戏的,你就要准备好接受惩罚了,当然,并不是说你们不可以弃权,坦白的说,今日魔道准备的手笔是你们几个无法想象的,所以更无法突破,若是知难而退的话,还来得及。”墨老爷子和上官逸是第二次打交道,他也不介意上官逸的提问,都一一回答了,并且贴心的给了他建议。 墨老爷子这番话说出来后,上官逸的心微微一沉,他知道今天这件事恐怕是麻烦了,墨老爷子说没希望,那就是没希望,墨老爷子不至于诓骗后辈,也的确没有诓骗后辈,因为他自己计算的结果也是毫无希望。 理由很简单,他们这边今日只来了七个人,无生绝对不能出手,北冥沁要保护无生,免得被人混水摸鱼,傅长安受规则所限制也不能出手,能打的只有他们四个。但他们四个太弱了,即便单枪匹马的都能打败三重天后期的高手,但对比魔道的实力,实在是不够,更何况他们的敌人或许还不止是墨家里面的这些人,他们的最终胜利条件是杀出墨家然后杀到一个魔道不敢放肆的地方,然后人家还得乐意插手这件事才成,中途他们会遭到什么样子的截杀都有可能。 我必为之 上官逸沉思了一会儿,有些无奈的又问了一个问题:“墨千琉怎么样了?” “想知道的话,你自己去看吧,只不过,你回头的机会只有这一次了,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要为你朋友考虑一下,这个赌约里,谁都可能会死,我们都不会保证你们的死活,一切代价自负。”墨寰并不正面回答,他知道墨千琉很好,但上官逸不知道,他不说便不会让上官逸放心下来。 “您这话,可是太偏魔道了啊。”上官逸微微摇头,有点举棋不定,墨老爷子说的对,他得为朋友考虑一下,逆天行事最终会落个极惨的下场,若只是他自己的话,他可以去赌,赌上性命去救墨千琉,但他们呢? 其他人都微微一愣,然后默然,这个小家伙说的没错,墨老爷子的这番话真的太偏魔道了,虽然看起来是为了李清天好,但其实是在劝退他,而且动摇那边的军心,但凡李清天有点良心,就不会不考虑这件事,但一旦考虑起来,就会举棋不定了。 不得不举棋不定,因为这等同于拿一群朋友的命去换一个朋友的命,若是他不顾别人的想法去做了的话,势必会让人心寒,他自己心里好不好受救另说了。 这是攻心之计,非常狠毒的攻心之计。 “我说过了,我一开始是站在魔道这边的,不是吗?所以我做这种事也是赌约的一部分,是我的职责,想从我的口中得到信息就要做好被我误导的准备,年轻人。”墨老爷子很干脆的承认了这件事,并且再度给上官逸挖了一个坑。这个坑就是他的那句‘想从我的口中得到信息就要做好被我误导的准备’,一般来说,说出这句话后,人才会提防接下来的信息中是否会存在陷阱,但……墨老爷子在说话前就已经挖了坑。 “是这样啊……”上官逸轻轻一叹,抬头看了看墨寰,又看了看那坐在座位上的倩影,轻轻的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时,眸子里的迷茫便消失不见。 他终于还是做出了一个决定,转身走到无生的面前,从她手里接过了那把被布包裹着的剑,然后拉着无生的手走到了傅长安的身旁,说:“可以再麻烦你帮我照看下我妹妹吗?” “值得吗?”傅长安并未回答他,而是反问道,她知道他的选择,就像他也知道她坐在这里就代表她不会出手一样,只不过她问了,她想知道为什么,他不想。 “不值得吗?我没有你这般清醒,我只知道,今天我要带她走。”上官逸很冷静的回答。 “好吧。”傅长安点头,拽住无生的手,让她站在自己的身旁。 有些事她早就知道,只不过她很谨慎的想确认一番,确认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 “谢了。”上官逸感激的说了这句话后,转身出了这座客厅的门。 他话说到这里,其实大家都隐隐猜到了他的选择,只不过他们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么傻的人,难道他其实是墨千琉的狂热追求者? “你和我的计算的结果是一样的吧?我们没有半分赢的希望,还打吗?”郁景辉直视着走出客厅的上官逸的眼睛,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一个人去。”上官逸轻轻的说,犹如在说梦话般吐出这五个字,但是他坚定的神情,笔直的身躯,还有那藏而不发的气势都告诉别人:我就是这么想的,也打算这么做。 他不想连累别人,此举,一个人做是十死无生,四个人做也是十死无生,何必再搭上三个人的性命呢? “你拿什么打?你应该知道没有希望赢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你实力够了再来讨今日的债吧。”郁景辉眉头皱起来,他并不希望上官逸夭折在这里。 郁景辉这段话其实刚好问到了点子上,不管是谁都觉得上官逸其实不足为惧,就算他再怎么强,他也只是个二重天的人,靠着提前觉醒才能打到三重天后期的战斗力,可是他能用几次呢?三重天之前,他只有两次机会,血魔教一次,击败晴陇然后打到这里是一次,若是再用的话,恐怕会导致他整个人再也无法天赐觉醒,甚至直接爆体而亡,失去这张底牌后,他还有什么资格去试着救墨千琉?有心,有勇气是好事,但是没有能力的话,就大可不必了,就像郁景辉所说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李清天的天赋在这里摆着,十年后,他肯定有足够的实力来雪今日之耻。 “锦离曾经给过我一颗药,吃完之后可以修复我体内因为提前觉醒而产生的伤痕,而且可以让我再使用一次天赐觉醒,这就是我的底牌了,当然,我的底牌不止于此,或许我最终还是做不到这件事,但是我不会放弃,此不可为之事,我必为之。”上官逸的眸子里浮现出一缕疯狂之意。 “就算你能杀穿墨家,把墨千琉带出去,那又如何呢?你能带她去哪里?你有方向吗?”这次是秦禹岩开口,他平静的神色同样看不出他抱着什么想法。 “天守阁,墨千琉是大阁老让我寻找的人,她将是天守阁时隔两百多年后的新主人,既然墨家不要她,那我便带她去天守阁,我相信大阁老会护她周全。”上官逸这时候也不瞒他们了,直接说出了这句话,但他心里想的其实还有一个地方,那便是镇守府,离都镇守也有能力保住墨千琉,只是他和离都镇守没什么交情,不太好带着麻烦上门。九九中文 他这话一出,众人皆惊了,什么叫做‘墨家不要她’?饭可以乱吃,话可是不能乱说的,尤其是当着这么多大人物的面。 墨老爷子也果不其然的问起了这句话:“你似乎对我很不满。” 他这么问,还算是友好,给了上官逸一个台阶,若是上官逸打个哈哈,说自己刚刚口胡,说岔了什么的,还能把这件事揭过去,虽然有点丢脸,但是不至于激怒墨家老爷子,不会因此丢了小命。 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也是最安全的回答,但上官逸显然不是那么苟的人,他很勇,勇的让人头皮发麻:“把似乎去了,我就是对你很不满,我不止是对你很不满,我对整个墨家都狠不满!我就想知道墨千琉上辈子到底是做了多少孽才会出生在你们墨家?你看看你们做出来的事情,这是人能做出来的吗? 你们到底把墨千琉当什么了?女人就不能继承墨家了吗?女人就不能继承大统了吗?女人就一定不如男人了吗?就因为她是女孩子,她受了多少委屈你们管过吗?你们没有,因为你们就是施暴者! 我还想问下你们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糨糊吗?就算不用它来想东西,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的问题,怎么就不明白呢,人心都tm是肉长的,这一点不知道吗?想得到什么就得拿什么换,这点不知道吗?想利用墨千琉的天赋,墨千琉的智慧,最先想到的居然不是巴结她,把她送到墨家的家主位置上,而是控制她,让她当自己的傀儡,真亏你们想的出来,这是拿屁股想出来的东西吧?最可笑的是时至今日,还在玩这种把戏,斗了这么久,你们配不配赢,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亏她还一点都没觉得委屈,整日忙前忙后的,就是为了让墨家变强,结果呢,你们这群蛀虫就知道在后面扯她的后腿,你们让我怎么能没有意见呢?将心比心吧,假如位置互换,你们为墨家的前途而奋斗,我在后面扯后腿,千方百计的算计你,你还得任劳任怨的,呵呵,你能做的比她好?怕是随随便便就把我家法处置了吧? 尤其是你这个老不死的,最是虚伪,口口声声是为了墨家,所以策划了这场赌约,就这四个字,就把墨千琉卖了?让她冒着被魔道控制的风险,冒着身死道消的风险,而且她自己还不知情,甚至不愿意,你凭什么?就凭你比我们早出生个几十年?你不配,若是把墨千琉放在墨家的家主位置上,她做的肯定比你好,若是给我同样的时间,我肯定比你强,你也不过如此罢了,不要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在这里惺惺作态,你,你们墨家不配让墨千琉留在这里,给我记住这句话,今日我便带她离开,从此以后,除非她还念旧情,否则墨家不许再上门找她,你们没有这个资格!” 上官逸心里的怒火终究还是爆发了出来,墨寰先前的那段话简直就是把墨千琉当作一件货物一般来对待,只是为了赌约便可以任人算计,甚至今日还给打晕在宗祠里,都不知道有没有受伤,这样的长辈,这样的家族,要来何用?干脆反了算了。 这就是上官逸的想法,但这终究不是他的家,所以他没把话说绝,留了几分的余地。 这番话说出来,其他人的反应就不是一个吃惊可以形容的了,说是惊掉了下巴,吓的身子发抖都不为过,毕竟这是何等惊世骇俗的发言,而且还是指着墨寰,一个四重天的高手破口大骂,喋喋不休的呵斥,谁敢做出这种事?谁敢说出这种话?只有上官逸,也只有他有这样的三观。 “你知道吗?你这是在找死!”墨寰的脸色终于变了,他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让他的脾气好了很多,但他实在听不下去这个小家伙的妄言,这胆子实在是太大了点,换成其他人,就算是吃十个八个的熊心豹子胆都不敢说这种话。 “很多人都不爱听实话嘛,我当然知道,只是,今日你若是对我出手,便是违反了赌局规则,这样该怎么算呢?”上官逸根本不慌,他反正今日的胜算不大,若是败了的话,估计就是死了,反正都是死,不如把想说的都说出来。 “你有的,可不只是今天。”墨寰的话里带着深深的威胁之意。 “哈,这就不必你担心了,坐在那里好好的看着吧,看我如何杀穿墨家,带走墨千琉。”上官逸嘲讽的笑了笑,宛如一头死猪般不怕开水烫,光棍的很。他知道墨寰说出这句话就是因为墨寰肯定不能随便干涉今天的这场赌局,不能对四重天以外的人出手就代表墨寰不能对上官逸出手,所以他就可以肆意妄为了。 他这般肆意妄为,目中无人的模样,实在是让人觉得很可怕,因为他们觉得上官逸可能是被这股压力逼疯了,只有疯子才可能做出这种不要命的事,去挑衅一个四重天,脾气不太好的高手。 但,还有一个人是不同的,那就是傅长安,她坐在那里,眸子里闪烁着些许异彩,其实她一直在注意上官逸,只不过假装没看他罢了,因为不敢看。在他跟她说话之前,她都不敢看他,因为她知道,她出手的话,肯定能把这个不可能变为可能,就算这个可能性比较微弱,但那是有的,而且她真的要全力帮助他的话,今天的事情,其实不难解决。 她不是不愿意,而是有自己的苦衷,还不是时候,所以她不敢看他,不敢看他的眼神,怕里面可能存在的质疑和责怪让她忍不住告诉他某些事情,破坏了赌局的话,事情就更加的麻烦了。 但她此时却紧紧的盯着上官逸看,目光灼灼,一秒也不放开,她知道上官逸说的都是他的真实想法,他就是这般,想法奇特,也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却很是迷人。 不畏强权,不惧威胁,不怕困难。 这般勇敢,自信的他,真的很迷人。 “哈哈哈哈,好,好,我看着,我就坐在这里看着你,看着你怎么带走墨千琉。”墨老爷子突然笑了,哈哈大笑,笑的让人心神具惊,觉得这里又多了一个疯子,因为他们觉得墨老爷子似乎并不是怒极反笑,而是真的开心,但是……都这样被人骂了,怎么可能会开心? 杀戮时刻 “那你就老老实实的在那里等着吧。”上官逸再嘲讽一句后,转身朝那条路上走去。 他知道这次,那些长老就不会看着他往里面走而不管不问了,当赌局开始后,这些长老的生死,都由他们自己决定,站不站队,怎么站,其实不是个很困难的问题,想必其中很大的一部分都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毕竟魔道的人有那么久的时间进行布局,莫说是拉拢他们加入,就算是恐吓他们加入,甚至来个移花接木,把那个人直接换掉,那都是绰绰有余的。相比之下,他和墨千琉就没什么时间去做这种事了,再加上这个年代里大家族的观念普遍是男尊女卑,看得上墨千琉并且在这种时候还愿意跟随她的人恐怕不多,甚至不用考虑那种人的存在,谁会愿意白白送死呢? 所以,今日大概只有他一人肯为墨千琉出面了吧?不过也无妨。 上官逸一边走一边解下剑鞘上缠着的布,原本用来伪装这把剑的容器就放在家里,故它的形状和那次对决左铎的时候其实不太一样,也就是赤衍他们能看出来这其实是同一件东西,其他人都看不明白,所以他才会放心的拿出来,毕竟那晚的事情是不能暴露的。 随着他一步步的前进,一步步的解开剑鞘上的布,他身上的气势愈发的强悍和锋锐,这是很不正常的事情,但此刻就是发生了,没人能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只能将其归结于这是上官逸隐藏的实力,也是他敢一个人闯这龙潭虎穴的依仗。 实际上呢,这股气势只是他再次进入到提前觉醒状态并且与他手里的这柄剑,星夜之河产生共鸣的结果。兴许它看起来只是一把普通的黑剑,但它不是,它可没有这么简单,作为存在于古老预言中的名剑,它怎么可能是普通的黑剑呢?它的诞生消耗了不知道多少的稀有金属,吸收了上官逸的精血,是两位锻造大师呕心沥血的锻造成果,它有灵,但自它出生以来,它就被藏于鞘中,这是藏锋,而今日,它终将饮血,因为它能感受到它的主人心底的愤怒和不甘,这些愤怒和不甘最终都会化为力量,让它饮血。 “那便一起吧。”郁景辉三人出乎预料的也跟上了上官逸的步伐,他们明明一副打退堂鼓的样子,而且在上官逸明确表示了你们不必跟着过来的情况下,居然选择了跟上官逸共患难。 “会死的,你们还有很多事要做,死在这里,不值得。”上官逸终于解开了所有的布,用左手持剑鞘,并不拔剑,停住了脚步,再往前一步就会真正开战。 “不,我们像是知难而退的人吗?尤其是遇见这种事,呵,就算你怕了我都不会怕,路见不平一声吼,该拔刀相助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要不是你快了一步而且我跟墨千琉的关系实在不到那个地步,刚刚那段话怎么也该是我来说才是。”赤衍还是那副欠揍的样子,他才是真的不怕死。 “其实,从实际上客观考虑,你这样选择,我们才会放心。还记得我们约定了什么吗?若是因为今日的困难,你现在便放弃了墨千琉,以后也可能因为同样的理由而放弃我们,毕竟那个时候我们面对的对手可是更强大的,一起去吧,我相信我们不会死在这里,况且,我们在武林小会上可都没打舒服,今日一起大闹墨家。”郁景辉还是那般的冷静,他说的话还是那般的有道理。 “嗯,来战便是,即便是墨家,没有四重天高手的情况下,想拦住我们还是比较困难的,若是真的做不到的话,我们会带着你突围的,放心吧,我们可不会白白把命葬送在这里。”秦禹岩抽出自己的剑,杀意凌然。他说这话其实还蛮有说服力的,毕竟他摸到了通玄的境界,在三重天这个境界中不敢说是无敌,但最起码是难逢敌手,墨家里可没听说有像是傅明秋那样的家伙,所以他纵然是以寡敌众,但依旧不惧。 他们三个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上官逸:就像上官逸从未迟疑过去救墨千琉一样,他们也并未动摇帮他的心思,他们怕的只是上官逸自己觉得不值,怕他自己动摇,那他们再坚定都没用了,好在上官逸并未让他们失望。 上官逸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笑着说:“好,那就一起吧。” 他知道自己劝不动他们,因为天才大都如此,骄傲且不怕死,越是困难,越是危险,越是该退缩的时候,救越是想迎难而上,虽然墨千琉同他们的关系并不深,但上官逸执意去救人,他们的骄傲又怎能允许自己当逃兵呢?没真正失败之前,后退半步都不行,所以他们要跟着他去救人,他阻拦不了。 他的这句话刚落,四人便默契的一同出手了,皆是全力出手,不留余力,争取在第一时间内拿下一些战果,让他们可以轻松些。 赤衍的拳势霸道猛烈,虽未起天赐觉醒,但是威力却依旧不是什么人都能接下来的,因为此拳重威力而不重形表,看似只是刚猛一拳打过来,其实内里可以有着无穷的变化,有心算无心下,一拳便将前方的两三个侍卫打飞出去,劲力一吐便是拿下了几条人命。 郁景辉的身形也在出手的瞬间飘忽了起来,他飞快的移动着,双匕挥舞间不断收割着人命,他不是在乱杀,而是有目的的杀,他每次消失后都会出现在下一个侍卫小队长附近,然后带走他的性命。他是在阻止战阵的形成,那对他们四个是很大的威胁,越晚出现越好,不出现是最好不过,但他也知道任由自己发挥的时间并不多,对方不会让他这般肆意妄为下去,很快就会有人来针对他,不过这也合他心意就是了。 秦禹岩杀戮的方法就更简单了,甭管是谁,挥剑,拿下人头,然后再挥剑,在他的剑术下,很少有人能靠近他,更别说是攻击他,而他只要靠近了人群,那必定会掀起一片血雨腥风。他其实也在等,等高手来找他,炮灰再弱也有他们自己的用处,不可能任由他杀下去。360文学网 上官逸的打法相较于其他三人就有点low了,因为他的杀戮效率没这么高,三五个侍卫围过来,他就得杀上一阵子,表现的和他吹嘘的实在是相差太多了,毕竟他之前跟墨寰说话的时候可是比墨寰这个四重天高手都嚣张,现在真打起来,连自己的同伴都比不上,简直不要太丢人了。 他们的表现其实都落在了客厅里那些人的把控下,就算眼睛看不见,感知还是能感知到的。赤衍三人的表现自是可圈可点,让那些老头子们心里都暗暗点头,感慨颇深。 他们知道这三人不是嗜杀而是不得不杀,今日敌众他寡,但凡有一点心慈手软,就可能让自己,让同伴陷入危险的境地,所以只能杀,尽快,尽可能的减少敌方的有生力量才能让己方的人安全些。这个方案是正确的,但是执行的时候却要注意招数的使用,比如赤衍,他若是想,他一个人就能将这些侍卫全部击毙,大可不必在这里慢慢打,只是那样消耗太大了,体能,内力的负担都很大,若是敌人数量不算多的话,自是无所谓,但今日,他们面对的敌人可是不知道有多少,而且真正危险的时候还不是现在,哪怕他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却不得不留下体力去应对那个时间点,所以他们选择了最消耗最小的方式进行快速杀敌。 在完全没有沟通的情况下,他们三个都能想到这些,并且默契的做到分工合作,进攻的效率也极高,这便是来自西漠的天才了,确实强,这是不得不承认的,毕竟他们之前在擂台上的表现他们这些老头子也是听说了的。 相较之下,上官逸这个来自中甄的天才就很不行了,除了狂妄,脑残,运气好外,一无是处。 是的,他们就是这么看待上官逸的,除了运气好结交到了傅长安,墨千琉之外,就没半点可取之处,至少在墨家这边的高手出来之前,他们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当那道剑光闪过,鲜血刚喷洒而出,尸体还未倒地,上官逸便一骑绝尘的杀入敌阵中,势如破竹的往前冲杀,带着神挡杀神的所向披靡之势杀向宗祠的时候,他们都感觉自己这张老脸有点烫,有点疼。 时间稍稍回转些,上官逸他们在杀戮的时候,墨家的高手们,魔道的高手们在做什么呢?毕竟他们杀的都是些小喽啰,不值一提,真正能拦住他们脚步的还得是三重天的高手,但那些人一个也没出现。答案很简单,他们在确认上官逸他们的实力,状态,以及进攻策略。 他们是占据优势没错,但是他们很谨慎,不希望出现任何的意外,因为他们的敌人未必就只有上官逸他们四个人,能掺和这件事的人很多,其中不乏强者,若是那些人看不过去而插手的话,他们就要分出人手去对付那些人。退一步来说,就算没有别人插手,只这四个人,如果他们要冲阵,也就是一鼓作气的杀到宗祠去,抢走墨千琉然后杀出墨家的话,他们就需要布置很多的人在路径上来阻止他们,若是不冲阵的话,就是别的应对方式,所以不能草率的调度高手,更不能全部砸在这四个人身上。 在大概确认了上官逸四人的策略后,这些人果断的选择了逐个击破的计划,没有人是真正完美无缺,没有弱点的,就算是上官逸他们再强,也是如此,魔道早就针对他们制定了相应的计划来进行攻坚。 若是他们四人聚在一起,他们还不敢采取这样的方式来对付他们,毕竟高手间过招都很灵活,四人待在一起的话,很容易进行交换,一旦交换了对手,原本针对某个人弱点的计划就会在顷刻间受到致命的打击,因为人和人的弱点是不一样的,无法针对弱点的话,这个计划就会成为出手之人的催命符,因为他们难以正面抵挡赤衍三人的进攻。 对他们来说,上官逸四人这各自为战的进攻策略宛如是在送人头,也许秦禹岩那边还是难以对付,但其他人那里,十拿九稳,这局稳了。 对上官逸四人来说,这些人的应对方式才是真正的正中下怀,他们就是为了勾引这些高手对他们进行各个击破的计划才这样作战的,因为这样才方便上官逸突围。 上官逸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吹牛的人,他既然敢一个人为墨千琉出头,就代表他至少有杀穿敌阵的把握,这一点他自己知道,赤衍他们也相信,所以在上官逸磨磨唧唧的战斗的时候,他们就猜到了他的心思,所以他们有意识的远离他的位置,将敌人分流牵制,不管是三重天的还是更弱的,都是如此。 在这样的策略下,最终得到的结果一定是他们三人承受巨大的压力,而上官逸那边的压力比较小,因为杀鸡不用牛刀,对付弱者,只需要使用比他稍强一点的阵仗就可以了,其他的人要留着对付高手,尤其是秦禹岩这个莫名其妙崛起的大高手,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最终也如他们所愿。 在所有人都小看了上官逸的时候,在两个三重天中期的对手到来的时候,上官逸一式‘剑断山河’直接将前方一百二十度角范围内的所有敌人连武器带人一起切开,然后冲向暂时无三重天高手出现的前方,以最快的速度杀进去,也就出现了暗地里打了一众大佬脸的场面。 这是星夜之河第一次显露它的锋芒,虽然相比于它真正的锋芒,这层被加上去的伪装还是差了点,但依旧是无敌般的剑,当它摧枯拉朽的斩断那些武器,乃至人的躯干的时候,那些人都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有在真正死去的前一秒才显露出了恐惧。 三色凋零 有书则长,虽然叙述了这么长,但是上官逸真正突围的时间就是那么几秒钟而已,远远不够那些高手们反应过来去阻止他前进,这才是上官逸算计的事情。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这偌大的府邸里高手的大概分布情况,这些人并非是集中的,而是均匀分布在整个府邸里,视情况而定各自的任务,而能在短时间内到达他们这里,并且阻止他的人不多,但也不少,单是原本就在这条路上的拦路虎就不好处理。所以,他才选择了相信自己的队友,来了一手调虎离山,成功的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消耗打开了局面。 但是,注意‘大概’这个词,上官逸的感知固然厉害,但是能瞒过他的人并不少,魔道这次既然废了大力气来做这件事,安排几个厉害的人物自是理所当然的。 坦白的说,他们四个这次的默契配合确实打了对手们一个措手不及,但也仅是如此了,魔道还有所谓的应急预案,虽然与之相关的人员是否被启动并不是明面上的那些人能控制的,但是,在出现了意外情况的现在,杀出来一个程咬金拦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被算计的人自然也想算计回来,虽然出谋划策,最后被人家完全看穿并且上当的人并不是那个‘程咬金’,但大家好歹都是一个阵营的人,所以丢面子也是一块丢,要找回来也不是一个人的活计,虽然魔道里面的大部分人没有这个概念,但这次的这个人属于集体荣誉感很强的人,所以他就打算在关键的时刻让上官逸体会一下绝望的感觉。 这个人是江湖人称两面侠的邬睿,别笑他,虽然在魔道这种团体里讲究集体荣誉感,而且是以小卒子的身份来进行,这确实是一件可笑的事情,但是他敢做,并且认真做到现在,就没多少人有资格嘲笑他。那些嘲笑他的人往往都是不如他的人,他们觉得邬睿是个傻狍子,但是这样的人居然也能一路升到三重天后期,这就让到不了的人感到十分的嫉妒,尤其是他还做另外一些可笑的事情,就更让人感觉到不爽了。 说来可能让人难以相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邬睿之所以被称为两面侠是因为他亦正亦邪,但是不止这一个原因。像邬睿这般亦正亦邪的人不少,很多都是无法无天,随心所欲的家伙,不会特意做什么好事,也不会在没被惹怒的时候作恶,和他们很难相处,可能一句话说不好,实力不够保住脑袋的人就去轮回了。但邬睿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他是那种会特意帮助别人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五好青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本分,闲来无事的时候,打发时间的活动是去各处溜达,找找有没有作恶的家伙,然后修理他们一番,也就是做好事。 按照常理,邬睿这样的人应该是妥妥的正派人物才是,但他不是,他从小的时候家里遭难,亲人亡故,他虽幸存,但无人照料迟早也是死,这时候他就被魔道的某位长老找到了,然后抚养长大。长老人好,没有刻意把他往邪路上带,也没有逼他入魔道,甚至希望他去正道算了,他这种性子实在不适合加入魔道。 莫问缘分何时来,一见仙子误终身。 这句话来形容邬睿最合适不过。 养大他的那位长老是个女人,而且很漂亮,虽然是魔道的人,但那容貌气度,说是仙子都不为过。也许有人怀疑年龄问题,毕竟邬睿还是婴儿的时候,她已经是长老了,等到邬睿长大,再好的花容月貌也该迟暮了,但有的人啊,仿佛生来就是为了证明‘岁月从不败美人’是正确的,而且是最简单粗暴的证明方法。邬睿被她带走的时候,她的脸看起来像是二十岁,十几年过去了,她还是那样,等到邬睿成长起来,闯出名声来,她看起来还是二十岁,而邬睿自己都看起来是三十多岁了,说邬睿是她一手养大的,恐怕没人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她对邬睿而言,是师父也如父如母,叫声母亲都是应该的,但是面对这个岁月都无法在她身上留下痕迹,谁也不清楚她的年龄的美丽女人,邬睿叫不出来,长久的相处让他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愫,他未曾僭越,但是却愿意为了追随她而加入魔道,为了让她不烦恼而主动承担魔道的各种活动,也因此有了恶的一面。 所以,这样一个德智体美劳均优的大好青年就堕入了魔道,而且在魔道中秉承着自己的理念做事,同他师父相似,与大部分人格格不入。 很多人加入魔道就是因为魔道自由,可以肆意妄为,想做什么坏事都可以,虽然人人喊打,但是也因此有更多的方便之处,比如亮亮身份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吃霸王餐,买东西不给钱,甚至可以在青楼白*……,在中下层的魔道人员里,为非作歹才是常态,而邬睿这样的清流自然让人看不惯。 顺带一提,这里的中下层主要看的是血统和地位,传承自古老魔道的正统血脉,以及长老以上职位,实力超凡的人才是高层。当然,这里的‘高层’指的其实是身份,比较类似于贵族的身份,比如邬睿的师父就是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有着很高的权力和自由度,受人敬畏。 其实邬睿这么受鄙视,和他的美女师父脱不了关系,因为他有个这么好的师父在上面罩着,他这么与人格格不入,在魔道这种环境下,他还能活到现在,活到遇见上官逸的这时候。 其实邬睿这次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就是作为他师父手底下唯一一个能用的人代替师父出战,其实以他师父的地位,即便是这样的行动,不出人也行,只不过会让人颇有微词,以后可能有什么棘手的问题以“你上次xxx活动就没去,这次必须得去”这样的理由分配给她,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出现,邬睿就来了。 在上官逸冲杀到离宗祠还有不到百米的距离时,邬睿出现了,成为最后的拦路虎将上官逸拦下。 明明只差一小段距离就可以达到目的,却出现了这种意外,可想而知,上官逸的心情肯定不会很好,但他也没心情去恼怒这件事,一言不发的继续往前冲杀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在乎心情的问题。315中文网 一者是家仆打扮,陡然露出獠牙,对上官逸发动了袭击。 一者是血染衣衫,杀意正是浓烈,对袭击者做出了反击。 两强相遇,剑和剑相碰撞之时,这场的胜负结果就已经在他们心里了。 邬睿知道自己太小看上官逸了,也太小看他手里的剑了,那把剑的锋锐程度或许直逼他师父的红颜殇,只是第一轮的相碰撞,自己的剑就有些承受不住,若是战上百合,怕是会落个剑断人亡的下场。 所以他果断的求援了,高声的揭开了上官逸的底牌,让自己的同伴小心他:“快来人支援我,这个人的实力直逼三重天巅峰,小心他手里的剑,这是不世神兵!” 这句话是他加上了内力吼出来的,没听到的人都不多,但……没人来支援他,因为直逼三重天巅峰的实力外加不世神兵代表的含义是什么,实力足够的人都明白,而他们不想送死。 三重天后期是个特殊的境界,这一点之前也有提到,在这个境界,弱者很弱,强者很强,差别如云泥,但是突破到三重天巅峰的人都很强,虽然三重天巅峰的人战斗力可能也存在不小的差距,但是相较于之前的三重天后期境界,他们都是无敌的,能对付他们的只有在三重天后期无敌的人。现在经过各种加持,修为逼近三重天巅峰,手持不世神兵的上官逸勉勉强强或许能算一个,他无法打败三重天巅峰的人,但是差距并不大,不会被杀掉,也不会太被动,而能够绝对压制上官逸的人只有三重天巅峰并且进入到通玄境界的人,这样的人并不在这次的行动之中。 当然,从邬睿能接下上官逸一剑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三重天后期的人并不是对付不了他,只是需要好几个人一起上才能牵制住他,这样的阵容,现在凑的出来。没人肯帮邬睿只是因为上述的原因,他人缘不好,周围不管能不能抽出身的人都假装抽不出身来帮助他,他们甚至希望邬睿死在上官逸的剑下。 这也是上官逸希望的,他倒不是在抹杀以后可能威胁他的强者,他是在踢开绊脚石,毕竟他可是看见了魔道的人在解宗祠上的阵法,希望能打开门把墨千琉带走,若是墨千琉被魔道的人掌握住,形势就对他们更不利了,所以不管拦路的人是谁,有什么来历,师父是什么大神,他就一个想法:请你快点去死,好吗? 不过呢,大概几十招后,还是有人赶过来了,是从较远的地方赶过来的,他们算是和事佬,是看事情比较透彻的人。报复邬睿归报复邬睿,但是不能让他死了,毕竟人家上头有人罩着,在魔道自己人这么多的地方,邬睿却被上官逸单打独斗的给打死了,怎么说都说不过去,事后肯定是要出问题的,他们的加入也就代表了这场赌局正式进入了魔道的节奏:四个人全部被拦住,陷入了苦斗之中,难以脱身。魔道未必需要杀死他们,慢慢的消磨他们的体力和斗志就可以了,最后直接不战而屈人之兵,能生擒就生擒,擒不住就杀。 有了三个帮手,四个三重天后期的人一起围攻上官逸,邬睿的压力顿时小了很多,不过他并未大意,他稍微喘了口气后就提醒这三个赶过来帮他的人说:“你们小心些,这小子很邪门的,别阴沟里翻船了,我觉得他八成是在打什么别的鬼主意,别让他得逞了。” 邬睿的话,他的同伴自然听见了,上官逸也听见了,但是和那三个听信邬睿的话,小心提防着对手的人不同,上官逸并不以为意。他的确是在打着鬼主意,就算被人看穿了,可是只猜到了这点还远远不能让他们脱离风险。 论古代的大规模杀伤武器是什么? 这个答案或许很多,但是在这种场合,上官逸给出的答案就是毒,若是心狠的话,搞些致命毒素走到哪撒到哪,沾之即死,谁敢追?谁敢拦? 虽然眼下他没这么多资金搞到这么多的毒药,毕竟一分价钱一分货,就算是自产自销,那些剧毒的原材料都要很多钱,进一步来说,就算他能做到也不会这么做,除非真的想乱杀,不管杀了什么人都无所谓。因为大量的毒一旦撒出去很多事就会超出人的控制范围,古书上类似的悲剧很多,每次都是尸骨如山高,罪孽似海深,相当恐怖。 上官逸还没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所以他只是给自己周围的一部分人下毒罢了,而且不是什么致命的毒素。这倒不是他心善,而是毒这东西也不是万能的,发作时间快,毒素猛,化解难……这些优点基本上不可能全占,只能选择性的放弃其中的一部分。为了化解现在的难局,最佳的毒药毫无疑问的就是发作时间快,化解比较困难的三色凋零,这是郁景辉的秘方,中毒的人会渐渐的无法使用内力,最多三分钟就会生效,三刻钟之内不用内力把毒逼出来的话,就会永远失去一部分内力,三个三刻钟后,如果毒素还没被化解的话,整个人的皮肤就会变成红紫黑三色,再过六个三刻钟,这个人就会永远失去自己的内力,变成一个废人。 它的化解方式也很简单,就是用内力把毒逼出来,没有后遗症,这在平时其实并不困难,但是在当前的情况下就不一样了,想用内力逼毒就得暂时退出战场,敢一边打架一边逼毒的人,要么是艺高人胆大,要么是不知道死这个字怎么写,所以正常人的选择都是先离开战场然后去逼毒,这样一来,上官逸就被解放出来了。 这就是上官逸明明有这么多的选择,最后却选择了三色凋零的原因。 大杀特杀 一切就如上官逸计算的那般,和他作战的四个人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一开始他们还觉得上官逸这个正道人物不可能下毒,八成是某个憨批同伴想下毒给他的时候误伤了自己,于是连连咒骂起那个人,想揪出来他,把解药要出来。 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事情似乎不太对劲,若是自己人下毒的话,就算是再蠢的憨批也该知道自己吃下解药,让自己不受到影响吧?这附近的攻击力道没发生变化的似乎只有……被围攻的那个家伙。 “下毒的是你?!”邬睿的话里满含着不敢相信的意味,他知道李清天,也知道他在城里的声望非常好,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比他们魔道还要卑鄙,居然先他们一步玩这种低劣的手段? “是啊,没什么不敢相信的,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什么君子,而且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不用我说你也明白的吧?我不图什么名声,什么好处,只求今日的胜利,为了她,我什么手段都使的出来。倒是你,明明是个魔道的人,却这般的正直,这可不好啊,不如你干脆放弃魔道,投入我们的怀抱怎么样?”上官逸很干脆的承认,他在拖时间,如果对方没反应过来去求援的话,在他们实力大幅度削弱的时候,他就要进行一波实力的爆发,把他们击倒后继续前进了。 “呵,不可能的,你可以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我同样也可以,倒是你,干脆加入魔道吧,我们都很看好你,若是你现在真心实意的投降,我们会开出最有诚意的代价欢迎你的加入,虽然魔道的行为作风有些问题,但是至少你不会孤军奋战,我们在墨家里围攻你,你效力的正道呢,却没有一个人肯过来帮你,只要我们愿意,你,你的伙伴,随时会陷入死地,值得吗?就算你侥幸赢了的话,获利的终究也还是正道,你又能落到什么好处呢?”邬睿出乎意料的进行了一波反劝降,而且有理有据,相当的击中人心,不管是谁听见了都得承认他说的是有几分道理,然后心里的阴暗疯狂滋生。 “哈,正道不就是这样吗?而这对我没有任何影响,我的命,只由我来掌控,我要的只是救墨千琉出来,至于最后是谁受益,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至少我不亏。”上官逸冷笑了一下,准备突围了。 “果然,那人说的是对的,你这人心性坚定,而且十分的敏锐,想这么简单的劝你投降是不可能的,来突围吧,想必你也发现了,你下的那种毒根本没有发挥它应有的作用,原因的话,我不会告诉你这个敌人,自己猜吧,哈哈哈哈。”邬睿微微遗憾的说着,最后揭穿了上官逸的意图,很恶意的大笑着,就好像是完全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 上官逸微微摇头,他当然知道邬睿最后为什么要这般表现,无非就是让他怀疑自己的同伴,毕竟三色凋零是郁景辉的独门秘方,会被克制的话,就只能说明,自己的朋友圈里出现了叛徒,但是啊,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因为就算是郁景辉也不可能料到自己使用哪种毒药,而且郁景辉先前特意提醒过他,三色凋零的情报或许已经被魔道记录在案了,以魔道的执行能力,在有必要的情况下,会做好应对的预案,最好不要使用。上官逸明知如此还是使用了,就是因为他想试试,郁景辉的猜测到底对不对,如果正确的话,后面的某些计划就不能用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你若是死了,莫要怪我。”上官逸说完后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就开始了爆发。 他这句话并不是征询邬睿的意见,相比较之下,更像是在宣布这件事。 他的气息并未再次提高,但是变得狂暴无比,他出剑的方式变了,他的走位也变了,他不再留手,而是竭尽全力的想要杀敌,右手的剑每次挥出都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道,欲将对手连其武器一起斩断,左手的剑鞘用于防守,防备着来自不同方位的进攻,而他灵活诡变的走位使得他的进攻不再那么容易躲闪,而这才是致命的原因。 邬睿之前能在上官逸手底下走过几十招还没死,他们四个能拦住上官逸这么长的时间,都是因为上官逸不熟悉星夜之河的手感,这柄剑太重了,作为一柄单手长剑,它的重量远超一般人的想象,所以它在面对普通的武器时才会有这么卓越的表现,单是武器本身就能为招式增加不少威力,而上官逸付出的代价就是速度,他无法让自己的剑如影随形的跟上一个人,所以他很难解决掉他们。当然,很难不代表他没有办法,只是这并不是最优解,最优解是把他们三个当成靶子来进行临时的突击训练,让自己熟悉它的手感,之后才能运用它杀出重围。 他之所以选择突围,一来是时间不多了,二来就是他熟悉的差不多了,虽然还远远做不到将剑犹如臂使的地步,但是配合自己的身法,却能够发挥足够的战斗力。 他的这一变化让他的对手十分的惊慌,如果说之前他们和上官逸的战斗像是在躲猫猫,他们不敢正面接下上官逸的剑招,上官逸也必须躲他们的进攻,打了半天,双方都没有什么损失。那么现在上官逸勇了起来,他开始追着一个人进行正面的疯狂进攻,走位主要是为了防止对方用走位躲闪他的进攻,对于来自背后和身侧的攻击,他用左手的剑鞘一一格挡下来,那灵活的手法都让人怀疑他其实是个左撇子,故意用右手持剑来戏耍他们了,毕竟右手的剑法实在是太笨拙了,厉害归厉害,打不到人都是白搭。 十息,他用了十息告诉那个被自己追的人:你躲不掉我的剑,再不正面迎击的话只会死的更快。 那个人也是身经百战的家伙,他的直觉这般告诉他的时候,他果断回身接剑了,他知道自己挡住这家伙的时候,自己的同伴肯定会做些什么来挽回局面,自己死了的话,局势只会更坏,这时候只能相信他的队友,因为他无计可施。 可惜的是,他的队友辜负了他的信任,虽然他们在上官逸的身上留下来一道伤口,但是并不深,也不太影响上官逸的动作,但是他付出的代价是自己的生命。 两剑,那个人回头直面上官逸后,上官逸挥出了两剑,第一剑斩断对方的武器,第二剑取走了他的命,一颗头颅高高的飞起,落在了远处。 微微停歇后,上官逸转身继续进行杀戮,不解决掉这四个人就无法前进,但是解决了他们,就会跑过来更多的人来阻拦他,他明知如此,却依旧要杀,杀到他们胆寒就是了。吧 在那个人死掉的时候,邬睿就再次进行了求援,因为他在上官逸的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危险气息,那是死亡的味道。 在打定主意进行杀戮后,上官逸就如那次狩猎血魔教的冯绪禄时一般,再次放弃了思考,让自己的潜意识操控自己的身体,真正进入到提前觉醒的状态下。他清醒的时候时无法发挥那种状态的全部实力的,因为无法承受,为了避免意识受到损伤,他的身体还是会对力量进行限制,当他放弃对身体的控制时,这种限制才会解除。 剑舞如飞,宛如死神在他的上方展开了怀抱,开始收割人的性命,每一剑挥出似乎都被校准到能够发挥最大的杀伤力的地步,甚至打着打着,上官逸下意识的将左手的剑鞘正握,当作另一把剑来使用,一把无锋之剑,杀伤力却依旧强大,因为他和那些同他作战的人一样,将自己的内力附加在武器上,只不过他不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武器不被斩断,他要提升自己的杀伤力,所以他附加在剑上的是《铁血丹青》的内力,带有锋锐的属性,即便剑鞘无锋,亦能杀人。 残肢不断的飞起又落下,鲜血之花盛开又凋零,人命也随着死亡的蔓延而消逝。 在这个院落里,无人能阻拦他杀戮的脚步,他无情的眼神中仿佛带着对生命的漠视,他手中的剑不断的收割着人命,饮着不同人的鲜血,有强者的,也有弱者的,但他们毫无疑问的的死去了,他的身法快而且诡异,虽然比不上郁景辉的神出鬼没,但无形之中带让人着恐惧的气息,只要他出现,那附近的人就会死。 不是没有人能对他造成伤害,而是他们的伤害都不致命,致命的伤害会被他下意识的抵挡或者躲避,而发出这样攻击的人就会遭到他的下一次袭击,基本上都会丢掉性命。 血,染红了这片院落。 当上官逸停下来的时候,院子里站的活人只有他一个。 他并没有杀光这里的所有人,那些幸存的家伙都躲到了别的院子里去,而他的伙伴在下一个院落,也就是宗祠所在的那个院落和敌人继续进行着激烈的战斗,早在上官逸发狂而战的时候,他们就做好了突围的准备。 魔道为他们准备的围猎计划固然很完美,但他们还是低估了赤衍他们三个,真正能克制天才的并不是阴谋,而是天才自己的弱点,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他们怎么可能不针对自己的弱点进行补救?他们没有魔道想的这么弱小,之所以被缠住,不是他们无法摆脱纠缠,而是因为他们在等待机会,等待突围的机会。 无谓的爆发只会浪费体力,他们在等的是一个时机,一个有着先后次序进行爆发的时机,然后故技重施。 能让人中招的计谋一般都是让人想不到的计谋,这其中还包括用过的计谋。 这场战斗的最开始,是赤衍他们表现的比较突出,上官逸表现的比较拉胯,让对方掉以轻心,获得了一定的优势。战到现在的时候,除了和他们作战的这些人,暗中其实还藏着应对突发状况的力量,然后其他的力量就布置到了外围去,去防备那些在外面冲击防线的人。 邬睿所说的正道没人肯帮助上官逸其实是假的,墨家的情况或多或少的已经被外界的人得知了,他们已经开始从外面发起进攻,甚至,之前那几个悄悄溜进墨家的胆大包天之徒还在里应外合的破坏着防线,想把外面的人放进来,不过很可惜,魔道的人真的很多,即便是这样的两线作战,他们依旧应付的来,虽然剩余的力量不多了,但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但这些精锐不会轻易出动,就算现在上官逸暴起,吸引了当时院落里残余的力量去对付上官逸,然后赤衍他们也进行爆发,趁着守备空虚的时候,成功的突围到了最终的目的地-宗祠所在的院落里,这些精锐也只是拦住了赤衍他们,并未急着去进攻上官逸,他们要好好的观察下上官逸的状态才好。 是的,作为魔道真正的精锐力量,这些人每个都是天才,即便上官逸他们再次施展出调虎离山的诡计,再次取得了突破,但他们依旧不慌不忙的在研究上官逸。 他们看出了上官逸的状态不对劲,所以他们不急,兴许他们上去也是送人头,即便不是,也很难拿下他,不如等他从那个状态里脱离出来,兴许他就会失去战斗力,他们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上官逸。 他们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其实是因为他们看出上官逸没有理智,虽然最基本的反应还在,想杀他并不容易,但是他没有智慧,只知道杀戮,兴许连自己杀戮的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要杀掉那个院落里的所有人,所以一旦追杀的人进到了别的院落,便停止了追杀,即便无人能阻挡那个状态的他,依旧不选择突围,而是和他们搏斗,继续着他的杀戮。 所以,即便放着不去处理也无碍,他不会离开那个院落,除非他醒来,但是获得智慧的代价就是失去力量,这种事他们见的多了。 战帝世乾 痛 痛楚从身体各处传来,不算强烈却足以唤醒上官逸的理智。 或许用‘唤醒’这个词并不太合适,因为这次他的理智并未沉睡,又何谈唤醒一说呢? 他能清楚的‘看到’自己做了什么,杀了多少人,他甚至能看到自己每次出手的角度,力道,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它处于失控状态,或者说处于自己的潜意识控制的状态,当理智交出控制权后,想要拿回来就没这么容易了。 至少,他这次完全做不到,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进行着疯狂的杀戮,宛如魔头一样的杀掉了场中所有对自己有敌意的人,最后呆呆的站在院子里浪费着宝贵的时间。他只能干着急而没什么办法,潜意识并不是真正的意识,它不可能完成什么复杂的任务,比如抢夺墨千琉然后离开墨家去天守阁这个今天的终极目标,它最多也就是利用自己的本能杀掉范围内想杀自己的敌人,除此之外,它就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了,只能把身体的操控权交还给理智。 那些死掉的人其实就是因为他们想杀上官逸,对上官逸抱着强烈的敌意,若非如此,就算他们再怎么打的激烈,上官逸也不会袭击他们,就比如中途爆发突围出去的赤衍三人,他们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该被无理智状态下的上官逸袭击才是,但就因为他们不曾对上官逸有恶意,所以安然无恙的突围到了下一个院落去。 当理智重新拿回身体的操控权的时候,上官逸也就醒了,也如同那些人所预料的那样,他失去了力量,拿回了自己的智慧。 他的各种加成状态并未被散去,但是却没有了那种死亡一般的压迫感,因为他的确变弱了,是境界上的弱,在潜意识操纵身体的时候,他的每一剑都很自然,合理而且致命。一剑既出,就好像已经命中了,不管接剑的是谁,都很难躲过去,因为不管是他还是接剑的人,都觉得那把剑应该划过那个人的身体然后被上官逸收回,这才是合理的,其他的情况都是不合理,不正确的。 但是这般认为的人,都死了,因为他们接不住上官逸的剑。 “看起来,你并没有变弱多少,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以及,你的天赐觉醒究竟是什么?”一个男人从旁边的院落里走出来,他的步伐不紧不慢,他的态度不谦不卑,他的表情无喜无哀。哪怕是看了上官逸那惊人的表现,他依旧是这样的从容,这样的人不是眼光狭隘,不清楚事态状况,就是自恃手段,认为自己无惧上官逸,而他显然是后者。 他一出场,就算是客厅里的那些老辈,他们的神色也微微有些变化,他们不认得这个男人,但是他们却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气息,那种功法只会出现在魔道中的那一脉人身上,那一脉的人,自古以来就是魔道里最棘手的存在,不是每次魔道出世都会出世,但是只要他们出世,就一定会掀起惊涛骇浪,因为他们太强了。 《帝极无相》 这就是那门传承的名字,而那一脉人的姓氏也是‘帝’,据说他们是某个古老皇朝的遗脉,但是不知真假,也不知为何堕落入魔,成为魔道的一份子,但他们的实力和底蕴绝对不容怀疑。 今日出来阻拦上官逸的这个人名唤为帝世乾,是这一代魔道帝族出世的年轻人,当然,帝族指的并不是他们这一族是魔道各族里的皇帝,只是他们的姓氏就是这样,实际上的地位呢,其实算不上是最尊崇也差的不远。打个比方说,如果墨家这次真的加入到魔道里面,或许魔道会认可墨寰和墨千琉,等他们切实取得功绩,而且是大功后,将他们升至高层,享有较高的权力,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的高层,对于魔道里真正的贵族来说,他们还是下等人,没人会看不起,但事实就是这样,真正核心的东西不会让他们接触。 但是帝世乾就不一样,他只要被他的家族允许出世,那他就是魔道的高层,而且是那种不管是谁都得承认他的地位,身份的那种高层,或许很多秘密计划还是不能告诉他,但只要他实力升上来,他想知道,就会被魔道真正的核心人物告知那些东西。论资历,帝族很老,能比过它的大概只有当初魔道创立的时候就在里面的那些家族和门派;论传承,帝族的那门传承是魔道里顶级的神功,谁敢说它不行?就算是看不惯帝族的人也得承认这门功法确实厉害;论血统,帝族自己就是最在意这东西的人,他们有自己的骄傲,不合格的人根本就不允许出世,若是自己的子弟在外面做出了有辱宗族容颜的事情,帝族会第一时间清理门第,不必外人操心。所以帝族的人没有任何立场背叛魔道,他们也不敢背叛,是魔道真正的自己人,所以他才能享受魔道的高规格待遇。 当然,享受福利的同时也要尽到自己的义务,也就是定期完成某个任务,这就是为什么帝世乾会出现在这里,他刚好赶上了这次的人物,所以来走个过场,只是没想到作为一重意外保险的他,居然还真有出场的机会。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不过我的确是弱了很多,但也未必就是你能够打败的,若是想上的话就来吧。”上官逸转身正面帝世乾,他知道这个人很难对付,但他无惧。 没有退路,就没必要害怕,只要想着怎么打败对手就足够了。 虽然他并不是潜意识,身上的杀气因此弱了很多,但是却有种无敌的感觉,那种有我无敌,堪与天下人作战的姿态真的充满了压迫感。 帝世乾心微微一窒,他的确是被上官逸的话嘲讽到了,因为他在上官逸发狂的时候选择了暂避锋芒,然后此时才想趁虚而入,这是很正常也很正确的选择,但是对于他这个从帝族中走出的天才而言,这样的选择实在是太为懦弱了,尤其是这个处境明明很不利的家伙却毫不在意的选择和自己正面作战时,他更感觉到一丝弱势,这是心理上的弱势,只这一点,他就明白今天自己赢不了。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能走出帝族的人,除了天赋外,心性也很重要,没人能够一直不败,失败亦是一种成长的动力,唯有懂得这点才能成为真正的高手,这也是帝族的师父们教导他的道理。 所以他很认真的说道:“今日,你为墨千琉而战,我为魔道的任务而战,虽然我的状态还不足以让我施展出和你相似的功法,而且……罢了,反正你若是战到没有别的招数可以自救的话,就认输吧,魔道欢迎你的到来,这便是我要说的,当然,若是你我都活了下来,来日再公平一战。” 说罢,他便摆出了出拳的架势,整个人的气势也随之一变,变的杀意十足。 “呵,大话谁不会说呢?”上官逸冷笑了下,然后提剑杀向了帝世乾。 虽是主动进攻,但上官逸也做好了防守的准备,毕竟魔道未必就会给他公平对决的机会,而且这个敌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但是他很强。明明看起来不比自己这个伪装大多少岁,但是他的实力真的很可怕,单从气息上来判断就是这样,能给自己这样压力的人,除了傅长安,墨千琉,似乎就没什么人了,今日又多了一个。 二者的这一战毫无疑问是场上最吸引人的一场战斗,上官逸之前的表现有目共睹,若是不出意外,假以时日,他必定是正道在正魔之战上的一张王牌,而帝世乾呢,毫无疑问是魔道在正魔之战上的底牌。这样的战斗相当于是日后两位超级强者的提前对决,是在演武场上绝对看不到的战斗,它关乎着很多很多的事情,不管是谁胜利,都将掀起一阵风暴,而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是损失不起的,若是公平对决输了被杀还好,谁都没什么怨言,被暗算就不行了,绝对不行。7问 帝字诀·拳破万法 帝世乾双拳运起浑厚的内力,以这套拳法应对上官逸的双剑,向世人展示了如何应对不世神兵。他没用武器,甚至没带武器,不是小瞧上官逸,不,就是小瞧上官逸,只不过是在之前,还没见到上官逸之前,他觉得自己大概没可能出场,根本没带自己的剑,所以只能以拳应对,好在他的拳法也不错,虽然不能硬撼上官逸的剑锋,但是避其锋芒,旁敲侧击,改变剑的进攻方向还是可以的。 但他这纯粹属于没办法的办法,稍有不慎,手的一部分可能就离他而去了,换成其他人,未必就敢玩这手,但他艺高人胆大,不仅要跟上官逸打,而且还就得在这种状态下打,要不然同谁借件兵器凑活着用就是了。他这也算是给自己一个教训,明明师父教了他无数遍狮子搏兔,他也理解这个道理,但他还是犯了这个错误,这次不会死,下次呢?未必不会,所以他不能再犯。 双剑对双拳,无坚不摧之剑对可破万法之拳 双方打成了均势,眨眼间便是近百回合,层层叠叠的剑影和密密麻麻的拳影依旧笼罩着双方的上半身,同时他们身下也在不停的走位,想要利用走位来进行更好的进攻和防守,去压制对方。 其实维持均势只是表面,看看双方身上的伤痕就明白,其实帝世乾是略逊一筹的,打了这么久,上官逸身上只多了两三道拳风擦过的伤,经过内力的抵消,其实没受太大的伤害,甚至眼力劲差的根本没看出来他身上多了伤,因为他整个人差不多都被血给染红了,虽然大都是别人的血。但帝世乾就不一样了,他身上有三道剑伤,两浅一深,深的那道在左手手臂上,是被上官逸的剑鞘打伤的,但是这也已经影响到了他的进攻和防守,短期内还好,时间长了,对他来说肯定是十分不利的。 速战速决! 这是帝世乾的想法,上官逸也猜到了,因为换成他自己,也会这么选择,就算是现在,他也一样会这样选择,因为他赶时间。 极字诀·八荒云集 这是八个连续的杀招,虽然每一击的威力并不算很强,但是在不断的叠加,第八下的时候会达到最强的程度,重点是每两下攻击的间隔很小,给对手的反应时间并不长,想接下来还是不容易的。 不过呢,这么多回合打下来,帝世乾和上官逸其实都知道自己的优势和劣势在哪里,上官逸这次罕有的在修为上占据了优势,虽然是经过了各种加成之后,但是帝世乾的修为的确不如他,可能是为了把修为境界修炼到踏实的不能再踏实的缘故吧,帝世乾的修为才是三重天初期而已,再加上没带武器,所以帝世乾知道这招八荒云集绝对是不可能拿下上官逸的,故,他还冒险的在这招使到了第九下。九是数之极,八到九的突破并不是他想出来的,而是帝族惊才绝艳的前辈做到的,他学习的时候也一并学了,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够用到。 九拳,一拳比一拳狠,到了后面仿佛有开山裂石之威。 上官逸对帝世乾的招数并不了解,若是换成别人,看见他的起手式就知道这是什么招数,可他不知道,加上他赶时间,所以选择了硬撼。 前四下,相安无事,因为威力还不足以影响到上官逸。 第五下开始,上官逸就开始觉得不妙了,因为从交手的力度上来看,他能判断出这是不断叠加威力的杀招,他不知道这家伙能叠加几下,最后的威力会到什么程度,但他这时候来不及抽身了,只能硬撼,所以他拿出了在擂台上对付晴陇的禁招天杀,地绝,人灭,来扛下了第五到第七下的攻击。 第八下,萦绕在帝世乾拳上的内力仿佛化作了实质,一拳出而山河破,这是帝世乾的信念,既然他的对手借了山河之势,那他就打破这山河,拿下这场胜利。 天杀地绝,上官逸将两式合一,以天地之势湮灭了帝世乾的杀招。 战到这一步,观战的人其实都觉得上官逸赢了,但是只有战斗的那两个人知道,对方(自己)还有一拳未出。 第九拳,拳出而鬼神惊,欲以吾身为剑,破碎山河! 帝世乾大吼一声,将这拳推出,以慢而稳的姿态推出,带有千钧之力。 这是对他来说负担极大的一拳,族中长老禁止他随便使用,但他不想输的这么简单,输,就是要输的心服口服。 天杀地绝人灭,借天地之力,以人为介,击破大敌。 上官逸心里似有所悟,手上的剑同样以缓慢的速度刺出,迎向对方的无敌之拳。 拳与剑尖终究还是相碰撞了,那一瞬,不知道是不是人的错觉,似乎天地失色,但,可以明确的是,这一战的结果出来了。 “是我输了。”帝世乾很干脆,虽然不甘,但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输了还耍赖。 砸门陷阱 上官逸和帝世乾的对决时间虽然并不长,但是在观战者心里,却是相当的漫长而且波澜起伏。因为他们关心这一战的结果,正道需要一场足已震动天下的胜利来挽回他们丢失的声誉,墨家这件事无论最终怎么结局,魔道大闹离都让墨家损失惨重已成定局,正道已经输了一半,想赢回来就得看上官逸能否战胜帝族的帝世乾,在这上面压对方一头。魔道那边的想法其实也差不多,淫威也好,恶名也罢,越大越好,既然在墨家的事情上打开了局面,那就索性一鼓作气的拿下墨家,拿下李清天,彻底让正道抬不起头来。 不过相对于不了解情况的正道人员,知道帝世乾的魔道里地位高一点的人一开始就感觉不妙,因为帝世乾那个憨批他没带武器! 放在平时,就算是在心里,他们也不敢说帝世乾是憨批,但是今天他们都想指着帝世乾的鼻子骂了,可惜,就算是骂他,指责他,也轮不到他们来,身份不够,所以还是只能忍着,期盼帝世乾创造奇迹。 当帝世乾挥出八荒云集的第九拳的时候,魔道的人重燃希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就希望看见上官逸被帝世乾这一拳给抡翻在地上,可是他们看见了什么?天地异象,好吧,没问题,应该的,那个李清天使出的招数似乎也很猛,对上帝世乾的第九拳确实应该有天地异象出现,只是,然后呢?没了?帝世乾认输了?明明都没受伤的样子,这就认输了?刚刚那下的碰撞结果呢? 不单单是他们,很多人都是一脸问号,包括使出那招的上官逸,他也是不明所以,但是他知道自己赢了,帝世乾的那一拳确实不错,但是他的那剑莫名其妙的将他的拳力全部分解掉,甚至还欲在他的身体中抽取更多的内力,可惜帝世乾也不知道修炼的什么功法,虽败却依旧不是他能任意宰割的,内力不漏,无法被抽取出来。 真正看懂了那招的,可能就只有帝世乾以及四重天的老家伙们了。 帝世乾明白,自然不是因为他的眼力是四重天的,而是他的出身比较尊贵,帝族的师父既然让他出来,把他放养了,自然会进行一波填猪式教育,可能会用到的知识都会告诉他一下,其中就包括了上官逸这一剑的奥妙。 其实,这一剑很了不起,但也没这么了不起,就只是借天地人之势而已,这三者任意两个一起都不算难处理,但三者一起就会引发矛盾,而这并非完全是坏事,根据对这种矛盾的处理方式不同可以演变出很多种不同的招式,上官逸的那一剑便是其中之一,以天地人之间的矛盾分化敌方的力量,只不过他的使用还太低级了。 上官逸能使出来,是因为《铁血丹青》里面的招式是这样的,但是他的意境还远远没达到那种程度,了不起是功法,招式了不起,没这么了不起自然是因为上官逸八行。 帝世乾认输后,上官逸紧握了下自己的剑,他真的很想杀掉帝世乾,这个人实在是威胁太大了,要知道今日自己是什么状态?能用的短时间内提升实力的方法他都用了,这才能稳稳的压了他一头,而且帝世乾还没用天赐觉醒,若是真的公平一战,他觉得自己输掉的可能性比较大。当然,他不是自认不如,而是他真实的年龄比帝世乾小了很多,有这样的差距才是正常的。 “下次,你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上官逸微微松开剑,然后再次握紧,转身走向了赤衍他们所在的院落,那是下一个战场。 帝世乾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因为能感受到来自上官逸的杀气,不过他并不介意的说:“恰恰相反,下次若是我赢了,看情况会饶你一次作为补偿,更何况,相比于杀我,你更应该担心你自己,长时间使用提前天赐觉醒是很伤身体的,一个不好,可能会使得天赐觉醒降级哦,我能感觉到你的天赐觉醒应该很厉害,若是没了的话,我会很失望的。” “这件事不必你提醒,我当然知道。”上官逸头也不回,他们这般的天才战过后,要么是惺惺相惜,要么就是不共戴天,他想跟帝世乾不共戴天,可惜那家伙似乎还想着招安他。 “可惜你没得选,是吗?”帝世乾站在原地低声念道,他倒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出身帝族是件好事了,从小到大,他就被长辈们狠狠的操练,学习各种各样的东西,艰苦的练功,没人问他想不想这么做,也没人问他会不会很辛苦,他们关心的只是他学习的进度,修炼的怎么样了。他一直觉得自己活的还不如一条狗,狗急了还能冲着任何人大喊大叫,他就不行,礼仪和气度也是修行的一部分,而且他比狗还辛苦。可是现在出来了,他才发现,自己的出身并不完全是坏事,毕竟就算自己败了,也不会死,因为暗中有人保护,只要上官逸敢出手,必定会被反击,或许不会死,但受伤是肯定的。换成是自己,只要自己喜欢的不是什么正道的圣女,家族的仇敌,不管是谁,敢对她做什么,都会遭到雷霆般的打击吧?毕竟自己身后站着人呢,而他就没有,这种无依无靠,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杀出一条路的感觉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不清楚诶。 上官逸自是不清楚他的对手帝世乾居然思考起了人生,他关心的是,下个院落里存在的对手,虽然还没进门,但是他的感知已经告诉了他里面的情况不太对。 魔道的人和赤衍他们本应该是纠缠在一起的才是,而且战况应该很激烈,因为也有着实力很强大的人去拦截他们三个的进攻,加上旁人的策应,就算他们三个互相照料,也自顾不暇,所以他才急着击败帝世乾来支援他们,但是没想到,他们之间似乎休战了。 “虽然不晓得原因是什么,但是早知如此,就不用这么着急了。” 上官逸心里其实是有点懊悔的,虽然他和帝世乾打完后看起来都没什么大碍,但是实际上都伤的不轻,就算是压了帝世乾一头的上官逸,也感受到了疲惫的感觉,而且经脉有些疼痛,毕竟那八荒云集可不是随便接的。不过相比帝世乾,他这个伤势都已经好很多了,后者之所以站在那里不动,就是因为他陷入内力反噬,不敢动,只能在那里调息,好一些后才能离开。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晚了,上官逸微微摇头,撇去了脑子里不现实的想法,走入了庭院,站到了郁景辉的身旁,问:“发生什么了?” 他的进入让另一侧警备他们的魔道成员下意识的离他们远了一些些,要知道上官逸可是连帝世乾都击败了的猛男,本来他们的力量还是很充裕的,但是临时又出了些岔子,调走了一部分,现在就有些捉襟见肘了,再加上现在对方还来了个上官逸支援,如果没有支援的话,恐怕有些抵挡不住。读书网 “呃,那些破解阵法的人好像说门打不开了,他们触动了陷阱把门彻底锁死了,不知道墨家还有没有别的方法打开它,不过这样拖下去对我们不利,得尽快想办法。”郁景辉微微犹豫了下,说道。其实这事情和他脱不了干系,是他影响那些人破阵的,结果……那几个破阵的阵法师觉得自己小命可能要没了,就急了,然后就触发了陷阱。 “确实不利,拖得越久越不利,但是现在怎么打开?我估计墨家是不会帮忙的,毕竟墨千琉呆在里面就好像呆在保护层里,只要我们带不走她。魔道的人就赢了,如他们所愿。”秦禹岩点头,他其实也很着急,因为这场战斗里他的压力很大,一旦失误的话,自己的朋友或许就会永远留在这里,上官逸的状态还不知道能坚持多久,胜算……真的存在这个东西吗? “没时间犹豫的话,那就用暴力解决问题吧,我来,所有责任我一并承担。”上官逸很果断的做出了选择:砸门,既然打不开,那就连阵法带门一块给砸了,门都没了自是不必再开。 “不是吧?”饶是赤衍这无法无天的性子,此时听见上官逸的话都觉得太疯狂了,砸墨家的大门,打杀墨家的侍卫,长老,斥骂墨家的老爷子,再把墨家宗祠的门砸开,就差没掘墨家祖坟就把能侮辱墨家的事情都干完了,这是和墨家不死不休的意思啊,多大仇? “是的。”上官逸说干就干,提着剑就走向了门的方向,这会儿也没人尝试破解阵法了,完全锁死的东西,阵法师想解开都难。 他的举动自然也引起了魔道那边的注意,不过他们只是看看,并未阻止上官逸的行为。 有人急着送死,何乐不为呢? 他们不是没想过这个方法,但是他们不敢,因为这是墨家的宗祠,墨家自己人,有资格进去的都没几个,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外人?若是墨家没落了还好,没有四重天的高手在,那都无所谓,问题是墨家有墨寰在,最后魔道赢了的话,事后和高层说起这件事,为了安抚墨寰,当时做出这个决定,赞同这个决定,以及实施的人,都得付出代价,轻则受罚,重则小命都没了,所以他们不敢,选择请阵法师过来破解,谁能想到那些酒囊饭袋居然……所以上官逸上的时候,他们很开心,反正打开门后,能带走墨千琉的未必是上官逸,他们可以截胡。 至于上官逸的算盘,其实没什么算盘,他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今天得罪墨家的地方都已经这么多了,不在乎这件,墨寰能原谅他之前的就能原谅现在的,不能原谅现在的,八成连之前的也就一块算了,反正不管做不做,结果都差不多,还不如直接做了。 有句话叫做‘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上官逸都抱着大无畏的精神想做出头鸟了,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砸不开门。 是的,就算是用他的星夜之河来砍,都无法伤到那扇门。 不是门的材料有多珍贵,多厉害,多坚硬,而是门上有阵法环绕,是阵法的力量阻挡了上官逸的剑,从未落到门上去又怎能砸开大门?不管如何尝试,结果都是一样的,砸不到。 他的样子落入其他人的眼中,有人惊,有人喜,有人忧,有人怒。 大多数人都惊,因为他们想不到上官逸真的敢砸宗祠的门,他们更想不到击败了帝世乾的上官逸连一扇门都砸不开,而且似乎毫无办法。 喜的人自是魔道的人或者亲近魔道的人,上官逸打不开门就代表他不可能取胜,就算他再厉害,再能打,也不可能取胜。 忧的人当然是赤衍他们,他们知道己方彻底陷入了困境,而且可能是无法摆脱的困境,他们不怕招惹墨家,若是上官逸是因为力道不足而打不开门,他们自然会支援,但现在的问题是根本打不到门,这就很尴尬,因为有力也无处使。 怒的人自然是墨家的老头子们,就算淡然如墨寰,‘看见’这一幕后也坐不住了,当即就让人带了他的口信到宗祠去警告上官逸,不过他的这份警告其实有些奇怪,原话是这样的: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你要做什么,我不拦着,前提是你能承受这么做的代价。 这话……说了跟白说一样,上官逸肯定早就明白了,所以他才说所有责任他一并担着,墨老爷子这是气糊涂了?而且看这意思,其实并不拦着上官逸去砸门咯? 只有上官逸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妙,他倒不是怕墨寰找他算帐,实际上,要不是实力不足,他都想找墨寰算帐来着。他只是嗅到了些许不对劲,这个老狐狸让人特地带这句话给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雪倾杀到 上官逸因为墨寰的话有些投鼠忌器,他不怕墨寰找他算帐,大不了亡命天涯就是,这天下之大肯定有他的容身之地,活下来甚至活的很好都不难,根本不必为此担心。他怕的是从别的方面进行的报复,若是有什么奇怪的陷阱在里面的话,事后恐怕很难处理,难清算的不是仇恨而是人情。 不过上官逸虽然忌惮,但是他还清楚自己的时间并不算多,没太多的考虑时间,所以没有犹豫多久,他就准备继续出手了,虽然他不知道怎么破,但他大概能猜到这东西的防御来自何处,若是真到了那种地步,拆掉整个墨家的阵法也也破开它。 就在上官逸想出手的时候,他眉眼微动,动作便停了下来,因为他能感觉到远处突然乱了起来,似乎有谁杀了进来,以无可抵挡之势杀了进来,只听“快拦住她,别让她冲进去”却无法阻拦她前进的脚步。那个人似乎非常熟悉墨家的构造而且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到底是在哪里,直接就冲着宗祠这边杀过来了,根本不犹豫,她的目的很明显也是墨千琉。 “闪开,让我来!!”一声娇喝从远处传来,是对站在门前的上官逸说的,几乎就在上官逸让开身位的一瞬间,她便从上官逸的身旁掠过,然后对宗祠的大门展开了攻击。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上官逸看清了这个人的样子,居然是叶雪倾。 这里上官逸用上‘居然’这个词,不是因为叶雪倾不会来救墨千琉,她比谁都有动机,比谁都该来救墨千琉,却一直没有出现,这其实让上官逸颇有些担忧,但是分身乏术,只能暂时放在心里担忧,没想到居然现在杀出来了,而且是以一种上官逸不敢相信的样子杀出来。他不敢相信是因为这时候的叶雪倾气机根本不像是平常的她,这种危险,陌生,不详的气息让人下意识的感到恐惧,但上官逸理解。 叶雪倾在武道上是天才,但是相比墨千琉以及墨千琉的闺蜜傅长安,却又没这么天才,甚至在墨千琉堪堪进入三重天没多久的现在,她还没突破,就算是突破了也不会变的很强,因为她并不完全是战斗型的人。可今日呢,唯有战才能决定墨千琉的未来,以叶雪倾的实力,即便是来了,也不足为惧,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若是墨千琉甘愿入魔,她亦愿相陪。 但她知道,墨千琉的骄傲绝对不允许自己被人算计后入魔,任人差遣。毕竟墨千琉的控制一直是墨家长老们头疼的地方,魔道自然也会在意,不听话的狗,要来无用,谁会喜欢呢?但谁又会接受自己被人用秘法所控制,然后不得不听之任之的处境呢? 这不是墨千琉所希望的事情,也不是墨千琉所能够接受的事情若是真的到了那步的话,墨千琉怕是会选择自绝于世,所以她绝不允许这种事的发生。 所以叶雪倾也是豁出去了,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值不值,但她知道自己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一定会后悔,所以她做了,也赌了,拿自己余生的命运去赌今日的胜利,再不回头。 她放完那颗信号弹后便往她自己的府邸里杀去,虽然她平常一般借宿在墨家,但是她也有自己的地盘,里面有很多的秘密,其中就包括她今日要用到的东西。 只是,当她一路上努力的摆脱追兵,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很难拿到那东西了,墨炳煌说的没错,那颗信号弹可能会害死她,信号弹点燃的瞬间就会暴露她的位置,虽然来的人并不算多,但是对付她还是绰绰有余的,她努力跑掉后往家的方向跑,却发现早就有人在这里等她自投罗网了,而且是另一波人,怕是从一开始就料到她会回家吧?前有狼后有虎的,她根本不可能制作出那东西然后反杀他们,事情真的像墨炳煌所说的那般发展了。 叶雪倾不后悔自己点燃了信号弹,她只是遗憾自己不够强,若是能如傅长安般,直接剑扫六合,这些人根本拦不住自己。但是这时候想什么都没用了,她不会投降,也不会放弃,那些人也没打算放过她,只能战了,哪怕是必输的一战。 不过呢,这江湖上最不能惹的几样人之一就是叶雪倾这样的人,当然这里指的并不是背景而是人脉,叶雪倾虽然不大喜欢救人,但是作为医生,救死扶伤是避免不了的,就算她再‘不务正业’,她终究是救了很多很多的人,其中的一大部分都是很强力的,而今日就有那么一个受了她恩惠的家伙来救她,他便是那个当初欲在离天剑派的驻地上抢劫钱财,最后被上官逸教育了一番的体修。 他不是偶然路过这里的,他就是刻意来这里寻找叶雪倾的。 答案很简单:时间到了,但是叶雪倾没来,她虽不喜欢医人,但只要她接手就会很负责,而且她是准时的人,基于这两点就可以推断叶雪倾出事了。或许她只是因为某件私事耽搁了,或许她遇见了什么大麻烦……但不管是哪种可能性,他都要来找叶雪倾,不是为了让她去复诊,而是确认叶雪倾没出事。叶雪倾活着,他要救的她就有好转的希望,若叶雪倾死了,他该去哪里寻第二个人救她? 是的,上官逸没忘记同体修越天华的约定,他跟叶雪倾说了这件事,叶雪倾很痛快的答应去看看,然后就被那个病症给吸引了,也就帮忙解决,虽然还没好,但是有起色,医好的可能性很大。 越天华可以为此事以自己的命和上官逸做交换,在不知道叶雪倾能不能救她的时候就敢这般做,现在叶雪倾能救她,谁敢动叶雪倾,他便杀谁。 所以他来了,来的很及时,或者说出手的很及时。三九中文网 他早就来了,在叶雪倾来之前就到了,他知道叶雪倾大概率不在家而是在墨家,所以便打算离开去墨家那边找她,只是抬脚的一瞬间他注意到了叶雪倾家附近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所以他停了下来,在这里等着,守株待兔。他知道一般叶雪倾去他那里复诊的时候,会回到这里来拿药箱,是他无意之间碰见的,因为叶雪倾住的地方离他安置她的地方不远,他有一次抓药回来的时候远远的看见了,所以他才会第一时间先看这里有没有人。 虽然没找到叶雪倾,毕竟门上有锁,叶雪倾八成不在,但是这些鬼鬼祟祟的人既然待在这里,那就肯定在堵叶雪倾,如果她真的因为某种理由不得不回到这里,那么在这里等着一定能等到叶雪倾。 不得不说,他能活到现在肯定有自己的道理,除了实力不差,他也的确敏锐而且聪慧。 所以,当那些人开始围攻叶雪倾的时候,他便从人群中杀出来,给了他们一个大惊喜。 他的实力确实不如上官逸,但是和叶雪倾一起对付这些人还是很轻松的,毕竟当初他的偷袭让上官逸都吃了点小亏,现在怎么可能输给一些最多才三重天初期的杂鱼呢?而且作为体修,他杀这种无法正面接他招数的人再简单不过,在不用留情的情况下,能接他三拳的人都不多,几乎是几十息的时间里,他就打爆了所有追杀叶雪倾的人,真正意义上的打爆,场面血腥无比。 因为他也害怕,怕自己今日如果心大没来找叶雪倾,那样的后果,他承担不起。 叶雪倾没跟他道谢,因为她不想浪费哪怕一丁点时间,虽然这对越天华不太好,但她真的不能浪费时间。 她飞快的进入了自己的院子里,然后去调配药剂,那是配合她功法使用的药:奈川水,饮之可在短时间内获得无匹的力量,这种增长是不会因为任何情况而解除的,除非吃下解药,这正是叶雪倾所需要的,所以配出来的那一瞬间,她便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然后出了院子,解药她自己有。 越天华还在外面等她,他自然看的出来,出大事了,即便是从容如叶雪倾也做不到淡定,他要帮她。 叶雪倾没有拒绝,她不知道自己能有多少帮手,按说她不该自私的,因为越天华一去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但,谁的命有墨千琉的重要呢?对叶雪倾来说,答案是无,没有人比墨千琉的命,墨千琉的愿望更加重要,所以她接受了越天华的帮助。 再次回到墨家的时候,她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扇门会被打成那个样子,甚至不敢相信那些和魔道作战,欲突围进去的人居然有这么多,而且相当一部分都很强,是这次离都大比或者武林小会中崭露头角的人,他们都在这里努力,想要杀进去。 她没时间想太多,提起剑便杀了进去,没人能拦住她的脚步,因为她现在其实是另类的双重爆发状态,虽然她的身体不足也承受,但是珍贵的药物替代她承受代价,所以她可以坚持住,而她的实力也达到了和上官逸相似的程度。 是的,即便没进入到提前觉醒中,她的战斗力却可以和上官逸媲美,因为她的境界够,她会的东西也有那么多,虽然很早便离开了那个地方,但是她终究是她,该给的东西,他们没少她半分,她虽然没兴趣,但是也看完了,修炼了些,虽然以前实力不足无法施展,但是脑海里有哪些东西,此时实力足够就能施展出来,在三重天后期的修为境界上,而且是内力几乎没有穷尽的情况下,她就算是一路大招刷过去都是可以的。 不过,她终究还是被拦住了,被魔道的精锐,就算是强悍如她,一时之间竟然也难以突破他的拦截,也就是此刻,她才理解为什么来了这么多或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依旧无法杀入墨家,魔道的人准备的实在是太充分了。 “我拦住他,你去吧,加油。”越天华的速度比不上叶雪倾,但他赶到后就把握到了状况,马上就去帮助叶雪倾。他不是那个人的对手,但是那个人短时间内不可能打败他,他可能会死,但那又何妨呢?他能理解叶雪倾的感受,而且自己若是死了,只要叶雪倾活着,她就得欠自己一份情,然后救好那个人,这就足够了。 “好。”叶雪倾既然决定了自私,就不会心慈手软,该还的债她会还,欠的时候,她也不会手软。 三人很快就完成了交接,那个魔道的精锐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越天华,这个体修是很难对付的,魔道的行动档案上有记载他的资料,而自己,刚好是不太好对付他的那种,若是死在这里,死在这个体修的手里,那可就太丢人了。 叶雪倾继续往里冲杀,这次无人能拦下她,倒不是魔道没有精锐了,而是里面陷入僵局的消息大概传到了他们这里,没必要在这里浪费力气,若是她解开了,那时候再去堵杀也来得及,所以他们干脆就放她进去了。 当然,放水也不能明着放,所以他们并未通知那些炮灰撤退,而是让炮灰们继续去送死,这就是战场的残酷,有时候为了达成某个目标,就必须得牺牲一些命不是这么珍贵的家伙,他们都习惯了。 所以,叶雪倾才能一路杀到宗祠那个院落去,在快速的奔跑过程中她就明白了前面的局面:没人能破开被锁住的宗祠,也看见了正在尝试砸开门的上官逸,虽然心里很暖,但她知道那样是无效的,所以才让他闪开,因为她有办法破开。她虽然不是墨家的人,但好歹在这里居住了这么久,了解还是很了解的,甚至,她和墨千琉还研究过怎么入侵宗祠的问题,当然了,目的是为了改良宗祠的防备策略,不过没想到她们当时抱着娱乐态度进行的研究居然真的有用到的那一天,还真是讽刺啊。 灵蛇之事 所谓的寻找方法,一般都是利用已有的各种资源和信息找到解决和实现某种问题的方法。 如何入侵宗祠? 这个问题困扰了墨千琉和叶雪倾许久,因为宗祠那里是墨家的重地,撇除各种各样的守卫力量不提,单指它本身就很难解决,因为它是墨家阵法的核心,它若是锁死的话,会有很强的力量附加在上面,那是阵法的力量,也是墨家的气运带来的庇护,更是这么多年来墨家历代先辈进行祭祀留下的余荫,虽然后面的两个很让墨千琉怀疑其真实性,但是它的强度是毫无置疑的,想要突破的话,并没有这么简单,因为它免疫大部分的攻击。 最终,她们还是找到了方法,一种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方法,但叶雪倾机缘巧合下还是将它实现了出来。 说它不可能实现是因为要用到的东西实在是太难寻了,那便是:灵种。 作为天地的宠儿,灵种其实是可以噬阵的,所以它们很难被阵法控制住,但是谁能操控灵种让它来到这里然后帮忙噬阵呢?自古以来,灵种就是为了守护某些天材地宝而生的,它们不可能抛弃自己的责任跟别人跑了,毕竟对它们来说诱惑最大的东西就在身边,即便是美的神魂颠倒,惨绝人寰,露出脸就能秒杀对手的女人对它们来说也没什么吸引力,一来种族不同,审美不一致,二来相比它们守护的东西,就算是再美的美人也是不值一提的。 所以饲养灵种这件事很难,非常难,古来少有人能做到,后代也基本上别想。 不过呢,事无绝对,不管是怎样的困局,冥冥之中还是存在了那么一点可能性的,而这件事的可能性就在于要同时做到两点:第一,灵种守护的东西已经不见了;第二,灵种还活着,而且活的好好的,并且没有吞下所谓的天材地宝进化。 只有达成了这两点才有资格考虑剩下的事情。 但是灵种是什么?以百年为单位进行计算寿命的种族,没有人耗的过它们,而它们的战斗力,若是真的疯起来甚至不比五重天高手差,因为它们同样无视很多手段,那些手段便是四重天,五重天高手的依仗,什么借天地之势,什么通玄,统统不起作用。 除非真的有人能够幸运到恰好遇见这样的状况,否则,饲养灵种这件事做梦都别想。 但这件事,还真就让叶雪倾做成了。 她没有那般幸运,因为她收服的那只灵种就是傅长安和上官逸摧残和算计过的那条灵蛇赤焰。 在傅长安的算计下,它虚弱了很多,即便是冬眠结束后也未恢复过来,损失的普通血液也就算了,那一滴精血基本上相当于它五分之一的修为,给了便是没了,想恢复过来就没那么容易了,不过它还是很强,在苍梧山里依旧是霸主。但它却有些迷茫,作为灵种,它的智慧远远超过普通的蛇,纵然血脉记忆里有很多的传承,但没有一件是可以指导失去守护的朱雀果还活下来的它应该怎么过的,而同时出生的冰虫就在它的肚子里,所以它还不能死,只能浑浑噩噩的度日。 大概就是在它醒来后几个月的时间里,有一个人类女子来苍梧山采药,灵蛇本没打算理她的,但是她身上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而且还拿出了很能吸引它的千年火精石,当然,人类是不可能知道这块火焰晶石的年份的,但它却知道,所以也知道它的珍贵,这块晶石可以帮它恢复损失的力量,所以它想要。虽然没了朱雀果,没人找它晦气,但它还记得败给那个人类女子(傅长安)的屈辱感,它想变强,因为不知道做什么,所以暂且以这个为目标。 故它把苍梧山里珍贵的药材都拿出来堆在一起,想跟她换那块被她当作火把用的石头,是的,这个愚蠢的人类晚上居然看不清楚东西,需要照明,而她照明的工具就是那块千年火晶石,它发着淡淡的红色光芒,能照亮附近的一定区域,甚至能驱赶山中的蚊虫,但这都不是她暴殄天物的理由! 不过,那个人类看见那些被它连根拔起的药材后居然很快露出了心疼的神色,然后开始呵斥它,虽然它听不懂她的话,但是看她跑过来查看那些药材的情况,心疼又急切的样子,怕是在呵斥它暴殄天物吧?只是……为什么呢? 很快,这个愚蠢的人类便意识到她说的话它听不懂,便从旁边挖了一根杂草,指了指它的根又指了指它被挖出来的地方,然后把杂草种了回去,最后指了指那堆药草。 它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所以便带着她到处跑,把挖来的药草种了回去。 还好前些年因为朱雀果吸收了苍梧山大部分的养料的关系,就连冰虫守护的那株天材地宝都枯萎了,其他的宝贝药材就更难以生存,所以它挖出来的东西并不多,要不然它都怀疑这个人类女子会被累死在山上,这也太弱了吧? 之后这个奇怪的人类展示了正确的挖药草的方法,只取有用之处,尽量不损害药材,也即是留根,似乎觉得这样就能过段时间再来采摘了似的。但这很愚蠢,大部分的人都活不到它们第二轮开花结果,而且取走的东西是它们的生命精华,大部分的灵药还是会因此枯死,留或不留都是一样的,就好像朱雀果一样,即便留根也不会再结果,甚至于,在它沉睡的过程中就已经枯死了。 它鄙视她的这种想法,却不得不尊重她的理念,她的行为。 她是认真的在保存那些药的生命,作为一个熟知药性的人,她不可能不知道经过这样的折腾,它们能活下来一个就已经是幸运的不能在幸运了,但她还是做的认真,没有半分懈怠,哪怕累的半死都没偷懒。 尽人事,听天命。k 她做了自己能做的,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之后,在它努力的表达了自己的愿望后,她很爽快的把千年火精石给了它,然后取出另一块石头来照明,也是火精石,甚至年份比第一块还要久。 它犹豫了,因为它意识到人类虽然生命短暂而且弱小,但却是个非同寻常的种族,自己或许是不知道多少年来唯一一个能摆脱自己的责任去观察人类世界的家伙,自己的遭遇是前辈们都没经历过的,而自己的面前就摆着一个很好的机会,自己不讨厌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也是善良的,而且在人类世界的地位肯定不低,而且她不怕它,这是自己混进人类世界的最好机会,虽然它只见过这么一个机会。 所以它做了一个很大胆的决定:它卷着那块火精石爬进了女人的药篓里。 它其实想钻进她的袖子里面,但记忆中似乎显示很多女人都十分怕它这个体型,就算不怕也有心理障碍,倒是兔子之类的很讨喜欢,为了必面她的反感,它选择了保守方案,进入了药篓,也即是打算跟她离开这片苍梧山。 但是天真的它并不知道,从一开始,这个女人就是为它而来的,哪怕它活了一千年,它依旧是天真的。 这个女人自然是叶雪倾,她会一个人来这里其实是傅长安的功劳。 在某次只有她们两个人的交流中,傅长安似有意似无意的说起了这件事,并且言及‘有一只灵种作为宠物恐怕会得到很大的好处和便利,在意想不到之时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傅长安的暗示很明显,把灵蛇各方面的事情说的差不多了,就差没明着说:“雪倾,你去趟苍梧山把它带回来吧?” 虽然叶雪倾不明白为什么傅长安要这般做,但她确实对灵蛇感兴趣,而且她有一种预感:自己可以收服灵蛇而且必须收服灵蛇。 所以她便急急忙忙的收拾,准备东西来了苍梧山,不过她没想到会这般容易,连准备勾引它的东西都还没拿出来就已经到手了。 是的,火精石这东西确实只是她的火把,不是她故意拿出来勾引灵蛇的,不管是傅长安还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灵蛇居然对火精石这种东西感兴趣,这就是她想研究灵种的原因之一了,神秘。 之后,灵蛇赤焰便被带回了她在离都的家里,作为一个灵种,它真的很好养,普通食物和水加上火精石,这就足够了,至少暂时如此。它需要恢复力量,因为它能在这座城里感受到危险的气息,那些人未必是它的对手,但是他们联手攻击它的话,它会死,它若是死了,便是一尸两命,所以它很苟,它有足够的时间苟,不管是它还是冰虫都有着接近无限的生命,比这些人类要长久的多。 当然了,灵蛇不需要更好的东西不代表叶雪倾会虐待她,在她看来,哪怕是一条蛇都比大部分的人类要可爱,更何况她还是个不差钱并且想研究灵种的人,所以她在自己的院子里折腾了很久灵蛇,给它换了各种各样的环境,事物和水,甚至还研究了它对娱乐活动是否有兴趣的这种事,最后准备了以已知消息来说最合适的窝,食物配比以及水。毕竟灵蛇研究只是兴趣,最重要的还是墨千琉啊。 只是叶雪倾不知道的是,她观察灵蛇的时候,灵蛇也在观察她,而且她不会防备灵蛇,毕竟它听不懂她的话,所以有时候心烦了,恼怒了,沮丧了,会找灵蛇说说话,哪怕灵蛇给予的反应最多就是舔舔她的手,也能让她心情好一点。 这就是人类的傲慢了,无形之中就流露了出来。 灵蛇是不懂人类的语言,但它能懂人类的情绪,而且它在努力的理解人类的语言,也就是想听懂,而且有些进展了,所以它对叶雪倾的了解其实是很深的。 正如叶雪倾所想的那样,动物其实比人可爱,灵蛇虽然不太需要什么好的环境,但是叶雪倾给它的恩惠,它都记在心里面呢,尤其是那些对它恢复力量有好处的东西,它知道那是她特意收集过来的。若这里不是人类的聚集地,它便去各大深山老林里给她寻药材来报答她,但这里是,而且这里的规则并不是什么弱肉强食,灵种为尊,随便乱来的话会给她惹麻烦,所以它并未在她不在的时候乱跑,更不会去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所以基本上无人知晓它的存在。 这个状况只能持续到今天,也就是叶雪倾急急忙忙的回家配药的这天,灵蛇能感受她的急躁,她的执念,她的疯狂,它知道这个女人和曾经的自己一样有着需要守护的东西,那是抛弃性命也要守护的东西,不知道值不值得但就是要守护。但,她不能死,因为她死了就没人会照顾它,它也没办法报恩了,所以它任性了一回,在她要离开的时候钻进了她的袖子里面,然后随她一起去,不管她的对手是谁,它都会咬死他们,前提是她遇见了危险,因为自己的出现或许对她来说是另外一种负担。 她没有拒绝,因为她真的不能拒绝任何力量,任何可能帮助她翻盘的力量,就像那时的它一样,若非无势可借,它也会利用别的动物或者人的,可惜所有人都是冲着它守护的东西而来的,还好,这次有它帮她。 “小红,这次靠你了。”叶雪倾看了看前面的宗祠,心里微微念道,摸了摸左手袖子里的蛇身,准备把它放出去。 “叶小姐请等一下。”那个为墨寰带话的人叫停了叶雪倾,有些犹豫的把墨寰的话重复了一遍。 其实这件事里确实有陷阱,只是他希望踩的人是上官逸而不是叶雪倾,倒不是他偏心叶雪倾,而是有些事确实如此……但私心终究只能是私心,该做的事情不能不做,老爷的意思也是这样,全看缘分。 叶雪倾听完后表情都没变,说了句:“我知道了。”便把灵蛇放了出去。 救出千琉 墨老爷子的威胁对叶雪倾来说其实没有半点作用,她本就是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信念过来的,事后就算是吃下解药,她也未必能活很久了,向命运乞讨力量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说不得便是一死,有没有人找她复仇都是小问题,更何况为了墨千琉,她可以同任何人为敌。 灵蛇和叶雪倾的默契很足,虽然这只是因为灵蛇想配合她,但的确帮上大忙了,在叶雪倾打开袖子的一刹那,它便冲向了前面的那座门,张开血盆大口开始咬噬上面的力量。 当它靠近这里的时候,它就明白了自己的任务,那座门是她打不开的,因为上面有着各种奇特的力量加持,被激发的时候,以人类的力量来说基本无解,就算一段时间后就会失效,但在那之前,几乎没人能够撼动这个防御。但它可以打开,因为它是灵种,哪怕那些力量对它来说并不好吃也不好消化,甚至可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异常,但既承叶雪倾的恩惠,它便会报此恩。 所以它义无反顾的冲了过去,以最为凶猛的姿势。 但,那所谓的最凶猛的姿态只是它自己以为的,在别人看来,叶雪倾只是放了条颜色通红的,鳞甲红彤彤的如水晶般的小蛇出来,这条小蛇憨憨的张开了自己的嘴欲啃食那些力量。 是的,灵蛇赤焰冬眠未恢复的不仅仅是那滴精血,还有它的一身漂亮的甲胄,那是它历经近千年才长成的东西,朱雀果长成的那时候,为了对付傅长安,全部射出去了,之后虽然重新开始长鳞片,但终究没这么快。所以它看起来和普通的蛇很像,只是颜色太漂亮了些,速度也快。 当然了,这么多人在墨家,不可能没有识货的人,比如上官逸,赤焰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条蛇就是当初那个让他进行蜕变的灵蛇,他们之间甚至有着淡淡的血脉感应,没想到它居然被叶雪倾带到了这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些人认出了它的身份,尤其是它一口咬碎了宗祠的那道防御壁之后,明白的人就更多了。 唯有灵种才能这么变态吧?把明明没有实质形态的力量咬的嘎嘣脆,然后吞进了自己的身体里面,速度还极快,很快便将门上的力量全部啃食掉然后回到了叶雪倾的身边。 叶雪倾想上前去打开宗祠的大门,但是刚踏出一步便受到了魔道众人的攻击,现在就算是瞎子也明白宗祠已经失去了防守的效果,不管是谁都能进去然后带走傅长安,但是现在离宗祠最近的就是叶雪倾,他们要阻止她进去。 “叶雪倾,这里我拦着,去吧,带她出来,我们离开这里。”站在她身旁的上官逸坚定的转过身,面对五六个和现在的他在同一阶段的高手依然不惧,双持着剑和剑鞘,严阵以待。 他敢这般做,并不是因为他无敌了,而是他也是有队友在的人啊,若是算上叶雪倾,这些人也就是一人打一个的事情,甚至不需要突围,但是他知道这里的战斗只是开胃菜,真正惨烈的,还在后面,局势在慢慢的变好,可他们真的有机会吗? 叶雪倾并不犹豫,她知道时间很珍贵,珍贵到每一秒都是拿人命填出来的,墨家周遭的战事里一直有人死去,他们的时间还剩下多少,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只能尽快。所以她在上官逸开口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就重新动身冲向宗祠,她相信这个男人是为了给她争取时间才站在她的身后的,她相信这个男人可以做到。 进入宗祠后,叶雪倾一眼就看见了倒在蒲团上的墨千琉,她还活着,活的好好的,没什么奇怪的地方,最多也就是天赋觉醒了,而且经历了一场恶战,最终被打晕了过去。 确认了墨千琉没事后,叶雪倾松了口气,然后将墨千琉背起来,冲出了宗祠,毕竟这个地方可是禁止外人进入的,她进去就是犯了大忌,还是不要多待了,但是外面的情况……诶。 叶雪倾看见混战在一起的众人,眉头微皱,她知道这种泥潭般的情况最是难以杀出重围,更何况魔道还有强者在堵自己,不管走那条路都出不去。 战况是真的惨烈,当宗祠的大门的被打开的时候,这场战斗便进入了真正的高潮,之前的都是小打小闹,因为上官逸那边不可能赢,现在呢,纵然希望小,万一他们真的杀出重围把墨千琉送到了天守阁呢?布局了这么久,最后结果却是这样的,他们这些人回去之后统统都得受到重罚,那可不是他们希望的东西,那是真正的地狱,所以他们也拼命了,为了胜利。 四vs五的战场,双方都毫无保留,甚至魔道的人也开启了双刃剑功法来提升自己的力量,想要借此压制上官逸和秦禹岩,不过后两者如有神明相助般,简直是越战越强,哪怕在他们身上留下道道伤势也无法阻止他们战斗的意志,换来的只是他们自己身上的伤势。 这不是他们的错觉,秦禹岩还好,只是把自己没发挥出来的力量发挥出来而已,上官逸是真正的越战越强,澎湃的战意在心中点燃,滔滔不绝的力量在血脉中流淌,那种感觉不吐不快,尤其是他感觉自己手中的剑似乎也变轻了很多,变的适合自己的手感,十分顺手,所以他剑出如风,越来越快。最重要的是,他找到了些许感觉,使用自己真正天赐觉醒能力的感觉,而且还保持着自己的理智,能够理智的分析当前的局面,尤其是在叶雪倾出来后,他知道该突围了。 “叶雪倾,跟着我们突围,杀到天守阁去。”上官逸大声的喊出这句话,然后就开始进行一轮爆发。女生小 纵然这波爆发是在他们预料之内的,他们也做好了接受冲击的准备,但是上官逸真正攻过来的时候,他们还是有些撑不住,因为上官逸使出的本就是战场上为了破阵,破防而研究出来的招式,这种招式还能够叠加强度,就算是上万人布置出来的阵法都未必能挡住这狂暴的进攻,靠他们五个人,哪怕他们的实力远超那些士兵百倍,也挡不住。 一声清啸响彻云霄,随后剑出如惊雷轰出,带着无法力敌的狂暴力道将面前的人劈飞出去,连出五剑,连破五人。 这是以剑驭使破军之势,使出的破军之剑,主力破防,加上这把星夜之河的威力加成,根本是难以阻挡的,不管是谁来,都是一剑劈飞的结果,或者直接当场斩杀。 在上官逸爆发的这个空挡,叶雪倾来到了上官逸的背后,赤衍他们护卫在她身边,五人成十字形靠拢,开始往外杀去,想要突破层层包围去到天守阁的地盘上去。 杀到这个时间点,其实除了叶雪倾外,他们的状态都不算好,身上多处挂彩,比如赤衍,甚至有比较严重的地方受到了伤害,可最多也只是草草的止血处理了下便继续作战,接下来的战斗容不得他们片刻喘息,因为就目前来说,他们占上风,要一鼓作气的杀出去,一旦被困住就再也难以冲起来了。他们也不能接受自己倒下,男人嘛,都爱面子,明明最弱小,受伤最严重的家伙(指上官逸)还在疯狂的冲杀,他们怎么能认输? “困兽之斗。”这是墨寰做出的点评,显然他不看好上官逸他们的正面冲杀出去的举动,因为他们想要杀出去的方向是墨家的正门。 来的时候从正门堂堂正正的杀进来,带上墨千琉离开的时候自然也从正门堂堂正正的杀出去,以此便可向世人证明:是墨家亏待了墨千琉,事后自然可以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只是……前提是还有事后。 “哈哈哈……”傅长安听见他这话后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笑的花枝乱颤,和她平日的形象很不符合,但是依旧美的动人心魂,还好她依旧戴着一张面具,阻挡了很多魅力。 “你笑什么?”墨寰很不悦的皱眉。 傅长安身旁的傅明秋也是皱着眉,他是后来赶到的,听说墨家出事所以来保护傅长安,此时就站在她身后,所以他很清楚这段时间的发展。他皱眉不是因为傅长安不尊重前辈或者有损形象,而是他也很不理解为什么小姐要笑,墨寰说的是事实,他们五个人就是困兽之斗,表面上是打开了局面,实际上连墨家的这道坎都未必能够突破。他自然清楚小姐的立场,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清楚,所以他才不理解,小姐不可能看不穿这一层,但她为什么要笑?一般她笑的时候不都是胜券在握的时候吗?现在根本没什么胜算啊。 “我笑你,明明很担心,却非要装出一副大恶人的模样,你说那句话不就是期望我能够出手帮他们吗?算盘倒是打得好,我若是出手,必定能扭转局面,但是却输了同你的赌局,你不但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还不必付出我的那份报酬,我可是亏大了的。”傅长安收敛起笑容,一针见血的戳穿了他的心思。 “我记得那个人不是你的好朋友吗?再这样下去,他的天赐觉醒可就要出事了,为了他的将来考虑,难道你不应该帮一下?”墨寰的脸都不红一下,直接跟傅长安互相伤害了起来。 “道法自然,万事万物,冥冥之中自有其定论,这次的事情说不得会是对他的一个帮助,而且就这般放弃和你的赌局,然后白打工的话,我倒是没太多的怨言,反正该给我的,墨千琉肯定会还给我,不过他就不一定了。在他看来,救墨千琉是理所当然的,若是要获得什么回报还得从始作俑者身上拿,而且他看你很不爽,我和你赌的东西若是拿到了,他一定会很开心,能拿到却拿不到的话,他才会责怪我。况且,我说过,我会赢,你就做好输的准备吧。”傅长安针锋相对,说话毫不客气,完完全全的把自己和墨寰摆在了同一地位上,单是这份气度就让人感慨百闻不如一见,傅家傅长安名不虚传。 “如果我说,我认输呢?”墨寰很无奈,他没想到他这都一把年纪了,还要和一个小姑娘斤斤计较,勾心斗角,甚至还斗不过。 “不行,我要让你输的心服口服,日后不能拿这件事当借口,做什么文章。”面对墨寰这个强势的家伙罕见的低头,傅长安居然不见好就收,而是咄咄逼人的说什么让他输的心服口服无话可说,这句话说出来,傅长安是什么心情咱们先不说,其他人都是有些心惊胆颤的。 墨寰这家伙是出了名的硬骨头,是那种‘若非是知道自己错了,打死也不低头’的硬汉,活了这么久就没见他低过几次头,尤其是深居浅出后,得有几十年没出现过这种状况了吧? “在你的眼里,难道老夫是那种出尔反尔,不讲信用的人吗?”墨寰气的差点一巴掌把这张价值颇高的桌子拍散架,当年他没接受墨家而隐退前,谁不知道他墨寰一言九鼎,决不食言?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不仅威名没了,连这么点信誉都没了。 “你的信用,我自然是相信的,但是别忘记我们赌的是什么,那种事情可是前所未有的,而且我这个人呢,向来是相信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清官难断家务事的,涉及家里的事情,怎么样子的事情都可能发生,我不希望出现任何可能的阳奉阴违的情况,所以让你输的心服口服是最好的结果,对你来说是如此,对我来说也是如此。”傅长安的话倒是安抚了墨寰的心情,他虽然还是不开心,但不得不承认傅长安说的有道理,所以也只能收敛自己的脾气,静静的看事情发展。 这也让众人松了口气,其中也包括傅长安,她刚刚的话其实没说完,只不过没说出来的部分不想说给他们听,因为她这般做其实也是为了上官逸,如果是他,怕也会这般做吧? 墨攻之阵 行百里者半九十 这句话仅以个人理解的话,大概是在说哪怕是走到最后的一小段路程也不可以松懈,因为最后一小段路的难度可能堪比之前经历过的所有困难加起来的程度,甚至还可能过之。 在这场赌局中,救出墨千琉其实就代表事情已经走到了末尾的阶段,接下来就是带着墨千琉去一个合适的,能够保护她并且保住她的地方。 但是这个阶段的难度,真的比之前都要难很多,单是从宗祠里杀出去就费了他们不少力气,毕竟对手是五个精锐之中的精锐,比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能杀出来,并不是因为他们太强了,而是对手故意为之。 一个陷阱,想让猎物毫无防备的钻进去,那么它首先要在对方的必经之路上,其次还要让对方觉得前面没什么埋伏,逃过他们的围猎就能逃出生天了并且自己还要适度的放水,这样对方才会毫不迟疑的进入早就布下的陷阱里然后献上自己的性命。 今次便是如此,当上官逸带着他们踏出宗祠那个院落,进入下一个位置的时候,便触动了那个绝杀的阵法。 那是墨家的战阵,最强形态的战阵,足以困住四重天高手的战阵,是墨寰,墨炳煌以及墨千琉都改善过的东西,是墨家三代人的心血,它的强大是让人绝望的,也正是因为这个战阵,所以墨寰才希望傅长安出手,她出手的话,傅明秋也会出手,里应外合之下,应该能破除这个阵法。 可惜,傅长安不愿意。 所以这个阵法的破除就只能看他们自己了。 不妙,情况很不妙…… 一踏入这个院落,上官逸的六感都在疯狂的预警,让他退缩,但是他没有退路啊,为了他们那可笑的尊严,他必须正面杀穿这个地方,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 这个院落很大,里面有着很多的人,都是敌人,虽然也有中立的家伙,但那些人都不能出手,他们坐在大厅里冷眼旁观,唯一一个可能是友军的人也在其中,但她就坐在那里看他做着无谓的争斗,可能还带着些许的嘲讽之色。剩下的都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他们大部分都是墨家的人,而且都是倾斜到魔道那边的人,有长老也有普通的精锐侍卫,他们之间的默契是相当惊人的,组成战阵后的威力自然也是极为恐怖,单单是站在这里就有一种战栗的恐惧感,更何况魔道的招数还远远不止这点。 他们还针对性的为上官逸他们准备了另外一重大阵,不,不止一重,为了针对各种各样可能出现的情况,他们准备了很多的阵法,都是功能性的,因为主攻的那个早就已经确定了是墨家的墨攻阵法,剩下的就只是为了锦上添花而已,不过就目前来说,兴许这个辅助阵法更加的致命呢? 逆天常·九封之天赐 这是这个阵法的名字,前三字表决心,创造这套阵法的人的决心:逆天道伦常而行事,后五字表功效,这封印阵法有九套,分别封印人的不同能力,这套封的是天赐觉醒能力。其意味很明显,针对上官逸,也是针对赤衍他们,这是一手釜底抽薪,很致命的釜底抽薪,上官逸能战至现在,无非就是因为提前觉醒,只要把这个封了,他的战斗力不管能达到什么样子的上限都无所谓了,施展不出来的东西就是不存在。除此之外,赤衍他们的天赐觉醒也很致命,如果能够一并解决了这样的威胁自是最好。有了这样的前提,能选择的阵法就很清楚了,就是这个古老的阵法,让它成为击破这几人最后希望的利剑再合适不过。 当这道辅助阵法生效的时候,上官逸几乎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变化:他的实力变弱了很多,天赐觉醒的状态几乎要保持不住的散去,当然,他不知道这是魔道做的手脚,他以为是他自己坚持不住了,所以他很快便下定了决心:正面冲阵破之,以最快的速度杀出去。 当然,他这纯属于不知者无畏,若是他知道这座阵法的来头就不会这般草率了,但他不知道,所以他选择了战,在自己的状态彻底消逝之前战出个结果。 他动了,牵一发而动全身,不仅他的队友动了,对手们也动了,整个阵法在那一瞬间运转了起来,冲霄的杀意震惊八方之人,意志薄弱的人都可能直接被这种杀气吓破胆。但是阵中的五人,除了叶雪倾脸色微微苍白,其他人都面不改色,他们早就是身经百战之躯,怎么可能会被些气势压倒呢? 不过,气势的攻击只是第一轮,也只是开胃菜,接下来的才是真正的杀招,无穷无尽的攻击从四面八方袭击而来,即便他们四个背对背围成一圈,但是为了保护背着墨千琉的叶雪倾以及墨千琉,他们没有什么闪躲的空间,就算是闪躲也要确定这次的攻击不会打到别的人,所以基本上就是硬接,但这有多难,想必不说也罢。 这样下去不行。 五个人都明白,但是上官逸最先付出行动,他用剑进行快速的格挡,收回了剑鞘,然后双手握住剑柄,完全放弃了防守,选择了进攻,因为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他这样的举动其实是在找死,只要他不防守,下一秒他可能就会死去,毕竟他没有玄心吾那般的防守,不可能保持无伤状态,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使用,因为这是第三种提升实力的功法:无归,是记载于《铁血丹青》中的秘法。在失去了提前觉醒的加持后,他的实力并不足以让他安稳的守在这里,更不足以让他杀出重围。不杀出重围其实就没有意义,留在阵法里只能是慢性死亡,所以他选择了向死而生的拼杀之法:无归。乐乐文学 这门秘法正如它的名字一样,用之无归,一死而已。但它也有着取生之道,那便是消耗尽全部的力量,并且不死。听起来很简单,但是使用它的人没多少能够活下来的,因为它是汲取周围的杀气化作自己的力量的功法,它作为战场厮杀的绝世功法,被用到的场合大部分都是战场之上,数十万人的杀气被吸收的话会造成什么样子的怪物,这一点想想都让人感觉战栗,就算能控制住吸收的量,也很难保证自己能够击败强敌然后返回己方的阵营,这个过程中要将自己的力量全部耗尽,那就相当于在战场上让自己成为毫无还手之力的弱鸡,而且还是以敌军大将的身份,想活下来,太难了。 眼下上官逸的使用就很疯狂了,他肆无忌惮的吸收着周围的杀气,根本没有收敛的意思,毕竟力量这东西越多越好啊! 天地异象再现了,漫天的杀意化作黑色的气体呈气旋状进行旋转,然后灌入了上官逸的身体,而作为宿主的上官逸,他不等这个过程完成就已经开始战斗了,不战的话就必死,因为不管是谁都明白要阻止上官逸,可惜无归是无法被阻止的。 “啊~”上官逸仰天长啸,双手持剑用力劈出破军之剑,并不针对某个敌人,而是冲着人多的方向就是一剑,宛如实质化的剑气掠过,斩断了路径上的所有东西,斩断了墨家这个院落的墙,最终下一堵墙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剑痕。 这一剑的绝艳深深的刻进了人的脑海里面,但是今日的困局还没结束,因为这座阵法是墨攻,它还没这么容易被破掉,毕竟困住四重天的高手可不是吹牛的。 “所有人转守势,阵法正式运转,别小看他,切记别小看他。”阵法的指挥者微微一惊后很快的做出了决定,赶在上官逸彻底破坏掉大阵前想先变阵,使用最稳妥的方法来对付上官逸的攻击,也即是防守,以此来判断上官逸的进攻强度,状态上限,最终再决定对付的方法。 其实不用他下令,那些默契的家伙们就做好了转阵的准备,只是在下令的瞬间完成了这个命令,快的让人无法相信,只能感叹墨家的纪律性实在是太牛掰了。 上官逸虽然还在用剑气杀敌来减少己方的损失,但收效甚微,即便是那种剑气都会被对手们利用阵法的力量挡住,甚至伤不到几个人,基本上等于不存在的攻击。不过还好对方的进攻没那么激烈了,要知道之前只是开启无归,收剑,出剑的空当,他身上多了十几道或深或浅的伤口,现在就好很多,他们甚至还有些许的喘息时间,不过也不能松懈,他们都知道这段时间是留给他做什么的,如果发现他也不过如此,那么绞杀就会重新开始,所以接下来的走向全部握在他的手上。 “喂,你会不会太勉强了?”叶雪倾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即便是被保护的对象,她也没有轻松多少,总归是有些攻击会透过他们的防线,为的就是袭击她,只要将她重创,上官逸他们的负担就会多一倍,能逃出生天的希望就更渺茫了。因为知道这样,所以她努力的进行防守,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墨千琉。但此时,她看见上官逸如同自杀般的使出了三重爆发,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哪怕她知道这句问话是徒劳的。 她早就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体可以支持住双重爆发的消耗,但是没想到他居然敢不要命的使出三重爆发,而且还是这般诡异的爆发,若是他死在这里的话……那个人到底是在等什么?为什么还不来救他? “没事的,承君一诺,必守之,这是我的基本守责啊。”上官逸摇摇头,然后如对方所愿的再次展开了攻击,这一次他毫无保留,破军之剑一次比一次的势大力沉的挥出去,为的就是杀敌。 “血战八方终不悔, 破军之剑谁堪敌? 百征千战如山骨, 不成心愿誓不归。” 每前进一步,上官逸便念出一个字,他走的慢,念的更慢,因为他每念出一字便会出一剑来诛杀一人,身上的气势也会随之拔高一分,那股让人难以呼吸的杀气和霸道无可抑制的散发开来,到最后简直无法分辨谁才是魔谁才是正,若是让不明真相的人来判断的话,兴许上官逸才是坏人。 毫不防守,只求进攻的二十八剑挥尽后,他们也成功的前进了二十八步,以阵法都无法阻挡的脚步强行迈过了二十八步,谁来谁死,不管如何催动阵法都是如此。 第二十八剑结束后,上官逸微微喘息着,即便是现在的他,这种程度的争斗也是吃不消的,而就在他喘息的时候,一把匕首如毒蛇般刺来,瞄准的是他的心脏。 上官逸的表现实在是太亮眼了,虽然以目前的情况来说,他是无法突破这座阵法的,但如果赤衍他们也拿出搏命的架势进行爆发的话,配合上官逸是可以破掉它的,因为上官逸的力量已经足够了,而秦禹岩有着通玄的境界,如果让他们打个配合,那么……这座阵法被破除的可能性并不小,谁让他们五个今天已经给了他们太多的惊喜?他们不得不防备,毕竟阵法破了就组织不起来第二次了。 匕首刺入了肉体中,因为它的速度太快了,挑选的还是上官逸难以防守的时机。在他慢慢吟诗的时候,就有人预料到上官逸这首诗吟完后会出现后摇,也就是喘息恢复气力的时机,而这首诗大概率是四句二十八字,机会只有一刹那,所以出手必须果断,而且不畏死,因为一旦预判错误,去刺杀的人必死。 好在,他们没有猜错,所有的预判都是正确的,美中不足的地方在于……上官逸并非完全反应不及,他还是感受到了那个匕首的刺击,但它的速度并不足以让他用剑格挡下来,因为他确实处于后摇的歇息时间,所以他只是用左手将那只匕首带偏了,偏到了自己的左肩上,刺了个对穿。 长安出手 噗。 利刃斩过肉体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是那个刺客的头颅被砍飞起,远远的落下。 不成功便成仁,他失败了,自然也就死了,在被上官逸抓住匕首锋刃的时候就应该松手的,那样还能多活一会儿,但也只是一会儿。 那个杀手比谁都清楚自己失手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若是他选择松手,放弃这个对上官逸造成巨大伤害的机会,那便是怂了,是逃兵,魔道里可以有这样的人,但不能让上面的人知道,尤其是在这种任务上退缩导致任务失败,不管是他还是他的亲人,都会被清除,所以他不能退。不退的话,便是被上官逸砍下头颅的结果,不过至少他是光荣战死的,家人不会有任何负担,所以他选择用自己的命换上官逸负伤。 他也的确成功了,鲜血从上官逸的指缝间滴答滴答的流淌下来,一滴一滴的落在石板地上,绽放出一朵朵妖冶的花朵。 这一匕首彻底把他送入了不利的境地里,因为他无法在双持了,就算他的肉体再厉害,也做不到无视这样的伤害进行作战,血液的流逝会让他失去更多的体力并且无法施展出强力的招式,若是强行做的话就要做好伤口被撕裂的准备。无法双持就代表他做不到攻守兼备,只能选择进攻或者防守,在这样的战场上,这毫无疑问的是一件糟糕透顶的事情。 死亡在逼近他,他有史以来第一次有这么深刻的体悟,虽然他是死过一次的人,而且无数次在死亡的边缘进行试探,但只有这次,他觉得自己大概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真是的,早知如此,我就该问那家伙把好处都要过来的,装什么厚道呢?若是今日我不是这个修为,会不会有所变化呢?”上官逸轻轻的念叨着,轻到几乎无人能够听见,除了那个近在咫尺的女人。 “喂,把它吃下去。”傅长安拿着一枚丹药站在上官逸身前,眉眼里带着些许的焦急,她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还好他应付的来,只不过他这身伤势不能再耽搁,她必须出手了。 “啰嗦,既然决定了不出手,那便坐在那里不要动,等着看我表演吧,我还没结束呢。”上官逸打开她的手,很不耐烦的说道。 惊了,不管是傅长安还是其他人,都惊了。 谁敢相信这幅画面?傅长安的关切被一个男子毫不留情,面带嫌弃的拒绝了,甚至连那只纤纤玉手都被打到一边去。 沉默了,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因为谁都不知道这时候该不该插话,毕竟他们和她有很多话要说,但是不合适,而且他们更想吃瓜。傅长安对男人从来不假颜色,说是看不上眼都不为过。她的气场又是那般的强,大部分的男人但是和她单处一室就会瑟瑟发抖,除非她和颜悦色,而且是真正的和颜悦色,不是阴阳怪气,所以她从来没和谁有过绯闻,就算后来她腰间经常佩戴一块凰佩,也没太多的绯闻传出来。如果这块凰佩不是那么珍贵的话,肯定绯闻满天飞,因为配不上傅长安,但这是太阴玉石的凰佩,说价值连城都是小觑了它,古往今来,恐怕只此一块吧?这样的东西就算舍得送,也不会这么简单的送出去的,怎么说也得订个婚吧?但是完全没消息,自然也没绯闻。 但是今天她慌了,她慌了。 在场的大部分人甚至都没看清楚她是什么时候,用了什么方法来到了上官逸的身边,只是感觉上一秒还在大厅里坐着,下一秒就穿过了人群来到了上官逸的身边,宛如鬼魅的身法不得不让人感到惊讶和恐惧,这是另一种层次的快,快到无法看穿的地步。若这是她平时的速度,那么这里八成的人都会觉得脖子凉飕飕的,随时可能落地。 “你!”傅长安手里的药掉在了地上,身体微微发抖,纤细的食指指着上官逸,被气的不行。 “走开啦,绊脚石。”上官逸依旧是不耐烦的语气,只不过他这两句话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实际上第一句的意思是:“既然傅家没打算入场,就不必入了,也不必破坏你和墨寰的约定,现在和魔道对上也很幸苦,而且就算加上你也未必能翻盘,你就不要趟浑水,涉险境了。”第二句话的意思是:“快走啊,别让我的辛苦白费。” 他本以为以自己和傅长安的默契,她一定能体会到自己的意思,但是……并没有,傅长安很生气,非常生气。 “我数三下,把药捡起来吃掉,然后道歉,要不然我就把你打到愿意这么做为止,或者打你身后的人也不是不行,反正我的限制已经解除了,想做什么都看我的意愿。”傅长安周围仿佛泛着黑气,连空气都快凝固了,危险的气息在弥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上官逸感觉周围的水都快结成霜了。 “三”新乐文 傅长安话说完后就开始计数,但是她只来得及数一下,因为上官逸很识抬举的飞快俯身下去捡起药,都顾不得擦下上面的灰尘就吞下去了,似乎很怕她数完三就是一,毕竟不按常理出牌是她的标配,而女人生气起来不跟她讲道理以免让她更生气是上官逸的常规操作。 “哼,算你识相,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傅长安面色微微缓和下来。 虽然别人看不见,但是看她周围的气势缓和下来就知道她的心情好了些,周围也没什么异常,刚刚果然是错觉吧? “不必的。”上官逸吞吞吐吐的,他其实真的不愿意傅长安插手又真的希望她插手,若她插手,虽然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信心,但是总觉得是赢了呢;可是傅家同魔道太早对上的话,他总觉得有些不妙,是冥冥之中的直觉这么告诉他的。 “哈,不必?真打算在这里被废掉或者把这里当作你的墓地了?就算是你同意,我都不会同意的,更何况墨千琉是我的好闺蜜,要帮助她的话,还轮不到你这个大男人呢。”傅长安冷哼,她当然知道上官逸现在纯属是在勉强他自己,若非他的身体真的很强韧,没什么致命的弱点,他恐怕已经死了,就算是现在,吃下菩提丹也未必能完全治愈。 这颗菩提丹其实也来自大光明寺,只不过和易经锻骨丹不同的是,它针对的是内伤,尤其是损伤根基的那种伤势,疗效最佳。 “打扰一下,我记得傅小姐因为赌约的关系,似乎是不能出手的吧?方便我问下那个赌约的内容吗?”魔道的某个能做主的人开口了,他们不可能坐视傅长安自说自话的就插足其中,毕竟傅长安的战斗力到现在也还是未知的,他们之前费尽心机也只不过杀了一个替身,而面前这个,还未必是真人。 “我和这小丫头的赌局就是:如果真的有人肯不顾一切代价,哪怕是断送自己的前程,性命也要为那看不见的希望一搏,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傻瓜,那便是这丫头赢了,没有就是我赢。 当然,前提是这个人拥有正面撼动墨攻的能力,能在二十岁左右有这样的能力,不管是怎么来的,都是万里无一的天才,这样的人不比千琉逊色多少,也肯定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这样的人八成是不肯拿自己的所有去赌千琉获得自由的一个微弱的不能再微弱的希望,若是真有人这般做,就代表是我错了,这人间还是有真情在的,离都还有正道是有希望的,我也未必就需要加入魔道来换墨家的一条生路。 现在的结果很明显了,那个小子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墨家肆意妄为,甚至敢指着我的鼻子痛斥我的错误,不管落入怎样的困境里都敢拿自己的身体,拿自己的未来去拼,因为他只有这些,他敢拿自己所有的东西去拼,去斗,去杀出另一个几乎不存在的未来,所以我输了,这个应该没人有什么意见吧?”墨寰站起身,代替傅长安回答了这个问题,但是他并未把这件事说完整,因为那都是不能为外人所知的秘密。 “当然没有,所以,傅长安小姐也决定插一脚吗?”魔道的那个人点点头,确实无话可说,上官逸即便受到那般的重创都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甚至还想拒绝傅长安的援助,这般的胆魄,这般的无畏,确实不容他诋毁。魔道也不全是小人,而且今日之事必定会被天下人所知,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不使也罢,况且换成他站在上官逸的位置,绝对不敢如此选择,毕竟这座墨攻之阵离被破除还差的远呢,以损一臂,浑身是伤的状况应对墨攻之阵以及后面的危险,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谁会干呢?怕也只有上官逸那般的傻子。 “是的,久仰墨家的战阵威力了,这次能够毫无保留的体会一下真是太好了,而且,千琉她定是不愿意加入你们魔道的,因为我不会去。虽然我不太愿意同你们为敌,但是早晚会如此的,逃不过也躲不开,不如就从此时开始吧,该还的债务也是时候收点利息了。”傅长安声音冰冷,拔出了自己的剑指向前方,只这一瞬间,她身上的气势就变得锋锐的逼人心魂。 “那就得罪了,其实魔道上下也很欢迎傅小姐的投依的,如果傅小姐肯的话,我想这是最好的结果,只可惜看来魔道与傅家无缘,那就莫要怪我们不留手。”魔道的那人似乎很惆怅,墨千琉,傅长安,还有这个李清天,都是虎将啊,若是都能收到魔道这边的话,魔道大业可成啊,可惜了。 “你感觉好些了吗?好些了便随我杀出去,还有你们,今日我可是让明秋叔叔尽量不要出手的,就是为了向那些老家伙证明:江山代有才人出,我们这一代一定比他那代强!可不要让我食言啊。”傅长安转而对自己身边的人说道。 “我好很多了,放心吧,再战十轮也可以。”上官逸将自己肩头的匕首拔出来,虽然不知道那颗药是什么,不过感觉很好,吃下后很快便止血了,虽然离愈合还差很久,但是再战之力还是有的。 “呵,你可别拖我们的后腿。”赤衍故作嘲讽的说道,他的双拳之上仿佛燃起了火焰,不能使用天赐觉醒不代表他束手无策,这个阵法确实很不妙,不过他现在有信心破掉了。 “刚刚只是不想抢他的风头罢了,接下来就该我们发力了,说吧,该怎么杀出去,有思路吗?”郁景辉玩弄着自己的匕首,看似漫不经心,其实随时能暴起杀人,他也不打算保留实力了,尽快杀出去才是王道,毕竟那家伙肩膀上的伤口可是贯穿伤,纵然暂时无碍也不代表接下来的作战中不会出问题,这种风险一旦发生,后果就难以想象了,说不得他们四个人约定就会永远的缺一席位,他不希望如此。 “我也是这么想的。”秦禹岩的神情也认真了起来,作为摸到通玄境界的人,他比上官逸他们更清楚这座阵法的可怕,但是那又如何呢?再厉害的阵法终究也只是阵法,破掉就是了。 他们之中最紧张的或许还是傅长安吧,她预料到了所有的发展,所以她才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如果按照她的推测的话,仅以现在的他们的力量来说,是不足以硬碰硬去破除这个阵法的,但是可以绕个圈,以歼灭布阵的有生力量为前提,杀到一定程度就能使战阵的威力变弱,但是魔道大概率准备了血魔唤生阵,献祭死亡的人来将力量加诸在一个弃子身上,造就出一个怪物来,然后给他们添麻烦,消耗他们的内力。体力。但这也不是最棘手的地方,因为破除血魔唤生阵也不难,难的是之后出现的敌人,自己目前的状态是对付不了那个人的,千琉啊千琉,你到底赢了没有? 墨攻将破 纵然有些踌躇,但傅长安还是很快做出了决策,也即是破阵的决策,不论如何都是要杀出去的,不是吗? 墨攻这座阵法,攻弱防强,毕竟是墨家的护族大阵,优先考虑的还是防守,被逼到用出这座阵法的时候肯定也就到了墨家生死存亡的时刻,这时候自然是防守比较重要了,防御住对方的攻击或者将敌人困住,争取来的时间或许就能让墨家翻盘,这便是墨家这座阵法的主旨,若是选择攻势的话,自然会选择别的战阵。 当然,这座阵法的攻击其实也不算弱就是了,毕竟上限和等级高摆在那里,攻击就算再拉胯也能胜过相当多的阵法,能够绞杀掉很多很多的敌人了。毕竟布阵者光是二重天的精锐都有一百余人,领阵者皆是三重天的高手,有十余人,不乏三重天后期的家伙,再以墨家的大阵为其提供力量加持,这样将他们的力量汇聚在一起,最后的威力有多么强大可想而知。 最关键的是,它作为以人为主体的大阵,它不仅有着很多很多的形态而且很灵活,甚至能为很多隐蔽的计谋提供掩护,在经过一代代的改良后,不管是怎样类型的冲击都无法轻易撕破他们的防守,所以之前上官逸就算是那般拼命了也只不过前进了二十八步,差点把命丢在这里。 现在换成是傅长安指挥破阵了,这个一直以来都在创造奇迹的女孩这次是否能够带领那些人破开墨攻呢? 在她发号施令前,所有人都在盯着她,想看看她的应对策略。 傅长安的应对方式其实很简单:多点破之,就像之前墨千琉破除玄武盾的方法一样,多点进攻最后找出弱点以破之,这是上上策。 但是作为久经考验的战阵,墨攻又没这么简单被破除,即便是采用多点破之的法子,分散了些防守的力量,他们依旧很坚固,倒不如说能够把敌人的力量分摊出去,均匀的分割战场其实是如他们所愿的。 所以,对这座墨攻有了解的老人看到傅长安的这个应对措施,心里其实微微有些失望,这确实是上上策,但却不是最佳策,归根结底还是以阵中人之力对抗布阵人之力,想真正破除墨攻之阵,唯有里面的人消耗的过外面的才行。这和蛮力破阵并无半分差别,并不是他们想要的答案,不过也不能怪傅长安,毕竟墨攻的消息很隐秘,就算是知道了也未必就能找到那个最佳的解法,若是真的就这般轻易破除掉了,就该墨寰垂头丧气了。 随着傅长安一声令下,五人(赤衍,郁景辉,秦禹岩,上官逸以及傅长安)向着五个方向发动了攻击,每一击的攻势都看得人心惊,到这一刻他们才明白:之前除了上官逸,其他人根本没有拼尽全力,哪怕受创,也未曾使出底牌,甭管是为什么,在他们拿出来的这一刻,所有人就明白了为什么他们选择参加的是武林小会而和他们并肩作战的上官逸选择参加的是离都大比,明明后者看起来比他们要强很多的说,而武林小会才是适合强者参加的比赛。答案是:上官逸经过多重加持才达到的强度,他们只需要一重加持就可以做到,而且他们使用这一重的双刃功法最多是虚弱些,并不会损伤根基,上官逸的就不一定了,也就是说上官逸并不是他们的对手。其实这才是正常的情况,毕竟上官逸再怎么爆发,他的根基在那里摆着,他终究只是个二重天巅峰的小家伙,并未跨到三重天又怎么可能超过同为天才的赤衍他们呢? 不过,相比他们来说,傅长安的表现就更为惊人了,她并未使用什么双刃功法,因为她的气息没有变强,也没有其他的异变,但是她挥出的剑光威力却也和他们差不多,这不科学,真的不科学。这点其实也让上官逸他们感到暗暗吃惊,不过随即也就释然了,若是没有这种实力,她也不会去参加武林小会吧?她可是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引人注意的傅长安啊,相比不参赛,若是参赛而没有拿到好成绩的话,就更加的会让她身上的光环褪色了。 上官逸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旁边的傅长安拽了一下,然后就听见佳人小声的说道:“准备好自己的大招,等我号令”。 这一刻上官逸心情微微激荡,他陡然明白过来,傅长安这是玩了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她绝对在打别的主意!他就说这个蛮力的方法很不像她的风格,她既然想像谁证明点什么,肯定会在有十成把握的时候再出手,而蛮力破阵的话,就算是乐观的估计也只有六成不到的胜算吧? “知道了。”上官逸也小声的回答了一声,在应对前方敌人的同时暗中蓄力,只要傅长安发出命令,他就会立刻执行,他也想知道傅长安能不能拿出化腐朽为神奇的方法。 傅长安说完那句话后,美眸便紧紧的盯着前方的人群,她要提前预判到她需要的那个机会,然后在那之前告知上官逸,两人一起出手便能在阵法上撕出缝隙来,不管多么天衣无缝的东西,一旦被打开缺口,就好处理了,难的就是这从零变成一的过程。 转眼间,三分钟过去了,这是漫长的三分钟,阵法里不断有人死去,但是新的力量又补充上来,这场战斗似乎还是演变为了消耗战,而且是对傅长安他们不利的消耗战,因为人的体力是有限的,就算他们消耗战胜出,后面的战斗还怎么打?死掉的人不必再入场,但是活着的可以,他们以逸待劳,实力又强,肯定不好对付。 “找到了,十息后,瞄准对方阵型切换瞬间的空隙,将大招甩到墙上去,若是可以的话,顺便杀掉你释放招数右数第五人。”傅长安又急又快的说完了这一串,虽然不知道上官逸能不能跟上,但她要出手了。 一剑出若微风拂柳,却在穿过人群将要抵达所攻击的点时变为能撼动城堡的狂风,摧枯拉朽的斩断……不,是破坏了那堵墙。新城 这一剑是很高级的运剑技巧,高级到哪怕它没有半点光芒散发出来,识货的人都觉得自己的眼睛要被闪瞎了,这真的是一个幼小的女孩挥出的剑吗?若是,那自己这么多年都tm练到狗身上去了吧?若不是,难不成傅家还生出来一个老妖怪不成?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 他们彻彻底底的被打击到了,以至于几乎紧随其后的上官逸的那一剑在他们看来都是黯然失色,没有任何亮点的一剑,虽然同样破坏的一段墙壁,但就是不行,换成是上官逸自己来评价也得承认自己要走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上官逸这次自然是跟上了傅长安的节奏,在她说十息的时候他便开始最后的蓄力准备,并且进行计时,随后确定发动时机为面前出现空隙的时候,攻击目标是墙壁,附带攻击目标为出剑后剑右侧数过去的第五人,然后在时机到来的时候便毫不犹豫的发动了攻击,虽然之后因为仓促出手,力道不足以破坏那个人的防御,所以并未能击杀掉那个第五人,不过第一目标还是破坏掉了。 他们配合的很默契,顺利的完成了这次的袭击,就在傅长安想夸夸上官逸的反应速度,上官逸忍不住赞叹她那一剑的惊艳时,出乎预料的意外发生了:又有一段墙壁坍塌了,不是赤衍他们做的,因为这次是从院落外往里塌。这就是说:有人在外面帮助他们,而且是知道阵法弱点的人,这样的人……大概只能是墨家自己的人吧?只是打到现在才站出来的家伙真的是墨千琉的支持者吗? 烟尘很快散去,露出几个人影,几个狼狈不堪的人影,同样在被魔道的人追杀,形势岌岌可危,只不过他们却顾不上自己,只是拼命的保护着他们身后的一个人,就是那个人砸破了这段墙壁。 “傅长安小姐,这个阵法的弱点在墙壁里的阵纹上,北天南地,顺位十支,与数相守,是为阵点,破一点可使阵法威力减弱十分之一,请您带千琉小姐离开!”那个人撕心裂肺的喊道,似乎生怕傅长安听不见,他的声音里带着浓烈的愤怒和悲怆,他的眼睛里满是血丝和泪水。 这是墨家战阵最大的秘密,但是为了墨千琉,他选择了将它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也就是说,生生世世为墨家阵法客卿的孟家在他孟天铭这一代背叛了墨家!不过,到底是他们背叛了墨家?还是墨家背叛了他们呢?他说不清楚,但他决心守护墨千琉,哪怕是死。 墨千琉在墨家的人气并没有世人想象的那么不堪,她也有自己的跟随者,只不过那些人大都在事情发生前便被软禁起来或者支走了,剩下的就是那种很聪明的家伙,他们闻到了墨家剧变的气息,选择委曲求全的加入到魔道那边,其实心里装的还是墨千琉。今日墨家剧变,孟天铭本该被软禁在自己的院子里不知晓此事才对,即便感觉不妙也出不来。但这些人看见墨千琉以及来救墨千琉的上官逸他们被墨家最厉害的战阵围困住,就知道事情恐怕危险了,便去把孟天铭找来让他破阵。之后的事情便如同上官逸他们看见的一样,孟天铭亲手砸破了一代代祖先完善好的阵纹,创造了破阵的契机,并且告诉了他们破阵的诀窍,只为了墨千琉能够离开这里。 他只是个阵法师,武力并不强,保护他的人也不算强,若非魔道的人一开始不清楚他们的动机被骗过去,他们根本不可能做到,但做到了便是做到了,纵然一死也不亏,既然他们这些外人都敢拿自己的性命来换千琉小姐逃生的希望,他孟天铭也敢拿自己的性命作为这条路上的一块基石。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院子里的众人都沉默了,傅长安和上官逸已经破开了两段墙壁,就算不知道节点是什么,破阵也是早晚的事情,没必要再搭上孟天铭的性命,只可惜,孟天铭并不知道这点。 他们欣赏孟天铭舍生的魄力,欣赏他的血性,但就算想救他也来不及了,在孟天铭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保护他的人就已经尽数被魔道的人击杀了,下一个就是他。 不过,人生就是这般的大起大落,所有人都觉得孟天铭会死的时候,孟天铭偏偏没有死,一柄结着冰霜的长剑飞过来挡住了这下攻击,随后便是又几个人杀出来,将那些围攻孟天铭的人砍翻在地,护住了孟天铭。 “没想到阵道孟家最后的血脉居然是这样的一个家伙,你可不能死在这里哦。”曾经救过上官逸一次的杜睿戏谑的说着,但眼眸里却没有轻松的笑意。 跟他一起的自然是安逸晨,还有几个安家,杜家的高手,唯一一个不属于他们两家的人就是甩出自己的长剑,于千钧一发中救下孟天铭的冰钧。 作为盟友,既然墨千琉有难,他们怎么可能不帮?只不过先前杀不进来罢了,后来他们拖住魔道的高手让叶雪倾进去,但是战况似乎没有好多少,所以他们便继续呼朋唤友,不过收效甚微,魔道早有准备,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拖住了那些人,包括清歌的援军都是如此,还好不知道哪里来的高手接过了他们的敌手,让他们两家进来接应,剩下的人继续纠缠魔道的那些人。 不过这个过程中,美中不足的一点就是冰钧偷跑进来了。 他们当然认识冰钧,是上官逸的敌人,自然也不会是他们的朋友,所以看见这家伙偷跑后,他们也顾不得和那些人争谁进谁守了,直接带人杀了进来,生怕这家伙是来助魔道一臂之力的。好在这家伙似乎是他们这边的,帮忙救下了孟天铭,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终归是好事情。 墨家决战·前 “李清天,你曾在擂台上放过我一次,就算你不是好意,我也承你这个情,今日也一同冲击墨家救你出去,不论结果如何,我们互不相欠。”冰钧没等上官逸问他为什么来帮忙就自己出声解释了,似乎生怕上官逸误会自己的来意一样。 “话虽如此,但还真是帮大忙了,谢啦。”上官逸好像占了什么便宜似的在窃喜,没想到冰钧这个憨憨居然会有这样的逻辑思维,真是太棒了,典型的以德报怨啊,不过这家伙还真是命大的说,那样都没被人杀死,下次若是为敌,一定得下手狠一点。 是的,上官逸老渣男了,人家都不计前嫌(bushi)的来帮他了,他却还在阴戳戳的算计人家。其实这也不能怪他,毕竟涉及到无生的事情,不管做出怎样的保密措施都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呢,这次他想的就简单了些,冰钧确实害怕上官逸误会他的来意,只不过他是个比较不擅长交流的人,他说谎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欲盖弥彰,反过来理解就是原本的含义,确实如上官逸所想的是个憨憨。但上官逸同样是个憨憨,居然还真的就相信了那个谎言,没去怀疑其背后的含义。 上官逸的逻辑其实很好理解,有时候看起来复杂的事情,其实背后的原因却很简单,尤其是他们这些天才疯起来,只认准那一个道理,比如他自己,说要保护墨千琉,那便是来保护她了,至于背后的利益关系,未来的形势发展,他根本就不管。有这样的前科在,他会相信冰钧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了。 但这个逻辑是错误的,冰钧不会莫名其妙的去帮助自己的敌人,要不然他不可能以平凡之人的身份活到现在,就算他再怎么天资聪颖,根骨过人都不可能,这世上终究还是坏人比好人多,而且生在残酷的寒族中,容不得他的善良。他会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当初被上官逸打成重伤,奄奄一息的修养时被人控制了,他不得不为之效命,以其荣为荣,以其辱为辱,为其分忧。 那个人就是无生,只有她能够轻而易举的控制冰钧,也只有她能让冰钧被控制后还愿意活下来,没有寻死。 之后的发展就很平常了,无生带走了冰钧并把他藏匿起来,所以冰钧不会死,因为想杀他的人都未曾找到他。那些人不晓得是谁带走了冰钧,暗中打探又没有结果,冰钧又一直没出现在离都,任由他们想破了脑袋都不可能猜到冰钧的下落,直到今天冰钧出现在墨家。他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来救他的主人无生以及主人的哥哥李清天,但是他不可能明着说出来,所以便编造了一个理由,一个让无生后悔没有提前跟他确认好这部分的情况的理由。 他们两个刚打了个招呼,还没等冰钧说句不客气,傅长安就继续发号施令了:乘胜追击,继续破阵,抓紧时间,一鼓作气的完成。 现在已经有三段墙壁被破除了,剩下的就算是好好的,也挡不住崩溃的架势,更何况,就算上官逸没能完成第二目标,也就是没能破除他那个节点,但是傅长安做到了,所以阵法的威力被削减了很多,之后会越来越轻松,破除整个阵法只是时间的关系。 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既然有这个机会能够直接拿下这个阶段性的胜利,那还犹豫什么呢?有什么话都能在活下来后慢慢说,活不下来的话,就算扯再多的废话都没用了。 众人都明白傅长安说的是对的,所以也没反驳她,当即便开始了针对阵法的破阵攻击。如果把墨攻这座阵法的阵纹比作一块巨大的齿轮,而布阵的人便是小一些的齿轮,每个小队便是更小的齿轮,在齿轮本身没有问题的情况下,层层的齿轮可以磨灭内部所有的不和谐的东西。但是现在,外面的大齿轮(阵纹)出现了裂痕,小齿轮也有一个出现了问题,而且弱点暴露无遗,从阵法开始运转之际开始算,北为一开始顺时针编号,和序号相对应的人便是队伍中的节点,他们加起来其实就是这座阵法的阵眼,只不过这种化整为零的做法让人难以察觉到就是了。 不知弱点者无法破阵,知晓者无法围困。 这便是墨攻之阵的弱点,致命的弱点,一旦被看穿,阵法的指挥者脑子里甚至都冒出了‘要不要继续维持阵法来送死’的想法,因为阵法无法再拦住他们的脚步,这几个人都是天才中的天才,在傅长安解释了阵法的弱点后,破阵的效率陡然提高了数倍,甚至不用外面的人支援便将阵法冲了个七零八落,摆脱了这次的危机。 墨攻一破,魔道布下的那重逆天常·九封之天赐自然是不攻而破,主攻阵法都没了,若是再维持辅助阵法,那只是白白的送命,划不来的,不如暂收旗鼓等待机会。至于他们准备的后手:血魔唤生阵,由于死亡的人实在不足,就算是强行发动,进行凭依,造出来的怪物最多勉勉强强的达到三重天后期强度,根本不够上官逸他们杀的,更没有使用的必要。毕竟现在上官逸他们都使用了双刃功法,实力强悍的很,等闲的三重天后期高手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要杀他们唯有出动精锐,墨家的那些还不错,魔道的那些也很好,但是凑数的那种就不要了,尤其是血魔唤生阵这种架势很大实力浮动大的东西,若是不能保证实力,召唤出来被人一剑砍了,太打击士气,涨人声势了。 “杀出去,我们的时间不多。”傅长安言简意赅的发布下一个指令,她能感受到逆天常阵法被解除后上官逸身上再次强烈起来的气息,那是他未解除的提前觉醒的功劳,纵然之前被压制的无法发挥作用,他也依旧没有放弃使用,因为一旦放弃,他就再也无法重启了。 但是这样就造成了一个悖论:无归的释放需要耗尽所有的力量,但是提前觉醒会源源不断的为他提供力量,纵然提供的效率并非是让他成为永动机,但加上他之前吸收杀气转化为来的力量,他几乎可以一直战斗下去。 这本该是好事,因为表面上看起来,上官逸可以不用担心力量耗尽,想使用什么样的大招都可以。但天上不会掉馅饼,提前觉醒给予的力量归根结底还是上官逸自己的,来自他的身体,消耗的越多,日后的反噬就越严重,所以这不是好事情,而是悖论。 解除这个悖论的方法很简单,无法主动散去无归,但是可以主动解除提前觉醒。不过既然说了是悖论就代表上官逸不可能解除提前觉醒,因为他不愿意,哪怕知道这样会对自己产生严重的后果,他也要这样做。除非把墨千琉安全的护送到天守阁去,否则哪怕是死在路上,他都不会解除提前觉醒状态。 因为他相信他的伙伴,但是更相信自己,或者说……在某些重要到值得他拿命去换的事情面前,他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的力量,哪怕是真的拿命去换,他也不迟疑。他那样认真的人,承诺了的事情都会践行吧?不,纵然她不怪他,他骗过她是既成的事实。 正是深知他,所以她才觉得时间不够了,她只在乎他的时间,其他人都有自己的分寸,不会像他一样作死。ok作文网 “嗷嗷!”这是赤衍的回应。 “百闻不如一见,交给你了。”这是秦禹岩的回答。 “好。”郁景辉也很干脆的答应下来。 是的,只这一波他们就知道这个队友是可信的,她甚至远比传闻中的要可靠的多,在得到孟天铭的提醒前她便发现了墨攻的缺点并且把握到时机进行了破坏,孟天铭的支援只能说是锦上添花,改变不了傅长安的功绩:她又一次创造了奇迹,因为她不可能知道墨家阵法的弱点,连魔道都不知道,否则魔道的人一定会有防备的。但是她却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了难以相信的解法,那是最佳的解法,让魔道接下来的两环计划直接泡汤了。她的实力也同样令人信服,以三重天初期的境界和他们这些使用了双刃功法的人比肩,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只要知道她有这样的实力就够了。 上官逸更加直接,直接就冲着外边杀去了,根本没有一丝丝的迟疑,他比谁都知道时间的宝贵。 魔道的人其实也清楚他们的处境,所以他们作为被破坏掉的计划的代替就是:拖延时间,不计代价的拖延时间,只要一直拖下去,最后胜利的一定是他们。 所以经过他们的一致决定,最后的方案便是总攻:投入所有力量,而且让所有人拿出自己压箱底实力的总攻。 这个命令下达下去就代表这个战场上的所有魔道力量,只要能好好的站着,能发动攻击,都必须去阻拦他们,而且能开启双刃功法拼命的都必须这么做,所有手下留情的人都必须在事后给予合理的解释,否则就得承受处罚。 这是临时战场指挥的最高级命令,除非被委派了其他的任务,不管身份,不论实力,所有人都必须听从。 哪怕是被上官逸击败过一次的帝世乾都再次出场了,值得一提的是,之前发现帝世乾没带武器之后,魔道的指挥者们就派人回到帝世乾的房间帮他把武器带回来了,所以现在帝世乾是有剑的。不过呢,让他郁闷的是,这次的行动仿佛和他八字不合,五行相冲一样,也可能是自己被那家伙克制了?有状态的时候,没武器;有武器的时候,没状态;就算两个都有,他也无法使用天赐觉醒或者双刃功法,就算不想手下留情都不行,不管是早一天还是晚一天,都不会这么尴尬,可偏偏就是这一天,只能打打酱油看别人秀。 所以,在这个战场上最容易被魔道的观察者们记录为叛徒或者有叛徒嫌疑的人就是帝世乾了,但偏偏他又不可能是叛徒,所以他的事情也就是被简单的记录一笔,回头给上面个解释出来就好。 即便是他这样子都出手了,即便是作为指挥官的三人:来自魔道大教的天魔教的三位护法,就连他们下完指令后都亲自出手了,在整个战场上却还是有人没出手,只是静静的观战。 这个人是无息修罗燕双白,他就站在墨家的一颗树上远远的观望着那边的动静,无动于衷。 他毫无疑问的是高手,而且比出手的那些人都要厉害很多很多,但他没出手。 他知道那三个家伙出手的原因:其他人出手会死,而且死的没有价值,但他们就算是出手也拦不住傅长安,最多就是保住一条命,不会被重创罢了,因为她使剑的境界远超常人,即便她的修为拖累了实力,也能正面硬撼三护法。那三人强在他们是心灵相通的三胞胎,强在智谋上而不是强在个人实力上面,拆开来还是一般般,所以他们担任指挥,所以他们无法打败傅长安。 他明知如此,也知道如果自己出手的话就一定能够拦住傅长安,其他人拦住剩下的小老鼠,这一战他们便赢了,但他还是不出手。 他不是魔道的叛徒,不是正道的卧底,他和上官逸他们没有交情,虽然他的朋友有,不过即便是那个人的拜托也不足以让他放过这些人,他真正不出手的原因是:有人盯上他了。 他是个高手,所以他相信自己的感觉,有一个人很强,不比自己差,甚至可能略胜一线,而盯住自己的人不止那一个,兴许是对方摸不透自己的战斗力才让多人来看住自己吧?毕竟,真的放任自己出手的话,就将军了。 不过这样也好,你们拖住我的时候,我也拖住了你们,我们还有别的招数,你们呢? 这便是燕双白的想法。 双白缺陷 燕双白的想法其实没什么问题,只要他不出手,暗中盯住他的人就不敢离开,更不会对他动手。 他们不会给燕双白出手的机会,所以会死盯住燕双白,但是他们不确定燕双白的实力有多强而且不想暴露自己,所以只要燕双白不动,他们便不动。 不费吹灰之力便牵制住敌方的几员高手,其中之一的实力或许不比自己差,这种事怎么算都是不亏的吧? 燕双白的计算还是很聪明的,轻举妄动的最坏结果可能是再给对方加几个援军,不轻举妄动,维持现在的局面就是他赢了。 天才大都不笨,燕双白更是如此,能在短短的时间里想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尤其是以他的身份来说,就更殊为不易。 他是独行侠,向来独来独往的,朋友不多,参与大型任务的机会更不多,‘在该做点什么事情的时候应该怎么做?’这种问题对于孤僻的他太难了,而且他也没有多少出场的机会。倒不是魔道的人不想随便使唤他做什么,而是不敢,试想一个人性子古怪并且极其缺乏常识以及合作的精神和要诀但是实力强大,这样的人该如何使用呢?只能当作尖刀,在关键时刻的一把尖刀,因为他几乎无法和其他人进行合作,若是发生了某种冲突,甚至会产生流血和牺牲的事件,最后逼得燕双白离去。 所以燕双白从出生至今也未养成团队合作的精神,最多也只是小队间的合作,也就是三五人的那种,但那样的行动……说句不好听的,队友都是来坑他的人,他一个人就能搞定的任务非得派些绊脚石过来。不能自己铲除绊脚石,还得保护他们,这对燕双白来说其实是个挑战,不过他并不厌烦,他会衡量自己的实力和队友的实力,在他们能力范围的难题交给他们处理,他们处理不了,他在收拾烂摊子,就好像是带小孩一样。这样的举措是对是错先不提,最起码的一点就是:燕双白其实还是作为独行侠在行动,只不过是在完成目标任务的同时多了个保姆任务罢了,所以他的格局就被局限在这里。 魔道的指挥者一般都是文武双全的,毕竟指挥这个位置不好做,头脑得聪明,而且必须让人信服。可是能让一群无法无天的恶徒信服的人需要什么条件呢?或许达到这个目的有很多种办法,但是其中最快捷,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拳头够硬,久而久之,就几乎演变出了这样的规律:指挥者必须文武双全。 但是文武双全且双强的人太稀少了,古往今来,不知多少英雄里有几个这般的人?真要是苛刻的进行选择,就算是偌大的魔道里,也挑不出几人来,不可能每次有任务都让他们去带,所以只能选择性的倾向于一边,比如说这次的任务,指挥者是天魔教的三位护法,他们倾向于智谋,作为弥补,就选择了无息修罗燕双白跟队,在需要顶级强者一对一pk的时候,让燕双白作为代替人选接战。有需要的话其实也会选择一个实力强的家伙作为指挥者,然后配个智囊给他。 那么问题就来了,燕双白实力这么强,人也不笨,为什么这次还是选择了智谋为长的三位天魔教护法作为指挥者呢? 答案其实很简单:格局不够。 作为独行侠的他很出色,但是作为一次大任务的指挥者,他还不够格,差的太远了,就拿这次他做的决定来说,他的想法确实没问题,但他忘记了他的对手是傅长安啊,那个女人使出的谋略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表面上是他牵制住了那几个人,让对方不敢走,也不敢打,白白的浪费兵力在这里,是他们占便宜。实际上却是傅长安占优势,因为她派去的人根本没有出手边将对方的底牌牵制住,只靠虚张声势,故弄玄虚以及一点点小道具,在保留了相当多底牌的情况下废掉了对方的底牌。 这便是燕双白和傅长安的格局差异带来的局势差异常,虽然也是能理解的,毕竟后者是不折不扣的文武双强的人,诡策狂谋让魔道的那些老狐狸们都会感到头疼,燕双白不如她也很正常。 这次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小打小闹,这是连顶级棋手都不得不接受和允许棋盘中有着超乎预料因素出现的大事件,就连他们也无法算尽所有的可能性,更别提是燕双白,所以他不可能是指挥者。 而这次任务的指挥者在燕双白的观望下和傅长安正式交上手了,傅长安以一敌三,而且是三胞胎,三位三重天后期的高手。并非是其他人不愿意过来帮她,而是他们也都以一敌多,激战正酣,根本空不出手来支援别人。 纵然傅长安很强大,但是她的实力终究只是三重天初期,高级的剑技确实能减小她和高手间战斗力的差距,甚至反超,但以巧破力是有极限的,面对组成阵法的三人组,她不会被打败,但是会陷入苦战,想要取胜恐怕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所以她身上的气息开始暴涨,几乎就在一瞬间就来到了三重天中期。 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从三重天初期到三重天中期并非是什么大的无法想象的提升,放在上官逸身上或许都不够他击败强敌,但是对于傅长安来说,已经够用了,因为她能够精确的利用每一缕内力。 这似乎是没什么了不起的能力,但是懂的人明白这句话的恐怖,就像傅长安之前那一剑,以最微弱的力量做到了上官逸花费大量内力才能做到的事情,精确的规划内力的使用并将其发挥最大的威力,这便是傅长安为什么能够以三重天初期的实力发挥不逊色于其他几人的战斗力的原因,和她比起来,其他人大都是效率低下的低能儿。看书阁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特殊能力,只需要一番长久的刻苦修炼,上官逸其实也能做到,只是这个刻苦修炼的时间可能长了些,数十年。数十年的时间去做这件事,不管原来做的有多差,最后都会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感觉,而傅长安并不需要这数十年的苦修就能做到,可能这就是上天对她的偏爱? 所以她每次的战斗都是视觉的盛宴,每次挥剑都仿佛带着神奇的魔力,吸引着围观者的目光,让他们紧紧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连开口说话都不愿意,生怕分神后错过精彩的画面。尤其是在傅长安的实力提高之后,就更加精彩了。 付出和汇报成正比,傅长安想尽快的杀出去就必须冒着相应的风险,三胞胎的进攻和防守是几乎没有漏洞的,单是对付他们的进攻就能让一般人手忙脚乱的,招架不及,而傅长安的应对就能让人眼前一亮:没有漏洞我就创造漏洞,然后从漏洞进攻,以抢攻的方式对付三胞胎,让他们只能防守,在她的进攻中苦苦挣扎,完全掌控了战斗的主动权。 她在狭小的空间里快速的调整着身位,每一剑挥出都给人一种‘原来还能这么打,自己又变强了’的感觉。但是她的敌人感受就没这么好了,他们在傅长安迅疾猛烈的进攻中苦苦挣扎,如海啸中的一叶扁舟般随时可能翻船,战到此刻,其实是不是三胞胎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他们失去了依仗,也无法配合到一块去,只是凭借直觉,经验和毅力在苦苦的支撑着,将傅长安拦下来。 好在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战况似乎有些不妙,赶过来支援(送人头)了,虽然很快就被杀掉,但也能让他们喘口气,继续等自己这边的高手入场,到时候接替他们的位置,他们实在是不适合来拦住傅长安,难怪墨寰会和她打赌,以此来限制她参与,原来她真的这么强。 至于他们在等的人嘛,一个自然是这次任务的武力保证:燕双白,另一个就更加恐怖了,只不过累及他老人家出手的话,这次任务的影响就会发酵到无法想象的地步,就算是他们这三个指挥者也会挨罚吧?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燕双白已经被牵制住了,此刻正在看热闹,不能入场,至于另一个人嘛,他早就来了,只不过没有出场,高手嘛,总是要等晚辈都不行了才出场拯救世界顺便教导下晚辈的。若是他们知道的话,恐怕打死也不会死撑着跟傅长安打了,本来就打不过,援军还不会过来,这么打下去不是送死是什么? 不过好在傅长安注意到了周围的情况,手上出招缓和了些,似乎又在打什么别的算盘,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 这个举动落入三人的眼中,三人心底暗暗苦笑,比其让傅长安把他们吊锤,他们更不愿意傅长安玩计谋,因为很难防范,其他人根本想不到傅长安或许会对他们展开攻击。况且就算是有这种心理准备,傅长安真的攻过来也未必能接得住,不是轻敌,而是对付傅长安这种敌人,什么心理准备都是没用的。他们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可惜,真正打起来后发现他们的计划都是狗屎,很轻易的就被傅长安分而化之,最后还是各自为战了。 “所有人都注意了,小心傅长安的进攻,不要小看她,不要自信,以最谨慎的姿态应对她,这是命令,重复,小心傅长安的进攻,这是命令。”三人中的一个人微微抽出身来,在傅长安动作之前便向己方的人进行预警,免得他们被偷袭后横死当场。 不过这一行为显然惹怒了傅长安,她的想法不但被看破了而且还被人在她实施之前便戳破,怎么可能不愤怒呢?作为报复,她的进攻更加的猛烈,对三人产生了绝对的压制,离攻破他们的防守也不远了。 和她这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旁边上官逸的战局,她轻描淡写,于无声无息间压制了对手,轻松写意;但上官逸做不到,作为刚刚和傅长安一起破除阵法的功臣,实力极为强大的同时负伤颇重,他受到了魔道的重点关照,三个半的精锐力量在对他进行主攻,剩下的还有些虾兵蟹将时不时的过来骚扰他,然后被他击杀。 至于为什么是三个半的精锐力量,答案其实很简单,那半个是状态不佳的帝世乾。三个状态完好的人进行主攻,帝世乾掠阵,其他人随意,这便是应对上官逸的人员配置。 现在的上官逸很猛,猛到帝世乾就算拿上自己的剑,在状态不佳的情况下都不能连续被上官逸进攻,否则极为可能丧失战斗力或者死亡,但是偶尔策应一下队友还是做得到的,而且他作为旁观者更能清楚上官逸的动向,然后解救队友,待他们调整状态后重新将上官逸困住。 这是他将自己的经验,技巧活用之后的结果,滑溜的比泥鳅都更胜一筹,上官逸恨得牙痒痒的却也抓不住重创他的机会,只能维持这样的僵局,和三个不知道什么来路的强者正面硬刚。 其实他抓狂的时候,对面的那三个人心里也震惊的不行,他们觉得上官逸是个怪物,不折不扣的怪物,就算他们知道上官逸使用了多重双刃功法并且进入了提前觉醒状态,哪怕是猪都能变成飞天猪,上官逸理应有这样的强度,但还是不能接受。内力几近无限,攻击高的可怕,攻速也很快,反应更夸张,几乎没有弱点,这样的怪物该怎么击败?简直比他们原计划要召唤出来的血魔都要夸张不止一倍,毕竟血魔的智慧是硬伤。 这样的怪物要怎么应对? 这个问题如一块大石头般压在他们的心口上,压得他们几乎无法呼吸。 是,现在的任务是拖住他,不是击败他,但这并不是退缩的理由,心理浮现这个想法并且接受了就代表他们其实已经认输了,但他们不愿意如此。 弓箭压制 上官逸被围攻的很难受的时候,赤衍他们也没好到哪里去,双拳难敌四手,在魔道的人海战术下,他们也被死死的缠住了,难以突围。 不过他们的处境还好,没有到岌岌可危的地步,因为上官逸和傅长安为他们吸引了绝大部分的火力,魔道的进攻中心并不在他们身上。 这个情况看的叶雪倾都有点心急,她想出手帮助他们,想打破这个僵住的局面,但是她一动,就会被人攻击,以最恶劣,最难防备的方式进行攻击:打她背上的墨千琉。来自正面的攻击,她可以挡,可以躲,就算背了一个人,她也是很灵活的。可是如果攻击是冲着墨千琉去的,那就不太一样了,她背后又没有长眼睛,也没有上官逸那样的感知,想躲的话其实难度很大,再加上墨千琉又是没有抵抗能力的状态,连意识都没有,若是在这时候被人打伤,根本不能用内力抵御或者疗伤止血,情况严重的话当场毙命都有可能,所以必须尽可能的保证她无伤。 但这有点太为难叶雪倾了,就算她现在的实力也很强,但是能参与这场核心战斗的人都不弱,而且魔道的那些人远比她要来的老辣和心机,最重要的是大局观。他们就算是每个人找机会从围攻中抽出一小会儿时间来对付叶雪倾都能让她手忙脚乱一阵,无暇他顾。 不过这些老油条们果决狠厉归果决狠厉,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什么,这两个目的还是很清楚的。他们来牵制敌人,最终目的是为了逼墨千琉加入魔道,所以哪怕是进攻墨千琉来牵制叶雪倾,他们的手段也是很柔和的,在能手下留情的情况下尽量手下留情,比如攻击瞄准的地方是墨千琉的胳膊,腿等地方,就算是中了也不致命,而且暗器选择的也是无毒的那种,最终实现了:‘在尽力不伤害墨千琉的情况下留余力,避免叶雪倾破坏局面’这一目的,而且在叶雪倾放弃后也跟着放弃了针对叶雪倾的攻击,因为他们这么做必然会丧失一些针对赤衍他们的进攻机会。 是的,叶雪倾放弃了驰援他们,不得不放弃驰援,单是这一小会儿的尝试就让她受了不少伤,各种堪称极限的闪避急剧的消耗着她的体力,她需要改变一下自己的方针。 不是她不争气,而是魔道又来了一个人支援他们。 一个人本该是不足为惧的,但这个人是一个弓箭手,远远的在高处找机会放冷箭的阴险家伙,他懂得弓箭手的精髓,支援和狙杀都做得很出色,单单是他一个人就能将局面扳回一些,占据优势的傅长安更是他重点关照的对象,傅长安几次势在必得的攻击都被他阻挠了。 以一己之力压制全场 这便是他所做的事情,这一刻,不管是傅长安,三位护法,帝世乾,还是上官逸,都只不过是他的配角,他搭在弓上的箭闪烁着冷厉的光芒,谁也无法确定下一秒这箭会射到哪里去。 毒牙,这是这个弓箭手的代号,他是略逊色于风魔的弓箭手,风魔死于傅长安之手后,他便被提拔了上来,参与这个任务。他是今日才到的离都,一入城便被通知任务已经开始了,让他赶快赶过去参与,去助他们一臂之力,所以他才会突然出现,所以他才会活下来。 在这样的对决中出现一个厉害的弓箭手有多么棘手,傅长安很清楚,正是清楚的很,所以她那时候才会果决果断的解决掉风魔,让这个名字彻底成为过去的回忆,只是她没想到魔道这么快就能调集到新的弓箭手过来,而且是不比风魔逊色多少的家伙。 傅长安不悦的看向了毒牙所在的方向:“……。” 她什么都没说,也似乎什么都没做,但是毒牙却觉得自己仿佛被蛇盯住了一般如芒在背,就好像下一秒就会殒命。这一直是他给别人的感觉,所以他被称为毒牙,毒蛇之牙,内含剧毒的牙齿,咬住人就能让人丧命,没想到今日却反过来了。 傅长安这一盯自是有深意的,她想杀毒牙,因为他的的确确的阻挠了她突围的脚步,虽然压制力不如风魔这般恐怖,但也很讨厌。当然,她并不是只会想想的人,魔道那边做了完全的准备,她自然也不差,杀不掉风魔的可能性她当时其实也考虑到了,所以做了预案,虽然后来顺利杀掉了,单是为了防止‘万一’的发生,她并未取消那个预案,而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在傅长安做出暗示后的两分钟内,在毒牙全神贯注的寻找机会压制下面的人时,一箭如惊鸿般射向他的后心,毫无疑问,这箭如果射中了的话,毒牙绝对会横死当场,再也没有机会去瞄准任何人,而这个不知道在哪的弓箭手将会代替毒牙对全场进行压制,只不过这次就轮到魔道的人难受了。 可惜的是,人都会成长。 上次风魔死亡是因为什么?答案是作为弓箭手,他不擅长近战,而且没想到自己会被人反狙击,结果被傅长安一箭射杀,旁边的李清尘都反应不过来救。 他们不可能在这种事上跌倒两次,毒牙同样不擅长近战,而且全神贯注进攻的时候自然防守不及,所以这次魔道给他配备了一队护卫。 是的,没听错,一队护卫,由一个魔道的精锐带队,其他人都是必要时可以给毒牙挡刀的炮灰。 所以这一箭自然是被挡住了,被柏羽中一剑挡下来了。51 抖了抖有些发麻的手腕,柏羽中微微皱眉,说:“去把盾牌拿过来架上,保护好毒牙的安全,他要是死了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他这话说的冷酷无情,但其他人都知道他说的是事实,炮灰就该有炮灰的觉悟,毒牙在这场战斗中发挥的作用有目共睹,这样的一个人如果先他们一步死去的话,就代表他们连作为炮灰都不及格,就算不被直接杀掉也会生不如死,还不如死在这里。 之后在柏羽中的指挥下,盾阵飞快的搭建起来,虽然有些空隙,但是很小,若对方真的能够在不知道离这里多远的地方射箭,穿过缝隙进攻,自然有他出手拦住,只是他不相信对方真的有这样的实力。 “柏羽中,这边完了的话,让人去提醒下那边的人小心冷箭,虽然我很想当诱饵,但不得不承认这并不是个好方法,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万一我死了,情况就会很糟糕。”毒牙全程都没有回头,一直在努力的寻找机会进攻,干扰着下面的战局,弓箭手就是这样,与死亡为伍,赐予人恐惧也恐惧别人,杀人也可能会被杀,没有过硬的心理素质是不行的。 “明白。”柏羽中点头,他并不在乎这人到底相不相信自己,他只是在尽可能的完成自己的任务:保护毒牙的安全并且协助他对战场进行压制,其他的,包括毒牙本人的想法都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毒牙能有过硬的心理素质和成熟的考虑是再好不过,他为毒牙搭建盾阵就是为了给他一种虚无的安全感,告诉他:你放心狙,我保护好你的菊花了。若是毒牙心神不宁的话,他也会很困扰的,还好盛名之下无虚士,毒牙能好好的完成他自己的任务。 所谓英雄相惜,大抵就是如此吧? 柏羽中在心里赞叹毒牙的时候,毒牙其实也表达了自己对柏羽中的赞美,也就是那段解释的话。毒牙没兴趣对弱者说什么,刚刚柏羽中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以及飞速的应对方法,不愧是吟风者,虽然不知道这样的强者为什么要保护自己,但既然是强者就该得到应有的尊重。 “吟风者加上毒牙的组合吗?看起来下一代让人闻风丧胆的神箭手就是毒牙了呀,只是毒牙真的担得起吗?”在毒牙选择的位置后面的某处高位上,一个女人抱着长弓微微低喃。她眉头紧皱,毒牙的未来如何其实不是她关心的事情,她关心的是如何杀死毒牙。有吟风者保护他,自己肯定无法得手,就算她真的能够从盾阵的缝隙进行攻击也一定会被吟风者挡住,也即是说,她对毒牙束手无策,只能看着他发挥。 “既然如此,那便执行下一个计划吧,不能阻止毒牙出手就去互相伤害,反正他们看起来还能撑住,靠你了。”站立在她旁边的是一个熟悉的披着斗篷的人:茂。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靠你了’,其实带着很重的份量,他们都知道这其中的含义:翻盘靠你了。 这场战斗中,虽然弓箭手的威慑力很大,但根本上还是主战场上基本打成了均势,所以弓箭手这个来自外部的因素就起到了干涉平衡的效果,这一点毒牙可以做到,魏嫣然同样可以,只要她射杀几人,便是他们的胜利。 “我至今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加入这个组织,为什么要为那个人效命,但至少求人该有个求人的态度吧?”魏嫣然依旧抱着长弓,似乎要罢工。 “事成之后,燕落栉比。”茂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是这样的结果,所以很干脆的开出了报酬。 “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魏嫣然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弓,虽不及名弓燕落栉比,但也足够她使用的。 “我们之间无需说这么多,该懂的,你都明白,不是吗?”茂委婉的回答道,似乎斩断了同魏嫣然的那段过往,完全不想再提,但他避过魏嫣然身躯的目光却暴露了他的心思:他并没有放下,也不敢看那抱着火红长弓的玲珑身躯,她对他并不设防。 “是吗?我知道了。”魏嫣然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失望,她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她还是想试试,就算失望千百次,她还是想试试,她不相信真的有人能在一夜之间改变自己的心思,对她如此狠心却又一如往常的百般照顾,就算做的隐秘也没用,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无尽的疑惑和恼怒在下一刻化为划破天际的红色流星,那是赤红色的箭矢,是来自魏嫣然的攻击,目标是和上官逸他们缠斗的那些敌人,和毒牙费尽心机的寻找进攻机会不同,魏嫣然的进攻机会多的不能再多,因为她无需考虑是否会伤到谁,那些人都是很强力的家伙,所以,她只管射就是了。 这便是迁怒,从茂那里受的气被魏嫣然发泄到了面前的战场上,一只接着一只的红色箭矢仿佛没有止尽,没有停歇的射过来,纵然不可能真的听见拉弓的声音,但是他们脑海里却都一致的出现了弓手拨动弓弦的声音,是虚幻,但重要的是节奏,他们想掌控弓箭出现的节奏。 不是他们有什么强迫症或者特殊的癖好,而是他们完全无法发现这个突然出现的第二个弓箭手到底是哪个阵营的,不管是上官逸还是魔道的高手全部遭到了攻击,虽然魔道的人要频繁些,但若是上官逸那边的弓箭手,就算性格再糟糕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攻击自己人吧?若是一个不好,可是会出人命的。 然后他们就自然而然的推出了一个答案:这个人是疯子,和魔道有仇但也不介意杀掉其他人,对他来说,不管杀谁都行。所以他们就需要在弓箭被射出,刚刚出现在天空的时候确认一下落点,所以他们才会在自己的脑海里模拟弓箭射出的过程,免得自己遭殃。 茂看着她这般癫狂的模样,心里微微有些疼,张张嘴想说什么,却还是忍住了。他不能心软,既然已经走到了今天,现在投降的话,前功尽弃。所以他咬咬唇,拔出了剑守护在她的身旁,远处已经来了魔道的人,他们想阻止魏嫣然的爆发,因为她的进攻实在是给战场上的人带来了莫大的麻烦,纵然看起来是胡乱的攻击,但其实大都属于有效攻击,谁让她,是魏嫣然呢? 魏家嫣然 “魏家,魏嫣然。”天魔教的三位指挥者之一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这五个字,这标志性的箭矢真的让人想不知道是她都难。他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冷厉和愤怒,因为他没想到魔道这边还没去找她的麻烦,她居然还先找上门来了,而且是在这种关头来打搅他们,真的是,太可恶了。 是的,只是看看这种箭矢就足够他认出这是魏嫣然在搞鬼。 当然这不是因为魏嫣然的名气有多大,虽然确实不小,但还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她的名声就如同叶雪倾一般,在同行里面是挺大的,挺厉害的,但外行人是不太清楚的,甚至都不知道有她这么一个人。 魔道的高层知道魏嫣然其实是因为他们在制定这步计划的时候特意研究过天下有数那些强大的弓箭手,然后选择其中的某些作为计划的执行人,那时候魏嫣然的名字其实也在名单上,只不过因为不太好控制,容易出现意外就给pass掉了,最终选择的是风魔和毒牙。 “啊,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呢。”魔道少主懒散的躺在离墨家很远的地方看着那划过天空的箭矢,神情有些奇怪。 “是魏嫣然,奇怪,明明之前没听说过她来到离都了啊。”李清尘就不像他一般潇洒自在了,他尽可能的站在高处观望着那边的战斗,神情紧张,其实这也是正常的,毕竟这场是墨家和魔道的赌局,也是他们和对立的那些老古董的赌局,不管结局怎样都会有人不开心,他希望是自己这边出手收拾掉那些人,让魔道和自己这边赢。 “很正常,毒牙的到来不也是傅长安没想到的事情吗?可惜风魔死了,若非是这样,有两个弓箭手在的话,局面可能就被打开了,天意如此。”魔道少主翘着的二郎腿突然一滞,声音里似乎带着些许惋惜。 “抱歉,若是那时候我能够保护好他的话,这次就不必靠毒牙了,我感觉他的实力强虽强,但似乎还是差风魔太多了,若是风魔在这里的话,恐怕他们就打开局面了吧?”李清尘道歉了,秒怂,那次确实是他的失误。虽然他并不肩负着保护风魔的责任,但他就站在风魔的旁边,却只能看着风魔被杀,这……有点说不过去。 嘛,其实这事放在其他人身上,其他的时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是突发状况,反应不及也正常,但偏偏就是李清尘这个魔道少主身边的红人,而且是在计划收尾的前几天,发生了这档子事。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是魔道少主安排好的,毕竟这个男人的思维和傅长安一般天马行空,让人摸不透,哪怕这是很没道理的揣摩,也还是让人忍不住质疑。 所以这件事给魔道少主添了很大的麻烦,最后魔道少主不得不给那些愚蠢的猪头解释了‘关于我不可能杀风魔的种种理由’,其中比较关键的是‘风魔是我选中的人,虽然我对他不是很满意,但是诸位应该明白,这次行动之后他便是我的属下了,纵然没达到我需要的强力程度,但也是强大的下属,我没有看他不顺眼的意思,更不可能把他送到傅长安的弓下。’以及‘就算是想赢你们,就算是关键时刻我确实可以舍弃他,但不是现在,因为要赢你们实在是太简单了,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努力,我只需要躺在屋顶晒太阳就可以了,根本没必要折损一员大将,况且这次行动就算我们之间出了分歧,但总归是为了魔道而努力,我不会干这种损己利人的事情。’ 这些理由,尤其是最后一条说动了那些人,也证明他的确不是那种人,所以让提出质疑的炮灰接受惩罚后,这件事也就揭过了。 可惜,凡事发生便会有自己的痕迹,就算从各种意义上都揭过了,但魔道少主被破坏的心情却回不来了,所以他今天才没什么干劲。 “你无需道歉,不是你的错。”魔道少主收起自己的懒散,坐直身子,继续说:“你的眼界还是差了些,当时你应该有看到傅长安拉弓吧?但是你却忘记确认那张弓的身份,因为和你认知中的所有弓都不符合,所以你觉得是无名之弓,傅长安能杀风魔是因为她自己的能力,但事实上完全不是如此,至少不单单是如此,她毕竟借助了那张弓的力量。” “那张弓难道有什么古怪之处吗?少主。”李清尘心头一惊,他当时都被吓到了,只是远远的看了眼傅长安便躲在了她攻击的死角区域,没多想什么,现在听魔道少主这么说,似乎那张弓大有蹊跷。 “我事后从当时目击到那张弓全貌的情报人员口中问了些东西,虽然没什么把握,但我猜那张弓就是阎罗执笔,也就是人们口中沉睡了很多岁月的燕落栉比,所以我今日才不敢和傅长安面对面,如果她真的拿出来给我一箭,以她的实力,我不知道能不能接下来。”魔道少主的话里罕有的带着慎重,似乎对持有燕落栉比的傅长安十分的忌惮。 “可那张弓的样子并不是黑色,也不像是传闻中的那样杀气和煞气并存并且缠绕于长弓,怎么会是阎罗执笔呢?”李清尘淡定的表情裂了,他不得不承认他也怕拿着阎罗执笔的傅长安,谁能不怕呢?那可是传说中一旦记录下气息将其传到弓胎上,射出的箭不饮其血不停歇的燕落栉比,就好像是地府里的阎罗大人勾掉了某个名字,那个人必死无疑。也正是这赫赫凶名才让它被戏称为阎罗执笔,只不过太久没出世,世人差不多已经忘记历史上还有这么一把诡异的弓。 “你说的是它被激活了的样子,名弓有灵,自行择主,被认可之人鲜血涂抹弓胎才能激活它,而历史上的记载大都是其激活后的模样。不激活的话也不是不能用,只不过会比较费力气,而且威力不理想,但还是能够得到其能力加持的,对于燕落栉比来说,加成自然是必中。 风魔的杀人手段实在是太高调了,虽然他或许在攻击力上胜过毒牙,但是在我看来,综合能力其实是毒牙更占优,毒牙才是我想要的弓箭手,可惜当初选的时候并不知晓这点。毕竟弓箭手就如同杀手般,尽量不引人注意才能杀人,才能活下来,高调的下场就如同风魔般,被傅长安将他的气息传入弓胎,然后一箭诛杀,毫无还手之力,别说你在场,就算是我在场也未必能救下风魔。”魔道少主笃定的说着。 “相比之下,毒牙这种攻击时基本不泄露什么气息,所有的劲力全部是为了杀伤的人才更加适合弓箭手的职位?”李清尘似乎明白了什么,很自然的接着他的话头说下去。 “对,而且你刚刚有一点说错了,即便是风魔在这里也打不开局面,若是只有风魔一个人的话,只会越来越乱。他的攻击是群体性的,就算是他不愿意伤及周围的人也做不到,然后……可能就会崩盘,毒牙其实才是今日的最优人选。”魔道少主点头。千军万马 “那魏嫣然呢?照她这般射下去,我们这边迟早会崩盘吧?”李清尘不假思索的问道,因为他们这边已经有几人负伤了,甚至有一个被秦禹岩抓到机会重创,平衡的局势已经倾斜,那些人只是在苦苦的支撑,随时可能被突围。 “魏嫣然啊,他们大概已经让人去处理了,不过嘛,指望他们能处理掉魏嫣然还不如指望毒牙能够将局势再次逆转回来,我最看好他的一点就是,他那样的人越是局面不利,越是能顶住压力,做出奇迹般的事情来,从不会让队友白白牺牲。”魔道少主缓慢的念道。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巧合,在魔道少主说到‘最看好……’的时候,毒牙连射六箭,六箭分射三人,两箭封走位,一箭为杀伤,皆中,一者射穿了赤衍的大腿,一者擦着秦禹岩的左肩过去,插入了郁景辉的左肋。 立功了,毒牙立功了。 这是看到这一场景的魔道的人心里浮现的第一个想法,他们不是嫉妒毒牙,而是刚刚一直是他们被魏嫣然压制,虽然只是那么两三分钟,却漫长的如同两三个小时一样,太难熬了,尤其是同伴负伤后,更难以处理上官逸他们的反击,没想到毒牙这时候居然反过来压制了对方,这六箭足已让他封神。 “少,少主?”李清尘嘴巴微张,显然是被吓到了,被这个巧合吓到了。 “看,我说的没错吧?这下才是到了真正该取舍的时候了,若是你,你该怎么选择呢?”魔道少主并未惊讶,这是他早就猜到的事情,若是毒牙做不到的话,他只会失望,做到了,便是理所应当。 “什么怎么选择?”李清尘有点莫名,少主这是在问什么呢? “他此行是为了救身为同伴的墨千琉,现在其他的同伴负伤,郁景辉和秦禹岩的伤势还好说,赤衍伤在大腿内侧,这势必会对他的逃跑带来影响,他跟不上的,这时候换成你,你会怎么选择?”魔道少主指了指赤衍的方向,很有耐心的解释了一遍。 “这没什么要考虑的吧?丢下赤衍呗。”李清尘不假思索的说道。 “也对,对你来说,救出墨千琉无非就是要完成的任务,而赤衍只是你的属下,你不会为了他涉险,这是对的。”魔道少主点点头,轻松得出了李清尘推论的过程,然后继续发问:“如果这不是任务,而是我被傅长安抓走了,你把我救出来,然后肯在我倒台的时候还帮助你的朋友面临赤衍的处境,你会怎么选择?” “还是走,不管多想两个都要,先拿到最珍贵的那个总是没错的,迟疑,优柔寡断只能让两个都拿不到,而不是两个都拿到,他们这样的处境实在是太难了,即便突围了,也不可能突破那个人的吧?傅家的老爷子可是呆在家里没动的,傅明秋再厉害也不是他的对手,没有其他的四重天出现,走到那一步便是死棋。”李清尘知道刚刚自己的回答其实让少主不太满意,所以这次回答的时候慎重思考了下才作答。 “是啊,这是最好的答案,只是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毕竟拿一个好友的性命去换另一个的,做出这种事的话也只不过是说明他就是个虚伪的男人罢了,让这样的人当你的宿敌我可不同意哦。”魔道少主含笑的看着李清尘,他也听说了自己的这个得力属下最近似乎遇见了一个旗鼓相当的敌手,事情办的有点不顺利。不过他没有责怪的意思,有对手是好事,这样才会成长的更快,更好,但前提是对手很出色,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当然,对方是墨的话,他可不会同意自己的得力属下被带偏了,他势必会出手斩除那人的。 “他……大概不是那样的人吧?只不过也会和我做出一样的选择。”李清尘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是嘛?那就拭目以待吧。”魔道少主不可置否的说道,他倒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属下居然还会露出这样有趣的表情,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他们谈话的时候,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有两个老头在僵持着,一个想赶着去墨家的方向,另一个却牢牢的将他的去路挡住,不愿意让他过去。 “闪开吧。”大阁老看着前面的那个前几天被自己放走的家伙,淡淡的说道。 “你这样是不对的,离开天守阁就已经违反了天守阁之前和众人订下的约定,这是很严重的问题,如果你再想插手那些事情的话,论罪当死,你知道吗?”疯老头认真的说。 “我比你想的要清楚的多,所以闪开吧,即便是自刎以谢天下,我也要把她带回去,不管是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承担。”大阁老很淡定的说着,显然是做好了一切准备。 开始突围 “我代你去。”疯老头沉默了许久,最终说了那么一句话。 这一句重若千钧,因为这代表他要插手这次的争斗,以一个四重天高手的身份,去干预这次魔道谋取墨家的行动计划。 任何一个四重天高手的出手都是地震般的消息,任意两个四重天高手的真正大战都可能会引发不可预估的变化,而插手魔道的事情更是如此,作为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魔道,他们的底蕴深不可测,得罪他们基本上约等于余生无法幸免。 所以疯老头这句话可谓是真的下血本了,不再装疯卖傻,坦白的向大阁老做出了保证。 “是吗?不过……抱歉了,这是我们天守阁的事情,我作为大阁老,当仁不让的要为之付出努力,不管招惹什么样子的因果都无所谓,你还是算了吧。”大阁老先是低声的喃喃两句,然后坚定的拒绝了疯老头。 他未尝不是抱着利用疯老头的心思,若非如此,大可不必把他放出来,疯老头是四重天的高手,即便是天守阁这波赌输了,只要最后天守阁沦陷的时候封印被破坏掉就不会死,而且四重天的高手虽然做不到完全辟谷,但短期的,像是十天半月的,完全没问题,大可不必让人给他送饭,甚至可以不管不问。管了,问了,自然是有目的的,那便是解今日的危局。 可惜,有句话说的好,事情不到面前,根本不知道自己会采取怎样的应对方式。大阁老虽然计算好了很多事情,但事到临头,他突然想自己去解决这件事,他不是热血上头,这本就是他们天守阁的家务事,就算假手于外人解决了又怎样呢?说到底最后出力的还是别人,而不是天守阁。他,天守阁要守护的是天守阁的天守,是他们的领袖,这样的行为怎么可以全让别人去做,自己苟缩在天守阁里等待着消息,什么都不做,这……不能接受,不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自己的领袖自己救,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天守阁就算沉寂了两百多年也还是那个天守阁,那个说一不二,充满威严的天守阁。这就是大阁老想说的话,也是他想告诉世人的事情。 “呵,好心全当驴肝肺,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老匹夫能做出什么事情来。”疯老头自然很不满意,他还愿意干涉红尘事的时候,谁不是哭着喊着求他出手的?什么时候轮到他低声下气的要去帮别人还被拒绝了?他就受不了这委屈! “拭目以待吧。”大阁老从他让出的位置继续往前赶去,而疯老头也跟在他的身后,似乎是要去目睹今日大阁老怎么被教训的淘气孩童一样。 …… 另一边毒牙刚刚秀完他的惊人六箭时。 “接着,止血药。”察觉到赤衍和郁景辉被箭射伤后,叶雪倾很快便递出了自己身上珍贵的止血药,很快就能见效而且很有效的那种。 作为郎中而且是行走江湖的郎中,也算得上是半个刀尖上舔血的人儿,叶雪倾太清楚流血效果有多么伤,多么棘手和麻烦了。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高手都是折损在这上面的,他们本来不会死,但是被人恶意的偷袭,负伤后无法疗伤也无法逃脱,最后生生被消耗到死,死的不知道有多憋屈。 所以,为了避免自己的朋友也落到这个下场,叶雪倾研究了很多止血药,她给赤衍他们的便是其中比较好的一种,只不过也有副作用:伤口会比较难受。当然赤衍他们的伤势并没有那么的严重,只是箭矢射出来的伤,用内力其实完全可以减少出血量,前提是不要直接把箭矢扯出来并且带出大块的血肉,那样大出血的话可是会死人的。