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挺笑痴》 第1章 梦回篇--梦醒 又是这个梦。 梦里,那个温柔的声音又在呼唤着她:“姐姐,姐姐……” 姐姐? 她分明没有妹妹。 所以这个每天在她梦里叫她姐姐的女生究竟是谁呢? 自从那年母亲去世,这个梦就犹如噩梦一样每天纠缠着她,从未间断过。 是母亲带来的?不会,母亲怎么舍得让她觉得难受? 可梦里迷雾茫茫,她看不清女生的脸,记忆里只有一身淡青色的古韵长裙,身姿妙曼,长发如瀑,模样像是古代女子。 女子偶尔会带来一只墨青色长笛,然后在梦里吹着一首对她而言莫名熟悉的曲调。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一直出现在我梦里?” “姐姐,我是你亲爱的妹妹啊。” 亲爱的妹妹?女子重复说着这句话,像是一种蛊惑。 可为什么听到这个女子的声音她会觉得难受呢?似乎是让她觉得自己在害怕着什么?害怕面对? 女子忽近忽远,最后倏然靠近,双眼瞪得极大,直直盯住她。 “不要靠近我!滚开啊!不要!” 惊然醒来,依旧是满头大汗。 空气中只有她凝重的喘息声和窗外时不时传来的鸟叫声,闹钟上显示的时间才四点零几分,又是凌晨,又是寂静的要命,就好像世界要将她抛弃一样。 她渐渐平息下来,拿起床边的相框,是她和母亲的合影。 日历上拿马克笔画上去的显眼的黑圈显示着,今天是母亲的忌日。 “妈,我又可以名正言顺的去看你了。”看着窗口开的正茂的孤挺花,她下床找了好看的包装纸把花小心的包裹起来,母亲以前最爱孤挺花,所以每年忌日她都会给母亲带去自己亲手种的。 记得小的时候,母亲也会种几株放在家里养着,母亲常常要训练,陪她的时间很少,母亲说这些花可以代替母亲看着她慢慢长大。 但是现在,却成了她用自己亲手种的孤挺花去陪母亲。 在床边呆坐了一会,怕待会没时间多陪陪母亲,便起身收拾物件了。 她准备妥当后正打算出门,就看见父亲这个时候才回家,她看着父亲头上的白发,有些心疼,却还是笑着对父亲说道:“爸,下次别熬夜了,熬夜容易有黑眼圈,还长痘。” 总不能让他失去挚爱以后,还苦着个脸让他更不好受吧。 “傻丫头,我知道你心疼我,没事,爸休息会儿,下午再去陪你妈聊会天。”父亲说着就进房间去了。 父亲聂明正是一名知名律师,其实完全没必要通宵工作,但她知道,是为了母亲当年那场事故。 她猜想,大概是父亲也跟她一样不相信母亲的死是意外,所以每天熬夜寻找当年事故的真相,甚至到了不眠不休,不日不夜的地步吧。 不知道是该继续劝下去还是该安慰一下,她犹豫了会,就离开了。 可能,谁也没有资格阻止父亲对母亲的这份想念和愧疚吧。 下了车,她从副驾驶上拿下孤挺花,轻轻关上车门后缓缓地朝母亲长眠的地方走去,她总觉得好像离那片土地越近,她脚上就多加重一层束缚,让她走的愈发沉重。 “妈,你说,要是没有当年那场意外,我们现在是不是很幸福?”她将手上的孤挺花轻轻放在墓碑旁,蹲坐在一旁细声说着。 “妈,再过几天就是正式比赛了。”她顿了顿,轻轻扫着墓碑上的灰尘,“我知道,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会告诉所有人事情的真相。” “妈,你知道吗?我前天碰见小时候的邻居张阿姨了,她问我现在在哪上学......” 她把自己这一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把自己知道的关于母亲认识的人最近的状况也细说了一遍,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好像母亲就在一旁静静听着,看着她的眼里满是慈爱。 时间过的很快,她还没从忌日里走出来,几天后的比赛便就要开始了。 “现在由我宣布,国际著名的英国场障碍赛马正式开始!” “一号选手是来自英国的著名资深级骑师——安德森·布鲁克!和他的赛马杰森!拥有十三年的正规赛马经验,并且在前几年的大赛中表现惊人,是冠军的有力夺取人选之一。”观众席一阵尖叫。 主持人继续介绍接下来出场的选手:“而二号选手则是来自中国的近几年异军突起的黑马新秀——白筱!以及她的赛马小小!” 这大概是最受关注的选手了吧,少数女性赛车手中的一位,在短短两年内迅速成为国际知名的骑师,她参与的比赛无一不获得冠军,年纪轻轻就打败了无数专业骑师登上这个国际知名比赛。 观众席里爆出了阵阵尖叫和掌声。 白筱眼神有些呆滞地靠着自己这些年来的伙伴小小,轻轻抚摸着左手腕上的纹身,丝毫没有受到观众台上因她引起的波涛汹涌的影响。 纹身是一个“乜(nie)”字,父亲姓聂,母亲说要在她身上留个记号,万一以后被坏人掳了去,也好有个能认出的记号,所以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在她手腕上纹了一个同音的“乜”字。 