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娘子要劈腿》 第一章:穿越 避世山,断魂涯。 从这里俯视而下,可以一览九重天的百宫千殿,目光直达天际翻卷的璃霞云浪。 她站在崖边,看着这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一幕幕的回忆,还有因她而带来的痛苦,都将结束了。 “枂,别靠近崖边,你的神力已失,那里对你来说很危险。” 万万年不曾凋零的桃花,如今风一吹就散,零落了一地,他如常一袭白衣坐在树下,翻看着上古卷轴,不曾注意过这些。 花瓣擦过她苍白的脸颊,她赤裸着双脚又往前走了两步,一步放下了贪,一步放下了念。 脚上像绑了两座大山,又沉又重。 她抬头,一双能装进星辰大海的眼睛,为何就装不下两滴眼泪呢? “师傅,对你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她问。 “也没必要知道了。” 她纵身跳下了断魂涯,呼吸越来越困难,视线所触及的地方也越来越模糊。 无心从梦中惊醒,发觉是梦后长吁一口气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天空下着大雪,她浑身僵硬的躺在池边。 还没来得及整理脑袋里混乱的记忆,就看见一粉一青两身影逐渐靠近。 谁? 她摇了摇昏沉沉的头。 她记得自己是死了啊。 那两人越靠越近,危机感也随即传来,她下意识翻身躲避。 但虚弱的她只是刚抬了抬手指就被人一脚踩在了胸口上,死死的来回碾压。 很快喉头就传来腥甜的味道,她忍不住翻白眼,靠!姑奶奶要是不死,定要让你胸口碎大石,碎一百块! “被人碾压的感觉如何。”粉衣女子开口。 她张大嘴吸了几口氧气,冰冷的风刺得她两颊生疼。 “你来试试啊。” 她这才看清女子的真实面孔。 面若玲珑,身若柳絮,很漂亮的一个姑娘。 只是她没有得罪过她们吧! 就在她回忆的那一瞬间,上身与双脚被人抬起,身体重心往前一抛,划出一条优美的蓝色弧线。 她闭上眼睛,想着自己又快死了,心中已豪无波澜。 当身体接近湖面,腰间忽然多出一双手,接着她被拥入一个温暖壮实的怀抱。 粉衣女子见无心被救,心里十分不甘。 一次次的维护,可真是她的好爹爹。 “爹。” “大胆!” 他的胸腔微震发出极具威严的雄性声音。 百里露乖巧的对他行了礼,与刚才癫狂的她判若两人,她转身将食指指向跪在地上的丫鬟。 “爹,一切都是她干的,小芹还不快点认错!我都劝你不要欺负二妹妹了!你就是不听!” “小,小姐!你,你不能这样!老,老爷,不是奴婢。” 小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眼泪不停的滑落,她试图解释什么,可是却那么的无力。 “真的不是我。” 此时迎面走来一群中年妇女,带头的女人穿着深蓝色的交领广袖,年纪约莫三十来岁,皮肤保养得极好,风韵犹存,眉眼间与百里露十分相似。 见到她,无心脑里不自觉的就蹦出了个名字,李婉。 李婉身后那几个灰衣老婆子不由分说的冲上来,不给小芹解释的机会捂着她的嘴就给托走了。 “夫人…唔~” 李婉怒诉:“将这个贱婢拉下去杖毙!这等逆主的奴才也敢混进府了。” 她瞪了一眼百里露,再将百里露拉到身边,露出语重心长的神色。 “露儿!遇到这种贱婢你以后就直接给母亲说,母亲替你做主。” “母亲!你看。” 百里露撩开长袖,露出刚才被无心挣扎时弄伤的手臂,眼泪汪汪,可怜兮兮。 百里思雷眼中丝毫没有流露出属于父亲应有的慈爱,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转头看向李婉。 “不是第一次了吧,这次你该怎么交代!” 李婉语气不平:“相府之大,老爷可以不体谅妾身,但若因为这等小事便怪罪妾身,妾身真是喊冤,朝廷之上尚有贪官,我一个小小的妇道人家哪里又能控制得了这些呢?。” 李婉知道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但他休想从她身上拿走什么。 “李婉,你们李家敢与天子并提,你们可是要谋反。” 百里思雷直呼李婉的名字,眼中的厌恶毫不掩饰。 无心看着他们,任然有些懵圈状态,她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一回忆,记忆就如潮水般涌来。 穿越。 用这两个字来解释或许更贴近,这种狗屎运的竟然也叫她给踩到,老天爷真是眷顾她。 因为原主是个痴傻儿,所以脑中也没有关于这个世界更多的信息。 从那些破碎的片段,她推测所在地是一个封建国家,名唤乾安国,原主的身份是丞相百里思雷的养女,名字叫百里无心,虚岁十五,排行第二。 原主的童年十分凄惨 被嫡姐百里露关进小黑屋戏弄,被主母李婉鞭打至大小便失禁,诸如此类的童年阴影占据记忆大部分。 原主有两个从小长大的丫鬟。 一个叫早春,喜欢穿绿色的衣裙,为人内敛,做事细腻沉稳。 一个叫晚秋,喜欢穿秋黄色的衣裙,活泼可爱,很勤奋。 两人及笄年华,长得一模一样,但因为各自的装扮与性格特别好辨认。 原主最喜欢这两个丫头了,既然得了原主的身体,作为交换,该报仇报仇,该照顾的照顾,这是她一向的原则,受人之恩,必回以情。 无心被送回了院子,古色古香的房间里有着闺中女子独特的芳香,视线移到窗外有一片梅林,此刻开着大朵的红梅,十分艳丽。 这是原主的院子无心院,无心院一共四个房间。 主房是无心的闺房,有前后隔间。 两个耳房,左边的是放杂物的,右边的是早春晚秋的房间。 杂物房旁边还有一个空置的小厨房,四个房间相连,位落于方形围墙正中间,有前院和后院之分。 这些房间所有的装饰品看似不值钱,其实都是些价值不菲的东西,十分低调。 一般情况,一个养女不可能比嫡小姐享受的待遇还高吧。 她躺在床上,猜想着自己复杂的身世,为此感慨跌宕起伏的人生,突然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一个黄色的身影冲了进来。 “小姐!” 来人是晚秋,她关切的眼神一下撞入无心的眼中。 无心回抱着她,真好,她又可以感受到人的温度了。 “晚秋,你们没有被百里露伤到吧!” “呜呜呜,小姐,奴婢跟姐姐没有被伤到,倒是小姐,浑身上下都是伤,索性没怎么伤到骨头。” 晚秋趴在她的肩头泣不成声,让人猝不及防,后端着药跟进来的早春也红着眼眶,她将药罐放在空桌上盛出一碗冒着滚滚热气的汤药。 “小姐,这药是才熬好的,冬日凉得快,趁热喝了吧。” 无心的头被晚秋扶起靠在床架上,一碗浓稠的黑色汤药被端在眼前,她看着汤药咽了口口水,这真的是救人的药?确定喝了不会死人? 晚秋看着黑漆漆的药,确实有些难以下口的样子 “小姐?” “小姐是怕苦吗?晚秋去拿蜜饯给小姐。” 晚秋用哄小孩子的语气摸了摸无心的头顶。 “不用了,我不怕苦。” 无心端起药,闭气一口闷了下去,不过是一碗药,再苦也不及身体重要,不过,斯,好烫啊! “咳咳!” 遭了,还是被呛到了,又苦又烫。 这时嘴角一凉,一个甜甜的蜜饯被塞进了嘴里。 晚秋笑着又拿了一颗放进她的嘴里。 “小姐,这是从南糖栈买的,是不是很甜。” “嗯,很甜。” 她吃着蜜饯,真的是很甜,不知腌了多少糖进去,从舌头甜到嗓子眼。 她本想直接告诉早春晚秋她不傻了的事实,傻子说自己不傻了,没有人会信吧,要怎么委婉的告诉她们呢? “那个,今年的梅开得真好。” 她看向窗外,片片雪花飘过,红梅不畏风寒越开越艳。 早春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梅花。 “是啊小姐,今年的果梅比去年红了许多,结的梅子一定是又圆又大,煮出来的梅子酒一定清香四溢,老爷最爱喝小姐煮的梅子酒了。” 晚秋扳着手指,想着第二年该吃些什么零嘴。 “还有还有,晚秋可以取一些晒成梅干,这样小姐就有得零嘴吃了。” “每年都幸苦你们了,唉~你们有听说过一个关于梅子的故事吗?” 晚秋更加疑惑。 “小姐会讲故事?” 无心点头,开始慢慢道来。 “嗯嗯,你们听着,从前有颗梅子,她走着走着把自己摔傻了,傻了十几年,忽然有一天,有个绿茶精把她暴打了一顿!居然一下给她把傻病打好了,因祸得福,有没有很惊喜?” 早春:“……” 晚秋:“……”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早春晚秋两人都就那么愣在了那里,眼里满是复杂。 无心:“你们怎么了?” “小姐,哪有病是被打好的。” “是啊,小姐,你会不会变得更傻了。” 无心吞下蜜饯,把她们两个拉到身边,用手掩饰撞击过程。 “我呢,以前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呐,一定是因为我小时候脑袋受过打击才变成弱智,如今呢,百里露也打到了我的脑子,负负得正,我这不就变好了。” 早春:“好深奥。” 晚秋:“听不懂。” 两人头上都顶着三个拳头那么大的问号。 无心摸了摸额头,提出总结。 “不需要你们懂,总之,我就是好了。” 无心动了动自己的头,脖子处很酸痛。 “这样说吧,你们还记不记得怎么被打晕的。” 晚秋大喊。 “是有人打了我的脖子,我就痛晕了。” 早春:“我也是。” 无心打了个响指。 “对呀,就是那个时候,那个谁打我的时候手抖了一下,打到了我的脑袋一下就给我打好了,就像那个梅子一样。” 早春满脸焦虑,还伸手摸了一下无心的额头。 “小姐,要不奴婢还是去找府医给小姐看看吧。” 她无奈的叹气。 “唉~怎么就不信呢?” “小姐,早春信你,因为小姐醒来的时候不哭不闹还关心我与晚秋,这本就已经不同平常了,如今小姐一解释,早春信了,只是这病忽视不得,找府医看看总是好的,这事,包不住。” 看看,早春这丫头就是心思细腻,一进门就发现了不对劲,但是,她会不会发现这具身体已经换了主人哪?。 第二章:明枪暗箭 “原来姐姐早就知道小姐好了。” 晚秋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小姐的异样她也发现了,但一闪而过就没怎么在意了,都怪自己太粗心。 无心仔细想了一下早春刚才说的话,点了点头。 “早春说的对,正好可以借府医的嘴告诉所有人,我百里无心,要开始反击了。” 晚秋听得云里雾里。 “咦?姐姐你有说吗?” 早春摸了摸晚秋的发鬓。 “晚秋,多看书。” “哦。” 晚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最后无心了解到,这个世界的大陆板块上只有五个国家。 北方的乾安国:人口多,兵力足,山川覆盖。 东方的岚启国:土地肥沃,物资丰富,靠海。 西方的风羽国:国土面积大,战斗能力强悍却因为内乱人口稀少。 这三个国家都是以男为尊,而南边的千幻国,则是唯一的女尊国家,还有一个极其遥远的天仙国,传闻是神的后裔,他们所在的地域非常恶劣,常年冰雪覆盖,天灾不断 之后早春请来了府医,经府医一番看诊后,百里无心傻病被打好了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很快就传遍了丞相府乃至左邻右舍。 最为激动的就是百里老爹,那两行泪彻底冲夸了老爹在她心中霸气男神的形象。 无心不停的拍着老爹的肩膀,安慰道。 “爹,您别哭了,我的病好了不是喜事吗?你这跟哭丧似的,多不吉利。” 无心看着不停摸眼睛擦眼泪的百里老爹一阵无奈,难道这个人与今早那个不是同一个? “不,爹这是高兴的,喜极而泣啊。” 他是丞相,但他亦是一个父亲,有的只是一颗爱子的肉心。 养了这么多年的傻孩子突然一朝病好了,为人父母的谁不会激动得留下两行清泪。 “别哭了,看眼睛都肿了。” 她拿袖子轻轻的为百里老爹擦着眼角的泪水,百里老爹三十来岁,脸上没有为官的狡诈,较圆润的脸型,一双有神的大眼睛,是一个很纯粹的人。 “嗯,爹不哭,这一转眼你就这么大了,吃了那么多苦,如今病好了,有什么打算。” 老爹话题跳得有些让人反应不过来,他倒是也想慢慢培养无心,只是马上她就要及笄了,那件事也不能再耽搁。 无心咬牙,眼中有着杀人的欲念。 “有恩报恩,有仇,抱仇。” 百里老爹拍着她的手,这孩子不但长得像她父亲,脾性也无二。 “你可知李婉暂时不能死。” 无心松开刚才紧握的手,她知道李婉身后有一个强大的世家,当初皇帝登位也有李家一份,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为了爹的名誉。 “我会让她们死的名正言顺,名垂千古的。” 百里老爹颇感欣慰。 “知道就好,爹就同你讲讲如今皇城里的势力。” 老爹款款而谈,这皇宫中如今有三大势力。 一方势力属于皇帝,皇帝的人都是可信任的人。 将军一家虽然效忠朝廷,而他的夫人陈夫人却是皇后的闺中密友,所以他们的势力被单独列了出来。 还有一方属于皇后,皇后野心勃勃有谋反的嫌疑,奈何迟迟找不到她谋反的证据。 老爹转而看着她。 “这李婉就是皇后安排在我身边的眼线。 不过,我一直怀疑京中隐藏着第四大势力,那便是李婉身边隐藏的黑衣人,那群人非常诡异,来无影去无踪,也不是李婉的手下。 我曾试图逼出他们,派人刺杀李婉也未逼出他们,后来没过片刻,那群杀手就死于中毒。” 无心左手扶着右手胳膊肘,右手手指放在下巴处做沉思状。 “死于中毒?” “对,浑身腐烂。” “会不会是毒教之类的。”无心猜测。 百里老爹摇头。 “不,他们用的毒非常邪门,那群杀手死后眼睛集体翻白,没过几日就不见了躯体。” “是够邪门的。”无心不由想起恐怖电影里丧尸的片段,抖了抖身体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百里老爹起身为无心理着发鬓,眼神严肃而认真的与无心对视。 “你记住,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棋子,你的棋局,是大,是小,就看你能掌控的棋子有多少了。 一步三思,千万不要让自己变成别人的棋子,运筹帷幄之中,方能决胜千里之外。” 无心眼神变幻,凡是把她当棋子的,都被她亲手送进了地狱。 “爹放心,无心有数。” “有决心是好,爹今日也不同你多讲了,好好休息。” 百里老爹拍了拍无心的肩膀转身离开,他眼中的光芒处隐藏着老谋深算。 无心啊无心,所有人都是棋子,也包括我哦,所以,你会不会变成我的一颗棋子呢?要是这样,那件更长远的事就只能让它永远埋入土里吧。 “恭送老爷。” “恭送老爷。” 早春晚秋两人将他们的对话都听进了耳里,百里老爹一走,两人就跪在地上开始表衷心。 “小姐,奴婢们愿意做小姐的棋子。” 无心有些小感动,但她不会因此就哭得稀里哗啦表示姐妹情深,她将两人啦起来。 “你们不是棋子,你们是我的伙伴,但若有一天,你们背叛了我,我还是会杀了你们。” 她允许离开,但不允许背叛。 早春伸出三根手指,指天誓日。 “小姐放心,奴婢以性命起誓,一生一世,绝不会背叛小姐,若违背,三步命丧黄泉。” 晚秋眼神坚定:“我也是,我也以性命起誓,我若背叛小姐,就让我三步命丧黄泉,。” “好,你们若背叛,三步命丧黄泉。” 只是谁都没想到这句誓言最后成了真。 修养了两个星期,伤好得差不多无心就闲不住了,首先就是锻炼身体,这具身体太弱,施展不了她真正的实力。 百里露被禁足在李院,自从听说百里无心的傻病好了之后就坐立不安,傻的时候就那么难除掉,这病好了岂不更是难对付。 百里露耐不住等待叫来丫鬟。 “小翠。” 小翠:“小姐有什么吩咐。” “你偷偷去无心院看看百里无心恢复到了什么程度。” 小翠附身行礼:“是,小姐。” 无心此刻正在院子里打着拳法,忽然一股被窥视的感觉由心而生,她不动声色的看向门口,只见门缝处有一只小小的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看来不止她一个人很闲。 无心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墙头,翻身越下一把扣住偷窥的丫鬟,从袖子里摸出一颗圆溜溜的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丫鬟吞下。 “别动!你已经吃了我的毒药,没有我的解药你必死无疑。” 丫鬟被吓得浑身发抖,以为自己真的身中剧毒。 “奴,奴婢只是奉命行事,二小姐饶命。” “谁指使你的。” “是大小姐,二小姐,奴婢知错,求二小姐网开一面给奴婢解药。” 小翠跪在地上不断的请求无心的原谅,她还年轻,家中还有幼弟要抚养,她不想死。 听到声响的早春开门走了出来,明白事情经过后握紧拳头,恨不得将小翠碎尸万段。 “小姐,你不要给她解药。” “我当然不会轻易给她解药,你叫小翠。” 无心从原主的记忆中知道这个丫鬟名叫小翠,与小芹一同伺候百里露的,什么样的主人什么样的狗,没少欺负原主。 “是,奴婢名叫小翠。” 她握紧手心将手举起,示意解药就在她手上,她摇了摇手臂,笑得狡诈。 “你若表现得好,这解药我可以送给你当零嘴吃,不过,你若不在乎你的小命,可以当我的话没说哦。” 小翠自然明白,无心这是要她当间谍。 “不,奴婢很在乎,很在乎,奴婢知道该怎么做,只是解药……” 无心:“下个月的今日,你若表现得好,自然会给你解药。” 小翠:“是,奴婢这就回去告诉大小姐,二小姐一直呆在房里,什么都没有看到。” 小翠走后,早春脱下自己的外套给无心披着,满脸担忧。 小姐从小身体就弱,每年都会生那么几场大病,病得咳嗽不止,还要每天受大小姐与夫人的气。 “小姐,你这身体才刚好了点就出来吹寒风,真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没事的,没有那么弱,刚才我打了拳,浑身热着呢。” “小姐刚才真的给她吃了毒药吗?” 无心噗嗤笑出声:“我哪里会有毒药,是这个。” 她从袖子里摸出一小袋葡萄干,没想到一个葡萄干就骗了一个间谍回来,只能怪百里露平日里对下人太凶残了吧,贴身的丫鬟说背叛就背叛了她。 早春惊讶的看着那黑色口袋。 “这不是今早晚秋给小姐的葡萄干吗?小姐,你居然用葡萄干骗了小翠!小姐你好坏。” 无心挑起早春的下巴。 “本小姐还有更坏的呢。” 说着无心就挠早春的痒痒,早春不断闪躲着,笑得花枝乱颤。 “啊!小姐好痒!哈哈哈。” “早春的腰真软,这以后要是走在大街上遇到流氓怎么办,不如跟着我学些防身术。” 早春推开无心的手“不要,小姐练的那么奇怪的招式,一点女子的样子都没有。 无心右手搭在早春的肩膀上“听话,先学一些简单的,带上晚秋一起。” 跟在她身边的人不学点东西是不行的,遇到危险无法自保,注定只是牺牲的话,何必跟在她身边呢? 早春明白,若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到时候还怎么保护小姐和妹妹。 院子里端着糕点的晚秋听后如遭雷击,顿时觉得美好的天气变得不再美好。 天啊,她整个一天就是吃吃吃的人突然学武术,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好不好,就光那蹲马步,小姐一蹲就是两个时辰,要她半刻都不行。 不行不行,晚秋,你不能自暴自弃,不就是累了点嘛!不就是痛了点嘛!为了以后不给小姐添麻烦,你一定能忍耐的! 无心看着晚秋僵硬的背影,大声喊道。 “晚秋,你来的正好,把吃的放下,我看看你的柔性到什么样的程度。” 晚秋转身,笑得勉强。 “嘿嘿,小姐,你看我腰上的肉,你觉得我柔不。” 晚秋揉了揉腰上的一坨肉,感觉食物对她很不友好。 无心看着晚秋一脸绝望,放肆的大笑两声,跑过去捏住晚秋腰上的肉,一捏一把qq弹弹的,肉感十足。 “晚秋,你这跟穿了防弹衣一样啊,别人一拳打到你肚子上不但起不到作用,还要担心会不会伤害反弹,哈哈哈。” “哼!小姐!你怎么能这样说!哼!我生气了!” 她知道自己身上肉多,但是这能怪她吗?都怪鸡太肥了,都怪肉太油了,都怪糕点太好吃。 无心拍着晚秋的肚子。 “晚秋,你这还能挽救,从明天起,你们每天跟我早起,围着院子跑十圈,先把体质锻炼起来。” 早春晚秋震惊道:“十圈!” 无心露出魔鬼一般的笑容。 “十圈后只能休息半刻,然后我教你们做拉伸体操,劈叉、下腰、压腿等把柔性练起来。” 早春晚秋哭丧着脸:“小姐,请对我们温柔点!” 无心露出恶魔般的笑容。 “当然……不会。” 古代后宅明枪暗箭,防不胜防,一步荣华富贵,一步万丈深渊,她得珍惜新的生命,定不能踏进万丈深渊。 自那天起,无心院里每天早上都能听到两人此起披伏的哀叫,两人进步迅速,很快便将基本的学了七八。 日子过得充实紧迫,直到一日。 第三章:除害要趁早 经过一上午的训练,三人累极,一番沐浴过后,负责膳食的丫鬟已经准备好了午餐,可谓非常丰盛,六菜一汤,汤里还放有药材,用心至极。 晚秋看着饭菜嘟嘴,迟迟不敢下嘴。 无心放下筷子,难道是这些吃的有问题,不然晚秋这个吃货怎么可能不动筷子。 “晚秋,怎么了?胃口不好?” “小姐,我们院里的膳食一直都是丫鬟小丽安排的,可我今天偷看到她和主夫人屋里的龅牙姑姑有交往,我担心,她们有在膳食里做手脚。” 晚秋小心翼翼的说出口,她怕无心不相信她,毕竟这种事情她也没有证据。 无心鼓掌。 “你这小丫头,脑瓜子变聪明了呀。 好了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先吃吧,若真有毒,我们中也中了。” 早春晚秋两人同时用佩服的眼光看着她。 小姐,你这心可真大。 早春放下筷子,将她所了解到的情况一一汇报给无心。 “小姐,你的腰佩又少了一个,那是老爷前年送给小姐的生辰礼物,丢了真可惜。” 她也发现院子里很不对劲,一般负责杂活的丫鬟和小厮是没有可能进到主屋的,可主屋少东西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寻思着不对,便仔细清点了每一处物件,东西丢的甚多,日积月累,数目巨大。 小姐,若不抓出这些蛀虫,以后怕会更加肆无忌惮。” 听完早春的汇报,无心仔细回忆着记忆中的点点滴滴,还真发现了不少偷偷摸摸的进过主屋的人,连名字都记得清晰无比。 或许原主一直都知道,只是她不知道怎么去表达。 “晚秋,你去把人都叫到院子里!除害要乘早啊。” 晚秋在知道这些饭菜可能有毒后,便一筷子都不敢动,得了无心的释放令,立马站起来向外跑去。 无心对着晚秋飞奔的背影鄙视,吃货或死于撑死,或死于毒死,跑个啥。 “早春,你去请掌事姑姑,让她带人去搜查那些丫鬟小斯的房间。” 早春有些犹豫。 “可小姐,那些丫鬟小斯房间里不一定有……啊!小姐,我明白了。”没有可以变成有啊。 “我家春儿就是聪明伶俐,我告诉你一些人名,你附耳过来。” 无心凑近早春的耳朵,叽里咕噜的列出人名,然后心情大好的继续吃着小菜。 晚秋办事利落,很快就把所有人叫到了院中,十六人,男女各半,有的负责打扫院子,有的负责到夜香,有的负责善食,而今天无心主要对付的就是膳食八人。 一群人站在院子里冷的是抖抖索索,脸上写满了不耐。 “唤我们来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可走了。” 其中一个斜刘海的丫鬟率先开口,她环抱着双臂,趾高气昂,她就是小丽,负责善食的主要人。 晚秋早就对小丽嚣张的行为有意见,如今还在她喜欢的食物里投毒,真是当爷爷的能忍,奶奶的不能忍了。 “大胆!你一个丫鬟怎么可以在小姐面前这么无礼,还不赶快行礼。” 小丽嘲讽的一笑,撩了撩她的斜刘海。 “我可有很多事要做呢,小姐千、金之躯,哪里知道我们下人的苦,啧啧,同样是卑贱的出身,得到的待遇却如此不同,可能这就是人与人的区别吧……。”小丽发出感叹,却句句都是在嘲讽无心的身世。 无心犯而不校,温和的笑着,只是笑意渗人,让人看了害怕。 “最近我们院子里一直有物件遗失,小丽,你怎么看。” 小丽眼神左右飘动,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被发现了? “二小姐,你在怀疑我?