虽说是如此,但是站在郎中的角度来看,还是好好的处理一下比较好,就算做不到也要先止血才是,所以作为唯一一个还抽得出空闲的人,支援赤衍和郁景辉的任务当仁不让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赤衍和郁景辉自然没有傻到拒绝叶雪倾的投递,只是他们吃完药后的表现却是让人大吃一惊:郁景辉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斩断了多余部分的箭矢,留下短短的一截还在身体外面露着,不至于影响行动或者被敌人利用。这还算是正常的举动,就是那果敢的模样实在是太帅气了。和他相比,赤衍的举动就有些神经质了:他从中间用手掰断了射穿自己大腿的那根箭矢,然后从另一边把箭矢拔了出来。这样的处理似乎也没什么问题,但是现在还在打架啊,拔出箭矢势必会带来一波出血,而且很难止血,毕竟身体上多了个洞。但是赤衍的应对就很简单粗暴:他的内力是火属性的,直接用手运起内力将两个伤口的洞烧伤便是,糊了便不流血了,至于里面的伤嘛,痛可以忍,损伤的血管可以用内力先固定和保护,事情结束了再慢慢的处理。 他这番操作,不得不说,看的人头皮发麻,想法是好的,但是太天真了,人的身体可没有这么简单,就算这样能在一定程度上减少血液的流失和对行动能力的影响,也不可能到那种没受过伤的模样。 “好了,是时候做决断了,我和景辉为你们断后,你们离开吧。”赤衍身上浮起那天在擂台上同款的火焰,是朱雀怒。 “可是你们这样的伤势可怎么断后,若是……”上官逸眉头紧紧的皱着,他如魔道少主所料的陷入了纠结,而且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毕竟这可不是简单的一换一了,而是二换一,但他的的确确的想全都要,毕竟不是小孩子了。 “不必担心我们,别浪费时间。”郁景辉还是这般酷,而他的两把匕首上也渐渐的缠上了黑色的气息。 天赐觉醒,他们两个都使出了自己的天赐觉醒,根本没有给上官逸拒绝的机会。 “走吧,相信他们也相信我,随我一起杀出去,好不好?”傅长安在上官逸身旁站定,虽然现在局势很不妙,但她依旧淡然,而且说出这话的时候简单而且轻松,似乎没有半点的压力。 “是,走吧。”上官逸点头,他屈服了,只能屈服。搜读电子书 天赐觉醒开启就代表他们决心如此,拦也拦不住,因为这是他们最后的杀招,开启再关闭的话就不能再打开了,因为太损伤根基,这东西现在对他们来说还是压箱底的底牌,不能轻易动用。 “秦禹岩照顾下叶雪倾,我们开始吧。”傅长安的剑上微微凝出一层冰霜,在说完后给了其他人三秒钟的反应时间,然后一剑挥出若天降寒冬般让整个庭院的温度都下降了很多,不少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上官逸恰到好处的跟上一道道速度快且霸道的剑式,将那些因为傅长安那一剑而反应速度慢了一线的家伙劈飞出去,不求杀伤,只求开路。这种正面硬碰硬的方式是他现在最为擅长的,毕竟一身充沛的力量总得有地方发泄不是? 霜寒一剑滞强敌,风疾百剑开前路。 两人这波完美的配合瞬间撕裂了魔道的防守,直接突破了他们苦苦维持了许久的防线,就像撕破一张窗户纸一样的简单。 随着两人的前进,秦禹岩护持着叶雪倾跟在后面,而赤衍和郁景辉再随其后,他们两个的任务是尽力拦住所有想追上来的敌人,为上官逸他们争取时间的同时尽量让自己也逃脱,虽然后面这个‘尽量’是基本上无法实现的任务,但他们并不会因此而放弃,毕竟那可能代表着死亡。 这场赌局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已经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想,他们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毕竟先前的约定是尽量保证年轻一代的存活,把这次的行动当成一次练兵行动。若非如此,毒牙下手会更加的肆无忌惮,也不会只挑那种不会留下严重到危及生命的伤势进行攻击。 魔道的人其实不大同意这样的约定,他们觉得自家的子弟可不是什么温室的花朵,跟正道的那些人是不一样的好吧?为什么我们要答应这种对我们很不利的条件呢? 不过最后还是同意了,因为这次行动的机会来自墨家先祖对那位魔道大人物的承诺,这个延续到后代的承诺到今日才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而作为其中之一的关键连接点的墨寰的意见可以进行抗议,自己这边的人也同意了这个提案的话就没办法了,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团结也得有那么一份。 现在看来,同意真是太好了。 傅长安完全有机会杀死魔道的很多人,但她没有动手,因为她是知道这份约定的,也受到这份约定的限制,要不然她早就杀掉那三个护法然后大开杀戒了,根本不会被拖延这么久。 只是作为断后人员,最终必定留下来的这两个人该怎么处理呢? 杀是不可能杀的,落人口实,不过抓起来慢慢折磨还是可以的,当初可没说不能这么做。 是的,他们已经看出来了,傅长安和李清天组成的双刃无往不利,根本没人能阻挡他们的攻势,就连让其脚步停顿一下都不太能做到,更别说是重新将局面拉回刚刚僵持的局面,这在八成主攻人员身上都负伤不轻的情况下是无法做到的,而产生这一局面的最大功臣就是那个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搅屎棍魏嫣然! 他们很卑鄙的选择性的将‘最大功臣’这四个危险的字甩给了魏嫣然,虽然她的确有功,但不至于是如此。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铲除魏家,选择性的铲除对魔道的事业有威胁的势力是魔道一直在做的事情,只要他们把‘魏嫣然是突围行动最大功臣,若无她出现的话,绝对不会落到最后的那种结局’的事情在最后的总结会上提一嘴,这事就成了。 不过这种事其实也被魏嫣然或多或少的猜到了,在魔道的一位长老带人来阻止她影响战局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没办法,就算她再笨,听见沙登这句“你这是在给魏家招惹灾祸,你知道吗?魏嫣然,快停下来!现在停下来我们还能当作你今日没来过,什么也没做过,一切都没发生过。”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她不傻,魔道的人是什么秉性,什么作风她很清楚;大势力内部的纠葛和利益纷缠有多深她也能想象,就算沙登说的是真话,她都不可能相信,因为这种事不是他能做主决定的,更何况沙登的人品根本不值得信任,这就是个满嘴谎言的小人。 所以她只是因为略微思考而停顿了些许时间,然后便继续进攻,根本不管沙登的话到底有多么的舌灿莲花,多么的有欺骗性,她都不予理会。射出的箭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被伤害的人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原谅,更何况她破坏了他们这次的行动,怎么可能因为她停手就既往不咎?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这件事是茂委托她的,对他大概很重要吧? 所以她不停手,反正都要得罪,不如就索性得罪到死,跟他站在一个阵营里。 在整个过程中,茂都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们的互动,未置一词。他知道她不会被沙登所欺骗,更不可能放弃他的委托,他比谁都要了解她,所以他的任务就是:保护魏嫣然。 沙登努力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对魏嫣然的劝降计划,怎么可能不放弃呢?人家连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从头到尾都没施舍给他一个眼神,彻彻底底的无视。要知道就连她身边的那个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的神秘男人都被她下意识的瞥了几眼,自己这个喋喋不休的人居然被无视到底了。 其实他也不是想费口舌的,只不过他觉得自己带来的力量似乎……不太够,那个站在魏嫣然身旁的人就让他感觉十分的忌惮,暗中似乎还藏着什么人似的,所以他才投鼠忌器的,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可惜他的筹码不够,根本不可能成功。 《圣暗修魔》 沙登的想法其实很好,只可惜现实很骨感,他没这么高的实力,也没这么多的筹码,所以注定了他的失败,而有备而来的茂又在武力上给了他痛击。 魏嫣然的出现是在魔道的预料之外的事情,所以针对魏嫣然的预案并没有被拟定,魔道只能仓促的选择一些人来对付魏嫣然,毕竟在他们看来,对付一个弓箭手还是很简单的,哪怕他们猜到可能有人会去保护魏嫣然,但是派一个精锐高手带队过去就足够了吧? 这便是他们的想法,可惜他们碰上的是茂。 倒不是说茂很强,而是他很谨慎,在魏嫣然的事情上他都很谨慎,比如这次的行动,哪怕预料到了对方可能不会派来很多的人,但是茂还是带来了几个帮手,都是很强的家伙,目的就是好好的保护好魏嫣然,不过这种事他是不可能告诉魏嫣然就是。 所以沙登根本没能阻挠魏嫣然的攻击行为就被茂阻止了,被死死的缠住,自己都有不小的陨落风险,怎么可能还有余力去执行这次的任务呢? 不过魔道少主有一点说的很对,他欣赏毒牙,因为毒牙有很强的克服逆境的能力,越是不利的局面就越能找到翻盘的机会,这是魏嫣然和风魔都比不上他的地方,也是最可贵的地方。 魏嫣然是女人,心思敏感,纵然她表现的很冷静果断,但是她心里还是思绪万千的,因为茂并未对她坦白今天的所有事情,他只是让她用弓箭支援被围困的那些人,然后帮助他们逃跑,其他的,例如为什么墨家会发生这样的剧变,傅长安他们在做什么,双方搞出这样的动静又是为了什么……这些都没告诉她,她免不了胡思乱想。心不静,射出的箭矢就不会那么的准确,尤其是在毒牙秀了一波操作后,就更加的心不静了。 一开始是毒牙先对场中的局势进行压制,然后魏嫣然进场,就把局势给扳回来了,对魔道的人压制很严重,这时候魏嫣然其实是占上风的,只不过后面毒牙暴起直追,六箭射出来直接将赤衍和郁景辉重创,将局面带到了对上官逸他们很不利的地步,这时候魏嫣然的心就已经静不下来了,因为她和毒牙的处境是不一样的。 毒牙的目标只有五个,叶雪倾和墨千琉并不在其中,所以他需要精确的点杀,不能误伤,这对他的限制和约束很大,毕竟他和那些进攻的人没什么配合,或者说他们不会配合他也没办法配合他,但他得配合他们。在一堆队友里准确躲过队友的身躯掩护以及敌人的防守然后命中敌人,这样的难度简直就是噩梦级别,是个弓箭手都会有点抓狂的意思。所以不管是风魔还是毒牙,都很难打开局面。 反观魏嫣然,她就没这么多想法和顾虑,毕竟她可选择的进攻对象后就很多了,而且那五个人的实力并不会因为她的误伤而被伤害,所以她肆无忌惮,所以她面临的难度很低,远不及毒牙。所以毒牙翻盘的时候她才急了,只是越急就越难扳回一城,那些围攻上官逸他们的人也不是什么铁憨憨,不可能被失了分寸的魏嫣然给打伤。不管是剑还是弓箭,都需要其主人沉稳,越稳越好,慌张……其实就输了。 不过她好就好在,压力没这么大,就算她搞不定这件事,做不到把局面再次翻转,拯救世界,但有别人能做到啊,比如傅长安和上官逸,他们两个的突然爆发彻底撕毁了这摇摇欲坠的平衡,宣告了这阶段他们的胜利。 断肢翻飞,血雨横流 横眉冷对前敌,纵剑收割亡魂 上官逸和傅长安作为开路的刀锋注定踏着尸骨前行,接不住二人一剑的人基本都死了,他们大都是墨家的侍卫和长老,他们悍不畏死,骁勇无比,只不过跟错了人,此时只能作为炮灰来送死。 这场战斗本来没什么对错之分,只是信念不合罢了,而这其实便是最大的错误,无法认同,无法接受其他人的看法,就只能以这样的形式来做个了断,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谁也没什么怨言,所以他们甘愿赴死。 一开始上官逸还有些不忍心,但走出两个庭院的功夫,他便麻木了,不能不麻木,纵是于心不忍,也只能如此。死了这么多人,哪怕是头没什么智慧的畜生都该知道害怕的,但他们不会,似乎就没有这种感觉一样,眼睛里带着的是视死如归的无畏和狂热,这样的一群人若是放在同敌国的战场上必定会为他们带来胜利吧?只可惜,却在这样的地方消耗掉了。 他感觉到惋惜,但是杀起人来却一点也不心软。说他虚伪也好,识大体也罢,他都要这么做,因为他知道自己疯狂杀戮的每一秒钟都是赤衍和郁景辉拼命换来的,浪费时间就是浪费他们的生命,让他们白白的牺牲。 不过他们俩杀人归杀人,在傅长安的提醒下,对那些魔道的种子们还是留手了,毕竟这是约定,能不违反还是不违反的好,毕竟规则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是有利的,能收手而不收手只会让他们陷入更深的窘境里面,对断后的两个人来说更加的困难。不过呢,像赤衍和郁景辉这样竭尽全力还未必能达成目的,根本没有余力来留一手的人就不必了,就算是误杀了,魔道的人也只能认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们只能也只想尽力保证自己这边的人活着,他们不需要温室的花朵,赤衍和郁景辉所在的战场正是他们想要的。536文学 没错,在这片战场上,傅长安和上官逸所在的是绞肉机,谁去谁死;赤衍和郁景辉所在的才是最能磨砺人的战场,实力,能力不足的人随时有可能陨落,最终留下的那些正是他们需要的领袖级人物。 赤衍施展出朱雀怒,朱雀十击横击长空,纵横整个战场,仿佛要将所有追击来的敌人都拦住,以一己之力战魔道群英,狂妄到没边了。 事实上他也不得不狂妄,他的目的可是为上官逸他们的逃跑争取时间,不拦住所有的人怎么行?虽说有郁景辉从旁策应,但是郁景辉并非是适合这种正面作战的类型的人,他是个刺客,神出鬼没,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杀,中则最好,不中则远遁,这才是适合郁景辉的作战方法。所以他也是在为郁景辉创造机会,为郁景辉创造支援自己的计划, 二者一明一暗的进行配合,明者大开大合,充斥着爆烈内力的拳头仿佛能够打裂苍穹,肆意张狂的身躯缠绕着虚幻跳动的火焰,仿佛火焰的神明降临于世间,想要压制整个战场上的敌手。暗者身形虚无,纵然原地似乎有个人影,但那并不是郁景辉,纵然能看见其匕首留下的黑色光芒,却无法追踪到其位置,而他主动出现的时候,必定会重创一个人,甚至是直接杀死一个人,根本让人反应不及。 他们两个的爆发是有时间限制的,但在时限没来到之前,不管是谁都无法在这个配合中强势突破,哪怕一样使用了天赐觉醒,没有其他人的配合或者配合不够犀利的话,结果同样不会发生任何改变。赤衍打正面,吸引火力,郁景辉打背面,为赤衍分摊压力并且干扰对方有组织的进攻,当有人使出天赐觉醒奋力一搏的时候必定会遭到他们两个的雷霆镇压,以最快最让人反应不及的方法和速度结束掉这个人,然后重新把节奏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这是赤衍和郁景辉的默契,两人结伴闯荡了很久一段时间,对彼此有着深厚的认识和信任,所以他们两个断后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呢,出乎他们两人意料的招数还是有的,那便是招降。 赤衍嘛,大可不必,魔道的人对他没什么兴趣也不觉得这人会成为魔道的一份子,他们看中的是郁景辉。 事实上他们本来不打算使出这招的,毕竟双方都打到这个地步了,你再说什么“以和为贵,莫伤和气”的话就很low了,也是对牺牲者的亵渎,因为否定了他们牺牲的价值。不过他们也没办法,纵然他们之前仔细研究过郁景辉的各种事情,但还是研究不透他,甚至不知道他修炼的是什么功法,威力到底如何,擅长哪方面。现在郁景辉使出了自己的天赐觉醒,他身上的气息就做不到完美隐藏了,那匕首上标志性的深邃黑色光芒,那眸子里似有若无的白色,无不泄露了郁景辉的最大秘密:他修炼的功法是魔道很多很多很多年都无人修炼成功的《圣暗修魔》,这个‘很多很多很多’代表的年岁是数不清的,反正比目前魔道活着的那些老妖怪都要大不少。 《圣暗修魔》是魔道的至尊传承之一,它的修炼难度自然高到没边,但是这么多年来魔道无一人修炼成功也不大可能,毕竟这么多天赋极佳的天才不间断的出世,怎么可能没有多少比得上郁景辉的人?就算是远胜郁景辉的天才也有!可惜,他们都没成功,因为这门传承在魔道那边是残缺的,缺的惨不忍睹,连入门的部分都不全了,后面的更是破破烂烂,看不出应该怎么修炼。这本就是另辟蹊径的绝妙功法,入门,筑基这几个阶段走错一步都可能当场暴毙,更别提是硬着头皮往缺了八成还多的境界进行修炼了,只要不是徒弟脑残就不会想修炼这个功法,只要不是师父脑残,就不会同意徒弟去练这玩意。魔道里多少厉害的,完整的传承不练,练这个风险极大的功法? 本来按照魔道的性子,把《圣暗修魔》存在流心宫就行了,不可能失传的,但这东西偏偏就是失传了,谁让它比较特殊呢?据说它是历史上魔道的一位强的一塌糊涂的巨佬参照着一根据说历史比流心宫还久远的柱子参悟出来的,上面有着一种古老的魔功,他为了创造这个传承在那里闭死关,差点没把自己耗死在那里,最终他还是成功了,用自己的佩剑在旁边的石壁上刻画出了所有参悟,整理出来的东西,也就有了这份《圣暗修魔》。 但那位前辈……他,他是在心绪激荡,情绪高昂的时候龙飞凤舞的写下那份传承,用‘晦涩难懂’来形容都是为了给前辈留面子,玩世不恭(不怕死)的人就会用‘狗屁不通’四个字来形容这个传承。 不过呢,世事就是这样,若是所有人都悟不出来,就能给评价个‘狗屁不通’,然后把这东西打入深渊,扣上屎盆子,再也不可能翻身,但偏偏就真有人能够悟出来一套《圣暗修魔》来,一个还能说是巧合,两个是巧合遇上巧合,但实际上悟出来的人不止两个,远远多于这个数目。 这就只能说明看不懂的人是天资不够,觉得它狗屁不通的人自己是憨批,根本理解不了天才的境界,因为天才之间才能共鸣。 不过呢,悟出来的人不少归不少,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是魔道的人请求他们,也没有一个人肯把他们悟到的《圣暗修魔》拓印成典籍留传下来,以至于后来《圣暗修魔》的传承地被找到后,这份传承就被正道毁掉了,连那根可称为其起源的柱子都被毁掉了,至此,《圣暗修魔》再也无法再现,彻底断绝了传承。 所以现在不知道是怎么得到了《圣暗修魔》传承的郁景辉的价值就突然变了,他不再只是个敌人这么简单,他代表着一份传承,一份魔道的至尊传承,用迷信点的话来说,这是缘,魔道和郁景辉的缘,所以他们希望郁景辉能够加入魔道,带着这份失传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传承回归。 纵然郁景辉不出生于魔道,不是魔道嫡传,跟正道有着千丝百缕的联系,根本不值得信任,他们依旧愿意给他尽可能高的待遇和权利,只因为这个传承。 招降之事 “郁景辉,加入我们魔道吧,你修练的是我们魔道的传承,算是我们这一脉,你的行事风格也和正道的人格格不入,而且你背负的东西,不加入魔道的话恐怕很难亲手解决掉,来我们这里,我们会把你当作种子来培养,给你同等的待遇和权力。我们觊觎你的传承但不会强求,若有可能保存下来,便将它交予魔道,若是不能,便算了。 你应该知道就算你拖住了我们,也不可能达到他们顺利逃脱,你们两个无伤逃离的下场,天赐觉醒无法维持之时便是你们败北之时。你现在加入魔道,若是赤衍不愿意加入的话,我保证赤衍安然无恙的离开,并且这些攻击你的人不会再追击傅长安他们,这是额外的筹码作为我的诚意,也是魔道的善意,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一个慈祥的老头过来暂时缓和了魔道这边的进攻,给了郁景辉说话的余力,并且这般劝说着郁景辉。 魔道的招安并不是这么好拒绝的,一口回拒就是打脸,就是不识好歹。毕竟魔道想招安也是有自己的算盘的,没有希望或者把握的事情他们也不会做,真做了也只不过是装腔作势,并没有真的想招安,信了就是你输了。他们真正做的时候,会选择脾气稳重的,德高望重的,说话算话的人去,这样才会有说服力,就比如之前的沙登,那就是个反面例子,魏嫣然不信才是正确的。 但这会儿呢,跟郁景辉搭话的人啊,他叫古风军,生于魔道风骨清高,是个老前辈,他来这里不是负责出任务的,更恰当的说,不是负责出这个任务的,他是来主持和监督赌局过程中出现的种种事情,防止有人作弊,而现在招降郁景辉无疑就是他的支线任务了。 古风军做这个任务很认真,谁都清楚魔道至尊传承这六个字的含义究竟有多么的深远,魔道少主之所以是魔道少主,除了他的出身,血脉纯度,天赋,他修炼的同样是魔道的至尊传承之一,所以他是魔道少主。不过谁都清楚就算郁景辉加入魔道也不可能有那样的待遇,所以古风军不提这件事,免得让郁景辉有什么期待,反正魔道不会亏待他,他的性子也不会在魔道吃什么亏。 正因为他这么认真,所以郁景辉才不能直接的拒绝,因为会有麻烦,大麻烦。他知道自己的这门传承有多棘手,但他没办法,只能修炼它然后隐藏自己,可惜今日再也藏不下去了,加入魔道或者永无止境的被他们纠缠直到自己死去,只有这两个选择。 “可以,如你所说的,我确实很适合魔道。”郁景辉停止了移动,从那般诡异的场景中现身,紧紧的盯着古风军,眸子里的慎重也告诉了古风军自己是认真的。 “所以你同意了?”古风军心里一喜,不过很快就压下来了,倒不是为了保持自己喜怒不形于色的高人形象,好吧,也有那么一丢丢的意思,不过大部分是因为他觉得太简单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试问,一个肯陪着李清天杀入几乎必死之局的人,即便身体受创,状态不佳也愿意为好友争取时间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同意背叛自己的同伴呢?虽然自己确实说的都是真的,诚意也足,但还是不太够,八成有坑。 郁景辉的这句话说的声音不算小,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的人基本上都听见了他的回答,他们不由得心头一紧,哪怕认不出郁景辉的传承是什么,但他们从魔道的态度上就能猜出些那个传承的端倪,比如说对魔道的重要性以及这个传承的强大程度等等,毕竟古风军说了是按照种子的待遇来培养郁景辉,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没经过魔道里大人物的商讨就可以得出这个结论,打出这个包票,仅凭一个传承?这传承怕不是魔道失传的顶级传承甚至是传说中的至尊传承吧?若真是如此,郁景辉加入魔道就代表魔道未来又将多了一个魁首,这……不好。 这是正道人的想法,当他们觉得不好的时候,可能会采取什么手段呢?其实也不比魔道的高尚多少。不过,对于上官逸来说,他只是身子微微一颤,心里涌出一些苦涩,不过更多的是喜悦。他能接受郁景辉这样的选择,来日拔刀相见未必会死,今日若不低头,且不说是不是后患无穷,郁景辉有没有日后都是个问题,正道想他死,魔道想抓他,天下还有他的藏身地吗?加入魔道也好,也好。 随后,他同傅长安便不再停滞等待他们跟上,直接向外面冲杀而去。 他给不了郁景辉一个两全其美的结局,自然也没资格阻拦他自己去选择生存,既然魔道能给,那就让郁景辉加入魔道,这样未必不好。 “同意自是同意,毕竟你我都知道,你说出那番话后,我最好的归宿就是加入魔道,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只是,对于你提出的条件,我希望能修改一下。”郁景辉缓慢的说着,纵然他此时只是站立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动作,但也没任何人会去攻击他,甚至于很多人都停止了进攻的动作,毕竟郁景辉若是跟古风军达成了约定,他们的任务就结束了,现在的攻击都是在恶意破坏约定,太明显了。 “哦?比如说什么地方呢?”听见郁景辉这么说,古风军反而是松了口气。他本来就觉得是不简单,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不过本该就是如此,协商这种事本就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若是郁景辉这般精明的人直接同意了他的条件,他反而是将信将疑的。 “赤衍是我的朋友,你能保证他安全离开,我很开心,不过其他人呢,也是我的好朋友,若是我们两个就这般离开,我于心不忍,毕竟曾经受到过他们很多很多的照顾,不如这样,你干脆做主让他们放墨千琉离开吧,你放过他们,我便跟你离开。”郁景辉随后说的话就很让人为难,也很让人意外。 他的意思很简单:只要你们放傅长安,墨千琉他们离开,在这场赌局中认输,我便跟你们走。 这个要求就很尖锐了,基本上就可以等同于‘我和墨千琉你选择一个吧。’这样的问题,尖锐到古风军当场就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33 他们筹谋了这么久,花费了这么大的代价,为的就是拿到墨千琉这个人来作为魔道的种子进行培养,以此牵制正道的人,这是对她的天赋,实力,心性的认可,她若是进入魔道,必定是一个在魔道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大人物,没多少人会怀疑这件事。 但现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带有《圣暗修魔》传承的郁景辉,这同样是很值得培养的种子,若是换成正道的某个势力,恐怕未必有这个资源同时再养这两个人,但家大业大的魔道就好说了,资源根本不是问题,问题是能不能把这两个人挖过来。 他们当然想全都要,又不是养不起,自然多多益善,而且古风军虽然很德高望重,风骨清高,但他终究是魔道的人,向着的是魔道的利益,所以他刚刚给郁景辉开的条件里面其实有一个巨大的坑。当然这个坑和郁景辉以后的待遇没关系,它存在于‘让赤衍离开,以及让这里的人不再追击’。 他当然会让赤衍离开,本来就不能杀死他和郁景辉,就算是强行把他们抓走,也只是折磨一下,得不到什么好处,若是能得到一个会《圣暗修魔》的郁景辉,放过赤衍也无妨。 关键在于后面半段,当然他也不会出尔反尔的让那些人去追,因为没必要,就算上官逸他们突破到最后一个院落也无所谓,因为他们无法逾越那道关卡,追或者不追,都是可选的,不追能让上官逸他们轻松些,但那又何妨?所以这个事情答应不答应都是无所谓的,他干脆拿来做顺水人情了。 现在呢,郁景辉提出了这样的请求,这就不是什么无所谓的事情了,这是真真正正的涉及到了利益的领域,不管他古风军在魔道的地位到底如何,他都不可能直接一刀把现在的计划砍掉,带着郁景辉回去交任务,这不可能,也不会让魔道的大人物感到满足。 所以这是他没有权力同意的事情,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满足郁景辉,也就代表他和郁景辉不可能达成这个协商。 “很为难吗?”郁景辉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失望。 “是的,你应该能理解我吧?魔道是个盘根错节的大势力,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你说的这件事,今日来这里的魔道成员,没有一个能够拍案决定的,不管他们多想如此,所以很遗憾,这个条件我们不能满足,可以换一个吗?”古风军没有支支吾吾的想办法骗过郁景辉,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其实很敏锐,欺骗不如坦白。 “是啊,我当然能理解。”郁景辉点头,再次摆出了好说话的模样。 不过这次古风军却没敢松口气,他有点摸清楚郁景辉的套路了,说话大喘气,这个看似宽容的话后面肯定还跟着一刀,非常狠的一刀。 “但是你要让我怎么相信你可以让我在魔道得到你说的待遇,并且不会受到不公正的对待呢?”郁景辉果然如古风军所料的毫不留情补了一刀,而且又是致命的一刀,古风军只能再次保持沉默。 他说不出来‘凭借老夫的地位和威信,必定能保你在魔道好好的’这种话,毕竟他才刚刚说了自己魔道不是自己的一言堂,而且他自己清楚,不是四重天高手的他,如果真的有四重天的老妖怪要靠蛮力不讲理的对郁景辉做什么,他根本没办法阻止,而且他其实也没有义务和立场阻止,魔道就是这样弱肉强食。郁景辉加入进来也只是个散人,他进入别的门派还是自己闯荡都是他的自由,自由人当然没有后台,可就算是进入别的门派也未必就能保证这两点,对那个门派来说,他终究都只是外人,是异类,而且是身怀异宝的异类,下场恐怕也不会很好。虽然不排除有四重天的高手愿意接纳他作为弟子,但那种概率真的太小太小了,最好的办法是加入《圣暗修魔》传承这一脉,一脉相承的人自是相容,以前像郁景辉这样的人就是这样处理的,可惜《圣暗修魔》这个传承断绝了,这一脉根本没人,倒是敌人不少,所以这条路走不通。 这么仔细想下来,古风军越发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郁景辉的问题,难不成告诉他自己没办法保证,你不怕死就来吧?绝对不能这么说,就算事实如此也不能这样。 “这便是你说的诚意吗?”郁景辉面带嘲讽的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古风军说道。 “是啊,这便是我的诚意,我不愿意欺骗你,但你的担心确实很有道理,我没办法反驳,今日我们是谈不拢了,来日等我准备好所有,再来同你商议这件事,若是你们还要战的话,便战吧,就当我没来过,当然,作为诚意,你和赤衍的命,自由,我古风军保了。”古风军撇开烦恼,来了一手十分高明的以退为进。 今日墨千琉的事情肯定会落幕,所以‘来日再说’就完美的避过了郁景辉提出的那个不可能解决的问题,而且他还争取到时间和那些不知道最新情报的魔道大佬们讨论关于郁景辉的事情,为了这个目的,他干脆就把之前所说的那个无所谓的筹码直接给了郁景辉,这可谓是一举多得的好事情,不仅能达到他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且能挽回刚刚被郁景辉连击损失掉的郁景辉以及世人的好感度,这是很高明的一步棋。 神秘男子 世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古风军的算盘打的虽然很好,很成分的显露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这一点,办事滴水不漏,硬是把逆境翻到了顺风,看的人叹为观止,只能暗呼nb。 不过呢,有些事情终究是他算不到的,因为他猜不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又如何计算呢?就算有这种担忧,但是概率约等于零的事情真的有必要担心吗?若是这般杞人忧天下来,什么事情都是畏首畏尾的,根本干不好。 所以当现场响起一阵带着十足嘲讽之意的笑声时,古风军的眉毛疯狂的抖动了起来,他不知道这个笑声来自谁,但肯定不怀好意,魔道的人是不会来拆他的台的,既然来了,那么来者必定不善。 “好一个霸气十足的‘我古风军保了’,真是让人自叹弗如啊,可惜他们的命,他们的自由,并不在的你的手上,也不需要你来保,他们可不是什么案板上的鱼肉,会被你们随意宰割,别说的好像是天大的施舍一样,他们的未来可不在你的手上!”一个戴着青色鬼神面具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场中,他手持合拢起来的精致古朴折扇,身上未佩带别的什么兵器,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比带了绝世神兵还要危险。他飘飘的衣袂慢慢的平静下来,这或许是他刚刚才入场的最佳证明,但这里没多少人看清楚他的身法,即便是看清楚的人也不知道他的来历。 但他们都知道这个人是来搅局的,而且是赤衍他们的援兵,一词一句间都是在维护赤衍两人,而且这个人的实力很强大,强大的离谱。 “那个面具上的纹路是传说中的风神吧?虽然不知道你同它有什么关联,但我的确能感受到你身上风的气息,而且你的身法很快,真的很快,你的实力很强,真的很强,但即便如此,魔道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我不知道你的筹码和底气是什么,不过我希望你最好不是虚张声势。”古风军的面色冷了下来,他知道自己面对的这个人可能是一个三重天无敌高手,十分的难缠,但今日他并不害怕,如果这个人真的要搞事情的话,绝对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就算是一步之遥的距离,那也是天堂和地狱之间的距离,迈不过去就是打不过的,再怎么天资绝艳都没用的。 “呵,你知道的还不少嘛,魔道确实很强也很厉害,不过我今日却是惹定了,不为别的,就为这份《圣暗修魔》,我就保定他们了,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有底气,即便有四重天的大高手又何妨呢?今日之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我和那丫头的性子很像,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只不过我不喜欢管这么多杂事而她喜欢,况且我要做的事情可不是扭转战局,我只是来带走他们两个的,仅此而已。”男子轻轻的笑了一下,并不受古风军话里面的威胁的影响,自己这边的筹码足不足只有自己知道。虽然作为原本只是纯粹在吃瓜的家伙,他其实不知道傅长安的筹码是什么,够不够应对接下来的危机,但那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是看在故友的份上来带走这两个人罢了,而在这片战场上,没有人能拦住他这个行为,所以他可以肆意妄为。 “那便用实力来说话吧,若是有本事,便从我们手里带走他们,没本事的话,就留下自己的性命,《圣暗修魔》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觊觎的。”古风军怒了,他本来想隐藏这份传承的名字,免得掀起轩然大波,让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没想到这个人居然直接给说出来了,就当着天下人的面给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而且态度高高在上,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是,除了他们这些基本上不会出手的老家伙,今日的主力大都负伤,疲惫不堪,状态不佳,但毕竟人数的优势摆在那里,况且对付不属于年轻一代的人,他们这些老家伙也是可以出手的,为了捍卫魔道的威严,为了魔道的利益,不要脸一次又何妨?更何况对方未必就比他们小了,永葆青春的老妖怪不是不存在,他并不相信这个男子在如此年轻的地步就能达到这一步。 “觊觎《圣暗修魔》吗?”男子似乎神情有些奇怪,就好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不过随即也就释然了,只是轻轻的说:“你认为是,那就是吧,若是想打架,不管是多少人都无所谓,放马过来就是,只要你们能够打败我,那么我这个觊觎《圣暗修魔》的蟊贼就任凭你们发落。 不过呢,有言在先,人类向来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不感受到绝对的实力差距是不会认输的,我知道你们似乎签订了那个所谓的不故意取人性命的约定,我会尽力遵守但也会尽力出手,最后能不能活着,是个什么样子的下场,都是你们的事情,就算是死了也只是技不如人,莫要生什么事端,否则我可是会生气的。” 他的话里充满了对魔道的嘲讽,而撇开这部分不谈,明眼人都能感受到他似乎并不是为了郁景辉的传承去救郁景辉的,那他的目的就很耐人寻味了,他说了是冲着《圣暗修魔》来保郁景辉他们的,却又不想要《圣暗修魔》,难不成他是曾经受过某一代《圣暗修魔》传人的恩惠,所以才想着报答?或者说是祖上受到过这样的恩惠吧?毕竟没有人能活这么久,活到上一个《圣暗修魔》传人死去而郁景辉出现。他后面的那段警告就更加让人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明明弱势方是他这边才是,为什么偏偏表现的好像‘我会好好的遵守约定,尽力留你们一条狗命,你们就努力的挣扎和祈祷吧,若是因为实在太弱而被杀死的话也怪不了我,不要拿这件事找谁的麻烦,不然我也会反过来找麻烦的’,这是无敌的姿态,就算是四重天的高手也不会这么摆谱吧?可是男子就这般做了,做的理所当然。 魔道的人当然很生气,怎么可能不生气呢?毕竟被人家小看了呢,也难怪,这么多人打两个还这么久都没能拿下,不被小看才怪,不过这次就不一样了,魔道的长老们也会出手,他们的实力可比年轻一代强多了,虽然来的人并不多,但也足够让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知道天高地厚。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这帮子年轻的孩子大吃了一惊,也给他们上了一堂深刻的教育课,他们设想过各种情况,哪怕是不愿意被看到的自己这方大败的局面也设想过,但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有人能够摧枯拉朽如屠鸡杀狗般横推所有人,只凭一把纸扇,一把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装饰品,并未有任何独特的可作为武器的设计,却轻轻松松的接住了利剑,长刀的斩击,各种暗器的射击,更离谱的是扇子被打开后每次扇动都仿佛挥出一道暴风,狂暴的风势如刀剑般切割目标的伤口,甚至还将人直接吹飞了去。无论是怎样的进攻都会被这个男子以最为灵巧的方法破解,谁也不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无法理解,无法想象,无法相信,觉得自己宛如在做梦而且是在做噩梦,只想赶紧醒过来。爱我 因为他们不敢相信自己和他的差距居然有这么大,他轻松做着的事情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以一把折扇接住不知道多少人的全力进攻,怎么可能呢?这简直就是神话怪谈里才会出现的事情,现在却的的确确的上演了,他们怎么可能接受呢? 男子如同君王一般压制了整个战场,在其中移动的矫健身影速度快到让人感觉场中都是残影却抓不到他人的具体位置,这点和郁景辉有点像,但实现的原理完全不同,男子靠的是快到极致的速度,这便是魔道的噩梦了,速度快到极致并且能够完全掌控自己速度的男子根本就无法针对。只有速度其实还不可怕,可怕的是他那完全看不穿的攻击和防守模式,他们完全找不到应对的方法,只能被虐。 男子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向世人证明了他的话没有半点的夸张成分,这就是他真正的实力,快到离谱的速度,可以防守和闪避所有攻击的能力,强大到夸张的攻击能力,而且内力悠长,几者结合起来宛如一个不讲道理的存在,若是上官逸在这里肯定下意识的觉得这家伙开挂了。 “看来我出场不出场都是一样的结局,诶。”燕双白看见那副场景,他知道自己彻底失去了出场的必要,干脆就坐下了,沉思着自己看到的事情,想要理解这无法理解的事情。 “喂喂,我说这样子真的没关系吗?他把我们的活都干了,而且做的有些太过火了,和我们想要的结果完全不一致啊。”在冷眼旁观这一幕的人其实很多,其中有这么几个墨家的家丁,他们中的一个人有些焦躁的说着。 他们其实不是墨家的人,魔道的人能混入进来,别的势力自然也可以,他们就是其中之一,为了在最后关头接走赤衍和郁景辉。但是他们临时又接了个任务,就是看住那个男子。当然并不是为了不让他做什么,因为正常情况下他什么也不会做,就只是看看,但是怕万一他出手并且做的太过分,所以安排了他们。不过把任务丢给他们的无良家伙完全不考虑他们有没有制止神秘男子的能力,或者说那个没良心的恶劣家伙更愿意看到的是他们被神迷男子一起锤翻在地的模样。 “有什么不一致的啊,他不是救出了赤衍和郁景辉吗?虽然大闹了一场,不过不该死的人一个也没死,不是吗?他自己有自己的算盘的,而且他出手的效果比我们好多了,就这样吧,不过他的实力还真是强的可怕啊,明明不是四重天却依旧能绝对压制所有的三重天,即便是我们或者那几个人也没能力反抗他吧?”另一个人反驳了几句后也在思索着男子的实力问题,他看到了差距,也想弥补差距,达到跟他相同的境界以及实力,若是可以的话,就太好了,至少不会再拖后腿了。 “你这还真是不负责任的说法啊,不过也好,既然能省点力气,况且我们的确拦不住他,若是他肯早点出手的话,他们大概能以更好的姿态面对后面的挑战吧?”第三个人虽然这么说,但是话语里却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只是惋惜罢了。 “后面的挑战,呃,你确定真的还有后面吗?我们的计划无法对付任何的四重天高手,而且我们根本不知道魔道来了几个四重天的家伙,而我们能直接影响到的人,一个也没有。”第一个人还是愁眉苦脸的,他现在满心烦忧,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就是这样的性子,想太多而给自己太多不必要的负担,其他人都习惯了,所以也没责怪他不信任自家的人,只是安慰他说:“放心吧,就算不成功,我们内部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我们还是我们,至于墨小姐的问题嘛,自然还有别的方法来补救,大不了以后杀进魔道强抢回来,别担心这么多了。” 是的,他们还有一个隐藏任务:安慰他们玻璃心的队长。 他们谈话的这段时间,这场不公平且一边倒的战斗结束了,除了那几个,男子一看就感觉很讨厌的家伙,其他的人他一个也没杀,就算是被他认定是虚伪的古风军也只是被打成重伤,死不掉的。 “走吧,你们该退场了。”男子并未耀武扬威,似乎只是做了件不值一提的小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对郁景辉两人说道。 “前辈,您这么厉害,可否看在《圣暗修魔》的份上帮助我的朋友度过此劫难?”郁景辉很机智的多问了一句,听了男子和古风军的对话,他觉得突围了的人可能很不妙,想让这个实力强大的神秘男子再帮一次。 “我并非能掺和所有的事情,此事不必再提。”男子很直接的拒绝了他的请求,也让魔道的人松了口气。 最后之关 当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男子压制全场,要带走郁景辉他们的时候,所有人都沉默了,没人能指摘他什么,也没人能阻止,因为实力不足,这个江湖终究还是靠实力说话,所谓的规则也只是约束实力不足的人罢了,强者愿意遵守是他们给面子,若他们不愿意,那规则还比不上厕纸。 这个插曲是他们想象不到的,毕竟谁能想象一帮凡人打架的时候突然来了个神仙说被打的两个跟他有关系,一通乱锤后带走了这两个人呢?不过这个插曲的出现对相当一部分人来说是好事,虽然他们中的大部分同样不怀好意就是了。《圣暗修魔》这个至尊传承回归魔道是所有正道的人都不愿意看到的,历史上记载了太多关于这门恐怖传承的故事,每一个都深载罪孽,有人阻拦并且拦住魔道,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不过他们心里想的也不是这样对正道有多好,而是觉得这样为他们争取了时间,可以让他们去寻找机会除掉郁景辉,彻底断绝这个传承。他们固然也想得到这个传承,毕竟善恶分的是人而不是功法,可惜他们清楚自己很难拿到,而且自己拿到就有很大的可能性让魔道拿到,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杀了郁景辉,谁都不要这门传承。 不过呢,他们纵然现在很想出手,但是有神秘男子在,就算心里想杀郁景辉,也不敢表露出杀意,甚至连大口出气都不太敢,除了坐在屋里的那些大佬,试问,谁能在看见神秘男子这骇人的战绩后还能淡定的呢?若是惹他发怒的话,被顺手给杀死了也怨不得旁人。 敢在这时候对神秘男子提出无礼请求的也就只有郁景辉了,就连旁边的赤衍都是一脸被吓到的模样,惊疑不定,不敢相信,也只有淡定如郁景辉还能冷静的思考,想要达成对己方最有利的局面,可惜被无情的拒绝了。 “真的不能再考虑下吗?”郁景辉有点不甘心的问。 “不能,若是你想去送死的话,我不会拦你,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听我的,离开这里,你们两个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若是你再勉强自己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先送你一程。”男子的话很不客气,一点都没有妥协的意思。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就代表了这件事彻底没了回旋的余地。 “可是……”郁景辉还想说什么,不过很遗憾的是男子并没有心情去听了,直接移动到郁景辉的身后想把他打晕。 不过这次却是落空了,郁景辉的速度也很快,虽然不及神秘男子,但并不是全无还手之力,至少第一下他躲开了,不过第二次就没这么幸运了,或者说这并不是什么概率的问题,而是必然的,因为男子不允许。只见他左手一握,郁景辉移动的身体便卡住了,就好像是被什么力量吸住了一般,根本无法动弹,然后就被再次出现在他身后的男子给打晕了。 男子这样的表现再次让众人神色一紧,他们再次确认了这个男子有着绝对压制三重天高手的实力,不管是谁来,答案都是一样的,无法反抗。这样的情况一般只会出现在某个惊才绝艳的四重天高手神上,但现在却意外的出现在了这个不知身份的男子身上,毕竟他不是四重天的高手。 “我懂,我懂,我很配合,不用你来。”赤衍看到男子投向自己的视线,无奈的耸耸肩,自己撤去了天赐觉醒,然后把郁景辉抱起来,一瘸一拐的跟着男子离开了这里。 他不是不担心上官逸他们的处境,但一来和男子沟通的下场是什么,趴在地上的郁景辉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二来男子说的也没错,他们俩能帮的就只到这了,就算拖着伤体去那边,最后可能只是拖累他们,既然现在有更好的机会彻底解决自己拖后腿的问题,何乐不为呢?三来,他其实不太放心这个男子,虽然自己醒着或许也没力量保护郁景辉,但至少清醒比昏睡着不知道被谁做了什么都不知道要好的多。 皱着眉头看着那三人退场后,墨寰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某处的几位自己家的下人,沉思了一会儿后便抬眸看向了挨近大门的那个院落的方向,虽然不知道被那个人带走的郁景辉和赤衍到底有没有危险,但是现在自己也没空闲去管这件事了,若是有必要的话,事后再抓他们过来问就是,现在自己的目标是那个院落的事情。 这么想着,墨寰便站起身走出了这间屋子,而他的动作就让其他人很不理解了,明明之前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坐在那里,稳的宛如一头老狗,现在怎么就突然坐不住了?难道是因为傅长安他们要杀出去了? 没错,在没了魔道主力阻拦并且上官逸没什么后顾之忧的情况下,再加上还有冰钧,杜睿,安逸晨等人的协助,他们杀出去的速度飞快,基本上没人能拦住他们的脚步,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的就冲回了他们一开始杀进来的院落,这里是最后一道防线,也是最难突破的一道。 这里有很多的魔道成员,里面不乏精锐,但他们却被外面的人缠的死死的,努力的不让外面的人进来,努力的不让自己身边的人被打倒然后出现空缺,维持住了这个脆弱的平衡,就这般的僵持着。 这个脆弱的平衡随时可能会被打破,但是来自内部的问题已经被魔道在这里的临时指挥者人为的调节平衡了,想打破只能用来自外部的力量。 平心而论,这并不是个困难的事情,莫说是之前离去的杜睿他们,就算是院子外面也有着足够打破平衡的力量存在,只是他们却并未这么做,因为他们不敢。 不是他们胆子小或者资敌什么的,换成上官逸是他们,他也不敢贸然出手。因为在敞开的大门最中间站着一个老人,一个四重天境界的老人,虽老却让人无比忌惮。正是他不允许再有人插手这次的事情,谁敢动,他就要以大欺小了。 这是很流氓的发言,但是也很有效。 他若是说谁敢插手他便杀谁,保不准还真有人敢拿自己的命来赌,只要能赢,死了又何妨?但他现在不拿谁的命威胁那家伙自己,而是拿别人的命来威胁他们,这下子不管是谁都该犹豫一下,然后投鼠忌器的乖乖站在一边看,看着这场练兵。 是的,这对老者来说,就只是场练兵仪式,他想通过此次机会让魔道的天才们得到更高层次的锻炼和成长,这就是老者的想法,所以他不对交战的敌人动手也不让外人插手,为的就是这个目的。 不过总有人不畏惧他的权威,甚至敢直面他,攻击他,恨不得将他一剑砍死在那里,再也没办法动弹。 这样的勇士毫无疑问就是我们的上官逸同学,他倒不是没认出这个堵门的家伙是四重天的大高手,虽然他确实不认识这个人,不过从气息还是可以感觉出来这人的深不可测的。可以的话,他当然希望能够绕开这家伙,但莫得选择啊,而且他现在极为膨胀,一路打来,他的割草无双模式已经给他树立了极大的信心,哪怕是个四重天的的高手,他也打算碰一碰,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所以当上官逸杀穿最后一道防线然后头也不回的冲着那个老头就杀过去的时候,除了傅长安面具下的唇畔多了一抹笑意,其他人的眼里或多或少的都充满了震惊之色,接受能力差的人甚至嘴巴都张成了o型。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人敢这般挑战我了?虽然很自不量力,不过勇气可嘉,你是李清天吧?”天魔教的二长老闵清平单手接住了上官逸的剑,用肉掌接黑刃,即便是绝世神兵也宛如钝铁般不能在他的手上留下一丝丝的痕迹,此刻他眼神中带着四分惊讶,三分怀念以及些许的欣赏,在极近的距离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年。 不过没等上官逸回答,傅长安便是一剑扫来,将闵清平逼退了半步,也松开了他手握着的剑,让上官逸顺利的收回了自己的剑。刚刚那个位置对上官逸来说太危险了,就算他现在的实力是可以跟四重天的高手过招的,但是因为境界不够的原因,他无法发挥足够的战斗力,更不可能像自己这样出招。所以闵清平若是对上官逸下手的话,他们这边根本没机会反应就会眼睁睁的看着上官逸被人制住,谁让上官逸不愿意松开自己的剑呢? 不过这个展开是傅长安料到了的事情,所以她几乎就在那么一瞬间完成了救援,挥出的招式就算是闵清平都得躲闪一下,毕竟作为四重天高手,如果不能完胜的话,很丢人的。 “偷袭可不是值得提倡的事情哦,傅小姐。”被强行打断回忆的闵清平有些恼羞成怒了,当即就嘲讽了傅长安一句。 “我可不是偷袭哦,明明这一路上的我都在努力的跟他一起冲杀,光明正大的杀到这里,也光明正大的去攻击你,怎么到你这里就变成了我是在暗中偷袭你的小人呢?说话可是要有证据的,胡编乱造,黑白混淆向来是你喜欢做的事情。”傅长安怎么可能会被人在言语上给压住呢?三言两语便将闵清平的话怼了回去。 “好吧,你既然愿意这么说,那便是如此吧,这件事不提了,我们来清算了无缘无故的进攻我的这笔帐,如果不能让我满意的话,你们今日一个也别想好好的离开这里。”闵清平不可置否,傅长安说的是对的,不过他偏偏要摆出一幅‘明明就是偷袭,却非得说的这么好听,不过我是前辈,让着你一点也无妨’的架势,就好像他才是那个苦主。 这是很气人的事情,而闵清平就是借此来撩拨傅长安心态的,只要把傅长安搞的心态爆炸,剩下的人如何如何,他根本不在乎,因为那些人包括上官逸在内,实力都不值一提。 是的,即便有秦禹岩这个摸到通玄境界的人和上官逸这个莫名其妙的有着庞大的力量底蕴的家伙在旁边,他也依旧不慌,他知道这些人并不是他的对手,至于傅长安,虽然境界和实力都不俗,但还是太嫩了,他若是真的出手的话,绝对可以轻松拿下她。 有恃无恐,所以肆意妄为 不过他的行为并未引起任何的作用,傅长安一点火气都没有的样子,似乎都有点懒得搭理他的样子,跟上官逸,秦禹岩窃窃私语,似乎是想商量对策来对付闵清平。 对此,闵清平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可不认为自己会被这三个人给稳稳的缠住,奈何不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会有这种想法的都是不了解四重天高手的人,不管三重天的人里戳破那层纸有多么近,没突破就是没突破,想打败他?不可能。 不过他其实心里很火大,因为他没想到安排了如此多的计划都没能够解决掉他们,硬是让这些蝼蚁给杀出来了,里面的人都在干什么?没吃饱饭吗?最后还是得让他来出手收拾烂摊子,对一群是自己孙子辈的人出手,真的很丢人。 这时从内院里跑来一个人为他带来了里面的最新情报,也是让他更加火大的情报:里面的人现在正在被一个不知道是哪里钻出来的无名之辈乱杀,不管是谁都拦不住,所以希望他进去帮忙。 帮忙? 帮个屁! 你们这么多人收拾不了的烂摊子还在这等着我收拾呢,结果我还没开始收拾,你们又tm惹出了新的麻烦,这么多人打不过一个,还让我去帮忙?帮个屁,爱谁去帮谁去帮,废物干脆死绝了算了,省的让人烦心,反正我不去,我还要在这里拦下墨千琉他们呢,这才是最为关键的事情,至于你们,自生自灭,自求多福吧。 他的这种想法就是为什么神秘男子血虐魔道众人却没有高手过来制止的原因。 墨家决战·后 闵清平今天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在这里堵死墨千琉,若是能一并收拾了傅长安他们自是更好,虽然碍于约定,他不能杀他们,但是做些手脚比如废丹田,断手脚筋,摧毁经脉什么的手段还是防不胜防的,就算有人追究,一句“抱歉,没收住手”也就解释过去了。 他这其实也是破罐子破摔,摔就干脆摔个稀碎的想法,作为四重天的大高手,他被逼到对小辈出手实在是无可奈何之事,但不管原因是什么,丢人就是丢人,只这一件事就够他走到哪都被戳脊梁骨说不是的了,既然如此,不如就把事情做绝,让这件事按照他希望的样子来发展。 他这边是这般打算的,满心希望,胜券在握,但是在‘不小心’偷听到傅长安他们商量的事情后,他的肺都快气炸了。 没办法,谁让他这个自命不凡的四重天高手被彻彻底底的小瞧了呢?他们居然先是商议了由谁来牵制他然后创造逃跑的机会,然后为此争论的不可开交,就好像他闵清平是一个看起来好捏,一捏就碎的软柿子一样,去晚了就捏不到了。 到底谁才是被砧板上那块待宰割的肉呢? 闵清平自己都快怀疑起这件事了,他不知道这三个人到底哪里来的信心,居然觉得能和自己一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好在他们一行人里面还是有正常人的,冰钧很冷淡的提醒道:“三重天的人可没这么的好对付,别忘了,三重天后期之后,每进步一点都能甩掉不知道多少人,更别提远在此之上,不知道已经突破了多久的这家伙,刚刚的交手就已经说明了答案,一个人是很难拦住他的。” “说的也是呢,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好像的确如此。”上官逸似乎才恍然大悟的明白过来,然后随即便说道:“那便留下两个人吧,我和秦禹岩留下。” “你到底懂不懂我的意思啊!我想说的是,就算你们三个人一起上,也不会有胜算。”冰钧忍无可忍的吼道,他实在是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输给这样一个脑子缺根筋的家伙。 “我当然明白,但是没有我们三个的存在,接下来的路程必定很艰难,出了墨家,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打不过那个糟老头子是理所当然的,从一开始我就没抱有打败他的希望,只不过是想试探一下他的实力罢了,我们和他的距离确实差太多了,所以跟他打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赢。”上官逸的眼神锐利了起来,纵然浑身血污,狼狈不堪,他认真起来的模样还是让人无法小觑。 “是这样吗?”冰钧低声喃喃,原来脑子里缺根筋的不是他而是自己吗?他考虑的才是对的,既然无法取胜,那便留下最少的力量进行断后,剩下的力量继续突围,这才是正确的选择,没必要跟闵清平死磕到底。 “就这么说出来真的好吗?我可是全都能听见的。”被谈论到的家伙,闵清平听到上官逸的话,心里的火顿时下去了,原来自己并没被小看,反而是以最高规格的待遇进行戒备了,挺识相嘛。不过开心了些归开心了些,该做的事情,他可是不会手软的。 “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计划也只是计划罢了,而且还是个不可能实现的计划,因为你们啊,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们离开,不是吗?”上官逸蛮不在乎的耸耸肩,然后看了看自己的剑,轻轻的叹了口气。 “你很聪明,现在还有别的选择,若是后悔的话,还来得及,你们也一样。”闵清平再次伸出橄榄枝,若是就这般辣手摧花的话,他自己也觉得可惜,虽然这次来参加任务的并非是全部的魔道天才,但是也已经证明了这些人不如自己面前的这三个天才。 “嚯,你怎么还这么天真呢?我呀,可是做出选择后就算是撞死在南墙上都不会回头的人哦,而且就凭你的话,怎么可能让我贴贴服服,心甘情愿的低下头颅呢?你不配。”上官逸只用了这么几句话便成功的让闵清平心里落下的火气再次回升,而且再也落不下去。 “好好好,我看你一会儿被我打趴下的时候会不会跪下来求我给你个机会,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到底能硬到什么地步去。”闵清平何时被人用这样不屑的语气怼过,他也受不了这份气,所以当场就恼羞成怒的撂下狠话,要给上官逸一个深刻的教训。 “呵,不过是仗着自己比我们多活了好几十年罢了,若给我们三个任何一个人三十年时间,必定比你强,不明白自己有多么弱小的人就不要在这里犬吠了,徒惹人厌。”这段同样嘲讽力max的话出自傅长安的口中,而她说这话,无形之中就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感觉,而且她话里虽没什么脏字,但是却在暗示闵清平只是一头老狗罢了。 “啊呀,傅小姐这话说的就过分了,若是他和我们年代不差这么多,还能活到现在的话,那简直就是一个奇迹,你就别计较这么多了,珍惜眼前吧。”这是来自秦禹岩的补刀,其中暗含的杀意十分的浓烈。 他的暗语是:若是有机会杀你的话,我必定不会手下留情。 他这倒不是因为看不惯闵清平的为人而想杀他,虽然这点已经足够让人想杀他了,但他是真的和闵清平有仇。谁让天魔教的高层隐隐约约的就是插手离天剑派的种种事情的幕后黑手之一呢?虽然闵清平还没想到自己回因为这种事被秦禹岩怨恨到,但敌人相见的确分外眼红,虽然努力克制,但杀意还是止不住的流淌出来。 “呵,既是如此,那便没什么好谈的了,来吧,手底下见真章,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有什么实力就敢如此的口出狂言。”闵清平被气的肺都快炸了,说完后便含怒出手,不再让他们说下去了,他怕自己被气到吐血。 闵清平没有手下留情,含怒出手的他直接展开了自己的领域,看似轻飘飘的一掌拍向上官逸,实际上却是相当的凶险,这是他的七成力量的一击,足已当场击溃大部分的三重天高手,而且是摧枯拉朽的击败,谁让他展开了自己的域呢?基于通玄境界构造的域,那是来自不同领域的攻击,除非同他站到同一个境界上,否则对付起来极为的吃力,或者说基本上无法对付,只能任他宰割。酷文 人之力渺而天地浩瀚,通玄境界构造的域若是无法对抗的话,便会被切断同世界的关联,无法借天地之力却要同天地之力抗衡,这种事自然是极难的。 所以闵清平觉得自己拿下他们三人很简单,所以四重天的高手对三重天的人有着堪称绝对压制一般的能力,所以无人看好上官逸他们这螳臂当车,不知死活的决定。 但事实却是那般的出人意料,闵清平这一掌被接下来了,甚至于他的掌心都被上官逸给刺出一个小洞,虽未贯穿却也受到了伤害。 难以置信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很多人都觉得这个世界是不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本质性的变化,上官逸怎么可能接下这一掌的?被拍飞出去大口吐血濒临死亡才是正常的结局啊喂,他怎么可能还能反伤闵清平的啊?这没道理! 不过这个诡异的场景就是发生了,在众人面前堂而皇之的上演,不掺有任何的水分。 “是你在搞鬼吧?他原来的实力只是二重天,就算再怎么提升,再怎么天资过人也不可能进入到通玄境界,而你们三个里唯一一个进入到这个境界的人就是你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你让我更生气了。”闵清平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掌心,心里相当的恼怒。 他当然知道上官逸这次并未受到域的影响,否则他不可能刺穿自己的域然后伤到自己,哪怕他手持绝世神兵也一样,就像他刚刚空手接他的一剑一样,轻松到不能再轻松,这才是常理,可是现在……上官逸能攻破域,这就代表上官逸有着和他过招的资格,不再是什么蝼蚁。 “是不是的,谁知道呢?仗着四重天的域欺负我们可不是什么好本事,没了这个东西,我倒是想知道你还剩下多少实力。”秦禹岩并未直接承认,他想保留一点神秘色彩,这件事不可以直接暴露,因为很麻烦。 “呵,想知道的话,我就让你看看。”闵清平再次冷笑了声,然后再度发起了进攻,这次他做好了自己的域无法作为进攻和防守手段的准备,做好了像面对同级高手一样的准备,发动了滔滔不绝的攻势,每一击都蕴含着他深厚到夸张的内力,那是四重天高手潜心修练出来的,纵然闵清平人品再怎么不堪,他的实力却是扎扎实实的,没有半点的水分。 闵清平的每一击都仿佛如影随形般让人难以躲藏,而且威力强到可怕,借助天地之力的他加上自己原本就深厚的内力,硬是以一己之力压制住了上官逸三人,而且压制到他们几乎没什么还手能力的地步。 四人的战斗在这一刻便进入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偶尔飞溅出的的劲力威力甚至能杀掉围观群众中的六成,不管是落在墙壁上还是地面上都会是一个巨大的凹坑,然后乱石四射带来第二波的冲击。 因为傅长安在加入战团之前告诫叶雪倾不许轻举妄动,千万不要一个人出去墨家,而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罕有的认真和凝重,所以叶雪倾面临这个情况也只能背着墨千琉后撤回之前的院落进行避难,免得被误伤到。 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想法,要么离开墨家,要么回到前面的地方,不过这样就会产生新的问题:固然观战这个选项不错,但是这次事件的根源:墨千琉就在他们不远处,这次可没有上官逸,秦禹岩以及傅长安的掩护,纵然还有其他人在附近,但也并非不能冲击一下,不成无损失,成则鲤鱼翻身,筹码在手,想要什么会是没有的呢? 比起切实的利益,高手过招就没有半点吸引力了。 所以乱战再次开始,而且比之前还要混乱的多,毕竟人心难测。 之前是大家都进不去,所以只能在外面打,看不到利益就能结成暂时的同盟去冲击阻碍他们的魔道防线,但是现在不一样,利益就在眼前,谁会傻到帮助别人去抢,自己最终连个屁都拿不到呢? 正道之所以无法彻底灭掉魔道就是因为心不齐,这是最好笑的笑话,被冠以混乱,罪恶,无序之名的魔道居然比自诩为正义的正道人心齐,纪律好,哪怕是在这个无人监管的时候也一样。 若是两方都是魔道那般的表现,此战,魔道必败,因为正道重新有了杜家,安家的高手支援,平衡已经破掉了,但正道人的表现实在是太拉跨了,所以叶雪倾他们陷入了彻彻底底的不利局面,魔道的人在进攻他们,正道的一部分人也在进攻他们,他们好不容易重新树立的防线很快便被内鬼所扯破,只是片刻的时间,正道的新增伤亡便超过了这里之前的伤亡总人数,杀死他们的不是魔道,而是人心。 “所以我才讨厌活在人间的说,每次看见这样的场景都很反胃的说,真是让人心烦啊,不过……”越天华站在战圈之外冷眼旁观着这次的人间地狱,低声的念叨着什么,只不过念到一半的时候转身看了看墨家的大门方向,然后看了看人群中护卫着叶雪倾奋力厮杀的那群人,唇畔勾起了一丝笑容,继续说道:“不过这次并非是完全的让人讨厌的说,究竟是什么力量能把你们聚集在一起呢?真是让人好奇,罢了,若是这次打架都能好好的活下来,自然有机会研究这些。” 他说罢,也加入了战团,当然是为了帮助叶雪倾,只不过他是内鬼,因为迟到的他不可能再进入中心战圈,他只能在外围使用各种手段扰乱军心,混淆视听,减少叶雪倾他们的压力,这是风险很大的事情,因为他孤立无援,不过他并不害怕,死或者活对他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事情。 逆转之时 最接近光明的时候往往就是最黑暗的时候 在即将逃出墨家的时候,他们经历的这一战实在是太难了,不管是三人围攻闵清平还是被众人群起而攻之的叶雪倾他们,都很难。 闵清平真的不愧是闵清平,苟的很,说不留情那便是不留情了,除了压箱底的绝技没使出来,能用的招数基本上都尝试了一遍,而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墨家的那两扇铁门彻底倒下来了,坑坑洼洼的,基本报废,而它倒下来的原因其实是……墨家这座院落的墙壁都被打塌了,没了支撑物自然就倒下了。 拆家狂魔闵清平本意当然不是为了拆家,毕竟别人打架你拆家有点不太好,但他不得不拆家,因为他的对手太滑溜了。他们不是不能和他硬拼,只是代价比较大,还是躲闪反击比较划得来,而这时呢,傅长安就好像是完全掌握了闵清平的行为一样,每次闵清平做出什么攻击的前奏时,她都能及时提醒,而且及时到准确的指出包括方向和距离在内的躲避方案,一次也没失误,就好像是会读心术一般,能够完美的看穿闵清平的心理。 这样的表现让闵清平都感到头皮发麻,就算他觉得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读心术这种东西,就算他觉得自己不可能会被看穿,但他无法解释为什么傅长安每次都能提前预判他的进攻,甚至不能理解……因为他在被预判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自己会使用什么招数,这就好像是下棋的时候,对面有一个人在旁边指点,她在你还没想好该怎么走的时候,就提前几步告诉你的对手:“啊,这个人会埋下一个什么什么样的陷阱,你要怎么怎么应对。”然后你发现你还真不得不挖这个陷阱,最后不出所料的只能拿到一点点的战果,然后改变措施,因为已经被人看穿了。 是的,知道了未必就能完美的应对,虽然他们三个都是很强的人,配合很好很完美,反应速度也很快,但是闵清平并非是死板的人,他努力的在傅长安的预判下改变自己的攻击模式,虽然还是没能够击伤上官逸他们,但是也把他们打得狼狈不堪,好几次都是很惊险的度过去这一劫。 这是他们四人之间的博弈,最轻松的人或许是傅长安,她作为能预判到闵清平动向的人,就算是闵清平改变自己的攻击模式也无法伤到她,还是被看穿,而且闵清平的域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卵用,她只需要轻松的走位闪避闵清平的进攻然后反攻就可以了。 她这种轻松写意是别人也能感受到的,其中也包括闵清平,这点让他隐隐感到有些害怕,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害怕,也许是害怕傅长安那莫名其妙的从容,也许是害怕她心里的小九九,也许是别的原因,反正他作为四重天强者的直觉告诉他,把傅长安逼得紧了或许会发生什么他不愿意见到的事情,所以他干脆把进攻的重点放到了上官逸和秦禹岩身上,这也就使得两人格外的狼狈,好几次都是靠着傅长安的救助才支持下来,即便有秦禹岩解除了域的威胁,他们依旧无法应对四重天高手的袭击,差的实在是太多了。 仅仅只是几十回合,对上官逸和秦禹岩的负荷却比之前的大战都要多,处于悖论状态的上官逸感觉自己的内力都有要枯竭的意思了,而且身上有几处被闵清平的攻击擦到的伤势,不深却很难止血,更难愈合,他的发带也被打断了,那记攻击几乎擦着他的头部被躲过去,带动的劲风割断了发带和不少头发,所幸是没被正面击中,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现在披头散发,配上满身的血污宛如魔鬼,但至少还活着,活的好好的。 秦禹岩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已经被迫使用了双刃功法,对付三重天的人时,他作为境界领先者有着不小的优势,但现在优势在闵清平手上,他还是很不利,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所以不能有所保留。 “呼呼,你们真的很让我感到惊讶,这就是年轻一代中最强的几个人能达到的程度吗?不得不说,我确实小看了你们,也高估了我自己,这么多年没运动过,我这把老骨头看起来是不太行了。不过呢,就此为止吧,接下来这套攻击是你们接不下来的,这是属于四重天高手的对决,本来是留给离都的四重天高手的,不过现在让你们先体验一下也无妨,虽然你们会死的很惨。”闵清平喘了喘气,持续不断的高强度进攻对他的负荷也很重,虽然拖下去输的一定是他们,但作为四重天高手的他怎么可以靠消耗战来击败这几个后辈呢?太丢人了。 他这话一出,几乎所有人,包括闵清平自己都把视线投向了傅长安,他们想知道这次傅长安会给出什么样的应对。 在这样炽热的目光中,傅长安轻轻的摇摇头:“无计可施,只能硬抗。” 这八字宣告了这场对决的结束,因为他们不可能扛的下来。 闵清平第一击被傅长安勉强接下来,作为代价,傅长安第一次负伤,被击飞出去,远远的跌落,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虽然未死但想也知道情况不会很好了。 怒意在疯狂的滋生,不知缘由也懒得想,上官逸只想杀掉闵清平,虽然他仅剩的理智告诉自己这并不可能,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上了,倒拖着长剑在地上留下长长的划痕,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闵清平身边,一剑从下而上的撩出,欲将闵清平开膛破肚。 无归之剑·修罗 这是借助无归时才能使用的招数,即便是记载它的书籍也再三警告后学者莫要冲动的使用它,因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状况,这是最诡异的一剑,也许挥出的那一瞬间持剑者自己就会死去,也许不会,因为不同的人使用有不同的结果。 上官逸知道自己成功了,只是这结果却让他感觉很迷茫,他看到了群鬼恸哭,看到了入云尸山,看到了一骑血色的将领,但这都是虚幻的异象,很快都不见了,实际上有的只是一式充满死气的剑招,然而下一刻连那些死气都消失不见,只剩下这一式威力极强的剑招,就好像之前的种种都是他臆想出来的一样,实际上并不存在,这种感觉真的很诡异,说不出的诡异。 不过他没空多想了,剑已经伸到了闵清平面前,而闵清平眼眸里似乎也有着一丝惊魂不定,不过他很快稳住了,一拳击出内力若千层浪般涌出,以简单粗暴的对拼方式接下了上官逸这一拳,并将上官逸打飞出去,装上了断壁残垣,肋骨都折了几根,一时之间竟然爬不起来。 好在他还有最后一个队友,在上官逸吸引住闵清平的注意力时,他并未干看着,而是准备了自己的杀招:无心剑诀·断乾坤,这一剑的威力比上官逸的那剑还要胜出不止一筹,这是秦禹岩练剑如此多年所有的感悟汇集成的一剑,在闵清平的压迫下,被逼出来的一剑,是堪称无双的一剑。 可惜,即便如此,面对高高在上的四重天高手,再亮眼的攻击也会变的黯然失色,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力量的本质差别导致威力会出现根本的差距,若秦禹岩和闵清平站在同样的修为境界上,此剑可杀闵清平,但他们差了一个很致命的大境界,所以闵清平就算是先击垮了上官逸后仓促出手,也还是接下了这剑,纵然有些狼狈的被这件深深的刺伤了拳头,但输的还是秦禹岩,同样被击飞出去,虽然及时调整了落地姿势,受创并不重,但还是输了。 闵清平紧紧的抿着嘴唇,将自己的拳头伸开再握上,重复几次后缓和了拳头的僵硬,然后走向了秦禹岩,他要第一个杀掉这个人,然后是李清天,最后是傅长安,这三个人他一个也不想留下。 他一言不发,直接就一拳打向了还在调整自己状态的秦禹岩,这是比之前的招数更强的拳,他的啸天十击还没用完呢。 秦禹岩露出一抹苦笑,他躲不开了,难怪傅长安说只能硬扛,闵清平这几拳竟然是完全锁定他们气息的,以他们的实力差距来说,根本不可能躲开,所以自己大概会死在这里吧?真是不甘啊…… 不过,他接不下来的攻击并不代表别人接不下来,而且不该死的人就算自己作死也是死不掉的,所以有人救下了他,一个让人猜不到的人。 墨寰 这个一直叫嚣着帮助魔道的老傲娇在这一刻救下了秦禹岩,他并未使用太多的力气就挡住了这一下,高下立判。 “别忘记了我们的约定,闵清平。”墨寰很不悦的说道。 “我知道了,你闪开吧。”闵清平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刚刚其实是想趁着没人能够阻止自己的时候杀掉他们,没想到墨寰来的这么快。 “闪开?呵呵,你若是想打的话,我奉陪就是了,跟小辈计较什么?丢不丢人。”墨寰开始了冷嘲热讽,他才是适合说这种话的人,因为他不惧闵清平。 “别忘了你的立场,你不会是要破坏和我们的约定吧?”这次该闵清平来提醒墨寰了。 按照他们的约定,墨千琉可以得到任何人的帮助,在不知道自己会遭遇这种事的情况下,也即是不会主观求助的情况下,但墨寰必须一开始站在他们这边,除非墨千琉能够击伤不适用域的三重天境界的墨寰,否则墨寰不能改变自己的立场。 有这个约定在,固然墨寰能够阻止闵清平杀人,却不能阻止他用肮脏的手段去坑害他们。 “我当然不会忘记我的立场,我也会记得我们的约定,而我出手阻止你也是因为我的立场,也是遵守我们的约定。”墨寰神秘的笑了笑,笑的闵清平心里发慌。 “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前后矛盾吗?”闵清平面色很冷,这家伙不会是想出尔反尔玩什么手段吧? “当然不会前后矛盾,按照我们的约定,如果墨千琉胜了我,那么我便会帮助墨千琉,是谁告诉你,她输了呢?”墨寰继续着他的微笑,神秘莫测的笑着。 “!”闵清平惊了,确实,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的人只有墨寰一个,而他并未给出明确的回复,只是从言语和行为上侧向于魔道,但……这并不是真的代表他站在魔道这边,也可能是为了麻痹他们的神经才这般选择的。 这是阴谋,赤裸裸的阴谋,只是到这一刻他才发觉自己疏忽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因为他觉得墨千琉赢不了墨寰,就算压制实力,也赢不了,这是根深蒂固,刻在骨子里的想法。 “这不可能,你有什么证据吗?我看你身上似乎没什么伤势。”闵清平声音有些歇斯底里的疯狂。 “真是的,我怎么可能会被她伤到?”墨寰耸耸肩,然后解开了自己的外衫,露出里面的模样后继续说:“就算是要留下被击败的证据,受到伤害的也只是衣衫罢了。” 外衫毫无损毁的模样,但是里面却已经出现了一道露出白皙皮肤的剑痕,它割裂了衣衫却未伤到墨老爷子的身体,这是只有四重天的高手才能做到的事情。 “不,这也可能是伪造的,只凭这个根本说明不了什么,也可能是你和墨千琉串通好了的,而且为什么墨千琉到现在还没醒过来?”闵清平并不相信,拼命的反驳着墨寰。 “呵呵。”墨寰面露嘲讽却未说什么话,因为他知道会有别人替他说。 “好了,闵长老,住嘴吧,墨寰不会说谎,是便是,不是便不是,墨千琉有伤到他的能力,衣服上的那道裂口上也残留着墨千琉的气息,加上之前宗祠里面出现的气息异变,足以证明这件事情的真相,虽然被墨寰摆了一道,但这也是规则范围内允许的事情,就这样吧,莫要再提。”另一个老头缓慢的走过来打圆场,他解释了墨寰给出的证据,也为这件事画上了休止符。 大佬汇聚 “你说的没错,还是你的眼力比较高明,孙中武。”墨寰这句话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赞扬,但是暗含着杀意,虽然薄弱到连孙中武本人都没听出来就是了。 魔道的人,能有几人是好人呢?杀一人为罪,杀十人为凶,杀百人为恶,杀千人为将,杀万人为雄,能站在孙中武,闵清平这个位置上的人,谁手里没沾着几百条以上的性命呢? 纵是发生了那种事,他还是想走自己的路,除恶扬善,可惜他却不能肆意妄为了,现在的他一举一动都关乎着各方各面的事情,切不可轻举妄动。 “我觉得你也不差,墨寰,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不会真举得你一个人能够打败我们吧?”孙中武转眸去看墨寰,淡淡的警告他。 四重天之间也有差距,而且很大,不过纵然墨寰再厉害也是没什么用的,他只有一个人,若是只想维护这几个后辈不被下黑手的话还行,他也愿意给他墨寰这个面子,但若是不识好歹的想逾越这个限度做点什么,呵呵,那就别怪他不留情面了,在己方阵营加入进来新的盟友前,先测试下他的实力不也是分内之事吗?测试完了才能放下自己的骄傲和矜持,懂得自己的斤两。 “这是自然,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一打二还行,再加上一个我可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对付你们三个人,我当然不可能认为我一个人有胜算。”墨寰唇畔再次挂起了从容的微笑,他的话中说的是对自己不利的局面,但他的神态却没有半分烦恼,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会输,就好像是胜券在握的人一样。 “所以?你想说你也不是没有帮手的人吗?别忘记了,就算是你也不能在定下约定后向谁求助,不管是什么样子的形式,哪怕是现在限制解除了,你又哪里来的时间去求助呢?”孙中武眉眼冷冽了起来,他没想到墨寰居然知道他们今日来了三个人,而且只有三个,在知道这点后,墨寰肯定是算计到了不小的胜利的可能性才会这般出言的。他很了解墨寰,所以才觉得墨寰不会虚张声势,因为没什么意义。 “我当然知道而且遵守了这个约定,只不过别人的援助都送到了眼前,我怎么可能不利用一下呢?有我和你在,二对三还是轻而易举的,你觉得呢?庄生,庄大统领。”墨寰微微侧身,看向墨家外面不远处某个只带了几个亲卫过来的将军打扮的男子,戎装佩剑,杀意凌然,在还算和平,并无战事的离都里,这是很异常的事情,除非他要出手征战。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呢,今日我的任务只是维护发生骚乱的现场附近居民安危罢了,仅此而已,再无其他,至于你说的这件事嘛,还是交给别人去做吧。”庄生把手从自己腰间的剑柄上移开,面无表情的回答。 他就是这样,表情极少,情绪也少,所以极少有人能从他的神情,眼神中得到什么信息,就算是很熟悉他的人也一样,他说的话也很无厘头,交给别人去做?谁是别人,都这个时候了,墨寰能上哪去找别人去? 他这话说出来,原先看到他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的孙中武把提起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是了,作为镇守府的人,庄生是不能插手这件事的,他的任务也不是这个,所以他并不能作为墨寰的帮手而且庄生自己恐怕也不太愿意帮助墨寰吧?毕竟墨寰是他的主人:离都镇守的敌人,而且是很棘手的敌人,有墨寰在,离都镇守对离都的掌控能力注定不高,虽然没有墨寰在的离都未必就会被离都镇守所掌控,但自由肯定是会自由很多,所以魔道做的事情其实对离都镇守来说是一件好事,他们才是利益一致的人! 墨寰不熟悉庄生,虽然明里暗里打了不少交道,但他们还是不太熟悉,因为庄生是个单纯的人,这样的人很难被摸透他的想法,因为谁也想不到对一件事的思考模式能有多么的离谱。虽然墨寰自认为自己能摸透庄生六成时候的想法,但这显然不能作为关键时刻的证据,好在相比庄生,他更了解离都镇守的想法,所以他知道庄生一开始把手放在剑柄上是因为他快要出手了,只要自己和魔道的人打起来,他便会过来助阵,所以他不慌不忙,从容淡定。他知道庄生把手从剑柄上拿开不是因为自己和魔道的人貌似暂时打不起来,而是这个人真的不打算出手了,因为自己有了别的帮手,虽然不知道这个帮手是谁,但他知道庄生接到的命令肯定是类似于:‘若是魔道的人跟墨寰或者离都的谁打起来并且处于劣势,没有别人会出手的情况下,能帮就帮,别让他吃亏’这种,所以他还是不慌不忙,因为他不信来的人会是魔道的帮手,只要是自己这边的,不管实力如何都无所谓,反正自己和庄生已经足够,再多的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有则最好,没有也无妨。 “若这便是你的帮手的话,现在是不是可以宣布将军了呢?”孙中武重新看向墨寰,虽然这家伙脸上还挂着可恶的笑容,不过这也只是假象吧?他已经无计可施了才对。 “很可惜,并不是。”墨寰微微摇头,他已经感受到了庄生所说的那个帮手,虽然坦白的说,他不想要这个人帮,但事已至此也只好如此了。 墨寰感受到的时候,孙中武自然也能感受到那两个快速迫近的气息,都很陌生并且危险。如果这两个人都是来帮墨寰的话,那么今日四重天的战局上,他们占不到任何的优势,甚至还会被反压制到死,不妙,实在是太不秒了啊。 “是啊,并不是,今日要插手这件事的人是我才对。”大阁老很快便走到了墨寰的旁边,站定后轻轻的说道。 “这身服饰加上这个气息,难道说……你是天守阁的大阁老?”孙中武很快就判断出大阁老的身份,然后眉头就皱起来了,确实,他们都没想到背负离都气运之人会是墨千琉,更没想到这件事会把天守阁的大阁老吸引过来,毕竟天守阁的人是不会出世的,这是天守阁同离都多方订下的约定,天守阁的人若是违背的话,下场就是死,这样的代价实在是太重了,谁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我爱搜读网 “是我,所以呢?”大阁老的神情古井无波,他能坦然面对所有的事情,作为四重天的高手,就算当年的那个契约的执法者过来也无法强制带走他更不可能在事情结束前杀掉他,他可以为这些年轻人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拿自己的性命。年轻人的事情由年轻人来结束,他愿意献上所有,赌他们赢。 “你应该知道你是不能出天守阁的吧?更不能插手外面的事情,现在回去,我便当作这件事没发生过,下不为例,若是执迷不悟的话,后果就不是我能兜的住的了,更何况这件事也不需要你插手,离去吧。”白老在孙中武说话前就展出来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了,翻译一下就是:老友,别热血上头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啊,这里根本不需要你来做什么,快点回去,现在我还兜的住,没什么大事,真动起手来我也就没办法了,别做出无畏的牺牲啊。 不过大阁老若是肯听话,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所以他很快就拒绝了白老的好意:“天守阁的事情,天守阁会处理,墨千琉是背负离都气运之人,是天守阁等待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天守,虽然我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加入天守阁,但她终究都是这么一重身份,这是宿命。 兴许我的宿命就是以生命为代价开辟出天守阁的未来,是不是的,我看不清楚,不过都无妨,我决心如此,若你还认为自己是离都的人,便不要阻拦我,事后怎样处理都好,现在请呆在旁边不管不问的看着,就这样。” 他这番话说出来,不管是谁,心里都浮现出一丝恐惧感。 活得越久就越怕死 不管理由如何,只看结果的话,这句话适用于九成的人。 在场的四重天高手,明里暗里有不下十位,但不怕死的疯子只有大阁老一个,他既然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就代表他有了死亡的觉悟,四重天的人一旦有了这样的觉悟就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因为他们可以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施展出一招恐怖的术法,作为一生只能用一次的招数,它甚至能带走不止一位四重天高手的性命,把周围数百米抹为寸草不生的平地,更何况大阁老的实力在这些人中也是很前列的,他若是真的不计代价的释放了那个大招,后果是无法想象的,谁知道天守阁里到底藏了些什么恐怖的术? “你……这样的牺牲是没有意义的,何苦呢?”白老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他真的不希望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明明胜利的希望已经出现了,为什么还要再搭上一条四重天高手的性命呢? “何苦呢?这个问题兴许你该去问那些年轻人,问他们何苦呢?魔道这边有四重天高手撑腰,有多于他们数倍的高手,有墨家的人利用阵法来对付他们,可他们有什么?正道不是没有四重天高手却不给他们撑腰,正道不是没有别的高手,但真正帮助他们的还不是同他们有交情的人?你们冷眼旁观,独善其身,但我不能,他们肯为墨千琉拼到这个地步,我天守阁为什么不能为他们做点什么?是我委托了他做这件事,我难道就能因为我做了这么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就能安然的待在天守阁里面等着他们过来?不,我绝不会如此,天守阁不会辜负他们,没人为他们撑腰那就我来,天守阁给他们撑腰便是,谁敢以大欺小我便为他们挡下,为他们找回场子,无需多言,今日谁想阻拦他们便是与我为敌,来战便是。”大阁老一席话说的慷慨激昂,气势磅礴,说的很多人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是的,他们该在上官逸他们跟闵清平大战的时候出手的,他们不该放任上官逸他们被别人欺辱,这是他们正道的天才,应该由他们保护,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没有交情,也不该如此。 “之前的事情只是一场误会罢了,闵清平长老只是一时糊涂做了错事,还请不要介意,我魔道会为此付出该有的补偿,保证会让你们满意。”孙中武鬓角微微渗出了几滴汗水,他知道大阁老今天是玩真的,若是真打起来,胜是胜不了的,闵清平八成会出事,就算不死也会重伤。 “哦?所以你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大阁老皱着眉看向孙中武,他大概猜到了这个人的想法,只不过,他情愿不知。 “四重天的大战影响实在是太大了,这还是在离都的内部,若是不小心伤到了谁,恐怕会惹得镇守不开心,到时候那边的庄生大人可能就不开心的站出来制止了,江湖的事情被官府插手,我们的脸上都不好看,所以不如就这样吧,我们这些人都不出手,若是他们能够带着墨千琉跑到天守阁去,那便是你们赢了,我们魔道也认了,该怎么做便怎么做,我们没有半点怨言,小辈的事情让他们自己来解决,如何?”孙中武腆着脸说出了这番厚颜无耻的话。 他的话看起来是对的,很正确,但用心却没这么好。 他只是因为发现己方打不过墨寰他们,所以干脆就放弃了和他们打,并且还想废掉墨寰他们存在的作用,将这部分的差距拉平。他甚至忽略了之前闵清平出手欺负上官逸他们的事情,还厚颜无耻的重新要求让被闵清平打伤过的上官逸他们来解决这件事。 明争暗斗 “你说的都对。”大阁老点点头,似乎是同意了孙中武的想法,明明他是最坚决要为上官逸他们讨回公道的人,此刻却是在赞同孙中武的这个不要脸的提议。 难道这家伙刚刚说的都只是场面话?其实他是欲擒故纵所以才那样表现的? 这样的疑问很自然的出现在他们的心里,当然也很快得到了解答,哪怕他们并没有问出来。 “但我就是不同意,孙中武你知道吗?风向变了,现在不是你说打就打,说不打就不打,而是我们说了算! 行走江湖不把脸面看的太重是一件好事,但也不能完全不要脸,若不是闵清平出手,谁能把他们三个伤成这样?事已至此还想当做无事发生的继续前面的进度,呵呵,未免想的太好了吧?我说了,今日我来便是为了给他们撑腰,给他们找回场子,所以你这个厚颜无耻的提议我绝不会同意,不管它有多少让我住手的理由,只要有这么一个需要我出手的理由,我便会出手。”大阁老摊牌了,一席话把魔道逼到了绝路上,气得孙中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相当的难看。 “呼,墨寰你也是这么想的吗?或者说单纯只是跟他站在一个阵营里?”孙中武看向了旁边安安静静看戏的墨寰,若是只有大阁老一个人的话,其实不足为惧,关键是他和墨寰联手就有点麻烦了,再加上这个疯子,三对三绝对胜不了。 “你别问我,我现在站在千琉这边,所做的决定也都是为了她好,至于会做什么决定,谁知道呢?”墨寰也是个老狐狸了,他不明确表明自己的态度,却比明确答复更加让人觉得忌惮,因为他也是个会做出出人意料之事的人。 “话虽如此,但你难道真的坐任这里成为我们的战场,让这里成为废墟?”孙中武还是不甘心,他不想打,因为这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他们必输。 “这里,不已经是废墟了吗?墨家的主力死伤大半,阵法被废除,多年的积累几乎毁于一旦,再被毁了又有何妨?我在,墨千琉在,墨家便在,就是这样。”墨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用眼神扫了扫墨家的情况,语气里浮现了些许的悲凉。 或许他会是墨家的罪人,不过无妨了,不破不立,兴许他做不到的事情会被墨千琉做到,失去的这些东西都可以被找回,而得到的东西却不会因为不失去而降临,所以他选择了失去。 “原来如此,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跟我们魔道作对了,若是你想打的话,那便打吧,魔道可以奉陪到底,只是后果如何,魔道并不负责,若是庄生统领,离都镇守感到不悦的话,我们可不管,毕竟要打架的人是你们。”孙中武眸子里多了一丝怒意,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墨寰当初这么痛快的做出这种种对他自己很不利的决定,虽然没有绝对的把握,但墨寰肯定猜到了事情最后会演变成现在的样子,客场作战终究是客场作战,他们魔道的四重天高手不可能比他们多,在这方面的战斗力是弱于离都那边的,只要打起来,便会有充足的力量可以去保护墨千琉去到天守阁,最终达到墨寰希冀看到的结果,这就是墨寰的阴谋。不过事已至此,无法挽回,他只能尽可能的借势,将他们从不利的局面中拉出来,比如说借官府的势就很好,毕竟官府嘛,和江湖中的人向来不合,而且离都的镇守更是和墨寰斗了好些年,恩怨深的很,有机会给墨寰不痛快,肯定会接手的吧?刚刚庄生都直接拒绝了帮助墨寰的说。 “诶……”墨寰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听见孙中武这句话后就知道这人肯定误会了什么,但是他也知道这种事情是解释不清楚的。绝大多数人只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猜测的事情,对于别人给出的说明进行各种恶意的揣摩,是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孙中武怎么可能相信一个世世代代都属于正道的家族的掌权者会心甘情愿的放弃前辈积累下的东西跟他们进入魔道,从此不再回头呢?所以当事情发展到对他们很不利的现在时,他们自然会认为一切都是他墨寰作出来的秀,认为他墨寰早就预料到了事情会是如此发展的,觉得他墨寰从一开始就想耍诈。 这样的情况很不妙,但也无可奈何,解释就是心里有鬼,不解释就是默认如此,他能怎么办呢?只能听之任之,反正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若入魔道再同魔道的高层解释,若不入,解释不解释都一样。 “周围的百姓已经疏散了,观战的人自己小心,生死有命,事后我们会开出相应的财产损失清单给你们,该谁付谁付,一个也别想跑。”庄生听见孙中武提起自己的名字,转头看了过来,歪着头思索了下后,如是说道。 他呆在这可不是为了看热闹的好吧?早就让人疏散周围的百姓了,剩下的人都只是些看热闹的江湖人,相当一部分人连离都的户籍都没有,说实在的,官府管不了也懒得管,自己不知死活难道还指望着他们官府的人去救?想都别想,先不说能不能救,就算能也不救,找死的人是救不活的,这次活了又怎样?还有下次,下下次,又不是身份尊贵,地位重要的高官,皇储,凭什么跟伺候主子一样保护这些可能连税都不交的江湖草莽? 所以庄生这话说的就很薄情也很出戏,魔道的人还在纠结打不打,他已经到了计算损失的地步,似乎是完完全全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根本不在乎孙中武在说什么,想干什么,关心的只是自己要做什么。 这就是他庄生,能把人气死的存在。16 但他看似无厘头的各种言行下隐藏着一套缜密的逻辑,虽然大部分人理解不了也猜不透,但确实如此,毕竟身为大统领的他怎么可能是个天然呆这么简单? 就把他这次的事情拿出来举例来说:魔道的人想借镇守的势来压墨寰,大阁老,毕竟表面上看起来他们的确和墨寰他们为首的江湖人不和,经常明里暗里厮杀博弈,在这么关键的事情上就算没理由插手也该创造机会插手的,绝不可能什么都不干。这些庄生都知道,所以他带人来了这里,而且都是精锐,只不过他观察局面的时候发现四重天之下的战斗虽然一直很艰难,但是勉勉强强能打个五五开,最终应该能杀出来,他便索性让那些凶神恶煞的精锐去疏散群众了。至于原来的计划……当然是率队杀进墨家,横扫全场带走墨千琉咯,随便找个理由关押起来,事后再放走就是,谁敢明目张胆的跟他们作对那便是与整个离都为敌,到时候不管是谁都有资格并且有义务出手相助。他临时改变计划自然是因为这个原计划固然万无一失,但是收益不高,也就是利润不大,对于未来的布局来说帮助不高,若是按照现在的局面来看,任由这些孩子们去拼,结果一定会如那个人所愿,所以他改变了自己的计划。 后面的事情也一样,为了自己这边现有的立场以及未来利润的最大化,他当然会选择表面的两不相帮,实际上却站在墨寰那边。在察觉到有大阁老来助阵的情况下选择了袖手旁观,在明白墨寰和大阁老占上风的情况下继续袖手旁观,隔岸观火,做着微不足道的其他事情,比如……指挥百姓避难,整理财产清单等等。 孙中武对庄生,镇守的理解带着很深的歧视和误会,所以才会出现这样尴尬的局面。从一开始,魔道和离都官府的利益就不是一荣俱荣的关系,墨寰他们和镇守的利益才是绑在一起的,因为镇守的目标可不是完完全全的统治离都这么简单,若只是如此,那他根本不需要等这么久,作为不择手段并且身在高位的男人,搞些小动作什么的简直不要太轻松。他怕的是那些无法掌控的高手或者势力吗?显然不是,他怕的是自己的领域里没有这么多的高手和势力。他都无法掌控的高手和势力代表着无限的可能性和未知的未来,在这么多的可能性中做出抉择,最终一定能达成他想要的未来,这便是他的想法。 这样的想法就注定今日魔道要面对的敌人不止墨寰一个,因为拥有这样彻头彻尾的强者心态的镇守不可能不允许掌控天守阁的墨千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这是他巴不得的事情。 庄生懂他,所以临时改变了计划,选择了利润更高,风险更大的计划,让这次的行动变得如狂风暴雨中的小船般随时可能会翻,容错率极低。 “你们……”都是一丘之貉啊。 孙中武想这么说,但作为一个成熟的大人,他知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哪怕事实就是这样也不可以,那会彻底撕破脸皮,为他们惹来更大的麻烦和不可预计的后果,只能憋屈的忍着。 “好了好了,既然要打,那便打吧,换个地方好好的打一架,反正你这把老骨头还不至于跟我们拼了,带新主的任务固然可以交给二阁老,但有些秘密恐怕是他也不知道的吧?说着是不惜这条命也要跟我们拼了,但实际上能不死还是不死吧?只不过是想为墨千琉他们讨一个公道吧?我们三个便舍命陪君子,让你们出口气便是。不过这地点呢,还是选择城外吧,毕竟我们三个打起架来,后果的确不是这么简单的,你也知道我们修炼的功法不是什么好惹的,在城里施展,我们没意见你们也有意见吧?”这个时候,魔道的第三位四重天高手出来说话了,他来打圆场顺便把该带走的人带走。 “黄肇尧,没想到第三人居然是你……”墨寰看见这个走出来的老家伙,眼神里满是吃惊。 “是啊,就是我,虽然这么多年来我拼命修炼,刻苦上进,但看起来还是没能够赶上你,今日没办法报仇,不过你倒可以试试能不能杀了我然后断绝这个后患。”黄肇尧面露讥讽。 以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做出这种表情其实是很吓人的,哪怕是跟他一起的两个同伴都有点厌恶这幅模样,但墨寰没有半分厌恶,鄙夷,有的只是怜悯和愧疚,这是属于他的债务,他想还但是没机会还。 “果然啊,你果然还是加入了魔道,难怪我这么多年一直找不到你,没想到你居然恨我恨到了这种地步。”墨寰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惋惜,他不会去后悔和逃避什么,错了就是错了,该还的跑不掉。 “呵呵呵呵,不加入魔道难道还等着被你斩草除根吗?别跟我说些没用的废话,什么你是好意,只是误伤罢了,我早就听腻了,你害我家破人亡,这笔账我势必要算,要么你现在杀了我,要么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将来被我杀掉,只有这两种结局。”黄肇尧笑的很疯狂,他怎么可能会因为那样的解释而放弃复仇呢? “我知道了。”墨寰接受了他的说法,他明白那种感受,懂却不甘心放弃,无力感贯彻全身,不让黄肇尧发泄出来便会成为他永世的心魔。 “我可还没同意呢。”大阁老不爽的插嘴,不让他们把这件事定下来,若是同意的话,那不就等于是接受了孙中武的提议吗?那他们之前的争辩还有什么意义呢? “大阁老,年轻人的事情让年轻人自己去解决吧,他们想要的可是开辟新的时代,我们这些老古董还是不要插手了。他们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费尽了各种手段,难道你想要他们现在前功尽弃吗?虽然这其中也有着我的一点私心,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希望你能理解。”墨寰居然出言劝大阁老同意那个无耻的协议。 欺天之术 墨寰的话虽然有着通敌和太过于相信上官逸他们的嫌疑,不过大阁老还是认真的思考起了这件事的可能性,因为墨寰说的对,纵然没有他们的帮助,这些小家伙们还是杀到了这里,离逃出墨家仅仅一步之遥的地方。后面的拦截固然也很凶险,但他们未必就杀不出去,这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史诗篇章,当由他们自己来书写,或许自己的保护只是对他们的阻碍,又或许不是,这种事没人说得清对错,毕竟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凡事皆有两面性。 “还能站起来吗?”大阁老沉思了一下,走到了还躺在地上装死的上官逸面前,带着关怀的询问道。 之前上官逸被闵清平一拳打伤了,现在缓和了这么久,靠着内力的修补,总算是勉强固定了断裂的骨头,想要修复的话还得静养,不过总算是暂时恢复了行动能力。但是他既然听到墨寰和大阁老他们为他们出头,自然不可能很快的爬起来,这不是告诉别人“啊,我好的很呢,一点事情都没有”吗?说不得还会被闵清平无耻的说是因为他手下留情的原因,要不然上官逸早就死掉了。反观,如果他瘫在地上的话不仅能歇会儿,喘口气,还能为大阁老他们的谈判多增加些筹码,毕竟闵清平以大欺小的铁证就这旁边,想赖都赖不掉的那种,一举两得的事,何乐不为呢? 相信秦禹岩和傅长安也是这么想的吧?所以才和他一样明明没太大损伤却苟起来不轻举妄动。 不过现在既然大阁老过来问了,上官逸自然不能再装死,所以他很自然的爬了起来,然后回答道:“当然可以,莫说是站起来,就算是再杀上一轮也不是不行。” “真是的,别逞强啊,你这副身子能不能承受的住我表示相当的怀疑哦,况且,你也没必要强撑着的,后面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给我们处理,我给你的任务你已经完成的相当出色了,老实说,会这么困难也是我没想到的,你们能做到这步真的很厉害。”大阁老有点心疼上官逸,虽然他并不是上官逸的什么人,两人之间只有交易关系,但他惜才而且有良心啊。他给的东西固然对上官逸来说很重要,但那并不值得上官逸拿自己的未来去拼,就算没有自己给的报酬,上官逸也能活得很好,但现在就不一定了,而且再拼下去的话,就更不知道会怎么样了,后面的对手纵然没有那么多,那么强,但危险程度不会少多少,多处受创的上官逸未必对付的来,逞强只会让他早夭而不是变强。 是,他是知道上官逸这么做并不只是因为接受了自己的委托,更多的部分是为了救墨千琉,但上官逸肯这么做,他便承一份情,也愿意护佑上官逸,因为上官逸值得。所以他想劝上官逸放弃,把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他们来决定,他们绝对可以‘商量’出一个合适的结果。但他又不能直接说,那样太伤上官逸的心了,努力到现在却不得不放弃,费了千辛万苦却只换了个半途而废,谁能坦然接受呢? “您说的对,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厉害了,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还是想靠我们的力量来拿下这场战争的胜利,我想带着墨千琉光明正大的离开墨家,我想暂且把她安置在天守阁,但这不代表她一定会加入天守阁,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毕竟我们当初的约定您肯定记得比我还要清楚,既然我接下了,那就该善始善终才是。”上官逸面对大阁老的善意,却表现得很生疏,带着歉意的笑说出了这段话。 上官逸记得大阁老当初和他商议此事的时候的话,里面有一条是这样的:‘天守阁并不强求天守人选加入天守阁,所以招人的事情并不需要你担忧,你要负责的就是帮他度过这一劫,让他平平安安不被人掣肘,最好是可以自由自在的做选择’,但这也可能只是大阁老的场面话,不过上官逸想把它当真,因为他不愿意墨千琉刚出虎穴又入狼窝。要做到这一点唯有公平交易这一个办法,也即是上官逸完完整整的完成约定里他需要完成的部分,然后大阁老就必须也按照约定完成他自己承诺的那部分。 所以上官逸拒绝了大阁老的帮助,要靠他们自己来解决这个问题,因为这样才符合约定,因为他不想欠他的情,更不想让墨千琉欠他的情。人情易欠难还,能不欠就不欠。 “你信不过我?”大阁老目光微凝,这小子的话看似委婉有礼其实强硬无比,不用疑问句说‘我们当初的约定您没忘记吧?’而是选择了肯定的语句,那就代表上官逸没有给他‘忘记’这个选项,也即是不允许他耍赖。加上那句‘不一定加入天守阁’,他怎么会不明白这小子的意思呢?这明摆着是不信任他嘛,所以才会这般的提防。 “此一时,彼一时。”上官逸的回答很简洁,因为他不想说太势利的话,更不想去试探人心,若是在这个时候失望了,接下来的路就很难走了,单是应付魔道的四重天高手上就会出现意外,毕竟正道的四重天高手纵然对他们不怀好意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对他们出手,但是魔道的高手们会,驱狼吞虎是上上策。 不过呢,他不说完不代表大阁老不懂他的意思,大阁老纵然不出天守阁,却也精明的跟狐狸似的,知道上官逸表面上是说【时势不同了,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帮不帮你,信不信你都得看情况】,其实想说的是【我信不过你,若墨千琉还是墨家的小姐,有墨寰背后撑腰,就算你有什么不轨的心思也丝毫不惧。但今时不同往日,我带着墨千琉离开了墨家,墨寰怕是不会再为她操心了,更不会为她撑腰,若是你欺负她,谁能救她?】。 大阁老清楚归清楚,也能理解他的担忧,但同时也被气的不轻。 这并不矛盾,在上官逸的角度上看,不管他多么想相信大阁老,他都不能相信,因为这是个为了复兴天守阁肯付出一切的疯子,而墨千琉便是复兴天守阁的希望,谁会放心的认为大阁老不会强逼墨千琉呢?但是在大阁老的角度看,他好心好意,下了莫大的代价来做的这件事被人质疑别有用心而且还得承认对方怀疑的有道理,不能反驳,怎能不气? “既然如此,那你的答案就很明确了。”大阁老养气的功夫不是吹的,纵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也还是选择了心平气和的跟上官逸谈话,平静的面对这件事情。 “是的,我选择接受他们的条件,继续进行这场战争,决出最后的胜负,你们两个呢?若是撑不住的话就算了。”上官逸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 “你既然这么选了,我当然陪你到底。”傅长安一直安安静静的站在上官逸不远处,听见他询问自己的意见才如是说。 “哈,撑不住还能有你撑不住?快点开始吧,我可是等不及了的说。”秦禹岩下巴上还残留着些许被擦试过的血液痕迹,但他故作轻松,并不打算放弃。 “那便先解那边的危机吧?”上官逸眸子里闪过冷冽的光,没想到趁着他们脱不开身的空挡,那些杂碎居然敢这么嚣张,还真是不知道死这个字怎么写。无忧中文网 “好。”秦禹岩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那样的场景实在是让他也厌恶,有时候都分不清到底魔道和正道谁更可恨了。 傅长安更不必说,她现在莫名其妙的紧跟上官逸的脚步,没什么想法也没什么小动作,随上官逸杀戮也随他逃跑,就好像是在享受这个过程一样,想借这个绝无仅有,独此一次的机会去体悟什么。 上官逸的回答和动作自是丝毫不差的传达给了四重天的高手们,魔道的人有喜有忧,喜的是上官逸自己找死,闵清平对他们造成的伤害那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以这样的状态带领一堆伤势极重并且疲惫不堪的人如何能一路杀到天守阁呢?他们几乎是已经拿下了胜利。忧虑的自然是如何度过接下来跟墨寰,大阁老他们‘友好’切磋的时光。 不过这两个问题在下一刻尽皆发生了转变,因为大阁老的一个举动。 “你等一等,虽然你这么选择了,但是该做的事情我还是要做的,你大可以当作是对你的报酬进行的加码,毕竟任务的难度确实远超过我所想象的那般。”大阁老沉思了好一会儿,咬咬牙叫住了上官逸。 “啊?我觉得你给我的东西已经足够了,二者是等价的,就算你觉得不够,加上这段时间的照顾也就够了。”上官逸愣了愣,还是选择了拒绝,一来他是真的不想欠大阁老的情分,二来他也真的是这么认为。大阁老给他的东西是别人无法给予的,那大概是世上独一份的,唯有他们能给,只这一点就足以将东西的价值翻不知道多少倍。 “不,你说的那些都只是交易的一部分罢了,若非是有求于你,根本不会出现,说了加报酬便是加报酬,就算你自己不要,也该为他们考虑一下吧?若是接下来的征程中,他们的根基出现了严重的创伤,这份情你拿什么还?”大阁老执意如此,而他的话也正中了上官逸的弱点。 上官逸不敢想傅长安或者秦禹岩根基大损的那种结果,但他不得不承认那的确是极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不过…… “难道你能改变什么吗?”上官逸并不相信大阁老能有什么办法,毕竟那种事情若是发生的话,除了极其珍贵的天材地宝恐怕没什么能够修复,事前就更没什么办法能够解决吧? 在问出这句的时候,上官逸很明显的感受到了周围的气氛发生了变化,大概就是陡然沉凝了的那种感觉,就好像乌云突然遮住了所有的光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当然,若是不能的话,我又何苦一问?把手伸出来。”大阁老点头,先伸出了自己的手,准备去握住上官逸的。 上官逸不明所以的伸出自己的手,递向大阁老,但是就在一老一幼的手即将相握的这个关头,一只玉手插了进来,先大阁老一步握住了上官逸的手掌。 上官逸:“!?” 大阁老:“?!!” 面对上官逸先惊后疑和大阁老先疑后惊的眼神,傅长安很淡定且不着痕迹的捏了捏上官逸的手,然后松开,才看向大阁老说道:“你是想用欺天术吧?没想到无先辈指点的你居然能修炼成那样的术法,你的天赋也很可怕啊,我竟是不知道。” 当傅长安淡定的吐出【欺天术】三个字的时候,场中的气氛沉凝到了极点,这是四重天高手们心情的反馈,连庄生都不免多看了大阁老两眼,似乎相当的意外。 “欺天术?那是什么?”上官逸的智商有点掉线,他其实是看过相关记载的,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当做笑谈。 “若预判到某件事情要发生,并且预判到与之相关的人物,那么就可以用欺天术来改写那件事情的结局,把它引到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线上去,这是能改变世界走向的禁忌术法,存于古时,存于传说,不存当代,这便是对它的最好评价。不过现在看来,大阁老似乎打破了自宿雅以来无人能修成欺天术的记录,真是……出人意料。”傅长安很有耐心的为上官逸稍微解释了一下,事实上也只能解释这么多。 “知道的话还不让开,或者从你先开始?”大阁老的面色有点难看,他没想到会被傅长安这个小辈先说破。 “使用欺天术的代价是什么,我相信你比我清楚,我们虽不信任你但至少是尊重你的,所以我不希望你将剩余的生命耗在一件完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你想用自己的生命为我们的成长加一道保障,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做不到,所以不必试了。”傅长安的气势在这一刻丝毫不弱于大阁老,相当的霸气。 准备出击 傅长安这段宣言一出,现场众人都是一愣。 这个众人指的可不是所有人而是知晓欺天术的四重天高手们,他们当然是知道的,欺天术的代价,那是以施术者自身的气运和寿命作为代价的,这两者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是不可再生的,没了就是没了,而且每次消耗的数目还是不同的,视对象而定,越是涉及能在未来搅动风雨的人后果也就越严重,在最严重的情况下,施术者将献上他自己的所有来保证一个术的成功。 当傅长安把话题扯到代价的时候,他们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大阁老之前敢说出那种话,为什么大阁老这么刚,要当着魔道三人的面对其中一个下狠手,而且还是在二对三的情况下,因为他必胜无疑。在实力没有差到一个极大的程度时,大阁老是无法被战胜的,因为他只要用欺天术将自己被战胜写为与此世规则相悖,这件事就不会发生,欲胜大阁老者等若逆天而行,八成会死的很难看。 “你可知天才易夭,红颜薄命,纵有天纵之资也容易毁于一旦,你这般……是否太过自大了些呢?”大阁老盯着傅长安的眼睛,慎重而且认真的说着。 他知道傅长安不想让他死在这里,人固有一死,能多活一段时间的话,就算是他也不急着去送命,但那句『我不希望你将剩余的生命耗在一件完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是什么意思?难道傅长安知道他们三人会是日后搅动风云的关键人物吗?是自大还是……有什么把握的自信呢?若真如她所说,那他的行为的确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对那样的存在施展欺天术,即便是他也只能施展一次而且未必会成功。 “是不是这样呢?来吧,告诉我答案,傅长安。”这是大阁老心底的期盼。 “是不是的,谁知道呢?”傅长安并不明确回答,但她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她自己算一个那样的人,其他两个跟她并肩作战的八成也是,除非死的早,如大阁老说的那句天才易夭般,人死万事成空,再厉害的天资都没用。 她这般话说出来,就连上官逸看她的眼神都有点怪怪的,他自然能读懂她话里的隐藏含义,只不过他也觉得傅长安有点太有自信了些,也即是自大。 是,她天赋好,这事情众人皆知,远超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将来必定成为一方霸主,但……你没必要把我和秦禹岩拉上吧?我们只是个孩子,比不上你。 “是吗?那我拭目以待。”大阁老漠然的说出了这句话,似乎是有些不开心了,不过他还是走到了上官逸的身旁继续说:“既然傅长安如此认为的话,那这招的施展意义便不大了,不过作为加码的话,其他物品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数量实在是有限的紧,有限到只有那么一粒,我把它给你,你是最需要它的。” 大阁老说着,拿出了一枚丹药,淡蓝色的拇指大小的药丸,偏偏给人一种柔和安心的感觉,就好像是看到了蔚蓝平静的大海一样。 这同样是个大手笔,大到闵清平心里都在嘀咕『果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吗?天守阁看起来都没落到这种地步了,居然还能拿的出佑心丹这种几乎失传了的宝物』。 佑心丹,五行属水,主柔,擅长保护,修复和滋养人的根基,是稳固根基的极品丹药。在当世,这也属于用一颗少一颗的东西,没人能炼制,可能也没人有能力炼制,但是需求和消耗一直居高不下,久而久之,即便是千金也难求得一枚,但今日大阁老就拿出了一枚给上官逸。 “这……”上官逸有些犹豫,按说白给的好处不要白不要,而且大阁老也说了这是算在他的报酬里面的,没有什么后患,完全可以拿了,但他还是在纠结。一来拿了的话还是感觉欠大阁老人情,二来给谁吃呢?这东西对他们三个来说其实都是有效果的,纵然大阁老点名给他,也说明了他是最需要这枚佑心丹的人,但他还是觉得对其他两个人有点不太公平。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上官逸还在纠结的时候,傅长安直接就从大阁老手里接过了佑心丹。 大阁老微微蹙眉,傅长安这是要做什么?自己吃?她应该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但经常做一些出人意料之事的她倒也未必做不出这种自私的事情来,若真是如此…… 大阁老自是忧虑重重的,以他的眼力自是能揣摩一番上官逸此战后会遭遇怎样的困境,若是有欺天术或者佑心丹作保的话,会好上很多,修养一段时间后就可以去尝试突破境界了,可没有的话,能不能恢复都是个问题。 不过傅长安下一刻的举动就打消了大阁老的顾虑,因为她拿走佑心丹不是为了自己吃,而是一脸无所谓的看向秦禹岩,问:“你要这东西吗?” 秦禹岩摇摇头,他只是使用了一下双刃功法罢了,还不到损失根基的地步,至于佑心丹滋养根基的这个锦上添花的作用嘛,直接被他无视了,他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无聊的原因就使用这种几乎可以改变一个人未来的东西呢?因为他不需要。 “看到了?我和他都不需要这东西,你就行行好,自己吃了吧,别耽搁时间了。”傅长安看向上官逸,把自己白皙小巧的手伸向上官逸,而她娇嫩的手心中躺着那枚佑心丹。 上官逸眨眨眼,没再说什么别的废话,直接拿过佑心丹吞了下去,然后就提剑朝着叶雪倾他们那边杀去。 “不过我还挺好奇它是什么味道的,看古籍上记载,佑心丹吃着有大海的味道,是真的吗?”傅长安很快跟上,有点像好奇宝宝一样询问着奇怪的问题。 “说实话,吃着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是薄荷味。”上官逸老老实实的回答,他吞下去后只感觉到一阵清凉,然后身体舒服了很多,除此之外就没其他了。若非这东西是大阁老拿出来的,还经由傅长安的手,一众高手的毒眼,上官逸都怀疑这东西是伪造出来的高级货了。 “懂了,一会儿回去就让人去做薄荷糖。”傅长安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似乎真要这么做。 在说话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已经来到了厮杀极其惨烈的,叶雪倾和墨千琉所在的院落。 如果说上官逸,傅长安和秦禹岩大战闵清平是拼尽所有,依旧落败的惨烈,这个院落里就是另一种惨烈,奋力厮杀,血流成河的惨烈。 即便是叶雪倾这个处于保护圈中的人都多处负伤了,更别提旁人,若非是冰钧,匡祖清,杜睿等人的努力,恐怕防线早就被撕裂了,不过现在也是岌岌可危,随时有被突破的危险。 好在有人在进攻的人群里浑水摸鱼,挑起纷争,减少了一些正面作战的压力,要不然仅靠站在他们这边的高手来保护墨千琉,在一片混乱中维护一个稳定和平的区域就太难了,毕竟这是在很有限的空间里进行的战斗,可供他们躲避,施展身手的空间太有限了,比的就只是正面作战的能力,简而言之就是不能走位只能站撸,严重限制了高手以一敌多的能力,这才是让他们受伤的真正原因。 看到这样的场景,上官逸怎么可能还能忍的下来?当即就杀了进去,毫不遮掩的杀进去,为的就是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为前方的人分担压力。 傅长安和秦禹岩很聪明的和上官逸选择了一样的行动,不过是从不同的方向进行突破,以达到最大的收益。 三管齐下,很快就打开了局面,彻底撕裂了魔道的进攻,迫使他们不得不暂时后撤,去筹谋接下来的进攻,毕竟这还不是最后的战斗,在上官逸他们回来支援后,他们在这个战场上是不占便宜的。 “呼,你们那边怎么样?”叶雪倾松了口气,她将墨千琉放在了他们背后,用周围人的身体掩护她,然后加入了这场战斗。她不得不承认这是她参加过的最艰难的一场战斗,本来就不擅长这个,还要跟人家进行武器战,而且不能放肆使用毒素,在这种混战中真的有种绝望的无力感,此时被解围的时候很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还好吧,交给大佬们处理了,他们处理个什么结果都和我们无关,只要把墨千琉送到天守阁就行了。”上官逸看着飞速撤去的魔道残军,然后回身看了看软软的靠在墙上丝毫没有醒过来的意思的墨千琉,眼眸里多了一丝无奈,若是她醒了的话就好了,他们的压力就可以少一大截。 “恐怕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哦,接下来的对手或许没有这么多的强者,但他要是决心追杀的话,使用的手段可比你想的要危险的多呢。”傅长安提醒道,她知道上官逸不会大意,但他不了解那个人,没打过交道自然不知道怎么出招怎么应对。 “看来是你的熟人?”上官逸眨眨眼,她这幅熟稔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算是吧,打过几次交道,是个很难对付的人,李清尘就是他的得力属下,这个人智谋,武力,天赋,心性都是极为可怕的一个人,不过有我在的话也不必害怕。”傅长安微微一怔后点了点头,那人呢,倒也算得上是她的熟人吧,虽然关系并不那么好。 “你?你的伤势没什么大碍吧,不要勉强自己。”上官逸抱着怀疑的眼神看向傅长安,他记得这人之前受了不轻的伤来着。 “呵,你呀,还真是天真呢,放心吧,我好的很。”傅长安轻轻一笑,只是却没人能看到那样的风采,而上官逸不仅不知道她为什么笑更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骂他傻。 是的,在上官逸的字典里,天真等于傻。 不过他怎么敢问她为什么呢?得到的答案无非就是没什么或者干脆没有回答,纠缠不休还会被认为是太过于较真这样的,干脆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好了。 “来吧,我们简单的商议一下一会儿的阵容,然后就开始出击,反正成败就在此一举了。”傅长安等了一会儿,见上官逸没有追问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就转换了话题。 他们的阵容其实没什么好布置的,但是针对李清尘和他的主子,她可以选择性的预判某些方案然后在能力范围内加以破坏和阻止,这是毫无根据的猜测,凭借的只是她对敌人的了解和揣摩。 若是猜对了的话,自是轻松能够化解一道难关,减少了危险并且加快通过的速度。猜不对的话也无妨,只是浪费一些时间罢了,那些人也可以去做别的事情,比如绕后或者去断后,占据高处的优势进行压制等等。 他们在商讨对策的时候,大阁老那边也在商议他们的战场。 大阁老并不想离城池太远,因为他还需要回天守阁主持大局,纵然没有他的天守阁也是无敌的地方,很难攻破,很安全,但他害怕有个万一,比如有什么四重天的高手臭不要脸的出手,他好及时阻止那家伙。 但魔道的人想的刚好相反,他们来的四重天高手只有这么多,也没抱着再让四重天高手去偷袭上官逸他们这样的想法,但他们害怕结束太早的话会给正道的人机会插手最终的结局。 就像正道不信任魔道一样,魔道的人也不信任正道,虽然大家商量好了,四重天高手不插手这件事,但谁会真的相信呢?难道还能看着自家的孩子在自己面前白白死去?在他们没有力量阻止大阁老他们的情况下,他们当然想在战场的选择上做做文章,如果选择一个来回都需要很久的地方,然后打斗的时候再进行一点墨迹的缠斗拖拖时间,也就足够了。 所以地点的选择就成了很严重的问题,双方争的面红耳赤,谁也不让谁。 重新计划 不管是什么事情,总归该有一方先低头然后另一方顺台阶而下,给予相应的理解或者也略微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毕竟总让一方低头的话,不管脾气多好都有承受不住的那天。 魔道和正道的关系亦是如此,争斗了这么多年,自然有不少协商和妥协的时候,这种事情视情况而定,一般而言都是理亏的那一方做出妥协,而这次也不例外。 这次的事情,要说理亏的一方嘛,那肯定是魔道没跑了,更何况正道这边已经不计前嫌的在『四重天高手不插手小辈之间对决』这个决定上低头了,无论如何都轮到魔道低头,就算他们不愿意也得愿意。 所以他们五个最终的决战地点是大阁老定下的:离都外的星愿湖上。 对于他们而言,踏水而行早就是小意思了,在战斗中借脚下的东西卸力也是基本操作,而他们战斗的余波能将周围的环境破坏掉,而且很离谱的那种。若这是在什么荒郊野岭也就算了,可这里是离都附近,纵然是城外也无法找到那么一个了无人烟的地方,误伤他人性命这种事是大阁老不想看见的。星愿湖就不一样了,他选的地方是星愿湖的正中间,连个立足的地方都没有,自是伤不到人的,而且湖水不会被因为他们的战斗而出现太大的变化,还可以增加难度,毕竟水无固形而且善变,作为卸力的媒介的话,着实有些不太够用,所以权衡过后,他就选择了星愿湖,毕竟那地方和离都之间的距离并不远。 这样的选择对墨寰来说自是无所谓的,他没什么特殊的打算,因为他知道当傅长安插手的时候,墨千琉就已经赢了,不管过程多么的曲折,结果都会是这样,所以他不急着回去,因为相比回去确认一个已经知道答案的答案,确认大阁老的实力更有意思。 孙中武他们虽然不愿意同意,但事情就是这样,正道之前就退了一步而且还是他们魔道理亏在先,所以他们不得不低头,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到此,双方的意见达成了一致,走不同的路去往星愿湖。他们怎么可能走一条路呢?毕竟是老对头,就算只有一条路也不可能并肩走,铁定是要分个先后的,而在这种不止一条路的情况下,他们当然是分头行动。 这五人朝着目标的转移其实带动了一堆人的转移,这些人要么是对墨家剧变没什么想法,感觉事不关己,比如四重天的高手们,这些人只需要知道最后谁赢了就是,战局嘛,关心的还是四重天级别的;要么就是各家的探子,为了把握各方面的情况而派去的情报人员,想知道魔道几位高手的具体实力以及墨寰和大阁老的实力,以此作为接下来的参考,至于跟大阁老一起过来的那个疯子嘛,就被他们选择性的无视了。毕竟这家伙可比身为正常人的大阁老他们要难猜测的多了,按说这家伙就该是他们最难猜测的一个人,但是这次他好像没什么要出手的意思,所以无从猜测也无法猜测。 吃瓜群众里倒也有好奇的人跟着去看看,毕竟跟四重天的战斗相比,其他的战斗都显得十分的无关紧要。 好奇是人的天性,不过有些人却可以克服这种天性,因为他们目前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执行自己的任务。这些人中的一个就是张三,在远远的听见了【欺天术】三个字的时候,他就有点坐不住了,但是他不得不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在这里坚守岗位,因为他知道自己将会发挥很重要的作用。不过在听说这些四重天的高手们打算在星愿湖决斗的时候,他脸色忽然一白,很苍白的那种,因为作为一个知道很多的秘闻的男人,他突然想起来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关于星愿湖的中心可怕水怪的事情。 无风不起浪,所有的秘闻都不是凭空出现的,很多是因为误解,一部分是某些人的精心制作的阴谋,另一部分则是没人相信的事实。 很不幸,这个关于星愿湖水怪的事情就是最后一种情况:无人相信的事实,哪怕有再多诡异的传闻,愚昧的人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并非亲眼所见亦非众口铄金又怎么可能会相信呢? 至于张三自己,他也是愚昧的人之一,只不过他曾亲眼所见,所以他知道这是真的。为了得到星愿石,他曾经亲身去了那迷雾笼罩的星愿湖正中央来寻找,那段经历实在是太惊悚了,若非他身上刚好有一朵开了九成的情花,只怕是回不来了。他从未将那段经历告诉过任何人,不是小气,而是泄露那样的情报会让他死的很快,因为那个他不愿意招惹的人会出来杀了他,这是冥冥之中的感应,他不敢冒险,更不敢将那块他得到的星愿石拿出来给其他人看。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呢?”张三低低的自言自语,五个四重天高手过去肯定会把那个怪物给惊动的,他们是不是他的对手呢? “当然是按照计划来办了,张三你怎么了,不会是要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吧?我跟你说,你要是敢拖后腿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狠辣和残忍。”一个女子站在他的旁边,听见张三说的这句话后很快就瞥了一眼张三,然后说出了这句话。 “啊啊,是是是,我知道,我怎么可能拖后腿呢?放心吧女侠。”听见女子的这段话,张三回过神来,连忙给予回应。这位可是他暂时得罪不起的人,而且这件事对他来说也很重要,搞砸了的话,先前的努力也都会变成云烟散去。 “最好是这样,都是老江湖了,别让我提醒你。”女子故作老道的说道,她能感觉到张三的不安,不过这个计划是没有问题的,张三到底在担心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想做好这件事,所以她需要张三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我知道了。”张三点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明明只是个小女娃,却说的自己好像是个行走江湖二三十年的老东西了似的。 …… 他们在精心准备的时候,魔道少主还在屋顶上晒太阳。 “少主,我们这边的行动已经差不多布置完毕,那些人也就位了,随时可以收网。”李清尘虽然不太理解少主为什么还这么悠闲,但他也不问,反正少主肯定有自己的什么想法,他无需管。 魔道少主的表情本来是平静的,但是听李清尘说到“那些人也就位了”的时候,表情微微变化,沉默了许久后睁开了眸子,里面有一点点的心痛。 “怎么了?”李清尘有点忐忑,少主这是怎么了。 “诶,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希望他们能活下来啊,把他们招募过来可是费了我们不少力气的说,若是这么简简单单的死了,我还是会很心疼的。”魔道少主叹了口气。 “您似乎很不乐意这件事。”李清尘心里浮现出一丝明悟,原来少主是在烦心这件事吗? “当然不愿意,到了这一步,我们其实已经赢了,但是再接下来进行的话,必将输掉,而且输到一败涂地的地步,毕竟对手是那个人,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面前我总是……,罢了,没什么,我们还有一点时间吧?”魔道少主眸子里浮现出一丝无奈,随即便将它驱散,打起了精神,似乎想用接下来的一点时间做些什么事情。 “对,他们还没开始行动。”李清尘自然不敢去追问魔道少主他那没说完的部分到底是什么,只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就趁这次机会给你一个小小的考验吧,我希望你能改变现有的计划,从头到尾,能改变的布置全部改变,不要告诉任何人,只需要下令,位置不需要最优,也不需要必须达到那些老家伙的期望,能做到吗?”魔道少主说出了自己的期盼,一个能把李清尘逼疯的期望,并且把自己的令信给了李清尘以供他调兵遣将。 李清尘还是没问为什么,他只是飞快的在自己的脑海里构思着什么,并且寻求着合适的位置。 他们现在的计划是经过很多人一起讨论,研究得出的,是他们能想到的能够发挥他们力量的最佳方案,他怎么也想不到少主居然要在即将执行的时候更改计划,而且是彻彻底底的修改。 时间紧迫,根本不允许他有太多的思考时间,他只能寻求记忆中的几个废案,找到里面和现有计划差异最大的一个然后将它作为最新的计划通知下去。 这样的计划变动带来的是轩然大波,从魔道内部到暗中盯着魔道动作的那些人全都炸锅了,外部的人还以为魔道的人有什么新的阴谋,头上顿时升起了愁云,他们可是才解读出了一部分魔道的计划的目的,还没来得及做出应对,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家伙(指傅长安),结果魔道又有别的计划了,这……难道之前的布置都是做给他们看的,是在戏耍他们吗? 至于魔道内部,那真的是炸锅了,他们可是知道这才不是戏耍而是真真正正的临时变阵,而且某些参加了计划讨论的核心人物就更不能接受了,他们知道这tmd是废案啊,而且还是被现在这个计划推翻了的计划推翻了的计划……推翻了的计划,少主这tm是疯了吗? 不管他们提出怎样的质疑,那都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因为少主不在这里也不会听他们的怨言,这里有的只是拿着少主令信的李清尘,而他沉着脸要求他们尽快执行这个奇怪的命令。 他们有苦说不出,就算嘴里和心里都呐喊着mmp,但行为上却不得不听李清尘的,采取那种早就被推翻的废案,去重新布置自己要使用的武器和陷阱。 李清尘飞速的通知完最后一个人后,轻轻的松了口气,慢慢的喘匀自己的气,然后看向了墨家的方向,他不知道自己的临时变阵能不能如少主所料的打破那个人的计划呢,还有李清天,你拼到这一步还不肯放弃,固然让人敬佩但也是愚蠢的很呢,虽然少主说了我们必败,但该拿的面子我们可不会留给你的,希望你能活下来,活到我亲手拿走你性命的那一天。 在李清尘呆呆的看向墨家方向的时候,他安排的那些事也在不断的被执行,最终赶在上官逸他们重新出发前更改完毕,毕竟这都是魔道的精英,手脚麻利的很。 不过呢,做的越多就越容易错,这句话也是有道理的。 “大人,这是下面传过来的情报汇总,您看看。”一个侍卫统领把一张墨迹甚至没干的纸递给一个中年谋士。 “哦哦,辛苦了,我看看。”谋士接过那张纸,一目十行的读下去,看到最终的一行字时,双眼微微失焦,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侍卫统领静静的站在旁边不敢打扰,这次的行程他必须完完全全听这位大人的,并且保护好这位大人,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插手这件事是不是不太好?”中年谋士询问着侍卫统领,他是第一次执行这样的任务,很多规矩都不懂,所以要听听这位经验十足的统领的意见。 “额……没什么不太好的,吧。”侍卫统领很犹豫的回答道,说着肯定的答案,但这副模样显然是不太好的意思,只不过不是麻烦的收拾不了的那种。 “原来如此,会引发一些麻烦的需要口舌来解决的问题吗?那倒是要做的隐秘一点了,至少把柄不要随便露给别人。”中年谋士会意的点点头,他知道给自己撑腰的人是谁,侍卫统领也知道,所以他才会那样的表现。 “您这么说我虽然想深感宽慰但是鉴于……我深感怀疑。”侍卫统领无奈的吐了个槽,他现在真的感觉有点慌了。 雾从天降 不过呢,不管侍卫统领到底信任不信任中年谋士,他都得认命的按照这人吩咐的去准备。虽然插手江湖恩怨不太好,但是相比较于插手离都内务,这已经算是很好的了,最起码……这种事就算戳破了天,他也不用背锅,更不会被拉出来顶罪,毕竟闯祸的人是这位大人,背锅的是这位大人的后台,他只不过是一个莫得办法,只能听从吩咐的小人物罢了,就算惹出来几个江湖中人的复仇又怎样呢?小意思啦都是。 明看危机重重,暗亦波涛汹涌 在这样的情局下,上官逸他们终于出发了。 和他们一起的人并不多,除了上官逸,傅长安,秦禹岩,叶雪倾和墨千琉以外,就只有几个叫不上姓名的小喽啰了。 一部分人离开了,因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们想帮忙,但是也不能真的搭上自己的性命去帮这个忙吧?他们和墨千琉的关系又没有到这种地步,战到现在,已经死了很多人,剩下的人很多也都伤的很重,他们选择离开保自己一条狗命才是正常的,死战到底的那是傻子,固然可能在事后得到墨千琉很重很重的感谢,但终究还是风险大于回报,奖励是好得有命拿才是。 不过呢,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傻子存在的,宁死不退的人除了上官逸外还有很多,他们就好像是现在某些大咖的狂热粉丝一样,只不过现在他们想守护的人是墨千琉和傅长安,至少在他们看来,她们需要帮助。 这便是这两位年龄尚小的领导者的人格魅力了,这是一点点积累和运营出来的,就拿这次来说,傅长安在安排计划之前便将状态不佳,再次参战极有可能殒命的人剔除了,态度强硬又不失人情,瞬间便让人怨言全无,对她更加的信服。经过这一次的剔除后,剩下的人大都被傅长安安排了任务,视重要等级和难度进行人手分配,尽可能的在解决问题的情况下保留参与任务的人的性命。 所以才只有这么一点人跟着他们正面出击。 不过人少归少,但各个都是精锐,手上都是有真功夫的,要不然傅长安也不会同意让他们一起走这条最危险的道路,这条他们刚走出墨家没两百米就被狙击的道路。 其实魔道少主这边制定的计划的主题很明确也很无赖,那就是游击战术,敌疲我打,敌打我退,敌退我进,也即是:『趁着傅长安他们疲惫的时候进攻,若是傅长安他们要跟他们打那便撤退,他们要是撤退的话再跟进继续进攻』,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高的成果,让人烦的不能再烦却无计可施,只要拖到傅长安他们自己崩溃,那便是大胜利。 不过呢,谁都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和顺利,毕竟计划赶不上变化,所以重要的还是随机应变的能力,原本的那个计划可以说得上是千变万化,里面的很多小队都能进行交叉掩护攻击,发挥很不错的干扰和杀伤能力,不过现在的嘛……就很有限了,用十不存一这个词来形容都绰绰有余。 魔道高手基本上都被调走进行了第一步的计划,就算是隶属于魔道少主的那部分也是如此。 这里要说明的一点是『魔道少主手底下的高手』,其中一部分是魔道的高层人物划给他使用的,就像之前所说的风魔那样,平时听命于他,就像是真正的心腹一样,让做什么便做什么,也不会透露什么信息给其他的人,但是在关键的时刻,他们还是会听从魔道高层的调遣,去执行某些必须执行的任务。另一部分就是由魔道少主或者他真正的心腹李清尘等人发现并挖掘,培养出来的高手,这是真正的心腹班底,也是他成就事业的基石,完完全全属于他,不管是谁都无法越过他去调动这些人。这两部分的人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差距,但在关键的时候却差距很大,比如万一某个魔道大人物要对他下手或者出了某种变故,他和魔道站到了对立面,如果他手底下没有自己的一班人的话,那他几乎就没有反抗的能力,就算他自己再强,也强不过魔道的老妖怪,就算真到了能强过去的地步,他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这次魔道少主在第一步计划中被抽走的人就是属于第一部分的人,是那些被划分给他的高手,而这次使用的高手……却是他真正的班底,所以他才会十分的心疼,若是都死了的话,他就是真正的一败涂地,损失惨重。本来招纳的人就不算多,这次若是受到了大规模的损失,本来就捉襟见肘的人手就更加雪上加霜了。 这个问题也被李清尘考虑到了,所以这次的第一轮袭击并不是正面对抗,毕竟对方的阵容他也清楚,战斗力有多离谱也看见了,就算是被闵清平给阻击了一下,但他们剩下多少战斗力还是个未知数,如果他们保存了七成以上的战斗力,只要碰面的话,就可能会死人,还是先试探下为好。 所以傅长安他们受到的攻击就是远程的骚扰,以及些许近程的攻击,是来自炮灰的进攻,这种人的利用就是不心疼的,反正要多少有多少,想要享受魔道的福利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不过这样的攻击显然是隔靴搔痒,对上官逸他们基本没什么杀伤力,可能对叶雪倾还有些威胁,毕竟她背着昏睡的墨千琉,身上还负着伤,行动不便,即便能走位或者用剑进行格挡,也不太灵敏,不过好在有上官逸他们照顾着,并未受伤。 但隔靴搔痒的攻击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意义的,根据上官逸他们的应对可以稍微推测些许信息出来,比如叶雪倾就是最好的突破点,上官逸几人的基本行动未受到什么影响,真正的作战能力如何还不知晓,那些跟随他们的人实力还行但没有威胁…… 魔道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攻击没有什么作用呢?他们会这般选择,一来是示敌以弱,也许很大的可能性是做不到的,但万一能让这些骄傲的天才们放松警惕呢?后面的布置成功的可能性就会很大了;二来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们的对手就像是受伤的孤狼般,或许会更加可怕,尽管只是回光返照的那种,但他们依旧要小心警惕,谁让他们的力量不足以跟对手正面抗衡呢? “这些人简直太弱了嘛,根本不值一提。” “就是就是,我看他们的力量都集中在之前的作战中了,留下的力量太少了,根本没必要这么小心谨慎的,赶紧一路杀过去吧。” “不过还是要小心那些败走的魔道残军,他们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虽然状态跟我们差不多,但既然我们能打起精神作战,那他们也一定可以。” …… 跟随傅长安他们的那些无名炮灰经过这一战后,信心莫名其妙的都起来了,虽然傅长安小姐是说后面的困难不太好应对,让他们谨慎行事,不过现在看来完全是太过于担心了嘛。虽然他们之中也有比较冷静的人,但是和身经百战的傅长安他们相比,他们还是太嫩了,根本没嗅出这藏于安全之下的危险。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要知道狮子搏兔亦尽全力,不管有什么话,都给我憋到天守阁了再说,现在专心防备周围然后尽快前进,每耽搁一会儿,我们的处境就会危险一分。”上官逸听见他们的议论后皱着眉头提醒道,他从傅长安那里听说了这次的对手是李清尘后就知道这最后一关可能没这么好过,虽然自交手以来,李清尘并未在他手上占到过什么便宜,但其实也没吃什么大亏,这个人拿得起放得下,实力不俗脑子还好使,性格上也没什么弱点,很难对付,而且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手里掌握着怎样的底牌,让他有信心带着这样的一群人来截杀自己。虽说自己的时间是不多了,只要时间一到,就会毫无还手之力,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拦住他的脚步。李清尘肯定知道这点,所以这看似无用的选择之下必定有骇人的杀招,不得不防,就是不知道防备了能不能躲开。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上官逸他们这群人的行进路线是已经确定了的,这便是最受制于人的地方,他们倒是想改,但是绕远路未必有意义而且也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甚至可能牵扯到无辜的群众以至于把官府的人招惹来,那样事情就更麻烦了,说不得都得被抓进牢里看管着。 虽然上官逸进行了提醒,但他的话……显然没起到应有的作用,毕竟这里的主事人肯定是名气,实力都远超上官逸还是个大美人的傅长安,她不说话的话,别人的话根本不会被他们听信,就算是好话也只会被当作贪生怕死的宣言罢了。 即便是明知如此,上官逸也不可能三令五申的强调这件事,能听进去的人在第一遍的时候就已经听进去了,骄纵大意的人就算是说五遍十遍也只会觉得烦。 随后他们便继续前进,顶着时不时的箭雨,维持着一个还算是有序的阵型,警戒着各种突发的状况。虽然……这种警戒在上官逸三人看来有等于无就是了,因为这些人能警戒的范围实在是太有限了,甚至还不如上官逸的感知范围。 “好像……起雾了。”跟随者中的一个有些迷茫的看向周围,似乎有种白茫茫的感觉? “起雾?别开玩笑了,现在是什么时候?起雾,哈,怎么可能。”另一个人立刻进行反驳。 “不,就是起雾了,而且不是自然出现的。”傅长安停下脚步,做出了停止的手势,墨眸里多了几许的担忧。 她没想到这个时候会出现这样的变故,虽然确实感受到了阵法的痕迹,但距离最近的这个阵法的作用绝对不是起雾而是影响人的方向感,但是这种时候刚好起雾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天都在帮助他们吗? “有如天助吗?啊啊,还真是困难啊,这样一来,很多东西就看不清楚了啊。”就在傅长安想到最后一步的时候,上官逸也低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他的感知也有一种微微被扭曲的感觉,那是阵法的作用,但这场突如其来,越来越浓的雾却不属于魔道的手笔,只能解释为是上天在为难他们吧。 “怎么说?”傅长安看向上官逸,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修炼的应该是那门功法,道法自然,顺天地而行,若这真是天的手笔,那么逆天而行恐怕会对他以后的修炼产生莫大的影响。 “什么怎么说?继续前进啊,我们还有什么选择吗?”上官逸有点诧异的看向傅长安,清澈的眸子里没有半点迟疑和阴暗。 “你也说了吧?有如天助。”傅长安把那四个字咬的比较重,似乎是在给他提醒什么似的。 “啊这,呃呃,我虽然经常把『顺势而行』,『尽人事,听天命』这样的词挂在嘴边,但事实上,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不管是谁来阻挡我,我可都是会继续前进的,为了墨千琉,逆这苍天一次又何妨?”上官逸还是没懂傅长安的暗示,他的境界终究是不如她,但他还是成功的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了傅长安自己的决心。 “这样啊,走吧。”傅长安点点头,她知道他没懂,不过他说的也对,偶尔逆天而行一次未必不可,况且……他弱一些的话,更好。 这两个谈话的人互相都不太明白,其他人就更别提了,毕竟『天』这种东西只是一个虚有其表的名词罢了,经常被提到却几乎无人会相信,只是一个象征性的称谓,根本不存在这样的一个东西,而『有如天助』不过是他们这边的运气不太好罢了,而且也不一定是不太好,雾对双方的影响都是等效的,魔道那边也会受到相同的制约。 围猎少主 这场突如其来并且越来越浓的雾其实打乱了太多的人的计划,不过有一点却和上官逸他们想的不太一样,那就是『雾对双方的影响都是等效的,魔道那边也会受到相同的制约』这一点。 魔道的人受到的影响其实并不算大,即便他们的可视距离也因为雾霭而缩短了许多,但他们依旧能够准确的把握到什么时候来人,因为他们有着自己的阵法,而这个阵法已经将那些猎物囊括其中了,当上官逸他们那些人走到某个节点的时候,魔道的人就会得到讯号,然后便可以发起进攻,虽然受到可视距离的限制,细微的调整瞄准会很难,几乎是做不到的,但这也无伤大雅。 魔道的人拥有的这个可以代替眼睛的阵法其实是:无尽回廊。 它的作用是将一段路当做无尽的回廊,然后让进入其中的人无限次的重复这段路程,或者引入某个必杀的陷阱里,能够极大程度的干扰人的方向感以及判断境况的能力,只要陷入其中,时间越久就越难脱身。一般来说布置这座阵法的人都会选择回环的道路作为回廊,因为这样比较简单的进行误导猎物行进的方向,不容易露出破绽,若是以一条直线作为回廊,最后进行变更的时候,里面的人会感到强烈的异样,然后就会明白自己的处境,接下来就会想着怎么破阵,而在有意识的破解下,无尽回廊的解除其实并不难。 但以直线作为回廊的好处也是很明显的,那便是适用性,因为不需要一个回环道路就可以布置出阵法,如鬼打墙般让人无法逃脱,只能重复的走着那么一段路,最终绝望的死去,十分的霸道。 这次布下的这个无尽回廊自然属于一般的方案,因为那种加强版的无尽回廊并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布置出来的,而且他们也不需要这么霸道的效果,只要让上官逸他们在反应过来之前在无尽回廊里绕两圈就可以了,他们并不觉得无尽回廊这种东西能够骗过傅长安的慧眼,也许第一圈转完进入第二圈的时候就会发现这是个陷阱,第二圈就会破解掉这无尽回廊,不过这也就够了,因为这是不可逆的过程,只要傅长安踏入前往第二圈的门,一切就已经定下来了,在这之前只要努力的进行骚扰,免得他们察觉到就够了。 “雾好像越来越大了。”魔道少主将自己的手臂伸直,看向自己的五指,却愕然的发现,这么点距离下,他居然有点看不清自己手掌的样子,虽然感知还是能感受到很远地方的信息,但可视距离却越来越短了。 他现在周围并没有李清尘在,所以他说的话并没有人应答,他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 “你说呢?”魔道少主攥了攥自己的拳头然后松开,抬眸看向前方,那里并没有任何人,但他的后方却有着雾气在轻微的涌动,那是人的移动带动的。 “是啊,这场雾实在是来的颇为诡异,离都似乎很久没有过这样的雾了呢。”另一个人回答了魔道少主,并没有进行偷袭,因为他知道魔道少主知道他就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却还不回头的原因:有恃无恐,因为就算是把后背亮给敌人也无妨,所以不回头。 因此,偷袭是没有意义的,只会让他的气势落于魔道少主之下,在后续的争斗里占据不利位置。 “是很久了,不过历史上也曾经有过几次,就在近几十年里,我曾经看过相关的卷宗,只可惜当时没怎么当回事,所以现在记不太清楚它们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了,这可真是太糟糕了呀。”魔道少主的语气里尽是发自肺腑的惋惜,就好像是对于自己不知晓起雾原因这件事感到无法释怀。 “糟糕吗?或许吧,我觉得相比之下,你这边更需要担忧一下你自己,虽然你很强,但是你一个人的话似乎不太好吧?”那个人缓缓的拔出自己的剑,那是一把很熟悉的剑,因为这个人也为人所熟悉,若非是浓雾的关系,恐怕他出现的时候就有人注意到了。 这个人便是血衣剑客左铎,看他这副杀气腾腾的样子,他居然是来杀魔道少主的。 “哈,你是很强,这点我承认,但是人和人的体质是不能一概而论的,就好像那个在墨家燃烧自己的笨蛋一样,兴许他现在还不是你的对手,但将来你一定打不过他,那样的人才有资格成为我的对手,而你……你不配,现在的我便是将来的他,纵然手段不一,但战斗力终归是相似的,识相的便离开吧,今日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你要是纠缠不休的话,我可是会很生气的。”魔道少主身周的雾气无风自动,慢慢的围绕着他进行旋转,这是平时看不到的情景,但在这浓雾的天气中显露无疑。 其实有左铎陪他聊天,他还是很开心的,毕竟左铎算是半个对手,并非蠢材,但是聊着聊着,左铎就煞风景起来,这自然让魔道少主相当的不开心。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不觉得吗?此处的魔道高手仅你一人,但我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若是杀了你,魔道的各种计划就会受到严重的创伤,因为他们找不到第二个适合坐在你这个棘手位置的人物。纵然很多魔道的老东西看不惯你,但他们依旧无法取消你的位置,不就是因为你才是魔道这次能不能赢的希望吗?杀了你,断绝了魔道的希望,这次的正魔之战我们必胜,你觉得呢?”左铎身周浮现出血红色的花朵,这次可不是什么小打小闹了,他要认真一战。 “无法反驳呢……”魔道少主听完他这段话才微微色变,虽然很多目光短浅的老东西还没看出这点,但他自认为,魔道里若说有谁能和傅长安抗衡,那么非他莫属,其他人都太嫩了,实力,心机都是如此,若是他死了,正魔之战未必没的打,但恐怕会像以前的不知道多少次一样惨败,血染苍穹惊天地,骨曝荒野无人收。魔道这次之所以敢出世,不就是因为星辰骤变,天地大乱,此时发起事变很可能改写这种悲惨的结局吗?他作为其中很重要的一颗将星,若是陨落于此的话……一切可能都没有意义了。 “所以呢?放弃了吗?”茂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他已经解决掉了沙登,而且这时候已经无人会在乎魏嫣然如何如何了,中心不在她那里。 “大概是吧,毕竟是我们三个来围猎他,即便他再怎么厉害,也无法杀出一条路逃离这里。”第三个人开口了,他从和茂,左铎不同的第三个方向出现,披着冰蓝色的斗篷。他其实是上官逸的熟人在灵蛇事件中遇见的指挥者,他一向喜欢用智谋来解决问题,而这次听他的这句话,似乎是要亲自出手了的样子。 “没想到,你们也要插上一手啊,还是在这个时候,啧啧,时机抓的真好。”魔道少主没关注茂,因为他不知道茂跟指挥者是同一组织的,因为他分辨这个组织的方法几乎只有那标志性的斗篷,所以注意到指挥者的时候,他就把视线放在了指挥者身上,而这句话也没什么嘲讽的意思,只是纯粹的赞扬,因为位置互换的话,他也会这么做。 “不算好,要是好的话,此刻来杀你的就不止我一个人了。”指挥者轻轻的摇头,并未接受这句赞扬。 “是嘛,那我的运气还不算差。”魔道少主展颜一笑,竟是有股邪意的帅气,只不过这里并没有迷妹,有的只是三个带着杀意的不解风情的大老爷们。 “你似乎有些小看我们呀。”茂挑挑眉,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他能以一敌三不成。 “不不不,我并不是小看你们,而是你们小看了我,试问,若让你们三人去杀傅长安,胜算几许?而让你们来杀我,胜算又是几许?”魔道少主依旧在笑,只不过笑里藏刀,杀意磅礴。 左铎微微沉默后,说:“你不如她的。” 这是陈述句,代表了他真实的想法。 但这句话给出的答案却不止于此,它隐隐回答了魔道少主的问题:我们三人围剿傅长安没什么胜算,但杀你的话还是可以的,因为你不如她。 “是吗?连你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惜我却不那么认为,我不比她差,记住这一点,来战吧,她能崛起于微末之时,杀出光明的未来,我也能做到,今日就用这一战来向天下人宣布这个事实!”魔道少主慷慨激昂的说完这段后便拔出了自己的剑,率先出招杀向了指挥者,几乎在瞬间就出现在了指挥者的旁边,缠绕着黑色内力的一剑刺出,欲将指挥者当场击杀。指挥者也不甘示弱的进行了招架反击,虽然他自己平时并不怎么出手,但实力其实并不弱,不出手的原因只是不愿意把力气花在没必要动力气的地方上,所以就算他不是魔道少主的对手,短时间内还是能招架住魔道少主进攻的,他又不是一个人作战,他的盟友马上就会为他解围,然后把这场围猎带入真正的节奏中。 魔道少主先进攻指挥者不是因为他最弱,而是因为擒贼先擒王。 这个组织给他的感觉很不妙,一直在隐隐的跟他作对,而这次竟然想杀了他,这便是彻底进入了他的黑名单里,赶尽杀绝只是时间和机会的问题,眼前这个人是组织的高层,抓住他或许可以问出相当多的秘密,就算抓不住也要杀了,以此来重创组织,群龙无首便不可畏。至于其他两个人嘛,就算是杀不掉也无妨,翻不出什么波浪来,他们并没有掌控这么危险的力量。 所以,魔道少主进攻的焦点就在指挥者身上。 当然他也不会对其他两个人的进攻视若无睹,这场战斗中他注定以一敌三,必须以全盛的状态应对这三位三重天的顶级高手,只要身负重伤,那就会死。几乎每一秒钟他都游走在生死之间,但他还活着,活的好好的,身子翻飞间进行着格挡和闪避,寻隙进行反攻,整个人沉稳的宛如修道数十年的牛鼻子般,守的滴水不漏,让人根本无法相信这是魔道的少主,是那个在鬼都暴走杀了几十口人的家伙。 四人的战斗围绕着魔道少主进行,冰蓝色,血红色,黑色的剑光不断的闪过,中间还掺杂着些许晦暗的黄色光芒,四种颜色在这片迷雾中厮杀,将周围的房屋,街道都慢慢的变成了废墟,因为谁都没有手下留情。魔道少主不拼命的话,他必定会死,因为左铎,茂以及指挥者想杀死他的意图没有半分的虚假,这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魔道的人置他们的少主于不顾,没人保护他,因为他足够强,但对于左铎来说,这便是最好的趁虚而入的时刻,魔道少主再强,能强过他们三人的联手吗?答案是不能。魔道少主很强,他能够完美的预判他们的进攻,完美的利用周围的地形来为自己制造机会,他的实力也很强,至少如他所说的,单左铎一个人并不是他的对手,因为即便是三人齐上也只是堪堪压制住他,久战不下。 但人力毕竟是有限的,魔道少主能维持这个几乎平局的局面消耗的力量远比他们要多,这样打下去必定会拖成消耗战,而魔道少主可没有什么大杀器招数让自己的消耗变成几乎可以忽略的地步。 “啊啊啊……逆乱乾坤!”魔道少主怒吼一声,还是开启了这个他不大愿意使用的状态,因为他会丧失自己的理智,变得冲动易怒,但作为代价,他的实力会被提高一倍,综合战斗力可能会提升三倍不止,因为这个状态的他是越战越勇的,战斗的天赋被激发到最大,如野兽一般敏锐。 魔头初临 随着魔道少主的爆发,他身上的气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股狂暴的王霸之气凭空诞生,那是令人讨厌的气质,睥睨天下,有我无敌,在那种气质下,其他的人就好像是蝼蚁一样,只能仰视他的风采,臣服于他的脚下,而无法生出反抗之心,越是弱小的人就越是如此,但是强者只会觉得讨厌,因为强者有自己的意志,臣服这种事……就算是死也做不到的。魔道少主也知道这点,所以在收集和招募人才的时候,他不敢露出这样的一面,平时在被监控的时候也不敢,他只能表现的像个和蔼可亲,甚至是慈善过了头,没什么出息的邻家大哥哥一样。 但是现在,他毫无忌惮的挥洒着自己的这种气势,在『逆乱乾坤』的加持下以最佳的状态出击,想要碾碎他的敌人,突破眼前的困境。 『逆乱乾坤』是魔道少主修炼的『乾坤八法』的隐章,『乾坤八法』是魔道的至尊传承之一,也是当年顾唯我修炼的那门功法,讲的是如何掌控世间的各种规则,八法并非只讲修炼的法子,它无所不包,无所不含,深奥的可怕,但它的隐章讲的却是如何打破规则,让自己发挥出最为可怕的战斗力,成为世间的胜者。 这样的他,自然是极难对付的,原本只缠绕在他剑上的黑色内力遍布全身,浓烈到几乎要烧起来的地步,这是战斗力急剧增加以至于几乎无法控制的征兆,毕竟最佳的状态应该是不显于外,不露声势,只在出手之时引动风雷,如雷霆般摧枯拉朽的灭掉敌人。 不过,即便是有些无法控制,对魔道少主来说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人命如草芥,若是面前这三人无法牵制住他,让他在离都里大开杀戒的话,也没什么,他并不畏惧离都这个敌人,或者说早晚都是要对上的,得罪意料之中的敌人并不值得担忧,当然,若是自己的疯狂中击杀了那边正在努力突围的傅长安的话,他会觉得更开心的。 面对实力翻倍的魔道少主,指挥者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没想到魔道少主的这招逆乱乾坤居然能让实力提升这么多,而且还在不断的变强,这……有点超出他的计划了,果然,临时起意的计划就是容易出岔子吗? 是的,原本的计划只是茂和左铎来试探魔道少主的实力,并没有指挥者,但这次的博弈出了种种的意外,这导致原本保护魔道少主的力量都被抽调走了,就让指挥者看到了一个好机会,一个杀死魔道少主的好机会,所以他临时起意的加入了这次的行动中,想要在这次的行动中为魔道少主的生命画上休止符,解决这个棘手的大敌。 他原本想的是三人一定能压制住魔道少主,就算魔道少主使出玉石俱焚的招数,他们也可以这么做,一样可以压制住魔道少主,最终的结果不会发生什么变化,魔道少主必死。 但事实却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就算是三人一起,他们也没占到太多的便宜,更何况魔道少主施展出逆乱乾坤后,实力翻倍后还在不断的暴涨呢?这种情况可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的情况,两个实力相同的魔道少主根本无法战胜一个实力是原来两倍的自己,现在的魔道少主强的超乎他们想象。 “不要小看那个男人。” “我并不是小看你们,而是你们小看了我。” 指挥者蓦然想起傅长安之前所说的这句话以及魔道少主的这个宣言,这两个人倒是有着非同寻常的默契,只可惜自己体会不到这份默契,这次的战斗……或许是生死一战了吧? 指挥者突然之间有了死亡的觉悟。 虽然他们还可以勉力支持,因为一来魔道少主的实力急剧膨胀后无法完全控制,战斗力还未稳定下来,二来,他们有左铎在,左铎的实力虽然不如魔道少主,但他是那种无论对手有多强都能够支撑好一段时间的男人,因为他会的招数实在是太多了,稀奇古怪的招数能够为他们争取很多的时间,加上茂开启了『未安的亡魂』这一式,不断的用自己的内力来影响着魔道少主的精神,干扰魔道少主的进攻,使其无法专心的进攻和防守。 这一手可能是苍天对他们三人的眷恋,因为魔道少主的精神不够强韧,很容易被别的东西所影响,这是他最大的弱点,即便服用了由我炼制的锻神也没有得到很好的补缺,虽然可以正常的修行功法,但是无法应对高深的精神攻击。这一点也是很为那些反对他的长老们诟病的,他们觉得魔道未来的领头人应该是完美无缺的,怎么可以有这么明显并且致命的弱点呢? 人呐,就是这般的不讲道理,严以律人,宽以待己,明明自己的弱点也很明显也很致命,但偏偏就是要求别人是完美的。 魔道少主其实也能理解他们,但是无法接受也不想接受。谁让他对标的是傅长安呢?至少那个女人就没有什么明显并且致命的弱点,或者说,在包括魔道少主自己在内的世人眼里,她是完美无缺的。他要和这样一个别人家的孩子做对比,自然显得十分不足,所以他无法接受也不想接受他们的评价,一时的胜负算什么呢?笑到最后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不过这次,也仅限于这一次,魔道少主赞同了他们的评价。 按说这样的他应该很强才是,但是他仅仅是掌控自己的力量不让它们暴走就已经很耗费精神了,再加上那个茂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样子的术,居然能让自己的行为产生偏差,甚至是让自己感觉来到了不同的世界中,这里有着曾经被自己杀死的那些人的亡魂,他们怨恨着自己,想要将自己拖入那死亡后的世界里。 虚妄和真实不断切换,甚至让他有些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血海里的一缕孤魂亦或者是即将执掌魔道,俯瞰天下的魔道少主? 恐怕连发动攻击的茂都没想到自己的攻击能取得这么好,好到了完全超出预期程度的结果,毕竟精神攻击这种东西说白了,只要是正常修炼到他们这种地步,没什么生理或者心理上的缺陷,一般都只会被稍微干扰一下,最多出现那种对距离的评估不太准确而打歪了,或者闪避的时候对速度的预判不正确导致没闪过去这样的情况,更有甚者可以无视他这种级别的精神攻击,属于另辟蹊径但是没太大乱用的旁门左道,但它在对付低于自己境界的人或者生理和心理上有缺陷的人时就很恐怖了,必定命中的属性更是克死了那些身法好或者防御高的家伙,然后兵不见血便杀其人。 魔道少主的缺陷是什么,几乎没人知道,就连魔道的大人物们也是如此,他们更关心的是如何解决这个缺陷,能不能解决,因为他们并不是真的关心魔道少主,魔道少主对他们来说只是一张牌,一张对付正道的王牌,仅此而已,谁会关心棋子是怎么想的呢? 对于魔道少主而言,他固然明明白白的体悟到了这件事对自己的影响,但事已至此,想弥补也晚了,唯有一战,赢了,才有资格,才有可能去做接下来的事情。 可这一战胜利的希望在哪里? 本该是碾压他们取得胜利的一局,现在却打的这般艰难,所有的躲闪和进攻只能凭借着直觉进行,没有被杀死只是因为他拥有远超他们的速度,仅此而已,在感觉到进攻的时候以极其快的速度反方向移动进行闪避,但是他的进攻完全没有章法,因为在他的眼里,到处都是敌人,怎么进攻?进攻谁? 很可笑,他最大的敌人并不是面前的这三个家伙,而是他自己。 他可以跑,很轻松的逃跑,他们无法跟上来,但他不愿意如此,这是属于他的骄傲,若今日他拼尽全力亦无法战胜强大的敌人,他会夹着尾巴以最快的速度逃亡,头也不回。 不敌而逃非辱,能胜而不战乃无法洗刷之耻 人这一生会面对很多的挑战,魔道少主并不认为自己会百战百胜,但他只求输的时候心服口服。 但现在他显然不服气,凭什么自己会这样输给三个实力不如他的小卒子呢?一身力量无处使,任由敌人进攻而无法还手,凭什么?不管怎样,他都咽不下这口气! 他要赢,必须赢,哪怕是变成毫无理智可言的野兽,他也要赢。 是的,他找到的破局方法就是放弃对力量的掌控,将所有的精神力量放在对抗茂的那招『未安的亡魂』上。 仰天一啸震离都,魔气冲霄压世人 当魔道少主完全放弃了对力量的压制后,他整个人都被黑色的气息所笼罩,滔天的魔气冲散了周围的雾气,极强的压迫力以他为中心进行传导,让周围的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而天地对此的回应是升起了一轮黑日,虽然很快便消失了,但这一幕就算是在被迷雾笼罩下的离都,其中的人抬起头也可清晰的看见。 恐惧在异象出现的那么几秒钟内传遍了整个离都,因为这是昔日顾唯我征战时才会出现的异象,今日的重现唤起了那种对顾唯我的敬畏以及新的恐慌。 “吾虽死,但来日必有胜吾不止一筹的人继承吾遗志,为这个世界带来新的变革,期待吧,愚民。” 这是顾唯我的遗言,只这一句话,让正道担心到今日,若非魔道少主显露出异象,让这句话变成了事实,他们还不知道会担心多少岁月。 这就是大魔头顾唯我的威慑力,懂的都懂。 至少左铎三人是明白的,虽然他们并不会被吓的瑟瑟发抖,但…… “好像玩脱了。”左铎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他不傻,这个状态的魔道少主怎么看都是强到离谱的程度,而且无法沟通,就算跟这家伙说什么“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认输”,他恐怕也不会放过他们。 “分头跑吧,现在的他恐怕是真正意义上的可战四重天了,我们不是对手。”指挥者刚刚发现己方居然莫名其妙的没被压制时,还是重新鼓起勇气和魔道少主打了下去,主力进攻,把魔道少主打的很狼狈的人就是他,毕竟茂要分神维持『未安的亡魂』,左铎更侧重于正面缠住魔道少主,毕竟其他两个人只要被擦到可能就会受伤,只有他能和魔道少主打正面,当然……是和状态不佳的魔道少主打正面。 “虽然我也想,但他似乎已经过来了,以他的实力,未必会给我们逃跑的机会,越是想跑可能死的越快。”左铎无奈的摊摊手,然后也开启了双刃功法。他觉得自己平常状态下是顶不住那个家伙的,保守估计的话,他们现在面对的人也不逊色于当年这种时候的顾唯我,甚至可能超过,毕竟就连顾唯我自己都说将来会出现一个胜他不止一筹的家伙,而和他同出一脉的魔道少主几乎板上钉钉的就是那个人选了。 “而且他现在还不受我的影响了,他的战斗技巧可能会恢复一开始的无懈可击水准,小心了。”茂收回了自己的术,同样在警惕不远处的那个被黑气笼罩的人。 他话音刚落,那人就在他眼皮底下消失了,而几乎同时,左铎毫不犹豫的对着茂的身后释放了一记封禁之所,这是当初他在擂台上击败赤衍的杀招,只这一招便让赤衍失去了斗志,可现在…… 三秒钟,封禁之所只坚持了三秒便被魔道少主强横的力道击破。 虽然在他的帮助下,茂成功的躲过了这次的攻击,但是三人眸子里都是显而易见的骇然。即便是猜到了被全方位的碾压,但他们没想到差距已经达到了这种地步,魔道少主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击便击破了左铎的大招。 这,还怎么打? 强者插手 这场战斗的胜算在魔道少主轻松击破左铎的封禁之所时便有了结果,若无意外,魔道少主必胜,而且是大胜。有了选择的机会,这次哪怕是没有理智的情况下,野兽般的直觉也会让他做出正确的选择。 没错,在魔道少主陷入被精神攻击这个危机后,若是再给魔道少主一次机会,他会疯狂的进攻茂这个看似没什么威胁也不重要的家伙,现在有了这个机会,所以他的目标不再是指挥者,而是茂。 即便现在的他如同野兽般任凭狂暴的力量操控身体,他也知道自己能出笼的原因是茂威胁到了那个理智的家伙,所以优先铲除威胁才是他要做的事情,纵然为了可以多透透气,去猎杀那些鲜活的生命,他应该留着茂这条命。但他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魔道少主和它的关系比这还要紧密,魔道少主死,便是它死,魔道少主活,便是它活。魔道少主活着,就算它无法出来活动,却也能清楚的看到魔道少主能看到的,能感受他能感知到的,开心与愤怒,凉风与烈阳……以及它最喜欢的收割生命的环节,去品尝众生死亡前那美妙的复杂情绪,所以让他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都是顺带的娱乐环节,仅此而已。 是的,这是个连魔道少主自己都不知道或者未曾意识到的问题,在他的体内还存在着另一个人格,另一个看似只是狂暴力量的产物,只知道杀戮,没有什么理智的人格,但也只是看似罢了,它比魔道少主想象的要聪明的多,但这个后来出生的人格对魔道少主没有恶意,否则魔道少主绝对不可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它呆在笼子里不是因为它无法抢夺身体的控制权而是魔道少主希望它呆在笼子里,它不伤害魔道少主是因为它希望他好好的活着,虽然它不知道什么是『好好的』,但它只要保证『活着』就可以了吧?剩下的……就让魔道少主自己去判断。 没错,这个被魔道少主自己都当做小问题的第二人格其实比魔道少主的主人格要强,也正是它分走了魔道少主的精神力,所以魔道少主明明没有任何的缺陷却存在会被精神攻击所克制的致命弱点,所以当第二人格掌控身体的时候,魔道少主才会这么强,而且是保持着完美战斗状态的强,这并不是什么『野兽般敏锐的直觉』这样的理由,而是它本来就是如此。 所以它想先杀茂,因为它知道在年轻一代中,这个人对魔道少主的威胁程度稳居前五,他不是最强的那批,但他可以辅助那批人,今日不杀,来日必有大祸。 它也的确出击了,只可惜被左铎拦下来了,虽然只被挡住了三秒钟,但已经足够茂躲开这次的袭击。这原本是无所谓的,因为以他的速度,再次发动这样的袭击也不难,就算左铎再努力,能为茂延续的时间也是以秒做单位来计算的,只可惜,还是出现了意外,一个若是天气正好,会让魔道少主的主人格感到身心愉悦的美丽意外。 悠扬空灵的箫声穿透了浓雾,传到了他们的耳中,让人如沐春风般舒畅,对于普通的百姓,江湖人士而言,这个箫声可以抚平他们心中因为刚刚那轮黑日而产生的负面情绪,甚至忘却昔日的伤痕。但是对于正在交战的魔道少主和左铎他们,那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了。 左铎他们的感受是身体的状态被莫名其妙的调整到了最佳的程度,心跳,脉搏,血液流动都随着箫声平稳下来,甚至还包括他们的心态,那些包括焦躁不安,隐隐的绝望在内的情绪都被洗涤一空,剩下的就只是欣欣向上的积极心态,自信心莫名其妙的膨胀,觉得自己能赢过现在的这个魔道少主。 若是上官逸在这里怕是会板着脸吐槽道:没错啊兄弟,你被强化了,你现在很强,快去送。 但是对魔道少主来说,可就没那么好受了,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他身上的黑气都回到了自己的体内,这不是他想要收敛的,而是他不得不收敛,为什么呢? 答案是对付强敌的进攻。 箫声响起的那一刻,对他的进攻就已经开始了,无形无色却最为致命,对他进行着全方位的压迫,那仿佛无穷无尽的压力对他的实力进行了强制的打压,迫使他收敛起来。 是,他是可以和四重天高手一战的,但前提是解决了『域』,不管是如同秦禹岩帮助上官逸那般的解决方式还是真正的踏入通玄境界,都可以,在此之前,他只能从四重天的高手手下苟得一命,正面交锋的话,强些的四重天高手都能打败他,某些特殊的域甚至能压制他的实力,比如这次的这个便是如此。 “这种感觉……是域,四重天的高手?谁,站出来!”左铎有点神经过敏般率先反应过来,替魔道少主做出了应有的应对。 左铎的本意当然不是帮助魔道少主,他只是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四重天高手抱着相当高的警惕心罢了,虽然这个警惕心在茂和指挥者看起来是发神经就是了。 毕竟……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这个陌生的四重天高手都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呀! 不过他们两个隐隐的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虽然看不到对方的眼神,但是能感觉到对方同样向着自己这边扭头,这就够了,以他们的默契来说,就足以说明对方和自己猜测的是一样的。但他们猜到了归猜到了,却并不吱声,因为这时候没必要共享情报,改变不了局面,共享与否都不会改变那个人会帮助他们这件事,也不会改变那个人无论如何都不会现身这个事实。该知道的事情『这个人非敌而且会帮助我们战胜魔道少主』左铎已经知道了,其他的,无需知道。 事实也如他们两个所料的那样,无论左铎如何喊话都没有人搭理他,也不知道那个人是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还是无视了他,不予搭理。 左铎自己在心里猜测的其实是后者,这里是那个人的域,就算以声音来传递内力的他无法接受到别人的声音(虽然在左铎的心里,这种可能性不足百分之一),他也应该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毕竟他展开了自己的域,不可能离他们太遥远,而作为一个四重天的高手,其听力之敏锐,绝对能听到他的声音。但是这样就很让他尴尬和不安,明明听见了他的声音却宛如听见蚊子嗡嗡叫一般无视,最起码连箫声都没有变化一下下,这是彻头彻尾的无视,他今日的行动是个秘密,他不希望太多的人看见。 “好了,不要介意这件事了,既然有人帮助的话,我们似乎还能有一战的机会,现在的关键是继续执行未完成的计划,在最短的时间里。”指挥者及时的岔开话题,这个问题追究起来的话会出大事,若是那个人恼羞成怒的话,兴许左铎会被抹杀掉也说不定,纵然没什么交情,但好歹现在并肩作战,同生共死。 “说的也是。”左铎点点头,识趣的假装自己被转移了话题,因为说到那个强者的时候,他能从茂和指挥者身上感受到轻松和凝重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两种情绪出现的原因是『因为那个人的出现而觉得此战胜券在握,所以轻松』以及『因为那个人本身是一种忌讳,所以凝重』。 左铎对这两个人还是有些了解的,能让他们有这样的反应,足以证明那个不知来历的高手实力真的很夸张……不,这其实是废话吧? 就算是左铎的内心独白,他还是对自己进行吐槽了。 没办法不吐槽啊,那个高手只凭一曲便可压制比他强了不知道多少的魔道少主,仅此一点就可以说是完全凌驾于他之上的高手,怎么可能不夸张?至少他招惹不起,所以顺水推舟的接过指挥者的台阶也是理所当然。 四人的战斗再次开始,不,或者说是五人的战斗。 魔道少主一个人独战茂,左铎,指挥者以及那个不知身分,不露身形,仅凭箫声参战的强者。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这里的『不公平』指的并不是人数,而是战斗力的增减。这世上其实没什么绝对公平的战斗,有的只是相对的公平,所谓的战斗力也不过是人为估计和测量的数值罢了,就比如这场围猎,从一开始就不是公平的,只不过魔道少主用自己的能力将局面进行了大反转,猎物变成了猎人,猎人变成了猎物。可惜,这时候有了新的敌人参与进来,那个奇怪的域在削弱魔道少主战斗力的同时会对左铎他们的招式进行加成,用域主人的内力将其威力进行扩大,以此减小双方的战力差距,也正是基于此,才有一战的必要,否则根本不用打,左铎他们就已经输了。 不知道是有意如此还是极限便是如此,最终双方的战斗力对比结果是魔道少主略胜一筹,但优势并不是十分的明显,所以这场战斗十分的焦灼,因为魔道少主的对手可以通过合作来弥补这丝弱势,哪怕他们的合作并非天衣无缝,但魔道少主的每次进攻也不是都精准的可怕,并不是每次都能抓住他们的失误点,但只要有那么几次的机会就足够了,足够重创他的对手然后争取逃脱的机会了,哪怕是以伤换伤也在所不惜。 抱着这样的理念,它操控着魔道少主的身体将乾坤八法施展到了当前能施展的极限程度,同时尽量去适应和掌控这个域的规则。毕竟『乾坤八法』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情,只不过对象从天地变为了某个人的域罢了,但是需要做的事情和能做到的事情是不变的。 所以在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度过了最初的艰难时刻后,他终于摸清楚了一些规律,也成功的运用在自己的进攻和防守中,让自己轻松了一些,也只是一些罢了,谁让他现在满身伤痕呢? 不过他的表现都被左铎他们看在眼里,也惊在心里,他们没想到魔道少主居然可以适应域的压迫,若是这家伙一点点将自己的力量释放出来,那么他们根本没法打,所以他们必须兵行险招,在那之前将他重创。 这样的明悟几乎是同时出现在了三人的心中,而他们的行动也随即便展开了,因为没时间犹豫。 晦暗的黄色光芒缠着茂的右拳击破了蒙蒙雾霭,利用同伴的创造的机会击打在魔道少主的左肩上,随后是一血红,一冰蓝两道剑芒,在魔道少主的身上开了两个洞,一个在肋骨附近,另一个则是在魔道少主的左臂上,被他用左臂挡了一下。 当然,他们能取得这样的战果也是魔道少主计算好的,因为以伤换伤这种事是它想做的才对! 三剑,魔道少主在瞬息之间出了三剑,直接分出了胜负,因为他其实已经解放出了一部分的力量,只不过他藏拙,等着他们上钩,然后一击必杀。 这是生死搏杀,左铎三人没想留他的命,招招都是冲着杀他去的,没死是因为它比较厉害。但来而不往非礼也,所以他也没想留下他们的性命,这三剑都是杀剑,冲着喉咙,心脏的位置去的,而且他抓的时机可比他们好多了,他们几乎没有躲闪的机会,只要命中便是死。 不过他们终究还是活下来了,不是因为他们比较厉害,而是幕后的那个家伙比较厉害,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强行牵引三人的身体进行闪躲,虽然还是让他们受了重伤,但至少还活着。 魔道少主看到这一幕后,二话不说就趁着没人能阻拦他的时候进行了自己的逃跑计划,因为他知道杀死这三个人是那个强者不允许的事,若是把他招惹过来,自己就真的凉了。 跑,飞快的跑,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 狼狈逃亡 看到魔道少主要逃跑了,茂有点不甘心的站起身来想要追上去,但指挥者拽住了他的手臂,不让他追过去。 “箫声……停了。”左铎轻声提醒道。 他这句话的潜台词是:在有箫声的主人帮助的情况下,他们也只是很勉强的跟魔道少主打了一会儿平局的状况,虽然勉强拼了个两败俱伤,但也只是勉强,最后那波若是没有那个强者的援手,他们三人中说不定会有人陨落于此。现在箫声停了,莫说能不能追的上,就算可以,追上之后呢?去送死吗? “可恶!”