以至于她的一些小粉丝称她为“乜神”。 自从母亲死后,她就自己做主改姓白,是母亲的姓氏。 其实当年母亲白芨就是这样出场的,她跟母亲一样,是少有的优秀女性骑师,父亲说,当年母亲也是在那场比赛中以第二的顺序出场的。 可是,可是,母亲就是在那场比赛中,发生了意外。 所有人都说母亲的死是由于她的马临场受到什么刺激,导致人仰马翻,加上护具没有戴规范,头部磕到赛道的围栏上致死。 白筱从小就跟着母亲参加比赛,她知道赛马对母亲来说有多重要,母亲的那匹马——风华一直很稳定,不被人惊吓不会莫名其妙受刺激,每次比赛前母亲都会亲自检查马的各种情况,她戴护具从来不会随意,母亲一直是个细心谨慎的人。 她坚信,母亲的死,一定不是意外。 小的时候母亲说过希望白筱有一天也能站在这个国际赛的赛道上,这样她一定会感到很骄傲的。 白筱一直以来这么努力练习,不仅是想完成母亲的梦想,这场比赛是国际知名的,如果她能站在冠军的席位发表讲话,提出母亲当年那场事故另有原因,相信一定会引起很多人关注。 这样,当年的真相就有机会找出来了。 母亲,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遛马和看台风情两个进程已经过去,白筱深吸了口气,接下来,该竭尽全力了。 “下面正式比赛,选手们做好准备,让我们期待他们的表现吧!” 白筱紧握缰绳,手心却在不自觉的出汗,呼吸也变得越发沉重,这是她第一次感到无比紧张,这也许不是什么好兆头,但是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她取得这场比赛的冠军的决心了。 开赛枪声一响,白筱便用力一蹬,骑着小小奋不顾身地投入了比赛。 比赛很激烈,很快就进入白热化阶段,实力也开始悬殊起来,她和另一位选手将其他选手甩在了后面。 正当比赛难分胜负时,看着前面的路段,她皱了皱眉头,前面就是一系列障碍物了。 所有人都开始沸腾起来。 这就是决出胜负的关键了!现在她稍微落后,看来这是老天给她的机会了。 聂明正在席中开始紧张起来,小筱以前练跳跃障碍物十分得心应手,希望不会出事。 在赛道场上空,站着一个服饰古典的男生,他俯视着一切,看到比赛的进入关键时刻时微微眯了眯眼,而奇异的是,竟无一人可以看得到他。 第2章 梦回篇--死而复生 “比赛的重头戏了到了!让我们期待他们的惊人表现吧!” 白筱紧盯着前面的障碍物,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和她竞争冠军的选手在跨越障碍物上是远远不及她和小小的能力的。 她微微扬了扬嘴角。 尽量配合着小小前行,人马合一,前面的几个障碍都过的相当顺利,而那个选手也不出意料地有些力不从心了,渐渐落后于她。 正当她把握着节奏骑着小小又顺利跨过一个障碍时,小小却突然受到惊吓一样猛地向后一仰,白筱急忙拉住缰绳,夹紧马腹,打算控制小小稳定下来。 而那个选手则抓住了机会般的赶了上来。 聂明正站了起来,呼吸有些急促。 如果调整好的话,也许还有机会! 她抓紧缰绳,打算尝试稳定小小和调整方向,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类似的意外,也许尽力一试,她倒有五分的把握。 没成想,正当她调整快要有些起色时,她突然感觉到小小有些不对劲! 小小的前肢在发软,渐渐站不住了。 白筱震惊地看着小小步伐开始颠乱,即便她抓住缰绳也完全无法控制了!小小疯狂地乱跑,把白筱甩来甩去,她用尽全力抓紧缰绳最终也还是被甩了下来。 而身后,是一个障碍物。 她不出意外地向后倒去,头部马上就要撞上那个障碍物,她看着小小疯狂的朝着赛道围栏撞去,无数不同表情的观众,惊恐万分的父亲,渐渐模糊了视线。 在意识到自己即将死去的这一刻,心里可谓万千复杂。 必死无疑了?必死无疑了吧。 可是就这么死去了,心里实在压抑的紧。 怎么说呢? 或许是不甘心吧,明明离冠军只有一步之遥了,明明很快就能要求重新翻案了,明明…… “死而不甘?”正当意识变得愈发模糊时,她的耳边突然响起这个声音。 “谁?” “来救你的人。” 随着声音落下,白筱的身体缓缓飞了起来,最后直立在半空中,不,不是身体,好像只是灵魂,她震惊地看了看自己,又回头看去。 果然那具身体躺在赛道上一动不动,她的头部撞上了障碍物,流下一大摊血。 想必是死了。 四周的环境也丝毫没有发生变动,甚至是连动都没有动,所有人都保持着她死去那一刻时的动作表情,就好像时间停留在那一刻。 她缓过神来,再次抬头时便看见了眼前陌生的男子。 对方身着奇异,倒像个演古装电视剧的。 “你是谁?” 男子神色淡然,白筱看不懂里面的情感,倒是被他直视的生生后退了几步,她疑惑地皱了皱眉,发觉自己竟有些害怕。 怕的不是眼前这些奇怪的景象,而是眼前这个人。 “你死而不甘,是因为你的母亲。”男子没有回答她,只是陈述道。 白筱闻言一愣,这人竟能读懂她的心思。 