哎呦,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辛辛苦苦照顾你这么个五六年,我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得到,绝对不是我偷的。”她发泼的又是拍膝盖又是抹眼泪,说的那是一个忠心耿耿,指天誓日。 “不是你偷的你紧张什么?这么急着解释,难道说是做了亏心事。” 小丽有些慌:“谁做亏心事了,你可别冤枉好人。” 无心扳着手指,将手指板得咯吱咯吱直响,那声音在众人耳里听得那是一个惊悚。 “没做吗。” 无心在打心理战术,诱使对方不清楚她真实的想法,向她施加精神压力,更容易让她失去冷静。 小丽不敢笃定无心是否知道,害怕自己露出马脚并不回话。 无心继续追问。 “前些日子主屋丢失了一块玉佩,有人说那块玉佩有在小丽你的房间里看到呢。” “二小姐可不要冤枉我,奴婢没有!这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我,小姐这才刚刚病好就有人在小姐耳边嚼舌头,小姐且莫被小人蒙蔽。” 小丽偷偷看了一眼晚秋,很显然她在暗指晚秋就是她指的那个小人。 冬天地凉,晚秋搬来了凳子和暖炉拱无心使用,她站在一边狠狠的瞪了一眼小丽。 死八婆,敢说她是小人。 “还不承认,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哦。” 无心坐在晚秋抬的椅子上,一只手抱这暖炉,一只手靠在椅子握把上撑着下巴,语气破为调皮。 小丽:“没有!小姐没有证据冤枉奴婢,奴婢要找夫人评理。” 无心见她死不承认还妄想寻求李婉的帮助,失去耐心揭穿她。 “找夫人评理?你以为你是谁?一颗用完的棋子,你觉得她会在乎你的生死?” “不,不是的,奴婢对二小姐忠心耿耿……” 无心心中越狠面上笑容就越发灿烂。 “忠心耿耿!你好意思说忠心耿耿? 怎么?你难道,忘了两年前? 炎热的夏日里,我病的奄奄一息,那时候你在做什么!我躺在床上受病痛折磨,饥渴难耐,求你倒杯水喝,你却当着我的面砸了水壶! 砸得好啊! 呵,是我以前傻,一次次放任你肆无忌惮。” 无心越说越大声,气势汹汹,凶狠的像要将小丽一口吞下。 小丽毫无防备,被吓得三魂失了七魄,犹豫了一瞬间,又找到了理由解释。 “我,我那时候只是失手打碎了水壶,根本就没有故意为之,况且,那么久的事了二小姐还翻出来,这不就是记着奴婢的仇嘛,而且二小姐没有证据那些东西是我偷的,即便是夫人不为我做主,也不能由着二小姐冤枉我。” 小丽想起这几日龅牙姑姑一直都对她爱搭不理,确实有跟她断绝来往的意思,她就知道自己已经被逼无路,若还让人查出那些饭菜里的东西,她越想越恐慌,说话逐渐没了方寸。 “没有证据?记得我的那块玉佩上面有官印,你卖不出去还在你房间的某处放着吧。” 也有可能卖给了那些地下黑市,但她还是准备炸一下小丽。 “你,你要干什么!” 小丽乱了神,双脚发软,那玉佩她确实觉得好看,没舍得给别人,后来放久了就真的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就挂在她的床头,如今她真恨不得丢得远远的。 “当然是找证据了,晚秋,你去她屋里找找。” 无心看小丽中计立马乘胜追击再吓她一吓。 “不要二小姐,小姐,奴婢知错了,东西是奴婢偷的,奴婢愿意一生一世做牛做马,来偿还小姐,求小姐饶奴婢一条小命呀。” 小丽心中却有另一番想法,若这次不死!她一定要毒死这个小贱人,这小贱人以前就是个胆小如鼠的,次次原谅别人,不可能病好了本性也变了!所以只要她认个错,就像以前一样,对,就像以前一样。 “做牛马?你现在不就是在为百里府做牛做马? 你这样手脚不干净,连自己的主子都不知道是谁的牛马,无心院不敢用啊。 不过,你要是告诉我,我这院子还有多少你的同伙,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从轻发落。” 无心笑俯下身子与小丽对视,笑不达眼底,她的笑在小丽眼中比这寒冬还冷,让她忍不住瑟瑟发抖,强大的气场不断压迫着她,冷汗连连。 怎么回事,这小贱人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气场,不可能! “是,是,奴婢知道,他,她,还有他……” 无心粗略看了一下,小丽指的都是些手脚干净的,真正的同伙一个都没有指到,呵,在她面前耍心眼。 丫鬟甲:“小姐,冤枉啊,奴婢没有。” 丫鬟已:“小姐,冤枉啊。” 那五人顿时慌乱跪地,她们都是打扫庭院的小丫鬟,平时看不惯小丽做派,说了小丽几句,没想到却遭到小丽这样冤枉。 无心摆手。 “你们起来吧,我知道你们没有偷东西。” 你们只是别人的眼线。 丫鬟甲:“小姐聪慧,谢小姐信任。” 丫鬟个个松了口气,都恨死了小丽,若她们在无心院呆不下去,她们都得死。 无心坐回身体,抬头眼睛看着四十五度的天空,一片蔚蓝无暇,这方四角天困住了多少女人啊,怎么还可以这么干净呢。 “原本我想给你个的机会,看来,你并不领情,我已经派人去请掌事姑姑了,一切交由掌事姑姑定夺。” 小丽瘫软在地,这时她真的觉得死到临头,爬到无心脚边,拉住她的裙摆:“不要啊,小姐,奴婢这次真的知错了,我的同伙其实是……” 无心撤回裙摆。 “不用说了,你的同伙有哪些人我早已心知肚明,还是等掌事姑姑来了,你再向掌事姑姑求情吧。” 小丽任不死心,她这么都不敢相信一个人能说变就变。 “不小姐,掌事姑姑一定会打死奴婢的,不要啊,小姐,小姐你最善良了,求求小姐不要请掌事姑姑,小姐。” 无心不再理会小丽,沉下一张脸,对着那些惶恐不安的下人道 “想清楚自己的主子是谁,若不想呆在无心院请自行离开,若以后还有人干出什么违背主子的事,只死不生,绝不放过!” “是。” 随即她语气又柔和了些许,当时刚柔并济。 “当然,我也不是那种鸡蛋里寻骨头的人,忠诚我的人,当然也会得到相应的好处。” 无心话落,晚秋就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钱袋分给了那十个人。 听着虚伪的感谢声,无心闭眼不再理会,这些人,都是用不得的,不过是做给别人看。 掌事姑姑名莫清,是百里老爷的奶娘,亦是已故老夫人的救命恩人,今年五十有一,面容白净,她在府里的地位非同一般,主夫人也得让其三分。 莫清听早春说百里无心院子里出了小贼,顿时带了一队人,浩浩荡荡的跟着早春去搜查丫鬟小厮的房间,家里仆从最近都有些不太安分,正好借这次机会杀鸡儆猴,她老婆子最容不下那些有心眼的奴才。 “小姐,奴才知错,小姐饶命。” 莫清还未踏进小院,便听到求饶的声音。 以前她倒是的觉得这二小姐人品不错,只是可惜是个傻子,如今病好了,能把仆人吓得跪地求饶,倒是有几分训人的手段, “老奴见过小姐。” 莫清在门口微微对无心一拜,无心不紧不慢也起身回以一拜。 “无心见过姑姑,今日劳烦姑姑了。” 莫清默默的上下打量了百里无心一番,衣着得体,彬彬有礼,不骄不躁,嗯,她老婆子暂时挑不出什么毛病,算过关。 “小姐客气了,这本就是老奴该做的” “姑姑可有搜擦这些小厮的房间,无心实在不好插手,免有心人说无心栽赃陷害这些丫鬟奴才。” 莫清目光赞赏,这丫头果然是病好了,人精明了许多,懂得避嫌了。 “嗯,小姐思虑周全,大强,你去将搜出来的东西端出来,只是这些物件会做为证据送往府衙不能还给小姐了。” 小丽见事情败露,已经无法挽回,阴狠的冲上来想杀了无心。 而莫清带来的侍卫眼疾手快,察觉到小丽的异常,率先狠狠将她按压在地 小丽声嘶力竭的挣扎着。 “百里无心,你不得好死,不就是拿你点东西嘛,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贱人! 还有你这个死老太婆!你怎么还不死,一大把年纪还在府里管东管西,呸!老八婆…” 莫清微怒,她老婆子当掌事姑姑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般猖狂的。 “来人堵住她的嘴,如今她自己也都承认了,这事也就不需要再细审,啊东,乾安律法,下人行窃,杖毙!” “是,姑姑。” 啊东祖上在衙门当差,手上有些手艺,力道拿捏得准,号有一板魂难回,百板不脱皮的名头,因一些原因被莫清收在了身边。 他在门外摆好长凳,杖一落地,小丽被堵住嘴,强行拖了出去,捆绑在长凳上发出难听的咽气声。 “小姐,回屋避避吧。” 跟着莫清一同进来的早春提醒道。 莫清看着无心,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面容。 “小姐千金之躯,这些重戾之事不易入眼,回屋避避吧。” 无心感谢道:“今日有劳姑姑了,这几个奴才也是同伙,姑姑看着处罚了吧。” 无心顿住步伐再道:“姑姑可有看见一块青色玉佩,那是爹爹送给无心的生辰礼物,十分重要,不知道姑姑可不可以替我求官爷开个恩。” “老奴可以帮小姐一求府爷,但看府爷通不通融了。” 无心屈膝道谢,脸上多是欣喜,原主定然也是十分喜欢那块玉佩的吧,若是讨不回,她便亲自去官府里偷回来。 “多谢姑姑,无论讨不讨得回,姑姑恩情无心铭记在心。” 回到房间片刻,杖棍的声音,陆陆续续传入房间,那么大声,怕是一棍下去皮开肉绽,但这样却听不到小丽一丝惨叫。 那一声一声,噗、噗敲打在无心的心头,无心这才真正意识到,她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王权异世。 第四章:自作自受 “母亲,那小贱人病好了,我们的人也被除掉了,怎么办。” 卧房里,百里露焦急的来回踱步,她不想这么久的谋划随风而散,她一定要百里无心死无葬身之地。 李婉坐在梨花木座椅上,端起茶几上的玲珑茶盏,打开茶盖刮了几下,闭眼闻着飘出的缕缕香雾,语气淡淡。 “急什么,是你的终归是你的。” “母亲,你是有办法了吗?” 她期待的望着自己的母亲,她总是能为自己指点迷津。 “百里无心不是喜欢尚书的儿子唐孙嘛,让她尝尝被夺所爱的滋味。” 李婉似不经意间吐露而出,但那双眼睛里去充满无情的算计。 “可是,可是要怎么做。” 她开始迷茫。 “母亲给了你这么漂亮的脸,可不是要你每天藏起来的。” “母亲的意思是,要我,要我……” 百里露面带为难,那唐孙是个纨绔公子,跟他粘上关系,她这一辈子就洗不干净了。 “这么一点小牺牲都不敢,以后如何对付那些达官显贵。” “这……” 母亲说的也不无道理,反正她才女的名头摆在那里,美丽的外表也迷倒过不少京城阔少,若将来无缘权贵,这些人中也不乏才子。 想通之后,她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李婉向茶杯里吹了口气,吹散滚滚水雾,慢悠悠的尝了一口。 “这雪上春是你唐伯伯昨天送来的,难得的珍品。” “好了,我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几日后便是你的生辰,到时候,你只需要将这雪上春送进百里无心和唐孙的嘴里,其它的为娘帮你做。” 相爷嫡女的生辰宴于十二月十六日开宴,大办三天三夜,人人吹嘘其阵仗之大。 百里露的容貌名号在京城排得上前十,倾慕她的名门公子不在少数,可她一个看上的都没有,这也急坏了一群公子哥。 “唐兄,听闻这家二小姐对你十分青睐啊。” “谁?百里无心?切,我都嫌恶心。” 唐孙穿着花外袍,坐在一群风流公子的正中间,摇着笔墨扇子。 “啊哈哈哈,听说那二小姐不傻了,模样也不错,唐兄真的就不心动?” “哎~你会不会说话,唐兄一表人才,风流倜傥,要心动啊,也是看上那嫡小姐百里露啊。” “就是,那百里无心算个啥,听说是个妓子的女儿,还不知道是谁的种。” “哈哈哈。” “大家不可以这么说我的妹妹。” 一道软糯的声音拂过众人心头,他们将目光集于一人身上。 百里露自信一笑,对众人微微行礼,气质极好,一举一动都带着大家闺秀的风范。 “呦,你们听到没有!以后不准说百里二小姐的闲话。” “切!本来就是做妓子的种,还不让人说了。” “可谁叫别人姓百里啊。” “她娘还真是会甩手啊。” “哈哈哈,游走在达官显贵之间的妓子,能不会甩手嘛,哈哈哈。” “够了!你们没看到露儿小姐都快哭了吗?” 唐孙起身一步步靠向百里露,看着她那包裹得前凸后翘的身材,心里臆想不止,语气却十分的正经。 “行,今日看在唐兄与露儿小姐的面上,不提百里无心这个晦气的东西了。” 百里露擦了擦眼角的鳄鱼眼泪,脸颊微红。 “心儿妹妹也是身不由己,即便她的母亲被人说三道四,但她却是我们百里家清清白白的姑娘。” “露儿小姐说的是,你们都不许再提什么百里无心,今日露儿小姐才是主角,露儿小姐,这是唐某的一点心意。” 唐孙从袖口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躺着一把玉梳,乾安国有个风俗,送玉梳代表送出自己的思恋之情,旁人的目光顿时都暖味了起来。 百里露一下羞红了脸,犹如含苞待放的花蕾,伸手接过唐孙的礼物。 “多谢公子,不知露儿可有幸邀得公子游园。” “露儿小姐盛情邀请,唐某定不负小姐美意。” 众纨绔子弟都以羡慕的目光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 无心做为二小姐自然也是要出席宴会的,人多屁话多,七大姑八大姨各种质问差点将她淹死。 本着不给百里老爹添麻烦的心态,她也就忍了这些八婆,但是为什么总有人嘴欠呢? 说什么不好,非要提起她娘。 “无心啊,当年你娘在京城,那可是混得风生水起,羡煞旁人啊。” “呵呵。” 原主娘亲的神奇事迹她从下人口中听过不少,什么乾安第一舞姬啊,什么差点被皇帝收进后宫啊,什么将军对其仰慕不已邀其一夜春宵啊,都是些风流本子。 “大家来看,无心眉眼间英气环绕,倒是有几分将军当年大战外敌的气势,相爷当真是生的好。” 无心捏紧手心,居然还论到她爹身上了。 “慧夫人,从小爹爹便希望无心做一个爱国爱民,有报家国的女子,无心不敢遗忘,铭记在心。” “爹爹一身浩然正气,无心耳闻目染之下自然学到了爹爹刚正不阿的风范,跟什么将军并无关系。” “还有,女眷不得私下议论朝廷命员,慧夫人可不要坏了乾安律法。” 无心冷然的谁也不看,坐在木椅上扣着手指。 这些人真是过分到了极致,每逢来相府的日子就拉着原主就一顿说,久而久之竟把原主给说自闭了,还真是厉害的几张嘴。 “瞧你这孩子,说得这么严重,我们只是看到你这张日益与你娘相似的脸,怀恋起当初,哪有私下议论丞相。” 慧夫人第一次被她反驳,心下有些恼火,看到那张脸她就忍不住想骂上几句婊子。 “是啊,无心再过几个月就要及笄了,可有看上的公子?”某夫人试图转移话题。 “听说无心喜欢唐家的唐孙公子,无心,此事可是真?” 那些八婆毕竟也只敢私下说说闲话,一听她将律法都有搬了出来,顿时转移话题成功。 “唐孙?” 无心勾起嘴角。 “谁?” 夫人们面面相觑,难道传言有误?可是李夫人不是说她中意唐孙多年了吗? “露儿见过慧姑母,各位夫人。” 就在空气凝结时,百里露合适的出声打破尴尬。 “露儿来啦,快来表姑这里坐。” 慧夫人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空位,转头时发现唐孙也在其中,微微皱眉。 “唐公子?唐公子怎么会进后院,后院可是女眷的场地。” 也不知露儿这丫头怎么回事,竟然将男眷带了进来。 “唐某见过各位夫人,唐某是跟着露儿小姐一同进来的。” “露儿,怎么回事。” 慧夫人拉着已经坐在她旁边的百里露问道。 “姑母,我与唐公子一同游园,不小心便进了后院。” “你这丫头,你如儿妹妹呢。”慧夫人想起自己的女儿早上还跟着百里露,如今却没有一起回来,不免有些担心。 “姑母放心,如儿妹妹在我的闺房睡觉。” 慧夫人松了口气,如儿是她的嫡小姐,将来要送进皇宫的,可千万不能跟唐孙这种人有任何联系。 “那就好,唐公子,刚才我们还提起你,无心这丫头刚才可句句不离你。” 晚秋对着慧夫人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 “睁眼说瞎话,生个儿子没叽*” 早春用胳膊肘推了一下晚秋的胳膊,小声道。 “晚秋,你嘀咕什么呢,小心被人听了去。” “知道了。”晚秋委屈的摇了摇被早春触碰的手臂。 无心抬眼看向唐孙,目光轻浮,脸颊内凹,皮肤暗黄,不是纵欲过度就是有大病,原主会喜欢他?开什么玩笑。 唐孙本不愿去看百里无心,但在慧夫人的助攻下,他忍不住对上了无心的视线,那一双黑眸似利剑一般,穿透他的双眼窥视他的灵魂,让他十分厌恶的转头看向别处。 “多谢无心小姐的厚爱,只是唐某已经心有所属。” “你说什么?” 无心眯眼,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长什么样心里没有b数嘛? 唐孙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恼羞成怒。 “无心小姐是听不懂人话嘛?本公子说不喜欢你,没人会喜欢一个傻子。” “喜欢你?我百里无心就是喜欢猪,也不会喜欢你这种不伦不类,一无是处的丑逼。” 是的,猪白白胖胖蠢萌蠢萌的,比这个唐孙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你!”唐孙用手指着她,没人敢跟他对着干。 “唐公子莫气,妹妹,唐公子一表人才,你不是还因此仰慕他吗?妹妹一定还是爱着唐公子的对不对,大家都喝茶消消火。” 百里露站在两人中间,拦下唐孙想打无心的手势,转身为无心重新倒了一杯茶。 “妹妹,喝茶。”百里露将茶杯亲自端到无心眼前。 无心接过茶,闻着茶香,觉得香味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 “这是什么茶?” “花茶。” “难怪这么香。” 无心抬起袖子将自己的脸与茶杯挡住,等拿下袖子的时候茶杯的水少了一半,百里露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就说妹妹还爱着唐公子吧,唐公子,该你了,喝了这杯,要答应露儿,再也不要在露儿面前动武哦。” “露儿小姐都这样说了,唐某还能怎样。” 唐孙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还是露儿善解人意。 无心站起来走到门口,门外的光打在她的侧面,投下一地阴影。 “第一,我并不认识什么唐公子孙公子。 第二,我更不会喜欢他这样的人。 第三,露小姐一口一个我还爱着他是什么意思? 大家都知道病未好之前我的智力相当于三四岁,小孩子懂爱吗?多说不易,告辞。” 无心捏着打湿的袖子,怕再呆下去会被人发现她将水倒进了袖子里,所以匆匆告别,依百里露嚣张跋扈的性格,恨不得能将她打死,能心甘情愿给她端茶?太阳从西边升起都不可能。 “早春,你去找个小一点的茶杯。” “是。” 一回到无心院,无心就让早春找了个小茶杯,将茶水拧入刚好一杯。 “府医可以信任吗?” “不可以,府医并不在可以信任的名单中。” “那算了,早春,你去大厨房,将这杯茶倒进送去百里露的茶壶里,小心,不要让人看见了。”无心将茶端给早春,百里露,你自己造的孽,你自己受。 “是。” 天空被夜幕覆盖,渐渐飘起了大雪,宴席散了场,只有仆人收拾碗筷的撞击声。 后院偏房快速跑过两人。 “露儿小姐,露儿小姐,你听我解释!” “滚!恶心!” “我刚才真的是情不自禁才要了露儿的。” “滚!这件事要是让第三个人知道,我母亲不会放过你的!” 百里露蹲在地上,眼睛哭得红肿,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她当时没有反抗,为什么在那么冰冷的地上还能继续。 “露儿姑娘,唐某一定会负责的,一生一世只露儿一人。”唐孙蹲下身与百里露平视,发着誓言。 “我叫你滚!” 百里露对着他拳打脚踢,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明明在这里哭的应该是百里无心啊!为什么会变成她。 母亲,你到底有没有在帮我,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看到百里无心! 无心院里燃着炭火,温暖的房间里几人随意而坐。 “小姐,百里露小姐在偏院与唐公子打起来了,那唐公子一直在说着他会负责的话,他们是不是发生什么了啊。” 晚秋啃着从厨房拿的黄瓜,口齿不清的说着从别人那里打听到的消息。 “你口水喷出来了,晚秋。” 无心嫌弃的摸了摸脸颊上的水渍。 “不,是黄瓜汁。”她举起手中水灵灵的黄瓜,一脸无辜。 “发生什么也是她自作自受,况且,李婉为了她女儿的声誉,一定会杀了所有知情人。” 无心对着晚秋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传达着,你死定了。 “咳咳咳,小姐,我,我~” 晚秋一口黄瓜噎在脖颈处,上也不上,下也不下。 “好了好了,晚秋,小姐逗你呢,老爷也如此重视小姐,李夫人暂时还管不到我们院里来,你的脖子啊,还能吃许多根黄瓜。” 早春端来一碗臭得让人发干呕的药,打趣着早春。 无心看着那碗黑不溜秋的药耷拉下了脸。 “倒了。” “可是,府医说小姐每个月都要喝啊。” “你听府医的还是听我的,这黑不溜秋的,看着都像毒药。” 无心捏着鼻子,表情十分嫌弃,原主说不定就是喝了这个才傻的。 忽然,无心浑身一个寒颤,原主并不是先天的痴傻,再连上小丽在饭菜下毒一事。 李婉,原来从这么早,你就已经开始筹谋暗算了。 看来,注定明天也是不平凡的一天呐。 第五章:议亲 早晨,阳光爬上窗台,金色的温暖带走一室的寒凉。 临近年关,今日无心穿了身红色的交领绒袄,院子里也挂上了红灯笼,红色与白色的雪地相称,喜庆极了。 “小姐!不好了!夫人要把你许配给那个唐公子,这成亲的日子都快要定下来了!”晚秋慌张跑进屋里,上气不接下气。 无心躺在贵妃椅上并不答话,悠闲的喝着早春添的茶,津津有味的看着民间小说。 “姐姐,小姐怎么这么淡定?”晚秋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看见两人都这么淡定她不淡定了。 早春笑着回答:“小姐早就知道了,你只打听到府里,怎么就没听到府外的消息。” 原来昨夜无心便将百里露与唐孙有染的消息编成了短篇小说,手写了十来张,高价卖给了那些茶馆说书的,估计现在外面都传翻了天。 李婉给了她那么有利的消息,不讨回点利息怎么行。 果然没过多久消息就传到了李婉与唐夫人耳里,唐夫人本就看不上无心,如今儿子又与嫡小姐传出这种事情,她顿时就变了挂,婚事就此打住。 “小姐厉害啊!” 晚秋手捧着白花花的银子,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无心。 “一晚上就赚了这么多钱!” “瞧你那点出息。” 无心又甩了一袋钱给晚秋,可把这小丫头乐得合不了嘴。 “你家小姐我将来还会赚更多的钱,买更大的房子,到时候给你们一人一套,让你们乐开花。” 等李婉百里露死了,她就去做一个商人,带着早春晚秋游山玩水,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小姐,你本来就很多钱啊,相爷给你准备的嫁妆,光黄金就一百万两呢。” “一百万两!” 无心双眼被两个金光闪闪的金子挡住,怎么办,她开始觊觎起自己的嫁妆了,能不能先拿点出来接济一下现在贫穷的自己啊。 都来古代了,反正也没回去的办法,上辈子没机会过上奢侈享受的日子,这辈子还不奢侈享受一把简直说不过去好吧。 “二小姐,前堂派人来请二小姐了。”一个丫鬟来报。 “不会被发现了吧?”晚秋捏紧银子,害怕的缩了一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写得是事实,只是将它变得有趣了些,大不了,我们把这些钱交出去。” 无心安慰的拍了拍晚秋的肩,带着早春去了前堂。 