茂咬咬牙,很不甘心,但也只能接受错失良机的事实,谁让他们太弱了呢? “没关系的,最起码我们的目的其实已经达成了,这次杀不死他是因为他命不该绝,不过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我们对魔道少主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下次魔道少主就不一定能逃脱了,只要再找个好机会,多准备些人手,就能让他插翅也难逃。”指挥者拍了拍茂的肩膀,宽慰他道。 “下次,还能有这样的好机会吗?这一点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与其计划如何杀魔道少主,你不如先计算一下如何让自己免于责罚。”茂瞥了眼指挥者后,丢下自己的风凉话就离开了。 这次的计划本应该是他配合左铎来实施的,属于完全可控的状态,可惜这个男人横插一脚,让事态发展到了失控的地步,最终造成了这样的结果:『为了保住他们的性命,那个人都不得不出手』,这样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违抗命令,以身涉险,坑害同伴……这种种罪名加在一起,也就是指挥者还有可能活下来,毕竟他是个有用的人,功劳和苦劳都有不少,若是换成别的什么人,说不定都要给派到什么危险的地方去挖矿了。 指挥者身子一僵,他其实不想直面这个问题的,但这又是个逃避不了的问题,因为没有什么事情能瞒过她的眼睛,尤其是这次闹的这么大,这绝对不是听她训斥几句就能解决的问题,哪怕自己是她的左膀右臂一样的存在也一样,毕竟这次差点死掉的人可是包括了他自己,茂在内的,这后果相当的严重,在以往的任务里,几乎没有类似的严重情况出现。 “这个……自求多福吧。”左铎耸耸肩,他对这个组织的内部情况其实没什么了解,不过也大概知道这是个比较有人情味的地方,所以这家伙这次做的事情肯定会给这家伙自己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不过这和他就没什么关系了,而且……相较于此,他其实更关心那个暗中一直未曾露面的家伙是谁,什么身份,为什么明明都那么针对魔道少主了还不出来杀掉他。 但左铎也知道没人会解答他的疑问,因为这大概是秘密吧?不管是那个吹箫的人的身份还是这个不杀魔道少主的原因,知道的太多没好处,所以说完那句话,他也离开了,去找个足够安全的地方养伤。 “诶……”指挥者长长的叹了口气,他虽然知道这件事结束之后等待自己的必定是地狱,但现在他还是得做好收尾工作,顺便给魔道少主再找点麻烦。 他打算借刀杀人,自己家的人就不要动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魔道少主的实力他亲眼所见,亲身体验,让弱者去了,那就是送死,还是让别人的炮灰过去送吧,即便做不到杀掉魔道少主这件事,去影响一下魔道少主的逃亡就足够了,让他更狼狈的在离都里逃窜,当然,若是不小心死掉了,那就更好了。 至于引动矛盾的理由嘛……顾唯我的同脉传人,『乾坤八法』的修炼者,身负重伤的逃亡者,这三个理由就足够让人疯狂了,再加上一个匿名的天价悬赏,谁能不疯狂?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这波可不只是利益问题,这是名利双收并且风险不大(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的好事,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毕竟那个被追杀的重伤逃犯可是魔道少主啊,那是顾唯我的继任者,是正道的老家伙们都忌惮的人,谁要是把他给杀了,于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拿着他的人头去领赏,那风头可就出大了,莫说是离都这片地方,就是中甄,北寒,东海,西漠……这些地方都会在最短的时间里被这个杀掉魔道少主的人的威名所笼罩,正魔两道但凡消息在流通的人都会知道这个消息,那是真真正正的扬名天下,走到哪都有人认得并且尊敬。 所以后面得到这个消息的人都疯了,恨不得把离都翻个底朝天来把魔道少主找出来,然后碎尸万端,哪怕他们和魔道少主其实没什么恩怨交集,他们依旧想杀魔道少主。闯荡江湖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名利吗?这些东西现在都可以通过杀死魔道少主这个带恶人来得到,不会有任何的负罪感,换成谁,谁会拒绝呢? 指挥者这样操作一下的结果就是魔道少主被各路人追踪,追杀,一开始还能乱杀来解决被追踪的问题,后面他就只能跑了,不是因为打不过,而是烦,杀也杀不尽,只能白白的浪费时间,让更多的人追上来,可是身负重伤的他,怎么可能跑的过这么多人呢?不是速度不及他们,而是血流不止,体力在不断的流失,死亡也在飞速的靠近,可他能怎么办呢,只能跑,只能期望着有人能来救下他,比如李清尘,比如魔道的那些老东西。 魔道少主仓皇逃窜的时候,上官逸他们其实也没好多少,也被搞的很狼狈。 他们狼狈的原因倒是很简单,无非就是李清尘怒了,毫不留情的挥霍着手上的力量,在无尽回廊里对他们进行着围堵,截杀的作战,而他们这些人应付着实在是太吃力了,有能力的人身上基本都带着不轻的伤势,没什么能力的人又狂妄不自知,白白的葬送了自己的生命,在李清尘精心的布置下成为亡魂。相较之下,傅长安的阵容应对几乎没发挥太多的作用,就像是魔道的人r经预判到了傅长安预判了他们之前的预判,所以改变了计划一样,如此一来,魔道的计划就能在相对的顺利局面中推进,在浓雾和无尽回廊的掩护下占尽了便宜。 这样的结果本来应该让李清尘感到很开心才是,但他开心不起来,怎么可能会开心呢?自己的主子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生死不知,安危不晓,纵然他对魔道少主有信心,觉得少主不会这么容易被人打败,但那终究是他自己的信心,他不确定也不敢确定。他看见天上升起的那轮黑日的时候就想放下手里的事情返回去保护魔道少主,若非是遇见了棘手的状况,少主怎么可能会开启『逆乱乾坤』呢? 是,他现在做的事情很重要,获得墨千琉和墨家的加入对整个魔道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帮魔道卖命只是因为魔道少主在魔道,他只在乎魔道少主的想法,魔道怎样,他其实不在乎,所以他想带人回去保护少主,少主若无了,十个墨千琉加入魔道又有何用? 但,他终究还是被拦住了。 被那些同行的长老们拦住,虽然他拿着少主的令信,但由于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命令,那些长老们忍他已经很久了,现在看李清尘居然想临时放弃然后抽调兵力回去支援一个不需要支援的人,他们再也忍不了了,当即就把他拦住了。 他们的权限其实是比魔道少主要高的,只不过是所有人的权限加起来比魔道少主高,也即是所有人意见统一的时候才有可能推翻魔道少主的一意孤行,而现在就是那个时候,所以他们把李清尘死死的拦住,甚至威胁他『你若是现在逃离便是背叛魔道,不管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视作叛徒,倘若你去到那里的时候,魔道少主没什么大碍的话,那么魔道少主也是有罪的,因为他的缘故让这次的行动彻底失败了,事后一样要论罪处』。 会说出这样的话的人自然是反对魔道少主的人,他们已经一败涂地了,自然不希望魔道少主能赢的漂亮,现在有落井下石的机会,自然要如此做。 当然也有别的人站出来讲道理,毕竟支持魔道少主的人也有不少,所以只要魔道少主自己不作死的话,这项『长老推翻少主命令的特殊规则』根本不会发生,因为这些长老人心不齐啊,怎么可能会帮自己的对手对付自己人? 可惜魔道少主作死了,至少在这些长老们眼里是这样,虽然他们也理解,谁年少轻狂时没犯过错呢?犯过错才能更加成熟稳重,所以他们能包容魔道少主的错误,继续向着他说话:“李清尘,你要为他多考虑一下才是,他的实力很强,当今世上的少年一代里少有人能及,就算有人能够打败他,难道还有人能杀死他吗?更何况能打败他的人不就在那里吗?就在我们的包围圈里面,除了她之外,再无他人是他的对手,既便出现了那样的异象,又能说明什么?他不会因为那样而出现危险,给他一些信任吧,他可是要成为魔道最强者的存在,这么一点小挫折算得了什么?现在的当务之急可不是去看他大发神威,而是带走墨千琉,把这件事做完后我们再去也不迟,你现在离开的话,会给你自己,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别只顾眼前,耽误了这件事再加上之前的纠纷,很容易惹那些大人物不开心的。” 他这话其实没什么问题,但唯独一点是错的,那就是出发点。 错误的人并不是魔道少主,也不是李清尘,而是他们这些愚昧的老东西。 若非是魔道少主让李清尘变换他们的计划,恐怕现在的情况就是傅长安带着人势如破竹的杀出无尽回廊,然后冲着天守阁而去,而非是现在魔道略占上风,对面的人狼狈挣扎,这都是魔道少主和李清尘的功劳,可惜却没人能看清楚这一点,但李清尘是知道的。他也知道这些站在自己这边的老东西说的是魔道少主和另外一边的赌局以及这引起的一系列不好的事情,再加上刚刚那个莫名其妙变换计划的命令,在他们眼里,这些都是魔道少主的错,在事后会让那些魔道的大人物不开心,甚至是得罪那些大人物,所以需要赎罪,也就是把这件事办好。 世人皆醉我独醒还是世人皆醒我独醉,这个问题很难说的清楚,但李清尘很清楚的知道,这里肯相信他的长老……一个也没有,就更没有人肯愿意他离开了,或者说他们不愿意让他带着魔道少主的令信离开,只有那个令信才能调动这里所有的布置,只有拿着那个令信的人才能指挥这个战局。 虽然肯跟随他离开的人不少,但这都是他们的死忠,实力固然不错,但显然是不如那些长老们的,所以李清尘不能轻举妄动,他不想让这些人死在这里,不值得,无论如何都不值得,因为杀不出去。 “呼,我知道了,继续吧。”李清尘这么说着,但是他没有动的意思。 “愣着干什么?快去指挥,要进入下一阶段了。”一个长老毫不客气的呵斥道,他对魔道少主的狗可不会有什么尊敬。 “我当然会继续指挥,不过有些话我要说在前头,如果,少主这次出现了意外的话,你们一个也别想好过。”李清尘森冷的一笑,继续去发布各项命令,只不过这次毫无疑问的惨烈了很多,因为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这场战斗,因为他心里有火气,烧的他气血上冲。 他这句威胁的话丢在这里,却如同一块冰一样砸在了魔道众人的心里,凉透了,因为他们清楚李清尘说的是对的,魔道少主若是出了意外,他们这些人没几个能活下来的,上面的大人物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所有人都得给出一个说法。 即将到来的疯狂 因为李清尘的一句话,魔道的长老们都心里有点隐隐约约的慌张,不慌不行啊,魔道少主的实力固然有目共睹,强的离谱,但是 “呼,时间大概也差不多了吧。”傅长安跟着上官逸往前跑的时候,跑着跑着,突然停下来了,长长的出了口气,然后说道。 她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说出来却也莫名其妙的给了上官逸他们一点希望,他们并不是真的没有还手之力,而是不能被拖着,只能丢盔卸甲的狼狈逃跑。 他们最大的敌人是什么? 李清尘?魔道? 不,都不是,是时间。 上官逸的时间不多了,当然这里的时间指的不是生命的意思,而是他能够维持状态的时间,一旦他失去战斗力的话,队伍里瞬间会多出一个大的不能再大的负担,他估计连动都动不了,而且还不能被丢在这里不动,毕竟周围皆是敌人,那时候估计队伍里就会少两个战斗力,毕竟他也得享受墨千琉的待遇,那就会让本就战斗力不宽裕的队伍更加的雪上加霜。 所以他们不能多耽搁,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走到天守阁去,所以只能狼狈的逃离,不能正面作战。 这便给了愤怒的李清尘极大的发挥空间,敌军毫无斗志而我军是即将战败的哀兵,这样的对比下,魔道的人能百分百甚至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发挥自己的战斗力,对上官逸他们发挥相当出色的干扰能力。 不过这个阶段是限时的,不是魔道的人自己划定的进攻时间或者就位时间,而是傅长安预判的时间,是隐性的,除了她之外,再无人能把控的时间。 她的确是预判空了,她预判的那些伏击方法,位置,基本上都没中,因为她预判的是最佳的计划和位置,但在魔道少主的警觉下,这些都被改变了,她安排的后手纷纷落空,这……才使得他们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里,都不知道该如何摆脱出来。但她的预判落空归落空,该起到的作用还是会起到的,毕竟哪怕是在浓雾笼罩的无尽回廊里面,这条街附近也就这么大的地方,在到达大概位置后地毯式搜索附近都能找到目标,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当然,这个时间早晚问题也不能说的这么轻巧,早一分钟和晚一分钟有时候那个差距可是很大的,甚至是生和死的差距。傅长安当然不可能把宝都压在这个不确定的因素上,而且那些人能不能阻拦那些陷阱那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无非就是麻烦些和不麻烦些的差距罢了,就是这样。真正关键的是那些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东西,比如……布置无尽回廊的节点。 她真正在意的是无尽回廊本身,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这个不断扭曲她感知的东西呢?只不过和同样注意到这个现象却不知道这究竟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只能暗中警惕的上官逸相比,她知道的就很多了,而且也早,所以她才会布置下几枚棋子来拆除这个无尽回廊,而现在差不多是时间了,如果计划都顺利的话。 她猜的其实没错,就在刚刚,大约是一刻钟前,花想容带着人突袭了无尽回廊最重要的节点,三下五除二的就把看守在这里的杂鱼砍杀掉,然后直接击破了这处节点,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而张三就在不远处谁也无法发现的角落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场景,这件事他功不可没但表面看起来却又和他没什么关系。 魔道不可能不防备这个地方,因为要真正的拆除无尽回廊就必须破坏这里,其他的节点只能减少无尽回廊的作用,或许会让里面的人走正确的道路出来,但拆除一两个都无关紧要,就算是全拆了也不过是能达到这理论上的成果而已,但是反过来,只要拆除无尽回廊的核心,整个无尽回廊都会发生震颤,再拆两个节点,那便是不攻自破了。 所以他们不可能不防备,哪怕真正想帮助被困的人的那些人基本上都在无尽回廊里面也一样,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但布置在这里的人又极大的可能是一种浪费,因为可能永远也不会有人过来破解无尽回廊,所以魔道的人干脆就只在这里守几个人,剩下的散布出去,把守附近的街道以及必要的通道,一旦有人来闯便加紧收缩阵型去保护无尽回廊的核心,禁止一切毫无意义的打斗。 计划是好的,但执行起来遇见张三就不好了。 作为资深地头蛇的张三,就算是没路都能找出路来,所以他还是找到了一条足够静谧的道路,能够让人直接到达防备的中心去偷桃子,只要下手干脆利落,甚至能够怎么过去怎么回来,完全不让那些防备的人发现。 至于下手干脆利落这件事……作为资深杀手的花想容怎么可能会拖泥带水呢?不用张三提醒,她都知道要快准狠的解决所有的战斗然后逃离现场,这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去偷袭别的地方。她可不满足只偷袭无尽回廊的核心这么一个地方,趁乱再去杀杀别的人,为上官逸多分摊些压力,它不香吗? 是的,她也来了,她加入了傅长安的阵营,来执行这次的最终逃离阶段的核心计划,而且圆满的收场。在她亲手摧毁无尽回廊的核心时,这个计划就已经成功了,因为她相信别的小队不会输给自己。 她对那些人有信心,当然,这是基于实力和名望产生的信心,其中一个小队的带队人可是苏洧啊,纵然当年和上官逸在鬼都初见的时候,他很狼狈,感觉没什么强悍的点,但人都是会变的,上官逸在变强,他也没落下,这次墨千琉遇险,他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毕竟相比傅长安,他和墨千琉的关系更好些,会有今天的墨千琉其实很大程度上都是他的功劳,不过后来墨千琉也帮了他很多就是。 言归正传,今日他没出现在墨家里,没有跟上官逸他们一起杀出来是有很多原因的,一来,无尽回廊的处理确实需要他带人去帮忙,还有把墨千琉从无尽回廊成功接出来后的护送任务,都是需要他这块不能杀进墨家但也是有力援助的砖;二来,苏家和墨家的关系摆在那里,不能随随便便的撕破脸,因为必要的时候他还得站出来当和事佬,来调节墨千琉和墨家的关系。 就算是上官逸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所坚持的『堂堂正正的杀出墨家,给墨千琉和墨家一刀两断,从此各走各路一个堂堂正正的理由,让墨家成为理亏的一方』这个想法有多么的愚蠢,兴许这便是他作为现代人和古代人的思想鸿沟吧?在他看来,墨家的人待墨千琉不好,还串通魔道来害她,不管理由是什么,这都是事实。这个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又怎能再呆下去?不管是投奔天守阁还是投奔傅长安都比这个选择好很多,有别的出路,这家,不呆也罢。 但是他却忘记了,墨千琉身上流的终究是墨家的血,而且墨千琉是墨家宗室的最后传承者,她若是离去,墨家宗室的血脉传承便断绝了,而且墨千琉自己未必就愿意离开墨家,因为这件事换个角度来说,经此一役,所有反对她的人都被肃清了,纵然千疮百孔,但这个剩下来的墨家里只会有一个声音,那便是墨千琉的声音,从此之后,她为所欲为,无人反对,她可以在这个基础上开创一个她喜欢的墨家。 失去和得到本来就是这样的相辅相成,但总有人贪心不足,只想得到,或者固步自封,想维持原来的样子,这件事上,上官逸就是后者,他原以为墨千琉会一直维持这样的状态直到成为墨家的少主,家主才会有所改善,但矛盾积累久了就是会爆发,如火山喷发般无法阻挡,但喷发后就会平静下来,平时不梳理,这就是必然的事件。 傅长安也错了,她其实也不该跟着上官逸去墨家搞事情,这种事派个别的高手去也就罢了,她去的话就太引人注目了,而且她对上官逸的态度还没什么表示和纠正的意味,就更让人误会了,误会傅家有意撩拨墨家和墨千琉之间的关系,欲将墨千琉收入帐下,欲大肆插手离都的内务,毕竟她的态度就是傅家的态度,傅家的态度又在极大的程度上影响着丰都的态度,最后可能成为两座大城市的交锋。这样的消息即便只是空穴来风也不得不让人小心防备,所以傅长安那么做很不妥,不妥到听见了傅长安的所作所为后,苏洧整个人都恨不得过去锤爆上官逸的狗头。 是的,是锤爆上官逸的狗头,谁让苏洧打不过傅长安也不敢打她呢?谁让傅长安不纠正上官逸的错误却跟着他一错再错,除了宠上官逸就是不好当众落上官逸面子呢?归根结底就是上官逸的错,打他就对了。 有了这两个人的例子,他就更不能当众跟墨家起冲突了,要不然以后墨千琉和墨家想和好都没台阶可以下。 “搞定了,少主。”苏家的一个侍卫过来向他报道,他们是一路杀过来的,因为这里只是个普通节点,魔道没必要太过于防守,而且丢出去几个合理的诱饵反而会对真正的核心起到保护作用,所以防守的人数并不多,让苏洧他们过来摧毁这里的节点简直就是大材小用,三下五除二的解决掉守卫后,侍卫们便自觉的去砸碎无尽回廊的节点,然后回来报告。 “我知道了,走吧,去无尽回廊的出口附近等他们出来。”苏洧点点头,带着人就要离开,只不过这时候却接到了一只飞鸽传书。 “似乎出事了呀。”赵寒瞥了眼鸽子,若非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还采取这样的传信方式。 苏洧摇摇头说:“大概是,容我先看看……不是吧,他们疯了?” 这段话是他一边从鸽子身上解开信一边说的,说到一半的时候,整个人的神色都发生了变化,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惊慌失措。 “谁?”赵寒的眉头也拧紧了,苏洧的性子他知道,若非是出了大事,绝不会露出这样的面部表情,都到这种地步了,还能出意外? 苏洧随手把那张纸条扔给赵寒,连忙招呼自家的人说:“快快快,快跟我来。” 他竟是连跟赵寒解释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因为箭在弦上,随时会发射,他们的时间不多。 赵寒连忙抓住纸条看了下,只见上面潦草的写了一行字『魔道在无尽回廊的出口处架了十多台的大规模的机括类杀伤武器』,只有这一行,但比说什么都要有用。 大规模的机括类杀伤武器射出的箭矢威力极强,射穿人体是最起码的标准,为什么架在那里?答案当然很简单:若是傅长安他们从无尽回廊里出来,当场放箭,在这密密麻麻的箭雨下,谁能幸免遇难呢?就算是傅长安也未必能保护好自己,更别说是分神救其他人,若是如魔道的人所愿的话,恐怕那群从无尽回廊走出来的人都会死在出口处,再也无法前进。 毫无防备,毫无情报,怎么可能躲的过去?除非是能预知未来的神明,否则不可能做出最佳应对,毫发无损的走出那片死亡阴影笼罩的地方。 所以苏洧才惊慌失措的带人赶过去,想要在傅长安他们出来前摧毁那些机括类杀伤武器,做出最大程度的补救,这是他们要做的事情,也只有他们能做。 赵寒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也骂了句:“那些家伙是疯了吗?” 不疯的话怎么可能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要知道魔道的目标可是得到墨千琉而不是杀死墨千琉,而且协议早就约定好了,不能杀死年轻一代的天才,而这种布局,显然就没打算放活人出来。 十五天权 把时间线稍稍回拉,回到傅长安说出那句“时间大概也差不多了吧”的时候。 她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其他人看她停下来,也只好停下来,毕竟她才是这个队伍的主心骨,她不走,其他人走不了也不敢走。失去傅长安这个战斗力,想对付前方未知的危险就很难,而且『傅长安做什么事都有着自己的考量,别人要做的事情就是理解她的考量,仅此而已』这种观念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入人心,尤其是在经历了这么一小段时间后。 这段时间他们经历了什么? 魔道的疯狂截杀,阴险,卑鄙,狡诈,无耻的截杀,本来就没多少人的队伍又减员了,而且剩下的也基本都受伤了,和魔道的第一波无惊无险的袭击相比,简直是可恶到了极点。 这也印证了上官逸所提醒的话是有必要的,足以证明上官逸的预见性,说明上官逸是个很厉害的家伙。 但是这部分往小了说其实微不足道的功劳最终还是莫名其妙的被划分给了傅长安,就因为她在讨论计划的时候说了句:“这个人论计谋还是很厉害的,他的话不得不听。”所以就有了如下言论: 『不愧是傅长安小姐,看人都看的这么准』 『我懂了,这是傅长安小姐对我们的考验,明明她也看穿了这个事实,却假借他人之嘴说出来,来试探我们能否听进别人的谏言,顺便谦虚一些,给这些无名小卒一些表现的机会,这是何等伟大的举动啊!可惜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还是没能体会到您的良苦用心,惭愧啊,惭愧』 『原来是这样吗?我还以为……我真的是太蠢了,居然还怀疑您失算了,真是大错特错啊……可恶』 …… 有了这样的流程,会有上述所说的结果也就一点都不让人意外了,上官逸除了表示:“喵喵喵?”,面上毫无变化,心里满是『你在逗我?』,『你也在逗我?』『还有你也是?』之外,就再也没别的表示了。 他这副『你们都说中了,而且说的都对』的无力吐槽模样就更加的让那些人感到自信了,也更想相信傅长安,坚定不移的跟着她的脚步走,她不动,他们就不动。 傅长安现在不动是因为她怕自己走错一步,便回不了头了,这里是她计算的离无尽回廊的出口最近的地方,也就是即将进入第二圈的地方。她当然不可能会放任自己走弯路,在无尽回廊解除前,前面都不是出口而是陷阱,这里便是短暂的停靠点,他们要在这里等待着无尽回廊‘自己’解除。 她的举动便是他们的举动,所以他们就在这里停下来了,虽然焦急,但没有前进的意思,一点点都没有,若非这里是城内,而且他们没有辎重,恐怕都会有人怀疑他们会不会支起锅来做饭,毕竟打到这个时候也是又累又饿的。 不过呢,他们停下来了,魔道的人可没有停下来。虽然这些前线的恶徒们并不知道前面这群人跑着跑着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了,但他们并不会去细想,那不是他们的任务,上战场的卒子们只要奋力杀敌就行了,思考原因这种事还是交给后方的大脑来做比较好。 至于他们的大脑……首当其冲的就是李清尘了。 在得到前线的汇报后,李清尘很意外的皱皱眉,他当然不能理解为什么傅长安带人跑着跑着突然停下来了,前面虽然有他们设置在路上的陷阱,但显然没有什么洪水猛兽,而且再前面的地方就是无尽回廊的转折点,是因为感应到那个了吗?这怎么可能,无尽回廊之所以是无尽回廊就是因为在里面无法感知到自己到底走了多远,走了多久,在阵法的干扰下,兴许眼睛,耳朵甚至鼻子都能分辨出环境的变化,但传到脑子的时候就变成一样的了,思考的时候也无法从记忆中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不可能得知自己在无尽回廊里走到哪里了,而且无尽回廊的消息是机密,外人不可能知道,如果傅长安所做的事情并非是心血来潮的话,傅长安真的知道无尽回廊的事情并且知道走到那里该停下来,那么这件事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内鬼,绝对有内鬼,并且内鬼的身份很高,少主之前所说的是真的。 除此之外恐怕没有别的解释,只有内鬼才能告诉傅长安无尽回廊的事情,只有内鬼才能告知傅长安走到哪里应该停下来,不能再往前走。 『这就是少主让全盘改变计划的原因吗?』李清尘心里多了一丝明悟,他向来考虑周全,虽然少主只是让改变计划,但他多了个心眼,他在几个原来计划的地方留下了人手去监控,他想知道如果不改变计划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 结果让他很心惊,毫无例外的,那几个地方都有正道的人来进行清扫,若不是变换了计划,恐怕他们的布置连发动机会都没有就被解决了,届时傅长安他们甚至可以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完这条本来该是艰难无比的道路,届时魔道将成为笑话,所有的威名都将被一扫而空,留下的就只是类似『被正道,傅长安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小丑』这样的评价。 这是魔道几乎未经历过的耻辱,差一点点就发生在了他们这一代。 如果这种事真的发生了,恐怕这次任务最后幸存的那些人也未必能活下来,那些大人物出了血本给予的人力,物力,让他们来做这件事,就算不能带回去一个胜利的皇冠,也不能戴着耻辱的帽子回去,丢不起这个人。 这个想法呢,本来还只是李清尘的阴谋论,但在无尽回廊出现异变的时候,他相信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了。 这次的无尽回廊布置的虽然不是很豪华,很厉害,甚至还有一些问题,并非像传说中的那些无尽回廊一样坚不可破,几乎无懈可击,但想要破解的话,同样是需要阵图或者看过阵图,这样的人在魔道里都不多,毕竟无尽回廊的阵图可以说是这次行动的最高机密之一,但现在…… 光看看无尽回廊里那些建筑物似乎在颤动,扭曲的模样就知道无尽回廊的核心被毁掉了,除了核心被毁,无尽回廊不可能出现这种不稳定的状况。 是的,在真实之上附加虚假,这便是无尽回廊的实现原理,所见似真却为假,最后分析的信息又怎么可能为真?但是现在,虚假的那层已经崩坏了,真实即将浮现出水面。即便它看起来像是地震的结果,但只要不是慌张的分不清自己脚下的土地是不是在抖的人,其他人都会知道是自己所处的环境有问题而不是自己有问题。 “怎么回事?无尽回廊出现什么事了?” “谁?究竟是谁?居然破坏了无尽回廊的核心,不,这不可能!” “有奸细,我们中绝对有奸细!别让老夫我逮到,要不然,呵呵……” 众人反应不一,慌张的,惊怒的,痛骂的,漠然的,都有,这也是正常的,就算都是恶人,性格不一反应也不同,但这里面总归有人是早已知晓事情会这样发展的人吧?那个人也在这里默默的演出,默默的看着这场好戏,看着他们露出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好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什么事情,谁的锅,总会水落石出的,以后有的是时间去争辩,查证这件事,现在事情还没结束,就算无尽回廊要崩塌了,我们能做的事情依旧很多,去把我要的东西拿过来,就布置在无尽回廊的出口吧,只要他们走出来,完全暴露在我们的视野下后变开始放箭。”李清尘漠然的看了一会儿后,反而冷静下来了。 “放箭?放什么箭?” “为什么你这么淡定?你不会就是那个奸细吧?” “就是,之前你还这么着急的想带人离开,去保护情况不明的魔道少主,现在却不急了,比我们还要淡定,我觉得有问题,而且如果是李清尘的话,未必就做不到这些事,他是奸细的可能性很大,而且现在还掌控着魔道少主的令信,这不太妥。” “这么一想……似乎也有几分道理,李清尘你怎么解释?” …… 一群人莫名其妙的就把矛头指向了李清尘,就好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如此操纵般。 “都tmd给我等一下,让我先说!!!”一个文弱的紫衫男子大吼道,虽然他平时没什么气势,潺潺弱弱的,让人看不起,但是他突然暴起,倒也将现场的人震慑住了。 “乔成楚,你想说什么?”李清尘冷笑着问,他听见那些人的言论,不得不冷笑,而面前这个乔成楚……他虽然觉得这人不会做出这种乱咬人的事情,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似乎错了呢。 “你刚刚说了‘放箭’,没错吧,我记得这个计划里准备了十五架天权,因为组装和调试都是我一手完成的,你要的东西不会是这个吧?”乔成楚死死的盯着李清尘的脸,希望自己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天权』这两个字从乔成楚的嘴里吐出来的那一刻,其他人都明白了乔成楚要说的事情有多严重,虽然还是开发中的版本,但『天权』就是『天权』,其威力之强,根本不是凡人能轻易抗衡的,十五架『天权』架出来,那铺天盖地的箭矢简直能弑神。 当然,客观的说,这个‘弑神’还是太夸张了,甚至连杀死四重天以上的高手都是很困难的事情,不过呢,对于三重天的人来说,这十五架天权就是死神的镰刀,如果不小心被困在正中心的攻击圈的话,不管是谁,都会死。 但是这次任务的目的是什么?夺下胜利,带走墨寰和墨千琉这些墨家最后的精英,一次来补充魔道的高层战斗力。再不济,也不能对那些人赶尽杀绝,纵然魔道在世人心里是无耻,不讲理的阵营,但那都是谣言,是部分人的写照,像这次的事情,如果魔道公然毁约,后果不堪设想,被正道的那些老家伙杀入山门讨说法。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还不快去?”李清尘拿出令信晃了晃后,让那些下属去布置,自己冲着剩下的人露出了森然的笑容。 “这就是我的说法,有什么话呢,等我说完再说。 谁也不准阻拦我的决定,你们没这个权力,也没这个立场。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有八成的把握,我们这些人里有正道的内鬼,相信你们也猜到了,这个人呢,我揪不出来也不想揪出来,反正总归会暴露的,这也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我想做的就是验证我的想法,以及猜测这个内鬼到底有多厉害,他能看到无尽回廊的阵图,是否也知道我们准备了十五架天权呢?当然了,我也想知道傅长安在知道我们为这件事准备了整整十五架大规模的机括类杀伤武器后,会怎么应对。 你们说的那件事,我当然知道,我冷静着呢,傅长安屡屡创造奇迹,这次恐怕也不例外,即便是十五架天权,连我这个知情者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的杀局,我一样相信她能有办法,就算没办法,也很好啊,想想吧,那里面有傅长安,墨千琉,李清天,秦禹岩,一下子解决了四个未来的隐患,即便事后付出高昂的代价,我们亏吗?不知道你们是什么结论,我觉得不亏。 你们不知道的事情,我也知道,少主肯给我令信就是相信我不会是什么奸细,你们也没资格怀疑我,是不是的,以后自然知道,现在我在做的事情是把魔道从耻辱的边缘拉开,就算是输,也要输的惨烈些,输的正道心有余悸,不敢小看我们,而你们,闭上嘴就好,不要碍手碍脚的。”李清尘冷冷的把这几段话说完,然后不再去看他们,而是专心处理这一小会儿从各处传来的信件。 浮夸的戏 魔道的那些人听完李清尘的话,纷纷陷入了沉思,他们中的许多人其实不能理解李清尘的逻辑,这很正常,因为魔道里有很多原本是独行侠或者性格孤僻的家伙,他们关心的只是这个任务要去做什么,我要做什么,做完有什么好处,仅此而已,其他的就无所谓了,但他们还是相信了李清尘的立场。 无他,魔道少主有多精明,他们心里或许没什么逼数,但是他们相信那些老东西们的眼光,他们那毒辣的眼睛都没挑出什么刺,肯放魔道少主出来做任务并且给予这么高的权限就代表魔道少主这个人通过了他们的考验。 李清尘作为魔道少主最亲近的亲信,他有什么异样,不对的地方,绝对瞒不过魔道少主,而他的意思基本上就是魔道少主的意思,质疑他是奸细……基本上就是怀疑魔道少主是奸细,这也约等于是说那些老东西们是睁眼瞎,毕竟魔道少主从出生到现在几乎一直在被老东西们关注着,他的成长,他的优缺点,他的性格,他的身份,老东西们了如指掌,所以魔道少主不可能是奸细,所以李清尘的立场没问题。 现在的情况他们没摸清楚,也没办法摸清楚,情报不足,也没那个脑子去想清楚,他们只能选择相信或者不相信李清尘,就这么两个选择。 相信便跟着李清尘干,不相信就把李清尘推翻然后取而代之。 后果嘛,选择第一个不会有任何后果,不管事情变成了什么样子都是如此,因为天塌了有高个子盯着,他们只是毫无办法的被指挥者,只能听从指挥,所作的一切都是上级的命令罢了,法不责众,最后也就不了了之。选择第二个的话,那么不管事情变成了什么样子,几乎都是有罪的,除非李清尘真的有问题,魔道内部直接地震,那才会有功劳可言,要不然就算是把墨千琉抢了回来,也一样是有过的。在战场上不服管教,乃至推翻指挥者自己拿下指挥权,这是大忌,若是人人都这么干,这战争还没开始打,重要的战斗力都被内部争斗给消磨的差不多了,还打个屁,拿什么打? 按照规矩办事不一定对,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情况不会错。 不按照规矩办事不一定错,但是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情况不会对。 (这两句没什么依据,只是个人见解,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就好) 更何况,最后裁决的人是魔道的那些老东西们,战场附近有他们的眼睛,战场上的情况,每个人大抵上的功过,内部的纠纷,都记录在案,他们身在千里之外,但对事实的情况把控的再清楚不过,纵然只是最后的总结,相当于马后炮,但依旧是大问题。对有过之人来说,这是鸿门宴,只要他们下绝杀令,那么那个人便活不了;对有功之人来说,这是发放奖励的大会,自己会得到大人物的奖赏甚至是指点,是天大的机遇。 也正是因为最后有他们来进行评判,所以选第一个选项没有任何的压力,选第二个就有可能被当作别有用心的奸细给杀掉,哪怕你真的一片忠心为魔道,那些老家伙也得上演一出挥泪斩马谡的戏码,这是规则,无规则不方圆,魔道若真成为一盘散沙,正道就不会这般提防他们了。 所以在李清尘发布完自己的说法后,等他们稍微捋了下思路便纷纷宣布支持李清尘继续计划,继续这个几乎不可能成功的计划。 可不是几乎不可能成功嘛,计划都泄露给别人了这件事先不说,单是十五架天权架在他们前进的必经之路上随时准备射击这一点就很让他们怀疑计划要到此终止了,他们要抢走的人都被射成刺猬了,还有抢的必要吗?可不就是计划失败。不过他们没阻止李清尘就是因为李清尘说的对,现阶段而言,得到墨千琉的希望不足四成,甚至不到三成,毕竟他们的计划都被看穿了,周围那么多人等着接应傅长安他们,魔道这边就算是拼尽所有人力也无法取胜。但是按照李清尘的计划,失去一个几乎得不到的人,然后杀死包括他们的心腹大患傅长安在内的正道的四位绝顶天才,这样的计划简直是血赚有没有?就算是原来那个计划能造成的后果也不过是魔道增加一位顶级天才,正道减少一位顶级天才罢了,可以算作收益为『二』,现在魔道增加天才数为零,正道损失四,可以算作收益为『四』,这样的计划简直完美有没有。 当然,前提是他们真的能做到这件事,靠着这十五架天权。 天权是一种大规模的杀伤武器,它的用处本就该是战场之上,今日虽然也是战争却并非是国与国的战争,本不该出现这种东西,但正魔之间的较量也不像小孩子过家家那般规定『你不能出这张牌,也不能用那张,只能用这些牌』,他们有什么底牌便用什么,只要不太过火,违反了规则,那便是无所谓的。魔道少主说他需要,那便想办法把天权运过来组装起来了,李清尘说他要用,那便拉出来架上,随时准备发射。 天权从外面看起来是浑身黝黑的黑盒子,一方面是因为铸造它的金属是黑色的,另一方面是因为它给人一种死亡的感觉,裸露在外的排排箭头宛如恶魔的獠牙在雾气中偶尔闪光,蓄势待发的去吞噬人血。它被安装在车子上,而车子上的机括也会赋予箭矢额外的动力以及良好的移动能力,真正机密的内部的细节,那是魔道的机关大师们呕心沥血的杰作,虽然还不成熟,但已然够用了。 对于他们的表态,李清尘并没发表意见,他只是整理好了情报后微微思索了下后才淡淡的说:“既是如此,那么来袭的那些敌人就交给你们了,那些想在傅长安他们出来前破坏我们这些天权的家伙们,请你们帮忙拦住,可以吗?” 他很冷静,神态和语言都是如此,但他说着拜托的话却没有丝毫求人的态度,这点就很离谱了,当然,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异常,其他人嘛,见怪不怪了。 没办法,在魔道混的人有几个是良善之辈?还不都是凶神恶煞的家伙?像李清尘这样温声细语,好言相劝的人已经很奇葩了,他们都有点不习惯,若是厉声呵斥,一言不合就利用职权大打出手,还手就是叛逆,他们才感觉习惯呢,所以现在李清尘冷脸下令,表面征询意见实则没有给他们拒绝的机会,这样的强势才是他们想要的。 所以他们纷纷领命,在李清尘的划分下奔往不同的方向,去拦截那些得到情报后来破坏天权的人,只要拖到天权释放就好了,傅长安他们若是都死了,那便不用再战,若是没死只是重伤的话,还能战,若是连天权都伤不到他们,这样的怪物不战也罢。 与此同时,无尽回廊内部 “似乎……出现了些许意想不到的变化啊。”上官逸看了看周围的建筑,有些愕然。 他很惊讶,不得不惊,因为不知道无尽回廊的他根本无法理解现状,他脚下的地面和感知的反馈都告诉他没有地震,但是眼睛却告诉他:你面前的这些建筑物在颤动,在扭曲,这是他无法理解的事情。 “地龙翻身?不太像,而且离都在中原附近,几乎未曾出现过地龙翻身的现象。”秦禹岩随手将一个人斩杀,微微皱着眉头,说道。 “别管这些了,事后自然知晓,该走了。”过了一会儿,傅长安将眸子投向远方,那种房屋震颤的效果已经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停止了,那种感知扭曲的效果也消失了,一切的一切都代表着无尽回廊已经彻底被破解,然后她才这么说道。 波澜不惊,就好像一切如她所料,如她所算。 “哦。”上官逸点点头,猛的发力将周围的人都震飞出去,率先突围。 他没有半点犹豫,只能选择相信傅长安,因为没别的选择,到了这一步,他不得不承认必须依靠傅长安才能走出去了,虽然他不想如此。 随着他打破包围圈,他们一行人且战且退,很快便杀出来了,因为围着他们打的并没有几个高手,仅有的那几个都不敢跟他们交战太久,只要能拖住便不管。 他们不是放水而是怕死,谁不怕死呢?上官逸,傅长安,秦禹岩简直就是三尊杀神,谁能挡?谁敢挡?三人加起来连四重天的高手都敢硬撼,没有真正的高手前来,谁会傻到把自己的命白白的葬送呢? 其实他们应该感谢闵清平的,若非是他把上官逸三人打伤,极大的限制了三个人的战斗力,逼迫他们不得不为后面的路程保留体力和战斗力,尤其是负伤严重的上官逸,否则三人甚至可以来多少杀多少,如风卷残云般清扫这些炮灰,逼出魔道真正的战斗力。 当然,魔道的人也不全是傻子和怕死的人,只不过魔道的那些高手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在墨家的时候,他们的人力占上风,但是随着消息的扩散,正道的人赶来支援,再加上各种损伤,他们的人力已经相当的捉襟见肘了,再加上傅长安的各种布置,虽然没直接gank到那些人,但是大体位置是差不多的,随着时间的过去,他们也找到了一些对手来作战,再加上苏洧,花想容他们又牵制了不少人,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理所当然的。 在傅长安决定突破后到他们突围出来,只花费了些许的时间,这就是他们这个残余下来的小队的优点:行动力高,听指挥并且机敏。因为做不到这三点的人呢……都死掉了,但是做到的也不一定能活下来就是了。 当他们走出无尽回廊范围的时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都松了口气,就好像是心里不知何时被压上去的一块石头被挪开了,就好像是在黑暗中奔跑良久的人看见了光明,猛地冲出了黑暗一样,很轻松。不过就算是享受这份轻松,也只能一边跑一边享受了,因为跑在最前面的上官逸没有半分停留的意思,而随其后的傅长安也是如此,不断的奔跑着,趁魔道没有妨碍他们的时候赶紧缩短他们到目的地的距离,所以他们也只有跟着不断向前,但是…… “傅长安!!快退回去,前面危险!!!”这是苏洧的声音,他明显注意到了无尽回廊那边有人走出来了,哪怕他看不清那些人是谁,但他相信这就是傅长安他们,这是一种信任。 “李清天,小心前面,他们准备了很多架机括类杀伤武器,快离开这里,绕路前行,快!”花想容也当仁不让的提醒道,她想保护的自然是上官逸,她是知道上官逸身份的。 除了他们,周围的人也都在喊,声音混杂在一起,传到上官逸他们那边,再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进入了狙击的位置,早已得到李清尘指示的魔道人员在无尽回廊那边传来脚步声的时候便已就位,等待着李清尘的命令,随时准备放箭。 李清尘的目光却有一瞬间停留在了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处街道的拐角,那里藏着东海的使节团,按照情报,他们似乎准备了不少被黑布遮挡的东西,似乎是大盾,但……不会真有人会以为盾牌能挡住天权吧?不会吧不会吧? 就在李清尘注视着那边的时候,先前的那个中年谋士走了出来,然后巧合的不能再巧合的被一支箭袭击了,刚好射断了头上的发带…… “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保护我啊,你们大人被弓箭手袭击了,要不是我运气好我就当场死亡了,快来人救救我啊!!”中年谋士很没用,很没出息的连声大喊,惊慌失措的样子真的很丢人,尤其是现在这边有不知道多少人在盯着,就更丢人了。 是人是鬼都在秀 “是,是,我来了,我来了,大人莫怕。”侍卫头领在不远的地方放下自己手里的弓,无奈的答应着,往他的方向赶。 什么?你问他为什么要放下弓? 那还用说吗?刚刚那在恰到好处的时机射在恰到好处位置的一箭……是他射出来的啊。 “你怎么可以如此惰怠?你家大人可是被刺杀了诶,你居然这么冷淡,没什么反应,这可真是太让人伤心了,等我回了东海,我定要参你一本。”中年谋士忿忿不平,显然对他这种态度相当的不满。 『这边才是该说这句话的人啊』侍卫头领相当的无奈,但也只能鼓起干劲,陪他演完这出戏,连忙喊道:“大人遇刺了,都给我出来护驾,举盾,快举盾,这附近好多机关武器,太危险了,快保护好大人!” 是的,这是一出戏,一出拙劣,也只能拙劣的戏。在这家伙说『做的隐秘一点,至少把柄不要随便露给别人』时,他就明白自己这回出使是别想轻松了,来时同僚的叮嘱至今仍在心怀,不敢放松,那是对这位大人的评价:“钟离无忌大人,此人人如其名,行事百无禁忌,为人放浪不羁,虽是书生却能和很多很多人打成一片去,这个人说的话,平时听听也就好了,涉及什么大事的时候,若是说什么形容词,就当作反面意思来理解就是了,经常会把人搞到崩溃的,但是神奇就神奇在,他的方法还真就很有效,至少能完成他自己预期的目的。”夫人的嘱咐也差不多:“这次出使很特殊,特殊到需要完成什么样的目标就只有钟离无忌大人一人知晓,此人又是看似稳重实则也稳重但行事风格跳脱的那种,你只要谨遵他意思行事,莫惹他不开心就好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君大人很欣赏他,等他再熬几年,兴许我们就得罪不起了,虽然他不是会秋后算账的人,但少不了有人为了讨好他而做出这种事情来,不得不防。” 这次来出使的过程中,他便确认过自家兄弟以及婆娘说的没错,这位大人实在是……一言难尽。 这一手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硬是被他玩出了新花样:碰瓷版的。这不,随着侍卫统领一声令下,士兵们举着厚重的盾牌从街道里井然有序的走出,护卫着钟离无忌,将满天箭雨隔离在外。 士兵们可不管这是怎样的场面,拿着手里的家伙胡乱搞事情会有怎样的后果,他们在乎的只是长官的命令,长官这么下令,他们就这么执行,更何况他们也不是什么初上战场的新兵蛋子,他们可是精锐中的精锐,是身经百战活下来的人,这次就是被派来保护钟离无忌大人的。之所以派他们来就是怕经验不足的士兵在出事的时候惊慌失措,太丢东海的人,以及……不是精锐还真有点搬不动这个盾牌。 天权是特制的,除了发射动力强劲外,它的箭矢也是用专门破盾,破武林高手内力的材料制作的,结构精巧,杀伤力十足,所以李清尘才怀疑他们想用盾牌来在十五架天权的獠牙下夺走上官逸他们的生命,是否是想太多,也太小看魔道了。 但李清尘不知道的是,这次他们带来的盾牌其实也是特制的,就两个特点:重和重。 是的,这样来介绍是为了强调它的重量,巨盾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什么人能提起来用的,而这个特制的『东风之光』就更恐怖了,一般的士兵都很难使用,能够驾驭它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最起码在力量一道上在军队里是佼佼者。东海费了这么大力气把他们抽调出来装备上『东风之光』自然是有原因的,『东风之光』有重这个缺点当然也有优点,它的优点其实也是重,一份材料一份货,重量的提升从某种程度上代表着防御力的提升,而经过东海的机关大师匠心独具的设计,凭借着这份重量的提升,『东风之光』的防御力提升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正面攻坚的话,它拥有让人绝望的能力。 所以钟离无忌才敢这般肆无忌惮的做出这件事,因为他有恃无恐。 这是最锋利的箭矢和最厚重的盾之间的较量,在双方都不知晓的情况下悄然无息的展开。 李清尘很敏锐,这一点是不需要声明的,所以……早在钟离无忌开始他拙劣的表演时,他就已经下令放箭了,因为他知道这人是来搅局的,不管这家伙想通过什么样子的方式给自己加戏,让自己合理的插入这次的事情里,都无所谓,他们魔道现在能做的就只是放箭,朝着傅长安那边倾泻所有的火力,尽最大的努力进行杀伤,这是他们最后的倔强。 魔道的人在听到李清尘命令的那一刻便选择了放箭,紧绷良久的神经随着手下的动作一起松开,机括转动的声音与弓弦震颤齐响,那独特的音律揭开了死亡的序曲,震人心魂,箭矢破空的声音不绝于耳,众人惊慌失措的喊叫便是最好的和声,死神展开了镰刀在天空中狰狞肆意的狂笑,欲收割这些质量极佳的灵魂。 对此,钟离无忌也没什么办法,他只能期冀于那个男人能撑到自己带着盾阵过去,他已经很努力的在留下给他们东海撇清自己的理由的同时以最快的速度走完流程,展开盾阵,然后去帮助被伏击的上官逸他们了,但快又能快到哪里去呢?能有几乎瞬间就到达对面脸上的箭矢快吗?显然不能。 至于傅长安他们嘛,情况倒也没有钟离无忌想的这么紧急,不过就是有些不怕死罢了,根本没有后撤,离开攻击范围的意思,看那样子……似乎是要正面硬扛这波袭击,若是让钟离无忌看到,恐怕会直呼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死活)。 不过上官逸他们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们都知道在这种关头越是怕死,就死的越是快,毕竟这时候只想跑的话,那就是把自己的后背暴露在漫天箭矢下,这不死,谁死?更何况他们也不是没有一战的资格,虽然这个‘他们’指的只是傅长安,上官逸,秦禹岩,和其他人没有关系,他们也顾不上除了叶雪倾和墨千琉之外的其他人,因为他们看出了那些箭矢的不同凡响之处,凭直觉看出来的,即便是他们自己可能都无法保护好自己,更何况还要分心照顾两个人,已经到了极限,而且是没办法,必须如此的极限。 上官逸下意识的挡在了叶雪倾的面前,目光冷凝的盯着上方,严阵以待的准备接受冲击,他们不退是因为他们不能退,后退承受的压力比呆在这里或者继续前进都要高,因为……这是敌人能够猜到的行为,所以他们不能如魔道的人所愿,兴许现在的攻击只是前奏,更猛烈的进攻在这之后才会展开,毕竟这种武器的缺陷就是行动比较笨重,远不如它们要杀的人灵活,若不能布置在刚好的地方,那么便是浪费它的价值。 当然,可能魔道的人也想到了他们猜到魔道想让他们后撤的可能性,然后反其道而行之的故意没有隐藏杀手锏,但是这样无限套娃下去就没完没了了,不如直接刚正面,来的简单实在。 在极度危险的时候,人类会凭借直觉,下意识的行事,这是很难克服也很难伪装的东西,是潜意识里的表现,最是难以欺骗别人。 上官逸的行动全部落入了傅长安的眼中,也让她的心绪微微乱(方寸大乱)了一瞬间,她可以给自己无数的理由来说服自己『上官逸的行动是合理的,理所应当的,并不代表什么』,但只要有那么一个事实:『他甚至连一个关切忧心的眼神都没给自己』存在,就足以推翻所有。人心难测,即便是自己的也一样。 “你在发什么呆?”秦禹岩帮傅长安拦下一道箭矢,见缝插针,又急又快的说出这句话,他看见一道箭矢快到傅长安面前了,后者却没有拦截的意思,似乎是没发现这根箭矢,但这怎么可能呢?除非是走神了。 傅长安木木的把视线投向秦禹岩,她的确走神了而且她现在的行动全是下意识的,既是如此也没有箭能射中她,所以…… “你的帮助是多余的,顾好你自己就行。”她想这么说,但她还没来得及说便听见上官逸那边传来了箭矢刺入血肉的声音,而那之前似乎有一声微弱的‘咔擦’,似乎是什么东西碎裂了。 傅长安的脖子陡然僵硬了起来,她手上的动作快了起来,但扭头的动作却怎么也快不了,这是心理的作用,哪怕已经知道了事实却还有那么一瞬间不愿意接受。 『他为了救墨千琉,身上又多了一处伤』 这次是箭矢刺穿了左肋,等到傅长安彻底扭过头的时候,看见的只是上官逸责备的眼神,除此外还包含着急切,疑问和关心,没有一丝丝的晦暗。 上官逸无力说话,再次受创的他没有这么多的余力去质询,但他真的很想问:“你还好吧?” 他率先保护叶雪倾和墨千琉是因为这两个人没什么抵抗的能力,他们不保护,她们必死;是因为他知道秦禹岩和傅长安都很厉害,不需要他多余的照顾,相反,他可能还需要他们的保护,而且对他们的操作贸然进行干预可能会让两个人都受伤,而不进行没必要的保护的话,都不会受伤,选哪个自然显而易见。 在这种危急的关头,上官逸反而冷静了下来,思维如电般在一瞬间分析完利弊后便做出了最佳的选择,但他在思考利弊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做出了自己的抉择:站在了叶雪倾面前,理智的结果只是对这个行为进行验证,正确便不动,错误就要想办法调整,而这次是对的。 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到傅长安居然会在这时候掉链子,虽然也在进行防守,但心不在焉的样子竟是连续两次错过防守攻击的最佳时机,第一次秦禹岩帮忙挡下了,第二次只能他来,而作为代价就是他自己中了一箭,哪怕他已经用阴阳守对自己进行了防御加持,可是卸掉一部分力后,那根箭还是插入了他的左肋间。 这样的变故让本就危险的情况更加的雪上加霜,还好傅长安随即便清醒过来了,还好这里有浓雾围罩,即便是相距并非太远的天权操纵者也不能在初始时就把握上官逸他们的位置然后进行准确,集中的打击,所以他们还有的打,虽然很艰难,但放弃就是死,所以没有退路。 不过这个时候又出现了新的变故,有一个人从后方,从他们走出无尽回廊的方向冲了出来,在眨眨眼的时间里来到了他们的面前,然后挥挥袖子,甩出一道道内力,每一道内力都和一支箭矢相碰撞,而在碰撞的那一刻,内力陡然化为了一座座微型的太极图,阴阳旋转,磨灭了所有攻击的力道,将他们护佑下来。 这箭矢到底有多难挡,上官逸心里有b数,也就是他的剑很不错,要不然跟这个箭矢碰撞的多了都可能被力道震碎,报废当场,他的内力根本拦不住这种箭矢,即便附加了『阴阳守』也是一样的结果,要不然他不可能受伤。 但是面前这个人,明明和自己做的是一样的事情,但是他却凭借自己的力量拦下了一整片的箭矢,轻松的样子就好像是用内力拦下雨水,根本不见有多么的吃力,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傅长安,秦禹岩和叶雪倾看见这人后也很惊讶,后者惊讶的是这人的身份以及这人的强大程度,前者惊讶的只是这人的身份,而和上官逸一样不认识他的秦禹岩,自然惊讶的是他的实力。 明明和他们一样是三重天后期的战斗力,但却轻而易举的做到了他们做不到的事情。 这个人是……墨炳煌。 老父亲了 “年轻人,你还是太嫩了,虽然想法很不错,思路是正确的,但是却不够大胆,操作也不够细节,若非是如此,以你的力量,这样的箭雨还不至于伤害到你。”墨炳煌带着浅淡的微笑看向上官逸,他说这话,云淡风轻,宛如在说『你这面不够咸,所以不好吃,多加点盐就行了』。 但……现在众人关心的并不是上官逸怎么样变强这个问题,也不是墨炳煌为什么要插手的问题,而是他们能不能应对接下来的箭雨的问题。 若『天权』仅仅如此的话,制作它的人也不敢这么跟魔道的高层尬吹,来混研究经费和各种优良的待遇了,第一轮只是试射,只是为了校准天权以及寻找和锁定他们的具体位置而进行的试探性攻击罢了,之后才是真正的进攻时刻。作为精心设计的只为杀伤而杀伤的武器,它不仅能填充多种箭矢,就连攻击模式都可以改变,在内部机括的辅助下,操作nb的人甚至能让连续十几发箭矢冲向同一个位置,偏差距离不超过一根指关节,就他们所知的盾牌来说,没有一个能在短时间内承受这样的压力还不碎的,没有一个。 所以墨炳煌这个b装的有点……太早了。 在天权的观测者看见他出手的瞬间就回传了这个消息,而得到了足够信息的操作者们毫不犹豫的切换了更克制武林高手的破障钉,虽然他们杀掉了对面队伍里多余的那些炮灰,对上官逸再次进行了创伤,但这是无意义的,不取得突破性的进展:杀死上官逸等人中的战斗力或者彻底重伤他们中一人,都不算是突破性的进展,更何况现在还有墨炳煌出手,不来点真本事的话,莫不是让天下人看扁了他们魔道的能力? 这次不需要有人命令,调节好天权后,他们直接进行了发射,破障钉如铺天盖地的蝗虫般朝着场中射去,它是高速旋转的钉子,为了减少空气阻力,它身上还有着精心打磨出来的螺旋花纹,在『天权』的加持下,最擅长钻透内家高手的内力,再加上为了将破阻进行到底,魔道的机关大师们还借用了几位药师的力量,调配出来一种对破坏内力极其有效的药粉,将其淬在破障钉上,进一步加强了它的能力。 所以,这次就算是墨炳煌,他那雄浑的内力也只能起到阻碍攻击的效果,让它稍微减速,却无法将它挡下来,它依旧在以极快的速度前进,想要钻入他的体内,为他带去无尽的痛楚。 危。 墨炳煌危。 因为他之前的亮眼表现,这十五架天权有十架都在针对他,因为不过他这关就无法杀伤被他所保护的人,不过他这关就无法证明『天权是无坚不摧的』,他们证明所耗费的代价自然是墨炳煌的性命,不是四重天的高手还敢在天权面前放肆?那便用你的血液来作为天权赫赫威名的垫脚石吧。 这件事证明了没事莫装哔,很容易遭报应的,不管是墨炳煌还是魔道,都是如此。 魔道想杀墨炳煌立威,这个想法当然没问题,倘若今天他们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先杀墨炳煌,后杀上官逸,傅长安,秦禹岩,墨千琉,叶雪倾,这六条人命足以将天权推上神座,让人闻风丧胆,不敢招惹。但他们做不到,墨炳煌虽然不是四重天的高手,但他的实力那是真的强,纵然做不到以一己之力挡下这不知道数目的破障钉的攻击,但破障钉想伤到他和他想保护的人还是太难了。 是,破障钉因为它的特性,几乎无法被内力远程拦截,绝大多数的内力屏障都是它很容易戳碎的东西,如纸糊的一般毫无效果,但挡不下来的话直接抵消就是了,用力和力进行碰撞,消减破障钉的进攻能力,用和破障钉相反方向的螺旋力让它减速,只要抵消掉天权给它的力量,它便无法动弹了。 但这只是理论,只是纸上谈兵,唯有将它实践出来才有意义,说的话,谁都会说,做的话,却没几个人能做到,墨炳煌算是一个。 他做到这件事的方法很简单,其实和上官逸的阴阳守是一样的,只不过是魔改版,他并不是同时控制两道力量进行旋转来磨灭攻击,而是同时操控十六道力量,根据旋转的方向和力道的不同让这座阴阳盘失衡,进入快速的旋转阶段,完成反向螺旋和抵消推进力这两件事,以此来接住破障钉。 “还能这样吗?”上官逸有些惊到了,他现在一边在防备破障钉的袭击,一边在看墨炳煌的表演,毕竟被密密麻麻的破障钉攻击的墨炳煌其实没有这么多的余力顾及别人,虽然看起来轻而易举,但那也只是看起来罢了,有多吃力,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是的,还能这样,一味的提升力量并非是上上策,力量的绝对压制确实是取胜的好办法,在大部分情况下是没有错的,但是技巧和经验的作用同样是不可忽视的,这一点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只不过你并不知道你能做到哪一步,而我所作的同样不是最终的地步,你的天赋比我高,以后定比我强,若是到了无法变强的那天,不如去琢磨一下这些。”墨炳煌点头,有了上官逸他们的分摊,他倒也能抽出几分力气来说话。 “你为何要提点我这些?”上官逸似有所悟的将阴阳守的技巧运用到剑上,并且学习着墨炳煌的思路实现逆螺旋来终止破障钉,减少自己剑上受到的压力。 “这个嘛,只是为了平衡罢了。”墨炳煌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像是在故弄玄虚,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哈?”上官逸有点懵,平衡?这是在说什么平衡?这家伙难道是觉得他太弱了,比不得魔道的那些人,所以揠苗助长一下? “不必深究,该懂的时候自然懂。”墨炳煌摇摇头,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 不过他说到平衡的时候,傅长安就已经明白了,她想笑,但是忍住了,在那一刻,所有压在心口的郁结之气都一扫而空,身心舒畅。 她知道的,墨炳煌是个老傲娇父亲了,虽然他看起来跟墨千琉十分的不对付,但最反对这次计划的人就是他,不过他阻挡不了大势,在墨寰强势的态度下,最终也只能退一步,在暗中操纵局势的发展,最明显的事情就是之前保护叶雪倾那一波,若非是他,叶雪倾可能就出意外了,更别提拿到他的认可:那枚戒指了。而他现在出现在这里不就是因为放心不下墨千琉的安危吗?若非是他,他们已经徘徊在生和死的边缘了,但他不可能说出来。若是直接问他的话,他八成会给出『李清天神似故人,天赋出众,我起了惜才之心,不忍心看其夭折,所以我就出手了,顺便教导他一下,免得他走上歧路』。 但这只是个借口,只是个说法罢了,而且还是个一箭双雕的说法。除了掩盖他出手的真实原因的这个目的外,另一个目的就像他告诉上官逸的一样,为了平衡,这同样是双关,若上官逸死追着问,便回答是为了魔道,正道的未来战力对比平衡,你们不能死,但……事实上,他只是想帮墨千琉还一点人情罢了。 这次的变故并不只是如表面那般,是魔道,墨家,正道的博弈,最终决定墨家的归属,墨寰和墨炳煌都在暗地里进行了加码,在这件事中,上官逸做出的努力,付出的代价,有目共睹,毫不夸张的说,上官逸对墨千琉就不是朋友的待遇,那是对亲女儿才能有的待遇吧?但哪怕他做出这么大的贡献,也牺牲了这么多,最重要的那个东西就是不能给他。若上官逸真有那样的意思,之后肯定会生出很大的怨气,就算本来没往这边想也一样,失去本该得到的东西的感觉真的很让人抓狂,所以墨炳煌想做出一些事情来弥补,来维系平衡,上官逸和墨千琉地位的平衡。 这是墨炳煌作为老父亲的担忧,他怕因为自己的举动让上官逸心生不满,和墨千琉之间的关系出现裂缝,留下隐患,毕竟上官逸的风采足以震撼所有人,他若是不死,来日必定是很强很强的高手,来找麻烦的话,墨千琉未必hold的住。 他这点小九九早就被傅长安摸透了,只不过傅长安一直恶意的没有在墨千琉面前拆穿他,想看看他什么时候才能坦诚的告诉墨千琉,可惜直到现在都在嘴硬,这很好,她很喜欢,有乐子看谁不喜欢呢?而且他的决定都很合她的心意,若他变卦的话,那才是会让她头疼的事情呢。 上官逸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也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他想知道墨炳煌话里藏了些什么话,但既然墨炳煌不想说,那他也就不问了,谁没有些自己的秘密呢?墨炳煌肯来救他们,他就已经很心生感激了,更别提对方还乐意指点他一下。 不得不说呢,他真的是个很容易收买的人……墨炳煌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便刷到了他的好感度,当然这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认出墨炳煌的叶雪倾和傅长安都没说话,上官逸不知道这家伙就是那个和墨千琉相当不对付的『恶人』,要不然机警起来的上官逸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这时候呢,在上官逸他们拖住并且苟活下来的这段时间里,钟离无忌终于把人带过来了,那群架起了盾阵的士兵护卫着盾阵中的人冲入了这片危险的地方,来拯救上官逸他们,将他们纳于盾阵的保护下,想带着他们突围。 不过呢,上官逸并不认得钟离无忌,甚至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头,虽然看起来是过来帮助他的,但着实可疑。 怎么会不可疑呢?在这种时候有人肯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救他们,而且还带着能轻松挡下破障钉的特殊盾牌,而且不是一个两个盾牌而是一片盾阵,由训练有素的人使用,能有这么大手笔的人在中甄屈指可数,但每一个都不太可能,而且接受别人的帮助也是有风险的,容不得马虎。 “你安排的?”上官逸给傅长安递了个眼神来传达意思,并没开口。 傅长安摇摇头,这和她没关系。 他们两个的互动都落入了钟离无忌的眼中,但他恍若未见,露出真诚的笑容对上官逸说:“啊呀,这位就是离都新秀,官府大捕快,连连侦破悬疑案件的李清天李大人吧?我是离都新上任没多久的外使钟离无忌,今次被君大人委派前来离都参与盛会,久闻您的大名,今日得见果真是名不虚传,而且我们还颇有缘分呢,都被魔道那帮无耻的人袭击了,您别笑我这狼狈摸样,我也不笑你,谁还没个倒霉的时候呢?就冲这个缘分,我定是要好好的保护你回衙门了,绝对不能让李大捕快再被贼人所伤,我记得衙门是这个方向,我没记错吧?” 钟离无忌说着,伸出修长的食指指向了远方的天守阁。 他这段话的信息量简直不要太大,首先告诉上官逸『我就是来找你的,并且我猜到了你的身份』,然后表明自己的身份是『君易凊提拔上来的亲信』,然后为自己的行为加上合理的解释『为了保护被贼人打伤的离都公务员上官逸,也为了保护他自己,他不得不用他们东海的护卫来守护并且开路』,然后若无其事的指错了前进的方向,表面上是去衙门,其实是去天守阁。 这样一套操作简直如行云流水般流畅,毫无破绽。 什么?你说偷袭钟离无忌的是东海的侍卫头领,不是魔道,而且钟离无忌故意弄错方向? 前者谁会信呢? 钟离无忌被偷袭是既定的事实,在无多少人看的真切的情况下,你是相信魔道为了挑拨东海和中甄之间的关系,袭击钟离无忌这个大使还是相信东海的人自己袭击自己家的大使,完了还跟没事人一样呢? 至于后者,钟离无忌一句『我记错了』便没事了,关键是中甄方面,离都这边信不信,接受不接受这个说法。 在中甄几乎四面楚歌的现在,再招惹东海的话,是不明智的事情,在外交上,东海占据主动权,不欺辱中甄已是慈悲,有合理的解释还不趁着台阶下了,中甄就是自找没趣,毕竟东海完全可以以『自家大使在中甄地盘上被刺杀』这件事作为借口开战。 所以即便是这么拙劣的戏码,一样是无懈可击的。 钟离无忌 “是的,我是,同样久仰钟离大人的大名了。”上官逸神色微微一凛,点头示意。 他不知道钟离无忌是怎么认出他来的,但既然钟离无忌做到了,是不是代表他的身份已经算是泄露了?毕竟有一就会有二,能凭借目前的线索推出这个结论的人肯定不止钟离无忌一个,他要小心些,因为他在东海招惹的敌人不少,再加上魔道那边若是直到李清天便是突然销声匿迹的钱泰多的话,恐怕会起很可怕的杀心,毕竟以年幼之身躯做到这步就足以证明他的旷世天资,让他成长起来的话,对魔道来说又是一大威胁。 不过就目前而言的话,被钟离无忌认出来是一件好事,在那未知名的巨盾盾阵下,他们竟然觉得很是安心,就好像是不论天权如何厉害,这盾阵都能护佑他们这片地方安康无恙,省却了他们很多的力气。 其实……钟离无忌并没有认出上官逸就是钱泰多,他是猜的。 来的时候,君易凊告诉他『他八成会改换身份,所以你只需要找离都里莫名其妙出现的,很难查到出身,表现很亮眼,很容易和一堆天才打成一片的中甄男子,八成就是那个人』,钟离无忌也确实照做了。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但至少直觉告诉他没错,而且出不出手这种事情稍微算一笔账就明白了,钟离无忌觉得离都里符合君易凊所说的那些条件的人中,李清天是最可能的一个,有六成可能性,如果自己不出手的话,李清天有八成可能性会死,也就是自己有接近一半的可能性任务失败,若是自己出手的话,任务不可能失败,而且外交,军事方面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所以他出手了。 出手的结果就是……他赌对了,看这人面部的细微表情变化就知道这个人其实是明白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哪些才是关键,现在这六成可能性变成了十成,八成的失败可能性变为了两成,就很舒服。 别问为什么是两成而不是零,即便是现在,他其实也没绝对的把握把他们送到天守阁,外人毕竟是外人,装聋作哑,装疯卖傻也是有极限的。 “李大人还是趁现在的空闲时间包扎和处理一下伤口吧,我是个不怎么中用的人,有点晕血呢。”钟离无忌黑起自己来都是毫不犹豫的,而且他并不太在意上官逸的那句客套的奉承,他当然猜到上官逸压根没听说过自己,要不然也不会直接抬出君易凊。 但这次他就猜错了,上官逸虽然不认识钟离无忌,但他确实是听说过这个名字的,听君易凊说过,并且记忆犹新。没办法,能让一个在文官一道上做到了顶峰的男人用很欣赏的语气说出『虽然现在他还很稚嫩,阅历浅,但假以时日肯定能接任我,到时我就能卸甲归田了』这种话的人,想不记忆犹新都难,不过当初上官逸沉迷任务无法自拔,而且他把关注点放在吐槽君易凊那个不切实际的梦想上面了,就婉拒了跟君易凊一起见见钟离无忌的机会。 君易凊想让上官逸见见钟离无忌其实就是觉得这两个人一定会关系很好,而且若是自己卸任的话,能接任的必定是钟离无忌,其他人都差些,到时能接替自己来完成对上官逸的承诺的人就是钟离无忌,两个人关系还是搞好一些比较好,而且钟离无忌还是新法的受益者之一,上官逸在新法创生这件事上可是当仁不让的大功臣,保护着皇上到最后,两人还有这样一层渊源,该见见的。 可惜上官逸婉拒了,所以这次出使离都的任务就落到了钟离无忌头上,一者是锻炼钟离无忌,增加他的资历,以后好晋升,二者就是凭缘分来进行他未能完成的那步安排,有缘自会相见,无缘的话就没办法了。可能命该如此。 其实钟离无忌所说的『久仰大名』也不是什么虚伪之词,他的确听过上官逸的名声,有好的也有坏的,不同的人对这位的评价都不一样,但毫无例外的是恐惧,他们都害怕这个在东海横行无忌,肆意杀人的家伙。随着他跟着君易凊的时间越来越长,几次偶然的经历让他在君易凊家里的某些人那里听过这个人,也明白这个人似乎和君易凊相交很好,那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东海的官府高手们对这个人不闻不问,因为给这个人撑腰的人啊,是君易凊,是东海的皇权。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东海会放任这样一个人在东海的地盘上为所欲为,即便此人所杀的都是该杀之人,所处理的事情都是难以处理的问题,但除了这个办法还有很多别的方法可以解决,即便是自己一代文人,也能以智谋来解决,为什么非要这样? 他不服气,所以来时,他含笑质问君易凊,哪怕君易凊可称的上是他的老师,而他也的确尊重君易凊,但权威并不能让他屈服,东海事该由东海人处理,凡人皆该为自己所作而付出代价,但并非私刑,他想要的是文不能乱法,武不可犯禁。 『他大抵上算得上是半个东海之人,若非他不愿,留在东海熬些资历和功劳,封侯拜将只是迟早,但东海之门依旧为他敞开,日后这是摆脱不了的麻烦,但必须直面。至于你介意的那些,不过是某位老人培养弟子的方法罢了,他的命令自然会得到纵容,而这也是最快的方法来解决这些隐患。至于你所想的,固然好,但实现起来比较困难,能让所有暴力停止下来的方法就是成为最大的暴力,你若是有心便去做,我和皇上都会支持』君易凊似乎看穿了钟离无忌内心的想法,回答了他问的,也回答了他没问的。 英雄相惜,他珍惜钟离无忌这个人才,所以百般照顾,即便是出使也派了这样一支队伍跟随保护,虽然其中不免有着试兵的打算就是了。 君易凊的胸怀和气度自是让人折服,而他教导弟子的态度也同样让人挑不出刺来,钟离无忌的质问其实是很无礼的,而作为君易凊一手拉起来的家伙,君易凊要把他推入深渊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但君易凊让人不得不佩服的地方就在这里,站得越高,他就越是警醒,权力滔天,压力也大的没边,他不喜以势压人,纵然是要对付谁也是因为此人该死,也会拿出充足的实证,从不用伪证,也不过分相信谁献给他的证据,哪怕是对那些一直反对他的人也一样,就像那个极力反对君易凊的谏官章正,明着在朝堂上跟君易凊唱反调,推翻了很多君易凊极力推行的政策,但他为官清廉,刚正不阿,君易凊便从未想拔除他,甚至还会关心这人的身体,在皇上面前为这人求情,因为他觉得一人独断则偏,皇上太信任他,章正的存在是很好的,每次跟他争辩固然被气得不轻,但事后冷静下来就会觉得章正所说也有理,是他不理智。 这便是君易凊的高度,他能包容所有该被包容的事情,包括不理智的弟子。 这恰恰是钟离无忌所欣赏的,所以他牢记了君易凊的嘱托:『若是有必要的话,救救他』,并且很完美的执行了。 “嗯,我会的。”上官逸认真的看了眼钟离无忌,点点头。这人脸色红润,中气十足,眼神也淡定的很,哪里有半分晕血的意思?看起来只是提醒自己在暂时安全的时候赶紧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倒是有意思,自黑起来毫不犹豫,单这一点就超过了大部分的人,君易凊看重的人果然有意思。 上官逸这般想着,开始处理起自己左肋的伤势,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样子落入钟离无忌眼里,倒也让钟离无忌有点佩服他了,至少是个硬汉。 傅长安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下钟离无忌,漂亮的眸子里有一丝丝的惋惜,是对于这样的人才不能收入囊中而感到惋惜。 “这盾牌似乎很不错嘛!”墨炳煌认真的观察着『东风之光』,在和破障钉的硬碰硬下,这东西完全没有不支的意思,哪怕那些武器几乎都集中起来针对某几个点位想要以点破面来破阵,也没什么用。这东西虽然看似是整体,是用岩石打磨成的整块物体,但它也是机关术构造出来的,那不断转动的机括到底是起什么作用的呢? “这位是……墨家的现任家主墨炳煌墨先生吗?倒是失敬了,这盾牌的确坚固,但也就这么一个优点了,称不上不错。”钟离无忌就好像是刚刚才看见墨炳煌一样,跟他打起了招呼,装聋作哑得很像那么回事,滴水不漏的回答没透露半分有用的信息。 墨炳煌夸盾牌不错,显然是看出了这东西的真正价值以及意义,但钟离无忌的回答是什么?是墨炳煌已经知道了的信息,而且那惋惜的语气就好像是在说什么废品一样,听的旁边的侍卫头领直冒冷汗,庆幸今天因为有行动的关系,那个随行的机关术大师没跟着来,要不然……铁定爬到钟离无忌头上薅他的头发,那家伙可不会顾忌什么身份问题,他自己就是国家的财产,谁也不能对他打击报复。 不过钟离无忌这么回答,敷衍是敷衍了点,但是没什么毛病,真会怪罪他的恐怕只有机关术大师那样直肠的家伙。 墨炳煌嘴角微微抽搐,心里暗骂:“这不废话吗?这种巨盾考虑的不就是防御力吗?其他的属性都是不必要的,只要把这个叠满,那就够了,什么轻巧灵便易携带,那都是虚的!” 不过他也知道钟离无忌这么回答的原因:不方便透露,不管是从什么角度考虑,都不方便透露,所以干脆这样拒绝了。对此,他也理解,若是有人问他墨家的战阵有什么特点什么的,他也不会说。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还是再改进下比较好呢。”墨炳煌用略带遗憾的语气如此说道。 “啊啊,是呢,是呢,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惜总有人觉得它已经很完美了呀,诶。”钟离无忌连连点头,就像是遇见知音了一样赞同着墨炳煌。 他这话倒是真的,看的墨炳煌一愣,侍卫头领额头冷汗更是止不住了,他之所以会庆幸那个机关术大师没来薅钟离无忌头发的原因就是之前机关术大师给这家伙演示『东风之光』的时候,这家伙真的是这么说的『那个,你们这个盾牌好是好啊,你不觉得缺点太多了吗?就不能在保留防御力的同时把它做小做轻些吗?』 虽然钟离无忌是甲方(朝廷)的使节,而且还是君大人跟前的红人,但机关术大师还是很不给面子的当场爬上了钟离无忌的身开始薅头发,一点面子也不给留。 至于墨炳煌,他是纯粹猜不透这家伙的路子,他感觉这人在说真话,但是真有人会在外人面前吐槽自己家的宝贝其实很垃圾的吗? 很显然,这一次的交锋是墨炳煌败了,钟离无忌就是这样的人,很难让人琢磨透的人。 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被钟离无忌一句话惊到的上官逸不着痕迹的撤步来到了傅长安身边小声的问:“那家伙是墨炳煌?” “对。”傅长安看他这副『不,我不相信』的样子,颇有些忍俊不禁,但又不能笑,忍的有点辛苦。 “就是那个……千琉的父亲?”上官逸再次问,这次声音更小,只不过眼眸瞪的更大了。 “对,就是墨千琉的父亲。”傅长安依旧给予肯定的答复。 “据说……他不是五大三粗,凶神恶煞,脾气粗暴易怒,是个类似夜叉的凶神吗?”上官逸一脸疑惑。 若说之前的两个问题还在傅长安等人的预料和可接受范围内,那么这个问题就超纲了,不管是谁,只要听清了上官逸这个问题,都被雷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 矛盾相对 “咳咳” 饶是墨炳煌这样的老狐狸了,听见上官逸这么非议他,也还是有点尴尬的,毕竟在场的小耳朵们还有外国的人,这下子要是丢脸的话,恐怕都能丢到国外去,甚至是全大陆。但他又不敢威胁上官逸什么,甚至重话都不能说一句,毕竟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保不准到时候传闻就变成了『那个爆料的人受墨炳煌威胁,最后再也不肯说什么了,看来所言非虚』这种,跳进哪条河都洗不清。 上官逸听见他这声咳嗽,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小子别乱说话,就算拉低声音,我也听得见』,连忙缩了缩脖子,缄口不言。 不过他不言语不代表别人不会言语,上官逸怕墨炳煌,傅长安可不怕他,连墨寰都不怕的她,怎么可能怕墨寰的儿子?所以她惊了一会儿后追问道:“你这是哪来的消息?墨伯父虽然行事略有偏激,但为人还是很不错的,哪里有你说的那般夸张,你怕不是被什么人给误导了吧?” 她这话说出来,墨炳煌的嘴角又是一抽,这丫头表面上是为他说话,为他鸣冤的,其实是在损他吧?什么叫做『行事略有偏激』?什么叫做『哪里有你说的那般夸张』?这不还是说这小子说的其实是对的吗? “我听离都的百姓说的呀,巡逻的时候偶尔听到他们在议论墨……伯父,我就顺便一听,毕竟我以前也没见过他嘛,千琉也没有帮我介绍的意思,我就很好奇嘛,而且百姓们大都是中立的,他们说的肯定有一些可信度,今日一见似乎并不是那样子,呃呃。”上官逸挠了挠头,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此言差矣,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们看到的只是不知道被虚化,扭曲了多少次的事情,这是就算无人操控也会进行的步骤,更何况千琉在离都百姓里本就是正面呼声居多,同她为敌,自然会被抹黑,墨伯父哪里有那么可恶,刚刚他不是还教你力量运用的诀窍吗?像你说的那般人怎么可能这么好心呢?快道歉,要不然他以后可不教你咯?”傅长安好像板起了脸,用很严肃的语气教训着上官逸,但其实她都快绷不住笑出来了。 “抱歉了,墨伯父,刚刚是我出言不慎,还请您不要往心里去。”上官逸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恶语中伤他人的事情干不出来,就算做了也会诚心诚意的道歉。 不过他这个歉意呢,墨炳煌不太想接受,却不得不接受,笑嘻嘻的说了句:“无妨。”其实心里暗骂傅长安这只小狐狸,这是给他下套呢! 墨炳煌再怎么说也是比他们这些小辈大一代人还多的叔叔辈的人,他当然不会小气到因为这点事就记上官逸的仇,他不想接受上官逸的歉意是因为……这个歉意有陷阱,傅长安那话明显就是赖上他了,让他多教导上官逸些许东西,可他刚刚教导上官逸不是心血来潮,而是他确实看出来上官逸操作里的某些东西,他觉得有必要提点一下,所以就顺便指导了下,但真要他去教的话……说实在的,教不了。 妖孽就是妖孽,从前的自己,现在的傅长安,上官逸……都是如此,他们自己走自己的路,旁人能给的只是经验和参考,多余的教导都是对他们的束缚,甚至会让他们的成长受到限制,而且就算非得教,教不了多久就会发现教无可教,这便是妖孽级天才的成长速度,够资格当他们老师的唯有宗师级别的人物,比如大光明寺主持慧尘那样超凡的人,而他墨炳煌,还不够资格,最多也就是作为朋友给些交流的经验,真让他去教,做不到。 钟离无忌虚着眼看着这件事,并不发表观点,只是记下这件事。 他或许是现场为数不多的没听到上官逸一开始说了些什么的人,因为他是文人,不会什么武功,也没内力在身上,上官逸的小声对他来说就是微不可察,尤其是在这箭矢横飞的战场上,能和墨炳煌他们交谈都是墨炳煌他们贴心的大声说话,让他能听见。 但没听到某些事情不代表他猜测不出来,而且他没听到的话倒是无妨,反正他这边的人总归是有听到了的,事后询问下就好了,就能理清这件事的始末。他一向对感兴趣的人的事情好奇心特别的旺盛,旺盛到可以被称作变态的地步,而他现在很显然是对上官逸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们在谈话的时候当然也没忘记正事:『逃出天权的攻击范围』,毕竟只要不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他们的生命就会一直受到威胁。 所以那些士兵提着盾牌,顶着漫天箭雨,缓慢的向前,一步步的向前,渐渐的离开了这个范围,而魔道的人只能看着他们往前走,没有任何的办法。 天权确实厉害,但是奈何不得『东风之光』,那个盾牌的防御力恐怖到他们几乎无法看到破除的希望,不管换成什么箭矢,不管使用怎样的手法来操纵那些箭矢的走向,最多是用盾牌未能卸掉的力对盾牌后的士兵产生一点影响罢了,根本难以改变局势。 笼罩离都的雾气渐渐的散去,来的快走的也快。 视线可及范围也在慢慢的增大,围观的众人下意识把视线投放在那片几乎称得上是被箭矢洗过的区域,而他们看见的却是极为震撼的一幕:密集的箭矢前赴后继的对奔走而来的钢铁巨兽发动攻击,却如隔靴搔痒般几乎毫无作用,无法阻拦那只巨兽的前进,所有箭矢都在射中后被弹开,密密麻麻的落了一地,偶尔落空的那些箭矢却把巨兽身后,身旁的区域刺的满是疮痍,巨兽身上虽有浅淡的伤痕,但却未有一处很深,并不伤及筋骨。它那满是银白色痕迹的身体仿佛在向世人宣扬着无敌的信念,无法撼动,无法击破,有我无敌。 “这……算什么呀?”一架天权的操纵者有些颓废的放弃了手上的动作,敌人已经快要走出攻击范围了,但他们除了最开始的那波,却未对他们造成一点点的伤害,这天权真的如他们所知道的那般厉害吗? 他这句话很快便得到了同伴的共鸣,没办法不共鸣,『东风之光』以最强横的姿态击垮了他们的信念,天权……败了。 “乔成楚,去让人把那箱箭矢拉出来吧,最后一搏了。”李清尘笑着看向那片盾阵,果然不出他所料,他们还是活下来了,命还真硬。 “可那是……”乔成楚人都傻了。 “去。”李清尘用一个字来强调『我意已决』这件事。 “是!”乔成楚恶狠狠的点头,让人去照办了。 很快,那箱箭矢便被装填入了天权中,每一根都宛如壮汉的手臂般粗细,在这次装填这种箭矢的时候,一架天权只装了一根,因为这样会把所有的加速设计都会集中提供给它,以达到最大的杀伤力。 “发射。”李清尘望着盾阵的方向,唇畔依旧挂着笑,再来试试这招如何吧?钟离无忌。 这次的箭矢名为攻城弩箭,虽然只是小型的,但确实是用来攻城的东西,仅有一箱,仅有四根,但已经足够看出效果了。 随着李清尘的下令,鬼哭狼嚎的声音陡然想起,这是攻城弩箭和空气剧烈摩擦而产生的效果,因为体积和速度的关系,攻城弩箭受到的空气阻力相当的大,纵然机关大师们精心设计了减少阻力的各种方案,最终还是没达到完美的状态,不过李清尘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很拉风,很符合魔道的气质。 鬼哭狼嚎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而那尺寸惊人的炮弹更是让人胆战心惊,他们很怀疑那些盾牌到底能不能挡住这波袭击,但他们思考的时间并不多,依旧是眨眨眼的时间里,攻城弩箭便砸到了盾牌之上。 是的,砸。 这体积庞大的箭矢如微型陨石般砸在盾牌上,锐利的前端刺入了盾牌,随后产生了爆炸,因为它其中填充了火药,只是威力并不如何就是了,至少相较于现代的那些武器来说,这东西还太稚嫩,不过也足以削减盾牌一部分的防御了。 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又是连续三箭射在这块盾牌上,魔道的人自然不会给他们休整和改换阵型的机会,他们就是要击破『东风之光』! 又是三声爆炸,当烟雾散去的时候,『东风之光』盾阵已经护卫着其中的人离开了天权的攻击范围,纵然有一块盾牌被击穿了,但他们还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是的,纵然只是小型的攻城弩箭,但它的威力却依旧恐怖,四支便足以击穿『东风之光』,虽然这也有着一架天权只为它加速,使其威力超乎正常水准的原因,毕竟在正常的设计下,一架天权足以发射四枚小型攻城弩箭或者一枚中型,或者一枚大型的。 看到那枚盾牌被破,众人的反应不一,魔道的人大都松了口气,若是天权仅仅如此的话,他们就伤脑筋了,付出这么大的投入,最终得到的东西却连人家的盾都破不开,先不说后面的那些大佬们生不生气,他们自己受的气都不小。 “是我决策失误了,没想到东海的那位居然还能搞出这样的盾牌来,有意思,当初那些机关术大师问我要不要攻城所需的箭矢时,我觉得事情再怎么发展也到不了攻城的地步,就拒绝了,还是少主说以防万一,带上一箱小的备用,才有了今日的窘境,这件事我会担起责任来的,现在嘛,去见见他们吧。”李清尘坦坦荡荡的说道,然后带着一众人亲自走向了迎面而来的那些人。 “想必这位就是钟离无忌大人吧,还真是年少有为呢,不知道您贸然插手这件事的事情,君易凊君大人可知道?你们的皇上大人可知道?还是说……这其实都是他们的指示呢?”李清尘笑着跟钟离无忌打招呼,但笑里藏刀,想在这件事上做文章,挑拨两国之间的关系。 “呵呵,您这话问的可就多余了呀,我们东海虽然弱,但也不能任人欺辱,我身为东海的使节,出使中甄就是代表着东海的脸面,但是我却在这里遭到了魔道的袭击,差些死在这里,这能忍吗?东海能忍吗?显然不能,我们当然要反击。 至于中甄的李大人,他做错了什么?要被你们这般欺负,不,不是欺负,而是灭杀,当着天下人的面,肆无忌惮的灭杀,这天下还有道理吗? 显然是有的,我作为东海的大使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我必定保他,而这也是大势所趋,中甄的官府不知道为什么不来保他们的人,那我们就保了,今日你们魔道若是有种,便将我一同杀了,若是没有,那便请回吧。”钟离无忌当仁不让的回答道,慷慨激昂,咄咄逼人,振奋人心。 李清尘神色微微一变,没想到钟离无忌居然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以死相逼肯定不至于,但钟离无忌把话说死了:『今日你们魔道敢动我一根手指,东海便会和魔道正式开战』,刚刚的袭击虽然是甩到魔道头上,但是回头跟自己人汇报的时候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是自己安排的那就是自己安排的,不会因为这种小心机而做出什么不合理的举动。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如果今日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伤了东海的大使,按照东海的那位的意思,魔道就是惹上了一国作为敌人,平时或许没什么,真到了大事的时候,肯定会被干扰,毕竟一而再再而三的伤东海的重要大臣,这种事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打东海的脸,作为四国之一的东海,肯定最重视这种事情,谁敢打东海的脸,那东海势必要打回去,打到那个人屈服,把面子彻底找回来。 所以钟离无忌明着态度强势,当仁不让。 唇枪舌剑 “钟离无忌大人,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讲,魔道行事虽然百无禁忌,但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什么事情,我们清楚的很,我们没做过的事情想扣到我们的头上,那我李某人可是第一个不答应的。您受袭击的事情或许是真,但真正的凶手是谁,我想,你和我都心知肚明,至于这位李大捕快,他今日可不是以李大捕快的身份站在这里的,而是以私人的身份来参与这场恩怨,若非是如此,在中甄的地盘上还轮不到别国的人来救他,你说呢,李清天?”李清尘手执魔道少主的令信,此刻就代表着魔道的脸面,钟离无忌的态度是强硬,但他也分毫不让,三言两语就要撇清袭击钟离无忌的嫌疑,并且以中甄的国家主权作为筹码逼上官逸应答,要将这件事的性质说清,继而逼钟离无忌退走。 江湖事,江湖了,朝廷插手的话会引人诟病,更何况钟离无忌这还是在东海以外的领土上做这种事,更犯忌讳。 李清尘的回答让钟离无忌神情里多了些许的认真,不得不认真,他怕就怕人把话题往这边扯,毕竟于情于理,他们出手都有些不妥,但由于私人的原因,他必须出手,而且还不能落人口实,难度很大。 “啊这,其实……”上官逸开口想说什么,但是很快便被打断了。钟离无忌大概猜到了他想说什么,不过现在还不是决胜的时候,没轮到上官逸表态,所以他连忙出声打断了:“你这话说的我就有些不明白了,什么叫做『你和我都心知肚明』呢?我可是对偷袭我的人一点头绪也没有啊,线索就只有这么一支箭矢,不知道你可眼熟呢?” 钟离无忌说着,拿出来一根很眼熟的箭矢,那是『天权』第一次射出的箭矢,钟离无忌随手从地上拔出来的,不久之前还被它袭击过,甚至于它的一部分还插在上官逸的身上,当然让人感觉眼熟。 他这手就有点太不要脸了,看的李清尘当场脸就黑了下来,这能有什么办法?地上满是他们魔道射出来的箭矢,你明明一开始不是被这种箭矢袭击的却非得捡个这样的箭矢作为莫须有的证据,这不是耍流氓吗? 不过李清尘也深知那所谓的外交就是如此,且不说钟离无忌的目的是什么,钟离无忌的做法是没有错的,没有任何问题,换成他是钟离无忌的话,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眼熟是自然眼熟的,毕竟遍地都是,这种东西就不要拿出来开玩笑了吧?钟离无忌大人,还是说您这般胡搅蛮缠的意思是您决定把这件事插手到底了?就这样决定要在已知这是江湖恩怨的情况下以不合适的身份插手到底?”李清尘依旧坚决不承认魔道袭击了钟离无忌,这可不是随便能背的锅,所以他尽量用模糊的词来明确表达自己否定的意思,然后带过此事,询问钟离无忌是否是真的要在明知犯忌讳的情况下来插手此事,若钟离无忌说‘是’,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有着钟离无忌的这只小队保护着,魔道根本无法奈何里面的人,就算能……也不能去做,这是当众和东海开战的讯号,在上面没有下这个决策之前,单凭李清尘,他还不敢轻举妄动。 钟离无忌微微皱眉,这个问题他不好回答,只能拖了,但是拖在这里并不是办法,最缺时间的不是魔道而是他们自己,若是不给李清尘一个满意的答案,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若是直接开战的话,和给予李清尘答复没太大的区别,一样是表明了他执意插手的意思。 『陷入僵局了,果然理由不充分的话还是容易出问题。』 钟离无忌心里微叹,思索着对策,想要找到反击的对策,他不想就这么撤退,也不能这么撤退。 “好了,钟离大人,你的心意我领了,就到这里吧,有一句话你说的很对,『东海虽然弱,但也不能任人欺辱』,这句话放在中甄的身上,也是一样的适用,这是中甄的事情,也是我们江湖中的事情,我是离都的李捕快,也是江湖中的后起新秀李清天,你救了身为李捕快的我,我很感激你,但现在的事情需要身为李清天的我来解决,他是冲李清天来的,就算您是为了中甄和东海的关系才出手,也不必为了我一条贱命让贵皇背上不必要的骂名,有些规矩终究是规矩,莫要违反,就到这里吧,今日事,今日情,来日浮生幻梦里再答谢吧。”上官逸拍了拍钟离无忌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再勉强自己了。 “可是……”钟离无忌有点犹豫,他并不觉得让这家伙继续打架是一件好事,而且自家的皇上……大概不会在乎这点骂名吧?若是让这家伙死在这里,恐怕能保住自己的只有君易凊了,而且君易凊就算是保他,也会不由自己的对自己感到失望吧?毕竟出使离都只是个借口。 侍卫统领戳了戳钟离无忌的胳膊,他的意思是『别听他的』。 他的嗅觉很敏锐,从之前钟离无忌和上官逸的交流中,他能察觉到一个不太真实的真相:『兴许这次奇怪的出使,最大的目的就只是这次的会晤,而面前的这个人就是需要帮助的目标』,若真如他所猜测的,那这个人说的话就不能听了,明显快到极限的人还要逞强就很离谱。 “每个人都有自己所坚持的某件事,你能理解我的吧。”上官逸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出来,让钟离无忌身子微微一颤。 “我知道了。”钟离无忌点点头,既然上官逸这么说了,他就只能尊重上官逸的想法,就算出现意外,他也认罚,这是他命中该有的。 随后,钟离无忌带着人撤退了,退到了他们身后,谨防天权的出动。 他的意思很明显:『我们是撤了,但你们不能用天权,只要你们动用了天权,我们就继续使用盾阵』。 即便是选择袖手旁观,钟离无忌还是希望能废掉对方的一张底牌,毕竟天权的威力有目共睹,有这样的利器参战,上官逸就算是再厉害也是要吃亏的。 李清尘见状,干脆示意人把那些东西拉走以示诚意,其实也是箭矢不多了,留着也没意义,而且若是落到旁人的手里,恐怕也会泄露一些秘密出去,干脆拉走处理掉算了,虽然很浪费,也很心疼,但这的确是最好的方法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墨炳煌大人了,虽然我们的合约里并未约束您的行动,但是您一而再再而三的阻碍我们,是否太过分了些呢?我完全有理由说您影响了这场赌约的平衡。”李清尘断掉钟离无忌这个有力的外援后,下一刀直接砍在墨炳煌身上,而且危言耸听的直接说墨炳煌影响了赌局的平衡,而在业界里如果真的觉得某个人的行为影响了赌局的平衡,是可以要求赌局重启的,只是这种例子相当的少。 他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众人才明白了李清尘的目的:断掉上官逸他们的帮手,让局势重新进入魔道能够掌控的范围内,仅此而已。李清尘才不在乎什么国和国的关系如何如何的,他只想达成自己的目的,拿到属于魔道的优势,第一步是排除以钟离无忌为首的东海的人的帮助,第二步就是剪除墨炳煌的存在,墨炳煌是状态正好的顶尖战力,不剪除他没法玩。 “影响平衡?你这话是认真的吗?”墨炳煌微微叹气,然后接着说:“你们魔道做的事情,岂不是更加影响平衡,那些机关造物虽然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是就那最后的几下攻击来看,足以进行攻城了吧?按照朝廷和江湖的规则,江湖中人不得持有能正面破坏城墙的大规模杀伤武器,更不允许使用,而你们却把它拿出来用在了这里,其次,按照之前的约定,魔道的人不可取年轻一代的人的性命,你们拿出这样的武器,若是我不出手,钟离无忌不出手,今日这些孩子们必死,这也是破坏规则的事情,除了这些,暗地里剪除我墨家的成员,安排魔道的人代替之,也是你们的计划吧?这同样也是违反规则的事情,到底是谁影响了平衡呢?你怎么好意思说的,年轻人,你不讲道理。” 他这段长长的话说出来,众人都有些沉默了,因为墨炳煌说的都是很中肯的话,没有半分虚构的成分,不像钟离无忌和李清尘那样巧舌如簧的把事实变成了另外的模样。 “是嘛?我们的武器虽然威力是大了点,但是想拿来攻城的话还是差远了的,那威力……其实也就放放烟花能看了,所以我们并未违反规则,况且我知道钟离无忌会帮忙挡下这波进攻,我也知道即便是这样的进攻也杀不了他们几人,所以我才选择了进攻,来为我们造势,这样的选择不过分吧?至于你说的最后一件事,对不起,我不知道,也不能立即为此事负责,坦白的说,这也是关系着我们魔道内部的一些家务事,所以我不方便明说,若非他们杀出来,此事不归我管,我只是临时上任的指挥官,所以这件事是否违反规则还有待商榷。”李清尘不愧是李清尘,就算是面临这样不利的指证,他也能立刻进行反驳,而且腹黑的撇得干干净净,意思很明显:『你说我们持有非法武器并且违反规则,可是我们武器的威力并没到那个地步而且也没能杀掉谁来坐实违反规则这条,我是在已知以上两点的情况下进行的决定,只是为了取得优势罢了,所以你的指责不成立,至于最后那口锅,甩不掉归甩不掉,但是我现在不认,事后就算落实,我也不背,这不是我们这一脉做出的决定,让他们背去』。 这番辩论,就算是墨炳煌都想为他叫好了。 墨炳煌当然不是什么老实人,他不用华丽虚伪的辞藻是因为他觉得不需要,觉得单凭实锤就能拿下胜利,但是没想到李清尘居然还能绝地反击,不让自己这边吃亏,简直是蒂花之秀的操作,该做的事情做了,但是不用负一点责任,甚至还能让对面的人(指魔道里跟他们为敌的人)吃个哑巴亏,简直厉害的没边。 “不愧是李清尘啊。”傅长安轻轻的叹息,谁也不清楚她这句叹息是想表达什么,或许只是对这番精彩的辩论进行单纯的赞叹,又或许有什么深意。 “傅小姐谬赞了,李某只是区区萤火,不敢同日月争辉。”李清尘看向傅长安,谦虚的回了一句。 他当然知道日后跟他,跟魔道少主为敌的人很可能就是傅长安为首的一班人,虽然早晚都要杀的火热,但表面上该有的体面不能少,况且就连少主都尊重这个敌人,他怎么可能目中无人的叫嚣什么。 “你今日的目的无非就是想带走墨千琉吧?我也坦白的告诉你,我的时间不多了,没时间跟你虚与委蛇的说什么客套话,进行言语上的争锋,这些事后可以慢慢进行,直入正题吧,你不希望钟离无忌和墨炳煌插手此事,可以,我同意了,但是相应的,你也要答应我的筹码,这才是公平的。”上官逸站出来斩断了现阶段的话茬,把事情直接拉到了出结果的进度。 “傅小姐怎么说?”李清尘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傅长安,和众人一样,他也觉得傅长安才是这个队伍的领队人,上官逸最多只是个重要的成员,仅此而已。 “他的意见便……听听吧。”傅长安说着,话锋先是顿了顿,然后猛的转折了下,改变了原来的意思。 这波操作让众人都是一愣,因为他们都觉得傅长安原本想说的是『他的意见便是我的意见』,但这突如其来的改变是为了什么呢?不想让别人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有更深层次的含义? 终战人选 傅长安的态度固然奇怪,但总体来说她表达的意思还是『李清天的话很重要,他的意见也很重要,所以不管他要说什么事情,我们还是听听的好』。 她这样表态,其他人,包括墨炳煌还有李清尘自然也没什么理由可以拒绝上官逸的提议,只能让他开口提出自己的倡议。 “此去天守阁不过三千米,这场战斗已经到了最终的时候,关于这一点的说法,你没意见吧?”上官逸紧盯着李清尘,他在观察李清尘的面部表情变化。 “没,事实便是如此,但那又怎样呢?”李清尘眉头微皱,隐隐猜到了这人的想法,只是这样放弃大好的优势来打一场自身劣势极为明显的战争是否是太愚蠢了些许呢?他应该不会那样做吧?不会吧?不会吧? 答案当然是……『会』。 上官逸紧接着便说:“既是如此,那便可以宣布进入到最后的作战计划了吧?我可以做主让墨炳煌前辈不插手其中,这是很大的让步,作为相应的筹码,你们能使用的是迄今为止发动过进攻的人,其他人不行,不许耍花招,否则我们就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其次,告诉我关于郁景辉的信息。” 他这段话说出来,其实大家都是拒绝的,在正道的人看来,这样下去必胜无疑,何必多此一举?在魔道看来,这条对他们来说很不利,只限制了他们的战斗力而未限制上官逸那边的战斗力,有点太过于偏颇,哪怕他们并没有什么底牌了,也不会有什么没露过面的人过来帮助他们,有这条和没这条约束都是无所谓的,但有约束终究让人感觉不爽,而且正道那边和他们可不一样,迄今为止来的帮手都已经让他们压力极大了,时不时的可能还要来人帮助上官逸他们镇压自己这边,到底谁才该被下这层约束呢? 所以他们都不想同意。 “傅小姐怎么说?”李清尘再次把皮球丢给了傅长安,谁让这人刚刚没有明确的表态呢?万一一会儿商议的时候,这人横插一脚的话,他们或许会更加的被动。 “如果是这种意见的话,我倒是无所谓的,既然他想这么玩,那便奉陪到底,只不过是你的话,肯定不会同意他的条件吧?与其来问我怎么看,希望我给出否定的看法,不如自己来拒绝他。”傅长安三言两语便说的李清尘脸色相当的难看,倒不是傅长安的用词有多不妥,多难听,而是她说的都对,简直就是把李清尘心底的那点小九九全部看穿了,就好像是有读心术一样,怎么可能不让人感到害怕呢? “你觉得不妥?”上官逸眸子微微瞪大,看起来倒是他自作多情了,他本以为李清尘是冲着他来的,就算最后的目的达不成也该想办法在这里彻底废掉他的,但……人家似乎从来就没有放弃计划的打算,更没有见好就收,争取最大利益的打算。 “当然不妥,不得不承认,就现在的力量对比来看,我们不如你们,客场作战终究是客场作战,到了现在,这个劣势终究还是显露出来了,若是你执意要玩的话,不如再加一条规则,从现有的人中挑选几人加入你们的队伍中进行最后的突破,其他人不得插手,倘若还有后来赶到的队伍,那些人同样可以加入到你们的队伍中,一样是不许耍花招,如何?左右不过是三千米不到的距离,你应该不会怕吧?”李清尘深吸了口气后,调整下自己的状态,强迫自己忽略了傅长安的存在,这个人实在是难对付,相较而言的话,其他人还好,既然她选择把事情交给李清天处理,那便从李清天身上找找突破口就是了。 上官逸认真的看了看李清尘,眸子里带着十足的慎重。 李清尘提出的条件其实很过分,这场战争已经接近了尾声,该来支援他们的人基本上都已经来了,不该来的也不会来,至于那些心有余力不足的人,他们过来也只是平白无故的送上自己的性命罢了,所以李清尘的条件基本上约等于『从现场的人中挑选几人加入你们的队伍,以这些人作为护卫杀出重围,前进三千米,直到进入天守阁』,这当然不妥。 但这么不妥的意见为什么李清尘还要提出来呢? 答案很简单;『不管上官逸同意不同意,他都不会亏』。 上官逸若是同意的话,那他们便占据极大的优势,一切都遂了李清尘的心愿;上官逸若是不同意的话,最坏也不过是如此,就按照现在的实力对比进行作战。 这些都是李清尘能够接受的情况,至于原因嘛,其实就在『你们能使用的是迄今为止发动过进攻的人,其他人不行』这里,上官逸提出的这个条件是对李清尘最大的钳制,杀到此刻,他手里依旧握着底牌,那是他和魔道少主苦心经营的另一些成果,能不用就不用,但是不得不用的时候,他也不会吝啬。 要么都受钳制,要么都不受钳制,这就是李清尘这个条件的真正思路,很简单,也很正常,但是演化出来就是这般的过分。 “我替他同意了。”傅长安在上官逸还在犹豫的时候突然出声,拍板决定了此事。 “喂,不要随随便便替别人做决定啊,我还没想好接受不接受呢!”上官逸不满的抱怨道,他当然知道傅长安这么做的用意,这个聪慧婉约的女子早就猜到了李清尘手里还有底牌,也知道为了防止那未知的变故,上官逸肯定会选择接受李清尘的条件,但这样一来,就会让上官逸背负很大的压力,乃至骂名,谁让自从李清尘现身,他们好像一直都是被这家伙牵着鼻子走的呢?世人愚昧,看不透里面的真相,作评时也不负任何责任,若是接下来的发展并不如愿,上官逸肯定会在事后被骂的狗血淋头,纵然他本人不会太在意,但该难过的还是会难过,所以在上官逸开口之前,她先一步做出了决定,替他背些黑锅。 “好了,快选人吧,我都决定接受了,你就不要挣扎了。”傅长安无视了他的抗议,催促他选人。 上官逸还想说什么,但是他手里的剑微微颤动了下,心下一惊,也就顾不得多说些什么,眸子在现场来回梭巡着,似乎在寻找什么,最后定格在托着一个长长的黑色盒子走过来的北冥沁身上。 “傅小姐,你要的东西。”北冥沁把手上的东西呈给傅长安,那显然是一把剑,而且极有可能是傅长安真正的佩剑,因为它足以引起星夜之河的共鸣,怎么可能是凡铁? “目前来说……暂时用不到了,你先帮我保管一下吧。”傅长安没有接,这把剑并非是为了这些敌人而准备的,只是那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都未曾出现。 她们两个的短暂交谈虽然看似平平无奇,但却是十分的引人注目。 没办法,北冥沁会给她送这把剑肯定也是傅长安的安排,只不过这个安排却因为傅长安预料的某件事没发生而用不到了。 于波澜不惊中乍起风雷,这便是傅长安这波操作给人的印象,北冥沁是何时离开的,何时取了剑归来的,她和傅长安什么时候约好了这件事的,这都不为人所知,也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不管之前以及接下来傅长安表现的多么出色,她都隐藏着自己的实力,因为她用的并不是她自己真正的佩剑』。 至于她的这个安排到底是为谁准备的,答案其实也很明显了:之前的那轮黑日,能引动那样异象的人才有资格让傅长安使出自己的真实实力,这也就是说…… 『你们还不配让我拿出真本事来』 霸气在无声无息间席卷了全场,也解释了为什么傅长安会同意李清天的那个不平等的约定,因为『有我无敌』。 上官逸咬咬唇,并未对此发表观点,而是扭头看向了周围的人,他要从中挑选几个高手出来,当然,他也没忘记确认一下无生的安危,这丫头站在傅明秋身旁,自然是安全的很,没人敢动她。 李清尘注意到了上官逸的视线,然后便开口说:“你要是选择傅明秋前辈的话,那我们就只呢认输咯,他的实力我还是很佩服的。” 这是欲擒故纵,他知道上官逸不可能在分出个结果前放魔道离开,他知道上官逸想让他们输个心服口服,所以他敢玩这手。 “放心吧,我不会的。”上官逸瞥了眼李清尘,这家伙到底是多想赢啊,虽然自己也是。 “算我一个吧。”苏洧直接走了过来,这种最后决战的时机,他才不会错过了,好歹也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上官逸他们拼死拼活,他在外围划水,他自己都过意不去。 “当然还有我,这家伙也交给我来处理吧。”花想容也不等上官逸点名,自己就走过来了,她和上官逸的关系那么好,看见上官逸现在的凄惨模样,心疼的不行,对于魔道的人那是恨极了,若非实力不足以大开杀戒,今天魔道的那些残兵败将一个也别想生离此地。她所说的‘这家伙’其实就是李清尘,她能察觉到李清尘的强大,而且也知道李清尘八成是冲着重伤的上官逸来的,所以她不想让李清尘的计划得逞。 “哦?血杀楼的,看起来之前的教训还是不够嘛。”李清尘轻蔑的看了眼花想容,然后对上官逸说:“你该不会真的要躲在女人的身后吧,虽然我不会鄙视你就是了。” 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是真的巧舌如簧,谈判不落下风,拉仇恨也不输旁人,虽然看似没说什么,但是已经撩拨起了花想容的怒火,毕竟血杀楼和魔道的那些恩怨,但凡是消息灵通的人都明白的,那是血杀楼的耻辱,此时拿出来说道,无异于火上浇油。当然,李清尘看似轻蔑,看不起花想容,但其实呢……他没有半分看不起她的意思,撩拨她的火气也只是为了干扰她的冷静,让她无法以最完美的姿态迎战罢了。 花想容心底的逆鳞之一便是血杀楼被迫离开东海,来到中甄苟延残喘这件事,今日李清尘这一剑算是正中了要害,花想容的脸当即就冷下来了,要去杀李清尘。 “好了,我和他的事情自会有我来清算,你呢,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很重要的,拜托你了。”上官逸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拉了回来。 他不是不相信花想容的实力,而是李清尘此人实在是厉害,心性,手段,实力,都是上上,花想容虽然也不差,但她很显然有着心底的漏洞,在生死的交锋中,很容易成为被利用的弱点,然后被敌人以点破面,最终败北。 “好吧。”花想容没有强求,她知道现在并不是任性的时候。 “也算我一个吧,让我来和你并肩作战,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实力,上次的不算。”丰圣刚从人群中走出来,他的脸色微微苍白,但是整个人的战斗力状态却是极佳的,而这番话自然是冲着曾经摧枯拉朽的击败他的秦禹岩说的。 “随便你,想送死的话,我也拦不住。”秦禹岩冷淡的回应了一句,实际上是有些不爽,毕竟这次若是被这家伙雪中送炭的话,以后丰圣刚若是再来找他,他就不能无情的应对了,毕竟这次可是欠下人家恩情了的。 “加上我吧,虽然墨千琉向来不喜欢我,但我对她的心从未改变,今次她有难,我势必是要帮一下的。”这时又有一个男子提着刀走过来,他长的眉清目秀,但是散发的气势却并不友好,浓烈的煞气让人心惊。 上官逸微微皱眉,这人的实力虽然不弱,或者说很强,但总感觉答应下来会有什么麻烦。 “不必了,加上那家伙,我们人够了,再多就是欺负他们。”傅长安再次先一步替上官逸做决定,因为她知道上官逸不认识这人,也不知道他有多么的麻烦,而她所说的『那家伙』其实是……魏嫣然。 『』 爱恨相生 如果说前面那些人选都是自愿的,甚至巴不得被选中的话,,那么到了魏嫣然这里,事情就陡然有些强人所难的意思了。 魏嫣然作为弓手,不占据有利地形进行狙击而是跟着傅长安他们进行战斗,这无异于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无异于拿鸡蛋碰石头,但凡脑子没问题的人都不会这么选,傅长安这最后一手的选人到底有什么深意? 想不明白,不管是自己人还是魔道那边,都想不明白,就算是魏嫣然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这个傅家的小姐偏偏要和她过不去。 是,拉一个弓手下水是很安稳,远远的什么都不做都是一种威胁,这样的想法没错,但在己方人数少而对方人数多的时候,这是有问题的,魏嫣然在高处架弓,莫说无人替她观测情报,连个保护她的人都没有,魔道那边随便派俩人过去都能解决掉魏嫣然,除非有人去保护她,但都这种时候了,他们自己的人力都紧缺到不能再紧缺的地步,怎么可能还分兵出去保护魏嫣然?若说是让魏嫣然跟队,走近战的路子,那就更扯了,虽然魏嫣然的近战实力不是拉胯到完全不能打的那种程度,但是有这样一个名额,去选一个别的强者而非拖油瓶,它不香吗? 这样的选择……简直有些胡闹,但是做出选择的人是傅长安,谁能,谁敢说她在胡闹? 呃……这样的愣头青……其实还真有。 “傅长安,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但这次我真的是来帮她的,别胡闹。”提刀男子祝圣楠皱起了眉头,认真的说道,他竟是直呼傅长安的姓名,对她身上的光环视若无睹,对她的身份,地位同样毫不在意。 “祝圣楠,你觉得千琉她会接受你的帮助吗?不是我对你有偏见,而是我们对你有偏见,自傲该有个限度的,你若是想打便加入魔道那边的阵营,我相信他们很欢迎你的加入,至于我们这边,不好意思,人选太多了,就算还有位置,我宁可选择魏嫣然姐姐来给我们加油助威也不要你的加入。”傅长安很坦然的表示了自己对祝圣楠的厌恶,这是很罕见的事情,因为傅长安几乎不怎么表露自己对某个人的看法,看的上便有来往,看不上便无视,这才是她。 可……祝圣楠,这个人又是什么情况呢? 上官逸微微迷茫,他似乎没怎么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看起来傅长安跟这个人很熟悉。 “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因为你的私心,局势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若是你真的输了,千琉怎么办?别闹了。”祝圣楠像是哄小孩一样对傅长安说话,只是话语里带着相当多的不耐烦,听的旁人惊疑无比。 “我任性?呵呵,看起来祝圣楠你还是没吃到教训,还记得我之前说的那句话吗?祝家保不了你一辈子,十息之内爬开,不然我让你一个月内下不了床。”傅长安的语气冷了下来,随之冷下来的还有周围的空气。 杀气在弥漫,纵然傅长安身上的气势没发生什么改变,但危险的气息悄无声息的散发开来,着实让人感觉瘆得慌,而作为被傅长安主要针对的人,祝圣楠的压力尤其的大。 “少爷,我们走吧。”一个老仆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祝圣楠的身侧,虽然他说的话本该是在询问祝圣楠的意见,但他却是陈述句,而且不由分说的拉住了祝圣楠的胳膊,要把他拽走。 “我说了,是爬开。”傅长安冷冽的语气如魔鬼般再次响起,不容拒绝的霸气压的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仗势欺人的样子居然也不引人反感,反而让人直呼帅气。 “少爷他只是一时之间脑子不清醒,说了不合适的话,顶撞了傅小姐,还请傅小姐看在祝家的面上网开一面,事后必定会给您合理的补偿的。”老仆神色微微僵硬,硬着头皮回答道。 “该给的面子,我上次都给过了,你们祝家没这么大的面儿,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还不加以管教就放出来乱咬人,真当他天下无敌了不成?你们祝家不管,我便代你们管教下,今日……”傅长安怎么可能听他的,既然抓到了机会,那还不收拾收拾这个祝圣楠的? 可惜,天不遂人愿,傅长安好不容易逮到的机会还是错过了,因为上官逸看不下去了。 “好了,这件事先放放,之后再谈吧,先解决眼前的正事。”在傅长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之前,上官逸率先叫停了,虽然他不知道这家伙和傅长安她们有什么恩怨,但这么大庭广众的让人家爬走也太过分了些,况且……别管人家的态度如何,至少心是好的,是来帮他们的,虽然他们并不缺他的帮助就是了。 他都这样插嘴了,傅长安自然不可能无视他的话继续说下去,只能冲着上官逸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然后说道:“记住,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就了结,快滚,别让我看见你们。” 『盛气凌人,咄咄逼人,妥妥的反派嘴脸,疯狂的立死亡g』 这是上官逸对现在的傅长安的评价 『恃宠而骄,狐假虎威,大大的死字在脸上,等着被收拾吧你』 这是叶雪倾对现在的上官逸的评价 有句话叫做不知者无罪,但女人显然不是什么时候都会讲究这个的,尤其还是三个以上的女人一起的时候,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而上官逸显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托他的福,祝家的主仆还是狼狈的撤离了,人选也基本上确定了。 “就目前的这些,怎样?”上官逸看向李清尘,询问他的意见。 『这些』指的是傅长安,叶雪倾,上官逸,秦禹岩,苏洧,花想容,丰圣刚,魏嫣然以及昏迷中的墨千琉,其中魏嫣然那手的选择虽然不算太好,但傅长安都说了选魏嫣然就是为了让她当花瓶的,其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目前只有九人,你们可以再选一个凑够十个。”李清尘扫了眼他们,为了不在气势上输给傅长安太多,他表示再让你们一人又何妨? 上官逸刚想说什么的时候,有一个略熟悉的声音响起:“哦?你倒是还挺有气势的,那就加上我一个怎么样?” 这个声音……懂的都懂,是左铎的。 还没等上官逸扭头在人群中锁定他,就已经听到了人们惊讶的声音:“是,是血衣剑客左铎,他受伤了,重伤,谁能把他伤成这样?” “就是说啊,他的实力可不要太强,但还是被打成了这样,到底是谁出手了?有人知道消息吗?” “其实那都不重要,这可是大好时机啊。” “大好时机?你是说……” “他的人头可是值……大价钱的。” “想想就行了,这人可是左铎啊,他敢以这样的姿态现身,要是没诈,我把脚底下这块砖头给吃了,惜点命吧。” …… 他们的议论走向越来越奇怪,但其中有一件事是没错的:左铎被重创了,一道剑气刺穿了他的肋部,并不太致命,但显然不是这么好愈合的伤势,尤其留下这道剑气的人还是魔道少主,就更加难处理了,对他战斗力的影响颇大,不过他并不是主角,只是来送快递的,所以无所谓。 至于他这个快递嘛,收件人是李清尘,物品其实就是他那道伤口的气息,那残留的属于魔道少主的气息。 “左铎,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清尘的情绪突然就暴躁了起来,作为魔道少主的头号下属,他对魔道少主的气息自然十分的熟悉,左铎身上的伤口百分百是魔道少主留下的,但现在出现的人只有左铎,魔道少主音信全无,这是不是代表着……不,他才不信,他才不相信那个人会这般陨落,陨落在左铎的手里。 “看起来,你已经明白了,你先前表现的不是很淡定吗?继续淡定下去啊,这才是你们少主想看到的。”左铎以轻蔑的语气勾起了李清尘火气,这是对付李清尘最好的办法,也是最拉仇恨的办法,在别人心急火燎的时候说些看似相关实则无关的事情。 “他怎么样了?”李清尘无视了左铎的嘲讽,紧紧的盯着左铎身上的伤,似乎想从那看出什么来。 “不如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凡事都该有个先来后到的,不是吗?”上官逸虽然摸不准状况,但他显然明白左铎的出现让他们占据了主动权,一直胜券在握,老神在在模样的李清尘已经消失不见了。 “郁景辉不愿意加入魔道,后来被人救走了,一个不知来历的强者,赤衍也顺带着被救走,大可不必担心他,就是这样,该你们了。”李清尘毫不犹豫的告诉了上官逸,这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上官逸他们还没时间去了解这件事罢了。 “啊啊,我可命令不了他,毕竟他不是我的什么人。”上官逸摊摊手,很无辜的说道,这算是涮了李清尘一顿。 “呵,就知道是如此。”李清尘嘲讽的笑了笑,看向左铎,眸子里有着遮掩不住的杀意。这人肯定是魔道少主的敌人,否则不会被少主击伤,少主若是出现了意外,这家伙绝对脱不了责任。 “你不用这么看我,我可以告诉你他的信息,只是你确定要听吗?你身后的那些人可不会让你在这时候临阵脱逃吧?”左铎依旧在落井下石,而且落井下石的很有水准,该透露的消息都透露给李清尘,不该透露的一点也没透露。 “呼,听到你这句话的时候,剩下的就不必听了,你说的什么意思,我都明白,开始吧,让我们速战速决。”李清尘拔出了自己的剑,杀意写在脸上,再也不强迫自己表现的淡定了。 事已至此,他也不想着什么取胜啊,挽回魔道的颜面啊这样的事情了,他做的已经够多了,剩下的输赢……无所谓,他只想赶紧解决掉这些破烂事情去寻找少主。从左铎的话来推测,他就知道少主没死在他的手上,但状态绝对好不了,而且没有脱离危险,否则不会有『你身后的那些人可不会让你在这时候临阵脱逃吧?』这种话,当然,也不排除左铎是故意这么诱导他的可能性,但在魔道少主的事情上,李清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李清尘动了,魔道的其他人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他们知道李清尘的心思变了,但无可奈何,他们无可奈何啊,只能跟着上。 “秦禹岩,花想容,丰圣刚,你们带着叶雪倾和墨千琉先突围吧,我们断后。”傅长安面向魔道众人,如此下令。 其实她应该去第一梯队,也就是突围的那边的,但她不愿意也不放心。 “好。”秦禹岩二话不说的就带队前进,叶雪倾带着墨千琉自然也随即跟上,他们都知道若是被魔道的人缠住,想脱身的话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丰圣刚说了要同秦禹岩并肩作战,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若是让他留下来断后,他才是真真正正的不乐意呢,毕竟他是要向秦禹岩证明自己实力的男人啊。 花想容则是很不放心的看向了上官逸,她其实不太想走。 “快去吧,这个忙你必须帮我,注意安全呀,我不会有事的。”上官逸催促道,他并不希望花想容留下来,虽然他不清楚她的实力,但若是让她对上这个状态的李清尘,他不放心。 是的,李清尘的状态十分的可怕,自从交手以来,这个男人一直隐藏着自己的实力,在无必要的时候绝对不拿出来,不暴露给别人看,但现在为了重要的人,李清尘不会手下留情的,『无所不用其极』恐怕是他这一战的策略,而这样的他爆发出来的力量绝对是强的可怕的,因为有信念的加持。 “我知道了,我在天守阁等着你。”花想容点点头,还是听了上官逸的话,有傅长安在的话,应该不会有事吧? 再战清尘 “你们是否太有自信了些?”李清尘一剑杀向上官逸,手上的动作不停,脸上的杀意不掩,嘴里的话也在施加着压迫。 上官逸其实没有猜错什么,李清尘的确是冲着上官逸来的,对李清尘来说,若是能够废掉这个人的话,对他们未来的帮助是极大的,因为他觉得此人展现出来的天赋或许比不上已经无法铲除,以无可阻挡之势崛起的傅长安,但也相差不远,论棘手程度,或许丝毫不差,在其未成长起来的时候将其狙杀自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这只是他先前的想法,现在他只想拼尽全力来决出胜负,若他胜,则杀了上官逸然后离开这里,去找魔道少主,反正那个时候他的状态肯定不好,就算不继续进行作战也无人能指摘什么;若是他败了,那更无所谓了,反正他肯定能逃掉,败都败了,何苦再去送呢?去执行下一个紧急任务不好吗? 允许他这般操作的原因其实是他之前安排了一小队人,如果听说少主的消息而且不妥,便悄悄的离开,去搜寻少主,他马上便跟过来,若非是有这样的安排,他才不会为了顾全大局而暂时放弃最重要的任务呢。 上官逸用视线扫了扫战场,李清尘当仁不让的和自己作战,挑了自己这个软柿子来捏,一个不怎么熟悉的男子(其实是燕双白)率先拦住了傅长安,为了求稳,那个男子还叫上了几个高手为他掠阵,毕竟没人能小瞧傅长安。其他的人则是跟苏洧和左铎打起来了,左铎的参战原因虽然让人看不太懂,但他下手那是真的毫不留情,杀起人来如割菜一样冷漠,加上他之前的某些传闻,一些胆小的人甚至不敢围在这里看热闹。 “有时候啊,自信不是因为真的自信,而是因为不得不自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暗地里还藏着几个高手吧?等着在关键的时候插手这场厮杀,可真够阴险的。”上官逸也不怂他,当即就提着剑反击,心里带着的杀意丝毫不亚于李清尘。 李清尘的意思无非就是『以四人之阵来正面抗衡魔道的这么多高手,是不是太过于自信了?』,他在靠这个给上官逸施压,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扛住这种高强度的地狱级难度的厮杀的,但凡一步走错都可能丢掉性命,没有过硬的本事,根本别想安然无恙的出去,以上官逸的性子,自然会担心他的同伴,这一担心,手上的动作自然会受到影响。 上官逸的回答也很简单,他点出了魔道的安排却没说怎么应对,也没有慌张的意思,那胸有成竹的样子显然是在告诉李清尘:『有本事便放马过来,看我们怎么拆招就是』。 不过呢,他这般说归这般说,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没底。 倒不是他怕了李清尘,而是他忌惮此人,最初的见面,他带领魔道的众人谋取大光明寺后山月桦林的月神之泪,虽然因为他的搅局,最终应该只拿到了四滴月神之泪,但是作为魔道少主手下的第一战将,那次任务的功臣,李清尘应该是拿到了一枚的,而这几乎等同于此人修练了一门很强很强的功法或者武技,并且还没使出来过,这不得不让人谨慎提防。 “我们之间的交锋,只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一说,至于阴险不阴险的这种事,重要吗?倒是你,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把实力提到这种程度的,但我要提醒你,过刚易折太过强大的力量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哦。”李清尘并不在意上官逸的反击和嘲讽,他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进行进攻和防守,寻找着上官逸的漏洞,想要给他致命一击的。 李清尘并不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但是在不允许他讲究武德的时候,他也不会为了那点面子做出不理智的事情,而且现在他所作的无非就是没报招式名罢了,这根本不算什么,不管什么时候都没有交手必须报招数名字的规矩。 这波呢,在心理博弈上其实是上官逸略输了,因为他没想到他忌惮的李清尘修炼的那门绝招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被李清尘拿出来用了,『上清无极』,这是这个传承的名字,也是很强的一门传承,李清尘在这场战斗开始的那瞬间便开启了『上清无极剑心』,这是类似于之前上官逸在月桦林中击败李清尘时所用的『闻道』那样的招数,是一种给自己附加持续增益buff的招数,其特效堪称是变态,也正是靠着这个状态技能,李清尘才能和上官逸打,否则他根本就没什么还手之力,很快就会被上官逸击败,甚至击杀。 『上清无极剑心』,开启此状态后,对周围情况的感知更加敏锐,并且可以自由调度身体里的力量,调整爆发能力。 这是它的效果,很模糊的描述隐藏的却是强大到让人害怕的战斗能力。 其一,对周围对手的动作感知更加敏锐,能抓住理论上能抓住的所有动作,不管有多快,多离谱,当然,这只是用感知抓住,能不能反应过来还得看实际情况。 其二,可以自由的使用身体里的力量,将其调度到某个位置进行爆发,发挥出超越平常的战斗能力,或许看起来人畜无害,但是能轻松的接下平时接不下的招数,其本质上是一种限制了位置,限制了对人自身损伤的区域极限爆发,甚至可以在短时间内多此使用。 只这两条能力,却足以在他和上官逸的战斗中让李清尘游刃有余,看起来拥有并不逊色于上官逸的战斗力。 这便是所谓的神技,也是李清尘选择修炼它的原因,只要练了这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强,唯有拼死一战的对手能知道它的恐怖。 可惜上官逸并不知道李清尘已经使用了自己的底牌,他还在谨慎的防守着李清尘随时可能进行的暴起攻击,有一些束手束脚的感觉。 其实上官逸在这场心理博弈中占不了上风的原因是他高估了李清尘,他把李清尘摆在了和自己,和傅长安一样的地步上,纵然自己双重爆发+天赐觉醒+无归,有着这堪称让人恐惧的状态加持,可李清尘接下来了就是接下来了,理所当然,理当如此,因为他是李清尘,纵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讶,也随即就被上官逸接受,若是这么容易就被击败,李清尘有什么资格跟他为敌? 可惜,李清尘并没有这么强,不可能在任何状态都不加的情况下跟现在的上官逸五五开。 不过这点心理博弈的差距并不影响两人的交战,经过了最初的几招试探,两人都对对方的实力有了大致的评估,接下来的战斗才是真正的高潮。 上官逸一身血衣,执黑剑,肆意张狂,煞气浓重。 李清尘一身白衣,握银剑,杜微慎防,杀意暗藏。 这是相当矛盾的一对人,单从外表来判断,上官逸才像是魔道的恶徒,李清尘反而像是好人,不过当事人并不在乎这样的矛盾,他们在乎的只是这场战斗的输赢。 对峙了一会儿后,黑白两色剑幕陡然炸开,密集的剑与剑碰撞之声不绝于耳,两人的剑速越来越快,快到让人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他们丝毫不怀疑就算是水也泼不进那样的剑幕中,也真亏他们能看清楚对手的动作并且做出反应,甚至以更快的速度进行反击。 终止这场快剑和快剑对决的是两根箭矢,一根漆黑如墨,来自毒牙,从后方袭来,目标是上官逸的心脏,另一根则是鲜红如火,来自魏嫣然,同样是从李清尘的背后袭来。 在他们两个弓箭手看来,上官逸和李清尘这样的对决是不能分神的,他们也分不了神,这是袭击的大好时机,就算是杀不掉,也能击伤目标,为己方创造优势。 但他们想不到的是,上官逸和李清尘之所以会打成这样子,就是对自己的自信,对自己的感知,反应速度,出手速度以及力道有着很高的自信,也是对自己肯定比对手强的自信。 但即便有这样的自信,他们也不会傻到拿出所有的精力,实力,全力以赴的进行这项的决战,留余力来应付突发状况是十分有必要的,尤其是在这危机四伏的战场上。 众人的眼睛一花,上官逸和李清尘便交换了身位,此刻的他们背对着背站立,中间隔着相当长的一段距离,离他们最近的东西都是箭矢,被一剑砍成两半的箭矢,离上官逸最近的箭矢是红色,而离李清尘最近的箭矢是黑色。 他们接下的都是袭击向对方的箭矢,在那短短的瞬间,几乎没有交流的情况下,他们做出了这样的决策。 这是一种默契,他们都明白对手远不止于此,箭矢的偷袭是杀不掉对方的,但仅仅自己明白是不够的,他们需要把这个信号传达给己方的弓箭手,告诉他们『这里不需要你们插手,你们也帮不到我什么』。 其实不需要他们用眼神,手势给自己家的弓箭手传递信息,毒牙和魏嫣然也明白这种事情,在这种一对一的对决中,弓箭手能发挥的作用实在是太小了,想要寻找到一个绝对不会误伤己方,绝对会命中敌方的机会难如登天,兴许只是些许的位置更换就让他们这些弓箭手当了内鬼,所以他们放弃了这个战场,去别的地方寻找机会。 两位弓手离开后,上官逸和李清尘依旧背对着背站立,看似毫无动作,但是他们之间的气势却是紧张到了恐怖的程度,宛如大当量被点燃的火药般,随时可能爆发。 静如雕塑,动如雷霆 伴随着两声踏裂地面的轰鸣,两人由静转动,在最狂暴野蛮的加速方法下,速度几乎在一瞬间便来到了各自的极致,转身,加速,进攻,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的完成,流畅到了赏心悦目的地步,在瞬间便来到了对方面前,借助快到飞起的速度以及各自的力量,一剑劈向对手。 势大力沉的一次碰撞带着十足的力量感,金属的嗡鸣震颤着人的心脏,而他们的进攻还不止于此。借助对方剑上的力量后退,卸力后寻找新的机会再次发动突袭,将自己的杀招融入这样的进攻模式中,借助有限的走位发挥最大的攻击能力,欲将对手劈成两半。 若说之前的快剑对决是站在原地的飞速剑术对决,带着艺术的美,代表着双方的克制,那么现在的狂袭就是双方惨烈到极致的对拼,毫无保留,勾心斗角的进行着进攻,单是逸散的剑气便仿佛有开山裂石之威,更遑论那剑的杀伤力。红与白的两色身影纵横,占据了周围很大的一片空间,不局限于地上,偶尔也会倒飞到房顶上然后猛的踩塌房顶后再杀回去,黑与银的剑似乎就在那里,又似乎无处不在。 这样邪乎的认知逼迫围观群众一退再退,给两人让出了足够的空间进行着这一战,他们可不想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上清无极·绝剑九杀』 『千相无痕』 这场战斗来的突然,结束的也突然,就在众人觉得双方的对拼还能持续很久的时候,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停下来了,停下来进行最后的对拼。 李清尘连挥九剑,每一剑都带着朦朦清光的异象,九剑为阵,化出千百道剑气,将上官逸整个人都包裹进去,似乎要将敌人碎尸万段。 上官逸的应对却让人有些看不懂,他只使出了一剑,一剑毫无花哨的平刺却无声无息的消磨掉了李清尘所有的剑气,化解了这次危机。 这一战打到这里,其实胜负已经出来了。 李清尘九剑挥出后,他手里的剑终究还是承受不住压力,碎裂掉了,毕竟与它作战的剑是星夜之河,纵然有主人的护持,这么高强度的战斗还是让它无法承受。 剑者无剑,怎么可能取胜? 三千米之路 『输了』 这是围观群众,包括李清尘自己在内的想法,因为他的剑碎了,纵然手中的剑柄上还保留着些许的残刃,他也不是真的无力再战,但这最多是保证他死的晚一会儿,不可能让他反败为胜,所以接下来的计划就是逃走,只能逃了。 不过有时候转折来的就是那般快,在众人反应不及的时候突然就来到了,刺激到了极点。 “叮铃……砰!” 剑从手中滑落,重重砸在地上,由于那惊人的重量,它并未弹起分毫而是将地面上的些许碎石都砸飞出去。黑色的剑再也无法被它的主人握住,它静静的躺在地上,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宛如一块只能拿来烧火的废铁一样,谁也无法想象这样的它是杀到魔道一众高手胆寒的绝世神兵。 和它相比,它的主人就更加不堪了。 『千相无痕』可说是超越上官逸现有境界的高阶剑法,莫说是他,纵然是比他强很多的前辈剑客也未必就能复刻出来一模一样的剑招出来。是的,这并不是任何功法所记载的剑招,但上官逸修习过的所有剑法中都隐晦的指向了这条道路,希望后来者能够走上这条路。 这是一条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路,也是剑客真正该走的路,属于每个剑客自己的无敌之路。 『领悟真意尔后创法写术』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开创性的一剑,通过对敌人力量,剑招的理解,加上自己的感悟来挥出共鸣的一剑,以剑气之间的共鸣来泯灭所有进攻他的剑气,一剑出而万剑寂灭,也正是基于此,他才能在李清尘的剑招下毫发无损,以绝对的优势取得胜利。 本该如此的,但他的伤势还是太严重了,加上和李清尘的激烈搏斗,他的力量在短时间内竟然消耗了七七八八,最后这剑『千相无痕』的消耗又远超他所料,他体内存在的悖论平衡被打破了,无归境界消除,双重爆发无法维持,天赐觉醒状态消逝,所有的buff都在这一刻离开了他,而这带来的后果就是:本该是胜利者的他却成为了性命岌岌可危的败者,纵然李清尘只剩下一把还不如匕首的断剑,但李清尘还是赢了。 “这还真是出人意料呢,该说是上天站在我这边吗?”李清尘边走向上官逸,边嘲讽着上官逸,这样的翻盘不管是他自己还是其他人恐怕都想不到吧?不过既然出现了这样的情况,那便接下这上天的礼物,取走这人的性命吧。 他看似是走,但是速度很快,并不会给人留下什么反应的机会。 这里的‘人’不是指上官逸,他现在想爬起来都难,更别说是闪避李清尘这几乎必中的攻击,他提防的是其他想要保护上官逸的人,那些围观群众,正在作战的左铎等人,都是他要提防的对象,而他这一贯的谨慎也成功的救了他一命,毕竟……傅长安的剑可是不会留情的。 李清尘飞快前进的路上突然出现了一把剑,那把剑的出现是那般的突兀,而且带着十足的杀意,目标是割破他的喉咙。几乎就是那一瞬间,李清尘用自己的断剑进行招架,然后借力抵消掉自己前进的力量然后抽身飞退,几个弹跳间便远离了那把突如其来的剑,握在傅长安手里的剑。 是的,傅长安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上官逸的身边,及时的不能再及时。 再去看燕双白那边,燕双白神情微微有些惨淡,同他一起围攻傅长安的人几乎都负伤了,每个人的眸子中都带着惊讶和不敢置信。 李清尘顿时明白了,在他和上官逸全心全意的纠缠时,那边的战斗结果并不算是理想,纵然是燕双白都无法压制住这位傅家未来的主人,她已经完全成长起来了,在三重天境界里能和她正面作战而不落下风的人恐怕少之又少,这次魔道带来的人里面恐怕只有他的主子,魔道少主有这个能力,但是他的主子现在下落不明,无法过来牵制她。 “呼,李清尘,我们两个联手拿下她。”燕双白飞奔过来,用沉凝的语气对李清尘说道,在他看来,傅长安这个威胁必须尽早的铲除,他们不能再容忍她的成长了。 不过燕双白的话显然是没用的,李清尘的算盘之前就交代了,在老天帮忙,让他强行换掉了一个战力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还逗留在这里呢?更何况他能从傅长安的身上嗅到浓浓的危险气息,若是他再不知死活的留在这里,想杀傅长安的话,结果一定就是自己被杀,更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也贵在头脑清醒。 这两样呢,李清尘都占着,所以他当即就回答:“你在教我做事?我告诉你,做不到了,我现在受伤严重,也没有趁手的兵刃,对上比李清天还强的傅长安,必死无疑,你加油,我要找地方疗伤去了,多多保重。” 然后他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燕双白会怎么想,其他人怎么看,whocare?他只知道自己要去寻找少主。 李清尘这样的举动把燕双白气的不轻,但他也知道李清尘做的就算问题很大,也不会出任何事情,单看结果,李清尘放倒了上官逸,取得了优势,而且人家确实受伤了,还差点死在傅长安的手上,做到这步就够了,谁能再苛责他说;『你还活着不是吗?活着就不能离开,因为我们还没取胜』?李清尘不是什么炮灰,这也不是正魔之战的最终决战,卸磨杀驴不是这么玩的。至于傅长安,那是燕双白他们负责牵制的人,结果也没能牵制住她,人家说突破就突破,差点害死魔道的重要人物,这个责任是洗不掉的,现在若是强逼李清尘留下来,李清尘大可置之不理,并且事后怀疑燕双白居心叵测,想要借刀杀人,这是完全站得住脚的论据。 有些人活着比死了意义大的多,有些人死了比活着意义大的多 李清尘显然是强者,就算这次的任务失败,他也不能死,除了那个不知道身在何处的魔道少主,这次任务中的其他所有人都无权让他去死。 不过燕双白无法阻止归无法阻止,但这并不影响他憎恨李清尘,他明白李清尘真正的目的,无法指责却也无法原谅,因为他觉得自己能看到胜利的希望,被上官逸拖累的傅长安绝对不是无懈可击的存在,剩下的两个人中,苏洧战力算不得顶尖,左铎负伤在身,魔道完全有希望胜利,只要李清尘拿出自己的浑身解数来进行指挥,来参与其中,但李清尘选择了自私的离开,去做他自己的事情,所以他憎恨李清尘。 倘若李清尘知道了燕双白的想法,恐怕和他的反应是一样的,无法指责却同样无法原谅。 他想说燕双白看到的希望只是燕双白自己的想当然,在燕双白无法压制住傅长安而且傅长安可以轻松突破的时候,那所谓的希望就只是痴心妄想的泡沫,因为傅长安的实力绝对比她展现出来的要强的多。他理解燕双白想胜利的心,但他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去做这种风险极大,胜算极小的事情。 他们两个发生碰撞的时候,傅长安在查看上官逸的状态,多处负伤,失血略多,还好经过了紧急处理,还能够坚持很长时间。 “那个你应该带了吧?在哪里?”傅长安冷静的询问着上官逸,她知道他定是打定主意用那个东西才会如此奋不顾身。 “先别,我想亲眼见证最后的结局。”上官逸虚弱的拒绝了傅长安,他若是现在吃下那个的话,势必会陷入昏迷中,但他不希望如此。 奋战至今,怎可失去见证结果的机会? “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傅长安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重新站起身,面对燕双白,淡淡的说:“我劝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快点离开。” “正是你希冀如此,我才不能让开啊。”燕双白微微叹气,他自然听见了上官逸和傅长安的交流,魔道后面有什么安排,他不知道,但他只能尽自己所能的为那些人争取时间。 “为何执迷不悟呢?果然……不是人人都是李清尘,还真是可惜呢。”傅长安用带着惋惜的语气说出了这段话后,再次出剑,展开了凌厉的进攻,如疾风骤雨般的进攻将所有魔道的人都卷了进去,根本没人能够抽身去对付那个倒在地上,没有丝毫抵抗能力的上官逸。 燕双白的计划就这般不攻自破,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一刻钟,这是燕双白在傅长安手下坚持的时间,纵然是他,也高估了自己。 两刻钟,这是从魔道的人开始进攻他们几人,到最后彻底分出胜负的时间。 “这便是剑术的极致能发挥出来的力量吗?”燕双白没死,但是他站不起来了,他不甘心的望着那个堪称在凌辱他的人,傅长安,如此问道。 他没死不是因为他很强,而是因为傅长安不想破坏那所谓的约定,所以不杀他。 他问的这个问题其实也是现场的其他人想问的,在傅长安和燕双白的第二回合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左铎和苏洧那边的战斗也停下来了,因为他们的打斗没有意义了,不管是他们还是魔道的那些人都如此认为。 胜负已经出来了,是傅长安胜了,就算他们能拿下苏洧和左铎,等到傅长安抽出手来对付他们,他们也一样是输。 人海战术向来是个很不错的战术,尤其是在面对单对单无法战胜的强敌时,这个战术完全可以让他们越阶挑战,杀死本来无法对付的高手。 但是在今日,他们居然荒唐的感觉这个战术对面前的这个少女是无效的,那仿佛无处不在的剑气让每个人都疲于应对,每次的进攻都是针对他们的弱点,刚有些想组织成阵法的意思,马上就会被冲散,久而久之,莫说是还手,他们自身都难保,那所谓的人海战术根本无法为他们提供优势。 统御性的压制,而且是以一己之力压制一群人,让他们的所作所为按照她的心思来进行,就好像是用无形的丝线进行操控一般。这样的场面几乎只存在于传说中,今日傅长安进行了重现,看的人如痴如醉,难以自拔。 对于燕双白的问题,傅长安根本没有回答的意思,冷笑了一声后便置之不理,去把上官逸的剑拿回来放入剑鞘然后自己拿着,把上官逸交给了苏洧抱着,左铎自顾自的离开了,剩余的人重新出发去追之前突围的那些人。 剑术的极致? 剑术哪里有什么极致,她还差的远呢,凡人终究是凡人,总觉得这世间的路是有尽头的。 她表现出来的强大,其实也不过如此罢了,只是这些人太弱了,就显得她无敌。 但她懒得解释什么,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也没必要懂。 他们和魔道的战斗很惨烈,上官逸失去了行动能力,苏洧也受了几处轻伤,魔道更是损失惨重,但和他们一路追过来看到的情况相比,还是逊色了些。 同他们战斗的人是魔道的一部分精锐,但是魔道残余的力量绝对不止那些人,剩余的精锐和炮灰当然埋伏在这剩余三千米的路上,为了阻止秦禹岩他们前进。 秦禹岩他们撇去几乎无法战斗的叶雪倾,墨千琉,就算加上魏嫣然也只有四个人能打,在这发挥到极致的人海战术下,他们恐怕都自身难保,纵然他们再厉害也做不到,双拳难敌四手,落败是迟早的事情,他们甚至无法妥帖的护卫住叶雪倾和墨千琉,叶雪倾只能被迫背着墨千琉参战,纵然加上她的战斗力……其实也改变不了什么局面。 从这里就能看出来上官逸答应李清尘的那个条件还是太草率了,许是李清尘太精于心计,而上官逸太嫩,但现在说这些也晚了。 鲜血与希望之路 秦禹岩他们的状况一开始确实很艰难,被众人群起攻之的局势的确非一己之力能改变,人海战术能成为经典到不能再经典的战术就是因为它的确有效。 情况一再的恶化,纵然秦禹岩,丰圣刚,花想容三人杀伐的效率都很高,但他们依旧无法解决目前的窘境,双拳难敌四手,满目皆敌的现在,就算是再骁勇无比的人也做不到开着无双从人群里带着几个拖油瓶杀出来。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点名表扬一哈子我们的丰圣刚同学了,他们几个能坚持下来的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丰圣刚的存在,之前说了这人修炼了百兽咆,那是一种极其擅长群攻的招数,在这种以少对多的战争下,更适合他的发挥,不用再顾忌伤到谁,反正除了身后的人都是敌人,他的群体攻击又伤不到远处的围观群众。那堪称惊天动地的怒吼(至少是他附近的人这么认为)震的人心神俱裂,在不自觉中就受到了不轻的内伤,甚至人都会晕眩过去,失去战斗力,也正是他这出彩的表现,吸引了更多魔道的力量去攻击他,为其他人分担了许多的压力,才让他们坚持了下来。 当然。这招好使归好使,就是太费嗓子了,在这种持久性的作战中,多此重复使用会让他的嗓子负荷极大,用不了几次也就无法像最初的那样去击退那些敌人了,再用几次的话,嗓子就哑了,很长一段时间说话都会变的困难,更何况是用来杀敌,根本做不到。 这时候能够扭转战局的方法不是没有,那就是周围的围观群众,他们中的大部分可并不是什么普通人,普通人也不敢来凑这个热闹,至于魔道的人,基本都下场厮杀了,除了那些观察者,谁会冷眼旁观呢?谁能冷眼旁观呢?所以剩下的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之前出过手的正道人士,只要他们出手干预,战局立马就会扭转过来,可是他们在犹豫,他们在纠结。 这是协商好的事情,按照约定,他们不能插手这件事,如果违反的话,正道的人势必会被魔道的人耻笑,离都的人势必要被天下的人耻笑,参与协商者的声誉都会受到沉重乃至毁灭性的打击,这是很高昂的代价,一般来说是付不起的。但是这次签订协约的是傅长安和上官逸,如果他们违反协议后把这两个人推出来背锅,说傅长安年少不更事,说话不算数,另一个无名小卒更代表不了正道的意思,这样倒也不是不行,虽然无耻了些,但总不能真的把墨千琉输给魔道吧? 简而言之就是『你傅长安,李清天立下的约定关我们什么事?我们想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们来限制,你们也代表不了正道』,他们也不管李清尘这个魔道少主的小弟都能在这么关键的场合代表魔道说话,说一是一,无人反驳,为什么傅长安和李清天就不能代表正道,更不管会不会让这两位寒心。 这便是正道了,和魔道相比其实没什么不同,只要人们最看重的东西还是自己的利益,只要他们还是自私自利,扯着天下安康的旗号去做道德败坏的事情,这样的情况就不会有所改善。 伪君子和真小人谁更可恨,这个问题咱们暂且不谈,这里继续谈秦禹岩他们的困境。 迟到的正义或许不能称之为正义,但未失去的希望变成现实还是很振奋人心的。 按照李清尘和上官逸的协议,后来赶到的正道的人都可加入秦禹岩他们的队伍,算作正道的合理战斗力,而李清尘说出这点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大气,为了平衡,他并不觉得打到了这时候还会有谁来支援秦禹岩。 可惜他错了。 有,而且不止一些。 曾经同秦禹岩,丰圣刚他们一起在离离原上草吃夜宵的师少华来了,他在暗中窥伺许久了都未曾动手,因为不合适,但此刻他知道自己不出手不行了,他们需要援军。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这就是师少华出手的原因。 赶尸派的人不管出现在哪里都是被人唾骂,敌视的人,因此师门的长辈曾经多次教导,强调他必须对外人心狠手辣,一旦暴露了什么不能暴露的,就必须杀死那些人然后远遁千里。师少华在外闯荡了这么长时间后,他不得不承认长辈说的是对的,人人都厌恶他们赶尸派,恨不得把他们赶尽杀绝才好,但……他们也是人啊。 可谁会在乎呢? 倘若一个人成为了全民公敌,那么就连稍微懂事些的孩子都会毫不犹豫的对他下狠手,因为父母教导孩子『这个人啊,他该死,你要小心他』。 但那天同上官逸他们吃烧烤时,他就发现这群人似乎和他想的不太一样,他们忌惮他但不厌恶他,他们不怕他在食物里动什么手脚,因为只要他有这个心思就会被发现,那些人都不比他弱,而他也的确没那种肮脏的心思,不是因为食物和酒都很好,而是氛围很好,在那时候,他仿佛就只是个普通的人,不是什么赶尸派弟子,也没人会害怕他,就连做烧烤的师傅都会笑呵呵的拿着酒跟他边喝边聊,因为那个人想知道他走过的那些地方的特色美食……这是很扯淡的情况,往常他走在路上,若是有人不知怎的认出了他的身份,莫说是同他聊天,连靠近他周身三十米的距离都不敢,就好像他身上带着恐怖的瘟疫一样。 所以,那天晚上他半推半就的答应了保护那家客栈的安全,这是他对自己能拥有这样温馨舒适的时刻做出的报答,但他没想到客栈的人会一如那天一样招待他,正常的饮食甚至破例让他住宿,虽然他拒绝了后者,因为他们赶尸派的确不能和正常人一起生活;他也没想到丰圣刚偶尔会和他一起喝酒,他本以为那晚丰圣刚对他的态度只是逢场作戏罢了,但他似乎想错了……虽然后来丰圣刚的话告诉师少华他没想错,但师少华也接受了丰圣刚的说法:『你连那些普通人都不杀,又怎么可能会杀我?我对你没有恶意,和他们一样,你有什么动机杀我呢?我为什么要害怕你』,他爽朗的笑同样让师少华感到温暖。 为了守护这份美好,他决定冒险出手,不管后果是什么,他都愿意承受,反正……他早已习惯了被追杀的日子,也早已习惯了流浪的生活。 蚀月吞光阵法猛地展开,一具具尸体不知道从何处出现,步入阵法中,在阵法的加持下,在主人的操纵下,强势的为秦禹岩他们打开了一条细细的道路,一条看似黑暗无光的道路,其实却是他们杀出重围的希望。 看见蚀月吞光阵法出现的时候,秦禹岩和丰圣刚下意识的就明白了这是谁来了,没有多余的犹豫,他们便从这里杀出去了。 可惜,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在师少华的帮助下,他们虽然前进了大约两百米,但是魔道的人前后夹击,被甩在身后的人穷追不舍,前面的人又奋死阻拦,情况还是那般的僵硬,没有好转。 “我和他断后,前面的交给你们了。”丰圣刚苦笑了下,走到了队伍的后面,面对那似乎没有止尽的魔道敌人,奋力的进行着断后工作。 他说的是两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仿佛是在大言不惭,但也只能大言不惭。 “好。”秦禹岩答应下来,这是男人的承诺,纵然他们都知道希望渺茫,可还是要做。 随后,秦禹岩也再次开始爆发,狂暴的剑气只为了杀伤和开路,他在清扫那奋不顾身的炮灰,而那些精英则是交给了花想容来处理,她的进攻模式只适合做这种事,虽然清理炮灰速度不慢,但是对付那些棘手的精英才是更好的选择。 如此,他们又前进了五百米,这几乎是极限了,纵然秦禹岩和花想容配合的很好,但他们的体力和内力也是有极限的,此时已经很疲惫了,在靠着意志力强撑,还剩下一千两百米,不能放弃啊,绝对不能。 可是胜利的希望……在哪里? 敌人好像又来了援兵,不,不对,那些人似乎……是己方的援兵? 秦禹岩的眼睛微微瞪大,他看着远处杀过来的一队队精锐,他不知道他们来自何方,是什么势力的,但是在此刻,那些人拼命的朝着这边杀过来,他们想杀穿魔道的层层防守,想将己方这几人救出去!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这些援军其实来自天守阁,只不过他们是弃徒,是被逐出了天守阁的存在,就在刚刚,被二阁老驱逐出了天守阁,剥夺了天守阁弟子的身份。 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在天守阁里修练了十多年的时间,甚至是二十多年,三十多年,二阁老认得他们中的所有人,同这些人的关系都很好,但今日……他不得不含泪将这些人驱逐出天守阁,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出去支援需要帮助的墨千琉,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在支援墨千琉后活下来,他们是最忠心,最可爱的弟子,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会怨恨二阁老的人只有那些没被选中出去参战的弟子,但谁也不会苛责二阁老,他们都知道若非大阁老将辅佐未来天守的任务交给了二阁老,把二阁老栓死在天守阁,那么第一个杀出天守阁的人必定是二阁老!他们都知道大阁老这一去,十有八九便是回不来了,大阁老抱着必死的信念出去的,为了天守阁,他愿意第一个献出自己的生命。他们知道今日事若是得不到一个良好的结果,二阁老能做的便是遣散所有弟子,焚毁天守阁,焚毁他们的家。 可他们是孬种吗? 他们十多年日复一日的苦修为的难道就只是保住自己的小命吗? 当然不是,他们要光复天守阁,他们不要当丧家犬。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就算是随着天守阁去死,他们也不愿意苟活。 所以他们出征了,临行前一句“二阁老多保重”便让这位老人老泪纵横,说不出话来。 他可以用驱逐他们的方法避免他们被规则所审判,但出征难道就没有危险了吗?他们从未经历过厮杀,面对的是不知道比他们多了多少的敌人,最后又能活下来多少呢?这些傻孩子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其实……都明白的。 若不是明白,他们也不会让二阁老保重自己,他们知道自己大概率是要死在外面了,这次分别便是永别。 “杀!” 只这一字。 他们只能喊这一个字,也只需要喊这一个字。 杀穿魔道的层层堵截,为魔道堵截的那些人开辟出道路来,这便是他们需要做的事情,其他的都无需关心,同伴的倒下只能让他们心里的杀意更加浓重,让他们挥舞武器的动作更加的狠厉和迅速。 这些小队的人数不多,但每个都是精锐,毕竟最少也在天守阁修炼了十多年的时间,有大阁老,二阁老这些强者的悉心指导,怎么可能弱?纵然缺乏实战经验,那也不是魔道的这些人能阻拦的,毕竟魔道的精锐力量也早是损失惨重,打到这一步,他们也是在硬撑,拿所有能拿出来的力量来耗死秦禹岩他们,然后取得最后的胜利。 魔道的人就快要成功了,不过这支来自天守阁的弃徒却击碎了他们的幻想,他们愿意用自己的性命为秦禹岩他们开辟道路,愿意用自己的性命为他们断后,牢牢的护卫住他们身后的安全,寸步不移。 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为了天守阁更好的未来,为了没有血泪,没有绝望的明天,为了以后的天守阁不必被封存在高墙中,为了以后天守阁的弟子不必再存活于没有骄阳和皎月的昏暗室内,他们愿意用自己的骨血铺就这条路。 『』 鬼女插手 来自天守阁的支援或许是这场战斗中最大的变故,因为他们的出现,秦禹岩他们的压力大大的减少,前行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在以极快的速度走完这最后的一千五百米距离,虽然他们每走过一段距离都约等于跨过了一个人的性命,但……他们不能停下来啊。 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 墨千琉的安危显然比他们的命重太多了,所以他们以命换命,拿多人的性命换一人的性命。 在天守阁弃徒们悍不畏死的阻拦下,魔道的人也发觉了情况不太对劲,他们几乎无法阻拦这些人前进的脚步,更无法取得最终的胜利,必须想办法改善这一局面,他们可不想输在这最后的关头。 可他们能想什么办法呢?论高手,他们没有高手能压制秦禹岩和花想容这两个可以进行单体点杀的怪物,其他人但凡表现的出色些都会被那神出鬼没的后者给解决掉,以至于他们能用的战斗力越来越少,到了现在的时候,基本上无法再阻拦住他们开辟道路的脚步;论阵法,先前的那些阵法也不是没使用,可全都被破除了,根本使不出来;这两者抛去,他们能够借用的力量就只有机关术了。 他们还有最后的一张底牌:两架满天花雨,这是以绝美之名掩盖绝世杀机的凶器,它的威力或许比不上天权,但是它便携啊,使出来的话很容易杀别人一个措手不及,拿下出人意料的战果。它具备所有大杀器应该具备的因素,高穿透,范围杀伤,威力巨大以及别的大杀器所没有的属性:便于携带和隐藏。 这是李清尘安排这步计划的时候为他们留下的隐藏杀招,李清尘自己也不希望他们使用,但他们不得不拿出来用,这几乎就是他们最后的底牌了,为了阻止正道的人取得胜利,他们只能选择使用,而使用的地点就在他们必经之路上,两个人从岔路口突然冲出来,手持着满天花雨直接打开机关就冲着前方的人开始扫射,而站在前方的人……是在天守阁里也堪称精英的直系弟子以及秦禹岩和丰圣刚!他们的实力最强,自然也冲在最前面进行开路,当然也就是魔道认为的威胁最大的家伙,只要他们死完,这场战斗还有的打。 这变故来的很突然,谁能想到前方的希望之路突然就变成了死亡的绝地了呢?事实上就算是想到了也没什么用处,该走的地方不得不走,就算是绕路也改变不了被狙击的下场,因为满天花雨不是天权,它的移动没有这么的麻烦,也不需要进行繁杂的校准和确认。 这次的袭击是阴险的,更是危险的。 前面的人不能躲,因为后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反应不过来,不可能去躲藏,而跟在他们身后奔跑的人就是抱着墨千琉的叶雪倾,长时间的征战让她的状态很糟糕,不可能在两架满天花雨的夹击下无伤脱身,而她不能受伤,她受伤基本上等同于墨千琉受伤,甚至是死亡,因为射出的针雨太密集了,中一根便是中很多根,便是死。 没有犹豫的时间,天守阁的两位直系弟子直接加速冲向了那两个拿着满天花雨的家伙,他们的速度不可能比对方扳动开关的速度快,这一点他们也知道,所以他们在动身的那一刹那便放弃了生,求的只是一死,拿自己的命来堵上满天花雨的射击口。若是能到达那附近,一剑毁掉满天花雨自是最好,即便做不到,用自己的性命来为身后的人争取一点时间,不管这点时间能不能改写最后的结局都不是他们能管的事情了,他们倾尽所有,搭上自己的性命,只为这么一点希望。 仿佛无尽的针雨从满天花雨中喷射出来,几乎在瞬间就钻入了两人的身体中,朦朦血雾在他们两个身周环绕,万箭穿心之刑也不过是如此吧? “锁!” “开!” 随着一声娇叱和一声怒吼,一道紫色的光芒掠过其中一架满天花雨,一把剑深深的插入了另外一架,第一架被紫色的光芒缠绕,然后轰然崩碎,失去了作用,第二架则直接被剑摧毁了核心部件,同样无法使用了。 从开始喷射到最后的毁灭,两架满天花雨的寿命不过是短短的三秒,这三秒的时间,它们各带走了一位英雄的性命。 这两个直系弟子用自己的生命为秦禹岩和花想容争取了这么一点点时间,但这已经够了,花想容本就游走在魔道众人之间,在注意到魔道的举动时就在往那边赶,只不过她也怕死啊,不敢直直的冲过去,因为傻子都知道会针对她这个一看目标就是针对满天花雨而去的家伙,这时候,那两个弟子争取的时间就显得很可贵了,他们吸引了魔道绝大部分的注意力,以至于花想容是怎么到达那架满天花雨旁边的都没几个人看清。 至于秦禹岩,他处于人群中间,鞭长莫及但他也明白他们两个冲过去,用自己的性命争取的机会就是破坏这两架满天花雨最好的机会,他不能错过,所以他直接使出了自己唯一一招远程的攻击,也是禁招:长剑投掷。当然,他这招也不是随便一扔就可以了的,他用自己的内力驾驭长剑,如此才能击穿满天花雨的金属外壳,如此才能够完成。 他们四个人在这波的配合中是天衣无缝的,哪怕没有任何的沟通和交流,他们就是完成了让人惊叹的效果:『在十五秒的时间里,从那两个拿着满天花雨的人手里毁灭掉它』,成功的解决了这次的危机。 “!!!” 魔道的人根本想不到他们的底牌会在刚出现没多久的时候就被人摧毁了,起到的效果仅仅是带走两个人的性命,虽然这两个人的实力都非常的强,但……这有什么用?看看那些剩余的人眼里浓烈的憎恨就知道,这些人的战斗欲望不仅没有被削弱,反而增强了许多,两位领头人的死让他们更加的愤怒和悲伤,而这也将成为他们的力量。 输了,彻底输了 魔道的人就算再不想承认这一点,他们也不得不承认,手底下再无任何底牌的他们,没有办法去对抗那群连同伴的接连死亡都打倒不了的悲伤的人,那些人连死去都同伴的那份残存的希冀一并背负起,不管死了多少人都要护卫着叶雪倾和墨千琉到达最后的终点,这样的信念是除了杀光他们,无法被摧毁的。 不过呢,就算是心底认输了,该做的阻拦他们也不会懈怠,他们还有最后的东西不能输,那就是魔道的脸面。你们正道可以有这般的牺牲精神,我们魔道同样可以,而且不比你们差,纵然毫无胜算,我们也要坚持战至终章,除非墨千琉真正的入主天守阁,他们绝对不放弃。 除非魔道自己把这最后的东西丢掉,其他人都是抢不走的。 他们这最后的反抗其实也不是毫无效果的,在这种冷兵器作战下,为什么要衡量人数呢? 答案其实很简单,在各种装备,士兵的实力相差无几,正面作战不考虑战术的情况下,一个人的战斗力就是一个人的战斗力,十万人的大军就是得让十万人的大军来抵抗,现在这种情况也是一样的,就算他们拦不住秦禹岩他们,但是用自己的生命去消耗,去狠狠的在那群困兽身上咬下来一块肉,次数多了也会让秦禹岩他们很难受,毕竟论人数,他们还是比不得魔道,就算论平均实力,他们远超魔道也没有什么用。 杀到这种地步的时候,所有的阴谋诡计几乎都没什么用处了,拼的,就是毅力。 “双方的人都很不错。” 庄生站在高处眺望着这边,眸子里带着些许的惋惜,但是以他的性子,这句心里话最终还是变成了一声叹息。 “没办法,这是魔道出世的真真正正的第一战,他们不能输但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所以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让自己输的不那么惨淡,至于天守阁……天守阁啊,诶。”庄生手下的参谋轻轻的分析着,他跟了庄生这么久,自然是很懂庄生的,就算庄生是这样的性子,他也能看懂庄生的心理。 “天守阁,不会输。”庄生转眸看向了远处的某个位置,眉间挂着些许担忧,但神情还是坚毅的,他相信那些人能够走到最后,也只能相信他们。 他盯着那个方向看自然不是白看的,那里站着几个人,几个魔道的人,而且都是棘手货色。 “呵呵呵,看起来我们被发现了呢,还真是敏锐的家伙啊,庄生,嗯,如传闻一样。”一个戴着惨白色女鬼面具的女子阴凄凄的笑着说道,她穿一身宽大的白裙,有着长长的黑发,全身上下唯一裸露的地方或许就是那同样惨白的脖颈了。 坦白的说,她这一身很吓人,怎么看都看不惯的那种吓人,毕竟这么阴间的活计,阳间的人怎么可能接受的了?但作为她的属下,就算被吓到了也不能动怒,只能温声细语的问:“那咱们是离开呢?还是想办法做掉庄生?” “你呀,整天都想着打打杀杀可不好,庄生可不是好对付的人,我也没想着跟他为敌,因为没什么好处,他既然不过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又何必节外生枝?”与上官逸有过一面之缘的鬼女轻轻的摇头,拒绝了属下的建议。 “那我们就离开吧?魔道在这里吃了败仗,已经开始了撤离的计划,我们再久留于此,很可能出现什么意外,若是被那些无耻的正道老妖怪围攻的话,很麻烦。”另一个属下建议道,她可不希望圣女出现什么意外,本来此行就是多余的,不该来离都,她们纵容她过来就已经很违背初衷了,若是在离都再出现意外,让圣女负伤的话,她们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别急,我打算插一手,帮帮他们,毕竟魔道也算是半个自己人,虽然我不太待见他们,但看到他们如此拼命的样子就觉得不能这么袖手旁观下去了呢。”鬼女轻轻的说着,满含深意却又一如她的说辞这般简单,她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才出手的。 “可是圣……啊不,小姐,之前李清尘可是跟正道的那人有约在先的,我们这般不讲道理的话,是否不太好?”鬼女的属下都快哭了,这要是搞起事来,等到秋后算账的时候她们一定很惨。 “放心吧,我只是稍微动下手,而且不会特意的针对正道那边的,就算是以后算帐的时候,直接说我不是正魔两道的人,只是看不惯打打杀杀才出手阻止的就好了。”鬼女本人当然不会在乎属下的劝阻了,当权者想做的事情怎么可能被家臣三言两语就拦下来呢? …… 离天守阁还有一百米,秦禹岩他们胜利在望时。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阵歌声,并没有什么歌词,好像只是少女在哼着什么奇怪的曲调。 平心而论,并不难听,只是很难听。 第一个‘难’是动词,指厌恶,憎恨。少女的歌声其实很动人,若非是情形不对,恐怕很多人都想去一睹芳颜,并不会厌恶的听不下去。 第二个‘难’是形容词,指困难。少女的歌声让人很难的听下去,因为这不是简简单单的歌声,而是一种攻击,通过内力的扩散进行的无差别攻击。 在发功者雄浑的内力下,不管是魔道的人还是秦禹岩他们,都被震翻在地,暂时爬不起来了,严重的人甚至是七窍流血,奄奄一息,在离天守阁一百米到两百米的距离内,唯一逃过这个命运的只有花想容,只有她的状态比较好,没有在之前受到严重的内伤,要知道,强如秦禹岩,本来能够无视这样的进攻的,但因为连番大战,受了不轻的内伤,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下,也不得不‘臣服’,这不是靠意志力能解决的问题,这种攻击真的太恐怖了,加上施术者抓的时机又好,所以哪怕是状态还算好的花想容也在这波攻击中被重创,只是勉强维持住了行动能力。 至此,局面再次出现了变化。 『』 功亏一篑 这波奇怪的歌声自是鬼女发动的攻势,她的歌喉很美,但在刻意催动的内力加持下更像是要人命的魔音,让人理性沉湎而理智却疯狂报警,虽然……直到最后她也没有杀死一个人就是了。 举重若轻 这一点她做的很好,她不能杀死任何一个人,不是不能杀生,而是事后不好解释,但她又必须保证绝大多数人失去行动的能力,这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因为她要进行精准的范围控制,几乎准确到对个人的伤害的增幅或者削减,只这一手,年轻一代里的这个领域中,无人能出其右。 唯一的漏网之鱼是花想容,但鬼女无法再针对她了,因为花想容在迅速逃出被攻击的范围的同时锁定了她,随时可能会对鬼女发动进攻,纵然鬼女并不觉得那个少女能对自己产生哪怕一丁点威胁,可鬼女还是退却了,因为她炽烈的眸子里那如火的信念仿佛能焚尽一切:『只要你再敢动手,那么我们便不死不休』,这是花想容传达给鬼女的信息。 “别紧张,到此为止了,祝你好运。”鬼女优雅的冲着不远处的花想容行了一个退场礼后,带人离开了这里。 她想做的都做完了,至于最后的结果……那其实并不重要。 “可恶。”花想容银牙暗咬,却不敢去追那个家伙,她是认得鬼女的,也清楚这家伙的实力很强大,加上还有两个实力不俗的侍女,她根本不是对手,既然鬼女自己离开了,她也没必要节外生枝,纵然这家伙以一己之力将整个局势翻转过来,也只能任她离去。 是的,表面上看起来,鬼女把双方都给震翻在地上,基本失去了行动能力,很公平,但是别忘了,按照原来的进程和实力对比来说,魔道处于劣势,而他们必胜,但现在呢?他们全部被重创,而魔道的人在两百米范围外还有不少人在,随着进攻的停止,那些人已经往这边冲击了,靠花想容一个人怎么可能挡下来,更何况她还是重伤之躯。 这是隐藏于公平之下的不公,但是现在纠结这些没有任何的意义,残酷的战场上只相信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唔,咳咳……咳”叶雪倾艰难的支起身子,纤白的手捂着黯然失色的红唇不断的咳血,她也有些到极限了,不过还能坚持,靠着奈川水源源不断的力量,她还能有一搏之力,只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最后一搏能做到什么地步。尽量快的将淤血咳出,理顺了气后,她背起墨千琉飞快的往前跑去,虽然这个‘飞快’实在是快的有限,但是相比那些趴在地上起不来的人,她已经赢了,赢的明显,谁也无法反驳。 她凭什么赢? 她自己知道是奈川水,但别人不知道,他们只会觉得叶雪倾一个女人在毅力和意志力上胜过了他们这些大男人,纵然满身是伤又同他们一起遭遇了这样的袭击,却依旧能站起来,继续未完成的事业,他们怎么可以趴在地上像一条死狗一样看着一个女人拼命? “啊啊啊~”丰圣刚朝着天大吼一声,倔强的站了起来,他眼眸红似血,整个人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依旧勉强自己站了起来,他才不要输给一个臭女人,她能做到的,他也一样可以。 “老子我啊,可不会这么容易倒下去,你们……都tmd给老子滚!!!”丰圣刚朝着奔袭来的魔道追兵大吼着,最后一个‘滚’字是他的绝招『百兽怒吼』,目标是前方的所有人。 狮吼,虎啸,龙吟,百兽咆哮,在丰圣刚狂暴的内力加持下,纵然魔道的人早有防备也在这招下俯首,一吼之威力压十数人,让他们彻底失去了战斗力而昏厥,其余人也头晕脑花,眼冒金星,根本吃不住。丰圣刚自己也是一样吃不住,刚被鬼女重创过的家伙怎么可能还有余力释放大招?这招是他强逼自己,逼出来的,放完之后他自己也是七窍流血,奄奄一息,眼看就是要死的样子。 不过有他的这下阻拦,魔道的人是暂时追不上叶雪倾了,就算个别的高手想过去,也会被花想容解决掉。 “闪开!”叶雪倾跑到最后五十米时,发现前面站着的是离都的守卫,虽然看起来松松垮垮没有一点精锐的样子,但实际上暗含杀机,所有面色轻松的人都可以暴起伤人,就看他们的长官怎么吩咐了。 这也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天守阁的下面站着离都官府的守卫力量,他们一般不会放人过去』。 “糟糕了呀。”秦禹岩勉强坐了起来,他原本想夸丰圣刚一句“干得漂亮”的,哪怕不得不因此和丰圣刚打一架,毕竟他着实干得漂亮,不过话到嘴边,发觉叶雪倾那边势头不对,话也变了。 “我,我……真的打不动了。”丰圣刚倒在地上,嗓子沙哑到接近失声的地步,勉强自己的代价就是这样的。 “快闪开!”叶雪倾再次重复,她的眸子里有着深刻的憎恶,她觉得这些人和魔道的人一样,也是来阻拦她的,也是她的敌人,但是想要打倒他们太难了,如果第三遍的时候他们还不闪开的话,她就只能杀掉他们所有人了,用毒。 庄生站在原地冲着那些士兵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放行,这道阻隔本来就只是为了防止意外,若叶雪倾没有站起来的话,等待他们的就是全部被活捉,扔进大牢里去,随便找个理由便是了,不过叶雪倾既然站起来了,那便不用他们。 随着庄生的动作,那些士兵以各种各样的夸张理由给叶雪倾让出了道路,比如嘴里说着‘孙哥,晚上去喝花酒怎么样?’身体也走向了另外一边,好巧不巧的给叶雪倾让出了路;再比如一个士兵直接把另一个挡了叶雪倾路的士兵拽到一边去,嘴里念念有词的说‘我有个秘密想跟你说’……一瞬间,就好像这些人突然都有了各种各样的事情,让出了一条笔直的路让叶雪倾走,随着叶雪倾走过又再次闭合,显然没有让第二个人通过的意思。 这是赤裸裸的偏帮,就算是再掩饰,该明白的人心里都明白。 叶雪倾无暇去想这件事,她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只要前方无阻拦便不停止脚步,可这五十米又能跑多久呢?她还是来到了这最后的屏障处:围绕着天守阁的高高围墙,也是天守阁封禁的象征。 这座围墙不是没有门,但这道两百多年都没打开过的门就算是有钥匙也打不开了吧?风吹日晒,雨浇雪灌,锁都锈死了。叶雪倾没有利刃可以劈开这把锁,她的剑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就算还在,她也劈不开,不管是锁还是门,都不是现在的她能劈开的程度。 爬,只能爬,三十米高的围墙,她只能背着墨千琉爬上去了。 “右十米,直向上爬二十米后左爬五米然后直接上到尽头跳下去,这是最近的安全路线。”站在最后的士兵轻轻的提点着,他才是真正守卫这里的人,十多年的无聊时间里,他早已将天守阁这座围墙上的机关摸了个透彻,他也知道这人不可能走门过去,所以他才提点了一下。 “谢谢。”叶雪倾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按照他说的,右行十米开始往上爬。 这是最后的考验了,只要叶雪倾翻过这座墙,这场围绕着墨千琉的战争就会落下帷幕,他们就会取得胜利,而叶雪倾爬这座墙的难度并不大,她的状态还能坚持到胜利的到来。 当叶雪倾轻轻松松的爬上去五米,而且没有太明显的不支时…… “赢了!”所有注视着这边的正道人心里不自觉的涌现出这两个字,包括站在高楼上注视着这里的二阁老以及外面,坐在地上看向这边的秦禹岩他们。 可没等他们真的放下心来,吐完这口气,一支漆黑的箭矢无声无息的射出,直指叶雪倾和墨千琉的背心,一箭双雕,他想直接杀死这两个人。 箭是毒牙射的,他知道自己不得不这么做,在来的时候,他的老师问了他一个问题:“你做好用自己的性命来换一个平局的准备了吗?兴许这就是弓箭手的宿命,奋力一搏,在最关键的时候站出来扳回局面。” 老师喜欢说奇奇怪怪的话,毒牙本不放在心上,但在离都的士兵为叶雪倾让出路径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不得不做出抉择了,因为魔道没有机会了,即便叶雪倾背不上去墨千琉,等到正道的其他人过来带墨千琉上去也一样,而魔道没有半分机会,只要那些士兵一句“离都重地,禁止进入”,没有任何一个魔道的人能踏入一步,庄生就在旁边,敢放肆者杀无赦。 输或者平局,只有这两个结局。 毒牙必须选一个,他不想输,也不能让自己输,所以他选择了平局,一箭三命,叶雪倾,墨千琉,毒牙自己,都将因为这一箭而死去,只要它如毒牙所预判的那样命中。 “唰!”花想容在这危机关头,几乎是下意识的把自己的匕首扔了出去,不偏不倚的砸在那根箭矢的箭头上面,将它的轨迹砸偏了些许,不过箭矢还是朝着叶雪倾她们两个射去,纵然杀不死她们两个也一样会射穿两人,把她们钉在墙上动弹不得。 不过呢,反应过来的可不止叶雪倾一个人,毒牙来了,魏嫣然自然也来了,她虽然没想到毒牙这么丧心病狂,居然想拉着叶雪倾和墨千琉一起死,但她也在自己的位置上射出了三箭进行拦截,成功的把毒牙那一箭带偏出去,伤不到人。 不过谁都知道这只是个开始,直到叶雪倾带着墨千琉跳下围墙,离开毒牙的狙击范围为止,这样的袭击绝对不会结束。 “快下来,别爬了,叶雪倾!”花想容冲着那边大喊,只要收拾掉毒牙就不会有事了,而她也的确在往那边跑,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毒牙的对手,但她必须干扰他的动作。 这是最佳的方案,因为谁都知道他们必胜,只要破坏掉毒牙要强行平局的希望就好,只要落在地上,那些离都的士兵就会护卫住她,不会给毒牙可乘之机。 然而叶雪倾根本不听,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也或许是她能为墨千琉做的最后一件事,奈川水是有毒的,那是她都无法解除的毒素,会在很短的时间里带走她的性命,她就要坚持不住了,她希望能做好这件事。 所以她反而爬的更快了,用力的和死神赛跑,想要快过毒牙,先毒牙一步进入这座围墙。 这是典型的冲动了,她再快又怎么可能快的过毒牙,纵然魏嫣然拼尽全力拦截,可在这样的攻防下,想要拦截别人进攻的弓箭手必须拥有远超进攻方的实力而且能完全解读进攻方的心理,这两样,魏嫣然一项也做不到,不过她的优势是能同时射出多道箭矢,拦截成功的可能性实际上并不低。 可即便是这样,在叶雪倾拼命爬上去的同时,还是在十米的高度就被毒牙射中了,虽说这箭只是毒牙虚晃一箭,威力不大,真正的攻击被魏嫣然挡下来了,但在叶雪倾上爬的时候射中她的小腿也足以把她击落下来,然后重重的砸在地上。 叶雪倾能做的只是调整身位,把墨千琉抱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承受冲击。 一口血忍不住喷在了怀中人的身上,这次的受创让她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下次再想动的话,就只能慢慢等奈川水修复她的身体,然后再度给予她力量,可那……只是饮鸩止渴罢了。 “终究还是没做到……”泪水慢慢的涌出,模糊了视线,周围嘈杂的声音也有些模糊,叶雪倾有些疲倦和绝望的喃喃着,她的力量仿佛被这一甩给抽空了,一同离去的还有斗志。 周围的士兵将她层层围了起来,防止毒牙的再次进攻。 天钟九鸣 带着些许寒意的微风在长空游荡,浑身是伤的少女微微啜泣,冷漠的士兵将她层层围住,他们可以用身躯帮她抵挡利箭,却无人去安慰她,这并不是他们的职责也不是他们该插手的事情。 不是他们毫无人性,铁石心肠,看见美丽的少女遍体鳞伤的哭泣也不为所动,会这样做只是因为啊,有更合适的人来做这件事。 下一刻,叶雪倾的泪水便被温柔地擦拭掉,一张熟悉的美丽容颜被重新清晰的视线捕捉到,那个人儿轻而温柔的说:“你在哭什么呀,真是的,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不是说过了我会保护你吗?等我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那温暖手指的余温依旧残留在脸颊,而她温柔的话语在叶雪倾的心里荡漾开来,留下的是一层又一层的惊喜,而惊喜之下却只是苦涩。 『她醒过来了,在这个紧要的关头,她终于醒过来了,真好,这样就不用担心输掉了,纵然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她们终究还是赢了呢。』 『她好像说了‘不是说过了我会保护你吗’,这是不是代表……她也记得她们的约定,并没有真的忘记呢?不,她绝对是忘记了的吧,要不然也不会忘记她们是怎么相遇的了,更不会忘记是什么时候,那句话只是随口的一提罢了。』 『不过,也无妨了,就算她想起来了又能怎样呢?自己终究还是无法再陪在她身边了,错过的还是错过了,想这些也没有意义。』 …… 叶雪倾思绪繁杂,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有眼泪流的愈加凶猛。 看着浑身是伤,一言不发,只是无声的大滴大滴落泪的叶雪倾,墨千琉微微叹气,她知道自己能出现在这里,这个傻女孩的付出绝对很多,但自己的亏欠一定让她很委屈吧?明明是两个人的约定却只有一个人坚守,在不知道多少人的阻拦下带着自己来到天守阁,明明连累了这么多人却只得寸步不停的前进,纵然是她也会觉得很难过吧?可是事已至此,也只能背负着那些人的性命前进了,连同他们的那份一起活下去…… “好了,别哭了好吗?接下来的路,该我抱着你走了,而你也不必再逞强,解药在哪里?”墨千琉将叶雪倾抱起,依旧温声细语的询问,她当然知道叶雪倾现在的状态不太对,按照常理,叶雪倾这样的伤势,早该不能动弹了才是,可叶雪倾却只是脱力,状态并不算是太坏,稍微把下脉再联系一下以前叶雪倾跟她说过的某些东西,她就知道叶雪倾使用了某些副作用极大的药剂,又懂了些许『为什么叶雪倾只是哭泣却不说话』,所以她这话一语双关,至于叶雪倾听不听的出来,其实都无妨。 “你,你先入……天守阁吧,结束掉……这场斗争,走墙上的时候……要小心,有弓箭手……”叶雪倾摇摇头,她和上官逸一样想看到最后的结局。 “你先把解药给我,以示诚意。”墨千琉锲而不舍的跟叶雪倾讨价还价,虽然叶雪倾已经这样了,但她还是不会对叶雪倾百依百顺,因为她们之间的分歧啊,太大了,她不允许叶雪倾干傻事。 之后,墨千琉按照叶雪倾的指导,成功的拿到了奈川水的解药后,用左手紧紧的抱着叶雪倾,然后从旁边的士兵那里借了一把刀,一步步的走到了那扇巨大的门扉前,她想做什么自是不言而喻。 墨千琉毫不犹豫的一刀劈开那把锈死掉的锁,然后一脚又一脚的踹在门上,将紧紧闭合并且锈蚀在一起的门打开一条缝隙,最后丢掉那把刀,单手推开门走入其中,里面就是古老朴实的天守阁,站在天守阁门口迎接她的是剩余的天守阁弟子和阁老,所有的人都在这里,都在这里等待二百年以来最重要的时刻。 