她沉默了会,表示默认,而后两人都沉默着,她便追问道:“你究竟是谁?” “你暂时不必知道。” “那你认识我?” 对方犹豫了会,说道:“认识,也不认识。” 白筱一时被绕晕了会,问道:“什么意思?” “你就当认识吧。” 白筱抿了抿嘴,好吧,阅读理解能力不太好。她缓了缓,又继续问道:“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但是她没把后面那句“还把我从身体里勾出来了”说出口。 “你的血气。” 嗯?白筱闻言又是一懵。 “什么意思?” “是你的血气把我引来的,你的血化散成气味,弥漫在空中,我恰好闻到就过来瞧瞧了。”男子回答地很诚恳,但是白筱这次依旧很懵逼。 “你母亲白芨当年的那场祸事,并不是意外。”男子见她没继续追问下去,便开口说道。 白筱闻言果然一怔。 “你怎么知道?” “你不用知道这个。”男子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你想知道更多,我自认为可以帮你。” 怎么帮?她本还疑惑,但想到眼前这些情景,就猜到这个男子并不简单,连她死了以后都还能站在这里跟她讲话的人,说不定真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不过……”她本想请求让他帮忙,但是对方却吐出这两个字。 “凡事不可能白白受人恩惠,你说对吧。”男子眯了眯眼靠近了些,而后直直看着她的眼睛。 这不就是要和她谈条件吗? 她思虑了会,想到母亲的死,想到父亲日渐增多的白发,轻叹了声说道:“什么条件?” 不管干什么,总不会比死差。 “随我去到另一个世界,我能让你活在那里,并且告诉你事情的真相。”男子说出的话让白筱震惊了好久。 “如果你如果你不接受,我现在就可以离开,那么,你马上就会魂飞魄散,而关于你母亲的真相,就没有人会知道了。”对方挑了挑眉,附在她耳边添砖加瓦道。 白筱又是一愣。 转眼看他时却发现他的眼神像蒙上了一层迷雾一般令人难以捉摸,迷离而深邃。 她疑惑着,犹豫着,甚至希望这一切不过是场梦。 不过所有难以抉择的决定都会在即将失去选择机会的前一刻被坚定下来。 比如白筱此刻便在男子转身离开渐行渐远中,下定了决心。 反正都已经死了,她现在只想查出真相。 再者说,他和梦里那个女子的扮相十分相近,都是古韵长袍,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他们或许就是一个世界的人,也许此行,能帮她解决很多困扰。 “喂!”她叫住正要离开的男生。 男生嘴角一勾,回头说道:“我叫白知,别喂喂喂的喊。” 然后继续头也不回地走着。 白筱只好硬着头皮跟上他。 嗯,白痴是吧,记住了。 “那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男生有规律的步伐恍惚间慢了一步,他心想,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他回过头站在原地等她,看着她朝他走来,眼神有一些恍惚和错觉,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她一身绫罗绸缎,凤冠霞帔,满目温柔和喜悦地朝他走来一样。“你叫白筱,我当然知道。” 当他知道你的存在时,就已经不知道在心里念过这个名字多少次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第3章 梦回篇--太御 上 跟着白知走了几步才发现周围的景象正在慢慢发生变化,原来赛道场的情景好像逐渐被他们甩在身后,迎接而来的是白茫茫一片。 她觉得奇怪,一路走走停停。 但是白知似乎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步伐依旧保持着不变的速率走着。 走了一小会,景象又开始发生变化。 往后看去,是赛道场,但往前看去,却不再是白茫茫一片,而是一片茫茫无际的红色花海。 再走近些,定睛看去,神色喜然。 “这是,孤挺花!” 她停下脚步伸手去摘那花,却瞧见花丛中竟有些许萎蔫的叶片和花瓣,养过孤挺花的白筱知道,这些花是刚新生出来的。 “这花,不要轻易触......”刚打算回头提醒白筱这些花有危险,却见她已经摘下一朵拿在鼻子边上闻了,竟毫发无损。 想了想,白知又低声轻笑了声。 “这是什么地方?竟然有这么多的孤挺花。”白筱放下手里那株刚闻过的花,有些好奇地问道。 “孤挺花?大多数人叫它朱顶红,你怎么会想着叫它的别称?”白知没有正面回答白筱的问题,反倒是提出了自己更为疑惑的地方。 “因为孤挺花这个名字,更能够凸显它孤傲的特性啊。”白筱转过头来微微歪了下头,这么回答道。 她看到白知愣了一下,便又解释道:“小时候第一次见到这种花的时候,他们跟我说这种花叫朱顶红,只有母亲告诉我,它还有一个别称叫孤挺花,然后我就一直这么叫了。” “这样啊。”