此刻前堂高朋满座,大部分人都是为了和嫡小姐百里露说姻缘的,只有一小部分人是为了百里无心而来。 经一番商议,李婉低头叹息一声。 “也是我家露儿没福气,嫁不得高门,多谢诸位夫人垂爱。” “听闻昨日大小姐在偏院受了凉,唐公子昨日也在偏院受了凉还一身伤,这,李夫人可否向我们透露一下事情原委,也好让我们心里有个底。” 将军夫人一语惊人,此话一出,众人交头接耳,纷纷猜测早上的谣言。 可李婉像是没听到一般,依然神情自若。 “不知陈夫人从何处得来的消息,昨日无心与唐公子产生口角之争,露儿为妹妹一气之下就带人将唐公子打了一顿,她并未受凉。” “那为何今早谣言四起,又不见露儿小姐出来澄清。” “露儿专心琴棋,今日让二小姐代为会客。” 众夫人权衡利弊,都决定放弃连亲百里露,其实她们心里都只是看上了那嫡女的身份,如今百里露与唐孙这种公子哥有了交集,不管有或没有,都洗不白了。 忽然,大堂门外传来清朗如风的声音。 “无心见过母亲,见过各位夫人,” 无心在门外听了一小会才步伐平缓的踏进大堂请安行礼。 “刚才丫鬟来说大姐卧病在床,夫人让无心来代替会客,无心自病好,从未会过客,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诸位夫人担待。” 会话被打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在了无心身上。 陈夫人看向无心,那张熟悉得让她心颤的面孔,当年的事闹得不可开交,导致无心的母亲不得不离开乾安,可她知道,无心的母亲是被冤枉的,可因为皇后的叮嘱,她从未澄清。所以,对这孩子她有许多的愧疚。 “好孩子,来陈姨这里坐。” “谢夫人,无心乃小辈,不敢与夫人同起同坐。” “我与你母亲是义结金兰,孩子何必这么见外,过来坐吧。” “无心你就别推脱将军夫人了。”李婉特意咬中将军夫人四字,像是在提醒无心。 原来她就是将军夫人,无心心道。 那目光中的善意不像有假。 “多谢夫人。” 无心怎么都觉得这个将军夫人有些怪异。 “当年我就有意与无心她娘结亲,如今二小姐出得越来越水灵了,我家公子正好也成年,不如。” 陈夫人话没说完,无心就打断道。 “多谢夫人厚爱,只是无心还想多陪爹爹几年。” 她还是个孩子好吧,及笄了也才十五岁,这么小就结婚,简直是摧残祖国未来的花朵。 “是啊,这无心病刚好,相爷疼爱还来不及,哪里舍得无心丫头嫁人啊。” 李婉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刚才还与唐家夫人结亲,这会儿又拒绝了她,这岂不是看不起将军府,把将军府得罪了个彻底。 “是啊,主母说的对,爹爹肯定也想多留无心几年的。” 无心暗笑,这李婉也没有表面上那么聪明嘛。 “我家公子如今也并无心仪之人,可以先将婚事定下来。” 陈夫人依然坚持要结亲的想法。 “改日让我家公子邀无心去游湖,彼此了解一下。” “夫人,何必呢?我与贵公子并无情谊” 无心真不懂这个将军夫人是怎么想的,她的母亲与她的丈夫传出那样的传言,还要将她与她儿子绑在一起,看着不膈应吗? 众位夫人也都不理解,纷纷劝着陈夫人。 “陈夫人,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终归要两情相悦才会幸福,我看无心没有结亲的意思,就不要勉强她了吧。” 无心这门婚事吹了,李婉是第一个赞成,将军府与丞相府绝对不能连亲。 “那李夫人觉得谁与二小姐两情相悦?唐孙?” “这唐公子未尝不可……”李婉牵强的笑着。 无心看着两人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立马站出声明自己。 “陈夫人知道我从小痴傻吧,我从未学过女戒,没有学过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才无德更配不上将军公子。” “配得上,你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男儿。” 陈夫人情绪忽然激动起来,重复了好几次配得上,手指紧握着椅子的握把。 无心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将军夫人居然如此执着。 “我家无心自然配得上世间最好的男儿。” 百里思雷刚下朝就听下人传来无心议亲的消息,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傻姑娘能舍得嫁人吗?于是他顶着放皇帝鸽子的压力,火急火燎的骑马赶了回来,终于算是赶上了。 “见过相爷。”众夫人起身纷纷行礼。 “爹。” 无心松了一口气,叫她上战场杀敌,她还能游刃有余,叫她跟这些夫人纠缠,真的是在折磨她。 “傻病才好,不是叫你好好在房间里休息吗?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门。” “是,老爹~”无心娇憨的回答着。 还好老爹回来了,有人救场了。 “陈夫人,当年的事,你不欠啊素什么,啊素的离开是必然的,若是你真想对无心好,那就听取她最真实的想法。” 老爹不愧是老爹,一语道破了陈夫人的心思,陈夫人掩住眼帘。 “这亲事是啊素与我约定的。”陈夫人似怀恋似惆怅。 无心端坐在两人之间,默默的猜测着自己的娘亲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传奇女子。 最终百里老爹还是没有答应陈夫人这门婚事,跟着老爹送走了客人,无心回到无心院,一进门老爹就表情严肃的扔出几张纸。 “病好了也不见你聪明,以后这种事情找别人代笔就好。” 无心摇了摇老爹的手 “知道啦。我这也不是没有办法嘛,我一没势力二没人脉,能信任的就早春晚秋两人,她们又写不来字,只有我写啦。” “她们写不来,为何你能写!”百里老爹第一次对她露出怀疑。 “我偷偷学的。”糟糕,差点暴露了。 “是爹爹失误,隔日就给你们找个能信任的夫子。” “一共十一张,没有少。” 无心仔细数完后将那一小沓纸丢进火盆里。 她确实觉得自己有不凡的本事傍身,在这没枪没子弹的原始社会,根本没人能奈何得了她。 有这样的想法后,她不免就有些自傲,在做这些事前根本就没考虑过后果。 如今想来,她是真的蠢。 “对了爹,府里有能用的府医吗?” “有,不过你要府医干什么?” “我怀疑药有问题。” “嗯,去查吧,平日里爹爹忙于政务,能慢慢和你聊天的机会不多,侧夫人是我的人,你若被李婉为难,你便去找她。” 无心对这个侧夫人没什么印象,只知道,她常年将自己关在院子里绣花养草,对下人极好。 “嗯,请爹爹尽快把人派遣到无心院来。” 在现代时,她就想学习一下古医术,如今正好有了这个机会学习一下,毕竟古医术真的是很神奇的存在。 人不嫌技多,行走江湖总有一天能用到,别到用时方恨晚。 第六章:初识四界 自从她穿越,晚上总是梦到奇奇怪怪的事,醒来却又记不清过程。但,那道声音她却记忆深刻,他就像个复读机一般,不停的重复 “枂,快醒来。” 没错,就是这句话。 等等!怎么又来了! “呃,好痛。” 无心还来不及查看周围,铺天盖地的疼痛就席卷了全身。 “她的灵魂好弱,看起来好美味。” 嘶哑的声音听不出男女,无心抬眸看向他,一个躲在草丛后面的模糊影子。 “你是谁!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 “你居然能看到我?” 小鬼趴在地上,好奇的一步步爬进,鬼大哥说过,凡间有修仙的修士,修炼到一定程度就会打开阴阳眼,这个丫头年纪轻轻,难道是个高级修士? “什么鬼!” 无心忍住反胃的冲动,晓她这么多年什么恶心的场面没见过,如今却是破了头一次。 只见一块像焦炭一样的人形趴在地上不断靠近,从头顶到背脊破开了一条大口子,里面的器官一览无余,随着他一动,还有粘稠的黑色液体流出,他的双眼已经翻白,但却透露着对鲜血的渴望,而他今天的美食便是无心。 “原来是天生的阴阳眼,啊哈哈哈。” 小鬼加快了攀爬的速度,张开大口就跃向无心。 “啊!” 无心真的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还在懵逼状态的她已经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快速滚向一边。 这一滚,小鬼竟然二级跳跟了过来,尖利的爪牙瞬间穿过她的肩膀插入土里,牢牢将她固定在地上,无心虚弱的半睁着眼。 真是闯到鬼了。 这梦到底要不要这么真实,一点给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起码让她在梦里反攻一次啊,次次都被绝对的压制,这感觉真的是糟糕透了。 喂!大怪物!你张开大口是准备干嘛!你有口臭知道吗!口水滴下来了!呕~ “枂,快醒来。” 又是这个声音。 “你特么倒是先救我啊。” 虽然她不叫枂,但直觉告诉她,这个被一直呼唤的人就是她。 无心不忍直视头顶留着口水的怪物,转头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肩膀,强迫自己恢复理智,一次次警告自己这只是梦,一个很恐怖很真实的梦。 随着一声声焦急的呼唤,金光一闪,无心从梦中惊醒,张开双眼就见早春晚秋将头探到她的正上方,两双圆溜溜的眼睛直直望着她。 “怎,怎么?” “小姐,该起床了。” 早春第一个反应过来,刚才小姐又喊又叫,她们两姐妹以为进了歹徒,匆匆跑来一看却发现原来是小姐在做噩梦。 今日,老爹派遣的教书夫子与府医一同来了无心院,已经在主卧前面专门用来会客的前厅等候多时。 教书夫子是个年过半百的长胡子,高冷的站在一旁不停的捋着他的胡子,府医是个二十来岁的女人,模样清秀,脸上挂着俏皮的笑容。 “小姐好,我们是老爷派遣到无心院当差的,我是女医林瑜,这位是云书院最好的夫子,花老。” “嗯。” 无心敷衍的回答着,有些心不在焉。 她还在努力回想梦里的场景,却还是只能记起那一声声急切的呼唤。 “这世界上真的有神吗?” 无心不自觉的呢喃出口。 她本人亲身经历了穿越,便越来越信鬼神之说。 “是存在的。” 林瑜为无心解答。 “上古时期是真的存在的,只是因为人界灵气逐渐枯萎,全都隐匿了。” “灵气也会枯萎吗?” 在无心的理解中,灵气来自五湖四海,是一棵树,是一棵草,有树有草就有灵。 “当然,我们学医的,经常与灵物打交道。” 林瑜脸上多了丝骄傲,像是想起了一件非常了不得值得骄傲的事。 “哼!”花老忽然冷哼一声。 “那药灵岂是尔等能接触的,据我所知,如今世上就只有神医谷还存有,你难道是神医谷的弟子?。” 虽说神医谷弟子遍布天下,但也不是谁都能冒充的。 “我怎么就不能是神医谷的弟子了。”林瑜有些不服。 “你怎么就能是神医谷的弟子了。” “我就是!” “你非要跟老头子我犟嘴?” 花老气得吹胡子瞪眼,抓着胡子不停的捋。 “咳咳,二位,咱们继续刚才的话题,行吗?”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 “神隐匿了,那这些妖魔鬼怪呢?” 无心发现她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她本以为这里跟现代是一样的,只是生活的方式变了,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来这个世界短短十来天,她每晚都受梦魇困扰,一两次还能解释为巧合,但天天这样,让她的精神上有很大的压力。 林瑜好像很乐于帮人解释。 “神不在了,清理邪祟的任务就落在了修士的肩膀上,但毕竟只是修士,没有神的力量,是很难净化邪气的。” 无心陷入沉思,她要不要去找这个所谓的修士帮忙驱邪呢? “所以又衍生了寺庙,专门为净化邪气而存在。”花老作为补充 寺庙? 她记得乾安国每年春节都要去金山寺祈福,算算这日子也快到了吧。 “二小姐,龅牙姑姑带了一群嬷嬷,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早春小跑到无心耳边道。 “不必理会她们,我们继续。” 无心渐渐从他们的口中了解到,这个世界,分为人,魔,神,冥四界,人界最为庞大也最为弱势,所以为了不受魔界欺凌,依附了神界,魔界为祸人间,与神界势不两立,冥界掌管三界轮回,本身也是不死不灭不入轮回的存在。 早春晚秋两人已经听得啧啧称奇,对外面的世界她们好奇不已,也十分的向往,可她们只是小小的丫鬟,能活动的范围这辈子可能就只局限于丞相府,再多一个,也就是未来姑爷家。 无心也觉得十分神奇,只是她对修仙毫无兴趣,只想一心一意的报仇后做个普通人,赚点小钱,游山玩水,再娶个貌美如花的老公,这辈子足以。 “二小姐!奴婢是李夫人派来教导二小姐的教养嬷嬷,请二小姐让我们进屋避避风雪!” 几人相视,表示早就把门外的人忘到了九霄云外。 无心打开房门就见院子里整整齐齐的一排站着四人,寒风带着细雪吹进房间,突然的寒冷让无心抖了一下肩膀,早春立马把兔绒披肩拢在了无心身上。 “各位嬷嬷起的真是比鸡还早,天不见亮的就迫不及待来我无心院站着吹寒风,吹到现在是不是特别凉快。” 李婉请来的人,她自然是不会客气对待,她越客气,她们越把她当软柿子捏。 “你看看你们,这么冷的天,龅牙都知道跑,你们不知道跟着跑吗?” 四人听得差点喷出一口淤血,强忍着齐声道。 “奴翠花、翠娥、翠绿、翠萍见过二小姐。”四人行了个标准的请安礼。 无心先是仔细看了一圈她们,三十来岁穿着深绿偏灰的交领半臂,深灰色的长裙,布料非常体面,代表她们在府里的地位偏高,是李婉最瞩目的几个教习婆子。 “各位嬷嬷有礼了。” 无心以同样标准的礼仪回敬,尊卑有序,按着规矩无心是可以不用回礼的,这几个教习嬷嬷就是打着要无心闹笑话的目的。 几个教习嬷嬷暗中对视一眼,本就在雪地中站了许久的她们,浑身已经冻得僵硬,如今无心却迟迟不叫她们起身,弯曲的膝盖处传来阵阵刺痛。 无心故意为难,她们心中越发不满。 “哦!一时居然忘记叫你们起身了,快起来吧。”无心透过雪地欣赏着梅花,许久之后像是忽然想起一般。 “谢小姐。” 四个嬷嬷颤抖着双脚互相搀扶立直了身子。 翠花不敢再贸然行大礼,踏出一步低着头恭敬道 “小姐从前一直痴傻,没有学过礼仪规矩,从今日起奴婢等人就负责教导小姐学习如何成为一名真正的大家闺秀,大小姐气质天成,想必二小姐认真学习也能赶上一二。”翠花不断暗讽无心养女的身份。 无心听出话中之话。 “那就多谢各位嬷嬷精心指导了,只是大姐气质天成,无心自然是学不出她那等夺人所爱的风采。” 这夺人所爱四字噎得四人难受,无心一语双关,明意便是面上被所有人喜爱,暗意却是夺走了别人所爱,但她们若执意认为是第二种,无心便可以以口误不了了之,犹如一口垃圾噎在她们喉咙,上不来下不去。 “只要小姐肯用心学习,自然气质也会出众起来。” 翠娥也向前跨出一步,听闻这百里二小姐神智清醒后性格大变,不但拔了无心院的钉子,还设计害得大小姐与唐孙有染,手段可谓高明。 “不需要,爹爹已经派遣了夫子为我教学,你们打哪来回哪去吧。” 四个嬷嬷见无心如此狂傲,都决定好好折磨一下无心,要知道那些在她们手里学过礼的小姐可都被她们好好伺候过。 “请小姐不要为难我们,夫人已言,若小姐执意不习规矩,家法伺候。” 翠萍得意的看着无心,她活这么大把年纪,就没有治不了的小姐,就连嫡小姐百里露见着她都要恭敬的礼让三分,她一个养女还敢违反夫人的话不成。 “家法伺候啊,我好怕哦。” 无心故意做了个鬼脸。 她还要跟林瑜讨论毒药的事,才没有时间跟这些老婆子纠缠。 无心一步一个动作,标准的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行礼,敬茶,拜,扣头,坐…你们看着标准吧,我给你们说,本小姐聪明伶俐,就没有我学不会的东西,就这些一看就会的,你们还是去教百里露那个笨蛋吧。” 说完,她啪嗒一声将门关上。 第七章:巫蛊术 “这!” 四个嬷嬷被拒在门外,本来就一肚子气得她们如今已经忍到了顶端,囔囔着要向夫人告状。 无心闭门后,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她还就怕李婉不找她麻烦,那样她会很无聊啊。 因为无心本来就会写字认字,所以学习的任务就交给了早春晚秋,早春还乐于接受,晚秋这小妮子就不情不愿的,一直用余光瞟向她这边。 无心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罐子,这是她让早春从大厨房偷来的药渣,她将药渣悉数倒在了桌子上的白布里。 “林瑜,你来看看这些药渣有什么问题。” 借的小命,她可珍惜着呢,原主喝了这么多年的药,身体里一定沉淀了不少毒素,指不定哪天就突然爆发,万一死在荒郊野外,收尸的都没有个。 就算没有毒,药吃多了也是很伤身体的。 林瑜捡起药渣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又仔细的翻看了一圈药渣。 “药没问题,只是这份量太多了吧。” “那这个呢?”她又端出几个巴掌大的白瓷瓶,这是几天前小丽杖毙时,她从饭菜里面夹出来的样品,因为冬天极冷,这些饭菜保存得很完整,还没有馊。 “…” 她打开一个瓶子闻了闻,脸色一变。 “这里面有腐灵草的味道。” 腐灵草,顾名思义,一种可以腐蚀灵魂的草药,本身含有剧毒,食用少量的腐灵草会让人痴傻。 无心听完解释,也寻到了原主痴傻的原因。 “可是。” 林瑜提出疑问。 “可是腐灵草世间少有,只有遗荒一带种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遗荒?”无心一脸疑惑,似乎没人提起过这个地方,就连她近日翻看的那些史书也不曾记载。 “遗荒,遗荒不属于五国任何一块土地,因为它根本就没有具体位置。 远古时期,天地间发生了一场大战,毁天灭地之力将这块土地瞬间分割,归于混沌,所以里面还存着上古时期侥幸存活的凶兽与灵物,这腐灵草便是其中之一。”林瑜似乎十分向往这块被分割出去的陆地,介绍时眼中满是亮点。 “你怎么这么清楚?” 无心对她表示怀疑,无论她提什么问题她都能答得上口,就跟一个小题库一般。 林瑜有些尴尬,她包好药渣将药渣放进了袖子里,确定保管好后才道。 “咳咳,不瞒小姐,我以前真的是神医谷的弟子,所以知道得多了点。” “那你现在不是吗?” “咳咳,被逐出师门了,多亏大师兄庇佑才能逃到乾安国,小姐,这药我带回去仔细研究了。” 林瑜走后,无心披了一件狐裘坐在院子里赏梅,石桌上放着的热茶冒着滚滚白烟。 她坐等着李婉来找她麻烦,她就是怕李婉不找她麻烦,那样她的计划岂不是达不到效果。 她就是要李婉随时都感到威胁,感受到她的存在。 今天是百里露生辰宴的最后一天,虽然开了席,但因为昨日的传言,人人避嫌,整个丞相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许是太过无聊,无心哼起了歌谣,想起前世所学的舞蹈,许久都没有尽情的歌舞一番,她卸下了所有防备,在梅间不停飞舞。 “少教,她有所松懈,要不要杀了她。” 暗中某个转角,两人站在视野开阔的位置,黑衣蒙面男子已经跃跃欲试。 “我们的任务只是那个人,最好不要多事。” 男子看了一眼林中白色的身影,然后将自己隐匿了起来。 中午,是一日阳气最刚的时候,但在这十二月的天,迎面吹来的风依然寒冷刺骨。 “二小姐安,夫人差奴婢来请姑娘去前院正堂。”丫鬟来报 “前院?什么事。”相府前院正堂用于会接宾客所置,正对府门,平日后院之事直接在后院后堂便可,李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回二小姐话,夫人并没有告诉奴婢是什么事,只是夫人与大小姐脸色都非常的难看。” 或许以前丫鬟说话会很随意敷衍,但无心最近忽然凌厉了起来,所以在府里地位也日益增高,仆人们都是毕恭毕敬不敢逾越半字。 “你且在外面候着,我先重新梳洗了再去。” 这时花老已经自行离开,早春晚秋也早就为她准备好了浴桶。 无心身上出了汗,粘稠得让她难受,慢悠悠的洗了热水澡,换上干净的里衣,拖延了许久无心才看向晚秋。 “晚秋,平日里你跟下人关系好,跟外面那个丫鬟打听一下具体的情况。。” “是!小姐。” “早春,找套淑静的衣裳。” 无心慢悠悠的把衣裳换好,拖延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晚秋端着一盘糕点进来。 “小姐,李夫人与大小姐陷害小姐学习巫蛊之术,罪证就是一本黑皮书,习巫蛊,是要杀头的啊!” 若是能将黑皮书换掉,说不定能化险为夷。 忽然,无心记起花老掉了一本深灰色书皮的诗经,若是用碳灰擦拭一下,定跟黑色无二。 “晚秋,我们院子里的碳灰换掉没有。” “今早的刚换走,但还有一节没烧完的,就放在杂间里,小姐需要,晚秋这就去拿。” “嗯,快去。” 晚秋话落,无心就打开放在角落的浅棕色木箱,她记得自己看完之后就丢这箱子里了,早春也跟着在书箱里帮忙找。 “小姐,碳来了。” 无心用发簪刮下一层碳灰,抹黑了那本书皮,吹走了多余的灰烬,三人舒心一笑,有对策总比没有的好。 忙活了半小时,丫鬟催促了起来。 “二小姐,您梳洗好了吗?” “前面引路吧。”无心带着早春晚秋打开了房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是。” 正堂之上,李婉正面无表情的喝茶,茶案上放着一本黑皮书,下坐坐着一位十七岁的少女,百里露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无心见过夫人,大小姐。” 无心微微弯身作礼,姿态标准,李婉用力将茶盏磕在茶案上,冷哼一声。 “嗯,看来教习嬷嬷说得果然不错,二姑娘是个底子好的,不需要旁人教导,什么都会!。” 李婉已经开始怀疑无心这么多年是在装傻,如今时机成熟了,逐渐展露她锋芒,可是,那种药怎么可能会失效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各位嬷嬷都是精英,一举一动都十分完美,无心目染之下,一不小心就学会了。” 无心谦卑的夸赞。 确实,这些礼仪都来自这具身体最本能的记忆。 李婉咬牙,但随即想到什么冷静了下来,大呵一声。 “跪下!” 无心不卑不亢挺直了腰板。 女儿膝下有黄金,你叫跪下就跪下? “不知无心做错了什么事情,竟叫夫人如此生气。” “百里无心,我劝你还是听话一些,乖乖认罪,免受皮肉之苦。” 百里露走到无心身边,准备一脚踹在无心踹跪在地上,却未撼动无心分毫,她诧异之迹恼羞成怒,对上无心风云变幻的黑眸,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杀机,但那一晃神之间,无心眼中却是什么都没有,犹如有一片深山迷谷,让人看不真切。 被无心的眼神吓到,百里露恼羞成怒,心里十分不甘,抬腿就又想给无心一脚,可这次她刚抬脚,还未触及无心,忽然重心不稳,居然向前顺势倒下,而面前的人闪开的措不及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她噗通一下正脸着地,鼻血瞬间喷涌而出,她尖叫着。 “啊!血!我的鼻子!” “露儿!” 李婉也始料不及,所有人都扑上去关照百里露,场面混乱不堪,无心乘机靠近茶几偷换了那本黑皮书。 巫蛊之术,乾安国某任皇帝深受巫蛊折磨,痛恨修炼巫蛊之人,便在乾安律法上加了一句,巫蛊祸人,练之五马分尸,而当年这些邪术也都被焚烧,李婉怎么会有这种书?难道是那些神秘人给的? 她不动声色的又回到原位,此时百里露的鼻子因为用力擦拭而被揉歪,满脸鲜血,五官再美此时也面目狰狞,露出了她本来面目。 “啊!百里无心!我要杀了你!” 百里露摸着又塌又歪的鼻子,目欲喷火,丝毫没有传言中的高贵气质。 “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让你摔倒的。”