墨千琉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慢而坚定的步伐无形中透露着十足的霸气,就好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可以肆无忌惮,这也是她的信念:『她要入主天守阁,掌控这里的力量,带领天守阁开辟新的篇章,她要成为这片大陆的霸主之一,让天下人再不敢小看她,欺辱她』。 她这般作态自然不是故意为之,早在她醒来的时候,天守阁就已经展开了对她的考验,入主天守阁可不是单纯跟离都的气运共鸣就可以的,天守阁自己也会对人进行筛选,而墨千琉想入主天守阁就必须顶住天守阁对她施加的压力,然后走入天守阁中。这样的考验其实并不简单,但对于墨千琉来说,也没有那么难,她虽然走的慢,但很稳定,在众人复杂的视线里,她最终还是穿过天守阁的众弟子,走上一层层台阶,踏入了天守阁的正堂中。 她的信念也在她进入天守阁的那一刻传达给了她身后的天守阁众人,传达给了整个离都的人。 老实说,即便是大阁老也不知道墨千琉愿不愿意加入天守阁,而天守阁愿不愿意接纳墨千琉,这是他无法控制的事情,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大阁老就没有多少胜利的把握,而走进天守阁其实也不代表什么,就连当初的上官逸不也进入了天守阁内吗?从正门一步步的走入天守阁和从别的地方入侵没有丝毫的差别,真正的差别在于天守阁的那口天钟,那口只在重要的日子里才会响起的天钟,自从天守阁被封后,哪怕日日都在保养它,但却没有一次响过。 今日在墨千琉进入天守阁的那一刹那,死寂的天钟却在无人敲动的情况下自己响了起来。 天钟九鸣,震动离都 远处,决战归来的四重天众高手脸色陡然发生了变化。 大阁老激动的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他成功了,真的成功了,他这个卑鄙的,有愧于先祖的小人终究还是把一切都算计成功了,为天守阁带来了新的天守,让天守阁的人再也不必畏畏缩缩的苟活于黑暗中。 墨寰拍了拍大阁老的肩膀,他明白这种感受,这是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情,两百多年,不知道多少天守阁前辈的期愿,就在这一夕之间完成了,纵然是现在让这老家伙去死,恐怕都是可以的,不过这恐怕只是一种奢望,不管是那位还是她都不会允许,当然,自己也一样。 至于魔道的三个四重天高手,本就难看的脸色就更加的难看了,纵然是五人联手打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老怪物,但正道的那两个也没忘记给他们教训,尤其是之前以大欺小的闵清平,更是被打的惨不忍睹,若非是杀了他着实不妥,他或许就要陨落在星愿湖了。现在呢,闵清平听见这接连不断的响彻离都的钟声,他就知道己方还是输了,在他不惜以大欺小来为己方增加优势的情况下依旧输了,毕竟这么嚣张的钟声只有天守阁的那口天钟了,其他的都没这么夸张,所以他的脸色更黑了,黑的跟煤炭似的,气血翻腾,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 孙中武叹了口气,让其他两个同伴直接离开离都,自己去组织离都中的魔道成员撤退的事宜,毕竟输了就是输了,日子还是得过下去的,那些魔道的成员不能舍弃,该带走的人必须带走,不能在任务失败后还让他们折损在这里。 庄生站在天守阁附近,目送着墨千琉从醒来到踏入天守阁,天钟响起,眸子里浮现出淡淡的欣赏。他的确是欣赏墨千琉的,尤其是破开那道门从正门走入天守阁的动作,更是如此,作为天守阁的主人,回自己的家时不就该如此吗?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在墨千琉破坏门的时候毫无作为,毕竟按照离都的某条规则,恶意破坏天守阁外围的这道墙或者这扇门的行为都是不被允许的,那些兵士也在等他的命令然后阻止墨千琉的动作,可惜庄生是知法犯法的从犯,就算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墨千琉的动作也假装没看见她违法的动作。 离都镇守府的书房里,镇守听见了这阵钟声后,眸子里止不住的浮现出喜悦,右手握拳一下又一下的锤着自己的书桌,震的上面堆积如山的文件不停的晃动甚至掉落在地上,但他毫不在乎,等了这一天许久的人何止是大阁老一个呢?他也是如此,为了自己的野望,他比大阁老更加迫切的期待着这一天,而且他可不管什么卑鄙不卑鄙的,能使出来的手段他都不会放弃,但这步计划终究还是太冒险了,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若是时运不济的话,就算是再等上一百年,等他坟头草老高的时候可能才会出现,好在,上天眷顾他。 “好啊,好啊,好!”镇守不住的呢喃着,然后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站了起来。 “老爷淡定点,现在去天守阁的话不合时宜,就算是示好也一样,说不定还会引起那位的警惕和忌惮。”管家连忙拦住他,虽然镇守还一个字没说出口呢,但熟知他脾气的管家还能不懂他那点小心思? “没关系,我们没必要成为互相信任的伙伴,而且我的沟通能力很强,不会让她心烦而是会成为她的一大助手。”镇守摆摆手,挺了挺自己的大肚子,很是骄傲的说着。 “别,别介,您的沟通能力……强归强,但是人家可能没心情跟您沟通啊,您也看了刚刚的线报了不是,那边损失惨重,一堆破事等着她处理呢,再加上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烧起来不成事啊,若是让您抢了她的威风,以后可不好办呐,就算她是离都钦点的天守,空降终究是空降,不服气她的人也多的不能再多,这您最有体会不是吗?”管家额头冒出了点冷汗,自家大人这句话不是自夸归不是自夸,但那也是早些年的事情了,人总是会变的,自从大人站稳脚跟,在离都掌控风雨后,眼界什么的也随着水涨船高,跟别人沟通也不必拉下自己的脸面,而自命不凡的人可不会吃这套的,而墨千琉自然也自命不凡吧?那样的出身,又有这样的际遇,她不比向任何人低头,要是跟老爷碰上了,八成会闹得不愉快,还是先放放的好。 “这倒也是,不过有的事该做还是得做,emmm,你代我出头吧,把时间拖一拖,往后延两天?办的漂亮点,别落人口舌,让人家不满。”镇守摸了摸下巴,不得不承认管家说的有道理,放弃了自己的想法,坐了回去。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太妥,但是他兴奋啊,要知道这步成了的话,就打开了局面,万事开头难,他想做的就算是平稳开局了,甚至可能是天胡开局,他可不相信那个狡猾的家伙不想来一手暗度陈仓,以更完美,更让魔道生气和吐血的形式打开局面,虽然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做,但是……总归能做到吧? “是的,老爷,您放心吧,我保证给您办的妥妥的。”管家连忙答应下来。 这波呀,这波是把调兵遣将,搅弄风雨的权力给了他,而他呢,自然是要‘公事公办’,让人一句怨言也没有咯,而这……也是他提前安排好的。 另一边,上官逸虚弱的卧在苏洧的怀里,被他抱着赶路,陡然听见天钟的声音,不禁有些纳闷:“这是什么声音?” “天守阁里面的天钟发出的,看起来墨千琉是成功了,我们赢了。”傅长安虽然没听过天钟的声音,但是她能从这声音中分辨出独特的韵律,唯有天守阁才能发出的韵律。 “那么……那些人在干什么呢?”上官逸说的‘那些人’是指许多人在搬运地上的,嗯,失去行动能力的身体?反正没死,搬的人有魔道的,也有官府的,甚至也有正道的,不过正道的人很快就被驱逐了。 “魔道的人在撤退,至于官府的人……大概在抓天守阁中逃出来的弟子吧?”傅长安淡定的解释,机智如她早就看穿了一切,根本不会像正道的那些人一样着急。 岁秋之效 “抓人?为什么要抓人?天守阁的弟子做错了什么?”上官逸此时虚弱极了,纵然他问的这些问题的答案并不难想到,但他懒得想。 “这……谁知道呢?总归是有个抓人的理由的,要不然官府的人也不敢轻易下手,被抓住把柄的话他们自己也不好受。”傅长安耸耸肩,她知道归知道,但没必要现在说出来。 旁边的苏洧仗着上官逸看不清他的神情,光明正大的翻了个白眼,暗暗吐槽:『就算是不想在这里生什么事端,也没必要用这么敷衍的话来搪塞吧?这家伙不知道离都那些古老的规矩,你还能不知道?搁这儿装什么呢?就不怕事后被揭穿了圆不过去?』 他这种情绪自然很明显的传达给了傅长安,毕竟后者一直在关注着他们两个的情况,随后,在上官逸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傅长安微微散发出些许的冷漠之意就成功的让苏洧收回了他不合时宜的情绪,不敢乱表达什么。 “不对劲,这件事很不对劲,他们若是叛逃的话,怎么会在这里被重创?之前也看见了几个受重伤的人,他们似乎和这些被抓的人是一伙的,也就是说他们其实是来帮秦禹岩他们突围的友军,只不过在走到这里的时候却被不知名的高手集体重创,最终折戟沉沙,我觉得这件事很有必要探究一下。”上官逸勉勉强强的推理着,若是放在平时,这种信息根本没必要说出来。 “说的也是啊,呐,可是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是希望先查这个案子呢,还是先去看看千琉和雪倾的情况呢?”傅长安随口便把这件事的选择权交给了上官逸,自己似乎无所谓的样子,但是只有苏洧暗呼『卑鄙的女人啊,太阴险了』。 是的,看上去,傅长安好像是给了上官逸选择权,但是在一众好友情况不明,生死未知的情况下,这两个选择哪个重要自然不用想,毕竟一个手心一个手背,虽然嘴上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该偏向手心的时候绝对不会犹豫的。 这波是典型的话语操纵人心,先是点明了『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告诉上官逸我们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很重要的事情,然后再把这件事先提出来,最后说出她自己真正希望做的事情作为最后的强调,无形之间就暗示上官逸『去查看墨千琉她们的情况更为重要,这边的事情调查可以再放一放』,这一放就不知道会放到什么时候了,毕竟等上官逸放下心来的时候,他就会沉睡过去,什么时候醒就是一件说不好的事情,醒的时候还记不记得这档子事儿就更值得怀疑了,到时候怎么操作和处理这些人,基本上就是镇守,傅长安,墨千琉等人决定的了,虽然结果也不会坏,但是一通扯皮和‘肮脏’的交易是肯定少不了的。 不过苏洧也知道这是大家都喜闻乐见的事情,所以就算是旁观者清,他也没有提醒那个当局者迷的上官逸,而是做好工具人的本分,在上官逸接受了傅长安的暗示后继续抱着他来到天守阁。 上官逸这么选择的原因其实也就是自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相比这些人,他的确更关心自己的朋友,而且看那些官府士兵的动作也不像是把人抓了直接丢到天牢里自生自灭,要不然直接驾个车过来,直接人堆人的扔到上面回头再丢进天牢里就是,他们很小心的搬运那些家伙,似乎是去……就近治疗?这样的话就不必太担心他们了,至少暂时如此,毕竟必死之人是没必要救的,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杀人简单可救人难啊。 他们在听到天钟之声后这短短的交谈所花费的时间就让他们错过了很重要的一幕:那便是墨千琉把手里的解药喂给叶雪倾的那一幕,而他们赶到时看见的只是抱着生命力不断流逝的叶雪倾,身子止不住发抖的墨千琉的背影。 奈川水是毒,但对于重伤垂死的叶雪倾而言,这毒是吊住她生命的凭依,虽然这就像是饮鸩止渴……不,应该说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才更贴切些,叶雪倾会不断的流失生命力除了那些伤势便是奈川水在不断吞噬她的生命力,得失是均衡的,奈川水在生效的时候源源不断的赐予叶雪倾生命力和力量,在失效时留下的毒素就会不断的将其收回。 在墨千琉纤细的手指拿着那枚解药将其放入叶雪倾丹红色的口中时,奈川水的生死效果就发生了转换,但……墨千琉不得不喂,奈川水是一直生效的,它终有停下来的那天,爆体而亡或者灵魂衰竭而亡是不停下来的后果,停下来的后果是生命力不断的流失,直至弥补上叶雪倾欠下的数目为止,但就目前来说,这个数目足够她死两三次了,纵然天守阁里有宝物能缓解,可这不断加快的流失速度不得不让人绝望。 “对不起。”墨千琉只能说这个词,她醒的太晚了,若是早些,也不至于如此。 泪水潸然而下,墨千琉并不掩饰,她知道叶雪倾能陪她的时间不多了,她知道自己终究还是失去了这个最重要的人…… “这次……该我笑你了,哭什么呢?人终有一死,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我走之后,你……”叶雪倾笑的很难看,声音更是虚弱到无以复加,她仿佛能看见死神的到来,也能感受到墨千琉身上浓烈的悲伤,她希望在临死之前给墨千琉留下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但墨千琉并不领情,或者说她都明白:“嘘,我带你去治疗,你别说这些没用的,我都懂,我会好好的活着,这次站在我们对面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我现在还不能陪你走,你别怪我,好吗?这是最后一次了,抱歉,再等等我吧,若有来世的话,换我来等你。” 说她自私也好,明事理也罢,她的确不能死,她要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只这一战便不知道多少人因她而死,她这条命不单单属于她自己,属于叶雪倾,也属于那些人,她要完成那些人的夙愿。 “等,等一下。”上官逸看着两人即将深入天守阁而不见的身影大喊着,但墨千琉哪有半分停下的意思,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一下,唯有怀里的这个人不能再往后放,她没有时间再等自己了。 上官逸想跳下来去追她们,但是他做不到啊,虚弱的身体根本站不稳,谈何去追? “傅长安!”上官逸冲着身边的女孩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女孩很默契的伸出手接过来他递来的那个瓶子,那个黑白色一圈一圈交错着的小瓶子,这里面装着的是天下少有的神药:岁秋,当年蒙苗疆使团赠药,直到今日上官逸都没用到,但也直到今日了。 随后,傅长安拿着药直追上墨千琉,随她一起进入了内室。 “你最好是有办法救她,若无的话,就出去吧。”墨千琉的语气很疲惫,她的状态其实算不得很好,但相比叶雪倾还是好很多,不过此时她没什么心情和别人交谈。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她,这世上很多问题都没有明确的答案,他不清楚,我也不清楚,而你也不可能清楚,要赌吗?若是赢了,她可无碍,若是输了,她会死的更快,毕竟奈川水之毒是世上少有的奇毒,不,它究竟是不是毒还是件值得考究的事情,而岁秋亦是世上罕见之物,它究竟是什么,同样无人能解答,抉择权在你。”傅长安伸出玉手,将那个瓶子放在墨千琉面前触手可及的地方。 “岁秋吗?”墨千琉神色微动,这东西名声在外,江湖里没听过的人是少数,真正见过的也是少数,更别提是拥有它的人了,没想到傅长安能拿出一枚。 “对,是他给的,这东西我也搞不来。”傅长安淡淡的点头,把这份恩情撇给了上官逸,事实上也的确该是他的。 “倘若说这世上能救她的东西,岁秋大概是其中之一吧?不过你说得对,究竟能不能救,没人能解答这个问题。”墨千琉说着,毫不客气地从傅长安的手里拿下瓷瓶,然后打开封死的塞子,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喂给了叶雪倾。 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不会再有比现在更糟糕的局面了,只要能保住叶雪倾,那就足够了,不管欠下怎样的人情,她都要尝试。 她这般急迫自然是有原因的,就在刚刚,叶雪倾昏迷过去了,在这种状态下,不管是让谁来救都只能给出『准备后事吧』这样的结论,因为郎中不是神明,能救叶雪倾的恐怕只有神明主导的奇迹。 有些人终究还是命不该绝,兴许是命运的安排,又或许是早已算好的过程,在蝴蝶轻轻的扇动翅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命运的风暴还是打破了这原本必死的结局,虽然谁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对墨千琉来说,只要叶雪倾还活着就足够了。 是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它给出了那个问题的答案,不论奈川水算不算毒,不论岁秋自己是什么东西,它能够拯救处于绝境的叶雪倾,而且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在岁秋被叶雪倾咽下去的那一刻,叶雪倾生命力流逝的势头便止住了,不仅如此,之前流逝的生命力渐渐的被还回来,稳住了叶雪倾的性命,接下来只要处理好叶雪倾的伤口,不要发生感染或者失血过多,就不会有事情。 这样的情景其实比奈川水剥夺叶雪倾的生命力还要诡异的多,但不管是墨千琉还是傅长安都没说话,自欺欺人也好,相信苗疆的人不会作什么卑鄙的手脚也罢,她们希望的只是叶雪倾活着,至于这一连串的谜题,并不是现在必须搞清楚的,以后都可以慢慢的解开。 “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了,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别忘记你该做的事情,我不希望我们的努力是白费的。”傅长安说着,转过了身,似乎要离开。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的情况似乎也不太好,多休息,不要勉强自己,这次的事情谢谢了。”墨千琉继续手上帮叶雪倾处理伤势的动作,并没有回头,但是她说的话却让傅长安的脚步都顿了顿。 “不必客气,你说的,我都知道,其实我也要谢谢你,若无此事,我大概无法完成自己的这个愿望。”傅长安说完这句话后看了眼不远处,不知何时来到这里的灵蛇赤焰,它对她张牙舞爪,但是她只是笑笑,并不在意。 她的确受伤了,而且不轻,毕竟她执剑虽然厉害,却并不能长久,这样的大战对她的负荷很大,那堪称无双的每一剑在伤敌的时候也在伤己,只是旁人不大能看得出来罢了。天赐觉醒过的墨千琉不在‘旁人’之列,所以墨千琉提醒她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去好好养伤;灵蛇亦不在‘旁人’之列,所以它敢在还没完全恢复过来的状态下对她张牙舞爪,欲报一箭之仇,毕竟畜生这种东西最为记仇。 『不过无妨,它敢动手的话,就再取一滴精血好了,早晚用的到,这东西不嫌多。』 这是傅长安心里的真实想法,如果灵蛇真的不识好歹的话,这个想法就会真的变成事实,不过好在这小东西是个知道分寸的主,不用傅长安警告它耗子尾汁,它就自己放弃了。 它放弃的理由很简单:傅长安能拿出岁秋来救下叶雪倾。 这其实是两个理由,第一,傅长安能拿出岁秋,第二,傅长安能救下叶雪倾。 都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灵蛇赤焰何尝不是如此?它同叶雪倾也是有感情的,而且很深,傅长安能救叶雪倾,它便能饶她一次,更何况她还是拿岁秋来救的。 岁秋是苗疆的圣物,不过这地位不地位的,灵蛇不在乎,也不懂,它关心的只是岁秋本身,那种蛊的母体也是灵种,是它的同族,而持蛊者就是持信物者,看在同族庇佑的情况下,它也能再饶她一次。 所谓朋友 有些秘密,畜生知道,但是人却未必懂。 岁秋的事情在苗疆内部也是一个很大的秘密,知道的人并没有多少,但是灵蛇赤焰却是一眼就看穿了这些,这便是灵种神异之处的一种体现了,但是它知道的事情却是无法传达也不会传达给傅长安她们的,毕竟它不会说人话,也无法真的跟人类交流。 最关心的秘密的答案就在身旁,但是因为沟通问题的关系,根本无法传达,再想从别的人那里得到答案就没这么简单了。 不过呢,或许也没有那么难就是了。 纵然傅长安刻意隐瞒了岁秋的出现,至少隐瞒了绝大多数人,但还是有人能够感应到它,而这些人……理所应当的来自苗疆。 离都里有各色人士,自然也有那么一些苗疆的人,甚至是带着苗疆任务来的官方人员,而苗疆圣物的气息,他们怎么可能不熟悉,就算是他们不敢确认,他们身上的蛊物也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这的的确确是岁秋的气息,只是…… “小姐,这……事情不太对啊,咱们苗疆似乎没有把那个遗落在外面,毕竟……”一个侍女面带惊疑的说着,她站在一个用白色细纱蒙着下半张脸,只露出眼睛和白皙光滑额头的美丽少女身后左侧。 另外一侧的侍女不满的嘟囔道:“你忘记啦,之前不是有一个名额,但是被……” 这次少女却没等她嘟囔完便放下了手上的书,竖起食指长长的嘘了一声,然后说:“此事不要再提,一切以祭祀之意为准,莫忘了祭祀说过什么。” “祭祀只是说『莫强求』,然后就揭过了,随后就把我们打发出来散心,谁知道他什么意思?说不得是更看重那位公子,想把名额留给他。”右侧的侍女还是在埋怨,显然对小姐口中的祭祀颇有意见。 “你啊,还真是……恃宠而骄呢。”少女前半段话说得还带着无奈,后面就急转而下,冷漠的不像是平常的她。 “小,小姐?”右侧侍女哪里见过好脾气的少女这般生气,纵然当初祭祀不分给她名额,她也只是笑着质问缘由罢了,只得三字也未怪谁,现在怎么这般生气? “你知道你在诋毁谁吗?那是咱们一族的祭祀,也是地位最为崇高之人,他所做的决定必定有他的理由,若此事是我爹爹做主,你说他偏心也就罢了,但并不是。 纵然祭祀偏向谁,那也是为了族群好,为了族群的未来,牺牲我一点利益又何妨?更何况那本就不是属于我的东西。是,祭祀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但别忘了,祭祀上面还有那一位存在,若真出现意外的话,那位会插手。 这样的话,我希望不会再听见下次,否则家法处置。”少女的脸冷若冰霜,纵然是对待跟着自己良久的侍女,说话间也没有留情,这样才是对侍女好,刚刚那番话若是传出去,再被有心人利用一下,乱棍打死侍女都是理由充分的。 “是,小姐。”侍女知道小姐没有开玩笑,连忙跪下。 “小紫,你拿着这份手信去别的苗疆人那里拜访,就说『奉那位之词,此事他们不可管,不可问,全当不知』。”少女小心的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像是草纸,但却有奇异的力量在其上,这是一种身份的标识,代表的是苗疆真正上层的权力掌控者。 “要展示给他们看吗?”经过刚刚同伴的事情,左侧侍女小紫自是不敢像平时一样放肆,谨言慎行。 “不必,有的东西,看见了反而起好奇心,达到相反的效果,若是他们执意看的话,便告诉他们『后果自负』。”少女摇摇头,然后把两个侍女赶出去,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眸子里带着些许的疑惑。 她聪慧的很,刚刚的训斥不全是做戏给暗中保护她的老家伙看,她能理解祭祀的『莫强求』是什么意思,祭祀也知道她能理解,所以只说了这三个字。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只说三字,无非就是暗示她命中没有岁秋,强求不得。 所以他不给她名额,她能理解也能接受,得不到的人不止她一个,但她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个名额最终给到了一个外族人的头上。 岁秋是苗疆的圣物,除了解万毒外,它也是为人洗筋伐骨,增强体质和能力的宝物,更是修炼传说中的那些功法,在未来成为祭司几乎不可缺少的环节,但它的产出实在太少了,每一个的珍贵程度都远超人的想象,即便是苗疆内部的顶级天才,未得到一众大佬的认可,也不会被赐予岁秋,那是能留下绝对不拿出来用的圣物。 这里的『祭司』其实指的并不是普通的祭祀,而是有能力竞选大祭司的那些大佬,又称祭司,是真正的权力核心,也是背负着苗疆命运的一批人,更是少女所憧憬的人。没有多少苗疆的人能不憧憬他们,正是一代代的他们引领着苗疆安稳的走过了一个又一个时代,他们是真正的英雄。 纵然没拿到稳稳的入场券岁秋,少女依旧不打算放弃争夺那个位置,因为没有得到岁秋依旧成功的榜样啊,就在前面不远处,她怎么能认输? 不过在揭过这一篇之前,她还是想知道为什么那个名额会给到外人的头上,这是心结,而祭祀派她出来便是为了帮她解开它,为此,他还求了一张护身符给她傍身,也就是那张如废纸一样的东西,看似是废纸,其实是尚方宝剑,上面本来的字迹被人抹去,留下的新痕是『苍天意』。 『苍天之意不可违』 这是警告,警告她不要胡来,也是保护,若有对付不了的情况,拿出这张纸就好,他的意志会庇佑苗疆之人,凡一意孤行,欺辱苗疆之人者,虽远必诛。 对少女来说,最让她深思的地方也在于纸上的字,那肯定是有深意的,要起到它该有的作用并不需要非得是这三个字,甚至不是字都可以,但它偏偏就是这三个字,这代表着那位的警告,但他所谓的警告到底是不允许她做什么事情呢? 说不清楚,但去做些该做的事情总归是没错的吧?比如去拜访一下那位吃下岁秋的人,看看ta究竟是何方神圣,配不配的上岁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凡事皆有两面性,岁秋救下了叶雪倾的性命,但也会为她带来不少的麻烦,而这种情况也在慢慢的显现,不过这对于墨千琉或者傅长安来说,其实并不是问题,她们无惧任何人的挑战,纵然是充满了未知的苗疆也一样。 不过作为拿出岁秋给别人使用的家伙,上官逸就浑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荒唐和离谱,更想不到这个在他看来合情合理的举动会带来怎样的风波,他现在关心的只是:“怎么样?起效果了吧?” “嗯,救回来了,放心吧。”傅长安给了他一个让他安心的答案,然后对旁边天守阁的弟子说:“麻烦找间静室安放这个伤的最重的家伙。” “都准备好了,请跟我来。”那个弟子随即便回答道,其实看见上官逸这模样的时候,他们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就连忙给准备了房间,甚至是郎中,伤药什么的也一并备好了,可惜上官逸非要死撑着等傅长安回来,等待最后的结果。 “嗯,苏洧把他交给阿忻,让阿忻抱着他跟我一起来吧,你也去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今天辛苦了。”傅长安点点头,随即做出了安排。 其他人自是没什么异议,按照她说的进行了交接。 随后,傅长安,无生,抱着虚弱的上官逸的北冥沁四人跟着天守阁的弟子来到了天守阁深处的一间静室里,虽然今日被安置在天守阁的伤患不少,但这里还是静悄悄的,没什么人。 “这是二阁老吩咐的,里面有上好的伤药,若是需要郎中或者别的东西,出门右转直走到头,跟那边的弟子说便是。”这名弟子很本分的做完了自己的事情后,在傅长安的命令下离开了这里。 其实郎中什么的,他们也准备了,只不过二阁老给撤走了。 倒不是二阁老有什么坏心思,而是他知道傅长安他们肯定有自己的处理办法,上官逸是这次行动中数一数二的大功臣,他不可能亏待上官逸,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上官逸的伤势并不是绝大多数郎中能有办法治的,能对这样的伤势有办法的人现在自己也在重伤中,所以这时候郎中也不好使了,有用的只有灵丹妙药,只有那样的东西能够起死回生,所以他把人撤走了,并且努力的让人在库存里寻找有没有类似的东西或者其他方法。 “东西在这,这次我带了。”上官逸努力的从左袖里再次拿出一样东西,那是被不知名的橙黄色物体封装起来的药丸:易经锻骨丹,慧尘的这番好意最终还是派上了用场,而且是被用来拯救上官逸自己。 “这次……吗?好吧,好吧。”傅长安微微沉吟后,接过那枚药丸,捏碎了外面的封装后,将里面赤红色的丹药取出来喂给了上官逸。 “你呢,你不去疗伤吗?我觉得你应该也受伤了才是。”上官逸看着搬了把凳子坐下来的傅长安,有些疑惑的问道。 在药效发挥之前,他还能保持一点点意识。 “不必担心我,我好得很呢,倒是你,这么拼命却拿不到什么好处,值得吗?若是换做我,就不会把那东西交出去,事后再加加油,说不得就能抱得美人归了,有千琉那样的美人儿做老婆,可是三生修来的福分哦。”傅长安摇摇头,跟他讨论起得失来。 她这话相当的阴暗,若是墨千琉在这里,恐怕都会跟她翻脸,毕竟她说的可能性是先牺牲掉叶雪倾的性命,然后再趁虚而入,对墨千琉展开合理的攻势,最后抱得美人归,很卑鄙无耻,但也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有时间作为武器,有多少感情能抵挡呢? “你呀,就是死鸭子嘴硬,换做是你也会是一样的结局吧?再说了,得到这么多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的失去吗?拥有的越多,在意的越多就越不快乐,而且我帮助她又不是为了刷好感然后想办法娶她,她的确很美,但朋友就只是朋友,从未有过那样的感情又何必强占呢?不过是丑陋的欲望罢了,若真是变成那样,我自己都会厌恶自己。”上官逸直接否定了傅长安的话,而他这样的想法毫无疑问,很正派也很加分。 “那你就要做好被她口头感谢一下这种结果的心理准备咯,就算你做了这样的事情,她能多给你的也没什么,你又不要她以身相许,那就真的什么都得不到了哦。”傅长安狡黠的说着,她其实在给上官逸挖坑呢,毕竟她说的也是真的,上官逸想要的,墨千琉之前就会给他,更别提现在,上官逸不想要的,硬塞给他做礼物也不好,钱权色欲这样排除下来,只剩下色,上官逸也不要,那就没了。 “这就是我帮她的理由咯,真正的朋友不就是这样吗?为其两肋插刀后也不需要有什么高昂的报酬,因为我需要而她不需要的东西就算不帮她,她也不会吝啬,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倒是你,你一向不肯吃亏,她又能给你……什么?”上官逸说到最后的时候,因为药效上来再加上实在是太累了,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以至于他几乎没听见傅长安的回答。 “我想要的真正的报酬可不是物质这么浅显的东西哦,这次我或许才是大赢家的说,不但完成了一个心愿,还排除了某些潜在的敌人,甚至促成了一个很大的布局,不过这些对你来说都不重要,顺带一提,我可不是你真正的朋友哦。”傅长安唇畔挂着大大的笑容,话语里止不住的笑意仿佛让这个阴暗的房间都明媚了许多。 三清一气 因为上官逸在傅长安说完前便昏睡过去,所以他未曾听到傅长安的话,更别说是回答她了,而其他人则是在确认他真的睡着了。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昏暗的房间中都无人说话,而刚刚仿佛明媚了许多的房间也只是错觉,取而代之的些许紧绷的火药味。 “能否问一下,你所说的心愿……究竟是什么?”无生坐在桌子旁边,眸子里带着审视的看向傅长安。 北冥沁则是神情紧张的站在无生旁边,若是这二位谈崩了的话,她就得护卫无生的安全了。 让气氛突然之间发生这么大变化的原因自然是傅长安那最后一句话:『我可不是你真正的朋友哦』,只这一句就让人感觉很别扭,必须提防傅长安。 “只是个很简单的心愿罢了,没必要在意。”傅长安微微摇头,不过发现无生的眼神并未发生变化后,无奈的补充道:“就是和他一起杀穿这个局,拿到最终的胜利,仅此而已。当初设计这个局的时候我就有这个想法,虽然我的确能轻松召集到很多高手来推翻他们的计划,但我觉得那都太没意思了,既然是属于我们的未来,那就该由我们自己来开创,所以我就想到了他,如果是他的话,一定能引来不少的高手陪他一同做这件事,而我也只需要尽力扮演一个配角就行了,在需要的时候引导一下,享受划水的快乐。他也的确如我所想的站了出来,成功的书写了一笔传奇,比我想的效果都要好。” “渴望当配角吗?”无生喃喃着,她能感受傅长安说话时的那种寂寞,无敌的寂寞,可是傅长安离无敌的境界差的还远的多才对,为什么会有这么离谱的感受? “与其说是渴望当配角,倒不如说是渴望隐居幕后,成为幕后那个牵线的傀儡师而不是在台上表演的傀儡。”傅长安纠正了一下,然后继续说:“至于最后那句话,你就不要深究了,按照他的理论,我和他若是好朋友的话,他就该把那件我需要而他不需要的东西给我,但是他吝啬的很,不肯给,所以假设不成立,我和他可不是什么好朋友,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拿到那个东西的。” 傅长安这番话下来,才算是打消了无生的顾虑,虽然她不知道傅长安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但她知道这一定是一件很难拿到的东西,要不然以傅长安的手段不至于到现在都没能拿到,这是傅长安和上官逸的事情,她没必要太深究。 “咚咚咚” 敲门声在这时候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什么事?”傅长安微微蹙眉,她正在观察上官逸的情况,这个时候被外人打扰自是很不开心的。 “是一个自称张三的人,他非要吵着见李大人,而且说自己有办法救他,同行的还有一位白先生,不知道您要不要让他们过来?”天守阁的弟子恭恭敬敬的在门外回答道,其实这也是他僭越了,就算有人求见,在傅长安她们明确的表示不见人的时候也不该过来禀报的,哪怕是出于好意。 傅长安眸子一转就明白过来了,张三这是怕上官逸出事,所以急急忙忙的去找了白叵,他敢说这样的话,恐怕自己也带了什么能救人的宝贝吧?既然他带都带了,不笑纳似乎也说不过去…… 当傅长安有了这个想法后,之后事情的展开就可想而知了:“让他们进来吧。” “是。”弟子答应后才去外面找等候的张三和白叵两人,没经过傅长安的允许,他怎么可能直接带他们来到这里,暴露上官逸真正的位置呢?那未免就太失职了,不管张三如何舌灿莲花,他都不可能相信张三的一面之词,只有在经过傅长安确认后,他才肯带他们过来。 很快,弟子便将张三和白叵带到了。 “呃,为什么不点灯呢?好暗。”张三进了房间后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当然这只是为了打开话匣子而随口说的垃圾话,他作为寻墙摸瓦的好手怎么可能会怕黑?进入黑暗中就跟回家似的,自然也不可能嫌弃房间里的昏暗。 “好了,直入正题吧,白叵麻烦你帮忙处理一下他的外伤,仅此而已,其他的别探究更别问,至于张三,有什么办法不妨直说,让我听听靠谱不靠谱。”傅长安才懒得跟他客套,有求于人者卑躬屈膝,无欲无求者腰板挺直,她并非特别需要张三的帮助,所以没必要对他客气。 “我还不需要你教我怎么治疗伤势。”白叵还是挺硬气的,至少在外人在场的情况下。他的确为傅长安效力,但并不完全受限制于傅长安,而且他也不希望别人看出来这点。 对于白叵的想法,傅长安显然是能理解的,年轻人嘛,都好面子,她肯给,白叵也得能接住才是,若是让她发现白叵有什么事情做的不对……那可就没这么好说过去了,所以傅长安并未对白叵的话做出任何回应,只是让出了位置给白叵,让他去把脉,包扎伤口。 白叵一摸到上官逸的脉搏,当场就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想质问傅长安『你确定这不需要管,只要包扎一下就行了?』,他行医这么久就没见过这么乱的脉象,甚至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坦白的说,脉象乱成这家伙这样子……基本上可以宣布等死了,毕竟没人能帮他理顺,但这家伙活的好好的,虽然看起来很不好,但他能感觉到这人的生命力并没有再流失了,而且内伤也没有加重的迹象,反而是在慢慢的变好。 他看不懂这样的变化,更无法理解,他想问,但是他能感觉到傅长安冰冷的眼神,若是他现在把这个秘密说出口,恐怕会死,当场被傅长安击杀,所以他不敢问,最后也只是轻咳了下,说:“麻烦哪位帮忙打些温水来,顺便带盏灯,我需要用火给刀具什么的消消毒。” 卑微,大写的卑微,换成去别的人那里出诊,他根本不会看主人的脸色,使唤起人来也不用这么谨慎的用词,甚至可以嚣张跋扈的随便指着一个人让他去办事,但现在呢,给他十几个胆子他也不敢使唤傅长安和无生,至于北冥沁,这位看似是侍女的家伙其实也不好惹,他直觉上就感觉危险,张三更不用提了,傅长安还等着他会话呢,怎么可能帮他去跑腿? “阿忻去吧。”无生看出了他的窘迫,虽然不理解为什么这家伙的态度这么奇怪,不过还是出声为他解围了,她开口的话,自然不会被拒绝,虽然换做是白叵的合理请求也一样不会被拒绝,但是被傅长安吓到的白叵怎么敢乱说话? “呃呃,我是不是来的不太合时宜?”张三也是眉头微跳,他确实是担忧上官逸的伤势才去找了白叵的,中途还去了聚义庄取了些救人的良药出来,然后飞快的往这边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没有啊,你想太多了。”傅长安摇头,心里微微叹息:『这些人也太不经吓了,我不就是摆了摆自己的架势吗?这战战兢兢的是要闹哪样啊……』 “哦哦,我不太清楚他的伤势究竟是到了什么程度,所以准备了很多诶,白叵不如说说情况?我再寻找下合适的法子。”张三挠挠头,说了句很豪气的话。 “除非你有岁秋,或者三清一气丹,菩提丹,千炼造化丸这等级的也行,其他的就没必要拿出来了。”白叵哪里敢说什么伤势,而且冷静下来后他也理解了为什么傅长安不允许他治疗上官逸的内伤,原因其实很简单:平衡,上官逸体内乱归乱,但最终还是形成了平衡,在这种平衡下,各种各样的力量均衡的消减,最终将内伤修复好后填补上官逸受损的根基,在药力足够的情况下归还一个完好如初的李清天甚至是更强大的李清天都有可能,若是有别的力量强插入其中搅和,反而会坏事。这样理解下来的话,傅长安要把关的事情就很简单了,除了品质极佳,性温和的灵药,其他的东西就算是再好也不能给李清天吃,因为也会打破平衡,带来不必要的变化,而性温和的灵药就算是融入其中也只会形成新的平衡,无法融入也只是把药力封存在上官逸的体内,等他以后慢慢吸收便是。 那么问题就来了,她到底给李清天都吃了些什么?才会形成这样的现象。 但白叵显然是不敢问这个问题的,除了愈加觉得傅长安可怕,他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不过这次他就是真的错怪傅长安了,这种事就算是她也没想到。 “你别说,我还真有三清一气丹,需要用到吗?”张三听见白叵的狮子大张口后,出乎意料的发言让其他几个人都有点惊了。 无生不知道三清一气丹,只能顺着白叵的话推理出这是很宝贵的东西,但宝贵到什么地步却是不知道的。 她不知道,不过其他三个人是懂的。 若说岁秋还是可再生资源,纵然珍贵到世上几乎没多少东西能与之相提并论,它也确实是可以被生产出来的,只不过产出比较少,少的可怜。那么三清一气丹就可以说是不可再生资源了,自从上清无极宫覆灭,三清一气丹就成了绝无仅有的东西,留下的这些丹药都是当初就炼制出来的成品,至今也没人能炼制它,就算是当初的药师由我也不行。单论珍贵程度,这东西可能还要胜岁秋一筹,毕竟物以稀为贵,每一枚三清一气丹都可能是世上的最后一枚。 “无上道统上清无极宫的秘宝吗?没想到你连这样的宝贝都有,倒是……让人意外啊。”傅长安话里带着奇怪的感情,似乎是伤感和沉湎。 但这有必要吗?上清无极宫覆灭的时候,恐怕你十八辈的祖宗都没出世,你一个小屁孩伤感什么? 虽然张三很想这么吐槽,但为了自己的小命考虑,他还是放弃了,只是点点头,说:“那可不,咱走南闯北的,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好宝贝没摸过?这都是小事情,我当初还在那片遗址的炼丹炉里发现了一枚成品丹药呢,可惜没能取出来,我觉得那一定是绝世神药,傅小姐有兴趣的话,我带您去拿呀?” “不必了,身外之物罢了,我不太用的到。不过既然你觉悟这么高,那就把三清一气丹交出来吧,我觉得对他的伤势有极大的帮助。”傅长安先是拒绝了张三的邀请,然后话锋一转,便向其讨要三清一气丹。若她没猜错的话,这枚丹药对上官逸的影响必定是巨大的,因为这是道教的灵药,而他所修的亦是道教之法,相辅相成之下,必定能有所成就。 “……,好。”张三也是被她这番话给堵到了,微微沉默后摇摇头,撇清思绪后答应了傅长安的要求,从怀里取出了一枚丹药,一枚被特殊材料封装着的丹药,微微心疼的把它递给了傅长安。 不是张三小气,而是这丹药确实太珍贵了,就单看那层封装都能当成绝世宝玉给卖咯,更别提里面还有一枚价值远在其上的丹药。若非此地无光,他们就能发现那层封装材料看上去分为了天空和大海,而其中有一个不断在鱼和鸟状态进行转变的生物:鲲鹏,鲲游大海,鹏击长空,这宛如真实的景象让人沉迷。纵然得到这枚丹药已经很久了,张三却连这层奇妙的外壳怎么制作都不晓得,这是无人能复刻的奇迹。 傅长安接过来后,身体微微一顿,然后恢复了正常,转身走到了上官逸的床前,用力将封装捏碎,取出那黑白两色的药丸,准备喂给上官逸。 “你真的要喂给他吗?不喂的话,不会有风险,喂了就可能出事,毕竟它的效果说到底都是传闻,到底有几分真实性很值得怀疑。”白叵忍不住插嘴。 傅长安动作微微停顿了下来,似乎是在思考,紧接着就把药丸直接喂给了上官逸,很果断,很迅速,似乎生怕白叵拦她。 少主失踪 “啊这……一不小心给喂下去了呢。”傅长安确认上官逸咽下去后,旁若无人,好像没事人儿一样说了这么一句风凉话。 见到她这么拙劣的表演,不管是白叵还是其他人都感到一阵无力,这少女说也说不得,问也问不出什么,她想做什么都只能让她去做,他们连她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都不知道。 是的,傅长安这番低劣的表演很明显是没打算解释自己的行为,事实上解释也是多余的,有些事情注定无法被太多人理解,就算能强行接受也没意义,而一旦说出去,就不安全了。毕竟见多识广,博识强记的张三研究到现在都没看出那层外壳其实只是些许特殊的材料附加了强者力量刻印的产物罢了,只不过年代太久远,力量刻印也只剩下一层空壳,徒留其表而无其魂,能起到的作用除了保护里面的丹药外就只剩下让她确认『三清一气丹的确是最适合他的丹药之一』这件事了。 “虽然……我是个外行人,也没摸清楚情况,不过这下子应该可以了吧?李哥不会落下什么病根吧?你说的那个千炼造化丸,额,我也不是不能尝试搞来一颗,就是代价太大了,可能会被那家伙追杀两三年,而且未必来得及。”张三挠挠头,他看不懂傅长安这番作为的含义,也懒得猜,懂的多了只会让傅长安想杀他而不能让她信任他,这与他真正的打算是背道而驰。 “不必了,会好起来的,至于最后会不会有病根留下,谁知道呢?反正能做的都做了。”傅长安给了给似是而非的答案,不打包票但心里明白是无碍了,毕竟上官逸这波吃下了一枚佑心丹,一枚易筋锻骨丹,一枚菩提丹还有一枚三清一气丹,这效果就算是不能生死人肉白骨也差不多了,上官逸的伤势虽重,但也没到那种地步,尤其是菩提丹和佑心丹的服用时间较早,药力早已发挥出来,在庇佑着他,若非如此可能还真会出意外,不过现在嘛,就无所谓了。 无生瞥了瞥这家伙,没有说什么,经过这些天都相处,以无生的智商和情商,自然也摸到了几分傅长安的性子,这人啊,是不信任白叵和张三,也不信任天守阁,所以说话云里雾里的,听起来颇费劲,但是她既然说出最后这句话就代表最终的结果就算不是很好,也是傅长安能够接受的,这就够了,傅长安这般重视利益的人都能接受,那么李清天肯定不会变成废人,自己肯定也可以接受。 不过无生大概很长很长的时间里都不会知道『只要上官逸还活着,傅长安就可以接受』这件事,当然了,无生怕的只是上官逸自己不能接受,就算上官逸变成了废人,她也不会做出类似嫌贫爱富的事情。对她来说力量只是达成目的的一种手段,重要的是上官逸这个人,他救她于危难并予以温暖,她便可以不离不弃,倘若今日上官逸死于此事,那么无生会做的事情便是返回寒族,在最短的时间里站在最高的位置上,然后率兵南下,为他荡平一切仇敌。 『既然无事,那便慢慢来吧』 这便是无生的想法,上官逸的偏爱给了她懒惰和任性的余地。 “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照顾好他,我先回去,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傅长安瞥了眼白叵,然后如是说道。 这一眼毫无疑问就是在警告这家伙别乱说话,要不然有他好看。 “嗯,你去忙吧。”无生点点头,她知道傅长安这是在跟自己打招呼,所以连忙回应傅长安,让这家伙离开了,虽然不知道这家伙这么着急是为了什么,不过她也没心思追问就是。 其实就算她追问了,傅长安也只会回答一个『天机不可泄露』,毕竟有的事情就不该被明明白白的摘出来讲,尤其是见不得人的那种事情,就更不该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壤壤,皆为利往。 有钱能使鬼推磨,也能使傅长安赶紧回去主持大局,安排事宜。 没错,傅长安回去赚钱了,大发战争财的那种赚钱,作为为数不多的能预料到这场事变发生的人,而且是其中唯一一个有心情,有能力,有想法并且有方法赚钱的商人,她当然能而且要赚个盆满钵满咯。 当然她可以选择不赚这个钱,她也没这么缺钱,但这同样是布局的一部分,虽然大可不必,但她希望更稳妥些,所以她做了,就像最亲近的那些好友的评价一般,她所做的事情背后都有着额外的深意。 不过她这次的独自离去却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不管在谁看来,她都是经历了连番恶战,中途还被闵清平打伤过的状态,这个状态简单的说就是虚弱状态,战斗力肯定极弱,再换个理解的方式,那便是『截杀的好机会』,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傅长安自己状态很不好,傅明秋又不知道在哪摸鱼(其实是被傅长安安排在天守阁做客喝茶,一是帮忙震慑不肖,二是守护无生,免得出意外),这便为他们留下了一个极佳的机会,他们当然不会错过。 不过呢,虽然大部分人做这种事是懂得『低调』这个基本原则的,行事地点尽量放在无人或者人少的地方,派的人也得是黑衣蒙面,跑不掉也不会被查到自己头上的那种,不过呢,总有那么几个铁憨憨做的事情让本该是同伴的他们感到绝望。 第一个跳出来截杀傅长安的人是文锦,没错,就是那个玄心吾的师父,当初他上门讨要徒儿尸体未能如愿时就说了这件事不会就这般算了,这次魔道的行动中,文锦一直没露面就是为了等待这个机会,这个他需要用来偷袭傅长安的机会,纵然是明目张胆的在大街上进行偷袭又何妨?谁敢插手这件事?顺手杀了便是。 文锦的实力自是毋庸置疑的强,强的可怕,他是可以和傅明秋过招的存在,虽然当时傅明秋并未认真起来打,但依旧可做为实力的参考,相比较来说,状态很不好的傅长安就很难受了,即便文锦的偷袭很失败,被她提前察觉到了,但正面同文锦争锋这件事……不好办,不是打不过,也不是不能接这一战,而是真打起来的话很难收场,况且敌人还不止文锦一个,若是她真的一不小心把这些人都给杀了,自己煞费苦心扮演的配角就真的白演了,但不打的话,怎么脱身? 纵然是傅长安,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到一个合理的方法。 这波啊,这波是傅长安失算了,她没考虑到文锦会在这里截杀她,其他的那些人的实力倒是一般,她都习惯时不时的有一波那样的炮灰送人头了,所以未曾在意过他们的存在,而文锦的出现就相当的棘手了,他打破了平衡。想杀傅长安的那些人不舍得派高手吗?答案当然是舍得,他们肯定舍得,但是他们不舍得让高手去当炮灰,所以每次派的人实力都一般,那只是来试探傅长安状态的,只要傅长安还能轻松的解决掉这些人,他们选出来的高手就不会出手,而是默默的离去,纵然这可能是傅长安虚张声势,他们也不会冒险。 久而久之,就演变成了『傅长安轻松的杀掉那些炮灰,吓退那些高手,然后离去』这样默契并且和谐的模样,这是平衡,而文锦的到来毫无疑问的打破了平衡,他用自己的进攻向那些高手传达了错误的信息:『傅长安不行了』,接收到这个错误信息的人会怎么处理……这件事不说也罢,等了这么久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呢?哪怕是在大街上,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不过呢,若说漏算了文锦是傅长安的失算,那么在袭击地点选择上的不严谨便是文锦的失算,前辈们的经验和教训不是白来的,今日离都不平静,寻常百姓都不敢出门,弱些的江湖人也一样苟的飞起,这使得大街上人烟稀少,看起来似乎都是下手的好地方,但……大街上就是不行,因为在这样的情景设置下,但凡出现了行人,那基本上都是狠角色,比如第一位出现的这个不管是容貌还是身材或者衣着都看似平平无奇,只有腰间别了根淡绿色玉箫还不算寒碜的女人,谁能想到这是个拔出玉箫就能轻轻松松挡住文锦全力进攻的高手呢?那轻松写意的样子看的人大夏天的寒意从脊椎冲到了天灵盖上,浑身发冷。 她出现的时机有些巧妙,恰是那些高手冲过来,即将帮助文锦进攻傅长安的时候,她帮傅长安接下了文锦这个对手,让傅长安能轻松些的对付其他的人。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算计好的?不,看傅长安刚刚头疼的样子,就算是算计好的事情,也不是她算计的,也就是说还有人帮她?倒是命好。”文锦暗咬银牙,看起来颇为不甘,毕竟若非是这人挡路,今日他就算杀不掉傅长安也能让傅长安再度被重创,而她能安然生还的可能性绝对不超过一成。 不过他不甘归不甘,倒也不是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毕竟傅长安那边打的还是有点吃力,虽然没受伤,但颇有些狼狈的意思,着实有点让人解恨,虽然这个‘人’仅限文锦一个就是了。 就在这时,第二批来搅局的人到了,是李清尘,他面目狰狞,满脸写着愤怒和焦急,针对的目标显然只会有一个:傅长安,而他也的确直直的冲着傅长安去了。 他的到来就让文锦喜而那个陌生的女子忧了,单看表面,有李清尘带人过来围剿,傅长安是绝对顶不住的,就算杀不死傅长安也能让她脱层皮吧? 不过文锦还是高兴的太早了,李清尘并未直接动手,他可不是来痛打落水狗的,虽然他并不介意这么做,但他现在没心情,那件迫使他放弃关于墨千琉计划的最后部分的事情毫无进展,他找不到自己的少主了,能寻到的线索都断了,偌大的离都,他到哪里去找少主?而且在魔道开始撤离的情况下,少主留在离都每多一秒都是更加的危险,可……就是找不到啊。 在这个时候,李清尘充分的发挥了自己的逆向思维,既然找不到少主,那边找出谋划这件事的幕后主使,直接问ta要线索就是,若是敢不给的话,大不了拉出魔道的那些高手强逼,魔道少主绝对不能出事,绝对,绝对不能。 离都里有能力,有资格安排这件事的人是谁?李清尘能想到的人便是傅长安,这个似乎一直不买少主帐,态度极其恶劣的家伙,这件事和她脱不了干系,所以他找上了傅长安,上来就是一句:“你应该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吧?把他交出来,这件事便到此为止,否则不死不休。” 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直接把傅长安说懵了,一脸问号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疑惑的回一个“哈?” 不得不说,李清尘确实不愧是李清尘,这波操作其实还真没毛病,傅长安的确安排了魔道少主一波,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李清尘还真就没冤枉傅长安。但事实上,真算起来,傅长安也是真的被冤枉了,她这波没装无辜而是真的无辜,她安排魔道少主的目的仅仅只是试探魔道少主的实力罢了,毕竟她知道派去的人根本杀不了也打不过魔道少主,但她哪能想到这波三个理智的人碰在一起就像三个和尚没水吃一样没了理智,跟魔道少主死磕了一波,加上一个神秘人的帮助,生生的跟魔道少主拼了个两败俱伤,指挥者又暗算了魔道少主一波,让吃饱了没事干的家伙去追杀魔道少主,结果追着追着,魔道少主就不见了,谁也找不着,这下就捅娄子了呀,还是捅破天的那种。 弥天之祸 魔道少主重要吗? 这个问题不管是问魔道的哪个人,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便是:重要,太tm重要了。 打个比方说,若是中甄的皇帝膝下只有一个皇子,除他之外再无其他候选人,那么他必定是下一代的皇帝,朝中的人看他不顺眼也就不顺眼了,真到对外的时候该保护还是得保护的,毕竟他也不是什么扶不起的阿斗,反而是个很厉害的家伙,不拥戴他拥戴谁呢?纵然有些小毛病,可也无伤大雅不是?现在这个皇子出去巡查的时候,在众位保镖懈怠的时候连‘啪’的一声都没有,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若非那抹熟悉的天地异象,说魔道少主临时有事离开了都有人信,可他不是,肯定出现什么意外了。 这便是闯祸了,弥天大祸。 若一国之皇子在离都出事,那么首先是把离都翻个底朝天然后救出魔道少主,然后便是牵连此事之官员的处罚,甭管什么关系,要么降职流放要么直接砍头,这是杀鸡儆猴彰显皇家不可侵犯之威严,也是出气,换做魔道,他们做的事情也相似。 先是李清尘质问傅长安关于这件事的情况,只要这时候傅长安坦白交代,那事情还能揭过去,毕竟这波事情里魔道做的过分的事情太多了,扯起皮来不占优势,不过在他们看来,傅长安……不讲武德。 是的,就算傅长安表现出一副无辜的模样,那充满疑问的反问语气词和小眼神都没问题,但就像狼来了故事中的那个小孩一样,谁会相信你傅长安什么都没做,对这件事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是上官逸在这里,他也会再同傅长安确认一遍才能相信她,谁让她鬼主意多呢,而且这波针对魔道少主的袭击毫无疑问是抓到了魔道的逆鳞,而且血淋淋的给撕了下来,不管之前损失了多少面子,就这一波就能全给捞回来。只要拿魔道少主当筹码,魔道里绝大多数的东西都能给换过来,这是一种容不得魔道有太多讨价还价余地的王牌。 可这一手的确不讲武德,他们围绕墨家打架的时候,这家伙来了一手瞒天过海,直接把魔道少主给绑架了,这就很不对,毕竟魔道少主根本没动墨家的人,就算李清尘出手了,你找主谋算账也不是这个找法,而且按照约定不杀年轻一代天才,现在战斗都结束了,魔道少主还是死活未知,位置也未知,这就很过分。 是,我们魔道的文锦是在战斗结束后还偷袭你,这没得洗,可他跟你是私人恩怨啊,你这死扣着我们家少主是几个意思? “我再问一遍,交还是不交?”李清尘的神色愈发难看,他是真的怕,若傅长安淡然冷冽的提条件,要什么东西,那还好,这代表她还没撕票或者没有撕票的打算,可她这揣着明白装糊涂就很明白的告诉他们『别想了,魔道少主今天必死』,这谁能接受? “是私塾先生没教过你好好说话的艺术吗?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交人?交什么人?麻烦你摊开了给我说清楚,若是这里人多不方便说,那便换个地方,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搞错了什么,别怪我不客气。”傅长安对李清尘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脾气? “说的好,老夫也想听听你们魔道到底想让我们交什么人,有老夫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你们又能带走谁!”一个老迈但是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不远处缓缓走来了几个老头子,正是出外参战星愿湖归来的大阁老,墨寰以及疯老头,但是为首的却是另外一人,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家伙,但他穿的衣服却是正儿八经的官服,看起来是离都的隐藏力量,也是一个四重天的高手,当然最惹人眼的是他手里的特制镣铐。 会带着镣铐出门就代表他要缉拿某人,而他这副班师回朝的大胜模样基本上就告诉了别人他缉拿的人已经拿到了,就是身后三人之一,粗略一分析就知道墨寰不可能是他缉拿的对象,人家什么罪名都没有,你要是硬扣一个扰乱离都秩序的屎盆子那纯属没事找事,至于疯老头,那家伙根本不归离都管,这么排除下来,答案就很明显了。 没错,天守阁的大阁老,这便是他要缉拿的人,不过由于大阁老自己配合并且出于对大阁老的尊重,他并未使用镣铐将大阁老铐起来压着走,再怎么说也是四重天的高手,以后说不定还要共事,闹僵了不好。 他们四个之所以会出现在这,还真就是巧合的路过碰见了,所谓路见不平……咳咳,其实不是,就是单纯的护犊子,他们四个除了疯老头这个和傅长安没什么关系的人单独遇见这情况不一定帮傅长安,其他仨都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毕竟傅长安再怎么说都是自家人,关系亲近的很,怎么能坐视她被欺负? 这种思路套用在魔道身上,其实也适用,而且魔道的情况更恶劣。 “文锦,停手吧,现在不是讲究你那个人恩怨的时候。”李清尘随手递了个台阶,示意文锦离开,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哼。”文锦自然知道李清尘是在救他,当即也没说什么狠话,便转身离开,今日没机会杀傅长安了,毕竟这里站着四个四重天高手,谁能从这些人手里占到便宜?至于之前跟傅长安打架的那些人,大阁老说话的那一瞬间,他们就跑了,跑的比兔子还快。 经过他们简单的清场后,周围除了能参与这件事的人外已经再无旁人了,谁敢在一众高手耳目下偷听惊世大密呢?这不是老寿星上吊,自寻死路吗? “傅长安,袭击我们家少主的事情,是你策划的吧?”左右无人后,李清尘也不遮遮掩掩了,纵然是面对这么多高手,他处于绝对的弱势,但他依旧不胆怯,打算据理力争,舌辩众人。 “无凭无依的事情可不要乱说,就算是我做的又怎样?不是我做的又怎样?”傅长安这时候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李清尘的性子她也算是摸到了几分,若非是出了大事,绝不会这般作为,他又一直让自己交人,难道……魔道少主被抓了? “若是你抓的,那便放人吧,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是魔道输了,什么恩怨可以慢慢算,把他放了,你要什么直说,亦或者,你们傅家真的要跟我们魔道来个鱼死网破,不死不休吗?”李清尘自然看破了傅长安话里的回转之地,她暗示这件事确实是她做的,但是实际上她绝对不会承认,大家心照不宣便是,不过心急如焚的李清尘哪有心情陪傅长安玩什么文字游戏,虽然说话间还是给傅长安留了个‘若是’的假设,不撕破脸皮,但实际上谁都知道这就是在逼迫傅长安放人呢。 “那么总结来说就是『魔道少主不见了』,是这样没错吧?”傅长安收回剑,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然后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这些人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你可别说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李清尘这时候隐隐感觉自己的预感可能出错了,傅长安这一副始料未及的样子……难道真的和她没关系? “不,恐怕是脱不了干系的,但我的初衷就只是试探他的实力,仅此而已,而且我很确认我派出去的人是奈何不了他的,那个人实力只能说是不错罢了,按照我的预测,大概能自保吧,看起来……想杀我的人很多,想杀他的人也不少啊,真是的。”傅长安眸子里带着凝重,她知道现在的情况一个处理不好,便会惹祸上门,傅家和她还没做好同魔道正面开战的准备。 “所以,你是说……连你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是吗?”李清尘眉头都快皱成麻花了,他觉得最可能抓住少主的人居然对此事也不知情,那他该去哪里搜寻少主呢?这件事太诡异了,魔道的眼线全无发现,抓住那些追杀少主最凶的人来盘问,也问不出什么来,用各种方法来追踪而找到的线索齐齐的断在了一个地方,就好像是少主这么一个大活人在那里凭空消失了一样,究竟是谁能做到这般不可思议之事?除了傅长安之外,就是张三了,再就是聚义庄,张三应该不太可能,聚义庄的话,他们行事肆无忌惮,倒也的确做得出这种事,可他们就算做也不会主观的做,而是被委托的,问他们也白问。 “你别着急,我会派人帮你找找,纵然掘地三尺,也会帮你找到人,他没这么容易挂掉,说不得就自己回来了。”傅长安罕见的安慰了他一下,虽然只是顺带的,在她的计划里,魔道少主这个角色也是必不可少的,有他领导的魔道才是可控的,值得操控的,若无他的存在,她的计划就该变成覆灭魔道了。 “哼,最好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回见吧,有消息的话第一时间通知我。”李清尘冷哼一声后带人离开了,没人拦他,没必要针对他。 “你们几位这是?”傅长安整理了下衣衫,看向了四位前辈。 “天守阁大阁老违背了约定,按照当初的盟约,须进行多方会审,最终决定他的惩处方式,我便是押他去天牢的。”萧知敬瞥了眼傅长安,如此回复道。也就是傅长安,换成是别人的话,他才懒得搭理。 “辛苦大人了。”傅长安点点头,给他们让出了空间,让他们走这过去。 “不辛苦,你客气了,路上小心些。”萧知敬得了傅长安的尊敬,自然也给予尊敬,这个人是自家大人的贵客,这也是理所应当的。 “会的。”傅长安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很远后,才张口问道:“说说吧,这件事和你又有什么关联,你们是不是搞砸了?” “那家伙想杀魔道少主,最终惹出了魔道少主的真本事,形势岌岌可危,我便出手相助了,最终魔道少主逃离了现场,那家伙不肯放弃,发布了追杀令,让魔道少主不得不仓惶逃窜,而逃到某个地方的时候,在某个没人看到的时机,他消失了。”那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女人用有限的语言能力为傅长安解释了整个过程,她自己也不太能理解的过程。 “消失了?人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那段时间在那附近出没的人有没有可疑人员?”傅长安眉头也皱起来了,她觉得这事情的蹊跷太大,肯定有人在搞鬼,只是有这种手段的家伙,离都里有不少,一个个排查起来动静太大,也太慢,越拖的话,魔道少主就越危险。 “不知道。”女人摇头,坦白的交代。 “我也是傻了,怎么会问你这问题,你向来孤僻,不跟他们有多余的交流,怎么可能知道这个消息?行了,我知道了,回见。”傅长安拍拍自己的脑袋,说完后就匆匆的离去了,就算是为了自己的计划,她要赶紧把魔道少主找出来。 所谓的一波微平,一波又起,大概就是在说这件事了。 魔道少主丢失,这个消息以极其隐秘但也极快的速度在离都的顶层人士间流传开来,与之一同流传的是魔道的态度:『谁私自扣着魔道少主不放,就是同魔道过不去,谁杀了魔道少主,那魔道就灭他九族,魔道说到做到』。 这其中除了魔道的努力,还有就是傅长安的推波助澜,要不然这消息不可能传播的这么快,也这么安全的不走漏给天下人知道,而傅长安自己呢,她在过筛,筛选那些可能做出这件事的人,毕竟她几乎能掌握离都里大部分高手当时的位置情报,只要筛选一下,就可以锁定几个对象然后解决掉这个问题。 不过她的辛苦终究还是白费了,在她还没筛选出结果的时候,魔道少主就回来了,是的,他自己回来了,虽然据说很迷茫颓废,但就是自己一个人走回魔道驻地的,而这也让这场滑稽的风波在最高潮的时候强行落下帷幕。 背后乌龙 这场来的快去的也快的风波虽然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而知道的那些人在魔道见好就收的情况下,几乎都觉得这件事过去了,也就没追究,真正在乎的人只有寥寥几个。 傅长安是一个,她还是不太能想明白魔道少主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而又出现的,而且那片地方似乎是己方某个重要店铺所在地来着,按说自己的耳目应该挺多的啊,但偏偏就是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没拿到,这就好像是自己的耳目突然失去了作用,一切都是那般的莫名其妙,让她无法接受。 魔道的糟老头子们算三个,毕竟魔道少主回来后精神状态不太好,万一被谁施法做术或者受了什么内伤,就糟糕了,所以他们对魔道少主进行了全方位的检查,所幸没查出什么对魔道少主不利的东西或者证据,要不然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比如说如果发现魔道少主被谁下咒下蛊操控,那他们还要不要这个魔道少主了?毕竟作为魔道的核心,魔道少主身上是绝对不能有任何不稳定因素的,哪怕是隐藏的都不行,这关乎他们的大计。好在魔道少主只是简单的心神不稳,似乎是经历了很奇怪的事情,一时之间回不过来神,没什么大碍。 魔道少主自己自然也算一个,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当然上心,不会轻易的忽略掉这件事,但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明明他是一切的亲身经历者,从头到尾的事情他都应该很清楚才是,但他偏偏就是不知道自己后来到底经历了什么,虽然隐约残留了些许记忆,但越是回想越是找不到线索,那些残存的记忆就越是模糊,越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经历过什么。他记得自己失去记忆之前似乎跑了很久也没摆脱掉那些人的追踪,最终因为无法维持自己的状态,快到极限的时候对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某个身影说了句『救救我』,然后不知道那人对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便失去了自己的意识,但他清楚的知道那个人并不是属于魔道的人,也即是说她并非是自己人,她对自己做些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纵然这是他亲手抓的救命稻草,但他依旧不信任她,所以他的身体,意识都很抗拒被迷昏,就算还是中招了,魔道少主依旧是在没过多长时间的情况下醒了过来,而这时他就已经安全了,甚至连身上的伤口都被紧急处理过了,只不过身体莫名其妙的很无力,动弹不得,也无人来查看他的情况,哪怕在那座院子里是有人的,他也呼喊出声了,想找人问问情况,但也一样没人来,他只能自己同自己大眼瞪小眼,努力的调动内力想要促进自己伤势的恢复。 这个过程其实很无聊,因为魔道少主的伤势同样不好恢复,内伤,外伤都严重的很,恢复起来很吃力,就算用内力加速伤口的愈合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之功,终究还是得先靠静养然后再揠苗助长,若是步骤反过来的话,会留下很大的隐患,得不偿失。但以魔道少主现在的状态(脑子昏昏沉沉,身体动弹不得)来说,他不做这件事的话就完全无事可做了,冷静的思考各种事情是他做不到的,所以醒来确认自己没什么危险之后,就算是努力支撑着不要睡过去,他还是睡着了,纵然睡的不深,但是在那个人回来的时候,他依旧没能醒过来,而随着那人再次的动作,他又昏过去了,这次魔道少主依旧很抗拒,但依旧没什么用。 当魔道少主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被丢在一个废弃的院落里很隐秘的角落中,旁边不远处便是魔道的一个驻地,而他也很自然的回去了,这次他醒来的时候并不像上次一样根本动弹不得,他有行动的能力,脑子也好使了不少,而这也恰恰告诉了魔道少主『你之前身体无法动弹,脑子也混混沌沌的并不是因为太虚弱了,而是那个人对你动了手脚』这件事情,可这时候明白有什么用呢?偌大的离都里他拿什么去找那个连脸都没看见,声音和背影也模糊的说不出有什么特色的人?这样的人在离都恐怕一抓一大把,就算找到了又怎样呢?打骂还是感谢?人家这般行动的目的不就是不想和他扯上关系吗?不找也罢。 这是魔道少主最终得到的结论,但不知为何,他心底藏着些许的遗憾,他无法释怀这件莫名其妙的事,也无法忘记那个莫名其妙的人。 所以这件事的细节他未曾告诉其他人,只说自己在一个朋友的帮助下,最终消除掉所有的痕迹,逃离出那个包围圈,只不过伤势太重昏迷过去了,朋友不便包庇安置他,便把他放在了那个院子里,等他醒来后自己回去。 这个真实中掺着虚假的说辞倒也能让人相信,所以魔道内部的人还是相信了他,没几个人会在意『少主失踪很长一段时间』这件事,其余的外人在意的更是不多。 最后便只剩下一个人会在意这件事了,那便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关于我帮傅长安回去取她的佩剑时在路上被不知名的疯狗追杀了八条街后发现疯狗只是想求救而我心软救助了他后却发现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魔道少主这个烫手的不行的山芋只能想办法在保证他死不掉的情况下把他扔掉然后默默反思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这件事》 没错,做出这件事的人就是北冥沁,只有她有能力做到这一连串的事情。 她在傅长安的拜托下,等到上官逸他们打开通往外界的路时,悄悄的离去,不着声色,不露痕迹的走小路去傅家去拿傅长安的佩剑。 本来这件事没有半分的问题,毕竟她不能引人注意嘛,你光明正大的走大路,进正门的话,那便是告诉所有人这件事,这不妥,按照惯性思维,宝剑待强敌,傅长安都要拿出自己佩剑了,要对付的敌人肯定很强,而杀他个出其不意自是最好的选择,所以最好不要让人知道。 但北冥沁做梦都想不到她会遇见指挥者撒饵诱导一堆莽汉缉捕魔道少主这件事,当然她并不知道具体内容,她只知道她选的这片小路附近有很多人,似乎在追杀某个人,不过这和她当然没关系,这些人爱追杀谁追杀谁,跟她没一文钱的关系,只要不耽搁她赶路,她都懒得瞄一眼。 可能也就是因为这样的态度吧?老天爷才想着跟她开个玩笑,有一个人远远的冲着她过来了,身后更远的地方还带着一堆追兵,聪慧如她自然知道这家伙就是被追杀的人,所以赶紧变道准备让开这波是非,免得自己被牵连进去。 可惜那个被追杀的家伙居然也跟着她变道了,她所处的情况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这时候北冥沁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是觉得自己运气不好,刚好和这家伙的逃跑路线撞了,只能选择再跑一条街然后再变道,心里想着这次应该没问题了吧? 可惜,那家伙再次跟上了,而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那家伙就像是苍蝇一样,不管她怎么跑都甩不掉,情况变的特别滑稽,那家伙追着她不放,而那些人又追着那家伙不放,这样的套娃追杀方式让北冥沁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跟这家伙有仇,亦或者这家伙只是单纯的想拖个倒霉蛋一起死,但不管是哪种可能性,都让北冥沁感到十分的厌烦,所以她在某个拐角等着这家伙过来,准备给他下个绊子,让他早死早超生。 但她万万没想到,那个人跑过来先是露出个惊讶的表情,那表情似乎在说『啊呀,这里怎么会有人?』而后只说了一句话:“救救我。”便倒地了。 北冥沁知道这家伙到极限了,也知道他惊讶的样子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确有其事,人在集中精神做事的时候没注意到其他的事情是很正常的,这一连串的尾随变道都只是个巧合,单纯的就是有弯就绕罢了,毕竟都是对离都不熟悉的人,怎么可能有很完善的跑图计划呢? 这时候北冥沁有两个选择,一是把他丢在这里不管,二是带他离开。 按照她的性子,她本该选第一个选项的,但是魔道少主拖着重伤之躯拼命跑了这么久,这种永不放弃的信念打动了她,她在这人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她觉得他不该这么死在这里,所以她只能轻轻的说了一句:“真拿你没办法。”然后便出手了,先用自己的手段把魔道少主弄晕,然后在最短的时间里消除了这里所有痕迹,包括血迹,气味等等,最后带着魔道少主离开,去了她和无生最近一直在忙的某个店铺中,那里都是自己人,可以暂时放置这个伤员。 不得不说,行家一出手就是不一样,北冥沁做起善后工作绝对没有漏下半点痕迹让那些人追踪,线索到了那个被她处理过的现场后就断掉了,就好像魔道少主原地蒸发了一样,直接消失不见,那些靠着血液,气味什么来追踪的人基本上都傻眼了,无法理解这里的情况,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追,最后只能悻悻然的离开。这也不能怪他们菜鸡,换成魔道的人来追查,查到这里的时候也束手无策,魔道少主身上又没什么能定位的东西,他们追查靠的也是那些方法,可那是无效的,北冥沁多专业啊,对这些追踪手段了解的很,处理的相当好,让人就是无从追查。 最后呢,她放置魔道少主的地方也安全的很,她稍微解释了下,说这是自己的朋友,受了重伤要在这里修养下,也就搁置在这里了,还顺便让人帮他处理了伤口,自己就离开了,去傅家取傅长安的佩剑然后送过去。 在这个过程中,因为北冥沁的手段,魔道少主根本不可能暴起伤人,所以她很放心的把他留在那里,而事实也如她所料,魔道少主叫喊的声音都微弱的让外面的人听不见,怎么可能爬起来伤人呢?(没错,这才是没人搭理魔道少主诉求的真正原因) 不过呢,在完成自己的任务后,北冥沁闲下来再想这件事的时候突然发觉了些许不对的地方,那是她之前没有发现或者没有在意的点,那些追杀者中似乎有人喊‘抓住魔道少主’,而那个被追杀的人纵然满身血污,可他的衣着并非是普通人,而且武功极高,内力似乎不正,很符合魔道的特征,那家伙……不会就是魔道少主吧? 这种猜测浮现在北冥沁的心里后,她就不安了起来,她觉得自己似乎一不小心就资敌了,而且还是帮助了自己这边最大的敌人,把他从危及生命的困境中拯救了出来,这毫无疑问的会给自家小姐,傅长安那边带来很大的困扰,不过好在还有补救的机会,那家伙还在自己的控制下,只要自己愿意,随时能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过现在杀死魔道少主而且是她们亲自动手的话,真的妥帖吗? 北冥沁拿不定主意,这次她选择了偷偷的咨询下无生的意见,也就是在傅长安走后,她开始跟无生商量这件事,两女咬了半天耳朵后最终做出的决策便是放了魔道少主,这块烫手山芋绝不能留在她们手里,但也不能杀了,魔道那边会疯的,也不能对魔道少主做什么手脚,面对有着无穷手段的魔道,任何小动作都可能会被检查出来,到时候魔道少主可能会被废黜甚至杀死,魔道依旧会疯狂,所以就这么原原本本的送走便是最好的结果,反正在北冥沁的术下,魔道少主根本没看清她的样子,之后深居浅出或者换个伪装就好。 然后北冥沁也的确按照无生的决策执行了,这其实也是最符合傅长安利益的决策,换成傅长安在这里一样会这么决定,谁让她们的利益在短期内其实是一致的呢。 墨家之死 这一连串的意外看起来有些不现实,但事实上也正是因为它看起来不现实,所以才会发生。 没人能想到拥有高超的追踪和反追踪技术的人会这么巧合地出现在那个地方并且还会帮助魔道少主,没人能想到魔道少主会筋疲力竭到无法支撑,更没人能想到魔道少主会被谁轻松放倒然后全程无法脱离控制,以至于连自己经历了什么都不知道,毕竟在尘世人眼里,他和傅长安一样是无敌的。 可能这么说有些矛盾,但事实的确如此,傅长安是无敌的,因为出道以来未曾一败,而魔道少主作为享有整个魔道资源的人,再怎么说也该和傅长安是平级的,所以他自然也该是无敌的,至少同辈无敌,而他也的确没败过,所以在九成九的人心里,只有到了傅长安和魔道少主两人相争的时候才会是劲敌相遇有一人落败,在那之前,两人都会维持自己的不败神话,就这样得过且过的过下去。 这样的无敌并不是天下无敌,而是目前为止遇见过的敌人里面没有能打败自己的无敌,这样就已经很难能可贵了,看魔道少主就知道,出来混还没多久,威名还没打起来就遭遇了滑铁卢,不仅自己险些无了,还差点连累其他人一起无了,这可是连傅长安都预料不到的事情。 虽说差点被连累的这些人中相当一部分都活该,谁让他们在李清尘第一时间想去找魔道少主的时候疯狂阻拦他,甚至威胁要把他当作叛徒来处理,就因为想在针对墨千琉的计划中取胜,就因为李清尘是达成目标的必不可少的核心,他们便困住李清尘不让他离开,最终差点就丢了西瓜捡芝麻,还捡了个寂寞,到最后完美成就了墨千琉入主天守阁的结局,这样的一群人就算是被连坐杀了其实都不亏的,毕竟这次捡到魔道少主的若不是北冥沁的话,可能魔道少主就真的死了,到时候就该酝酿第二波的腥风血雨了,从魔道的内部到外部的一场彻彻底底的腥风血雨。不过现在魔道少主没大碍,就算是追责,力度也会酌情放缓,毕竟要被追责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虽然魔道不讲究什么法不责众,但有功无功,有过无过还是得分分的,就拿李清尘来说,作为魔道少主的首席跟班,魔道少主出事,他有责任吗?有,而且很大,没有任何解释能洗清这份责任,这是过;但他也有功啊,关于墨千琉的行动计划虽然最终没能成功,但李清尘的表现那是有目共睹,就一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nb』,什么钟离无忌,李清天,傅长安,基本上都是他的配角,那唇枪舌剑杀起来,简直无双,连傅长安都直叹李清尘不愧是李清尘,妥妥的给魔道长脸了,这要是说他没功劳,还有几个人是有功劳的?功过是不能相抵,但也不能完全不考虑,就像这次的事情,若是最后论罪当斩,其他人都死了,李清尘也能落个死缓,戴罪立功最后死不掉的那种,李清尘又没犯很严重很原则性的错误,不能重罚,毕竟人才都给打杀了的话,以后谁来对抗正道的那些人呢? 不过呢,深究起来,李清尘还有魔道那些幕后的大佬们都清楚的很,李清尘其实没占到太大的便宜,他提出的诉求基本上都是让游戏进行下去的合理诉求,真正不合理的请求根本不会被通过,李清天和傅长安都不是傻子,也不是李清尘请的托,李清尘说什么都不反对,但这并不代表李清尘做的中规中矩,他确实厉害,换了其他人能不能在那种场合下正常说话都是个问题,更别提是气场压过那些桀骜的天才,主导谈话了。 李清尘这波出色的表现其实在绝大多数人眼里压过了他家老大魔道少主的风头,而这个‘绝大多数人’不包括傅长安,在她眼里呢,李清尘再厉害也只是良将,她也只把他当作良将来看,再欣赏也只是当手下,真正下棋的人还是她和魔道少主,纵然只是惊鸿一现,那抹天地异象也要比李清尘做的所有事情都惊艳,绝对的实力碾压才能决定一切,而魔道少主的智谋,口才并不比李清尘差。不过她看到,知道的事情并不是谁都能明白的,在世人的眼里,这件事就是魔道少主拉胯,李清尘nb,主不如仆,而这是一种侮辱,也是把李清尘放在火上烤。 “少主,伤口处理好了,您感觉还好吧?”李清尘面带担忧放下手上的工具,在一样被血染红的盆中水里胡乱的洗了洗手上的血污,然后用自己的衣摆擦拭干净,取给魔道少主倒了杯热水。虽然少主的伤势已经被人处理过了,但是那人的手法很糙,用的药也一般般,忒小气,他不太放心。 (其实是李清尘太宠自家少主了,北冥沁安置魔道少主的那个地方其实根本没什么处理伤口的条件,能搞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可不是谁都能一瓶一瓶上好的金疮药不要钱的往上撒的,就算是有钱,正经商铺里谁会备这么多可能永远也用不到并且价格昂贵的药品?) “无碍,这次是我大意了,倒是你,你做的很好,远超我的预期。”魔道少主摆摆手示意不用在意后接过热水捧在手心里,他现在被李清尘一折腾,又流了这么多血,人有点虚,但相比那个时候,还是好很多的,该端的架子还能端起来。 他这平淡的让人琢磨不透的态度让李清尘瞬间跪了,这可能只是赞扬,也可能是在嘲讽他功高盖主,虽然李清尘觉得魔道少主的肚量没这么小,但他不放心。 “你这是干什么?真是的,起来吧,我只是在思考别的事情罢了,所以态度才这般随便,你做的是真的好,若非是你,我们这些人啊,恐怕都要被那丫头玩弄于股掌之间,那时候情况才是真的糟糕,而且你能有这样的作为,我很开心,你知道吗?有你这么让我省心的属下,真的挺舒心。”魔道少主连忙劝他起来,威严止于此就行了,只要李清尘不飘,其他人爱怎么想怎么想,和他有半毛钱关系吗?倒不如说世人都看不起他才是最好的,那他就可以打所有人一个猝不及防然后一鸣惊人,拿到极大的优势,这也是他的本钱。 魔道少主的肚量很大,至少现在是如此,他还在努力的开拓事业中,只要对他的未来有帮助,什么委屈都能吃,什么人都能忍,所以他能忍傅长安的嚣张,更能接受李清尘的名望超出自己很多这件事,至于以后,那就说不清楚了,人都是会变的,可能越变越好,也可能越变越差。 他说自己在思考别的事情其实半真半假,‘半真’是因为他真的在思考事情,‘半假’则是一小部分出于提醒李清尘莫要忘记自己的身份的目的,另一部分则是在胡思乱想,在想那个救了自己的人,他对她的一切都记得很模糊,背影,声音,面容,身上的,指尖的香气,仅仅记得有却说不出来任何有用的信息,但他就是记得,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一只猫爪在挠他的心,轻轻柔柔痒痒的,不反感但很陌生。 “谢少主夸奖。”李清尘松了口气,站起身来。 “你,嗯,我吩咐你一件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自己偷偷的去办,当然不办或者办不到也好,最重要的是隐秘,你帮我在……”魔道少主最终还是安排了李清尘帮自己寻找那个女人,虽然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若是找到那个人会做些什么,以他的智慧当然知道自己最后会被丢在那里是因为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忌惮这个身份,他们再见面的话会很尴尬,但他就是想见见,而且救命之恩……也该报答一下吧? 魔道这边的善后不需要魔道少主和李清尘担忧,所以两人抵达了安全地点后就可以悠哉游哉的讨论无关事项,但是墨家那边就不会这么友好的对待墨寰和墨炳煌了,事实上,这两个家伙也没打算友好的对待家里的人,至少不会友好对待家里的所有人。 当墨寰回到家的时候,一众仆人请愿离开墨家去帮助墨千琉,而这个‘请愿’……懂的都懂,其实就是说的文雅些,就是不那么撕破脸的造反,今天的事情闹的这么大,瞒是瞒不住墨家的人的,那些有良心,有良知的人不少都选择离开墨家,或许另择良枝栖息,或许去投奔墨千琉,带队的就是侥幸未死的阵法师孟天铭,他神情激愤,用词颇为激烈,就差没指着及时归来拦住了他们的墨炳煌鼻子痛骂了,他在墨家的号召力很不错,相当多的人跟着他造反,而这还只是墨家主宅的人,过段时间墨家分家知道了这件事,估计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墨炳煌也任由孟天铭撒气,并不反驳,跟一个脾气直率,被人当枪使还有真才实学的人没什么好争的,让你骂又如何?知道骂的不对后,该给我道歉的时候,你孟天铭头不也得低下来任我说道? 是的,孟天铭这是被人当枪使了,跟着他的这些人并不全都是看不惯墨寰和墨炳煌勾搭魔道,做出伤害墨千琉之事的人,很多都是奸细或者心思不纯之人,这些人想趁这个机会逃离墨家。在墨炳煌飞速赶回来直接封家后,他们就知道墨寰和墨炳煌将对墨家进行第二次的血洗,但凡心里有鬼者都会死在这里,这两个人这么长时间里任由他们胡闹怕不就是在收集证据,只为今次的清洗,彻底铲除所有不安分因素。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及时逃跑就代表着他们几乎没有生存的希望,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就是孟天铭,若是这根搅屎棍能拨开墨炳煌布下的防线,他们就能活,可惜孟天铭没能做到,墨炳煌的应对实在是太老道了,孟天铭这个没花花肠子还念旧情的家伙根本打不开防线,等到墨寰到家的时候,就真的宣判了他们的死刑。 “名单都统计好了吗?”墨寰也不废话,直接问自己安排的那些人。 “好了,请您过目。”一个暗卫捧着厚厚的一沓折子过来,另一个捧着一个火炉。 “墨老爷子,你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你还要滥杀无辜不成?你已经输了,承认吧,墨家的未来是在墨千琉身上的,你已经老了。”孟天铭站出来直言不讳的跟墨寰说着,也就他敢这么说话,换成其他人,八成得被卸掉一条腿。 “天铭啊,你的心情我理解,不管你今日相不相信我,接下来的事情我都要做,换成是千琉那丫头在这里,只会做的比我更狠,你呢,是无辜的,站在一旁去,看着我做便是,我就算老了,也没你这般糊涂。”墨寰摇摇头,给他解释了一下后,让人把他拉到一边去,在墨老爷子的绝对权威下,谁能不从,谁敢不从? 孟天铭还想说什么,但是被墨炳煌拿了一个水果堵住了嘴,后者只是说:“你看着就是了,我和他啊,都不是输不起的人。” 这句话让孟天铭安静了下来,而接下来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很大。 “甘昌云,墨家新晋长老,两代家臣,吃里爬外,泄露墨家情报给其他势力,结党营私,中饱私囊,扰乱家族团结……今日一战,不幸牺牲,罪责可消部分,余下的由后代,妻子偿还。”墨寰拿起最上面的折子,慢慢的读出了上面的内容,然后话锋一转,说了一段很奇怪的话,奇怪到当事人的脸从铁青变为了苍白。 是的,甘昌云就在人群中,哪里牺牲了?他活的好好的,但是墨老爷子既然这么念了,就代表事情就是这样的,就算不是,也会变成是,而那死亡原因,不过是一块遮羞布罢了,当墨寰念完最后一个字后,把折子丢进了火盆,火舌瞬间点燃了折子,而那瞬间,甘昌云也死了,被暗卫当场击杀。 甘昌云的死还只是个开端,今日的墨家……注定会死更多更多的人,长久的安康让安分守己的人越来越少,也让该死的人越来越多,对于后者,墨寰只有一个处理结果:该死者,死。 这些人的死,也是旧墨家的死,在他们罪恶的血中会诞生一个崭新的墨家。 该做之事 墨家的这场清洗持续了很长的时间,不是因为杀人很费劲,而是当着有功之臣的面一个个阐述那些人的罪责,告诉其他被威慑的猴子:『我杀他们是因为他们该死,而不是什么私怨,这些人的品行到底如何,不用我说,懂的人自然也懂,毕竟平日里你们都生活在一起,也不用求情或者害怕,该死的人自然会死,谁来求情都没用,不该死的就不会死』。 这就是墨寰的霸气了,他敢做这种伤筋动骨的事情,完全不考虑后果。 其他家族,势力里就没点什么害虫吗?什么中饱私囊,结党营私,说实话……真不是什么大事,或者说在清算到来之前并不是什么大事,那都是人类的正常生理和社交行为,顶多是这个人的人品有些问题,能力什么的还是在的,需要他去办事的时候,他能办成,这才是大家族比较看重的事情,毕竟若是干啥啥不行的,死抠着那点利益不放,求什么公开透明,公平公正,那才是愚蠢,真正的江湖可不会跟你讲究这个,成王败寇这句话到哪里都是通用的,贤才是才,奸才就不是才了吗?顶多就是使用的代价高昂了许多罢了,而收获的可能远比付出的代价高,这便值得。当然,撇去这种借口,像别家派来的间谍,奸细什么的,江湖中的大势力其实都见怪不怪了,只要搞清楚那家伙是哪家的人,然后‘酌情’调用就行了,没必要清除,因为只要你在收门客,收弟子,收客卿,那这种人就少不了,想知道你内部情况的势力太多了,因为可知便可控,未知便是恐惧,你想知道别家的事情就得做好被别家知道自己家事情的打算,也正是因为这个大家心照不宣的规矩,这些人的存在便成了人精和老油条都心知肚明并且表面允许的事情。 不过,这次墨寰的所作所为便彻底打破了上述的两条潜规则。 有一句话叫做当你说了一个谎言后,为了它不被打破,你可能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它。 这两条规则的本质其实也可以变相的套入其中,当一个家族为了生存和强大,允许了潜规则的存在,那么围绕着最初的那条规则,逐渐会衍生出更多的潜规则,以此为根基,最后开出的花是一滴滴往外渗血的妖艳而且罪恶的花,它从诞生以来便充斥着罪孽。 没错,潜规则的确能够让家族迅速的成长和发展,度过艰难的时期,不必被欺压到覆灭的程度,毕竟不是谁都能和已经成型的圈子对抗,可是这背后的牺牲也是触目惊心的,当人开始被当权者用价值来衡量并且选择性的放弃某些人来讨好另一批人的时候,罪孽的蔓延就是无法阻挡的,弱者尤其是弱小的孩子……若是父母无法庇佑ta,而ta又碰巧有一副不错的皮囊,后面的事情不说也罢,有人觉得这是原罪,但这些弱者真的有罪吗?生于此世,投胎没投到合适的人家里便是罪孽吗? 墨寰不这么认为,墨炳煌也不这么认为,而墨家并不是什么小家族,就算像今天这般伤筋动骨,只要墨寰还活着,谁敢真正犯墨家之土?今日事是墨寰开了绿色通道,要不然魔道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嚣张的在墨家为所欲为,同样的道理,哪怕墨家的人死的只剩下墨寰,墨炳煌,墨千琉这支主脉了,墨家还是那个墨家,就是人少了不方便展开各种事宜罢了,但是发展前景在那里摆着,有大佬撑腰,老大人好并且不是傻逼,家里人脉,资源都充足的一批,没势力的人都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这就是墨寰他们嚣张和任性的底气,他们根本不缺人,他们缺的是他们想要的那些人,他们需要那些人重铸一个真正的家族出来,和谐,团结,富强,具有凝聚力,就算做不到没有罪孽,最起码在该主持公道的时候有人站出来为这些被侵害的人主持公道,这就够了。 其实这就是大佬们的想法了,在大多数人的思维还停留在活下去和更好的活下去的时候,墨寰的境界就来到了人权和法治,虽然还只是萌芽,虽然还只是带着何不食肉糜的天真色彩的想法,但是既然墨寰要这么做,并且迈出了第一步,那么后面就只会越来越好,毕竟啊,在他心里真正能完成这项事业的人并不是他自己,而是那个注定会超越他的孙女,他只是在为她铺路罢了,所作的一切都是如此。 时间是无情的,不管什么时候都在不断的流逝,对于孟天铭来说的这段噩梦时间最终还是过完了。 为什么是噩梦时间呢? 因为孟天铭这个人是真的糊涂,倒不是说他傻,而是糊涂。 用现代的话来说呢,他是一个真正有工匠精神的人,平日里绝大多数时间都在研究自己的事业,什么八卦啊,中伤别人的话啊,传不到他耳朵里,也没人会跟他说,他跟墨千琉走的又近,又是墨家里真正有用的阵法大师,莫说是墨千琉,墨寰也得护着这个家伙,所有没人敢伤害他,而跟着他混的话,说实在的,拿不到什么利益,所以小人也不大爱搭理他,在他眼里,之前的墨家就是墨寰真正想要的那种家族,和谐友善,团结友爱,他知道的最不和谐的事情就是墨炳煌和墨千琉不大对付,明争暗斗的很激烈,不过这在他眼里也不是什么事,他觉得墨千琉就是太有个性,而墨炳煌是个死板的家伙,两人本就因为墨千琉娘亲的事情有了分裂的原因,再加上这部分的原因,对立和冲突肯定是不能避免的,不过渐渐的就会好起来了,等到墨炳煌不管事了,墨千琉全面接过墨家的权力,也就万物和解了不是?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没等到那天,墨家就炸了,而且是超乎他想象的炸裂,简直就是噩梦,他以为的和谐友善都tm是虚假的不能再虚假的东西,他能看到的,感受到的都是黑暗,让他很绝望的黑暗。 “这就是你想不到的事情,你只是个阵法师,做好这件事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你无需考虑,也无需在意,你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他们的变化也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这就是人性,你也不用着急离开,你不是想看到墨千琉光辉的未来吗?想看着那丫头成婚……多余的不会跟你说,但你等的事情快来了哦,只不过你这个老古板能不能接受我就不晓得了,你总是说我古板,我可是已经接受了的。”墨炳煌拍了拍一看就是信念崩塌,三观全倒的孟天铭,安慰着他。 其实墨家原本没这么糟糕,会变成这样,罪过大都在他墨炳煌和墨寰身上,人心底都住着魔鬼,有人牢牢的把它栓死,就算是身处于糟糕的秩序中,接受别人的暗示也不会被释放,但是大部分人并没有这份自制力,更何况有些人从来没能拴住魔鬼,他们本身就是,所以在这个计划执行了两三年后的现在,墨家的情况就好像是地狱一般,其实也没这么糟糕,很多值得救,不该死的人都被他或者墨寰悄悄的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去,用的手段包括但不仅局限于流放,假死后金蝉脱壳,他们也不是舍得所有人去死的,毕竟谁的心还不是肉长的? “呵呵,不着急离开?我不着急离开,难道千琉还会回来吗?会回来这个千疮百孔,对她满含恶意的家?你别拦我,我今天就要离开,而且有些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你若是还记着旧情,就让那些人闪开,让我们离开。”孟天铭表情麻木,他现在听不进去墨寰或者墨炳煌的话,因为他失去了冷静思考和判断对错,形势的能力,这才是普通人的反应,在生死间走了一遭后又经历了这样的变故,作为只是个潜心研究阵法的工具人,他怎么可能冷静的分析出正确的结果,得到墨寰他们真正的意图?现在不管这两人说什么,他都不肯信了,能让他冷静下来的唯有墨千琉。 “她当然会回来,毕竟今日的继位仪式还没结束,而她也离不开墨家,你若是不信的话,跟我去天守阁走一遭便是了,她若是不肯回来,你不管想带走谁,只要那个人愿意,我就同意。”墨寰终究还是墨寰,一句话便卡中了孟天铭的命脉。 重点就在『跟我去天守阁走一遭便是了』,这句话代表孟天铭能见到墨千琉,见到现在能充当他主心骨的家伙。没办法,有的人就算是年纪轻轻的,就是能给人安全感,墨千琉于孟天铭便是这样的存在。 所以对此知之甚详的墨寰就顺手扔了个饵,孟天铭便屁颠屁颠的咬钩了。 “好吧,我跟你去。”孟天铭很快便同意了,主要是他知道跟着墨寰走不会被卖,而且他觉得墨千琉肯定不会愿意回这个家,他去了便是必赢的。 可惜,老谋深算还是老谋深算,论布置阵法,十个墨寰也比不上孟天铭,但是论人心,论计谋,十个孟天铭也玩不过墨寰。 随后,墨寰便带着孟天铭去天守阁找忙成狗的墨千琉,他知道墨千琉其实也想找他或者墨炳煌聊聊,只不过墨千琉走不开,所以他干脆送上门去。 事实也真如墨寰所料,她真的很忙,尘封了两百多年的天守阁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她去主持,再加上今日这一连串风波的后续处理,什么接待各家来使,安顿那些因她而死的弟子的后事,想办法从官府那边为被抓走的大阁老和弟子们开罪,救他们出来,开启天守阁的一些功能……,再加上她自己也有私事,整个人忙的焦头烂额,都恨不得把自己分成七八个人去做这些事情,连陪伴沉睡的叶雪倾这件事情,她都做不到,更不要说是离开天守阁去找墨寰他们问清楚了。 成为天守固然风光,但一个沉寂了两百多年的天守阁可不是这么容易拉起来的,尤其是在当初为了天守阁的留存,签订了各种契约的情况下,各方的掣肘甚至会让墨千琉寸步难行,就拿权力来说,巅峰时期的天守阁才是这座城池的主人,掌握着绝大部分的话语权,但随着天守阁的衰败,权力让出去了,也分散了,就像泼出去的水,根本不好收回来,莫说天守阁现在没有威慑群雄的武力,就算是有,难道还真一家家的打上门,不交出权力就灭门吗?这不现实,时代早就变了,这种方法行的通,但是太极端,相当于离都内战,最后留下的只能也只会是伤痕。回收权力肯定有更好的方法,可以慢慢来,不着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大阁老以及那些弟子救回来,那些弟子都是天守阁的重要成员,也是核心战力,大阁老更不用说,这是天守阁唯一一个四重天的战斗力,也是天守阁威慑外人的重要手牌,更重要的是,这是墨千琉当天守后做的第一件事,若是不漂漂亮亮的完成,后面的事情就更办不好了,所以这件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惩处大阁老和那些弟子的场合并不是官府,这件事官府那边固然占据主动,因为他们扮演的角色就是刽子手,当初分权力的时候江湖这边为了不跟天守阁彻底撕破脸皮,就把这个费劲不讨好还没什么用的部分整个丢给了官府,没想到今次居然在这里派上了关键的用处,就算处置方式是十家+天守阁+官府,这十二方势力磋商出来的,只要官府有心,在执刑上面,官府自己也能玩自己的花样,到时候事都干完了,谁能说什么?有意见也没用,只能吃哑巴亏。 不过话是这么说,该争取的支持,墨千琉还是得争取,比如十家里大佬的支持,官府的善意等等,而墨寰……不就是十家里的一位大佬吗?虽然墨千琉心里很不爽,但为了大局,还是得忍着怒气寻求墨寰的支持。 这就是生活,为了该做之事,不得不低头。 『』 家主之位 不过墨寰和傅长安一样,就算是再老谋深算,机关算尽,他也终究是个凡人,所以他想不到墨千琉最关心的问题并不是今后的她和墨家如何相处,墨家的权力交接怎么算,而是直言不讳的问了:“那枚戒指,什么意思?” “什么戒指?”墨寰眨眨眼,不过他没等墨千琉回答他就想明白了,接着确认道:“你说的是你母亲留下的那枚戒指吧?在叶丫头手上?” “怎么?不明知故问,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了?”墨千琉神色中带着微微的嘲讽,这是她很罕见的表情,她会毫不遮掩的露出了就代表她很生气了。 “我起初的确是不知道的,就在刚刚我才知道,这个火呢,撒不到我头上,你若是真的生气,便把戒指取走,自己保存便是了,爱自己戴就自己戴,爱给谁戴就给谁戴,反正我管不着,炳煌估计也是觉得给你或者给她都是一样的,索性就给了她,你若是觉得有区别,就自己处理呗,反正现在炳煌也管不了你。”墨老爷子很无辜的摊摊手,说了一堆看似莫名其妙,无伤痛痒的话,实则句句命中靶心,让墨千琉脸都挂了些绯色。 墨老爷子多精明啊,活这么久,眼睫毛都是空的了,该懂的他都懂,该留的面子也给墨千琉留着,但是该揭穿的部分他也没留情,简而言之就是『你这丫头含蓄归含蓄,但别在我面前装什么纯洁,你们俩什么关系,我和炳煌都清楚的很,你想装是你的事,我们可不奉陪,管不住归管不住,懒得管也是真的懒得管,我们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态度扔这了,你爱干什么干什么,我们糟心也就糟心了,别指望我们再如何如何陪你在这上面演戏,甭想也甭提』。 是的,墨千琉就是矜持一下,傲娇一下,并且试探下自己这两位长辈的态度,毕竟性别在这放着呢,换成谁都不可能同意,更别提这两位强势的老古董了,她觉得这二位不可能同意,所以她一开始以为这是墨寰设下的陷阱,用来考验她,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是这个意思,这……简直就像是顽石被点化了似的,几乎不可能。不过这件事对墨千琉来说自然是好事,大好事,若她真的不喜欢,怎么会一上来先跟墨寰说这件事呢?直接取走戒指然后当作无事发生就是了,而墨寰正是看透了这点,才会说出那样的一番话。 “说的也是呢,那这件事我就看着处理了,还有就是大阁老这件事,我需要你们的帮助,他不能死。”墨千琉点头后,若无其事的转换了话题,而且毫不客气的提出了自己需要墨家在这件事上站在自己身后的需求。 这其实便是上官逸的天真之处,墨千琉和墨家的联系是斩不断的,若是想斩断,那么首先在大阁老这件事上,她就会彻底落入不利的局面,墨家若是公然站在天守阁的对立面,那么不想交出权力的十家恐怕会悉数反对,届时大阁老他们的处境就很不妙。对弈是从一开始就开始了的,从这次决定大阁老他们命运的会谈开始,她同他们的交锋就已经开始了,胜者只会有一方,打开突破口的最佳位置就是墨家。 若她无欲无求,亦无需委曲求全。 可惜她不是。 故她这般告诉墨寰自己的态度:『墨家和我的关系会发生变化,但有些事不会变,墨家终究还是我的墨家,因为你们没有其他合适的继承人,你没的选择,只能帮助我。』 这里的变化其实在她这段话里就已经体现了,若无天守阁做为后盾,她即便有着底气也不会这般的硬气,俨然把自己放在和墨寰同一高度的位置上,甚至还要更高些,这是真正上位者的气度。(有底牌就是不一样嘛) 墨寰对此并没有生气,甚至还颇为欣赏,他当然知道也理解这种变化,身份地位不同,谈判的姿势是该不一样,不过有的事情还是得先说清楚的好:“没错,大阁老不能死,但是我们不会帮助你,能帮助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他这句话很含糊,他有许多可以清楚表达自己意思的辞藻,但他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误导墨千琉,然后看她出糗。 “什么意思?”墨千琉眸子紧紧的锁定了墨寰,她不太能理解墨寰这句话的涵义,墨家是不可能放弃她的,但是这句『我们不会帮助你』是几个意思,难道墨家也要坚定不移的站在天守阁的对立面,紧紧握着自己手中的权力不松手吗?倒也是,虽然天守是自己,但是最符合墨家利益的事情还是十家团结在一起对抗天守阁,以离都为舞台进行博弈和厮杀,难道墨寰来找自己是要说这件事的?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啊。”墨寰无辜的摊摊手,他还是想再吊一下墨千琉。 不过他这一吊胃口呢,孟天铭就开心了,他虽然想不多深远,但是他能听懂那句『我们不会帮助你』啊,这不就是约等于墨千琉不会回墨家了吗?这四舍五入不就是他赢了和墨寰的赌约吗?所以他当即就跳出来说:“既然如此,那便是算我赢了吧?从今天开始我就离开墨家,加入天守阁来帮千琉做事,而且我还要从墨家带走一些人,按照我们的约定,你不能阻拦,没问题吧?千琉。” “不,问题很大。”墨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倒是墨千琉听出了些许不对劲的地方。 “哈?”孟天铭没想到反对自己的居然是墨千琉。 “好好的墨家不待着,来我这边的话,可是要吃苦头的,况且,你和那老头打了什么赌?”墨千琉无奈的看着孟天铭,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孟天铭不放心她,所以跟墨寰过来看看,现在看来,这家伙是被墨寰坑了还不自知。 “墨家哪里好好的?你都不知道墨家发生了什么事,你知不知道……”孟天铭此时终于有了倾诉的时机,自是源源不断的把自己想说的话倒豆子一样说给墨千琉听,最后便是他和墨寰的赌约内容。 墨千琉淡定的听完全部事态的变化,却没有半分惊讶,反而是多了些许的意料之中,能让她感到意外的可能就是最后的赌约部分了。 “你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孟天铭看见墨千琉的表现,心里的不安到达了极点,他隐隐觉得墨寰那句『她会比我做的更狠,不是乱说的』,墨千琉似乎真的能做出那种事来。 “诶,会感到意外的只有你了吧?孟叔,你太无知也太善良了,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很复杂,你理解不了,墨家今后还是你最好的栖息所,我需要你,但是我不希望你被迫理解世俗,你只要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就好了,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墨千琉轻轻的叹息后,为孟天铭世界观的崩塌加上了最后的打击。 “为什么?为什么非得做这样的事情?”孟天铭苦涩的说着,有些事情不是想回去就能回去,虽然墨千琉这么说,但孟天铭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安稳的过自己的生活,什么都不必考虑。 “七情六欲,这才是一切的原罪,是人都无法避免,我也一样,你不去杀人,就有人杀你,杀或者被杀,很好抉择,其他的事情也大都可以类比,别怪我,别怪爷爷,也别怪你自己,这都是他们自己的抉择。”墨千琉抱了抱身形一瞬间就佝偻了不少的孟天铭,让献身于理想之人接受现实是很残酷的事情,她不希望他倒下。 “是这样吗?”孟天铭喃喃着,那么多或生或熟的面孔就在他面前被杀死,鲜活的生命几乎瞬间就无了,他怎么可能轻易释怀?先前他们还在讨论离开墨家跟了墨千琉后如何庆祝这次的胜利,转眼间还剩下的人能有几个?,可……不释怀还能怎么办呢? “是这样的。”墨千琉坚定的点头,这时候甭管对错,先给孟天铭一个坚强活下来的理由才是最重要的事,更何况这些事情本就说不清楚对错,谁都有自己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那么赌约呢?我是不是也输了?”孟天铭笑的苦涩,他知道自己斗不过那只老狐狸,但还是想赢一次,可惜墨寰这块老辣的姜根本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要看这个人怎么说了。”墨千琉松开孟天铭,转头看向那边的墨寰,眸子里带着十足的不可思议,靠着孟天铭给的线索,她拼凑出来一个很夸张的解释,若真如她所猜测的那般,这件事就很恐怖了。 倘若墨寰从未打算放弃墨千琉,也未曾打算同墨千琉站在对立面,却说出‘这件事我们不会帮助你,只能靠你自己’这种话,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他打算让墨千琉来主持墨家的事务,当墨家真正的决策人。 “没错,你输了,千琉这丫头无法真正离开墨家,因为她会是墨家新一任的家主,就连即位仪式都已经举行的差不多了,这件事可是没办法逆转了的哦。”墨寰适时开口揭开这个谜底,也揭示了他和墨炳煌真正的意思。 这次的即位仪式其实并不是什么少主继位,而是把墨炳煌的位置交给墨千琉,让她成为新一任的家主,以后他和墨炳煌都只是任由她调用的棋子罢了,所以他才说自己和墨炳煌都管不了墨千琉,让她自己去决定和叶雪倾的相处模式,谁能管墨家里话语权最大的家主呢? 他们两个这样的决定注定是要震惊整个江湖的,虽然今日发生的足以震惊江湖之事多的不能再多,但这件事依旧算得上一枚重磅炸弹,这代表年龄仅仅十七岁的墨千琉将在掌控天守阁的情况下同时掌控十家之一的墨家,而且是最为强大的墨家,纵然经历了这次变故,这个‘最为强大’可能要画上一个问好,但是墨家的实力是无需怀疑的,将墨家和天守阁同时握在手心里代表着什么,会带来怎样的后果,这两个问题足以让大部分人头晕目眩,让相当一部分人辗转难眠。 “是不是草率了些?”墨千琉自己也有点手抖,如果真的接手墨家,那么十家联盟不攻自破,朝廷那边态度如何,暂时不足为虑,接下来的事情会进行的很顺利,一旦羽翼丰满,说这离都姓墨其实都不过分。 “并不,这是你该得到的,也是我们通过这次事情得到的结论,年龄并不是问题,问题是如何堵住那些拿你的年龄,资历做文章的人的嘴,这些事情还得你自己来解决,我们做的就只是为你护航。”墨寰摇头,墨千琉这个问题他也问过自己很多遍,草率吗?当然草率,若非是情况极端,实在没办法,历史上根本没有一个十七岁的人能握住这样滔天的权柄,能力,实力,资历都是很重要的参考标准,一个也不能少,但墨寰觉得这个草率的行为便是对未来的最优解,墨千琉是没什么实力,资历,但能力是有的,而她没有的两个东西,随着时间的流逝,都会有的,他不想因为这么无聊的事情卡住墨千琉,让她束手束脚,无法发挥真正的能力。 “很好,我喜欢你的回答。”墨千琉露出一个微笑,她成功接受了这块馅饼在这个时候砸在她头上的事情,兴许接手墨家会惹出更大的风波,更大的麻烦,更多的事情,但她不在乎了,这对她来说是个很大的挑战,而她接受挑战,不逼自己一下,什么时候能完成自己想做的事业呢?傅长安不也是这么大的压力吗?她都能扛住,自己为什么不行? “一样。”墨寰也笑笑,墨千琉这充满干劲和期待的眼神正是他想看到的,若是墨千琉自己都害怕,恐惧了的话,那他们就算是再怎么扶持都没意义。 大逆不道的观点 墨千琉和墨寰在继位一事上达成了共识后,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墨千琉随墨寰回墨家完成最后的仪式,彻底坐在那个位置上便是,至于天守阁这边,随便让谁去招待其余几家的来使便是,只要不怠慢了便好,至于客客气气的奉为座上宾,委婉的求他们办事,没必要了。 墨千琉自己坐在墨家家主位置上的那一刻,风向就会发生改变,该考虑如何自处,自保的不是天守阁,也不是墨家,而是其余的九家,真正需要求爷爷告奶奶的人是他们。 人心从来都是莫测的,因为墨千琉的原因,天守阁和墨家可以紧密的关联在一起,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合作,甚至可说是穿一条裤子,但其他人呢?倘若墨家不倒戈,十家的联盟还足以震慑离都其他的势力,抗衡天守阁,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保持自己的地位,但墨家倒戈,其他九家还能齐心吗?就算那些人想齐心协力保住自己,他们能相信别的八家吗?尤其是原本就和墨家走的很近,很欣赏墨千琉的那些家族,能信吗? 是,他们的确能,但他们不敢,现实是残酷的,没有哪怕一次读档重来的机会,每一步都必须万分小心,一失足便是万劫不复。 所以他们能做的便是在不得罪墨千琉,甚至是讨好墨千琉的情况下尽可能的保证自己的利益,保证自己的地位,毕竟天守阁以后是老大,这点毋庸置疑,那墨家是老二,老三呢?老四,老五也可以接受嘛,只要不被挤出核心圈子,其他的都可以商量。 逐利,便是人最大的缺点。 所以在确定自己可以拿到墨家后,墨千琉就知道自己没必要这么委曲求全了,凭她的手段,这离都里能和她斗的势力没几个,其他的都是小菜,但凡自己表现出胜利的趋势,他们就会纷纷投诚,这件事从这次大阁老的事情就会露出苗头。 …… 早在墨寰离开墨家去天守阁的时候,墨炳煌就安排人开始收拾残破的墨家,亲自指挥着墨家的修葺工作,虽然目前因为人手的关系,还停留在收拾废墟的阶段,但是最起码门面整的还行,该拉起来的场面还在,大门虽然饱受蹂躏,看起来有些惨,不过牌面就是牌面,那股子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气度还在,倒也能自欺欺人的扮出喜事的模样来。 嗯,墨炳煌当然预料到了墨寰和墨千琉谈判之事的结果,所以他直接按照喜事来进行重新规整的,墨家的新任家主上任当然是好事,是喜事啦,虽然不太合时宜,但该办的还得办。 不过他这一办,外面观察墨家的那些情报人员可都纳闷了,他们心里的想法是『你们墨家都死了这么多人了,你不赶紧办丧事,把他们的尸体处理掉,搁这装什么大尾巴狼?装扮的再好看,再喜庆,那也遮盖不了你们墨家出的糗事!』 但是他们紧接着转念一想,觉得墨炳煌这装的倒也有几分意思,倒不是对不对的问题,而是得失的问题,这波他们墨家的损失确实惨重,连墨家的战阵都给毁了个七七八八,但是墨家得到了个什么呢?登临天守之位的墨千琉,只这一点,墨家就是血赚,更何况这一战暴露出的人脉关系太可怕了,墨千琉出意外,多少人来救?若非是此战不允许老一辈的人出手,恐怕都没有那些年轻的天才什么事了,可也正是老一辈的人无法出手,墨千琉这代人的关系网就显露出来了,这是一张由离都大比和武林小会里表现出众的那帮子家伙织成的网,其中蕴含的能量有多恐怖,简直让人感到战栗,尤其是傅长安,李清天,秦禹岩三人联手战闵清平的那战,让人细思极恐,倘若这三人以巅峰状态出战,结果会不会有所改变?若是再加上这次的主角墨千琉呢?能否跨越那层宛如天堑的障碍,拿下胜利呢? 这样的假设固然没有意义,但谁也不会怀疑经过这次的事情,那张网会更加的紧密,这也是墨家的收获。 所以墨家这波真的亏了吗? 这个问题浮现在他们心头的时候,他们就坐不住了,连忙把这个猜测回传,交给上面的人去思考的判断。 不过紧接着让他们坐不住的事情接踵而至,墨千琉和墨寰并肩回到墨家,孟天铭紧随其后,三人联袂回到了墨家,在墨家的门口得到了最高规格的欢迎,然后被簇拥着进入墨家…… 这一连串的事情到底代表了什么?墨千琉在这个忙的抽不开身的时候偏偏抽出时间回到墨家又是为了什么? 在他们藏于墨家内部的眼线被拔除掉的情况下,他们对墨家内部的情况那简直就是盲人摸象,全靠猜,但又猜不准,他们要是能摸清楚墨寰,墨千琉他们在想什么还会被墨家牵着鼻子走?直接当场反过来好不好。 对于他们的监视,墨千琉和墨寰自然是心知肚明的,这两只狐狸当然能察觉到周围埋伏的人,不过这正是他们想要的结果:『猜吧,等你们想破脑袋的时候我们在把这件事抖出去,到时候地震起来就有的玩了。』 “看起来,他们闹的还挺厉害。”墨千琉回到家的时候一眼就发现了那满是凹坑的大门,她看了线报,自然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是来到现场看的时候却仍然有些不敢相信,而这份不敢相信之下隐藏的是感动。 试问,这天下人有谁敢砸烂顶级势力墨家大门?有谁敢凭自己薄弱之力杀入墨家,生死看淡,只为一诺? 墨千琉扪心自问,换成她,她都不晓得自己能不能做到,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和毅力,不是谁都有的,没逼到那个地步,谁都不确定自己到底是英雄还是狗熊。 “那可不?若非是叶丫头来的及时,估计宗祠都得被砸咯,那小子啊……火气倒是挺大,先前还没看出来。”墨寰说着这话,直摇头,说不生气吧,那是虚伪,说生气吧,这一连串的事情归根结底还是自己搞出来的,就算是想倚老卖老欺负那小子,恐怕自己这个‘乖’孙女第一个就不答应,傅长安那丫头估计也会护着,真是打也打不得,说也说不得了。 “我听说你挨骂了?倒是新鲜,还记得上次这么被人骂是什么时候吗?”墨千琉不接他的话,反而是忍俊不禁的说起了另一个话题,同样是关于上官逸的。 她这话听的周围簇拥他们俩往墨家宗祠那边走的那些人满身冷汗,心里直直的哀叹『我的小祖宗哎,您不满归不满,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不是往老爷子伤口上撒盐吗?』 “是啊,他倒是敢说,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说过我了,上次辱骂我的人……估计坟头草都长成草原了,我不管,这件事他必须道歉,不然我这张老脸往哪搁?”墨寰话里带着几分欣赏,他当然是欣赏李清天的,所以只要李清天到时候过来给他奉杯茶,低头认个错,这事也就过去了,换成其他人的话,他的手段可就没这么温和了,毕竟这可是极有可能让他墨寰名声扫地的事情,换成别的四重天高手,啧啧,做出什么事都有可能。 “爱往哪搁就往哪搁,想的倒美,一大把年纪了还跟小孩子逞凶斗勇,羞不羞啊,你自己做的不对还不让人说两句了?”墨千琉充分的发挥了胳膊肘往外拐的‘美德’,帮上官逸说着话。 “你这般向着他,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呢?”墨寰当然被墨千琉这句话给气着了,当即就还击道,不过还击的角度很是刁钻,是从婚姻角度还击的,一石三鸟,在揶揄的同时试探墨千琉的想法而且不让周围的那些不懂的人听懂。 墨寰的真正意思是:『那个小子人真的不错,对你也是好的不能再好,你对他也不反感,这般护着,干脆同他成亲算了。』 “别问,问就是落花流水皆无情,芳草萋萋尽尘土。”墨千琉翻了个白眼,她能理解墨寰的想法,若她和上官逸在一起,那对墨家来说就是最好的结局,有这么一个天资上佳,人品极好的女婿在,墨家家宅安定是肯定的,未来还能再多个四重天战力,也能顺利的产下子嗣,皆大欢喜,可惜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话,此事可能还有机会,但现在的情况是落花流水都无情,我们两个就算相交生死,能一起谈天说地聊风月,那也只是好兄弟,不可能谈情说爱,于他,于我,所有的旁人都只是尘埃,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不提也罢。』 这便是墨千琉要传达给墨寰的意思,而墨寰这个文学修养也够的人自是听的明明白白的,当即就叹了口气,识相的转移了话题:“今个天色也晚了,一会儿完成了仪式后留下来过夜还是回天守阁继续忙?” “回去吧,不放心。”墨千琉见他这个反应,唇角挂起些许的笑容,看起来自己倒也没浪费雪倾这些年的时间。 “没什么好不放心的,你要懂得放权,去培养真正有用的核心人才,这样你以后……”墨寰絮絮叨叨的跟墨千琉说着一些管理上面的经验,毕竟墨千琉要管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事无巨细的参与,监督的话,真能压死人。 墨千琉虽然觉得墨寰有些唠叨,但她还是耐心的听他说,这毕竟也是爷爷的好意,虽然他说的她大部分都懂,但再耐心听听也无妨。 这段路他们走的很慢很慢,但终究还是到头了。 墨寰停住自己的话,带着墨炳煌和墨千琉走进了宗祠,在这里完成最后的权力交接。 三人并肩跪在祖宗的排位下,深深的三叩首。 这不是正常流程,毕竟惹出这么大的事情,做出这么惊人的决策总该知会祖宗一声,而且墨寰和墨炳煌都知道自己或许对不起列祖列宗,所以这件事啊,得跪着说。 “不肖子孙墨寰叩见列祖列宗,今日有一件很重要的决定想要告知你们……”墨寰率先说着自己的部分,带着深深的羞愧,但绝无悔意。 紧随其后的是墨炳煌,他说的话其实和墨寰很类似,毕竟今日的事情便是他们父子商量好的,真正无知的反而是墨千琉,她是几乎无罪的。 他们两人的这番话让墨千琉的身体微微颤抖,她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感受,她能体会到两人承受的压力,倘若自己辜负两人的信任,他们死的时候恐怕都不会瞑目,就算自己没有辜负两人的信任,他们死后同样无颜面对墨家的列祖列宗,因为墨家主脉可能就要折在墨千琉这一代了,可他们还是义无反顾,毅然决然的做出了这样的决策。 “为什么?”墨千琉等他们俩说完后,认真的问道。 “没有什么为什么。”墨寰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埃,眸子里充斥着些许的疯狂,但更多的还是冷静。 “绝后也没关系吗?”墨千琉抓着自己的衣摆,指关节微微僵硬,就算是她也知道这件事不是什么好处理的事情,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当然有关系,倘若墨家真的只剩下我们这一脉的人,你若无后我们就断绝香火的话,我恐怕不会做出这样的决策,你也别问我会做什么,对你,对我来说都好。”墨寰冷哼,他其实很不爽,但也只能不爽着,谁让他只是个凡人呢。 “旁支吗?这样好吗?”墨千琉继续追问,问墨寰,墨炳煌,也是问自己。 “反正你本来就是不孝女,好不好的,没什么关系。”墨炳煌冷嘲热讽的回答道,他这其实是标准的傲娇,想开解墨千琉,但是绝对不会说她爱听的。 “炳煌你不会说就少说两句。”墨寰也是被气笑了,哪有人用这样骂人的话来为人开解心里负担的。 “那你请。”墨炳煌耸耸肩,退后看墨寰装逼。 “关于这点,傅长安那丫头跟我谈过,她说她朋友问过她几个问题,至今她也不好回答,那几个问题是: 人和人体内流淌的血真的有高低贵贱之分吗?说到底,大家一开始都是一样的,什么主家旁支的,一开始不都是同一个父母亲吗?按照所谓的传统,长子继承家业或者别的什么规矩来定下主家,其他人就是旁支了,一代代下来,难道每一代那些主家的人都比旁支的优秀吗?就算是平民,不也一样有天赋远超我等的家伙吗?女子真的不如男吗?反过来问呢? 她答不上来,她朋友便给予了答案:说到底都是些旧而且腐朽的条条框框决定了这一切罢了,人都是自由而且平等的,会被这些东西约束的人也不过如此。 傅长安的评价是不敢完全苟同但也不无道理,我赞同傅长安的说法,你怎么看?”墨寰说着这放肆的言论,一句一句下来,听的墨炳煌和墨千琉都有些心惊胆战,这些话若是传出去,恐怕整个天下都会被惊翻,因为这是大不敬,大逆不道的言论! 新任家主 有的事情,不管你多么的想否定它,但心底还是赞同的,只不过自己都不能接受自己的这种赞同。 墨寰复述的这段话便是上述的情况,倘若真的人人自由且平等,那么这传承了不知道多久的人类社会的根基都会崩塌,几乎所有的制度和规则都会被推翻,一切的一切都是错的,在秩序重建之前,所有的一切都会陷入深沉的不能再深沉的混沌。 他们三个自然不知道黑格尔是谁,但是他们的思想高度,深度却不是常人能够企及的,换成常人听了这番话,要么觉得说话的人疯了,要么就是当作邪教来处理了,可他们不同,他们自己就能理出『存在是有原因的』这件事,他们能够传承至今,有着表面和谐的生活,就算存在很多不美好的地方,但也足以说明他们目前的这套传承的规则是应该存在的,正确与否先不说,它的存在的的确确的让人类的社会有了秩序,不再原始和野蛮,让更多的人能够活下去,活的更好,只这一点,它便是有价值的。 只是,这套规则在传承人的选择上的确有着不合理的地方,墨寰无法接受那个人人自由平等的说法,但他也无法回答关于人体内流淌的血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在这个世界其实是个很好回答的问题,答案是有。 这个世界上人的血脉还真有高低贵贱之分,毕竟像墨家这样的家族,生出来的孩子只要武学天赋好,人不傻,几乎都带有天赐,以后可以进行天赐觉醒,就是强不强,有用无用的区别罢了,而平民却不是每个人都有天赐的,甚至是百中无一的概率,这便是大部分人认为的血脉高低贵贱之分,他们能够轻松得到的东西,绝大多数的平民这辈子都望尘莫及。但是墨寰却在知道这点的同时依旧无法回答,只因为,这种优势是会被稀释的,随着传宗接代次数的增多,若是族内无法接二连三的出现顶级的高手,那么血脉的优势就会被稀释,直到彻底消失。反观平民呢?他们有着无限的可能性,其中可能出现各种各样的天赐,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天赐觉醒,实力之强大或许有过之而无不及,谁都无法反驳在历史上这么多次的正魔之战中起到最大作用的群体并不是他们这些自诩血脉高贵的人,而是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 那么他们这些人的血脉到底高贵在哪里呢?还是说他们其实真的和其他人没什么差别呢? 傅长安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墨寰也没办法,墨千琉也一样。 不过每个人最终都有了自己的那份见解,墨寰得到的那份便是『自己的血脉和那些旁支的血脉其实没什么差别,只不过自己得到了更多的机会,也有任性的资本,最终活下来了,成为了现在的样子,倘若位置互换,可能自己早就死了。』 在历史上,墨家也发生过一次主家被旁支取代的事情,可墨家不还是发展到了今天?说到底都是成王败寇的规则在作祟罢了,胜利者为了宣扬自己的强大和高贵,才有了今日的种种错误认知,仅此而已。 这些因素迫使墨寰接受『让旁支的人来接手墨家的未来』这个想法。 “长安的这个朋友……可真是让人感到意外啊。”墨千琉思索了良久后,苦笑的摇摇头。 “是啊,倘若听见这种事的不是我们这些人,那家伙是要杀头的。”墨炳煌点头赞同了墨千琉的话,确实让人感到意外,他们发动这些事情已经是很大胆,很叛逆的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想从根本上来推倒一切,那几个问题看似只是在讨论血脉,但其实延伸起来说的却是香火传承的问题,尤其是针对那些大家族,大到皇族的那种,而这几乎决定着人类的未来,非议之人无一例外,都得死。 “所以这件事还是保密的好。”墨千琉用视线扫了扫两人,她虽然相信这两人不会乱说,但她希望的是他们不要说。 “嗯,不过论答案的话,确实是无法完全苟同,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像是左铎,他的天赐觉醒能力简直不要太厉害,整个人的战斗力也是强的可怕,关键在于他的出身不属于任何大家族,谁能说他的血脉次于任何一个大家族的弟子?还有秦禹岩,他的实力也是恐怖的很,未来可期。”墨炳煌举了两个例子,而他举的这些例子其实也别有深意,特意绕过了上官逸,只字不提这个在此战中大放光彩的家伙,就好像这家伙不符合这个语境似的。 墨千琉似无意的瞥了眼墨炳煌,并未接着他的话继续说,而是转回了正题:“既然如此,那便继续进行仪式吧。”她当然知道上官逸的出身有问题,极有可能是某个大家族惊变后留下的余辜,所以这个问题并不是能拿出来同这两位讨论的。 接下来,墨千琉就面向列祖列宗发布了自己的就职演说,并不长,但是其中饱含的信念却远比华丽的辞藻要有意义。 仪式进行到这一步其实就到了最关键的步骤:权力交接了。 墨炳煌摘下自己手上的墨玉扳指,将它交给了墨千琉,这是代表着家主身份的扳指,由墨玉构成,内面有几柄精致且细微的剑的雕刻,并非雕刻在表面而是内里,这是用高深的内力导入玉石内部,在里面留下的刻印,而外圈则有一朵小小的,绽放的精致墨色兰花。 “这是墨家家主身份的象征,这点相信你也知道,不过你不知道的是关于这朵兰花和那些剑的事情,所有的这些东西都是用高绝的内力在戒指内刻下的,正面的兰花是墨家有史以来的最强者,也是开拓墨家的那位家主刻下的,除了那朵兰花,背面最长也最精致的这把剑也是他的手笔,成功刻下兰花和剑后,他决定以此戒作为墨家家主的信物,其余的那些剑则是后续的家主刻上去的。”墨炳煌指着扳指上的图案,一点点的跟墨千琉讲解着。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扳指上留下刻痕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吧?”墨千琉眉头微蹙,若无意义的话,不必做也不必说给自己听,但若是有特殊含义,会是什么呢? “自然,不过在告诉你之前,你先试试能不能在扳指上留下剑的刻痕。”墨炳煌说着,身子微微后退了些许,似乎怕伤到自己。 他这个态度自然让墨千琉感到很奇怪,她攥住那枚扳指,然后往里面灌输了一丝内力,不过毫无反应。 这个结果倒是出乎墨千琉的预料,很多材料是无法承受内力的,内力若是灌输进去就会化成粉碎,不过仔细想想倒也理所应当的是这个结果,毕竟历代有这么多人尝试在其中留下刻痕,肯定灌输了不少内力,所以她继续尝试,紧接着发生的事情却让她再次吃惊,不管她灌输多少内力在里面,它都能承受,但是她却无法使用那些内力在扳指内部进行刻字,而她也能感受到那些已经存在的刻痕究竟有多么的强大,那是让她感到战栗的强大。 “感受到了吧?兰花在外,代表墨家外交的走向,兰与草木为伍,不与群芳争艳,不畏霜雪欺凌,坚忍不拔,高洁典雅,墨家也当如此,纵然与众家族苟且相与,但也不能沦落到蝇狗的地步,剑在内,代表态度可软而底线强硬,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墨家当拔剑同欺辱墨家的实力作战,宁死不折。 在上面刻痕的基础条件就是成为墨家的家主或者是带领墨家前进的领袖人物,而进阶条件也是隐藏条件是墨家的内功修炼到最高境界,也即是达到四重天之巅,有此实力才可在扳指内部刻下剑痕,而跨入五重天的境界才能在戒指的正面刻下兰花之痕。”墨炳煌缓缓的说出这些话,声音里带着沉重的历史感。 墨千琉收回自己的内力,眸子里浮现了些许惊讶和了然:“换句话说,在墨家的历史上,达到了五重天实力的仅有一人,达到了四重天之巅峰实力的人仅有寥寥数人,是吗?” “没错,这件事还请你牢记于心,我希望在你交出手中的权力之时,扳指上能多出些东西,我没能做到的事情,虽然不该强加于你身上,但我还是如此希冀。”墨炳煌点头。 所有墨家的家主最期望的事情其实就是在扳指里留下自己的痕迹,这是一种荣耀,但很可惜,大部分的家主是做不到的,因素有很多很多,但说到结果,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呵呵,看着便是了。”墨千琉将扳指戴在自己的拇指上,意气风发的说道。 “好了,进行到这步也就差不多了,至于接下来的批评教育过程就简单说两句吧,炳煌,说多了这丫头也不爱听。”墨寰出言打断两人的谈话,他眸子里其实也带着深深的期冀,但他不愿意给墨千琉太大的压力。墨炳煌的要求是希望墨千琉在戒指上留下刻痕,也就是达到四重天巅峰,但让墨寰来说的话,他希望墨千琉能达到五重天的境界,成为继第一任家主以来第一个站在那个高度的人,但是这份要求实在是太沉重了,可能会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嗯,那我就长话短说吧,我希望你能幸福。”墨炳煌答应下来,然后用一句话总结了自己想说的话。 “啊?”墨千琉微微懵了,她实在是不太能理解墨炳煌的思路,这个环节是上任家主(如果还在的话)对现任家主进行训示,告诉下任家主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最后告诉下任家主自己希望墨家会是什么样子的,给下任家主一个大致的走向,但是到了墨炳煌这里,第一阶段直接略过去也就算了,第二阶段的『我希望你能幸福』是什么鬼?这是该在这种场合说的话吗?不对,就算不是这种场合,她也没听这家伙说过这句话。 “咳咳,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若是没别的事情,就把收尾工作一做,今日就到这里。”墨炳煌轻咳两声,完全没有打算为自己莫名其妙的发声做任何解释。 毕竟,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真心话啊。 若非是为了这个目的,他们才不会走到这步来。 “可是你刚刚那句话……”墨千琉还是很纠结,她觉得老父亲有问题,或者就是自己有问题,他们斗了这么多年,理应对对方都很了解的,但是今日的事情却有点颠覆了她的认知。 “好了,你不是还有很多事情吗要去处理吗?快去吧,这里交给我们便好。”墨寰不耐烦的打断了她,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让她滚蛋。 倒不是墨老爷子脾气不好,恼羞成怒什么的,他是顾及自己那个倒霉儿子的面子才这般做的,看他那样就知道他虽然好不容易说了句真心话,但是显然没有把真实的自己坦诚放在墨千琉面前的打算,不过这也是很可以理解的事情,再怎么说,墨千琉也是他女儿,是他要保护的人,怎么能把自己的脆弱留给她看,让她来宽慰或者嘲笑呢? “哦。”墨千琉虽然不甘,但也只能离开,虽然现在她身份最尊贵,但是长者为尊这点还是适用的,至少大部分情况适用,因为她尊重他们。 当她从宗祠里出来的时候,看见她右手拇指上的那个扳指,院子里的那些人就像是见了鬼一样,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指着那个扳指,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个诡异的场面持续了一小会儿,最后管家带头跪下,高声喊道:“拜见家主。” 这一声才让众人如梦初醒般纷纷跪下,齐声喊道:“拜见家主。” 虽然面前的事情很魔幻,但确实发生了,他们的眼睛没出错,墨千琉这个本该是少主的人便是他们新任的家主。 明日之宴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的一生在此终结,而不管死了多少人,他们对于还活着的人来说终究是少数,对于更多的人来说,他们的一生则是在此发生了转折,是好是坏,谁能说清楚呢?更何况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发生了改变,但万青柳显然不是其中之一,他不知道所有的内幕,甚至不知道大部分的内幕,但他知道今天之后的离都,一切都不一样了,以他掌控的信息来说,这离都的天,要变了,至于怎么个变法,就得看接下来这个会议的了,而他此行便是为了邀请有资格的人参与会议。 不过,他此行却不太顺利,虽然没人刁难他,但是他要找的人却不在天守阁。 没错,他就是要找墨千琉,他接的任务是给墨千琉送请柬,不过他赶到天守阁的时候,墨千琉跟着墨寰回了墨家,作为一个阶层并不太高的打工人,万清柳接到的任务是亲手把请柬交到墨千琉的手上,并且确认对方一定回出席。 所以他不能把请柬直接留在天守阁里,让他们再转交给墨千琉,他只能跟着墨千琉跑,墨千琉去哪他便去哪,现在墨千琉回了墨家,他也得跟着去墨家。等他到墨家的时候却发现门口已经站了一位同僚,也是来送请柬的,只不过是给墨家的家主送,而非是给墨千琉,但结果大概是相同的吧?反正都见不到人。 是的,虽然还没问自己的这位同僚现在是什么情况,但万青柳很明显的可以感觉到这家伙没完成自己的使命,那自己估计就更别提了。 “嗨,老万啊,咱们估计还得等一会儿,这墨家好像在办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估计是见不到墨家的领袖了,我看里面还挺热闹的,就是不知道在干什么。”墨千尘招招手,跟万青柳打招呼。 “那就稍微等等吧,墨家除了这么大的事情,也该如此。”万青柳颔首,没说什么,站在了他的旁边。 “你说他们这是在干嘛呢?”墨千尘等万青柳站了一小会儿后开口问道,他能听见里面在喊什么‘参见家主’之类的话,但这有什么喊的,墨炳煌不是一直好好的吗?似乎也没听说过他架子极大,需要人大声见礼的传闻。 “不知道,应该出事了,做好心理准备。”万青柳摇摇头,他哪里能猜到了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直觉上来说,墨千琉会在这个阶段孤身(指一个天守阁方面的属下都不带)离开天守阁,跟着墨寰回到墨家,肯定是有什么必须她完成的事情,不可拖延,不可让人替代,而这很容易让人嗅出什么不同寻常的信息。 兴许是凑巧吧,万青柳刚刚站定一小会儿,墨家的大门就被打开了,墨千琉从中走出,看见门口站的两队官兵,也不由得愣了下神,毕竟不管什么时候,官兵上门几乎都没什么好事,尤其是对江湖势力来说更是如此。 “怎么?二位上门有什么事情吗?”墨千琉很快便收敛起自己的情绪,问这两人来墨家有何贵干,毕竟这两人也差不多是熟人了,就算谈不上,不看僧面看佛面,互相之间也须得留些情面,所以她看两人神色中并无什么为难就知道他们的目的并不是为难墨家。 “啊啊,其实也没什么,呃……”万青柳莫名有些支支吾吾的,他毒辣的眼睛让他一眼就瞄到了墨千琉手上的那枚扳指,作为土生土长的离都本地人,而且还是在官府混衙门差事的老油条,他怎么可能认不出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也正是知道它的意义,万青柳才惊到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自己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了。 “咳咳,我是来送请柬的,具体的您看请柬内容就行,我也就是个跑腿的,什么都不知道。”墨千尘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倒是不知道那枚扳指的含义,但是万青柳被莫名其妙的吓的连自己是来干什么的都忘记了,这就太离谱了,自己只是管中窥豹就感觉压力有点大。 “哦?是给谁的请柬?给我的吗?”墨千琉挑挑眉,把手伸向墨千尘,想从他那里接过请柬。 “是给墨家家……”墨千尘说着,从自己袖子里拿出一封精致的红色请柬,准备递给墨千琉。 可惜在他话说完,动作做完之前,万青柳就大力地从他手心里抢走了那封请柬,然后连同自己的那份一起拿出来,一并呈交给墨千琉,口中还说着;“他不识您身份,您莫怪了,这两封请柬都是给您的,您请过目。” 他心里想的却是『果然还是翻天了,这个消息传出去,离都怕是要地震。』 墨千尘:『什,什……什么东西?』 其他或在明或在暗的人:『喵喵喵?万青柳那混蛋刚刚说什么?』 万青柳把这话说出来,周围的人都懵了,他们自然从墨千尘未说完的话顺势推出了墨千尘那封请柬上写的是墨家家主的名字,而万青柳那封请柬上估计就是墨千琉这个天守阁之天守的名字,不过……两份请柬都是给墨千琉的,这句又是什么意思? 不难理解的话,无法接受的推测,他们想让别人来证明自己的推测,可无论是墨千琉手上的扳指,还是她接下来的话都让他们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你倒是眼挺尖的嘛,好事。”墨千琉夸赞道, “谢,谢大人夸奖。”万青柳微微躬身,然后带着墨千尘告退了。 他混迹于官场,对于身份,地位,权力这些事最为敏感,倘若墨千琉身上没有天守阁一把手,墨家家主的光环,他还能以朋友的朋友的身份同墨千琉交往,提点下她,但今时不同往日,这个少女就算是比他年轻十几岁,依旧不是他能随便应对的人,她的地位和自己在离都里最顶层的上司是一样的,就算现在还略有不如,但将来一定是平起平坐的,他只能仰望,早点看清楚自己的地位,摆正自己的态度比什么都好。 他的做法,墨千琉很欣赏却不太喜欢。 许多人在这种时候其实是看不清自己的地位,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的,虽然她是发达了,但这于绝大多数的普通朋友没有任何益处,甚至没什么关联,就算依旧是朋友,却不代表你能利用这份关系去做些什么事情。万青柳的做法就很好,摆正自己的态度,就把自己当作一个跑腿的小人物,该做的事情做好,不该做的事情想都不想。 只不过每个人都这般的话,她的朋友就会越来越少,到最后恐怕都没几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了,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得到便会失去,手心的权力越大,能与她为伴的人就越少,到底是她在变还是那些朋友发生了变化,谁能说清楚呢? 所以墨千琉欣赏却并不喜欢万青柳的处事方式,这样能保护好他自己,却也封锁了他自己,也伤害到了别人,好在她和万青柳的联系仅限于李清天,所以怎样其实都无所谓,是可以接受的,但如果把万青柳这个人选换做其他人呢?傅长安,李清天,叶雪倾……自己就不会无动于衷了,可真到那个地步,也无法挽回了吧?但是他们恐怕也不会在乎她是什么身份,不会……呵,怎么可能不会呢?真正觉得无所谓的恐怕只是自己这个不需要面对的当事人罢了,换位思考的话,自己都觉得会很困扰。 不过,事情未发生之前胡思乱想也并不能起到多大的用处,墨千琉随即便压下来自己的思绪,然后打开手里的请柬,大致的看了一遍,不出所料,请柬里的内容是一样的,那便是『明晚镇守府设宴,会请十家和天守阁来做客,请按时出席,若是无故缺席的话,位置就会取消』。 这段话看似只是随随便便请个饭,其实里面的水很深,指的就是大阁老和众天守阁的弟子惩处问题,离都虽然有这么多势力,但是能参与的只有这十二方势力,只要不去,就视为弃权,这一票作废。 这才是镇守想表达的事情,只不过他不明说,该懂的人都懂,不懂的人就算了,到时候会议上会把这件事说的很清楚,他们这些大人物说话就是这么云里雾里的,让人去猜,猜的到是本事,猜不到就是没必要知道,后果自负,这也是权力博弈里很不讨喜的地方。 看完请柬之后,墨千琉便回了天守阁,她必须得为这件事准备一下,到时候适当的震慑住那些老家伙,让他们看清楚,考虑好自己的立场再投票,开弓没有回头箭,真想和她作对的话,她也不会心慈手软。 她走后,外面的那些探子也纷纷溜了,他们必须尽快把这个劲爆的消息传给他们的首领,毕竟墨千琉以如此稚龄坐在了两大一流势力的头一把交椅上,这是离都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事情,也是他们做梦都料不到的事情,天守阁那边也就算了,毕竟墨千琉被离都选中成为天守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谁都无力改变什么,这天守是当定了,也只能她当,但墨家这边呢?墨炳煌和墨寰是脑子被他们家那扇大铁门给夹了吗?怎么能做出这么冲动的决定来?若是年轻人真的可以简简单单的胜任引领一个家族乃至一座城未来的位置,他们这些老骨头自己找个地方享清福不就行了?干嘛这么操劳的担忧离都之事,这事不管怎么想都很离谱好不好。 他们不能接受墨千琉成为墨家家主之事,但他们不得不接受,毕竟那枚象征家主身份的扳指据说已经在墨千琉手上戴着了,谁还能干预墨家内务,说『这件事不行,你墨炳煌得把戒指收回去,墨千琉不能当家主』不成?这怕不是想和墨家正面开战。不过还是有人很开心的接受了这个事实的,比如胡家的老太爷,他就开心的不行,胡家和墨家本就亲近,他又欣赏墨千琉,觉得这丫头必成大器,若非是个女娃,绝对是一城霸主,就算是个女娃,成就也不会低了,听闻此事后笑的合不拢嘴,他是真喜欢墨千琉,早先就想拐走这丫头,可惜后辈忒不给力。 除了他之外,能笑出来的人就只有傅长安了。 讲真,傅长安倒是不意外这件事,虽然她也只是隐隐猜到了墨寰的心思,不能确定这件事,但合理推测一下就大概能知道这个结果了,墨炳煌连那枚戒指都交给叶雪倾了,这是他自废底牌,彻底放弃钳制墨千琉的信号,而墨寰向来信奉能者居上,这次的事情让他见识到了年轻一代的力量,也让他明白了未来到底是属于谁的时代,他会交出自己手中的权力,退居幕后其实也不难理解了。 “既然如此,那便在明天晚宴的时候再送给她一份大礼吧,就当做是祝贺她上任的礼物,他们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傅长安放下手中的笔,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在悠闲的画画。 “一切就绪,就差把东西提取出来,然后在合适的时间交给墨小……墨大人了。”就算是小七,她也有些不能接受这一连串的惊变,连自己家小姐都没能成为傅家的家主,墨千琉居然已经成功了。 “你呀,罢了,你就好好适应一下她的新身份吧,毕竟你随意称呼她的话,传出去确实显得我们不太尊重她,就算是她不介意,也总归有人心里会有疙瘩的。”傅长安擦擦手,歪着头想了想,还是放弃宠小七的打算,然后坐正了说道:“这件事呢,让人跟镇守那边打声招呼,一言不发的去他那里放肆的话,且不说难度,有点打他的脸了,我们是合作伙伴,这样不好,至于做这件事的人选嘛,还记得我之前安排人去救下的那个人吗?就他吧。” “前面的事情倒是好办,后面那个,您是认真的吗?那家伙受伤挺重的,还不能下床吧?”小七听的有些愕然。 “细节我会安排,你告诉他,这件事很危险,也很惹人恨,他若肯去,他最期望的那件事就会成真,不愿去的话就看缘分。”傅长安并不收回自己的意思,看起来是铁了心要让那家伙去办这件事。 “是,小姐。”傅长安把话说到这份上,小七自然没什么异议,答应一声后便去办了。 深夜刺杀 是夜。 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把离都相当一部分人牵扯了进去,留下的各种问题也多到数不过来,不管安心与否,能入睡的人都是好运了,相当一部分人彻夜不眠的整理文件或者办理事情,想要彻底驱散离都上空笼罩的阴霾,把一切拉回正轨。 在这样的背景下,兴许是主观,兴许是客观,离都的夜色比常日要浓些,大部分遭受白天一系列事情折磨的人也放松了警惕,尤其是身处安全地方的人,即便是在守夜,却也昏昏沉沉的半睡不醒。 这样的深沉的夜色,这样松懈的守备,恰是杀人的最好时机。 当昏暗的月亮再次沉入云海的时候,随着微风起而入天守阁的是一阵轻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脚步声,它的主人如入无人之境的游走于天守阁内,避开了所有的守卫,轻松的来到了天守阁的重地,就好像真的是一阵看不见的风一样。 此人在门前停下,微微吸口气后便猛地推开了门并且拔剑杀了进去,剑尖直指床上那人的心口,毒辣的想要一剑将其彻底解决,永无后患。 不过天守阁的存在并不只是摆设,未知代表着危险和恐惧,这句话适用于绝大多数时候。 这个人的计划很完美,他知道不管多么的小心,打开房门的微小动静都必定会引起房间里两个人的注意,不如索性放弃『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打开房门』这一步,直接暴力打开,吓那两人一跳,趁其不备去攻杀床上之人,就算不成,后续也有变招,刺杀成功的可能性有八成,但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天守阁的机关会彻底破坏这个简单粗暴却十分有效的计划。 在这个人踏入房间第一步的瞬间,挂在床前的铃铛就急促的响了,只听铃响三声,便触发了机关,床下面的地面向两边开合,留下的空隙足以让床坠落下去,然后再次关闭,也即是说,在这个刺客还没赶到床边的时候,他要刺杀的人就已经不在这个房间里面了。 这突如其来的惊变不仅再次吓到了无生和北冥沁,也惊到了刺客,他知道今日之事恐不可为了,当即就想撤退,可是在他完全冲入房间里的时候,房门,窗户便自动关上了,而且无法从室内打开。 只是那么几息之内,他便彻底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北冥沁挡在无生面前,警惕的望着那个刺客,而她蓄势待发,随时准备进攻的姿态很明显的告诉刺客『你若是想破门而出,就要承受我的袭击』,而这毫无疑问是十分危险的,纵然北冥沁因为会的太多了,真正的战斗力并不太强,但是在这种时候发挥这样的作用还是绰绰有余的,毕竟她轻功好,速度快,或许比不得刺客的那般诡秘,奇绝,但在刺客为强行破除门窗而停顿的时候发动偷袭将其重创乃至杀死都轻而易举。 这种境地,北冥沁不必着急,设身处地的想想就知道,若她是刺客,自杀的心都有了,进无门,要杀之人已经被机关转移到不知道哪里去了,退无路,所有的出口都被堵住,且不提破开墙壁或者门窗的难度,有人虎视眈眈的等着击杀他的机会,只这一点就不得不防,僵持亦是在等待死亡的到来,在上官逸床前的铃铛响起的那一刻,天守阁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然后以飞快的速度赶来,将这个房间层层围住,越耽搁,生离的希望越渺茫。 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北冥沁才不着急,她不想露出任何空子给那家伙钻,若是自己或者无生任意一人被他钳制,今天的事情就真的不好处理了。 此时屋内的形势是北冥沁护着无生,对面站着刺客,他们身体的一侧是房门,另一侧是窗户,顺口一提这个房间的特殊构造,在激活了机关之后,从内侧是无法打开房门或者窗户的,想破除的话会遭到机关的攻击而且因为材质和机关的问题,并不好破除,唯一的脱身办法就是让同伙从外部打开。 那么这个刺客有同伙吗? 答案是有的,而且很快就注意到天守阁内部的异变,知道自己的同伴大概率是暴露了,所以连忙确定好位置,运起轻功来到房间外面,推开了窗户,招呼同伴快点撤退。 刺客自是不会有半分的犹豫,在小心的提防着北冥沁偷袭的情况下往窗户那边冲去,不过他的小心谨慎却是谨慎了个寂寞,北冥沁看见他有帮手的时候就放弃了偷袭,毕竟她的首要任务并不是缉拿刺客而是保护好无生,在一对二的情况下,她须得谨慎些。 不过就算是北冥沁不出手,刺客想跑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就在今天,这里变成了墨千琉的地盘。 在她的势力范围内刺杀她的好友,还想全身而退,真就不把她放在眼里呗? 及时赶到的墨千琉远远的将自己的佩剑甩出,预判的刺向将从窗户逃出的刺客,若他身子不中止,则必定会在身上开个洞,若是停止,下一刻他就会被墨千琉堵回房间里,而这一堵……事情可就不一样了,因为他的举措,门外先赶到的人也不观望情况了,直接推门杀了进来,若是被堵截回来,就会被他们给缠住,基本上最好的结局就是死,当场被击毙不会被折磨。 进退两难,又是进退两难。 不过这次的危机同样不是没有解决的方法,只要他那个同伴把墨千琉甩过来的剑打偏,他便活下来了。 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他的同伴也打算这么执行,只不过这时候突如其来的一个音符将其动作打断了,甚至由于那攻击对内力的干扰没被接应的这个刺客防备,当场被打个措手不及,差点走火入魔。 这个音符其实说是音节更为妥当,那是由一只萧发出的声音,只一声,却彻底将两人逼入绝境,再没有翻身的余地。 由于同伴支援不及,原先的那个刺客不得不缩身躲避这一攻击,而这一躲,墨千琉便来到了窗户附近,在接下了自己的佩剑后,随手几下进攻便将刺客逼回了房间里,然后袖子一甩,用内力将窗户重新关上,彻底断掉了屋内刺客逃生的希望,毕竟援军已经杀进了屋内,等待那个人的结局是死或者被俘虏,别无其他。 至于屋外这个刺客嘛,就算他看起来很自由,想跑的话就能跑,只要甩脱墨千琉的追踪就行了,但事实上……他比屋内的那个刺客还要绝望,因为在暗中锁定他的高手太多了,而且其中两三个的实力是那种闭着眼睛让他一只手,他都打不过的那种,这些人不想让他走,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估计也救不了他。 这里便再次体现了事情的两面性,今天的确是个下手的好机会,月黑风高人疲乏,但这只是天时,论地利,这两个人不熟悉天守阁,更不明白天守阁到底意味着什么,论人和,且不说今日傅长安把傅明秋留在了天守阁,就论天守阁本身的力量,墨千琉就能一个人打他们俩,更别说天守阁里还有这么多的高手在,一旦像现在这样暴露了,很难走出天守阁,除了这些,今日还有一个高手也在天守阁的附近,ta出手,这两人就无半点机会。 人和+地利的组合自是远远生胜出天时的加成,所以这两人肯定是跑不掉了。 “把他交给我们。”刺客在跟墨千琉交手前,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哦?理由呢?”墨千琉见他想多说两句,也没急着动手,她也想知道这两个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魔道那边是不会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搞这种幺蛾子的,他们刚刚才输的这么惨,自然要老实一段时间,而且就算他们想杀李清天,也不会这么玩,太蠢了,蠢的她都想不到,差点让他出事。 “他是一切动荡的根源,他若不死,必定天下大乱,杀了他,就能回到正轨,一切都会好起来,所以他必须死。”刺客寒声说着,似乎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 “好事,为天下太平而努力,只是……二位的实力似乎略有不足啊,做这件事的应该不止你们两个吧?敢问你们这么维护天下太平,所为的又是何事呢?千琉可不知还有谁如此为天下之事着想。”墨千琉听完他的话,眉头轻挑了下,旋即便问道。 “当然不止我一个,我们做这件事当然是为了维护天下的太平,还能有什么目的,至于其他的,无可奉告,我们可是很低调的。”刺客似乎觉得墨千琉欣赏他的做法,当即就把他觉得透露了也无所谓的部分告诉了墨千琉。 可惜墨千琉怎么可能欣赏他?那所谓的欣赏不过是诱导刺客吐露信息的话术罢了,在得知了这些后,墨千琉便露出了自己的獠……小虎牙,如恶魔般说道:“虽然我很欣赏你的志向,但是你在我的地盘上为非作歹,想杀我的贵客,这就是在啪啪打我的脸,所以你今日大概率是活不下去了,看在你有这么远大的理想的份上,我给你机会,咱们两个单挑,你若是打得过我,便放你离开,打不过嘛,就请死在这里吧,我的状态可是很不好的,你不会不敢吧?” 这一步则是想要试探这家伙的底牌,给了他虚假的生离希望,充分的用话语诱导刺客觉得『这人其实是很欣赏我们的事业的,只不过碍于面子,世俗,她不得不这么做,而且她也已经很放水的想让我离开了,只要我配合她装装样子,此事可成』。 这个刺客其实涉世未深,加上漂亮的女人的确很容易骗人,他相信了墨千琉的鬼话,直到最后都没怀疑,包括墨千琉最后那句低劣的激将法都被他脑补成疯狂暗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活下来呢? 他同墨千琉的对决看上去是五五开,但真正有眼力的人都知道刺客使出了自己的浑身解数,而墨千琉只是假装使出了自己的浑身解数,刺客以为的五五开只是墨千琉想让他以为的五五开罢了,墨千琉只是想逼出刺客的所有手段,就算不能凭借这些找出这家伙的根底,也要总结出他的武功路数。 凌虐,彻彻底底的凌虐。 刺客从来就没有哪怕一分的胜算,纵然他的实力极强,武学根底扎实,各种武学修炼的也不差,但墨千琉还是稳稳的和他五五开,这代表墨千琉的实力远超于他,所以才能这样举重若轻,直到最后一剑猛的发力,瞬间将刺客击杀。 “辛苦了。”墨千琉最后还挂着让人胆寒的笑容。 在生命的最后几秒,刺客才明白自己是被这个美的不像凡尘之人的女子给欺骗了,完完全全的被玩弄于股掌之间,没有半分的反抗能力。 悔恨的泪水想流下,但已经来不及。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像屋内的那个同伴一样,明明知道逃不掉就直接自杀呢,至少不必再受这样的折辱。 “这两人的尸体悬挂在天守阁外面吧,找人盯着,看看有没有人来收。”墨千琉面无表情的说道,她其实很生气,只不过她能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刚刚的事情,我想知道你怎么看。”傅明秋抬头看了看天守阁上方的某个角落,刚刚出手的那人已经离开了,看来是友非敌,然后从暗中走出,面对墨千琉问道。 傅明秋指的是这两个人杀李清天的动机,倘若墨千琉不能给他一个合适的答案,纵然都半夜了,他也要把这三个人带回傅家去。 “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天下大乱是注定的事情,现在杀了他就能回到正轨?痴人说梦,倘若某些人的出生真的关系着天下的局势,会让天下大乱,那我墨千琉算一个,傅长安也算一个,若是如他们所愿的杀,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我了?真是让人耻笑,在我看来,无非就是他的敌人来寻仇罢了,或者就是无谓的野心家,疯子,随便看到些什么就坐不住了,这都无所谓,谁敢伸手到他这,我便剁了那只手。”墨千琉的表情带着讥讽和不敢相信,似乎在说『不是吧阿sir,这你都信?』 暗流澎湃 对于墨千琉的看法,傅明秋没发表什么意见,他只是缓缓的退了两步,再次隐藏于黑暗中,以此来表示『你的三观没什么毛病,所以我不拦你,你若想去查看他的情况便去』。 他其实不赞同墨千琉的看法,因为在他心底,那个死掉的人的见解才是对的,虽然不完全对。他也觉得这一切的动乱的确有一个根源,只不过乱象已经显露,斩除根源并不能解决一切的问题,反而会适得其反,让本该得到的结局再也无法到达,所以李清天不能死。 是的,正如墨千琉夸张性的质疑的那般,傅明秋还真信了,因为在他简单的世界里,在他得知的情报里,目前已知的所有动荡或多或少都和这个少年有着牵扯,这足以说明很多事情,也是让他相信那个不知来自什么势力的刺客的说法的理由,但他没有全信。这部分的理由很简单,有的人活着就是为了稳住另一些人,倘若他死,这天下只会更乱。 这里要说明的一点是傅明秋此人正直而不迂腐,而他的能力使得傅长安虽然并未跟他多说什么关于上官逸的事情,他依旧能察觉到上官逸的身份,他也知道自己第一次和这小家伙见面并不是在离都,而是在混乱之地,虽然只是远远的对望一眼,但也足够他记住上官逸。 墨千琉自然不知道傅明秋在想什么,她也不担心这件事,因为她知道不管傅明秋做什么根本性的决策,都要经过傅长安的许可,而傅长安不会伤害李清天。所以在让傅明秋放心自己后,墨千琉便进去天守阁找上官逸,去查看他的情况。 今日的事情其实超出了墨千琉的预想,她没想到居然会有来路不明的人选择在这个时候刺杀上官逸,还好二阁老安排的谨慎,给上官逸安排的房间是最安全的那种,要不然可能就让贼人得手了,到时候她根本没法跟傅长安交代。 “嗯,他的情况无碍,还在稳健的恢复中,放心吧,当初设计机关的时候考虑到了防震的因素,他和床一起坠落的时候并未受到什么伤害。”墨千琉赶到下面那个房间的时候就听见二阁老这么对无生和北冥沁说着。 在她们两路夹击刺客的时候,二阁老却是第一时间来到了上官逸所处的位置,将其保护了起来,防止有漏网之鱼下手。等到确认入侵者全部被击杀,他才为上官逸诊脉确定情况,结果也如他所料,没什么大碍。 “谢谢前辈。”无生惊魂未定的道谢,她素来淡定,但是今夜的突发情况却也把她吓到了,若非天守阁的机关及时发动,她和北冥沁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救他,倘若来不及的话…… 想到这里,无生身体微微发凉,一股抑制不住的杀气悄无声息的蔓延,以至于房间的温度不断的下降,桌子上的茶转眼就没了温度。 二阁老眨眨眼睛,眸子里多了些许惊讶和探究,这个孩子似乎不太寻常,有猫腻啊。 北冥沁扯了扯无生的袖子,说:“小姐,当前还是照顾好少爷比较重要,那些刺客的事情可以先放放。” “我知道。”无生深吸了口气,收敛了自己的内力,转身看向墨千琉,问:“屋里留下的这个很快就服毒自杀了,你那边呢?有什么收获吗?” “问是问出了一点消息,武功也试探了,只是就目前的信息来看找不到他们的来源,推测是隐世家族的人,他们似乎把他当做了极大的威胁……”墨千琉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了无生,然后说:“他倒是睡的安稳,丝毫都不顾忌自己会不会再也没机会醒过来。” “因为有我们在。”无生轻轻的说道,这其实才是她愤怒的原因,辜负一个看重之人的期望真的让人很心痛。 “是啊,有我们在,这里交给你们,我会加强周围的巡守力度,有异常及时报告,后面的人我也会想办法追查,最后二阁老跟我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墨千琉点头同意,然后便说了自己的解决方法以此表明自己的态度,最后带着二阁老离开。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自证态度,时间,权力,人心,这三样东西加起来几乎等于无限的可能性,她自己知道『只要上官逸不捅她刀子,她便不会负他,所有欺辱,伤害他的人,她都不会放过』,但别人未必肯相信,甚至上官逸自己都未必能一直坚信,这是现实而非理想,只有自己知道是不够的,她要让别人也知道,纵然不必人尽皆知,但她期望他身边的人,他希望保护的人知道她是可信任的伙伴,而不是『不知道何时就会倒戈的表面朋友』。 “阁主,您的意思我明白,这件事我不会乱说。”二阁老也是老姜了,自然知道为人处世的道理,刚刚那个丫头的事情绝对是大秘密,阁主把他单独叫出来可不是为了拉拢他,铁定是为了那件事,所以他也不装糊涂,没等墨千琉开口便主动承诺会保密。 墨千琉对此满意,但还是摇头:“还不够,我希望的不是不会乱说,而是不会说,不管是谁,我都不希望你把这件事告诉他,而且你也不能去探究这件事,除非我告诉你,否则你一辈子都不能知道再多的事情。” 霸道,太霸道了。 纵然墨千琉说话的语气很平和,但就是这样才显得她更霸道,她要求二阁老彻底保守秘密。 二阁老怔了下,欣然同意,微微躬身说道:“如您所愿,阁主。” 他不是什么抖m,被一个比她小了不知道多少的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用这种看似温和实则霸道的手段得寸进尺还高兴的不行,他只是看到了墨千琉的强大,发自内心的强大。『天守阁的阁主』并不是好当的,它是一份拥有大到没边的权力与责任的工作,能驾驭它的只有强者,而且是那种内外皆强,无懈可击的强者。 论实力,就算是借用离都的力量,墨千琉依旧算不上是真正的大佬级人物,这是外在的短板,不过她还年轻,有着无限的可能性,这一点不足为虑,甚至是她的加分点;论心态,她真正把自己摆在了离都天守阁阁主这个位置上,同时还能客观理智的处事,这很不容易,就拿她和二阁老的这件事来说,以天守阁的阶级来划分,墨千琉是阁主,统御天守阁,而二阁老虽然挂着阁老的称谓,但他只是外阁的阁老,跟墨千琉的地位相比差太远了,基本上可说是主仆这样的从属关系,毕竟在天守阁强盛的时候,外阁的人只能给内阁的大佬们打杂跑腿,就算是现在内阁只有墨千琉一人,她的地位也远远凌驾于外阁所有人,她不必对任何人客气。不过在现阶段,墨千琉需要依仗二阁老的威信,实力来巩固自己的地位,然后组建自己的团队,所以她不颐指气使,高傲的命令二阁老去做什么,而是表达自己的期望,留余地的同时也保留自己的霸道,表达『我虽然需要借助你的力量,但是这并非必要,在涉及根本的问题上,我不会退步,你要服从我的意见,哪怕它不一定正确』。 软硬皆施,恩威并重,攘外安内,这才是二阁老想看到的,倘若墨千琉事事都询问他的意见,优柔寡断,顾前失后,那代表墨千琉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天守阁的复兴还要等很久,甚至未必会实现,不过现在嘛,未来可期。 得到了二阁老的肯定回答后,墨千琉满意点头,径直回到了自己的书房办公,虽然夜深了,但她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现在又多了不少。 因为这次发生于深夜的刺杀事件并未被天守阁刻意隐瞒,所以关于它的情报很快就被递到了各大势力的头脑书桌上,随之一起的则是天守阁那位即将上任的阁主的态度:此事绝不姑息,彻查到底,牵连者自首可活,正主一概格杀,包庇者同罪。 杀意,字里行间透露的杀意是个人都能感受到,更重要的是她的态度,一个不知根底,极大可能不在离都的势力就算是被查个清清楚楚,又能怎样?说不得人家就只派了这两个人出来,查都查不到根源,那宣布自己的态度有什么意义呢? 答案是杀鸡儆猴,那个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势力是鸡,其他的势力便是猴,墨千琉这是在警告他们,以一个主人的姿态来警告他们。 至于被警告的那些人的态度如何,不提也罢,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终究是大多数,配角终究只能是配角,在这场被拟定好剧本的大戏中,提前认清楚自己才不会出局。 至于傅长安,她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不小心’折断了自己的画笔,连同自己辛辛苦苦作到一半的画也毁掉了,她缺无暇顾及,只是怔怔出神了一会儿后低声说道:“开始了吗?” “啊?什么开始了?”小七眨眨眼,小姐这是在说什么? “没什么。”傅长安摇摇头,从书架上找出一封信件,从那微微泛黄的纸张上可以看出它写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有被送出去,不过现在大概是需要用到它的时候了。 “把它送到清歌去。”傅长安捏着信件停顿了一会儿后,把信件递给了小七。 “哦哦,我这就去。”小七听见这句简单的命令,就知道小姐现在没心情跟她解释什么,也不想解释什么,她只要按照小姐说的做便是,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 “顺便告诉他,我不希望这次事件再被搞砸。”傅长安在小七临出房间的时候补充了一句,这句话是满满的警告。 “是。”小七连忙答应,她知道小姐这是真动气了,虽然不知道那家伙搞砸了什么,但还是好好说道一下他吧,小姐可不是对谁都有这么高的忍耐限度的,无情和冷漠才是她的常态,就像生长于极北寒峰的莲花一样。 等到小七出去后,傅长安坐在椅子上轻轻的敲着椅背,眸子里的冷漠让人恐惧,她知道现在开启这个计划还太早了,但是她不得不这么做,盯上她的那批人又盯上了他,不想办法让他们老实些的话,他会很危险,这次的事情只是他们初露獠牙,力量不足所以无法得逞,他们不会这么容易放弃,除非无暇顾及。 傅长安的这个计划究竟是什么,绝大多数人都不会知道,在他们的眼里,太阳如往常一样升起,一切或许会改变,但终将归于平静,他们不是命运之海的掌舵人,随波逐流就好。 在他们看来,昨晚的刺杀案件最多就是打了天守阁的脸,打了墨千琉的脸罢了,固然让人好奇,但相比镇守夜宴十家外加天守阁的消息,他们更关心后者,这代表离都权力阶层可能会迎来大洗牌,不同的领导者推出的政策和方针是不同的,而这才是真正关乎他们利益的事情,其他的就只是单纯的笑谈而已。 这里的‘他们’可不单单是指离都的百姓和势力,在离都大比和武林小会召开的时期,这里汇集的可是来自全天下的眼睛,不管是中甄皇朝还是北寒,西漠,东海,甚至是苗疆都在注视着这场夜宴,他们都在等这场夜宴的结果。 离都因为天守阁的存在,对中甄来说是特殊的,天守阁隐世二百余年,中甄将离都祸害成了现在的模样,倘若天守阁顺利复出,这笔账是要清算的,这不是一件好事,可天守阁无法顺利复出对中甄来说,同样不是一件好事。 中甄现在四面楚歌,处境极其危险,若是离都内战的话,作为中甄三都之一,势必无法为即将到来的战争提供多余的帮助,甚至可能还需要中甄派遣兵力来清剿叛逆,这简直就是雪上加霜,让人绝望,夸张些来说,这场争斗或许会影响到中甄的存亡,毕竟天守阁的主人是墨千琉,抛开长安城不说,中甄三都的最后一都中话语权最大的江湖势力是傅家,傅家的主人傅长安是墨千琉的好友,如果墨千琉说动傅长安加入到这场斗争中来的话,北寒和西漠可以毫不犹豫的发动战争,一夕之间便可覆灭中甄。 奇怪的信件 两难之局 中甄彻底陷入了两难之中,不管是选择拉拢墨千琉领导的天守阁还是排斥它,似乎都会带来极大的麻烦,这大概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吧?不过中甄自己显然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他们现在要做的,能做的就是两害相较取其轻,选择对他们自己伤害最小的那个。 有了这样的前提,后面的事情其实就很简单了,若是排斥天守阁的话,离都内部顷刻之间就会变的相当混乱,也就给了其他人可乘之机,不管是插手离都之事还是对中甄下手,都很简单,兴许只要很短的时间,中甄就会覆灭。相比于这个选项,支持天守阁就好一些,虽然中甄和天守阁的仇怨是无法化解的,但是至少在短时间内,这种矛盾是不会爆发出来的,一是朝廷江湖互不干涉这条规矩还在,二是天守阁的力量还不足以对付中甄,而且天守阁必须为应对魔道的入侵和肆虐做准备,那才是天守阁需要面对的最大敌人,而等到正魔大战结束后,说不得天守阁便如同之前一样,主要战力几乎全部战死,无法再掌握这么大的权柄,只能龟缩在天守阁的内部,绝望度日,到时候中甄根本不必担心来自天守阁的报复,反而是天守阁必须想办法应对他们的斩草除根。 这笔帐并不难算,就连李金铭都算清楚了,甚至跑到镇守的面前,把朝廷这边的态度告诉他,让他在晚宴的时候对墨千琉的态度好些,尽量拉拢墨千琉。 对于李金铭的这种行径,镇守直翻白眼,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且不说自己本就是中甄里面的内鬼,看不惯中甄的做法也没打算听从那个狗皇帝的命令,不管中甄那边的态度如何,他这边的决定都是一样的:『拉拢天守阁,向墨千琉示好』。但是现在李金铭跑过来对他指手画脚就让他很不爽,非常不爽,他心里直嘀咕:“老子tm的来离都上任的时候你还没断奶呢,老子在离都政坛上叱咤风云的时候你还没当上官呢,怎么,好不容易领了个钦差的身份就飘了?记不清自己的身份和老子的差多少了?” “你在教我做事?”镇守扔下手上的折子,冷冷的盯着李金铭,若非是后面的计划还需要这个狗贼,他现在就想把这家伙宰了,整个一跳梁小丑,就知道蹦跶,若不是有人撑腰,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听见镇守这句毫不留情,毫不给面子的话,李金铭额头的冷汗唰的就冒出来了,很快啊。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么做有问题,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就算不用他说,镇守心里也没逼数,那还有镇守手底下的那帮子谋士呢,打八竿子也轮不到他去给镇守出谋划策,但他就是来了,目的有两个,一就是指点江山,告诉镇守该怎么做,这是次要目的,是为了完成真正的目的的必要手段,二就是他的主要目的:恶心一下镇守。 第二个目的很危险,但做了的话很解气。 李金铭在镇守这边受到的委屈不少,毕竟升米恩斗米仇,镇守这里的当然是后者,锦衣玉食都是最基本的,其他的不提也罢,但是因为之前文试的风波,李金铭对镇守的怨恨并不少,但他也知道镇守的地位就像是藩王一样,在离都这片地上,说话最管用的不是朝廷而是镇守,他就算是个钦差大臣,地位很特殊很重要,也得罪不起镇守,但他就是想恶心一下镇守。反正镇守不杀他便是因为留着他有用而且离都大比就快结束了,到时候他拍拍屁股也就走了,谁还管你权力有多大,你就是不能杀我,我就仗着这一点就能恶心你一下,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离都,再也不回来了,让你这口气梗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的难受着。 “我哪敢啊,这不是太关心这件事了吗?天守阁复出对于中甄来说可是大事,一时半会儿也传不到皇上耳朵里,我人恰好就在离都,食君粮自该为君分忧,所以这事情就想掺和一下,找到一个对离都,对朝廷来说最好的解决办法,您看,今晚的宴会是不是也让我参加一下,一同代表离都,代表中甄,为中甄谋取最大的福利?”李金铭既然是来搞事情的,该如何应对镇守的各种问题早就准备好了腹稿,此时很顺畅的就说出来了,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你这是要插手离都的内务咯?我这边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为了你还能继续主持你的离都大比,我拒绝你的任何请求,不想到时候在宴会上被人当场击毙,事后中甄找不到任何借口为你讨要公道的话,就滚出去。”镇守不耐烦的直接下了逐客令,既然你李金铭不老实,那我也没必要为你留什么面子。 镇守的这声呵斥可谓是丝毫脸面都没留给李金铭,声音大的连在外面等候的小七都听见了。 李金铭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只能离开,毕竟人家的管家都走过来赶人了,再不识好歹就要被乱棍打出去了。 镇守不给李金铭留面子,管家还是笑吟吟的跟他解释着原委:“当时签订盟约的时候就规定除了十家,天守阁以及镇守,在涉及原则性的事情上开会的时候,若有其他人在场,任何人都有权力当场击杀,毋论原由,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镇守这也是为了您好,您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 他这话说出来之后,李金铭的脸更加黑了,他知道管家的意思是『就算是镇守不给你留面子,那也是为了你好,你可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这不就是变着法子的补刀吗?莞然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气愤之下的李金铭话都不想说就想走,不过在书房外等候的小七让他的脚步顿了顿,他虽然不认识小七,但是他认得傅家的标志啊,他知道这是傅家的侍女,这就够了。 傅家这时候派人来找镇守是所为何事? 李金铭下意识的感觉不对劲,脚步也慢了下来。 而下一刻,管家就替他问了这个问题:“是小七姑娘啊,怎么今个有空过来玩呀?一群下人怎么这么没眼色,也不知道好好招呼下,回头我训他们啊,快进来吧。” “我今天才不是过来玩的呢,是小姐让我过来跟镇守大人约个时间,他们谈一谈关于加强离都和丰都商贸来往的事情,顺便签下文书,这是正事吧?”小七微微翻了个白眼,虽然镇守府里是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啦,但她也不是没事就跑来玩的好吧?要是真没事的话,她怎么可能过来找镇守。 “这个嘛,倒的确是正事,不过可惜咯,前天刚有人送了一批好玩的东西过来,老爷最近忙的很,懒得摸,怕是又要进库里吃灰了。”管家沉吟了下,说出的话差点闪了偷听的李金铭的腰。 不是李金铭不淡定,而是管家你也太不靠谱了吧?这个小七明明说的是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一副『嗯,我知道了,就这啊,不急,再说吧』的态度,就好像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问题是这怎么可能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呢?傅长安都来离都这么多天了,有这种意向和需求,早就去做了好不好,镇守根本不可能卡着她不放,为什么还要等到今天才去?这其中不就发生了一件很关键的事情吗?昨天墨千琉成为了天守阁的阁主,所以今天傅长安说要和离都加强经济交流,而这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傅长安的态度,她已经在公开支持墨千琉了,甚至是在隐性的对中甄施加压力,这才是这件事真正想表达的东西。 “啊这,其实我也可以顺便玩一下的。”小七扭捏了一下,还是缴械投降了。 “那真是太好了,毕竟浪费总是不好的,老爷估计也是这么想的,里面请吧,这种事还是要老爷拍板做决定。”管家笑眯眯的侧身请小七进去。 他对小七的态度就是好的离谱,什么老人家能拒绝像小七这样活泼可爱有朝气,喜欢耍小机灵但其实很靠谱的小女孩呢?怜爱之情简直爆炸好不好,尤其是这位还是傅长安派过来跟他们对接的使者,一开始就不能亏待,索性就直接宠上天就是了,谁知道她会在傅长安面前替他们说多少好话呢?他看人还是很准的,这个小七姑娘呢,可不是什么狼心狗肺的人,拿了他们好处还说他们坏话。 至于这里的好处……其实就是指好玩的东西。 对症下药,对人送礼,这是基础,像小七这样的人,像傅家这样的家庭,什么金银珠宝啊,太俗气,太看不起人家了,人家家里有的是这些东西,身为傅长安的贴身侍女,更不可能看得上这种东西,唯有投其所好才行,那些玩意或许不值多少钱,却远比价值高的饰品什么的有效果。 小七自然不疑有他的走了进去,管家跟在他身后继续笑眯眯的跟她聊天,把不远处的李金铭当作空气一样无视,更是把李金铭给气到了,他居然连一个侍女的待遇都不如!!真是狗眼看人低啊,等着,给我等着,等爷发达了让你们高攀不起! 李金铭生气的甩袖离开,其实他要是知道镇守待小七的态度和管家差不多,而小七来镇守府就跟回家似的,也就不生气了,没资格生气,外人的待遇怎么跟私生女儿一样的待遇比嘛。 这个小插曲在‘镇守府的内鬼’的宣扬下,成功的在晚宴开始前传遍了十家的情报网,把中甄的态度和傅家的态度都摆在了十家领袖的面前,这同样是一种施压,代表了中甄和傅家都希望天守阁能够顺利的复出,甚至崛起,违背的人可以违背,至于代价是什么,呵呵,等着便是了。 有时候只警告却不威胁其实是更大的威胁,因为什么结果都可能。 这波操作呢,其实是镇守的欲擒故纵,也算是李金铭瞌睡送枕头吧,若无他多余的这步指手画脚,镇守在必要的时候必须站出来支援墨千琉,而他出声,表态,就代表离都的官府势力和天守阁站在了一起,这后面的意义会在离都引起恐慌,极有可能会造成很不妙的结果,现在呢,就算是声援墨千琉,只要稍微表现的不情愿些就能宣传成被迫这么做,是迫于压力的无奈,甚至还能在局势已定的时候站出来反对墨千琉,假装敌对。 这是一种平衡,倘若一边倒的话就该让某些人狗急跳墙,使出很不好看的招数了,毕竟当年天守阁之所以被逼到那样的地步,在后面使劲的人可不少,对守护离都的大功臣耍阴招这种罪名可是当九族诛绝的,没有任何条款能保护他们,没有任何人敢为他们说情,现在天守阁复出,最着急的就是他们,镇守也是为了平衡离都的局势才想假装自己和墨千琉引领的天守阁不对付,毕竟涉及到权力的斗争,镇守府和天守阁关系融洽才奇怪吧? 至于傅长安曲线声援墨千琉,这更好理解了,为今晚的宴会施压呗,确保万无一失,大阁老是不能死的,绝对不能,修成了欺天之术的人不论战斗力如何,其价值都远超一般的同阶高手,更何况他还是四重天的,这简直就是战略级别的底牌,倘若他能更进一步,说不得便是天下无敌,所以他必须活着。 这两件事引发了新的风波,但风波产生的原因和背后的阴谋,真正能看清楚的人没有几个,魔道少主有这个能力却没这个心情,他接到了一封很奇怪的信,没有署名,只有那么几行字『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跨越千年的骗局仍立,数不清的冤魂沉浮,先辈已死而后代将重蹈其命运,一梦繁华,一梦成空,开辟未来的希望到来,打不破的循环将损,若求无悔或成就大局便随吾往』。 诡异开局 倘若有一天你收到一封没有署名而且内容莫名其妙的信,你会怎么处理? 这个问题放在魔道少主面前,他就犯病了,犯的是名为谨小慎微的病。 谨小慎微是一种病吗?对大多数人来说当然不是,但刚从生死危机中走出来的魔道少主显然是有后遗症的,他之所以会被重创,不就是因为没有谨慎行事吗?他没料到半路还能杀出个那样的程咬金,能够用自己的力量来加持别人,使别人获得强大的力量,这样的能力简直不要太恐怖,若是无苛刻的上限,简直可说的上是所有规模的战争神器,所以他输了,在种种始料未及的因素叠加后,他输的一败涂地,就算那些截杀他的人从根本上来算并没有赢过他,但输了就是输了,这一系列的布局环环相扣,若非是那个女人相救,他恐怕真的会被杀死。 所幸逃生后,他就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强大,也不够谨慎,还需要再猥琐发育一段时间,而谨小慎微些便是这段时间的方针。 在这个关节上,这封奇奇怪怪的信就很可疑,坦白的说,通篇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他就不大看的明白了,虽然它的用词并非是太晦涩难懂,说的还算是人话,不过有些装神弄鬼罢了,但是其背后代表的含义却让他很迷茫,他能大概推理出那个人想表达的意思却无法同现实连接起来,而且他根本想不到这个‘吾’指的会是谁,就算是想要同他合作或者收他作为小弟,也总该拿出下一步的行动或者什么联系方式吧?