白知低下了眸,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白筱看了他一眼,故意转移话题道:“哦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呢?” “这里——”白知回过神来正要回答她的问题,却发现他们正被一团白雾笼罩着! 一转眼便看不见白筱人在哪了,白知皱了皱眉,这才多久的功夫,这些人就开始找上门来了吗? 白筱被这突如其来的白雾吓坏了,正要喊住白知,却发现喉咙被白雾掐住了一样竟发不出声来,白雾将她团团围住令她动弹不得,并慢慢把她托起来,好像要把她运去什么地方一样。 不远处长相有些许邪魅俊俏的男子微微翘起嘴角,神色有些得意道:“没成想这么久不见,太御王这是愈发差劲了啊。” 可是正当男子骄傲自得之时,他眼前却突然冒出白知的脸。 白知看到他略带惊讶的表情,不怀好意地低声笑道:“你当真以为一团白雾就能蒙住我?” 男子虽愣了一下,知道自己低估了他,但惊讶之色转瞬即逝,下一秒便从白知眼前移至白筱的身前,一把抓起白筱的手腕就要逃走。 迎面而来的是白筱惊讶的眼神。 白知眼神变的微微凌厉了些,转身便将白筱的手从陌生男子手中抽出,并一脚踹向陌生男子,男子本该被踹倒在地,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立马飞回半空。 “这么久不见,总不至于一见面就打杀成这样吧?祁公子。”白知说着便将白筱拉至自己的身后。 梁祁皱了皱眉,自己还是太容易大意呢。 “我本意也不想如此,奈何你这次寻回来的小娘子实在是有些可人,不管是与否,我倒还真想抢上一抢。”梁祁笑道,心想,若是没出意外的话,这次白知找的没错,所以,他得抢,还得明抢。 “祁公子,若是这在别的地方倒还好说,可你如今是在太御城前明目张胆的抢人,这就有些难以服众了吧。”身后传来另一个男子的声音,语气里带着些威胁。 白筱闻声转头看去。 温文尔雅,气质书生,大概形容的就是这种人了吧。 “哦?若我偏就是喜欢在这种地方明目张胆的行事呢?”梁祁见着来人,有些漫不经心的笑道。 他素来不是拘于小节的人,这种明抢人的做法也不是没有干过,有何惧之呢? “若是非要来硬的,祁公子莫非认为,你一人之力足以抵抗主公与我二人?” 梁祁这才皱了皱眉,得知消息后便立马赶了过来,未曾想到要带上助手,啧,当真是可惜了这次机会,奈何如今他已是一方之王,不能再以往那般任性了。 想着这些,梁祁看了一眼白筱,说来还真是最像的一次了。 “也罢,以后机会多的是。”说完,梁祁便转身消失了。 白筱有些懵,虽然初见白知的时候就知道他们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但是亲眼见到这几幕的时候,心里还是讶异了很久,她愣在原地,一时哑然。 “这便是白姑娘了吧,初次见面,这厢有礼了。”温婉公子大概是察觉到白筱的心思,微微弯了弯身子开口将她的神思拉了回来。 白筱反应迟钝地看着他,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才想起要回礼。 “嗯,请问怎么称呼您呢?”她随着弯了弯腰,回应道。 还是看淡些吧。 “小生卫煜。” “回去吧。”卫煜刚说完,白知便打断了他们,兀自继续穿过孤挺花海前行着,白筱和卫煜也只好跟上。 没多久,眼前便出现一座雄伟广阔的城墙,中央是原木制成的大门,足有好几丈高,上面还镶嵌着一些尖锐的铁钉,门上方挂着一个牌匾,牌匾上刻着两个字——太御。 刚接近城门还有几步远,那城门便自行打开了,大概是木制的原因,开时还夹杂着“吱呀”的声音。 白知回头看了眼白筱便径直走了进去。 一进城,便是一条长不见尾的街道,与电视剧里古代的街道有些类似,商铺小摊遍地都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白筱觉得有趣的很,心想若是有机会,定要时不时出来逛逛。 在到达目的地之前,卫煜在路上跟她说了一些这里的大概情况,原来他们所在的这片孤挺花海就是太御城下。 这是一个她从没听说过的时代,天下共分四象,即太御,东祁,楚驿,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俗称第四象,那里危险穷极,一般人是不得踏入的。 这个时代的主宰者大多都具有禀赋,也就是修习灵术获取灵力的天赋,灵力越强地位越高。 但是即便四象聚齐也只是这个时代的六分之一而已,所谓仙妖鬼人六道,他们属于人道,却也因有灵力一说泛称灵族。 也就是说,白筱来到的这个地方,是充满玄幻之所。 第4章 梦回篇--太御 中 “之前他说闻到我的血气才找到的我,这血气又是什么东西?”白筱指了指白知,好奇地问道。 “人死后所留在世间的血不会迅速凝固,会在空中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味,且仅有一定灵力能力的人才可闻到,我们俗称之为血气,每个人的气味都不一样,所以这也是主公能将你识别出来的原因。”卫煜回答道。 说起来,一路上卫煜一直称呼白知为主公,大概是主仆关系。 “那刚刚那位祁公子是?” “东祁的领袖,梁祁。”这次竟换做白知回答。 也怪不得白筱有些惊讶,从刚才进城到现在才说了这一句话,他顿了顿,又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往后遇到这个人,绕道走。” 白筱一脸迷茫,但跟着他们的脚步依旧没有减慢。 途中零零散散还介绍了些关于太御的事,不过都是些需要她多加注意的地方。 若说有什么奇怪的,大概就是这一路上遇见的人都对她笑的十分和蔼亲切吧。 分明从未来过这里,却给她一种格外熟悉的错觉。 很快就到了他们所说的目的地,是在一个看起来很宏伟壮观的府邸门前,这一路走过来到处都是电视剧里古代的楼阁瓦肆,白筱也见怪不怪了,只是面前这个府邸倒是比别的要富贵恢弘些。 “到了。”说着白知便示意白筱进去。 刚没走几步,一袭身着银白色长裙的身影就蹦到白筱眼前,与之而来的是带有丝丝甜美的声音:“你可总算来了,阿瑢等的可好久。” 白筱有些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活蹦乱跳的姑娘,这又是一个认识她的人?而且从刚才的语气上判断,似乎还挺熟。 “你是?” “哦,差点忘了,姑娘此刻还不知道我是谁。小女子名唤琮瑢,姑娘叫我阿瑢便好。”琮瑢欠了欠身子,一脸真诚解释道。 琮瑢,倒是个好听的名字。 白筱转过头去望了一眼白知,见他没有半点排斥她与众人相识的意思,就笑脸盈盈的对琮瑢说道:“我叫白筱。” 还没等琮瑢开口,门口处便传来一声慵懒的调侃:“阿瑢这丫头,果然嘴里没一句正经话,哪天非得寻些针线来缝住不可。” 白筱闻声抬头看去,却被来人惊艳了一番。 虽说穿的是一身宽大褐袍,梳的也是白玉发冠男髻,未有半点娇容妆色,那张脸却还是让人觉得美若妖物,简直倾国之色。 男人假扮女子?还是女子假扮男人? “你这妖精是又来故意气我!哪又成不正经话了?”琮瑢看清来人后,气的微微跺脚,撇了撇眉脚,嘟囔着小嘴,一副闺阁女子娇羞模样。 “得了,这是又要争一番了?姑娘这才刚到,还是安分些让姑娘早些入府歇息才好。”卫煜出来主持大局。 说完又朝白筱笑了笑,道:“这些家伙可能还需姑娘适应一段时日了,方才与阿瑢斗嘴的这位是苏菡萏。” 菡萏? 白筱眼里满是疑惑。 苏菡萏见白筱这副模样,心里明白她在疑惑什么,便笑道:“不错,就是那个荷花苞意思的菡萏,不过,名字虽娇,人可非也。” 白筱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疑惑神态有些不妥,摇了摇头说道:“名字嘛,父母所给,作用不过是方便辨别身份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啦。” 虽说这个说辞并没有什么不对,但是白筱还是感觉到苏菡萏愣了一下,而且转瞬即逝。 难道这样说不好?还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不等白筱多想,阿瑢便拉过她的手腕朝她甜盈盈的说道:“阿……筱筱,我们早着些进去吧,不与这妖精多争。”说完就要将她拉走。 “阿瑢,我们还有事同姑娘商量,你且先回房。”卫煜拦下了琮瑢,眼神似乎在示意着什么。 白筱将这些看在眼里,心里在思虑着什么却仍一声不响。 琮瑢似乎意识到什么,眨巴着可爱乌亮的双眸有些失望的嘟囔了声“好吧”。 白知便拉着白筱的手腕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白筱回头看了一眼,却瞧见卫煜和苏菡萏似乎在教育着琮瑢什么,琮瑢低着头,小手搓弄着衣袖的模样煞是可爱。 “我们这是去哪?” “书房,我有些事需要粗略和你讲述一番。” 白知身形高大,步伐走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书房。 屋内装饰简约明朗,雕纹书桌,文房四宝,文玩古饰俱全,想来白知也是爱好广泛,眼光独到的人。 刚一进屋白知便关上房门,转过身的同时背手施了防窥灵术,他嘴角微微上扬了些便开口说道:“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要记住了。” 白筱看了一眼房门,也没说什么,微微点了点头便等着白知开口。 “从现在开始,你便不再是那个优异的女赛车手,关于以前你那个时代的事也再与你无关,你的名字也不再叫白筱,在这里,在这个时代,你叫楚薏苡,是太御王的夫人,这个府邸是太御王府,你也就是这儿的女主人。”