无心满脸无辜,实际上真不是她做的手脚。 “你!要不是你让开了,我能这么惨吗!”百里露自知理亏,但依然底气十足的抓住无心不放。 “大姐这么重的一个人,我年龄小,身体弱,可不敢接住大姐。” 无心摆手,往后退了两步,学着原主懦弱的样子,把头埋得低低的。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她越发得意。 “嬷嬷还说大姐知书达礼,是学习的楷模,大姐这样怕是有所不妥。” “那又如何,我是嫡女,注定比你高贵!”是的,嫡女永远站在庶女的头上,永远高人一等,她拥有像百里无心这种养女望尘莫及的尊贵身份。 “够了!” 李婉见自家女儿丢人现眼,越说越偏离原本的目的,她怒吼了一声坐回了主位,一拍茶案。 “来人,送大小姐回房,让府医医治。” “是。” 丫鬟们战战兢兢的扶走了怒火之中的百里露。 百里露走后,李婉把那本黑皮书扔在无心脚边。 “这书可是你的。” 无心退后两步 “这书不是我的。” “今早露儿和她的丫鬟啊香亲眼看见你在花院子里抓蚂蚁试毒,走时不小心遗落,你怎么证明这书不是你的!” 好啊,抓蚂蚁试毒,要澄清除非她能叫蚂蚁开口。 “仅凭大姐一言就断定这书就是我的,夫人这样做怕是要寒了整个相府的心。” “无心,你虽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这么多年我相府待你不薄,你居然背着我们这些做父母的练习如此恶毒之术,触犯乾安律法,死罪难逃啊!” “夫人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无心知道,在场的人都是被李婉收买了的,无论今日她如何为自己辩解,都会对自己不利。 “是不是欲加,一搜便知来人,去无心院搜罪证!” “慢着!尚不知书里写得什么!夫人怎仅凭一本莫须有的书就要搜无心院,是不是太小题大做。” “那好,书就在你面前,捡起来让你看个明白。” 晚秋先一步捡起地上的黑皮书翻阅。 “呀!这不是我家小姐昨日遗失的那本《百善孝为先》吗?怎么会在这里还变了个皮相!” “什么!不可能!明明是巫蛊之术!” 李婉起身夺过那本黑皮书,翻了几页,面色铁青。 “百里无心!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当着本夫人的面调包罪证!来人,扯下她身上的衣服!还有这个丫鬟也要仔细搜查!” “是!”四个魁梧的粗汗走了进来。 第八章:遇刺中毒 无心将晚秋护在身后,准备随时送她出去。 古代女子闺誉比生命还重要,居然要人当众扯下她们的衣服,就算她不在意,但晚秋一定不可能接受,世俗愚蠢的言论就能把她杀死。 眼见四个大汉快将两人围住,无心将晚秋推出包围,后腿上扬,踹在一人的肚腹之上,然后双手在地面有弹性的一撑,一个后空翻躲避了另外一人的攻击。 三人见状纷纷掏出别在腰间的木棍将她逼到角落。 无心抬臂生生接了一棍,她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丝痛呤。 “小姐!” 无心抬头,发现晚秋这个傻丫头竟然又跑了回来,搬了凳子向那围住她的几个家丁疯狂攻击。 “不许扒我家小姐的衣服,我跟你们拼了!” 从来没有人为她拼过命,虽然无心有把握对付这几个家丁,但还是为晚秋的举动感到温暖。 “晚秋,躲开!” 见晚秋被家丁围住,无心动了真格,刚才不过是把身体活动开,这几个扑街仔根本不足以构成威胁。 无心手腕一转,将头上的发簪取了下来,步伐快速轻柔,没有发出一丝响动,如同幽灵一般出现在一个家丁身后,发簪瞬间没入他的脖颈,家丁还未来得及呼叫就气绝倒地。 看着红色的血液流出,她浑身都燥热了起来。 是的,她很久都没有杀人了,如今竟然十分怀恋当初腥风血雨的日子。 再次感受到血液沸腾了起来,犹如一匹饥饿许久的孤狼看见了猎物,不,如今是群狼了。 她看了看依然拿着板凳疯狂攻击家丁的晚秋。 这小妮子倒是跟她学到了一些拳脚,实战片刻,越来越顺手了。 所有人都惊讶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无心会杀人,在她们眼中,无心一直是一个胆小懦弱,出了事只能找爹的傻子,即便是病好了,但她们依然觉得,人的本性一朝一夕难以改变,没什么可惧。 可是,她们开始怕了,原来相府的天早已悄悄改变,如今的这片天将要压死她们。 无心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眼角微红,手起簪落,即便家丁有所防备,还是难逃一死,这次鲜血喷涌而出,生生喷到了李婉的脚边。 她闻着空气中腥甜到让人恶心的味道,端茶的手都在颤抖。 这个人是谁?那浑身犹如修罗阎王般的杀气,绝对不是百里无心能拥有的! 不,不可能,她绝对是百里无心。 李婉的判断开始出现混乱,随着她茶盏下落,瓷器破碎的声音惊醒了一群呆愣的下人,他们蜂拥而出。 “杀人了!百里无心杀人了!” 听到声音,无心转身将发簪扔出,一下插进了那名丫鬟的脖子里。 “谁敢离开!” 无心杀红了眼,取下另一根发簪,头发一下便松散了下来披散在后背,如今杀气更胜。 “来人!百里无心疯了!快杀了她!”李婉看着不受控制的百里无心,心里怕极。 无心顿住扬起的右手,嘴角裂开一个恐怖的笑容。 对了,还有这个女人。 一想到李婉,原主遗留在身体里的恨意连绵不绝的涌出。 无心,杀了她,帮我杀了她。 无心似乎听到了原主迫切期待的声音,只要杀了这个女人,她就替原主报仇了,她就可以离开百里府,做回真正的自己。 听闻声音,门外涌进一大批家丁,拿着一人高的木棍对准她。 李婉想跑,但无心岂能让她如意,几个踱步间,双手爬上李婉的肩膀,手臂紧箍她的脖子,银色的发展在李婉脖颈上划出一条血痕。 “别动,动一下,你的小命可就结束在你自己手里了。” 她在李婉耳边细呤。 晚秋看着满地的尸体害怕得双腿都在打颤,但她还是坚强的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无心身后,小姐的后背,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你究竟是谁!竟敢冒充相府二小姐!”李婉僵硬的伸直了脖子。 “哈哈哈,你这样怀疑也无可厚非,毕竟百里无心可没胆子这样劫持你,对吧。” 无心讽刺一笑。 “让你失望了,我的身体可是如假包换,真正的百里无心,要不你摸摸。” 无心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手中力道越来越大。 “无,无心,是母亲做的不对,看在相府养你这么多年,放母亲一条生路好不好。” 李婉浑身都在颤抖,她一动,血就不停的滑落,一些顺着无心的手腕沾染上了她蓝色的长袖。 “相府养我关你什么事?整个相府都是爹爹的,关你什么事!” “我,我是相府的主母,是你的母亲,你若敢弑母,杀害一品诰命,就算是百里思雷也无法保全你,你可想清楚了!” 无心手臂用力,在发簪快要割入李婉大动脉时,一道暗黑色的飞镖快速向无心刺近。 察觉到威胁,无心不得不放开李婉,但手臂依然被刺破,衣袖被黑色的血染湿。 糟了!有毒! 无心立马扯破衣袖,用碎布条捆紧手臂防止毒液流入心肺。 得了自由的李婉捂着鼻子怒吼。 “快,杀了她!” 家丁见无心中毒,嘴唇发黑,得了李婉命令一拥而上,用木棍不停试探无心,原来刚才无心所表现出来的气势,将他们都吓出了阴影。 无心嘴唇发黑,对着家丁翻白眼,她都中毒虚弱成这样了。,这群家丁能不能再怂点。 不过,好在这只是一群只知道拿棒棒捅人的普通家丁,也幸亏李婉没权支配府里正二八经的护卫,不然她此刻怕是早就亡于刀下了。 此时,一个突兀响亮的中年男声响起,一群身穿黑色护甲,步伐整齐,腰间别着大刀的护卫将房间包围了起来,百里老爷一身官袍从门口踏入。 “我看谁敢动!” “相、相爷?” 李婉没想到百里思雷会回来得这么早,她本打算将百里无心乱棍打死扔在门外,然后等百里思雷下朝归来,就会看见百里无心被野狗啃食过后的尸体,没想到他居然提前回来了,他怎么会提前下朝?难道说有人去通风报信! 她看向百里无心,这才发现她身边少了一个丫鬟! 原来在无心来前院时,早春十分担心无心会受到伤害,就跑去求助莫清姑姑,发现莫清姑姑不在,当她返回来前院找无心时,发现去前院已经被家丁拦住,根本进不去。 所以她便再次去找莫清,等了片刻,才讲一切告知了姑姑,姑姑手下有个速度快的,立马就跑去了皇宫将这件事告诉了百里思雷身边的护卫,护卫又转身告知了百里思雷。 百里思雷一向在朝堂来去自如,皇帝宠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议事时突然跑了,谁也不敢当面说一句闲话。 百里思雷看着无心虚弱的脸,发黑的嘴唇苍白的脸颊,他想起了那个人,也是这般虚弱的脸色死在了他的怀里。 啊素。 他走近无心,将无心搂进怀里。 “别怕,爹在。” 有爹爹在,可以安心睡觉了。 无心这一松气,顿时就昏迷了过去。 “相爷,既然相爷回来了,那巫蛊这等大事应交给相爷处理,就算跟无心没有关系,那也一定是无心身边人,还望相爷莫要包庇此等心术不正之人。” 李婉知道百里思雷回来根本不可能再伤到百里无心,知趣的让了一步,弄不死百里无心,弄死百里无心身边的人也好,这事总得有一个人背锅。 “巫蛊之术?一本《百善孝为先》也能被你认作《巫蛊之术》,传出去世人还不得笑话我百里思雷娶了个瞎眼的主母。” “你!” 这不是第一次百里思雷毫无情面的嘲笑她,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老爷,此事定是有人设计陷害小姐,小姐昨日刚丢了一本书,今早就换了个样子到了夫人手里,您说这事蹊跷不。”晚一步进来的早春看见昏迷的无心,心中万般担忧,却不敢自乱阵脚。 李婉强做镇定,虽然此事她只是顺着别人的计而计,把春宫图换成了巫蛊之术,但此事追查下去恐怕有些事就要败露了,这事必须有个人出来当替罪羊,她看向一旁的一袖,也该是她牺牲的时候了。 “老奴该死!是老奴昨日偷了二小姐的书冤枉了二小姐。”一袖看见李婉的暗示,心一横,一下跪在地上,她的命是李婉给的,活了几十年,也够了。 “你为什么要害二小姐,如实招来。” 百里思雷知道这是个替死鬼,此刻恨不得将李婉千刀万剐,他搂紧了无心,这才发现无心浑身冰凉,呼吸薄弱。 “因为,因为二小姐为人太嚣张,得罪了老奴,老奴才,才报复二小姐,老奴罪该万死!。” 没想到,一袖是个烈的,说完之后竟然一头磕死在了地上。 凶手有了,凶手也死了,彼此都有了台阶下。 百里思雷不再去看李婉,抱着无心飞奔回了无心院。 听闻消息的林瑜已经等候多时,将无心放在床上,她迅速点了无心的几个大穴,毒血依然在漫延,但无心的身体里却有一道力量在顽强抵抗。 “怎么样?”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护住了她的心脉,但这毒稀奇,我不曾见过,无法为她医治。” 林瑜有些自责,若是当初她不那么顽皮偷跑进谷主修炼的山脉寻宝,也不会被赶出师门,如今也不会这般束手无策。 “心儿。” 百里老爹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十岁,林瑜起身让他坐在床沿。 他双手紧包住无心的右手,自从啊素走了,他一方面恨无心是他与别人的孩子,一方面又爱着他的孩子。但终归爱高于了一切,爱屋及乌将所有情感都放在了这个孩子身上,如今,若真出了意外,他怕是也要去寻个死。 在门外偷听的早春晚秋二人都十分后悔没有保护无心的能力,一瞬间整个无心院都悲凉了起来。 第九章:蹭饭 “不过,若是神医谷的师兄师姐们,一定有办法!” 林瑜抬头,当年她离开时,大师兄给了她一件信物,答应他日有求必应。 百里老爹这心七上八下的,神医谷外门弟子虽遍布天下,但内门弟子也就百余人,若非有缘人怕是不愿出谷医治。 林瑜看出了百里思雷的担忧,拍着胸脯打着包票。 “相爷放心吧,我与师兄弟们感情极好,这么多年未见,他们定是想极了我。” 百里思雷点头,林瑜虽然有些贪玩,但做事还是让人放心下的。 “咳咳~” 林瑜正想起身离开,无心忽然口吐出一口黑血,染黑了黄色的被褥。 林瑜赶紧将手指搭在无心的手腕上。 “怎么会?” 她发出疑问,眉头紧皱。 百里思雷见状,心提到了嗓子眼,无心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无颜下九泉去见啊素啊。 “心儿,她怎么了?” “小姐刚才将大部分毒血都吐出来了。体内残余的毒素正絮乱的在她经脉里乱闯,我必须现在就出发,我写一张药方,一定要严格按药方的份量来配,不然小姐撑不过一个月。” “速去速回。” 百里思雷派遣了十个暗卫一路保护林瑜的安全。 林瑜走后,百里思雷一直守在无心的房间,茶饭不思,寸步不离。 只是谁都没想到一日后,无心竟然自己醒来,吓得百里老爹以为无心回光返照,哭得稀里哗啦,毫无形象。 “小姐,昨日的事就这么算了吗?” 晚饭间,晚秋咬着筷子,想起昨日她们差点死于李婉之手就一阵后怕。 “当然不会就此算了,打蛇打七寸,李婉身边有些能人,把她的七寸保护得极好,相府主母忽然死于家宅,动静太大会引火烧身,顺理成章的把她推向刀口才行。” 无心已经充分认识到帮助李婉的人远远比她想象的要强大,昨日她已经用尽全力依然还是没有躲过。 但是。 若是一个人想杀一个人,想尽办法都还杀不掉,那这个人一定会发疯的失去理智,等她漏洞百出时,便是最好的时机。 她,就在等这天时,地利,人和。 “小姐,我们在府里孤立无援,不是长久之计,依小姐看,我们应该找谁做盟友呢?” 毕竟相爷整日忙于国家大事,已经身心疲惫,不可能每次都能及时赶回来。 早春想起百里思雷提起的侧夫人,发现侧夫人柳林如今是最适合的靠山,她们不存在利益冲突,也没有交恶过。 “小姐觉得侧夫人如何,我们与侧夫人联手,给她主母中馈之权,而我们只求安平。” “她不是最佳人选,人心不足蛇吞象,谁知道她最后会不会反悔。” 无心狠狠咬了一口鸡腿,最佳人选是她爹爹,她爹爹看李婉的眼神中的厌恶,毫不掩饰。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找到李婉犯七出的证据,只是因为他在后院中缺一个得力助手。 李婉为了在相府站住脚,一定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一旦开始,就像吸鸦片上瘾一般,是很难戒掉的毒,若她与爹爹联手,想必爹爹会很高兴将李婉揭穿。 “当然,那个侧夫人我们也应该好好结交一下,早春,明日你将我房里那只千年人参送去给柳夫人补补身子。” “是小姐。” 无心吃得欢,这一中毒她反倒是感觉精神比以前好了许多,她抬眼才发现满桌子菜一半都进了她的口里,早春晚秋两人都以惊讶的目光看着她,眼中写满了对她的好奇。 是啊,一个中毒将死的人突然醒来大吃大喝,还精神倍爽,是个人就会觉得奇怪。 唔~怎么说呢,昨天晚上她又做了那个梦,虽然记不起过程了,但她却记得那一道模糊的衣角和声音,她的直觉告诉她,是那衣角的主人救了她。 “哈哈哈,昨晚有神仙路过,说我天资聪颖,根骨极佳,具有仙缘,顺便就帮我把毒逼出了一点点吧。” “……” “……” 小姐又在编故事骗人了。 夜凉如水,无心靠在床头,拿出那本《巫蛊之术》,究竟是怎样的邪术,让某朝皇帝如此痛恨,以至于立下那样的律法。 人面蛇身,貌平不扬。 吞妖为巫,百毒为蛊。 练秘术,传大法。 巫蛊之神,一统千秋。 翻开黑色的书皮,第一页纸下写着一行小字,颂的是巫蛊师的信仰神暗,他创造了巫蛊之术,传于世人。 而里面的内容也是五花八门,毒蛊、情蛊、傀儡蛊、诅咒等等,无心看完之后就把书丢进了火盆里,她对巫蛊毫无兴趣,但还是把内容全部记在了脑海中,李婉不可能拥有此等邪书,那么里面的内容她一定熟悉,万一哪天自己中招了呢? 百里露生辰宴结束后,慧夫人的女儿留了下来,整日与相府的三小姐呆在闺房绣花,至于相府什么时候冒出了个三小姐,无心毫无印象,连早春晚秋也是在昨日才知道。 这一打听下才知,原来因为李婉善妒害得后院几乎无人能生育,姨娘发现自己怀有身孕,害怕被害,就把这所谓的三小姐藏了起来,两日前才被做客的将如儿发现。 “小姐,我总是觉得这个三小姐百里琴,出现的莫名其妙。” 晚秋小嘴不停的啃着橘子,坐像越来越豪迈,一只脚放在桌子上,一只脚盘在板凳上。 “晚秋,你跟小姐怎么越来越像了。” 桌子另一边的早春正剥着花生,无奈的看向贵妃椅上翘着二郎腿东歪西倒,毫无形象可言的百里无心。 “近墨者黑。” “舒服的坐姿有利于长智慧,晚秋就是因为没有舒服的坐姿才傻傻的。” “就是啊,姐姐。”晚秋非常认真的答到。 “噗~” 早春见晚秋傻傻的什么都不知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姐说的对。” “言归正传,百里琴出现的确实奇怪,一个姨娘,怎么会有本事在人多眼杂的相府瞒天过海?” “那个姨娘什么来历?” “是皇后娘家旁系的庶女,黄氏,黄佳。” “看来又是李婉捣鬼了。” 无心冷笑,她这是把李婉逼急了,李婉见她越来越不受控制,渐行偏招了,她要让李婉明白,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自从无心中毒,百里思雷整日旷工,皇帝竟加急将文折送到百里府。 这日,百里老爹如往日一般在无心院批完文折,正好到了吃午餐的时候,屁股刚坐在板凳上就有下人匆忙来报。 “相爷!皇帝到门口了!” “他来干什么!叫他滚!” 无心听到老爹爆出此话,下巴都差点惊掉,早春晚秋的筷子甚至夸张的掉在了地上。 “相爷,小,小的不敢。” 下人眼角不停的往身后撇。 “百里火气怎么这么大。” 门口五光十色一闪而过,刺得无心眯起了眼睛。 这就是皇帝?她这么感觉自己看到了花孔雀?不,是带着特效出场的花孔雀。 “参见皇上~” 早春晚秋第一次见到国家顶级boss已经激动到五体投地。 无心见老爹不动,干脆她也不动,五体投地这种礼仪她可做不到。 “起来吧,我只是来蹭饭的,大家随意。” 皇帝走近,无心这才看清皇帝金灿灿的外袍上竟然穿了一身鳞甲,这身鳞甲光滑无比,刚才就是折射了门外的太阳光,正好刺中了无心的眼睛。 她咽了口口水,啊~宝物啊! 早春晚秋收拾好碗筷飞快逃离桌面,跟在皇帝身后的太监立马从食盒里掏出御用碗筷,再用袖子把百里思雷身边的板凳插得光亮。 “皇上,请坐。” “嗯~” 皇帝一屁股坐在板凳上。 “这里没有你的饭。” 老爹自始至终没有看过皇帝一眼,像是在生闷气一般,皇帝夹什么菜,他就把什么菜拖到无心面前。 皇帝像是早有预料,只见太监又从食盒里陆陆续续端出饭菜。 无心挑眉,还有这种操作?去别人家蹭饭自带饭菜? “你就是无心吧,听闻你近日中毒,身体弱,来,叔叔这里有盘炒人参,大补。” 皇帝将一盘人参端到无心面前。 他看着无心的脸,忽然笑出声。 “还真像。” 无心摸了摸自己的脸,老妈,你到底惹了什么事。 “皇上整日忙于政务,万金之躯,这么补的东西,还是皇帝陛下您自个吃吧。” 无心将那盘人参推了回去。 看爹爹那充满杀气的眼神,她要是敢接,怕是今天这门都得拆咯。 她真的好奇她老爹是有怎样的底气与皇帝对着干,在她了解的封建社会里,皇帝从来都是威严的代表,没有人敢在皇帝面前有一份逾矩,但到了她爹这里咋就不一样了勒? 满满一桌子的菜,一半山珍海味,奢华至极,一半美味佳肴,平尝简单。 皇帝吃皇帝的,他们吃他们的,谁都没有说话,老爹往她碗里夹菜,皇帝就往老爹碗里夹菜,老爹丢回去,皇帝就丢给无心,无心夹了菜又丢进了自制的垃圾桶里,就这样无心吃了生命中最尴尬的午餐。 第十章:逛街 无心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皇帝,金碧堂皇的宫殿不住,非要跑来相府蹭吃蹭喝,现在还要蹭住。 老爹在哪,皇帝就在哪,每临近饭点,那气氛严肃的跟谈判现场一样。 还让不让病人好好吃饭了。 她头痛至极,每劝老爹去上朝,她老爹就一脸你再说就翻脸不认人的表情,她知道老爹是担心她再被李婉害,但是,多派几个暗卫不就好了! 无心劝说一番无果,想着马上就要去金山寺祈福,于是偷偷带着早春晚秋溜了出来,准备填一些物件,买几身喜欢的新衣裳。 新的一年,家家户户喜庆洋洋,贴对联,糊纸窗,放炮竹,大大的红灯笼挂满一整条街,还有出嫁的队伍敲锣打鼓的经过,孩童纷纷围着买糖葫芦的老人家嬉闹,各种摊贩笑意连连招呼着客人 。 路边有人冻得裹紧棉衣,有人相依相偎互相取暖,有人呼着热气吃着手里的烤红薯,有人因为商品价格向老板讨价还价,整条街热闹无比,演绎着太平盛世下的朴素无华。 “哇~外面好热闹啊。”晚秋发出惊叹。 “小姐小姐,我要吃那个糖。” 她指着被一群孩童围住的老人家,这种糖她还从来没有吃过呢。 “买~”无心掏出钱,吉祥物,必须宠。 “小姐,我还要这个。” 这一出门,晚秋的嘴就不停的叫嚣着要这个要那个,一小片地方叫她买了个遍。 “算卦,占卜,姻缘,来便算,不反复算,算必准啊,哎,姑娘,算卦吗?” 他的声音犹如棉花一样温柔,却又幽远得让人无法琢磨,让无心竟然觉得犹如天籁,又如此的,熟悉。 可能是好奇心使然,她想知道自己的未来。 “算。”无心将手扶住腰间的钱袋,正准备掏出银钱,却被他一声打住。 “慢!姑娘是我今日第一个客人,这也是一种缘分,缘分让我们相遇这闹市之中,怎么可以用金钱侮辱了这份天意呢。” 男人用手敲了敲算命盘子,高深莫测的让人看不明白。 “既然先生这么说,那我也不好再谈论钱财,这,是看手相,还是面相呀。” 无心伸出双手,不知该如何做,她从来没有算过挂,曾经她是不相信神学这等无稽之谈,可重生一次,她倒是真觉得冥冥之中有一定数,牵引着她来到这个世界。 “无需如此,姑娘把手放在这个上面便好。” 无心照做,早春晚秋看得新奇,从未见过这样算卦的先生。 无心把手放在上面,手心处有一股像波浪一样的力量冲击着,她感觉整个灵魂都受到了滋养,比先前更加精神。 “你的运气,我还是看不懂,难道你真的不受天地束缚。” 那先生摇头晃脑,小声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收回那盘子,不再和无心说一句话便匆匆离开。 “小姐,这人可真是奇怪,来也突然,走也突然,不求财也不为利,奇怪啊奇怪啊。” 晚秋学着刚才那算卦先生的语气,摇头晃脑,逗得二人大笑 “晚秋,那位先生摇头晃脑是高深莫测,你嘛是傻。” 早春戳了戳晚秋头顶的小辫子 “哼!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可爱的妹妹。” 晚秋捂着被早春戳中的脑袋,一脸委屈。 “好了,不要管刚才那个怪人了,今日我们出来可是要买、买、买的,为了报答我的两个小可爱对我不离不弃的照顾,你们今天随便买,小姐我包养你们。” 无心抱住她们两人的胳膊,刚才那个算命道士说的话在早春晚秋耳里莫名其妙,但她却听懂一二,没想到这道士真看出了些名堂,她的命,真的不受天地束缚吗? “哇!小姐,你真棒!”晚秋爬在她的肩头,小姐真的是世界上上最好的小姐了。 “爱不爱我。” “爱!” 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道士忽然倒地,然后迷茫的爬了起来。 “发,发生什么了?” 三人一路或嬉闹,或吃食,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什么东西都要看一下。 糖人,纸鸢,糖葫芦,裁缝铺,首饰铺,食铺,糕品铺等等无一放过,直到怀里再也装不下东西,三人谁也不愿离开,挺着吃得胀鼓的肚子,慢悠悠的散步来到了街的尽头,集市的吵杂在这里形成了一道道回音,稀少的过客行色匆匆,一眼望去,远远的就看到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跌跌撞撞的在乞讨。 “好心的老爷,求求你赏点钱,救救我哥哥吧,我愿做牛做马的还债,这位好心的婆婆,求求你……” 没有一个人愿意接济,他最后跑到无心面前跪下 “漂亮的小姐,求你赏钱救救我家哥哥吧。” 透过男孩脏兮兮的小脸,依稀可以看出他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年纪约莫十二岁,那双圆溜溜的眼,正泪汪汪,可怜兮兮的盯着她,是个小正太~ 她蹲下身,语气轻柔 “小弟弟,告诉我你哥哥怎么了?” “我与哥哥逃难来到乾安国寻亲,没想到半路又遇到歹人,他抢走了我们所有的盘缠,我和哥哥只好一路乞讨到皇城。” 男孩语气越来越哽咽,豆大的泪滴不停的滑落,惹得无心心乱如麻。 他哭了怎么办?完全没经验啊。要不凶一顿? “没,没想到一夜大雪,我,哥哥为了给我保暖,自己一人抗了一夜寒风,今早就冻昏迷了,求小姐,救救他,我愿以身相许……。” 无心立马打断他,她可不敢摧残未成年。 “你应该看出姐姐我很有钱了,对吧,但是这钱呢,是我辛辛苦苦赚的不能白给你对不对。 江湖骗子多,我呢不要你以身相许,家里也不缺牛马,这样吧,拿你身上最贵重的物品来换,你换我就给你钱。” “什么都可以吗?” 小乞丐捂住胸口,捏住一个东西,犹豫片刻取了出来,是一块精致细腻的玉佩,月牙形,镂空花纹,一条红线穿过,他紧紧握在手中。 这是母亲给他的信物,千万叮嘱过他不能弄丢。 但是。 一想到此刻哥哥还躺在草席上受冰寒的折磨,他就下定决心毫不犹豫的松开展示在无心面前。 “这,是我身上唯一的东西,姐姐,求你,救救哥哥。” 无心也得过不少宝物,一眼就看出这东西的贵重,大概就是他们认祖归宗的信物。 若不是真的走投无路,谁愿用更贵重的东西去换那一点点赏钱呢? 她只是在试探小乞丐话语的真实性,要知道这乞丐在现代也勉强能称得上是一种职业。 “好了,快收回去,姐姐只是逗逗你,呐,这些钱你拿去给你哥哥看病吧。” 无心拿出钱袋塞进小乞丐的荷包,这些银子除去看病的钱,剩下的也应该够他们找到亲人了,无心揉了揉他的头发,笑得温柔。 小孩可真是可爱,等过上平淡的生活,她也要生一个来玩。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小姐真是好人,待我与哥哥寻到亲人,一定会回报小姐的。” 小乞丐一听不用把玉佩换出去,立马握紧玉佩,眼泪哗啦啦的流,看得无心一阵心疼 萍水相逢,再见的机会渺渺,所以她并没有记住这份承诺。 “好了,快去给你哥哥抓药吧,这些糕点你也拿着填饱肚子。” “嗯,谢谢小姐,啊成一定会回报小姐的。” 看着小乞丐跌跌撞撞跑远,无心带着早春晚秋往回走。 “小姐是最好的小姐,今日这小乞丐遇到小姐,真是他的福气。” 晚秋嘴里塞了块糖人,含糊不清道。 “晚秋真是嘴甜,这吃了糖人就是不一样。” “哎呀,小姐,我说的是实话啦。” 晚秋脸红一片,被发现啦。 “嗯,也不知是哪家幸运儿能娶到晚秋这么甜的媳妇,我若是个男子,真想收了晚秋啊。” 无心继续打趣着,早春也笑道 “小姐,你就别打趣晚秋了,小姐貌美如花,聪明伶俐,哪家姑爷娶到小姐才是真真的幸运儿。” “看来今天没有白出来,你们这一个个小嘴都变甜了呀。” 此时远处的阁楼上,约莫十五岁的白衣小公子放下手里的茶杯,满脸不耐烦。 “……好吵” “禀公子,好像是某家偷跑出来玩耍的小姐和丫鬟,吵着公子,她们真是罪该万死。” 侍卫往窗外看了一眼,默默掏出一把绣花扇,给这位爷打着扇。 “没规矩。” 他甩袖起身离开,今日难得的空闲,好不容易清静片刻就被这笑声毁了好心情。 “公子,是回府吗?”侍卫跟在他的身后不停打扇,大冬天的也不嫌冷。 “回吧,父亲不在,一切事宜都交由我来接手,若是因为我偷闲了半日耽搁了大事可不妙。” “是,公子。 来人,去查那是谁家没教养的姑娘,三代不准进宫选秀。”侍卫对着窗外道。 一道残影飘过,远远传来一声音。 “是!” 侍卫看见自家公子脸色终于好了许多,吐出一口长气,这姑娘的命算是保住了,要换以前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敢揣摩主子的心思,你可真是胆大了。” 许久,公子吐出一句话,平身他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揣摩他的心思,自以为聪明。 “扣半月月钱。” 侍卫苦着一张脸,喂!几位姑娘,我牺牲这么大,你们得给我找个媳妇才能算报恩呐。 第十一章:戏弄 回到无心院时,天已经大黑,她知道,那亮堂堂的屋子里,等待她的将会是老爹的一顿臭骂。 想起老爹火冒三丈把自己气哭的样子,她有些害怕的踱步。 “不进屋是准备在外面当野人吗?” 哎呀,被他发现了,无心尴尬的笑,与早春晚秋提着大包小包踏进门槛,没想到屋里摆满了一桌子的热腾腾的饭菜,老爹正坐在上位等着他,目光严肃。 早春晚秋将东西全拿进了卧房,无心从中拿出一条盒子。 “爹?”她试探的靠近。 “嗯~坐下吃饭吧。” 无心心惊胆战的坐在老爹拍过的位置,心里复杂的想着。 怎么回事?他怎么不骂我?太不正常了吧! “爹知道你嫌君烈(皇帝)那人吵得烦,所以,明日爹就要去上朝了,近日边关被风暴摧毁得严重,国库有些周转不过来,你那一百万两黄金被君烈充了公。” “什么!” 一听见自己的嫁妆被充公,无心立马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哇!太过分了吧! 一百万两黄金啊!小金山啊!谁是的小金山被充公了不急! 难怪爹爹今天不但不生气,还给她留晚餐,原来是想用这么一桌子菜换她的小金山。 “我不同意!” “他承诺待你成亲时双倍奉还。” “双,双倍。” 那就是两座小金山了,可是皇帝那种脸皮堪比城墙的人,到时候死不认账怎么办? 况且……她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结婚呢,那钱不在自己的身边,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无心手里突然多出一物,她好奇的看向老爹。 她在老爹的示意下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张画了国印的承诺书。 老爹原来你已经牛叉到这种地步了吗?难道你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掌权人?皇帝的承诺书说拿就能拿到!厉害厉害。 这让无心不得不怀疑老爹与皇帝的关系,那是好到能穿同一条裤子才能如此肆无忌惮啊。 “下次要出去玩记得跟爹爹说明去处,多带些侍卫,不然你出了意外,要爹爹怎么办!爹爹这心七上八下的,最近总是梦到你被人追杀,心神不宁的没睡个好觉。” 老爹拉着她坐下,往她碗里添菜,虽然转了一天,在外面吃的终归是些杂七杂八的小零食,管不了饱。 如今她已经饿得是前胸贴后背,还好老爹为她准备了晚餐,虽然这是小金库换的。 她闻着饭菜香喷喷的味道,一脸感激的看着老爹。 “爹,原来您老在担心这些呀!那女儿下次出门带一个营的侍卫出门好不好,把女儿护得连一只蚊子也不能靠近好不好。” 她抱着老爹的胳膊撒娇,时间越久,她就越活的像一个天真烂漫的十四岁小女孩,似乎只要有老爹的保护,她就可以对外界的危机充耳不闻。 “你这丫头,别给我来这一套啊,给你讲真的,我右眼皮一直在跳,最近注意着,我多派些侍卫在你院外站哨,暗卫也给你多派几个,防患于未然啊,要出门最少也得给我带六个。” “好,老爹说什么就是什么。” 百里思雷总觉得他家丫头变了,具体哪里变了又说不出来。 “好,快吃饭吧,待会儿凉了就难吃了。” “对了,爹,我给你带礼物了,快看看喜不喜欢。” 无心把一直放在袖子里的蓝色盒子拿了出来打开举到老爹面前。 她看他老爹这么久以来一直带着一条黑色发带,就买了一条款式一样但颜色偏蓝的给老爹换着用。 为了寻这一模一样的款式,她跑了十几家店才买到,就为了让老爹开心一下。 百里思雷接过发带,触摸着发带的面料。 这么久以来,他之所以不换,是因为这条发带对他有来说有着非凡的意义。 这是当年他年少时,啊素送他的生辰礼物,他一直视若珍宝,如今,或许真到了放下执念的时候,好好保护无心,让她一日日成长,然后让她认祖归宗,继承大任。 “爹?” 她见老爹一直摸着发带一句话也不说,似乎是唤起了老爹的伤心往事。 “对不起爹,要是你不喜欢多出一条一模一样的~” “这款式是二十年前的了,这么老的款式你都能找到,爹爹很喜欢,帮爹爹带上吧。” 老爹将发带递给她,她欣喜的小心翼翼的解开那跟黑色的发带,为老爹带上那跟偏蓝色的,巧的是老爹今日正好穿的是一件偏蓝的外套,看起来非常的搭配。 她老爹当真是个大美男,睫毛长得令人羡慕,今日在茶馆听书时,那说书的讲了当年名响五国的美男,这其中就有他老爹一个,如今老了都这么帅,年轻时还不知道迷晕了多少小迷妹。 唉~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相机,若是能记下老爹当年的模样该多好。 百里思雷捏紧手里那条黑色的发带,将它理好小心的放进盒子中,就让往事随这条发带尘封起来吧。 夜,窗外又下起了大风雪,吹得窗户嘎吱嘎吱响,无心翻来覆去的在床上睡不着,白天那道士的声音,究竟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呢? 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索性起床去做点有趣的事,百里露自从鼻梁塌后,一直闭门不出,如今趁夜色大好,干脆去逗逗她。 她还记得那日在池边的那一脚,真是记忆犹新啊。 她说过,若是她活下来,定要让她胸口碎大石,碎一百块! 无心邪恶的小灵魂在燃烧,披上白色外套就从窗子爬了出去,一路来到百里露的房间。 无心爬在窗前,用刀片撬开木栓,大风一吹,嘎吱一声就把窗门推开。 “谁!” 本来就疑神疑鬼的百里露立马就吓得弹跳了起来,坐在床头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 “难道是风太大?” 她走到窗口往外左右看了看,然后啪一声关上,待她回到床上,准备闭眼睡觉时,窗子又被吹开,这次她更加害怕了起来。 “谁在装神弄鬼!” 无心也不言,待多来了几次,百里露就害怕的缩在床头不敢再过来关窗,屋里的暖气很快就被冷风带走,无心见时机成熟,脱下白色外套,用一根线挂在窗前。 “啊!” 百里露看见白色的东西在窗前晃动,吓得立马扑进被子里。 “不要,不要找我,我给你们道歉,我不该杀了你们!” “还我命来~”无心压低嗓子,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空。 “不要~是你们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你们不死,死的就是我,所以,你们应该理解一下,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原来百里露是将那些看到她与唐孙纠缠不清的扑人都杀了,后来一个目击证人都找不到,唐孙也对外称是一场误会,这才勉强保住了她几分名誉。 “凭什么你自己犯的错就要别人死,若不是你想害百里无心,你又怎么会被唐孙占便宜!” “你们死了都向着百里无心,凭什么她一个养女就能拥有爹爹那么多宠爱!我才是他的亲生女儿,我才是百里府的正牌小姐,却生生活得像个庶女,我就是要害她,只有她死了我才高兴!” 百里露躲在被窝里颤抖的嘶吼着,她恐惧的瞪大双眼,心里幻想杀死百里无心的场面,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无心愣住了,原来根源是因为这个吗?是因为长期缺少父爱,羡慕嫉妒所以心里扭曲变态了吗? 可无心并不认为原主做错了什么。 原主从来没有想过因为自己在这个家里受家主的宠爱就无法无天,反而事事顺着李婉,甚至李婉偷偷打她出气她也不曾去找老爹告状,就是因为她感到对不起百里露,感到是自己的到来破坏了这个家。 但原主不知道的是,这个家本来就是被强行组在一起的。 但是李婉呢?害得原主成了痴傻,百里露呢?想方设法的杀死原主。 所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百里露根本不值得原谅! “把你屋子里的钱丢出窗外,不然你就别想看到明天的太阳。”无心收回自己的衣服,想起自己被搬走的小金山就开始心疼,干脆打劫一番。 “好~你要钱,我有很多很多钱,拿了钱就别再找我了。” 百里露掀开被子从床底摸出一个木盒,这是她存的私房钱,但大多都是从仆人身上刮来的碎银,被她换成了银票,她将木盒抛出窗外掉在雪地里。 无心满意的点了点头,一个翻身就下了屋顶,双脚走在雪地上发出喀哧喀哧的声音,百里露飞快逃回被窝,一眼都不敢看向窗外。 无心蹲下身打开木盒,里面厚厚一沓银票,还有金灿灿的小金块。 这么多,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赚来的黑心钱,反正这钱在她手里也是白瞎,不如她拿去做点善事,捐给城边流浪的乞丐好咯。 无心将钱悉数用外袍裹了起来,踏着小碎步回了无心院。 冷静片刻的百里露终于反应过来!一个鬼怎么可能跟她要银票!等她打开门跑到雪地里找钱的时候,只发现一个空空如也的木盒子。 这种坑蒙拐骗的事,府里除了百里无心还能有谁。 她大吼一声!发誓要将百里无心五马分尸。 “啊~” 中秋篇 月明寄相思。 避世山的山顶,星雾缭绕,月明风清,涯岸上有一棵巨大的桃花树,被风吹落的花瓣飘向远方。 树下,一身白衣冷冽,清尘独酌一杯热茶,透过漫天熠熠星辰望向那溯溜而上的天河。 他的目光灼灼,却又不乏孤寂。 似往日的欢声笑语就在耳旁,又渐渐远去,越发清冷得让人害怕。 “师傅,你看我为你捉的星星,我把它们放进你的寝殿,以后就不用掌灯了。” “师傅,你怎么这么好看。” “师傅,我喜欢你。” “师傅,对不起,我犯了错,你要打要罚,怎么样都可以,不要,赶我走。” “师傅,我,爱上了别人,我……” 不记得经过多少阴晴圆缺,不知道看过多少花开花谢。 越来越深刻的是悔,越来越痛恨的是,自己。 他曾以为,无情无欲便是为神的最高境界。 他曾以为,避世隐身便是他漫长的归宿。 他曾以为,在避世山的那几万年不过弹指间。 后来 彼岸花开无她。 黄泉碧落无她。 他才知道,原来短短几千年,也能如此漫长。 他错了。 是他辜负了一世美意,如今他想挽回,即便逆天而行,不惜代价,也要将她带回身旁。 但愿三途之畔,来世我们没有别离。 《听闻娘子要劈腿》中秋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二章:雕像呢? 春天的风吹走了冬天的雪,此时一月开春。 桃花展枝,不少人为求一分闲逸,不惧辛苦登高赏那冰雪消融的美景。 无心伤养好了七八,在家里闷得慌张。 那日老爹所说的多派几个侍卫暗卫保护她,其实就是为了监视防止她乱跑,她想出去散个心,后面跟一屁股的人,那阵仗就像是去打群架一般,别人看见她就躲。 不过人多还是有好处的,起码百里露那晚钱被坑了也没来找过她麻烦,倒是那百里琴是个不安分的,三天两头的派人在她院子外面打探,也不知道是在密谋些什么。 前日林瑜来了书信,信中道。 我已经到了京城,得知小姐身体无恙我任不太放心,可这边出了些问题,还需要耽搁些时日。 到今天正好是初三祈福日。 这一天皇帝与百官都要集体上金光寺为百姓祈福。一年的风调雨顺,农作有获全看这五日是否祈福成功,所以,祈福日在乾安国是无比重要的日子。 这场祈福将持续五天,金光寺早就安排好了禅房供皇帝百官及家眷居住,但禅房再多也不够整个朝廷使用,相府也是凭着地位的便捷,抢先站了房间。 一路上,各家各户犹如搬家一般,恨不得把整个府邸都搬进金光寺,那些平时得不到机会表现的庶出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纷纷露面,盼着能在这几天得到哪家权威赏识,从此攀上贵人。 最炙手可热的无疑就是皇子君如西,和将军之子独孤廉,同是人中龙虎,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能掀起一片花痴女无脑的尖叫晕倒。 因为家眷与朝廷官员必须分开行动,所以无心只能跟着李婉同行。 瞧百里露与李婉一脸恨不得杀死她的表情,她着实有些怕怕,眼不见为净,山中有无数道小路,无心干脆选了一条人少走的与李婉等人分开,这一路非常寂静,有山泉从石阶两边潺潺滚下,鸟语花香,远处还有钟声传来,无心情不自禁想到王维的《过香积寺》 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 她抬头望向远处,丛丛木林里露出一角金色高塔,那便是金光寺,金光寺是乾安国香火最旺,供奉菩萨佛陀最多的一座寺庙,也是最能净化邪祟的圣地。 她在山上走了许久只觉神清气爽,肺腑的浊气都被大自然净化了,从未有过的轻松逾越。 她忽然顿步,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前面似乎有刀剑碰撞的声音传来。 早春晚秋见她停下,纷纷把目光注视着她。 “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前面探一下情况,撤出三人保护她们。” 无心留下三名暗卫,带着另外三人一路向上,渐渐石阶上有了星星点点的血迹,那血迹一路延伸到路旁的树林子里。 无心隐藏了身体,躲入灌木丛中,顺着血迹往前,一路上的血迹触目惊心,横尸遍地。 远远的,她看着前方。 一个三十几岁,身着官服的男人被一个黑衣刺客步步紧逼,他身边的护卫远不是黑衣人的手,一个接着一个死亡,血撒了一地,还有些溅到了男人脸上。 “唐力派你来杀我的对不对!我也知道你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你三倍,不五倍。”男人伸出手,比划了无根手指,脚下一个踉跄,被侍卫扶着又后退了几步。 “我是职业杀手,请不要侮辱我的职业素养。” 黑衣人扬剑了解了一个侍卫,脚踩在湿润的土壤上,血顺着剑刃一点点滑落。 无心勾唇。 唐力是谁她当然是非常清楚,可不就是原主喜欢的那个唐孙的爹嘛,兵部尚书唐力要杀的人,哼。 既然是敌人的敌人,不救岂不是少了个合作伙伴。 无心看了看脚边,捡起地上的一颗碎石头扔向那个黑衣人,那人早就发觉灌木丛中有异响,警惕的胀着双耳,忽然灌木丛中飞出一物,他以为是暗器之类的厉害东西,没想到是一颗没有力量的碎石。 他不屑的伸手打掉,眼前只见一名白衣少女从灌木中走出,双眸如波,黛眉红唇,美丽的女子他见过不少,让他觉得眼前一亮的却是少有,这样的美人死了岂不是无趣。 “小娃娃,凑什么热闹,这是杀人现场,不是你过家家的地方,快滚。” “大叔,该滚的是你,一把年纪了该回去好好养老。” “你是来找死的。” “没错我就是来找你的。” “……” 刺客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无心是在骂他屎,说他老他忍了,但是屎不可忍。 他扬剑,一个娇弱的娃娃他一捏就能捏死,也不知道何处得来的勇气敢出来逞英雄。 无心也捡起地上的长刀,仔细观察了一下刀面,刀柄上赫然写着定天府三个字,这次算是捡到大便宜了。 刚才那一子,是她故意为之,早前她便向林瑜讨要了关于人体穴位的书籍,近日来看得多了便想大展身手,如今正好 黑衣人周身运气之时,他才猛然发现经脉阻扰,大步上前信心满满的他因为没有及时运上内力而被无心一刀开了花。 他捂着小腹,这个位置十分的挑剔,若不是他闪得快,他此时就成了个太监,这个女人简直阴损到了极致。 不等黑衣人调整,她快速扬手又一刀划过黑衣人的脖子,黑衣人大惊腰身往后一仰,刀尖瞬间划破他的皮肤,他后退捂着小腹鲜血不停的往下流,若再不止血,他今日就得血流而死。 他看了一眼那个中年男人,算了,这次任务他本来就是替别人完成,若搭上自己的命可是划不来,他仔细的记住了无心的容颜,瞬间跑进灌木丛没了影子。 那个中年男人知道自己这几个窝囊手下没有那个实力去追杀手,也不愿意麻烦一个姑娘,他稳了稳头顶的乌纱帽,一脸感激的看着无心。 “多谢小姐出手相救,小姐是哪家千金,我定天府府伊来日必登门拜访,以大礼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登门拜访就不必了,你且记着我有恩与你便好,还有人在等我,先告辞了。” 无心向他挥了挥手,向山下跑去,也不知道早春晚秋有没有听她的话在原地等她。 定天府伊,这可是一个三品大官,唐力这次是踢到了硬石头啊。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去干什么了。” 晚秋蹲在阶梯上,一直往上张望,待看到无心从林子里走出,她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跑过去抱住无心。 “前面有人封了路,我们换路走吧。” 无心不想让她们看见那些血腥的尸体,害怕她们今晚会做噩梦。 “有人封路?那、好吧。” 早春虽然不信,但还是忍住了想追问的念头。 小姐说什么都是好的,既然小姐说前面有人封路,那就定是了。 金光寺半隐于山腰,山下便是一望无际的碧月湖,湖水清澈如镜,倒影着连绵青山,难怪古人都喜欢泛舟游湖,寄情于山水。 不知不觉无心就来到了最高的宝塔之下,塔下有两个小和尚正拿着扫帚扫地。 她那日逛街时就已经打听到,金光寺最年长最有资历的便是三生大师,有人说他久居在最高的宝塔之上。 “女施主留步,这里不能再进。” 一个小和尚匆忙拦住她。 “嗯~既然不能进去,那我问一下,你们寺里的三生大师在哪座宝殿?” “呃……”两个小和尚互相看了看,然后摇着头异口同声道。 “不知道。” “小孩撒谎是要掉大牙的哦。” “女施主,我们,我们真的不知道,我们只是刚进来的小僧,平日里负责打扫一下庭院,三生长老,我们真不知道在哪里。” 无心询问无果,看着宝塔封闭的窗户若有所思,那门匾上分明写着三生塔,这两个小和尚却说不知道,难道是不识字? 就在无心转身欲走另想他法的时候,塔门悠悠打开。 “哎,施主。” 两个小和尚惊讶的叫住她,其实他们已经在这里扫了有接近一年的地,从未见这门主动开过,问了方丈才知这塔一直在等一位有缘人,如今为这位女施主主动打开,说明这位女施主便是三生塔等来的有缘人啊。 “施主,是三生塔在请女施主进去。” 无心诧异,看着塔里黑漆漆的一片,不管里面是什么,自己夜里反复的噩梦确实要求个结果。 早春晚秋被拦在了门外,在她进入三生塔几步后,门就慢慢的合上,这时塔里没有一丝光线,感官变得格外敏感了起来,无心手脚并用试探的向前一步步挪着。 忽然她的指尖触摸到了冰凉的东西,她仔细向上触摸才判断出这是一个用石头雕刻的男子,一米七的身高,光头,高鼻梁,尖下巴,脖子上带着一串佛珠,她惊讶的收回手,这样摸大师的雕像也太没礼貌了吧。 “抱歉。” “你终于来了。” “嗯?” 宝塔瞬间亮了起来,无心一时间被刺得双眼生痛,赶紧伸手挡住眼睛,慢慢让眼睛适应后才放下。 她往四处看了看,塔里座着一位金身佛陀,一圈圈的金莲宝灯将他围在其中,檀香四溢,烟雾渐渐弥漫,墙壁上的壁画栩栩如生,只是她左右看了一圈。 雕像呢? “你在找我吗?” 第十三章:踹她下水 无心转身,只见那人站在烛火旁,抿嘴浅笑,温暖的光线打在他的身上,又似独立于世外。 “三生?” 三生透过她的眼睛,仿佛隔着几世光阴。 是了,模样变了,但那来自灵魂上的印记却是谁都无法改变的。 “在。” 无心觉得奇怪,这个三生给她一种很阴森的感觉,没有一丝佛门弟子干净纯粹的气质。 “无心见过三生大师。” 原来这一世,你叫无心。 “大师免了,唤我三生便好。” “听闻大师法力高强,不知能否为无心解惑。” 无心直言,将自己连日来噩梦缠身的情况道了出来。 