无缘无故的,就算他真的脑抽同意了都没办法告诉那个人自己的想法。 『除非,这封信只是个开始,接下来那个人会向自己展示他的筹码,当他觉得能说服自己加入后才会想办法来跟我见面。』魔道少主心里浮现了一丝明悟,而这丝明悟为他带来了另一个问题:『究竟要不要同意跟那个故弄玄虚的家伙合作,这个合作真的有必要吗?不会真有人觉得魔道少主,甚至是魔道未来的主人都不足以解决某个问题吧?不会吧?不会吧?』 这显然是个需要提前考虑的事情,合作或者交易其实有时候也很看运气,尤其是在不熟悉对方的时候,对方靠不靠谱,有没有坑你,都得看运气,而运气好不好并不是人能决定的,人能决定的是凭现有的信息加上直觉进行判断合作与否,而魔道少主现在掌握的信息基本为零,能凭借的就只有直觉,虽然可以推到后面再做决策,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心底其实是有那么一个不成熟的想法的,那便是同意和那个人合作,这是来自内心的叫嚣,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诶,再说吧,再说吧,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魔道少主揉碎自己手里的这张信纸,脸上有着些许的疲惫,他觉得自己的状态很不好,越来越不理性了,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 理性,感性,谁占上风来主导自己,这很重要,魔道需要的并不是意气用事的孩子,他们需要的是一个成熟的大人,在任何时刻都能做出正确的判断,不合格的话,魔道少主的处境会很危险,残次品只是他们获得经验和教训的炮灰罢了,他们只要合格品甚至是完美品,即便他们知道人无完人,可他们依旧这么要求。 就在魔道少主庸人自扰的时候,随着天色渐渐黑下来,镇守府的夜宴也要开始了,但是讲真,说是宴会,却没有半分的欢乐气息,而它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交流感情,这就是一场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意见的交流会,而离都复杂的背景从一开始就断绝了它和谐友善的可能性,与会的人不可能每个都会满意和开心,而最后的决策是怎样的,其实也已经写好了,这场宴会只不过是走个流程罢了,仅此而已。不过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比如清空和封锁镇守府门口的场地,加强巡逻等安全工作等等。 一辆辆马车驶入了镇守府,但是更多的却留在了外面,这场宴会里允许进入镇守府的人一家只有三个名额,一辆马车,如何分配是你们自己的事情,镇守府的门卫绝对不通融,进来的人不管是谁,只要发生了意外,是哪家势力带进来的人,就由那家负责,该赔偿的赔偿,该给说法给交代的也别拖着,拖久了你也没必要呆着了,我们再拉个会投个票,通过的话,直接除名进行制裁就是了,连自己身边的人都管不好怎么可能管的好离都的事情? 说白了,这个宴会就是要担责任的,谁带进来的人在闹事,甭管什么原因,别跟我们解释什么精神不对劲,被人掉包了什么的,担责任就对了。 所以镇守府才只让每家三个人的进来,一个名额是属于各家领袖的,另一个名额是假设领袖真有什么特殊需要,带个干活的仆从来伺候着,最后一个名额就是保镖了,为了以防万一嘛,万一真有那样管不住自己身边人的废物领袖,也能保护好自己,至于赶马车的车夫,爱谁谁,我们不管。 这样的规则其实不太合理,但是提出的势力是镇守这边,大家就无话可说了,毕竟镇守是东道主,他的地盘上他的人最多,也最容易出现闹事的人或者混进去刺客,风险最大,在这样的情况下人家都敢提出来,没魄力答应是否就太丢人了?所以这项决策哪怕有点像是面子绑架,当年还是被爽快通过了。时间到了今日,来到镇守府的各大领袖基本上都用了三人的名额,就算不需要什么人伺候,带两个保镖总是没错的,除非真的艺高人胆大,否则不可能只带个跑腿的就过来参加宴会,更不可能一个人都不带的就过来。 这里呢,就要点名批评下墨千琉同学了,她就属于典型的反面教材,不仅把马车留在外面,甚至连一个随从都不带,单刀赴会,简直猖狂的不能再猖狂了,是个人都觉得她离谱。当然也许有人好奇啊,那些领袖的实力这么强,还带什么保镖?难道保镖的实力还能超过他们这些老妖怪不成? 答案其实简单说来,就一句话『领袖未必就是家族中的最强者』,这次参加会议的人和之前去墨家的那批人是不一样的,这是各家的家主而非卸任的老不死,他们的实力也不可能像老不死那样强大,有些人的实力差的可以,需要保镖是肯定需要保镖的,而且保镖的实力还得很厉害。 这么一对比呢,墨千琉的嚣张就很明显了,人家都带着保镖,就你不带,天守阁也不是没有比你强的高手,但你就是不带,这不是艺高人胆大,仗着自己有几分实力就看不起别人是什么?尤其是昨天关于你的风雨才结束,离都里盯上你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今天就敢大摇大摆的出门浪,你不离谱谁离谱? 不过呢,能在这上面说她的人没几个,反正参加会议的这些人但凡有点逼数都知道自己没资格对墨千琉指手画脚的,说你这么做不妥什么的,他们还不够格教墨千琉做事,就算撇去地位不说,他们都算是墨千琉的长辈也一样,毕竟地位这个东西怎么可能真的撇去?他们能出现在这里不就是因为他们的身份比绝大多数人高,比同等的那些家族特殊吗?而墨千琉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她的地位比他们还要高一筹,此一时彼一时,墨千琉不再是以前那个后辈了,现在的她是他们有力甚至是颇为棘手的对手,真撇开地位去对墨千琉指指点点的人,脑子才是有问题的。 管家虽然也诧异这一点,但是他知道在这种场合自己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好,虽然和墨千琉唠两句关于这方面的嗑效果更好,但是墨千琉未必买账,而且目前来说,己方的真正目的和态度还不宜暴露,所以他只是做好带路的工作,把他们引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墨千琉的位置自然是镇守左手侧第一位,这是全场客人中位置最为尊贵的地方,而场中除了最上面的镇守的位置,仅仅有十张桌子,哪怕与会的人有十二方,可布置便是这般布置的,不是放不下多余的桌子,而是没有必要。 至于没有必要的原因,看看墨千琉拨弄的那枚扳指就真相大白了,那个消息果然是真的,墨千琉成为了墨家的家主,彻底掌控了墨家。 他们当然没怀疑过这个情报的真实性,毕竟收到情报的时候就确认了好几遍,最后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但亲眼目睹和在纸张上知道还是两码事,墨玉扳指在墨千琉的玉指上慢慢的转动,在灯火的照耀下微微亮起,这种冲击力会让人微微失神,不管是谁看见了都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搭,太搭了,那枚戒指就该戴在墨千琉手上』。 此时该到的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除了镇守之外都到齐了,而镇守……他自然没有故意迟到的打算,虽然板着一张臭脸,但还是迈着臃肿的步子走了过来,在约好的时间前到达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他先是随便扫视了一圈,最后也把视线停留在了墨千琉的大拇指上,停顿了五秒钟,面色微微有些狰狞,似乎是在咬牙忍住自己想说的话一样,这模样落入其他人眼里,他们的心思可就活络了起来。 『以镇守现在的地位,不至于这么憋屈,想嘲讽两句都不能说,那个传闻大概是真的,中甄那边施压,逼迫镇守同天守阁打好关系,但是镇守自己不愿意,这次谈判看起来水更深了。』 这是包括墨千琉在内的大部分人的判断,毕竟那狰狞的小表情和不甘心的小眼神,再加上旁边管家不断的小声嘀咕‘忍住,忍住啊老爷’,怎么看怎么不是想表达友好吧? 只有了解镇守的管家很无奈,他知道这是太高兴却必须强忍着不能笑出来,不能对墨千琉表达友好祝愿的必须面部控制,虽然他们家老爷可以做到面无表情,但那样怎么让人误解呢? 是的,戏开始上演了,从镇守出来就开始了。 “咳咳,我先简单的说几句,在过去的很多年里……(此处省略一千八百六十二个字,此段用于描述过去的功绩和成果)。”镇守假装花了一小段时间来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然后开始了必不可少的废话环节,虽然他自己都不喜欢这个环节,但却是必不可少的氛围烘托,直接进入正题的话就未免太肃杀了些。 随着这段话的结束,众人也是很给面子的鼓起了掌,虽然在偌大的大殿里显得并不热烈,但没人会在意这种事情。 “顺便我再说一件我刚刚注意到的事情,这是一件喜事啊,纯喜事,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我们天守阁的阁主大人现在也是墨家的家主大人了哦,这可真是强强联合的大好事啊,恭喜了,墨阁主,收服离都全境恢复昔日天守阁的荣光指日可待啊,就冲这个,这杯酒我敬你,我干了你随意。”镇守刚说完火药味几乎没有的祝词后直接就开始拱火了,冲着墨千琉的双重势力领袖的身份就开始了,直接把她扔到火架上去烤,一点点情面都不给他们留的,直接就冲着他们的痛处去了,除了冲墨千琉,连其他人也一起冲了,毕竟那些人最害怕的不就是他最后说到的那件事吗?而他那杯敬酒就更让人憋屈的慌了,这时候按照常理,他们应该也给自己倒杯酒然后说“我也敬你”,而墨千琉呢,则是举杯喝下,这是完整的过程,可他们心里的这口气让他们举杯都举的不情愿,面子工作都不想做却不得不做。 这杯酒喝的很诡异,哪怕酒很好喝,但是却很膈应人,硬是让他们在心里喝出了个痛苦面具来,连墨千琉都有些皱眉的看着镇守拱火,不知道他为什么非得这么针对自己。 我想干翻极夜城 足,太足了,空气中的火药味简直太足了。 想避免针尖对麦芒的人是镇守,率先拱火,把氛围推到无法挽回地步的也是镇守,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让人很好奇,而且也是一个无法忽视的问题,因为十家不得不承认随着天守阁的沉寂,十家内部的矛盾和分裂,新兴势力的崛起,镇守府在这中间获得了很好的发育机会,镇守府的话语权和影响力是在隐性提升的,时至今日,说在这种事上无视镇守府,不让朝廷参与是不可能的,而镇守府的倾向会影响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争斗的态势,所以镇守的心思还是得琢磨琢磨的,最好能争取到他的支持,背靠大树好乘凉嘛,虽然没必要做那朝廷鹰犬,但该有的示好不能少。 当然,其他九家还好,不必太着急去拉拢镇守,墨千琉就不行了,一会儿进行的审判可就是冲着她家的人去的,若是镇守不满意的话,吩咐人在牢里动手脚,她也只能吃个暗亏,什么都做不到,也保不住。 所以她饮完杯中酒后优雅的擦擦唇边的酒渍,开口说道:“多谢镇守大人的好意,只是有些地方您却是说的不太准确哦,所谓的『收服离都全境恢复昔日天守阁的荣光指日可待』只有后半部分是对的,收服什么的,从天守阁创建以来就不存在这一说法,天守阁并不是离都的主人,以前不曾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天守阁的目标就只是守护离都,让离都发展的更好罢了。” “哦?你说我说的不对,那我问你,世人皆逐利,无利益之事鲜有人肯做,你身负天守阁阁主,墨家家主二职,却说自己不会称霸,只想守护离都,你觉得谁会相信你呢?诚实些不好吗?谁还没有个称霸的梦想,就连我也做梦成为谁也得罪不起的人上人呢,而且历史上的天守阁可不像你说的这般光鲜亮丽,他们霸道的很,一言九鼎,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镇守继续板着脸挑刺,正面和墨千琉进行高强度的对线。 “你说得对,历史上的天守阁确实有些做的不周到的地方,但是你无法反驳一件事:『错的不是天守阁,而是人心』,当初创建天守阁的那一批人,那一代人是没有错的,他们的的确确是真心为了离都的未来而考虑,只不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而跑偏了。”墨千琉怎么可能当众承认自己的这种野心呢?就算有也不能承认,这等于是提前自爆,把自己的处境放在了极其不利的地方。 “是,没错,那些人确实是值得尊敬的前辈,为了开拓和守护离都付出了不知道多少努力,而他们的后继者却逐渐忘记了他们的初衷,让离都成为了他们宣扬强大的舞台,肆意妄为,无法无天,你又怎么能保证自己不会是下一个这些人呢?毕竟现在天守阁里无人能制约你。”镇守继续着自己的无双,所说之词,让人心惊。 “无法保证。”墨千琉摇头。 所有人都知道这段后面必有转折,墨千琉为了自己的谈判优势绝对不会就这么简单的表达『我做不到』就完事了,毕竟你连这点都做不到我们还跟你谈什么?等着你发育壮大,吞并我们吗?没人这么傻。 但是知道归知道,想插话的人可不会顾及这个,因为他们突然看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点,如果能横插一脚,支持天守阁复出也未尝不可。 “既然你做不到,那不如在天守阁内部加一个监察机构,由十家和镇守府共同推举,来监督天守阁的所作所为,这样一举两得,再也不必担心天守阁超出控制,诸位说呢?”金家的家主连忙插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只不过他这个想法隐藏的企图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太明显了,简直太明显了,干涉天守阁内政,对天守阁的事务指手画脚,这两点等同于直接从总体上来干涉离都的内政,而非是使用计谋手段来间接影响;除此之外,说不定还能探查天守阁内部的情报,得到天守阁内封藏的各种神奇的秘术,阵法,机关术典籍;最重要的是这个监察机构权力极大,它会分化天守阁内部的成员构造,倘若今日墨千琉真的同意了,即便她在的时候无法发挥太大作用,随着时间的过去,天守阁依旧会被感染,最后变成真·大家的天守阁,只是这个‘大家’再也不是指离都的所有人,而是某些势力,这样的天守阁才是真正的名存实亡,只是权力的玩具而非是守护离都的神明。 这样的话让某些人窃喜,也让另外一些人十分的愤怒,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盯着那个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少女,虽然担忧的原因不同,但是却都在担忧她会不会同意这个过分的要求,毕竟那稚嫩而美丽的容颜下藏着的心也许也是稚嫩的。 “你以为你在跟谁提要求?不觉得很可笑吗?天守阁创立出来就是为了监督你们的各种行为,现在你居然提出要监视天守阁,未免太本末倒置了些吧?士可杀却不可辱,此事莫说是我不同意,天守阁的历代先烈不同意,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同意!你若执意如此侮辱天守阁,侮辱历代天守阁的前辈,那天守阁便放弃初衷,称霸离都一回又何妨?”墨千琉俏脸含煞,杀意十足的说完这番话,最后将酒杯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以表示她的决心。 她之前还软绵绵的跟镇守分辨称霸与否的问题,看起来脾气很好,耐性十足,也很诚实,如初生的羊羔一样好欺负,但是一被人欺负后便如幼虎般张开了血盆大口,威风凛凛,吓人的很。 被吓到了,真的被吓到了。 墨千琉这番话的意思总结下来就是:『就凭你还不配监视天守阁,你若是咄咄逼人,非要逼迫天守阁的话,那我们便如你所愿,收服离都便是,让离都成为我的一言堂,反正说好话给你们,你们不听不信,那就直接掀桌子,打服了再说其他的事情』,而她所说的‘称霸’虽然违反天守阁的信条,但只要改了那些规则就好了,她是天守阁的阁主,唯一一个内阁的成员,她拥有全部的权力,天守阁如何发展都是她说了算的。 如果用四个字来形容那样的天守阁,那就只能是『逼上梁山』,历史上的天守阁不是没有机会确定自己的霸主地位,在天守阁强盛的时候其他家族都只能看他们的脸色生存,但天守阁依旧恪守自己的规矩,并不做这些违反自己规则的事情。他们不是不可以修改自己的规则,而是他们希望的强大不是自己一方独大,而是百花齐放的强大,这样的天守阁才是真的强大,那些人是真的为离都考虑,是值得尊敬的前辈,但是他们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心血养了一群白眼狼出来。 “好了,这件事无需再谈,天守阁的定位不会改变,也没有任何人能在天守阁不同意的情况下把手伸进去,这样可以了吧?消消火,金老大,道个歉吧,你说的那件事可太大逆不道了,天守阁有这样的地位是应该的。”镇守藏起自己眸子里的满意,出来当和事佬调节这件事。 怎么可能不满意呢?听听那句‘你以为你在跟谁提要求?’,这显然是将自己的位置摆在了金家家主之上,这才是应该的。是,天守阁目前的实力是弱了些,比起这些一直存于世上的家族确实不如,但这并不代表天守阁需要向他们低头,天守阁不需要忍辱负重,作为被冠以英雄之名的势力,怎么能向卑鄙的金家低头,说些软弱的话呢?就是这样回怼,不服便战,用事实告诉离都的子民们:『守护你们的英雄回来了!』 是的,在这件事上,镇守府肯定站在墨千琉这边,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都必须如此,所以镇守不必伪装,直接表达了自己对天守阁的偏袒。 镇守发话了,金家家主只能道歉,不过他老阴阳人了,就算是道歉,也不会让墨千琉听的舒舒服服:“我只是为你的无能找了个合适的解决方法而已,你说你不能保证自己的立场不会改变,我便说让人监督你,免得你迷失于权力,很合理不是吗?既然你觉得这侮辱了天守阁,那我便道歉好了,抱歉,我错了,这样行了吧?” 这番话说的众人神色都变了,他们觉得金家家主实在是心里没点谱,做事不牢靠,难怪金家发展成这样了,墨千琉看不起你是因为你没有资格被她看起,无论是天守阁还是墨家都能碾压金家,毕竟金家是没有四重天高手的,而这两个势力都彻彻底底的握在她的手里。你看不起她,那就是你的问题了,人家年纪是小,办事也没那么圆滑,但这并不是你看不起她的理由,说不得人家还觉得你这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呢。 “呵呵,很抱歉,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咱们呢,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墨千琉很不给面子的当场把话说绝了,这也完成了她今晚上的第一个目标:找只鸡在日后杀。 “咳咳,墨阁主啊,他说的其实话糙理不糙啊,你说你不能保证自己立场不变,那你总归给我们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吧,要不然大家同属一城,就算我不必担心你对我下手,他们也会担心的,是不是?”镇守对金家家主那被气成青白色的脸视若无睹,也没打算再当和事佬,而是继续接回了他和墨千琉刚刚被打断的话题,诱导墨千琉把话说完。 “自然,诸位应该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天守阁居于离都,今逢乱世,内外堪忧,天守阁出世难道就是你们的敌人吗?倘若天守阁不在了,你们就能安好,安稳发展吗?反过来也一样,你们同样不是天守阁的敌人,天守阁与离都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天守阁不强,离都不强,天守阁覆灭,离都距倾颓亦不远,同样的道理,离都中各势力不强,只天守阁强大亦不起多大作用,在时代的潮流中,能拯救离都的并不是天守阁,而是所有人,天守阁和诸位有共同的敌人,有共同的目标,只要敌人不被消灭,目标尚未达成,天守阁就绝无称霸的可能性,这么说你们可能接受?”墨千琉自然接着镇守的台阶下了,这也是表达天守阁的外交方针,表达天守阁的态度。 “说的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能懂得这个就值得我们支持,这杯敬你。”胡家的家主第一个站出来说好,没给金家家主冷嘲热讽的机会。 有他牵头,包括镇守在内的人再次敬了墨千琉一杯酒,这是第二杯。 “那么,你那所谓的共同目标是什么呢?”镇守把玩着手里空掉的精致酒杯,微微抬起眼皮看向墨千琉,看似随口挑刺,其实这才是他真正想知道的问题。 “北寒立朝时间久矣,其都城极夜卧于极寒之地,是北寒第一大城池,也是综合实力最强的城池,城中强者多如牛毛,一流甚至超一流势力数量都不少,而且底蕴比我们中甄的同级别势力要深厚些,历史上的北寒纵然吃过几次大败仗,被反攻入领土过,但是极夜城从未被攻破过,甚至没有任何一次被打到城门口,说它是四国第一城,没人反对吧?”墨千琉缓缓的说着极夜城的事情,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自然没有。”众人都摇头。 打仗是国家的事情,战场上怎么打都轮不到江湖势力插手,但是攻城就不单单是国家的事情了,被攻城而蒙受损失的不只是国家,所以守城会有城池内所有的力量一同参与,而极夜城每次都能派人在八百里外击溃来犯的敌军。 “我们的目标就是让离都超过极夜城,名震大陆。”墨千琉淡淡的说出了这句野心十足的话,那股魄力让人心惊。 放眼大陆,谁敢说干翻极夜这种话?绝大部分人想都不敢想。 『』 天心海棠 在少女说出那番话之后,在她将自己的野心暴露出来给众人看之后,不管是镇守还是其他九家的家主,他们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她的宣言换成别人来说,十之八九都会被当场直接嘲笑,全方位全角度的进行嘲笑,因为自不量力,极夜城是什么地方?那是传奇的书写之地,从未被攻破之城,北寒亘古未变之都城,汇集着北寒一代代人民的智慧和心血的地方,无数人都向往的地方,是卧睡在极北的巨兽,和它的规模相比,现在的离都就只是个小城镇,很不发达的那种,连追赶都是费劲的事情,何谈超越?而且是在短时间里超越,这不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而是必不可能的事情,有很多东西并非是一朝一夕间拉的起来的,得靠时间的慢慢积累,而见效的时间单位是百年,百年的时间何其长?人又能有几个百年?绝大多数连一个都没有,而且现在离都内忧外患,哪里有什么快速发展的时机? 所以他们觉得这个想法太狂妄,太嚣张,太自不量力。 不过当这疯狂的话从某个合适的人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就好像是自带一股魔力一样,让人忍不住的去相信,去思考它成功的可能性,去跟随那个人的脚步做那好像正确的事情。 这样的领袖资质才是墨千琉身上最可怕的东西,只要手上有足够的力量,她就能引领时代的风潮,只要她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表现自己的长处,将自己的风采打出来,就会有无数的人前赴后继的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为她赴汤蹈火,只因为她啊,能感染人心,让人看到希望,毕竟她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这样画的大饼实在是太空远了,相比赶超极夜城,我觉得你还是把目标暂时放在离都本身吧,攘外必先安内,扩张的前提也得是搞定了内部的麻烦事情,无可发展,不要好高骛远。”镇守继续挑刺,他可谓是今晚上最辛苦的一个人了,不管自己的态度到底是什么,都不能明确的表达出来,就算心里笑歪了嘴,面上也不带有任何的喜悦,反而是不满和不喜居多。 “那是自然。”墨千琉点头,把话说到这里就足够了,至于以后的事情,他们只需要看着就是。 她当然也知道干翻极夜城这件事太难了,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但在她这里是几乎不可能,并非是完全不可能,她有自己的方案,只不过实行起来太难了,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而她未必肯等这么久。历史上有巅峰时期天守阁坐镇的离都未必就不如极夜城,但那样的强盛只是天守阁的强盛,并非是离都的强盛,而且人都是有私心的,能全心全意的为离都的建设贡献自己的人不是没有,但是少的可怜,尤其是在经历被自己守护的人所背叛的事情后,还能守着自己初心的能有几人呢?世人永远都不会知道在天守阁最隐秘的地方藏着一份千古第一城池的建造计划,大部分的计划都拟定的很好了,相关的技术难题也被解决,可惜计划却只施行了第一步,而漫长的时间过去后,这第一步的计划也被拆除的差不多了,只要获得举城之力的支持,离都将获得超脱凡尘的地位,可惜,因为天守阁的性质,它获得不了这举城之力的支持。 极夜城强,什么综合实力,各种强者,军队其实都是表面的强,它真正强在北寒的皇朝一直驻扎于此,极夜城就是他们的大本营,而他们的存在带动了其他势力的崛起,再加上合理的掌控和管理,所有的势力在总体上都是为了极夜城的壮大而努力的,就算出了什么分歧,要办什么事,只要那位高坐于大殿的皇帝大笔一挥,便再无反对之音,他甚至能调动举国之力来为极夜城修筑坚不可破的城墙,这是离都无法具备的,而离都能凭借的便是一代代人的接力,只要有一代接不上,那可能就需要推倒重来了。 到了墨千琉这一代,也还是这个路线,或许辛苦些,逆常理些,能找到别的路,但墨千琉不愿意啊,她接手权力并不是她醉心于此,而是她想借助这把剑斩除自己的敌人,清扫她想清扫的污垢,至于离都能发展到哪一步,那都得看命运,反正她了却所有后就会想办法隐退了,谁会想守护一群不知何时就会在背后捅自己一刀的人?她可不是抖m,更不是什么时候死都行的了无牵挂之人。 不过她这个不负责任的想法却是不会告诉他们的,他们也不会信,毕竟在世人眼里,权力这种东西谁握住了还想松开呢?尤其是这么大的权力,主宰不知道多少人的生死,她只能编造一个故事来说服他们,一个她想将其变成现实却甘愿放弃的故事。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能再揪着不放了,要不然显得我多么刻薄似的,其他人还有要讲的吗?没有的话,我们就……进来吧。”镇守顺着墨千琉的话说着槽点满满的话。 要知道这段谈话期间,虽然其他家族的家主或多或少差了几句话,但是最刻薄,最煽风点火的那个不就是你吗?镇守大人。 兴许是报应吧,在镇守没说完场面话『我们就开席吧』就有一个镇守府的侍卫,跑到门口站着,神情中似乎带着几分焦急,显然是有事情要汇报。 今晚上开重要的宴会,这是镇守府的下人几乎都知道的事情,他们也知道除了十分重要且紧急的事情和符合规则的事情外,任何事都不能打扰这场宴会,毕竟靠近者可被视为偷听,当场击毙而无罪的,但这个侍卫还是来汇报了,所以镇守只能迅速的让他进来。 侍卫进入大殿后低着头从右侧绕过去,走到了镇守的旁边跟他一个人说着这件事,而镇守听着听着,神情就变的有些奇怪了,竟然是充满着好奇的模样,最后对那个侍卫摆摆手,示意『你走开,我要讲话了』。 侍卫乖巧的退开看自家老爷装币。 “墨阁主今日没带随从来,这是为什么呢?”镇守开口便是一个很尖锐而且很不着边际的问题。 这个问题对很多人来说可能只是个迟到的问题,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提出来,其实是一种暗示,暗示镇守听侍卫汇报的事情其实是和墨千琉以及随从这两个关键词是相关的。 墨千琉自然不傻,她当然听出了这个提示,所以她的回答是这样的:“天守阁现在事务繁忙,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包括我在内,大家都很忙,来您府上参加夜宴我觉得不必带侍卫了,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我现在还坐在这里跟你谈笑,但是说不得一会儿就会有什么突发的事件把我拽走,若真是如此的话,还请你莫要怪罪啊。” 她这番回答下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能有余地进行回旋,加上那唬人的淡定表情,就算她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会发生什么,也在暗示其他人:『那些事情我都知道,是我安排的』,就算不是什么好事她也能轻松甩锅。 “原来如此,那墨阁主你还真是操劳呢,离都之幸。是这样的,大门外有人求见你,说是很重要的事情必须现在告诉你,按照我们的规则呢,一人只能带两个人与会,你现在一个人也没带,可以选择让他进来或者你出去见他,至于选择哪一个,就看你了,不过金家家主就不一样了,你没的选,若是想见你家的那个人的话就请自己想办法吧。”镇守恍然大悟般点点头,然后把话说清楚了。 有人找墨千琉,这件事其实不值得人大惊小怪,毕竟天守阁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墨千琉离开一会而就有事情也正常,只是金家那边出了事情就让众人感到十分意外了,金家那边不是没人能暂时把控大局,除非是紧急到了一定程度的事情,否则不会非得赶过来通知金家家主,这怕不是出大事了。 自家事,自家知,金家这些年没落的厉害,虽然最近有些起色,但那起色是怎么来的,他比谁都清楚,墨家虽然和魔道勾结,但两者谈的只是关于墨家自己的事情,并未损害离都的利益,而他金家就不一样了,要是他们伙同魔道做的那些事情暴露了,哈,那就不是像墨家这样连个问责的人都莫得,大家就全当无事发生了,八成是要诛绝的,谁让他们金家在墨家遭遇的这次危机中对魔道的功劳直接拉满了,现在墨家没事了,如果他们金家的勾当暴露,能不能有人活着得看魔道那边肯不肯保他们。 所以金家家主很快就跑出了大殿,跑出镇守府去见那个人,虽然他刻意放松自己的情绪,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紧张和焦急,但这显然是没有用的,他骗不过大殿里的这群人精的。 『里面必有猫腻』 这是金家家主跑出去后大家不约而同想到的事情,墨千琉眯着眼睛,既然那家伙急了,那他就不急了,整了整自己衣袖上不存在的褶皱,说道:“那就让他进来吧,我听听他想说什么。” “去吧,把他带进来。”镇守端起自己的酒杯,先是对那个不知道该不该听从墨千琉命令的侍卫下令,然后慢慢的啜饮着杯中酒,回味着这难得的味道。 他今日这宴会虽然不是什么和谐友好的宴会,但是为了这宴会而准备的东西却都是上好的,这酒是来自西漠的火葡萄美酒,品质上佳,就算是在西漠,能品尝到的人也没多少,更别说是在离都了,就算他底蕴深厚,拿出来宴请客人还是有些心疼的,自是要多喝些,别浪费了。 有他这句话,侍卫瞬间就不迷茫了,连忙答应后下去大殿,把人带过来。 这个人呢,其实就是越天华,那个受了叶雪倾恩惠的体修,只不过在场的大佬们人无一认识他,包括墨千琉也是一样。 这是傅长安提前安排好的戏目,墨千琉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上演的是哪一幕,但她拿的住架势啊,她不急,等越天华先说便是,她再视情况来接他的话,免得让人看出破绽来。 “报阁主大人,属下按照您的嘱托开展了计划,不辱使命,成功的拿到了天心海棠,就在这个盒子里面,请您过目。”越天华直接无视了其他人,走到了墨千琉所在的桌前五步的距离停下来,行礼后开始汇报自己的得失。 他其实也是在演戏,天心海棠这东西根本不是他拿到的,墨千琉也没什么嘱托给他,但他必须借助这个机会在墨千琉面前露脸,在离都众大佬面前露面,这是傅长安的安排,虽然他不想同意,但他不得不同意,毕竟被牢牢的抓住了弱点后,只要心里还有挂念就不得不任人安排。他这戏演的很业余,全程面无表情,声音都没什么起伏,整个一无情杀手的形象,毕竟这样不容易崩,也不容易露马脚,谁让他不是影帝呢? 在这件事上,戏演的差其实不要紧,相比天心海棠,谁会关心他一个墨千琉的下属,整个一炮灰模样,微不足道的小卒子呢? “天,天心海棠?!!”胡家家主直接坐不住了,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目光炽热的盯着越天华……手里捧着的那个盒子,其他人也差不多。 离都的境地如何,他们自己其实都清楚,能救离都的方法呢,他们也想了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从根本上拯救离都的气运,但以前没办法啊,只能想别的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其中最有效的一条就是天心海棠,它的效果是其他所有的东西无法取代的,它是离都的救命稻草,他们都在寻找,却丝毫找不到,没想到今天墨千琉却悄悄咪咪的拿出了一颗。 正式开席 “嗯,我知道了,辛苦了,回去天守阁领赏吧,顺便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墨千琉心里虽然也对越天华说的事情感到震惊,但是她装的很淡定,就好像是在说『你做的很好,和我想的一样,顺利的拿到了天心海棠。既然你做到了,那就回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然后顺手从越天华的手里接过了天心海棠。 『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中』 这便是墨千琉营造出来给其他人看的假象,而且这个假象最是让人感到恐怖和无力,他们费尽心机和手段想做的事情就这样被墨千琉轻轻松松的做到了,谁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布局,怎么做到的,但她就是做到了,将他们都想得到的天心海棠装在那个盒子里捧在手心。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心底的疑问也是墨千琉的疑问,她也很想知道傅长安到底是怎么拿到天心海棠的,但她现在无需知道,她要做的事情就是借助这张突如其来的,让所有人都震撼不已的王牌继续今晚的大戏,来佐证自己先前的观点。 “墨阁主,那盒子里真的是天心海棠吗?”镇守微微眯着眼睛,肥胖的脸上挂着看似伪善的笑。这件事其实是他早就猜到的,只不过该配合她演出的他视而不见。 墨千琉闻言,轻轻的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是一朵盛开的海棠花,其色并不像其他的海棠花而是独树一帜的金色带着点点银灰的点缀,美的不可方物,最重要的还不是它的外貌,在盒子打开的一瞬间,一股让人舒心的清香以无法阻挡之势瞬间充斥了整个大殿,但是并不浓烈的引人反感,反而是让人沉迷于此,无法自拔。 盒子只是被打开了几秒钟的时间,随即便被墨千琉关上,她压下心里的激动和惊异,说:“这样足以证明它的身份了吧?毫无疑问,确实是天心海棠没错。” “嗯,确实如传闻般那样神异,虽不是灵种守护的神药却在药效上不逊色分毫,而且更为难寻觅,是世上少有,墨阁主这手笔有些大了。”镇守并不吝惜他的夸赞之词,在感受到天心海棠的效果后,他突然不质疑天心海棠是否有传闻中的那般神奇了,可以拯救颓败的气运,因为他已经亲身感受到了那种效果,怎么可能还去质疑呢? 这世上没有一种香味可以让所有人都沉迷,但是天心海棠的味道却可以让所有的人无法抗拒的沉溺其中,非有大魄力之人无法保持清醒,无法醒来的人会在沉睡中死去,成为天心海棠新的养料。 这是关于天心海棠的传闻之一,这个传闻很显然是真的,但让镇守来说的话,他会说自己是被蛊惑了,而非沉迷于花香无法自拔,能让人无法抗拒的并不是气味而是那种变强的感觉,只要嗅到天心海棠的香味就会变强,当身体隐隐意识到这种变化时,就很少有人能够保持清醒了。这不是什么幻觉,而是既定的事实,天心海棠的花香中存在些许天心海棠的药效,它不能使人直接变强,但是它能增强气运,这涉及到气运的增减,是一种间接变强的手段。 打个比方说,一朵天心海棠代表的气运用数值来衡量是一万,一个人自己的气运值是九百九十九,突破卡住他的这个境界需要一千的气运值,他吸入一定量天心海棠的花香后气运值达到了一千,然后清醒过来,逃离了现场,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他很可能就会迈过这道关卡,这时这个人的气运值可能是一千,也可能更多,但天心海棠的气运值会减少一。换个说法,假如那个人没清醒过来,那么天心海棠不仅会把它失去的那部分讨要回来,还会将被害者身上的气运全部吸收掉来增加自己的气运值。当然实际上呢,一个人携带的气运并没有这么多,就算被天心海棠全部吸收,它也无法变强太多,而且因为它生存的地方一般人烟稀少,所以也很难杀掉谁。 这便是天心海棠,一种堪称是魔花的神奇植物,让无数人恐惧而又渴望,能从根本上让人变的强大,却也可能在一瞬间将人击溃,因为它的进攻看似是通过花香,实际上只是气运的攻防,无视其他的所有防御。 “谬赞了。”墨千琉将盒子收起来,谦逊的推脱了下,并不接受他的捧杀。 “就是不知道墨阁主准备怎么动用这棵天心海棠,能否说与我们听听?毕竟这也是关乎离都的大事。”这句话是阮家家主说的,阮家并不像金家那样衰败,实力算不得很强,但是绝对不弱,而阮家家主对墨千琉的态度呢,其实并不比金家家主的好,只不过阮家家主比较有自知之明,他不敢和墨千琉对着干,至少明面上是这样,就算想限制墨千琉,他也是打着离都的旗号,就好像是在为全离都的人在墨千琉手里扣东西似的。 “好了,阮家主,这种事我们不方便过问,我们在天心海棠的争夺中没有付出半分,该如何使用天心海棠是墨阁主的自由,我们插手不得,就算是为了离都也一样。”这句话却是韦家家主说的,这个人也是老阴阳师了,表面上是为墨千琉说话,其实是在损墨千琉呢,毕竟话里把他们俩的立场都摆在了『为了离都』这面大旗下,而和他们明显不是一个阵营的墨千琉自然不在这面大旗下,也即是说墨千琉只要不说出自己的打算或者说出的打算不是那么无私,那就不是为了离都好,那就是有私心,再加上刚刚的话题,基本上就是狠狠的打她自己的脸。 这是双簧,一红脸一白脸,看的其他人心里都在骂他们俩不讲武德,联手欺负墨千琉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不过他们自己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若是真看不惯的话就会出声帮墨千琉说话了,但他们没有,因为他们的想法和这俩人的其实差不多。 这里要指明的一点是『怎么动用这棵天心海棠?』这个问题问的不是使用天心海棠的方法,而是给谁用。天心海棠的特殊就注定能使用它的并不只限于人类或者动物,所有拥有气运的东西都可以使用它,比如离都,比如天守阁,比如墨家,再加上墨千琉自己或者其他的什么人,这都是可选项,不管给谁,可以确定的是得到天心海棠的那位一定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只这一点,他们就坐不住了,纵然这东西是墨千琉自己布局拿到的,是完全属于墨千琉的东西,墨千琉如何分配是她的事情,但是他们能够接受的结果只有一个,那便是『给离都用』。 纵然他们不想剑拔弩张,惹墨千琉不开心,但是天心海棠一出,他们都坐不住了,他们必须插手,就算他们知道这样的限制最多只是拖慢墨千琉,天守阁,墨家崛起的速度,以墨千琉为首的势力的崛起是无法阻挡的,但他们还是希望能有更多的时间来周旋,他们更希望从这件事上来分一杯羹出来,让自己的势力也获得些许的好处。 试问这天下,谁愚昧无知却自认高明,满心算计,谁满腔真情却无可奈何,只堪妥协? 看着他们两人愚昧的表演,不单单是墨千琉,就连镇守的眼眸里都多了些许的寒意。 就算是从大局考虑,天心海棠最佳的用法也不是敬献给离都,而是交给绑定着离都气运的墨千琉来使用,她的气运增加多少便是离都的气运增加了多少,而这部分的气运不会分摊给任何人,也不会被任何人掠夺,除非墨千琉出意外,退一步来说交给天守阁也是很好的选择,给墨家就局限些,而直接给离都是效果最次的选择。 但他们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只能允许这么一个选择,倘若今日不让他们满意,那么墨千琉接下来的日子就没这么好过了,愚昧的百姓可不会理解墨千琉。他们的力量会让天守阁寸步难行。 墨千琉心里冷笑了下,似乎明白了傅长安在这个时候安排这一出的真正目的了,她可不能辜负她的苦心,所以她默不作声,等着其他人着急起来,换着法子的出言帮那两位家主说话。 “那么,镇守和胡家主也是一样的看法吗?”墨千琉终于出声了,但她不是表态,而是让最后两个和她一样沉默的人表态。 镇守微微愣神后转头看向胡家家主,示意‘你先说’。 胡家家主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说:“墨阁主,此事确实关乎重大,虽然于你来说确实很重要,但我同样也希望你能为大局考虑下,我的态度就是这样。” 他这话虽然不能让其他的八个家主满意,但也的确站在了他们那边,现在没发话的就只剩下镇守和墨千琉了。 “我的态度其实已经说过了。”镇守只是简单的说了这么十一个字,但却让其他人都愣了几秒钟,毕竟他们很确定镇守在天心海棠的事情上并未发表什么态度,那么这句话就很值得玩味了。 墨千琉愣了几秒钟后眨眨眼,似乎明白了过来,镇守之前有说『离都之幸』,是在夸她,而现在重提此事的话,大概也是不想和他们站在同一立场上所以才这般模糊其词?不过这都无妨,墨千琉已经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所以她笑了,很美却饱含深意,一边笑一边为自己空掉的杯子倒满了酒,举起杯子敬其他人,敬词只一句:“为了离都!” 只这一句便消去了镇守眸子里所有的寒意,留下的满是赞赏的异彩,他一拍桌子,大喊一声:“好!为了离都!”然后也饮下杯中酒,用那略带火热的酒水消去了心中的抑郁。 其他人只当墨千琉妥协了,也没多想,同镇守一起饮下这第三杯酒,庆祝自己的胜利。 以多压少,以老欺幼,自是会胜,这是必然的事情,不是吗? “开席!”镇守这次用言简意赅的两个字下命令,防止有人打断,他已经迫不及待看这些没意识到问题已经严峻起来了的家伙的脸变成猪肝色了,那定是配酒的最好菜,让人心情愉悦。 随着他一声令下,外面早就严阵以待,准备上菜的侍女们轻轻巧巧的走进来,她们身姿摇曳如风中青柳,莲步生香,纤手如玉,慢而轻且温柔的将托盘中精致的菜肴放置在各桌上合适的位置,再留下那句清脆悦耳的“请慢用,奴婢告退。”定力不够的人恐怕连心都酥了,根本品不出这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墨千琉对给自己送菜的侍女轻声说了句:“嗯。”心里微微一叹『古人都说秀色可餐,这话倒也不假,镇守这家伙老色狼了,这顿饭吃的也不知到底是食物呢,还是这些婢女呢?这家伙到底祸害了多少年轻漂亮的女孩呀。』 墨千琉叹息完,瞪了镇守一眼,然后无奈的拿起筷子开始品尝自己桌子上的菜色。 她不是不想救这些侍女脱离苦海,毕竟在镇守这里,她们只是讨好某个人的玩物罢了,可就算是救了又能如何呢?镇守的做法根本不罕见,她救不来这么多人,即便是费心思一个个救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更何况她自己的处境都没有那么好,哪有余力顾及她们?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这是墨千琉的评价,这些菜从凉到热的安排是出色的,从原材料到调味,每个步骤都是精益求精,苛刻的不能再苛刻才能做出来这样惊艳的味道,每一道都是镇守府厨子的得意之作,只有这样的宴会上能吃到,但放在这样的反而让这些菜吃起来不是滋味,倘若是放在某个酒楼里的话,墨千琉自认会是常客。 墨千琉惋惜的时候,镇守心里微懵,无缘无故的被墨千琉不怀好意的狠狠瞪了一眼,谁能不懵呢?现在可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都要进行猜测的场合,大家都是读空气的高手,注意到墨千琉对自己不善,怎么可能不在意? 但是这次镇守就算是在意,也猜不出墨千琉什么意思,他是高高在上惯了的男性,虽然没有瞧不起墨千琉这个女性,但他不会把自己放在女性的角度来思考,而且这个墨千琉认为的错误其实怪不了他,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有问题的情况下,光靠猜怎么可能懂得墨千琉的意思? 锋芒毕露 如果错误成了一个人的习惯,那么他便无法发现自己的不足之处;如果错误成了多个人的习惯,那错误便不是错误,认为它是错误的人才是错的,即便事实是反过来的也一样。 众口铄金,三人成虎这种事从来都不是夸夸其谈,想要扭正这样的错误,要付出的代价远超人的想象。 在侍女的使用上,镇守做的或许不对,但在他自己看来,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他的确是在利用这些侍女来达成自己的目的,比如用她们来勾引或者祸害某些心智不坚定的人,打探情报什么的,但他也不是什么人都会送侍女过去,就算是来他府上做客也未必能得到这样的待遇,还得看具体的情况,毕竟他培养这些侍女耗费的精力,金钱可不少,若是拿不到相应的回报就是血亏好不好?而有这个殊荣的自然是身份地位都比较高的人,比如墨千琉这样的,假如她是个男性,这种年纪身边还没个伴,镇守就要动心思给她送两个通房丫头了,别说两个,只要墨千琉想要,几个都舍得,就怕她吃不消,毕竟墨千琉肯定是值得拉拢和刺探的。 卑鄙吗?确实卑鄙。 龌龊吗?确实龌龊。 错误吗?却不一定。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一次大的江湖仇怨可能就会死上百人,一次天灾,死伤受难者更多,流离失所者无数,官府甚至来不及救济,其中被人贩子拐走,卖到青楼之类的地方的女孩甭提有多少,被当作奴隶来买卖的人更是不少,而镇守获得这些侍女的方法就是救济这些人,甚至更直接的从难民那里获取无家可归,无依无靠无人要的孩子,然后带回去进行严苛的训练,最后的成果便是这样。 说他把她们从一个火坑救出来推到另一个火坑里也好,说他至少给予了这些人衣食无忧的生活,给了她们第二次人生的机会也罢,都无所谓,他没得选择,他可怜这些孩子的话,谁来可怜他呢?他若倒,遭殃的人何止千万,他若不倒,受益的人何止千万。 这也算是电车难题吧? 在这个问题上,镇守选择了自己的梦想,选择了更多人的利益,为此不管牺牲多少人,他都要做下去,而做的久了,就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了。 成王败寇,判断正误的标准就只有这一条,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万骨里有的可不只是敌人的骨骸。 这是墨千琉和镇守之间的差距,墨千琉还不够狠,虽有王者之风却不够狠辣,有感情便是她的弱点,像镇守这般才是真的无敌,但也失去了初心,剩下的只是追求梦想的执念罢了,孰优孰劣只能让事实来说话,所有的凭空猜测都是毫无根据的。 在上菜的这段时间里,金家家主也阴沉着脸回来了,和他想的一样,开始有人查那些事情了,虽然短时间内还瞒得住,但该水落石出的事情终究是掩盖不住的,就算是再摧毁证据都无法做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个道理他是懂的,所以他必须尽快为自己,为金家想一条退路,要不然金家就完了。 他回来之后成功的从邻座那里得知了他不在的时候发生的‘关于天心海棠的插曲’,听到这个好消息,就算是他那张阴暗的脸上也挂了一丝笑容,自己这边取胜了怎能不开心呢? 等到第一轮菜上的差不多了,镇守举起杯子说:“前菜上完了,大家先吃着,今日尽兴的吃喝哈,等会儿还有各种歌舞表演,一定让各位大饱眼福,来,干一杯。” 他这东道主发话了,大家自然不会不给面子,再共同喝一下一杯酒。 美酒入喉,好菜满桌,心情本该是很舒畅的,尤其是镇守还打算把助兴的节目叫进来进行表演,那也是镇守府侍从们的绝活,其他地方可看不到,有的甚至是百看不厌,镇守这个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人都期待着呢,结果偏偏有人要破坏氛围,让场面迅速冷淡下来。 “镇守,这吃饱喝足,尽兴而归自是应该的,只不过正事没解决的话,我们也吃不下啊,您该不会是忘记了我们还有正事要谈吧?不如谈了再开始?”韦家家主很巧妙并且及时的把话插在镇守之前,打断了镇守的施法。虽然镇守府的吃喝玩乐确实很棒,但是大事当前,他可无心吃喝,今日争辩的结局将会影响到今后离都的局势,倘若能判那些人死刑立即执行,那他的心情简直就是普天同庆,跟过年了似的,若是无罪释放的话,那就是如丧考妣,哪还有什么心情吃饭? 换句话说,今天能舒舒坦坦吃上这段饭的人只有两个阵营中的一个,另一个注定寝食难安。 “啊啊,瞧我这记性,这不是被刚刚的气氛给激着了吗?我还以为今天的事情谈完了,你这一提醒我才想起来我们这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说呢,啧啧,就是我记得不大清楚了,而且说实在的,这件事上镇守府没太大的发言权,别整的好像是我一言堂的样子,这样吧,让管家来宣读这件事的起因经过结果,然后你们来讨论解决方案,我呢,能不插嘴就不插嘴,大家边吃边聊,别浪费我让人精心准备的菜,怎么样?”镇守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好像是真的忘记了这件事,实际上呢,他怎么可能忘了?他只是想抽身上观虎斗罢了。 镇守说的话自然不会被这些狐狸们相信,谁会相信整天忙于离都之事的镇守记性会这么差呢?更何况他还没到那种年纪,而且这件事还是他主动拉起来的,他怎么可能忘记? 那镇守假装忘记的模样就很耐人寻味了,琢磨下来无非就是表达自己对这件事的态度吧?只是镇守代表的并不只是他自己的利益,还有中甄的利益,所以他不能鲜明的表达自己的观点,只能通过他们来间接的进行表达。 猜到了这点后,剩下的事情就好说了,这不就是暗示他也反对无罪释放那些人吗?中甄那边的态度是讨好墨千琉,镇守的态度若是和中甄一样,那还犹豫个什么劲,上就是了。就是因为态度不一样,而且镇守表面上也得听从于中甄的号令,所以才投鼠忌器,不能直接说。 所以镇守都带头冲锋,暗示到这个地步了,他们还犹豫什么?接啊! “这是最好,边吃边说,和和气气的谈,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没必要剑拔弩张的。”韦家家主当即同意,其他人也随即跟上,墨千琉瞥了眼镇守,跟着点头了。 至此,接下来的流程便敲定了。 管家从一开始就站在镇守侧后方的侍女手上捧着的托盘里拿起卷宗开始宣读:“此次违反盟约者有两批,其一是天守阁的大阁老,他无视天守阁同各家订立的盟约,强行离开天守阁去插手离都中的事情,在离都里掀起了轩然大波,这极大的破坏了规则,是无法容忍的事情,按律当处以死刑,但考虑到目前离都的状况以及天下之危局,大阁老的力量同样是离都很重要的一张牌,随便将其折杀只能损己利人,实属不明智之举措,故此事之处理推移到各家商讨后再做决定。 其二是天守阁的若干弟子杀出天守阁,插手离都中的事情,虽然他们是被逐出了天守阁,并非真正的天守阁弟子,但吾认为此等做法并不可作为脱罪的依据,倘若有罪之氏族都以逐出自家子孙的方法来为他们开解,那么株连九族之罪等同虚设,毫无意义,此先河绝不可开,故不管事实如何,依旧将他们视为天守阁弟子的身份来处理,在这件事中,他们所做之事和大阁老所做之事其实是异曲同工,罪名可视为等同于天守阁的大阁老。 注:依据离都承认之法则,凡为离都未来而拼死搏杀者,若犯罪责,可法外开恩者须开恩,触犯不可触碰之罪责时,该罚当罚。吾认为本案涉案者皆符合法外开恩之条件,故在此声明。” 管家宣读完这个案宗后,众人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若不管最后的注解,这个案宗表述的态度和镇守的态度是一样的:重罚,判死刑最好。但偏偏那个注解加的让人很迷茫,他们知道那条离都承认之法则是什么,那是当初天守阁拟定的规则,就如后面所描述的那样,为离都的未来做出大贡献者若犯罪,在能开恩的情况下尽量开恩。 这条规则呢,从拟定以来被用到的次数最多的势力还是天守阁,在最极端的情况下,甚至赦免了一个走火入魔,误杀自己全家的超级高手,不过最后并未将其留在离都,而是赶至边疆戍边了,在他最后一战中,那个人甚至凭借一己之力将敌军杀退了十里,震惊四国,可惜那个高手最终也死在了那一战中。 这个时候搬出这条规则是要做什么? 镇守的反复无常让人有点心惊,这个案宗未必是镇守写的,但是镇守肯定看过,看过后却仍然让管家如此宣读,就代表了镇守的态度,但是这次怎么解读呢?一群人都犯难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既是天守阁的人,那就让墨阁主先说自己的想法吧,我相信以墨阁主的公允来说,肯定不会偏向自己人,也肯定会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的,你说呢?墨阁主。”阮家家主灵机一动就把这个皮球踢给了墨千琉,他猜不出来镇守的想法,也不想先出头,那就让墨千琉去出头,反正不管说的对错,镇守总不会怪罪他就是。 墨千琉不慌不忙的咽下自己的食物,擦了擦嘴,她倒也不介意阮家家主口过来的这顶大帽子,直接说:“我先说也合理,毕竟以后就是我的属下了,我的意见是无罪释放。” 阮家家主等了一会儿后,见墨千琉没再开口,便追问道:“然后呢?” “就无罪释放啊,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妥,那便给些精神损失的补偿费吧,我不介意。”墨千琉耸耸肩,似乎不理解阮家家主的意思,实际上她怎么可能不理解呢?这件事的最好解决方案就是她说的这个『无罪释放』,最坏的方案就是他们期望的『处以死刑』,但他们都觉得这两个方案是几乎不可能达到的,折中的方案就是像历史上的那些案例一样『带罪释放,让罪人用余生来弥补自己的罪过』。 “不,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公允吗?他们明明违反了我们签订的盟约,但是却不用受任何责罚,这是视法律为无物啊,没有规矩岂能成方圆,这样的先例绝对不能开,绝对不能!”阮家家主当即便提出了反驳。 “我依旧坚持无罪释放,你所说的盟约是法律吗?你告诉我他们违反了什么法律?我要求无罪释放怎么就违反法律条约了?你告诉我呀。”墨千琉再次重复,她的态度出奇的强硬,让众人神色都严肃了s起来,哪还有刚刚的不伤和气之说,更不像是在餐桌上,而是在谈判桌上。 “他们的确没有违反任何法律,按照法律来说,他们甚至是应该奖励的,但是他们极大程度的违反了我们的盟约,难道墨阁主的意思是你要撕毁那既定的盟约,当一个背信弃义之人咯?倘若真是如此,那我无话可说,就按照你的无罪释放来处理好了。”金家家主接过话头,用心险恶的将墨千琉,天守阁推向背信弃义的那边,在江湖上这可是大忌。 “不,盟约我是遵守的,我要求无罪释放是因为你们理解并且同意他们是有血性,有担当,有能力的人,对离都来说比蛀虫要重要一千倍,他们仅仅在这一次的事情中做出的贡献就超过蛀虫一声的贡献,他们本就无罪又何必受罚?所以无罪释放,你们都是善解人意的人,我说的没错吧?”墨千琉继续说,而这部分的内容相当的无耻但挑不出刺来。 ‘皆大欢喜\’ 墨千琉亲自示范了什么叫做教科书式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韦家家主道德绑架她,希望她做出公正的处理,但是墨千琉不仅将其无视,还反手一巴掌糊在了他们的脸上:『你们都是善解人意的,所以你们理解并且接受我提出的所有事情,主动放弃追究责任,所以肯定是无罪释放的结果』,这就是墨千琉要表达的事情。 当然,她的话语这么尖锐,要表达的事情肯定不止这一件。她其实还在嘲讽这些人是离都的蛀虫,除了啃食离都的血肉外别无用处。毕竟在这次保卫天守阁阁主的战争中,他们几乎没有出力,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别说什么保护墨千琉不是他们的责任,这保护的不仅仅是墨千琉,而是离都的希望,倘若墨千琉垮了,被魔道抓到后不得不离开离都,离都的气运将再次被重创,倾覆兴许只是朝夕的事情,这等危难和紧急的时刻,该出力的人不出力,让一些外人拼命地救墨千琉,救离都,自己没有半分功劳却要将真正的有功之臣打杀掉,这合理吗?当然不! “话是那么说,但有的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违反了盟约就是要罚的,就像欠债还钱一样天经地义,我们各退一步,就简单的惩处一下就释放了他们吧。”胡家家主站出来强行打圆场,想把事情拉回到他们希望的那样子。 可惜看不清楚状况的人不是墨千琉,而是他,今日他们可以和解,但是墨千琉不打算这么容易的放过他们,就像之前他们只能接受天心海棠只能为离都所用一样,墨千琉能接受的结果只是无罪释放。 胡家家主站出来劝和其实是一件里外不是人的事情,他太高估自己了,也太高估胡家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其他的家族顾不上忌惮胡家,而墨千琉……她是真正的不在乎胡家的力量,也不在乎胡家家主这个身份,所以他们怎么可能因为胡家家主站出来说话就真的各退一步呢? “哦?各退一步,为什么要各退一步?明明有错的并不是他们,为什么要罚他们呢?解释一下给我听听?”墨千琉听见这句自以为是老好人,其实还是助纣为虐的帮凶的话,眸子里的寒意更甚。 “难道在墨阁主的心里,他们单方面的撕毁盟约还不是犯错?还是说你今天是铁了心要包庇那些罪人咯?”金家家主继续阴阳怪气的反驳墨千琉。 “铁了心包庇罪犯的人恐怕不是我吧?我问你们,他们撕毁盟约是为了什么?他们为了离都的未来而搏斗,为了守护离都,捍卫离都的尊严,他们同魔道殊死搏斗,结果就要因为你们那可笑的盟约被扣上罪人的名号,凭什么?我再问你们,他们在战斗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出手不是不违反盟约吗?为什么不出手?因为你们的作壁上观,他们不得不撕毁盟约,出去战斗,试问,倘若有别的选择,他们会这么干吗?把他们逼迫到这一步的人不就是你们吗?有罪的人是你们,而不是他们,这一点请搞清楚好吗?别以为自己高高在上,做什么都是对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时代要变了,各位。”墨千琉冷眼扫视着他们,眸子里冷飕飕的,让人感到莫名的害怕。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墨千琉这话说的就如同把剑放在他们的脖子上,随时可能割下去。 权力的确会改变一切,天守阁放权的两百多年里,十家里有几家是干干净净的,毫无罪责的呢?更何况有时候有没有罪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有没有挡住那些掌控时代脉搏的天骄的路,现在墨千琉把话说的很清楚了,她就是要无罪释放自己的属下,违抗她的人就算现在这个罪名有点牵强,事后也会有更多的事情被挖出来,只要有心查证,黑料就会如同雪崩般止不住的被爆出来。 屈服还是顽抗到底? 这是墨千琉给予他们的选择,而且并未给予他们第二个选项,因为没人会想去死。 可惜看到这个选择的人就算是现场也没有几位,他们还在和墨千琉争论这件事;“当时我们的确没有出手,一开始是不知情,后来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赶不及了,但你得相信我们也是为了离都好,我们都明白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的道理,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就是就是,我们也是为了离都好,不过你说的也的确有道理,这样,这件事要不就让他们缴纳些罚款作为离都重建的资金,然后就释放了吧。” “这……也行,我觉得这样刚刚好,墨阁主以为呢?” 墨千琉把话说到这份上,他们也着实有些慌了,现在提的要求呢,其实就是为了给所谓的盟约,给所谓的十家,给自己留几分面子罢了,他们不敢说什么发配边疆,充当苦力,打作人下人的惩罚,因为墨千琉不可能同意,敢说就会被反驳的更没面子,索性就直接挂一块遮羞布出来,罚款,就罚款,反正这钱我们也摸不着,是给离都那些被摧毁的建筑重建用的钱,总共也花不了多少,这下子可以了吧?就当给双方都留点面子和余地。 “呵呵,我以为无罪释放比较好,至于那些地方的重建,这件事我自会跟镇守商量,人力或者物力,该天守阁出的,该墨家出的,一分也不会少,此事不必当作惩罚。”墨千琉冷笑两声,她怎么可能会给出这么一块遮羞布呢? “你,呼,墨阁主你不要欺人太甚,虽然你贵为天守阁的阁主,但是今时可不同于往日,天守阁没有这么强大,你也没有那么充足的底气来逼迫我们!”阮家家主显然是被墨千琉这咄咄逼人的姿态给气到了,他本以为这场谈判该是他们步步紧逼墨千琉,迫使她让步,没想到打从让墨千琉先开口,她就抓紧节奏不放,把他们给逼的没路走了。 “阮家主火气不要这么大嘛,墨阁主只是太年轻了,很多事情考虑不周到罢了,她怎么会用实力来逼迫我们呢?消消气,消消气。 墨阁主啊,我来说两句公道话,不管怎么说,天守阁和我们之间是有盟约在的,这两百多年里,正是凭借着这个盟约的存在,离都才得以和平度过,所以我希望你能遵守,毕竟大家都是为了离都好,为了离都的未来而考虑,你刚刚不也说了,为了离都吗?”韦家家主站出来把失控的局面再次拉回来,尝试用墨千琉的话来堵墨千琉,不过呢,这刚刚好就撞到枪口上去了不是? “是啊,为了离都,我的确如此,但你们呢?你们真的是为了离都吗?”墨千琉顺着他的话继续反驳,顿了下后,盯着韦家家主的眼睛继续说:“为了离都奋不顾身的勇士要被扣上罪人的名声,其他人只盯着眼前的蝇头小利,希望维护自己的尊严,倘若今天无法无罪释放,这些委屈的勇士心底会满意吗?别人会满意吗?盯着这里的可不只是离都自己的人,全天下都在看着我们,倘若最后就给出个这样的解决方案,哈,我觉得我都没脸见人,为了离都?只需要四个字,为了离都,就可以不分黑白,不论功过了?这个理由还真好用啊。 试问,有了这样的先河,我还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脸面去招揽别的天才,去更好的建设离都?谁还肯为离都拼尽最后一滴血?自己在战场上拼命厮杀换来的却是一纸文书『你有罪』,兴许在战场上牺牲后,家人都没人照顾,还要被人指着鼻子唾骂『你们家那个谁谁就是个罪犯』,这合理吗?简直让天下人耻笑!这就是你所谓的为了离都?你看着我告诉我答案啊。” “墨阁主你这话说的过重了吧,我们这不是就事论事吗?没有颠倒黑白的意思。”韦家家主怎么敢正面回答墨千琉的问题,不管是肯定回答还是否定回答,对他来说都很不利,他只能含糊过去,避而不谈。 “就事论事?我也是就事论事啊,不就是为了离都吗?我也能说,为了离都,有功之臣当奖,有过之人当罚,这些人无罪有功,当场释放,至于奖励,我就不问你们要了。 我可以为了离都献出那棵天心海棠,你们也可以为了离都理解并且同意这件事,没错吧?我要说的就这些,我坚持我的立场不动摇,现在可以开始投票了,镇守。”墨千琉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是对事不对人,掀开最后一张牌,直接让镇守开始主持投票。 这一波连击当场把其他人打懵了,墨千琉这波话先是重申自己的立场,然后把刚刚天心海棠的事情重新提出来,以此来提醒他们『天心海棠之事可还没尘埃落定呢,你们若是不为了离都答应我的条件,那就是你们不仁在先,那么我如何处理天心海棠就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你们也怪不了我不义』,最后用一个『理解并且同意』来表示你们的意见并不重要,按照我的意思来处理,而我的意思不会改变。 镇守眨眨眼,他也有点懵,因为墨千琉这个态度呢,实在是太强硬了,似乎没把对方当作要拉拢和合作的对象,更像是猎物。 他这个旁观者都懵了,其他人更别说了,就算这件事很好理清楚,但他们还是犹豫,可惜犹豫也没得选。 同意墨千琉的观点呢,可以表示他们一心为离都,当然这件事不重要,墨千琉也不会信,主要是他们可以借此来维持『天心海棠归属于离都』这件事,而且他们不会有任何的损失。其实仔细想想,那种象征性的惩罚除了惹怒墨千琉之外毫无意义。 不同意墨千琉的观点呢,首先就表示他们自己有问题,心不是向着离都的,当然这点是肯定的,他们当然是向着自己家的,但是这件事肯定不能明目张胆的说出来让所有人知道,还是那句话,舆论的力量是恐怖的,那些平民的力量或许微不足道,但汇集起来足以毁灭掉他们。就算不谈这个,在他们开了先河后,墨千琉稍微找个说法就能把那棵天心海棠收回来自己用,用来加强自己的实力,天心海棠对离都来说或许是杯水车薪,但对一个人来说,作用简直不要太大,在强大的气运加持下,或许墨千琉很快就能进入到四重天的境界,到时候她就能掌握三位四重天高手的战力,足以震慑整个离都。除了天心海棠之外,关于大阁老等人的处置上,他们也无法强硬的推到处死的方案上,只要让大阁老活下来,日后就会被三位四重天高手给清算,而且是真真正正的结怨了,别人都不会出来劝架的那种。 该选哪个? 说实话,他们哪个都不想选,他们最想避免的还是出现墨千琉手握三位四重天高手的局面,但这似乎已经成了无法避免的事情,就算今天他们有意撕破脸皮,也不可能判处大阁老死刑,在这件事上他们内部就团结不了。 “咳咳,既然如此,那就开始计票吧。”镇守轻咳两声,让侍女把先前准备好的木牌递上来,一共十二块,其中两块呈递到墨千琉面前,其他的各桌各一块,木牌上有两个字,是,否,选择的方式是从托盘里拿起笔在自己希望的选项上做标记。 墨千琉干脆利落在在两块木牌的‘是’上画了圈,然后丢回去,结束了自己的投票。 其他人呢,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只能选是啊,两害相较取其轻。 木牌最后汇总到镇守那里,他挑挑拣拣了一会儿,把十一块木牌扔到左手边的托盘上去,最后一块扔到了右手边,而结果在这个时候也出来了,因为不可能只有一块不同意的牌子。 “十一比一,我宣布墨阁主的提案被通过,将他们无罪释放。”镇守淡定自若的宣布,完全不像其他人一样脸上带着猜疑,在怀疑反对票是谁投的,毕竟他自己选的就是否。 废黜十家 十一比一的结局是连墨千琉都没想到的,她没想到在自己的态度这么强硬和恶劣的情况下,还能够拿到这样的票数对比,其他人就更没想到了。 其实这事情呢,相当的合理,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人善被人欺,若是今天墨千琉表现的和和气气的,那她就没办法以这么好的票数比来收场了,更别提这种出了口恶气的心情了,光是想从那些人身上拿到票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若是墨千琉仅仅是天守阁的阁主,这事情就更难办了。可是现在墨千琉强硬了起来,不好欺负,非常不好欺负,压根没打算跟他们玩什么过家家,这事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什么脸面不脸面,尊严不尊严的,给你们你们也抻不住,何必给呢? 她这么一闹呢,事情反而顺利了起来,在她的预想中,强硬的态度会惹人厌烦,总归会有几个人投反对票,不过大体上应该是自己的胜利,只是她没想到,大家和她的想法是一样的。 『墨千琉这破态度真让人无法忍受,但又不得不忍,忍了的话。她便拿不到天心海棠,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次就忍她一下吧,投个‘是’。毕竟咱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万一他们一时想不开选了‘否’,或者都觉得其他人会选‘是’来顾大局,自己选个‘否’也无所谓,就麻烦了,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还是选‘是’比较妥当』。 他们九个人在类似于这种逻辑的逻辑下,最终都选择了同意通过墨千琉是提案,将大阁老他们无罪释放,加上墨千琉自己两票,刚好是十一票同意,最后那张反对票是镇守投的,原因嘛,就很阴险了。 这样的投票方式是不记名的,收上去的侍女还背对着他们把木牌洗过了几遍,就算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镇守都记不得顺序,所以不管怎么投都不会有人知道你投的是什么,想知道的话就只能凭借猜测,而这能搞的花巧就多了,尤其计票的人是镇守,只要他想,出什么样的结果都在他的操纵之下,就算故意把‘否’扔进‘是’的木牌堆里说它是‘是’,能看见的都是自己人,谁敢站出来制止他,甚至连个眼神都不会有变化。镇守在自己有倾向的情况下,敢投反对票就是因为他自己知道自己这张票看起来是反对票,其实什么票都可以是。 相信镇守不会搞什么手脚就太天真了,虽然这次他的确没动手脚,不过这只是因为结果和他所期望的差不多,墨千琉胜利,有反对票,这就够了。 之所以不能全部是迎合墨千琉的票就是为了制造一种氛围,一种『我们中就是有人不满你墨千琉,要跟你对着干』的氛围,当然了,这件事是肯定的,他们肯定不满墨千琉,肯定会处处阻挠,但暗地里做和这种摆在明面上,让别人知道的还是不一样,而这样做的效果是: 在镇守宣布了结果后,众人不约而同的去看阮家家主,韦家家主,金家家主,虽然看的顺序略有不同,但大都是看完三人后才去看别人,最后瞥了眼一脸无辜,淡定自若的镇守后把视线放在墨千琉的身上,开始恭贺她得偿所愿,说点好听的,没营养的场面话。 当同意的人多了后,仅剩的反对票之人就更显得难能可贵了,可贵到大家都希望找出他的身份,而阮,韦,金三家的家主自是嫌疑最大的,毕竟他们一直在和人家墨阁主对线,被怼的满肚子气,不管是谁,投反对票都很正常,就算现在装无辜也没用,洗不掉的。剩下的人里也有可能,至于镇守,那就不大可能了,毕竟他再怎么不服气中甄的安排也只能阳奉阴违,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的投票还是得乖乖的支持墨千琉的,至于墨千琉自己,怎么可能?他们几乎是看着她在木牌上的‘是’上做标志的。 至于为什么想找出他的身份,答案自然是让他带头去反抗墨千琉,去送个死咯。 在这件事上,墨千琉的想法和大部分的想法是一样的,摸不准到底是谁投了反对票,不过不同之处在于她不打算把那个人揪出来,至少暂时不打算。因为没什么必要,这场宴会让她看清楚了她的敌人并不是某一家,而是某个群体,倘若在之后的发展中,再有人不为了离都的利益考虑,只顾着自己的话,她可就不会再这么客气了,还是做绝点好。 当墨千琉有了这个觉悟的时候,傅长安的天心海棠就不是白送过来了。 为什么要挑在这个时候呢?宴会将开始未开始之际,还没谈论今晚的正事,还在品酒说虚假的客套话的时候,把天心海棠呈到众人的面前去,真心为了离都之人自然会想法设法的让墨千琉自己来使用这棵天心海棠,毕竟前车之鉴就在眼前,若非是中甄汲取离都的气运,离都不可能衰败的这么快,把天心海棠交给离都来使用是不妥的,唯有放在与之息息相关的墨千琉身上或者天守阁的身上才是正确的选择,而快速的让墨千琉强大起来对于很多事情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奇效,毕竟她是离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至于其他的魑魅魍魉们,他们会想尽办法来阻挠这个过程,他们的眼里有的只是自己的利益和未来,离都还是不是离都这个问题一点都不重要,如果离都没法呆下去那就搬到别的地方去好了,都是一样的。 傅长安只用了一棵天心海棠就让这些人现出了原形,让墨千琉认清楚了局势:『在现场的这十二方势力中,除了因为墨千琉自己的缘故注定是一家人的墨家和天守阁,除了态度晦涩不明的镇守府,其他人啊,和她都不是一家人』。 只要认清楚局势,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傅长安插手了,她知道墨千琉不会心慈手软,更不会给自己和他们之间留什么余地,在这一点上,她深信不疑。 这波啊,这波是一礼分三阵,埋下透骨寒,傅长安用天心海棠之礼直接分化了十家的联盟,将离都内的局势分化的更为复杂和混乱,最妙的是她还不用牺牲这份精心准备的礼物,虽然表面上是给离都吸收天心海棠的,但离都自己未必肯要,那么这部分的气运会转移给谁呢?答案很明显,根本不用猜。 兜兜转转,转到最后还是如初始之样,中间憋的气,受的委屈,又该让人多难受啊? 这就是傅长安下的棋,墨千琉看穿了一部分,但她还是按照傅长安的安排去走,不是她甘愿俯首,而是傅长安在这种情况下的布局真的让人很舒服,她不为你做什么决定,跟不会逼迫你走什么路,她只是明明白白的把一切摊开在你面前,该怎么选,该怎么走,你自己决定。 以墨千琉的脾气怎么可能喜欢去和稀泥,硬要把扶不上墙的泥给扶上去呢?就算再怎么缺力量,她也信奉宁缺毋滥的原则,就像历史上的那些天守阁的前辈一样,要不然天守阁怎么可能是这么一个规模?离都这块地盘不愁找不到,生不出大世家,现有的这些蛀虫呢,只要让她抓住把柄就会想办法铲除掉,所以她紧接着对那些人的态度就不太好了,而这一鞭笞呢,反而是起了效果,他们都乖乖的踩着她的陷阱走,无人反对。 “呼。”墨千琉又是一杯酒下肚,这是自镇守宣布结果后的第三杯了,现场的气氛一片融洽,毕竟大家都觉得事情谈完了,虽然不怎么如意但是该享受的时候还是享受一下,至少不要败坏别人的兴致,得罪别的不该得罪的人。 不过呢,这个时候墨千琉就要站出来当坏人了,她有话说,而且是很重要的话。 所以她站起来了,举着酒杯说:“很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大家的兴致,不过呢,有些话还是说在前头比较好,万一一会儿酒足饭饱听见我这话被气出病来或者以为我在说疯话就不好了,所以还是希望大家安静下来听听。” 她是等一个节目表演完,另一个节目还没上的时候站起来讲话的,虽然话里好像留着余地,但其实她根本没打算给他们拒绝的机会。 “哦?虽然不知道墨阁主要说什么,但是想来是一个很劲爆的消息吧?你们先下去,外面候着,等我们说完了再进来。”镇守今天高兴,从开始到现在已经两壶酒下肚了,现在看起来似乎有些微醺,丝毫没听出什么不对劲的部分,但这都是装出来的,就算这酒劲大,他也不可能这么容易醉过去,看他合理的安排那些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进到一半停下来的侍女们就知道。 “谢谢,那我就直说了,关于你们刚刚一直在说的盟约,我不得不遗憾的通知你们,从此刻开始,它被废除了,所谓的盟约,所谓的十家都成了过去,以后呢,也不要拿这件可笑的事来限制天守阁和墨家的行动,因为那是没有用的,这次的宴会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十二方势力的会谈。”墨千琉吐字清晰,掷地有声,不可能让人听岔,可偏偏现场的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脸上写满的惊愕,就好像是见了鬼似的。 紧接着,杯子掉落在桌子上,地上的声音错落,酒液一滴滴洒出,在空寂的大殿里回响。 再然后…… “哈哈哈哈哈,墨阁主,墨阁主你是在说什么啊,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吗?”其他人还没什么反应,镇守就癫狂的拍桌子大笑了起来,不停的用力拍,震的桌子上的盘子都在颤抖。 他这般的表现让人更加的害怕,明明离都镇守府负责的权能并无什么,有或者没有都于镇守无碍,可他偏偏表现的被气到怒极而笑的地步,让人真的感到害怕,生怕他被活活气死在这里。 不过理解错了的是他们,镇守这笑是因为他真的高兴,太tmd高兴了,若非这里人多不便说话,墨千琉又是女的,他都去当场给她一个爱的抱抱了! “我当然知道,废黜十家之盟约,重立天守阁之旧法,一都之地不需要两种声音,愿意配合的便配合我,不愿意的也不强求。”墨千琉盯着镇守的眼睛,那里面燃着火却无愤怒之色,难道这家伙是自己这边的友军?这么说虽然有些奇怪,但也说的过去,不管是锦离还是长安,似乎和他的关系都不差。 “好呀,好呀,真有你的,这件事上我这边是外人,不好插话,我要问的问完了,你们继续聊吧。”镇守坐了回去,缩在宽大的椅子里喘粗气。 他知道墨千琉这是要行使天守阁阁主的权能,彻彻底底的将离都洗牌了,干得漂亮,他要的就是这么有魄力的人,第一天上任,第二天就敢当着十家家主面说我要废了你们,权力什么的,你们爱给我就拿走,不爱给等我腾出手来自己拿,狂吗?狂的没边了,但这样才霸气,才是离都的无冕之王。 “墨阁主这话是不是太不念旧情了,两百多年的时间,我们遵守盟约,和天守阁相安无事,守护离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一上来就要废掉,你让我们怎么想?你让天下人怎么想?非要把事情做这么绝吗?这可是我们的祖辈同你们天守阁的前辈定下的契约。”韦家家主眸子里仍带着惊,但该说的话还是说出来了。 “呵呵,不念旧情,到底是谁不念旧情?为了守护离都,为了守护天下,当年天守阁内阁所有成员战至最后一刻,死于沙场,外阁成员死伤大半,带着胜利回归离都,迎接他们的是什么?这些你们比我清楚,那所谓的盟约是怎么来的,你们也比我清楚,我既然重启了天守阁,那我就必不可能承认那可笑的,写满了耻辱的盟约。 我承认那时的天守阁确实无法领导离都,被你们的祖辈逼迫着签下盟约的天守阁前辈也没错,天守阁得已延续这份情我也念着,所以刚刚我才坐着跟你们谈大阁老他们的处置方式,但也只到这一步了,能代表天守阁做决定的只有天守阁的阁主和天守,难道你会承认我和你们家族中任何一人签订的盟约吗?若真是如此才荒诞不堪呢。 这件事我可不是同你们商量,我只是通知你们一声罢了,至于你们怎么处理,我就不管了,最后奉劝一句,天守阁随时欢迎各位来挑战,但是希望你们不要自不量力,毕竟攻击天守阁者等同叛逆。”墨千琉冰冰凉凉的说完这最后一句后,轻轻巧巧的说了句‘告辞’,便离开了大殿,宴是好宴,人不是好人,她没心情吃下去了。 两百多年的罪责在此终结 墨千琉走之后,众人的脸色止不住的阴沉了下来。 试问这波谈判中他们做错了什么?在他们自己看来,根本没有任何错,是,拿逼墨千琉放弃天心海棠的使用权是有点过分,但是墨千琉你不也要求无罪释放大阁老他们吗?这就扯平了呀,凭什么你还要撕毁盟约,彻底将它作废? 他们不甘心,他们委屈,他们愤怒,他们想跟墨千琉理论…… 但这都是无用的。 一如墨千琉所说,趁主人不在家时,逼迫天守阁的奴仆签订的契约是不成立的,她能尊重它,让它持续到它任期内发生的最后一件事『审判大阁老等人』结束后才将其作废已经是很好了,若是做绝一点,一上来直接将盟约作废,剩下的事情就没必要谈了,本就无罪何须处罚? 其实这件事呢,不管是墨千琉还是别人,但凡能看清楚大局的,都能猜到有一天会到这一步,或者说这是墨千琉必须得做的事情,十家的盟约是她成长的道路上必须解决的问题,若是放着不管就会一直像这次这样钳制她,钳制离都。 但是谁也没想到墨千琉会做的这么快,就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是临时起意迈出这一步的,步子迈的有点大,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不好度过,但只要打开局面,就会进入到飞速发展的时期。对她来说,没有比现在更坏的时候了,她所说的欢迎他们来挑战天守阁也不是空城计,依靠墨家和天守阁的力量,足以击退任何规模的进攻,更何况在离都里他们也并不是真的一点帮手都没有的,比如白老那些人,也就是之前天守阁不出世,也不愿意接纳他们,所以他们只能自发的维护离都的秩序,现在天守阁复出了,或许不会得到他们的鼎力支持,但在大是大非的事情上求援,那些人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还有镇守这个潜在的援手,根本不慌。 这里说天守阁不会得到白老他们的鼎力支持自然也是有原因的,以前天守阁封闭,不接纳他们的加入,就算现在墨千琉当了天守阁的阁主,开放了天守阁,也依旧不会接纳他们加入。 天守阁的内阁不是谁都能进的,而外阁人的地位嘛,大家都是懂的,也就那样,内阁的人尊重你,你便是个人物,有几分话语权,内阁的人不尊重你的话,你就什么都不是,说白了就真的只是奴仆罢了,只不过因为天守阁内阁两百多年的空窗期下来,现在略微发生了些许的改变,但根本上是不会发生改变的。 试问有身份,有脸面,有名声,有实力的人谁愿意加入外阁给人家当奴隶去? 除非有什么情非得已的原因,否则想加入的人数肯定是零。 别问内阁为什么不为他们敞开,墨千琉想要的内阁里不需要带着自己私心,她不好管理,并且有自己想法的人,她不是不允许有第二种声音,也不是想独裁,而是所有的声音的出发点必须是离都的利益,伪善之人绝不能要。 内阁的位置太重要了,只要加入内阁,天守阁里大部分的资源都会为之敞开,随之使用,那些东西的神奇之处简直让世人震惊,更遑论天守阁里珍藏的种种秘法,撇开天守阁不谈,内阁的成员在离都里的地位也很高,享有的权力远非普通人能想象,这些都是内阁成员的福利。享有多大的福利就该承担多大的责任,守护离都,让离都发展的更好,这两句很空很大的话便是他们要做的,可如何落实呢?还不是得看个人的自觉性,天守是能监督和管理他们,但哪有这么多时间内战呢? 不过呢,兴许除了自己以外的第二位内阁成员已经出现了。 墨千琉仰望着天空的那轮明月,眸子里有着些许的兴味,那家伙就算是让人送天心海棠,也不会随便找个人过来吧?而且这个人身上似乎并无内力,只是个单纯的体修,再加上那淡淡的血腥味,负伤不轻,应该就是情报里提到的那个人了吧?越天华,似乎是叫这个名字,和雪倾有着不小的关联,她倒是没怎么见过,最初似乎是李清天牵头让雪倾帮他去救治一个病症比较特别的病人,这么看来,这家伙身上应该真的有些奇妙的地方,不然也不会让自己的两位好友都为之大开方便之门,他们的心肠虽然都不坏,但也不是什么人都会救,都会帮的。 这么想通后,墨千琉便快速离开了镇守府,坐上自己的马车回了天守阁。 她一离开呢,这宴会自然也就办不下去了,这种宴会只要有人离开,场面就很尴尬,虽说镇守不嫌尴尬,甚至很有兴致,但其他人接受不了啊,也就纷纷撤离了,他们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去安排,要去和自己族里的人开会,虽然这次宴会基本上没多少内容,但怎奈何这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等到人都离去后,镇守看着下面空无一人的坐席,再次大笑了起来,开心的就像个两百多斤的孩子一样,让管家也很无奈,连忙让那些侍女给他顺气,免得他背过气去。 “老伙计,你说……你说,哈哈哈,你说他们有没有胆量围攻天守阁,反了那丫头啊?”镇守一边笑一边问管家。 “他们做不到的,就算是想反也推不倒墨阁主,只能给自己招致灭顶之灾,墨阁主这招算是驱虎吞狼,一直以来离都的各个势力都被十家的联盟给压制着,各行各业,各个地盘上皆是如此,没有人能违抗他们,因为他们联合起来就是离都的法,中甄律法无法约束,有漏洞的地方都归他们管理,就算十家中有人衰败,只要顶着十家的名号就不会有太大的事情。但是今后不一样了,墨千琉亲手废除了十家盟约,要拿回属于天守阁的权力,天守阁要掌控的权力是什么?它什么都要却又什么都不要,该给天守阁的税金原先被十家拿走了,现在归还于天守阁,天守阁给予纳税之人的就是公平,十家联盟已经破了,谁能居上看的是自己的本事,所谓的管理权,经营权,话语权,地盘拥有权……天守阁只在自己的规划所需要的时候要求各家让步,而这让步呢,是为了离都的未来,没人能不接受,其余的时候呢?有能力者居之,离都要乱了啊,老爷。”管家很冷静的分析着,将自己的看法说出来。 “是啊,要乱了,那些人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怎么可能还有精力去攻打不可能被突破的天守阁,将自己逼上绝路呢?打天守阁,赢或者输都是死,不打天守阁还能活,只是这活的就像往油锅里撒冷水一样,要炸了啊,好,太好了,这步棋真的好,兵不血刃就能一扫离都里暮气沉沉毫无活力的景象,逼各家快速发展,动起来,这一动呢,什么问题也就出来了,乱了好啊,沉寂久了就该乱,乱完就踏实了,离都是所有人的离都,要想强大起来也该让所有人一起努力,只靠我们是不够的。你说墨千琉怎么能这么聪明呢?”镇守眸子里带着些许的钦佩和一丝丝落寞。 “兴许,不是她想到的这些呢,至少不完全是,真正的怪物或许还是傅长安,只不过墨千琉把这个计划给完善了,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管家自然理解他的心情,他耗尽了自己最好的年华来等待这个机会,等到最后却发现他等来的机会似乎完全不需要他的帮助。 “就算是这样,也很了不起了,傅长安大概完全没有告诉墨千琉自己会做什么吧?临时的配合能达到这种程度也很厉害,不过我们也要跟上她们的脚步才是,她的心很大,我的也不小。”镇守想起了先前傅长安的通知,眼里终于多了点笑意,不管怎么说,有两个神队友在他这边总归是好事,他要做的可不是什么伤春悲秋,他要跟她们争夺主导这场变革的领导者的身份,手底下见真章,凭真本事说话。 谁都没想到这场重要的宴会就这么仓促的结束了,更没想到的是就算宴会就这么结束了,但它的内容和影响却没有比他们预想的那般减弱半分,甚至还要更加的猛烈,震撼。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点的整个离都直接烧起来了,所有人的千言万语汇集起来就一句话:时代真的变了! 不过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却丝毫没预想到自己做的这件事的影响究竟有多么的深远,她只算到了打破十家的僵局这种地步,而后会怎么发展,她现有的情报无法分析出来,但毫无疑问的是要比现在好,这就够了。 是的,脑补是一切的原罪,墨千琉并没有镇守想象的这么高深莫测,思虑深远,虽然不是想一步走一步,但还青涩的很,距离一个真正的王者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当然她可能也没想当什么王者就是了。 …… 等到墨千琉回到天守阁的时候,她站在门口稍微等了一会儿,就看见官府的人把大阁老他们送回来了,并非毫发无损,但也没有上刑,反而是能看见好好给处理过伤口的痕迹,一群人的脸上也没什么愠色和不忿,应该是没有被苛待。 “诸位,欢迎回来,你们受苦了。”墨千琉说完后微微欠身,她站在这里迎接天守阁的英雄回来。 “阁主……我们回来了。”大阁老满心激动,墨千琉的态度说明了一切,她接纳他们,并不认为他们的举动有什么问题,反而很感激他们的支援,她本不必站在门外等他们回来,本不必躬身,但她这么做了,你们是天守阁的功臣,她想这么告诉他们。 “走吧,进去说,祭祖开坛就等你们回来了。”墨千琉走进老眼微湿的大阁老,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他,然后率先进了天守阁。 权力的确能改变一切,若是放在以前,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别说墨千琉是墨家的准少主,就算是家主也别想用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对待四重天的高手,但是现在她可以,而且必须如此,作为天守阁的阁主,她得担起阁主的架势,历史上的天守阁阁主最弱的也是四重天高手,不乏五重天的天骄,就算她现在还弱,但是前辈们拉起来的架势她不能丢下来。 “是,阁主。”大阁老听见墨千琉的这句话后,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止也止不住的流淌。 墨千琉所说的祭祖开坛是天守阁的一个特殊仪式,就类似墨千琉在墨家继任的时候要拜见列祖列宗一样,她现在上任天守阁阁主也要拜见天守阁的历代前辈,只不过这个拜见还是有讲究的,这个讲究……其实开始于两百多年前,自从签订了那个耻辱的盟约后,此后天守阁去世的人再无一人能进入祖坛,他们自认有罪,折辱了天守阁的威严,让天守阁抬不起头,让离都日渐衰败,这是他们的罪,他们无任何资格被放入祖坛中,哪怕是偏僻的角落都不行,所以他们的骨灰都被放入坛子里安置在某个空房间里,在暗无天日的环境里积灰,没人打扫更无人祭拜。 但是墨千琉今日说这话的含义就是要帮他们翻篇,就如同她在宴会上说的那样,她不承认盟约,但她承认那些为了保住天守阁而努力的前辈,就算他们只是外阁的成员,就算他们的作为其实让天守阁的威名受到了损伤,但她作为阁主依旧认为他们没有罪,即便有人觉得他们有罪,也只能接受她赦免了他们的这个事实,只因为她是天守阁的阁主,是离都千挑万选出的合适之人。 她这么做不是因为大阁老他们救了她,她感怀于心,所以赦免。 只是设身处地的想想,那些外阁的成员没有内阁的这般强,这般有手段有人脉,他们怎么可能顶得住那样的压力,他们没得选,为了天守阁,他们真的尽力了,又何苦非得以他们做不到的标准来要求他们? 就让她来终结这场持续了两百多年的错误吧。 天地之令 既然决定了要做,那么墨千琉就不会犹豫。 她打开祭坛,亲自带着众人将那些人的骨灰移动到了祭坛里,将他们尘封良久的牌位擦拭干净后放在了摆放外阁成员牌位的地方,然后正式开始了祭拜。 其实天守阁的阁主上任是没必要祭拜外阁成员的牌位的,因为在很久很久以前,天守阁初步成立的时候是没有内外阁之分的,或者说所有的成员都是内阁成员,大家都是平等的,没有人想到会成立一个外阁,专门为他们提供后勤服务(其实就是打杂),只不过后来的发展中,为了节省天才们的时间和精力,让他们能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外阁的成立也就是理所当然甚至是必须存在的。但是成立了外阁,就代表天守阁多了更多的人的利益需要考虑,外阁的人虽然地位不高,但至少也是天守阁的人,所以该留的福祉是留了,可以不留的视情况来决定,升米恩,斗米仇,他们不是不能给予外阁成员相等的待遇,只是他们真的担不起来,只要让了一步,就会让更多步,可人心是复杂的,由于内阁成员基本都是天赋异禀的存在,他们能理解的,他们所创造的,兴许是外阁的人穷其一生也无法追赶上的,这时候外阁的人会怎么想?当人陷入思维的困境时,免不了胡思乱想,多么离谱的猜测都有可能发生,进而产生的变故就会更可怕了,创建外阁不是为了给自己找麻烦,而是为了给自己减少麻烦。 所以从一开始内阁的人便不给外阁的人希望,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你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服务我们,不要抱有任何的幻想,踏踏实实的做自己的事情,但凡出格之人皆会被重罚。”针对外阁的各种条例严肃到了过分的地步,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保障天守阁的内部不会发生动乱,仅此而已。内部的动乱很容易摧毁一个势力,而天守阁不能出现任何不稳定的情况,这是被逼出来的无情。 所以天守,阁主没必要去祭拜外阁成员的牌位,也没必要对他们表示尊重,这二者上位不需要通过这些人的同意也不需要告知他们,会将外阁成员的牌位放在天守阁的祭坛里也只是为了表示他们曾是天守阁的一员,仅此而已。如果阁主以祭拜内阁成员之礼去祭拜外阁成员,那么天守阁的规则将会受到震荡,这一点阁老们都知道,墨千琉也能猜到,所以祭拜的时候所有人都跪下磕头,唯独墨千琉只是三鞠躬,并未弯下膝盖。 “今日是天守阁有史以来第一次有阁主亲至此地来祭拜,可能也是唯一一次,我来这里的理由很简单,在天守阁将倾颓的时候,外阁中有人站出来守护了天守阁,虽然守护的结果并不理想,但他尽其所能为天守阁的延续而努力,时至今日,虽然离都衰败,天守阁实力大减,但错在人心而不在他,一切也都迎来了转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勿念。 望各位前辈在九泉之下的魂灵能够安息,不必再为这不是你们之罪的罪而忏悔,天守阁新任阁主墨千琉敬上。”墨千琉鞠完躬后在灵位面前说了自己的哀悼之词,也是她为什么来这里的原因,这些话会被旁边执笔的记录者记录下来,因为这是历史上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也是会影响到天守阁后代的事情,必须被记录下来所有的细节存放起来供后人参考。 不过在墨千琉的眼中,那些东西的参考价值实在有限,就拿她来说,身为天守阁阁主,被离都选中之人,她想如何修改规则就如何修改,只是她不愿意,她是遵守合理的规矩的人,但她真想做什么的时候,什么规矩都拦不住,后代的人恐怕也是一样的。虽然她这么认为,但她并未阻拦记录者把这一切记录下来的动作,因为这也是合理的规矩。 随着墨千琉的祭拜完成,她身后的人被感动的一塌糊涂,墨千琉可以不做这件事,不做是她的本分,没人能指责她,但她做了,做了就是情分,他们得记着,毕竟这对他们的意义可是极为深远的,只要墨千琉赦免了那些人,他们的子孙就再也不必背负着罪人之子孙的名头活下去,可以挺胸抬头,骄傲的走在任何地方而不用被鄙视。 “各位,我的祭拜完成了,接下来要去里面,这里留给你们,有什么话今晚好好说,明天开始我们就要开始重新建设天守阁,重新建设离都了,这都需要你们的力量,而且时间很紧迫,到时候可没时间给你们伤春悲秋了哦。”墨千琉转身对他们讲话,看着不少老人眼角挂的泪,心里微微一叹,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但她不得不这么做,这些人拿自己的性命守望了天守阁两百多年,自己上任自然该给一些交代的,在这方面只能到这里了,分寸必须得有。 “愿为阁主大人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众人俯首高声喊道,他们的情绪高涨,热泪盈眶,这是没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体会的情绪。 墨千琉同样有些无法理解,但她的确能感受到他们的热情,不知该如何回应,索性就转身进入了更深处的地方,那里才是内阁的前辈们的埋骨之处,只不过她并不需要去他们的坟前,只要在灵位前祭祀就行了。 现在的天守阁能进入到那里的只有墨千琉一个人,那里是专属内阁的地方。 相比外阁来说,这里其实更加的朴素,永世不熄的长明灯摇摇欲坠,燃了两百多年却无人再为它添加灯油,暗淡的光芒似乎是它们最后的倔强,灰尘铺满了灵台和各种装饰,在角落的一个紧闭着的箱子里,墨千琉找到了一堆书,材质好到能顶得住岁月的侵蚀,可内容却只是凭吊的寄语,前辈的遗言,以及打扫这里的规则等等。 翻看几页后,墨千琉眼眶微红,把书放下,仰着头不让泪流下。 不是她多愁善感,容易被他们真心实意的话里的真情所感动,实在是年纪大了,眼里容易进灰尘。 天守阁的历代天骄们是那么的耀眼,世人提及时语气里除了骄傲,憧憬,期许,崇拜外就没有其他的情绪了,可他们也是人啊,活生生的人,在这些书里能看见的只是他们作为普通人的各种心绪,寥寥几句话就能让墨千琉面前浮现出一幕幕场景:在这里喝的酩酊大醉的男子抱着挚友的牌位痛哭流涕,悲伤欲绝,最后还是不得不将它放在灵台之上;弥留之际的前辈艰难的说着对后辈的期许和批评,拳拳之心让人心伤,最后他的后辈们把他的牌位也放在了这上面,再后来他们自己也成为了这些牌位中的一个……这些都是为了离都,为了天守阁而牺牲的人,他们在世人面前永远是那么强大,但谁又懂他们的脆弱呢? 墨千琉缓了好一会儿,止住自己哭泣的欲望,然后按照手册里说的为长明灯加上新的灯油,找到那个按钮,打开机关后,轻柔的风吹了起来,将灰尘带走,从一个方向出去这里,最后打开暗格拿出水桶和巾帛从旁边的活水源处接了水,一点点的将灵台,牌位擦拭干净。 这个过程花费了很长的时间,她擦的慢且稳,同时也在坚定自己的心,这些人的牌位便是最好的警示,无数的前辈在这条路上永远的停下,他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可最终都没能成功,振兴离都的这件事简直太难了,她自己也不是了无牵挂,真的能在这条路上走到底吗? 空寂的大殿里回荡着墨千琉的脚步声,擦拭灵台的声音,以及风的声音。 当墨千琉将最后一个牌位擦拭干净的时候,她依旧迷惘,知道了前路有多难,多凶险后,她就算是再自大也不敢妄下决心,她需要有人给她力量,一种敢同天地相争的力量,一种来自内心的力量。 叮…… 一道清脆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惊扰了墨千琉的思绪,她转头看去,却发现是一枚令牌,一枚不知道从哪里掉出来的令牌静静的躺在地上,它通体黑色,正面只是个古朴简单的令字,她捡起来看了下背面,背面是一行小字:承天地之运以用之。 这句话就像是有魔力一样,将墨千琉的目光锁在了上面,一时之间无法移开。 她不知道这枚令牌的来历,也不知道它的作用,但她能看出来这枚令牌上的字和她手上的这枚扳指上的花纹是一样的,刻于内部显露于外,出自五重天高手的手笔,怕是某代阁主留下来的东西吧? 墨千琉将它攥在手心,在大殿里张望着,寻找着掉出这枚令牌的地方,她可不记得这里刚刚就有一枚令牌躺在这里,难道是她触发了什么机关?这才是合理的解释,毕竟这里的机关多的匪夷所思,明明是地下的大殿却能产生这样奇异的风来清理灰尘,还有那来源奇怪的水,两百多年不曾熄灭的长明灯……一切的一切都说明这里很不同寻常。 不过最后墨千琉也没能找到那个机关,她只能继续自己的此行的目的,开始祭拜各位前辈,只不过最后在表决心的时候,她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站立了很久,最后长叹口气说:“总之就是我接任你们了,现在的我还不能给你们什么保证,等我有一天想明白了再来告诉你们吧。” 然后她就要转身离开,而就在这一刻,她的手心感到了微微的刺痛,那是握着令牌的手,再去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心多了一道浅浅的伤口,令牌的周围多了些许淡淡的血色纹路,而令牌背面的留白处多了四个字:从心就好。 这样的变化让墨千琉感到更加的疑惑,她无法理解为什么死物会产生这样的变化,更无法理解新出现的那四个字是怎么来的,倘若是一开始就存在于令牌内部的刻痕,为什么在吸收了她的血液后才会浮现,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天守阁吗?隐藏了不知道多少秘密的天守阁。”墨千琉轻轻叹息后离开了这里。 当她握着那枚令牌走出来时,天已经亮了,在这里等候她的大阁老惊讶的快要晕过去了,他指着墨千琉手里的令牌支支吾吾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但他这激动的样子就能说明很多的问题。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墨千琉伸出手,对他展示这枚令牌。 大阁老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颤颤巍巍的说:“据说这是初代阁主留下的天地之令,掌此令者才能真正的掌控天守阁,一直藏在祖坛中,但历代阁主也并非都能拿到,没想到阁主大人您居然能拿到它。” “什么意思?难道拿不到这个令牌,就算是阁主也无法真正的掌控天守阁吗?难道还有人能够违抗阁主的命令不成?”墨千琉眉头微皱,她可不记得有这样一条规矩,阁主就是阁主,天守阁的人没人能不听他的号令,这一点在历史上从来没有例外。 “不不不,阁主您误会了,天地之令的作用并不是管理我们,而是天守阁本身,乃至离都,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天守阁之所以是高高在上的天守阁,天守阁阁主之所以凌驾各家之上,连朝廷都得给予尊重就是因为这块天地之令,但是阁中的典籍里一定有着相关的记载,有着天地之令的您肯定能找到那部分的典籍。”大阁老连忙摇头,他们两个说的掌控天守阁可不是一个意思,天守阁是天守阁,天守阁里面的人是天守阁里面的人,这个概念还是有区别的。 “无法轻易触碰的秘密吗?多事之秋啊。”墨千琉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大阁老不知道具体情况才正常,毕竟只是个外阁成员,只是听他这语气,怕是连内阁的人都接触不到那部分秘密,想想就麻烦啊。 实力衰减 “阁主大人……虽然这个时候说这件事不太好,但确实是多事之秋,就在您祭祖的时候,有人来讨要叶小姐的尸首,当然,叶小姐没事,只不过我们为了安全考虑,封锁了这个消息。对方来头不小,执意要与您面谈此事,您看?”大阁老看见墨千琉这微微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只能硬着头皮跟她汇报这些事,毕竟都是耽误不得的急事。 “那些人的话,晾着就行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还有别的事情要我处理?”墨千琉听见大阁老的那句话似乎就明白来的人是谁了,当即就懒得搭理,追问下一件事。 “呃,没错,只是这件事……发生的有些突然,而且该怎么处理它……我们还没想好,您一直没出来,我们不敢妄下决断,只能维持现状,让人去请了傅小姐过来,只是她人还没到。”大阁老说到这件事的时候眼神有些飘忽,似乎是很心虚。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快说。”墨千琉眉头都快皱成山峰了,越是这么难说出口的事情就可能越棘手,一夜的时间能出什么变故?难道那些家伙还真的敢造反不成? 大阁老斟酌了下用词后,说:“是李清天那边出事了,他……” 有时候呢,话就算难以说出口,但还是得尽快说出来给别人知道,犹豫不决只能让人误会。拿大阁老来说吧,他这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真要说的时候才张了个嘴,正题都没进,人家墨千琉就不屑听了,自己拔腿就往上官逸那边冲。 她不知道上官逸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但是与其听人家哔哔赖赖不如自己赶过去看看,眼见未必为实但大部分情况下可信,尤其是她现在的眼力莫名其妙的增长了很多,不知道是因为觉醒了天赐还是什么,比如她甚至能看穿傅长安身体状态不佳这件事,放在以前这是做不到的,现在能做到就代表她和傅长安的差距没有这么大了,而这份增长应该也能在上官逸的事情上发挥作用吧? 不过墨千琉还是天真了,论眼力,她再厉害还能越过大阁老和傅明秋去?她关心上官逸,这两位大佬也不差,他们俩都有不能让上官逸出事的理由,所以察觉到不对后很快就赶过去了,但是依旧不知道怎么处理,最后只能交由傅明秋来维持上官逸的现状,大阁老来想其他的办法。这两位大佬里,傅明秋可能还稚嫩了些,懂的不是太多,但大阁老就不一样,他能接触到的书他几乎都看过,但是以他能理解的部分来说,上官逸这情况……不好动,但是不动又不行,所以处理起来很复杂,就算是换成墨千琉,也一样无计可施。 这一点在墨千琉来到上官逸所在的房间后就被证实了,她对气息逐渐衰弱,本身实力就不怎么强,现在还在不断衰减的上官逸根本毫无办法,因为他体内的平衡依旧存在,所以别人的力量绝对不能擅自进入他体内,也即是在不能干涉他身体的情况下保护他,这根本是无法做到的事情,不管是墨千琉还是大阁老,傅明秋都一样。所以实力衰减,气息减弱这两个问题只能让上官逸自己扛着,傅明秋能为他做的就是切断中甄的气运对上官逸的感知,将二者连接的进度掐断,无法重启。 这是很玄学的事情,一般人甚至感觉不出来他在做什么,但是墨千琉能看见,清清楚楚的看见整个过程,甚至她觉得自己还能够插手这件事,而她也的确插手了,顺着自己的潜意识就行动了,大手一挥,便轻易的将二者彻底的分割开来,把傅明秋解放了出来。 她这一手让傅明秋眸子里多了些许的惊讶,最近的年轻人这都是怎么了?关于气运的操作可不是他们现在能够涉及到的领域,上官逸需要吸收一部分气运才能够突破已经很让人感到惊奇了,没想到墨千琉能够直接对气运进行操控和改变,甚至看起来比他更加的熟练和轻松,这真的有些不可思议。 他怎么可能想到墨千琉能做到靠的并不是自己的本事,她靠的是自己和离都的气运相连接而且手里握着天地之令,若非是这样的话,她不可能在这样的年龄就走到这一步,更不可能举重若轻的操控离都的气运将上官逸隐藏起来,让他无法被任何人所发现,所感知。 “为什么中甄的气运似乎想把他拉过去,同他建立连接似的?他在昏迷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改变?”墨千琉相当的不解,和一方势力的气运绑定是风险很大的事情,若非是像她这般基本没有其他的选项,而且绑定之后好处很多的话,绝对是不推荐绑定的,风险太高,尤其是坐中甄的这条船。 大阁老其实也是紧随其后就赶过来了,听见她发问,连忙回答道:“是他自己的问题,他卡在二重天巅峰无法突破似乎就是因为缺少了一缕中甄的气运,但是之前中甄的气运之兽恐怕是不太看的上他,毕竟他只是个二重天的小家伙,在中甄的职位并不重要,总体的重要程度也不高,但是现在不知道他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局势反转了过来,中甄的气运之兽主动向他抛来了橄榄枝,不过这个橄榄枝呢,我们觉得不能接,且不说它本身是不是有毒的,就说李清天现在的身体状况,这就不太适合进行突破,所以还是先维持原状比较好。退一步来说,就算是非得要接中甄气运之兽的橄榄枝,在天守阁的内部也有着更合理,风险更小的方案可以选择,而且是原本就和他谈好的报酬,所以这件事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能让中甄的气运之兽得逞。” 大阁老的话简单的说就是上演一出『当初我求你的时候你高高在上瞧我不起,现在我也要让你高攀不起』,除非李清天拿出什么不得已的理由或者必须接受中甄气运之兽条件的原因,绝对不会让他和中甄的气运之兽绑定,毕竟那就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倒下,只会从别人的身上汲取精血而不会反哺别人的贪婪吸血鬼,说它是大火坑都是客气了,怎么可能看着李清天傻乎乎的往里面跳呢? 若是李清天说自己要振兴中甄,走和墨千琉差不多的路,必须接受中甄气运之兽的条件,那大阁老当场自杀的心都有了,在大阁老看来,能和墨千琉一样从气运上把中甄拉回来的人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全世界,这辈子才能成为全世界的主角,自己的气运用都用不完,根本不怕被吸收和劫掠,除了这个解释外就只能说李清天脑子被打傻了或者被打进水了,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呢? 中甄吸离都的血,吸其他地方的血是因为中甄不得不这么做,它在被别人吸血,每一次的战争失利都会让它损失气运,中甄内部的迂腐世家和皇朝也在飞速的消耗着中甄的生命力,它不吸别人的血就无法活下来,但这只是个恶性循环,早晚有一天会循环不下去,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如果无法改变一切,那么中甄就会灭亡。李清天绑定它的行为相当于给它输血,但这显然是杯水车薪,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会害死他自己。 “确实,就他自身而言,这不断衰减的实力下就算绑定了气运也无法进行突破,要做出选择的人不是我们而是他,只是他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呢?”墨千琉点点头,她同样明白大阁老所说的事情代表着什么,所以她同样不会愿意这家伙钻入火坑中,就算他有自己的苦衷也一样。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算中甄覆灭,只要他们这些人还在,就不是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给她们一点时间,让她们发育起来,不管是什么仇都能帮这家伙报了,没必要走一条凶险之极而且没什么好处的路。 “阁主大人,傅小姐来了。”有人敲了敲门,把这个消息汇报给了墨千琉。 “快请她进来。”墨千琉连忙说道,她投鼠忌器,不敢做决定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傅长安,在成为天守阁的阁主后,她的立场发生了改变,傅长安对她来说不再是一个好闺蜜这么简单,还是重要的合作伙伴,现阶段的盟约,而后面这两种关系的维持是需要运作的,不能触碰不该触碰的东西便是其中之一。 傅长安很快就在侍卫的带领下来到了这个房间,她本来是在休息的,但是收到这份情报后还是立刻赶过来了,她相信墨千琉能守护好他,防止外部的袭击伤害到他,但是她并不相信墨千琉能够解决上官逸身上出现的问题,就算是她也不能在他体内的平衡彻底改变之前对上官逸的身体施加干涉,倘若有人做了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情况怎么样了?”傅长安风风火火的走进来,直奔着上官逸的床就去了,而她口中的这句话其实是问墨千琉的。 “不太乐观,他身体内的力量正在以莫名其妙的原因慢慢的消失,而这种原因无从得知,因为我们都无法用内力去感知他身体的状况,他体内药力的平衡处于一个脆弱的临界点,倘若越了过去,可能他当场就会死亡,只是这么消失下去,我很怀疑他本身的力量会被消耗殆尽,最后成为一个普通人,在现在的这个情况下,这种可能性太糟糕但也不得不防。”墨千琉摇摇头,她不会对傅长安说什么安慰的话,人家有眼睛,能自己看出来端倪,自己只要说出自己的想法就行了。 “不会。”傅长安认真的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后,摇摇头,墨千琉所说的的确有可能,但不太可能,有这么多的灵药保着,不可能还需要上官逸用自己的功力来填满根基所受的损伤,他的功力只是沉积到了他的身体里,这或许和他的天赐觉醒有什么关联,而且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虽然很值得探究一番,但不是现在。 “你确定?”墨千琉皱着眉,她不清楚傅长安是从哪里看出这一点的,但她并不觉得这件事会这么简单,功力的衰退在武林中人身上是很罕见的事情,除了当事人自斩功力以外,便是出现了种种意外之后才发生的事情,而且鲜少有人能重振旗鼓追赶上来,更别提李清天这个本就迟了她们不少的人。 “嗯,最差的情况也不过是实力衰减到二重天的初期,只不过这样的实力……”傅长安说到这里的时候犹豫了起来。 “这样的实力加上短时间无法完全愈合的伤势,他的身体不足以支撑他在离都大比上继续比赛,而更长远的说,这样的实力登上战场的话,很让人担忧。”无生接过她的话,眉眼里是和傅长安如出一辙的担忧。 听了这句话后,墨千琉也沉默了,她知道这个问题确实很严重。 有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比如上官逸要参军,上战场这件事,除非他真的成了废人,去了就是送死,否则他绝对不会放弃。 但是她们担心啊,战场上危机四伏,你永远不知道你周围的队友是不是队友,更不知道你的对手是怎样的对手,在上官逸大放光彩之后,魔道的人肯定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随时等待着机会铲除他呢;就算这两点不是问题,在中甄势弱而北寒势强的情况下,中甄的大军随时可能会被彻底击垮,到时候所有的人都会成为残兵败将被北寒的人追杀,在孤立无援的北方,就算她们再有本事也无法及时赶到把他救下来。 古来征战能有几人回,她们可不希望最后受到的是上官逸的死讯,不管他立下怎样的功劳,马革裹尸还都是她们无法接受的结果。 可她们劝不了,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是有机遇,野心大就要为自己的野心付出相应的代价,上官逸在这件事上格外的坚决。 要抓住吗? “此事只能等他醒来之后再说了,虽然我觉得最好还是劝阻他去做那件事,但他恐怕是不乐意听的,当然最好的情况就是他的实力恢复过来并且再有精进,突破到三重天,这样我们就能放心很多了,毕竟面临的是北寒的铁蹄。”墨千琉微微叹息,如是说道。 “呵,世上安得双全法,这所谓的最好的方法……不可能实现的,他倔强的很,和我们一样,认清楚某件事后就不会回头,就像这次一样,我们没办法阻拦,也没立场阻拦,放任吧,我们能做的就是支持他然后欣赏他纵横捭阖,运筹帷幄的英姿,等候他从边境凯旋而归的英姿。”傅长安摇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执,纵然是他那般的善解人意,能够理解她们的担忧,但他的心里其实还是在坚持自己的做法,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也无需改变。 “北寒的铁蹄吗?”无生微微沉吟,若是她能够快速的成长起来,掌控北寒的力量,或许……不,这只是太过理想的假设,实际上的情况比这要残酷和复杂的多。 “该到了吧?”傅长安瞥了眼无生,然后看向门口,似乎是在等谁过来似的, “什么?你约了谁过来吗?”墨千琉眨眨眼,最近天守阁是谢绝外人访问的,除非是傅长安这样的朋友,否则都会拦截在外面,若是傅长安在等某个人过来的话,她就需要安排下了。 “嗯,我约了一个手段很诡异的朋友过来,让他先来这里找你的,只是人怎么还没到,我还需要他帮忙处理李清天的身体状况,不守时可不好啊。”傅长安语气并无太多的起伏,但众人都能体会到那股寒意,这代表傅长安很不开心。 傅明秋稍稍将自己的身体往后缩了缩,躲在了其他人的身后。 这件事(傅长安约的人没过来赴约)跟他虽然没什么关系,但他知道傅长安不开心的时候有多恐怖,万一那句话没说好,下场不是一般的惨,虽然他没经历过,但他见过一两次,所以很不想让自己成为被波及到的炮灰。 墨千琉挑挑眉,来了兴致:“哦?连你都说他的手段很诡异,那倒是有几分意思,那人是谁?我认识吗?” 傅长安似乎有些犹豫,不过旋即还是说道:“认识,你其实对他还挺熟的,就是不太待见他,不过为了李清天这家伙,稍微忍耐一下吧?” “你说的是谁?”墨千琉皱起眉,满足傅长安所说的条件的人其实还不少,这世界上的能人异士简直太多了,而傅长安认识的人里就有很多,虽然礼待他们是必须的,但是他们的脾气很多都让人难以忍受,就算是忍受了,也未必能叫他看得起,能跟他们好好相处的似乎就只有傅长安,这也是墨千琉比较佩服她的一点。 “就是那个,那个……跟叶雪倾一个宗门的家伙,曲济之。”傅长安有些吞吞吐吐的说出来一个人名,也叫墨千琉的脸色彻底黑了。 “不是,你确定那家伙能有这本事?不对,那家伙居然是你叫过来的!”墨千琉当场就有些抓狂的感觉,狂躁的样子就差没拽着傅长安的衣领把她拎起来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别看不起他啊,而且就算他不行,不是还有别人的吗?同行的人里肯定有高手,而且听你这话……难道他们已经到了?”傅长安扭过头不敢看这家伙,她其实最懂墨千琉的感受,谁还没段黑历史呢?更何况墨千琉跟曲济之简直就是冤家,非常看不对眼,墨千琉还不懂为什么,但是傅长安是明白的,根源都在叶雪倾的身上,若她是墨千琉,只会做的比墨千琉更狠,更绝。 “是啊,只不过因为李清天这边也出事了,我就没来得及去管他们,现在看来,那家伙不吵着闹着要求见我,怕不是已经知道我必须得去求他了吧?这可真是……”墨千琉很无力的点头,她心里有些不太好的预感,这些人恐怕来者不善。 “叶雪倾还没醒吗?”傅长安转回头正视墨千琉,她眸子里藏着些许的担忧。 墨千琉却是看向大阁老,她今日还没去看过叶雪倾的状况,自然不知道她醒了还是没醒。 “叶小姐的伤势过重,虽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真的还没醒过来,我预计今日或许能够苏醒过来。”大阁老会意的说道,他是亲自去看了天守阁里面安置的所有伤员的伤势的,除了自家人,对于其他人,天守阁其实都欠了一份情的,嘘寒问暖这种事情不可少。 “这样啊。”傅长安点点头,那抹忧色并未散去,反而更重了些。 “走吧,咱们两个去见见他们,既然你如此推崇他们,那我倒要见识见识他们的手段。”墨千琉似乎没注意到傅长安的神色,只是把这里交给其他人照看,自己拉着傅长安离开了这里。 “神神秘秘的,看起来似乎有什么隐情啊。”无生看了看她们两个离去的背影,低声念道。 她这句话说的声音小,但却是假装不经意间说出来,其实是故意说给其他人听的,尤其是大阁老,这句话落入大阁老的耳中后,直接停住了他刚刚抬起的脚。 大阁老本来是想跟上去的,但是他不能跟上去,正如无生所说,墨千琉和傅长安之间显然是有些秘密要说的,虽然她们找的借口是去接见来自那里的几位客人,但她们中间会说些什么,谁能猜到呢?即便是他也不能不识时局的跟上去‘顺便’偷听,会让阁主不高兴的。 事实呢,其实也和他们猜的差不多,墨千琉带着傅长安走到无人的角落后就停下来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傅长安问:“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跟他们说了些什么?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明明很久都没来找过茬了却突然出现,这相当的不对劲,就算有人传叶雪倾出事了,他们也不该这么快就兴师动众的跑过来。” “诶,他们是冲叶雪倾来的,这点肯定毫无疑问,至于目的,只能是带走叶雪倾。虽然他们放任了叶雪倾的自由,但是有的身份是她逃不掉的,而她同那里的羁绊和你同墨家的羁绊是一样的,斩不断,他们自然有办法知道叶雪倾没死,甚至活的好好的,但是这次的事情恐怕把他们吓的不轻吧?所以他们不惜毁掉当初的约定,也要带走叶雪倾。”傅长安叹了口气,她倒是想帮她们,只不过这和墨家被魔道进攻还不是一回事,这只是单纯的家务事,说白了呢,就是任性的孩子不想承担自己的责任,在逼迫大人们同意自己的条件后离开了家跟别人跑了,后来别人家出现了意外,孩子差点死掉,大人们肯定不乐意再把孩子放在那个人家里了啊,这是肯定的事情,谁都得给予理解。不过这件事错就错在大人必须想办法毁约,然后不顾孩子的想法带走孩子,要不然他们肯定做不到。 清官难断家务事,谁都有自己的道理,就算是傅长安也不好插手这件事,更何况这件事本就和她没什么关系,她是后来才插手他们之间的关系的,呃,以表面略微偏向曲济之那边,实际上还是向着墨千琉这边的态度加入,所以她跟两边的关系其实都不错。 “可是那样的地方不适合一个……”墨千琉说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都怔住了,她感觉时间似乎过的有些太快了,她上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似乎还是在昨天,可是今天她和叶雪倾似乎就不再是平常人了。 “是不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傅长安轻笑,她听叶雪倾跟她说过这句话的全部,她也知道墨千琉想拿这句话来说服她,但墨千琉更想拿这句话说服自己。墨千琉想让叶雪倾留下来,但是她们已经不是孩子了,有自己需要承担的责任,墨千琉正在承担自己的责任,所以她也没有合适的理由去阻止叶雪倾离开,而且她知道叶雪倾并不喜欢那个地方,这就更让她想留住叶雪倾了,但她并不知道自己真正想留住叶雪倾的原因。 “嗯。”墨千琉乖巧的点头。 “这其实是因为……魔道对你下的手脚里包括对记忆的影响,被封印了太久后,突然会想到这件古老的事后,就是这样的感觉。”傅长安摊开手,轻松毁掉了墨千琉怀念的感觉,让墨千琉怒目而视。 “你闭嘴!”墨千琉怒目而视,这种陷入回忆却被人强行挖出来的感觉实在是太糟心了。 “哈哈哈,好了好了,如果你真的不希望她离开的话,就欲擒故纵的说一句‘我会在余后的时间里想念你的’吧,那个傻丫头一定会感动的痛哭流涕,然后留下来的吧?”傅长安并不在意墨千琉恶狠狠的眼神,故意装腔作势的说着。 “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墨千琉眸子里有着很多的犹豫,她并不想拴住叶雪倾,但…… “过分的确是过分了些,可怜的叶雪倾啊,太凄惨了,她为了你付出了这么多,好不容易等来了曙光,可惜这曙光却抛弃了她,能安慰她的人难道就只能是曲济之了吗?被自己并不喜欢甚至很讨厌的人所安慰,这种感觉……啧啧啧,此生难遇啊。”傅长安继续着自己的表演。 正如墨千琉所说,利用叶雪倾的同情心来留下她着实有些过分,但人有的时候就是该卑鄙些的,那个地方回去了可就再也出不来了,什么险地其实都是入易出难,这世道再乱也没人会杀到那里去,招惹一个永不出世,和外界的牵绊只是采购物资和出售些许东西这么简单的强大势力着实有些不太明智,就算是魔道这样的庞然大物招惹的起但是也没必要。 “你闭嘴。”墨千琉这下子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傅长安收敛起自己可笑的演技,然后很正经的说道:“还记得我问过你的那个问题吗?我还是不知道既定的事情是否会发生改变,但是想抓住的东西我不会松手,你呢?要松手吗?” 这段话击溃了墨千琉全部的伪装和防守,也为她揭示了曾经那个朦胧提示的答案,墨千琉若不想握住叶雪倾,她就不会在宗祠里拼尽全力和墨寰厮杀,只为赢下他,去救叶雪倾;墨千琉若不想握住叶雪倾,就不会做这些多余的事情,说这些多余的话,在此时此刻,她甚至能拿叶雪倾作为筹码跟那些人谈判,换来很多很多的资源让离都发育。 答案和选择就这样被摆在了她面前,清清楚楚。 可墨千琉全身都微微僵硬了起来,她甚至有种想逃避的冲动,但她知道这个问题自己必须得面对,所以她站在原地和傅长安对视着,傅长安的眼睛里没有什么激烈的情绪,没有什么矛盾,更没有什么好奇心,平静的宛如一泓深潭;墨千琉的眼睛里充满了挣扎,恐慌和抗拒,就算让她跟四重天的高手打一架,她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反应。 需要做出决定的并不是傅长安,而且就算易地而处,傅长安也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她一定会抓住不放的,不到绝无希望之时决不放弃,她只在乎自己,也只认为自己是对的,对,她是自私的,但这样可能是最好的结局。现在的傅长安只是在看戏罢了,她静静的看着她们两个的过程也期待着结局,但无论怎么结局都和她无关,她只是旁观者。 要抓住吗? 已经抓了一次,为什么这次还要犹豫? 是因为……怕她跟着自己受委屈?还是因为怕自己和她不够坚定,无法走到最后呢? 一个一个的疑问不断的在心中浮现,时间也不断的流逝,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站在走廊里,就像约好了不动一样,宛如两具最完美的雕塑。 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赶过来,在瞥见墨千琉的那一刻就连忙说:“阁主,叶小姐醒了,正找您呢。” 生气的傅长安 侍卫所说的事情是个好消息,对墨千琉来说尤其是如此,她一直在等待叶雪倾的苏醒,这一点也是众侍卫所知道的事情,所以叶雪倾一醒过来,便有人飞快的跑过来通知墨千琉了,只可惜墨千琉听见了他的汇报后,身体更加的僵硬了。 “阁主?”侍卫看着毫无反应的墨千琉,十分疑惑的又喊了一声,相当的没眼力见。 “她听见了的,你下去吧。”傅长安替墨千琉做出了应答,赶走了这个不会读空气的侍卫,等这家伙走远后才接着侍卫的职责问:“该做出抉择了,这可没办法逃避了哦,至少……先见曲济之还是叶雪倾这件事情得做个抉择了吧?” “你……算你狠,这件事当然不用想,先去见叶雪倾吧。”墨千琉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就算她能高高在上,漠然无视众人的意见,在镇守的宴会上取得大捷归来,但是在这种事上,她依旧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孩子,仅此而已。 “还是那句话,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你若是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又不想自私的话,就把一切都告诉她,包括你是怎么想的,都告诉她,让她自己来选择,而后果嘛,自然也是她自己来背,怎么样?这个选择如何?”傅长安并未抬脚,她只是看着墨千琉往前走,静静的看着。 “这个选择无非就是把我要背的责任丢给她,不过看你给的这些主意,就算是你也无法完美的解决这种事情吧?这倒是让我觉得你还是和我一样的普通人,走吧,你不想去看看叶雪倾吗?”墨千琉摇摇头,这个方案听起来是好,可是将来万一叶雪倾后悔了呢?她能怨恨的人就只有她自己,连任性的发脾气恐怕都只能让自己更加生气,看似是尊重她,其实只是在甩锅罢了,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主意。 “其实我刚刚说的那句话,它还有下句,常想一二,不思八九,则事事如意,但是我不喜欢这个,我喜欢运筹帷幄,扭转八九,一样会事事如意,虽然这很难,但是我要做,我在这里就是为了做出你无法兼顾的选择,你选择去见叶雪倾,那么我就去找曲济之,你解决不了的问题兴许我就能解决掉,这是我希望的但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但我还是做了,在我能力可及的范围内,我希望一切如我所愿。”傅长安抬起脚,但是走的方向却和墨千琉完全不一样。 “我并不觉得你会是这么好心的人,毕竟应付曲济之他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你有求于他们的情况下,就更难了。”墨千琉反倒是停下了脚步,傅长安的这波操作让她很是警惕。 “不必怀疑什么,不是我一个人如此希望,众望所归,所以我会帮助你,别多想。”傅长安脚步微停顿,但并不回头,略微解释了下自己的行为后便继续走了,这些事情啊,就是会因为每个人的际遇而变得越来越复杂,墨千琉怀疑她也正常,毕竟她只要稍微动些坏心思就能让她陷入十分不利的境地,现在的墨千琉根本承受不起。 随后墨千琉便继续走了,快步走到了叶雪倾的房门前,微微停顿了两三秒,似乎是在鼓起勇气,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叶雪倾还是那么美,昏迷了接近两天后,她的伤势在岁秋的修复效果下已经好了很多很多,至少脸上多了些许的血色,不再是那般的虚弱,此刻她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发呆就能让人感到时光的静好,更让墨千琉紧张的心微微放了下来。 “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饿不饿?”墨千琉走到她床前坐下,拉过她的手为她诊诊脉,虽然她不太会这种事情,但是江湖中人大都懂一些毛皮,她也不例外。 “放心啦,我好的很,甚至好的不像是我了。”叶雪倾摇头,她眼神里带着浓重的迷茫,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因为墨千琉把岁秋喂给她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了过去,她知道的只是自己奇迹般的醒过来了,而且感觉十分的好,没有损失任何东西,甚至还得到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比如说在长久的昏迷后该有的反应:饥饿,口渴,无力……她一个也没出现,她的醒来就好像是睡饱了一样自然而然,倘若去除这房间里所有和血有关的东西,不会有人相信她刚刚从生死之间走了一回。 “这话怎么说?”墨千琉微微皱眉,她是再清楚不过的,叶雪倾吃下了岁秋,会有什么样子的变故是谁都说不清楚的,就算是天守阁浩如烟海的典籍里也未必有类似的案例可以参考。 “emmm……感觉自己要么是超越了人类这个范畴,要么就是身体里的某种变化促使我超越了人类这个范畴,感觉我变强了许多,以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不过目前来说感觉还不坏。”叶雪倾绞尽脑汁的想描述自己的感受,最终也只能说出这种骇人听闻的话,她说到最后的时候似乎是顾及墨千琉的感受,补充安慰了一下她。 “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怎么净说胡话,就算是我或者长安都不敢说自己超越了人类,至于你嘛,还差的远呢。”墨千琉拍拍叶雪倾的手,没好气的说道。 “有的变化是由内而外的,一开始别人看不出来的,更理解不了,你说呢?小红。”叶雪倾才不会觉得自己睡糊涂了,她现在感觉自己是前所未有的清醒,以至于她都能感受到墨千琉身上的压迫感。(简单的说就是一觉睡醒发现墨千琉又帅气了不少,这样子。) “小红?”墨千琉眨眨眼,叶雪倾这是在叫谁? “嘶嘶” 一条红色的蛇从叶雪倾被窝里探出头,冲着叶雪倾猛点了几下表示赞同,然后不屑的瞥了眼墨千琉,那高傲的姿态和眼神就像是在说:“愚蠢又无知的人类呦,这是你无法理解的东西!” “其实我之前就想问了,这条蛇……哪来的?”墨千琉有些无语的指着小红,她还不至于看不出灵蛇赤焰的真正种族,之前也感知到了它的存在,只是她没想到叶雪倾会给它起一个这样的名字。 “苍梧山捡的,怎么了?它不会惹祸了吧?”叶雪倾眨眨眼,墨千琉这个意思,似乎不太支持她养小红似的。 “没,只是终究非同族,灵性太强未必是好事,不过看你们的相处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就算了,现在我很好奇的是你为什么非要给它起这么一个名字。”墨千琉摇摇头,对于养宠物这件事上,只要不伤害到叶雪倾自己,她就无所谓,蛇什么的她也不怕。 “贱名好生养。”叶雪倾言简意赅,她当初怎么知道灵种这么好照顾的?还以为这家伙非xx珍贵食物不吃呢。 “这倒也是,虽然有点没根没据的。”墨千琉轻轻点头,她知道叶雪倾是取了个跟她自己相反的名字,她这名字说不上富贵,但不好生养,纵然大富大贵,可命不好。虽然墨千琉一直不这么认为,但叶雪倾自己是无法释怀的。 “其实是命啊,就像你这么沉重的跟我聊天,心里肯定装了不少事情吧?是不是跟我有关系?”叶雪倾话锋转了转,让墨千琉顿时语塞了起来,这一语塞便导致两人都知道叶雪倾说中了。 “……其实,”墨千琉张张嘴,欲言又止。 叶雪倾摸了摸小红的身体,说道:“天守阁的情况怎么样?你怎么成为了墨家的家主?” 墨千琉心里有很多顾虑,叶雪倾看的出来,她说不出来,叶雪倾也不愿意逼迫她,反正该知道的事情早晚会知道,到时候再做打算兴许有些迟了,但是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吧? “天守阁啊,一堆事等着我处理,墨家那边还能交给爷爷他们照看,这边暂时推不掉,我现在是天守阁的阁主和墨家的家主,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墨千琉故作骄傲的说道,而那笑容背后却只有苦涩。若是可以的话,她也不愿意背负这些,可是她没得选,就像叶雪倾也没得选一样。 “是啊,很厉害,真的很厉害。”叶雪倾喃喃道,她没想到只是一觉醒来,变化会这么大。 墨千琉再次笑笑,然后说:“你快点好起来,我带你巡视天守阁啊,里面有很多神奇的地方哦,如果有机会的话。” “嗯?”叶雪倾抓住了墨千琉这不经意间的失误,慢慢的抬起眸子看向这个少女,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如果有机会的话?” “是,是啊,你现在这样子,也不可能到处走动吧?”墨千琉还在垂死挣扎。 叶雪倾笑了,冷笑,好看归好看,但是让墨千琉颇有些害怕,她轻轻的问了一个问题:“是不是曲济之来过了?” 这一个问题就让墨千琉不知道该不该回答,而略微长久的停顿就已经告诉了叶雪倾答案。 “你是不是又想丢下我?”叶雪倾终于不再平静,她声音里多了几分尖锐和急切,甚至还有愤怒。 “我什么时候想丢下你过?只是,只是……”墨千琉反驳叶雪倾的时候还敢看她的眼睛,但是后面就不敢了,慢慢的低下头,只是了很久才接上:“只是他们需要你,这是你的责任。” 叶雪倾很有耐心的听她讲完这句话,然后问:“如果我非要留下来呢?你敢不敢逆他们之意来行事,他们的恐怖你应该明白。” “我怕你后悔。”墨千琉没有正面回答。 “为什么会后悔?难道在你心里,回去混吃等死才是我真正喜欢的事情吗?”叶雪倾真的不明白墨千琉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你若是留下来,不,你若是再纵容我的话,我就真的不会放手了,我很认真,就算是你哭着求我,我也不会放你离开,你想离开的话就得先杀了我才行。”墨千琉垂眸掩去了自己眸子里的占有欲,叶雪倾如此长久的陪伴,她怎么舍得放手?若非是真的为叶雪倾考虑,她才不会让出这一步。 “那我要是选择离开呢?”叶雪倾的心猛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她觉得自己似乎不是单相思,这个曾经拯救过自己的孩子似乎在以一种笨拙到极致的方法向自己传达着心绪。 “我会在yu……不,我会开启天守阁的祭台为你祈福的。”墨千琉差点就按照傅长安的话来说了,只不过她及时刹住了车,那句话简直太奇怪了,虽然没有很下流,但……绝对说不出口啊啊! “我需要的可不是祈福。”叶雪倾伸手捏住了墨千琉的下巴,想要抬起她的头,不过下一刻就被她抓住手,重新放回到了床上去。 “那你需要什么?”墨千琉努力的收拾着自己的情绪,只不过在这种时候,就算她再成熟稳重也做不到。 “这个嘛,就要看你的诚意了,毕竟我现在可是香饽饽,抢我的人已经来了。”叶雪倾并不直接说,这是谈判的秘诀。 如她所说,随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停下,敲门声也响起了。 “千琉,曲济之他们想当面和雪倾谈一谈,你们两个如果不反对的话我就开门了啊,反对的话我就让他们赶紧离开。”傅长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但是充满了绝情,就好像曲济之这些人失去了利用价值。 “别啊长安小姐,虽然严逸师兄没有来,但我们也可以满足你的需求的,那门功法我也会,肯定可以帮到你的,别这么无情啊。”曲济之的声音随即在门外响起,带着慌张和忐忑,可怜巴巴的,让人有些想心软。 只是这话的内容就让熟知傅长安的墨千琉和叶雪倾明白‘这家伙完蛋了’。 傅长安最讨厌有人耍她,尤其是在重要的事情上,严逸和曲济之的水平差距就像是墨千琉和叶雪倾一样,在各自擅长的领域里,落后的那个人拍马也追不上领先的那个,而傅长安需要的肯定只是严逸擅长的,曲济之敢拿这件事糊弄她,怎么可能让傅长安原谅他? 不归之人 “有的人值得被原谅,有的人不值得,很不巧,我跟你说的这件事是我很看重的事情,你不肯帮我完成也就算了,还想着欺骗我,我肯以德报怨的为你通报一声就已经很好了,如果位置互换,明天这个时候啊,严逸师兄若是不来的话,你就会让我洗干净脖子等着人头落地的,坦白的说,就算位置不互换结果也是一样的。”傅长安寒声说着,毫不掩饰其中赤裸裸的冰冷杀意。 她这样的态度其实很过分了,毕竟对方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喽啰,虽不出名却也不是杂鱼,作为底蕴颇为深厚的势力,她本该给他们留一些面子的,但是她就这般直接欺辱了,欺辱他们不出世,对外界的影响力着实有限。 “小友你这么说就太过分了些吧,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件事是我们不对在先,但是你要求的事情除了严逸外,其他人也可以帮上忙,没必要非得他不可,若非是严逸他真的来不了,我们也不会做出这件事,真的不能体谅一下?”这句话是跟着曲济之一起来的长老接的,他整个人都快气炸了,就算他们的势力一直以来从未出世,敢如此对待他们这些外出公干的人的家伙也从未出现过,因为实力。 即便他们这个势力的主体隐藏在某个世外桃源里,有什么事情都是让某些人代为出面解决的,但是这些有所指代的某些人实力绝对足以震慑住其他人,顺利的完成任务,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从未出世,而世界上依旧或多或少的流传着他们的传说,甚至不少人都在忌惮着他们的原因。 不过呢,凡事总有例外,而傅长安就是那个例外,她根本不怕这些所谓的外勤人员,反倒是这些外勤人员拿她没什么办法。倒不是说傅家的实力强大到能够无视这些外勤人员的存在,直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解决所有的问题,而是越强大的势力要考虑的事情就越多,因为他们必须为了自己的长远发展做出让步,有的人杀了也就杀了,但是有的人却碰都不能碰一下,因为这关乎着势力本身的气运,这样的人就比如说傅长安,再比如说是墨千琉和叶雪倾,当然这两位的事情处理起来更复杂。 “呵,大言不惭,倘若你们也有人会严逸的那些本事,还要严逸有什么用?『一念通神』这种东西可不是谁都有天赋修炼成功的,你觉得这世上有几个严逸?”傅长安冷笑着反问,而她的问题也让其他人无法反驳。 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能被冠以天才之名,更不是每个人都叫做严逸,就算再不想承认天才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他们也必须承认,因为有太多太多残酷的事实在提醒他们这一点,就像『一念通神』这门术一样,几百年来能修炼成功的人唯有严逸一人,其他人最多入门,但就是难以再深入哪怕一点,就算是严逸分享他的修炼心得也无法帮到他们。如天地一般大的差距就这般摆在面前,谁能说出什么狡辩的话呢?就像傅长安所说,他们无法真正的代替严逸去帮助傅长安完成她想做的事情。 “严逸师兄他……闭关了,短时间内不可能出来,你若是着急的话就只能让我们先帮你看看,若是不急那便等他吧,这就是我们的态度了,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下,毕竟我们之前的合作还是很愉快的,不是吗?我们可是从来未辜负过你的信任。”曲济之也很无奈,这里他其实是在骗傅长安,严逸根本没有闭关,只是他们的势力紧急把严逸召回去了,似乎有什么变故发生,已经走了几个月了,什么时候会放严逸出来,会不会放严逸出来,都是未知的事情,但是这种消息绝对不能透露给外人知道,尤其是精明的不行的傅长安,更不能让她知道。 “呵,那就不必了,理解是不可能理解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理解。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们连我的感受都不理解,还想让我去了解你们,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别做梦了。”傅长安才不会被这种话打动,如果欺骗她的代价这么小的话,她就会被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下次他们甚至敢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来,这种事情她才不会允许。 “好了,长安,让他们进来吧,发生这种事情也是我管教不严,让你见笑了,事后我会像你赔罪的,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们一马吧。”叶雪倾的声音从里面传过来,温柔而且坚定,看样子是真的打算为曲济之他们背下这口黑锅。 “雪倾你大可不必如此的,这件事和你没什么关系。”傅长安皱眉,她会被这些人欺骗其实也是计谋的一笔,她早就知道严逸不可能在这里,但她偏偏还是要找严逸过来帮她看一下上官逸的问题,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就是算计好了的,曲济之绝对不会放过这个进入天守阁,接近叶雪倾并把她带回去的机会,之后她就可以顺水推舟的拿这件事做文章,白嫖一波严逸的帮助而不用给任何报酬,当然她其实也猜到了就算是严逸也未必能看穿上官逸身上的变化,而且多一个人知晓上官逸的情况其实就多一分危险。 “好歹我也是圣女,自家的丑事还是要处理的,怎么样,这个面子你都不肯给我吗?”叶雪倾笑笑,继续说道。她当然不知道傅长安的小算盘,要是知道了的话,她自然也不会乱出头,虽然胳膊肘往外拐并不是一件好事,但偶尔算计一下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倒也无所谓。 “给,当然给,你的面子怎么能不给呢?”傅长安无力的让开了位置,让曲济之他们进去。 她的算盘其实还有一重,那就是顺便把他们赶走,只要墨千琉或者叶雪倾谁充当一下带恶人说一句‘不见’就行了,那么下次他们来天守阁的时候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必为此事操心,可惜墨千琉沉默,叶雪倾呢,也不知道有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多谢傅小姐通报。”曲济之毫不客气的带人过去,同时还不忘记给傅长安补上一刀。 “不客气。”傅长安微微眯眼,站在门外并不进去。她不想太深入的掺和这件事,至少在这个阶段,过分的得罪曲济之的话会让严逸讨厌,虽然严逸只是一个几乎不抱有希望的希望,但她还是要尝试过才能下定论。 “呦,墨小姐,哦不,墨阁主也在呢?这是在给我们家圣女大人灌什么迷魂汤呢?”曲济之一进来就开始对墨千琉展开了嘲讽,这是两人见面的日常,只不过这次就是他不识好歹了。 “曲济之,你这是什么态度,快向墨阁主道歉。”曲济之身后的长老脸色都黑了下来,相当的难看,这次的事情从头到尾几乎都是曲济之惹出来的事端,先是欺骗傅长安,逼迫自家圣女不得不向傅长安赔罪,再是得罪墨千琉这个新任的大佬,闯祸能力简直拉满了,根本不看场合。 墨千琉摇头:“不必了,唐长老,虚伪的道歉没有任何的意义,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是这般,就算是再想挽回也没办法了。” “是吗?不过这次的事情你也该给个说法吧?因为你的缘故,害得圣女险些死掉,这显然不是一件小事。”唐长老无奈的说道,他其实不想得罪墨千琉的,历代天守阁的阁主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他们搞起事情来让人头疼的很,即便是他们这么强大的势力也不愿意招惹,尤其是看见墨千琉手里的天地之令后,更是如此。但事已至此无法挽回,他们能做的就只是问责和避免类似的事情重复发生。 “是我没保护好她,下次不会了。”墨千琉的神色很认真,而她说的话也出乎唐长老的预料。 墨千琉有很多理由可以为自己开脱,毕竟这次魔道的阴谋有目共睹,这么大的阵仗都几乎要把墨家给灭了,墨千琉自身难保被打晕在宗祠里,拿什么保护叶雪倾? 但是这些理由她都不用,就坦白的说自己没保护好叶雪倾,看起来相当的自责。 “这可不能解决问题,呆在外面可能会发生的意外太多了,这次我们必须带走圣女,把她送回去,那里更加的安全可靠,而且她也该回去履行她圣女的责任了。”唐长老虽然诧异,但是他并不买账,该怎么来还是怎么来。 “她若是愿意的话,请便,她若是不愿意的话,你们休想。”墨千琉继续说道,一点也不意外唐长老的说法。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其实都在大家的预料之内,唐长老也顺水推舟的说出了下面的话:“这件事可由不得她任性,不管她同意不同意,我们都会带她离开,你若是阻拦的话,就视为同我们为敌,我们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呵,我的态度就是这样,她若是不愿意跟你走,为敌就为敌,不管你们那边派出什么高手,我接着就是,有可能的话,来一个五重天的宗师让我见识见识,开开眼界?就是不知道你们这么高贵的血脉氏族里有没有这样的底蕴。”墨千琉怎么可能示弱?为了叶雪倾,她当然可以同叶雪倾背后的势力为敌,就算他们再厉害,再恐怖,能有苗疆厉害?能有苗疆恐怖?若是后面情况不佳的话,她可能都得去闯荡一下苗疆的龙潭虎穴。 “你……”唐长老被气的不轻,他们势力里确实没有五重天的高手,这一点根本就不用想,要不然势力内部就不可能有什么权力分裂和斗争,更不会让圣女流落在外,绝对的武力差距下根本不用讲什么道理,什么权力,五重天的高手能解决一切问题。 “好了,千琉你先出去下好不好,这件事我和他们单独先谈一谈。”叶雪倾叫停了他们的针锋相对,她没有明确的表示自己的态度,只是让墨千琉出去的行为又好像是在暗示她的倾向。 墨千琉没反对,沉默了下后说:“好。”然后轻轻巧巧的走出去,关上了门。她知道叶雪倾注视着她的背影,但她不能回头。 “我不能跟你们回去。”叶雪倾等到门关上后,第一句就是这个。 “这件事由不得你任性,上面已经给出了态度,你若是不愿意的话,就会强行带你离开,这么些年的自由也该够了吧?”曲济之本来看墨千琉吃瘪还挺开心,但是听见叶雪倾这句话,脸马上就拉下来了。 “这和那些没关系,我已经回不去了,圣女之位也和我无关了,上面的人若是想清除我的话就尽管放马过来,若是不想就罢了。”叶雪倾摇摇头,说着晦涩难懂的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曲济之眉心跳了跳,他有点害怕。 “按照不可违背的规定来说,见过三途川之水而未死的人是不能被视为势力的一员的,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必须逐出大门甚至是赶尽杀绝,这样的我回到势力那里只会引发不详,为你们带来祸端,别忘记历史上那场让我们元气大伤的动乱,所以我不可能回去了,永远不可能。”叶雪倾这段话却让唐长老和曲济之等人惊骇欲绝,满脸都是惊恐。 他们当然记得那场动乱,势力中的每个人都被教导了这个惨痛的案例,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叶雪倾会是下一个这样的人。 “你饮用了奈川水?不,不可能,那你怎么可能是现在这种样子,你这根本不像是饮用过奈川水的样子。”曲济之眸子里都是不敢相信。 “或许,我已经是不祥了吧?所以才会安然无恙,但不管是不是,我都是见过三途川而不死的人,没办法回去了。”叶雪倾惆怅的说着,她倒不是舍不得,而是失去的时候都是这般怀念。 浮华轩 见过三途川之人其实是一个泛指,指的是将死而未死之人,不过这里的将死程度呢,它比较深,深到那种几乎救不回来却奇迹般生还的程度,说句人话呢就是这人都没几口气好活了,就算是抢救也不可能多活几分钟,却硬是被拉了回来,这样的人是见过三途川之人,也是所谓的不归之人。 这样的人在绝大多数人眼里是命好逃过一劫,命是真的硬,老天都带不走,但叶雪倾所在的势力显然不是‘绝大多数人’的范畴,在他们眼里,这种人被视为不祥之人,是被深深的恐惧着的存在,因为在他们的观点里,这样的人是阎王都不收的煞星,偌大的十八层地狱都装不下他,人间又怎么可能容得下他?即便他们只要尝试着再次彻底击杀这些人就能彻底的把他们深深的害怕着的人送回地狱,因为他们也信奉那所谓的气运之说,尤其是在内部经历过那样的变动后,就更加的相信了,就连牙牙学语的孩童都被这么教育,其他人更是不用说,比孩童都要害怕这件事。 在世人仅有的传闻里,这个势力有很多的称呼:黄泉,冥府,奈落,三途川……而它真正的名字其实叫做浮华轩,浮华轩里饮三千,黄泉路上不孤单说的便是它。 浮华轩有很久很久的历史了,但是在它存在的这段历史里,它从来不是什么主角,不管是在哪个时代里,不管是在哪个事件里,它都只是个微不足道的配角,在毫不引人注目的时候留下自己的足迹,证明自己存在过却并不显眼。打个比方说,它的名字不为大多数人知道,这件事就足以证明它有多么的不起眼了,传承了这么久却连名字都不曾留在公众的眼里,而现有的人会知道这些名字不是因为浮华轩没隐藏好自己,而是在长久的传承下,浮华轩内部产生了一次十分恶劣动乱事件,而它的起因就是一个不归之人,那个人的实力极为强大,为了击杀当时浮华轩的某个强者,他杀掉了浮华轩四成的战力,追逐那个强者来到了外界,走到哪杀到哪,杀的人胆寒无比。 在这件事里,外界知道内情的人并不多,但他们第一次深刻的接触到了浮华轩,而浮华轩呢,被迫同外界交流,联合埋伏击杀掉了这个死过一次却不肯安息的不归之人。 这一役直接导致浮华轩的实力倒退了不知道多少年,而这一役到这里还远远没有结束,在那之后的不知道多少年后的今天,浮华轩依旧在受它的影响。顶尖的武功几乎无法被传承,根源的术法即便传承是完整的,但就是无一人可修炼成功,而专属于浮华轩的一些制品也几乎无人能够生产出来。 虽然有着例外,但这些例外……他们本身就是远远超越常人的超级天才,倘若不是这样的变故,他们甚至可能和先祖中的出色人物比肩,带领浮华轩进入新的时代,可现在就连恢复往日的荣光都显得十分困难。比如说严逸,这是连傅长安都赞不绝口的天才,为什么他会被紧急叫回浮华轩祖地去?就是因为他天赋才情太超凡了,纵然他的先辈被认定为有罪,流放于外界,无征召不得回去,但单凭他修成《一念通神》这一点,先辈的罪责都可免去,甚至都肯通融的让严逸把先辈的骨灰带回祖地掩埋。 那些老家伙不好说话,能让他们退步的只能是滔天的利益,比如说……彻底摆脱那个人影响,让浮华轩回归正常的可能性。 但是那些老家伙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他们自己只是才看见了些许的可能性,这里,浮华轩在外界的势力中就出现了新的不归之人,而且人选还是他们最珍贵的圣女,这一次,又会有怎样的厄运降临到他们的头上呢? “这不可能,不可能……”曲济之人都傻了,他听说叶雪倾出事的时候整个人焦头烂额的,虽然后来知道叶雪倾没死,而且活的好好的,他就放下了一点心,就想着怎么从墨千琉的手上抢回叶雪倾,可最终的这个结局……他实在是难以接受。 他终于如愿以偿的见到了叶雪倾,可叶雪倾告诉了他什么?一个让她永远无法回去的消息,甚至还可能会被上面的人不要命的追杀到死的消息,因为上面的人感到害怕,他也一样害怕,甚至作为执法人,他现在就该考虑要不要趁叶雪倾状态不佳的时候将其清除掉,毕竟现在知道这件事的恐怕只有屋子里的这些人,就连墨千琉都不知道,要不然她也不会放心的把叶雪倾留在房间里自己出去,更不会潜意识里觉得他们不会伤害她。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你们若是想出手的话便动手吧,只是有些事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考虑清楚,有些事,一旦撕破脸就再无回路了,今日事,你们未必能在第一时间杀掉我,而你们一定会死,而且那样就代表你们率先向我开战。”叶雪倾自然能感受到他身上狂躁的情绪,更能明白唐长老他们的戒备,但她偏偏毫无压力,就算她不是他们的对手也一样。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当初就不该放你离开浮华轩,那些家伙……鼠目寸光!”曲济之低低的怒吼,他现在很愤怒,因为一切根源都是内乱,内部的权力斗争导致当初墨千琉能够带走叶雪倾,能够让叶雪倾经历现在经历过的一切,最终让叶雪倾这个浮华轩的圣女变成了不归之人,永远不能再回归浮华轩了。 对于浮华轩这个没什么外部敌人的势力来说,能打败自己的恐怕就只有自己。 叶雪倾的地位很特殊,她出身高贵,天生就是圣女,父母,祖上对浮华轩的贡献极大,在高层的影响力更是大的离谱,所以她能任性,能够反抗他们,不想执行自己的使命。 鲜少有人知道她任性不是因为想偷懒,怕辛苦,而是她不想把自己的厄运传给浮华轩里的其他人。她是天之娇女没错,但她命不好,出生以后,父母相继去世,其他的亲人也差不多,纵然享有很高的待遇,可对一个小女孩来说那并没有任何意义,她想逃跑,想收敛起自己的这份厄运,不再伤害别人,可她做不到,一个十岁都不到的孩子怎么可能逃的过这么多人的看护?不管她怎么逃跑都会被抓回来,但她依旧不放弃,也正是这样的叶雪倾吸引了曲济之的注意,他心疼她遭受的苦痛,感动于她的善良,也在默默的守护她。 这样的日子说不上美好,但也足够怀念,她和他都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可……事情终归迎来了转机,在某一天,墨千琉来到了浮华轩的祖地,那一天叶雪倾同样在用自己的方式抗拒着一切,没多少人知道她们两个是怎么勾搭上的,他们只知道从那之后多了一个人帮助叶雪倾,而那个人在阴差阳错之下利用了浮华轩内部存在的问题,驱虎吞狼,达成了带走叶雪倾,给予她一个更多彩更完美的同年的约定,而自那以后,叶雪倾再也未回过浮华轩,直到现在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墨千琉未能带走叶雪倾,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而墨千琉带走叶雪倾的最大黑手就是那些争权夺利的人!权力,权力,权力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若是不打算做些什么的话,你们就回去吧,浮华轩我不会再回去了,至于浮华轩的态度……你们回去禀报一下再决定吧。”叶雪倾抬眸,给这件事盖棺定论,不打算再谈了。 她不打算回去,也回不去了,只是这里……天守阁,她恐怕也呆不了吧?一旦追杀令下来,就算是天守阁想庇护她都做不到,天守阁还需要喘息和发展的机会,不能因为自己被拖累了,更不能让墨千琉因此受到伤害。 曲济之紧紧的握着拳头,长吸了口气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一旦他们决定将你追杀到底,这天下之大,再也没有你的容身之所,你不会真觉得墨千琉能够保护你吧?你会死的!” “这些都和你没有关系,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做打算。”叶雪倾无动于衷,她不知道为什么曲济之在乎她,但她不在乎,那一点也不重要,因为她从未关注过他,更谈不上喜欢。 曲济之听了这话后愤怒的摔门离开了,他知道这件事不是他说什么就能改变的,叶雪倾的处境就是这样,不管她怎么选择,都无法改变这件事的走向,能够改写结局的关键还是在浮华轩内部,能保护她的人只有他,他必须做些什么事情。 曲济之都走了,唐长老他们自然也不会为难叶雪倾,这里话语权最大的其实就是曲济之,要不然他也不至于一意孤行,欺骗傅长安。 他离开时气呼呼的样子把傅长安和墨千琉给看懵了,在她们俩看来,就算叶雪倾不愿意跟他走,他也没必要发这么大的脾气,毕竟曲济之对叶雪倾的态度向来良好,容忍程度简直没有底线,这样的人都发脾气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墨千琉心里好奇,但更多的还是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失去叶雪倾。 “难道说……”傅长安若有所思的托着自己的下巴,她作为旁观者,而且是对浮华轩十分了解的旁观者,自然能猜到些许苗头,只是那样的话,在最坏的情况下就不得不帮叶雪倾提前拟定撤退的计划了,就算再想袖手旁观,她也不可能看着叶雪倾去死,要不然救了有何意义? “嗯?”墨千琉扭头看着傅长安,这家伙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么快的吗? “走吧,进去问问她什么情况,若是有异常之事就早做打算。”傅长安并未回应她的疑惑,只是招呼墨千琉进入房间里。 “千琉,长安……”叶雪倾笑着跟她们打招呼。 “嗯,气色不错嘛。”傅长安点头,心有疑虑却不表现出来,岁秋的效果似乎比她想的要好很多,只是……那股多余的淡淡的生命气息是什么?蛊虫吗? “你跟他们聊了什么?曲济之好像很生气。”墨千琉当即就问道,她想知道什么事情能气到那个刀枪不入的家伙。 “我说了你别生气哦。”叶雪倾收起了笑容,低下了自己的头。 “你说,我视情况决定。”墨千琉意识到这件事并不简单,所以根本不被叶雪倾套路。 “我跟他说我是不归之人,注定无法回归浮华轩了,就算他再努力也都是无用功,我回不去了,而我要跟你说的话是……我要离开了,去别的地方闯荡,你有天守阁要守护但我没有,既然不必再承担圣女的职责,那我便自由了,我想去看看这个世界。”叶雪倾话说的慢且认真,这个谎言,她想骗过墨千琉和傅长安。 “长安你别说话,可以的话,先出去好吗?”墨千琉脸色冷淡了下来,并未直接跟叶雪倾说话,而是先赶走傅长安。 “不行,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商量解决,我也可以帮忙,你们两个别乱来。”傅长安摇头拒绝,让两个陷入偏执想法的人呆在一起太危险了。 “随你。”墨千琉也管不了她,上前两步捏着叶雪倾的下巴,把自己的脸凑近她,缓慢的说道:“有些事情我只说一遍,既然你回不了浮华轩,那便留下来,天守阁或者墨家,只要我在的地方都有你的位置,你想去闯荡世界,可以但不是现在,等我把手头这些紧要的事情忙完,我就带你去玩,哪里都行,但是你若敢一个人跑,不管你跑到哪里我都会把你抓回来。” 温热潮湿的气息洒在叶雪倾的耳边,也仿佛随着墨千琉霸道的声音进入到她的体内,让她整个人都发烫起来,而墨千琉认真且深情的眼神更加让叶雪倾失神,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她根本无法反抗墨千琉,大脑已经宕机了,只能下意识的说:“好”。 铁锅炖自己 正如墨千琉所说,倘若叶雪倾再纵容她的话,她便不会放手了。 她不知道不归之人对浮华轩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她根据叶雪倾的态度就能猜出些东西来,这个人呀,这个人是为了不连累自己才想着自己离开,什么浪迹天涯,闯荡世界都是骗人的,只怕是去逃命的吧? 『既然无处可去,不如继续留在我身边』 这其实才是墨千琉想传达给叶雪倾的话,她不怕被叶雪倾的麻烦波及到,更不愿意叶雪倾受到伤害。若是和浮华轩对上,确实是件很麻烦的事情,浮华轩的实力很强,他们基本上不掺和外界的斗争,一直这么韬光养晦下来,怎么可能不强? 但是! 墨千琉并不畏惧和浮华轩正面对阵,背靠着天守阁,墨家和离都,就算浮华轩再想杀叶雪倾也需要考虑一下成功的可能性以及后果,若是傅长安再横插一脚的话,浮华轩就危险了。 怂的太久就站不起来了,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的,浮华轩强归强,但是别忘记了它存在的宗旨是什么,那是一个以自己的生存和发展为优先目的的势力,为了这个目的,他们甚至放弃了外界的地盘和绝大多数的资源,他们只想长久的传承下去,外界打死打活的关他们屁事?反正再怎么折腾都折腾不到他们这里去。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只要他们想杀叶雪倾,那就是同世间的几大势力作对,先不说能不能赢,输了会怎么样,就说因果关系,这就是浮华轩承担不起的,出世比入世难太多了,你想高高在上不惹尘埃就必须一直如此,只要有一次落下来,就再也别想上去了。 “没想到你们这么亲热,而且这么快就解决了问题,啧啧,那我在这里呆着似乎也不太好,算了算了,我先离开了,李清天醒了的话就让人通知我一下,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呢。”傅长安咽下已经到了嘴边的‘狗女女’三个字,然后很不合时宜的出声打断了她们的交流,最后在她们反应过来之前先行退场,免得她们一致对外。 她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做,其中之一就是把上官逸的几个朋友找回来,虽然不觉得让他们跟他在一起是件坏事,但是万一他们把他惹急了,直接被他给铁锅炖了喂狗的话,这件事就麻烦了,长十张嘴恐怕都跟上官逸解释不清楚。 事实也证明她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因为她赶到那家伙的落脚点的时候,她最担心的这件事正在上演:在不算庞大但也不小,至少能容下三口大铁锅的院落里,三口铁锅呈品字形状摆在里面,锅下面是烧的正旺的火焰,锅里……锅里不知是什么液体的红色液体正在沸腾,而每个锅里的液体中都盘坐着一个人,一个只着内衫的男子。 三个人中的两个自然是当日被那个神秘男子带走的赤衍和郁景辉,而最后一个人……就是神秘男子本人。 “我说,楚相华啊,你就算是要表演铁锅炖自己也没必要拉着他们俩一起吧?他们俩还受伤了,经不起你这样的折腾,你当一次人吧!”傅长安无力的喊道,将三人从沉溺于修炼的状态中拉出来。 “说了多少次,我这不是铁锅炖自己,而是一种修炼的方式,你就算是看不起也没必要一直贬低,至少还是有人能理解我的,不是吗?”楚相华并不睁开眼睛,也没有动弹的意思,但还是回话了。 他这个‘有人’指的自然是其他两口锅里志同道合的朋友,但是赤衍和郁景辉却没功夫赞同他的话,他们辛苦且努力坚持着,不想在铁锅里被打败,要是连这所谓的恢复训练都熬不过去,还谈什么出去闯荡江湖? “他们跟你有不一样,就算不反对也不代表他们喜欢,再说了,以你的性子……他们根本没资格反抗吧?更何况他们身上还有伤,用这样的方式修炼太狠了点吧?”傅长安是经历过楚相华的这种修炼方式的,她知道这有多难熬,尤其是在身上有伤口的时候,那滋味更加的酸爽。 楚相华这种修炼方式中铁锅中的液体并不是水,而是他特制的药水,精心调配出来的药水就算是沸腾了也不会给人造成很大的伤害,最多是让人感到很热很难捱,但若是把伤口浸泡在那特制的药水中就完全不一样,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你收口处的血肉一样的感觉,这样的体验绝对是噩梦级的,就算是赤衍和郁景辉也不大承受的住,,只能全身心的投入,连周围的动静都没能察觉到。 “对他们的伤势有好处,想要快速的好起来的话,这就是代价。”楚相华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难题,至于其他的,无需辩解什么,傅长安了解他,说的话也都在理。 “你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他们明明都对你不了解,怎么敢听信你的话?”傅长安自顾自的办了个椅子坐下,看楚相华这幅表现,恐怕在结束之前是不会出来的,就算她有事情找他们也一样。 “没什么迷魂汤啊,我只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罢了,谁让他们实在是太弱了呢?他们渴望力量,渴望从我这里找到答案,应该就是这样吧”楚相华声音里带着些许迷茫,他这是被傅长安问懵了,他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对劲的事情,更不觉得自己有刻意的忽悠他们,毕竟对自己来说,他们如何其实无关紧要。 “这倒也是。”傅长安微微一怔,随即就接受了这个解释。 论实力的话,赤衍和郁景辉不弱归不弱,但是真的不拔尖,更不像秦禹岩那样出众。别管过程如何,是不是故意的,有一件事情是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在这次武林小会中,赤衍和郁景辉都被淘汰掉了,连正式比赛的资格都没能参加,三人中唯一一位出线的就是秦禹岩,几乎是以碾压的姿态挺入的』,只这一点的落差就够让人难受的了,这次营救墨千琉的行动的过程中更加体现了三人之间的差距,也更加让人感到难过。在这个关头,楚相华出现,他的实力之强自是让人记忆深刻,难以忘怀,以绝对的实力碾压战局,一把纸扇将不知道多少高手玩弄于股掌之间,最后潇洒的带着两人离开。 高手就在身边,若是有机会请教的话,他们自然不愿意放弃,而楚相华因为郁景辉修炼的《圣暗修魔》功法,倒也愿意指点他们一下,所以就有了今日铁锅炖自己的戏码。 “只是你真正的身份应该没告诉他们吧?他们就算是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修炼成你那个样子的。”傅长安接受他的解释归接受他的解释,但是有些不妥的地方,该批评的她也不放过,看在上官逸的份上,她也不能让他们俩被骗的太惨了。 “我告诉过他们,人和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也说了他们不管怎么修炼都不可能到达我这种程度,至于他们怎么想,那就不关我事了。”楚相华依旧淡定,对于傅长安的责怪并不放在心上,长久以来的各种经历早就让他对各种事情都见怪不怪了。 “好吧,你们还要这样修炼多久?”傅长安无奈的点点头,楚相华这人向来就是这般我行我素,想用什么事来约束或者让他感到愧疚是不可能的,毕竟良心都被狗吃完了,没心没肺的人怎么可能有这些情绪? “还有很久,看他们的承受能力吧,第一次修炼总归是比较艰难的,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他们听不见,就算听见了也记不住。”楚相华对傅长安还是了解的,她这人不大会为了这两个不甚相干的人专门走一趟,来找他的话肯定是有什么很古老的问题要问。 “关于岁秋,你知道多少?”傅长安也果断,她知道楚相华的意思,人全神贯注做某件事情的时候是无法收集周围的信息的,那些信息会被大脑当做垃圾一样过滤掉,所以就算有两个人在旁边也不耽搁他们两个交流信息,故她但说无妨。 “岁秋?这个东西你就别想了,也别图谋,就算你真的需要……也不要现在去搞,对手是苗疆的大祭司,你的阴谋诡计是不可能得逞的,而这东西对苗疆来说很重要,基本不可能给外人。”饶是楚相华听见傅长安的问题也不得不愣了下,然后开始劝她收手,不过他也知道这家伙是真的贪婪,八成劝不住,只能劝她先别送死,等成长起来再说。 “你想太多了,苗疆那边我图谋归图谋,但分寸还是有的,而且岁秋这东西我也不是没见过,我朋友还吃过一枚呢,不过目前我觉得她情况好的有点太离谱了,离谱的莫名其妙,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关于岁秋的事情。”傅长安翻了个白眼,自己明明就是随便问问,为什么这家伙就非得觉得自己是对人家的岁秋图谋不轨吗?当她是什么?强盗吗? “这样啊,那我多嘴问一句,你那个朋友是不是在几乎必死的情况下吃下的岁秋?”楚相华点头,收敛起了自己的那点关心,开始就事论事的分析问题。 “当然,这有什么问题吗?”傅长安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些许的不对劲,可是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而且问题大了去了,岁秋之所以是岁秋,是世人公认的第一神药不是因为它神秘,难得,能解百毒,而是因为它真正的涉及到了生命这个禁忌领域,它是真正的万能药,可以拯救即将死去的人,但这样的后果却是十分严重的,你们造就了一个不死之人。”楚相华淡然的说着骇人的消息,又凭空增了几分恐怖。 对楚相华来说,这事情和他的关联不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戏就行,所以他淡然,而傅长安就不一样了,她的神色凝重了起来,沉思了下,尔后问:“不死之人?难道不是不归之人吗?这世上可没有什么不死之人。” “不归之人?我记得……那只是浮华轩的迷信说法吧?其实没什么根据,就是被之前的那次动乱给打怕了而已,就这么简单,说白了还是他们自己作的孽,但不死之人可不一样,虽然你说的也对,世上没有真正的不死之人,但你那个朋友在一定程度上是不死的,只要有可能活下来,她就不会死,比如心脏被匕首刺穿后拔出匕首,有愈合的可能性,那便会愈合,其他的伤势可以类比。”楚相华对傅长安的疑问进行思考后,给予了中肯的回答,很客观,一点面子都没给浮华轩留。 傅长安眨眨眼,说:“你怕不是在逗我吧?岁秋的药效难道是永无止尽的吗?” “它不死,自然无尽,它若死,自然有尽头。”楚相华继续回答,而他的答案让傅长安打了个寒噤。 “它是指什么?我之前从她身上感受到了另外一股生命的气息,还以为是我多想了,没想到我的直觉竟然是对的。”傅长安苦笑了下,不管那东西是什么,只要寄生在她身上就一定回出现问题。 “来自苗疆的,除了蛊虫还能是什么?”楚相华语气变成了‘你是不是傻’的感觉。 “所以服用岁秋的人就会被种下苗疆的蛊吗?”傅长安皱起眉,她感觉苗疆在这一点上面太毒辣了。 “不,不一定,诶,这件事你们还真怪不了苗疆,这东西的本质其实就是蛊虫,它能解百毒的原因是它将服用者身体里的毒素过渡到它自己体内,代服用者死亡,一了百了,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被唤醒的,苗疆给予你们岁秋是好意,这东西本来就不是给苗疆之外的人用的。”楚相华听到傅长安有怪罪苗疆的意思,连忙进行解释,他可不希望傅长安和苗疆对上。 道生万物和千世浮屠 “什么叫做……本就不是为了给苗疆之外的人用的?难道它还有别的隐藏作用吗?”傅长安眨眨眼,她似乎从楚相华的话里听出来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那当然,它的隐藏作用你不是已经看见了?”楚相华很自然的回答道,并不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奇怪。 傅长安再次眨眨眼,深吸了口气问:“你的意思是,苗疆正在利用岁秋制造不死之人?这想法倒是好,只是行如此逆天之事,就不怕遭天谴吗?” “我看你呀,脑子不清醒了吧?苗疆这么做为的可不是制造不死之人,他们只是在制造满足他们需求的祭司,甚至是大祭司,仅此而已。苗疆的巫术蛊虫都是极为凶险的东西,对外人来说如此,对他们自己来说也是如此,修炼起来可没有这么容易,就算苗疆的领域很大,子民不少,每一代的天才也不少,但一样无法保证每一代都能顺利的进行权力的交接,而岁秋便是这不知道多少年来苗疆长盛不衰的秘密,它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证使用者不会被蛊虫和巫术反噬,激发人的天赋和潜能。 它是苗疆最重要的宝物,是涉及根本的东西,若非是为了表示他们的诚意,恐怕根本不会拿出来给外人,毕竟每一枚岁秋都是不可代替的珍宝,绝非是凡物,又怎么可能暴殄天物的拿来制作什么不死之人?”楚相华无奈的睁开眼睛,他实在不懂苗疆和这家伙到底有什么仇怨,为什么老把人家苗疆往坏了去想?以前就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真是的。 “那我朋友为什么会变成那种样子?就因为她差点死掉?”傅长安还是很不忿,毕竟从他的描述中,她就觉得叶雪倾可能变成了一种怪物,一种看似与寻常人无异实则相差甚远的怪物,如果她的能力被曝光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叶雪倾甚至可能会被愚昧的人给绑在火刑架上烧死,而火焰的持续燃烧下是不存在生还的可能性的。 “不,岁秋是否会被唤醒,差点死掉只是其中一个条件罢了,而且是并不算太重要的条件,至于真正关键的条件……我推测应该是灵魂和肉体与岁秋中蛊虫的适应度,但我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实这个推测,毕竟我没有真正研究过岁秋。”楚相华摇摇头,用揣摩的语气说道。 “那么,岁秋呆在她身体里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能不能将其拔除?”傅长安听完楚相华的猜测后只是点了点头,并不关心这个,而是问了最关键的问题。 “副作用肯定是有的,毕竟体内多了一个生命,好的方面就是她几乎不会死,可以放心大胆的作死,比如配药试毒养蛊什么的,都没问题,坏的方面嘛,她相当于是以身饲养蛊虫,岁秋应该会以她的血液为食,所以要多补血气,还有就是……尽量不要让她再在不可信任之人面前露出真颜,岁秋和她的生命相连接后,或许不仅仅能止住她的死亡,也只能止住她身上岁月的痕迹,达到长生不老的结果,虽然这并不是真的长生不老,该到寿命终结的那天,她依旧会死,但她身上不会留下时间的痕迹,她会一直保持被岁秋附身时那天的模样,直到死去。 凡事皆有两面,你应该不会觉得这是件好事吧?毕竟你们女人最害怕的事情里似乎就有时间,毕竟时间会带走你们美丽的容颜,而叶雪倾现在成功的暂停了她的时间,这可是连你也做不到的强大事情,是人世间的奇迹。”楚相华认真的盘点着,最后还调侃了一波傅长安。 傅长安无视了他的调侃,喃喃道:“于我而言,这世上最浪漫的事情就是白头偕老,虽然我名为长安,却不羡长生,更不羡不老,那是一种罪,令世人害怕,折磨着自己也在折磨着对自己而言重要的人,你所说的这些……把握有几成?” “九成,就我所知的一些人来说,他们的情况便是如此,不管过了多久的岁月,都是那副模样,直到最后的生命终结。”楚相华话语里带着笃定,似乎相当确信。 “这样啊,好吧,那就这样,还是那个问题,能否将其拔除?”傅长安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他们似乎做错了这件事,但是他们别无选择,像怪物一样活着还是那般无奈的让她死去,怎么选根本不用考虑。 “拔除,拔除,拔除,这个问题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你,就我所知的历史中从未有人想过这个问题,岁秋的神效是他们一直在追捧的,好不容易得到之后又怎会有人肯舍弃呢?所以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但是我建议你不要乱来,起死回生是神明才能做到的事情,岁秋在她身上完成的奇迹之举虽然只是接近于起死回生,但是付出的代价同样是无与伦比的。这个世界的基本法则和得失有关联,得到的同时在失去,而失去的时候也在得到,这是等价交换,她得到了岁秋这么强大的援助肯定也会失去一些东西,若是想只得到而不失去的话,在未来的某一天必定会受到更恐怖的损失,那或许是比现在更坏的结果。 不拔除岁秋的话,虽然一样会遭受很多折磨,但那都是可以人为解决的,比命运的制裁要好对付的多。”楚相华认真思考着,给出了这个问题的答复:他不建议拔除岁秋。 “我知道你说的那个规则,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如果按照你说的,我们应该去找这件事的源头,也就是苗疆的大祭司问个清楚,只有在他那里提交了等值的报酬,我们才能够帮她拔除岁秋而不必担心日后的危险,是这个道理?”傅长安跟上了楚相华的思路并且成功的举一反三,找出了真正解决这个危机的方法。 “是,但你真的想好了吗?直面苗疆的大祭司并且全身而退,这是自古以来罕有人能做到的事情,那个人太恐怖了。”饶是楚相华的淡定,在提到苗疆大祭司的时候也有着些许的惊悚。 “那个人?你可别告诉我苗疆的大祭司其实一直是一个人。”傅长安敏锐的抓住这个词追问。 “那当然不可能,没有人能活这么久,苗疆的大祭司也不例外,但这里说大祭司的时候并不是指代在位的这个人,而是指大祭司这个职位,这个等同于其他国的皇帝之位却在不知道多么久的岁月里从未被任何人取代过,亘古如此的权能到现在有多么的可怕,你能想象吗?积攒了不知道多少代苗疆苍生的祈愿,你站在他面前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有了哪怕一丝秘密,若是能接受的话便去吧。”楚相华摇头否认了这个他认为会让他更害怕的事情,倘若苗疆的大祭司真的是同一个人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就真的出现了不死之人,可这是不可能的,那个位置的确是在交接。 “这么说,苗疆的存在是和流心宫,天城一样的咯?那倒是要找个机会去拜会一下,就是不知道他们敢不敢让我进去。”傅长安似乎并不怕楚相华所描述出来的画面。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你这是真的不知死活,反正你要是真的去的话,我们的盟约就在你触发的那一刻取消,别连累到我。”楚相华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真的是不自量力啊,倘若这世上真有什么人是最接近神的,那一定是大祭司,这样的人反正他楚相华惹不起也不敢见。 “放心吧,到时候我一定会把你拉上的,就算你斩断了我们之间的羁绊,我也会老老实实的把关于你的事情跟他提一提的,这等神人当然不能我一个人见。”傅长安笑着说出了威胁的话,她才不管楚相华怎么想,这家伙这么强大,怎么能怂呢? “你……算你狠,没事了就快滚!”楚相华有点恼怒的吼道。 “其实还是有事的,你知道《道法》吗?”傅长安早就习惯了这家伙的各种态度,这个傲娇这般表示就代表他默认同意自己被傅长安拖下水的事情,只是他不肯直说。 “道法?道教的功法千千万,我怎么可能全都知道?你今天是来找我麻烦的吧?”楚相华的态度相当的不好,他知道傅长安不会出卖他,但他也确实不放心傅长安去见苗疆的大祭司,所以他就半推半就的被傅长安拖下水,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态度差。 “当然不是,它的名字就是《道法》,我推测应该像由我撰写的那本《药典》一样,是返璞归真,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法,怎么样,有印象吗?”傅长安继续耐心的描述着那本功法的特征,似乎是真的想从楚相华这里得到什么信息。 “很遗憾,我真的没听说过单名两个字‘道法’的传承,你确定那个人没骗你吗?”楚相华皱眉,他是世间少有的博学者,他若是没听说过,那就有八成的可能性是……那东西根本不存在。 傅长安摇头,笃定的说:“若是真的被骗的话,只能说明被骗的不止我一个,那个人自己也被骗过去了,不过你所知道的注重天时地利人和的功法有哪些?其中有中正平和,四平八稳,不动如山的吗?” 她还是不死心,想从楚相华这里问出些什么,她自己的路很清晰,只要顺着走下去,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可上官逸的就不一定了,说到底,需要气运来进行突破也不过是上官逸这么认为的,究竟是不是呢?谁知道呢,她不希望他走入歧途。 “有倒是有,只是那门功法未必是你想知道的那门,它的名字是《道生万物》,很神秘的一门功法,它的传承方式是个谜,修炼它的人也很少,几乎没有,它的特点就像你说的那般,其实没什么特点,所以它的修炼者很难被辨别出来。”楚相华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后,说出了让傅长安欣喜的内容。 “没错,就是它,你知道的关于它的信息全部告诉我,快。”傅长安催促道。 楚相华苦笑了下,说:“刚刚我说的就是全部了。” “什么?”傅长安人都傻了,有点不敢相信的再问一遍:“你就知道那么点信息?” “不是我无知,而是它的修炼者根本就没怎么出世过,或者就是能修炼它的人太少了,就算是修炼它的人也不会到处鼓吹,更不会把它的信息到处说,能知道这些信息已经很不错了,别嫌弃了。”楚相华很无奈的承认了自己的确不知道更多的事情,这个世界上的一些东西就是这样的,关于它的信息少的可怜,需要的人只能自己去探索。 “好吧,看来你也不是全知全能的嘛,也不算毫无收获,至少我知道了《道生万物》这个名字。”傅长安只能接受这个事实,然后站起身就打算离开。 她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既然楚相华不知道,那么就去问别人好了,既然存在过,那就该留有自己的痕迹才是。 “也让我问你个问题吧,你的功法又是什么来历?”楚相华看着傅长安的背影,突然出声问。即便是他也看不透她,更不明白这丫头究竟修炼的是什么功法,居然能这么猛。 “你想知道啊,emmm,让我想想,若是非得知道名字的话,你就叫它‘千世浮屠’吧。”傅长安停住脚步,认真的想了想,给了楚相华这样的回答。 “喂喂,我说,你不会是现编了一个名字出来寻我开心的吧?这名字我可从未听说过。”楚相华满脸黑线。 “哈,这世上的无名功法多了去了,我这个功法只是其中之一,它的创造者无心给它起什么名字,所以它没有名字,是你非得想知道的,关我什么事?”傅长安冷笑一下,相当理直气壮的说道。 “算你狠。”楚相华被气的没话说了,只能扔出这三个字目送傅长安离开。 一梦初醒 浮屠有佛陀之意,也有塔之意。 但千世浮屠究竟意味着什么却是个问题。 难道是千世佛或者千世佛塔? 楚相华想不明白这些和傅长安的功法之间的关联,在他看来,傅长安的功法里或许有佛教的一些元素在里面,但是和佛教的关系并不大,反而是和道教的关系大一些,就算真的没有名字要现编,也该是往道教那边靠拢才不会被一下子看穿是假的,可她偏偏给了这么一个答案,这其中到底有没有深意?亦或者傅长安到底想借此表达什么呢? 楚相华不懂,他会留在傅长安身边,跟她签订盟约,保持联系就是因为他不懂,他看过了太多的人,他们都很好懂,或丑恶或良善,总归是能很容易看穿的,但是他真的看不懂傅长安,这个人身上就好像笼罩着一层迷雾一样。他越是看不懂就越是想看,所以他留在这里,看着傅长安,看她想做什么,能走多远,因为他以为旁观者清,他一定能看明白所有的谜团,可事实上,他越看越迷糊,根本不懂。 往日舒适的水温此刻却只让楚相华感到烦躁,他径直站了起来,去旁边的屋子打水将自己清洗了下,换上衣物,然后呆坐在院落中傅长安曾经坐过的那把椅子上,静静的等待着夕阳落下。他本来是想去天守阁看看那个修炼了《道生万物》的小子,但是仔细想了想,他又不太放心把这两个家伙丢在这里,毕竟两人都是修炼状态,被人打扰的话很可能出大意外,伤势没好转反而加重都是很好的情况了,最坏的情况甚至可能当场死亡。 所以楚相华只能在这里守着他们俩,寸步不能离开,不过他觉得耽搁几个时辰应该不会有问题,反正那小子应该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等自己去看看他什么情况后再对症下药吧,诶,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啊,傅长安这家伙真的套路深,借一门自己不熟悉的功法打开话题,勾起自己的兴趣,变相的骗他去帮她,还不用欠他人情,可恶。 这波呢,这波是楚相华想太多了,傅长安的确有勾引楚相华去看看上官逸情况的意思,但她没想着白嫖,若是楚相华立功的话,她绝对会等价交换,该给报酬就给报酬,绝不拖欠,可惜被坑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楚相华怎么可能会这么想她呢?就像傅长安自己会带着恶意揣摩苗疆一样,楚相华早就学会了带着恶意揣摩傅长安的一举一动。可惜的一点在于,不管是傅长安还是楚相华都没想到,在他们都不在天守阁的这段时间里,上官逸自己就醒过来了,虽然时间很晚,是在太阳落山之后,但楚相华依旧没能来天守阁探望他的情况,错过了完成傅长安委托的机会,而二者在这个问题上的分歧就再也解不开了,更没必要去解,因为楚相华或许很介意,但傅长安并不介意。 若是睁眼有声音的话,那么上官逸醒来的时候就是‘唰’的一声睁开眼睛,然后紧接着就猛的坐了起来,然后掀开被子就下床穿鞋,那架势恨不得是在三秒之内完成起床的所有步骤然后插上翅膀飞走似的,迅疾若雷霆,看的房间里的无生和北冥沁都愣了。 “咳咳,你这是要干什么去啊?”无生愣神了一下,连忙过去拉住他,省得这家伙真跑掉了。 “别闹,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要随皇帝出征,进行祭祖巡游,等我回来。”上官逸拍开她的手然后抓向自己床边盒子上的剑就要出门,只是这一抓却抓了个寂寞,那把剑只是稍稍移动了一下,根本没被他抓起来。 上官逸,北冥沁,无生:“!!!” 一句话,几个动作,震惊三人。 上官逸惊的是他抓不起这柄剑,随即就发现这似乎不是他的佩剑,然后连忙松手,贸然去抓别人的佩剑可是极大的挑衅,被杀了都是死有余辜,而能使用这般重量的长剑的人,一定是个猛男吧? 无生和北冥沁惊的却是他说的话,什么鬼的随皇帝出征,进行祭祖巡游,虽然两人是外国人,但中甄最近根本没有这档子事!否则她们肯定会得到消息的,更何况中甄皇帝能有这气魄在这样的时局下进行祭祖巡游?不可能。 “抱歉,二位,是我没看清楚,冒犯了,这把剑应该不是我的,请问你们看到了我的佩剑吗?我这里实在是有急事要离开,麻烦帮下忙。”上官逸紧接着的举动就更让无生两人害怕了,因为他表现的似乎完全不认识她们两个一样,就像是同陌生人说话一般,甚至作为一个剑客,他连自己的佩剑都记不清楚。 无生的声音微微颤抖:“你……不必出去了,这里没有什么祭祖巡游,你的伤势未好,又出现了新的问题,外面很多人想杀你,太危险了,就留在这里吧。” “伤势?我哪里有什么……这,等下,这不对劲……发生了什么?不科学,不对,不对……”上官逸听到无生的话后无奈的笑笑,他身上怎么可能有伤? 不过他这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就看见无生的目光在他身上的某些地方停留,他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身体,不痛归不痛,但那种被层层包扎的感觉让他的话瞬间中断了,他扒开自己的衣服,低下头去看的时候还能看见些许斑驳的血迹,他的确受伤了,但这不是最关键,最严重的问题,而一时之间冒出来的问题太多了,他根本无法处理完,当场就傻了。 “躺回去吧,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的离都里没有必须你拖着这副身体去完成的事情,当务之急还是让你解决现在的问题。”无生把上官逸拽回了自己的床上,然后让北冥沁去找傅长安和墨千琉过来,其他人都不许惊动,因为她信不过那些人,她敏锐的直觉告诉她,上官逸身上发生的事情绝对是骇人听闻的。 “哦。”上官逸只能顺从无生的话,躺回自己的病床。 他虽然感觉不到痛,但伤口是真实存在的,甚至因为他刚刚的举动裂开了,鲜血不停的在往外流,自己面前的少女在准备帮自己重新处理。 “话说回来,还未请教姑娘的大名,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想来救下我的就是姑娘了,此恩没齿难忘,来日必定报答你。”上官逸这话说的那叫一个真情实意啊,他的脑子里真的没有自己受伤的那段记忆,也不认识无生,他只知道今天是随东海皇帝出征去进行祭祖巡游的日子,自己该出发了,但是……紧接着发生的这一连串的事情却是真的让他摸不着头脑,不过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所以他这么问了。 可他这个问题问出来,随即就感觉到给自己包扎的这个姑娘手上的动作停了,抬头看去,却发现她的玉手微微颤抖,眸子里盛着满满的不可置信。 “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吗?”无生的声音剧烈的颤抖着,就好像上官逸说一声‘是’她就会哭出来一样。 可上官逸能给予的答案也只能是:“难道我们见过?抱歉抱歉,我脸盲,记性也不好,麻烦你再提醒我一下?说不得我就想起来了。” “你还记得你自己的名字吗?”无生强忍住委屈,努力的想理清楚现状。 上官逸心里说道:“当然,我真名是上官逸,只不过这肯定是不能告诉你的。”所以他的回答是:“当然记得,我是钱泰多嘛,这有什么好问的?” “这样啊,那你有什么朋友?”无生继续问,她希望从两人都认识的人中找出能分辨出现在情况的点,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很多了。 “那你要先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上官逸也不傻,就算他不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子会坑害自己,但该有的防备心还是要有,不能随便暴露自己的朋友网。 “中甄,离都,天守阁。”无生就没这么多防备了,这都是上官逸本应该知道的事情。 “哈?”上官逸一脸懵逼。 “怎么了?”无生看他这般惊讶,眉头微微皱起,难道在他的记忆里,他并不在这个地方吗? “没,没什么,我要见墨千琉,她是我的朋友。”上官逸摇头,并不告诉无生原因。 他自己也很迷茫,且不论天守阁这个地方,离都是自己在之后的一年多时间后才会去的地方,为什么自己提前来了?而且这部分的印象似乎也不在他的脑海里。 “她马上就来,别急。”无生点点头,还记得墨千琉,按照他和她的关系亲密程度来推断,墨千琉或许知道些什么。 “对了,离都大比还有多少时间开始?”上官逸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如果自己出现在了离都,那么目的就只能是为了离都大比,按照自己原本的计划,自己出现在离都的时候就快该开始了才是,现在莫名其妙的提前到达离都,离开始的时间还差多少呢? “如果你说的是文试,那么这一届的已经结束了,甚至选拔赛都已经结束,因为出了些意外,正在等待正式比赛的开始。”无生如实告知,而这同样是在试探上官逸的反应,如果他表现的太过惊讶的话,这就代表在他认知里的时间线也是有问题的。 “什么?那我参赛了吗?”上官逸如无生所料,瞬间懵逼了,那激动的样子就好像是恨不得揪着无生的脖子问她事情一样。 无生摇摇头,说:“在参赛者的名单里没有钱泰多的名字,而你这具身体使用的是李清天的名字,虽然不太顺利,但是通过了选拔赛。” “这样吗?”上官逸点点头,他会改变名字来参加比赛也很正常,只是这中间一年多的空窗期是怎么回事?难道…… “咚咚”墨千琉敲了敲门后,直接火急火燎的推门进来。 她在得到北冥沁关于上官逸又出现新意外的禀报后马上就放下了手里的事情飞奔了过来,毕竟这件事据北冥沁说,只能告诉她和傅长安知道,其他人谁都不能踏进上官逸的房间中。北冥沁这样草木皆兵的态度充分的说明了这件事的严重程度,而她进来后,上官逸不消三句话就让她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呦,千琉,好久不见了。”上官逸抬起手打招呼。 墨千琉微微一愣,然后点点头:“确实很久不见了,欢迎回来。” “怎么不呆在墨家,跑到天守阁来了,我记得天守阁不是封锁了吗?还是说离都出现了什么变故,你只能呆在这里?”上官逸继续问,而这一问,墨千琉就彻底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呆在这里当然是因为这里是我的地盘,天守阁已经解封了,倒是你,你还记得你昏过去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或者你在做什么?”墨千琉很有耐心的先回答了他的问题,然后像无生一样试探着上官逸的记忆。 “我……”上官逸刚想说话,却收住了,看了看无生和北冥沁,用眼神询问墨千琉这两个人是否可信。 “放心吧,出现在这里的都是我们信任的人。”墨千琉肯定的点点头,不好的预感充斥着她的内心。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记得我在为今天本该有的征程做准备,今天我本该随东海的皇帝去进行祭祖巡游的,只是一觉醒来,似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我不在东海的京都反而是在中甄的离都,她告诉我离都大比已经完成了海选赛,而且我还参加了……难道我在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意外,昏睡了一年多的时间,被花想容送到你这里,而你为了帮助我才安排了一切吗?”上官逸脑子一片浆糊,试图去寻找合适的解释,只是所有的可能性似乎都像是纸糊的一般,一戳就破,根本站不住脚。 自己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重封印 上官逸的话不出意外的也达到了震撼墨千琉一百年的效果,不过和无生两人不同的地方在于她能够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并且分析出现在的上官逸是大概处于什么时间线上,因为上官逸并未对她隐瞒那段在东海的经历,虽然说的不是很详细,但已经足够。 “墨千琉?”上官逸轻轻的呼唤她,他希望能得到墨千琉的解惑。即便是周身笼罩着迷雾,摸不清楚现状,他也知道墨千琉是值得信赖的伙伴,若是自己无法找到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她必定是可以信赖的。 “我在,放心吧,我已经有些眉目了,至于究竟是不是如我所猜测的那样,就等长安过来后我和她对下答案就清楚了。”墨千琉冲着他笑了笑,看起来胸有成竹,似乎已经完全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但事实上呢,她根本就不明白。 有些事情因为没有思路而很难解决,而有的事情则会因为思路太多太杂不知道应该往哪条路上去走而很难解决。 上官逸的这件事便是如此,在墨千琉看来,这件事有两种可能性:第一,上官逸失忆了,失去了从他还记得的那天起直至昏迷期间的所有记忆,所以他不认识无生和自己家里的侍女,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自己已经参加了离都大比,这是可以说的通的,只是他之前的记忆是否完好也是个值得探究的事情;第二,上官逸没有失忆,那么他体内或许有两个完全不同的他,兴许在他即将随东海的皇帝出征的前一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导致现在这个他陷入了沉睡,另外一个他接管了身体,直到这次事情中,上官逸再次出现变故后两个他再次交换。现在掌管身体的他因为一直在沉睡根本不清楚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记忆停留在那天晚上自己进入梦乡的时候。这种解释也可以理顺一切,只是这样又会带来新的问题,那就是……根本无法分辨哪一个他才是真正的他,是她所熟悉的他,是她真正的挚友。 或许还有别的可能性,但就目前的结果而言,墨千琉认为这两种可能性最大,而最有可能引起这一系列变化的原因就是在这次事情中上官逸受的伤和那些为了彻底治愈他而服下的药组合起来产生的蝴蝶效应,即便还有别的方法能够影响记忆,但这里是天守阁,没人能透过天守阁的防护发动邪术进行攻击,更不可能有人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对上官逸动手。 可就算是知道了这些,该如何解决上官逸现在的问题,这依旧是个大问题,至少墨千琉束手无策,毕竟上官逸一没受到相关的伤害,二没中毒,就算是让神医来治,不管是哪个神医都没治啊。 『是药三分毒吗?古人诚不欺我啊』 墨千琉心里微微叹息,这句话就算是有着叶雪倾这个专业的医师跟着她念叨了不知道多少遍,她也一样没有放在心里,只当作是耳旁风,而大部分人恐怕也是一样的想法吧?可这次就翻车了呀。 “傅长安也在离都吗?许久不见了,我还挺有话跟她聊的。”上官逸眸子里有着几分的惊喜,似乎很期待见到傅长安。 “是呀,她马上就过来,稍等一下吧。”墨千琉点点头,然后在上官逸床边坐下,拉过他的手为他细细的把脉,当然这次的把脉并不是为了探查他的脉搏,借此来判断伤势好的怎么样,她只是为了判断他体内的内力运转情况,把握他真正的实力。 之所以要这样,是因为这样判断不会出现差错,根据气息来判断的话,大概率不准,尤其是现在这家伙的气息一直在浮动,最弱的时候甚至在一重天巅峰的样子,强的时候可能在二重天的中期?根本无法说他到底是什么境界的人。 不过这波探查的结果让她只能默默的感叹『活久见』,除了明白为什么这家伙身上的气息会不断浮动外没有任何的帮助。别问她为什么这家伙的气息不稳,问就是他的丹田上有一层封印,被封印的丹田无法正常完成自己的任务,释放出的内力强度都是不一致的,散发出来的气息当然也不可能稳定。 『这层封印是怎么来的呢?』 墨千琉眸子里藏了些许的谨慎,她以前没查看过上官逸的丹田,自然不知道这东西是不是一开始就存在的,甚至不知道是不是上官逸为了某种目的自己加上去的,所以她不敢也不能擅自将它解开,她要做的事情就是查看上官逸体内其他的地方,看看还有没有相似的封印。 这样的查看持续了很长时间,贸然将内力送入别人的体内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对被送入内力的人很危险,一来二者的内力可能不兼容,会引发排斥反应,若是强烈的话甚至可能会惹得被送入内力的人受到严重的内伤;二来将内力注入另一个人身体里后,若是心怀不轨的话,轻则造成和第一条一样的后果,重则可以操控被注入了内力的人,虽然这一步需要辅佐以秘法,但此类的秘法对于真正底蕴深厚的势力来说并不罕见。所以哪怕这是个行而有效的诊断方法,却罕有人会使用,它的弊端实在是太大了些。 不过对于上官逸和墨千琉这两个人来说,就不存在这两个问题,上官逸的内力可以包容一切属性,墨千琉不可能害上官逸,所以他们两人之间可以放心的使用这个方法。但即便如此,墨千琉还是很小心,循规蹈矩的在内力该走的地方慢慢的前行,绝不操之过急,毕竟人体的秘密是无穷无尽的,每个人的身体从外面来看似乎差不多,最多是高矮胖瘦美丑的差别,但是从武学的角度来看,内在却有很多的细节是不同的,忽略这些细节就会出大问题。 等到墨千琉小心翼翼的探测完,她白皙的额头上都渗出了些许的汗水,这种操作交给一个对医术不是很精通的人来说还是太难了些。 “结果如何?”傅长安站在她身后问道。 刚刚傅长安到的时候为了不打搅她就没有弄出声响来,至于上官逸,他在半途中就睡着了,终究还是精神疲乏了,醒了一会儿也不能持久。 其实这件事应该他自己去做的,只是墨千琉察觉到那层封印的时候就询问了他这件事,但是他毫无印象,甚至说自己察觉不到它的存在,所以这件事只能交给墨千琉来代劳。 “出去说吧,他刚睡着,刚刚还在等你过来的说。”墨千琉给他盖好被子,然后把这里交给了北冥沁,她们三人换了个房间说这件事。 “他刚刚醒了?看你们这架势,似乎出现了大意外啊。”傅长安坐在椅子上,漂亮的柳眉不自觉的皱起。若说是没意外的话,她是怎么也不信的,无生她们的神情中明明白白的写着出大事了,可是……能出什么事? “他似乎失忆了,亦或者说是记忆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给封印了更为恰当,在他的体内我找到了三个封印,而这种封印……他本人无法察觉。”墨千琉神情中满是凝重,根本没有说废话的心思,直接进入了正题。 傅长安眸子里也多了几分慎重,冷静的开口问:“那么位置呢?” 墨千琉伸出自己的食指指向自己的丹田处,缓缓的开口:“丹田”,然后食指上移来到气海的位置继续说:“气海”,最后食指上移到头部,指着神庭的位置说:“神庭”。 她本没必要这样来传达信息,傅长安和无生不可能不知道丹田,气海和神庭在什么位置,而她这么做了就有着她额外想传达的信息。 傅长安微微咽了下口水,声音中有几分难以察觉的颤抖:“这三个位置是……天地人,神庭为天,气海为人,而丹田为地,在这三个位置加上封印就相当于直接在他的精气神上加了一把枷锁,从全方面束缚了他的实力。” “是的,只是这个‘全方面’比我们想的还要可怕很多,他不仅内功修为退步了,就连记忆都衰退到了和实力匹配的那个时候。”墨千琉点头,这正是她想传达的信息:属于上官逸自己的天地人被封锁了,这就是他身上产生这么多怪诞事情的原因。 “身体应该也一样,或许有几分伤势的影响在内,但他一开始拿自己的佩剑都没能拿起来,应该也是被封印了吧?”无生也补充道。 “天地人还有另一种诠释,天时地利人和,这是他力量的来源,自身的天地人被封锁了一部分对他来说可就太致命了,没想到之前发生的实力衰退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的。”傅长安揉着自己的眉头,她在想办法帮他解决这个问题,只是这情况实在是太诡异了,就算是历史上罕有的九种诡异的封印对她来说都没这么棘手。 “你能察觉到那种封印的根源或者属性吗?”无生想了想,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是最有效的,只要知道症结,就能去找办法,普天之下这么多能人,总归有一个能帮到他。 “能,但这是最遗憾的事情,这种封印的来源是他体内浩大的药力,那是来自不同灵药的力量混合,在无法进行研究的情况下,谁也说不好它有怎样的特性,这是吃出问题来了啊。”墨千琉无奈的摊手,她没有责怪傅长安的意思,但事实就是这样。 “虚不受补?”无生眨眨眼,这种情况确实难处理,若是普通的药,虚不受补的话无法吸收,直接通过吐血或者自然排泄出来就好了,浪费归浪费,身体倒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可这次上官逸吃的药都是江湖中数得上名号的丹药,入口即化,随即便被身体吸收了,药力直接进入了身体成为了第二种力量,这种力量会在身体的调度下修复受损伤的部分,亦或者炼化吸收后增强自己。但上官逸现在明显是反面案例,伤势没完全好就醒过来了,实力不进反退,药力淤积在体内无法解决,甚至可说的上是被反噬了。 傅长安愣了下神后,摇摇头否定了无生的说法:“不,那些药的特性都是温和的,即便无法被吸收,也可以沉积在他体内,在日后发挥作用,反过来对他进行负面影响是不可能的。” “这个问题先搁置吧,孰是孰非暂且不议,想想解决方法吧。”墨千琉瞥了傅长安一眼,她没想到这时候傅长安还觉得自己没错,不过现在不是争辩这种问题的时候,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是药力的问题,那就想办法把药力中和掉或者引出他身体就好了,短时间内靠他自己是无法炼化这些药力的吧?你能做到吗?或者你知道叶小姐有什么办法吗?”无生很自然的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 “我可以引导出那些药力的一部分,但是那对于他身体里的全部药力来说只是杯水车薪,坦白的说,靠这种方法和让他自己去炼化的速度并没有太大的差别,至于药物中和……这个方法并不靠谱,这些药力不是毒,也不会被毒中和,而他也不会中毒。”墨千琉摇摇头,几乎否定了这个方案,但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只能用这个了。 “他体内的药力很庞大吗?”傅长安抓住了这个关键信息问道。 “是啊,是很庞大,几乎……等下,这么庞大的药力如果进行反噬封印的话,为什么没能将他的全部力量封锁住?是因为没必要还是说……”墨千琉在傅长安的提示下也想到了这一点,眸子里闪出了些许光芒。 “还是说其中必定有深意,比如说他的二重天修炼存在着问题,而他原来的境界是二重天的巅峰,若是吸收大量的药力必定会突破,而突破了的话,这部分的遗憾就再也无法补上,所以他不但不能突破还必须回到之前的境界进行修炼!”无生顺着墨千琉的话往下说,她们三个都是极聪明的天才,自然一点就通。 血色纹身 随着这个假设的提出,三人都陷入了沉思。 老实说这样的假设其实很合理,上官逸的二重天修炼的确存在问题,从她们已经知道的信息里,很多都能说明这一点,所以他无法突破,就算有着药力的协助也不行,纵然在修炼的过程中有着强行突破的一说,但那样做的危险性极大也会留下很棘手的问题需要解决,更会极大的降低自己能够达到的上限和下限,若非是不得已,不会有人这么做。 对于上官逸来说,他清醒的时候不会主动这么做,而他沉睡的时候因为药力的温和性,同样不会被动的进行到这一步。但是有问题总归是要解决问题的,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就只能将其暂且压制住,所以它自发的封印了上官逸的一部分实力,将其打落到之前的境界。有了这么一层封印,上官逸完全可以借助药力重新修炼,有了一次拨乱反正的机会,若是这次能够成功的修练至圆满进去下一个境界,到时候封印自然会解除,被封印的那些内力重新梳理后会再次成为他的力量,不会有任何的后遗症;若是在他寻找到正确道路并且突破之前,药力便消耗殆尽的话,这次的机缘就到此为止,接下来怎么走还是得看上官逸自己。 这如傅长安所料的是一场造化,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造化,即便是她们都无法理解。 她们能接受这个过程和结果,但是它出现的原因却让她们不得不怀疑,试问毫无灵性和思考能力的死物要如何理解并且接受『这个人无法突破他现在的这个境界,他的修炼进入了误区』这件事?然后还能做出正确的应对,一切的一切都让她们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上官逸的身体里作祟。 “会不会是三清一气丹的效果?涉及到无上道统上清无极宫,有些变数也正常吧?”墨千琉用不确定的语气说着,一边说一边看向傅长安,似乎想从她那里得到肯定。 “是这样,若是那枚三清一气丹里有五重天强者留下的刻痕,出现变数才是正常的,但是即便知道了这点也很麻烦,毕竟不管是谁在动手脚,终归是个隐患,而且是个很难处理的隐患。”傅长安点头,赞同了这个可能性。 没人知道三清一气丹的炼制方法,倘若真如她所猜测的一样的话,她就得想办法帮他把那个刻痕拔除掉了,不过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据她所知,他做任何事都需要讲究随心,讲究道法自然,拔除掉那个可能存在的刻痕不难,难的是她的干涉是否会影响到那所谓的道法自然,若他命中该有此劫,那么她的干涉或许会使得他本该有的际遇消失,本该结交到的人结交不到……也即是再次改写他的命运,这才是她在犹豫的事情。 “要不然询问一下大阁老的意见?亦或者找大光明寺的那个秃驴问问?”墨千琉听见傅长安的猜测,心里多了些许不安,五重天之人离世这么久了,世间或许早就没有人能够对抗他们的力量,如果真和五重天的高手扯上关系的话,就得慎重,慎重,再慎重些才好。 “可以,但没必要,大阁老的话,有你约束的情况下还好说,利益一致,不会出现意外,至于慧尘那个和尚嘛,不要太相信他,若是有一天你或者我的利益和他产生了分歧,你觉得他会怎么选择?”傅长安有点不放心的提醒墨千琉,事到如今,其实她们两个也代表了不同的利益团体,该为己方谋利的时候绝不能手软,可她们再怎么内部博弈,在某些事情上的利益,目的都是一致的,但慧尘就不一定了。 “我知道的,放心吧。”墨千琉点点头,她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傅长安提醒她要仔细提防慧尘老和尚,但她知道自己登上天守阁阁主之位的那天就不能过分的相信任何势力,因为他们随时可能变成敌对的关系。 “嗯,还有一件事就是,唔,你要迅速的强大起来,我们将来可能要去苗疆走一趟。”傅长安说这段话的时候冲着墨千琉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暗示什么。 墨千琉下意识的也跟着眨眼,不过随即她就理解了傅长安的意思,苗疆那地方虽然宝贝很多,但是危险程度太高了,若非是有非去不可的理由,绝对不能擅闯,而若说起她非去不可的理由……那就只有叶雪倾了。不过傅长安没有当着无生的面说这件事恐怕也是有自己的苦衷,所以墨千琉理解后并不拆穿,只说了四个字:“奉陪到底。” 傅长安说的是『我们』,这就代表她自己也有非去不可的理由,所以墨千琉只需要说这四个字就可以了,该懂的两个人自然明白,不该懂的无生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就是了。 “所以我们要按照这个假设来行事吗?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以及他和大阁老的约定来看,他认为自己缺的就是国之气运,我们原来的计划是等他醒过来后一起分析和讨论出一个结果来,但是就目前来说,失去了后来记忆的他说不定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修炼的时候会出现岔子,更不知道自己这么修炼下去连三重天都突破不了。”无生将歪掉的话题扯了回来,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们原来的计划直接泡汤了,她们只能帮上官逸做决定,只是这决定若是做错了,可能一切都完了。 “可以试试,反正就算是吞噬了那缕国之气运也不会有意外发生,即便将来中甄在最坏的情况下被灭国了也不会影响他的修为,只是怕他体内塞了太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出问题,不过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的话,就只能试试了。”墨千琉点头,她是赞成的。 “嗯,我的预感是这次危机有惊无险,或许就是这个办法,不过取那缕气运恐怕有些难度吧?”傅长安也点头,虽然她还是很介意那三个封印的相关问题,但目前来说,解决问题让上官逸恢复记忆和实力比什么都重要。 “还好,顺利的话明天就能拿到,之后马上就开始进行这个计划吧,没有记忆的他实在是太危险了,他若是只能这样子的话,战场说什么都不能让他去。”墨千琉眼神里满是担忧,本来就嫌弃他实力不够,结果这下子可好,实力全方面衰退也就算了,连掌握的情报都忘记了,这才是最为致命的事情,谁知道这家伙会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招惹多少强敌出来?她们终究只能帮助他重新得到一部分的记忆,仅仅是一部分。 至于取气运那部分,她倒是真的没吹牛,有天地之令的辅助,即便她的境界还不足,她也能自如的操纵离都的气运,莫说是从离都的气运中分离出杂质,就算是在局部重新规划离都的气运分布都没问题,这也是为什么掌握了天地之令的人才能掌控天守阁,才能真正称得上是天守阁的阁主。兵不血刃,却可在无声无息中灭杀一族,她几乎掌控着离都所有人的命运,这才是天守阁高高在上的真正原因,其他的家族,势力只能望而生畏。 “是啊,比如他估计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李金铭过不去了,但是李金铭还记得,有提防的情况下都是一个潜在的威胁,更别说是没提防的时候了。”傅长安叹了口气,还没上战场的时候就和自己的上司不对付,现在更是忘记了自己其实跟他有仇,也忘记了真正有仇的原因,这处境简直就是雪上加霜的难啊。 墨千琉刚想接话的时候就听见了一阵敲门声,然后是侍卫的禀报:“阁主,叶小姐去了李公子的房间,拦也拦不住她。”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墨千琉应了一声,无奈的起身,准备往门口走。 这时候侍卫继续说:“还有就是,外面有人自称是傅小姐的朋友,要来探望李公子,面孔挺生的,被我们拦在了客厅,不知……要不要把他带过来?” 这话传到房间里后,墨千琉下意识的看了眼傅长安,毕竟正主就在这,没必要她越俎代庖的发号施令,谁知道她这一眼看过去却发现傅长安的神色变了,颇有点难看的样子。 这样的傅长安很少见,从前她一直是很淡定的,似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在她的计算之中,现在怎么…… “不必了,我去客厅见他。”傅长安很快就收敛起心绪,回复了侍卫。 她当然知道来的人是谁,会这般拿自己做引荐的唯有楚相华,他会现在过来其实是因为自己的委托,只是这份委托却不能进行下去了。她叫他来是想让他看看上官逸的情况,看看能不能通过表象窥及《道生万物》的内在,进而找到上官逸实力退步的原因,甚至是找到帮助他突破的方法,只是现在却不能如此了,因为在这件事上,她不信任楚相华。 是,他们的确是盟友,但他和她之间有着根本的分歧,在绝大多数事情上他们都能无话不谈,因为他们的盟约的确有束缚力,而他和她都有很强的契约精神,但唯独在这件事上,他绝对不能知道内幕,哪怕只是可能看穿都不行。 所以她去客厅不是为了亲自带楚相华进来,而是为了把他打发走。 虽然这样有些太拔x无情了,但是这次傅长安只能对不起他了,她没得选。 对此,墨千琉只是默默的记住,但是不发表意见,在傅长安离开后回到了上官逸的房间,不出所料的看见叶雪倾抓着上官逸的手正在把脉,上官逸已经醒了,此时一脸懵逼的看着叶雪倾,好一会儿后才憋出一句话来:“你刚刚说什么?” “脱衣服吧。”叶雪倾淡定的重复。 “这还不快管管?”上官逸看见门口的墨千琉和无生后,连忙冲着墨千琉使眼色,那是‘救命’的信号,可惜这次墨千琉站在叶雪倾这边,她知道叶雪倾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她没发现的事情,要不然不可能这么要求。 “脱吧,病不忌医,我们自觉回避。”墨千琉淡定的拒绝了上官逸的求救信号,然后把北冥沁也叫了出来,直接关上了房门,把空间留给了这两个人。 随后上官逸被自愿的将全身的衣服几乎脱光,只留下一条裤子趴在床上背对着叶雪倾,默默的将自己的头埋进了被子里,等待着煎熬的结束。只可惜,这段时间没这么好熬过去,叶雪倾的纤手在他背上摸来摸去也就算了,还有一条蛇在他背上游弋,还好他对这东西没什么恐惧心理,要不然这会儿已经晕过去了。 “我说叶大小姐,我背上能有什么东西值得你研究的?我可不觉得我哪里对不起你,放过我好不好……”上官逸还是没忍住求饶了。 “不好,小红过来。”叶雪倾摇摇头,伸手把小红收了回来,然后走到门口,稍微打开了一条缝说:“你们,呃,千琉和无生进来,阿忻看好门口别让人靠近。” “有什么发现吗?”墨千琉看见她这副慎重的神情就知道这人八成是找到了线索,就是不知道是否和自己找到的一样。 “嗯,长安呢?让她也过来。”叶雪倾只是点头,却并不说自己发现了什么。 “她在接待一个客人,一会儿就过来,我们先进去聊。”墨千琉稍微替傅长安打了下掩护,她知道上官逸能听见她们说话,所以这个借口绝对不能让人怀疑。 “好。”叶雪倾让开位置,让墨千琉和无生进来后把门关紧。 这时候不必叶雪倾说什么,墨千琉和无生就看见她的发现了,在她们下意识的看向上官逸的背部时就看见了,那是一处巨大的血红色图案,几乎占据了整个背部,如纹身一般,还会随着上官逸的呼吸的动作起伏舒张和收缩,活灵活现,就像有生命一样。 『』 血脉之锁 “你背上的这个血色图案是怎么回事?”墨千琉认真的端详着上官逸的背部,止不住的皱眉。 血色一般代表着不祥,和诡异的事物基本上是划等于号的,而上官逸背上的这个图案就更不祥了,因为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它其实是一条蛇盘踞起来形成的整个图案,血红色的长蛇蜷缩着,略显狰狞的蛇头在身体最中间,蛇眼紧闭,整条蛇就好像是陷入了沉睡一样。 蛇类的图案基本上也和光明正大的用处扯不上关系,最常见的就是诅咒,毒素亦或者封印的时候会用到。 血色的蛇类图案,这个概念就让人下意识的感到恐慌,哪怕这个图案并不精致到每片鳞甲都能清晰的分辨出来,甚至相当的模糊,这其实是隐晦的暗示:『无论它是什么,它的作用都没发挥到极致,甚至是只发挥出了一部分』。 “血色图案?不知道啊,长什么样子?”上官逸迷茫的摇头,他可不记得自己背上有什么血色的图案,虽说他自己看不见自己背上是怎样的风景,也没想看过,但别人(比如花想容)还是见过的,倘若自己之前背上就有的话,她不会不问自己,所以肯定是之前没有而现在有了。 “你这么问的话,我还真没办法准确的形容它,emmm,让我想想,大概就和小红差不多?只不过可能会更长一些,盘踞成一团,紧紧的闭着眼睛,没吐蛇信,从上往下看,嗯,差不多就是这样。”墨千琉思索着,拿小红作为对象进行举例,将那个图案的样子描述了出来。 “emmm,小红?好像是叶雪倾刚刚叫的那个名字,是她养的蛇?”上官逸尝试着在脑海里绘制这样的图案,只不过很可惜的是,他从未见过类似的东西,自己的身上到底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图案? “千琉,你不觉得……你所描述的画面和这个图案实在是太像了吗?”叶雪倾小声的说着,本来她就觉得眼熟,听墨千琉这么一打比方,她突然觉得那个图案上的蛇似乎就是小红,不,是灵蛇赤焰才对。 “你是说……不会吧?可他出意外的时候,它应该不在他附近才是,况且就算是和它有关系,它是怎么动的手脚,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墨千琉和叶雪倾的默契自然是够的,听见叶雪倾的提示后,马上就明白了一切,只不过呢,这其中还有很多的谜团是她们解不开的,因为她们并不知道当初傅长安去苍梧山的时候,其实上官逸也在,而且还得到了灵蛇赤焰的精血。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不过,刚刚小红对他背上的图案似乎很感兴趣,而且你摸一下就能明白,这个图案并不是真实存在于他背上的,它的出现是因为血液在皮下的凝集,实际上这恐怕是体内的封印在体外的显现,因为封印是不完全的,所以显现出来的图案也不完整。”叶雪倾摇摇头,她没办法回答墨千琉的问题,她能做的只是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告诉墨千琉。 “呼,若是这样的话,这个封印的形成恐怕和灵蛇赤焰脱不了干系,这……是它的术吗?我记得灵种似乎也有一些天赋技能的说,这个是否就是其中之一?”墨千琉舒了口气,这件事情到这里似乎有了追根溯源的眉目,虽然不晓得灵蛇到底是怎么对上官逸下的手,但是这件事至少没有牵扯到五重天的高手,不会太过于复杂。 “与其说是术,倒不如说是保命之法,我曾经看到过一点关于灵种的记载,它们若是受了重创或者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所影响,状态不佳,在情况允许的时候会进行自我封印,陷入沉睡,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因为灵种有着得天独厚的肉体,即便只是睡觉,时间久了也能治愈绝大部分的伤势,磨灭绝大多数的毒素,兴许这家伙的状况就和这种封印之法的情况是类似的,只不过作为人类,是不可能靠沉睡这种蛮法子解决问题的。”叶雪倾提出了不同的见解,这是她结合自己曾在浮华轩里看到过的一些关于灵种的知识推理出来的,不见得正确,但也有几分可信度。 “可你说的那是灵种,这家伙只是个人类啊,就算他天赋非凡,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吧?”墨千琉微微咋舌,她还是无法理解这3件事,毕竟这样的解释实在是太离谱了。 “或许呢?别忘了,我们至今都不知道他的天赐和天赐觉醒的效果到底是什么,生而为人,这件事是我们不可能参透的,没人能知道这世上有多少种天赐,而它们觉醒后又有什么效果,或许就有那么一种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也说不定。”叶雪倾其实也无法理解,只是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可能性就必定是事实,她相信在冥冥之中一定有一股力量促成了这个过程。 “这倒也是。”墨千琉和无生都只能点头赞同她这个说法,玄乎归玄乎,但事实也的确是这样,这属于不可能出错的言论。 其实她们三个人不太能接受这个可能性是因为这件事很可能是史无前例的,而且牵扯到灵种,也即是其他的种族,这就很玄妙了,不能接受才是正常的。当然这件事如果让傅长安知道了,她就不会和她们一样质疑,因为她比她们知道的都多,她知道曾经吸收过一滴灵蛇精血的上官逸或许真的和灵蛇之间有了什么关联,甚至说他不是单纯的人类了,傅长安都能接受,然后顺带着接受上官逸触发了灵蛇赤焰的血脉之锁的结果。 灵蛇沉睡,这件事傅长安是见过的,只不过那次只是普通的沉睡,灵蛇虽然受伤了,但并不致命,它沉睡只是因为体内的温度过低,提前进入冬眠期罢了,所以并未触发血脉之锁,更没有什么异常,所以就连傅长安也是第一次见这种血脉之锁。 不过呢,若是傅长安她们能知道小红的想法,她们就知道自己这次能够观摩到血脉之锁是怎样的机缘了。因为就连小红自己都没触发过血脉之锁,要知道它可是个活了一千多年的灵蛇,仗着自己的身份和实力,期间横行霸道了八九百年。它也不是没出过意外,可从来没到触发血脉之锁的地步,所以它感受到上官逸身上的血脉之锁的感觉时,自己都很好奇的跑过去围观,因为它没经历过,而血脉传承中也没有相关的记忆供它参考。所以它好奇,也只是好奇,对灵种来说,血脉之锁这种东西的作用着实有限,该死的时候活不下来,它不会有陷入沉睡慢慢修复的机会,该活的时候就算没有这个保底的措施,它也死不掉,这才是传承中没有和血脉之锁相关的记忆的原因。 事实也的确是如此,等傅长安千辛万苦的把楚相华打发回去赶过来的时候,听她们说完这个推测后,很快就接受了,那自然的小模样就好像是在说『这样才对嘛,本该如此』。 她这般的表现明显就是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八成是隐藏了什么关于上官逸的秘密没有说。 墨千琉三人看出了这点,却默契的没有问,既然上官逸和傅长安都选择了守口如瓶,在这件事上进行隐瞒,那么她们也没必要给自己和他人带来尴尬的气氛,所以墨千琉最后也只是问了句:“你那位朋友呢?没跟你一块过来?” “嗯,我让他离开了,你这里的侍卫应该记住他的脸了,记住啊,他以后过来,只要不是事情急迫到必须找我们,否则千万不能让他进来,尤其是不能让他跟李清天和雪倾照面,绝对不能。”傅长安提及此事的时候,态度相当的奇怪,明明是她的朋友,她却像或者说就是在提防敌人一样。 “出什么意外了吗?”上官逸忍着屈辱,勉强出声刷了一波存在感。 老实说,他这般全身上下只穿一条裤子趴在床边供其他人围观绝对是有伤风化的,被外面的那些老古板知道了的话,什么难听的罪名都能编排的出来,说不得就社会性死亡了,偏偏屋里的这几个未嫁的妙龄少女一点也不介意。 “嗯,你这里的意外,他虽然可信,但是他和我在某些方面存在着分歧,你们还是暂时不要见面的好,诶,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想找严逸帮你看看身体的情况的,可惜那家伙不在,然后我就去找了那家伙,结果你这出临时变故一来,就算人家都到门口了,我也得把他赶走。”傅长安说话的语气满是无奈和宠溺,不管是严逸还是楚相华其实都不是好对付的人,即便是话语的谈判,也未必能占据优势,更何况其中一个人还不在,但是为了上官逸,她还是一个个的去找了,去想办法算计。 傅长安这语气落在了钢铁直男上官逸耳朵里就变了意思,变成了无奈和不耐,再加上那个名字:『严逸』,在无人看见的角度,他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傅长安话里的倚重再加上这个名字的最后一个字,会是那个人吗? 上官逸心里装着事情,而且是对他自己来说不算好消息的消息,说话的语气不自觉的就有些问题:“那麻烦你了,回头我向你道谢。” 生疏,听都不用仔细听就能感觉到的生疏,甚至是满满的不开心,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上官逸会给亲近的朋友脸色看,除了张三这种没脸没皮的人外,这种事很少发生,明明刚刚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突然就针对起了长安,难道长安做了什么不能被上官逸所接受的事情?所以两人闹僵了,而且是单方面的,上官逸在跟傅长安冷战,而傅长安…… “不必了,能帮到你就已经足够,至于我想要什么,你早就清楚,若是不能给便不必说什么回头道谢,太生疏。”傅长安这话也算不上很温和,只是她在说话的同时伸出自己的魔爪摸向了上官逸,而她这一摸就让上官逸当场出丑了。 “呀~”上官逸感受到傅长安的手掌在自己的背部轻轻划过时,下意识的就叫喊出声,然后就羞愧的重新将脸埋在了被子里,免得自己再叫出声来。 他当然知道傅长安是在查看他背上封印的具体情况,只是她下手的位置……是在他腰间的痒痒肉上,在毫无防备的时候被傅长安这么一摸,他当然忍不住叫出声来,甚至被傅长安摸过的地方都迅速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受不住这样的刺激。 “还挺敏感的嘛,呵。”傅长安收回手,她才不是以德报怨的类型,刚刚其实不是为了查看封印,只是单纯的捉弄他罢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但是一片辛苦都白费的感觉让她也很难过好不好?当然要捉弄回来。 “咳咳,别闹了,说正事,虽然发现了和灵蛇赤焰有关联的封印,不过我们的计划还得按照预期进行下去,解除封印的办法应该也没变,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没问题吧?”墨千琉轻轻的咳嗽了下,把逐渐往过不了审方面发展的情节拉了回来。 “无视灵蛇赤焰带来的影响吗?虽然说不是不行,但还是不太妥,但总的来说,天守阁的仪式必须得进行,这是毋庸置疑的,至于接下来的步骤,或许可以拖延一下,等他的伤势再好些再进行,你们说呢?”傅长安沉思了下,提出了异议。 “你是指哪里不妥?”叶雪倾有些疑惑,这个封印就算不是恶劣性质的,但还是早些解除,释放他被封印的实力比较好吧? “若是我们的猜测无误,在他获取自己最后一块拼图成功后,他就会突破三重天,但是,如果在精气神不圆满的情况下进行突破的话,结果是很糟糕的。”墨千琉替傅长安接上了这个解释。 六觉不全 习武之人每次大境界的突破都是至关重要的,从一重天开始到那最后遥不可及的五重天,每一关都是如此。它未必非得在武者状态极好的情况下进行,精气神不满也可以,但极有可能会留下难以处理的后遗症,甚至直接影响到下一次的突破。虽然这只是一种可能性,但若非是走投无路,谁会拿自己的未来去赌呢? 玄学不可信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是真到了自己的关键时刻,却又不得不信了几分。所以,人突破的时候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已是惯例,更有甚者要选择适合自己的风水宝地,焚香净身请神佛庇佑,否则绝对不突破。 傅长安她们并不迷信这个,但她们也不会让上官逸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恢复好伤势是最关键的,也是最基础的,倘若将那缕气运给予上官逸就会让他突破到下个境界的话,那她们绝对不能直接拿给他。 “你们说的『最后一块拼图是什么意思』?”上官逸听她们谈话其实感觉相当的懵逼,失去了后面记忆的他完全听不懂她们在说些什么东西。 “这方面嘛,之后我会和花想容一起跟你好好解释一番的,毕竟短时间里你无法恢复到正常状态,实力方面还好说,记忆这方面呢,绝对不能暴露你的现状。”傅长安接住了他的话,将她们的安排说给他听。 “正常状态?我感觉我很正常啊,感觉相当的良好。”上官逸眨眨眼,他真的不觉得自己哪里不正常。 “那只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你现在不正常的地方多了去了,只是你下意识的将它们忽略掉了,不去想那些罢了。”傅长安对上官逸的自我欺骗当场就进行了否决,倘若一个人的灵魂,肉体,内力都因为封印倒退到了一年多之前,怎么可能不出现各种各样的状况?尤其是神身不一这个问题,上官逸本来就没能彻底解决掉,只是好转了一些,现在似乎又恶化回去了。 “你……说的对。”上官逸想反驳,但是他反驳不了,不说别的,单就说之前他感觉不到自己受伤了这件事,这就足以证明他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因为他极有可能是失去了痛觉,至于其他的问题,只能说是没发现而不能说是没有。 “你承认就好,既然接受了这个事情,那就连带接下来的事情也一并接受了吧,是个坏消息,关于离都大比和武林小会的事情。因为墨家还有天守阁这次的风波而闹得不可开交,那些人吵得很激烈,毕竟参与者几乎占据了武林小会总名额的三分之一,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按照规则,这些人全部都要取消参赛资格,但这三分之一里囊括了被众人看好的十六强中的一半,而且这一半中不乏三甲的有力争夺者,若是直接取消他们的参赛资格,这场本就是闹剧的比赛再举办下去也只是不断地刷新历史上最坏的比赛记录罢了,所以不能取消他们的参赛资格,反而要想办法让他们出场,以最佳的姿态出场。 不过呢,争议很大,还在吵呢,谁知道最后会出现个什么样子的结果?”傅长安把这件事说出来,最后耸耸肩,以一个吃瓜群众的样子结束了这段话。 “可是……这个消息坏在哪里?”上官逸眨眨眼,他反而感觉这是好事啊,本该被取消资格的人要恢复资格,怎么不是好事? “它当然坏,坏就坏在不管讨论出一个怎样的结果,我都不会允许你去参赛,你就当自己已经被取消了参赛资格,在离都大比上止步于一百二十八强好了,不要想什么有的没的。”傅长安这时候才露出自己的獠牙,说出的话让上官逸当场无语。 “……算你狠。”上官逸沉默了好一会儿,吐出了这三个字代表自己的妥协。 他知道傅长安是为了自己好,自己的情况或许真的不适合再上台博弈了,失去了痛觉,或许也一并失去了对危险的察觉能力,纵然凭借预判,他也能在大部分的情况下保护好自己,但是万一呢?万一出现什么心理阴暗的高手或者是敌人安排好的,用来阻止上官逸的高手,他的处境就会变得十分的危险,若是不能及时的认输,恐怕都会有着生命危险,毕竟实力衰退了如此多的他本就不可能在硬实力上强过几个人去,就算加上软实力也强不了多少。 武林高手本就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能在各种各样的危险中活下来,靠的就是卓越的实力,敏锐的直觉以及超凡的反应速度,若是这三项都不能占据优势的话,这场比赛不参加也罢,反正对上官逸来说,该拿到的名额已经拿到了,入围是肯定能入围,然后去战场的,就是起点或许没有这么高罢了。 “呵,不狠一些的话,你若是勉强自己去参赛怎么办?我可是知道你的,不喜欢放弃,只要有可能就要去做,所以我干脆断绝了你的可能性。除此之外,你记住,这段时间绝对禁止你一个人外出,不管去干什么,身边一定要有高手在,呃,你就把自己当作是废柴就行了,不要计算在战斗力中而是计算在拖油瓶中,在合适的时机里找对自己的位置,这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情。”傅长安继续补刀,她把话说的极狠,目的也就是像她说的那般,让上官逸彻底死了这条心,不要痴心妄想的偷偷去参赛。 “不会的,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再偷偷的溜过去参赛的,至于不能一个人外出就有些过分了吧?一点个人隐私都不能有吗?这样的话我可是会很困扰的。”上官逸微微皱眉,自己难道闯下了什么弥天大祸?为什么傅长安的意思就好像是『你如果不带着高手跟你一块出门的话,随时可能会被刺杀身亡,有人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你,意欲除你而后快』呢? “困扰就困扰吧,总比丢了小命才过得去,有命在才能困扰,没了就困扰不了了。如果你知道这次你搞出了多大的事情,你就不会质疑我的决策,总之听我的就对了,我不会害你。”傅长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无奈的说道。 在她原本的计划里,经过沉睡后醒来的上官逸就算不能够突破现有的境界,实力也该变得强大了不少,就算一个人在离都中游荡都没问题,就算有人想杀他也做不到,打不过也能跑,跑不掉也能坚持到救兵过来的,根本不用她担心,就算是上了战场也不会很快就丢掉性命,更不会被随随便便当作炮灰卖掉,毕竟同样是炮灰也有价值之分,而活的越久的炮灰就越可能会反客为主,让别人成为炮灰。她哪里知道临时会出现这样的变故,现在的上官逸根本就说不上是见谁打谁,谁都不虚,而是反过来,见谁就可能被谁打,谁都打不过,可谓是计划和实际差距极大。 “我知道的。那我可以穿上衣服了吗?”上官逸闷闷的应声,早在他和傅长安争论自己状态极好的时候,无生,墨千琉和叶雪倾就已经自觉地退出去了,无生带着北冥沁去厨房给上官逸弄点吃的过来,墨千琉继续去处理公事,叶雪倾呢,则是在墨千琉的强烈要求下,不得不回到房间里去休息,毕竟她表面上还是个病号。虽然说呢,实际上她好的不能再好,但是为了避人耳目,还是装一下的好,毕竟伤势好的太快了也是一种异常,被有心之人知道后或许就会注意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也说不定。 “可以。”傅长安点点头,在桌子旁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打算一边喝一边欣赏美男穿衣。 只是看着看着,她就觉得不太对劲了。 大概是因为害羞?上官逸穿衣服的动作很快,这个过程中不止一次的扯动伤口,但他却从未表现出来痛苦,甚至连动作的停顿都没有,就像是真的感觉不到痛一样。 稍微思索了下,傅长安屈起食指,运起内力一弹,将一缕内力作为暗器发射出去,袭向上官逸的左肩某处穴道,她的进攻中规中矩,就只是简单模仿有人背后偷袭,攻击的速度也不算快,但是上官逸的表现却让她心惊:『上官逸就像毫无察觉一样,直接被内力击中,左肩直接麻木了,紧接着转头对傅长安怒目而视』。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穿个衣服都不让人好好穿吗?”上官逸恼怒的问道。 “你似乎一点也没察觉到有人在你的背后进攻。”傅长安无视了他的问题,满脸都写着惊讶。她站起身走近上官逸,认真的看着他,那锐利的眼神似乎要将他刺穿了去。 “啊?”上官逸愣了下,他以为这只是傅长安的恶作剧。 “刚刚的进攻是最为简单的偷袭,我没有拿出几分实力来催动,就算反应速度再慢也该察觉到的,可你无知无觉,而且你穿衣服的时候明明扯到了伤口却没有痛苦的感觉,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连最基础的五感六觉都无法充分使用呢?”傅长安的语气莫名带着几分的冰冷和陌生,这是她和上官逸聊天的时候从未出现过的,她对上官逸的态度一向很好。 “你可以这么理解,所以呢,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的我派不上一点用处,所以就嫌弃了,不想要了?”上官逸自然听出了她的态度不对劲,紧接着情绪也上来了。他这话说的是有些阴阳怪气,但是认真听的话,其实能听出些许的委屈,难过和害怕。 他现在的处境是其他人无法感同身受的,这是世上罕有的情况。 傅长安她们知道上官逸是被封印了一年多的记忆,所以会和她们格格不入,可对上官逸来说,他真的只是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变化,你的朋友们告诉你,你已经来到了一年多之后的世界,这里有着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她们之间默契而且和谐,哪怕是和这个地方(天守阁)的氛围都是和谐的,只有他格格不入,纵然没有被她们抛弃,但他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都遗弃了,那种孤独的感觉是任何人都体会不到的。 孤独是早已经习惯了的事情,纵然再难熬也可以接受,但他害怕啊,他该拿什么相信自己面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现在的他背后是一年多之前的过去,面前是正在度过的现在,他跨越了那段空白,将过去和现在连接在一起,就好像是再次穿越了一样,可……真的是吗?也有可能自己面前的一切都是自己心里的梦魇造就出来的,亦或者是魔道的什么手段,都有可能啊,说不定自己就在那虚无的梦中沉沦,无法自拔。 一切都有可能,而上官逸无法从那么多种可能中寻找到自己的真实,他只能尽量让自己不要思考这个问题,去相信傅长安,把一切都托付给她,希望她能拯救他,可她……似乎也要放弃他了吗? “呵。”傅长安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仔细的端详着他的眼神,似乎想透过这扇心灵的窗户直接透视上官逸的心灵,挖出他所有的秘密。 “你笑什么?”上官逸有点生气的问。 “我笑你天真,你自以为了解我,实际上还是太天真了。放心吧,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要你,因为我很贪心,就算你不是我要的那个,我也不会放过你,就算你现在害怕了,想退出了,也来不及了。”傅长安说话的语气很平淡,但就是这样才显得恐怖,因为她没有在说笑。 “你是不是跟很多人都说过类似的话?”上官逸闭上眼睛,将那扇窗户关上,不让她看见里面的灰暗。 “比如说……严逸?”傅长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提出了质疑。 “谁知道呢?”上官逸眼睑微微颤抖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睁开。 他不想看见傅长安嘲弄的眼神,纵然她从未用那样的眼神看过他。 我说了算 有时候,不睁开眼睛去面对,你永远想象不到自己面临的是什么样子的处境。 上官逸以为傅长安会用看小丑一样的眼神去看他,满是嘲弄,讽刺,蔑视。 可他错了,正如傅长安自己说的那样,不管上官逸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不会不要他,而她的眼神也不会带有那样的感情,因为她心里不会瞧不上他,更不会把他当作小丑看待。哪怕他可能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也一样。 她讨厌狗眼看人低,他也讨厌。 她更讨厌狗眼看人低后被打脸的感觉,他也一样,只不过她会收集各种情报来判断这个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看起,而他……几乎不会看不起任何人,他看不起的人不一定不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但一定是性格,手段都很恶劣的家伙。 对于傅长安而言,在情报不足的时候,她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在这件事上也一样,她不知道这人是不是,那便当他是好了,反正她终究不能像他一样做到一视同仁。 所以不睁开眼睛的上官逸错过的就是傅长安眼底的温柔和担忧,她很担心上官逸,非常担心。对武者来说呢,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这五觉是最基本的,想要活下来的话,至少功能得正常,否则很难出人头地,即便出人头地也在先天上低人一等,而高手或者天赋异禀的人这五觉十分的敏锐,而且他们有着第六觉:知觉,这是预知危险的能力,像野兽一般能够提前洞察危险并且躲避,它和其他五觉在功能上略微相似却也有所不同,而知觉敏锐的人,不可能被偷袭到,甚至想要击败都很难,在这一道上最出名的就是江湖上的一个剑客,人称剑鬼的皇甫允文,自他武功大成以来,从未一败,从未被偷袭,暗算成功过,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得到的《诛仙剑典》再也无人能染指。和他这个正面教材相比,现在的上官逸差不多就是个反面教材,六觉不行的他,就算是面对同阶的对手,想取胜都很难,因为会对敌人的进攻把握不准,不论是防守还是躲避都很难,更别提是进攻了,而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他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先天弱,便是都弱,想迎头赶上要付出太多太多了。 “我知道,我从未跟他说过这样的话,他确实是个人才,但还不配,而且他是浮华轩的人,注定不可能跟我走,所以我也从未想过拉拢他,我找他只是为了你,而且他和我的关系并不好,你若是见了他,可得小心些,别漏了我的信息给他。”傅长安把上官逸想知道却不敢问的问题回答了,她不想因为这种莫须有的事情被误会,虽然他吃醋挺可爱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劝归劝,语气还是那般的冰冷疏离,亦或者说是高高在上,不容拒绝。 “啊,好吧,我记住了,若是有缘见到他的话,我会替你保密的。”上官逸胡乱的点点头,难道是他想多了吗?可能吧,毕竟天底下名字里带着‘逸’这个字的人多了去了,包括他自己不也是这样吗? “还有就是,你那个地方暂时不要住了,就算是你伤势好了,实力,六觉恢复之前都不准回去,尽量不要出门,出门必须向我或者千琉报备,不管是任性了还是疏忽了,后果都要自负,至于住的地方,你可以在天守阁或者我那里选一个,其他的地方都不行。”傅长安继续发号施令,这次更狠,就差没直接说『你被捕了,从今天开始过牢狱的生活』这种话了。 “可是……”上官逸想反驳,他可不会被傅长安这股架势吓到,毕竟傅长安不是他的上司,也不是能威胁到他的人,所以他不怕。 “你没有理由拒绝的。”傅长安打断施法,脸上的冷意愈加明显,换成是张三,恐怕腿都已经软了。 不过上官逸还是不怕,他甚至有点想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傅长安像一只只能张牙舞爪的猫,想要通过恐吓他完成某个目的,很可爱。他当然理解傅长安这是为了保护他才这般做的,若是一切如她们所说,那么他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恐怕惹了不少麻烦出来吧?想杀他的人一定很多,可他真的不想躲起来当缩头乌龟,所以他继续说:“我谢谢你的关心,只是你不可能保护我一辈子,我总归是……” 傅长安继续打断施法:“如果我可以呢?” “你听我说完,就算你可以,我也不能一直站在你的身后,我总归是要站起来完成我的使命的,我不想退缩,虽然现在我很弱,但是骨气不能落,该怎样还是怎样,这才是我想要的。”上官逸接着努力把话说完,这次傅长安没有打断他。 “呼,你的使命……就是上战场吗?你想通过这场战争得到什么?”傅长安轻轻的叹气,她当然知道自己管不了他,但她还是希望可以,尤其是在这件事上。 “不一定要去,只是,这是最快最好的办法,绝对的武力压制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你应该赞同吧?”上官逸低下头,若是时间充裕,那么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有很多,只是现在他拖不起,中甄拖不起,中甄的百姓也拖不起,必须有人站出来将北寒拒之国门外,而他当仁不让。 “然后呢?就算你掌握了兵权,重振上官家的名声,在边疆作战无往不利,百战百胜,将敌人杀到闻风丧胆的地步,你又想做什么?你该不会觉得这样就算是化解了中甄的危机吧?这样充其量也只是第二个上官仁。上官仁能斩除天下强敌,但他杀不了自家里的蛀虫,当年有人说『中甄命不该绝,有上官仁出世,可保中甄百年无恙』,而且那个人是北寒的名将,他这句评价在很短的时间里传遍了整个大陆,也让上官仁名震大陆,因为上官仁战功显赫,是实打实的杀出来的战神,没人能反驳他。 现在想想,他可能是在捧杀上官仁,因为上官仁后来之所以死了,并不是因为他败了,而是因为中甄的皇帝陛下想让他败,想让他死,君要臣死,臣子怎么可能活的下去? 你所做的事情,所谓的使命,不过是重演上官仁经历的一切罢了,没有任何意义。”傅长安并不说自己认同不认同,她只是认真的替他分析着前路,而且是尖锐的拿上官仁,也即是上官逸的便宜父亲来举例子,毕竟上官仁的死可是震惊朝野,乃至四国的。 在中甄的未来上,他们的意见有着很大的分歧,傅长安可以让步,但她不能接受失败的未来,她要赢,不管以哪种方式。 “我和他不一样,我不太清楚他为什么不反抗,但我知道上官家的仇恨一定要报,该从他那里拿走的东西我会一样不少的拿走。”上官逸摇头,他并不是,也不会是一个好的臣子,因为他是带着野心去的,他的目的和那位皇帝的目的是不一致的。 “所以,你要称王吗?”傅长安问出了她最想问的问题,从上官逸的回答中,她能感受出他必杀那个荒淫无道的皇帝的决心,但是杀了这个皇帝,谁能称王,谁能统帅中甄呢?恐怕只有杀了他的那个人吧?手刃旧王之人成就新王,合情合理。 其实她这部分之所以问的这么简单,就是因为她有自己的私心,而且有两种不同的想法。其一,若不想被暴力制裁,便成为这世上最大的暴力,倘若上官逸称王,那么中甄便是他的地盘,无人能害他,在他的带领下,中甄不可能衰败。若是走上了这条路,他不仅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还没有后顾之忧,除了名声可能不太好之外,皆大欢喜。其二,她其实有更好的人选可以接过王位,只不过会有后顾之忧,毕竟权力握在别人的手里终究不如握在自己手里。这条路的好处就是轻松,欲戴王冠者必承其重,把王冠交给别人,自己自然不必去操心这么多的事情,就算真到了图穷匕见的那天,也有她们这些人作为后路。 这互相矛盾的两个选择其实折射出她心底纠结的想法,而她期待着他的抉择,而这次的抉择影响着他们的未来。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的确不想称王,往短期说是太麻烦了,往长期来说是不想成为自己讨厌的人。今天我为了将来能够推倒那家伙的暴政而努力,等我成功了,称王了,是否明天就有人想着如何推翻我的暴政?就算我侥幸得以善终,落了个贤明的评价,但谁又能保证不知道多少年后,我的子孙不会是今天的那家伙? 只要是人来管理人,就会出现问题,尤其是专断独裁的时候,尤其如此。 一统山河,万人之上的确很好,但那并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平静的生活……不过话说回来,你若是想要的话,我们可以配合下,让你来当女王,就像是……咳咳,就像是开辟新的时代一样。”上官逸说着,突然想起了某种可能性,眼眸微亮,有些激动了起来,而这一激动差点捅出来姜璃的事情,在他的记忆里这还是秘密,绝不能说出去的,所以他强行改口了。 “你都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要?”傅长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你难道不认为那是个好东西吗?九五至尊,号令之下莫敢不从。”上官逸尝试蛊惑她,这灵机一闪的想法让他越想越觉得靠谱,他真的觉得傅长安坐上那个位置是个很好的选择。 “不要,坐上那个位置并不会让我觉得开心,反而是给我增加不必要的负担,本来我想要什么就都能去得到,为什么还要图谋那个位置?麻烦的要死,我才不会喜欢呢。我可不像你一样心怀天下苍生,我心里只有我自己,我做这一切斗不过是为了让我活的更开心,仅此而已。”傅长安摇头,相当的嫌弃,就差警告上官逸让他放弃这个想法了。 “这就够了,人生嘛,本来就不长,何苦给自己增加这么多的负担呢?我这么做只是有这么做的理由罢了,谁还不是个自私的人呢?你也不要把我想的太好了。”上官逸微微露出些苦涩的笑容,生于和平之人见不得苍生受苦,或许流浪几年,十几年也就习惯了,但他这具身体来自镇国公府,来自满门忠烈的上官家,护佑中甄是他们的职责,而他借尸还魂,欠了人家的自然该还上。 “这样吗?可是不称王的话,你该怎么确保自己的战果不会被别人窃取,最后付诸东流呢?”傅长安微笑着把话题回转到之前。 “坦白的说,不管是哪一种方案都没有绝对成功的可能性,甚至我能不能走到那步都是一种未知,说不定半路我就死了,毕竟我也不是什么主角,一将功成万骨枯,谁知道我会是那一将还是那万骨?”上官逸摇头,他没办法拍着胸口向傅长安解释这个问题。 “哦?也就是说你连自己的使命都不一定能完成咯?”傅长安挑眉。 上官逸点点头,应道:“嗯。” “就像你不一定能完成自己的使命一样,你能不能退缩取决的不是你怎么想,而是我怎么决定,你怎么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活下去,卧薪尝胆懂吗?一时的蛰伏不算什么,真要是这么死了,谁来替你执行这些计划?你也不必再辩解什么,这里是我说了算,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若是忤逆我的意思,我就把你锁在房间里哪都去不了,连自己的剑都拿不起来的家伙怎么可能砍碎锁链离开?更何况我还会顺手把房间里的利器都拿走,你能怎么办?老实点,对我好,对你好,对大家也好,若是你出事的话,我会怪罪的可不止你一个人。”傅长安扰了一个大弯又绕了回来,成功的将上官逸逼到了绝境,无路可走,无法反驳。 往生堂 无语。 上官逸只能沉默以对。 对于傅长安这峰回路转又回到原地并且堵死了自己的路的话术,上官逸除了无语还能说些什么呢?强行辩解是行不通的。 “怎么?还是不肯同意吗?”傅长安秀眉再度皱紧,里面多了几分的不怀好意,似乎就要采取什么措施了似的。 “没有,怎么可能,我当然同意啦,你都这么说了我怎么可能不同意?”上官逸连忙认怂,他并不觉得这时候和傅长安死磕会是一件好事。 他的模样不像是在敷衍谁,而是真心实意的同意了,就算是被迫自愿同意,那也是同意了,这一点傅长安看出来了,所以她轻声回答:“嗯哼,那就乖乖的在这里呆着吧,我那里虽然也可以,但是最好不要,总归是比不得天守阁名正言顺而且隐秘的。这些天你就先在天守阁好好养身体,然后重新修炼一下自己的武技或者内力,重走一遍总归是好的,万一最后一块拼图和你想的不太一样的话,还要重新去寻找,届时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可能就要翻倍了,而你的时间并不多。” “我知道了。”上官逸神色一凛,他知道傅长安所说的都是对的,眼前的这些可能性都是他们的猜测,事实究竟如何,恐怕无人能知。若他们是对的,那么一切都会回归正轨,可若他们是不对的,那么寻找一个正确的道路恐怕要花上不知道多久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说不定上官逸就已经死了。 对于上官逸来说,他还有更深层次的担忧,那就是:『如果你从某个时间节点之后所见的一切可能都只是一场真实无比的梦,而你不知道自己该沉沦进去还是找到离开的方法,让自己回到正确的时间和世界上去』。 “呵,你知道就是最好,若是阳奉阴违的话,别怪我不客气。”傅长安三令五申的重复着,她知道上官逸并不是那种会怕自己怎么怎么样的人,因为坦白了说,自己真的不能把他怎么样,不过目前的情况好就好在,没有什么是他必须赌上性命也要去做并且认为值得的事情。 “嗯嗯,我很识时务的,放心吧。”上官逸连连点头。 “那就好,嗯,我还有些事情要安排,先走一步了,安分点。”傅长安满意的眯了眯眼睛,然后跟上官逸打了声招呼就转身准备离开。 “呐,我说……”上官逸在这个时候突然出声,眼神中满是迷惑。 “怎么了?”傅长安停住脚步,扭头看他。 “我可以永远的相信你吗?”上官逸盯着她的眼睛,问出了这个问题。 只是这么一个问题,便打乱了傅长安的心绪。 人还是那两个人,话也还是那句话,只是说这句话的人却变了。 上次在上官逸的房间里,她希望他能永远的相信她,而他的回答是『如果说,我不呢?』。 她不满意这个答案,但是不想对他发脾气,就离开了,回去一个人生闷气。 这次换成是他问她这个问题,而她该怎么回答呢?似乎怎么回答都不完美。 “人非圣贤,我亦如此,我有自己的私心,不会害你,但也不会完全支持你,会保护你,但也不会完全庇佑你,可不可以永远相信我这个问题,我的答案是肯定可以,但我还是把选择的权力交给你。”傅长安最终还是选择了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凡事不可能都追求完美,但求无悔。 她现在似乎明白了墨千琉的感受,哪怕是再想拥有,可真到了那个选择的时候,还是希望那个人能自己选择自己的道路,还是愿意给一次永远失去的机会。 “若说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呢?”上官逸叹息,他若是有想法的话,怎么会询问一个可能是梦中的人物? “那便相信我吧。”傅长安会意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她知道这人是想找个人依靠一下,在他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 “嗯,我想问你哈,就是你有没有某个瞬间觉得自己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上官逸尝试让傅长安理解自己现在的状况。 傅长安眸子沉凝了下,将身体也转回来,认真的说:“有的。” “那你这时候会怎么选择呢?想办法醒过来还是继续走下去?”上官逸迫不及待的追击,他知道这样可能会暴露什么,但是他顾不上这么多了。 “那要看具体情况,如果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只是陷入了某个人的精神攻击或者阵法中,这个时候不但要醒过来,还要把搞小动作的那个人揪出来暴打一顿,毕竟那些东西的破绽很明显,目的也很明显。倘若不是,那就只能理解为际遇了,我总是在做选择,有时候我也好奇如果我走的是另一条路会怎么样,可惜人生和现实不一样,现实的每条路我都能自己或者让别人帮我探索出个结果来,人生不能。不过后来我就在想,会不会在我面临选择的时候,随着我的选择不同而出现不同的世界呢?这样就有了无限的可能性和无限的世界,不过我永远无法窥及到其他世界的模样,我能做到的就是走好我的这个世界,所以我会走下去,完成我想做的事情。”傅长安微笑着回答,她当然知道上官逸这是在借她的回答找寻他自己的答案,而她所说的,便是她真正的想法。 上官逸:“!!!” 他没想到傅长安居然自己就说出了那所谓的平行宇宙观点,而她最后所说的话才是最关键的,总结下来就是:我意识到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可能性,但是对我来说,那些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触摸不到,你能够触摸到的就只有当世,你真正存在而且能改变一切的当世,兴许这是南柯一梦,兴许不是,但这都不妨碍你努力发展自己。 她前面所说的那些也很有意义,若这是真正意义上的虚幻,能够被破解掉,那必定不能沉沦,让自己的敌人如愿以偿什么的,他才不要。 若这不是虚幻,就算是无法挣脱的梦,也要努力的往前走。当初初临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是因为在各种渠道得知了这种脑洞的存在,他才能很快的理解并接受,开始在这个世界重新生活下去,而没有去怀疑这只是一个梦,没有去找回去的方法。现在呢,就算不是她们所说的记忆封印,也可能是再次穿越,只不过是来到了一年多后的这个世界罢了,为什么不想接受呢? 其实上官逸心底也有着自己的答案,那就是留恋。 在原本的那个世界里,他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对他来说穿越只是换了个环境,换了个身体而已,都是苟活,没什么区别。但是这辈子苟活了几年后,他有了自己的好友,自己的使命,自己想做的事情,他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因为留恋,所以他想回到原来的那个时间段,不过呢,倘若这真是穿越的话,恐怕不可能逆转了,但是换个角度想想,这个时间之后依旧有着自己的好友,自己眷恋的一切,不同之处可能就是……自己还是那么弱,甚至更弱了。就算不是穿越,只是梦的话,也只能边走边看,找出梦境的漏洞再将其击破了。 想通之后,上官逸自然就明白了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所以他冲着傅长安绽放笑颜:“谢谢你的回答。” “嗯,我走了。”傅长安胡乱的点了下头,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面,然后匆忙的离开了。 虽然这副模样的他不够动人,但人的想象力是可以弥补这个缺憾的,而傅长安的想象力……极强。 她匆匆走出房间后,脚步停顿了下便离开了天守阁,她的确有很多事要去安排,而且是做的越多越好的事情,而且还可能有许多事情自己来找她,那也是不得不处理的。 出了天守阁后,傅长安一路走小道到僻静的地方后,站定在原地。 “你这是在等我出来吗?”一个披着常见黑色斗篷的男子从后面慢慢的走出来,他全身笼罩于黑暗,整个人都如同置身于黑暗之中,不在此世一般,毫无存在感却又在他刻意出现时让人移不开眼,唯一突兀的地方可能就是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点点的惊讶。 “当然不是你,还有一个,也出来吧。”傅长安并未转身,只是冷漠的说出来这句话。 “看来不是在诈我们呢,老大。”黑色斗篷的男子又是一惊,然后笑着冲傅长安的方向说道,因为他口中的『老大』也在那个方向上。 若说黑色斗篷男子的伪装技巧已经是炉火纯青了,那么这个‘老大’就是出神入化级别的了,就连傅长安都只是在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面前的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一个很危险的男人。 他不像自己的小弟一样进行伪装,只是很平常很朴素的平民打扮,白色布袍,千层底布鞋,并未携带任何武器,也没有任何的装饰品,就只是如此。 他看起来毫无威胁,但那个一看就知道很危险很不俗的黑色斗篷男子会叫他老大,又怎么可能是简单的人物呢?他就算是走在人群里,也不会被人记住,就算看见他了,也只是下意识觉得这个人平平无奇,没什么好在意的。 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众人皆见他却不识他,入世尝人间滋味却不惹尘埃。 “我说过她不是池中物。”老大很平静的说着,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傅长安能察觉到自己。 “你们是谁?找我有什么事?”傅长安打断了他们的交流,她现在被左右夹击,情况相当危急。 “你不是知道吗?”老大用反问句回答了傅长安的问题,似乎看穿了傅长安的装模作样。 傅长安用手握住自己腰间的玉,慢慢的把玩着,学着老大一样漫不经心的开口:“看起来确实是往生堂的人啊,怎么,找我有什么事?不能直说吗?” “看起来你的确知道我们的存在,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吗?”听到这句话后,黑色斗篷的男子神情其实已经变了,但老大依旧淡定,云淡风轻的继续跟傅长安谈下去。 “这个嘛,无可奉告,我只能说是机缘巧合,更多的说不了。”傅长安摇头,她这句话倒是没骗人。 “原来如此,看起来不是我们内部出现了问题。”老大不知道是明白了什么,竟然点了点头,就这么揭过去了这一页。 “要说没有问题,倒也不一定,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傅长安眸子微动,又说了句话,按住了这一页,不让它轻易被揭过去。 “我知道了。”老大点点头,他当然知道傅长安在说些什么,只是……愿不愿意接受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所以呢,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吗?”傅长安见此,也就见好就收了,毕竟是别人家里的事情。 “当然不是,本来打算用一些强硬手段的,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同意,但是现在看来,可能是我太过于自信了。”老大的话越说越让人摸不着头脑,尤其是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黑色斗篷男子。 “所以你这是打算撤退了?”傅长安挑眉,难道就这么简单?往生堂的堂主这关这么好过? “不,我不会就这么放弃,来意还是要说的,必要的措施也要做。”老大摇摇头,打碎了傅长安的幻想。 “哦。”傅长安一脸冷漠。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李清天的身上出现了某些变故吧?你既然知道我们,也该知道我们不允许那种变故的出现和存活,本来打算直接让你交出他的,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们七天的时间,七天之后若是他还没解决问题,就交出来吧,我们行动起来是不择手段的,能做出什么样子的事情,想来你也有数。”往生堂的堂主认真的说着,他确实忌惮傅长安,但为了使命,他不能退缩。 天守阁上的舞者 往生堂啊…… 傅长安心里有些揪紧,这个男人所说的话,她当然明白,而且比男人以为她明白的部分更多。 她甚至知道这个人的姓名,实力,甚至是绝大部分的底细,说她对他了如指掌,其实并不过分,这是男子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 当然,傅长安对他这么关心不是因为对他有什么特殊的感情,而是忌惮他,把他当作真正的对手来对待,所以关心他,想知道他所有的情报,想知道他的弱点然后击败他……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傅长安才会觉得很棘手,因为往生堂的堂主,他没有弱点。 人不可能是十全十美毫无破绽的,这一点傅长安深信不疑,就算是在外人面前完美的像是神的杰作的她也有弱点,可这个几乎不被人所知的家伙,他是没有弱点的,没有人能让他停滞前进的脚步,没有人能阻拦他的意志,对他来说所有人都是可舍弃的,为了他的目的,没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即便是他自己也一样,而他的目的……就只是保护这个世界,仅此而已。 所以傅长安找不到他的弱点,或者说无法利用他的弱点来击败他,毕竟目前称得上他的弱点的就只有他的目的,而他的目的呢,是绝大多数人不知道并且无法理解的,因为保护世界是一个很空很难说清楚是什么的概念,而绝大多数的江湖中人,不,是绝大多数的人也不该有这样的概念,因为穷其一生,他们也无法伤害的这个世界,那所谓的杀戮,破坏都只是世界演变的一环,就算将此世皆夷为平地也只不过是世界的一种可能性的呈现罢了,能被这些人毁灭的只是某些人的世界而不是世界本身。想要伤及世界本身需要的是另一种能力,一种至少该触及五重天才能了解的能力,而由这种能力引发的骚乱才是真正能够伤及世界的动乱,换句话说,能够伤害到世界的只有堪与神比肩的五重天高手。 在这个五重天绝迹的时代,能让往生堂堂主出面解决的事情就只有五重天高手遗留的东西引发的乱子了,其他的事情,诸如傅长安的崛起,魔道的复出,四国的纷争,往生堂堂主都懒得管,吃瓜归吃瓜,插手是不可能插手的,他也没兴趣插手。 因为目的单纯,所以没办法利用,也没必要利用,毕竟你可能一辈子也惹不出需要他过来找你的事情,这样的人不必针对。 但是现在上官逸的事情恰好就是五重天高手遗留之物引发的动乱,刚好满足了往生堂堂主出手的条件,所以傅长安就和他们对上了,或许只能一战。 上官逸的情况看似是因为他体内有着灵蛇之血,在紧急情况下被触动了,为了救上官逸,自发启动了血脉之锁,但血脉之锁只能锁住上官逸的内力和体力,对于更深层次的东西却是无法触及的,而事实上呢,上官逸不仅精气神也被锁住了,就连记忆也一样被锁住,若非是她们一直看护着,确定不可能被掉包,她都要怀疑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上官逸本人了。 现在的他等同于一年多前的他魂穿到现在的他身体上,身体和内力被血脉之锁封印但其实还在,还是原本的那个他,也即是肉体只是表面变化,但上官逸的精神和记忆却是真的被封印回了一年多前,所以他无法适应现在的身体,五感六觉也出现了问题,毕竟他的认知中自己完好如初,无伤无痛,这和身体的本质完全不一样,也即是身体的信息几乎无法传达给大脑进行处理分析。 这合理吗? 显然不合理,这便违背了世界的规律,灵魂和肉体算是两个事物,它们随着时间的改变而改变,只能向前,任何逆反的操作都是不允许的,所以往生堂的堂主说他不接受上官逸身上这种变故的存在,因为这破坏了世界的规则。 傅长安很清楚这些,所以她也知道兴许这段话谈完,他们就要动手,而她也做好了准备。毕竟,按照往生堂堂主一向行事的风格,他必定会直接下手,就算不直接,也不会坐以待毙,等着事态朝可能更严重的方向发展,但是这次他忍住了。他选择给上官逸一个机会,让上官逸在七天的时间里修复这个变故,七天之后,若是没有结果的话,他便会出手。 傅长安说他没有弱点,那便是没有弱点,他心里没有对伦理的畏惧和忌惮,无论男女老幼,只要对他达成目的有帮助,他就会拿来用,他杀不进天守阁,或许还会被拼命一搏的傅长安重创,但这都没关系,上官逸他们有良知,有朋友,他没有,所以他可以拿这些对上官逸来说是软肋的东西来对上官逸施加压力,在这种压力下,上官逸早晚有崩溃的时候,到时候自然就有出手的机会了。 这便是往生堂堂主能做出来的事情,而傅长安也清楚,所以她才感觉压力十分的大。 她知道那些朋友对上官逸来说意味着什么,生老病死是常有的事情,这个上官逸能接受,但是因为上官逸自己的事情使得这些人被无故牵扯致死,他会发疯的。 “我知道了,七天之内会让你看到效果,毕竟这种变化也是我们不希望发生的,当然,这种事就算是我也没有十成把握能够解决,倘若七天后没有成果,我希望你能再给些时间,对你我来说都好。”傅长安思索过后,如是回答往生堂堂主。 “你在威胁我?”往生堂堂主依旧淡定,傅长安那句‘对你我都好’显然是在回敬自己对她的威胁,但很可惜的是自己并不在乎她的威胁,那些人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只是些想找靠山的墙头草罢了,还没什么天赋。 “不,我和你一样就事论事,只要你到时候的动作超出了我的忍耐范围,我们便不死不休,往生堂的存在虽然很好,但若是挡了我的路,那也不得不铲除。”傅长安轻轻摇头,她话里的决心让人不得不重视。 往生堂堂主听了后,沉默了下,最后默默的离去了,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所谓铲除,自然是连根一起铲掉,对往生堂来说,最重要的位置不就是他这个堂主吗?不灭他,就称不上铲除,傅长安那句话显然是要杀了他的意思,杀了他一了百了。 往生堂的两个人离开后,傅长安松了口气,转身回去傅家驻地,她确实得做两手准备了,若是无法解决问题那就先下手为强,杀了往生堂的所有人自然就不会有自己这边的人被杀。 这件事,傅长安对任何人都没说,因为解释起来太麻烦,而且徒生烦恼,她一个人扛下来就是了。 墨千琉那边呢,正在不慌不忙的准备天亮之后,仪式要用的一些东西,这个仪式是在天守阁上开坛祭天地,鬼神和离都,意义重大,虽然是天守阁自己办,但是在远处观礼的人还是不少的,再加上之前耍了他们一次的天心海棠也会在这次的仪式上当作祭品来供奉给离都,所以观礼的人数肯定更多,毕竟是传说中的物品,想一饱眼福的人不在少数,就连上官逸都有点心痒难耐的想去围观下,更别提其他人了。 不过对于上官逸的这个想法,包括花想容,无生,墨千琉在内的三女都直接拒绝了,他现在不能抛头露面,不能出去在外面看,更不能站在天守阁里面看,总之就是不能被人发现他已经醒了但是状态极其不好这件事。 被一众好友极力反驳,上官逸只好放弃这个想法,不过墨千琉走了后门,让他提前看到了天心海棠,毕竟等仪式结束后,这东西就没了,基本上是再也见不到了的那种。可惜的是,上官逸看见的只是天心海棠的盒子,甚至只能看,不能摸,由于身体的原因甚至无法感知到天心海棠的气息,可以说是见了个寂寞的天心海棠。 事情会变成这样,其实还是因为花想容和无生实在是不放心,毕竟天心海棠这东西又不是什么良善之物,它可是连守护兽都不需要的大凶,上官逸这副样子万一承受不了出现意外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乎,虽然人在天守阁,但是天守阁的这件盛事和上官逸完全没关系,没了兴致的他就只能吃完药后尽快的疗伤,让自己好起来,准备接受来自天守阁的馈赠,来补齐他的缺憾,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缺憾就是了。 …… 在旭日初升,第一缕阳光洒在天守阁上的时候,墨千琉顺着阶梯走到了最顶层,在众目睽睽之下扳动机关,将天守阁的这层进行变形,原本高耸的屋顶被收敛起来,而一座古老厚重的祭坛从大殿里升起,直直的来到最高处。 祭坛并不大,也不是什么贵重的材料打造的,金银珠宝都不见,只是个单纯的石刻罢了,但是它却有一种让人心惊的力量,让人忍不住朝拜,无法心生亵渎。这便是由天守阁的第一任阁主亲自雕刻的祭坛,上面有着各种各样的奇异纹路,让人心生好奇却又无法探知那些究竟是什么,比较靠谱的说法是那些只是第一任阁主随手雕刻出来的纹路罢了,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相应的东西,否则不会出现所有人都认不出来的情况。 墨千琉只是微微瞥了眼那些花纹便不再去看,她作为知道了天守阁真正秘密的人,怎么可能会觉得那些形状怪异的纹路是什么动植物?那些只是某个阵法布置所需要的必须纹路才是,那是只有五重天的高手才能刻画的阵法,一般人根本无法接受它的存在,更不可能理解它的原理。现在的墨千琉不是上述的一般人,但她一样无法分析出这些阵法的含义,所以去研究那些根本没有意义,不如全神贯注的完成这项任务。 祭台上只有墨千琉一个人,而且这里她说了算,所以什么时候开始全看她自己的意见,其他人怎么想根本不重要,所以她在认真检查过所有东西后,便开始了这个仪式。 兴许是天才都对这种事不感兴趣? 祭祀的各种环节都十分的简单,一看就是简化到不能再简化的地步才没有被人继续简化,到了墨千琉这一代,只需要按照书里的内容照猫画虎,很快就完成了仪式中祭天地,祭鬼神的步骤,进入到了最后的环节,也是最重要的环节:祭离都。 这一步不需要说什么祷告之词,因为祭祀之人的真实想法都能被离都的气运察觉到,心口不一是无法欺骗到离都气运的,想要祭祀成功就必须真心实意。当然它也不需要祭祀它的人诚恳到泪流满面,痛哭打滚的地步,只需要真心希望离都好就行了,这一点墨千琉自然能做到,谁让她和离都共荣辱呢? 不过这一步并不比之前的两个环节轻松,至少这次是这样的。 一般的祭祀只是为了告慰离都,或者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给天下人看,这样的祭祀只需要随便上些祭品,神情严肃的对着祭坛在心里祷告就行了,祭祀完成后,那些祭品也就撤了,随便怎么处理都行,毕竟瓜果蔬菜牛羊之类的,离都的气运之灵怎么可能需要?那只是给活人看的罢了,实际上献给离都的只有百姓的气运之力。 但是,倘若有求于离都的气运之灵或者想要真的献给它一些有用的祭品,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了,而这次墨千琉好巧不巧的两者都占了。在关于祭祀的书里有好几套繁杂的舞蹈用于和气运之灵沟通交流,其实说白了就是用肢体语言向气运之灵说明情况,得到它的帮助。 那些书,墨千琉自然都看了,那些舞蹈她也记在心里,虽然并未真正跳过,但是对于一个武者来说,偶尔客串舞者也是很合格的。 离都的馈赠 祭祀的舞蹈一般都是庄重严肃的,而与离都的气运之灵沟通的舞蹈也是一样,兴许在不知情况的人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滑稽,摸不着头脑,但是对于当事人来说却是十分神圣且伟大的,需要认真取做的事情。 比如说墨千琉就是很认真的在做这件事情,她全神贯注的投入到这件事里,沉浸在与气运之灵的沟通中,忘情的舞蹈着,每一个动作,每一次起落,都带着莫名的神韵,仿佛与这片天地交融。 人至真的情绪是可以传染的,她的这份认真也是如此,围观着这次仪式的人几乎都满脸严肃的看着这个过程,不管他们的心思如何,目的如何,此时此刻都是一样的认真,因为他们或多或少的都明白这次仪式的意义,不管是实际上的利益牵扯还是历史意义,都是重要的能载入史册为后人所知的事情。 所以墨千琉的舞蹈实际上不是舞蹈,而是某个时刻到来的倒计时,他们在沉默的,专注的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那是……离都重生之时。 真正在欣赏墨千琉舞姿的或许就只有躲在天守阁上不远处的某个角落的叶雪倾了,她和离都的关联并没有这么大,她也不太关心离都是否重生,她在乎的只是独自起舞的墨千琉,在她印象中的墨千琉似乎从来没有跳过舞,虽然这次的也不算是什么正式的舞,但那绝美的画面足以让人忘记这一点。墨千琉的年纪正是女人最美的年纪,青春洋溢,活力四射,而且对于在这个年纪就已经达到了三重天的她来说,这个阶段将会持续很长很长的时间,虽然沉稳惯了的墨千琉平时给人的印象和这两个词基本无缘,但在此时此刻,在自带滤镜的叶雪倾眼里,墨千琉就是这样的形象,她能感受到墨千琉愉悦舒畅的心情,所以墨千琉才能如此畅快淋漓的跳这支舞。墨千琉的身材是正常发育的,酥胸柳腰,凹凸有致,她那曼妙迷人的身材包裹在宽大的衣裙中翩然起舞,宛如这世上最美丽的孔雀在展示自己的美丽,精致的小脸虽然被一张青铜面具遮掩住,但是熟悉她的叶雪倾自然能够想象面具下的倾城容颜上因为兴奋而飞起的淡淡绯红,甚至是眸子里炽热的火焰。恰到好处的身材,完美的容颜,再加上墨千琉那独有的清冷高贵,漠然沉稳,隐约还透着几分霸道的气度,三者糅合在一起将这一舞推向了绝妙的高度,说是仙女下凡都不为过。 有些人生来就是别人眼中的绝妙风景,就算是墨千琉自己都想不到自己只是随便跳了支舞就能将叶雪倾迷的神魂颠倒的,兴许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墨千琉的这一舞确实风华绝代,那些现在没有欣赏舞蹈本身的人在事后回味起来十有八九会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开窍,而因为这一舞而误终身的人恐怕也不在少数。 当然,如果把台上的这个人换成叶雪倾,能达到的效果也差不多,虽然……就算是叶雪倾躲在角落里,也还是有人在注视着她就是了,只不过专注于看美人的叶雪倾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起风了。”镇守坐在自己家里最高的地方,一边饮酒,一边等待着事态的发展,等待着自己期望看到的结局出现。他这个处境的人,早就过了看热闹的年纪,他想看到的只是结果,而这次的结果,他是感受不到的,只能等同他一起喝酒的庄生感受到了再告诉他,这也是为什么他非要拉着庄生喝酒。 “嗯,正式开始了。”庄生端着茶杯慢慢的品着,而他面前放着和镇守手里的那个同款的酒杯,侍女斟好了酒,他却端都不曾端起。这就是庄生固执的一个体现,他在可能有正事要办的时候是滴酒不沾的,就算是镇守的面子也不给,即便以他的实力,想要喝醉是很难的事情,即便是临时有事也能用内力排解醉意。但他就是不肯喝。 今日离都本无风,风起只缘千琉舞。 轻柔的风从四面八方吹起,最终汇集在天守阁的那个祭台上,围绕着墨千琉旋转,环绕,如同一道龙卷风一般,风眼处平静,连衣袂都不曾被风吹拂,四周却形成了最天然的屏障,就像是在保护墨千琉一样。 装有天心海棠的盒子就放置在祭台上,盒子并未打开来,在无人看到的盒内,天心海棠的力量在风起的那一刻便开始剥落,散失,被离都吸收,随着风力的汇集,这种变化的速度越来越快,所谓的传说之物终究还是只能成为离都的养料,而养料一步步发挥作用的时候,离都的气运也在一点点的加强着,这种变化虽然微弱,但是不可能逃得过盯着这种变化的众人的火眼金睛,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刻,离都变强的这一刻! 当不再有风从四周吹来时,盒子里的天心海棠彻底化成了粉末,此刻的它还不如一块红薯磨成末的作用大,精华已经彻底被吸收了,留下的只是干枯的外壳,而外壳也碎成末了,根本没用。 天心海棠耗尽了,但是这场仪式还没有结束,或者说是离都的气运之灵还不愿意结束,因为跟它沟通的墨千琉已经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她认为自己要完成的事情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是等风散去,让离都的气运之灵将它所获得的东西消化吸收掉,而变故呢,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一口泉眼和一根墨色的剑竹依稀在风眼处,墨千琉的身旁显化,那是异象,但不只是异象,它反映着离都的状况,而且也不是谁都能看见的。 这次那口泉眼里多了些水,虽然只是一些,但至少不再干涸,这代表着离都的情况至少是好转了很多,不再像以前一样随时可能消失。然而还没等他们松口气,泉眼里的那些水便自己聚集在一起,来到了旁边的剑竹身上,然后将其浇灌,消失在了异象中,泉眼再次恢复了干涸的模样。 这样的变故看的人都傻了,他们实在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原本期望的离都复兴,结果现在……似乎全是在为墨千琉做嫁衣,让墨千琉得到了这个天大的好处,谁让那根剑竹才是代表她的天赐觉醒的物品呢?离都的气运之灵从天心海棠那里拿到的气运经过提炼后,全部被送给了墨千琉,别管这是不是她应该得到的,就这个结果来说,就是羡煞旁人啦,有这么强大的气运加身,说墨千琉在气运之子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一点都没问题。 不过呢,变故到这里还没有结束,随着剑竹彻底吸收掉那些气运,变得更加挺拔之后,泉眼里有了新的情况:一股细细的泉水慢慢的流淌出来,除了继续滋润剑竹外,还向四面八方流动着,最终消散于空气中。泉水流的慢,但是很稳定,因为这不是直接来自天心海棠的气运之力,而是经由剑竹吸收转化,最后反哺给它的气运之力,当然由剑竹反哺的只是其中一部分,更多的还是来自离都的百姓。 吃一堑长一智,吃亏后总是要成长的,离都的气运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就是因为被中甄给坑了。中甄的气运之灵先是吸它的血,让它变得虚弱无比,最后切断了它和离都百姓的联系,让它无法获得力量的补充,只能慢慢的等死,想要苟延残喘,也只能依靠九龙舞来补充,但是九龙舞终究只是一时的方法,拯救不了它一世。不过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墨千琉的出现为它带来了转机,天心海棠的力量补充让它有了反击的机会,为了不重蹈覆辙,它把希望寄托在和他息息相关的墨千琉身上,墨千琉的力量是无法被中甄夺走的,她的力量也就是它的力量。所以离都的气运之灵还是恢复到了有反击的力量的地步,很容易就恢复了和离都百姓的联系,重新获得了气运之力的来源,慢慢的就可以恢复元气。 这其中的关节,不是所有人都能想明白的,在他们看来,墨千琉只是借这个机会得到了很大的好处,并没有付出什么努力。虽然离都确实获得了重生,但是他们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墨千琉对离都的统治力又加强了。 不过他们怎么想,墨千琉并不在意,这个世界上看不惯她好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不管她的原意是怎样的,总有人将它歪曲理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外如是。 这个仪式虽然进行的很顺利,但这只是墨千琉自己的想法,对于旁人来说,他们只想快速拉近自己和天守阁的关系,仪式上面出现的乱子,让他们感觉很不安,他们愈发的感觉未来的离都将是墨千琉的离都。所以仪式结束后不久,墨千琉就收到了来自各家的拜访,其中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来自苗疆之人的拜帖。 中甄以外的人其实都不在乎这个仪式,他们在乎的只是离都未来的可能性,而苗疆的人……他们恐怕完全不在乎离都如何,那么他们上门的原因,就很让人感到好奇。 自己家的事情自己清楚,叶雪倾吃下了苗疆的圣药岁秋,不久之后,他们便找上门来,说这两者之间没有关系,她是不信的,所以苗疆的人必须见。 随着墨千琉的安排,她终于如愿以偿的见到了苗疆的三个人,这三个自然是之前感应到了岁秋出现的那个小姐和两位侍女。 为了以防万一,墨千琉并未让叶雪倾出面,若是今日谈不出什么结果,她甚至不打算让叶雪倾知道苗疆的人来过,因为和苗疆的人接触太危险了。 “你好,我是筱鞠,来自苗疆,我的目的你应该是清楚的。”筱鞠开门见山地直接进入了正题。 不过墨千琉却并不打算直接坦白,毕竟这件事情关系甚大,而且她还忘记问上官逸这枚岁秋是怎么来的了,万一是赃物的话,这件事情就更加难以处理了,所以墨千琉跟她打起了太极:“不好意思,我有点迷糊,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无缘无故的,我怎么知道你是为什么而来?” “呵呵,嗯,既然你要这么说话的话,那么也好,只是我们苗疆的圣物能够得到并且使用,不代表就有福消受得起,既然你对那个人漠不关心,那我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今日你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十分敬佩,不愧是墨千琉,只可惜来得匆忙,没有什么礼物能够给你,还请不要怪罪。日后再给你补上。”筱鞠轻轻的笑了一下,先是不轻不重的威胁了一下墨千琉,然后和她一起打起了太极,似乎也不着急了。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不知道你今天来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苗疆呢?若是前者的话任性一点也行,若是后者,我奉劝你还是考虑清楚,毕竟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和我的关系还没有熟稔。或许今天的离都在你看来根本威胁不到苗疆的存在,但是将来可不一定,或许我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亲自去苗疆拜访你们,到时候希望你们不是同样冷漠的态度。”墨千琉怎么可能放任她威胁自己?在这样的谈判中,掌握谈判的话语权比什么都重要,即便自己不占主动的优势,也不能在气势上落人下风,只有这样才能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不用担心,我今天只是代表我自己而来,我想做的仅仅是解开我的心结,我想见见那个人,我想知道为什么她能够拿到岁秋,我只是……想知道命运选择他的原因。若是方便的话,请让我见一下她,作为报答,我会帮忙检查一下她的情况是否危险,毕竟她不是苗疆的人。”筱鞠心中暗暗赞叹,不愧是墨千琉,离都的处境虽然危险,但是有墨千琉在,未来同样可期。 虚惊一场 “你要见她也不是不行,只是我一定要在旁边听着,否则绝对不可以。”墨千琉想了想之后,还是同意了她的请求,因为她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恶意。 “当然,我和她说的话只要她本人不介意你听,那么我也就无所谓,毕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筱鞠似乎料到了墨千琉会这么说,所以很快就同意了。 她这般光明磊落,倒也让墨千琉放下了心,所以她就去询问叶雪倾的意见,看看叶雪倾是否想见筱鞠,毕竟这种事还是要尊重本人的意见的,虽然她们的关系很好,但是她不愿意帮叶雪倾做决定。 不出所料的,叶雪倾还是同意了和她见面,像苗疆的人一般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既然他们来了,就代表他们一定有事情。 随后,三人便进了一个隐秘的房间。 “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得到岁秋的吗?亦或者,是谁把它给你的?”筱鞠还是那么直接,苗疆的人不是不擅长话术,而是不喜欢拐弯抹角,他们用真心表示自己并没有怀恶意。 “这件事情?”叶雪倾犹豫了起来,因为老实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她自己也不知道,甚至于她也是刚刚才知道自己是吃下了岁秋才活过来的,因为墨千琉不愿意让她知道。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吧,是一个朋友给的,你应该知道苗疆出使东海的那个使节团吧?我的那个朋友是从那个使节团那里获得的,来路并没有任何的不妥,这点你可以放心,若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回去查证。”墨千琉接过了这个话题。 筱鞠点了点头,神情中浮现出了一丝了然,但是随即又多了一丝担忧:“果然如我所料,但是这样是有问题的,岁秋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承受的,作为礼物送给其他人并不是一件很好的选择。所以苗疆并不会轻易将它送人,若是它被转送给其他人,那么那个人若是吃下岁秋,很有可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后果,很有可能变成悲剧,也就是好心办坏事。” 她这段话说出来,让其他两个人的神色都变了。 墨千琉率先追问:“为什么会这样?可能会出现什么样子的悲剧?”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希望你们两个人发誓,接下来的答案你们不会透露给任何一个人知道,因为它涉及苗疆的秘密。”筱鞠想了想后,神情十分严肃的看着两个人说道。 “发誓什么的,倒是没有问题,只是……这样相信我们,你真的没问题吗?”叶雪倾有些诧异的看着她问。 “来之前,我们的祭祀告诉了我四个字:苍天之意,所有和岁秋相关的事情,全都看命运和缘分,我在这里将和岁秋相关的秘密告诉你,亦是一种缘分,这是命中该有,当然你们要是说出去的话,后果如何当自负。”筱鞠很坦然地解释了原因。 听了筱鞠的解释之后,两人都恍然大悟,也只有祭祀的话能让苗疆的人奉若神明,当成圣旨一样来执行。随即,两个人都不再犹豫,直接发誓说自己再也不会将这个秘密告诉给其他人听。 “很好,想要使用岁秋,自己必须拥有足够的气运,因为这是一件可以说得上是逆天改命的事情,这其实略有违背世界的法则,但是有自身的气运和岁秋的气运在,并不会伤害到这个世界,也不会带来任何和世界相关的反噬,会有的只是岁秋本身的异变。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察觉到,岁秋在她的身上被唤醒了,这是计算之外的事情,或者说,是单纯把岁秋当作一枚救命神药来使用时的计算之外的事情。”筱鞠在他们发誓之后,不拖泥带水的直接进入了正题。 “所以说岁秋果然是一只蛊虫吗?”叶雪倾反而露出了些许恍然的神色,似乎在她的预料之中。生老病死,有得有失,是世界的法则,没有人可以超脱,但是岁秋的存在,却是忽视了这个法则的,所以它被称为第一神药,但是叶雪倾却一直觉得它有问题。 “是啊,它就是一只沉睡的蛊虫,至于他的种族,我就不透露了,目前你已经将它激活,这代表你之前受的伤势力十分的严重,严重到它都无法在沉睡中死亡,必须醒过来才能拯救你这个宿主,而它醒来却因为和你共生并没有真正的死去,它活了下来。”筱鞠点头,她没想到一个外人也能猜到这一点。 “所以会有什么后果?”墨千琉并不关心这些,她只想知道被岁秋寄生的后果。 “可能性有很多很多,在最严重的后果里,她极有可能成为被蛊虫寄生的宿主,最终被吸干所有的精气血然后死去,岁秋会活下来,若是被回收,可以成为新的岁秋,这其实对苗疆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至于原因,我就不方便透露了。”筱鞠慢慢地解释着。 “这种情况有办法解决吗?”墨千琉忍不住询问道,毕竟现在可能处于这种糟糕处境的人是她最重要的人。 “没有,是真的没有,并不是我有什么私心,而是这种情况之所以会出现,是因为最初从苗疆之人手上拿到岁秋的人的气运比不上岁秋气运的数倍,从苗疆之人那里拿到岁秋,是一种因,吃下岁秋是一种果。想从岁秋那里得到逆天改命的效果,就要付出自己的气运,虽然是在死后,但是如果气运不够,在生前也会被岁秋拿走一部分它需要的东西,也就是人的精气血。 岁秋是很贪心的,苗疆之人自己吃下只需要给一份岁秋的气运,被苗疆之人所赠予岁秋的人,也只需要一份,但是之后的每一次转赠,先前经手过的人都会多给一份等量的气运,这代表了什么,相信你也清楚。”筱鞠摇摇头,说出了这隐藏而残酷的规则。 “也就是说,如果转手的次数过于多,那么岁秋就只是饮鸩止渴,暂时续命而已。”墨千琉喉咙有些干涩,她意识到了这个真相。 “倒也不是这么说,如果它之前每一次转手的人,气运都足以满足岁秋所需要的那部分,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如果他们不能满足,岁秋才会开始收取他们欠自己的那部分,只不过转手的次数越多,它要收取的总量越大,无法满足的可能性越大。 对于服下岁秋的人而言,需要付出的永远只是一份气运,如果那个人连这一份气运都无法满足,那么岁秋对她的吸取力度就会很大,根据我对叶雪倾小姐的观察,她应该不是这种情况,所以暂时不用担心,我建议你们应该先查查岁秋被几个人转手过。”筱鞠继续说道。 “所谓的转手是指什么?”墨千琉神情很严肃。 “很遗憾,从一个人的手到另外一个人的手,便是一次转手,所以我们才觉得将岁秋赠与苗疆之外的人是一种很危险的事情,几乎不做。不过,总有人觉得这是一种好东西,不远万里的来求,却求而不得,只是徒劳的憎恨苗疆。”筱鞠无奈的说着。 这确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毕竟岁秋这种东西人人都想看,只要一群人轮换着把玩一下,岁秋所要拿到的气运就已经很庞大了,最后被人服用时,就如墨千琉所说的一样是饮鸩止渴。 墨千琉并未抱怨这件事的不合理性,她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如果假设上官逸从苗疆使节那里拿到岁秋之后,再拿出来用的那天之前,没有给过任何人,那么经手之人就有上官逸,傅长安,墨千琉,最后才是叶雪倾。上官逸四份,傅长安三份,自己两份,叶雪倾一份,这样看起来似乎还好。 “有没有办法直观的看到究竟欠不欠岁秋的气运?”叶雪倾出言问道。 “办法自然是有的,答案就在你的背上,如果你的背上出现了奇异的图案,就代表你亏欠了它,图案越大就代表亏欠的越多,而你也就越危险。”筱鞠点点头,这也是她比较好奇的事情。 因为岁秋的这种用处,它可以用来算计某个人,几乎兵不血刃就可以杀死某个人,但是因为岁秋太珍贵了,这个计划并不太实用,若是那个人真的打算即便是消耗一枚岁秋也要杀死面前这个人,那未免也太不理智了,可是让她活下来又有什么意义? 筱鞠这句话的话音刚落,叶雪倾还没反应过来,墨千琉已经开始扒她的衣服了,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宛如一个lsp,虽然其他两个人都知道她的目的并不是这样。 “等等啊,墨千琉,还有别人在这里呢。”叶雪倾满脸羞红地伸出手,想要制止墨千琉流氓一样的动作。 “有什么关系吗?反正她也是女孩子……”墨千琉抬起眸子,看向筱鞠,然后继续说:“而且人家也很自觉的扭过了头,没有看这边,放心吧,没事儿的。” 墨千琉对女生的衣服构造自然是了如指掌,三下五除二的便扒下了她的衣服,强迫她转了过去,背对着她们两个,露出了光滑美丽,纤细而惹人怜爱的玉背,让墨千琉和筱鞠都很意外的是:白皙的背上没有一丝奇异的花纹,一切看起来都那么自然和谐。 “怎么样?”叶雪倾娇羞的声音响起,她实在无法想象自己现在是怎样的一副光景,居然**着出现在墨千琉的面前。 “挺好看的。”墨千琉点头。 “花纹吗?”叶雪倾有些奇怪的问道。 “不,是你的背。”墨千琉补充回答。 她这个回答一出,叶雪倾当即就捂着脸,当起了鸵鸟,旁边的筱鞠满脸都写着你不对劲。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墨千琉依旧淡定的看向筱鞠问。 “这是最完美,而且最理想的一种情况,岁秋并不会伤害到她,而她也不会影响岁秋的生长和发育,岁秋只会为了自己活下来而吸取他的精血,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并不会有什么影响。”筱鞠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 “也就是说在叶雪倾之前经手过的人的气运都能够满足岁秋的需要。”墨千琉总结的说道。 “是的,我能见一见最初拿到岁秋的那个人吗?”筱鞠点头。 墨千琉却拒绝了这个请求,其实这个结果她倒是能够理解,毕竟自己和傅长安的气运是不可能出问题的,这是她对自己和傅长安的自信。至于上官逸……他的份额最多,但墨千琉觉得就算出现了漏洞也不会太大,没出现漏洞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当然墨千琉拒绝筱鞠见上官逸,并不是因为确定叶雪倾没有大碍后过河拆桥,而是因为现在的上官逸最好不要见这些外人,尤其是有真本事的人,而且现在的上官逸未必就知道筱鞠想知道的事情,反而会透露出他自己的问题所在,为了保护上官逸,墨千琉不可能同意。 “即便是他不方便,我也希望你能把这个消息传达给他,还有就是……我希望将来叶小姐去世时,能够允许我们进行回收工作,当然,我们会给予合理的报酬。”筱鞠并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 “我会告诉他,至于见不见你,却不是他能决定的。”墨千琉回应了她的第一部分问题,虽然她的回答很出乎筱鞠的意料,也是很超乎一般情况的回答。 “至于岁秋的回收工作,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我觉得我还能活很久很久呢。”叶雪倾虽然觉得直接同意也没有什么不妥,毕竟留着这只蛊虫也没有什么用,蛊虫本身并不是岁秋,它只是原材料而已,但她还是没有直接表明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这样的结果……虽然不太满意,但是我也能理解,嗯,作为我的诚意,这本书就留给你看吧,是关于岁秋这种蛊虫的培育,你既然不亏欠于它,那么它就会成为你的力量,培养一下它对你来说没有坏处,这枚令牌也给你,你可以靠着它,去往苗疆,我不能给你什么承诺,但是靠着你体内的东西,不太过分的目的应该都能实现。”筱鞠点点头表示理解,拿出了一本书和一块令牌,交给了叶雪倾。 锐利的无忌 筱鞠离开了,她这次的到访,让墨千琉和叶雪倾基本上把心放回了肚子,在未来很长很长的时间里都不必担心岁秋会伤害到叶雪倾。 不过对于筱鞠来说,这次的到访却并不是那么的尽如人意,因为她想知道的事情并没有完全的解开,她还是不知道为什么祭祀会将岁秋给他,她甚至不知道墨千琉口中的‘他’到底是谁,所以她送出了一枚令牌,这是她对未来埋下的一步棋,叶雪倾和岁秋的相处是如此的融洽,在苗疆的历史上也是很罕见的,筱鞠所说的都是真的,并无半句虚言。这是阳谋,苗疆的底蕴和强大代表了它的作用在某些方面是无可替代的,若是有一天,他们需要苗疆的帮助,自然会乖乖上门了,那时候兴许就会揭开所有的谜底。 筱鞠的想法,她们并不太清楚,他们清楚的只是目前并无大碍,至于将来的事情不必太在意,毕竟等她们将来强大之后根本不必惧怕苗疆的威胁,有底气自然不慌。 现在的她们更着急做的事情是让上官逸尽快的恢复起来,墨千琉在祭祀的仪式上,已经从离都的气运之灵身上拿到了他们所需要的气运之力,此时就暂时寄放在天地之令上,随时可以交付给上官逸使用。 这个时候传来的一个新的消息,更让这件事情变的火烧眉毛。 这件事情是关于离都大比正式比赛的时间,那些人的商议终于出现了一个结果:算上今天,离都大比将在三天后举行,这是最后的期限。 这次的离都大比可谓是多灾多难,一点都不顺畅,连正式比赛都无法正常进行。当然,在某些人的眼里,完全可以撇除那些无法正式参赛的人,不过为了这一届比赛不会这么水,他们还是决定再宽限几天的时间,这次的期限便是最后的底线,在这些时间里该好的人也就好了个七七八八,不该好的人也没有办法,只能说他和这场比赛没有缘分。 对于上官逸来说,这件事之所以火烧眉毛并不是因为他没有时间恢复过来,然后去参赛,毕竟他的参赛资格已经被傅长安单方面取消了,而是如果在离都大比上,上官逸并没有露面,就说明他的伤势很严重,或者出现了什么意外,也即是暴露了他的信息。另一方面,离都大比的正式比赛开始就代表这场盛会离落幕不远了,在它落幕之后过不了多久,就会真正的启程,向它真正的目的出发。在这之前,如果上官逸不能恢复到巅峰的状态,而是以现在的状态登上战场,那就和去送死没有什么两样。 留给上官逸的时间不多了。 该怎么办才好呢? 关于这个问题,墨千琉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来解决,除非到时候惹出新的闹剧来吸引大众的目光,把他们的视线从上官逸没有参赛这件事情上移开,但这只是缓兵之计,起不到根本的作用。而她们所谓的两头都要抓,除了让上官逸恢复过来的另外一种方法就是把他们所知道的关于上官逸的事情告诉他,并且禁止他上战场。毕竟实力的起伏只是一个方面,最棘手的地方还是记忆的缺失,上官逸可以不去和别人战斗,但是有些应酬他是躲不掉的,比如钟离无忌。 这个来自东海的使节,自从墨千琉入主天守阁以后,已经向这边投递了不少次拜帖,他要见的人也不是墨千琉而是上官逸。墨千琉大概能知道为什么他这么热衷,或者说关心上官逸,但他还是不能让钟离无忌见上官逸,哪怕这个人应该是可以相信的,而且也在这次的事件中保护了他们,甚至是有些不择手段的保护。 不过一味地避而不见并不是长久之策,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越是避而不见,越是说明有问题,就越是让钟离无忌难以放下心来,若是等他想到什么办法强行进入天守阁来找上官逸,那时候就麻烦了,若是他把这个消息传回东海去,告诉那两位,还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风波,所以上官逸和钟离无忌的那个约定,必须尽快执行。 这里的约定是指当时李清尘拿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国家与江湖之间的关系来逼迫钟离无忌让他退出时,在钟离无忌进退两难的时候,上官逸站出来说的那句话中的约定:这件事结束之后在浮生幻梦中答谢你的援手,不醉不归。 这个约定其实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向钟离无忌报平安,也是为了能让他顺利交差,想也知道,他会如此的帮助上官逸,背后肯定有人指使,也有人给他撑腰。这就决定了,他会这么做,并不是出于他的本意,既然做了,那就必须向别人交差。得不到上官逸的平安消息,他根本无法向东海国内回传这件事情,而他身后的那两个人必定能从别的渠道很快的获取这件事情的消息,这样很容易就会显得钟离无忌办事不力,但事实上,这件事还真怪不了他。 除此之外,也是时候让上官逸出现在外人的眼前了,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这样才能够糊弄别人,让他们无法分辨出真假。 有了这样的考量,于是乎,在墨千琉和傅长安刻意的安排下,第二天晚上,浮生幻梦,雅间,上官逸早早的坐在了位子上,等候钟离无忌的到来。 浮生幻梦,这间酒楼不管是上官逸失去记忆之前还是失去记忆之后,都没有真正的坐在这里吃过饭,这是第一次,虽然这里是好朋友锦离的地盘,他根本就不用客气。虽然现在上官逸也不知道这是锦离的地盘啦,毕竟今天的一切都是面前这个女人和在天守阁工作的,忙如狗的那个女人一起安排的。 是的,傅长安也跟着他一起参加了这次的宴会,据说她好像有什么事情想找钟离无忌谈谈。除了她之外的与会者还有花想容和无生,至于北冥沁,在外人看来是侍女的她自然没有资格入座。 钟离无忌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他比约好的时间稍早了一些来到这里,在侍女的引导下找到了上官逸他们。 “几天不见,你的气色看起来不是很好,不过鉴于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应该说你恢复的很不错?”钟离无忌不愧是冲着上官逸来的男人,在这个房间里除了浮生若梦的侍女和故意打扮的比较普通的北冥沁和花想容,可是有着两位不管是容貌还是身姿,气度都是上上的佳人,可钟离无忌还是直接冲着上官逸来说话了,就好像在他的眼里,不管是怎样的红颜都只是一具骷髅罢了。 钟离无忌这话听起来颇有些怪异,因为他和上官逸的关系其实并不是那么熟稔,就算加上失忆之前,满打满算,也就见过两次面,这次就是第二次,这幅熟人见面,亲切的打招呼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上官逸有些懵,不过他还是顺着钟离无忌的话回答道:“是啊,我可是打不死的蟑螂命,倒是你没有被谁责怪吧?” “哼,还说呢,因为那天的事情,我可是没少被我们的侍卫统领给埋怨呢,原因嘛,我想你也明白,毕竟我以身涉险是我的不对,别看我那天那个样子,其实我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只能捏着鼻子听他埋怨咯。”钟离无忌自顾自的坐下,一脸苦楚地说道。 “钟离兄倒是性情中人,有你这样明事理的人作为上司,你们的侍卫统领还是很幸福的。”上官逸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假模假样地安慰他一下。 他们之所以会这么议论侍卫统领。其实就是因为侍卫统领并不在房间里,他被钟离无忌留在了外面……理由是钟离无忌觉得并不会有危险。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无忌就好,虽然你这么说我是很开心啦,但是他也应该多体谅体谅我呀,算了,不说这个,点菜了吗?到了饭点,我也有点饿了,这种地方的饭菜应该很好吃吧?”钟离无忌对上官虚伪的夸赞并没有什么反应,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上官逸有点吃惊。 “还没有呢,在等你来,想看看你是不是有什么忌口之类的,我们客随主便就行。”上官逸摇头,钟离无忌的表现让他颇有点吃惊,因为他认识的人中似乎没有什么穷人,就算是并不富裕,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我?我没有什么忌口,穷人家的孩子都好养活。”钟离无忌摇摇头,坦然承认了自己的贫穷,并不把这当作是什么耻辱点。 “无忌,你的出身……?”上官逸有些惊讶的问道,虽然他的好友们,把自己知道的和上官逸有关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但是终归有些事情是她们也不知道的,像是君易凊跟他提起过的某个不太重要的人,他自然不可能跟别人在提起,毕竟只是细枝末节的小事情,所以他现在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和钟离无忌之间的那么一点牵绊。 “我的出身嘛,不值一提,能有今天全是运气。”钟离无忌垂着眸子似乎有些不开心,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但是实际上他在怀疑的是上官逸这个人。 钟离无忌之所以会有今天,这种事其实并不难查,尤其是他是君易凊大力提拔的人才,东海的官场将来必定是他叱咤风云的地方,这样的人不可能不被人所关注,即便是其他国家的人也一样,这不是钟离无忌自己自恋,觉得全天下的人都要知道自己,而是事实如此。钟离无忌能有今天靠的全都是东海的新法,他和上官逸之间的羁绊,君易凊在他来中甄的时候,其实也告诉他了,所以他才会怀疑。 在新法执行之前,能得到出使别国,尤其是作为强国的使节来出使一个弱国这个肥差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一个穷人家的没什么势力还没有什么经验的人,就算在君易凊的力挺下,也最多是在使节团中加一个名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钟离无忌大权独揽,为所欲为。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不是每个人,有了运气之后都能走到你这个地步,无忌你很不容易吧?”上官逸连忙打圆场,想要找个台阶给自己,给钟离无忌。 可惜的是他想找,但是钟离无忌却不肯要,他继续说:“你还真是很喜欢这句话呢,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就是用这句话来宽慰我的,没想到现在居然还用这句话,这难道就是我预判你会改变,而你不变,亦是一种意料之外的变化?” 钟离无忌这句话当然是假的,他和上官逸见面的次数的确只有两次,但是自己面前的这个上官逸真的知道吗?真的能确定吗?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难道不是前几天并肩作战的时候吗?无忌,你在开什么玩笑?”上官逸这个时候还没有上当,表现的很正常。 “也对,你贵人多忘事也正常,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小卒子,没有什么名气,也不值得关注,在君大人的宴会上,我游离于众人之外,那个时候你主动找我来攀谈,我们聊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不知道你还记得吗?我们的那个约定。”钟离无忌说起谎来面不红心不跳的,那煞有介事的样子让在场的几个人都迷茫了起来。 毕竟,钟离无忌所说的事情,极有可能发生在只有上官逸和君易凊在的时候,早早离开的花想容自然不清楚,而上官也没有告诉她们,她们自然不可能知道。 “我的酒量向来很差,那天极有可能是喝醉之后同你交流的,醒来之后不太记得我都说了些什么,还请你不要怪罪,至于约定……就请你再说一遍吧,应该不会晚吧?”上官逸尴尬的挠了挠头,钟离无忌说的跟真的似的,由不得他不信。 “当然不晚,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迟到?”钟离无忌揭晓了谜底,也让场上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又一个赌约 钟离无忌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在场的人都明白他已经开始怀疑起了上官逸的身份,若是上官逸本人没有问题的话,这种莫须有的事情肯定在最初就会被拆穿,习武之人的记忆一般都很好,见过就是见过,没见过就是没见过,钟离无忌也不是那种会伪装自己容颜的人,只要见到肯定就会有印象。 “无忌你可真会开玩笑,我都被你唬过去了呢,好了好了,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先点菜吧,我都饿了。”上官逸干笑着,想要揭过去这个话题。 “人在官场,逢场作戏的本事自然少不了,就算是不愿意也不得不如此,我今天会来到这里,目的如何想来你也清楚几分。就算你不知道,傅家的这位傅长安小姐总该是知道的,虽然这里很高端大气,饭菜的滋味应该很胃口,但是吃饭这种事情嘛,也分和谁一起吃,这件事若是不说清楚的话,今天的这顿饭我们恐怕很难吃得下去。”钟离无忌却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件事出不得半点纰漏,因为它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若是我说,我只是一时记岔了呢?你信吗?”上官逸收起脸上尴尬的笑容,认真的看着钟离无忌问。 “傅小姐,你觉得呢?”钟离无忌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把皮球踢给了傅长安。 “啊,你愿意相信或者是不愿意,其实都无关紧要,因为你不得不相信,来这里之前我就知道这件事瞒不过你,但是具体内容我们不能告诉你,理由也是一样的。”傅长安轻轻地叹了口气,表示事实就是这样。 “也就是说……这个人的确是他本人没错?”钟离无忌思索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是的,他之前在怀疑自己面前的这个上官逸只是傅长安或者墨千琉为了应付自己而让人假扮的,从他得到这个消息开始就这么怀疑。一般来说,上官逸受伤之后,有人去探望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其是他这个曾经救过上官逸他们一次的人,拒绝探望这件事本身就透露着一种不寻常,突然之间发出在浮生若梦会面的邀请就更让他感觉奇怪。 钟离无忌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所以他一进来就开始试探上官逸,而试探的结果也的确没有让他失望。 至于傅长安所说的那几句话,听起来似乎有些云里雾里的,让人很难明白她的意思,但其实钟离无忌是理解的。归根到底不过是一句话:他们不信任自己,就像自己也不信任他们一样。所以不管那个人身上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意外,都不可能会告诉自己,哪怕自己是代表那个人相信的人来出使中甄也一样。他们能告诉自己的信息已经都放在这儿,相信不相信都由不得他来选择,怎样汇报回去是他自己的事情,这件事办得如何,有怎样的后果,同样也是他自己的事情。就算东海的手能伸到这里来,想要越过傅长安和墨千琉带走上官逸或者查出被他们封锁的信息,可能性都十分的渺茫。所以他们有恃无恐,若非是和自家的那两位是好友,恐怕也不会着急给自己一个回复的方案,一直晾着就好了。 在这种情况下,钟离无忌不得不妥协,收下他们给自己的面子,但他的底线是确认那个人真的没有什么事情,他不能欺上瞒下,即便那个人死了也汇报说他没有什么事情,这样一个谎言说出去之后,在未来可能会产生巨大的风暴。 “当然是我本人咯,难道是难道还能是别人假扮的我吗?没有这个必要的。”上官逸很自然地回答道。 “那就点菜吧,我也很饿了,先说好我可是不会客气。”钟离无忌得到了这个答案之后,放心了一些,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不必客气,反正也不是我掏钱,你说是吧?”上官逸先是答应了下来,然后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傅长安。 没有之后一年多记忆的他虽然不太清楚自己失去财政大权时的心路历程,但是他也认赌服输,接受了自己想花钱,必须看女人脸色的这个事实。虽然请钟离无忌吃饭这种事情肯定能找旁边的无生报销,但是能白嫖为什么要花自己的钱呢?虽然这间酒楼是锦离的地盘,但总的来说是傅家的产业没错,上官逸可不信傅长安在自己家的地方吃饭还要给钱。 “这顿饭可是你请欸……”傅长安虽然不觉得让他们吃霸王餐有什么不妥,但是自己请客都不愿意掏钱,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我请客,你付钱嘛,很合理的。”上官逸厚颜无耻的说道。 “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这顿饭我来付钱倒是没有问题,不过这个世界上向来没有白吃的午餐,你做好加倍偿还的准备了吗?”傅长安微微一笑,樱唇轻启,说出的话却宛如恶魔的低喃,让上官逸瞬间脸色微变,悻悻然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说的没错,请我吃饭还不打算自己掏钱,确实没有诚意哦?”钟离无忌也来落井下石的提醒他。 “啊这,诚意这种东西我自然有,只可惜钱包不允许我把它表现出来。”上官逸有些绝望的45度角仰望天空。 “呵呵,好了好了,这顿算我来付钱,其实也都是他的钱,只不过我暂时替他保管着,这种小细节就不用在意了吧?”无生忍俊不禁的笑了笑,站出来替上官逸收拾残局。 “这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你的妹妹无生吧?年纪还不大,就能从你的手上拿走财政大权,你怎么回事呀,李兄?”钟离无忌也是老油条了,见得多了,对这种事自然也很清楚,寥寥几句就能明白上官逸家里的情况,此时正在打趣上官逸。 “人小鬼大嘛,别看她这样,其实聪明得很,我也不是输不起的人,认赌服输咯。”上官逸耸耸肩,表示事实就是这样,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很丢人的事情。 “那你倒是挺宠她的嘛,东海里有几位大臣,每次同他们出去应酬的时候,明明家里挺富裕,但就是囊中羞涩,和你的情况差不多哦,虽然相处模式有点奇怪,不过家里都挺和谐的,倒也让人羡慕。”钟离无忌见他厚颜无耻的不把这件事当做耻辱,也就不能继续取笑他了,只是说起了自己身边的那些朋友的处境,暗示上官逸再这样下去未来的下场。 “女孩嘛,就是要宠着,这丫头也挺明事理的,聪明的紧,我就不用怎么管,想做什么也都随她去,不打紧的。倒是你,年纪也不小了,为什么没有成家?你这班般的条件……应该有人看中吧,想跟你说亲的人应该也不少,没有相中的吗?”上官逸自是清楚他的意思,不过一直挨打自然不是他的作风,寥寥几句解释后便就还击了。 “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呢,最重要的还是想完成我想做的事情,无心儿女之情。”钟离无忌也是内心强大的人,一般人在现在的处境上,再被上官逸提及这样的事情,恐怕就要破防了。 成家立业,生儿育女。 是这个时代里男人应该做的事情。在这个年纪,钟离无忌一事无成,虽然事业已经有了起色,在外人眼里已经很好了,但是他根本就不满意。至于其他两件事差的简直太远了。相比之下,虽然上官逸看上去也是一事无成,但是对于江湖中人而言,上官逸简直就是羡煞旁人的标准。他们这些刀口舔血之人的标准和钟离无忌这些老实走官场,商场路线的人完全是不一样的。在上官逸这个年纪,能在墨家之战中打出这样的战绩来,还能有这么多强大的朋友相交生死,互为后盾,简直就是梦幻一般的开局,若是最后还能抱得其中一个美人回家的话,就更加的离谱了。 这个时候,上官逸拿钟离无忌还没有成亲这件事来说,就像是人生赢家嘲笑败犬一样,虽然上官逸的意思并没有这么的尖锐就是了,而且他本人也没有意识到,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得到了这么多。 也就是钟离无忌看上去情商很高,实际上也很高,但是牵扯到自己的事情时,他其实也是一根顽固不化的木头,并不觉得这种事(儿女之情)有什么好的谈,所以才会如此的淡定。 “话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吧,家国天下,管好自己家的事情才能放心的去管理国家的事情,国家发展的好了才能有资本去插手天下的事情,有一个好的贤内助帮你管理家里的事情的话,对你的帮助也很大。”傅长安适时插话,至于她的目的嘛,就让人不大看得懂了,毕竟钟离无忌结不结婚,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天底下的好女孩可没有这么好找呦,贤良淑德识大体而且还有能力的终究是少数,你们和我一样走的路都十分的艰难,危险非常的多,若是普通人的话,牵扯进来只是害了她,这么说你们应该可以理解吧?”钟离无忌显然是不太赞同傅长安的观点的,马上就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钟离无忌话音刚落就看见上官逸快而疾地疯狂点头,就像是遇上了知音一样,微微一笑后便冲着他举杯。 (在他们聊天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完成了点单,侍女也正在上菜) 上官逸也举起了手中的茶杯,和他虚碰一下,聊解惺惺相惜之意。 “有些事终究是你逃避不了的,我听说钟离大人你挺憎恶北寒之人?”傅长安继续着这个话题,似乎非常的有兴致。 这样的她看得其他几个人颇为奇怪,上官逸在短暂的疑惑和不解之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在他和傅长安对灵蛇赤焰图谋不轨的时候,在那个村庄里,傅长安的侍卫曾经跟他说过一件事情:『你不用意外,自从小姐和那个神棍接触后就有点神神叨叨的,经常出各种难题给不同的人,你这个已经算是好的了』。 想起这件事儿之后,上官逸隐约就明白了现在的傅长安是个什么状态了,虽然嘴角微微抽搐,但是被针对的人既然不是自己,他也乐得轻松的在旁边吃着瓜,顺便观察一下她,为日后可能出现的情况找找对策。 “是呀,没想到这件事情你都知道,就是不知道你调查到了什么地步。”钟离无忌面不改色地回答,甚至说完话之后还有心情拿起筷子夹菜吃,就好像这件事儿对他来说没有一点点影响一样。 “若是你被迫娶了一个北寒的女孩儿,想来是很有趣的光景。”傅长安接下来的话却让钟离无忌差点没把嘴里的食物吐出来。 “咳,就算是为了报复我之前的玩笑话,也不必如此吧,这种事情不管怎么想都是不可能发生的吧?傅小姐就不要说笑了。”钟离无忌顺了顺气之后,义正言辞的反驳道。 “现实往往比戏剧中所说的那些桥段更加的让人难以置信哦,万一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一定会备一份厚礼送到你那里的,真是好奇那时候你会露出怎样的神色啊,可惜我大概是不能直接看到的,不如你写信告诉我你当时的心路历程也好呀。不过你这么小气,大概是不会的。”傅长安并没有像钟离无忌希望的那样终止这个话题,反而是往这种事发生的那个方面去继续说。 “虽然我也承认你的第一句话是正确的,但是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如果真的发生了,我就写信告诉你我的心路历程,不过如果没有发生的话又当如何呢?”钟离无忌似乎不知死活的想和傅长安赌一些东西。 “这要看你想要些什么了,来吧,说出你的请求。若是不太过分的话,我们就定下这个赌约,我相信你和我都是那种认赌服输的人。”傅长安很爽快地同意了,就像这件事情正中她下怀一样。 诡异的声音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钟离无忌深知这个道理,虽然今天这个饭局,傅长安会来是超乎他意料的事情,不过呢,既然有了这么样的一个机会,他不想错过。因为有的交易就像是和恶魔签订契约,固然风险很大,但是收益同样很高,在足够高的收益面前,不管怎样的风险都有人敢去做。 钟离无忌的野心毫无疑问是十分大的,虽然这个赌约他输了的话或许会十分的难受,但只要他赢了,东海的未来就会更加的强大,所以他选择赌一下。 “若是我赢了的话,你和墨千琉正在研究的那样东西的成果,要分我们一份,当然,为了表示诚意,研究若是需要我们这边的配合,我们只当尽力而为。”钟离无忌果真狮子大开口,提了一个非常过分的要求,虽然除了傅长安之外,再也没有人知道他要的是什么。 “看来你知道的事情也不少啊,不过还不够多的样子,我和他研究的东西可不少,你想要的是哪一份呢?”傅长安很爽快的坦白了自己确实在和墨千琉一起研究某些东西,而她接下来的话就让钟离无忌感觉有些吃惊。 单钟离无忌知道的,她们正在研究的东西就已经很让人感到震惊……而她居然说那只是她们研究的一部分东西,这两个女人究竟在暗地里搞了些什么东西?他们究竟超过了这个世界上表面的科技水平多少?明明中甄就是一个已经衰颓,即将灭亡的国家,为什么还会出现这么多厉害的天才?难道它命不该绝吗。 “是关于护甲和盾牌的那方面,应该不用我再详细的说明了吧?毕竟这件事情……”钟离无忌用简单的一句话略过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现在对她们的研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按照朝廷与江湖的约定,她们的研究其实是不被允许的,不过哪边是友,哪边是敌这种事情还是分得很清楚的。若是真有一天傅长安上位了,钟离无忌虽然觉得会很麻烦,毕竟她统治下的国家不可能像现在这个糊涂皇帝一样这么好糊弄和处理,但总归是一件好事情,不过也说不准,如果她有野心吞并四国的话,那才是真的麻烦。 “可以是可以,不过呢,我付出的和你要付出的并不是同等价值的东西,这点你应该清楚吧?我要求你加码,也就是满足我的恶趣味,嗯,不如就这样,反正那个时候你娶都娶了,就好好待她然后生个孩子吧,这样我觉得就很值得了。你要是觉得不行的话,嗯,要不然我们把阉割后的技术给你怎么样?”傅长安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只是她这话听得人相当的汗颜。 “感情你也知道你这是恶趣味啊。”上官逸忍不住吐槽道,他觉得和自己讨厌的人成亲,甚至还要忍住自己的厌恶去待她好,还要生孩子这种事情……简直太恐怖了,而提出这种事情的傅长安相当的可怕,或者说如恶魔一样可怕。 “难道不行吗?我们是合理的交易,他有需求,我也有,既然能够相互满足,为什么不呢?人生苦短,就是要及时行乐,我就是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行吗?”傅长安笑眯眯的看向他,眸子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还是觉得这样实在是太过分了,对于他,你除了这件事情之外,就没有别的事情比较好奇了吗?”上官逸作为旁观者都无法接受,他根本无法想象,如果钟离无忌真的输给了傅长安,会是怎样悲惨的一个结局。当然,若是钟离无忌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的话,悲惨的或许就是那个女孩儿了,那个无辜的来自北寒的女孩儿。 “没有了哦,我只对自己无法预测的事情感兴趣。”傅长安摇摇头,显然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给上官逸面子,毕竟钟离无忌又不是上官逸的好兄弟,也没有什么过命的交情,本就没见过几次,说不定日后还会成为敌人,而且她要付出的代价也很大的好不好,不收取一些酬劳怎么说得过去呢? “那你为什么不好奇假如钟离无忌和队伍走散之后,莫名其妙的被人抓到了北寒卖掉成为了北寒某个大家族女孩儿的奴隶,之后的事情会怎么发展呢?”上官逸继续吐槽,他感觉这种事情都比傅长安所说的那个合理,而且易于接受。 殊不知,他这句话说出来之后钟离无忌毛骨悚然,而傅长安眼冒绿光,显然,这两位对他的说法持有完全相反的态度,而且都十分的强烈,尤其是被害者先生,他本来觉得傅长安是恶魔,但是没想到李清天这家伙才是真正的恶魔。按照傅长安的路子走,钟离无忌至少还是他自己,就算家庭生活不美满。他也能为自己的事业而奋斗,但是按照上官逸的路子……别说什么家庭事业,就连小命可能都不保了,哪怕侥幸逃得一命,回到东海,真的会有人重用一个被敌国俘虏过的人管理己方大事的吗?这不是你说你没有变节就是没有变节的事情,而是看别人相不相信你没有变节,所有人都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骗过了所有人,会产生的后果绝对是东海所无法承受的…… 总之呢,如果傅长安真的把条件改成了上官逸说的那样,这桩赌约才是钟离无忌真的无法接受的赌约,所以他不再考虑,也不再犹豫,在傅长安说话之前就连忙答应了这件事,不给她再变更条件的机会。 看见情况变成了这样,傅长安也只能撇撇嘴无奈地接受了自己刚被勾起的兴趣无法变成事实这件事情。不过这样也好,如果真的按照上官逸说的那个安排,要布置和筹谋的事情太多了,万一某个环节出了一点点差错,钟离无忌可能就死了。 “那么就这样定下来吧。”傅长安略有遗憾的拍板定下了这件事,不再给自己或者钟离无忌反悔的机会。 “不过这个赌约总该有个时间限制吧,毕竟人的一生这么长,若是以『天长日久,还有时间,说不定后面你就会娶亲,然后输给我了』这种理由来拖延的话,是否赌约就必须得一直持续下去?这样的话,直到我死都拿不到我想要的那些东西,就有些太过分了。”钟离无忌也不傻,既然基本敲定了赌约,那就要为了避免双方作弊或者耍赖,制定相应的规则。 “那当然,我们关于那部分的研究还差相当一部分的进度,目前来说觉得很不满意,要真正成熟的话,可能还需要一年到两年的时间甚至更久,在技术成型之后我会发信告诉你,你收到信后的三年之内,不,两年之内,若是我没有赢的话,就把相应的东西交给你。 我要提出的规则是你不得拖沓婚约,在你意识到你不得不接受的时候,你就必须接受而且尽快的举办结婚的仪式,这样应该不过分吧?”傅长安礼尚往来的也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钟离无忌自然不会拒绝,实际上,傅长安这条规矩只是为了约束无赖的小人,钟离无忌自认为是光明磊落,认赌服输的人,所以他并不觉得这条规则有什么约束力。 随后,双方再次你来我往的提出各种方面,各种可能的约束,完成了约法三章的工作,如行云流水一般的过程,看得人叹为观止。或许这才是谈判和交流的正确方法,谈笑风生的在一场饭局中解决所有的问题,不得不说,虽然傅长安和钟离无忌是对手戏,但这两个人的默契真的很足。 这样一场插曲下来,原本应该是主角的上官逸反倒是成为了配角,为了可能发生的情况而来提示他的无生和花想容也全然没有派上用场,这突如其来的抢戏让钟离无忌发现上官逸真正问题所在的可能性大大的减少了,不得不说,论算计,还是得看她的。 不过钟离无忌到底还是钟离无忌,没有这么好糊弄过去,即便在这里聊得开心,吃的也开心,喝的也很开心,但是最后还是不忘记自己的正事:在散席之前还约了下一场的饭局,不,不是下一场,而是他们在离都的最后一场,由钟离无忌来请客。 钟离无忌约的这个饭局自然不是什么好局,当然,指的是目的不那么单纯。他肯定不是为了吃饭而吃饭,而是在一段时间后再次确认上官逸是否是上官逸。饭局约定的时间是在上官逸离开之前几天或者钟离无忌回国之前几天。钟离无忌自然不可能爽约,上官逸若是不告而别的话,只能说明这里面有鬼,一样会告诉钟离无忌他想知道的事情。毕竟这个问题他完全不需要知道过程,他只需要知道『是』还是『不是』就已经很足够了,其他的问题并不是他这个毫不相关的人需要考虑的,而且以他目前现在的这个状况来说,想要强行插手的下场八成是在回国的路上被人下了黑手全部弄死,而且动手的人,极有可能是面前这个跟自己谈笑风生的女人。 虽然钟离无忌也很讨厌这样唇枪舌剑,口蜜腹剑,什么事情都要猜来猜去的交流方式,但是对于他们聪明人而言,这样的交流反而让人放心。如果是直来直去的话,反而让人觉得迷糊,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即便她很真诚,也总让人怀疑她的用心,这是一种悲哀,所以人以类聚,也只能以悲类聚。 钟离无忌离开之后,上官逸向傅长安道谢后也回了天守阁,他现在的确严格按照要求执行,几乎不出门,出门必定有人跟着,而且这个人指的是那种大高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能镇得住场子的那种。现在天色晚了,嗯,虽然也不算太晚,但是处于非常时期的话,上官逸也知道不能到处乱逛,所以乖乖的回去了。 傅长安则是远远的跟在他们后面,确定他们进入天守阁之后才回去。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毕竟上官逸和那些随时可以舍弃的卒子不同。只要他被抓了,不管是她还是墨千琉,都必须很被动的任人宰割。对方肯开条件还是好的事情,若是直接撕票的话,就算她们事后将那个人挫骨扬灰,也再也找不回第二个他了,所以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确保万无一失才好。 不过有些意外的发生却并不是外人的原因,这一页他睡得很不好,因为实在是太吵了,似乎有人在他耳边念道学十三经,还有人在念佛经,从《金刚经》到《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再到《过去庄严劫千佛名经》,《现在贤劫千佛名经》,《未来星宿劫千佛名经》,甚至是《涅槃经》,简直没完没了。不过这两位的声音还能够忍受,他们的修行似乎很足够,据他感受来说是一个老牛鼻子和一个老和尚那样的人在念经,颇有那幅感觉,听起来有种让人大彻大悟的意思,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听到的讲经,所以上官逸也就忍了。可是还有一个人也在念经,只不过他念的这个经文就比较古怪了,至少上官逸根本没有听过,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经文,虽然也有一种奇怪的意境,但是听起来根本就不通畅,所用的字句也很奇怪,生僻字非常多,晦涩难懂,和其他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路子的,就好像是什么歪门邪道一样。声音掺杂在一起后听起来十分的难受,更离谱的是他还能够听到叶雪倾养的那条蛇的声音,就是叫声和游动的声音,按照常理说那种声音十分的细小,隔着大老远的,天守阁的隔音效果也非常好,应该根本听不到才对。但他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好像那条蛇就在他枕头边上一样。 这些声音混合在一起,就显得十分的诡异而且恐怖了,但是上官逸还是硬着头皮睡了下去,即便是几度即将醒来,到最后也没有醒过来。 时不待我 这样的一觉睡下来,当上官逸醒过来的时候,枕巾都被浸湿了,湿涔涔的就好像是做了噩梦一般,脸色也是十分的难看。 当天守阁的侍卫给他送洗漱用品进来的时候,看见他迷茫的坐在床上,还是这样的脸色时,也被狠狠地吓了一跳,连忙问:“李公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我帮你叫郎中过来看看吧?” “不,不用了,我只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所以状态才不太好的,没什么大碍。”上官逸摇摇头,拦住了他。 其实回过神来仔细想一想,上官逸也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大事。本来天守阁的弟子就十分的努力,之前自己来到这里的时候也看见了,通宵苦练什么的,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在晚上的时候念念经什么的,也可以理解,只要呆会儿跟墨千琉说一声,让他们小声一些就是了,太扰民了可不好。 侍卫如他所愿地停了下来,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下,开始服侍他起床洗漱,然后然后带他去另外一个房间和无生他们一起用膳,只不过在带到的时候,他就找借口离开了,当然他离开并不是为了偷懒或者什么个人的原因,他是为了去找自己的阁主大人汇报这件事情。墨千琉吩咐过他:只要上官逸身上出现了什么情况,不管是大是小,正常不正常,都要告诉她。 退一步来说,就这个侍卫的观点来看,他觉得晚上没睡好这种事情,简直太不正常了,习武之人的睡眠质量都是非常高的,就拿他自己而言,不是必须每天睡觉,几天睡一次就完全可以撑得住。而上官逸的修为还要胜过他一些,若是他没记错的话,昨晚上的时候,上官逸并不是那么的困倦,睡觉并不是因为他精力不够,而是为了更好的养伤,换句话来说,就算是上官逸一夜不睡,也不会憔悴成现在的样子,若说这其中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打死他也不信,所以他一进来就想着给上官逸请郎中,可惜被拒绝了,所以剩下的方案就是告知他们的阁主大人。 能发现这个问题的不止他一个,和上官逸一起吃早饭的几人(无生,花想容,北冥沁,秦禹岩)都在第一时间察觉了这个问题,纷纷出声询问情况,毕竟事出反常必有妖嘛。 “没什么,只是昨晚上被吵得睡不好觉,翻来覆去的一夜未得好眠,被折磨的不行。你们呢?你们似乎看起来都睡得挺好的,难道你们都不怕吵吗?”上官逸拿起筷子夹起一个晶莹剔透,如玉石般的蒸饺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着。他现在莫名其妙的很饿,需要多补充些能量才好。 “很吵?”听了上官逸的话之后,几人反倒是懵了,面面相觑地愣了好一会儿,秦禹岩才有点不知所措地问道:“难道你的听觉莫名其妙的被增强了很多吗?虽然天守阁确实日夜都在进行着修葺和扩建的工作,但是因为隔音效果很好,而且距离我们有一小段距离,那种声音应该不会吵到你睡觉吧?还是说……你是那种但凡有点噪音就无法安睡的类型呢?不会吧,我觉得能在江湖中混下去的人都没有这种问题啊。” “哈?难道你们都没有听到念经的声音吗?这么大声,你们都没听见?”上官逸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十分惊讶的看向秦禹岩,宛如在说:“你怕不是在寻我开心吧?” “昨天晚上……确实没有什么念经的声音。”无生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她意识到似乎又出现了什么问题。 “什么?你们真的什么都没听见吗?不,这不对劲,明明就有人在念道学十三经,佛教的各种经典,甚至还有一篇莫名其妙的经文,还有就是叶雪倾养着那条蛇的声音,你们真的一个也没有听见吗?”上官逸拿筷子的手僵住了,他此时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昨晚上某些不同寻常的地方,只是他下意识的抗拒去明白那些事情。 “你说的前三个声音……在昨晚上的天守阁里,根本就没有出现过。至于最后一个,你不可能听得见的。”无生认真的反驳道,她并不认为上官逸是幻听了这么简单,甚至不可能是噩梦这种事情。 “我,我也不清楚呀。”上官逸迷茫的摇了摇头,难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一场梦吗?若真是如此的话,这梦也太真实了吧? “听到这些声音的时候,难道你就没有醒过来吗?或者说你就是在醒的时候才听到这些声音的吗?”北冥沁忍不住插嘴,她对这种事情还是有些涉猎的,不,这么说只是一种谦虚的说法,北冥沁其实是这方面的专家。 “没有,我肯定是在睡觉的过程中听到那些声音的。或许只是我听错了,昨晚上或许只是一种巧合或者偶然,今天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上官逸摇摇头,推脱着说道。他其实不想让自己的朋友为自己的事情太过担忧,尤其是这种他们几乎帮不上什么忙的事情。 “事到如今也只能先观察看看了吧,今晚上我们会守着你的,若是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我们会及时叫醒你。”无生点点头,虽然她并不相信他的鬼话,但是目前来说,没有更多的情报的情况下,也只能被动的等待了。 上官逸自然拗不过她,只能随她去了。 白天的时候倒是一一切正常,就算上官逸因为精力不足小憩了一会儿,也没有什么意外的情况发生。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给他留下的心理创伤太严重了,就算那种声音没有响起,只要闭上眼睛,他的脑海里也在不断的回响着那些声音,就像是入骨的魔咒一样,难以祛除,难以消散,似乎不把上官逸折磨疯,不打算休止。 关于这一点,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他很清楚这个问题不管是让谁来治都无法很好的解决,除非找到问题的根源,只是这个根源……到底会是什么呢? 在上官逸表面正常,其实神经兮兮的伪装下,这一天总算是过完了。吃过晚饭后,几人收拾完自己的事情之后自发的就在上官逸的房间里集合了,或是在屋里陪她聊天或是守在屋子外面,都在等候着那异常的时刻到来。 上官逸躺在床上,总感觉自己像是生了重病,即将被送走的老人一样。子女儿孙围绕在自己床边,仿佛在等着见他最后一面。不过这种想法一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自己都觉得很好笑,虽然现在他的直觉出现了问题,但是该清楚的事情他是不会糊涂的,自己的情况好着呢,死不了。 这天夜里就连墨千琉也在办公的过程中抽出空来看望他的情况,可惜的是让所有人都感到有一丝丝失望的事情是:今天晚上没有任何的异样。虽然他睡得一样很不安稳,但是并没有明显的做噩梦的特征,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也不像昨天那样憔悴。 “看样子,昨天晚上是没有什么异常咯?”秦禹岩走进屋里来。他在屋外守了一夜,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可疑的人接近,也没有感觉到什么攻击的迹象。 “不过,你昨天晚上应该睡的应该同样不是很好吧?有梦到什么东西吗?”北冥沁赞同的看向秦禹岩,她的感觉和这个人一样,并未感到什么不妥的地方。 “嗯呀,昨天晚上确实没有再次听见那个声音,只不过是不放心而已,所以并没有睡好,我就说那只是个偶然情况吧。”上官逸自然也赞同他们的说法。昨天晚上的确没有任何异样,只不过是他脑海里的声音在一直吵着他,让他很难安然入睡。 “这种话还是等你养好了伤,恢复实力再说吧,以你现在的情况……实在是没有一丝丝说服力。”无生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道。她还是觉得哪些地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对于无生的反驳,他只能傻乎乎的干笑着掩饰过去。他也很想恢复过来呀,只是目前来说根本做不到。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面同样没有任何的异样发生,就好像之前上官逸听见的那些声音就只是一种错觉罢了,不过任谁也不敢真的把这当做一种错觉。他们都在警惕着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只有上官逸觉得自己的情况好转了很多,就拒绝了无生和北冥沁守夜的工作,把她们赶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睡觉。 他这么做自然是有些自信的,这三天都没有出现什么意外,而且他脑海里的声音已经渐渐的弱了下去,再有个一两天或许就会被消除,这不正代表着他的情况正在好转吗? 不过这件事真的有这么轻松就会被解决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就在守夜的工作被取消的这一天晚上,上官逸再次听见了那个声音,这次比上次还要过分,各种经文的声音清晰的灌入他的耳中,而且相比上次速度要快很多。繁杂的声音本该是混乱而分不清楚其中的信息的,但是偏偏他能理清楚所有的声音究竟在说些什么,一部部经文飞快的从他的耳中灌入他的脑海,最后刻进他的心脏里,骨髓中,似乎要让他永世难忘。 这同样是一种刑罚,以至于他在睡梦中不断的出冷汗,连贴身的衣物都已经浸湿了却依旧没有醒过来,就好像是被梦魇侵袭的人,无法醒来,永远都沉睡在梦中,在奇幻的梦境中遭遇恐怖的事情,不管怎样奔跑,都无法逃脱这个牢笼。 “李公子,李公子,快醒醒,快醒来,快醒一下……” 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呼唤着他,虽然声音呼喊的名字并不是他真正的名字,但他觉得很熟悉,而且这个声音似乎就是那个照顾他起居的天守阁的侍卫。 上官逸想睁开眼睛,但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宛如被鬼压床一样,而这样的情况有多诡异他自然很清楚,至于解救自己的办法,除了指望外面的人之外,他能够想到的就只是运转自己的道法,就算是做不到万邪不侵,也总归可以起到一点作用吧? 而事实也再次向他证明了他当初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道法》作为道家的正统功法,确实有着驱除邪祟的隐藏属性,当然他身上会出现这样的变化,并不是因为什么邪祟上身就是了。不过以《道法》中正平和,四平八稳,海纳百川的特点来说,他的这个问题也能够得到解决,随着《道法》的运转,他逐渐找回了一点身体的控制能力,勉勉强强地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除了他之外并没有人,侍卫是因为不放心他,所以半夜来看他的情况,发现不对劲后,就连忙叫他起来。在叫了他一段时间后发现他一直醒不过来,就连忙跑到外面去找人帮忙,所以侍卫此时并不在房间里。 上官逸挣扎着站了起来,他现在虽然醒了过来,但是脑海里的声音并没有消失,不,是耳边的声音并没有消失,一切还在继续着,不同的是他已经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上官逸顾不得穿上鞋子,跌跌撞撞的顺着打开的门跑出了房间,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去找墨千琉。 夜已经很深了,但是墨千琉还在书房里孜孜不倦地工作着,她是真的一点也不困,精力旺盛的连牛都自愧不如,不过也确实应该如此,像她这般的武林高手,掀翻一头牛简直如喝水一般简单,综合身体素质远远地超越了几乎所有动物,能和他相媲美的恐怕就只有动物中的异种:灵种了。 墨千琉的书房离上官逸的房间并不算太远,所以即便上官逸步子有些凌乱,身体十分的虚弱,到达墨千琉的书房也花不了多长时间。鉴于他的这种情况,他也顾不上敲门等墨千琉的回复了,直接就推门进去。 这是一种很无礼的行为,不管是在哪个家族,哪个势力中都是十分忌讳的,墨千琉不悦的抬起头了,准备责怪这个无法无天的人,毕竟天守阁里权力最大的人就是她,连进她的书房都敢不敲门,只怕是活腻了吧? 不过这一抬头,她就愣了,连忙站了起来,来到上官逸的身边将他扶搀扶了进来。 “救……我,去……去找长安……”上官逸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再次昏睡了过去。《道法》的能力也只能保他一时无恙,至于根本解决问题的话,还是得从根源上下手。 经文显化 上官逸昏睡过去之后,墨千琉也有点慌了神,她知道这人身上肯定出现了什么意外,但会是什么样子的意外呢? 墨千琉把上官逸抱了起来,放在旁边的软榻上,先是按照他说的,让人去找傅长安,随即便开始为他简单的把脉,只不过这个人的脉象一向紊乱,想从中看出什么来……能做到的人恐怕只有叶雪倾和白叵这样的专家级别的郎中,她一个外行人基本上看不出什么。在发现这一点后,她也连忙让人去叫了叶雪倾过来。 这个时候,得到侍卫消息的无生等人也顺着上官逸的痕迹寻到了墨千琉这里,同样发现了状态十分不对劲的上官逸,那仿佛深深地陷入了梦魇之中的模样告诉他们事态的严重性。想让一个心性强大的人陷入到这种境地,需要费的功夫可是相当多的,对于绝大多数精于此道的人来说,这甚至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若是能如此简单的去随意折磨人,还修炼什么内家功夫,外家功夫,锻炼什么武艺,增长什么经验,完全没有必要修炼邪魔外道就行了。 “阿忻,有办法吗?”无生紧紧的抓着自己旁边北冥沁的衣袖,她真的很想帮到上官逸,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像这般痛苦过:无力的躺在床上,即便是失去了意识也痛苦地皱着眉头,额头上不断地渗出冷汗。 “不好说呀,不相关的人全部到外面待命吧,让我来试试能不能唤醒他。”北冥沁有些迟疑地说道,她倒不是不想救上官逸,而是她不晓得自己做不做得到。 “按她说的做。”墨千琉下令让房间里除了他们这些可信的人之外,全都撤到外面去守着。 然后北冥沁走上前去,伸出了自己的食指放在上官逸的丹田上,上一次为了拷问秦禹岩的师妹,她用了浮生若幻的招数,那是十分霸道而且匪夷所思的术,在这一招下没有人能藏住秘密,只不过想要施展出来,所以耗费的代价也很大就是了。这次她并不打算在施展那样的招数,只需要若幻就可以,只要让自己进入到他的梦境中,去看他看到的事情,就已经很足够了。 不过这一招的风险其实也很大,如果受到干扰的话,可能她自己都会走火入魔,不过在场的人都是值得信赖的伙伴,虽然没有刻意吩咐,但是他们都下意识地站在她周围帮她护法,可以在出意外的时候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昏睡的上官逸自然没有抵抗,北冥沁很顺利的就进入了他的梦境,也看到了他所看到的场景,更是听到了他所说的那些恐怖的声音,三种经文的交错在一瞬间便贯穿了她的身体,而灵蛇独有的那种律动更是让她感到恐慌,但是他没有就这样断开连接,反而开始分辨起那些经文的种类,嘴里念念有词。她只是将自己听到的经文复述出来,而分辨的工作就交给了周围的伙伴们,这是一种信任,她相信他们不会单纯地听着她的呢喃而不做出任何反应。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乾坤者,易之门户,众卦之父母。坎离匡廓,运毂正轴,牝牡四卦,以为橐龠……” …… “是大涅槃。亦复如是。若有众生一经耳者却后七劫不堕恶道。若有书写读诵解说思惟其义。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净见佛性。” “……以己运通天地之运,筑新景以蔽旧景,让天地之运转,如己所愿,是为欺天,欲……” 北冥沁强忍着不适,从自己所听到的声音中挑出一段段经文叙述出来给他们知道,不过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她并不是他,就算身体基础素质也不错,不过差的还是有些远了,纵然是上官逸承受这样的冲击都有些困难,更别提是北冥沁了,在念完上面的最后一段的时候,她不得不断开连接。因为她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了,再继续连接下去,恐怕有当场陨落的风险。 “阿忻,你怎么样?没有大碍吧?”无生看见她脸色苍白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连忙上前去关怀她的情况。已经有一个人病倒了,若是在病倒一个人的话,她就真的分身乏术,无力照顾了。 “我没事儿,只要休息几天就好了,刚刚我念的那些经文就是在他梦中听见的,我对佛法和道法的研究比较少,你们呢?你们知道那些都是什么吗?有什么头绪吗?”北冥沁摇摇头,揭过了自身的情况,她的情况其实不太好,不过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别人比较好。 “这些经文……确实是道家和佛家的没错,包含的也太多太杂了吧?而且出现在他梦境之中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秦禹岩站在门口认真的说道。 他是最后到达这个房间的人,在此之前他将天寿阁附近略为查探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所以他在这里守着,防止再有什么心怀不轨的人接近。 他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也是道家的人,对道法自然是知晓一二,虽然没有什么深刻的研究,但典籍还是记了个大概的。佛经的话,在陷入瓶颈的时候,他也拿来参考和研究过。毕竟佛道的那些老和尚,让小和尚们练功的时候就要他们一边诵经一边练功,不同的功夫诵不同的经,虽然不知道这有什么讲究,但总归是有什么用的吧?陷入瓶颈的人总是这么玄学,他也不例外,看过几遍也就记得了。 “有什么讲究……倒是不知道,不过这其中的猫腻很大,让我想起了一件不那么愉快的事情。”墨千琉生命中有那么一些怀念和冷冽。 “你说的不会是……那个捕风捉影的传说吧?没有任何人能证实那是真实发生过的呀。”叶雪倾在北冥沁结束之后便上前给上官逸把脉,此时听见墨千琉的话之后,眉头微微一跳,就想反驳她的猜测。 “最后一段佛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可是佛道的不传之秘《涅盘经》的一部分哦,阿忻念的应该只是其中一部分吧?而他听见的却是完整的,虽然他有那样的机遇,但是我并不觉得那个人会将这种东西传给他,就算是他再大方也不可能。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所梦见的,应当是自己的所知所学能够编织出来的东西,而这种东西一开始绝不存在于他的脑海里,但是他却能够梦见,除了那种解释,我想不到别的可能性。”墨千琉才不接受叶雪倾的反驳。 “《涅盘经》确实是不传之秘,但是这依旧只是一本经书,它并不是什么修炼的功法典籍,更不是传说中的《涅盘心经》,得到它的方法并不只那么一种,万一他在哪里看到过呢?”叶雪倾还是希望墨千琉放弃这个想法,亦或者说是希望掩埋这个事实,让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有些事情是盖不住的,刚刚阿忻念的最后一段经文并不是佛法或者道经,那是天守阁独有的欺天术,这一点,你怎么解释呢?虽然这件事暴露出来的话,会给他增加很大的风险,不过,他迟早会知道,坦白地告诉他,让他早些做好准备,反而是对他更好的选择。”墨千琉用这段话彻底击溃了叶雪倾,让她无话再反驳。 “就算是那个样子,你难道就有解决的方法了吗?”叶雪倾翻了个白眼,对于她们而言,这个可能性的用处并不大,因为有这种能力的人是他们的好友而不是敌人,坦白的说……这有一点点可惜,不过也无妨,无欲则刚。 “有一个办法,但是需要他醒过来之后再说,并且也要征询长安的意见。”墨千琉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那块令牌,眸子里带着几分的担忧,时间,时间啊,到底是不是合适的时间呢?就算不是,再让这东西这样折磨他下去,恐怕也会出现意外。 “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呀,还有什么消息必须要瞒着我们不能说的?”无生不满的看向她们两个,显然是觉得这两个人不够意思。 “确实有哟,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也不是不能告诉你,但是其他人就不行啦,等到长安来了一起说吧。”墨千琉冲着她微微一笑,居然还应着她的意思往下说了。 傅长安不知道是不是和她心有灵犀,她话音刚落没十秒钟的时候,傅长安就推门走了进来,那急冲冲的样子,于无声之中就说明了自己有多么的关心上官逸的安危。 “情况怎么样了?”傅长安深呼吸了两下,将气喘匀,问道。 几人三言两语的把事情说清楚给傅长安知道,然后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的人都沉默下来等墨千琉发话,他们知道这个女人也许比他们多想到了些什么事情。 “我不是不信任你们,而是这件事情还是尽量少人知道比较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将来会出现什么事情呢?所以除了我,傅长安还有无生,其他人都请暂且回避一下好吗? 我们三个人能留下是因为接下来这个方法需要用到我的力量,无生是他的亲属,而傅长安是他最信任的人,刚刚他可是拖着那样的身体跑到我这里来让我去找傅长安过来救他,这样的解释应该能够接受吧?若有不妥之处,之后我再向你们赔罪。”墨千琉开口了,一开口就是赶人出去,连叶雪倾这个救死扶伤的郎中和北冥沁这个可能帮得上忙的人,都给赶了出去,而她留下来的这三个人,也确实是有资格留下来的。 所以众人都没有什么异议,并不拖泥带水,很干脆的就出去了。至少……看墨千琉的模样,她是很有把握救好上官逸的,这就够了。 “所以真的是那个能力吗?经文显化。”傅长安不愧是各方面还要略胜墨千琉一筹的天才,从他们给予的信息中就分析出了这个可能性,当然墨千琉如此慎重其事,也从侧面表现了这个可能的正确。 “我觉得是。除了这个不太可能的可能之外,没有什么能解释他现在的情况。虽然他现在这个状态很是难得,但是在武道一途上走得最远的人往往不是博学而杂的人,专注才是最重要的,兴许一直卡在这里的话,他能够学会佛道两家不少的绝学,甚至还能学会天守阁的欺天术,但那都是没有意义的,对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他现在走的这条路,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尤其是欺天术这种东西,就算真的要有人掌握它,也不能是这个人。”墨千琉点头,将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说了出来,几乎毫无保留。唯一没说的就是她的结论:要阻止这个状态继续下去,阻止他记住所有的经文。 傅长安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几眼后,在墨千琉即将开口问她『你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开口了:“千琉你看人真的很准哎,在这一点上我和你持有相同的看法,不过事实却可能和我们想的不太一样,或许已经晚了。那些经文或许已经被他记录了下来,现在的过程只是将它们更深刻的撰写在他的脑海中,让他难以忘却,毕竟他记忆的能力可是像我们一样很强很强。” 旁边的无生对她们这种跨越式的交流,其实是有一点迷惑的,她不知道什么叫做经文显化,不过从她们的对话中,她其实能推敲出来一些这个能力的作用,大概就是将某些物品中所带的经文显现出来然后学会它,和左铎的能力可能类似些,不过更霸道?也可能只是各有优劣。至于这两个人为什么不愿意让上官逸学会欺天术,无生也很理解,这种术有伤天和,对自己的损害更大,上官逸向来是一个喜欢胡来的人,学会欺天术会让他做不到的事情更加的少,也会让他死得更快,而且是她们无法挽救的那种死。 傅长安说墨千琉看人准也是因为这个,墨千琉不怕上官逸偷学天守阁的秘术,她怕就怕这家伙把自己玩死。 再次的准备 “那可就有点麻烦了,毕竟我们又不能篡改他的记忆,越是明令禁止他不能做,他越可能去做,毕竟欺天术这种东西对人的诱惑力确实很大,走投无路的时候的确很难制止自己这种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想法。”墨千琉无奈的说道,因为她自己也是这样,所以她很能体会那种感觉。 “说的也是啊,没想到他会有这种能力,真是让人意外。”傅长安点点头,看起来上官逸拥有经文显化这种能力的确超乎了她的预料。 “经文显化到底是什么?”无生忍不住问道,相较于这两人而言,她的底蕴比较薄弱,知晓的事情也比较少,此时只能干着急,等两人解释。 “所谓的经文显化就是某种体质所附加的一种特殊能力,也就是天赐的一种,效果是:当他接触到某些人的力量的时候,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可以将产生力量的这种手段的获取方法,亦或者说是修炼方法以不同的方式显现出来,一般来说,只有他本人能看到。不过你应该清楚,秘密这种东西只要有一个人知道,就有可能被第二个人,第三个人发现,只要是存在过的东西就会留下痕迹。 在那个传说里面,过去曾经出现过几位和他拥有类似能力的人,不过他们被魔道找了出来,然后就被完完全全的控制住,用来当做工具,去盗窃这世上所有的还有迹可循的功法或者秘籍,他们的下场可以想象,不被榨干到最后的生命终结,绝不会被放开。即便不被魔道发现,被其他的野心家知道了,下场也差不多少,所以这种能力与其说是天赐,不如说是命运的诅咒,人心是最可怕的蛊。”傅长安含糊的说明了一下这种能力,具体的操作过程她其实是清楚的,但是她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也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感兴趣。 “人心是最可怕的蛊吗?”无生喃喃着复述最后一句话,苗疆向来以蛊毒闻名于世,但是他们却避世,很少与其他四国来往,不争不抢,明明有着很强的实力,却只想安安稳稳地过着自己平静的日子,是否就是因为他们害怕这名为人心的蛊?一步错,步步错,再难纠错,所以不能错。 “怎么?你不认同吗?我还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呢。”傅长安转头看向她,似乎对她的反应有些奇怪。 “没有,我很赞同。关于他经文显化能力的讨论就先到这里吧,你们所说的解决方案,是什么?”无生摇摇头,把话题转了回来。 “很简单,你难道没有发现他所听到的那些经文可能都是他吃下的那些丹药的药力无法分解,而与他的身体产生了某种反应,所以才出现的吗?道经,佛法,欺天术这些都是,我也说了,经文显化是需要接触到某种力量才能够发生的事情,他的身体里过剩的东西,除了这些药力之外,还能有什么东西呢? 知道了原因之后,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很简单了。”傅长安说着,便走到了他的身边,伸出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丹田和气海之上,朝他的体内灌输了一些内力,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事情,明显就能感受到上官逸似乎好受了很多,痛苦的表情明显的缓和了不少。 “你做了什么?”墨千琉的表情微微变化,柳眉微锁,似乎不太赞同。 “别担心,我只是在他的体内又加了一层封印罢了,只要他无法感受到那些力量的存在,就不会产生经文显化的现象,他也就不会这么痛苦。只属于他的造化,我是不会抢夺的,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不过我的这种方法虽然能起到效果,而且生效的时间很长,但它终究只是治标不治本,不过能争取到时间就已经很好了。真正要治本的话,还是让他自己跟你说他准备好了,然后你再把那东西给他让他来尝试一下,若是能成的话,那自然是最好,成不了我们就再去找寻其他的办法。”傅长安收回了自己的手,认真的对墨千琉说着。 是的,哪怕面临往生堂的威胁,傅长安依旧不会逼迫上官逸尽快的去解除自己身上异常的情况。她现在的打算是等到七日的时限一到,如果那些人真的敢对自己的人动手,那么她也不客气的把那些人全部铲除就是了。敲山震虎这种事情总归是要做的,总让别人把自己瞧扁可不好。 所以这些天她一直在为这件事布局,先下手者为强,既然对方对自己表示了相当的敌意,是敌非友,那么她也不必客气。 “这我当然知道,只是……你那边真的没问题吗。”墨千琉已经开始渐渐的把控整个离都的动向了,离都中各个势力的什么动作,她都能察觉一二,包括傅长安秘密针对某个势力的事情。 虽然她是不太清楚为什么啦,但是在这个时候,傅长安如此认真仔细的布局,想来是为了铲除某个极大的威胁。而在离都,这个属于自己而非傅长安的地盘上,傅长安必须这么做就代表那个人可能知道了傅长安的什么重要秘密或者威胁到了她身边重要的人,否则以那个人的棘手程度来说,最好的解决方案其实是留给自己慢慢消化,反正这件事结束之后,傅长安也就回到了她的丰都去,不管是什么事情基本上都牵扯不到她,又何须操心呢? 也正是因为客场作战,恐怕又是突发的情况,所以墨千琉才会担心傅长安会不会人手不足或者力量不够,到时候出什么意外。 “放心吧,我有分寸。”傅长安捏了捏自己的手腕,漫不经心的说着。 “好吧,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就都随你,如果需要帮忙的话记得给我传消息。”墨千琉无奈的放弃了追问的选项,只能选择相信她。 “会的,只是现在你还不是时候和他们作对,等到他们找上你的那一天,你再来找我吧,虽然可能永远也没有那么一天。”傅长安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来递给她,然后转身离开。 她要安排的事情还有很多,想要完美的猎杀一个被世界所眷顾的人,准备再多的后手都嫌不够。 她不知道的事情是……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上官逸的眼睑激烈的颤动着,想睁开眼睛却最终还是忍下了这个动作。他在身体的异样消失的那一刻就已经醒过来了,只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他想听听在他沉睡的时候,这三个女人究竟在谈些什么事情。虽然她们平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但是他直觉的感受到这三个人在密谋着什么,而那或许是不能让他知道的事情。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一个充满了秘密的人,就像是大海一样,表面平静,而它的下面不知道埋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只是没想到为了保护他,傅长安不知道隐藏了多少事情,为他又付出了多少。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再让她一个人来承担这一切了。 可是想帮他承担的话,以目前的自己来说,根本做不到,就连墨千琉也被她拒绝在计划之外,这说明他们的敌人远远的超乎了他们的想象,在知晓了这件事情之后,他的选择就很清楚,明白了。 “千琉,把那件东西给我吧,或许你觉得还不是时候,但是对我来说这是最好的时机。”上官逸静静的躺了一会儿,估摸着傅长安已经走远了之后,睁开了眼睛,对墨千琉说道。 “可是你的伤……”墨千琉讶异的看向上官逸,只是在看到上官逸的眼睛时,她就停下了自己之后的话。 在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迷茫,甚至没有从沉睡中醒来的那种迷朦感,这说明这个人不知何时就醒过来了,一直在偷听她们说话。 “给我吧,我想要的时候,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时候。我一定能够成功的,相信我好吗?”上官逸眼睛都不眨一下子地在说着谎话,事实上,失去记忆的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口中的那件东西到底是什么,更不知道他和大阁老的约定。他只是推测墨千琉的手里或许有一件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而那样东西很有可能解除他目前的困境,也只是有可能,并非一定,不过他打算尝试一下。 理由其实也很简单,假如一切都是切切实实的发生过的,那么按照他的计划,一年多后的今天就算没有突破到三重天的境界,也一定达到了二重天进无可进的地方,至少在内功上面是这样。如果他能够通过那件东西找回自己失去的所有东西,那么他的实力将会在短时间内有一个不可思议的提升,对于渴望力量的人而言,不管自己可能付出的代价到底是什么,他都打算尝试一下。 毫无力量,只能看着同伴去拼命努力,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揪心了。 墨千琉这次毫无疑问地是被唬住了,任谁看到他那副模样都不会觉得他只是装模作样的在吓唬自己,那种志在必得的感觉,让人下意识的就会相信他。 “嗯,好吧,我相信你,你什么时候要?”墨千琉同意了这个请求,实际上傅长安所做出的那个封印是她没有想到的事情,她能想到的解决方法就只有这么一个:让他成功的突破,消化掉这些力量。没有根源作祟,自然也不会出现经文显化这种事情。 只是傅长安的出现毫无疑问的为这个问题的解决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和回旋的余地,只不过兜兜转转,转到了最后,上官逸还是打算如她最初所想的那样解除封印。 “给我一点时间,今天直到傍晚这么久就够了,让我平复一下心情,晚上的时候给我,顺便帮我准备一个适合闭关的地方,麻烦你了。”上官逸微微思索了一下,给出了这样的答案,也彻底卸去了墨千琉心底的担忧。 她其实也怀疑这人会不会只是一时冲动而做出的选择,不过目前来看他很冷静,这样就行了,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她相信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那么我就来给你护法吧。”无生静静的看着这样的交流完成,在最后的时候插了这么一句话。 上官逸有些惊讶的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她的瞳孔微微闪烁,不知道在打些什么主意,虽然知道她不会害自己,但是总感觉很好奇,所以上官逸忍不住问道:“啊啦,难道我突破失败了,你还能把我救回来不成?” “哎呀呀,难道某某人不知道很多人在突破境界的时候,都希望请一个他们这样种族的人在旁边护法吗?血脉越是尊崇和高贵就越好。据说若是失败的话,还真有可能捡回一条命,甚至还传说有人就算是失败了,也能在很短的时间重振旗鼓重新突破境界,不过这条应该是杜撰出来的吧?或者就是有什么隐藏的内幕,比如用了什么灵丹妙药之类的,要不然不大可能吧?突破会失败只能说明那个人本身有什么问题,无法补全的话,突破就一直不会成功,不管有多少次尝试的机会,结果都是一样的。”墨千琉用右手扶着自己的下巴,挤兑着孤陋寡闻的上官逸。 “那你呢?你突破的时候难道也请了一个他们这样的人过来护法吗?”上官逸没好气的问道。 “那怎么可能?”墨千琉一副鄙夷的样子,装作看不起的模样瞪了他一眼之后才继续说:“真正的天才就是要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就算是失败了,也有信心自己能够活下来,然后下次必定会成功,一切都要靠自己。至于我,我可是一次就成功了哦,顺顺利利,简简单单的,根本没有什么困难的地方。” “那不就结了,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他们怎么做我管不着,我只管我自己。听着,无生,这次突破中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保证我不死就行了,别的事情,不要多做。”上官逸不甘落后的反过来也瞪她一眼,然后说道。 “我知道了。”无生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口答应了下来。 欲解封印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天亮了又黑,来到了上官逸所说的时间。 在这之前,墨千琉就已经把他和无生带到了一间密室里,这间密室是在天守阁的下面,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扰,而守护这间密室的人毫无疑问是自己人,绝对可以相信的那种。 他这次突破是一个很隐秘的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多,而来凑热闹的人更不多,大家都期盼着他能成功,但不会都蜂蛹过来,在门口等着他出来,这样给予他的压力就太大了。拿傅长安来说,她就静静的在天守阁顶层的外面坐着,墨千琉在那里摆了张桌子,两人对面而坐,桌子上放着几壶酒和几碟下酒小菜,叶雪倾坐在旁边为两人斟酒,顺便偷听两人的谈话。 “你觉得今天晚上的结果会是什么样子的?他会成功吗?”墨千琉随口扯开一个话题开始聊了起来,若是撇开这些让人头疼的势力纠葛,她们之间其实是好闺蜜的关系,一起吃个饭聊聊天什么的,简直再正常不过,所以此时的氛围还是很和谐的,哪怕聊的问题有些敏感。 “这个问题其实没有什么价值,对我来说,不管他成不成功,都不会影响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影响我的计划,所以我没有什么主观想法。”傅长安给出的解释似乎是她真心想说的话,若非如此,她大可直接回复一个『会』就好了。 “成功和不成功……差距还是挺大的吧?倒不是我薄情,而是事实如此。若是他一直处于那么弱的境界,被我们远远地抛在身后。即便我们不嫌弃他,他也会自己嫌弃自己,远离我们的,所以我倒是希望他能够成功。”墨千琉说的也是真心话。虽然她只是在这个位置上呆了几天时间,但是她已经能想象到这种高处不胜寒的未来会有多么的凄惨,就算她不秉持身份去压迫别人,别人也会不自觉地顾及到他的身份,很难和她正常的交流,更别提是像朋友一样玩耍了。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怎么可能处到一块儿去呢? “那你就太小看他了,你听说过战鬼的故事吗?三重天即可,可同千万英杰争锋,四重天若来,来叫世上天骄俯首的战鬼。”傅长安却不太赞同墨千琉这个说法,而且她不赞同的是这个说法的假设部分。 “战鬼吗?那可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人物了,虽然听说过有这么一位厉害的人,但是以三重天之身,敢和当时世上所有人叫板,是不是夸张了一些?我记得那时候可是有五重天高手在的。”墨千琉自然也听说过这位牛人,只不过她觉得这个传说夸大了太多,以三重天的力量,就算是和四重天的普通高手相抗衡都已经很困难了,更别提是传说中所向无敌的五重天,这根本是做不到的事情吧? “到底是不是真的,恐怕只有古人知道,不过这世上能通向高峰的道路并不止一条,就算他真的无法突破,将来的实力也未必追不上我们,就算他会远离我们也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傅长安作为最先提出这个传说的人似乎也不太相信这个传说,因为她不觉得有人可以跨越两个大境界和五重天的人相提并论。 “好吧,你说的也是有道理的,毕竟变强的方法确实不只有提升境界这一种。”墨千琉想了想,倒也赞成了傅长安的意见。 修为境界和感悟境界是不一样的,就算是修为真的卡住了,只要感悟境界足够,也一样能使用后面的境界的力量,只不过是强弱之分罢了。不过这点因人而异,只要天赋异禀兴许也能和别人打的不相上下,只要不被绝对的境界差距给压制住,无法发挥自己的实力就行了,其他的各凭本事。 “是呀,外力的帮助也是很大的一部分因素呢。”傅长安美眸瞥了下远处的某个角落,淡淡的说道。 “外力?那种东西只能起到一时的作用吧,我倒是觉得借用外力的人都不足为惧诶,毕竟他们是没有未来可言的人。”墨千琉眨眨眼,下意识的也看向那个方向,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难道是她多虑了? “话也不能说得这么全吧,这世上有这么多种可能性,总有那么一种或者几种让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借助外力而不用遭到惩罚,这样的人或多或少还是需要忌惮一下的。”傅长安摇摇头,意有所指。 墨千琉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也有道理。” 她之前从傅长安身边那里收到的那张纸条,她也看过了,上面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其实就是往生堂的标志),这个图案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不过在天守阁里她找到了类似的记载,也了解到了这个势力的可怕,他们倒也的的确确的符合傅长安所说的那个条件,是一群很让人不喜欢的家伙呢。 两人的谈话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进行着,想到什么说什么,看起来尴尬异常,实则对她们两人来说实再轻松也不过。 不过总有人无法像她们这样轻松着,就比如之前傅长安特意看过去的那个地方埋伏的几个人,他们就不可能轻松了。 “你们几个在这里干什么?”这句话是往生堂的堂主说的,他静悄悄地出现在自己堂里的两个兄弟后面,语气微冷的问道。 “是,是副堂主说『今天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所以让我们在这里盯紧了,看看会出现什么样子的意外情况。”盯梢的两个人先是被傅长安和墨千琉各看一眼,然后又被自家老大吓了一跳,心差点儿没跳出嗓子眼儿,说话时的语气都有点发抖。 “这种事情我自然会自己来确定,不用你们帮忙,你们在这里反而会碍事,知道吗?”往生堂的堂主似乎不接受他们的这份心意,恶言相向的训斥道。 “可是小兵做小兵的事,大将做大将的事,各行其事效率才高呀,像盯梢这样的小事,根本用不着您出手吧?”不知道是不是往生堂的堂主太过于仁慈和蔼了一些,这两个自称小兵的人却敢和他这个大将辩驳。 “竖子不足与谋,你们两个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夸夸其谈,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要是再有下次的话,也不用她出手,我自己就会清理门户。”往生堂堂主显然被气坏了,这样明目张胆地监视那两个人,简直就是在挑衅人家。看傅长安的动作就知道,若不是自己及时到来,那家伙就直接动手将这两个人斩杀了,事后给冠上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宵小之辈,胆敢窥伺天守阁的情况这种罪名,杀了也就杀了,明面上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当然,最让他生气的不是这两个人的动作,而是命令他们过来的那位副堂主,这家伙的命令可以说是让他感到心寒,十分心寒。因为一旦按照上说的那种情况来发展的话,傅长安杀了往生堂的两个人,他这个堂主若是打碎牙齿混血咽了下去,忍了这口气,那么堂里的人就会对他感到十分失望。以后若是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不用外敌针对他们,他们自己就会溃散成毫无用处的散兵,他这个堂主也会名存实亡。若是这个时候有人出来抢他的位置,恐怕那些人就会反过来帮助那名逆贼。可他若是不忍气吞声而是去找她出这口气的话,兴许会死得更快。傅长安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在等他过去,只要他进入陷阱之中,对方一定会下狠手来收拾掉他,绝对不会有半分的犹豫,更不会留有机会让他逃脱。 这是进退两难的局,而会出现这种场面并不只是因为侵略性十足的傅长安,更重要的还是那个野心勃勃的副堂主。 “堂,堂主息怒,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两人异口同声地道歉,服软,但是他们眼中暗藏的不忿和怨恨是骗不过人的,这样的情绪必定会有产生恶果的一天。 往生堂堂主让他们回去之后,自己站在了他们的位置上继续监视着天守阁,其实他在这件事上是心不在焉的,因为他在认真地思索着另外一件事情:『你对我不仁,休怪我对你不义』。虽然把往生堂扩大到现在的规模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但是坏掉的枝节该剪除还是要剪除的,不能和自己同心一起前进,那就死在往生堂发展的道路上吧。往生堂的确有着超乎常人想象的权力,但是享受这份权力的同时也不能忘记自己的义务,不管怎么说,忘本都是不对的,人总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自以为自己做的很高明,没有留下任何的马脚,我就算是感觉到了不对劲,也没办法找你的麻烦。可那终究只是自以为,师傅教导过我很多东西,里面的很多我都无法赞同,但是我总觉得师傅所说的是没有错的,所以我也愿意按照他所说的去执行,比如说永远不要将自己的底牌全部暴露在自己所谓的朋友面前…… 外面隐藏的乱象,上官逸自然不清楚,他已经开始了自己的第二次突破,虽然这对他目前的记忆来说是第一次。他其实不知道该如何突破,不过总归……先把墨千琉给他的东西引导入自己体内消化吸收掉,解除自己身上的封印是没错的。 天地之令已经被墨千琉暂时交给了上官逸,从离都的气运之灵那里得到的,那丝丝缕缕的,属于上一任皇帝统治下的中甄的气运就在里面,这就是大阁老承诺交给他的东西。 其实现在的上官逸并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更不知道这东西有多么的珍贵,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需要这东西。不过看他们的态度,这或许是唯一一个能帮他脱离困境的东西,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就用自己的力量将这些气运引渡到自己的体内,而这其实是很多人都不敢尝试的事情。 上官逸什么都不知道的原因就是来自灵蛇赤焰的血脉之锁,这个锁封锁住了他想知道的真相,若是一切未锁,他就会明白自己其实已经失败过一次,因为他的丹田经过上次的失败其实出现了异变,只不过他得到了灰鼠的血和夙夜这两样同样很神奇的宝物的帮助,成功地度过了那一劫。 《道法》的第二重:地利,按照他的修炼方式其实是一条走不完的死胡同,他若是想走下去,永远都可以向前,但是他若是想离开,除了失败就只有死亡。不同地方的气韵是不同的,甚至是相对的,想要把它们糅合起来作为自己前进的根本,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血脉之锁的帮助下,他回到了几乎可以说是最初的境界,在这个他刚开始走这条路还没有多远的时候,他可以拨乱反正,就算是想走别的路也可以做到,代价并不是十分的高昂,无法承受。 不过上官逸毫无疑问的放弃了这个选择,或者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认为自己是没有错的,他认为这条路必定可以走通。走不通只是因为自己欠缺了某些东西,而现在拥有了新的东西后,就必定要尝试一下。 在很多很多的事情上,他都显得很佛系,但是该坚定的时候他也不会动摇,他相信,越是难走的路走通之后所看到的风景就越美丽。在修炼上也是一样的,没有什么走不通的路,别人走不通,不代表自己走不通,一旦走通之后那种成就感是无法想象的。 平坦的道路人人都可以走,可走到最后也不过如此,而艰难的路,能走的人并不多,只要走出来,就能绽放自己的风采,让自己的野心成为现实。 他可以放弃自己目前的所有,转而去走那些平凡人走的道路,但是他拒绝,走常人不敢走之路,才不枉世上走一遭。 太岁头上动土 随着他的动作,那些气运受到了牵引,自发地进入到了他的身体,然后再进入到他的丹田之中。 有些东西,即便是被锁住了,可真实存在过就是真实存在过,更不要说它现在还依旧存在于他的丹田之中。 属于中甄的气运同样也属于某个地方的气韵这个范畴之中,在进入丹田的那一刻起,它就自发地和丹田中被封锁起来的东西进行融合。那是上次突破留下的产物,或许是失败品或许不是,曾经他以为只要那个气韵和药力融合的进程能达到百分百,他就能够顺利的突破到下一个境界。不过那个进程实在是太慢了,直到上官逸出意外之前也没能让他看到成功的希望。 不过,现在已经不再知晓这件事情的他反而看到了这个进程快速往前推进的时刻:新加入的那一缕缕气运就好像是王者一样,将之前所有的气韵纳于怀抱之中,然后飞快的和那股神秘的药力进行融合。这里的药力指的并不是上官逸在这次受伤之后,他从那些丹药中提取的药力,而是之前灰鼠虚黯之血和夙夜的药力。 之前因为气韵之间互相抵触的原因,融合起来十分的困难。这股药力只能当做润滑油一样的存在,缓冲相互之间的矛盾,保护上官逸的丹田,使其不会受到致命性的打击也不会被消耗太多的内力。 但是现在完全不一样了,有着新的这股力量加入之后,一切的一切都发生了逆转。其实这个过程对于上官逸来说应该很好理解的,因为他本身就已经经历过一次,自然该熟知它进行的过程,只不过他一时没有反向逆推出这个结果来。 没错,这个过程就是指《道法》,若是给所有的功法都赋予一个属性来描述它的话,那么有的是火,有的是水,有的是木,有的是金,有的是土,有的是风,还有一些其他的属性,但《道法》它是无属性的,也可以说是全属性。所以它可以包容其他的功法,在修炼《道法》的时候同时兼修其他的功法,并且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 上官逸吸纳气韵的过程之所以会出现问题,就是因为他少了一种统率全局的属性。只要他掌握了这个属性,其他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因为它们完全可以被一种气韵所归纳起来,所有的冲突和矛盾都可以因为这种无属性的包含特点而化解掉,亦或者说是被全属性的气运所吸收掉。不管是被化解也好,还是被吸收也好,它们其实都不是真正存在于上官逸体内的东西了,他的体内存在的就只有那么一种气韵,在需要用到的时候,再将它转化成自己所需要的就可以了。 一国之疆域,自然是非常大的,所有疆域内的一切力量汇集在一起,最后转换而来的力量就是国运,这种力量自然是无属性的,是可以统帅所有属性气韵的力量,所以上官逸才认为自己需要它,所以大阁老才认为上官逸需要它。 不过进入人体之后,这股力量其实就不再是单纯的国运了,它会被转化为属于人的力量。人本身亦是一座宝库,内含五行,奇经若现,八脉俱开,可拟天地造化,初生之时亦为无属性之韵,后期因为人自身的际遇才会转化为各种有属性之韵。 属于人本身的气韵,是人的根本,它是可以被转化的,从无属性到有属性,从有属性到无属性,都可以。只是前者很容易,后者很艰难,这就相当于污染水和净化水这两个过程。 先天的无属性转化为后天的有属性,这个过程并没有任何的风险,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但是从后天的有属性转化为先天的无属性……风险却是极为的高,没有特殊的机遇就想要强行转换的结果很可能是把自己也给转化没了,人就直接可以准备后事了的那种,所以基本上没有人会直接吸纳国运进入体内,太危险了。 不过对于上官逸来说,这件事情就没有这么棘手了,上官逸的家传武功本来也就是无属性的,只不过或许因为后续的训练过程和功法武技的选择,还是会沾染上属性,不过早在此过程发生之前,他就已经被阎王帖化去了所有的功力,重新回归了最初的模样。之后他修炼的又是《道法》,这门真正意义上的无属性功法,所以他的气韵其实本就是无属性的,根本无需转换,所以也不会出现风险。 当最初的阶段,也就是上官逸丹田里除了他自身的内力之外,所有的力量疯狂融合这个阶段。它结束之后,他的丹田里剩下的就只有两股力量,一种是他的内力,另外一种自然是融合出来的无属性力量。 此时,血脉之锁的封印其实已经被打开了一部分,这把封印了他天地人属性的锁打开了它属于人的部分,也就是将丹田完全还给了它的主人,因为这里距离成为完美的状态只差了那么一步:将藏于内力之中属于上官逸的气韵,与那股无属性力量进行融合。一个人的体内不需要两种声音,更不需要两种力量,能留下来的就只有一种,能接受的结果也只有那么一种:上官逸吞噬那股力量,让自己的身体状态成为完美的无缺状态。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上官逸虽然对接下来的进程,感到有些紧张,不过他还是悍然发动了进攻。 他紧张是因为二者的力量虽然是同属性的,但是自己丹田内那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它的形态和质量都比自己的要高很多。毕竟它来自一个国家,而自己只是一个刚起步的弱者,自己的行为就好像是巴蛇吞象一样,有些贪心过头了。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个过程完成的却很顺利,那股力量几乎没有反抗就被自己吸收了,不过想想也对,它只是一股力量,并没有什么意志在其中,也没有人能够操控它,它所来自的皇朝已经覆灭,新的皇朝已经忘记了它的存在,没有任何东西能给予它支持,所以它的危险性会大大的降低,这也是它珍贵的原因:没有进攻性,也没有防御的意识。若是换成那些有主的国运,比如让他去偷去北寒的奇遇来吸收,现在的情况可能会很激烈,厮杀的情况很激烈,说不定还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当第二阶段也完成之后,上官逸的丹田彻底恢复了平静,这里有的只有他自己的力量,而此时此刻他也确认傅长安她们并没有欺骗自己,自己的的确确是失去了一年多的记忆。身体是不会骗人的,在他的丹田里有着超乎他之前的力量总量存在,刚刚吸收的那些气运就算转化为了他的一部分力量,剩下的力量也要远超于他在一年多之前所拥有的,这是足以让他突破到三重天境界的力量。 收复了丹田之后,接下来该如何进行呢? 上官逸心里出现这样的疑惑,按说他此刻就可以突破到三重天了,但是他觉得这还不是最好的时机,或许自己应该完全解除血脉之锁之后,再进行这个关键的过程。 当他想到这一点的时候立刻就开始执行了,只不过在它的内力离开丹田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欠缺的到底是什么了:他需要重新淬炼自己的身体。 内力流过经脉的时候产生的那微微的刺痛感告诉他:『这具身体有些跟不上内力的进步了』,有了这样的认识之后,他毫不犹豫的就开始用这股新获得的内力从丹田开始出发,全面的淬炼着自己的身体。 当然,他没有意识到的是:配不上自己这股内力的并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被封印过的身体,那微微的刺痛感其实并不是经脉无法承受内力的流淌而产生的,那是隐藏在身体里,将身体所封印的血脉之锁被解除时产生的感觉。 不过是否意识到这件事情其实影响不大,在他的淬炼之下,锁住他身体的那层封印也在渐渐的消失,当隐藏在他血肉,经脉之中的封印彻底消失之时,血脉之锁就会再次打开一部分,释放出他被封印的气海。 至此,象征天地人的神庭,气海,丹田三层封印就被解开了两层,象征着精气神的肉体,内力和灵魂三层封印也被解开了两层,只剩下最关键的一部分,只要解开这部分就能找回他失去的那些记忆。 第一层封印解除的很快,但是第二层封印的解除就是一个很花时间的功夫了,要里里外外不遗漏任何细节地将身体淬炼一遍,要花费的时间很长,等到上官逸完成的时候,天已经有点要亮起的意思了。 而这个时候意外也终于发生了,那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意外:他体内的力量开始自发的冲击境界,想要往更高的层次迈进。 灵魂是很少被触摸到的东西,即便是境界突破也不会影响到灵魂的强弱,灵魂的强大只和自身的思维境界有关系,而修为境界的突破只需要身体和内力做好准备就好,也即是精血旺盛,气力充足,神思敏锐即可,即便是上官逸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所以暂时不解开那层封印也无所谓。 不过以上官逸的想法,还是希望解除之后再突破比较好,但事实已经不如他所愿了。他的气海中储存的内力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被消耗殆尽了,而相比丹田来说,被封锁得更加彻底的气海自然不可能自发的恢复和补充内力,会出现这样的现象自然有合理的原因,那就是:气海被临时征作他用。 没错,这里的『他用』就是储存无法消化的药力,避免身体出现无法负荷的情况,当气海解除封印之后,这部分药力也被释放了出来,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这个量可不是稻草这么简单的。更何况上官逸的身体本来就因为无法消化那些药力,出现了经文显化的现象,可以说是负荷比较大了,加上这部分被释放出来的药力以及不管是质还是量都得到了突破的内力,那本就摇摇欲坠,一戳就破的突破壁垒自然难以抵挡,轻松破关自然是可以想象的事情。 虽然他不是没有办法控制这些力量,但是他隐约觉得这样的突破对自己来说是最好的,也即是他觉得此时此刻就是突破的最好时机,他需要顺应道法自然的道理,任由自己突破到这个自己想要突破到的境界。 所以他放任了这个过程,在那么几个呼吸的时间里,那道阻碍了很多人的壁垒,那道从二重天境界到三重天境界的壁垒就这么被他突破了,同时破碎掉的还有傅长安设置的那些封印。 傅长安布置的那些封印并不是很强硬的封印,就如她所说的那样,她是想给他一场造化,而不是来阻碍这场造化的。那些封印的作用只是限制那些药力发挥自己的作用,而不是真正意义上把它们封印在如同气海那样的地方里,只要不影响到上官逸就可以了,这就是她设置封印时的想法,毕竟上官逸突破的时候会需要用到这些药力的,若是她不在身边就无法解除的话,这场造化就会失去很多的效果,也就不会出现后来那宛如神迹一样的场面了。 在上官逸突破到紧急时刻的时候,另一场意外事故也在悄无声息中发生了。 这场意外还得从在天守阁上喝酒的傅长安和墨千琉说起,最初叶雪倾确实是在为两个人斟酒,只不过她今天晚上其实也有约要去赴。所以没过多久她就离开了,和越天华一起。 是啊,这个约定就是帮越天华守护的那个女人复查情况,最近她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随时可能会醒过来,所以需要尽可能多的把控她的情况,以免出现什么突发的意外,所以叶雪倾经常掩人耳目地出去复诊。 只是这次……去的时候是两个人还有暗地里的护卫,回来的时候却只有浑身是伤的越天华一个,还带着一封恐吓信。 往生堂将变 越天华的模样很凄惨,他几乎是强撑着回到天守阁的,为的就是把这个消息以及手里的这封信传给阁主大人。 原本在傅长安的引荐下,他成功地进入了天守阁,成为了天守阁第一批接纳的人之一,也成为了墨千琉的得力下属之一。因为他的实力和他的为人确实都还不错,在之前的变故中也立下了不小的功劳,而且把柄也确实捏在她们的手上,虽然准确的说是在叶雪倾的手上就是了,所以说这绝对是一个可以重用的人。 叶雪倾也是因为感激他之前所做的事情,所以更加想要将他守护的那个女孩儿治好,所以才会这么上心,只是没想到这一上心,就上出事儿来了。 今日他们刚刚赶到那个女孩所在的地方就遭到了伏击,对方的手段极其果断和残忍,二话不说的就杀了过来,所有无关紧要的人几乎都被杀了,只留下叶雪倾和越天华,至于那个昏睡的女孩……在叶雪倾以死相逼之下,才没有受到伤害。 对方的目标很显然是叶雪倾,只是卸掉了她的抵抗能力,之后便将她控制起来也就不多加伤害了,并不像其他人一样,直接杀掉或者打成重伤。而这幅做派,明眼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显然他们是要把她当做威胁某个人的棋子。 这离都里最值得用叶雪倾作为人质来威胁的人自然是刚成为天守阁的天守,红极一时,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墨千琉。 至少叶雪倾是这么认为的,但她能做的也只是多保住一个人的性命罢了,虽然她能保住那个女孩的性命,并不全是因为她以死相逼就是了,是对方认为这个女孩儿并没有什么威胁,他们也不忍向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弱女子下刀子,要是可以的话,他们甚至不想做这趟事情,实在是太丢脸了。 最后活下来的越天华自然是这些人故意留他一条命,让他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想告知的那个人,仅此而已。 “虽然你之前说……现在让我和他们对上还有些太早了,时机不太好,但是似乎也由不得你和我来选择呢。”墨千琉捏着那封因为沾了越天华的血而显得有些斑驳的信纸,冲着傅长安灿烂的笑道,只是那笑容里藏着多少的杀意就只有她本人才知道了。 “真的是他们做的吗?明明时间还没到,看来想先下手为强的人不止我一个呢。”傅长安伸出自己的手,从墨千琉手上拿过了那封信看了一看,颇有些无奈的放下了另外一只手上拿着的酒杯。 “别装了,你连自己的剑都带着,显然是预料到了今天会出现什么意外吧?全部,全部告诉我。”墨千琉可没心情在这里跟她扯皮,哪怕知道那人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有什么事情,可她就是放心不下呀。 “也好,你总该知道的,甚至……也总该在我和他们之间做一个选择,边走边说吧,至少目前的阶段来说,你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不是吗?刚好你也没有试过自己现在究竟有多么的强大,这是一个好机会。”傅长安拿起身旁的剑,慢慢地站立了起来,就好像是一把久不出鞘的宝剑缓缓地露出了它锋锐的獠牙一样。 “好。”墨千琉同样拿起了自己身旁的剑,只不过这把剑却是因为看见了傅长安带着剑,才让人拿过来的。 虽说剑客的剑从不离身,但不管是傅长安还是她自己,都不只是简简单单的剑客而已,若是随身都携带着锋锐的宝剑,反而会让和她们谈判,相处的人感到不安,尤其是那些心怀鬼胎的人,谁会愿意和轻松就能取他们性命的人亲密接触呢? 但是今日,傅长安是一个人过来的,而且带着自己的佩剑,真正意义上的那把佩剑。 她说是来找自己喝酒,但是墨千琉却清楚的知道极有可能会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比如说喝酒的过程中,喝着喝着就有人过来找麻烦,而且那个人的实力极为强大什么的,只是她没想到出意外的并不是她们,而是外出复诊的叶雪倾。 看到墨千琉也准备好了,傅长安转身朝着自己最初看了一眼的那个方向,然后纵身一跃,踩在了旁边的栏杆上,借力飞身而起,运起轻功直接飞向了那个地方。 擒贼先擒王,往生堂里值得她顾忌的人只有那么一个,他若死,往生堂不足为惧。 “他早就走了,既然被你发现,应该就不会留在这里了吧?而且做事谨慎的人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痕迹才对。”墨千琉跟着傅长安来到这里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人,但是看见傅长安蹲下身子,用手摁着地板,不知道在干什么,便有些疑问的出声提醒道。 “这我当然知道,我只是在寻找他来过这里的感觉罢了,毕竟我已经记住了他的气息,只要顺着这股气息寻找下去就能找到他。”傅长安点头,早在越天华回来的时候,那个人就已经从这里离开了。 “那个人是谁?是他策划的这件事情?你似乎和他接触过。”墨千琉看不懂她在玩什么花招,说什么记住他的气息,难不成是气味儿什么的东西?若是真的记住了那种气息的话,根本不会在这里寻找半天痕迹还好像没找到的样子。 “是啊,是个不太好处理的人呢,要杀他所要花费的代价可大了去了。所以我还在犹豫是否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情,不过这次的绑架事件……若说是他搞出来的,我倒不觉得是这样。”傅长安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如是说道。 “此话怎讲?若不是他搞出来的话,那封信怎么解释?而且你为什么要带我去找一个和这件事情无关的人,别忘了雪倾还在他们的手上,若是不及时抢回来的话,恐怕会出现什么意外。”墨千琉柳眉皱得更紧。若非她相信傅长安不会和那个人串通一起,也不会故意坑害叶雪倾,她都要怀疑傅长安心里有鬼了。 “想要抓住一只猥琐的老鼠,自然要寻找到合适的饵料。我能猜到这背后的凶手是谁,但是我一直找不到他的位置,往生堂副堂主之一的无痕,这个人真的很狡猾。本来可以在计划完成的大体情况下忽略他的存在,暂时将他放在一边不管。不过看起来……他似乎有意挑起我和往生堂堂主之间的战斗,然后吞并往生堂的样子。”傅长安站起身来,她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无痕,这个人是谁?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墨千琉微微有些诧异。论智谋,傅长安可从来没输过,也没怕过谁,如此谨慎的把一个人当作自己的对手来提防,甚至在不确定对方的位置之前都不敢轻举妄动,这种事情可是几乎没有发生过的。 “一个小丑罢了,你之所以没有印象,是因为往生堂里的人都不会很高调的行事,即便偶尔露出什么马脚,你也不会意识到是他们,就是这么简单。不过小丑终究是小丑,谢幕的那一刻就是它死亡的时候,这一次就让我们亲自来猎杀他吧,为他献上死亡的终章。”傅长安露出让人恐惧的笑容,虽然很甜美,但是莫名让人后脖颈发凉。 “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无痕做的?难道说你曾经见过他吗?或者认得他。”墨千琉跟上说完那句话后再次出发的傅长安,边跑边问道。 “没有,我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只不过往生堂的堂主是一个十分信守诺言的人,他或许猜到了我会选择先下手为强,率先对他动手,但他对此就只会选择防御或者想办法从我的计划中突围,因为他是一个对自己有绝对自信的人,就算没什么把握他也会赌自己不会死。 但是无痕就不一样了,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家,为了达成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这次事情的起因,相信你也看见了,我是不可能让步的。所以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我布置了很多很多的计划,只要时间一到,便会正式开启这场战争。在这一点上,我和往生堂的堂主还是很有默契的。 虽然他自己说他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为了自己的目的会做些卑鄙的事情出来。但是按照他的原则,在他给出的时限到来之前,他绝对不会先下手来抢夺这件事情的主动权。而他之所以肯给出七天的时限,其实是因为他知道他不是我的对手,而我能杀他。 无痕大概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情吧?所以他才先下手为强,先我一步抢夺先机,让我心生忌惮,逼迫我们交出他。他大概是觉得这个世界上,不管什么都可以放在秤上去衡量价值吧?在两样东西只能留下一个的时候,抛弃价值较轻的那个,留下较重的那个,是每个人不自觉会做出的选择,你我也不例外,所以他觉得我们会乖乖地交出李清天。”傅长安摇摇头。 以往生堂的行事风格,她怎么可能会见过无痕呢?那个人可是绝对不会将自己置身在危险的地方的,除非他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一切都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绝对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不过若是真的有那种顺利的情况发生,他倒是很乐意出来嘲笑一下那些被自己算计到无路可逃的人,尤其是那些他打心底里怨恨的人,毕竟这就是所谓的小人嘴脸嘛。 傅长安说的没错,安排做这件事的人的确就是无痕,只不过做这件事情的时候,连往生堂的堂主都不知道。这个倒霉堂主是在发现越天华浑身是伤的出现在了天守阁前面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所以他很快的便找上了那些劫持叶雪倾的人,质问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毕竟他面对傅长安原本就没有几分胜算,若是把她惹恼了的话,只怕会毫不留情地痛下杀手,虽然他并不怕死,但是他活着并不是因为他想活着,而是他必须活着。有些责任和义务必须由他来承担,在找到下一个继任者之前,他绝对不能死。 “是,是副堂主大人让我们这么做的啊。”几个人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他们当然知道他们的行为有些不妥,甚至违背堂主一贯以来的行事风格,不过为了往生堂的未来,他们也只能选择相信无痕。 没办法,一个是明知有差距,却只是口头抱怨,不付出任何实际行动去想办法去拉平这种差距拿到优势,整天看上去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甚至不把他们当人看的堂主。一个是知耻而后勇,想办法用智谋来弥补实力上的硬性差距,一切都为了往生堂来考虑,无论大小事,事必躬亲,温柔和善,诙谐幽默,对他们很照顾的副堂主无痕。 为了往生堂的未来,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会选择相信哪一个,听哪一个人的话,这种事情根本不用思考,甚至于……往生堂中很多人都觉得把堂主和副堂主的位置换一换也挺好的,至少副堂主是人,而堂主可能不是。 不过往生堂的三位副堂主中,除了无痕之外的其他两个人还是果断地站在了堂主这边,世人愚妄,不见过真相终究不肯相信超出于认知的事情,往生堂里最重要的就只有这么一个堂主,把堂主换了,往生堂什么也不是。不是这两个人被堂主所蒙骗,助纣为虐,而是他们深知堂主并不是那种擅长管理和发展势力的人,没有这种才能就是没有这种才能,明明只需要换一种态度,就能将所有的事情改变到另外一种轨迹发展,但是他就是不明白。所以他很干脆的就放权了,选择了无为而治,最终发展成什么样子都可以。 可惜他看人的眼光就像他管理势力的能力一样,实在是不行,又或者说是无痕隐藏的太深了。 时至今日,一直隐藏着风暴的往生堂似乎再也容纳不了这股呼之欲出,磅礴待发的巨浪了。 人生在世 “是无痕?这家伙究竟想干什么?”往生堂堂主皱起眉头,不悦地说道。 这是一个疑问句,但是他知道在场的这几个人没有一个人能够回答他,所以他是在自问自答,只不过这个答案他放在心里并没有说出来。 他知道无痕或许已经做好了打算,取代自己的打算,但他依旧毫不畏惧,像往常一样下命令:“放了她。” 只是这一次他的命令却并没有那么的有效,那几个人迟疑了一下后,居然反驳了他的话:“堂主您清醒一点好不好,您不是自己也说了吗?您对拿下那个人没有任何的把握,更无法完成这次任务,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死撑着呢?像无痕副堂主一样变通一下不好吗?虽然这样的行为确实有点卑鄙,不过您不要忘了您身上的责任,这并不是讲究正大光明的时候,完成任务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这些我当然知道,只不过在我给的时间过完之前,任何人都不能提前行动,时间走完之后,只要能达成计划,不管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会做,这就是我的态度。”往生堂堂主再次声明。 他心里现在其实很生气,这些人无视他的命令就代表『在这些人心里,无痕的命令比他的命令要管用』。但无痕终究只是一个副堂主罢了,并不是真正的堂主,往生堂里出现这样的情况就代表往生堂的话语权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堂主您又何必这么迂腐呢?给她七天时间又有何用?根据我们的观察,那个问题丝毫没有解决的趋势,不是吗?而傅长安在做什么?她只是在想办法围猎我们,将我们一网打尽而已,解决了问题的根源,也就不存在问题了,她恐怕就是这么想的。人家就快要杀上门了,而您还信守承诺,彬彬有礼地等着她过来,恕属下直言,您这么做实在是不妥,或许是您的话不会有什么事情,但是我们呢?您有没有为我们考虑过?”那几个人再次反驳道,这次的神情中都少了几分畏惧,多了几分不忿。 也难怪他们会这样,自己的生命被其他人当作毫无价值的东西来牺牲,若非是有特殊经历,心甘情愿如此,又怎会不怨恨呢?再加上有旁人在一边煽风点火,情绪不爆炸出来才怪呢。 “迂腐吗?原来你们都是这样看我的,我并没有不把你们的命当回事,也并没有想让你们徒劳的去死的打算。她布下天罗地网并不是要将我们一起一网打尽,杀到一个人也不留,她只是怕我逃掉而已。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原本的打算是时间一到后就和她在离都之外决战,若是我大胜这个问题就能得以解决,若是小胜或者失败,我们就逃离这里,在暗中蛰伏等待机会。无论胜负,你们都不会被当做炮灰一样,不,甚至还不如炮灰,因为你们的牺牲毫无价值。”往生堂堂主微微露出了痛苦的模样,他这番话字字是真,并没有欺骗他们。 “堂主你……”几人听见了往生堂堂主这番话后顿时迟疑了起来,因为……堂主虽然感觉和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很恶劣的事情,也没有欺骗过他们。所以这番话应该是真的吧?堂主他难道真的是这么打算的?可是这样依旧很愚蠢诶,明明有更好的方法不是吗? “不必再说了,所有的所有,我其实都看明白了,背后是那家伙在搞鬼,你们只是被他利用的从犯罢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次我能饶你们一条活路,但是再也没有下一次,因为你们被逐出往生堂了,若是不想被我杀死的话,就留下她赶紧滚吧。”往生堂堂主做出了自己的审判,这是他对这些人最后的仁慈。 随着他这句话说出来,他也收回了自己对他们的恩赐。他们之前从这里拿到了多少的好处,那都是他们自己的造化,从今往后,他们再也不能靠着这样的方式得到哪怕一丝的好处,能不能再有突破就全看他们自己。 “堂主你不能这样!”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犯下了多么离谱的错误一样,这几个人神色大变,开始连连求饶,甚至不惜下跪来挽回这一切。 不过一切都是没有用的,人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意识到失去的那件东西对自己来说有多么的重要,尤其那件东西对自己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熟悉到根本意识不到它是由别人的恩赐产生的一样时,未失去之前会忘记感恩,失去之后,只会憎恨。 一时的认软服输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也说明不了什么。若是就这么得到了对方的谅解,恢复到了从前的模式,以后变本加厉的出现更过分的情况才是通常的,只有很少人会悔过,保持自己感恩的心态,不再成为一个白眼狼,毕竟会从自己身上找错误并且承认的人终究是少数。 就这件事而言,也符合通常的那种情况。他们虽然看起来是在认真的道歉,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知道了谁才是拿捏着自己未来主子,但是埋藏在他们心底的只有深沉的怨恨。他们觉得如果换成是无痕做堂主的话,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而且他们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好在往生堂的堂主也不是什么心软的人,他对此的回复就只有一句:“放人,然后滚,亦或者我把你们杀了之后再放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上的杀气已经很明显了。纵然这些人有第三个选择,也就是拿手头的人质来威胁往生堂堂主,不过根据他们对他的了解,这个人是不会被这种威胁所影响的。毕竟这个人质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就算是死了,也只不过是和傅长安他们的仇恨加深罢了,况且就算他现在就范了,可是以后自己这些人总归还要在他手底下过活,他要收拾自己简直轻松的不能再轻松。 所以综合考虑之下,『放人然后离开』是最好的选择。既然堂主给自己等人留了一条活路,也留了面子,那就不能不要。偏偏要打自己的脸,自寻死路,那是只有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就这样,往生堂堂主成功的救下了叶雪倾,而此时的叶雪倾也目睹了这一切过程。 “呼,你的事情……之后再说吧。按说这种秘密不该让外人知道,不过今日之后,往生堂还能否存在亦是一种未知数,也就暂时无所谓了。你应该还能动吧?能动就离开,不能动就在这儿待着,等她们来找到你,反正我是不可能送你回去的。”往生堂堂主帮叶雪倾松绑之后,留下这么一段话,便离开了。 他这样子就好像是『只要救下了叶雪倾之后就无所谓了,至于叶雪倾之后是死是活,会不会被其他的人掳走,这些都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一样,这样的行事方式,以及这样的人是叶雪倾从来没有见过和听过的,她觉得实在是怪到了极点。 是的,往生堂堂主一直是这样的怪人。他定下的约定,他不会违背,就好像太阳和月亮约好了轮流值班,春夏秋冬也商量好了按次序到来,亘古未变一样,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还有能力做到,就一定会信守诺言,不管那样的诺言在旁人的眼里看上去有多么的愚蠢,他都会信守。这就是他从天地之间得来的责任,说了给七天的时间,那便是七天,七天未过完之前他绝不对他们身边的人出手,也不允许自己手底下的人出手。 因为世界的法则亘古不变,所以他的法则也不会有任何变化,违背他定下的法则之人都要受到惩罚,所以他接下来的行程就是去找无痕算账。虽然这个人很会躲藏,但是在往生堂堂主面前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他是唯一一个能够不通过任何情报就能找到组织中任何一个人的人,因为他们的身上都有着他的烙印。 无痕藏身的地方在离都之外,这是隐藏在山里的一座废弃的神庙,供奉的是山神,无痕把这里当作自己的据点,也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 说是山里,其实和离都也没有隔开多远,甚至是相当的近,而且山也没有多高,在山脚之下还依稀能看到废弃的村庄旧址,这里废弃的原因大概是村民搬迁到离都之内去住了吧?若是离都没有出意外的话,大概下次扩建的时候,这里也会被囊括到离都的范围之内,推平亦或者是修葺起来当作达官贵人的府邸全都看那位城主的喜好。 “堂主,你来啦?离都内的情况怎么样?我在这里只能观天象,看不太真切呢。”无痕笑眯眯的迎接着他,若非是往生堂堂主已经知道了他私下里动小手脚,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竟是如此的卑鄙,而且野心十分的大。 谁让无痕的伪装实在是太完美了呢?三千青丝半扎起,留了几束在脸侧,细微的碎发不经意地垂下,面如白玉,剑眉星眸,唇畔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一身白衣胜雪,看起来只是一个文弱书生,但是却潇洒不羁,风流帅气,而且那不卑不亢的气度坦荡到了极点。平时的为人处事也是十分的精妙,情商高的没话说,在往生堂里混得如鱼得水,自在的不行,跟谁的关系都是那么的好,谁又能想到这只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彻头彻尾的假小人呢? “那些事情,你真的关心吗?”往生堂堂主事到如今已经不会再被他欺骗了,就算他从这个人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常,周围埋伏的那些人可是骗不过他的,先礼后兵罢了,想让他放低戒心而已。 “堂主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不管心呢?那可是关系到往生堂未来的事情,我身为副堂主,怎么能不关心?您是不是在离都里面听谁说了我的坏话?我怎么感觉您的眼神这么凶呢。”无痕一脸诧异的说着,还隐隐带着几分委屈,就好像他真的是被冤枉了一样。 “你也不必喊冤,该知道的事情,我们两个心知肚明。你若是想从我手里拿到这往生堂堂主的位置,尽管过来拿,只要你能杀了我,你想要做什么都没有人阻止。而反过来,若是你杀不了我,你想做的这一切都会被我摧毁。 风险和回报向来是等价的,这一点我相信你也很清楚,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不是吗?想杀我,动手就是了。你若是还想装你的大好人呢,我也不介意当一次恶人先对你动手。只不过,不知道你是否相信你的布置能够让你在我手里逃下一命呢?你若是就这么死了,一切可就都结束了。先下手者为强这个道理,你不是已经实践过了一次吗?而且很顺利的就成功了。”往生堂堂主没有兴趣跟他多说什么,而且他也很清楚,论话术,论操纵人心,自己根本就不是无痕的对手。与其和他逼逼赖赖,不如直接动手。反正弄到了最后还是要用拳头来决定谁是王谁是寇,弱肉强食同样是这个世界的法则,他一样会遵守。 “堂主你真的误会我了,我知道你对我一直有意见,但那只是误会而已,我们可以解开的!我对堂主这个位置没有任何的想法,您不要随随便便就被人误导了,自从我加入往生堂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如履薄冰的为了往生堂的未来而奋斗,你应该清楚我对往生堂的这份心才是。更何况当初是堂主你救了我,还给了我一个容身之所,让我能够活出现在的样子。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怨恨你,更不可能去抢夺你的位置,请堂主明鉴。”无痕大惊失色,连忙为自己开脱,一段话说下来,字字句句都饱含着深情,听得人感动不已。 当然,这里的『人』并不包括往生堂堂主就是了。 往生堂内乱 无痕的演技真的很夸张,能不被他欺骗的人真的很少很少,就算是知道被他骗了的人再次上当也是家常便饭的事情,而被他骗到死也没有察觉到真相的人更是数不胜数。用言语操纵人心,用智谋掌控局面,这就是被称为人心傀儡师的无痕所具有的能力。 他的那段辩解真的听上去一点问题也没有,不知他这面目的人只会觉得是往生堂堂主识人不清,被人蒙骗了心智,莫名其妙的来找无痕的麻烦。无痕虽然尽力的解释,想要化解这个矛盾,但是蛮横不讲理的往生堂堂主根本听不进去,只把一切当作谎言,一心一意想要杀死他们敬爱的无痕副堂主。 在这种情况下,无痕身旁的那些往生堂的下属会选择保护谁或者说帮助谁,这个问题的答案根本就不用考虑,必定是无痕。谁让往生堂堂主的武力值爆表,而无憾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呢,前者要痛下狠手杀后者,简直如杀鸡一样简单。退一步来说,不管这是不是误会,他们都不会任由往生堂堂主杀害无痕,就像之前那几个人一样,他们在心里选择的也是跟着无痕混而不是跟着这个没血没泪的堂主。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无痕的预料之中,他之所以不选择率先进攻,一来就是想要坐实自己被害者的身份,得到其他人的同情,从其他人那里接到力量,也即是借势。当他走入这个人设的时候,就永远不能崩掉,若是他的真面目真的被公诸于世,那些相信他的人也会动摇,而他汇聚起来的力量一样会在刹那间烟消云散。 二来就是为了让往生堂堂主率先进攻。先下手者固然强,但那是在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的时候,有着猝不及防的buff在,自然很容易获胜。但是如果预料到了对方会先下手,然后做出相应的陷阱来埋伏他的话,先下手者是否还会一样强呢?恐怕就未必了吧。 “我说你呀……还要把这副虚伪的面具戴到什么时候?”往生堂堂主轻轻的开口,短暂的停顿,吸气蓄力,然后把剩下的话吐出来之后,一拳隔着虚空打向无痕。 这一拳,他用了七成的力,若是无人救无痕,这一拳就可以让今天的事情落下帷幕,即便只是破体而出的内力攻向无痕也一样,足以将无痕开膛破肚。 只可惜这件事情不可能这么顺利,要不然无痕也不会是无痕了。 在堂主挥出这一拳之前,就有一个人从暗地里窜出来,一把将无痕抱起,然后闪到一边去了。所以这势大力沉的一拳,除了在地上留下留下一个不小的凹坑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作用。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应该不是我们往生堂里的人吧?身手倒是不错,只是……能否解释一下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属于往生堂的据点里面吗?”往生堂堂主终于不复往日的那种云淡风轻的感觉,面色沉重了起来。 他就算是很强,也有着上天的庇佑,但他终究只是个人类,是人,就会死,今日他在这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死亡气息的笼罩着自己,难道今日就是自己的殒命之时吗? 不,还很难说,至少目前来说杀不死自己。 “这些人只是我的朋友,恰巧过来做客而已,顺便保护我的安危。谁让我早就收到了暗报,说是无妄副堂主挑拨离间你和我之间的关系,你向来耳根软,没什么主意,相比我来说,你更相信无妄。万一你在他的挑拨之下,误会了什么,总要有人能保护好我才是,这样我才有机会向你解释清楚,不是吗?”无痕淡定的从那个人怀里出来,重新站在了地上。他正眼看着往生堂堂主,给出了一个解释,但是这个解释……附近明里暗里的人,懂的都懂,不懂的恐怕这辈子也懂不了。 真正的答案很简单,这些人就是无痕请过来帮忙猎杀往生堂堂主的人。作为擅长玩弄计谋的人,无痕当然知道绝对的武力压制能够解决一切的问题,往生堂堂主就是这样一个人,凭借自己能掌握到的力量根本无法跟这个人抗衡。想要杀死这个人,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是不管用的,唯有堂堂正正地将他杀死在自己的面前,彻彻底底的确认他死亡,然后把尸体也焚毁掉,彻底抹掉他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痕迹,这样才能算是将他杀死了。那些所谓的推下山崖,毒杀,借刀杀人的计谋,就算当时看起来似乎是成功了,但事后这只恶鬼一定会爬回来向他复仇的。 他请来的这些人,都是所谓的领域外的人,也即是不为世人所知的人,他们掌握的手段可是相当的诡异莫测,也只有他们能够击败并且杀死往生堂的堂主。 “是啊,堂主你这样做太过分了,怎么能说动手就动手呢?无痕副堂主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你这样未免也太寒人心了吧。”旁边有些被吓到了的往生堂的成员陆续回了神,开始在言语上支持无痕。 他们七嘴八舌的,你一言我一句,说到最后,总结出来的意思不过是维护无痕罢了。 这样的情况虽然也被往生堂堂主预料到了,但是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有些心痛,毕竟他可是真正意义上的众叛亲离了。 “好了,不必多说。不管我说什么,你们也听不进去,这样,支持我的从这里离开,支持无痕的留在这里,想做什么都随你们便,今天就让我来清理门户吧,还有就是……无妄呢?”往生堂堂主捏着拳头,冷冷的对那些往日的下属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这大概是他最后的温柔吧,明知道这些人不可能选择自己,却依旧给了他们一次反悔的机会,而真正不会背叛自己的人——无妄或许已经被无痕杀掉了吧? “谁知道?他要去哪里,怎么可能会对我汇报呢?”无痕撇嘴,然后就开始杀人诛心了:“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没有办法,毕竟蝼蚁尚且苟活,我也不能束手就擒任你屠宰,你们也想想吧,跟着他等死还是跟着我吃香喝辣,纵享荣华?” 这个选择的权利被抛在了所有往生堂下属的手里,不过不管是无痕,还是往生堂堂主,亦或者那些被无痕请过来帮忙的人,大家都很清楚:几乎没有人会选择在这种情况下跟随堂主,毕竟堂主他不得人心啊…… 当然话不能说死了,凡事都有例外,还是有两个人站了出来的,这两个人是受过往生堂堂主恩惠的人,口中念叨着“知恩图报”这样的话选择了跟随堂主。 往生堂在这里的下属一共有二十七个人,选择跟随堂主的只有两个,人心向背,可见一斑。 “你们两个离开吧,往安全的方向逃,逃的越远越好,我不去找你们,你们就不要回来。”往生堂堂主心里还是有些欣慰的,至少不是零。 “不,堂主,我们还是帮帮你吧,你不知道他们在这里不知道些什么东西,一个人和他们打的话,很吃亏的。”这两个人连忙拒绝了。 “大可不必,你们留在这里只是碍手碍脚的拖油瓶罢了,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快走吧,你们没有认错,那就是在关键的时候,我会把你们当成我的替死鬼,代替我来牺牲。我就是这么冷血,薄情的人,不想这样死去的话就快滚吧。”他们的好意换来的却只是往生堂堂主冷言相向。 “哦,好的,那说好了,堂主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找我。”其中一个瘦瘦小小的人犹豫了一下,冲着往生堂堂主说了这么一番话之后,头也不回地就往外面跑。这也怪不了他,他只是刚加入往生堂没有多久的新人,实力比不上这里绝大多数的人,留在这里分分钟被杀,30息内没有死就肯定是在拖堂主的后腿,连泪淌出保护自己了。 和他相比,另外一个人的选择就不是那么明智了:“不,堂主,我的实力比较强,我留在这里肯定能帮助你的,就算是在关键时刻为你挡一剑也好,让我留下吧,我早就看无痕不顺眼了,这次讨伐他的行动,我怎么能不参与呢?” “随便你。”往生堂堂主无所谓的说道,刚才那个选择是他最后的温柔,也可能是他对这些下属最后的恶意。毕竟跟他一起作战,九成九会死,逃跑的话未必能逃走,就算逃走了也未必不会被抓回来,而假装和自己为敌的话,若是自己只取敌首或者自己败北,那么他们安然无恙的几率是十成。 不过就像无痕回答他关于无妄的那个问题的答案一样,谁知道呢? 往生堂堂主深思的时候,无痕瞥了一眼那个人逃跑的方向,然后垂下了眼睛,不让其他人看到那里面的恼怒。这和他计划的不一样,不过箭在弦上也不得不发了,那只逃跑的老鼠就等自己收拾掉了这个主角之后再去慢慢的折磨好了。 双方的深思并没有持续很久,这次先打破局面的依旧是往生堂堂主,只不过这次他没有直接进攻无痕,而是运起内力,两只手左白右黑微微泛起光芒,身子弓起,左右开弓的打向自己面前的地面,一拳接一拳的打,将地面打出一道道巨大的裂痕往四周蔓延,那狂暴的劲力传导到周围的墙上,也使墙壁一同破碎掉。 在这一刻,他也像曾经的上官逸一样化身为人形推土机,只不过他做的事情更为夸张,站在原地不动就要把整个山神庙给拆除掉。 “这家伙在做什么?”无痕再次被身旁的那个人抱起,这次他们撤远了,远离这里站在远处稍微平坦些的地方,无痕才有心情询问自己旁边的高手。 在武学一道上他是外行人,看不懂内行人的操作。 “一般来说,威力较大的阵法需要借助周围的地势,也即是需要在周围的墙壁或者地面之类的东西上刻下阵纹,以此才能发挥出匪夷所思的威力来。只要能够破坏这些关键的节点,就能大大地削弱阵法的威力甚至是破除掉阵法,这家伙就是想用毁掉周围所有的地形的方法来破坏掉我们之前的布置,想法倒是挺出人意料的。”那个人很有耐心的用简略的言语向无痕解释情况。 他当然是一个高手,若是眼力差的人,基本上就会觉得这是往生堂堂主为了给自己制造逃跑的机会,故意来迷惑他们视线的,毕竟这样的行为席卷起来的灰尘和急速溅射出来的石子对其他人的影响可是相当大的。 “也就是说我们之前的布置都失去了作用吗?”无痕的脸上微微失去了颜色,他可是知道今天失败了的话会有怎样的下场。 “怎么可能?我们早就防范了他这一招,毕竟这样的先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他象征性的武技:轮回生死拳威力可是相当大的,用来做这种事情最合适不过。而且以他的思维来说,这样的破局方式刚刚好,不过,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就且看着吧。”高手站在无痕的身后,淡定地替他解说着,这样的发展刚好在他们意料之中。既然这家伙这么喜欢锄地,那就让他锄着吧,反正也只是白费力气。 这次他们使用的是一种叫做阵柱的东西,事先将阵纹刻在上面,然后按照固定的方式将它们立在目标的周围,阵法就会被布置下。想要破除阵法就必须摧毁这些柱子,不过被人守护着的柱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被摧毁?那个家伙可腾不出手来做这件事。 是的,他们对付往生堂堂主的策略依旧是最经典的战术:阵法以及人海战术。 参与过制定这个计划的人都觉得这是必杀之局,就算往生堂堂主再厉害,再非人类也必死无疑。 毕竟围困他的阵法可是从来都未曾有人破解过的往生堂的秘密阵法:无天无地无日无月无法阵,而攻杀用的阵法也是出自往生堂的绝世杀阵:灭绝。 这两个阵法可是他们势力中的阵法长老得到了阵图都想不到怎么解开的无解之阵,再加上那些往生堂限定的高手以及他们势力中的高手的围猎,今日往生堂堂主插翅也难逃。 意欲灭队 往生堂虽然名声不显,但是底蕴绝对不弱。毕竟他们要针对的敌人可是违背天理的人,像平常的那些人,就算他们拼了命也做不到违背天理这一点,能做到的人自然不是寻常人,他们的实力也一样非同一般。想要将他们击杀,没有些底蕴怎么可能? 这次为了杀堂主,他们准备的往生堂两个大阵都属于无往不利,出则必胜的那种底牌,在以往的围猎和击杀活动中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想要击破它们,就算是从外部都不是这么简单,更何况是从内部突破?退一步来说,就算往生堂堂主留了一手,能够从内部突破掉这两座阵法,他们还准备了第三座。这是他们势力内部的绝世杀阵,虽然比起前两者稍微逊色些,但这绝对是往生堂堂主从来没有见过的阵法,想要突破才没有这么简单。 三座阵法布置下来之后,再加上他们这么多高手的进攻,就算往生堂堂主再厉害,也不可能胜了吧?除非他真的是神明附体。 毕竟一个还没有突破到四重天的人,就算再怎么厉害,也该有个局限性的,又不是每个人都能下像那个已经死了不知道多久的战鬼一样纵横无敌。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和他们想的不太一样,无天无地无日无月无法阵和灭绝阵是布下了,也确实在发挥作用,但是往生堂堂主受到的影响,却并没有想象的这么大。在众人的围攻之下,虽然有一个人在旁边吸引仇恨,但往生堂堂主还是被围攻的焦点,就算那个人的实力再怎么不凡,也终究是一个菜鸡,和旁边力战众人的往生堂堂主相比,简直就是萤火和日月的区别。 他们知道往生堂堂主很厉害,也并没有小看他,但是真正面对他的时候,还是发现自己……似乎小看了这个人。 一手黑一手白,双手交错之间便是阴阳开合;一手日一手月,双手开合便是日月交错。 纵然被众人围攻,往生堂堂主依旧淡定,稳如磐石一样的一边防御一边反击,简直稳如老狗。虽然每次进攻都是大开大合的,破绽很大,但这正是他的策略:『你们发动威力巨大的进攻时,我便防守。当我进攻的时候,你们也只有防守的份。』 这是阳谋,光明正大地进行攻防,而且以他浑厚的内力作为支撑发出的那让人惊骇的拳力,若是不闪不挡,就算有着灭绝阵法的加持,他们依旧会死的很惨。 按理说,被众人包围的往生堂堂主应该腹背受敌,做不到这般的从容,但是现在有一个人帮他守住了背后,而且往生堂堂主顶住了九成九的压力,真正去攻击他背后那个人的就只有两三个人罢了,所以才能形成现在的僵局。 不过往生堂堂主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他又无暇去想这么多,他能感受到周围还有很多人在虎视眈眈的注视着他,这些人没有出手,因为没有足够的空间让他们出手,他们在等着前面的人取走往生堂堂主的命或者被往生堂堂主取走命。 这样的僵局持续了约有两三百个呼吸,就在往生堂堂主稍微放下心的时候,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原本在奋力保护他的那个人陡然改变了自己面朝的方向,将手中的剑狠狠地刺向了他。而原本装模作样进攻那个人的那些人也撕下了面具,露出了自己锋锐的獠牙,和那个人一起狠狠地杀向了往生堂堂主。 这些人都是顶尖的刺客,他们若是真想杀掉那个人的话,只需要一瞬间。之所以磨蹭了这么久还没有杀掉,就是因为他们真正想要自杀的目标并不是那个人而是往生堂的堂主。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无痕安排的计谋,他早就猜到往生堂堂主或许会让人站队,所以他就安排了一个内鬼给往生堂堂主,算是他送予的礼物,毕竟被零封也太难看了不是?只是他没想到就算是自己布置了这么多,还是依旧有人愿意支持往生堂堂主,这是超出他预料的事情,所以他很生气。不过他也知道当务之急并不是把那个人抓回来,好好的料理一番,而是处理掉往生堂堂主这个最大的威胁,所以他暂时放过了那个人。 而现在无痕布置的这个陷阱终于要发挥作用了,那个内鬼挑的是一个很好的下手机会,这个时候往生堂堂主正在全力进攻着面前的那些人,甚至形成了微微压制的局面,因为他逐渐发现了这些人的弱点,或者说不足之处更为恰当。虽然灭绝阵法很厉害,但是自己面前的这些人,不管是不是往生堂的,都没有使用过的经验,这是他们第一次配合灭绝阵法来战斗,他们根本无法发挥这座阵法的真正威力,他们之中根本没有能够领导这座阵法的真正核心人物,相比之下还是几乎不需要人管的无天无地无日无月无法阵起到的作用比较大,虽然也没有真正的启动就是了。 所以他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趁这个机会大规模的将对方击伤或者击杀,自己就能取得很大的优势。 所以他才露出了破绽,也被人抓住了破绽。 剑穿透了身体,虽然并不是要害,但也足够伤。 不过,后续的攻击就只有两三拳的劲力擦着他的身体飞过去,算是造成了一些伤害,但是并不严重。在感受到自己身后传来寒意的那一刻,往生堂堂主就已经努力的开始往前蹿,给自己争取应对的空间以及时间,也多亏他之前有着一点点压制的优势,暂时没有让他在极为不利的情况下还被腹背夹击,毫无退路可言。 对于他来说,只要有那么几秒钟的喘息时间,就已经很足够了,重新在地上站定之后,他冷冷地扭头看了一眼那个背刺自己的家伙。饶是他平和的性子,此刻也是怒火中烧,想要将一切都焚烧殆尽。他知道这都是无痕的计谋,但是他心中的愤怒让他无法原谅这个人,甚至不想让这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多活那么一秒钟。 杀意开始在他的身上绽放,他身上的杀意并不浓烈,因为他手上沾着的血并不多,但是他的杀意很纯粹,是以愤怒作为燃料而迸发出来的杀意。 “你们真的惹怒我了。”往生堂堂主现在不只是双手,连身上都开始都开始泛起了黑白色的光芒。但是最让人畏惧的并不是黑白,而是他身周微微笼罩着一层清光,那是透明的,几乎让人无法意识到它的存在的清光,不过由于黑白色光芒的原因,没有人能够忽视掉它。 单单只说这句话有着装x的嫌疑,而往生堂堂主并不是那种只知道装x的人,在说完这句话后,他就开始了自己新的一轮攻势。 这一次和之前不同,他完全舍弃了防守,全力的进攻着前方,目标就是想要杀死那个人。不同的还不仅仅只是策略而已,往生堂堂主连每次进攻的威力都增加了许多,每一拳挥出都有着开山裂石之威。当他只想进攻的时候,他便把进攻的能力做到了极致,至少是一种旁人无所无法企及的程度。 也就是因为他的对手都不是一些庸人,而且还有着灭绝阵法的保护,要不然往生堂堂主可能就开始乱杀了。 “快快快,别藏拙了。把所有的阵法都催动起来,把他狠狠地限制住,不要让他这么猖狂,一鼓作气的将他击杀在这里。”现场指挥者有些骚动,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安心。明明刚刚那个计划只是用来锦上添花的,并不全依靠它来击杀往生堂堂主,更何况计划还成功了,他已经如他们预料到的那样,不仅伤害到了往生堂堂主,而且还吸引到了目标的仇恨,还让目标失去了冷静,按理说他们的优势很大,完全不用慌,但他就是慌了,毫无理由和根据的慌张。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沉不住气,往生堂这边有什么底牌,往生堂堂主能猜个大概,唯一的变数就是这些不属于往生堂的家伙。但是往生堂堂主有什么底牌,往生堂的这些人知道的很少。他们只知道往生堂堂主传承了轮回生死功这套无上功法,并且修炼的已经很好了,但是其他的功法武技,他们就不知道了。 比如说往生堂堂主现在使用的这招《天地唯我》就是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大杀招,以自身化阵,从天地中汲取力量,就算是在无天无地无日无月无法阵中也能发挥百分之四十的作用,但这也足够让他维持续航,在众人的包围中肆无忌惮的挥洒力量。 没办法,无天无地无日无月无法阵的作用就是封锁方向,封锁规则,在制作阵法散去之前没有人能够离开它的作用范围,在它的作用范围之内,几乎没有人能够使用被封印的那些规则,就算是能够使用也会被限制它的发挥。而封印什么规则看的是布下阵法的那些人如何撰画阵纹。这次的目标是往生堂堂主,阵法所封印的规则自然也是十分针对往生堂堂主的规则。 随着那个人的命令下来,不仅前面两座之前为了配合背刺计划而没有全面运转的阵法彻底运转了起来,就连第三座阵法也被开启,将能够给予辅助的能力全部发挥到了极致。一道道人影前赴后继的冲向往生堂堂主,刀光剑影将其笼罩在其中,在那短短的几息之间,不知道有多少次攻击等待着往生堂堂主来化解。 这一下又是必杀,就算是换成了四重天初境的高手也只能保证自己不被瞬间秒杀,真要完全接下来并且反击是基本上做不到的,毕竟他们引以为傲的能力也会被无天无地无日无月无法阵彻底封禁,除了较高的内力质量,他们和三重天的高手相比差距并不是很大。但是往生堂堂主偏偏就做到了。 一黑一白两条龙盘旋着冲出了群围,将所有的攻击悉数化解,攻击的余波甚至稍微影响到了阵法的稳定。 这是由往生堂堂主打出的两记进攻,内力并不是很凝聚,所以龙的体型很大,局部威力稍显不足,不过化解这次的困境已经绰绰有余了。就在他们因为这样的突变而微微惊诧的时候,往生堂堂主再次发动了进攻。他没有武器,无法享受到武器带来的加成。他自己就是武器,是最为灵活,最为强大的武器。在他的内力加持之下,他可以说是人形兵器,刺拳鞭腿……每一击都可以同进攻他的人所持有的兵器硬碰硬而不落下风,坚硬而且灵活,右拳出到一半可以收回来变成剑指刺出,如锋利的剑一样挥出剑芒挡住一片攻击,同时左臂的手肘也可以如炮弹一样向后方击去,同样造成极大的杀伤,护卫着自己的安宁,而双腿同样可以进攻。毕竟他四面八方都是敌人,根本不用刻意选择某个固定的目标。即便是他有想杀的那个人,但是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将这些来杀自己的人打倒大半,是不可能突围出去单独揪着那一个人锤的。 这样的进攻防守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他看似被众人围攻,处于不利的形势。但是实际上他才是占据上风的那一个,毕竟他所使用的那些招数都太强了,简直是bug级别的存在,他的对手固然也很强,但是受限于人海战术的缺陷,并不能完全发挥自己的实力,能够使用的进攻手段比较有限,自然也奈何不了他什么。 是的,在针对一个人的人海战术上,只要被针对的人无法打倒前面的炮灰,后面的高手就很难打到目标。 对于往生堂堂主来说,只要他注意不被远程攻击所偷袭,就只需要专心应对周围的人就行了,在他清理掉所有的炮灰之前。这些人里的真正高手是不会出动的。因为他们不知道他手里握着怎样的杀招,在这般拥挤的区域内很容易因为躲避空间不足丢掉自己的性命,对于高手而言,这样的死法可是很憋屈的。而在这段时间内,他要考虑如何杀掉那个让自己十分愤怒的家伙以及如何杀掉这里的所有人。 是的,他根本没打算跑,因为他知道这里的人杀不了他,所以他要反杀。 傅长安想一网打尽 往生堂堂主这不是在装x,他真的是这么想的。 换成其他人面对这种不利的局面,再怎么说也要犹豫再三,考虑一下是否先撤退为妙,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活着,想做什么都来得及,更何况他还是一个能活很久的人,没有必要舍弃自己的优势在这里和他们硬耗。在这一点上,就连无痕或者这里其他的参与布局的人也都是这么认为的,毕竟这才是正确而且合理的选择,所以他们才使用了无天无地无日无月无法阵防止往生堂堂主逃跑。 可惜凡人终究不理解天才的想法,在往生堂堂主的字典里面就没有逃跑这两个字,因为能战胜的局面何必逃跑?就算是跑也该是别人跑才对。不能战胜的局面,若是对方真的有击杀他的能力,那就根本不会打起来,若是没有的话……可能就要成为拉锯战了。 在往日的行动里面,从未出现过需要往生堂堂主慎重考虑甚至放弃行动的情况,傅长安这次是第一次,只可惜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被搅活的无法开始了,所以他们从未见过往生堂堂主在面对不可力敌的敌人的情况下的应急方式,也无从得知这家伙的行为模式是如此的愚蠢。 不过,若是这些人知道了的话,或许就不会采取今天的行动了。毕竟往生堂堂主敢战就代表他至少有不死的把握,而杀不死他就代表无痕输了。 话分两头,当黑光和白光交替闪烁,在整个战场上闪耀,往生堂堂主激战正酣的时候,傅长安和墨千琉也寻着痕迹找到了叶雪倾。 她们找到叶雪倾的时候,兴许是因为那几个人下手太狠了,叶雪倾还没有恢复自己的战斗力,为了谨慎起见,她没有莽撞的逃跑而是隐秘的躲在一个角落,警惕周围的动静的同时尽量快的让自己恢复实力,而这也让她成功的和两人会合并没有走散。 “你这……是什么情况?”墨千琉都有点蒙了,她和傅长安过来不就是为了救面前这人吗?这下可好,看这样子,她们还没来之前她就已经脱离了困境,英雄救美的机会都跑掉了,有一点点可惜呀。 叶雪倾眨眨眼,大概解释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然后问:“你们两个这么杀气腾腾的,难道是为了来救我吗?那个人给你们提了什么条件?” “这当然是主要目的啦,不过附带的目的也是有的,至于那个人提的条件……”墨千琉说着说着,偷偷地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傅长安,然后才继续说道:“他要……李清天的人头。” “什么?”叶雪倾小声的惊呼,她该说对方不怕死呢,还是该说对方在作死呢?居然敢这么嚣张。 “是的,你没听错,对方要求一命换一命,如果不拿他的人头来换的话,就要取你的性命。”墨千琉摊开手表示就是这样。 “你们知道对方是谁吗?或者说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叶雪倾很敏锐的发现自己面前的这两个家伙,她们身上的战意和杀意并没有因为找到了自己而有丝毫的衰减,反而好像是因为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而更加的浓烈。 “当然是继续追踪下去,然后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咯。就算往生堂堂主及时悬崖勒马,这件事情也不可能当做没发生过,你的的确确受到了伤害,天守阁的人也死了几个,该付出的代价总归是要付出来的,没有人能例外。”不用傅长安来解释,墨千琉自己也是这个意思。 这次事件是她上任以来第一次流血事件,她并不是非得借这件事情来立威,但是她要表明自己的态度。不管是从大局来说,还是她自己的私心,亦或者是和傅长安的交情,这件事都不能止于这个地方,往生堂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可是……那个人很危险,而且他也算是救了我一次,就这么杀了的话……”叶雪倾很犹豫。从她们两个刚才说的话里,她也能推测出那个人并不是真心想要救她,但救了就是救了,该记的情分还是要记住的。 “看看情况再说吧,不过……若是我杀了他,还是希望你能不要怪我。”傅长安留了一些余地给她,但是并不多。因为傅长安知道那个人不可能放弃追杀上官逸的打算,救叶雪倾只是为了不违背自己的诺言,而不是真心想救人,虽然该记一份情,但是和她没有关系。 “我知道的,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吧。只有你们两个的话,总觉得不太放心。”叶雪倾点头。这件事已经危及了上官逸的安全,傅长安是这样的反应也很能让人理解。 其实叶雪倾不应该跟着过去的,因为她帮不到什么忙,甚至可能会拖累她们两个,毕竟她的实力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不过傅长安和墨千琉对视了一眼之后,说道:“那你可要跟紧,我们的时间不多,要在恰好的时候赶到那个地方。” 然后便再次寻着那道痕迹出发了。虽然带着叶雪倾一起过去不太妥,但是把她留在这里让她恢复一些力量之后自己回去更不妥,这一路上说不好还有别的人在盯着她,若是刚走出龙潭又入虎穴,就麻烦了。毕竟她们这一战不知道要出什么样子的意外呢,在最坏的情况下可能都无人去营救再次被俘虏的叶雪倾,这样的话就惨了,所以相比之下,还不如将她带在身边,说不得最后还得靠叶雪倾把她们两个背回去呢,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至于傅长安所说的『恰好的时候』其实指的是往生堂堂主彻底爆发出自己的力量的时候,这样的大战不可能不引起异象显现,只有在那个时候她们出现才是最合适的,里面的人杀红了眼,顾不得外面。而外面的那些杂兵绝对对付不了他们三个人,更何况她们也不是只有三个人。 “谁?鬼鬼祟祟的,给我滚出来。”保护无痕的那个高手前一秒还沉浸在场中激烈的打斗,但是下一秒他就发现似乎有什么人在他们周围,连忙喝骂出声。 “哦,你还真是尽忠职守呢。明明往生堂堂主的绝杀九拳精彩绝伦,只要是武者就不该错过观看它的机会,而你居然还能注意到身周的情况,真是让人佩服。”傅长安从暗处走出来,慢慢的走到了他们两个人不远处的地方,在那里站定。 “傅长安?!!”无痕有些惊到了。就像没见过无痕一样,无痕也没见过傅长安,不过相比无痕来说,傅长安实在是太好辨识了。虽然无痕的外貌也很出众,但是奈何认识他的人并不多。傅长安就不一样了,说她是『天下谁人不识君』的程度可能有些夸张,但是情报活络的人或多或少都是认识她的,就算没见过也看过画像,无痕就属于这一类人,所以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若是我猜的不错的话,你就是无痕吧?这还真是巧合呢,刚到这里就看见你了。”傅长安倒是不觉得惊讶,她的感知早就告诉了她答案,会这么说也只不过是虚伪的客套话罢了。 “你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吗?”无痕听了傅长安的话,心里警铃大作,不安的情绪开始蔓延。 他和傅长安明明素不相识,自己能认得她是因为她是名人,但她认出自己,这就不正常,虽然自己早晚有一天也会成为名震大陆的大人物,但是就目前的阶段而言,他只是一个连名声都没有几个人知道的无名小卒罢了。在这样的情境下,傅长安居然能一口叫出他的名字,这实在是颇为诡异了些。再加上他之前让人去绑架的叶雪倾就在她身后不远处,虽然无痕并不认为傅长安知道策划这件事的人究竟是谁,但他的心底有着不好的预感。 “要说有什么事情嘛,嗯,让我想一想,不如就请你……去死一死吧?”傅长安说这段话的时候相当的犹豫不决,甚至还歪着头思考了好一会儿,最后才吐出了那五个字。 在她说出那五个字的同时,她的身影也在原地消失了,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无痕的身旁,随之而来的是一道道凌厉的剑光。即便早有预感的高手及时抱起无痕开始躲闪,但是傅长安如影随形的追了上去,一道道剑光如附骨之蛆一样紧追着两人不放,似乎不杀无痕誓不罢休。 “傅小姐,你和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要如此?”无痕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一次他是真的感觉到了死神在逼近,因为傅长安的速度很快,攻击频率很高,而且她的主要目标就是自己。 “我们有没有仇怨,你自己清楚的很,我和那个被你坑下去的倒霉蛋不一样,你无法利用任何我亲近的人来攻击我,我也不会信任你的任何一句话。今日来到这里,我就是为了杀你。当然,作为附带的,这里的所有人都别想跑掉。”傅长安一边闲庭信步的追杀他,一边慢悠悠地回答着他的问题,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无敌的风采。 就好像是刚刚挥出那简直无可匹敌的九拳,于人群之中击杀叛徒的往生堂堂主一样无敌。 “等一等,那件事可以解释的,我只是为了引他上钩才抓了你们的人。死掉的那几个小卒子自然微不足道,关键的人物我可是让人放了回去的,那个女人也没被伤到什么,最多是中了药,过段时间也就好了。这件事情我承认我做的不对,但是你也没必要赶尽杀绝吧?放过我,事后我会备一份大礼给你,我还……还欠你一份人情,这样可以了吗?如果还不行的话……”这种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感觉让无痕的后脖颈凉飕飕的,恐慌感在这一瞬间充满了他的内心,他感觉自己随时可能会失去一切。因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死人什么都不是,只有活着,才有意义。 傅长安的表情一直没有变化,所以无痕不断地加大着自己的筹码,他相信傅长安知道他的价值,不会轻易的让自己死掉,只要给他一个机会让他东山再起,他就能翻盘,就能报仇雪恨,将这个臭女人踩在自己的脚下。 “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傅长安的眼眸里多了几分失望。 若是无痕宁死不屈,以一个枭雄的姿态骄傲的活到最后,她说不定会动了恻隐之心,舍不得杀这个男人,毕竟这个男人才能真的很出众。可惜他没有,他还是那个小人,眼里有的只是自己的利益,他只想活下去然后反噬他的主人。 “我觉得我有,你说呢?你说我还有机会吗?只要你同意,一切就都好说。”无痕以为傅长安心动了,连忙随棍而上。 “我倒是可以放你一马,但是你要告诉我黑暗森林在哪里。”傅长安停下了脚步,不再追赶这两个人。 “黑暗森林……可以,当然可以。”无痕其实有些犹豫,不过他刚开始犹豫就感受到了傅长安不悦的心情,所以他连忙答应下来,他不想失去这个机会,也不能失去这个机会。 没办法,谁让他百密一疏,忽略了要多留几个人保护自己这件事呢? 今晚的事本该是很隐秘的,无论是谁都无法发现并且来到这里,除了往生堂堂主这个目标。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留了一个人保护自己,这个人是三重天后期接近巅峰的大高手,一般来说不会有什么人能打败他,保护他绰绰有余。但是他没想到傅长安会来这里,毕竟傅长安并不知道任何情报,也没有人知道任何关于这里的情报,往生堂堂主能找到是因为他们身上有着烙印,但是傅长安呢?她怎么可能找到这里? 任由他想破头,他也想不到傅长安是追着往生堂堂主过来的,这一点就算是往生堂堂主自己都想不到,因为他觉得能追踪他还不被发现的人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出生。 “是吗?嗯,那你就顺便问下面的那个家伙愿不愿意放你一马吧,我这里布置好了,今日没有我的同意,谁也别想离开这里。”傅长安抬头看了看不知道何时已经消失了的月亮,说出了这么一句让无痕再也无法淡定的话。 堂主头上亮了红灯 “你这是要我死!”无痕愤怒的大吼出声,看上去相当的绝望。 黑暗森林是什么地方?那是对于往生堂来说极为重要的据点,既然无痕为了活下去都敢把黑暗森林的位置出卖了,就算抛开之前的恩怨不管,往生堂堂主也绝对不会放过无痕。 “你知道的也太晚了一些吧?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吗?能否请你去死一下。”傅长安似乎对自己跟他玩文字游戏这一点毫不愧疚。 “我跟你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应该不是那中睚眦必报的人才对,说吧,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无痕也收起了那可怜兮兮的嘴脸,冷眼看着身后的傅长安。 “你知道吗?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对于我而言,你的死是后者,我希望你死在这里。不仅仅是为了偿还你利用我们来勾引那家伙上钩的代价,而且也是为了将来的计划铲除一个威胁,这也是你经常做的事情,你一定可以理解的,对吧?”傅长安继续气着无痕,她并不急着下手去杀无痕,她要慢慢的给这个人折磨,让他体验最深沉的绝望。 “如果我说我不会和你为敌呢?甚至我还能当你的属下。”无痕再次后退几步,把自己推到了几乎无法后退的地步,这几乎算是他能让出的最大筹码了。 “我不知道你在等什么,也不知道你们还有什么脱离困境的手段,但是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那些都是徒劳的。乖乖地引颈就戮对你好,对我也好,对大家都好,很省事,不是吗?”傅长安依旧站在原地,感受着阵法的波动,很是冷酷的说着有点白痴色彩的话。 “不追吗?他们似乎要跑掉了哦。”墨千琉带着叶雪倾跟了上来,站在了傅长安的身后。 其实她们原本在更远的地方观战,毕竟这件事情要是按最该出手的优先级排序的话,傅长安毫无疑问是第一,之后才是墨千琉,最后才是叶雪倾。既然排名第一的人出手,那她们就先看着就好了,反正让傅长安来对付那两个人是绰绰有余的,她们并不觉得傅长安会打不过那个抱着无痕仓皇逃窜的家伙。不过观战也不是站着不动就行了,尤其是在这么危险的战场上。墨千琉能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微妙而隐秘的变化,只是她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地方改变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站在那里不动的傅长安身边肯定没有危险。 “没有必要追的,就算把他放在这里不管,他也会死,既然她愿意挣扎,那就让他挣扎好了。”傅长安摇摇头,似乎一切都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就如她所说的一样,无痕和那个高手不管怎么跑都无法跑出一定的范围之外,而且他们的方向感出现了迷失,跑动的方向在不自觉中就发生着变化,时而绕圈,时而往回跑。在他们的观感中,这片区域就像是无限大的空间一样,怎么跑也无法到达尽头。而回头一看,傅长安和他们的距离并没有很远,甚至有时候还是很近,只不过她并没有亲手杀掉他们的打算。 “这是怎么回事?”无痕心里的恐慌感愈发浓烈,他本不必这么快就没骨气的投降,向傅长安求饶,实在是被傅长安打了个措手不及,没办法。 若是以这座庙为中心,他们布下的三座阵法最外层作为第一个圆,傅长安布下的阵法为第二个圆的话,这片区域就被划分为了三个区间。无痕他们位于第二个也就是中间,这是他原以为最安全的区域。因为以他的谨慎,就算是觉得不会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到这边这个鸟不拉屎的荒山野岭来,他还是布下了一些力量在外面。而第一区域那些人就更不必说了,里面的精锐力量任谁看了都会感到害怕。里面的敌人出不来,外面的敌人若想进来,一定会被拦截,所以中间是最为安全的地方。无痕就放心地在这里观战,等着拿到属于自己的胜利。 可是他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够瞒天过海,不知怎么的就进来了,而且外面的人还毫无察觉,不知道是真的没有发现还是已经被解决了,连回传消息都做不到。 现在对方甚至还布置好了阵法,把他们层层围困在这里,看这架势是一个人没打算放跑的意思。无痕原本是打算拖拖时间,若是能跑掉自是最好,跑不掉的话就等外面的人发现不对劲之后,进来救援。至于中间的那些人,看这战况一时半会儿是拿不下那家伙,要想指望的话就只能自己钻进第一区域里,远远的苟在人群背后,等着他们把往生堂堂主解决掉之后再一起突围。 “这个效果或许是无尽回廊的加强版,这次有麻烦了呀。”高手的眼里充满了凝重之色,他是识货的人,且不说和自己在同一区域的这三个人的实力有多强,他能不能打得过。单就这无尽回廊的加强版就不是三个人能在短时间之内布置出来的,就算是使用了和他们一样的阵纹柱也不可能,来到这里的敌人绝对不止他们三个。 “你还蛮识货的嘛,没错,这个阵法的设计确实参考了无尽回廊,而它的布置完成度也比之前魔道的那个高出不少。这……代表着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傅长安有些赞扬的看向这个人,她其实需要一个人向无痕解释这座阵法的厉害之处,无知只会恐惧,而不会绝望,只有明白并且知道自己无力解决面前的困境时,才会绝望的放弃挣扎。 “我确实清楚。不杀了你们,这个阵法不会破掉,就算杀了你们,这个阵法也未必会破掉。 唯一的生存之路就是像他刚刚做的那样求你放我们出去,而你也说了,今日你的打算是将我们一网打尽,一个也不放过,所以求你这条路根本就走不通。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我们的确进入了死局。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何如此针对往生堂?如果你要确保你身边的人不受伤害的话,只需要杀了那边的那个堂主就可以,留下我们会对你有很大的好处,而非是坏处。以你的能力中不会觉得自己没有力量来驾驭一些危险的人物吧?我可不信为你卖命的人都是心甘情愿,死心塌地的,利益交换总该是存在的,为什么他们可以,而我们不行?”高手停住了自己的脚步,回头质问起了傅长安。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嗯……让我想一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名字应该是宇文水弘吧?脑子和实力确实都不错,只可惜认人的本事差了些。 你若是想死的清楚明白,那么就只需要知道『就算你们都死在这里,只要无痕死了,你就应该代表你的家族来感谢我』,你心里瞧不起他,你的家族里也没几个人瞧得上他,这就是你们会输的根本原因。你们肯费这么大的力气来帮他,是因为他可以出卖往生堂的所有东西来换取一个新的身份,但是白眼狼终究是白眼狼,能够控制恶魔的人只有恶魔。”傅长安对他说出了众多原因中的一个,但就是这么一个原因就已经让听者感到震惊了。 “你这话是……不对,快闪!”宇文水弘心底的震惊还没有彻底扩散出来,他作为武者的直觉已经在疯狂地警示他危险了。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将无痕拉离了原来的那个位置,只不过还是慢了那么一小步:剑气划开了无痕脖子上的皮肤,血液在几秒钟之后才从伤口中流出。 这一剑伤的是侧颈,伤口并不深,所以无痕暂时死不掉,但是这宛如死神挥舞着巨大的镰刀在恐吓他一般的感觉让无痕打心底里感到恐慌,若非是他的心理素质强大的异常,能够克制住自己的恐惧,恐怕他现在已经被逼疯了。 “这也是这座阵法的效果吗?”宇文水弘松开了手,苦涩的转身看向傅长安。明明这个女孩和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有很远,但只是那么一瞬间,她就已经略过了自己身旁的无痕来到了他们背后同样离他们很远的位置,在这个过程中她已经完成了出剑收剑的工作。这一剑是她手下留情,要不然无痕的头颅已经高高的飞起了 “是啊,简单的试一下它的效果而已,不必害怕。毕竟我也说了,我会放你一马,只要阵法里那个被你们的人层层围住的家伙同意。看他这个样子。似乎接收不到我们这边的信息呢。就请你们两个进去,原原本本的跟他解释清楚然后争取他的同意吧。 当然,如果你们两个非要呆在这个区域的话,不是不行。我可是先提醒你们哦,非致命伤积累久了也是会死人的,那样的事只能怪你们自己愚蠢,和我是没有关系的。”傅长安再次化身为恶魔,说的话和做的事都不是一般人跟得上的,连扬起的土恐怕都吃不到。 傅长安这段话说出来,就连她身后的墨千琉和叶雪倾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可怜起对面的这两个人了,就算是作为好友,她们两个也觉得傅长安真可谓是当人的事情一件也不干。 她这段话说出来就是逼迫无痕和那个保护他的高手进入到最中间的那个圈子里面去,也就是往生堂堂主所在的那个区域。要是他们不进去的话,那她就亲自动手,一点一点的像凌迟一样把他们两个。杀死。完了还说一句不是她狠心,也不是她违背自己说的话,而是他们两个愚蠢,明明有路却不走,非要让自己死在这里。 但是这两个人不去走那条路的原因其实很简单,看似活路,其实也八成是死路一条。毕竟前车之鉴就在眼前,这么多人不也没保住那个背刺了往生堂堂主的那家伙吗?整个人都被打成了血雾,骨头碎了一地,差点儿被打的灰都不剩了的那种程度。保护无痕的那个高手还好说些,实力强大,就算是被往生堂堂主逮着一顿爆锤也能活下来。但是无痕就不一定了,稍微擦伤一下就可能是重伤,若是被击中一拳,恐怕当场暴毙。表面看是他们在占优势,打得有来有回的,若是无痕进去之后,局势会变成什么样子还不好说。 “喂,那个被层层围起来打的男人就是往生堂堂主了吧?”墨千琉的目光本来在傅长安和无痕之间游移,不过偶然看到了场中的往生堂堂主之后,她突然惊住了。 “嗯,没错,就是那个顽固不化的倒霉蛋,怎么了?你不会是觉得他长得很帅,动了恻隐之心吧?我劝你还是认清现实比较好。”傅长安居然不合时宜的说了一句冷笑话。其实往生堂堂主那样的男子确实挺不错的,只不过想拴住他的心,可没有这么容易,而且真正值得墨千琉去努力的人就在身边,这要是一手好牌还能打得稀烂的话,傅长安都想把墨千琉吊在城门口暴晒了。 “怎么可能?我是想问他头上的那个血红色的标志是什么?我感觉有些不安。”墨千琉再次翻了个白眼,纤细的手指指向往生堂堂主头上那个血红色的宛如灯笼一样的图案。那般鲜艳的红色,那般精致的轮廓以及灯笼中熊熊燃烧的血红色火焰,都是尘世中从未见过的类型,隐隐散发着压迫力。 傅长安听了她的话之后,有些差异的抬起头往那边看了一眼,然后满意地笑了笑,说:“那个呀,那个图案就是传说中的天哭哦,若是有人的头上出现了那个标志,就代表那个被上天庇佑的人将会陨落于此。他死之后,方圆万里血雨飘洒,雷电轰鸣,就宛如苍天在为之恸哭。不过击杀那样的人要付出的代价是很高昂的,厄运缠身,死无葬身之地都是正常情况。你们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若是想离开的话,我便送你们出去。反正你们在这里或者不在这里都影响不了最后的局面,今天我必大胜,那个图案就是苍天给予的答案。” 堂主想要杀无痕 “所以说,那也只是异象吗?未免也太真实了吧?简直就像是真的存在的某件东西一样,我是不清楚所谓的天哭都是由什么引起的啦,不过真的没有问题吗?杀死那个家伙。”墨千琉似乎有些犹豫。 这不能怪她优柔寡断,而是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本来只是来杀人的,但是平白无故地惹出了一个天哭的现象,听起来像是某种事情的预告,也像是某种诅咒发作的前提。墨千琉自己其实不怕什么厄运缠身,死无葬身之地。人死就是灯灭,有没有葬身之地,甚至还有没有完整的尸体都无所谓。只是傅长安自己也说了,那只是最正常的情况,若是不正常呢?祸及九族连累朋友,稍有牵扯便是同样的下场?那简直是比成为天煞孤星还要可怕的情况。 付出这样的代价去击杀一个人真的值得吗? “当然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我们现在做的事情……打个比方来说,就好像是帝王娶了一个祸国殃民的妖精,变得不太关心国家的事务。一些大臣想要制止这件事情的继续发生,甚至想要烧死那个妖女,但是帝王一意孤行,甚至反过来想要击杀掉那些阻挠他和那个人之间感情的大臣。如果杀掉那些大臣,这个国家就会出现很多的内忧和外患,毕竟原本处理那些事务的人就这么没了,这个漏洞肯定无法填补。但是不杀掉那个大臣,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就会被他们夺走。虽然身为帝王有能力守护,但是兴许在某个疏忽的瞬间他就会失去。 在这样的情景下,代入那个君王的位置,杀还是不杀?”傅长安很坦诚的向不明所以的两人解释了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说白了就是大义和私心之间选择一个。傅长安虽然很平静的,也很认真的在询问她们两人的意见。但是,不管墨千琉还是叶雪倾都清楚这个女人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傅长安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既然来到这里,并且花了这么大的手笔来布置一切,就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所以哪怕两人表示不能接受,不能理解,这件事情也只能以两人的退出来收尾,没有人能阻止傅长安完成这件事。若是真有这么好劝阻的话,往生堂堂主的头上也不会这么快就出现那样的标志吧?除非奇迹发生,否则今天必定尘埃落定,就像傅长安说的一样,以她的胜利作为终结。 “我也……不知道呢。”墨千琉摇头。 若是她当君主的话,大概会做出和傅长安一样的选择吧?有些人光是遇见,就觉得是自己这一生中最大的幸运了,那是独一无二,无法取代的存在。相形之下,那些大臣反倒不是必需品,以她的能力来说,就算是换一批也差不到哪里去,毕竟里面大部分的庸才的成色都差不多,只有少部分才能突出的人才是核心。能替代和不能替代,死了很心痛和死了不心痛,该选择哪个?这种问题的答案。根本不用考虑。 “所以你不用想着劝阻我,我的意思就是这样,已经下定了决心,应该不会再改变了。你呢,留下来陪我还是选择离开?”傅长安理解她的感受,正因为易位相处的话,她们的选择会是一样的。所以即便觉得这么做不对,墨千琉也无法说出什么劝阻自己的话,因为否定傅长安就是在否定她自己,她干不出自己拆自己台的这种事情。 “啊,雪倾你帮我一个忙,跟长安一起来的人里应该有不少高手,那是她的心腹,雪倾你去找其中一个拉近一下关系,看看能不能从他的嘴里获得什么隐秘的消息,我总觉得长安这家伙隐瞒了什么。”墨千琉沉默了一下下后,凑到了叶雪倾的旁边,小声地跟她说道。 只不过她真正的心思是藏不住的,尤其是在对她很熟悉的叶雪倾面前。 “少来,你就是想支开我,然后和她一起承受这个后果,别以为我不知道。”叶雪倾这次翻白眼却是冲着墨千琉去的,这家伙是真的把她当成傻子吗?就算她对傅长安有疑心也不可能在这种场合几乎是光明正大的说出来,更何况傅长安请来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把相关的秘密透露给外人知道?这几乎是明摆着要支开她嘛,至于原因,想都不用想就知道。 “不用勉强的。”傅长安说着,重新集中精神把注意力放在了无痕的身上。 “这件事本来就和我有关系,倒也没什么勉强不勉强的,而且那个人实在是太强了,我不放心你。”墨千琉摇头,她这话说的倒是真心话,不是假惺惺的逢场作戏。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这样吧,后悔了我可是不管的哦。”傅长安做事向来果断,给了墨千琉后悔的机会,她不用,那便就是这样了,由他们共同分担杀死这个天眷之人的后果。 她话音刚落就再次从原地消失,下次出现的时候依旧是在无痕的身后。而这次在无痕身上留下的就不止一道伤痕了,而且就连旁边的那位高手也没有躲过这一劫难,虽然比无痕好很多,但是也挺狼狈的。 凌辱,赤裸裸的凌辱。 傅长安借助这座莫名其妙的阵法的力量想要杀掉他们两个简直不要太轻松,但是她偏不,她就要这么跟他们玩下去,被折磨致死还是选择进入困兽的囚笼,去赌他们能杀了往生堂堂主之后再拐回头杀掉傅长安他们,这个选择权,她非要交给这两个人而且让他们使用不可。 对于无痕来说,傅长安根本没有给他任何机会,让他用他最擅长的武器来保住自己一条狗命,无痕只能按照傅长安写的剧本来走,在自取其辱或者困兽犹斗,力竭而死中做出抉择,最后迎接败亡的结局。这本是无痕最擅长做的事情,但是这次却被傅长安反过来对付他。而他也如往常被他这么对付的那些人一样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尽可能地徒劳无功地延长自己的生命。 其实这才是对她最大的讽刺。被人用最擅长的手段逼迫到无路可走的地步,这才是最不能接受的。 “不管你能不能接受我都要这么做了,心里若是觉得无法接受的话,就尽管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吧,我们就只有这么一个选择。”不等无痕作出决定,那个高手就已经无法忍受下去了,直接忽略掉无痕的意见,抱起他就往那边赶去。 他并不是那所谓的高手自尊心受到了打击,破防了,而是这种情况下,根本容不得他们多考虑些什么,能走的路就那么一条,不走就是必死,走了或许有一条生路。这一点在场的人都清楚,无痕迟迟不肯走是因为自尊心受到了打击,一时站不起来。但是他身为武林高手却很清楚:他们拖不下去了,傅长安就算是再怎么手下留情,也总会有超乎她预料的事情发生,更何况傅长安的目的本来就是杀死他们而不是从他们嘴里问出些什么事情,那所谓的黑暗森林的位置,恐怕也只是她用来惹怒往生堂堂主的筹码。所以她根本不需要特意留他们两个一条命,就算是失手了,杀了也就杀了,根本没有什么所谓。 为了尽可能的保住自己旁边这个蠢货的性命,他选择不顾要保护之人的意见,专横行事,而这才是正中傅长安下怀的事情。 第二区域的纷争,处于第一区域,也就是核心圈子里的往生堂堂主其实并不清楚,因为他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他只能听见声音,清清楚楚清清楚楚的听见『傅长安要无痕告诉她黑暗森林的位置,而无痕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 他不想知道第二区域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想知道无痕究竟是真同意还是假同意,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杀了那个混蛋,因为无痕的所作所为简直是在折辱往生堂这三个字,他当初怕不是瞎了眼睛才把这个人挑进了往生堂中,还让他帮忙管理事务。他本以为无痕只是想要权利,只是有野心,所以才想篡位,就算有些白眼狼的行径,但说他是一位枭雄还勉强够格。但是现在看来,会做出这样评价的自己怕不是个脑瘫吧?把这样一个人和以往的那些枭雄相提并论,简直比盗墓贼把那些人的骨灰挖出来到处撒着玩还要具有侮辱性。 尤其是在他头上亮起那盏灯之后,这样的心思就更重了,就算是死也要拖着那家伙一起下地狱,就算往生堂被毁得干干净净也不能交到那家伙的手上。 这就是往生堂堂主的信念。 世界是不会欺骗他的,当他的头上亮起这盏灯的时候,这个世界上能救下他的只有奇迹。他之前觉得那些人杀不了他是因为:就算他们布置了这么多,就算他们有很多的后手没有拿出来,他们依旧没有击杀他的能力,毕竟他头上并没有出现引魂灯。所以他才敢狂妄自大的在人群中杀来杀去,做出不管你们有多少人我都奉陪到底的姿态,不把他们放在眼中。 可是傅长安的到来改变了一切,加上她的布置,就连上天都说他逃不过这一劫,那就更没有必要逃跑了,在这里杀得过瘾就是了。什么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与他何干?傅长安想利用他,那是她的事情,就算是借刀杀人,也要切切实实地把握住那把刀已才行啊,握不好的话,反过来杀了自己也是常有的事情。更何况傅长安能把自己最想杀的那个人逼迫到自己能够到的地方,单单这一点就足够让他欣慰,就算最终被这个女人杀死也不是不能接受,或者说十分能接受才是,死在她手上总比死在卑鄙无耻又下流的无痕手上好。 所以那个高手带着无痕钻进这个几乎是只进不出的囚笼之后就彻底引爆了往生堂堂主的杀意,而他起了杀意之后自然是要做出一番惊人举动的,比如说复刻之前的那几乎无可匹敌的九拳,那破开一切阻拦,带走他想杀之人性命的九拳。 几乎没有多少人认识这九拳到底是什么来头,因为这其实是往生堂自己创造出来的拳法,名字是《秋杀》,威力嘛,有目共睹。 这套拳法的拳路十分诡异,硬要说的话就是如同枫红从树枝上飘落,在秋风中盘旋起舞,枫红是看得见的拳掌,秋风却是看不见的秋风,这般的景色只存在于往生堂堂主的心里,却也因为他心里的风暴变换了模样:本该随风荡,变幻莫测,神鬼难猜;却是因心闯,曲线弯折,人尽可知。 九拳下来,往生堂堂主的身影就如风一样穿过了层层包围,出现在了无痕的身边,没有人能预测他下一刻的位置,那些努力的阻拦都只是徒劳无功,真正有用的还得看这最近要关头时,站在无痕身边的那个高手。 明明无痕近在咫尺,但是下一秒他就远离了往生堂堂主,再次出现在安全的位置。 『移形换影』 这是刚刚傅长安借助阵法做到的事情,而在这第一区域布下三座阵法的他们,也能依靠这最后一座阵法的力量完成这个效果,虽然要付出的代价不小,但是为了保住无痕的性命,也只好如此了。若非是有这个方法作为最后的底牌,他也不会这么冲动的带着无痕冲进来。 “你们还真是舍得啊,就算是阵纹柱,这么搞也撑不了多久就要报废吧?事到如今,我倒是很好奇你们为什么非要救这个人不可?”往生堂堂主和这些进攻他的人不约而同的如同按下了暂停键一样暂时休战。 往生堂堂主需要时间来思考怎么破解『移形幻影』,而对面的人同样需要时间来思考怎么拴住往生堂堂主,让他无法威胁到无痕的安危,双方都需要一点时间,所以他们很默契地停了下来。 往生堂堂主愿意被傅长安利用 “原因?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为了利益罢了。”兴许是处境差不多,生了同病相怜之意,那些人居然真的回答了往生堂堂主的问题。 “利益吗?也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倒也不奇怪了。”往生堂堂主思索了一下之后,失笑摇头。大概是认为问出这种问题的自己很愚蠢吧? “你不过问一下我们能从他身上获得什么利益吗?”让宇文家这些人感到惊讶的是往生堂堂主似乎没有寻根究底的打算,就好像不管他们利用无痕去做什么,去拿到什么样子的利益都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反正就是对你们来说无法拒绝的东西吧?利益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就算是让人铤而走险也在所不惜,你们的状态不就是这样吗?”往生堂堂主在这一点上,看来还是很通透的。 “看来你能理解,关于往生堂,这部分的计划因为今天的种种变动,我们恐怕不得不做出调整了。我们承认你的实力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很多,要是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能够休战,即便是暂时的也好,或者更进一步地说,是团结起来一起去对抗那个想要从中得利的渔夫,你也不希望两败俱伤之后被人捡了便宜吧?关于我们的账,可以慢慢算,今日当急的事宜是从这个层层包围圈里出去。 我相信你是一个能看清楚大局的人,能杀死你的人并不是我们,只要我们联手,反过来杀死傅长安他们,一切就都回到了原点,只要活着,什么事情都能做到,不是吗?”宇文水弘顺着他的话,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提出了一个合作的请求。 这个请求其实合情合理,不管是对往生堂堂主还是对宇文家这些人而言,都是最佳的选择。只要杀死傅长安,以往生堂堂主的能力,宇文家的这些废物根本杀不死他。他依旧稳坐钓鱼台,想打就打,想走就走,肆意妄为,为所欲为。宇文家的这些人也是一样,就算打不过往生堂堂主,那至少不会被全部歼灭在这里,而且核心人物一定能逃走,这就足够了。 合作是双赢,不合作,则是两败。 只要脑子没问题,就知道该怎么选。不过很可惜的是往生堂堂主的思考模式和他们显然不一样,说他脑子有问题一点儿问题也没有,没人会反驳什么。 “啊,你说的没错,大局什么的,我看的很清楚,至于你所说的『我们的帐慢慢算』,这可就不行了。不就是驱虎吞狼吗?无论是你还是傅长安都是这个打算,对于我来说,反正都是要被利用的,至于被谁利用……还是可以选择一下的。我个人觉得啊,就算是死,我也不要帮你们,正如那个人所布局的一样,今日必定要杀掉那个畜生,让他跑掉一次之后再想把他抓出来杀了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往生堂堂主根本就没有搭理宇文水弘请求的打算。 他虽然对计谋什么的不太精通,但是算账还是可以算清楚的。三方博弈之下,自己最大的敌人是傅长安没错,但是最仇恨,最想杀的人却并不是她,而是无痕和保护无痕的那些人。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确实应该先处理掉威胁最大的敌人,也就是傅长安没错,在实力不够处理掉她的时候,和同样是傅长安敌人的敌人联手也未尝不可。但现在是不正常的情况,往生堂堂主和傅长安没什么仇恨,他们两个的因果才刚刚开始纠缠,或许傅长安会憎恨往生堂堂主,但是往生堂堂主却不恨傅长安,甚至还有点感激,感激她把自己最想杀的人送到了自己的旁边。 所以在往生堂堂主的心里,宇文水弘的请求就等价于『和自己最痛恨的敌人联手去杀一个威胁最大但是和自己其实没什么关系的路人,而且这个路人还刚刚帮助了自己』,虽然说这个路人想杀他,但是这个『想』的根源不还是出于他自己本身吗?若非他想去杀对于别人来说很重要的人,那个人又怎肯与一个强大的对手为敌,不死不休呢? 他为职责而战,傅长安为守护而战,其实没什么对错,若是非得分个什么黑白,那他才是恶人。退一步来说,杀掉自己其实对傅长安的伤害很大,所以就算让她得逞,自己也算是复仇了。选择被无痕利用,不仅算不了和无痕有关的帐,还会平白无故的和傅长安扯上真正的仇怨,就算活下来,余生也在无一日安宁,在这样的乱子中,往生堂不可能独善其身,甚至可能彻底被傅长安灭掉;选择被傅长安利用的话,他不仅可以和无痕好好算算这笔账,清除掉此前的恩怨,为往生堂清理门户,就算真的被杀死了也能为自己报仇,而且只要他死了,往生堂和傅长安之间的根本矛盾就到此为止,傅长安不会赶尽杀绝,甚至他心里其实还有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只不过就算他肯给,人家未必肯要,毕竟这东西并不是谁都能消受得起的,也不是谁都愿意消受的。 所以他当机立断的就做出了看似相当不明智的决定。 “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真以为坐拥三座阵法帮助的我们就只有这点实力吗?就真的奈何不了你吗?”宇文家的人相当的恼怒,没想到他们都已经低头了,这个人却不肯撒口,真是……真是不识好歹呀。 “呵呵,有没有人教导过你『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自有强中手』?你觉得你出身高贵,实力强大,你觉得你们家族历史悠久,底蕴深厚。你大概在你的家族中地位也是很高的吧?你觉得和你相比,我们都是无知的爬虫,所以你很骄傲,比我们现场中的任何一个人都骄傲,所以你觉得你低下头颅是莫大的恩典,我必须感恩戴德的接下来。 可惜你错了,大错特错,就让我用绝对的实力来告诉你什么叫做无法翻越的高山,这是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达到的高度,因为你这辈子就只到今天,下次投胎记得选一个再好些的人家吧。”往生堂堂主身上的白光和黑光渐渐的散去,留下的只是一层几乎无法察觉的清淡光芒。 在众人的眼里,他身上似乎发生了某种超乎他们想象的变化,那是一种让人战栗,恐惧的变化,在恍惚之中,他们眼前的往生堂堂主似乎变成了三头六臂的怪物。但是定睛一看,他还是他,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那心里的不安到底是从何而起? 往生堂堂主显然不会向他们解释什么。他要做的就是将恐惧播种到他们的心理,然后一个接一个的带走他们的生命。 他无法破解『移形幻影』,在不破坏掉阵法的情况下,想要限制这个能力的发挥实在是太难了。所以他干脆不限制,只要状若疯魔地杀掉自己面前的所有敌人,就无痕的那两条小短腿根本跑不过他。没有人带着,就算阵法还存在,还在发动,光靠他自己,无痕也发动不了『移形幻影』。 在之前的战斗中,他虽然能够击退那些人的进攻,也能击伤那些人,但是想真正杀掉谁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战到现在,他也不过杀掉七八个人,让五六个人重伤到无法再战,靠的还是出其不意地拿出大招。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在他出手的那一瞬间,在场的顶尖高手心里最高级的警铃就开始疯狂鸣叫,那是极致危险的讯号。 墨千琉下意识的把自己的手放在剑上,纵然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她依旧能感受到非同寻常的气息,那种危险的感觉压迫的她不得不如此。她感觉就好像是换了个人代打一样,之前往生堂堂主的表现,她只看到了《秋杀》,那的确是高超的武艺,精妙的让人佩服。但是她并非不能应付,因为现在的她也很强,她能够清楚的看到往生堂堂主每一拳的轨迹,甚至还能猜测他下一刻拳掌的落点,若是跟那样的。往生堂堂主打的话,墨千琉并不认为自己会输。 若是换成现在的往生堂堂主,墨千琉恐怕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胜算最多只有一成,而这已经是把现场所有人算进去,再把离都里面的高手算进来的最上层一批人的水平了。 究竟是什么术能让人的实力在一瞬间暴涨一倍,不,是两倍,甚至是两倍不止?难道是要消耗整条生命为代价的禁忌术法吗? 综合实力向来是一个很难测定的东西,只看外在的话,此刻的往生堂堂主就只是一个三重天后期的家伙罢了,傅长安和墨千琉也只是刚进入三重天没多久的小孩子。但是墨千琉敢肯定,此刻的往生堂堂主绝对有跨境界斩杀四重天高手的实力,哪怕他的气息并没有增强很多,只是再提升了三成,但是他的眼神变了,那种沧桑的感觉仿佛能勘破世间所有的虚妄,这好像是一个真正的武学宗师一般。 有这种感觉的不止墨千琉一个人,阵法里的人感觉比她强烈多很多,在这种压迫之下,他们几乎没有选择的就对他动了手,因为惧极生怒。 之前需要往生堂堂主苦战才能击破的对手,现在打起来却如同虐杀一样,他不再使用秋杀,轮回生死拳那样的招数,面对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攻击,他举手抬足之间就能应对得了。一挥袖便能将几个人甩飞出去,一拳出就能打的一个人不死也是重伤,就算那些攻击落到他的身上,好像也没什么所谓,就好像他整个人都是无法摧毁的金属打造的一样。 这是所谓的返璞归真境界,没有花里胡哨的技巧,也不需要囤积力量然后爆发,不管是怎样的攻击他都能化解的了,而且是以最简单有效的方法来化解并且反击。 最前面遭殃的这些人是往生堂的叛徒,宇文家自然不可能拿自己的人当做炮灰,不过他们也不会坐任往生堂的这些人死光光就是了,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在最初的惊愕之后,他们很快就重振旗鼓,围绕着一个核心人物,以人作为节点布置起了阵法。 这个人是这次行动中唯一一位四重天的高手,他之前一直隐藏在人群之中,没什么特别的表现,只是在观察着往生堂堂主,在此刻王圣堂堂主暴走的时候,能制止的人恐怕就只有他了,但是他自己心里也虚,没有十分的把握,能够杀死往生堂堂主,所以他还需要人辅助,也就是周围这一票三重天后期乃至三重天巅峰的高手。 在这位高手准备妥当之后,就立刻去迎上往生堂堂主,把他拦下来。因为场中的局面其实已经很岌岌可危了,若是他再慢一些,恐怕就要全灭了,哪怕场中的这些人尽是综合实力能达到三重天后期的家伙,可面对完全不讲道理的往生堂堂主,局势依旧是一面倒。 他在真正交手后才明白为什么傅长安没来的时候,往生堂堂主的头上并没有出现那个标志,因为这个底牌层出不穷的家伙真的是太强了。就算有无天无地无日无月无法阵将三重天和四重天之间的沟壑填平了一些,在这部分的根本差距并不大,但四重天高手面对三重天高手还是有着很大的优势,更别提他可是在三重大阵的加持下,外加七位高手组成的七星望月阵辅助下,实力比平时不知道增加了多少。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胜不了往生堂堂主多少,据他自己的估算来说,胜算约有六成。若是往生堂堂主能坚持到阵纹柱破碎,阵法自动解除,那么胜算可能就只有四成了。 他实在是不能理解自己依靠着庞大的内力发出的威力极强的招式为什么对往生堂堂主的威胁却极小,就算这人本来就有着三重天无敌的实力,暴涨四成之后再提升三成也不该这么离谱。 叶雪倾想要理解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无法理解的事情,世界本身的奥秘,人身体的秘密,诸星万物运行的规则…… 有些秘密就算是不知道,人也能活得好好的;但有些秘密若是不知道,就会死的很惨。 这是一场苦战,宇文家的老贼无法轻易胜过往生堂堂主,而往生堂堂主也无法轻易胜过宇文家的老贼。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并不是没有,但是要分出胜负的话,却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往生堂堂主不知道还有多少底牌没有拿出来,而宇文家的老贼也一样,迄今为止,他使用的就只是那些只能说是常规的招数,主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和经验来对敌。 他当然不是看不起往生堂堂主这个敌人,他清楚地知道这个人是一个怪物,不折不扣的怪物,哪怕使出一些非常规的招数会大大的减轻压力,但他依旧选择不这么做,因为他要留住自己的底牌,等到往生堂堂主也一样拿出来的时候再拿出来用。 就像那句老话说的一样: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敌人。虽然往生堂堂主和宇文家的这个老贼是第一次见面,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情,但是他好像意识到自己的对手是抱着怎样的想法和自己战斗的。或许是感到不屑或许是希望战斗变得更激烈一些,尽快的分出胜负,往生堂堂主在宇文家的老贼谦让之下,拿过战斗的主动权,率先使出了招数。 依旧是轮回生死拳,并没有什么奇妙的变招,但是这一次的拳头却好像因为主人的变化,威力增强了很多很多。每一拳并不只是单纯的黑色或者白色,而是黑白色交相闪烁,就好像是真正的轮回一样。 这样的变化代表往生堂堂主对于轮回生死拳的感悟增加了不少,甚至是进入了新的境界。 这是一个让人难以相信的事情,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武道上的每一点进步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心力。在战斗中临时突破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概率太小太小,而且往生堂堂主的样子并不像是突然有所感悟的进步,那种自然而然的样子就好像是『本该如此,这才是正常的形态,原来只是和你们闹着玩罢了』的感觉。 不过,宇文家的老贼很清楚的知道『不管往生堂堂主和之前相比,在轮回生死拳上面有了多大的进步,都不可能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完成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现在非同寻常的状态让他做到了这种非同寻常的事情』,想到了这个才是最让人绝望的事情,因为往生堂堂主的这个状态很有可能对他所有的招数都有着同样的加成,而不仅仅是轮回生死拳。 宇文家的老头子猜得没错,往生堂堂主的这个状态的确能为他所有的进攻和防守招数提供不可思议的加成。毕竟这本来就是堪比代打一样的招数,让一个武学宗师来操纵同样的身体,肯定比小白强太多太多了。 此刻往生堂堂主挥出的轮回生死拳不但具有两种属性,甚至能用两种属性的拉扯产生更加强大的破坏力,而且他的拳路更加让人头疼。明明应该是刚猛无俦的拳法,却被他耍得变幻莫测,想出就出,想收就收,想往哪打就往哪打,就算是出拳之后也能改变轨迹,力量和方向都可以很完美的掌控。这是很多人在此道上埋头研究多年也做不到的事情,但是往生堂堂主轻轻松松的就做到了,这就是宗师的境界。 不过即便是这样的进攻也无法击败宇文家的那个老贼,姜还是老的辣,人也是一样。宇文家的老贼虽然并没有到达宗师的境界,但是他的战斗经验和眼力却是极高的,而他的身体能跟得上这份毒辣的眼力,所以他能够接下往生堂堂主的所有招数。 两人的战斗力相差真的不大,也正是这个事实存在,要不然往生堂堂主根本不必搭理宇文家的这个老头子,直接去杀无痕就是了,可现在他做不到。 兴许是看到了自己生命终点的原因,在这临死之时,他也不再对自己苛刻的要求什么一切以往生堂的利益优先,必须想办法先杀了无痕,然后再去做别的事情。看似淡然,无动于衷,其实他心里的战火也在熊熊的燃烧着,这一战并不公平,不管是宇文家的老贼所使用的招数还是自己所使用的招数都太超乎寻常,而这同样也是冥冥之中的公平,所以他想赢。他不想辜负自己,也不想辜负这个世界对他的判断,他要杀掉这个老鬼,然后再把无痕杀掉。 激烈的战斗一直持续着,两人逐渐放开了对自己的限制,越打越强,越打破坏力越大。若非是这里有层层阵法守护着,恐怕早就有感受到动静的人过来查看情况了。当然这只是后患之忧,真正麻烦的是他们会将这一带的地形完全改变,三重天高手之间的战斗已经足够激烈,余波破坏周围的建筑是很平常的事情。这次却是四重天高手之间的战斗,破坏力就更甚了,若非如此,当初大阁老他们四重天高手打群架的时候也不必特意换地方。 “人形兵器对决半步剑宗,这一战倒是有几分意思。”傅长安在第二区域里找了一块儿比较高的地方,干脆坐在上面观战。那放松的样子,就好像是完完全全的局外人一样,似乎完全忘记了这两个人打完之后,胜利者肯定会去找她们的麻烦。 “人形兵器和半步剑宗吗?”墨千琉手微微颤抖着看那两个人打架,宇文家的老头子是一个剑客,手中的剑自然是好剑。但是,即便是那样的高手拿着神兵也无法在和一个赤手空拳的人正面交锋中取得多少优势,说那个人是人形兵器简直太贴切了。 “太离谱了吧,那个往生堂堂主难道是披着人皮的怪物吗?用肉体硬撼那种级别的高手发出的攻击还没有受伤,简直太离谱了吧?”相比看出了些门道的两人,叶雪倾这个武学修为并不深的家伙只能直呼离谱。 “啊这……其实离谱的是那个老头子啦,他居然能和这个状态的往生堂堂主战得势均力敌,这才是比较离谱的事情。”傅长安听了叶雪倾的惊呼之后,稍微犹豫了一下,纠正了她的错误。 “可是那个老头子不仅有七个大高手辅助,还有三层阵法的帮助,整体实力不知道提升了多少,难道他的不是比较强大的那个吗?相较之下,往生堂堂主才是比较弱势的那个,能打成现在这个样子,难道不离谱吗?”叶雪倾理所当然的不能理解,就连墨千琉其实都不太能说好这场战斗的胜负。 墨千琉只是凭直觉认为往生堂堂主或许已经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武道宗师了,但是宇文家的老头子还差一些,就像傅长安说的一样只是半步剑术宗师,两者之间的差距很大,但是可以弥补。各有优势,也各有弱点,所以胜负才不好说。但是有一点,她和叶雪倾的想法是一样的,那就是:往生堂堂主是弱者,宇文家的老头子是强者。 “真正强大的其实是往生堂堂主,只不过他无法完全操控这股力量,冥冥之中的法则也让他无法发挥出所有的力量。他是往生堂的主人,也是天地的执法者,但这次在他面前的敌人并不是跨越了规则的人,宇文家的老头子虽然把实力叠到这种地步,但这依旧是规则之内,是受保护的人。 执法者不能死,所以他能够使用他其实根本不会的禁忌术法《三世身》,但是他能发挥出来的力量却只能是和对方相当的力量,在这个基础上,无论发生了什么,杀或者被杀,战或者逃亡,都是允许的。 因为承担着苛刻的责任和漫长的痛苦,所以也有着相应的权益和保护,这就是往生堂。”傅长安这个时候才开始真正的解说这场战斗。 “《三世身》!!?那种术法原来是真的存在的吗?有那种术法法是不是也就代表了有着轮回一说?过去,现在和未来,三生三世的力量汇聚在一起,看样子汇集起来的还不只是力量而已,这样的术法……能掌握并且使用的人,说他是神都不夸张吧?”墨千琉的眼睛里闪过几丝震撼,在绝大多数人的认知中,轮回是不确定的事情,三世身只是个荒诞的传说。 “有这么夸张吗?”叶雪倾眨眨眼,没有人能保证自己的前生和来世是究竟是什么样子,万一前生和来世都是平常人呢? “有还是没有呢?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我只能说没有一门禁忌的术法是简单的,就算得到了也不要想着去修习,那并非是正途。当然啦,如果我不说出些实质性的东西,恐怕你们以后可能会觉得我是在阻碍你们掌握一门堪称必杀的杀手锏。 关于三世身,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共同点是:使用它的人可以获得过去和未来的力量,至于这个过去是不是指上一世,这个未来是不是指下一世,应该没有人知道答案,就算有也不可能流存下来。但是使用它能获得超乎任何人想象的力量,这一点同样是无人可以质疑的,这其实不仅仅是力量这么简单,就如同你们看到的,往生堂堂主几乎在那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位武道宗师,我不晓得是因为他的未来会是一个武道宗师还是因为他在这三世中成为过武道宗师,但他确实有着武道宗师的实力,也在很短的时间内逐渐掌控着自己的身体,而他的实力也还没有真正的发挥出来。 这就是事实,很夸张对不对?但是他要付出的代价却远超乎你的想象。如果把人类比作燃烧着的蜡烛,一般的人类是从过去燃烧到未来,寿命终结之时也是蜡烛熄灭之时。但是使用三世身的人是从两端开始燃烧的,而且从未来向现在燃烧的速度会快很多很多。每维持这个状态一秒钟,他的未来就会少很多秒,维持的时间越长,减少的越快。”傅长安幽幽的叹息着,似乎对禁忌术法这四个字有着莫名其妙的执念。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似乎还能接受。”墨千琉眨眨眼,相比如此多的力量,付出这样的代价,她真的觉得已经很轻了。 “如果你看到他是这样就觉得『这种程度的惩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在真正需要的时候。使出一次也无妨』的话,就大错特错了。 人和人的体质不能相提并论,往生堂堂主是天眷之人,他有着属于他的特权,即便是使用禁忌术法也不会遭到反噬的特权,所以他能活到现在。若是换成平常人的话,现在估计已经成为这世间的尘埃了。”傅长安当然能看出她在想什么,随即便出声打破了她的幻想。 “那他岂不是无敌了?不会受到反噬的话,只要不断的收集禁忌术法或者双刃功法,和人对战根本没有输的理由呀。你面对这样的人居然会觉得有胜算,还来围剿他。不对,你居然真的会有胜算,也不对,你居然会赢!说,你到底是人是鬼?”叶雪倾当即就惊了,惊到语无伦次的地步。双刃功法和禁忌术法之所以不被提倡使用,就是因为反噬太过于严重,因为它们的效果都太强大了,若是不加以限制,就相当于是天上掉馅饼一样,违背天道酬勤的法则。可是往生堂堂主居然能无视这条法则,这也就是说,他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这些对于其他人来说反噬极大的东西而不必担心受到反噬,就算同时使用几种都没有问题。 『这基本上约等于无敌嘛,这个世界上还有能打败他的人吗?』 这个想法刚从叶雪倾脑子里钻出来,随即便有了答案,那就是:有,而且就她的身边。往生堂堂主头上的那个天地异象很明确的宣告了这个人的死亡,能杀死他的,想必是运筹帷幄的傅长安吧? 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意想不到的傲慢 叶雪倾的想法大致上没错,逻辑的确是这个逻辑,但其实还是有些问题的,只不过一般人不太能察觉的问题在哪里。 “不对,不是这样子的。”墨千琉摇头,她率先否定了叶雪倾的猜测,只是她也说不好到底哪个地方不对劲。 “没错,的确不是这个样子。如果他真的如雪倾所说一样,毫无限制的话,五重天之下,他没有敌人,连我也不是他的对手。”傅长安点头。如果一个人真的能够无限制的使用这些对于其他人来说副作用很大的功法,那么这个人几乎就是无法战胜的,因为他对任何人都可以拥有绝对的力量压制,在这种差距之下,就算技巧再强大也扭转不了乾坤。 “是因为要保证公平吗?”叶雪倾若有所思地说出这句话,按照傅长安的说法,往生堂堂主的实力并不止于此,之所以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就是因为宇文家的老贼已经到了极限,两人的战斗力只能是伯仲之间,谁胜谁败各凭本事。 “这么解释只能说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并不正确哦。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公平不公平,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才是暗中支配一切的规则,面对比他弱的人,往生堂堂主是无法享受到这个世界对他的加成的。只有在面对无法应对的强者时,他才能发挥一部分的权益,若想进入你那所谓的无敌状态,就只有面对他打不过而且那个敌人本身是违背了这个世界规则的非常规存在才可以。 在这个弱小被强大所食,强大被更强大所食的食物网中,往生堂堂主是其中最为特殊的一个存在,他可以借助不属于他的力量和他无法应付的对手在综合实力差不多的时候决出胜负。但是对付不如他的人的时候,他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去解决问题。换言之,比他强的所有人或者物都不一定能打过他,比他弱的所有人或者物也并非完全不可能打过他,不过这也只是理论上而已,他本身的强大导致这种可能性十分的低,想要杀他是很难的。 其实我们应该好好的感谢一下无痕,若不是他创造了这么好的局面,今天可能没办法这么顺利的完成目标。”傅长安不再卖关子。虽然她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但是她把自己知道的部分加以解释之后,变得通俗易懂些,然后说给其他两个人听。 当然她向来是不做白工的,既然吐出了这么多的秘密,那肯定是别有用心。只不过她向来不会强迫身边的朋友做什么,她用的计谋也只是引导罢了,凭借自己对他们的理解,在必要的时候做出一些能够指引方向的举动,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她都能接受。 在他们说话的空档里,场中的战斗越来越激烈,双方都逐渐拿出了自己的真本事。往生堂堂主是逐渐把控到了自己能发挥出怎样的实力,宇文家的老贼则是逐渐明白了对手有怎样的实力。 了解自己,掌控自己。 了解别人,掌控别人。 无论是表面还是暗地里的战斗都不外乎这四句话,了解自己才能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掌控自己才能让自己的实力完美的发挥出来,甚至达到超常发挥的地步。了解别人才能够针对别人设下自己的陷阱,掌控别人才能让他在不知不觉中走入自己设置的陷阱里,就好像是被操纵的木偶一样,他以为他是遵从自己的内心来行动,实际上所有的行动都是按照别人所预料的那样进行。 场中的两人毫无疑问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只不过往生堂堂主借助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他需要知道自己的上限和下限,也就是先了解自己。对于很多人而言,光是这第一步要做到就已经很难了,更别说第二步掌控自己了,至于第三步第四步,那是只有天才才能做到的事情。 只不过对于已经到了武道宗师境界的往生堂堂主而言,第一步和第三步都可以在和宇文家的老头子进行作战的时候完成,而且并不需要很久的时间。第二步的话,根本不需要做,他本来就能完全掌控自己的身体。难的是第四步,他能了解宇文家的老头子的实力和作战策略,但是他不懂这个人到底有什么底牌,也不懂他的逻辑思维。管中窥豹,窥视到的终究只是一部分。 “热身到这里就结束了吧,虽然让你争取到这么多时间来掌控自己的实力是我的失误,只不过我对你的实力也有了大概的把握,你很强,但是也只到这里了。”在短暂的歇战中,宇文家的老头子突然开始大放阙词起来。 只不过这番话却让人很想吐槽,明明没有占据多大的优势,甚至还有一些些狼狈,却说的自己好像完全占据了上风,打的往生堂堂主无力还手一样。 这样想的人不仅仅是围观的,有余力吐槽的人,还包括宇文家的自己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是不是只到这里并不是你说了算的,不过热身就此结束这一点,我还是很同意的,我会回报你的失误,将你斩杀于此。”作为对手的往生堂堂主不知道有没有在心里嘲笑宇文家的老头子自不量力,但是他毫不犹豫的就接下了认真一战的战书。 不过他这话说的其实有些虚伪,失误的人并不止宇文家的老头子一个,往生堂堂主自己其实也没有把握好机会。往生堂堂主使用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宇文家的老头子又何尝不是呢?他能做到这种地步,不也是借助了阵法的力量吗?若说要度过虚弱期这件事情,其实他们两个是半斤八两,谁也说不得谁在放水。 只不过从此刻开始,一切就又发生了变化,因为宇文家的老头子不再使用手里的这把剑,而是从别人手里接过了新的一把剑。 临阵换武器这种事情并不能说有什么错,只不过不妥肯定是不妥的,毕竟每把武器的手感都是不一样的,不过根据对手的特性来更换武器也是取得胜利的一种很重要的策略。从剑换成刀枪或者别的武器,这是可以理解的;从短剑换成长剑,从长剑换成大剑,重剑,从大街中间换成短剑,轻剑,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为了这毫厘之差换武器的先例,并不是没有出现过,只不过……从一把长剑换成另外一把长剑又是什么样子的想法呢?而且两把剑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差异。 若是换成别人,别的战斗,兴许会觉得这个人脑子有问题,但是这场战斗可不一样,这可以说是一场宗师级别的战斗,双方都没有手下留情。在这个时候更换武器若非是为了取胜就再也没有别的解释了,可是往生堂堂主几乎可以用自己的肉体和内力相加来硬撼所有的武器,这一点在之前也证实过。除非是像上官逸的佩剑那样的绝世神兵,或许还有办法来制裁往生堂堂主,让他不要这么嚣张。但是绝世神兵又能有多少呢?他们不觉得宇文家拿不出来,但是也不认为他们随身就带着那样的武器,毕竟从他们自傲的态度来看,他们没有小看往生堂堂主,但是也没有把他当作真正的大敌来对待,这样的情况下真的会带一把绝世神兵出来围剿往生堂堂主吗?就算带了,不怎么使用的剑也未必胜得过称心如意的剑,除非这把剑本来就是宇文家的老头子的佩剑。 “傲慢。”傅长安突然出声,喃喃着说道。 “什么?你认识那把剑吗?名字是傲慢?难道说是大有来头的剑?”墨千琉有些诧异的问道,因为傅长安的声音太小,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那就是傲慢。没想到那个人手里居然有这样一把剑,难怪他敢说出那样的话。”傅长安点头。她的心神似乎受到了十分大的冲击,有些恍惚的说着这段话。 “我记得在我看的一些奇怪的书里面,傲慢好像是七宗罪之一,据传闻好像是有人以七宗罪为原本制作了七把奇怪的武器,据传闻有毁灭人心的力量。只不过这些都是捕风捉影的传说,没有人能证实那七把武器确实存在,与之相关的传说也是少之又少,至于它们长什么样子就更加无人知道,我很好奇长安你是怎么知道那把剑就是傲慢的。”叶雪倾苦思冥想了一下,居然还真想到了一点点相关的东西。当然这是她其实很喜欢看一些猎奇的书籍的原因,那些书籍中的很多东西都是作者自己臆想出来的,为了吸引人眼球罢了,实际上并不是真的存在。她也不会相信那些东西是真的,只是看个乐子而已。只是没想到今天居然发现其中的一些东西似乎是真的,难道那些撰写这些书籍的人没有骗后代的人吗? “看着便是了,如果是傲慢的话,今天这场战斗还有的打呢,只不过就算宇文家的那个人赢了,他也是一个败者。”傅长安没有解释什么,这种事情也没办法解释。 墨千琉若有所思地,紧紧地盯着那把剑看,她是不知道那些关于七宗罪的传说,也不知道那七把武器的事情,但是她能略微的看出这把剑的内在。一些武器是有灵魂的,虽然这只是比较玄乎的说法,实际上应该说这些武器有自己的气质,就比如染血过多会带上浓重的杀气,让人感觉到畏惧。这把武器也一样,只不过她感觉这把剑是不祥之物,兴许有着很强大的力量,但是要掌控这份力量却需要耗费更多的代价。 “这种感觉呀,倒是久违了呢,难怪我觉得这里似乎有什么很讨厌的气息,我还以为是无痕给我的错觉,没想到真的存在。”往生堂堂主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果然认得这把剑。”宇文家的老头子并没有感到意外。 “是啊,与其说是认得,不如说是我找它很久了。既然你拿出了这把剑,就应该对它有深刻的认识吧?也应该知道自己怎样才能胜利,不要让我失望哦。”往生堂堂主点头,说的话依旧是莫名其妙的,让人难以理解。 “呵,你以为我会不提防那个可能性吗?别傻了。”宇文家的老头子嗤笑了一声,似乎在笑往生堂堂主异想天开。 “傅长安,如你所见,我现在遇见麻烦了。你可能不理解,但是按照我说的做,给我一把剑,要好剑,事后还给你,没办法还的话,就算是你要这把傲慢也可以。”往生堂堂主并不在意自己被别人嘲笑这件事,而是转而向傅长安求助。 “我拒绝,我手里的这把剑不可能交给你,其他人的剑也不行,毕竟对于剑客来说,手里的剑就是最好的伙伴,平白无故让人把伙伴交给你,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傅长安很无情的拒绝了他的请求,毕竟两人只是相互制约的关系,并不是盟友。 “你可要想清楚,我要是输了的话,接下来要面对这把傲慢的人就是你了,或者我答应他的请求和他一起对付你也未尝不可。”往生堂堂主显然是有些生气的,若非是走投无路,谁愿意和『与畜生不如的人为伍的人』合作呢? “你要借一把剑不就是为了减少自己受到的伤害吗?有傲慢在,你的内力强化肉体会被无视,虽然傲慢本身并不是多么的锋利,但是比人体来说还是要强硬很多的,这个时候手无寸铁就很吃亏了,你要专心应付宇文家的老头子,但是还有别人在旁边偷袭你,所以你的处境很不妙,这是我原本希望看到的结局,只不过我不希望持有傲慢的人能够击败你,所以你只需要专心对付宇文家的那个就可以了,其他人交给我。”傅长安想的当然很清楚,比往生堂堂主以为的都要清楚。 《执手江湖》无错章节将持续在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书海阁! 喜欢执手江湖请大家收藏:()执手江湖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擒天 傲慢的出现毫无疑问的改变了现在的局面,很显然,无论是往生堂堂主还是傅长安都很忌惮那把剑。 所以傅长安打算亲自出手了,不再是单纯的看戏,目的嘛,自然是帮助往生堂堂主缓解压力。 “不,你不明白的。傲慢才没有这么简单,对于拿着傲慢的他而言,我的实力被削弱了很多很多。不仅仅是你说的那一点,我知道你手里的剑可以帮助我扭转局势,借我用用吧。你如果不借给我的话,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可是不管咯。”往生堂堂主才不买账,这个世界上只要出现了一件超乎常理的事情,就会接二连三的出现更多,自己是这样,七宗罪也是这样。如果自己死在七宗罪上面,那他就是整个往生堂的罪人,也是这个世界的罪人。 傲慢者,不敬上苍,不崇鬼神,不尊世人,无法无天,践踏生灵,目空一切,凶残霸道。 所以持有傲慢之人无视敌人用内力形成的所有防御,能斩破世界的加护,对生命体的杀伤力远超过绝世神兵。七宗罪是人的七种原罪,铸造成武器之后同样不会失去这个特性,每一把都能从生命体中汲取一定的力量,至于这部分力量是什么,要根据武器来确定。但毫无例外的是它们能汲取规则之外的力量,对于往生堂堂主来说,也就是世界的加护。若是一把承载着人之原罪的武器获得了世界的加护,这样的后果严重到无法想象,它和它的主人将再也不会受到世界的限制,即便是像自己这样的天眷之人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也只能使用自己的力量,可是他们的力量呢?却远超常人所能使用的,再加上那诡异的特性,想要处理掉它们,难度毫无疑问是棘手到不能再棘手。 所以不能输。 只要他不输,等到宇文家的老头子被傲慢支配,变成一个行走的傀儡。那时候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自己的力量了,击败傲慢支配的傀儡也只是稍微有些麻烦罢了。 “就算你说的天花乱坠,我手里这把剑也不可能借给你,你若是真的需要的话,这双手套借给你用好了,虽然你借走之后八成不会还给我。”傅长安依旧拒绝他的请求。往生堂堂主以为她不懂,但是其实她是明白的,只不过考虑事情不能只看这一点。他们两个现在看起来是表面的同盟,若是往生堂堂主被持有傲慢的宇文家的老头子杀死,要面对这样的敌人的人就是傅长安了,而且因为往生堂堂主的原因,这个敌人可能还会被强化一下。就算傅长安不会被杀,嗯,再夸张一点,傅长安能杀了宇文家的老贼,但是傲慢终究完成了进化,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祸害。 追求武道巅峰的傅长安不可能使用它,但是也无法破坏掉它,把它交给别人来使用也不是一个好的计谋,就算是封存起来也要担心别人是否会找到,然后将它拿出来用。只要被人拿到,那就是新一段罪恶的开始,由于罪孽的不断累积,傲慢不会变弱,就算主人不强大也无妨,只有傲慢自己已足够祸害苍生。或许生灵涂炭也不能动摇傅长安冰冷的心,但是被傲慢操纵的傀儡强大到一定程度之后,总有一日会和傅长安为敌,那个时候,也许傅长安就不是它的对手了,就算那个时候傅长安还能打过,但是也很麻烦,而且不排除她珍视的朋友被这种傀儡伤害的可能性。 所以综合意义上来说,往生堂堂主不死最好,故傅长安就算百般不愿也必须得给予往生堂堂主一些帮助。这个帮助指的就是她所说的那双手套,当然,这双手套不可能是平凡的手套,它也是一件秘宝,名字是擒天,相当的酷炫霸道,而它的制作和威力也不为这个名字丢脸。手套虽然轻薄,但是细分下来也有个好几层,包裹着手掌,手背的部分是紫红色的布料,柔软舒适不磨手,最外一层的丝线是用亮银色的金属丝织成的,中间几层的用材也是奇奇怪怪的颜色,让人不得不怀疑制作者的审美,但是看着那隐隐约约反射出来的光芒,又不得不承认这样看起来确实有一种神秘感。兴许是为了实战时能够有更好的表现,亦或许是为了增加实用性(让菜鸟也能上手),在手套上手背以及五指的指尖内侧位置都进行了额外的银紫色金属加固。 这样的一双手套自然不可能是什么路边摊上淘来的货色,即便是不懂它价值的人在看见它的外貌时,也想着拥有它。比如说墨千琉就有些心动,她知道能让傅长安用带着心疼的语气割舍出来的东西绝对不差,而且这双手套她也可以用的上。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有什么帮助快点拿过来呀。”往生堂堂主有点恼怒地大喊着。 虽然他表面上说是『跟宇文家的老头子联手也未尝不可』,但心底却是拒绝的。虽然他对傅长安不识大体的举动有些心凉,但是让他放下恩怨去跟无痕为伍,他是做不到的。所以就算觉得那双手套没什么卵用,他也还是想要收下,毕竟有比没有强。他又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哪里知道傅长安会拿出这样的一双手套?此刻他一边说话一边躲避着宇文家的老贼发动的各种攻击以及其他人的偷袭,已经有些捉襟见肘的意味了,哪有心思去揣摩傅长安的话? 这样的情况,要怪就只能怪往生堂堂主自己犯了傲慢的毛病,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不为自己准备一件趁手的兵器,只能临时抱佛脚,依靠别人的力量。虽然他那么做也没错,连他自己的防御都打不破的武器准备了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直接用拳头来的爽快。不过,他始料不及的就是自己会遇到傲慢,这时候没有兵器就让他陷入了十分的被动中。 “好好好,这就来。”傅长安无力的答应着,回答的相当勉强。若是可以,谁愿意把一件相当不错的宝物就这么拱手让给别人呢?而且还是自己的敌人,而且自己还跟他没什么交情。 “等一下。”墨千琉看着抬起脚准备往第一区域走的傅长安,连忙叫停。 “怎么了?那家伙还等着我们去救他呢,虽然我不大想救,但我还是希望他能够杀了那个宇文家的老家伙。”傅长安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她,似乎有些不解。 “进去了就出不来了吧?这就是说,你要现在参与他们的战团,兴许这是个陷阱。你难道没发现这个问题吗?”墨千琉紧皱着眉头。她才是那个应该不解的人好吧?倒是长安这家伙平时这么精明,现在计划都快要成功了,却突然傻了起来。 “无妨,就算是那个区域里,也在我掌控的范围之内。想出我便能出,即便在这里面不出,我也不会被任何人杀害,刚好还能动动手脚,松松筋骨。”傅长安摇头,示意她不必担心。 “那就换我去吧,之前不是说让我试一下现在的我有多强吗?你若是真的出手了的话,恐怕就代表着总攻吧?在那之前,先让我来娱乐一下也好,怎么样?”墨千琉说了一句很不是人话的话,明明是生死之间的博弈,她却当做游戏。 “随便,既然你想玩,那就交给你,我会让人辅助你的。”傅长安耸耸肩,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墨千琉。 这其实就是她的算计,好战之人看到这么多实力不俗的对手,还有两个实力极强的劲敌,绝对会忍不住的,在没有后顾之忧的时候去战上一番才是合理的选择。墨千琉毫无疑问就是那个好战之人,而她也的确需要一些磨砺自己的战斗。这里最合适的战场其实就是往生堂堂主和宇文家的老头子作战的地方,只不过把墨千琉加入到那个危险的战局里面,就算用阵法辅助她,就算再加上离都的力量,墨千琉也会很危险。毕竟能参与宗师之间战斗,和那两个人三足鼎立的就只有宗师,墨千琉还嫩的很呢。不过若是往生堂堂主愿意顶住绝大部分的压力,让墨千琉为他掠阵,变相地参与这场战斗,倒也不是不行。 “那就麻烦你啦。”墨千琉声音里带着愉悦。 她其实早就等不及了,之前用手握着剑柄,身体发抖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对于她这样的好战狂来说,若是没有生命危险的话,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啊!能够近距离感受到四重天级别的战斗,甚至是武道宗师之间的战斗,而且是生死局,这样的机会可不要太难得了。 现在有傅长安的话作为底牌,就算是遇见了危险也有傅长安过来救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确定自己的战斗力到底增长到了什么地步,毕竟以后需要用到武力的地方肯定有很多,若是不知道自己的实力的话,就无法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所以她接过手套之后没有给叶雪倾阻拦的机会,就飞快地进入了第一区域,想要参与进战团。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却没有这么简单,所有人都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这冥冥之中的变数兴许就会改变这个战局的走向。现在的局面是对宇文家的老头子十分有利,往生堂堂主根本不敢和他硬碰硬,只能狼狈地躲闪,就算是挨了旁人的几下攻击也不敢让宇文家的老头子刺中他一剑。但是想也知道这样的情况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只要宇文家的老头子逮到这么一个机会,说不定就可以送往生堂堂主下地狱。 唯一的变数就是傅长安要给予往生堂堂主的那双手套。 很少有武器能够比得上傲慢,哪怕傲慢其实并不锋锐,在材质上来说并不是顶尖的,但它却是可以同绝世神兵争锋的一把武器,就因为『傲慢』这个特性。想遏制住傲慢的锋芒是很难的,宇文家的老头子并不觉得傅长安随便拿出来的一双手套就可以做到,但是他也不会大意。因为他没忘记自己之所以能把局面带到现在的程度,杀到往生堂堂主颇有些丢盔卸甲,屁股尿流的感觉,就是因为他拿出了一把看似不起眼的武器。 所以他很自然的就让人去阻挠墨千琉和往生堂堂主对接,也就是阻止往生堂堂主拿到那双手套,反正他不需要这么多人辅助也可以杀得往生堂堂主东躲西藏,只要有手中这把剑就可以了。 在宇文家的老头子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时候,傲慢其实已经开始渐渐影响他的思维了,这也是傲慢把持有它的人变成傀儡的第一步。 宇文家和往生堂的人分出了几个过来针对墨千琉,这两家的人平均战斗力都很高,只是这几个人就可以让墨千琉陷入苦战,自顾不暇,难以抽身。往生堂堂主自己也是和墨千琉一样,几乎没有办法在保证自己不被宇文家的老头子伤到的同时来到墨千琉身边拿走擒天。 剧本本来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但是却在刹那间发生了变化,往生堂堂主的位置在某次闪躲的时候,突然从众人眼里短暂的消失,再现身的时候就来到了墨千琉的身边。 『移形幻影』 这个依靠着阵法才能实现的能力,这个往生堂堂主无法破解,无法限制的能力在这一刻对往生堂堂主产生了作用。 这样的变化是场中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太突然了。 不过高手就是高手,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往生堂堂主先是用柔劲将周围的人甩到一边去,然后从同样反应过来的墨千琉手里接过了擒天戴上,下一秒马不停蹄地扑向了……无痕,毕竟在他心里,杀死这家伙才是最优先的事情。 不过这当然不是这么容易做到的事情,无痕不出所料的被人同样用『移形幻影』转移走了,让往生堂堂主扑了个空。 双剑流对人形兵器 此时,战场中的众人再次陷入了停滞状态,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往生堂堂主扑空无痕的时候,墨千琉也借助『移形幻影』躲开了宇文家的老头子的袭击。虽说那家伙一开始是冲着往生堂堂主追来的,但是往生堂堂主几乎不做停留,拿到擒天之后就立马改变了自己的位置。所以那家伙也就顺手改变了目标,想要在往生堂堂主袭击无痕的同时去袭击墨千琉,算是交换目标吧。 不过就结果而言,显然是都扑空了。不过相比之下,往生堂堂主还是占到了一点点便宜,毕竟他顺利拿到了擒天,得到了趁手的兵器。 往生堂堂主是知道擒天的,不过就像他知道傲慢一样,只是听说过,大概知道它是什么样子,给人什么样的感觉,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更别提是用过了。擒天不是七宗罪之一的武器,并非来自于原罪,没有罪孽的加持,也没有太多的特殊效果,但它毫无疑问的是一把十分强大的武器。因为它曾经的主人很强大,因为它的制作者很强大,因为它本身也很强大,明明没有什么特殊的力量来源,却能凭借主人的力量完成对规则的制约。不管是往生堂堂主还是傲慢,他们能发挥出来的这种超乎寻常的力量,其实都是来自各种各样的规则。擒天最大的特性就是它无视规则,所有凭借规则发挥的特性,对它来说都是无效的。而这也就是说:往生堂堂主可以借着擒天的效果消除掉自己被傲慢所克制的不利因素。 局势再次逆转了,毕竟傲慢是彻彻底底的规则产物,为了承载上面的力量源头以及规则,它本身并不是多么的出色。擒天不一样,规则无效更像是随主人千征百战后进化得来的附加效果,单论手套本身就已经是十分出色的武器。 不过这次逆转并没有为往生堂堂主带来特别大的优势,只能说是让他摆脱了不利的局面。毕竟就算有了擒天,傲慢对他的威胁也没有消失,擒天只能保护好他的双手,对于他身体的其他部位以及他发出的劲力攻击都没有保护,同样会被傲慢克制,对方的攻击,他可以用手套拦截下来,但是自己打出的拳劲被克制就没有办法了。 对往生堂堂主来说,最有利的作战方式就是贴身战,从头到尾的,彻底的贴身战。同时,这也是对宇文的老同头子来说最不利的战斗方式,因为往生堂堂主可以凭借着擒天夺取他手里的傲慢,只用单手就可以抓住傲慢。 虽然这样比较冒险,但是,和浑身都可以拿来当作武器,唯一惧怕的东西就只是傲慢的往生堂堂主相比,仅仅只是一个剑客的宇文家老头子就很吃亏,如果失去了傲慢的话,这件事情就会更加的雪上加霜。 虽然宇文家的老头子不至于没有武器可以用,但是没有傲慢这把足以制胜的武器在手,面对有擒天的往生堂堂主就会更加吃亏。虽说武器对往生堂堂来说没什么用处,但是擒天显然不在此列,往生堂堂主获得擒天就是如虎添翼,战斗力绝对提升了不少,这也是傅长安不大乐意把擒天给他的原因。 他们此刻都站着不动,其实是为了想对策。 墨千琉在回味着刚刚短暂的交手,看别人打和自己打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尤其是宇文家的老头子袭击过来时,她感受到了深深的威胁。那种杀气刺激心脏,整个人如坠冰窖的感觉很久没有体会到了,上一次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她在这场战斗中毕竟只是一个打酱油的配角罢了,战斗最后的走向如何,她只是顺带着关心罢了,反正有傅长安在操心,问题不大。 这场战斗真正的主角却在考虑刚刚的攻逃互换,让宇文家的老头子很心凉的一点就是:傅长安布置的不知道是什么阵法,居然可以透过他们的阵法来影响这个地方,同样做到『移形幻影』。若是傅长安不留余力的辅助往生堂堂主发起进攻的话,这场战斗就会转化为躲猫猫,比拼的就不只是自己和往生堂堂主之间的武力,还有自己这边和傅长安那边布置的阵法的强大程度。但是后面这个比拼,或许根本就没有胜利者,不管是谁赢都只可能是惨胜,残余下来的力量并不足以让阵法完善坚固的运行下去。这其实也就是说,如果事情真的朝那个方向发展的话,今天可能以谁都杀不死谁作为结局来收尾,只不过往生堂肯定是会被彻底分裂的,无痕再也回不去,也无法掌控那个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对手之间心有灵犀,往生堂堂主在考虑的其实也是这个问题。有些能力呀,在被针对的时候就是这么,难受,生气也没有办法,但是被辅助的时候就感觉很爽,超级爽der。这波是他没想到,来得太突然了,若是他和墨千琉都做好准备的话,在一瞬间完成交接,然后尽最大的努力去杀伤敌人,这样的作战计划肯定能取得很大的成功,反复几波的话就能逼迫他们到无路可走的地步,直接将军。这样发展的话,想想都感觉很爽。不过他也知道不可能这样发展,这种想法只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毕竟他和傅长安并不是什么合作伙伴,这波只是为了完成傅长安所说的援助而已,且不说要是不遗余力的帮助自己需要耗费多大的代价,就说这么做的理由就站不住脚。傅长安本来就希望自己和宇文家的老头子杀到两败俱伤的程度,最好能让她轻轻松松捡两个人头,又怎么可能会好心地帮助自己减轻压力呢? 这一点,勾心斗角的三个人都是清楚的,在场中的局势发生变化的时候,傅长安的立场也同样发生了变化。若是把往生堂堂主比作猛虎,那么宇文家的老头子就是头狼,而傅长安就是高明的猎人。刚刚是猛虎弱势,不敌群狼,但是猎人出手调整了这个局面,让猛虎得以喘息,甚至可以反败为胜,但也只是略占优势,胜算并非很大。 这就是猎人想看到的结局:猛虎险胜,也是惨胜。本来对傅长安来说,谁胜谁败都都可以。但是宇文家的老头子突然拿出了一把让她意想不到的武器,这就使得她不可能让宇文家的这些人胜利,但是她也不会让他们输的这么简单。若是往生堂堂主表现的好像能够压制全场,那么傅长安就会再次插手,平衡这个局面。 这也就是说,接下来傅长安要么不出手,要么就是出手了也不会帮往生堂堂主,而她干预这个战场最好的方式不就是这个能够透过别人的层层阵法影响到场中所有人的无名阵法吗? “傅长安,既然你有能力直接干涉制片战场,那就帮我迅速解决掉这些人吧。我答应你事后把傲慢和擒天一起还给你,然后我们来公平一战,虽然也并不怎么公平就是了。”往生堂堂主还是提出了自己的请求。他知道傅长安知道自己一言九鼎,说一不二,既然说了会放弃这两把武器的拥有权,就不会在事后去使用它们。虽然只凭借这副不知道能发挥出多少力量的肉体,他实在没有信心战胜傅长安,但是也未必不能赢。毕竟他能保证自己在面对傅长安的时候,同样有着接近五成的胜算,这就是天眷之人的好处。 “你难道以为我会害怕让你拿到傲慢或者擒天来对付我吗?我手里的这把兵器并不比那两个差,这一点你很清楚,而我也不比你傻,要跟我玩计谋的话,你还早了些。”傅长安自然不会中计,对她来说,杀了往生堂堂主一样可以拿走这两样东西,这是肯定的事情。 “看起来是被拒绝了呢,不过这才符合常规的发展嘛,本来还想留一手来对付傅长安的,没想到连你也这么棘手,还真是让人火大呀。”宇文家的老头子说着,将手里的剑放到了左手,然后右手抽出了自己原来使用的那把宝剑,似乎是双剑流。 双剑流的剑客并不多见,但是行走江湖久了之后肯定也会遇见几个,几乎每一个双剑流的剑客都有着自己的风格,而数得出名号的人……都不好对付。其棘手程度完全看那个剑客一心多用的本事和剑客的剑道修为,若是双手使出一套完整的剑法的话,基本不足为惧。若是双手能够使出一套剑法中不同的剑式,完成相当于两个人的进攻就已经很棘手了。若是再进一步,一个人能够使出两套完全不同的剑法,而且能够相辅相成,使各自的剑法威力都上涨一筹,那才是最为棘手的事情。 虽然不想诅咒自己,但是谁能天真地认为这个老头子在剑道上修为不行,也无法做到完全意义上的玲珑心呢?既然敢把这一手当作后手来用就代表他很有信心才是。 宇文家的老头子并没有给往生堂堂主太多的喘息时间,在自己准备好之后便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两种截然不同的剑光在一瞬间亮起,之后便愈发的璀璨,仿佛要与明月争辉。 极剑流·战杀法 左手是华丽到极致的剑法,种种高难度的剑技信手拈来,可攻可守,基本毫无破绽;右手是简单粗暴的剑法,使用的剑技也是威力强大但是套路简单的那种,破绽很大,换成其他的情况绝对不会拿出来用。但是此时的情况又不一样,有着左手剑法的掩护,就算被往生堂堂主针对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依旧能够发动。 左手华丽繁复,技巧有余,威力不足。 右手暴力凶残,威力有余,技巧不足。 互相弥补弱点,发挥出各自最大的优势,这是如教科书一般标准的双剑流玩法。更妙的是左手剑是傲慢,右手剑是他自己铸造的好剑,搭配这两套剑法的特点再好不过。右手剑法杀伤力巨大,所以往生堂堂主要么躲闪,要么用手格挡,不能轻易硬抗。左手剑法虽然威力不行,但是足够灵巧,而这才是对往生堂堂主来说压力最大的进攻,因为往生堂堂主或许可以无视这种威力的进攻,直接用肉体附加内力来挡下,但他不敢被傲慢划伤,所以对抗的方案一样是要么躲闪,要么用手挡下。 双剑流的战法再次拉平了两者之间的差距,将往生堂堂主拉入了苦战之中,一时之间剑光滔天,几乎无穷无尽的攻向往生堂堂主,后者也不甘示弱地出拳若海,将每道袭来的剑光都击成碎片。 相较于这两位肆无忌惮地挥洒着自己力量的家伙,墨千琉就比较惨了,被几个人围攻在角落里,很狼狈的防守反击,情况颇有些岌岌可危。 就算她有着离都的加持,但是奈何她本身修为不是很强,入境也没有几天,离能够完全掌控自己的力量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不过实力也很强了,堪称挂逼一样的存在。 反过来看她的对手呢,往生堂的这些人其实也全都说得上是挂逼,靠着往生堂堂主下发的恩赐,他们的修炼其实比正常人来说要简单很多,突破和感悟境界也简单,在战斗的时候还能借助天地的一丢丢力量,发挥出来的实力比同境界的人要强许多,此刻还有着阵法的加持。宇文家的这些人就更不用说了,都是家族中坚的力量,踏踏实实修炼上来的。修炼环境好就不说了,修炼的各种武技,功法都是上乘,装备也不错,综合实力自然也不会差,此刻也一样有着阵法的加持。 以一敌多,还是打一群挂逼,就算同样身为挂逼的墨千琉也颇有些顶不住,虽然顶不住的原因完全可以丢到傅长安身上,但是天真的墨千琉并不知道这件事。 墨千琉其实也可以享受阵法的加持,获得更强的力量,速度等buff,在战斗中轻松一些,但是……傅长安没给她享受的机会。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磨砺,再问就是考验,再问就装傻。 秘术荡天之殇 墨千琉终归是墨千琉,是这个时代少有的绝代天骄,即便是面对这样的困境,她也一样能够找到方法来突围。 在离都的这片土地上,墨千琉作为天守阁的阁主能够获得很强的气运加持,战斗力会获得巨大的增长,也正是得益于这一点,当初墨千琉在刚天赐觉醒的时候就能够击伤把自己的实力限制在三重天的墨家老爷子。对于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的人来说,哪怕是一点点的增长,都可能使战局发生很大的变化,更别提是这样巨幅的,几乎是全方位的增强了。 虽然因为傅长安的坏心思,墨千琉并没有得到和他的敌人一样的阵法加持,但是别忘了这片地方是离都欸,这是墨千琉的地盘,和她为敌的人会在无形之中受到压制。 这其实也就是三重天后期的人可以做到的事情:借天地之力增己身而压彼敌,只不过就算是三重天后期的人也做不到她这样彻底,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由于天地之令,她在离都这片地方的权柄相当的大,甚至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行使堪比四重天高手的域的能力,这和往生堂堂主的《天地唯我》很类似,即便无天无地无日无月无法阵封禁了这样的能力发挥,却也无法彻底限制。毕竟阵法这种东西说白了也是借助天地之力来运行的,在借助的同时还想把它封掉,这种双标的行为也只能限制那些能力并不算出众的人了。若是想要彻底封禁,首先这个阵法本身就不能使用来自天地的力量,否则那些力量也可能成为阵法中人所借助的力量来源。往生堂里的秘籍其实有讲这一部分,只不过若想布置成那样的话就太难了,所以这个方案被宇文家的人舍弃了。 这也就使得场面逐渐诡异起来了,墨千琉越打越轻松,越打压力越小,而她的对手则是越打越有苦说不出。不仅是倒不出苦水,连问题出在哪里都想不明白,明明他们一群三重天后期甚至还有三重巅峰的家伙在,怎么会让一个才进入三天不久的小家伙夺去了天地之力的优势权,反过来对他们进行压制呢? 傅长安看着这久战不下的局面,微微放下心来,对旁边的叶雪倾笑笑,说:“看样子是没问题了。” 叶雪倾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是啊,是啊,若不是刚刚那几次你把握好机会让她在招架不住的时候闪出包围圈,得到喘息时间再战的话,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呢?都是你的功劳。” 她这话其实是在阴阳怪气,在气傅长安明明有更好的方法来解决这件事情,却非要让墨千琉去冒险。虽然傅长安确实也做到了不让墨千琉被重创,一直关注着战场那边的动向,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都太冒险了,只要稍有不慎,墨千琉就可能香消玉殒。 傅长安有些心虚地把头扭了回来,不敢看她。虽然从脸上看不出来,从话里也听不出来,但是她刚刚会说那句话就是因为想让叶雪倾安心。她很清楚叶雪倾的心思,也很理解,所以她就想劝解一下叶雪倾,那句话的真正意思其实是『看吧,果然没问题的,根本不用担心她的,我既然这么安排就一定有我的道理哒,你就别瞎操心了』,还带着几分小骄傲的感觉。 不过人和人终究是不同的,代沟这种东西不仅存在于有年龄差距的人之间,理念不同的人之间的代沟同样不容忽视,就算能够理解也无法真正接受,更不要说是把代沟视若无物了。 傅长安和墨千琉是一类人,聪颖强大,自信骄傲,好战,身上背负着沉重的责任,有机会让自己变强就绝对不会错过,哪怕这样做会很危险。叶雪倾是另一类人,踏踏实实的修炼,安安稳稳的度日,靠着岁月的积累,该强的时候自然就强了,很佛系也很随缘,并不太喜欢去做那些十分冒险的事情。说她是和平主义者也并不过分,她本来就不太喜欢打打杀杀,不过她也知道那种事情是躲不过的,甚至是必须的,所以该下手的时候也不会手软。 不过在叶雪倾看来,现在明显是不该下手的时候,明明可以兵不血刃就解决问题,为何还非要冒着生命危险去让自己获得成长?所以她的怨气很大,不管是针对自告奋勇去的墨千琉,还是针对暗中撺掇墨千琉去的傅长安都是这样。 生气的女人是很可怕的,就算是同样对女人而言也是如此。 傅长安默默地在心里为那个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闯下大祸的墨千琉进行祈福,虽然这个祸和她也有关系,但是哄叶雪倾这种事情就轮不到她来做了,不管是从哪种角度来说都是如此。 不过,虽然说是走神了,但是傅长安依旧在关注着战场中的情况,也开始渐渐的给予墨千琉一些除了关键时刻的『移形幻影』之外的帮助,不过也只是用阵法来减少墨千琉的消耗,增加她的内力恢复速度罢了。持久战,尤其是久战不下的持久战,最消耗的就是内力和体力,一旦这两者不足的话,胜负很快就出来了,稍有不支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尤其墨千琉还是一打四的战斗,相比她的对手,她的消耗更大一些。在无法靠爆发解决掉敌人的时候,只能慢慢的磨,当对手露出疲态便是下手的好机会,不管是墨千琉还是围攻墨千琉的人都是这么想的,不过双方的韧性都很足就是了。 墨千琉这边有傅长安支援,战得很激烈,体验感极佳,倒是往生堂堂主那边体验感就很差了,隐隐透露着几分惨烈。尤其是在宇文家的老头子彻底不顾代价的下狠手的时候,就更显得是这样了。 双剑流的剑客很难对付,尤其是像宇文家的老头子这样,两双手两把剑,宛如两个配合默契,心灵相通的顶尖剑客联手对敌一样,一个极快,一个极慢,各种高端复杂少见的剑技就像不要钱一样朝着往生堂堂主身上招呼。