白知一边说着这些,一边朝太师椅走去。 明明是不长的一段话,他却好像有些吃力了,停顿一下便会轻微的喘气。 白筱心里明白他的意思,是要她假扮一个人生存在这个世界而已。 可那个所谓的楚薏苡会是谁呢?难道是已经死了所以她才能假扮这个人? “在这里你做什么都不要紧,你所做的便是太御王妃所做的,没有人会有异议,倒是没什么需要你具体做的,关于你母亲的事我过几日便会给你一些信息。”白知脸色渐渐有些苍白,手臂紧紧支撑着椅子,但在白筱眼里却还是端正无异的模样。 做什么都不要紧?没人会察觉哪里不对劲吗?还是说白知笃定她和楚薏苡是相同性格的人?那脸呢?没人会觉得她和真正的楚薏苡长的不一样吗? “可有疑问?” 白筱思虑了会,还是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你是太御王?” 之前一路上他们同她讲了倒是不少,却始终没有提及白知的身份,不过通过卫煜一直称他主公,一路上百姓对他毕恭毕敬,包括府邸门前最上方挂着的“王府”二字这些迹象,白筱已经猜的无差了。 白知紧皱着眉头,脸上开始冒汗,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可还未等白知开口说什么,卫煜便闯门而入。 白筱回头,却只看见卫煜的手在她眼前一甩,使她眼前一黑,便昏迷了过去。 第5章 梦回篇--太御 下 白筱昏迷了过去,却做了个不长不短的梦。 梦里没有了那个她觉得熟悉的声音说着重复的“姐姐”二字,虽然那个一直身着淡青色衣衫的女子再次出现了,但是这次她却只留给白筱一个背影。 白筱看着她缓缓地离去,醒来的时候耳边一直回想着女子最后说的那句话。 “你且好生当着楚薏苡......” “你且好生当着楚薏苡......”白筱坐在床上重复着这句话,好像在一遍遍细嚼慢咽着这句话。 她想不明白,这究竟跟她来到这儿会有什么联系呢?这个太御妃楚薏苡又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呢? 而最让她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自己明明不属于这个世界,在此之前也从没有见过这里的每一个人,她却会对这个地方感到陌生而熟悉,对这里的人感到疏远而亲切? 阳光透过有些许老旧的窗户照射进来,白筱伸出手想接住这阳光,才发现自己的衣袖又长又大,墨色暗花缂丝双层广陵袖,边缘绣着鸳鸯图案,身上则是对应的墨色缎绸裹胸留仙裙。 大概是趁她睡着的时候给她换了吧。 一想到自己要在这个陌生的时代生活下去,心里还是没办法像表面那样冷静理性。 还要感谢自己为了给母亲伸冤一直以来努力理性地生活吧,也造就了她在遇到这些事情的时候能够做到表面看起来处变不惊的样子。 可毕竟她还是个什么也不懂得孩子啊。 如果母亲还在的话,她就不用一个人承担这些了吧。 想着,白筱就下了床穿好专门给她摆好的银丝线勾牡丹样白面绣花鞋,轻轻推开了房门,手微微的挡了一下,阳光有些刺眼。 不过房外的小院景色倒是真的好看,白筱站在长廊边上,细细思虑着这两天发生的事。 “小筱这是醒了?”长廊那头传来菡萏的声音。 白筱惊了一下,转头看去,饶是又被来人惊艳了一番,心中不住的感慨,这天底下竟还有这般美如妖物的男子,举手投足间都让人只觉得美好不可亵。 “看起来精神还不错,我还怕卫煜那家伙一个不小心把你伤着了呢。” “嗯?”白筱不解。 “也没什么,他进书房找主公的时候不小心伤着你了,现在看来应该无碍了。”苏菡萏笑了笑,也转头看向小院的景色,叹了口气又幽幽的说道:“你知道吗?在你来太御之前,我们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未曾见过太阳了。” 白筱不解,转头看着苏菡萏,问道:“什么意思?” 对方又轻叹了口气,神色变得异常认真地回答道:“其实太御是个水深火热的地狱。” 他停顿了会,故意吊着她的胃口,又继续说道:“这里曾经血流成河,寸草不生,乌云密布,雷霆不绝。” 形容词倒是不少。 白筱一脸懵地望着他,巴巴地想听后续。 “这是你到来之前的太御,你来了之后,太御就变成你眼前这般美好的样子。”苏菡萏又故意停顿了会,看着白筱已经被他的话吸引住了,便问道:“你可知为何?” “为何?” “因为......”他又顿了顿,凑近了说道:“你是太御的救世主啊。” 救世主?嗯?? 看着白筱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苏菡萏又突然扑哧笑出了声。 这一笑就把白筱拉回了现实,白筱这才发觉不对,意识到苏菡萏这是在拿她打趣而已。 差点就信了。 白筱转过头去翻了翻白眼,宥于天气的好心情瞬间被打乱。 然而苏菡萏所说虽然的确是缪言,但其中也不乏掺杂了事实。 比如在白筱来到这里的前一刻,太御城依旧是数年不变的乌云密布,就连城外一直萎靡不堪的孤挺花也是在白筱出现的那一瞬间才悉数盛开,宛如春朝到来一般。 不过这些苏菡萏都不会让她知晓的。 “主公的确是太御王。”在白筱还有些气不过的时候,苏菡萏代替白知回答了她这个问题。 白筱愣了一下,自己猜的果然无二。 “这让我很纠结以后是该尊称你一声王妃呢?还是叫你筱筱?” 白筱看着苏菡萏假装出来的疑惑,思考了一会说道:“不如叫我薏苡吧。” 既然要假装楚薏苡,总不能让不知情的人发觉哪里不对劲吧,既然要演戏,当然还是演彻底一些好。 这次反倒换苏菡萏愣了一会,不过苏菡萏向来擅长隐藏情感,他大笑了一声,说道:“不成想筱筱是这般善解人意的人,不过相比于唤你薏苡,我们都更喜于唤薏苡的闺名阿月。” 阿月?她想起琮瑢那天脱口而出的一个“阿”字,大概也是想喊她阿月吧。 “听起来不错,我接受了。”白筱笑笑。 不过话音刚落,长廊另一头就传来了琮瑢的声音:“我就知道你还是喜欢我们唤你阿月的。” 白筱和苏菡萏转头看去,琮瑢一身岚媛青绿百褶裙,缎织同色对襟外裳,头顶双平髻系着淡青色绸带铃铛,看起来活泼灵动,十分可爱。 琮瑢蹦蹦哒哒的朝他们过来,一把握起白筱的手说道:“我可想唤你阿月好久了。” 白筱微愣,这小丫头看着不会说假话,这句话里藏了个信息,就是琮瑢早便知道她会来这里,所以等好久了,这是为什么? 想着,她便径直问出了口:“好久了?” 这次轮到琮瑢愣了一下,上次卫煜便责怪过她不懂事,似乎这次又要说漏嘴了。 琮瑢不知怎么圆话,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顿时没了声响,反倒是刚开始还和她斗过嘴的苏菡萏替她解了围,“阿瑢之前与薏苡交往不错,经常唤她阿月,你来这之前她再没喊过这个名字,自然是想很久了。” 这个解释倒还说的过去,看来苏菡萏的心性并没有表面上这般痞气。 “在我来之前,楚薏苡发生了什么?”白筱顺着话干脆问了下去。 苏菡萏沉默了会,又背过头看向廊外的景色说道:“我们也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她消失不见了,而她这个身份在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非凡,所以主公不得不将你寻来替她。” 白筱看了看还在埋头苦恼的琮瑢,心里知道苏菡萏大概是不会再多说什么了,所以开玩笑缓场道:“都说了是太御王妃了,当然不可或缺。” 苏菡萏却挑了挑眉,回头看她的眼里竟多了几丝复杂,然而情绪还未被白筱揣测出来,便又哈哈大笑了几声。 白筱的直觉告诉自己,苏菡萏绝不像他看起来那般简单。 第6章 梦回篇--酒约 “听卫兄说你是来自另一个时代,也不知你是否能介绍一二,我与这丫头倒还真有些好奇。”苏菡萏转移了话题,将琮瑢也带动了起来。 小丫头一听要讲新鲜事,期待地直直盯着她,眼珠都要冒出来了。 “我那个时代啊,平日里闲下来的时候打打游戏、追追剧倒也乐趣无穷,生活上便捷通透,即便两个人相隔万里,拿着一部手机想聊天就聊天,想见面就坐高铁、飞机,没多久就能见上。” 提及自己那个世界当然开心,说着这些的时候,仿佛有些神舞飞扬。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死,又不免哀伤。 “可惜我也回不去了。” 琮瑢专注听着,虽然有些词汇听不懂,但还是觉得十分有趣。 不过大概也感受到了白筱后面的话里带着些沉闷,和苏菡萏对视了一眼,便跟着沉默了会。 理智耐不过玩乐,琮瑢似乎想到什么,她拉住白筱的手臂摇了摇说道:“我们这里也十分有趣,今日刚好逢上朝庙,阿月可愿陪阿瑢去凑凑热闹?” 怎么莫名觉得有些好笑,琮瑢虽说看着单纯可爱了些,但年岁也不算很小,怎么连出门逛逛都要人陪着才行? 不过她还是应答道:“正好我初来乍到,多逛逛走动走动倒也是应该。” 苏菡萏脸色有些不对,他几次欲言又止,却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在犹豫该不该让琮瑢出去玩。 不过转念一想,那家伙估计今天就得回来了,琮瑢这丫头出去就算真出事了想必那家伙也能赶到。 那便由着她们去吧。 “若是我们出什么事了,想来菡萏兄也不会不管才是。”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但把苏菡萏拖下水想必不是什么错事。 白筱的话一时噎住了苏菡萏正沾沾得意不用操心的小心思。 他尴尬笑了笑。 这丫头还是有些头脑的,至少知道找人保护她们,看来今日的酒约是去不成咯。 太御城的朝庙倒是真的热闹,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灯火辉映。 白筱自小生活的圈子就是赛马,这么多年过的节日也多半是在训练场上度过的,倒是头一次经历和这么多人一起过节,在琮瑢的讲解和气氛渲染下着实觉得很放松。 