作为一个半步剑道宗师,他毫无保留的剑法有多么的凌厉这种事让弱者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虽然在境界上来说,往生堂堂主还要更胜一筹,是一个真正的武道宗师,要对付这些剑式并不难,就算微微被傲慢克制,也不会很狼狈。但是宇文家的老头子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这座阵法若是不计损耗的来使用的话,可以让他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任何角落,就算是在作战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往生堂堂主的身后也不足为奇,最离谱的是宇文家的老头子出招出到一半时,人突然消失,然后再次出现的角度让人感到很意外,借此来打往生堂堂主一个措手不及,取得优势。 也正是如此,往生堂堂主才显得颇为被动,谁让傅长安不肯配合呢?以阵法克制阵法的话,现在被动的,头疼的都该是宇文家的老头才是。不过这件事好就好在往生堂堂主是一个人单干的,他没有后顾之忧,虽然墨千琉是在帮助他,但是傻瓜都知道墨千琉的目的只是锻炼她自己,救他只是顺带的。虽然该记的恩情还是得记得,但是这种紧急时刻只要顾好自己就行了,其他人(指有着傅长安保护,随时可以脱离困境的墨千琉)随意。 独行侠虽然没有帮手,但是也有自己的好处,那就是做事不需要顾及后果,想简单粗暴就简单粗暴,想尽善尽美地解决问题就尽善尽美的解决,全凭喜好以及自己的实际情况。至于现在的情况嘛,很明显由不得往生堂堂主选择了,就算这么做相当于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他也必须这么做。 阵法的确是以弱胜强,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最佳利器。一旦陷入阵法之中,就会处于很被动的状态,就算懂得,或者更进一步的说,很会破阵,也未必有机会这么做。没有很强大的武力差距的话,被强大的阵法束缚住就相当于是输了一半。 那么,有没有办法解决呢?凭一己之力破除阵法,扭转乾坤,在众多无路可逃的未来之中选出一条有生机的路甚至反杀全场。 这个问题,绝大多数人会回答没有。因为布置一个强大的阵法太难了,所消耗的材料以及人力都是极其庞大的。付出了这么高昂的代价布置出来的阵法却被人说破掉就破掉,这未免太搞笑了些,而且也不符合实际。 但是奇迹向来都是有少数人创造的。 从古至今能享受到被众人布置阵法来围猎的一个人,不管这个人是好是坏,他都毫无疑问是一个天才,是一个强者。平庸之人根本无需动用这么高的代价,所以那些天才,尤其是特立独行,得罪了很多人的那种,他们都考虑过一个问题:若是自己被层层埋伏,该如何突围? 这是个想起来就很难有答案的问题,为什么说团结就是力量啊?因为团结起来就是可以用很多个平凡人的力量去杀死一个出色的天才。但是作为一个天才,不管怎么计算都是以自己的死亡来收场,这未免也太让人不爽了吧?所以在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时间,也不知道多少个精彩绝艳的天才接力之后,终于创造出了一种术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以一己之力完成的术,纵然后果很严重,但天才不就是绝处逢生的吗?这个后果严重到让人想都不敢想的法子对于天才们来说就是最优解,因为他们可以承受住常人无法承受的代价,就算受到了重创,也有办法恢复。 当一个术诞世的时候,它的各种思路就会启迪着后代的人进行着更加深远的优化和创造,最初之术名为『涤天』,是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封禁周遭所有的术,也是真正称得上是神术的术法。只不过要发动的代价太高昂了,而且里面涉及到的一些效果完全超出实际所需要的,所以后代人慢慢的进行了阉割和改良,到了往生堂堂主这个时候,他使用的术法名字就变成了『荡天之殇』,效果是用音波将周围一定区域的力量搅浑,干预阵法的力量来源,从根源上强行暂停阵法的运行。 这里的音波指的是用强横的内力和周围的空气进行共振产生的一种声音,借此用自己的内力干涉周围的区域,让阵法停下。 后果嘛,很明显:消耗巨大,而且对自己的经脉负荷极大,若是身体不够好的话,可能当场就被自己的内力弄得经脉尽断,走火入魔而亡了,说不定还会用生命放烟花给别人看。 不过往生堂堂主显然不可能落到那种下场,他的内力足够雄厚,总量也够撑住这招的消耗,身体就更不用说了,扛住这招的反噬绝对问题不大,就算有问题也可以在解决完对手之后再说。 所以,往生堂堂主在思索后确认自己必须要使出这一招才能结束语文家老头子的花里胡哨行为时,几乎毫不犹豫地就发动了这个术。下一秒,带有巨大能量的声音以他为起点向四周开始扩散,这是无差别的攻击,虽然威力说不上是无法抵挡,但是硬扛的话也会受伤。而且因为这种力量是被转化成了杂乱无章的力量,被攻击之后会感到很难受,处理不当的话会变成严重的内伤。 傅长安美眸中映照出了这一招的风采,里面还藏着几分赞许,当然她赞许的并不只是往生堂堂主的果敢,还有这家伙终于肯放手让战局朝她预料的那样发展这件事。不过她也没有闲着,在这道攻击到来之前用阵法的力量将第一区域里的墨千琉保护好,然后就是身旁的叶雪倾和自己了。 这种术,就算是往生堂堂主在短时间之内也只能用一次,既然已经用掉了,也即是说又拔掉了老虎的一颗牙齿,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愈发好办了。 堂主战意高昂了 往生堂堂主在发动『荡天之殇』的时候,并没有闲着,他将宇文家的老头子锁定住了,就算这家伙想卡准时间,在阵法暂时失效之间再放一次『移形幻影』逃离自己身边也不可能。毕竟这一招就是为了他而使出来的,若是让他这个主要目标人物跑掉了,使出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是的,往生堂堂主想一招定胜负,在『荡天之殇』持续发挥效果的这段时间里一举击杀宇文家的老头子,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这突如其来的术法其实让许多人都反应不及,毕竟依靠声音发动的进攻,其前兆并非这么明显,速度也很快,想要躲闪或者防御都很困难,宇文家的老头子都因为与往生堂堂主的距离过近并且被后者刻意针对而没有躲开,更别说是其他人了。及时做出有效反应的恐怕就只有傅长安,墨千琉虽然也靠直觉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她能做的只是尽量远离往生堂堂主,而这样的策略不能说是不对,但是效果并不好。 不过好在有傅长安及时的调度阵法之力来保护墨千琉,所以她倒也没有什么危险。这里要说明的一点是:傅长安布置的阵法并不是依靠天地之力启动的,而是靠人的内力转化而来,所以并不被往生堂堂主这招『荡天之殇』克制。毕竟傅长安也不傻,她既然猜到了往生堂堂主可能会这种术,又怎么可能会继续布置那种会被克制的阵法呢?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往生堂堂主是真正的插翅难逃。不过这样做的缺点就是:除了阵法自身的阵纹损耗之外,能源消耗亦是必须考虑的一点,要尽量节省它的使用,所以这也是傅长安拒绝帮助往生堂堂主拿下胜利的一个原因。若是真的毫无节制的让他使用,这个阵法估计就要报废了,这个耗费了傅长安巨大的代价才制作出来的阵法,傅长安可舍不得就这样让它报废了。 相比墨千琉,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幸福了,他们只能靠自己来硬抗这个攻击,结果嘛,自然也可以想象,且不说受到的那些内伤对他们的战斗力影响有多大,就说阵法的作用消失之后他们受到的增幅也随之消失,这件事情就足以让本来战的如火如荼的局面发生偏转。可以想象,若是再接着战斗下去的话,这些人恐怕就要被墨千琉杀死或者重创了,就算再来几个人支援也不会得到多大的改善,单兵战斗力层面上出现了很大的差距,只是靠计谋和配合很难弥补的,毕竟墨千琉寻找漏洞的能力可是很强的,现在还不能使用阵法,就更加雪上加霜了。 当然因为这件事局面偏转的并不止这一个战局,往生堂堂主和宇文家的老头子的战斗同样出现了极大的波动。宇文家的老头子本来是靠着层层阵法才能够在常规形态下和往生堂堂主战的有来有回的,现在阵法的作用都被消除了,他也被往生堂堂主控制住,无法逃离,现在被摁在地上疯狂摩擦。 不过宇文家的老头子对战局的分析也是丝毫不差,他清楚这时候不是手下留情或者留存实力的时候,再这样下去不等往生堂堂主坚持不住这样的消耗,自己就会被打得魂飞魄散,直接输掉这场战斗。所以他也很果断的开启了爆发技能用来增强自己的实力,因为胜负的决断,生与死的区分就在这一瞬间了。 不过面对生死时的觉悟其实对战斗力的影响也很大,往生堂堂主是抱着必死的信念来进行战斗的,他知道就算自己赢了这场战斗也一样会死,但是他不想输。赢了,至少还能和傅长安谈判,可以杀掉无痕之后再放手一搏,纵然胜算无几,可也不后悔。正是有了这样的觉悟,往生堂堂主才敢一边维持着『荡天之殇』,一边进行着生死决战。毕竟不管哪边都不是这么好对付的,『荡天之殇』这个术消耗极大危险性也极强,稍有不慎的话,就有可能经脉寸断,而宇文家的老头子就更不用说了,妥妥的劲敌,就算失去了各种阵法的辅助,靠他自己的力量,这个人也不可能好对付。更不用说干扰阵法运行这步棋下的有利也有弊了,有利之处自不必说,弊端的话,主要是无天无地无日无月无法阵失效,解放了宇文家的老头子作为四重天高手的一些优势,不过往生堂堂主并不太惧怕四重天高手对三重天的实力压制,所以这方面的弊端倒勉强可以接受。 接下来的这一战就是彻彻底底的,将自己的全部实力发挥出来的战斗,毫无保留,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凌厉的剑光中透露着几分悲凉,仿佛无穷无尽的拳影却有着纵死无悔的惨烈。两人不再局限于之前那种僵持的战斗,各种威力强大的招数都被看准时机使了出来,举手投足之间似乎想要将整个山川削平。激烈战斗中,偶尔散射出来的余波就足以将人重伤致死,所以墨千琉的战斗也不得不暂时中止,尽量远离战斗的中心区域,远远的观战。 不过说是远离,但其实还是走不多远。这一点看无痕他们就知道了,这些人想趁着往生堂堂主没空收拾他们,也趁着傅长安她们专心观战,没空搭理他们的时候逃离现场。毕竟因为『荡天之殇』,他们布下的阵法都已经失去作用了,那么傅长安的阵法应该也一样无法发挥作用,也即是无法阻挡他们离开。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呢? 不过,想法虽好但是现实却是啪啪打脸。傅长安怎么可能放过无痕呢?若是阵法真的无法发挥作用,她肯定会自己动手去追杀无痕。现在她无动于衷的在那看戏,就说明了很大的问题。无痕虽然能猜到这一点,但是他不甘心啊,凡事还是得试试,再看结果如何的,纵然只是奢望,但万一能行呢? 可惜,结果不出所料的是一样出不去。 想要逃离这个阵法,恐怕就必须得经过傅长安点头才可以,再或者就是让傅长安无法再点头。 可惜,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无法做到的事情。无法逃离,就只能在这里慢慢的等待,和傅长安她们一样看着这场最后的决战,同样也是在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死亡到来。 这场战斗……是往生堂堂主赢了。 就算宇文家的老头子将自己的极剑流·战杀法催动到了极致,他还是无法获胜,毕竟开启了三世身的往生堂堂主拥有完全不逊色于他的实力,甚至还要超过不少。最重要的是往生堂堂主会的各种武技都很厉害,在不计代价的使用下,就算宇文家的老头子再努力,也无法抵挡住这种说得上是自杀式的袭击。 是的,最后分出胜负的原因是往生堂堂主不要命的打法,直接用自己的左手抓住了宇文家的老头子手中握着的傲慢的剑身,死抓着不放的那种抓法,就算被另外一把剑来了一下重击,直接破防,差点被卸掉左臂也不肯放手,而接下来的打法就更乱来了,对方的剑就砍在自己左肩上,只要稍微提起再横削就能让自己的脑袋和身子分家,但是往生堂堂主依旧不退,而是突进,右拳带着受伤后愤怒的心情一起打出,直接打穿了宇文家的老头子的身体,从心脏位置一击毙命。这一拳是真正意义上在宇文家的老头子身上开了一个从前面能看见后面的洞,鲜红色的血雾接着透体而出的劲力从后心开始向后延伸了很远的距离,然后慢慢的洒落,如同微小的血雨。 虽然宇文家的老头子并不是立刻就死亡的,但是这种状态下的他怎么可能再挥动手里的剑去砍下往生堂堂主的头颅呢? 他输了,输的很惨。 其实这也怪不了他,他老了,虽然依旧强大,但他不是天赋异禀之人,到了这个年纪,身体气血不足,精力不如往生堂堂主,若是实力压制,速战速决还好,但事实上不是。再加上他只是一个剑客,强大的地方在于剑法,被迫和浑身都能拿来当武器的往生堂堂主进行这种几乎是零距离的贴身战,他的弱势太明显了。往生堂堂主进行这样的流氓打法,他就算是剑法再厉害也没用,生死就只在一瞬间,右手剑虽然威力大,但是无法忽视往生堂堂主的防御,也就无法造成致命伤害,而往生堂堂主可以,所以他赢了。 一位四重天高手陨落在眼前,这种震撼力是没有亲眼见过的人无法想象的,尘归尘,土归土,得自天地之力全部归还于天地,只有残破身躯留于人间慢慢腐败。 若说墨千琉得到的只是伤感的领悟,那么剩下的往生堂的叛徒以及宇文家的人得到的就是恐惧了,他们最大的保护伞就这么没了,虽然往生堂堂主也是受创严重,看起来状态差到了极点,但就算是这样,他们也未必能赢,而且不远处还有三个以上,具体数目未知的敌人在虎视眈眈,等着收渔翁之利,死神就在身边,怎么可能不恐惧? 往生堂堂主用没受伤的右手捡起了那把掉在地上的傲慢,回过身来看着傅长安,一言不发。 他的状况有多糟糕,他自己清楚,虽然并不觉得有什么用处,但是他还是不敢关闭『荡天之殇』,看那些人不逃跑就知道,傅长安布置的阵法依旧在运行,在抵抗着『荡天之殇』的作用。这同样是消耗战,只不过往生堂堂主耗不起了,他的左臂受伤太重,几乎无法动弹了,在这种情况下,用内力止血疗伤的同时还要负担『荡天之殇』的支出,就算开启了三世身的他也有些吃不消。所以他们两个的战斗,注定只能速战速决,兴许他可以打傅长安一个始料不及然后拿下胜利,不过这只是最乐观的情况,乐观到不能再乐观的那种,真打起来的话……自己大概撑不过百合了吧?毕竟身体里的经脉已经开始出现细微的红色痕迹,那是破裂的前兆。 “哦?要用傲慢对付我吗?倒也是,有擒天在手,你不必担忧被傲慢夺去什么,反倒能发挥出很高的杀伤力,要是刺中要害的话我也会当场死掉的,要试试吗?还是说……先杀了那些人再说呢?放心,我可做不出让你去选择之后还动手偷袭或者指使别人偷袭的事情,我只是不想让他们的血沾到我身上罢了。”傅长安看似漫不经心的说着,但她的右手已经放在了剑柄上,只要往生堂堂主选择和自己开战,那就立刻开打,绝不废话。 “你还真是很狡猾欸,是算准了我不愿意把清理门户的事情交给别人来做吗?”往生堂堂主无奈的笑笑,他其实等的就是傅长安这句话。 倒不是他多信任傅长安,而是这个人要杀他的话随时可以,没必要昧着良心,抛弃骄傲来骗自己,根本不至于。只不过他不甘心的是自己会因为这种处理垃圾的事浪费更多的体力以及血液,失血过多的话,就更没抵抗能力了,甚至对方可以把他当猴子一样耍,最后被消耗到死。所以就算做这种必须做的事,还是不甘心啊,许久未燃起的热血呼唤着要和傅长安进行堂堂正正的对决,可惜要等到下辈子了。 “不呀,只是尊重你的意向罢了,我觉得你也是希望自己清扫因为自己的疏忽而犯下的错误导致的余孽吧?”傅长安摇头否认,她的确是这么想的,因为她自己就是这种人,所以即便不太了解往生堂堂主在这方面的行事,她依旧这么做了。 往生堂堂主没有再回话,现在的每一秒钟对他来说都很宝贵,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提剑杀人,杀到这座阵法里能喘气的只有四个为止,然后……就是迎接自己的死亡了吧? 堂主想要薅长安的羊毛 这是一场残忍果决的杀戮,往生堂堂主一言不发,只是提着傲慢往敌人的方向走去,然后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取走对方的性命,然后去找下一个目标。 那种冷漠地收割着生命的模样,让人感到十分的惶恐。不接受投降,无视这些弱者的求饶,不论反抗或者不反抗,都会将其杀死。 同情弱者,是很多人都会有的特点,女性尤其如此。 虽然明知道那些人死有余辜,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看着往生堂堂主毫不心软地屠杀着这些几乎没有反抗能力的人,墨千琉和叶雪倾还是有些不忍,只不过墨千琉依旧安静的看着,并不发表任何意见。通向王座的路是由鲜血铺就的,同样作为领导者,今日之往生堂堂主或许就是明日的自己,往生堂堂主有这样的觉悟,能做到这件事情,那她呢?在必要之时,身为天守阁阁主的自己是否也要做这么残酷的事?不,或许会更为残酷,为了离都更好的未来,她或许必须得做这种手上沾满鲜血和罪孽的事情。 往生堂堂主的行动毫无疑问地为墨千琉敲响了警钟,这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不,你不能杀我,我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我不能死在这里,你这个混蛋,为什么偏偏要挡我的路!”无痕是最后一个被杀的,因为往生堂堂主刻意把他留到最后来解决。 看着歇斯底里的朝自己大喊大叫的无痕,往生堂堂主走到了他面前,毫不犹豫地一剑穿心,收走了这最后一条生命。只不过……在无痕彻底断气之后,他才慢慢的将剑拔出来,接住无痕的身体,将他放在了地上。 “他原来不是这样子的。”往生堂堂主声音低沉的说道,里面有着浓浓的心痛和悲伤。 “屠魔者终究成魔,他的确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也很有能力,不过也只到这里了。如果你过意不去的话,就被背着这份罪孽,好好到地狱里去偿还吧。”虽然往生堂堂主的声音很迷茫,并不一定是在跟别人说话,但是傅长安还是接过了话头。 “是这样啊,我明白了。”往生堂堂主苦笑着说道。 他知道傅长安这是在诛心,她的意思很明显:是因为自己救了无痕,并且让无痕去做这种本不应该他这种人做的事情,坏事做的多了,再去做的话,就显得很正常。换句话说,让无痕的内心被黑暗侵蚀,变成这种样子的人就是问出这个问题的他自己。若是自己真的觉得过意不去的话,还不如趁早自裁然后去地狱赎罪。 不过傅长安说的或许不全是违心话,这个世界上能像他一样的人还是不多,可就算是他,也是在做这件事情很久很久以后才意识到对这个世界而言的正义,或许和自己所以为的正义不同,也与这个世界所主张的正义不同。只要被认定为敌人,不管对方有没有犯错,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强壮的男子,孤寡的老人亦或者是刚出生的孩子,都要下手,将他们杀害。这当然是很没道理的事情,但是……却也不能不做。 换句话说,他们这些秉承着天地正义的人其实是不折不扣的刽子手,没血没泪,冷酷无情的那种。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这样的刽子手。在最初的时候,总会出现剧烈的心理波动,若是那时候不能麻木不仁的走上正轨,或者顺利的接受这件事情,后面会发生什么就可以想象了。 “真的明白了吗?诶,罢了,明不明白其实意义也不大,反正你就要死在这里了。”傅长安说着说着,叹了口气,慢慢的走向往生堂堂主,似乎就要动手了。 “我说你呀,你应该知道杀了我有什么代价吧?”往生堂堂主转身正视着她,他现在已经很虚弱了。不愧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人,虽然毫无疑问例外的都背叛了他,但是实力都确实没得说,宇文家的那些人也不弱,他杀这些人只是看着轻松,实际上相当的费力。拜此所赐,他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力量来反抗傅长安了,若是想不被杀死的话就只能靠嘴炮。不过想也知道,傅长安若是这么容易被说服的话,又怎么可能摆出这样必杀的架势?又怎么会这样看似毫无杀气,实则全神贯注地盯着他身上的致命点,准备一击拿下他的性命呢? 引魂灯的火光愈发明亮,这也是危险在迫近的征兆,傅长安想杀他,这一点绝对没错。 傅长安微微停住脚步,缓缓的突出了几个字:“五步,足够了。” 五个字带起浓烈的杀气,将往生堂堂主包裹起来,就好像是笼罩在无形的阴影之下。 “为什么停下了?”往生堂堂主右手紧紧握住傲慢,他严阵以待,虽然这样做并不能给他任何安心的感觉。 “你们两个……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傅长安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对身后的两个人说道。虽然已经确认过了一遍,但这毕竟是和人生大事一样重要的事情,不管确认几遍都不嫌多。 “多一个人承担的话,负担应该会轻松些吧?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不希望我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来承担这种事情,但若是非要如此的话,那么我愿意。”墨千琉随即便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无奈。 她其实在担心叶雪倾体内的蛊虫会不会因为这个变故而出现意外情况,若是没有这种顾虑的话,她就更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愿意』了。 “我自然是同她共进退的。”叶雪倾这态度很简单:墨千琉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墨千琉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夫唱妇随吗?也罢,那我就动手了,可没有后悔的机会了哟。”傅长安吐槽了一句,然后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她身子微微蹲下,开始蓄力和寻找弱点。等到她的身子舒展开来,所有的力量爆发出来的时候,就是取走往生堂堂主性命的时候,也是让天地为之恸哭的时候。 往生堂堂主严阵以待,就算他知道今天已经无法逆天改命,他也不愿意就这么束手就擒,被傅长安杀死。 在这一刻,围观的人紧紧的盯着隔了五步远,凝目相望的两人,不管是谁,神经都在紧绷着,绷到要断了的那种程度。 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了一个声音,那是一滴水在寂静的空谷中落下的声音,空灵,幽静,让人心安。 可事实上……他们不可能听到这种声音,因为这附近并没有空谷,甚至没有什么像样的水源,就算有也不可能像这样清清楚楚的听见一滴水落下产生的声音,就算听力再好也不可能,更何况那声音仿佛能贯穿人的内心,拥有独特的力量,根本不是水滴的声音。 “看天守阁上方的天空,好像出现了异变!” “引魂灯消失了!要启动第二计划吗?” 两个声音在周围响起,那是维持阵法的人在往阵法中灌注力量的同时看到的情况,这毫无疑问是紧急情况,所以他们立刻出声提醒。 傅长安其实也注意到了,毕竟她一直紧盯着往生堂堂主,这家伙头上这么闪亮的引魂灯突然消失,她怎么可能看不见呢?而这同样是一种征兆,一种往生堂堂主今天不会死的征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傅长安也只好先放下这件事去看天守阁的方向。 在她抬起头的时候,她的确看见了,看见了异变,那是天地异象。天守阁上方的天空似乎被一条线分成了两半,下面是深沉的大海,黑色冰凉;上面是幽远的天空,白色温暖。在海里有一条鱼跳出了虚无的水面,在下一刻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只鸟,振翅冲向天际,在最高的地方陡然落下,落到一半的时候再次变成鱼进入了海洋里,循环往复,似乎永无止息。 虽然可能是因为离得太远,鸟和鱼看着都非常的小,没有遮天蔽日的感觉,但是傅长安很确定那种生物就是鲲鹏,入水为鲲出水为鹏,是传说中的神兽。后来有上清无极宫的道士将这种意境凝练出一种术法…… “上清无极宫的秘传,鲲鹏术吗?没想到天守阁里面居然还有这样的传承,更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有人能够练成,嗯……不对,只是入门吧?好像也不太对劲啊,这样说起来倒是有点像佛教的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的感觉,好奇怪。 不过更奇怪的是……那个人身上的敌人气息似乎消失了,难道说他身上的那个问题已经解决了?”往生堂堂主也很是心大的扭头去看那个异象,似乎根本不怕被偷袭的样子。 引魂灯的占卜是不会出错的,既然引魂灯消失了,那就说明自己不会死。只不过傅长安很显然有杀死自己的能力,引魂灯会消失,恐怕原因就只有他们没有必要为敌这一个理由了,既然如此,那就更没有必要担心了。若是自己像平常人一样,被杀了也就被杀了,杀人者几乎不会承担任何的后果,那傅长安肯定不会放过自己,这么大的威胁,当然是宁杀错勿放过比较好。可惜自己并不是,杀了自己的代价无论谁都不愿意背负,能不杀还是不杀的好,这一点傅长安比谁都清楚。 异象并没有持续很久便从天空上消失了,但是它的出现毫无疑问改变了许许多多人的命运轨迹,这是一个奇迹,几乎无法再现的奇迹。 “长安,这恐怕是……”墨千琉无法掩饰自己眸中的震撼,这个异象看起来就像是能够窥视远方的镜子,让他们得以在不知道多远的距离外看到了那只神兽嬉戏的身姿,远到即便是真身大到不知道究竟有多大的鲲鹏看起来也只是比正常的鸟雀大不了多少,但那种风采却是任何鸟雀都无法相比拟的。 神兽是只存于神话中的事情,凡人得以窥见,皆是天缘。 『神兽这种生物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其实也是一个未解的难题,就好像异象同样未解一样,只不过墨千琉现在关注的并不是这两者,天守阁,鲲鹏术,上清无极宫,异象,敌人的气息消失,引魂灯也不见了,这些词句连在一起。对于她们这些知道内幕的人来说,很容易就推出一件事情:『上官逸已经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封印,不仅恢复了力量,还突破了境界』。 不过这种话肯定不可能明着说出来,所以墨千琉只说了个开头便闭嘴不谈,她知道就算傅长安原本没想到现在也一定能猜到。 “是啊,一定是。”傅长安点头,回答的很肯定。他们两个这么默契,而且又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 不过……这是她最希望看到的事情也是她最不希望想看到的事情,越是强大就越可能挣脱束缚,也越无法掌控,而她也越不安,可矛盾的就是她心底很开心的认为『这才是他啊』。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想我们之间的敌对关系应该解除了吧?傅小姐。”往生堂堂主干脆坐了下来,把傲慢差在自己面前就开始为自己处理伤势,一边处理一边说道。 “你想得美,先把我的擒天还给我,其他的事情我们慢慢谈。”傅长安伸出了自己的手,语气中带着嗔怒。她是真的很想杀了这个男人,虽然这个想法可以忍忍,暂时放着,但是这家伙的样子很明显是想贪墨她的擒天,根本没有要还的意思。 “傅小姐不要这么小气嘛,区区一双手套而已,何必大动肝火?再说了,宝剑赠英雄,这双手套正适合我用,就留给我吧。大不了我把这把傲慢给你就是了,你绝对不亏的。”往生堂堂主厚着脸皮,恬不知耻的说道。 他是真的很喜欢擒天,这心情就好像剑客好不容易找到适合自己的宝剑一样,怎么舍得松手呢?就算对方很不好惹,他也得想办法虎口拔牙。 于是堂主卖身求荣 往生堂堂主居然敢贪墨傅长安的宝贝,就算拿东西来换,可是也很没有诚意。这样的场景看得旁边两个人冷汗直冒,她们现在还记得上次敢于这么做的人……后来被整的惨绝人寰,不忍直视,虽然只是作为旁观者,可是心理阴影面积还是很大。 虽然说拿傲慢换擒天,这两个物品的交易其实并没有任何不妥,毕竟从刚才那一战的表现来看,傲慢的强大毋庸置疑,这是一把能够改变战局走向的战略级武器。但是往生堂堂主要拿傲慢来换擒天这个操作……却是很不妥的,往生堂堂主能够获得胜利本来依靠的就是傅长安的帮助,若是没有擒天的话,往生堂堂主必败无疑,在这个基础上才能拿到傲慢作为战利品。 因此,就算傅长安直接拿傲慢作为报酬也并无不妥,毕竟连往生堂堂主的小命也相当于是她救下来的,她想要的话,拿一样战利品又怎么说得上是过分?更何况傅长安要是杀了往生堂堂主的话,一样能拿回擒天,带走傲慢,把两样东西都占为己有,根本不必妥协。 再加上傲慢因为它自己的特性,根本算不上是什么很好的宝物,毕竟它的副作用实在是太强了,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酿成很大的祸事,整个人都没了,就算是再强大,也不能随便拿出来用。除非是像往生堂堂主这样拥有类似擒天这样的宝物,能够隔绝掉傲慢的影响,否则就只能封存起来。可就算是保存傲慢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稍微走露风声被人知道,就是后患无穷,保不准有多少人会心动,毕竟为了实力而不要命的人大有人在。只要往生堂堂主想,在傅长安拿走傲慢之后,他随时可以在全天下宣扬这件事情,在刻意引导下绝对能引发出一场极大的风波,甚至让傅家难以应付。 “人不能,至少不该这么恬不知耻的当白眼狼来算计自己的恩人,你觉得呢?”傅长安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任谁都能看出来她散发出来的不爽的感觉,不过现在她显然还能够忍耐。 “人可以,至少试试真诚恳切的请求别人把自己实在是很想要的东西赠予自己,就算对方实在舍不得,就算对方不想要自己给予的报酬,也可以暂时赊账,等以后再说。”往生堂堂主似乎并不畏惧傅长安即将发脾气这件事情,头相当的铁,整个人身上都写着四个字:胆大包天! 这句话的声音刚刚落下,往生堂堂主的头上就隐隐的浮现出引魂灯的轮廓,虽然很模糊,但是这已经很说明傅长安渐渐起了杀心,随时有可能要杀掉往生堂堂主了。 “冷静,冷静啊。”墨千琉连忙拉住她。现在的局面是可以不杀往生堂堂主这个有毒的猎物,杀或者不杀的权利都在傅长安手上,不管是为傅长安考虑还是从自己的角度思量,墨千琉都有必要阻止傅长安冲动行事。 看着气呼呼的傅长安,往生堂堂主突然笑了,不是捧腹大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在脸上勾出一个弧度,很温暖的笑了一下,虽然对其他人来说,现在的笑只可能代表一个意味,那就是嘲讽。 “你居然还敢笑得这么嚣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傅长安火气上涌,稍微撸起自己的袖子,露出白玉一般的小拳头,准备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呐,先别生气,我并没有嘲讽你的意思。嗯,有些事情算起来确实是那样,虽然你是满腹心思,充满算计的帮助我赢得了这场胜利,其实为的还是你自己。但是帮助了就是帮助了,今日之事能以这样的局面收场,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欸,这份情我记着,而且我现在的样子若是被不知道在这附近还有没有余孽的宇文家发现了,恐怕还有的一战好打,最安全最稳妥的方法就是依靠你们。 虽然我觉得你们也不太愿意接受我这样的人,毕竟我随时有可能和你们为敌,我奉守的只是我自己的规则和理念,是一个真正养不熟的白眼狼,但我还是冒昧的问一句:需要随从或者管家吗?”往生堂堂主笑盈盈地盯着傅长安的眼睛看,虽然看似轻浮,但他是认真的。 他一直游离于尘世之外,就如同绽放于高岭之上的花朵一样,就算因为职责的需要,必须在人群中行走,但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几乎没人对他有印象。他不需要和任何人沟通交流,就算成立了往生堂,他也依旧是沉默寡言的那型人。哪怕他其实并没有社交恐惧症,可以正常的交流,他也不愿意。 如果非要说原因的话……那大概就是『天眷』了。 他倒不是认为自己身份比较高贵,那些人不配和自己同路。会这么认为的人,他都觉得脑子有问题。因为现在的他并不认为『天眷』是一种恩赐,是高贵的象征,虽然曾经这么认为过,但是现在他只觉得它是一种诅咒,一种名为永生的诅咒。 是的,长生是所有人发自内心渴望的事情,无数的君王都寻找过长生的方法,而他已经借由长生不知道度过了多少个春秋,自从自己为自己过了一百岁生日的那天,他就不再计算自己有多大了。 作为一个真正获得长生的人,他一点也不快乐,自从进入壮年之后,身体就不再发生变化,因为这样能够发挥出最强的战斗力。虽然说是这样,但是修炼了不知道多少年,他也只到了这一步:三重天巅峰,这和他修炼缓慢有一定原因,但并不是主要原因。 他觉得并不快乐,是因为他还有人性,强迫自己忽视掉那些被迫进行的,惨无人道的工作之后,他还是一个人。在不知道第多少次送走自己的伙伴之后,他便不再愿意和人来往。若是长生必须体验长久的孤独,那么生老病死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往生堂堂主是这么想的。 他不是没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他做不到懦弱地自杀,就算想等别人来杀自己,但是能做到的人几乎没有。就如同傅长安所说的一样,不管面临实力比自己强大多少的人,他都有着五成的胜算。因为抛开实力因素,只比身体,经验,技术的,活了不知道多久,身体一直处于巅峰状态的他,不放水的话怎么可能输呢?可是放水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他可以死,但是他放不下自己的责任,他用漫长的岁月等待下一个永生之人的降临,可他等不到,因为这样的人,一个就够了。他想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有谁能够确定在下一刻就能有新的接班人呢?而且那个接班人能够像他一样出色。 所以他一直活着,直到现在。 虽然他活了这么久,但是他依旧未曾有过想要守护的人。在最初的时候,他体验过各种各样的人生,也有很多很多的朋友。但那些人都死掉了,不管是不是江湖中人,长寿的永远都只是少数,很多人都在非常年轻的时候去世了,因为恩怨。 这次往生堂的危机是他这些年来遇见的最严重的一次事件,在傅长安向他走来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生命结束的那一刻,这是他长久以来希望的事情,但是此刻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一丝遗憾。他想到了一位友人曾经对自己说的话,那个人知道他是天眷之人,也晓得他以后可能会有多辛苦,所以那个人说:『活下去,你总会找到自己生存的价值,总有那么一个人是让你见到之后就觉得自己需要去守护她的,当你见到她的时候,你就会觉得之前漫长的等待似乎都不算什么』。 往生堂堂主自己也不晓得面前的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那个他想要守护的人,但他的确不想死了。因为他想用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时间来守望这个女人,因为他的确欠她不少,因为他觉得跟着她或许会很有趣。虽然牵扯进这么大的因果之中并不好,但他心里不知为何的就是不想错过。 “你这是要用你自己来还账吗?”傅长安眨眨眼,水灵的眸子里无法抑制地出现了些许迷惑。 聪慧如她也无法想象往生堂堂主心里到底转了多少圈,怎么转的,才能得到这样的结论。 “差不多是吧,毕竟你也清楚我会把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放在最优先的位置,之后才是关于你的事情。”往生堂堂主点头,并没有反驳这种卖身还账的说法。 是了,傅长安什么都不缺,所以想还上她的人情就只有去帮她的忙,所以他才想跟着她的吧? 傅长安沉默了许久。 这并不是一笔难算的账,只要她点头,她手里就会再多出一张十分强大的底牌,强大到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使用,虽然它可能并不稳定。相比之下,她失去的就仅仅只是一双自己比较喜欢的手套。 稳赚不亏的买卖。 可她还是很担心,她不懂往生堂堂主的用意,明明只需要说『我欠你人情,日后会还』,然后留下自己的联系方法,这样就可以了。却偏偏选择卖自己,这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千琉,我说他是不是看上长安了呀?毕竟长安她人美心善实力强家财万贯还冰雪聪明而且对亲近的人还温柔的很。”叶雪倾小声的对墨千琉说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哦,毕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啦,如果我是男人,也绝对不会错过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像长安这样的女孩,今世也难再寻第二个出来了。”墨千琉也小声的回应道。 就算再小声……他们两个的话也被其他人听见,当然,这是故意的,下次还敢的那种。 除了两个当事人之外的其他吃瓜群众不自觉的点头,这样的猜测很有道理,不过那家伙居然敢馋他们老大的身子,回头得好好教育教育他。 傅长安轻咳两声,说:“如果你真的抱有那种心思的话,我劝你趁早自己断了那种心思。” “这种事情,我比你要清楚,毕竟我能看到一些你们看不到的东西,不过若是真有了的话……能不能断也不是我自己能够决定的,虽然那样就会成为新的一场悲剧就是了。”往生堂堂主尴尬而不失礼貌地说道。 “真是的,跟你牵扯到一起就没有好事情会发生,我可警告你哦,不要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就算你能看到一些我们无法看到的东西,那也不是你的特权,你同样有着你需要遵守的规则。把你自己的事情当做最优先处理的事情,这样最好,我也是这样期望的。 虽然用起来很麻烦,但我还是想要接纳你。虽然因为你的职责问题,无法做到我最想让你做的那件事,不过仔细想想,我也不能因为个人私欲就逼迫你做自己不能做的事,至于你将来要做什么事情……就等我们回去之后再仔细说吧。”傅长安颇有些垂头丧气的放弃了怀疑,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光靠猜,是猜不透一个不怎么了解的人的。 傅长安这番话说得又急又快,说完还扔了一瓶疗伤用的药给往生堂堂主,这一连串的行动让后者都愣了,过了很久才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你笑什么笑?很恶心,你知道不知道?”傅长安直言不讳,恶言恶语。 不过往生堂堂主显然不介意这种事情,只是笑着说:“我只是突然体会到了那个人所说的话的含义,仅此而已。” 往生堂堂主口中的“那个人”指的自然是叶雪倾。 天眷之人有很多很多的特权,其中之一便是能够在自己希望的时候微微看到未来的走向,但是想要干涉的话,原因必须得是维护这个世界。所有出于私心的干涉都会给他带来很严重的后果,不至于死,但会消耗他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力量,而下次想要到达这种程度就更难了。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活到现在修为才达到这种地步。 可傅长安明明知道这件事,却依旧不打算利用这个逆天的能力,明明他也没有抗拒,不是吗? 这帮家伙的日常 知晓其利于己却舍之不用,只因用之会害旁人。 这便是傅长安的温柔,哪怕只是刚刚成为伙伴,之前恩怨还不小的他,她也不愿意伤害。纵然只要伤害他一个人就能为将来的事业打下良好的基石,可她不愿意。 先机这种东西有多重要,根本不用说,各大势力努力收集情报,拓展视野不就是为了取得先机吗?先发制人在大多数情况下比什么都有用,而往生堂堂主掌握着另一种获得先机的办法,那就是窥伺天机,这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而且因为他这个人的特殊性,不需要像其他的人一样消耗寿命就能做到这一点,就算未来因此改变,他也只需要付出一些实力罢了,根本无伤大雅,不是吗? 他本来的打算就是利用自己的这些修为来为傅长安效劳,等到修为弱到一定程度便离开,重新隐于山林,默默的修炼,直到下一次复出,虽然那可能是不知道多少年后的事情了。 这就是他愿意为这次恩情以及获得擒天所付出的代价:我愿倾尽不知道多少年积攒下来的修为,护你半生长安。 毕竟这才是生老病死不由自己只由天的他能支配的东西,也是他仅有的珍贵物品,珍贵到它可以转化为任何物品。 可是傅长安对此的态度是……『不要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很可笑诶,对不对? 这是多么宝贵的机会啊,有人带着不知道多少财宝来求都没有门路,可她是什么态度?话语里明显的嫌弃就好像是在说『别乱用你那莫名其妙的能力,会坏我的事情,给我添乱的』。 兴许是这种与众不同,往生堂堂主对于和傅长安共事的时间就更加期待了,他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有什么资本这么说,是否能做到和她说的一样,完全不借助他的那种能力来行事,不管遇到怎样的情况都是如此,毕竟人在万不得已的时候如何表现才更能说明这个人是怎样的一个人。 不过他的期待还是落空了,至少在短时间内是这样。 因为傅长安接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唉,那就这样吧,我们回去,出来这么久也该让那些人担心了。” “哦,好。”往生堂堂主连忙答应下来。做人家小弟总归是要有个做小弟的样子,老大都发话了,那自然不能懈怠,而且不能只在行动上表示,自己知道口头上也要告诉老大:我在!我在听!我在做! 只可惜接下来一句话就让他这动作瞬间冻结了。 “好什么好呀,你都伤成这样子了,还想跟我们一块儿回去?省省吧,跟他们一起,该干嘛干嘛,该去哪凉快就去哪儿凉快。”傅长安没好气地当面拒绝,然后跟墨千琉,叶雪倾一起离开了。 他们三个走得很果断也很无情,单单留下往生堂堂主一个石化在原地,不知所措。 “好啦,你作为刚加入我们的新人,要学的还有很多呢,现在就想跟着她混,就算你实力再强,地位再特殊,也不可能。真以为你实力强就可以为所欲为,她就需要你吗?太天真了。”茂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拍了拍往生堂堂主完好的那边肩膀,然后开始干活,也就是按照他记忆中的位置回收嵌在地里面的地脉珠。 “看起来……是我想得简单了一些,那么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帮忙的吗?”往生堂堂主勉强自己站了起来,似乎想要为这份工作尽一份力,毕竟这份工作说简单也没这么简单,潜伏在这里的八个高手一起进行,但是看这效率也并不高。 之前他还没有注意到,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荡天之殇』无法干扰到傅长安所使用的阵法,因为他们的布置方式太恐怖了。这是最复杂也最高级的一种布阵方法:在一定范围内的区域深处定下一千八百枚地脉珠,通过站立在最核心地方的人用内力来操控这些珠子,可以按照不同的需求,布置出不同效果的阵法,同样可以使用天地之力或者使用人本身的那些内力支持。这样布置出来的阵法宛如天成,具有神鬼莫测的威力,缺点当然也很明显,那就是太复杂,布置起来复杂,使用起来也复杂,消耗极大。一颗地脉珠的价值就已经远超常人所想像,更别说是一千八百枚了,而且这一千八百枚地脉珠都是大师级的人物根据需要练成的。虽然古代遗留的那些地脉珠不是不能使用,但是使用起来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除非遗留的是一套完完整整的阵法,连阵图和使用说明都有的那种。只是那种东西……保留下来的可能性太小了,耗费如此大的人力物力制作的东西,怎么可能就这样拿来给死人当作陪葬品?就算真有人奢侈到如此地步,也会将那些珠子布置起来,作为护卫陵墓的一座大阵,而不是摆在那里等着人偷。 这大概也是傅长安为什么不肯用阵法来帮助往生堂堂主的一个原因,毕竟和损毁这些宝贵的的地脉珠相比,还是让往生堂堂主这个当时的敌人去死比较好。 “不必,你就歇着吧,伤成那个样子,虽然或许对你来说,可能……呃,问题不大,但是我觉得还是好好修养比较好。”茂可能是八个人中唯一一个比较好说话的老好人,当然也不是说其他人都是穷凶极恶的大坏蛋,而是说茂比较像是正常人,其他人嘛,嗯,相比起来就不那么正常了。 “哦,我知道了。”虽然茂说的比较委婉,但是往生堂堂主作为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他知道这些人其实信不过他,所以他也不自讨没趣,乖乖的站在原地,一边暗中运功疗伤,一边思索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无痕自诩计谋无双,但是今天很明显输给了傅长安,不仅仅是在绝对的力量上输的,就连各种计谋也在人家的掌控之中,就连这个预先设定的躲藏点,也是埋伏点都被人家提前布置阵法包围住,他都没有发现,更不要说是其他的部分了。 自己也一样,明明自大地认为没有人能够追踪自己,但事实上傅长安能够及时发现并且追到这里,成为了黄雀。这件事只有两个解释,要么是她真的做到了追踪自己留下的痕迹,一路追到这里,要么就是她有着足够强大的情报,以至于能掌控往生堂绝大多数的情报,以至于她无论何时都能找到自己或者无痕的位置。 后者比较可能,毕竟能够提前完成这么大的工程,让无痕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找到,要做到这点,也未必不可。但还是有地方说不通,比如让往生堂的人掳走叶雪倾这个部分,这中间若是稍有差池,那么叶雪倾就有可能香消玉殒,而且为此她们付出了几名高手的生命作为代价。若只是苦肉计的话,这么做也太狠了,除非傅长安能够保证叶雪倾安然无恙,亦或者她根本不在乎叶雪倾的安危,再不然就是她也没有料到这件事的发生,所以能做的补救就只是连忙去找人而已。 这样就产生了矛盾,既然情报已经强大到能够随时锁定他们的位置和动向,为什么无法发现这种有可能让她们的主动权和优势全都丧失的行动呢?难道说她和墨千琉只是表面闺蜜吗?不大可能,她们之间的关系或许没有这么简单,但也不至于是那样,要不然今天就是个好机会处理掉墨千琉和叶雪倾。况且在先前的事件中,只要她不作为就可以达到这种目的,但是她表现得相当积极。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今天的这些事情的?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围绕着这两个问题,往生堂堂主越想谜团越多,越是无法解开,就越是好奇。或许这个女子是他接触过这么多人中身上谜团最多的一个,而他很喜欢这种用时间来等待所有谜底水落石出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茂将手里装着地脉珠的袋子递给另一个同伴,然后走到往生堂堂主身边大咧咧地说:“你接下来什么打算?自己找疗伤的地方,还是跟我去我们训练的秘密基地?” “呃,我倒是没有什么地方好去,或者说……于我而言,什么地方都差不多。倒是你,随随便便就把我带到你们的秘密基地,真的好吗?”往生堂堂主有些意外。 从其他人的态度中,他也能感受到这些人并不欢迎自己。毕竟把话说的难听一点,他只是一个俘虏罢了,即便实力强了一点,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甚至还有可能成为叛徒。不过就是这样的他,搭上了他们主子的这条船,成功的扭转了不利局面,让他从阶下囚变成了同伴的一员,这样就让人很不爽了。 “哎呀,到底好不好呢?这种事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不必在意。不过呢……你能不能成为我们的伙伴,这件事情倒是我说了算的。”茂先是故作烦恼的思考了一下,然后告诉了他答案:『不必在意其他人怎么想』,然后紧接着便给他给了他一记下马威。 “难道你还能反抗你的主子吗?”往生堂堂主挑眉,他倒是不觉得这个人在虚张声势,欺负新来的,只是这其中的关节他实在想不通,莫非这个人真的有考较一个人够不够格加入他们的权利?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就要讨好一下他了。 “新来的呀,要是真想成为我们的伙伴的话,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好你对小姐的称呼!从我之前看到的那些情报来看,你也是一个可怜人,若想得到救赎的话,就按照我这个前辈说的来做,虽然我们未必能够救赎你就是了,毕竟你和我们的情况大有不同,活的久是幸福,活的很久是资本,活得太久……就是一种痛苦和折磨了。 未曾如你一般,我也不敢断言。”茂语重心长地说道,但是并没有回答往生堂堂主的问题。 这番话说出来其实让往生堂堂主很是吃惊,因为他没想到连傅长安手底下的人也会知道关于他的事情,而且看样子知道的还不少。这是不是从侧面来说明这个人很受到傅长安的器重呢?莫非他真的有那种权利吗? 这个时候,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完成这些工作,把珠子都交到了同一个人手上,然后……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而且走的方向各不相同,本来就是城外了,还有人往更远的方向走。 “哎等等,这件事情顺利解决了,小白你别走,一会儿我们去喝一杯啊。”茂看到一个披着白色斗篷的人要离开的时候连忙叫了出来。 “不。”小白的声音从斗篷下传出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很悦耳,也很冷淡,只说了一个字便结束了这次交谈。 “啊?可是我们很久没见面了,好不容易见一次,想跟你喝喝酒聊聊天都不行吗?”茂似乎有些懊恼。 “不,我想小白的意思不是不想跟你喝酒聊天,而是这件事情解决的一点也不顺利,我们到手了两个麻烦,而且都非常麻烦。”那个收集了所有人手中地脉珠的人将八个袋子捧在手里,似乎在感应其中地脉珠的状态,一边感应一边做着小白和茂之间的翻译,他的斗篷是最炫的,因为上面有着满天繁星。 “啊哈,小白你还是一样的毫不留情呢,我们应该相信小姐的眼光,不是吗?”茂挠挠头,似乎在知道小白不是讨厌他之后就放轻松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目前的状态就已经很好了,强行加入其他的人或许只能打破这个平衡,也或许能让我们的状态更加和谐。只有时间能说明一切,而我要提醒你的就是顺其自然,你想救赎他是你的事情,他从你那里得到的越多,就会从我们这里得到的越少,就是这样。”斗篷上有着繁星的家伙说完后收起了手中的袋子,然后冲着茂摆摆手说了告别的话:“我还有些工作要做,就先走了,不用想我。” “我说你呀,注意休息!”茂还没消化完那家伙的话,就猛然听见告别的词句,连忙大吼出声,也不知道那个身法极快的家伙到底听见了没。 神庭解封 这一连串的发展让往生堂堂主彻底迷糊了,因为单凭知觉他就知道这八个人都不简单,虽然比不上傅长安,墨千琉,但是也不容小视。 对于这样的人来说,互相看不顺眼,相处很僵硬,尴尬才是常态。往生堂堂主本以为他们八个之间也是这样,只不过是因为傅长安才能够在一起共事,平常的时候其实关系很僵硬。 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 虽然每个人的性格都不太好相处,但若是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发现他们之间的一些互动。那些自然到理所当然的互相告别就是其中一点,虽然他们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流。但是能敏锐地发现这八个人其实在有人要走的时候,都会仔细的观察一下那个人,而要离开的那个人也会认真的看一眼其余的人。这样的行为并非只是习惯性的警备,而是高手之间用来确认对方的状态是否良好的一种行为,而这其实就是对同伴的担忧。早在最初几人离开的时候,就有人用不同的方法来表示自己对那个斗篷上有繁星标志的人的关怀,比如送上一些安神的药啊之类的。虽然并不说话,但是已经用语言来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擅长用言语来表达自己。尤其是那个他们口中的小白,从她的态度上感受不到看不起旁人的那种轻蔑感,但是说话只说一个字,而且语意不明让人无法理解。 这种情况很让人误会,从茂的表现来看就知道,就算是他们也不一定能明白小白的话,但即便是这样也感受不到他们之间的气氛的不和谐之处。不晓得是茂的脾气比较好,还是他真的哪里做错了事情,在请求被小白拒绝之后,会错意的他没有表现出不悦,而是有一丝不安,在后来跟那个繁星斗篷的家伙聊天的时候也有体现。 虽然茂被那家伙训斥了,但是那家伙也并不是真的在怪罪茂,而只是在善意的提醒他不要顾此失彼,而茂似乎也接受了他的建议。 互相包容,互相体谅。 互相理解,互相帮助。 虽然他们看起来相处模式很奇怪,但一样做到了这四点,互相之间的感情也并非那么淡薄,莫非这就是怪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吗? 往生堂堂主似懂非懂,不过现在的他只能不懂装懂,只要和他们一起生活的久了,应该什么都会明白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问出这个问题:“他们不跟我们一起回秘密基地吗?” 当然这个问题只是一个钓鱼用的问题,能钓出什么答案全靠运气。 “当然啦,我们又不是需要训练的学生,自然不必去。虽然也可以把那个地方当成安全的地方来住着,但是我们更喜欢其他的地方,而我们会去那个地方的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考校新人。”茂理所当然的回答道,似乎没有什么迟疑。 “你口中的这个新人……不会指的就是我吧?”往生堂堂主有点苦涩的笑道,没想到他还有一天会被被别人当成需要训练的人。 “自然,虽然在我看来那些训练对你来说都是小菜一碟,但你也一样要努力通过哦,而且是尽力表现,如果你真的想加入我们的话。”茂点头表示了肯定。 “我会的。”往生堂堂主点头。 他心里清楚这句话并不是茂随便说说的,它肯定有着深刻的含义,会在某种情况下发挥极其重要的作用,虽然自己现在还完全不能理解就是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你的真实姓名呢,虽然未必能成为伙伴,但是将来也要相处很长时间,所以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茂带着往生堂堂主往离都的方向慢慢走着,一边走一边慢慢地聊天。 往生堂堂主想了想,说道:“以前叫什么名字其实不重要,说实话,我也已经忘记了最初的名字。后来也改过几次其他的名字,但是没用多久也就放弃了,到头来只有『往生堂堂主』这五个字比较适合我。 若是非要有一个比较近人的称呼的话,就叫我卫天逸吧。” 茂听着这个名字,嘴巴张了张又合上,重复了几次,忍住了自己的吐槽欲望,然后说道:“那我就叫你老卫吧,怎么样?” “……你开心就好。”往生堂堂主,不,是卫天逸同学,他同样无力吐槽这个昵称,不过,他觉得如果一直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下去,可能会没完没了。所以干脆妥协,结束这个话题。 不过名字的作用还是体现了的,他成功地拉近两人的距离,在接下来的路程里,两人轻松地聊着各种事情。虽然也只是表面轻松,暗地里各有心事,但至少气氛很和谐,没有很诡谲,勾心斗角的那种意思,最多也就是互相在担心着什么事情那种程度。 卫天逸在思索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不是对的,是否会再次让自己感觉到很绝望,毕竟失去自己珍惜的人的结果就是这样的。为了不体会那种感觉,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拒绝和人来往,而现在,他再次有了那种预感。 至于茂,他想的事情就更复杂了。除了他自己原本要做的那些事情,他还要额外考虑关于卫天逸的事情。毕竟他自告奋勇的带着卫天逸去训练基地就相当于他要带卫天逸入门,也就是相当于半个师傅。当然他不会直接跟卫天逸说这种事,也不会拿捏架子,就只是很平等地以朋友的身份相处而已,毕竟人家可能也能接受这种事情,干脆就当没有好了。 当然,关键不在这里,而是在于他当了卫天逸的引路人之后就失去了裁判的权利。虽然他一样有着决定卫天逸能否进入他们的权利,而且是一票否决权,但是他同意不代表卫天逸就能够进入他们的圈子。恰恰相反,若是他给予太多的帮助,卫天逸反而会在其他人那里丢失很多的印象分,最后兴许会被刷掉。原因很简单,并不是『其他人看不惯茂所以刻意针对』这种无聊的原因,而是『鉴于有内鬼(茂)当引路人,卫天逸很有可能知道如何才能够通关,然后就可以伪装成那个样子,表现出来给别人看的其实并不是他本人的真性情』,而这便是一种隐患,一种破坏掉相对稳定,和谐的现状的隐患。所以从这个角度考虑出发,在初始时便相应地调低卫天逸的分数亦是一种平衡措施。 这种措施也在逼迫茂不得不考虑如何在给予最少帮助的情况下,让卫天逸理解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以及如何过关,但这件事做起来显然没有这么容易,所以茂很苦恼。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他们这边有着很多的烦忧,但是上官逸那边就很开心,因为他熬出了头。 在他的境界成功突破的时候,本以为接下来的事情就只是稳固自己的境界,打稳基础。但是他显然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所谓的厚积薄发就是指上官逸这种情况,本来身体里面就有很多的药力没有消化完,再加上四颗品质极强的丹药的作用,只是突破境界根本消化不了。毕竟上官逸本身就可以做到突破,各方面的积累都是足够的,只不过原来是欠缺了一把关键的钥匙,所以无法突破,现在有了,所以突破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这种情况下要发生的事情其实很好猜,那自然是理所当然的接连突破,直接借助这些力量突破到别的小境界中。这种事情说着容易,其实做着挺难的,因为突破到三重天之后,就算只是一般人想要将丹田蓄满都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因为容量增大了很多很多。 这里的『很多很多』是因人而异的,和人的身体素质,之前境界时的根基稳固程度等等很多因素都有关。 千辛万苦的蓄满丹田之后还要将这些内力进行压缩,直到自己认为无法再压缩的时候再用这种内力提炼成道纹,形成一道完整的道纹之后,算是突破了一个小境界。 所以三重天之后的修炼十分的漫长,困难,而且危险,越是天资出众之人就越是如此。因为他们总在追求极限,而过分追求于这个东西,就越是有可能连自己也搭进去,身死道消。 这并不是短期能够完成的事情,想要快速突破倒也不是不行,但是那样会搭上自己长久的未来,因为刚刚进入到这个境界的上官逸根本没有与之相匹配,甚至远超此境界的感悟,若是选择突破境界的话,必定会留下遗憾。纵然一样会很强大,但是比起同辈的天才来说还是差很多。 上官逸其实不太清楚这件事情,毕竟他一直是摸着石头过河,也习惯了于此,其他人也不敢跟他多说什么,怕干扰了他的修炼。所以他其实是想这么做的,只是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有些事情现在不做的话,就来不及了』。 这件事情其实就是经文显化,也就是墨千琉比较抗拒的事情。 只不过相较于之前那种以声音的形式直接出现在他脑海里的情况,这一次会更加直接,直接将经文显化到他的记忆中,以文字的形式。 是的,这是直接将他的脑子当作藏经阁来用了。 这是很天方夜谭的事情,但是它就是这么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完全超乎于所有人的预料。 随后发生的事情其实就是外面的人看到的宛如神迹一般的天地异象,那就是鲲鹏术在上官逸脑海里彻底显化的结果,哪怕上官逸并没有修炼,也一样出现了天地异象,那代表着鲲鹏术重新降临人世。 除了《鲲鹏术》之外,一并显现出来的还有一本佛教的《涅槃心经》,以及属于大阁老的《欺天术》。 三本书在他的脑海里占据了三个不同的方向,只要闭上眼睛,他就能看到并且触摸到它们,然后去翻阅它们的样子,这就是这次经文显化的成果,而代价除了相当一部分的药力被消耗掉之外,最关键的是上官逸体内所有与这三样东西相关的气息都消失不见了,这才是使用经文显化真正要消耗的东西。 上官逸其实一开始还不太理解自己为什么非要使用这个能力不可,就算这些气息会随着他吸收和消耗药力而逐渐消失,那也没有什么关系,毕竟他并不贪心于这三本书,他现在要修炼的东西就已经很多了,将它们真正用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再搭配上他自己创造的一些剑法,行走江湖无往不利是肯定的,根本没必要学习这些东西。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到底有多么的愚蠢,必须在这个时间点进行经文显化的原因固然是现在并没有消耗太多的气息,是最佳的机会,越往后拖,成功的机会越小,但是就如同他主观认为这些东西对自己没有什么用一样,他的潜意识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即使是这样,还是选择这么做,因为这样可以打开神庭的封印。 当三本书驻扎于他的脑海的时候,随着一道好像有又好像没有的破碎声,存在于上官逸身上最后的枷锁也被打破,这个曾经成功锁住上官逸身体中天地人位置的血脉之锁就此消失,而上官逸对身体也真正恢复到了自由的状态。 让力量随着经文显化的能力进入到神庭中,里应外合的打破封印,这才是非要这个时候使用经文显化的原因。 随着最后一道封印的解除,上官逸的身体再次出现了变化:曾经被封印过的神庭,气海,丹田微微发热,丝丝缕缕的力量不断地从这三个地方涌出,然后将这三个地方以微妙的循环连接了起来,神庭和气海,丹田和气海都在进行着力量的交换,神庭和丹田却并不直接相连,就算要交换力量,也要通过气海来完成。 这样的行为有什么意义,上官逸想不明白,他只知道当这样的变化平静也稳定下来,三者都不再发热的时候,原本存在于丹田中的那些由所有的气韵组成的力量被糅合成了一颗种子,种在了气海中。 谣言 当膻中里的这颗种子稳定下来的时候,上官逸体内除了原本的内力循环之外,又增加了一个新的循环,也就是神庭,膻中以及丹田之间的那个循环,其中又以膻中为重中之重。 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一般来说,武者体内最重要的力量来源就是丹田,而这也是无法取代的东西,它的作用就如同心脏一样。打个比方,心脏对于身体来说就好像是发动机对于汽车一样,是动力的源泉。心脏出现问题,身体就会停摆。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他们还有第二个类似于心脏的东西,也就是丹田。 心脏掌管鲜血涌动,主肉体之力,控制肌肉,骨骼;丹田驾驭内力流动,主气劲之力,控制经脉。 这两颗心脏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是重中之重,每一颗都必不可少,只要其中一颗有损失,就算不死也在迅速死亡的路上,心脏损伤,当场死亡,丹田损伤或许不死,但无法修复的话依旧是短命鬼。 古往今来另辟蹊径,想要拥有超过一个的类似于丹田的东西的人并不少,其中也的确有人做到了,但是这样的人少之又少,而他们的法子能够流传下来的就更少了。绝大多数这么做的人虽然也能开辟膻中或者别的地方来存储自己的内力,但那并不是第二丹田,那只是一个单纯的储存内力的仓库罢了。 区别是很明显的,若是成功开辟第二丹田的话,就算原来的丹田被废掉也一样能形成新的体内循环,继续发挥自己的力量。而且拥有两个丹田的人爆发力会强很多很多,因为不管哪一个都能够正常发挥作用,只要经脉承受得住,甚至可以两处同时发力来使用某一个招数,把威力强行增幅到夸张的程度,具有惊人的爆发力。两个丹田之间并不依存,不管是哪一个出现问题,另外一个都能继续承担运转的工作,是真正的独立工作的两颗心脏。它们也可以同时用来修炼,提炼内力,炼化药力等等,原来的丹田能做到的事情,它们一样能做到,没有任何的区别。 双丹田的好处不必多说,可以同时控制两个丹田来进行修炼,战斗的时候也可以同时用两个丹田来供给内力,不管是修炼的速度,还是续航能力等等各方面,都会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借此能发展出来的套路也是数不胜数,使用起来其实相当的舒适。不过坏处也很明显,原本只需要将一个丹田修炼到这个境界的极致就可以着手去突破了,现在却需要两个丹田携手共进。毕竟一个人有两个丹田,虽然好像可以当做『一个人相当于两个人在修炼』这么认为,修练速度直接翻一倍,但是突破的难度也同样翻了一倍,甚至还不止。 人呐,就算能够一心两用,在进行极其危险的动作时,还是要专心致志,不能分神的,除非精神分裂,真正意义上有两个意识在身体里面,可以一人操纵一个丹田进行修炼,但上官逸显然不是这种情况。 他能做到的事情,最多也就是同时修炼,一旦要进行压缩内力或者刻印道纹,都必须一个一个的来进行,效率会减低很多。再加上三重天的修炼本来就缓慢而且困难,照他这么搞下去,恐怕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够突破到三重天的巅峰,再加上他的丹田和膻中的容量又不是一般的大,是特别的大,想要突破就更加无望了。 虽然残存的那些药力还足够让他把这两个丹田都填满,然后压缩一下,再次填满,再次压缩,才消耗完。但只是这样的话,光是让他从三重天初期的第一个小境界突破到第二个小境界都不太够,差的还很远呢。内力的量虽然可以了,但是质跟不上,这同样不行,需要好好的锤炼才可以。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傅长安,墨千琉这两个天才中的天才,明明都已经进入三重天很长很长时间,却依旧是刚迈进去的样子,就算说是有进步,也只是比那些刚突破境界的人好一些。(当然,这里指的只是修为,和战斗力无关) 是的,随着神庭解封,那些被封印起来的记忆也渐渐地找了回来。当上官逸脑海里印象深刻到几乎挥之不去的三本书光芒渐渐的暗淡,不再占据他主要的思考空间之后,他失去的记忆就回来了。只不过一时之间这么多信息涌过来,而且乱成一团,即便是他也很难短时间内整理出来什么头绪,只能暂时搁置,等到将来再说。 不过嘛,虽然记忆乱成了浆糊,但是回来了就是回来了,看到一些人,一些事的时候,他就能从既有的记忆里找到自己以往知道的那些情报,不再是像以前一样,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出来。 这次的闭关修炼其实到了这个地方也差不多该画上句号了,该解除的封印已经解除了,该突破的境界也已经突破了,虽然还应该再闭关几天,好好锤炼一下自己的修为,把一些没想通的事情想明白,比如把自己的记忆理清,脑海里的那三本书处理一下,把双丹田产生的原因及后面可能的影响思虑清楚等等。但是事实的情况好像不允许他这么做,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天守阁外面好像有什么动静,虽然暂时还影响不到自己这里,但这里毕竟是墨千琉的地盘,也就约等于是自己的地盘了,他们敢在这里胡闹的话,那岂不就是在拆他的家吗?这当然是不能忍的。虽然不知道墨千琉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到底去哪了,但想来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那些人才敢趁虚而入。 所以在确定了自己的情况没有问题,可以终止这场修炼之后,他就结束了这次的闭关,准备出去搞事情,不对,应该说是出去应付那些搞事情的人。 上官逸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前面不远处守着自己的无生,这个小丫头一直紧紧地盯着他,似乎生怕他在闭关的时候出现意外,她好及时出手补救似的。 “没事了,无生,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上官逸站起身来摸摸她的头,似乎想要用这个动作来抚平她心里的不安。毕竟他上次醒来的时候,可是都忘记了这个女孩相关的一切事物,虽然那并不是他愿意的,肯定也伤害到了这个女孩,能理解是能理解,但是不舒服还是会不舒服的。 “嗯,恢复了就好。”无生似乎有些别扭地扭过了头,看着门口的方向继续说道:“似乎又有人入侵天守阁了,不知道目的到底是什么,要出去看看吗?” “当然要出去看看,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才提前结束了闭关的哦。怎么能让来历不明的人随便在我们的地盘上撒野呢?”上官逸理所当然的说道,态度相当的强硬和坚决。 “就知道是这样……别勉强自己,你的身体应该还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吧?反正有大阁老坐镇,就算吃亏也亏不到哪里去,等到墨千琉回来,这些闹事的人一个一个都会被揪出来清算的,不用我们操心这么多。”无生有些无奈的进行着无用的劝说。不过她也知道是时候让上官逸站出来了,因为上官逸已经沉寂了很久很久,虽然之前在和钟离无忌见面的时候出现过一次,但那次还是比较隐秘的,不敢张扬给太多人知道。毕竟他那个状态,若是换成真正眼力毒辣的四重天高手过来看的话,恐怕直接就能发现他的状态有问题,或许不明白是什么样的问题,怎么解决,但一定能看出来。 在之前墨家的一战中,上官逸可谓是杀出了无上的威风,以二重天之身鏖战群雄,那浴血奋战的英勇身姿,义薄云天的少年意气,劈头痛骂墨家老爷子的肆意张狂都让人惊叹,人们不得不承认这次的事件是因为他带头冲锋,带着他的朋友力挽狂澜,才能硬生生的杀出一个预见了此事之人未能预见的结局,也就此挫败了魔道的阴谋,他们不得不退出离都,并且就此事为了平息离都这边的怒火而付出代价。 这是传奇,也是英雄的序章,被整个离都的人所讨论,被说书人编成故事慷慨激昂的说给旁人听,也被那些离开离都的商人,旅客带到越来越多的地方去。 人们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他们相信这个才崭露头角的家伙若是不死,在未来的几十年里,会有越来越多关于他的传闻在这个世界传唱,甚至于整个江湖乃至整个世界都可能因为他产生剧烈的变化,他们在他的身上看到了那些属于传说中英雄的风采。 有人捧就会有人踩,有人赞扬就有人诋毁。但无论是哪一种,这都是热度,虽然对上官逸来说是不必要的东西,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平息掉的。在这满城风雨中,有人是真的赞扬,也有人是为了捧杀,有人是真的眼红,也有人是靠诋毁暗中帮他纠正传闻发展的方向。 黑手们抱着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借助各种各样的手段在操纵着离都中的舆论走向,将复杂的人心在这件事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上官逸的沉寂便成了他们发挥的一个重点,他在那一战中所受到的伤有多重,那是有目共睹的,就算因为重伤而死掉了,那都不会让人觉得稀奇,短时间之内的沉寂也完全可以接受,属于正常的现象,沉寂两三年甚至更久也一样可以接受。 但是偏偏有人要出来搞事情,在暗地里造谣『李清天已经死了,只是天守阁隐瞒了这个消息,不让外人知道』。 这属于比较脑残的造谣,会相信的人也基本上属于这个范畴。毕竟这种事情如果真的发生的话,墨千琉他们肯定会着手办理上官逸的丧事,死者为大,隐而不报对他们没有什么好处,反而是真暴露的话,会让他们的名声一落千丈,得不偿失。 比较高级一点的造谣是谣传『李清天的伤势过重,被废掉了,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希望』,这个还算是有些根据,有一定的说服力,这口才较好地睁眼说瞎话,就会有几个人相信。 最让他们无力反驳的谣言是『李清天因为伤势过重,境界大幅跌落,实力也大不如前,想要恢复起来恐怕很困难。若是身体留下什么严重的隐伤,可能就只是一个惊鸿一现的天才,一见之后便陨落了』。 这个谣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事实相当的接近,如果不是他们知道没有人把这种消息往外传,都会怀疑天守阁里面出现内鬼。 要知道现在离都里面最热门的话题可是【谁是年轻一代的最强者?】,得益于之前的那一战的表现,有相当多的人看好上官逸(李清天),不过更多的人表示『要不是墨千琉无法参战,最出风头的绝对不会是他,墨千琉才是最强的,尤其是经历了这次巨变之后,她的实力肯定会更强』,和这部分人数相差不多的支持者则表示『傅小姐才是最强的好吧?你们到底长眼睛了没有?若不是为了让李清天发挥,出出风头,能有他什么事?就算是刻意低调,傅小姐不也掌控着全局吗?换成傅小姐,就算是杀个七进七出也一样毫发无损,墨千琉在宗祠就被解决掉了,怎么可能是最强啊?』,除了这三个之外观点,秦禹岩的支持者也不少,剩下的人支持没有参与进这场战斗的人,甚至是没有参与武林小会的人,毕竟天底下的豪杰太多了,怎么可能都被囊括进来呢? 在这样的论调下,大家比较的都是各自支持的人到底能发挥出怎样的战斗力,可是却有这样的谣言无法抑制的出现,其背后之人肯定是居心叵测。 所以无生才觉得上官逸是时候出动了,向世人宣布自己安然无恙。 主谋撤退 名望是很重要的东西,德高望重,德高望重……这四个字的作用,可不只是说出来好听而已。这同样是一种身份,地位,影响力的象征,但凡遇到不公之事,需要讲道理,主持公道的时候,便是名望发挥作用的时候。 不管是对于江湖中人还是对于其他领域的人来说,名望都一样很重要,只要有了这个东西,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受到人敬仰。天下谁人不识君,见君必给三分颜,这就是名望的效果了。只要名望足够高,哪怕是做蠢事,都会有人跟着去,更别提是行符合大义之事的时候了,振臂一呼,便是一呼百应。有这样的能力在,想要做成什么事情自然很简单,而做成之后便会再次增长自己的名望,这是一个正循环过程。只要中间不出现什么差错,就会青史留名,被世人传颂赞扬。 当然,他们这个圈子里,不管是无生还是其他人想要的都不是什么青史留名,万古传颂。那样太虚伪了,整天把大义,公道挂在嘴边,思前虑后,顾忌世人的眼光,活着太累了。 他们想要的就只是影响力,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不管是一个势力还是多个势力,他们能够汇集起来的力量强归强,但还是有些不足,为了更加高远的目标,他们需要更强大的力量,而那些力量自然来自于群众。想要借助群众的力量,又不通过朝廷的渠道,就只能将自己的名望不断的提高,提高,再提高,能让他们盲目地相信自己最好。反正百姓本来就是盲目的,跟着他们一起做正确的事情,一起来拯救这个国家也是刚刚好。 也正是因为想要维护上官逸在之前那一战中好不容易杀出来的名望,无生才不反对上官逸出去搞事情,在人们质疑,将要忘记的时候再次出现在他们的眼前,狠狠地刷一波存在感,这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这场乱子其实比他们想的要严重得多,虽然无生也知道窥视天守阁的人肯定很多,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些人敢胆大包天的直接打上门来,更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敢于大肆围攻天守阁的人,甚至是想要屠杀天守阁里的活口! 灭门抄家 除了这个目的之外,再也没有别的能够解释了。只是……到底是谁给他们的勇气?要知道天守阁里面可是有着数不清的阵法以及一大批的精锐存在的,再加上大阁老坐镇,这些人居然还敢乱来,而且能聚集这么多力量,这绝对不是一次冲动之下的行径,而是预谋良久的袭击,而且这个良久的程度可能远远超乎她的想象,因为这次有着内鬼帮他们大开方便之门,以至于天守阁最强大的守护阵法并没有成功的发挥作用。 若非如此,那些人短时间之内肯定进不来,而事实上却是:现在天守阁的大殿中,周围的走廊里,全都是打杀的声音,虽然想要影响到他们所在的这个区域还差得远,不过也是时候采取行动了。 “你在这里……哎,算了,跟我一起走,先去拿把顺手的兵器,然后挨个清理下去,既然敢来,那就让他们有来无回。”上官逸本来打算把无生留在这里,自己一个人出去征战的。但是在这种乱糟糟的局面里,他也不放心把无生一个人留在这里,万一被别人抓走了,那就太糟糕了,说不定找都没地方找去。 “嗯,你的剑在你的房间里面,我们可以先去那里,然后和阿忻会合,有她保护我,你就可以放心了。”无生自然明白他话里那生硬的转折是怎么回事,所以很自然地便说出了对策。她也不希望自己会拖他的后腿,尤其是在大战中,若是束手束脚,受人掣肘的话,可能会出现危险。 “明白。”上官逸回答了一声后打开了门,确定周围没有什么异常之后,带着无生一层一层的往上爬,越往上就越可能遇见敌人,他也就越小心。 虽然刚刚突破过的他觉得自己天下无敌,十分的膨胀,但他并没有真的忘记小心使得万年船这个道理,尤其是在还有人要保护的情况下就更是如此了,万一刚出门没多久就碰见一个无法力敌的四重天高手,那他就只有抱着无生落荒而逃的这一个选择了,打肯定是打不过的,只能跑。 不过事实也证明他想得太多了,四重天高手怎么可能到处都是呢?这次的进攻计划中确实有一个四重天高手在主持没错啦,但也只有这么一个,他在牵制大阁老,哪里有心思搭理上官逸呢? 所以两人很顺利的就一路杀到了上面,回到了上官逸原本住的房间里面,成功的让他取回了属于他的剑。 不过就算完成了计划的一部分,上官逸的神色依旧无法轻松下来。因为从他沿途看到的,听到的以及感知能够察觉到的那些信息,能够推断出来,这些人的目的恐怕并不是来抢夺或者偷取某件宝物,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来覆灭天守阁。就算他们明知道自己无法真正实现这个目的,他们也要采取尽可能大的杀伤方式,来重创天守阁。简单来说就是伤人不利己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这么干,至于目的是什么,上官逸反正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如果不尽快阻止的话,天守阁的伤亡一定会很严重。 “伤亡?对,就是伤亡!”上官逸下意识的惊呼,在想到这个后果的时候,他突然明白了对方的目的。 对于这么做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很直白的目的,没有太多的阴谋,就是想要削减天守阁的实力。因为实力基本上也等同于影响力,即便天守阁可以不必只靠自己来完成某些事情,但是在做一些比较苛刻,无理甚至是惨无人道的事情的时候,未必有人肯趟浑水来帮这个忙,而那种事情又是非做不可,那个时候。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天守阁本来就人手不足,若是再次被重创的话,有些事情就不得不暂时搁置,就算墨千琉有心做也无能为力,根本做不好。 “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无生有些疑惑的看向上官逸,她现在想的是怎样度过这次危机,而没有仔细去思考这背后的用意,所以她才跟不上思路。毕竟她并不认为墨千琉是一个需要别人为她操心这种事的人,就算有什么意外,墨千琉也一定可以自己解决。 这是一种认可,是无生对墨千琉能力的认可,所以她可以放心的不去想这么多,也不去管这么多,以表示自己对这个地方真正主人的尊重。不过爱操心的上官逸显然就做不到了,他当然也认可并且尊重墨千琉,但是放心不下,所以才一定要插手管这件事。 猜到这个阴谋之后,他自然不会再磨磨蹭蹭的耽误时间,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带着无生去支援那些快撑不住了的战场,以最简单直接快速的办法把优势和劣势扭转过来。 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他的确没有时间。那些人似乎懂得如何破除天守阁的所有阵法,至少地面往上的层数里面没有能拦住他们的,地下的情况就不知道了。这种事情可就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有内鬼』就可以解释清楚的了,但是不管有怎样的内幕,先度过这关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出手显然不在筹谋了这次袭击的主谋的预料中,因为来犯的人群中并没有派出足够强大的高手可以阻拦他。纵然那些指挥这次袭击的头脑们已经得到了关于他出现的情报,也一样迟迟没有人去阻止他,而是在恼怒提供情报的那家伙骗了自己。 这样的反应当然很不正确,也很不合理,但凡智商在线都会去派人拦住这个搅局的混蛋,因为再任由他这么搞下去,他们的优势就会变成劣势。 这些人的智商当然没有问题,也正是因为太过于没有问题,所以才有问题。 之所以会任由上官逸这么嚣张,就是因为参与这次袭击的势力并不是只有一个,甚至不是两三个盟友计划好了携手共进的那种,它的组织形式很乱来,让人听了都觉得『这怕不是一个陷阱吧?』,但它的的确确就组织了起来,虽然大家各怀鬼胎,几乎没有什么纪律可言,也没有什么禁忌。 如果要打个比方的话,这次的袭击就好像是几个各有喜好的人要瓜分一头羊,有人喜欢啃羊腿,有人喜欢吃羊杂碎,有人喜欢吃羊里脊,有人偏好羊脑,但不管喜欢吃什么,都必须解决掉这只肥羊再说。 也就是说,他们有着最基础的共同目的,达成之后就分道扬镳。不管是劫掠也好,杀人也罢,放火也不管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和其他人没有关系。这样听起来虽然很好,但是就如同现在遇见的情况一样,你那边出现什么问题也同样不会有人管。因为对于其他人来说,他们只想做自己的事情,只要达到那个目的,让他们直接撤退都没关系,像那种和他们无关的人的死活,成败,他们看笑话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帮忙呢?毕竟那可是消耗自己的力量来帮助别人,而且别人根本不会记住你的好,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谁愿意做呢?一句话:死道友不死贫道,谁爱去死谁去死。 “真是……一帮蠢货呀!”天守阁的地下一层里,听说了这件事的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家伙忍不住的咒骂道,他实在是气的不行了。虽然预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但是没想到真的来了,而且来得这么快这么迅猛。 “所以我不就是说了吗,这样的借力方式虽然简单省事,很有效果,但是并不可靠,赌博的意味太重,棋差一步便是满盘皆输。”他旁边的另一个把身体全部藏在斗篷下的人无奈的说道。这家伙也知道这只不过是事后诸葛亮,说这种话根本没有什么意义,但是现在的形势,不得不说对他们来说很不妙。 他们想要的东西是深藏在天守阁下面的,是只有在天守阁的阁主回归之后才有可能重现于世的宝贝,就像鲲鹏术那样的东西。为了这个目的,他们的先辈曾经在以前的时候,不知道隐秘地来了这里多少次,将这里的各种阵法,机关布置打探得十分清楚,再加上借助了这么多势力的力量来吸引天守阁的守卫,这一手声东击西下来,本应该轻而易举的突破各种防守,势如破竹子下到最下面去。可是事实却给了他们狠狠的一巴掌,他们在地下一层就卡住了。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他们觉得墨千琉上位还没有多久,来不及重新布置天守阁的各种防御措施,所以只要她不在天守阁里面,就是最好的下手机会,只要他们迅速突破,迅速拿了东西就离开就可以了,那些蠢货的生死不用管。 可惜事实却不如他们所料,地上的情况确实没有什么改变,但是地下却和他们所知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在阵法运作良好的情况下,他们想要攻破是极其困难的事情,一旦时间拖得太久,等墨千琉回来,那他们都得死。 “没办法呀,夜长梦多,这是最好的机会。虽然我也想像你说的那样慢慢筹划,慢慢来,但那真的不现实。墨千琉呆在天守阁越久,天守阁就越是固若金汤,我们拿到那个东西的可能性就越是低。要怪就只能怪造化弄人了,早知道魔道的那次行动会把天守阁的阁主人选给逼出来,我们这次出来就应该多带一些人手,现在的话似乎也只能撤退了。”第一个开口的家伙语气中带着满满的颓废。 不是他怂,而是就算能突破这一层进入到下一层,也拿不到什么好东西。若是真的表现出极强的目的来针对某件宝物的话,更会让他们提高警惕,下次再想动手的话就更难了。 “亏你还有理智,这样也好,撤退吧。”第二个人倒是对此表示了赞扬,强撸灰飞烟灭,这个天守阁地下根本不是现在的他们能打下来的,暂时撤退是上上之选。 女子想要他认输 随着这两个人的决策完成,他们就开始下令撤退了,只不过进行得比较隐秘,让自己人撤退的时候也是有条不紊,不慌不忙,丝毫看不出来是觉得无望胜利后灰溜溜的逃走,给人的感觉更好像是目的已经达成后胜利的撤军。 这就十分带有欺骗性了,在别人看来,这就是『我去,这些人已经完成了自己的目的,凯旋而归了吗?天守阁的人都没能拦住他们,那天守阁的力量一定很有限了,没有人再能过来支援,这就是最后的屏障,冲呀,冲呀,冲破这个地方就能为所欲为了!』 这样导致的后果也很明显,那就是这些人并不会跟着他们一起撤退,就算有些怀疑,也只是心里不安,查探不出来什么东西,因为他们不会走漏消息。而绝大多数的人连这点怀疑都没有,而是继续冲杀,毕竟今晚上顺利的实在有些过头了。墨千琉不在,大阁老等高手又被牵制住,出战的就只有一些中坚力量,虽然实力不错,依靠阵法也能挡下他们的袭击,但是上面的阵法对这些被共享了情报的人来说,简直形同虚设,起不了多大作用。 这样的一连串因素加起来,产生的结果就是接连不断的阶段性胜利,而这可是很难得的事情。毕竟这里可不是什么小家小户,这里是守护了离都不知道多少次的天守阁呀!在和这样的庞然大物对决的过程中能取得这样的战果,换成以往的机会,那是根本不可能的。现在呢,却是唾手可得,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赢了还想赢,甚至想一路打下去直接灭掉这个历史中的传奇,让它成为历史才好,这样就不会有任何的担忧。 是的,虽然说起来很可笑,但事实的确是如此。他们害怕天守阁,所以来招惹天守阁,这就是这些人来这里的原因。趁火打劫,火上浇油,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墨千琉强硬的手段和她想走的道路决定了他们注定是天守阁的敌人,等到天守阁这波韬光养晦结束之后,就会开始露出獠牙,找人开刀了,毕竟要整顿离都的话,该去掉的有害杂质不能留。到那个时候他们就没有力量反抗了,墨千琉的计谋已经开始生效,照这个趋势下去,甚至不用她亲自动手,他们都熬不了多久。等到她真的腾出手来对付他们,他们恐怕连后路都没有的走,只能尽皆俯首,去走轮回路。 这是彻头彻尾的困境,他们没有的选,因为无论哪一个选择对他们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所以就只能趁这个机会奋力一搏,只要能够覆灭天守阁或者重创天守阁,让它在很长很长的时间里元气大伤,无法做出什么大规模的动作,这就能够暂时缓解他们的危机,虽然只是暂时,也只是缓解,他们也知道这只是饮鸩止渴,但他们还是选择了这么做。 那些真正的幕后黑手也就是看穿了他们这种心理,才能借助他们的力量来搞事情,甚至把他们当做炮灰,就算这件事情之后被清算,他们也已经拍拍屁股,远走高飞了,墨千琉的手再长也伸不到他们那里去。 不过有一点却是他们算错了的,他们本来以为上官逸被人藏在天守阁的下面保护了起来,无力参与这次的战斗,所以不必提防这个人。但是他们没算到上官逸会在这个时候恢复了自己的力量,进而参与到了这次的战斗中。 当然,这是没算到的地方,并不是算错,真正算错的地方是他们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认为那些散兵游勇们并不会联合起来阻挡这个人破坏这次行动,而且他们并不认为这些人联合起来了就能够做到,毕竟上官逸能发挥出怎样的战斗力,那就只有天知道。 事实上呢,只需要一个人就把上官逸拦住了,而且拦的死死的,再难往前进一步。 这个人是一个女人,三十岁左右但是因为实力的原因,看起来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她很漂亮,乌发黑眸白衣飘飘,一柄长剑在手,矫若游龙,身姿也很有韵味,左眼下的一点泪痣更为她增了许多动人的风采,只是她的眼神有些空洞,平白减分不少。 不过上官逸可没有心思去注意自己的对手到底有多好看,因为因为她是一个剑客,一个很强的剑客,在她未出现之前,上官逸手中的剑不出鞘都可以大杀四方,肆无忌惮的在战场中横扫,不管走到哪里都是碾压,根本不必在意对手到底是谁,一剑出,对方不死也残,就算能接下的人也是面露惊慌,不敢再上前挡路。 可是在她出现之后,上官逸觉得自己就算将手中的剑出鞘也没有太大的用处。这个人不知道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也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只是她的实力强的有些过分了。明明境界和上官逸相差不远,但是实力却远超过寻常的这个境界之人,就连他应付起来也相当的吃力。 无他,一剑在手,可破天下法,魑魅魍魉皆可杀。 这就是上官逸最直观的感受,对方其实没有很强的地方,不管是内力的质量还是肉体的强大程度,都谈不上出类拔萃,就连剑法也好像并没有很强的样子。她从头到尾就没施展过什么强大到难以抵御的剑招,可就是这样,却让上官逸难以应付。 不是他放水,也不是他看见美女就发挥不出来实力,而是这个人真的很诡异。若是用一个词来评价她的剑法,她的战斗方法的话,那就是简洁,简洁到难以置信的那种简洁。不管上官逸使用怎样的迷惑手段来隐藏自己的杀招,都无法骗过她的眼睛。就算是直来直往,也会被她用最简洁的手段,以简单到难以置信的方式接住所有的招数。即便上官逸在剑法上已经小有造诣了,但是看见这个人的剑法,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大呼小叫:『原来还能这么打?这招原来可以这么拆?不是吧,这样也行吗?』 会发生这样的情况,自然不是上官逸太low,而是对手太强了,强到一般人都看不懂这样的对决,看见了也只会觉得上官逸是在怜香惜玉的放水,想要给这个漂亮的女孩子留下好感。要不然为什么那些剑要么砍在空处,要么就只砍在对方的剑上,想要逼近对方的身体都做不到呢?明明之前上官逸的剑法还很犀利,过个几十年也说不定也是一代剑圣,可现在表现得却像个憨憨一样,被人家牵着鼻子走。 这不对劲。 上官逸心里其实也觉得这件事情很诡异,但是他想不到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明明不管是哪个方面都是他占优,可真正打起来,略微占优势的人却是对面的那个家伙。 到底是哪里被克制了? 上官逸想不明白,他能做的就只是努力的暂时维持现状,毕竟他还要分神去照顾无生,虽然后者能够顾好自己。不被其他人抓住,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除了这些之外,他就只能祈祷支援快点过来,尤其是离开天守阁不知道去哪里的墨千琉,只要她回来,这里的战斗就会落下帷幕。 “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要想着去照顾其他人,你的心还是蛮大的嘛。”上官逸的对手突然开口说话,这也是她说的第一句话,只是上官逸也没想到她第一句话居然是在教训别人,而且这个别人还是正在交战的对手。 “彼此彼此吧,你也不差,在这种对决中提点自己的对手,可是要不得的哦。”上官逸很自然地回敬道。 “是吗?我觉得也没差呀,反正你杀不了我,我虽然可以杀了你,但是要做到的话又太困难了,暂时不想这么做哎。”女子微微歪了一下自己的头,眼眸里很自然地流出来几分疑惑。她似乎并不明白上官逸所说的『要不得』究竟是为什么要不得,而且她不是故意这么做,想要用攻心术来打击上官逸的自信心,她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什么?”上官逸和无生都惊了。 他们两人的判断是一样的,那就是『这个人没有在说谎,也没有虚张声势』,可她凭什么?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上官逸都应该是强大的一方,没有输的理由。但事实上,上官逸的的确确认为自己可能赢不了,是直觉,愈发敏锐的直觉这么告诉他。但即便是这样,他也无法相信,甚至是不愿意相信自己面前的这个对手可以杀掉自己。 分出胜负和决出生死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倒不是点到为止,不点到为止这个区别,而是有些手段只能在危及到自己生命的时候再用,而且心态也大有不同。人在逼到无路可退的时候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潜力,发挥出远超自己平常时的战力也是常有的事情。 在低境界的时候,厮杀经常以一方败亡来收场,但是随着境界的增长,越往后面,不仅分出胜负的难度增加了,决出生死的难度更是直线飙升,想要杀一个高手,若是不经过缜密的布置,除非实力上有极大的差距,要不然是很难很难的。 可是这家伙居然说她能杀上官逸,而且完全看不出来有虚张声势的成分。 “不相信吗?”女子眸子里流露出几分苦恼,她不善言谈,无法说服这个人相信自己,但她总不能真的杀了他来证明自己能够做到吧?看那根线就知道,若是自己真的这么做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就会彻底泡汤。说是无法说通的,杀也不能下手真的杀,那该怎么办呢? “相信不相信……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这么打下去肯定没完没了,不如就此休战,我就当你没来过,你呢,也就当我们没来过,我们两个就当是从来没见过,也没打过,怎么样?”上官逸嘴角微微抽搐,他能感受到一丝危险的气息,这个人绝对在想什么很危险的事情,还是在事态无法收拾之前解决掉这件事吧,哪怕是装鸵鸟,假装无事发生也好。 而且他所说的也很有道理,上官逸自己是不可能就此回去,任由这些人为非作歹的,女子的目的倒是不清楚。不过,两个人谁都无法打败谁,既然又没有进行生死一战,杀掉对方的打算,那么不管战多久,结果都是一样的,僵持,只会是僵持。 这样的僵持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上官逸决定放弃处理这个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人,因为他没有时间。 可惜,他愿意退一步,但是对方不愿意。 “不行。”女子摇头,直接拒绝了这个提议。 “你非要来阻拦我吗?还是说你和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想要天守阁承受无法逆转的破坏。”上官逸的眸子冷了下来,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好,再这样打下去或许会有些危险,但这个人若是执意阻挡他的话,他也不得不冒一些风险了。 “不是,我和他们不是一路人,只要你承认你今日输给了我,并且写下书信,留名,摁上自己的手印,我甚至可以帮你杀了他们。”女子再次发表了奇怪的言论,而这一次却是让人,而且是周围所有人都变了脸色的话。 他们都觉得这个人是己方的某位高手,看不惯上官逸这么嚣张,出入敌阵如入无人之地,所以才出手教训他。没想到这人就不是他们的人,甚至和他们的目的都不一样,现在居然说要帮助对面的人来杀自己这边的人,这谁顶得住呀?本来一个上官逸就已经很让人头大了,现在还要来一个更狠的…… 无生隐藏起来的脸上宛如覆盖了一层冰霜,她大概明白了这个人的用意,这是要踩着上官逸上位的意思,在这个上官逸风头正劲的时候,只要有人击败了上官逸,那么那个人就能获得更高的名望,有这种用心的人不少,但是没想到居然有人嚣张到这种地步,不可饶恕! 上官逸不想输 无生自以为自己明白了,看出了一点端倪,相当的生气。但是上官逸不明白啊,他还没有把这些事情想得这么复杂,所以他就很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女子要找自己的麻烦,而且是这么不留情面的那种。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认输就已经很让人下不来台了,这家伙居然还要求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甚至还要摁上手印,这怕不是要出去到处宣传吧? 这种事情……当然不能接受! 上官逸虽然没有什么大男子主义,不会认为自己绝对不可以输给女人,但是他也不能接受这种侮辱。试想一下,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指着他说『哦,他呀?他不是那个输给了xxx的人吗?实力是还不错,但是比起xxx还是差远了,被打得屁滚尿流,当场认输,一点儿脾气都没有』,这谁能忍嘛?这是一辈子的污点,洗都洗不掉的那种,尤其他以后还要当官的,万一被下属在背后议论这个事情……尴尬还不能表现出来,也不能借此找他们麻烦,要不然显得很小气,可是不发泄出来自己又很难受,进退两难。 现在就有着最好的解决办法,那就是不让它发生。 其实不能接受的最主要原因还不是日后丢脸丢到家了,而是憋屈,上官逸自己不觉得自己会输给这个女子,稍微让步没问题,但是要让他为了让这家伙不挡路而认输……做不到,毕竟战斗力差距并不大,甚至真打到最后谁会赢还说不定呢,虽然女子说她能杀上官逸,但是上官逸自己觉得要是发挥出全部的的实力绝对能反败为胜。 气氛微妙了起来,甚至微妙到连女子这个不怎么会读空气的人都能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而且还能感受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从旁边传过来,emmmm,来源是那个女孩子啊,可她的实力明明不足为惧啊,真的好奇怪哎。 “理由呢?”上官逸好脾气的问道,他觉得这家伙应该又什么必须这么做的理由才是,若是合情合理的话,那他也能忍,就算还是不能接受,也就这么不温不火的打下去算了,反正一会儿会有人来收拾她的。不过嘛……要是这家伙的理由相当的无趣的话,他可是会狠狠的收拾她一顿的,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绝对不会! “当然是拿来当作投名状!”女子不假思索的说道,全然不像是在撒谎,或者是开玩笑。 “很好。”上官逸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同意了?真好,这么容易就拿到了,那些人还说我费劲力气也白搭呢,这下子就妥了,一定没问题……的。”女子自然没有听出上官逸的语气又什么不对劲,径自高兴了起来,一边念叨着一边要去找纸笔过来,只不过念叨着念叨着,却发现上官逸伸出剑,遥遥点向了自己的心脏位置。 在这个世界,这是剑客之间认真对决的标志性礼节,未必要分生死,但这代表着出剑之人堂堂正正的认真一战的态度。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算我赢了吗?”女子很生气的皱眉,说实话,这动作有些可爱,但是现在却无人欣赏,至于原因…… 围观群众都期待他们俩打个两败俱伤,最好一块死了算了;上官逸则是在小心提防着她,把她当作会吃人的洪水猛兽来对待,而且是那种行为模式完全无法预计的洪水猛兽,怎么敢把她当作人来看待呢? “我可没有同意哦,我说『很好』是因为你成功的让我很生气了,所以我们今天得好好的打一架,这一点很好,我的确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些事的。”上官逸怒极反笑,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不会察言观色吗?连对手的心态都看不出来,还真可笑啊,自己居然和这样的人陷入了苦战中。 “这个啊,只要你认输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哦,大不了我也写一份一模一样的东西给你,让你当作投名状,可以了吧?”女子眨眨眼,她是真的不想打,因为她控制不好水准,万一用力过猛反而弄巧成拙,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虽然是习惯了,但是这次不一样。所以她希望和平解决,就算是平等交换也好,反正自己只需要一份那样的文书,只要能拿到就可以,至于透露什么秘密,那都无所谓。 “不必了,我想知道的事情我自己会弄清楚,从你的身上,还是这种办法比较好,顺便还能找到克制的方法。”上官逸果断的拒绝了,他才不要这种宛如施舍一样的东西,又不是没有实力去自己拿到。 “可是打打杀杀的多不好啊。”女子还是想劝他放弃。 不过上官逸既然下定了决心,就不会改变了,见她磨磨蹭蹭的不肯出剑,便先刺出一剑作为自己的回答,当然这一剑并不是什么杀招,只是速度较快的刺击罢了,而且刺的位置甚至不是她的身上,目的也只是表达自己的意见绝对不会动摇,毕竟他可是自己给自己放了狠话的。 女子虽然不谙世事,但也清楚局面至此已经无法挽回了,只能和上官逸打下去,打到他心服口服为止,所以她也挥出了她的剑,只不过是以最直接的角度刺向上官逸的身体,丝毫没有谦让,因为她能看出来上官逸的那一剑留了变招的余地,不管自己攻向哪里都会被他接住,他们的战斗想要就这么分出胜负是不可能的。 这一剑其实在上官逸的预料范围之内,所以看到她这般出剑的时候,上官逸应对的不慌不忙,很轻松的就化解了,然后继续和她拆招。他其实有更好的应对方法,只是他不想让她知道,不,是不想让她这么早知道,就像他一样,过早的知道就会提防,就会想出应对的策略,若是非得暴露,那就在决出胜负的那一下再暴露吧,反正都已经赢了,让她知晓也无妨。 两种完全不同的剑法在这片空间进行着对决,吸引了越来越多人的注意力。 上官逸的剑法吸收了前辈的精华,融入了他自己的风格,说不上是什么绝世剑法,但是由他使出来的威力也绝对不弱,重要的是这套剑法可以因为他的感悟而随时修改,这世上不会再有人比他更了解它,也不会有人能凭借什么剑法来克制它。至于女子的剑法,让人看不出什么门道,若说是剑法的话,太过没有章法,但要说不是剑法,似乎也说不过去,她使出来的这些剑式都是她自己的风格,毫无违和感,就算简单也没有低级和廉价的感觉,让人不得不怀疑这是剑法中比较高的层次:无招胜有招,是他们自己境界浅薄,体会不出来。 但是不管怎样,这场战斗都是十分的有吸引力,以至于这些人越看越想看,连自己是来做什么都快忘记了,当然也就错过了最佳的逃跑时间。 是的,最佳的逃跑时间就是幕后黑手离开的那段时间,即便稍微晚一些也无妨,但也不能太晚了,因为随着他们让牵制着天守阁的顶级战力的那些高手撤退,大阁老他们就能腾出手来对付还在天守阁里面的那些小老鼠了,这个时候若是身法比较快,脑子比较灵活的话,其实也还是能跑掉的,因为人数这么多,场面这么复杂,有几个漏网之鱼跑掉也不会被那些高手死盯着追,毕竟大家都知道穷寇莫追,万一是陷阱怎么办?当务之急还是暂且保护好天守阁,等到墨千琉回来再做打算。 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除了上官逸和女子打架的这层外,不管是哪一层的人,看见大阁老他们过来,甭管什么情况,跑就是了,该从门跑从门跑,该从窗出从窗出,慌不择路的从楼上跳下去也没问题,反正有轻功在身上,死不掉,尤其是几个不知道是倒霉鬼还是幸运儿的,出来的时候远远看见墨千琉她们回来,差点吓尿了,连滚带爬的就消失于大街小巷中,再也不敢回头看,就好像后面有着回头就会吃人的恶鬼一样。 可到了上官逸他们这层,情况就不正常了起来。 “喂,快跑了,大阁老来了,情况不对!”有人这么喊他旁边的人,一边喊一边拽着他就要跑。这是感情真好,生死关头了也没放弃自己的好兄弟。 不过得到的回复是这样的:“滚一边儿去,没看见这打的正精彩着吗?爷看的正高兴呢,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老子就是要看完!” “艹,你他***给**醒一醒,现在是看这个的时候嘛?这笔买卖可不是我接的,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你给我老老实实打起精神来逃跑啊混蛋!”那人一巴掌拍在这家伙脑壳上,想让他冷静一下。 当初接这趟活儿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就不想趟浑水,现在就更后悔了。毕竟他耿元恪可不是什么孤家寡人,说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娇妻可能夸张了点,老的没福气享福,小的也还没出生,但家里的确有老婆没错,虽然是黄脸婆,但那婆娘跟了自己这么多年,要是自己就这么没了,也放心不下啊,诶。 “啊?哦哦,是,是,我知道了,看完就撤,放心吧,看完我肯定就走。”耿元恪的再三提醒显然还是没起到作用,因为他不是剑客,他不明白眼前的这场战斗对剑客来说到底有什么样的含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句俗语其实也可以用来描述这样的对决有多么的难得,它就像是一场无言的教导,可以让剑客们少走很多的弯路,而且有两位老师现场实战演练,实在不能错过啊。 这些江湖中人为什么喜欢看人家打架啊?并不是好凑热闹,而是可以触类旁通,从别人身上得到启发,然后增强自己,哪怕是有很大的危险性,也一样,毕竟实力这东西,想获得就是得冒险。 耿元恪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猛地就看见墨千琉三人从外面直接用轻功跳上这一层了,顿时面如死灰,张着嘴却说不出什么,因为天守阁的阁主回来了,只要那个人不愿意,就没几个人能逃出去,别问她愿不愿意,看她脸上的那层寒霜就知道,这事情肯定没完,之前跑掉的可能抓不回来,他们这些人就不一样了,跑不掉! “都抓起来扔到牢里去。”墨千琉冷硬的下令,她是先重新启动了天守阁的护阁阵法才上来的,直奔这层,谁让这层的人都这么胆大包天的跑都不跑,当她修复了阵法之后,就数这层人最多也最乱。 这一声令下,自然有人来办这件事,在护阁阵法的压制下,这些本来抵抗欲望就不强的人自然很顺利的被拿下,只不过……就算沦为阶下囚他们还在嚷嚷着:“别介,让我们看完这一战再说啊!” “就是,看完是打是杀都随你们,本大爷皱下眉就是孙子,快别挡着,闪开闪开!” …… “求求了,我就这一个愿望,告诉莪最后谁赢了好吗?” 听起来有些魔幻,但事实如此,这层的人跑掉的也有几个,但是大部分留了下来,因为他们中相当一部分是雇佣来的,痴迷于武,刀口舔血,喜欢的就是这样惊心动魄的战斗。 是的,惊心动魄。 虽然不是真的生死之战,但是刀剑无眼,人也不会留情,上官逸和女子剑剑都是冲着杀死对方去的,因为处处留情根本发挥不出来实力,动真格的是对敌人的尊重也是对自己手里的这把剑的尊重。 战到这个时候,虽然上官逸看起来比较狼狈,脸上挂彩,有一道浅浅的伤痕,身上也有几道伤,但没有一道是深的,甚至都不怎么流血,要结痂了,并不严重。这是他试验自己的想法的时候留下的,而托这些伤的福,他现在占据上风,气息很稳,一点也不乱。 女子就不一样了,她气息乱了,微微有些喘,而且慌乱了,美的让人心怜,可惜她的对手只想着赢她,木讷的不行。 墨千琉想卖友求荣 墨千琉看到这样的形势,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但她知道上官逸赢定了。 处境越是不利,就越是该沉着冷静,寻找翻盘的机会,决不放弃任何希望,这才是他们这样的武者能一直赢下去的原因,因为他们是一群最输不起的家伙。虽然女子的战斗力很诡异的高,但显然她没有强者的心态,也没有强者的能力和天赋,在无法像往常一样用决定性的实力差距压倒对手的时候,在陷入苦战的时候,她就已经输了。 影响一场战斗胜负的因素太多了,双方的境界,功法,战技,武器,甚至是防具,药物,暗器都是,但最重要的还是内在,心态,洞察力,感知力,思考力以及行动力,这些可以笼统的用两个字来概括:天赋,女子有的只是洞察力和感知力,能洞察上官逸每一招的情况,能感知到他细微的动作,但其他的三项都很薄弱,虽然她看起来并不像是愚笨的人,但她的确不懂得变通,兴许是以前的对手根本不需要她做到这种地步就能赢吧?她只需要会这么一套打法就足以保证自己横行无忌,又何必苦费心思呢?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她第一个无法应付的对手是上官逸,他的战斗天赋相当高,虽然算不得举世无双,但也是名列前茅,看女子频频进攻却毫无收益,而上官逸那一步步的试探着反攻,将女子逼入困境就知道,他已经完全看懂了女子的进攻套路,甚至是可以模仿她的套路进行攻击,只要能分身,他自己就能打出现在的局面。 骇人听闻的战斗天赋,让人不得不称赞,也不得不承认女子输的不冤。 不过墨千琉哪里知道『分析别人的套路,学会别人的套路,在心里和自己进行模拟战,找出其中的弱点』这样的过程是上官逸在大光明寺进行了不知道多少遍的修行呢?虽然那时候他的实力还只是二重天,对手也不那么强,但是他已经积累了这样的经验,在面对女子的时候想要将这个过程复刻出来也并不难了。 “既然他们想看,那就让他们看吧,看完再收拾他们。”傅长安饶有兴致的盯着那个女子一边看一边说,居然是帮那些入侵者说话。 “行吧。”墨千琉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去找大阁老他们讨论这次被入侵的各种事宜,包括损失,战后修复以及防御升级等,她现在其实憋了一肚子火,因为她没想到自己只是稍微离开一下就会有人过来偷家,而且是有备而来,打了个措手不及,损失相当的惨重。 对于这样的策略,那些沦为阶下囚的家伙甚至忍不住欢呼,让人十分看不懂他们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玩意。 不过就算他们欢呼雀跃,这场战斗也没能让他们继续看多久,因为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上官逸收起了自己繁复的剑式,一如此战开篇那样一剑刺出,只不过这次是直指女子的脖颈,速度也是远超那次。 直来直去的剑法最好躲,但是看着这一剑,女子的眸子里却浮现了几许难以置信的神色,因为这一剑依旧留着变招的余力,不管她如何应对,上官逸都会有后续的变化来继续追杀。 无论如何都躲不过,也挡不下,自己要输了。 这是女子从她所看到的『事实』得出的结论,她不敢相信,但她以往这样分析出的结果从未出错。 她不信邪的出剑,用最简单的方法,想要像之前那样拦截住这一剑,她才不觉得自己会这样输掉。 可事实上……就如她看到的那样,上官逸变刺剑为崩剑,将她的防守击破,虽然未击落她的剑,但也将她的剑弹开,而且透过剑传导过去的劲力会让她的手腕暂时僵硬一小会儿,有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就足够了,上官逸再次变招为刺剑,直指她喉间。 这是女子绝无可能再躲过的攻击,只要刺中,女子便会当场香消玉殒。 但这一剑停下了,剑尖就停在离女子喉咙一寸距离的地方,只是那寒冷的剑气已经微微刺破了女子如白玉般的肌肤,一点朱红色的血从伤口顺着皮肤缓缓流下,凄美哀凉的红白映衬也宣布了这一战的结局。 “为什么不动手?赢者生,败者死,不是吗?”女子缓缓抬眸,仰望着上官逸,眼睛里带着几分颓败和灰暗。 这一战她不能输的,可她还是输了,这是上天都在说『你的实力还不够格』吗?明明自从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她从未输过,但这次……没办法了。 “你不想杀我,我便不杀你,投桃报李罢了,只是今日的事总归是要给一个交代的,我不问,你跟她说。”上官逸摇头,用手指点了点墨千琉,说出了这样的话。 “如果你对我有什么龌龊的想法的话,趁早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就算你实力比我强,但是只要你稍有疏忽,我就会取走你的命。”女子听见这话后倒是变得面若寒霜,浑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了。 她就算再没有常识,也清楚这张脸到底有多招惹男人,至今和她有关系的纠纷,九成都是因为这张脸,面前这个男人若是因为想要占有自己而放了自己一马的话,也可以理解了。 她并不信任上官逸,因为他是男人,涟姐说男人的话都是骗人的,没一句可信。 “啊这……随便你吧,如果你有这个机会的话。”上官逸收回剑,冲着远处的好友打招呼:“千,前面的人让一让,让我过去,墨阁主,傅小姐以及叶小姐,三位这是干什么去了?今晚上天守阁可是遭殃了哎,让我一个伤好了没多久的人做这么费力气的活真的好吗?” 上官逸下意识想叫昵称的,比如千琉,长安这种,但是第一个音出口他就意识到不对,所以连忙改口,不敢叫的这么亲密。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对他来说,『和傅长安她们之间的关系这么亲密』这件事便是罪过,即便他和她们都不在意关系曝光,但是可能会引起的波澜就太大了,他对她们好并不是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但她们若是也对他极好,关系亲昵的话,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前者最多说明他也是众多舔狗的一员,为了各种目的接近这两个财色权皆备的少女,并且很成功,后者就代表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密切,代表他是喜欢这两个少女的人最有力的情敌,会被人各种嫉妒;代表他身上有这两个人的烙印,不管做什么事都可能和这两个人有关系,甚至是被指使这么做的。若是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的话,以后他们都会很麻烦,弥天大祸可能会说来就来。 “没办法,我们也有事情要做嘛,只此一次,问题不大。”墨千琉假装没发现什么异样,顺着上官逸的话往下说,只不过她一边说着,一边挥挥手,示意天守阁的人把那些被控制住的入侵者带下去。 “墨,墨千琉?”女子刚刚注意力都在上官逸身上,此时听见墨千琉说话才注意到她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顿时有点慌乱了起来。 “没错,是我。”墨千琉点头,慢慢的走到女子面前,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当然墨千琉并不是为了吓她,也不是为了装深沉,她是在等无关人等都离开,然后才能说一些隐秘的话。 “那,那个,我虽……然输了,但是我下次一定会赢的,所以你不能看不起我哦。”女子白净的小脸微微涨红,似乎有些窘迫,说话也是支支吾吾的,毫无底气,看起来可怜极了。 上官逸:???,刚刚那个神气的不行的家伙哪去了?你是谁?我肯定没见过你的吧?肯定没有的吧?这完全是另一个人吧? “我没有看不起你哦,不过,是不是也该请你说明一下,为什么要来我这里捣乱呢?”墨千琉眨眨眼,她本来想说另一件事的,但是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捣乱啊,我只是来找他的,其他的事情我都没干,不关我事。”女子摇头否认,她确实没有在这里打杀过一个人,也没进行过任何的破坏行动。 不知道前因后果的墨千琉微微侧目,不怀好意的看了下上官逸,说:“解释下?” 想也知道,不会有人平白无故的来找麻烦,而且被击败后还这么可怜巴巴的,八成是不知道在哪里欠下的风流债不知怎么的就发展成这样了吧?反正墨千琉是乐得看戏的,倒霉的话也不会挨着她倒霉。 “有什么好解释的,她只不过是想来打败我,然后让我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一张投名状给她而已,我不愿意,就发展成这样了,我是无辜的,无生可以作证。”上官逸翻了个白眼,就算没外人在这里,就能这样开玩笑了吗?自己明明都不认得这个女子,有什么好解释的。 “他这么说诶。”墨千琉把视线再次放在女子身上,一样的看好戏的架势,想听听女子的证词,只不过这次她的眼神里就带着几分探究了。投名状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加入某个势力或者一起做某件事才会需要的,只不过……需要击败上官逸来作为投名状的事情,怕是和魔道或者他们的敌人有关系吧?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又想做什么呢? “没错啊,只可惜技不如人。”女子点头,表示上官逸说的没错。 “呃,那你要投名状做什么?”墨千琉有点无力,她忘记这人可能没这么多花花肠子了,应该直接一点才是,这波是自己气自己了。 女子听见墨千琉问这个,眼睛中顿时多了几分光彩,毫不犹豫的就脱口而出:“当然是为了加入天守阁啦!” 上官逸,墨千琉,叶雪倾等人:??? 女子只用了一句话就让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一脸懵逼,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想要加入天守阁,所以就趁乱来天守阁找天守阁的贵客打架,妄想以此作为投名状来加入,这是什么样子的脑回路才能想出来的? “咳咳,那个,呃,你是怎么想到这种事的?”墨千琉犹豫再三,还是问了这个问题,她虽然预感这是一段乌龙,但还是想知道。 女子眨眨眼,说:“我在酒楼听见有人在讨论加入天守阁的事情,但是我想加入的是内阁,他们告诉我内阁基本不收人,连为了天守阁阁主出生入死的李清天都不够格加进去,唯二的新入内阁者,一个走的是阁主的后门,另一个是间接走了阁主的后门。还说像我这样没有关系也没有实力的家伙想要加入内阁,基本不可能。但是我肯定不能就这么放弃啊,所以我就问他们有没有什么方法,他们就说要是我能把李清天打的服服帖帖,毫无怨言的写下投名状的话,有这个引路,说不定能行。 不过他们还说我肯定做不到,让我别去送,我当然不服气,所以就来了啊。难道有什么问题吗?我看人家加势力,拜山头的时候都要有个投名状啊,要是实力不达到某种程度绝对不行,很合理。 不过我没想到这家伙的实力居然这么强,而且还这么阴险,这次是我输了,我一定会找回来的!” 这番话说出来,又是将几人雷了个外焦里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几个人的反应又不太一样,上官逸无奈的说了一句:“我可是真真正正凭实力获胜的,可没有阴你,而且谣言止于智者,我建议你除了修炼武功也学学人情世故吧!” “有什么好学的,完全没必要,再说了,那家伙就是很阴险的欺负你不懂得变通,回头等我教教你,你绝对能把他打个落花流水,要多解气就有多解气!”墨千琉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基友就是拿来卖的』,知道女子是来投奔的,当下就遮不住喜悦的心情,露出了一丝笑容。 杀人放火金腰带 墨千琉当然高兴,几乎什么都没做就能有这样的高手送上门来要求加入她麾下,她自己都暗呼『还能有这样的好事?』,怎么可能会拒绝呢? 是的,高手。 平心而论,女子绝对不弱,能和上官逸打成这样,战斗力绝对不容小觑。虽然输了,那也是无关痛痒的输,因为高手也分为天生的和后天的以及两者兼具的类型,上官逸属于最后一种,女子属于第一种。第一种是老天赏饭吃,可以靠天赋将自己会的东西完全发挥出来,变成战斗力,虽然可能ta自己都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用,但就是灵机一现用了出来,这就足够了。凭本能去战斗,女子和上官逸都是这样。第二种是先天不足,只能靠勤能补拙,靠不断的练习,不断的战斗来让自己加深对已有功法武技的理解,去学习未有的技能,在战斗中的表现也是中规中矩,相当的死板,一点也不灵性。第三种就是结合前面两个,在有天赋的同时还努力的修行,将天赋和汗水结合起来,兼备两者的优点,也是最厉害的一种高手,不仅各种根底扎实,就连战斗时耍小聪明都是一绝,这样的人也是最难对付的一类。 女子现在是第一阶段,只是把自己能用的用好,完全不会其他的技巧,也没有拓展出进阶的剑技,就像是牙牙学语的稚童一样,虽然有实力,但还差得远呢。只要让女子刻苦修炼一段时间,就算是只学会用巧劲卸力都会更难缠许多,更别提墨千琉还打算对她进行特训呢,若是女子的剑技能达到墨千琉的八成,这一战输的必是上官逸。 不是墨千琉看不起上官逸的实力,而是上官逸还是太嫩了,就算他很刻苦修炼了,但时日还是太短,剑法的火候不够,在面对女子的时候天生被克制。 没错,天生被克制。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但是墨千琉觉得这个女子大概能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景象,就好像和经文显化一样是怪谈的天赐:弱点洞察一样,能直接看到对方的弱点,招式的漏洞,若非如此,没办法解释这人剑法明明这么粗糙,却每次都能以最巧最简洁的方法破掉上官逸的剑招。若真是如此的话,女子便是真正意义上的大杀器,骇人听闻的那种,只要她顺利成长起来,杀同等级的高手如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越阶杀人也是稀松平常,不管你有多强,只要让她抓住机会,一瞬间就可以结束这场战斗。 墨千琉心里在一瞬间出现了不知道多少种思绪,最后汇集出来的话就是理直气壮的卖友求荣的那句话,她已经决定要留住这个女子了。 “我说,这种话不能留着背地里说吗?要被打的落花流水的本人可是还在这里的,再说了。我之前辣么帮你,你居然这么快就忘恩负义,也太夸张了吧?我抗议!”当场被卖的上官逸忍不住鬼叫道,虽然他是能理解为了招纳高手而画饼啦,但是那人的价值真的有这么高吗?让墨千琉对她这么有兴趣。 “抗议无效,毕竟你一个不可能加入天守阁的家伙在千琉心里的价值当然没有那人高了,要不是她已经决定加入天守阁的话,我都有些心动呢。”傅长安打量了一下上官逸的气色,然后若无其事的煽风点火,并不告诉上官逸原因。 “这么说,你是同意我加入天守阁内阁了吗?”女子不谙世事归不谙世事,人话还是能听懂的,虽然是在磨砺了很久后才能听懂就是了。 墨千琉理所当然的点头:“当然,你这样的人想加入我们,岂有不欢迎的道理,不过先说好,进来先守规矩,一开始只是试用,如果你不能很好的融入我们的话,我可是会把你赶走的。” 墨千琉说这句话其实也是老毛病又犯了,懂的人都懂,她的意思是『假如你心怀不轨,或者是受敌人指使过来捣乱的,亦或者是犯下为所欲为,残害同门这样的大罪,那我就不会留下你』,毕竟对可造之才就该有相等的包容,就如墨千琉自己说的一样,没必要学习那些人情世故,只要足够强,你说的便是真理,别人会容忍和谦让你。人的时间是有限的,在『可以不』的情况下,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去做那种不开心的事情,强迫自己融入其他人的圈子里呢?毕竟他们想进入我们这些人的圈子都不够资格。 总的来说呢,墨千琉这话也就是场面话,算是让新人进天守阁必说的话,毕竟天守阁没有太多的规矩,修练魔道的功法都能接受,只要不出问题就没问题,但是一些基本的人理规则还是有的,那是势力生存和维系的关键。 但是在女子看来,问题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她理解的意思就是『要好好的和大家相处,融入大家,做不到的话就把你踢出去』,这样理解并且实行的话,其实一点问题也没有,毕竟肯定不会和天守阁的大家产生冲突,但是对女子来说,这事情就太难了,难的她脸色苍白的很,毕竟她的社交能力……但凡有点社交能力的人都能看出来约等于零,要不然也不会搞出这样的闹剧来,毕竟酒楼里的那些人明显是喝的醉醺醺的,在天南地北地吹嘘呢,说的话都很离谱,这要是能信,就没什么话是不能信的了。 “好了好了,看把人家给吓的,还没请教你的名字,以后都是自家姐妹,不用拘谨。”叶雪倾看见她这小脸煞白的模样就知道她理解的有问题,连忙安抚道。 虽然叶雪倾是不知道这人有什么魔力,让其他几位好友都对她刮目相看,不过墨千琉既然决定要将她收入麾下,直接当作内阁成员来使用的话,那自己就团结拉拢她好了,反正不能让她被人挖走,尤其是傅长安。 “我叫澹台幽,请多多指教。”澹台幽怯怯的看了眼叶雪倾,虽然没见过,但她也能猜出来这家伙就是自己所知道的那个『走阁主后门进入天守阁内阁的人』,也是自己第一个要搞好关系的人,要是这个搞砸了,被她记恨,带头欺负自己的话,那自己就没办法留在天守阁里了。 “虽然你比我稍长些,不过我就叫你小幽吧,这样关系近些,走吧,我带你去挑选房间,再去采买些东西,从今天开始就住在天守阁里好了,没问题吧?”叶雪倾自然能感受到她话语里的僵硬,不过她深谙女人之间打交道的方式,要和这样的她搞好关系再简单不过,自己没有歹意就不会被提防,只要聊聊天,逛逛街,分享一下喜恶,吃吃饭,就没问题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澹台幽的确没从叶雪倾身上感受到什么恶意,有的只是善意罢了,自然无法拒绝,而且她在离都里的住处也只是租赁的罢了,随时可以退房走人,只是她觉得有些不现实,这一趟行程走的虽然有些波澜(指被那个阴险的家伙打败,还被放过),但是总体来说顺利过头了,阁主很友好,阁主的朋友也很友好,完全感受不到那些人说的难如上青天一样的难度。虽然这点不太对劲,但跟着这人走应该没问题吧?这人应该打不过自己,所以不可能把自己卖了的,不可能的。 看着乖巧的回答了『没问题』然后跟着叶雪倾走了的澹台幽,上官逸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外侧,确定自己没有看走眼之后,自怨自艾地说道:“早知道那家伙这么好骗,就用言语的武器来解决她了,可恶,辛辛苦苦打赢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大概是为了出风头吧?”傅长安才不会为了这种事安慰他,随口落井下石后便恭喜起了墨千琉:“倒是你,就这么轻松的收下一员良将,这可是可喜可贺的事情,不请吃饭吗?” “改天再说吧,我现在有一大堆事情要忙呢。”墨千琉收起脸上的喜悦,再次恢复了冷然。 这次的事情让天守阁受到了很大的伤害,虽然死伤并不严重,但是因为天守阁的人手本来就谈不上宽裕,所以损失还是很严重的,严重到墨千琉现在非常的生气,气到她准备理清楚这次事情的头绪之后便开始大开杀戒,杀到这个离都里没有人敢做这种小动作为止。 “你呀,好好加油吧,记得为自己也谋划些生存空间。”傅长安说着,微微无奈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她那句『为自己谋划些生存空间』其实是一语双关,是在提醒墨千琉不要手软,这件事必须做绝,不管清理出来多少空间,都不必担心,毕竟天守阁的扩张也是需要地盘的,不可能让所有的天守阁成员都一直龟缩在天守阁里面,而且天守阁里面能承载的人数也是有限的,就算是为了将来的发展考虑,也得这么做。第二重意思就是记得给傅长安留些空间,两人的计划要实施起来也是需要地盘作为支撑的,这里是墨千琉的地方,自然该墨千琉想办法,现在人家自己往枪口上撞,可别放过了。 “我知道的。”墨千琉会意的点头,她看傅长安的眼神很奇怪,就好像是在说『这你都算计的这么清楚,难道这也在你的预料范围之内吗?』。 对于她这种怀疑,傅长安耸耸肩,用略带惋惜的话说:“你难道没听说过关于天守阁宝物的种种传闻吗?太容易得到的总归会觉得有问题,所以一直有人虎视眈眈的盯着那些天守阁严加防守的东西,但是还有传言说那些东西其实也只是一般般,真正的宝物在天守阁阁主死去的时候就被封藏了起来,没人能打开封印,除非再度出现一个天守阁阁主,那时候封印才会自己解除,真正的宝物才会现世。 常言道『无风不起浪』,有这样的传言就代表可能有这样的事实,不过我倒是不太在意宝物是什么,我只是想啊,什么人会散播这样的传言呢?那样的人会不会还活着呢?如果说是的话,那这背后肯定有一个布置了很久的阴谋,他们想从天守阁中拿到某样东西,所以密谋良久,久远到不知道多久之前,就已经在等候天守阁的阁主诞生了。只是没想到,我这个胡思乱想居然是真的,可惜了,早知如此应该好好布置一下,把他们一网打尽的。” “所以你之前提醒我重新布置一下天守阁的防御,就是出于这层担忧?”墨千琉挑眉,她作为本地人,自然也听说过这种捕风捉影的传说,只不过早就不信了,抛在脑子里的角落,若不是傅长安现在提出来,她都记不起这种东西。 “是啊,只是没想到还是被那些人逃了,不过借题发挥也好,这波或许是塞翁失马,就看你怎么处理了。”傅长安并不否认。 墨千琉沉吟了下,说:“他们的目的应该不会发生改变,八成还有下次,而且下次的攻势会更加迅猛,所以天守阁的重建迫在眉睫,要建的更好,防守更加稳固,至于新的根基也要建造,还有各种招人,扩张,都得同时进行,要不然效率太慢了。人力还好说,其他的部分……都要钱啊。” 墨千琉说着,缓缓的抬头盯着傅长安看,若说在场的人谁最有钱,而且能掏出来钱的话,非这家伙莫属了。 傅长安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说:“我是可以支援你一点,但是要还的,不过你明明有更好的办法来钱,干嘛不用?” “你说的对,但是要吃下那种蛋糕可不容易,需要一些准备,时不待我,我想现在就开始全面复苏,放心,欠你的我会还的,一定会。”墨千琉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好吧,好吧。”傅长安有点肉疼的同意了,她当然知道这一借虽然不是肉包子打狗,但也是很久之后才会还给自己,就算之后有钱,墨千琉也会拿来发育,只有在陷入停滞期的时候,她才会暂缓一下,积攒底蕴,处理积怨。 『』 太上忘情诀 天守阁的这波变故其实搁很多人来处置的话,都很麻烦,因为本来人手就不够,现在又是一大批人伤的伤死的死,先不说找场子不找场子这种话,就是人祸后的重建都很麻烦,虽然天守阁有底子,各种财货可以撑得起来,直接大肆招人来办也行,但是人多眼杂,容易生是非是一回事,会不会进了别的什么奸细,酿成更大的人祸又是一回事。 要知道,暗地里盯着天守阁的饿狼不知道有多少,只不过枪打出头鸟,敢干这事的还不多,都在等天守阁的动静呢,墨千琉一个应对不好,事情就麻烦了。 目前盯上天守阁的势力有魔道和另一个不知名的,暗搓搓搞事情的势力,若是墨千琉的表现配不上她这浩大的名声,不用这两个势力牵头就会有人在背地里用见不得人的手段开始瓦解天守阁,要是那两个势力肯牵头,那就更好说了,直接杀上去就行了。 在这种形势下,大部分人都会如履薄冰的休养生息,让天守阁韬光养晦,墨千琉属于这部分人也不属于这部分人,因为她不喜欢被动挨打,而且也可以不被动挨打。 因为她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资本,所以她能走出一条不同的路。 天守阁缺的是人脉,物力和人力。 这些……其实都可以解决,因为墨千琉早有计划。 她不认为自己会被墨寰或者墨炳煌选做墨家的少主,虽然这两个人几乎没得选,但是墨千琉觉得她该给自己留一些后路,不能全把身家放在墨家的基础上来行动,所以她和傅长安的一些合作都是抛开了墨家在进行的,虽然一开始进展的并不顺利,因为相比傅长安,她既没钱也没人,不过墨千琉有智慧,所以还是很快打开了局面,把合作顺利的推行了下去。 她们努力招揽,结识了很多不可或缺的人才,从阵法到机关,从医药到毒药,铸造都有,几乎是全覆盖类型的,傅长安甚至还想去寻个法子,看看能不能从苗疆那边拐几个会巫蛊之术的专业人士来,不过被墨千琉死命拦住了。毕竟拐卖人口要不得啊,人家苗疆最重视这个,要是旁的人还无妨,做的隐秘些,未必会查出来,查出来也奈何不了她们但苗疆不一样,这是硬茬,再这么做就是在虎口拔牙,自寻死路了。 苗疆的人自己跑过来给人家当小弟,那是自己的选择,除非身份特殊,要这家伙必须回去继承父业,守护一族,要不然实在劝不动的话,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爱回家就回家,不爱回家死外面也没关系,咎由自取嘛,怨得了谁呢?亲戚最多给收个尸,真是实在看不下去才给报仇,但是这样的因果清算起来,苗疆的大人物是不管的,除非关系到地位相当特殊的人。 但是假如前提变了,苗疆的人是被哄骗,拐卖走的,那这事可就没完了。苗疆自古少纷争,主张的就是团结,从先前东海那边的叛党残害小村落的事就能看出来,事关子民,无论大小,苗疆都会站出来管,一旦发声就得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要不然就让你见识见识苗疆的厉害。 这样单纯的人才不好应付,拐骗几个人对傅长安和墨千琉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但是其他人又不傻,是不是被骗着离开苗疆的,他们能分辨出来,更何况还有那些祭祀们在,就算三寸不烂之舌可以说的天花乱坠,黑白易色,也骗不过那些人。 所以傅长安被迫暂停了这个计划,是的,是暂停,不是放弃,她的字典里可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她还在想办法做这件事,而且就快要成功了。 不过巫蛊之术对天守阁的发展计划来说,帮助不大,所以并不影响。最关键的人才都有了,所以要重建的话并不难,而且这些可都是些有真才实干的技术大佬,虚头巴脑,沽名钓誉的事情不干,没技术含量的事情不干,别问,问就是『我时间这么宝贵,还不知道啥时候阎王爷就让人过来勾走我魂了,哪有心思做这些小孩子过家家似的东西?有事就说,没事就滚』。 不过墨千琉和傅长安都很清楚他们的各种小心思,稍微用些手段就能把他们治的服服帖帖,毕竟他们求的其实也就是武者那一套,只不过内容不一样,是各种材料,珍稀书籍,秘典,这都是要烧钱,烧人情世故的,傅长安她们烧得起,也能提供足够高远的目标给他们,寻着宝书了也紧着他们看,再加上那个实力不错还刻苦的让人看了都害怕的后生在后面追赶着他们,他们一门心思都放在如何让自己更进一步,不输给要后来追上的那个后生。虽然说那个后生要是收来做徒弟的话,绝对能把他们的衣钵传承下来,甚至是发扬光大,但是没必要,人家自己就能超越他们这些老家伙,又何必给人家加上枷锁呢?就当做半个竞争对手就很足够了。 是的,只是半个,他们会因为意见相左争的面红耳赤,谁也不让谁,但实际上他们的关系还是很和谐,会联手进行某个项目的研究,一起完成某项大工程,甚至是互相提供参考意见,因为他们是纯粹的匠人,在傅长安和墨千琉准备的象牙塔里,他们无需勾心斗角,只需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这次天守阁的重建毫无疑问是一个大的一般人都不敢接的工程,毕竟墨千琉想要的可不是照着原来的天守阁模样重现回来,她想建造的是更强大,更夸张的东西,前辈们没完成的事业,她想继续,从阵法到机关,各个方面的布置都是在挑战人类的智慧,即便是这么多大师联手也够呛,因为要把这座看似是宣扬威势的建筑打造成坚不可摧的堡垒,这可是不知道多少个项目叠加出来的大项目,设计难度想想都让人头秃,要消耗的钱财更是数不胜数,就算是天守阁的底子都不够填这个无底洞。 这样的挑战会让九成九的人望而却步,但是剩下的十分之一成的人会很兴奋,超级兴奋的有没有?人来世上走一遭,能参与制作这样的大工程,开心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害怕?怎么可以害怕?只要完成了,此生无憾。因为他们在创造奇迹,人类建筑历史上的奇迹,他们在把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变成现实,他们在走前人从未走过的路! 为此感到兴奋的显然不止墨千琉一个,傅长安也在兴致勃勃的跟她讨论相关的事情,虽然要建设的是天守阁不是傅家,但她同样感到有趣,因为天守阁的设计有很多很多凝聚了前辈们智慧的地方,那都是她们可以借鉴和学习的,而且一回生二回熟嘛,若是之后需要这么大的工程也会熟练很多。 虽然无生也加入了她们的范畴,提供着自己的意见,但是上官逸却觉得兴致缺缺,因为这些人都是务实派,在最初的现在,讨论的是计划完成的可能性,而要完成这个计划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呢? 钱。 有墨家,她们两人积攒下来的人脉,加上镇守那边就足够摆平大部分的情况了,接下来的问题就是钱,没钱不行,但是哪里来钱呢? 途径多的很,不管是墨千琉还是傅长安都能滔滔不绝的说半天不带重样的,传出去都能让人赚到不少钱,而且是长久的生钱之计,但这远水解不了近渴啊,要是立刻开工的话,没几天就会出现巨大的财政漏洞,等不到她们慢慢赚到这么多钱。傅长安虽然有钱,但她的钱也不是闲钱,没有这么多没用的流动资金支持墨千琉。 这样的话就只能用最冷酷最残忍的手法了,也是被写在律法里面严禁进行的方法:杀人放火抄家。这事情官府打着朝廷的名号,随便安个罪名其实就能做了,但是换成其他人家,做了就跟山贼土匪无异,再或者就是要造反,毕竟你跟朝廷似的,想打杀谁就打杀谁,这还得了? 不过墨千琉既然打算做,就代表她有把握让人挑不出来刺,就算能挑出来,那也得忍着,因为弱小是原罪,中甄无力收拾他们,而他们随时可以倒戈一击给中甄重创,而且中甄在离都的事情上向来没太多话语权,天守阁复出,想做什么是天守阁的内务,离都若想强行干涉的话,手就伸的太没有分寸了。 是的,她们在讨论的就是杀人放火的事情,三个女人带着微笑讨论着接下来拿谁开刀的事情,偶尔阿忻还会插嘴补充一下,宛如几个恶魔在低语一般,虽然声音很悦耳,但就是听的人头皮发麻,心里发慌,所以上官逸干脆随便找了个角落盘腿调息起来,听不见心不烦,只要转移注意力就没问题的。 专心起来做事情,时间就会过的很快,而带着澹台幽出去买买买的叶雪倾也回来了,而且带着满满的战利品,是各种意义上的战利品。 “快看快看,我给小幽挑的衣服,我觉得月白色特别适合小幽,飘飘欲仙,简直就是误入凡尘的仙子!”叶雪倾一回到这里就迫不及待的扯下自己和澹台幽身上的帷帽,将被她重新打扮过的澹台幽展现在众人面前。 上官逸默默的睁开眼睛,盯着那家伙看了好一会儿,不得不承认叶雪倾说的没错,月白色的广袖流仙裙配上澹台幽的闭月羞花之色,以及那不为万物所动的清冷,的确像仙子临尘,脖颈间的伤痕也被璎珞所遮挡,不为外人所见。不过人的姿色确实上等,但是打扮她的人实力也很强,该说不愧是叶雪倾呢,还是该说不愧是女人呢? “小幽你看,你不用出手都能把那小子迷住,现在再打,他肯定已经失了几分先机,所以说啊,这美色也是女人的利器,虽然没必要打扮的很妖媚那样去蛊惑人心,但是自己要意识到自己的魅力,也要让自己舒服,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叶雪倾指着上官逸继续进行着教学,而他能指的也只有上官逸了,毕竟这里没什么男人。 虽然她这话只是调侃用的,重点是说教,毕竟她这么夸张的用声音打断其他人正在做的事情,让他们来看自己的杰作,不管是谁都该给她些面子,看上几眼的,所以只要趁这个时候拿上官逸开涮就行,绝对会成功,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这一句话说出来,除了自己和澹台幽,其他人都用十分奇怪的眼神看了眼上官逸,然后一人一句“原来你喜欢这个样子的啊”,一个人说完另外一个人说,相当的默契,就好像是排练好了的。 “咳咳,别闹,我其实想问她一个问题,不方便回答的话就算了,不强求。”上官逸轻咳了下,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澹台幽的脸上,和她眼神相对。 墨千琉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放过他,她当然是站在澹台幽这边欺负上官逸给她出气啦,所以她很自然的接道:“别害羞嘛,来,说说观感,毕竟在场的观众就只有你是男性,有没有哪里不合适的,嗯?” 这话其实倒也正常,但是从墨千琉嘴里说出来,肯定不会就此终止,这只是个开端罢了,回答到最后等待上官逸的下场绝对很凄惨。 “你问吧。”澹台幽不愧是澹台幽,因为觉得被别人这么评头论足有些不好意思,所以驳了上司的好意,倒是让上官逸成功下台。 “你刚刚的战斗中,有用天赐吗?”上官逸很自然也很迅速的说出自己的问题,这同样是旁敲侧击,他想问澹台幽是如何每一剑都能做到那种程度的,毕竟他最后模仿的时候可是凭借高超的剑术和眼力才做到的,他自问实战中和别人打,未必能做这么好。 “是《太上忘情诀》。”澹台幽似乎明白了他想问什么,因为他不明白的只会是这个,就好像叶雪倾也问过类似这个问题的问题一样,她却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忌讳直接问。 遗世之人 《太上忘情诀》 这五个字就好像有魔力一样,将他们的注意力紧紧的吸引着,就好像是身处于漩涡之中一样无法自拔。 于是沉默降临了。 没有人再开口说话,包括当事人澹台幽和已经知道这个消息的叶雪倾。 不同的是,澹台幽不知道要说什么,而叶雪倾则是很能理解这些人的感受,所以保持沉默,给他们思考的时间。 不能怪他们太大惊小怪,而是这门功法太魔性了。 是单纯的字面意思,魔性,没有代指其他的衍生含义,魔性到就算是魔道的人也未必有人想去染指,更别说是去修炼它了。 魔道的人修炼的功法很多都是剑走偏锋,危险性大了些,在别人看来也诡异了些,但是抛开偏见来看,其实都是天赋极佳的天才们创造出来的功法,没什么差别,只是想驾驭的话,难度大了点,非天才做不到。所以天守阁才不会命令禁止阁里的人修炼魔道的功法,因为功法无罪,有罪的是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最根本的原因都是因为那个人出了问题,但该出问题的人就算是没修炼魔道的功法也一样回出问题。 但就是这样的天守阁,却依旧不提倡阁里的人修炼《太上忘情诀》,很不提倡的那种。 这可能也是比较魔幻的一点,《太上忘情诀》明明是道家的至高功法之一,但却被包括魔道在内的所有高手所抵制,所畏惧。但就是这样的《太上忘情诀》却有人修炼成功了,而且就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 “这种事就这么说出来,没关系吗?”上官逸舔了舔微微干涩的嘴唇,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件事,和《太上忘情诀》相关的所有事情其实都是忌讳,是不被人所容忍和接受的,他本以为若是有人真的能够修炼成功,也该低调行事,尽量不暴露这件事情才对,没想到澹台幽居然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就好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当时,我也是这么警告她的。”叶雪倾深有同感的附和着上官逸的话。 “没关系啊,难道你会出去乱说吗?”澹台幽反问,而这一问就把上官逸给问住了。 平心而论,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上官逸都不会回答『会』,因为他出去乱说也没有任何好处,只会给自己,给朋友带来麻烦而已,再加上他也不喜欢将朋友的秘密乱说,心里那关就过不去。但是回答『不会』的话就是承认自己输了啊,『因为他们不会到处说这件事,会为澹台幽保密,所以澹台幽这么做没有问题』,这样回答就是承认这样的逻辑是对的,但事实上,上官逸就是觉得这样的逻辑有问题,但是想不出来反驳的话,所以被问住了。 不能给予肯定的回答,又不想如澹台幽所愿的给予否定回答,这就是难点。 “当时,她也是这么回答我的。”叶雪倾对上官逸投去了同病相怜的眼神,她当时和上官逸一样进入了这种境地,只不过她最后是以『反正相信我就是了,不要随便说和这个相关的事情,我不会害你』这种话跳过了那个问题,胡搅蛮缠的达到了结果,可惜并不怎么有效就是,要不然澹台幽不会告诉上官逸他们的。 “我们不会说,不代表别人不会知道,隔墙有耳这个词总该听过吧?那些敌人打探情报的方法有多厉害,远远超过你的想象,所以关于这件事,不准再说给别人听了。”墨千琉就不一样了,论才思敏捷,她可是顶级的,而且她不像上官逸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上官逸只知道《太上忘情诀》的一些基本知识,但是他对更深入的东西并不知情,比如《太上忘情诀》的大致修炼过程,成功后可能的结果等等,不过墨千琉是知道的,所以她清楚澹台幽虽然看起来三十岁左右,但是心理年龄远远没有这么大,而她知道的常识也少的可怜,把她当作孩子来哄都完全没问题。 所以墨千琉能猜到澹台幽实际上的思路是『这里的人都是交情极好的,他们之间能互相信任,互相保守秘密,所以加上自己也不会发生改变,反正《太上忘情诀》的秘密早晚会让他们知道,不如干脆点,直接说出来』,这样的想法不能说错,只能说极其欠考虑,因为只要澹台幽自己猜错了,这个秘密很快就会被全世界的人们知道。因为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祭品出现了,这个祭品既然还没成长起来,那就永远也不要成长起来了,就算天守阁保着也没用。 是的,祭品,修炼《太上忘情诀》的人是祭祀上天用的祭品,不管是祈求风调雨顺还是五谷丰收,家庭幸福都很有效,就好像这样的人是上天所仇视的人一样,只要将它献祭,想要什么都可以满足。但墨千琉是不信这个说法的,要真是如此,还努力什么,到处抓人练《太上忘情诀》就行了,看谁成功了拿来献祭就是,直接少奋斗一辈子,但这可能吗?显然不。 不过相信的愚民还是多,所以墨千琉拿出了上司的架势命令澹台幽把这个秘密守好。 “哦,我知道了。”澹台幽乖巧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加入天守阁呢?”墨千琉顺便问了一下这个问题,坦白的说,像澹台幽这样的人,不管到哪个势力都是随便进的,三重天的高手本来就少,还是个大美女,就算没有心思勾搭,让她作为门面钓些臭男人上门送苦力也简简单单,反正铁定是稀缺的不能再稀缺的资源了,这样的人上门来送,呃,还是要问问原因的。 “我也不知道,我从棺材里醒过来的时候,看见枕边放了一封信,信纸上写着『若是侥幸醒来而天守阁还在,那么就须得想尽办法加入离都天守阁的内阁』,所以我就来了,反正只要呆在这里,早晚都会知道原因吧?”澹台幽摇头,她其实也不清楚为什么写那封信的人要求她必须加入天守阁,但信既然随着她入棺,那必定是她或者她的好友留下的吧?左右不会害自己,所以她也就遵从了,只是没想到这一路上会这么辛苦。 众人要么“哦”,要么点头,表示这个理由还能接受。 当然这里的『众人』并不包括上官逸,虽然他也能接受这种理由,但是他不能接受的是前面的那个被简单带过的事情:“等下,你说你从哪里醒过来的?” 语气中充满了惊讶和不敢相信,毕竟这种情况只有那么几个可能性:要么澹台幽喜欢睡在棺材里,要么澹台幽就是僵尸复苏。 好吧,其实还有第三种可能性:澹台幽并不是现在这个时代的人,她昏睡了不知道多久才醒过来,为了能够保存她的身体才把她放入水晶棺中藏匿起来,这也是比较可能的事情,虽然同样让人难以相信。 不过更让上官逸不能接受的是他问了这个问题后大家看他的眼神,那就好像在说『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不知道这件事吧?不会真的有人觉得睡棺材很奇怪吧?』。 “咳咳,那个什么,不知者不怪,《太上忘情诀》这个功法本来就是斩七情六欲,断绝前尘,破除此世,自葬己身,活出下一世的功法,到这一步其实才算是个开始,也就是入门,要从沉睡中醒过来才算是真正进入了《太上忘情诀》的修炼。但是沉睡的时间却是无法估量的,多久都有可能,毕竟因为《太上忘情诀》而沉睡的时候,身体就好像是死去了一样,也几乎不用呼吸,但也会面临如尸体一样的问题,那就是腐朽,所以一般都会放在能够长久的保存尸体的地方,也即是棺材,然后为了增加身体醒来的可能性,一般会找个风水宝地并且布下阵法,将尸体放在阵眼处吸收日月精华。所以她才会说自己从棺材里醒过来,没什么问题的。”傅长安轻咳了下,替上官逸科普了一下这门魔功的修炼过程,也即是可怕之处。 “啊这,这门功法到底有什么魔力,修炼条件居然如此苛刻……”上官逸不由得咋舌,虽然他不知道具体的操作方式,但就冲这一步步的危险操作,就知道这功法到底有多魔性,斩七情六欲这一步就能逼疯无数人,更别说后面的断绝前尘,破除此世,自葬己身了,每一步都是要人性命的危机,在他看来根本就是十死无生,而且就算能醒过来,那个人真的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吗?居然真的有人去练它。 “据说……它是修仙法,古人信仙神,认为最初无仙无神,后来有了,就一定有法子成仙神,所以很多人试图找出成为仙神的方法,而《太上忘情诀》是其中之一,根据不知道靠谱不靠谱的传闻:五重天高手修炼它,再世时若能东山再起,重返五重天并且修炼到巅峰,便可以突破成仙,获得长生。”傅长安说到最后一个传闻的时候语速慢了很多,尤其是最后两个字,她说的时候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感觉。 上官逸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因为这则消息就太劲爆了,而且如果是真的的话,那么自己眼前的这个澹台幽…… “长安你不是要说,小幽她以前其实是个五重天高手吧?”叶雪倾整个人都不好了,五重天是什么概念?当世无敌!每一个都是惊才绝艳之辈,创造了不知道多少神话出来的那种,若真是如此的话,现在的澹台幽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成仙有望。毕竟最艰难的一步已经完全迈过去了,接下来不过就是重新进入到五重天罢了……是的,『不过……罢了』,这样的句式用来描述澹台幽刚刚好。 “未必是,但也未必不是,只是并不重要,因为那些和她没什么关系,斩掉了那些的她只是现在的她,是那个连这家伙都能击败的她,不管想做什么都要好好努力修炼了。”傅长安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澹台幽之前到底是什么,她只关心现在。 她这话说的轻描淡写,似乎不管澹台幽之前是什么身份,对她来说都没有分毫的区别一样,而这样的态度才是最难得的。 “所以说……她非此世之人咯?”墨千琉若有所思的念道,她也一样对澹台幽以前究竟是不是五重天高手无感,毕竟现在的澹台幽只是个普通人,就像长安说的一样,她连上官逸都打不过,以前再厉害有什么用?都是过去式了。相比之下,她比较关心的是澹台幽的身份,对于这个世界来说的身份。 “这个……该怎么算,我也不清楚,至于那个人会不会找她的麻烦,我也一样不清楚,只能说我会尽量拦着。”傅长安微微有些头疼的揉揉自己的眉心,跳跃着接了墨千琉的话。 她们话语里牵扯的另一个人自然就是往生堂堂主,要是澹台幽真的不属于当世,其存在会危及世界,往生堂堂主肯定不会放过她,到时候怕是还有一架要打,毕竟澹台幽已经进了墨千琉的狼窝,是自家人了,不能给外人欺负了去。 “所以她的那种能力就是因为《太上忘情诀》咯?如果只是这样的效果的话,似乎还是有些不值啊。”上官逸把话题扯回来,按照自己的看法说着。 怎么可能值呢?舍弃自己的一切,换来的只是这样一个靠经验和技术就能实现的能力以及一个不知道是否是真实存在的成仙可能,一点也不值好不好?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再次遭到了众人的质疑眼神,这次她们的意思是『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觉得所谓的《太上忘情诀》就这吧?要真是如此的话,怎么可能配得上它在震古烁今魔功榜上的位置啊。』 上官逸:……我怀疑你们都在针对我。 于是澹台幽有了师父,而且是两个 “其实,《太上忘情诀》据说分为不同的篇章,斩去前世是第一阶段,也是为人所知的阶段,后面的过程如何进行就几乎无人可知了,毕竟光是完成第一阶段就已经称得上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了,毕竟在很多人眼里这就是个妥妥的自杀功法,而且是害人害己,让谁都难以清净的自杀功法。而第二阶段怎么进行,似乎就只有真正完成了第一阶段的人才会知道,大概是天地交感而知?我也不清楚诶,不过听说有《太上感应篇》以及最后的《太上通神篇》,不知道是不是杜撰出来的。”傅长安还是疼上官逸的,再次为他扫盲。 这段话的言下之意就是:人家这才刚刚起步呢,虽然看着是不如你,但其实真正的强大之处还没显露出来,你现在就下断言就太早了,若是澹台幽真的找到后两篇的话,那才是她真正得到的好处,到时候你再评论亏不亏吧。 傅长安这段话说出来,几人都是微微怔住,看向了澹台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想问关于《太上忘情诀》进阶篇的事情,但是这肯定是忌讳的不能再忌讳的事情,就算澹台幽自己不介意,他们也不太好问,因为将心比心,把自己带入澹台幽的位置思考的话,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希望外人知道的。 “什么叫做天地交感而知?”澹台幽却是紧盯着傅长安,清冷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呃,你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自己一样,所谓的天地交感而知其实就是碰运气,凡天材地宝必有其特殊之处,《太上感应篇》应该对你这样的人有特殊的吸引吧?没有的话,就只能满世界的找了。”傅长安眨眨眼,从澹台幽的话里,她就能分析出这个人修炼的并不是《太上感应篇》,原因恐怕就是……不管澹台幽前世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她都没能找到这个不知道究竟存在与否的东西。 “没有,我什么感觉都没有,醒来的地方虽然放了不少书,也有不少秘籍,但是没有一本是和『太上』有关系的,我只是随便挑了一个我喜欢的功法进行修炼,然后就离开了那里。”澹台幽摇头,她现在其实挺苦恼的,因为她活着没有任何的追求,也没有什么动力,唯一称得上是的可能就是那封信所说的『加入天守阁的内阁』,可现在也做到了。 虽然她知道傅长安所说的可能是真的,自己在昏睡之前的那一世是天下间号称无敌的高手,为了成仙,为了追求长生才选择修炼了《太上忘情诀》,可那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没有哪怕一瞬间那个时候的记忆,情感自然也没有,和以前的那个她根本没有任何联系,而现在的自己并不追求长生,也不想成仙,更何况那只是虚无缥缈的传说,不值得搭上一生的时光去寻求,就算传说是真的,成仙又有什么好处呢?活的久只能带来更长久的孤独和冷漠罢了。 澹台幽不知道她这样的想法也是那些人认为《太上忘情诀》是自杀功法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再次醒来的人并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不管是性情大变还是记忆全失都在说明这一点,虽然他们也说不清楚肉体和精神哪一个才是最重要最优先的,但是像这样内在完完全全的改变了,就算能再活一世,那真的是自己吗?不,显然不是,原来的自己已经被杀死了,支配身体的这个是在漫长的岁月里新诞生的意识。 但是澹台幽知道的是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女或许能让她暂时依靠,直到找到生存的动力。 “那就慢慢来吧,随缘就好,说不定有一天,你想要的感应篇就会送到你面前去。”傅长安随口安慰着。听到这个消息,她其实松了口气,虽然并没有表现出来。毕竟她觉得澹台幽若是修炼了《太上感应篇》,可能会是超出她控制的一枚棋子,因为澹台幽的思维是不可控的,而澹台幽现在的主子是墨千琉,虽然可能并不会百分百听话,但是只要在关键的时候只听墨千琉的话,就足以让人不得不提防了。 不过呢,高兴别高兴的太早,因为还没笑到最后。 傅长安深刻的用身体实践了这句话,只听见澹台幽这句:“那么,在那一天前,你能教我怎么修炼吗?我也想像你一样强大。” 上官逸等人:…… 沉默再次降临了,因为澹台幽一眼就相中了在场最能打的家伙,也因为她这个请求不太合适。 “咳咳,千琉不是说了会教你吗?她的实力也很厉害的,而且天守阁里还有大阁老在,要教你修炼肯定是足够的,其他的部分就只能依靠你自己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嘛。”傅长安轻咳着,婉拒了澹台幽的请求。 不拒绝的话难道还能同意不成?澹台幽注定是天守阁的人,自己和墨千琉虽然是好友,帮其教导一个阁里的人也无妨,但问题是这个人的天赋不知道有多离谱,仅靠一门极其普通的功法就能有现在这样的战斗力,好好修行下来,恐怕很少有人能赢澹台幽吧?更何况澹台幽修炼的还是那种魔功,万一失控的话,实力越强危害越大。这是一个隐患,而第二个隐患就是名声,虽然墨千琉确实不如自己,但这种事你知我知大家知就好了,说出来的话只能让当事人没面子,就算墨千琉现在大度,可是时间久了,再加上外面的人也在嚼舌根的话,未必不会坏了自己和墨千琉的关系,到时候自己就会被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人视为敌人了,平白无故的多了个大敌,这种事情当然是不能接受的。人心难测,一个人,两个人还能算计,天守阁里里外外这么多人,就算是自己和墨千琉同心,也难保不会出问题。 “阁主是很强啦,但是也没有像你这样无懈可击,虽然我不晓得你们两个究竟谁会强一些,但是若想在这个世界上无忧无虑的活下去,就要像你这样吧?无论如何我都不能从你身上看到哪怕一根黑色的线与我相连,不管多么细的都没有,不管颜色多么浅淡的黑线都没有。”澹台幽依旧紧紧的盯着傅长安,说出的话却再次让人摸不着头脑。 “黑线?”傅长安挑眉。 “这是只有我才能看到的东西,只要我认真盯着一个人看,我就能看见那个人和我之间的联系,有各种颜色的线,目前我清楚的是黑色的线代表死亡,只要我的手顺着那根线按照我心里浮现的招式出击就能杀人,一般没有例外,但也没有绝对,比如我曾在李清天的身上看到过并不纤细的黑线,这代表我有不小的可能性杀死他,但还是被他斩断了线,反败为胜了,只不过他的身上依旧有着黑线,除了实线还有虚线,而且虚线很粗,这代表他未来有很大的可能性不是我的对手。我在阁主身上看到的是极其纤细的黑色虚线,这大概是我有微弱的可能性可以杀死她,不过是在将来,但是我在你的身上看不到哪怕一丝黑色和我相连,这代表……”澹台幽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下来,但是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 她绝无可能杀死傅长安,无论什么时候。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说我无懈可击的原因吗?”傅长安恍然,然后从自己怀里拿出一枚玉佩,那是太阴玉石雕琢出来的凰佩,然后说道:“因为它的存在,所以不管怎样的能力都无法窥伺到和我相关的事情,所以你不能从我身上看出哪怕一条黑线,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别把我想的太厉害。” 其实她这话呢,真假参半,说是真的,没毛病,但说是假的,也没错。 上官逸默默的看了眼那枚玉佩,然后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只是他没想到那东西的作用和自己想的似乎不太一样,自己是不是该抽空问问她的身体情况呢? “真的吗?”澹台幽半信半疑的伸手去够那块玉佩,她并不觉得什么东西能起到傅长安说的那个作用,毕竟她可不知道什么是太阴玉石,有什么用。 她这一摸……自然摸空了,傅长安及时收回手里的东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这个可不能给你摸。” “小幽别试了,她小气的很,不可能给你看那个的。”这句话是叶雪倾说的,她看见澹台幽坚持不懈的尝试从傅长安那里拿到玉佩,连忙劝阻道,显然也是碰过钉子的。 “咳咳,别闹了,这样吧,我和长安一起暂代你师父之位,有个名分,然后对你进行严厉的训练也理所应当,丑话说到前头,我和长安的训练方式都不是普通人能接受的,你要是受不住的话,及时退出就行了,我们也可以当这个约定没发生过。”墨千琉轻咳了下,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然后做了决断,而且是合情合理的决断。 两个人一起暂任澹台幽的师父,这样因为身份关系,主教澹台幽的还是墨千琉,算下来也是大师父,傅长安是小师父,不仅可以随时找措辞解约,而且还能满足澹台幽的心愿,更能解除后顾之忧,最最关键的是给澹台幽又找了个后台靠着,真出了事,傅长安可以名正言顺的出手帮忙。 “得,这下子惹不起的姑奶奶又多了一个。”上官逸听见这消息,下意识就把这句话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墨千琉柳眉微竖,显然对『澹台幽还没给予回复,上官逸就插嘴吐槽』很不满。 “什么也没说,没事,那什么,秦禹岩呢,他人呢?”上官逸秒怂,他深知这种情况不管怎么解释都是他的错,不如转移话题。 “去苦修了,在楚相华那里,说是要代替我们夺下魁首的宝座,不能让没有实力的家伙拿走了。”傅长安随口回答道,态度很平淡。 “哦,等下,楚相华是谁?不对,『代替你们』是什么意思?”上官逸的脑子转的不慢,嘴也挺快。秦禹岩去苦修很正常,所以不值得大惊小怪,但是后面那个楚相华好像没听说过,而再后面那句话就更让人不敢懂了。 “楚相华是我的一个朋友,实力挺不错的,不过性格有点怪,你还是别见了,至于后面的事……就是字面意思啊?干什么大惊小怪的,丢不丢人。”傅长安无奈的再次解释着,语气尽量做到平静。 她这倒不是为了照顾上官逸的自尊心,如果是的话就不该说最后四个字,她是想把上官逸的注意力转移到后面的事情,让他忽略掉楚相华这个人。其实也是她放松警惕了,一不留神就说了出来,所以就赶快补救一下,毕竟这两个人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墨千琉淡定的吃着瓜,看傅长安怎么忽悠上官逸,她是不太清楚原因啦,但是她并不觉得这样做有多少效果,缘,妙不可言,躲不过的。 “那你们两个为什么不参加武林小会了?我看你们的状态还不错呀。”上官逸还是不能接受,不过他成功的如傅长安所期望的那样忽略了楚相华的事情,毕竟不是多重要的事情,不是吗? “因为没必要啊,底牌这种东西还是扣着比较好,稍微露两手无关紧要的威慑一下那些人就很足够了,再说了,千琉好歹是天守阁阁主,再去参加那种比赛有点以大欺小的感觉,在主席上看还行。”傅长安说的理所当然,似乎她就是这么做的一样。 不过墨千琉却用微微带着鄙夷的眼神看向她:『不想去就不想去,干嘛拿我当挡箭牌?』 “那个,快点决定吧,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哦。”傅长安避而不答,转移话题了。 她才不会告诉别人真的原因。 “我愿意。”澹台幽当然同意,她根据自己的主观愿望做的决定,因为她分析不出利弊。 成大事者须心狠 澹台幽同意之后,这件事便定下来了。虽然算不上正式入门,但是也算得上是记名弟子。虽然墨千琉和傅长安还不到适合收徒弟的年纪以及实力,但是两个人的地位都很高,若是公开招人的话,恐怕会有很多人不管实力如何,都趋之若鹜的赶着过来,毕竟美色,未来,资源……总有人缺其中一个甚至多个而且还敢于做梦的。 不过澹台幽这样的例子终究只是个例外,墨千琉收她是因为墨千琉想把澹台幽培养成一个不次于自己的高手,然后来镇守天守阁。天守阁的宗旨一向如此,并不忌讳有人比阁主强,也没有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说法,只要有天赋,肯为离都的未来一起努力,那就足够了。 澹台幽显然是有天赋的,不论其他方面如何,就单单指她表现出来的这些就已经足够让墨千琉这么做了,而且澹台幽是那种各方面都很满足她择人标准的好苗子,虽然涉世未深,情商不高,但是做事有自己的一套标准,为所欲为,肆无忌惮,这就够了,平凡之人可不够格加入天守阁。所以墨千琉厚着脸皮让傅长安一起收澹台幽做徒弟,因为她知道自己这话说出来,只要澹台幽点头,傅长安不会说什么反对的话,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和一个未来的,极为棘手的人攀上关系,这种好事谁会拒绝呢? 不过虽说有这样的好事发生,但是墨千琉喜悦的心情过去之后,又开始皱着眉头算计什么。 人脉不是问题,钱也想到办法去搞了,但还是缺人啊。不仅仅是建设各个方面的大师,还有苦力以及真正能办事的人,毕竟天守阁的那些弟子们一直在损伤,却没有补充,再这样下去的话……墨千琉可就要成为孤家寡人了。 面对这样的担忧,上官逸翻了个白眼,指了指澹台幽,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比说什么都有效。 不过能理解他这个动作的……肯定是比较聪慧而且了解他的人,像叶雪倾这样的,还是差了点,所以叶雪倾第一时间站出来反对:“就算很缺人手,也不能让小幽去做那种活儿啊,小幽还是安心修炼比较好,不是吗?” 倒是澹台幽怔神了下,然后摇摇头说:“我没关系!”(这样比较好融入大家哎,可以,绝对可以,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会说些人话的嘛) “不,我想……他的意思是说仿照招揽小幽的方法,去招安那些被我们抓进去的俘虏,反正抓都抓了,一直养着也是费粮食,把该问的情报问完,投诚的就用来干活,看表现处置,不投诚就杀了。”墨千琉若有所思的说道,她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毕竟那些人也不全都是死士,有相当一部分人是被雇佣过来的,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钱给的够多就是会有人替他们卖命,既然如此,『用一些代价买自己的命』这种交易做起来也不难吧? “你原来没想到吗?”上官逸眉头抖了抖,有点被吓到了。他并不觉得墨千琉想不到这种事情,但恐怕是想到了也想做别的事情,比如全杀了立威。 “这次,注定血流成河的,本觉得这点儿人杀了也无妨,但是仔细想想,还是给一次机会比较好。”墨千琉淡然的话语丝毫不遮掩她的杀意,几十,近百人想杀就杀,还用『这点儿』来修饰,她想做什么,自然不必多提。 “成大事者,须心狠。”傅长安也帮着墨千琉说话,有七个字拦住了想劝的上官逸。 墨千琉能有这样的觉悟,傅长安觉得很欣慰,这可是她努力造成的结果,怎么会不欣慰呢?墨千琉和自己不一样,自己虽然暗地里掌控了丰都不少的产业和话语权,但是终究只是一个强大的势力罢了,而墨千琉更像是城主,离都的城主。墨千琉背负着离都的命运,纵然要维护离都子民的权益,但是她自己的威严,她自己的利益也一样不能忽视,只有她高高在上,不容亵渎,为万人所仰慕,才能让这世间的愚民奉其言而践行之。若是被人拉下神坛,那她便辜负了等候了她两百多年的离都,再想实现野望也就难了。 “我知道的,这件事我不会这么容易收手。”墨千琉点头。 她当然不会手软,也不能手软,因为她需要这些人的资源来供给天守阁,也需要这些人的命来震慑其他人,这是她需得背负的罪孽,她有觉悟。 上官逸咬咬唇,没说话,他知道这样有问题,但是他不能阻止,在这个时代,暴力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谈判虽然不错,但是涉及到多方利益,子民生死的时候,能用拳头说话还是用拳头说话的好,只有这样才最可能拿到最想要的结果。不仅仅是这次的事情,就连自己要去的那个战场,之所以燃起战火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无生识趣的随便找了个理由,把上官逸拽走了。她知道上官逸什么都好,就是太善良太傻了,若是人只有在罪大恶极的时候才能被人杀死,这个世界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有些事就是这样无可奈何。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很好预料了,不仅仅是她们想到了,那些俘虏也想到了,所以他们很痛快的把该说的说了,然后很没骨气的举白旗了,尤其是看见澹台幽乖巧的跟着墨千琉,之前那些观战的家伙们甭管乐不乐意,瞬间都乐意了,能跟这样的高手一起投诚,不丢人,而且还有可能跟着高手学到些什么,这是投诚吗?这明明是弃暗投明好不好?跟着天守阁混不比之前那活计强?早知道还有这好事,就撒丫子狂奔来了,那些没来的家伙恐怕肠子都悔青了。 不过除了这些本来就是散人的家伙,其他人都拒绝了,十分的有骨气,毕竟是有家族或者势力所属,就算投了也不会被相信,干脆不投,还能得个宁死不屈的好名声。 对此,墨千琉也很友好的遂了他们的心愿:全部砍头,该扔哪扔哪去。 操之过急? 『天守阁遭遇新的一轮袭击』这件事很快便传遍了离都。 没办法,这么劲爆的事情就算想遮也遮不住,甚至于在一些人的心里,它的发生才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以墨千琉为首的天守阁逼得太紧了,没有活路,就算不理智也要反抗! “我就是这个意思,她终究还是年轻了些,操之过急了啊,现在还不是无法挽回的阶段,我希望您能出手帮她一下。”离都镇守府的书房里,白老坐在镇守的对面,认真的说着这件事。 这一连串的变故其实让他的血压也有些攀升,若非是他确确实实认输了,恐怕能被气的直接升天去。他忍辱负重,苟且同意李金铭的种种无理要求为的不就是天心海棠吗?结果到最后,莫名其妙被截胡,出现在了墨千琉的手里,而他呢?竹篮打水一场空,李金铭想赖账,就算赖不掉也要en赖,非得说下次拿到天心海棠的时候一定给他,可谁不知道这东西有多难得?别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也未必能找到。兴许是棋差一着,这段时间以来,白老自己做的事情基本上没一个顺心的,也就是最后的结果八成都是好的,要不然他早就承受不住了。 到了他这个年纪,以他的性子,其实不追求什么名利,为的就是子孙后代,离都百姓,所以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能接受,尤其是能在这一桩桩,一件件事里看出希望,这样就更好了。 他觉得墨千琉是离都的希望,虽然可惜傅长安不是离都的人,但也能接受,毕竟独占两个这样的天才,就算是天也会嫉妒的吧?也只是这样的想法,所以他并不希望墨千琉会因为这次的事情一错再错,甚至把局面带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他也知道自己劝不了墨千琉,所以来找镇守,让镇守想办法。虽然他和镇守关系不大亲密,但是看在自己四重天高手的面子上以及事关墨千琉,天守阁的未来,镇守应该不会置之事外。 “操之过急……嘛?”镇守虚着眼思考着事情,他不否认墨千琉这波是略输一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这种程度的事情还称不上胜败,也不足以分辨墨千琉到底行不行,而且相比出手干预,他其实更期待墨千琉的反击,她做的那些事情确实太过激进了些,步子迈的太大了,但是她到底能不能成功呢? “老爷,这里有一份急件,是墨阁主给您的,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信息,我觉得您现在应该听听。”镇守府的管家在这个时候敲门打扰他们的谈话,作为镇守的心腹,他其实稍微偷听到了一点两人谈话的主题,所以他才会在这个时候不识相的打扰。 “行,那你进来吧,说给我听听,是关于什么的?”镇守眼睛里重新出现了焦距,让管家进来了。 这件事情他想回绝,但是不好回绝,若是有转机的话自然最好。 “是关于天守阁动向的最新消息。”管家走进书房,把手里的信件递给镇守,口中也在回答着镇守的问题。 “哦?”镇守不由得挑眉,他能从这个老伙计脸上,声音里察觉到某些激荡的情绪,看起来这个消息很不寻常。 “天守阁那边颁布了不少新规,我简略的听了下面人汇报就是天守阁要全方面的复苏了,大兴土木搞建设,招揽人才,手笔很大,而且公开收各种材料,需要的量和品种都非同一般,我感觉是要将天守阁彻底建造成坚不可摧的壁垒。另一方面,墨阁主砍下了相当一部分的俘虏的头丢到了那些家伙原本的势力门前,随之而去的是用鲜血写就的敕杀令:令到而降者,除主谋外不杀,不降者,满门诛绝。”管家念到最后一段的时候,身子微微战栗。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涉事者恐怕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得有几千人,说杀就杀?但是这么霸道的话都放出来了,若是食言的话,以后更无法立足,所以墨千琉是认真的,她绝对没有开玩笑。 这时镇守也拆开了那封信,看见上面的一行字,再加上听见的话,整个人也愣住了。 “胡闹!”白老这下子是真生气了,滥杀无辜的罪名可是谁都戴不住的,以天守阁的名义做这种事,这是败坏天守阁的名声,不行,他得去拦。 心里有了决定后,白老一拍桌子就站起来要走。 “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么离开。”镇守的话从后面传来,成功拦住了已经打开了门的白老。 “袭击天守阁之人,罪同谋逆,这一点你应该清楚吧,在这个时候阻拦天守阁阁主清理门户,很容易生事端,万一你也被扣上叛逆的罪名,我和墨阁主都很难办。”镇守对着缓慢而且僵硬的扭回头看的白老出示了手里的信,上面就三个字:关城门。 为什么要关城门? 当然是为了防止有人逃跑。 墨千琉把事情做到这种地步就已经很说明她的决心了,甭管有没有酌情饶恕的可能性,她都打算以谋逆罪处置这些势力,也即是满门诛绝。 因为谁都清楚不会有势力全部人口一起投降的,因为灭门这种事情很少发生,也不会有人不顾名声的执意做这种事,就连官府要做也要经过很多程序才能获批,这封敕杀令最多只是为了恐吓罢了。但是镇守却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虽然抓住了也是死罪能免活罪难饶,毕竟是谋逆这样的罪名。 这是要立威啊,用几千人的血来树立自己的威信,让离都人再不敢反抗,这真的是一步好棋吗? 镇守不敢说,因为他也不清楚。这些家族其实只是表达自己的态度,倘若真要覆灭天守阁,自然该倾巢出动的,虽然那时候他不会袖手旁观,让这些人成功就是了。可他们既然没有这么做,就代表这事是可以谈的,这些势力希望磋商解决包括这个问题在内的一堆问题,但是墨千琉却借机发挥,谈都不打算谈,只给出两个选项:降或者死。 真的是操之过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