她停留在捏糖人边上,想起幼时母亲还为她买过糖人,虽然觉得有些不同,但不免还是多看了几眼。 琮瑢看多了这些,觉得有些无趣便四处张望着。 却瞧见不远处灯火通明,人们接踵摩肩,滚灯的火光时不时朝这边映射过来,琮瑢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阿月,前面有个耍杂技的,我们也过去凑凑热闹吧。”琮瑢说完便拉着正着迷于看捏糖人的白筱往看耍杂技的人堆里挤。 白筱心思还停留在捏糖人的技艺表演上,也没注意到琮瑢往哪处挤了去。 然而不巧,琮瑢这丫头偏偏往人最多的地方凑。 她们被人群挤进去了,却也是真的挤进去了,虽说观赏角度很好,但是危险系数颇高。 不远处阁楼上的苏菡萏正握着一瓶桑落酒细细啜饮着,桃花细眼却时不时朝这边瞟来。 中央的杂技娘子头顶大缸手托瓷碗正巍巍颤颤的朝琮瑢她们这边时不时移来一些。 当白筱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时,杂技娘子的大缸已经砸向她们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团黑雾,但是此刻躲避也已经来不及了。 她本能的迅速将琮瑢拉至自己的身后,伸手挡住脑袋。 苏菡萏察觉不妙,正要出手余光却瞧见不远处奔来一袭黑影,他便微微翘了翘嘴角,心想今日还能赴约,拿起两瓶酒便消失不见了。 过了一小会,白筱正奇怪为何还没感觉到疼痛时,琮瑢便喜笑颜开的出了声:“千系,你回来啦!” 千系? 白筱睁眼,便瞧见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手握长剑立于她们前面,剑指躺在地上的杂技娘子,缓缓说道:“她岂是你能伤的人?” 言罢,便直直刺去,鲜血溅地。 白筱还没反应过来时,千系便已走过来伸手宠溺地揉了揉琮瑢的头发,微微有些怒气地说道:“我不是说过没人陪同便不要擅自出来了?” 琮瑢有些心虚地低着头,嘟囔着小嘴说道:“我也不知道那杂技娘子竟是杀手的嘛,这不是没出事呢吗?” 转了转眼珠子又把白筱拉出来,一副有了靠山的样子抬头说道:“这不是有阿月陪着我吗?” 白筱看向千系,却发现千系在看向自己的那一刻愣了一下,而后眼神复杂。 也不知是在思考着什么,却又摆出一副什么也没有的样子和语气责怪般说道:“楚姑娘和你一样不会灵术,如何保证安全?再说你将楚姑娘拉出来,岂不也是将楚姑娘置于危险之中了?” 听到这些琮瑢又低下了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千系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头就爱仗着自己心软于她总是罔顾他说的话,不过自己还偏偏吃这一套。 “罢了罢了,不可再犯,记住了。” “好。”琮瑢立马抬头乖乖答道。 “楚姑娘,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了吧。” 白筱点了点头,周围百姓越围越多,这事传大了毕竟不好,还是趁早回去的好。 熟知刚点头应下,便赶来一辆马车接应,身后死去的杂技娘子也很快有人前来处理尸体。 琮瑢许是有些乏了,坐在车里靠着白筱便浅浅睡着了。 千系也闭眼休憩着。 白筱撩开一旁的车帘发觉月色正好,这才意识到中秋将近了,不知道父亲一个人过的可还好,自己突然死去,父亲该多伤心。 可是事到如今,她也回不去了,只好在这里找机会寻回跟母亲有关的事了。 昏倒前白知说过几日会告诉她一些线索,也不知道还要过几天。 而她现在只能等。 若是这一切只是个梦,包括母亲的死也是梦该多好。 在太御城外的迷障森林里,卫煜正立于符阵中央,符阵外无数邪灵围绕。 邪灵们都是来自迷障森林的各个角落,此刻是被卫煜携带的强大灵力吸引而来,他们喧嚣着、狂叫着,恨不得将卫煜立刻置于死地好吸取他的灵力。 而卫煜只是安静的闭着眼,仿佛外面任何事都影响不了他。 那家伙,还来不来了? 正疑惑着,符阵上空便出现了熟悉的不正经的声音:“卫兄,接着。” 说着便从天而降一瓶桑落下来。 卫煜睁开眼,抬手接住,说道:“还以为你喝的烂醉来不了了。” 苏菡萏也从上空下来,环顾了下四周,慵懒地说道:“卫兄,你这可不行了啊,就这么些小邪祟也得等我来?” 他所说的这么些小邪祟其实是整个迷障森林几乎所有的邪灵,而迷障森林存在已有上千年之久,这里的邪灵亦大多是千年妖祟,一般人早该被吸食的挫骨扬灰了。 但是以他们二人联手的实力,的确不用将这些邪灵太过放在眼里。 话音刚落,卫煜便启动符阵,由符阵发出的强大光芒便散发开来,逐渐将迷障森林淹没。 苏菡萏打开封瓶布便往嘴里灌了一口酒,然后随着符阵的启动也行动起来。 看来数量还不少,这是要大开杀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