只是,不知是出于什么样心态,她将那道不停呼唤她声音隐了起来,直觉告诉她不能说出来。 要问她为何那日不直接寻那道士解惑?那道士来路不明,双目无神,除了那铁盘子看起来有点来头,身上一堆烂货,说不定就是什么街边摆地摊的大伯为了多赚钱兼职的,信不得。 三生听完思索了一番,他在这里少说有千年之久,这期间她转世也不知多少次了,那梦魇说不定就是她这几世结下来的仇人。 “那是你前世未了的孽缘,来寻你还债了,你可记得你前世杀了什么人。” “……”她该怎么回答,她前世杀的人可多了,但是一个正常人还能记得自己前世杀了什么人吗? “不记得了。” “对咯,喝过孟婆汤你什么都不记得咯,这可难办。” 无心咋觉得这是三生和尚十分的不靠谱呢? 只见三生在衣袖里一阵捣鼓,最后拿出一个圆溜溜的拇指大小的金珠子,右手捏了一个法诀,一条金色的线穿过变成了一条手链。 “这是舍利子,随身携带可以驱鬼辟邪,最近这四周阴气渐胜,当心被邪魅缠身。” 短短百年间生老病死已经够折磨人的了,若是再加上鬼怪捣乱,莫不是要她这辈子成为一个短命鬼。 他带着关心的语调,非常自然的拉起无心的手为她带上,然后一直拉着不愿放开,好像他们已经熟悉到没有了彼此之分。 可这对于无心来说,他们只是刚见面的陌生人,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和尚,还当着某位佛像的面,一直拉拉手过分了吧。 “咳咳。”她收回手,罪过罪过。 “既然大师也无解,那无心便先告退了。” 他只是来这里借住的,又不是真的大和尚,当然看不出什么了。 “记得常来看我啊,姑娘。” 估计是他刚才吓到她了,旧友眼前不相识,悲哉。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重新认识也行。 无心打开木门疾步离开,恍若未闻,这什么假和尚,果然谣言不可信。 她寻了一小和尚带路去了座有佛祖的大殿,诚心上香拜了三拜,一求老爹身体健朗,二求原主投胎到好人家,三求自己身边的人都能一生平平安安。 山顶时而传来钟声,时而传来人大声说话的回音。 清风吹过湖面,掀起一层层波浪,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无心惬意的在湖边散着步,垂涎欲滴的看着水里的红鲤鱼,一条条活蹦乱跳,吃起来一定鲜嫩美味,这一点她与晚秋达成共识。 就在她们撸袖准备大干一场时。 百里露母女也出现在她们身后,两人阴笑,双目对望,渐渐靠近无心,双手用力猛然将她往湖里一推。 说是迟,那是快,电光火石之间,她侧身躲闪,百里露来不及收回力气,站在岸边摇摇晃晃,欲倒不到。 “想推我?自己下去清醒清醒吧。” 她那是快准狠的一脚踹在百里露的屁股上,只听一声尖叫,水面发出‘噗通’一声。 “啊!救命啊!” 百里露在湖水里拼命挣扎,很快整个身体都沉了下去。 跟着百里露的下人一个个都慌张的四处吼叫,她的贴身丫鬟小翠更是大惊失色,卖力的叫喊。 “快来个人呀!丞相大小姐被二小姐推下水啦!” 李婉和几个丫鬟,也焦急的在湖边大喊大叫很快就引来了一群人,其中就有兵部尚书之子唐孙。 唐孙远远的就看见百里露一行人,见她落水,见没人下去营救,便慌张的跳下水,快速找到已经沉下去的百里露,将她拖上岸。 冬去春来,碧月湖水依旧寒冷,两人上岸后都冻得瑟瑟发抖。 此时的百里露因为唐孙力道太大的原因,衣衫不整,李婉顿时吓得手脚冰凉,取下自己的披风给百里露包着。 百里露死里逃生,睁开眼睛看见是唐孙,羞红了一张脸,把自己依偎进他的怀中。 “孙哥哥,无心妹妹一定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推我的,呜呜呜~” 围观的吃瓜群众,见百里露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信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对着无心指指点点。 唐孙虽然知道事情的经过并非如此,但他会好心帮这个男人婆? “百里无心,没想到你这么心狠手辣要将你姐姐置于死地。” “是啊!二姐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平时大姐对你比我这亲妹妹还好。” 这接话的便是丞相府姨娘黄佳的女儿百里琴,今年十三岁,因为姨娘身份低微,所以是没有资格来祈福的,只有百里琴和她的丫鬟。 今日总算是聚在了一起,三个女人一台戏,且看今天这戏如何收场。 晚秋愤愤不平 “三小姐!你不要血口喷人,方才明明是大小姐想推我们家小姐下水,我们家小姐有所察觉就避开了,她自己作死落下水的,我家小姐那属于正当防卫。” 晚秋此刻那个霸气,对视李婉,昂头挺胸豪不示弱。 “大胆贱婢,众目睽睽之下,休想混淆视听,百里无心,你真是太任性了,你差点害死你大姐,你知不知道!” 李婉也出面痛斥无心,一脸恨铁不成钢,三两步冲到无心面前,高高扬手就想打百里无心耳光。 她冷眼看着这群戏精,正打算捏住李婉的手腕时,一把绣花扇飞来打在李婉的手上。 李婉吃痛,捂着手腕退后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那声音响彻云霄,刺人耳膜。 “啊……” 干得漂亮。 她看向绣花扇飞来的方向。 只见人群中掠过一道白色背影,是今天在宝殿里跟她一起叩拜佛祖的那人。 这时看热闹的人群让开一条路,明黄的身影带着一群人走来,那闪亮的登场特效,无心闭着眼睛都知道是哪位老爷来了。 百里思雷走上前,见百里露衣衫不整,犹如落汤鸡一般躺在一个男人怀抱里,呵道。 “百里露!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爹,妹妹推我下的水,是唐公子救了我!” 百里露楚楚可怜道,但她却不敢动,若站起来,她的衣裙必定会散开,那样她从此再无颜见人,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众人反应过来看向那道明黄的身影,今天丞相家这两个女儿真是丢人丢惨咯,他们这般调侃着,集体下跪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君烈一副老父亲般的笑容看着无心,无心看着一个哆嗦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这老皇帝想干嘛?笑得咋这么恐怖。 “谢皇上。” 众人其身后发现两人还是紧紧靠在一起,简直不知礼仪廉耻,有违律法。 “百里露,看你这个样子是想救命之恩以身相许?那我今日就成人之美!唐尚书,这门婚事你看如何。” 百里思雷看向兵部尚书唐力,这人也是皇后势力的其中一人。 能攀上丞相这颗大树,唐力自然乐开了花,笑皱了一张老脸,连忙应着。 就怕百里思雷反悔。 “小儿有幸,能得大小姐亲睐,这婚事,下臣同意。” 百里露脸色惨白,她这么也想不明白,她才是百里府正正经经的大小姐,但从小无论她怎么讨好,他都不会给予她一丝父爱,从来就只关心那个养女。 如今她的婚事犹如一个玩笑一般,随口就决定了下来,把她嫁给唐孙这种花花公子,这是把她往火坑里送。 李婉也顾不得手腕疼,百里露嫁给唐孙就打乱了她原本的计划,绝对不行,她立马跪着拉住百里思雷的官袍,满脸祈求。 “老爷!嫡小姐的婚事怎可大意,求老爷收回婚事!” 百里思雷冷笑,当他真的不知道这两人那点破事?既然早就是残花败柳,嫁谁都是丢他的脸,还不如顺水推舟,把这个麻烦扔出去。 “我意已决,郎才女貌,也算是天生一对!是吧,皇上。” 百里思雷拉回拽在李婉手里的官袍,走到君烈身边,君烈见百里思雷心意已决便也点了头。 “是啊,朕看也配。”当年的事,他知一二,百里思雷这是心中有怨。 百里露听后,原地昏死过去,她可是想嫁给贵人的啊!一切都毁了。 “爹!二姐推大姐下水,您还没教训二姐呢。”百里琴见众人都遗忘了百里无心,立刻乖巧的提醒道。 百里思雷冷眸看了一眼百里琴,这凭空冒出来的孩子,真是当他好糊弄。 “无心,你说说怎么回事。” 百里无心淡定自如,微微一笑 “爹,事实如晚秋所说的那般,没想到这最近才冒出来的小妹倒也眼瞎,今天这窦娥我可不当。” “二姐说的对,可能妹妹刚才隔得远,看错了吧,只是若真是二姐做的,还望二姐低个头,爹爹仁慈,一定不会怪罪你的。” 百里琴以退为尽,将她的温柔大体展现得淋漓尽致。 “你赶快认罪吧。”唐孙也跟着道,虽然他也不满意这门婚事,觉得过早束缚了他,但能攀上相府,他以后岂不是可以更加为所欲为。 “无心,你可有人证证明自己。”君烈此时开口。 “没有。”无心看了一圈,她根本无需证明,确实是她踹了一脚百里露,但是那又如何。 第十四章:你的丫鬟太丑了 她的语气不平不缓,淡定得让人有种理所当然丝毫不慌的错觉。 人群中走出一年轻男子,蓝色的衣袂飘飘,气宇轩昂,充满阳刚之气,八块腹肌好似要破衣而出,只见他微微对皇帝作揖。 “我能为无心小姐作证!” 无心看着他片刻,心中隐隐抽痛,像有什么会破茧而出,再仔细端倪了他的模样,这才想起此人是将军二子独孤廉。 有人带头,那方依附将军的猴孙们互相望了望彼此,便也跟着附和起来。 “下官也能作证。” “下官也看见了。” 若是能重来,无心巴不得多踹几脚,大不了是挨一点痛,几周闭门不出罢了,可如今~别人给了她这次澄清的机会,她怎么好意思拒绝呢。 独孤廉,你这小子有前途啊,就凭你今天帮了姐,你这个朋友,交定了。 百里思雷面容冷俊,心里却十分乐意见到李婉这般下跪求人的落魄姿态,一种洗雪逋负的感觉油然而生。 “蛇蝎心肠,歹毒恶心!回府后自己去莫清姑姑那里领二十板子。” 李婉此时倒是无比淡定,从地上爬起来理了理衣衫,微微行礼。 “是臣妾教导无方,才让这孩子走了偏路,谢相爷赏板。” 一切的忍辱负重,都是为了将来有一天,同那个人,站在最高的城墙,俯视天下。 众人或鄙夷或嘲讽的目光,犹如利剑刺在她每一寸皮肤之上, 她羞愤得恨不得钻地离开,她李婉这一生顺风顺水,当年的优汇紫素斗不过她,她的女儿更不可能! “爹爹请慢!” 就在大家以为今天这场闹剧已经结尾时,无心忽然出声。 李婉今日虽然没有成功,但这并不代表此事就会在此划过,她的精神损失费,浪费时间费,浪费口水费,浪费力气费,这加起来利息可高着呢。 “爹爹,女儿遭到嫡母与长姐如此冤枉,女儿实在是难消心头之痛啊。” “那依你想如何。” 百里思雷配合的问她,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父女齐心,其利断金。 “刚才主母也说了,此事错在她管教不当所致,她身边的下人熟视无睹没有及时拦下主母犯错,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些仆人也个个心肠歹毒,既然母亲领了二十板子,那她身边的仆人更当以身作则,以儆效尤,领四十板子吧,作为警戒。” 啊东那四十板子,可是不好受咯。 “百里无心!” 李婉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这从小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卑微养女,如今当真是出息了,这是要把她身边的亲信一网打尽! “无心所言极是,只是佛门不益见血,这几个奴才的板子就留着回府再打好不好。” 百里思雷直接忽视了她,眼神温和的看着无心,如今当着皇上的面,此时不嚣张,更待何时。 “嗯,还有三妹啊,我跟你无冤无仇,近日也无口角之争,三妹为何口口声称是我故意推到大姐,如今真相大白,真是令我心寒。三妹,爹爹一共也就我们三个女儿,少点阴谋多点真诚好不好。” 无心看向百里琴,百里琴握紧拳头,她毕竟年纪还小,竟然以为无心是在向她低头,扬起脖子不屑道。 “我待人一直都很诚实。” “好,那姐姐就真诚的告诉你,介于三妹这次对我的污蔑,使我的心理与精神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痛心疾首,但念在三妹首犯,就罚三妹洗金山寺的茅厕怎么样!也不多就十来间而已,够轻吧。” “这注意好。” 百里思雷暗笑,这个鬼机灵,让娇生惯养的百里琴去洗茅厕,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比打她板子还要来的狠。 百里琴反应过来,脸上又气又红。 “你耍我!贱人!” 众人无比失望的看着百里琴,百里丞相家两个亲女儿都蠢如猪头,烂泥扶不上墙,反倒是这养女看着聪明伶俐些,难怪百里丞相如此宠爱这二小姐。 “大胆!皇上面前敢口出秽语!” 公鸭嗓的太监兰花指一翘,并没有因为百里琴年纪小而对她语气柔和些。 百里琴吓得浑身都在颤抖,要是啊娘在这里就好了,啊娘在,一定不会犯错。 只怪皇上太过低调,几乎所有人都忘记皇上在场了。 “温公公,想必百里三小姐也是童言无忌,你退下,看把人姑娘吓得。” “是。” 温公公退回皇帝身后。 “这里怎么这么热闹啊。” 就在众人以为这场闹剧又要迎来结尾时,皇后穿着牡丹色绣有白色凤凰的广袖丹袍,在一群贵妇的拥戴下,款款走来。 “大家都散了,一群老人家围着几个小姑娘害不害臊!温公公,你派人监督百里三小姐,记得一定要刷完所有茅厕。” 皇帝不愿见到皇后,非常自然的拉走了百里思雷,众人像是习惯了一般,叹了口气摇头纷纷离开。 皇后看着皇帝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闹剧告一段落,黄昏时分,夕阳沉在水雾尽头,春燕衔泥飞过,立在亭上。 无心独自一人坐在湖亭之中昏昏欲睡,那些公子小姐不是作诗就是画画,之乎者来,之乎者去,简直无聊透顶。 她摸着肚子,早春晚秋去领晚饭怎么还没回来啊,饿死了。 就在离湖亭不远处,五个黑衣人埋伏在草丛中,准备伺机而动,还未抬脚就闻到一股苦味,大惊失色,可为时已晚,纷纷轰然倒地,书七带着侍卫一人一个迅速抗走,临走时还不忘看无心一眼。 我又救你一命,将来记得还我一个媳妇啊。 “小姐,起来吃饭了!” 早春晚秋带着膳食回来,就见无心趴在桌子上睡得香甜,冷风吹得她小脸通红,。 无心被晚秋摇醒,这具身体小时候亏损太多,特容易犯困。 “小姐!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这些必须吃完。” 早春拿起筷子,给无心碗里添了不少素菜。 “庙里只有这些,若是小姐想吃肉,我明日下山去农家买些肉。” 无心见早春一脸老妈子的表情,轻笑出声 “好啦,管家婆,这素菜闻着也很香,多吃蔬菜有益无害,跑下山去买肉,多麻烦啊。” 迎着夜风,晚秋点燃了灯笼提在手中,几人一路看着满天繁星,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老人说,一颗流星滑落,就代表了这个世界有一个人离开,他会像流星一样璀璨夺目,画出一条长长的尾巴,然后消失在天际。 无心伸出手比划着流星滑落的方向。 好长好漂亮的尾巴啊,这个人的人生一定很精彩。 凌晨时分,金光寺万籁俱寂,一道敏捷的身影跃入无心的房间,看着床上熟睡的小女人,他目光纠结。 鼻尖传来无心发间淡淡的桃花香味,清新宜人,奇迹般的让他浮躁的心平静了下来。 这个女人便是父皇为他选的即将共度一生的妻子,可,他不想将一个无辜的女人拉入一场权谋之中。 “救我。” 床上的人儿不停的在空中挥舞着双手,她又梦到了那些鬼魅,可这次却没听到那道让她心安的呼唤。 君如西见她把被子都打下了床,无奈的将被子捡起来细心给她盖上。 她的身世他也有所耳闻,应该是梦到伤心往事了吧。 “别走。”无心拉住他的衣领,竟然一下就将他给揪上了床。 “喂!” 他慌张的拍掉她的手,再用被子将她的全身裹了起来,不留一丝缝隙。 这女人睡相真难看。 第二日,无心差点被闷死在被子里,她扑腾开被子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奇怪!每天早上起来被子都不在身上,今天怎么裹得这么严实? 难道昨天晚上有人想用被子捂死她? 五日眨眼便过,氤氲的雾气袅袅升起,小鸟盘旋在天空,发出喜悦的鸣叫。 祈福完成,众人都在忙着收拾行礼,大包小包如同搬家一般,无心本在与周公说梦,却听到破门而入的声音,她惊得坐起,就见晚秋一脸泪水跪在床边。 “小姐,小姐,小姐快去救救我姐姐吧,她快被大小姐的丫鬟打死了。” “什么!” 无心顿时没了瞌睡,捏紧拳头,套上衣服,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出去,她百里无心宠着的人,居然也敢打。 走廊里,百里露的婢女小花正拿着皮鞭对昏迷的早春左右开弓,旁边的几个丫鬟还在一旁对着早春热嘈冷讽。 无心火冒三丈,抑制不住自己的腿,三步并作两步靠近,然后一脚把小花踹进了走廊旁的活水池中,晚秋哭着跑过去抱起已经昏迷过去的早春。 “啊!小姐救命”小花大惊 “小花!你干嘛把小花踹进水里!” 百里露虽一脸着急却并没有叫人去救小花,小花在水里拼命挣扎,乞求着她下令救她。 无心看着百里露淡淡一笑 “你又何故打我的丫鬟。” “她冲撞了本小姐,见到本小姐不请安就算了,还将我的婢女推到,这种不懂规矩的低贱丫鬟,教训教训何错之有。” 无心冷冷的笑,那笑容没有丝毫温度,让人感觉脊背发寒。 “你的丫鬟长得太丑了,把本小姐丑到了,这么丑到丫鬟还敢在本小姐面前露面,简直是不懂规矩,低贱丫鬟,教训教训何错之有。” 无心话落,只听扑通扑通几声,百里露的丫鬟全部被无心踹下了水。 “这些全都丑到我了!” 百里露气的脸色通红。 “来人啊,百里无心杀人啦!来人啊。” 无心冷笑,又来这样的戏码,她玩着不累,她看着都累了。 既然你如此喜欢在水边玩,那我就让你一次喝个饱。 无心瞬间靠近百里露,拉开百里露的腰带,将她剥得只剩肚兜一下丢进了水里。 那些听闻呼救声赶来的和尚看着百里露半浮半沉,若隐若现的美妙身姿,顿时都背过身去念着清心经,举步不前,竟无一人去营救。 她带着早春晚秋回了禅房,将早春的外衣褪去,大拇指那么粗的一道道鞭痕,触目惊心,她拿着金疮药的手都在抖,恨不得将百里露拖过来狠狠暴揍一顿。 “小姐,呜呜呜,大小姐欺人太甚,那时我与姐姐刚想对大小姐行礼,她就出口骂小姐您不是东西,姐姐听后很气氛就替小姐说了两句话,没想到大小姐就叫人打姐姐,若是我们晚一步赶到,姐姐恐怕就……” 最后那两个字晚秋不敢说出口,大小姐在府里横行霸道,处置下人的手段特别狠毒,在她面前犯一点小错就有可能丢命,所以晚秋也是非常害怕的。 “晚秋,下次她再敢找你们麻烦,你就用我教你的跆拳道,打回去,打死打残算我的,知道吗?” 她摸着晚秋的头,安慰的不停抚摸,这两个丫头都是她的小宝贝,犹如姐妹一般,早春受这么大的委屈,她也心疼。 “呜呜呜,小姐,你变了好多,晚秋喜欢现在的小姐,小姐威武。”晚秋抱着她,靠在她肩头,泪眼汪汪,语气哽咽。 曾经的小姐,不会说这样让她心安的话。 “傻丫头。” 无心抱紧晚秋,目光透过窗户狠狠的盯着围墙上停留的小鸟。 百里露,李婉,原主的仇我都还没有报,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再添新仇,一定会百倍奉还的。 第十五章:游湖 因为早春有伤在身,无心决定在这金光寺多留两日,与李婉回府的时间错开。 阳光拨开云层,今日是个难得的艳阳天。 碧月湖上的微风渐渐温和,打在面上清凉怡人,两人并着早春在湖边散步,这美好休闲的时光却被‘哒哒哒’的踏步声破坏。 “很棒,铿锵、有力、自信,犹如军人一般,你们很骄傲啊,给谁看啊。” 侍卫们委屈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家早春现在是病号,你们这样‘哒哒哒’的让不让人清静一下,算了,不能安静就别跟着。” 无心与晚秋将早春挤在中间,一个挽着一只胳膊向湖边走去。 昨日她就预约了船只,准备去湖上游览一番春光再走,山水秀丽,这里的空气又很清新,对身体也有好处。 在被无心嫌弃后,一群抗刀抗抢的大老爷们放慢了步子,别扭轻柔的走着小碎步,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不得不说,这人在水上漂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面对这清澈的湖水,面对这绿油的高山,自然而然的就有一种,啧,想呤诗作画的文艺范。 荷叶微卷,波光粼粼,鱼儿在其中欢乐的穿梭,两叶小舟摇曳渐远,佳人声幽幽,引得蝴蝶戏扁舟。 只听见。 “啊~好山,好水。” “小姐,你这是诗?” 晚秋表示,虽然我没吃过猪肉,好歹也见过猪跑。 “浓缩是精华,通俗易懂好嘛。” 她绝不是因为词穷。 “百里小姐。” 温润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她转头看向另一只小舟上的他。 独孤廉身穿一身水蓝色的长袍,墨发飘飘,一双丹凤眼似魔似仙。 她竟然一瞬间融进了他的眼睛里。 “原来是独孤公子,那日多谢公子相助了。” 无心站起来对他行礼表示感谢。 “不必客气,本就是她们作恶在先,小姐介意独孤同舟吗?我的小舟好像有点漏水。” 独孤廉指了指船板,上面正咕噜咕噜夸张的喷着水,怕是再过片刻就要沉下去了。 “不介意。” 无心看着船底的那个大洞,明显是人为破坏的,但她选择看破不说破。 独孤廉脚尖在船上一点,踏了两片荷叶,翩翩落在无心旁边。 “多谢小姐。” 独孤廉身上有着淡淡的薄荷香,清新淡雅,两人靠得很近,仅仅只有一掌之隔,无心心跳得有些加快,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给她一股想要亲近的感觉,靠得越近,那种感觉越强烈,她脸色微红,有些不自然的往旁边挪动。 因为船上多出一人,船较吃水,摇晃起来便有些重心不稳,几人坐在船上一动不动,相对无言。 因为碧月湖是一片活水,所以才能长年保持清澈没有异味。 京城处于地势较高的地方,而碧月湖被群山环抱,形成一个巨大的犹如火山环形的地势,且很深。 每年开春山上的雪水融化都会聚集在碧月湖中,而碧月湖湖底有无数个天然形成的水洞,一直更替着湖水。 “不知小姐有没有听过民间关于碧月湖的歌谣。”长久的沉默后,独孤廉率先开口。 “碧月藏碧月,碧月应有仙,金丹撒碧月,得之飞广寒。 说的是这碧月湖下有当年嫦娥飞月时留下的仙丹,谁能得到谁就可以成仙,歌谣可以追溯到天下还未五分之时,对吗。” 她无聊时就爱看那些民间写的奇闻趣事,在书中也看到过不少关于碧月湖的故事。 “没想到小姐对民间歌谣还颇有研究。” “闲来无事看了些民间记录,谈不上研究,怎么,公子相信碧月湖下真的有仙丹?” 古人信奉神明,渴望长生,这点无心还是能理解的。 “不过是百姓编传出来给碧月湖增加传奇色彩的歌谣,我自是不信。 只是好奇,四周琼山不断,碧月湖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砸出来的,地下少了一块地一般。” 他似是无意提起,眼神看着四周,欣赏着美景,看来是真的对这个地方好奇满满。 “碧月湖是整个乾安最低的地方,经过岁月的洗礼,谁知道是不是自然形成的呢,即便这里有什么秘密,也都埋藏在了历史长河,不关我的事。 我只知道,湖清、山好,人更美。” 无心忽然对着独孤廉眨了一下右眼,赤裸裸的调戏,独孤廉勾唇 “人,确实美,小姐有如此豁达的心态也是幸事。 但也不是人人都看得开,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能人因为侯王将相的一己执着葬身湖底,就连当今皇帝当年也派人探过,自古无一生还。” “湖底当真如此凶险?”自古没有一人生还,有点夸张了吧。 “表面平静,实则潮流暗涌,越是凶险,就越激发人的好奇心。” 无心有些疑惑,独孤廉突然提起碧月湖,到底想借碧月湖表达什么,他这样的人,不可能是没有话题随便找一个吧。 “你如是想,便如是。” “……” 无心不知如何回答,若说独孤廉只是随便话谈,无心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这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小姐,你看,好多鱼呀!” 晚秋指着水中,一条条红色的鲤鱼成群结队的在荷叶间游走,有的游着游着就会一跃而起,带出的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五彩斑斓。 无心眼睛一亮,一条条鲤鱼这么肥美,不吃多浪费啊。 “独孤廉,交给你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 “嗯?” 独孤廉看着无心望向他闪闪发亮的眼睛,不自觉的宠溺一笑。 “抓鱼” 独孤廉也没想到无心眼睛一亮并不是因为鱼的美丽,而是因为,鱼的肥。 他有些哭笑不得的,用着轻功在水上帮她抓鱼,这事,只有她敢了。 “小姐,好像这是观赏鱼吧。” 停岸后。 早春看着无心在湖边把鱼开膛破肚,手法娴熟,看着一条条可爱的观赏鱼命丧小姐之手,有些期待小姐的手艺是怎么回事。 “是啊,观赏鱼,它除了长了一身红皮跟普通鱼有区别吗?没有啊,你看湖里,红鲤鱼都快成灾了,这让其它颜色的鱼,感到很不公平啊。” 无心把手中这只翻白眼的鲤鱼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又指了指独孤廉卖力抓鱼的背影。 “小姐,你说得没错,晚秋也想尝尝观赏鱼和普通鱼到底哪里不一样。” 负责回去找调料的晚秋拿着一些瓶瓶罐罐跑了回来,早春也削好了用来串鱼的木签,独孤廉抓了十六条鱼,刚好一人两条。 四人围坐在一个烤架,她把四条鱼放在烤架上,刷上油盐酱醋,鱼肚子里包有荷叶,烤鱼翻转流出了诱人的油水,香味飘飘,早春晚秋皆是吞了吞口水。 一群侍卫远远的看着,羡慕的目光传达到了无心眼里。 “你们也别那么拘束!我又不是老爹!今天就当给你们放假,想吃什么自己去抓。” 无心话落,他们便一溜烟全冲进了水里,自从被派来保护小姐,虽然日日不敢松懈,但确实比在其他地方当差轻松了不少。 无心见鱼烤得差不多,闻了闻味道,最后就是辣椒粉了。 “你们吃辣还是不辣的。” “我们吃辣的。” 早春晚秋早就想吃鱼了,迫不及待拿起辣椒粉一直撒。 “一点。”他坐在石头上等着无心将鱼撒上调料再递给他。 “最大的,给你。” 独孤廉握着木签,张开嘴咬了一口鱼皮,刺激的感觉充满味蕾,嘴唇微抿。 无心看见他被辣到的表情,手上的动作迟钝,怎么这个男人吃鱼都一种性感的感觉?脑壳瓦特了? 她暗骂,自己何时变得这么花痴。 “是她!” 君如西坐在山上的凉亭处,看着山下熟悉的身影,按耐下心里的窃喜。 可当他看见那一袭蓝衣时,犹如瞬间被浇了冷水,拨凉拨凉的。 书七知道大事不妙,默默拿出随身携带的绣花扇给君如西扇风解气,这扇子已经成了他的标配,走哪都得带着啊。 君如西捏着茶杯,哼!笑那么开心,一条鱼有什么好吃的,你倒是好,不知道这几日都是我为你盖的被子嘛,忘恩负义。 “公子!” 书七细细叫了一声,未应。 “公子!” 第二声稍微加大音量,未应。 “公子!您还看呢!” 第三声,书七扯着嗓子大声在君如西耳边吼到,得亏他是君如西的从小到大的贴身侍卫,不然换了个人,早被君如西丢下山了。 “书七!你大胆了!” “公子,是您入神了。” “不可能!” 君如西否认,奈何书七早已看破。 “公子,若是您真瞧上了这位小姐,不如彩礼十里,去丞相府提亲呀,皇上不是也有此意嘛。” “……” 君如西看着山下,沉默不语。 “公子?” 书七试探。 “回吧。” 君如西没有正面回答书七,起身离开,书七遗憾,居然琢磨错了公子的意思吗?那公子刚才为何盯着人姑娘,眼睛都要贴上去了。 啊~裸露的肉,躁动的火,原始自由的感觉,就是少点东西不完美啊。 “唉~可惜可惜。”无心咬了一口鱼肉感叹。 “可惜什么。” 虽然鱼皮上粘了些碳灰让他有些难以下口,但是这鱼真的挺好吃的。 “没有酒,吃烤鱼就失了灵魂。” “阿弥陀佛,这位小姐,佛主脚下杀生,真是罪过罪过。” 和尚几个跟斗落在四人身边。 侍卫看着忽然冒出来的和尚警惕的站了起来。 无心第一反应遇到高手,有可能会打一架,但看到他手上的酒坛,立马就示意侍卫稍安勿躁,这不正经的和尚,是三生。 “那要怎样,我们杀都杀了。” “分贫僧两条,贫僧把酒分给你喝。” 三生自来熟的坐在无心身边,举了举手里的酒坛。 “你果然是来蹭吃的,你个假和尚。” “哈哈哈,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嘛。” “把酒给我,我把我的那条让给你。” 无心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 “小姐,我跟晚秋都吃不完,把我们那两条让给这位假和尚吧。” 无心看着早春晚秋是真的吃不完,也就顺了她们的意。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不知不觉竟到了夕阳西下,百里小姐,谢谢你烤的鱼,独孤就先行离开了。” 独孤廉没有给无心回话的机会,直接飞身离开。 “姑娘,没想到你身边还有个高人,谁呀。” 三生吃着烤鱼,好久都没有吃肉了,那庙里成天都是青菜,千百年来就没换过食材,早腻了。 你说山里的野味?咳,厨艺这种事,算了算了。 “假和尚,你只是我临时的饭友,吃完了咱们就各走各的了,不必管这么多吧。” “饭友?嗯这词不错,但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会个走各的,缘分这种东西玄着呢。” 分开千年都能再见,缘分真的玄啊。 “反正我跟你可看不出什么缘分。” 无心这般想着,喝了一口酒,这酒真好喝,原来这庙里还有这种好东西。 “我吃了你两条鱼,你喝了我的酒,我们的缘分不就是从今天开始的吗?” “你个假和尚没少拿这套去骗小姑娘吧。” 自从无心知道他不是这庙里正经的和尚后,总觉得他身上那股子阴气越来越重,肯定是坏事做多了入不了轮回。 “你看我像那样的人吗?” 三生认真的看向无心,却从无心眼中看见了满满的嫌弃。 “喂,别露出这样的眼神啊。” “假和尚,我们有缘那也是孽缘。” “别叫我假和尚,贫僧法号三生。” “假和尚,你自己一个人慢慢吃鱼吧,我得回去了。” 无心看了看已经沉下半江的晚阳,再不回去就得抹黑上山了。 “呃呃呃,记得下次烤鱼也来这里啊,你这鱼真好吃。” “……” 侍卫早就吃好站在小舟上等着无心,三生看着他渐渐远离融入水天,倒在石头上饮下一口酒,似醉非醉。 “三生复三世,三世又三生……” 第十六章:生宴 转眼便到了三月十日 无心及笄,百里老爹将这天看得无比重要,祭天拜佛求福,夸张至极。 无心今日一袭红衫,裙摆绣有彩翼凤凰,夺目耀眼,雍容华贵,却又不失七分优雅,扬长避短完美的衬托出了她身体上所有的优点。 “小姐,你有没有觉得你的及笄礼太夸张了,居然祭天拜佛,还请和尚来家里祈福。” 自古女子及笄,行的是成人礼,挽发髻,带金钗,诵女经,从来没见过带这样的。 “不知道。”她摇头,不知道老爹搞什么。 三人带着疑惑,乖乖听从老爹的安排。 因为相爷爱女及笄,宫中同僚也纷纷参宴,老爹也有意引荐她认识朝廷中人,便带着她来了男人聚集的前院。 她第一眼便瞧见了人群中的那一袭蓝衣,两人视线相交,相视一笑。 就在独孤廉准备上前相谈时,君如西瞬间挡住了他的视线。 “见过丞相。” “是如西啊,心儿,这是大皇子君如西,是爹爹曾经的学生。”老爹介绍道 “见过皇子。” 无心温婉的勾起嘴唇,君如西,这人她有所了解,生母死后就被皇后抱去抚养,是内定的太子人选。 “久闻小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谣言不可信。” 确实,原主痴傻全国晓知,人们饭前饭后怕是经常提起当做笑料。 “听闻了皇子半月前带兵剿灭大土匪的事迹,百姓赞不绝口,恭喜皇子收获民心。” “在其位,任其职罢了。” 他从腰带中拿出一根唯美的桃花簪,指尖捻着簪头插入无心的发间。 “很好看。” 无心摸着头上的发簪,珠滑玉润,若是兑换成现金,应该值一千两银子吧。 “多谢。” 老爹默默拉开她,将她引荐给下一位同僚。 “这位是天定府的府尹,王忠,王大人。” 自无心入场,一身红衣早就引人注目,在认出无心便是那日救他的姑娘时,他便已经想上去谈话了。 “见过相爷,相爷得此女,真是福气啊。” “原来是王大人。” 无心早料到今日会与王忠碰面,所以并没有太过惊讶。 “怎么?二位认识。” “那天……”王忠刚想将事情经过讲出来就被无心打断。 “那天王大人在山上遇到了点麻烦,我帮了点小忙。” 一个人性格可能会变,但不可能凭空多出那么多本事,她已经暴露的够多了,她害怕老爹瞧出些什么。 “是的是的,当时爬山的我口渴得厉害,是百里小姐给予了我一壶水。” 王忠立马反应过来,编篡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是吗。”老爹的目光在他们中间来回飘动,语意不明。 接下来无心先后认识了几位官僚,都是老爹的至交,她时而看向角落孤单一人的独孤廉。 将军长年守在边关,独孤廉早早的就撑起了整个将军府,但因为不喜与人交道,朝廷上半成的人都不支持他入朝为官,以至于在国子监呆了一年又一年。 独孤廉瞧见她的目光,都会对她报以一笑,余光也总是追随着她。 终于,到了他的面前。 “独孤廉。” 她非常熟络的叫着,原本僵硬的官方笑容也变得有神了起来。 “嗯,无心,又见面了。” 百里老爹白眼刮了他一眼,这小子什么时候和他闺女认识的!一定是那个陈夫人。 “那日你走的匆忙,都没有与你好好道别。” 她坐到独孤廉身边,拿起桌子上的空杯子倒了两杯水,一杯给了老爹,一杯自己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嗓子都快说冒烟了。 “只是突然想起急事,走的匆忙,抱歉,今日你及笄,这是给你的。” 他拿出一个檀木的盒子,推到无心眼前。 她期待的接过打开,里面躺着一块红鲤鱼腰佩。 “你在哪里买的,很喜欢。” 鱼身纹理栩栩如生,让她想起了那日肥美的红鲤鱼。 “无意中看见的。” 她不会知道,这是独孤廉一点一点亲手雕刻而来。 “既然礼物收了,站了这么久,快回房里休息吧。” 百里老爹拉着她的手就将她强势拖走。 那小子肯定听了他娘的话在打心儿的注意,哼!他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相爷,前院还须相爷主持,我带小姐回后院吧。” 君如西不知从何处蹦跶出来,一脸诚意。 “也好。”君如西人品可行,他还是挺放心将人交给他。 “我自己找得到路,不需要皇子送。” 她走在前面,疾步而行,裙摆的凤凰随风而动,犹如浴火重生,活了起来。 “你穿凤凰华服很好看。” “我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 “你穿凤凰是在向我暗示什么吗?” 他大步跨到她的面前堵住她的去路,父皇已经下令了,必须将她娶回宫,所以月前才特许了百里思雷制作凤凰华服的权力。 “穿凤凰怎么了?我暗示你什么了,你别挡我路。” 她穿个鸟咋啦,况且她身上这只彩翼凤凰跟乾安国的凤凰除了都是鸟无一相似的地方,这难道也犯错了? “你难道不是在向我表白?” 君如西低头靠近,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他一直对自己的颜值与魅力充满自信,虽然出卖色相有些可耻了。 “你有病吧。” 她将手拍在他的脸上把他推开。 此时天色渐晚,月上柳梢头,无心一回房间便瘫软在床,早春晚秋纷纷捶打自己的小腿,就连无心也觉得浑身没劲,这早饭没吃,午饭没吃,晚饭没吃,还站了一天,是个铁做的人也受不了呀。 “早春晚秋,你们陪我跑了一天,都去休息吧,让院里其她丫鬟来服侍我就好。” “这怎么可以!我们可是小姐贴身婢女,再累再苦也不能让别人插手。” 无心劝不走二人,只好依她们所言。 早春晚秋抬来热水,里面铺满一层花瓣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花瓣浴。” 无心懒洋洋的趴在贵妃椅上,手里摩挲着鲤鱼腰佩。 “小姐,是老爷派人送来的,说小姐今日辛苦,定是浑身无力,泡泡热腾腾的花瓣浴,解乏。” “那正好,你们也去泡澡,我自己一个人泡一会儿。” 无心脱去衣物,踏入水中,十五岁的身体略显青涩,却也是发育良好,皮肤细腻滑嫩,洁白无瑕,在花瓣的衬托下,白里透红,越发粉嫩。 她闭上眼睛享受起来,深吸一口花香,浓郁却不刺鼻的花香,各种眼色的花瓣都有,不知老爹哪里弄来的,改日向老爹多讨些来泡澡,真舒服。 无心闭眼时,额头一闪而过一道金光,一片花瓣停留片刻又消失不见。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得到了滋润。 “枂。” “谁。” 她睁开眼睛,只见浴桶旁站着白衣似雪,犹如仙人之姿。 “喂!你偷窥狂啊!” 她红着脸怀抱着胸部,把身体往花瓣下面缩。 “枂小时候还要师傅抱着洗澡,忘了吗?”他尔雅一笑,弯腰撩起她的墨发,眼神暖味的盯着她裸露在水外的脖颈。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认识的枂。” 她被盯得有些害怕,潜意识里开始拒绝。 “你只是忘记了罢了,我会让你记起一切,我会把你的一切都恢复到原样,无论是记忆,还是,身体。” “这里禁忌太强,只能维持片刻分神,有一段时间不能再见了,等我。” 他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化作烟雾消散在无心眼前。 无心恍若做了一场梦,感觉那个人就如梦幻一般不真实,悄然而至,悄然离去。 她触摸着眉心,那里还留有他的余温,如此炽热。 第二日百里老爹把她唤去书房。 平日里书房被看守得严密,不让任何人靠近。 大开的木门,屋内传出淡淡的檀香,接着踏入房间,一排排书架整齐的靠在墙上,将整个墙壁都围绕了一圈,半开半掩的窗户投进温暖的金色的日光,一半散在那雕花檀木书案上,百里老爷坐在书案后,整个人都泛着神圣的光芒,无心轻脚走近,微微行礼 “无心见过爹爹。” 百里老爷转身将一直抚摸的木盒放在桌子上。 “无心,你已及笄,有些东西也该交给你了。” “什么东西?” “你母亲留给你的。” “我母亲?我不是被您捡回来的吗?” 百里老爷将那个黑木盒子推到无心面前。 “你虽不是爹爹的亲生女儿,却是爹爹一手带大的,爹爹也有私心,但爹爹不能左右你的选择。” 无心接过木盒,看着老爹一脸生死离别的表情,该不会她还真有什么杀父杀母仇人等着她的吧,什么鬼。 她打开木盒,一条很别致的项链,由水晶做成,有着星空一般美丽的颜色。 吊坠是一朵指甲盖大小的桃花,花瓣上面刻着奇怪的图案,有时候像连绵不绝的山脉,有时候像腾云驾雾的飞龙,有时候像浴火重生的凤凰,每个角度都会有不同的图案,且随着角度的变换,花朵的颜色也在不停变换,时红,时粉,时白。 无心将项链带在脖子上,如此贵重的东西,随身携带才放心。 项链下面有一封信,上面写着吾女无心亲启,她拿出信封打开,细细看着内容。 “孩子,我是你啊娘姑苏颖月,是千幻国的长公主。 你一定要保护好那个吊坠,那是千幻国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宝物,只交由千幻皇室直系血脉保管,切记。” 无心看到这,猜到后面肯定是要交代杀母仇人是谁,然后让她报仇,没想到…… “咳,那个,无心,母亲拜托你个事,母亲年轻时欠了一屁股风流债,你有个同母异父的哥哥,他叫姑苏焱,母亲希望你能找到他,他的右肩有个蝴蝶胎记……” 无心无语看完了整封信,她这个母亲还真是有些脱线啊,对杀自己的人只字不提,却用了三四张纸描写自己的风流趣事,真是花心大萝卜。 不过她大概也明白了,杀母之仇不可不报,原主该做的她会替原主一一完成。 “我选择,复仇。” 第十七章:辞退懒仆 “不考虑一下吗?”他是希望她拒绝的。 “不了爹,我已经决定了。” 百里思雷叹了口气,之后将所有都告诉了她。 千幻国山高水远,在那边她寸步难行,她不得不开始思考如何在那边建立一方属于自己的势力。 同时,京城暗潮汹涌,因为今年的秋考,京城涌入不少新面孔汇聚在国子监,斗文的还好,斗武的那是当街都能打起来,伤了不少无辜老百姓,此事让皇城禁卫军也甚是头痛。 无心在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开始接手起自己亲爹留下来的产业,产下有地宫一座,商行五家,也算有点小资本。 你问我啊素是女人,不应该是叫亲娘吗?这事她也迷糊着,只记得两日前她问百里老爹 “爹跟我父母究竟什么关系。” “朋友,好朋友。” 他似无比怀恋的看了看她,好像透过她看着另外一个人。 “你跟你啊爹很像。 ”许久他语气平缓,但有些抱怨道 “若当初不是你娘,我早已经和你啊爹,唉~不提也罢,终究是有缘无分,去休息吧,唉~。” “!!!”所以她到底是跟爹像还是娘像??? 经过老爹一番解释,她才知道,原来在乾安国被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舞姬啊素,其实是男扮女装!是个铁铮铮的爷们!那是她爹。 无心犹如五雷轰顶,晴空霹雳,直接把她劈得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因为消息太过劲爆,那一夜,她失眠了,翻来覆去,把百里思雷透露出的几句话衍生成了一个雷人的三角虐恋。 咳咳,父辈们的往事,还真是内容丰富啊。 “敢在我们贺云楼吃霸王餐!今日你若不给钱,便当街把你打残咯!” 她行到贺云楼前,一小二拿着一根打狗棒将一白发老人撵了出来,威胁道。 “老夫只是喝了你们几口酒,你们便要五十两银子,欺负我老头子不成!”老人扶着腰,花白的胡子气得一上一下。 “贺云楼一切食物采用都是上上等的,这些都只是基本费用,没钱也敢来我们贺云楼吃饭!快给钱!” “没有!”老人摆手,一副我就不给的表情。 “来人,打!”小二一脚将人踹翻在地。 无心也听闻过贺云楼价格奇贵,一般只有大富大贵之人能吃得起,这老人家怕是头一次来京城,不知道价格,她连忙呵声阻止 “等一下!” 小二来来回回看了看无心身上的行头,再看了看早春晚秋二人,态度立马三百六十度大转变,挥手制止了身后的下人,谄媚的道 “哎呀,是小姐呀,小姐,快里面请,可不能让小姐见了这血腥的场面。” “这位老人家的钱我付了,再给这位老人家打两壶他刚才喝的那酒,也算我账上。” “哎,是是是,小姐可真是个大善人,老头子,算你今天走运遇上了这位小姐,拿了酒,再也别来我们贺云楼了,否则!” 小二是把捧高踩低演绎得淋漓尽致,把那老人家气得吹胡子瞪眼,然后他用力在地上一撑便站了起来,拍着屁股感谢道 “唉~多谢姑娘解围。”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老人家下次出门可要问清楚价格价格了。” “以前吃饭都是我徒弟在安排,唉~人老了就更离不开徒弟了。” 无心笑笑不再与他攀谈,这里价格虽不公道,但食物也是及尽美味,如今已经到了门口,进去坐坐也无妨。 贺云楼里极尽奢华,一花一木都是珍品。 她没想到冤家路窄,在贺云楼也能遇见百里露,她目不斜视,只见百里露身边还有一男子,身材高挑,书生打扮,面容白净,与百里露约莫有两分相像。 百里露见着无心热情的走来挽上她的手臂。 “妹妹,可真巧,在外也能碰见妹妹。” “呵呵,是挺巧的。” 她默默抽出手臂,离她远了两步。 百里露怎么会放她离开,死皮赖脸的又贴了上来。 “妹妹,这位是我表哥,李袁。” 无心笑笑,推掉她的手,继续往前走着,再呆下去,她怕会忍不住打死她。 “……。” 空气一度安静,那李袁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看着无心就要离开,想着自己的大好前程,咬牙,僵硬的提起笑脸 “小姐好,在下李袁见过小姐。” 李袁的好强心被无心激起,他握紧拳头,等老子将你娶进门,给你好看。 百里露阴笑,看着李袁暗中露出一丝鄙夷 “表哥,觉得如何?” “是个可人儿,这样的女人才有征服欲,像表妹这般顺从多没意思。” 百里露脸色一变,想起刚才的事情,苍白道 “怎么说,百里无心也是我爹爹的心头宝,你若娶了她,少不了你的前程似锦,将来这京中定有你一袭之地。” 李袁看着凹凸有致的百里露,想着刚才她妩媚动听的喘息,便一阵想入非非 “不,如今我改变了主意。” “你想怎样!你若临阵退缩……” “临阵退缩又如何……最差我不过是回到以前的生活,不过,我若是将你我刚才的风流趣事说出去,你这辈子就别指望嫁个好人家。” 李袁靠近百里露,在她耳边一阵威胁,反正她有把柄握在他手上,也不怕她反抗。 百里露眼中露出无尽的恨意,若没有百里无心,她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变成男人口中不要脸的浪妇,这一切都是百里无心害的,她也要让百里无心尝尝被人骑的痛苦! 无心后来离开了贺云楼,在见到她讨厌的人之后,她实在是没了胃口,决定先去自家的裁缝铺子看看。 铺子不大,客人稀少,伙计懒懒散散都没有精神。 掌柜的是一位三十几岁的妇人,名唤四姑,脾气暴躁,膝下无子,丈夫年纪轻轻的就死了,便一直霸占着这家铺子,据为己有。 这门面破旧不堪,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翻新,光是看着就不想进去。 早春严肃的咳了两声,伙计抬头见是位衣着华丽的小姐,便喜悦的低声下气跑了出来接客。 “小姐,来买布匹还是新衣,咱这有上好的云绸罗段,小姐快进来看看。” 无心不语,在晚秋的搀扶下踏过高高的门槛,一股浓厚的灰尘气息扑鼻而来,她皱着鼻子,用袖子扇了扇。 那伙计一阵尴尬,把腰弯得更低。 她转悠两圈,发现一些布匹花色已经是几年前就流行过的,如今根本不会有人买不说,还任其放在其中蒙灰起尘,看来她爹是存心想磨一磨她了。 “把你们这的掌柜叫醒。” 无心来到柜台前,只见掌柜四仰八叉的倒在摇椅上。 早春巡视一圈,从案板下面抽出一根木板凳,用手绢擦干净后送到无心面前。 “小姐,只有这个,将就着坐吧。” “嗯。” 她坐在凳子上,眼神一瞬不瞬的瞧着四姑。 伙计一看百里无心这架势便觉得事情不对,没想到这么一个破铺子也有人找上门,慌张的去摇着四姑的手臂。 “四姑,四姑,快醒醒。” “干什么!一天天吵啥吵!” 四姑伸个懒腰,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她睁开眼睛便瞧见了无心,凶神恶煞道 “姑娘要买便买,不买走人。” “这整个铺子都是我的,你敢赶我走?” 四姑没听出话中意,以为是来找她麻烦的,粗鲁的拍着柜台 “你的?好大口气,四姑我在这家店做了二十余年,谁不知道这间铺子是我四姑的!” “你的?那你可有这间铺子的地契作为证据。” “我,我家老头子去的早,地契也一并给他埋葬了。”四姑狡辩,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还有地契这回事。 “难道你家那位就没有告诉你,这家铺子的主人另有其人吗。” 无心让晚秋拿出地契放在柜台上,四姑不敢置信的拿起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发觉不对劲。 “你,你有地契。” 四姑的心咯噔一下,十分后悔刚才自己的态度,慌慌张张的跑到无心面前不停道歉。 “小姐,对不起,小姐,奴才不知是小姐,望小姐恕罪。” “唉~四姑真是了不得。” 无心离开木板凳转而走向柜台后的摇椅,自然的坐下,摆弄着地契。 “承蒙你把我这铺子管理得蓬荜生灰,铺子小,容不下四姑您这尊大佛爷,还请四姑另某高职吧。” “小姐这是要赶奴才走!小姐,奴才勤勤恳恳,把这件铺子当做是自己家一样……” 四姑已经准备好长篇大论,希望博得无心的同情,毕竟她在这里守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也会看着她年纪的份上,放过她一次。 “所以你家灰尘遍布?看来四姑真是个泥菩萨啊。” 四姑哑口无言,用余光看了看四周,这些事情都是伙计在干,她平日里只顾睡觉,天黑了便关门回家,哪里还会注意这些! “上梁不正下梁歪,把伙计也带得懒懒散散。 你这样的掌柜,我不敢用啊,也用不起。 念在你看着铺子不被小贼光顾的份上,这个月的月钱多拿五两,明日不用来了,晚秋,给钱和卖身契。” “哼!巴不得早些离开这破烂铺子。” 四姑接过晚秋手上的钱和卖身契,数了数,夺门而出。 第十八章:新来一个表公子 无心把目光投向那个伙计,那个伙计比较机灵,立马打着包票 “小姐,以前都是奴才做错了事,求小姐再给个机会,以后若是奴才再敢偷懒,任小姐处决。” “嗯,你叫什么名字。”她比较满意这个态度。 “嘿嘿,奴才名唤啊牛。” “啊牛,彩云铺是从何处进的布匹。” 彩云铺原本有间属于自己的绣房,可惜当年她亲爹缺钱将那秀坊给卖了出去, 无心离开椅子拿起一块红布,发现上面绣的云纹非常精致,只是图案都过了大火的时候,已经卖不出高价了。 “回小姐,是从朝霞阁进的,不过四姑已经有两年没有去进过新货了。” 无心搜索记忆,很快便找到朝霞阁的资料。 朝霞阁,乾安国最出名的布庄,出料必是精品,请的也都是顶尖的秀娘,传闻它的后台非常强硬神秘。 “那这店铺还有其他伙计吗?” “有两个,财生和巧翠,巧翠在铺子后面的绣房里负责缝绣成衣,财生跟我一样负责铺子招待客人,只是,他经常不在铺子里。” “为何?”作为接客的伙计却经常不在铺子里,是嫌弃铺子没有生意吗? “财生今年十八,面容丑陋,家里还有生病的老母亲,没有哪家铺子愿意用他,还是我求着四姑,四姑才勉强收下了财生。 四姑对财生很刻薄,经常拿走财生一半的月钱,财生靠着四姑给的一点微薄的月钱,勉强吊着他母亲的命。 今年啊,听说他母亲已经快不行了,所以才总是瞧不见他。” 啊牛点头哈腰的,眼里满是对财生的同情。 “他人怎么样。”用人用孝,若是这人品德皆好,又有能力,那就试着重用他吧。 “财生为人勤奋,踏实。每次他来我们铺子,都会把我们铺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也很努力的招待客人,即便客人不买,他都是客客气气的送走。” 无心翻看着架子上的布料,这铺子正好缺一位这样的掌柜,不如试用一段时间,若他能用,那便就他了。 “小姐,你看,财生来了。” 财生踏进铺子,听见啊牛的声音下意识看过去目光接触到无心,他一下愣了,回过神立马用手捂住大半张脸 “小姐可是来买东西的,让啊牛带小姐四处看看吧,财生去打扫铺子了。” “财生,快过来,这是铺子的主子。” 啊牛跑过去拉住财生,在财生耳边小声的说。 他自知刚才被主子瞧见了懒散的模样已经无缘掌柜的位置,但若是财生能当掌柜,他脸上也有光啊,财生也一定会记着他的好。 财生惊讶,他一直以为这个铺子是四姑的,他自卑的捂住半张脸弯腰不敢看无心。 “小姐好。” “把手拿开。” 无心见他那卑微的模样有些不爽,当她的掌柜可以丑但不可以没自信,不然怎么对付那些商业界的老狐狸! “啊?”财生没反应过来。 她重复 “把手拿开。” “财生面容丑陋,怕吓着……” “我不喜重复第三次。” 财生犹豫了几秒钟,虽然拿开手,但是将头低得更低。 这么丑陋的模样,主子见了一定会赶他走吧。 财生一双眼睛生很漂亮,骨架也是挺好,只可惜半张脸都有被刀割过的痕迹,又深又长,若没有这些刀疤,必然是一个俊朗的帅小伙。 “听闻你家中有位带病的母亲。”无心眼中没有任何异常,犹如看平常人一般,这让财生心中感到有些诧异,也有些感激无心没有嘲讽他。 “没有母亲了。” 财生眼眶一红,男儿有泪不轻弹,看得出财生是非常爱他的母亲的。 他的母亲怕是受不了病痛,已经去了。 “你母亲一定希望你继续好好生活,彩云铺需要一个掌柜,这一时我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掌柜一职先由你担着吧,若你干得漂亮,我的掌柜之位,坐的将一直会是你。” 她拍了拍柜台,不止彩云铺,还有其它几个铺子,若是他有那个能力,将来便是这些铺子的大掌柜(指管理各个铺子掌柜的总管) “谢小姐提拔,财生一定会尽职尽责打理好铺子,让铺子蒸蒸日上。” 财生收回眼泪,牢记着母亲临终前的交代,勤劳努力,本分为人。 他跪下磕头感谢她的赏识,他也没想到,这一磕就改变了他原本平淡无奇的人生运脉。 无心扶他起来,安排了基本事宜后便又去了另外四个铺子,运行基本顺利,人也没多大问题,这一忙就忙了傍晚,原本她还打算去地宫瞧瞧,但看天色,也只有推迟到第二天了。 “小郑,你说夫人把表公子安排在无心院旁的竹亭院,是什么意思啊。” “那还用说,表公子一穷二白,肯定是要撮合二小姐与表公子咯。” “夫人真狠。” “这些可不是我们做奴婢的能议论的,干活吧。” 府里,她回房的路上,总是能听到表公子,撮合之类的字眼,难道是百里露的那个表哥? 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是无心隔壁院子里搬来了一位非常美丽的少年郎萧子笑,面容颇像年轻时的百里思雷。 那少年的母亲正是百里思雷的庶妹,因爱上一个穷人执意离开本家。 哪知那个穷人骗光了她所有的钱,丢下她们母子二人跟另外一个女人跑了。 他们孤儿寡母在穷乡僻壤相依为命,后来本家知道后给了她一笔钱,她拿着钱开了家面馆,因为她的美貌与人品,所以面馆生意一直挺好。 陌竹院中。 “少爷,我怎么觉得本家的仆人都特别的多嘴呢。” 张静苦哈哈的练着毛笔字,皱眉提道。 萧子笑抿嘴,他只是想来借住,没想到居然被人传成这样,怕是要让本家厌烦了。 “少爷,要不我们还是出去住客栈吧。”张静提议,他觉得在本家拘束,若是因为他得罪了谁,也害了少爷的前程。 “不行,京城开销很大,我们身上的银票不够。” 母亲辛苦赚钱,好不容易凑齐的路费,可不能就那么浪费了。 “唉~少爷长得这么好看,奴才还真怕那个二小姐欺负少爷。” 他可听说了,这本家的二小姐虽然是个养女,却非常受宠,性格娇蛮无礼,仗势欺人,还把自己的姐姐扔进水里差点淹死,太过分了。 “你说什么?” 萧子笑危险的看着张静。 “啊哈哈哈,奴才说错了,少爷这么壮实,怎么可能被女人欺负。”他也是担心他啊。 “总之,为了避嫌,最好不要跟那个二小姐碰面,我们来这借住,还有个半年,若是这期间坏了她的闺誉可不好。” 这次秋考!他定要带着状元令回家,风风光光的把母亲接回京城! 第十九章:抓贼人 无心回房后就找来笔纸画起了设计图。 前世一次任务是刺杀一个顶级设计师,她为了追求完美,学了两个月的服装设计,顺利打入设计师高级人员的圈子,这项技能也留了下来。 财生的脸确实不太适合会客,就算她不在乎,客户可不一定,她按着财生的脸型画了一张半面具,黑为主色增加威严,墨蓝的线条优雅的勾勒出面具的形状,稳重就是这张面具的第一印象。 同时她也为自己画了一张湖蓝色的面具,百里无心的身份有诸多不便,她需要一些掩饰自己性别的伪装。 画完之后,她就开始琢磨着服装设计,要想把彩云铺做大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的,结合记忆中各朝各代的服装特点和对古装的理解创新,她的灵感爆棚,行云流水的画了十几张。 她还决定推出七天一个周期的主题服装,每一期限定多少套,针对什么样的客户等等,这些她都一一列在了记事本上。 为了防止别人偷走,她还特意用了这个世界不懂的英文,除了她,没有人能看懂。 夜已深,她收好图纸正准备熄灯睡觉,站起身来就闻到一股香味,身形一晃跌坐回椅子上。 李袁听到屋内的动静,心里一阵窃喜,让你百里无心看不起我,最后还不是得乖乖任我骑踏。 他轻轻用刀打开窗户的木栓,轻手轻脚溜了进去,摩挲着双手,急不可耐的靠近无心,但他还未碰到无心的衣角便是后颈一麻,两眼一翻,两腿一软,死猪一样倒在地上。 书七目光寒冷的看着倒地不起的李袁,居然敢亵渎他家未来女主人!真是活腻了,得亏他今日去贺云楼办事机缘巧合听到了那两人的对话。 他抗麻袋一般抗起李袁,一晃便消失在窗户外。 许久的平静,无心试着睁开眼睛,疑惑不解的看着半开半掩的窗户,究竟是谁在暗中协助。 她在画稿时就已察觉到了屋外的异样,想着将计就计抓住这贼人。 可没想到突生一变又出一人,她那时还以为是一伙的。 “抓贼啊!来人抓贼啊!” 院外忽然灯火通明,杂乱的脚步声,丫鬟的呼喝声,像是要把天掀开。 她笑笑,已经明白了事情的起源。 带头的人正是李婉身边的龅牙,虽然被侍卫拦在了外面,但她还是不死心的叫道 “二小姐,听说你院子里进了贼人,老奴就带了丫鬟来看看。” 呵!若刚才让那李袁得逞,她带这么多人是来看她笑话的吧。 “龅牙姑姑,我们家小姐的院子好好的怎么会进贼人,你莫要道听途说,坏了我家小姐的闺誉。” 早春听到声响也从床上爬了起来,见到院外的情景愤怒的大声呵斥龅牙。 晚秋也随后出了房间,一脸防备的看着龅牙,这老太婆又要生什么事端。 龅牙在府里横行霸道,人人惧怕她,如今被早春一个小丫头吼了面子上极其挂不住,于是恼羞成怒 “你个小蹄子懂什么!要是真是进了贼人,伤到了各位主子,你有十条命也担待不起,起开,我可是夫人的贴身姑姑。” 侍卫早就看不惯龅牙一副恶人嘴脸,况且居然还凶了他们暗恋许久的早春妹妹,会给她好脸色吗?当然不会! “属下行事保护无心院,没有丞相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入。” “看,看无心院入了贼人,你们也无动于衷!”龅牙口水都飙了出来。 “属下并未看见贼人!”侍卫大哥诚实道。 龅牙气得咬牙与侍卫僵持许久,无心就倚靠在窗边默默看着门口的一切,然后关上了窗门,看着膈应。 片刻百里老爹与李婉也先后赶来了无心院。 众人在老爹的气场下,总算安静了下来,规规矩矩的行礼 “奴婢,奴才见过相爷,夫人。” 百里老爷最是担心无心,总是觉得无心最近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如今那感觉已经越来越强烈。 “到底怎么回事!” 龅牙添油加醋的将事情说了一遍,还再三强调,让他莫要伤心。 他面色一变,跑进院子里敲着无心的门。 “无心啊,还在睡觉吗?快出来陪爹聊会儿天。” “龅牙,你也快带人进去搜搜。” 李婉找准时机让龅牙带人进去搜房间,这么大动静还不起身,多半是成了。 奈何她们刚想踏进院子,两把钢刀拦在了她们面前,带头的龅牙差点被消掉鼻子,后退两步,跌倒在地。 “相爷吩咐过,任何人不得进入。” 侍卫犹豫两秒继续道 “包括夫人在内的所有人。” “那好,我们不进去便是,可进贼人这件事非同小可,若是二小姐出了事,你们便以死谢罪,还望小侍卫掂量掂量。” 李婉表面一派和气,实际内心已经怒不可遏,她李婉嫁给他百里思雷二十年,虽然带有目的,但也尽心尽力的为他做好一位主夫人该做的事,给他育女十几载。 老夫人在世对她百般刁难她也并未放在心上,他百里思雷到底还有何不满。 “小的不会掂量,只听相爷命令。”小伙子特别的硬气,天大地大,相爷的命令最大。 “好,很好,小侍卫对老爷忠心耿耿,本夫人记住你了。” 李婉狠狠的挑眉看着他。 无心听到老爹焦急的呼唤,理了理凌乱的衣角才去打开门。 “爹,怎么了?外面怎么这么吵。” “下人说你院子里进了贼人,爹担心呀。” 百里老爹扶着她的两边肩膀,把她上上下下看了又看,确定毫发无损才松了一口气。 “爹爹,我没事。” 她退后两步,在百里老爹面前蹦跶了几下,表示自己活蹦乱跳精神得很。 李婉看无心没有按她预想的那样哭天喊地,不甘心的往屋里面望了望,那小子肯定藏在里面吧。 “无心,你没被贼人伤到吧,外面动静如此之大,为何你现在才出来,可是……。” “夫人多虑了,你们这般大张旗鼓的带着人来我无心院,我怎么说也得穿戴整齐了才能出门不是。” 无心回怼,今日这出戏你李婉安排得倒是漂亮,可惜你李婉算不如天算,如今的百里无心早就换了芯,不是你能愚弄凌辱得了的。 “不过夫人的仆人倒是神了,我自己院子里的侍卫都没有发现有什么贼人,你那仆从隔着四五个院子倒是先知道了,实在是让无心佩服。” 李婉也不慌张,句句道来皆是为她好。 “相爷,后院入贼非同小可,为了无心的声誉,怎么也得彻查一番啊,不然外界谣言四起说我们二小姐包藏奸心,那可如何是好。” “爹,我院子里没有贼人!” 她拉着老爹的袖子摇了摇。 百里老爹拍了拍无心的肩膀 “爹知道你院子里没有贼人,今日你们都回去睡觉,谁也不得议论此事!” “相爷……”李婉还欲带人进去,不见着无心身败名裂,她如何甘心。 “你若还有半点自知之明便滚回你的院子,整日道听途说,信其小人之言,没有点当家主母的样子,丢不丢人!” 百里老爷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怎么会看不透这后院女人的手段,好在他家闺女今晚无碍,若真出了什么事,伤到了她,他还不得杀了这个愚蠢的恶妇! 李婉面色阴郁,沉闷道 “是,相爷。” 一群人,来匆匆,去匆匆,无心见人走远后,把百里老爷请进了前屋。 “爹,我想你也知道,我这院子里刚才确实进了贼人。” “嗯,那贼人呢?” “被另一个人带走了,不过,他好像是来帮我的。” “这件事爹爹会去查清楚,你无碍便好,这些事都交给爹爹,早些休息。” 看来是时候动用些人了。 第二十章:闹鬼 “少爷,这个二小姐好像跟传闻不符啊。” 张静与萧子笑两人本在屋顶赏月喝酒,没想到忽然看见一道黑影越进了无心院,本欲出手相救的他们又看见一劲装男人扛着那贼人离开了相府。 之后那一波闹剧他们更是当做提高酒性的笑料。 “她若是个简单的也活不到今天了。” 毕竟是最受宠的小姐,有个暗卫也不足为奇。 “本来想来出英雄救美的,还是继续喝酒吧。”张静昂头张开大口,将壶嘴对准自己的嘴往里倒。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萧子笑看着月亮轻笑 “静,跟着我可觉得厌烦。” 萧子笑喝着最烈的酒,入口却犹如白水一般,不是酒不醉人,只是他太清醒,将自己的未来安排得明明白白。 “不曾,我永远、永远不会厌烦少爷。” 酒不醉人人自醉,张静把头靠在萧子笑的手臂上,犹如小时候,谁都不曾变过。 这一夜,注定无心无法安睡,刚躺下的她又被窗外铛铛铛的响动唤醒。 “小姐~是我,林瑜。” 林瑜这一去一回时间已有三个月之久,无心倒是忘记了自己中毒的事。 窗门上印着三个高矮不一的影子,她从窗缝透出去只隐约看到了林瑜的小脸。 松开木栓,无心打开窗子。 “终于回来了,这些人是?” “这个是我师傅北辰城,这个是我大师兄北辰清,因为师傅爱乱跑,所以耽搁了时间。” 她点燃灯火才发现左边那人正是昨日她帮助的那个老人家。 “是你。”老人也有些惊讶,然后就喜悦的拍着他旁边的另一位年轻男子。 “徒儿啊!那日就是这个丫头帮的我,快好好谢谢人家。” 无心看向那男子,一身黑白相间的衣衫上绣着白鹤,腰间别有铃铛腰佩,随着他的动作发出铛铛铛的响声。 “在下北辰清,多谢姑娘那日出手相助。” “不过是见不得那些看不起人的杂碎,既然来了,便请二位帮忙看看我这毒吧,请坐。” 无心将他们请到了圆木桌子前坐下,将自己的手伸到北辰城面前。 北辰城将手搭在她的脉搏上闭眼开始诊脉,北辰清拿出一卷银针,将最长的一根取了出来慢慢插入她的心脏上方。 无心的呼吸开始絮乱,四肢开始无力,每一寸皮肤都犹如火在烧一般。 北辰城皱眉,手指在手腕上不停移动,这毒果然如林瑜所说,极其复杂。 他初步判断无心身体里有两种毒,一种是腐灵草,一种是灼火,两种毒相碰又产生了第三种未知的能融化肉体的巨毒,若是一般的身体,怕是早已化作一团肉泥。 随着北辰清手下的针法越来越刁钻,无心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不要,不要再继续了,我会死的。 她忽然听到这样一道声音,但她确定这不是她发出来的,在场的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发出这么绝望的声音。 难道!这身体原本的主人还活着! “停下!” 她拔出心脏处的银针,吐出一口黑血。 “你干什么!” 北辰城微怒,费了大半天的劲眼看马上就能找到解决的办法了,说不定还能研究出新的药品,这样被病人打断让他心里很窝火。 “你这丫头还要不要命了!说拔就拔,你知不知道万一拔错了你会立马被毒反噬。” “不能再继续了,那样会死的。”她重复着原主的话,这具身体是原主的,没有谁能比原主更了解这具身体。 “这……” 不能继续可如何是好,难道大老远跑来就只给她把个脉? “师傅,不如用我们谷中的绝品还魂丹压制毒性。” 北辰清按照原路拔出银针,然后从腰间拿出一个金色的药瓶。 北辰城拦住他的手。 这绝品还魂丹可算是他们谷里的镇谷之宝,与普通丹药不同,这种丹药成功率低,凝天地精华,注仙灵于内。 可是他们谷主百忙之中抽空练出来的,不过十颗,用了可再难有了。 “不行,此丹药只供谷里人使用。” 林瑜在无心耳边窃喜道。 “小姐,你不是想学医术嘛,快,现在是一个拜师的好机会。” 无心心里也有此意,她单膝跪地,向上抱拳。 “徒儿见过师傅!” “嗯?” 北辰城避开她的目光。 “我不同意,虽然你帮过老头子我,但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神医谷的直系弟子,入门最低要求,必须把医经倒背如流!” “依相莫煿炙爁炮,逆顺看合修凡大……” 让人没想到的是,无心竟然就真的背了起来,还一字不差。 她的记性很好,几乎看过一遍的书都能记个大概,况且她为了学医反复将医经读了十几遍,早就烂熟于心,不过是倒背而已,对她来说小意思。 “会背又如何,没有足够的经验不能入神医谷。” “师傅,一颗绝品还魂丹而已,你不是也给了别人两颗吗?” “就当做感谢礼送给她吧。” 北辰清将药取出直接喂给了她。 北辰城见她已经把药吃了下去,总不能人药两空,于是勉强答应收她为徒。 这一夜,无心被北辰清扎成了刺猬,无论身体再痛苦,原主也没再说过话。 第二日一早,老爹以李婉持家无道,屡生事端为由,将府里的中馈之权交给了侧夫人柳林,柳林知道,自己真正的机会到了。 而此时夫人院内,李婉掀翻了一桌子饭菜,大发雷霆 “他百里思雷,凭什么,他百里思雷说囚禁我就囚禁我!若没我娘家人的牺牲!他百里思雷能坐稳如今这个位置!” “夫人,息怒。” 龅牙在旁瑟瑟发抖,丫鬟面色惨白的匆忙收拾这残局,就怕一个多余的动作引起李婉的注意力。 “百里无心那小贱人!我才不信什么在外捡回来的养女,肯定是他跟那个优汇紫素的种! 乾安律法,偷者为妾!只要李袁成了,哼!” 李婉一字一顿,双眸黑沉得犹如地狱来的恶鬼。 龅牙想来这事觉得奇怪,小声道 “夫人,昨夜李袁并未得手,如今也未看见他人,奴婢也上上下下找过一番……” 她越说越小声,最后干脆闭口不谈。 听龅牙这么一说,李婉也觉得有些怪异,她知道自己这个表侄子是有些本事的,做过些许年头的采花贼,翻墙的技术那是熟门熟路的,就算没有得逞,人也应该出来了,怎么会没有一点音讯。 “他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能跑到哪里去?” 龅牙犹豫再三,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会不会,已经被百里无心……” 李婉连连摇头否认 “不会的,不会的。” 但那次无心将发簪抵在她脖子上的那一幕,反复的出现。 龅牙还是疑虑,她接过丫鬟重新端来的茶水,亲手为她斟茶。 “夫人,您就不觉得百里无心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吗?不再最小伏低,已经不受我们控制了。” 李婉深思,那日暗器明明打中了百里无心,可这么多日也不见毒发,明明她已经将腐灵草磨到粉加到了最大的量,为什么她还是保持着理智,实在太超乎常人了。 就在她细思时 窗外忽然飞入一个黑色盒子,就落在李婉脚边,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龅牙疑惑的将盒子捡起,是一个精致的木盒子,比人头大些,封条上写着李婉亲启四字。 “夫人,奴婢来打开吧。” 这种明显的骗术,龅牙不愿让李婉冒险。 李婉心里惶恐却故作镇定,她接过黑木盒。 “无碍,这光天化日,还不能将我李婉如何!” 她犹豫了几秒决心拆开封条,但将盒子打开后,顿时惨叫一声,盒子掉在地上,咕噜咕噜,滚出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双目爆裂,死死的看着她们。 李婉眼神无意对上了人头的眼睛,她脸上瞬间没有了一丝血气,白眼一番就昏了过去。 盒子打翻那一瞬间龅牙也看得真切,那正是李袁的人头,她见李婉晕倒,强忍着恶心跑去将李婉从地上扶了起来,将她送到软塌上。 可当她转身,李袁的人头就不翼而飞,她害怕的四处寻找,忽然感觉到自己后背有异样的东西,吓得她浑身冷汗直流,寒毛竖起。 她僵硬着脖子转头,那悬挂在半空的人头,脸上有着诡异的笑容,正一点一点都离她越来越近。顿时她也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书七提着鱼竿从房梁跃下,拿出黑布抹去地上的血迹,又将人头放回盒子里,走时转身对着房间里昏迷的二人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瞧你们那怂样!” 李婉被吓得够呛,还因此染病,已经到卧床不起,高烧不退的境地。 龅牙被头悬挂那一幕吓得神志不清,嘴里神叨叨一直说着有鬼,最后直接被赶出了府沦落街头。 她以前在府里仗着李婉树敌无数,在她最低谷时,自然该报仇的找她报仇,该要债的找她要债,竟没几日就被人活活打死喂了狗,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夫人院闹鬼的事情也是一传十十传百,闹得人尽皆知,如今柳林当家,那些仆人也不再藏着自己的嘴巴,四处煽风点火,不闲事大。 第二十一章:遇刺 无心在桌子上反复修改着设计图,彩云铺巧翠的绣工达不到她的要求,所以她准备跟朝霞阁合作。 一早早春便去铺子巡查去了,晚秋负责打听完小道消息,便绘声绘色的给百里无心说着李夫人院发生的事情,那模样像是亲眼所见一般。 无心放下笔,吹干墨迹,对她温柔一笑。 “缺德事做多了,难免有鬼缠身,别讲故事了,快去找个盒子来装这些图纸,我们出去一躺。” “是,小姐。” 晚秋嘟着嘴,还想再讲两句,但看着无心神色严肃,也不敢多嘴。 她带好东西,刚踏出院子就见百里露气势汹汹的向她迎来 “百里无心,闹鬼的事是不是你做的!哼!你早就在谋划怎么害死我跟母亲了吧!” 百里露满心愤恨,前前后后积累的所有不干,与怒火一下便涌上心头,这已经让她失去理智,若是那日她果断一点早早将她丢进水里,如今哪还有这档子事,她扬起手里的匕首向无心刺去。 无心抓住她的手腕,一捏,一甩将她甩出足足五米远,看来那日她杀人的消息是没传到这位大小姐的耳朵里了,竟然敢一个人来挑战她。 “百里露,屎你可以乱吃,这话你可不能乱说,李夫人院子闹鬼干我何事。” “你!” 百里露看着被无心捏出青乌的手腕,不可思议,她拿匕首的手颤抖的指着她。 “我,怎么了?若你今日是来讨打的,我劝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没有证据便来我这里撒泼打人,可不是明智之举,若你执意要找我麻烦,我们大可以去爹爹他老人家的院子评理。” 无心怀抱着双臂,昨日她收到了来自林瑜的礼物,腐灵草,让你们母女也尝尝变成傻子的滋味,那颗棋子,也终于发挥了她的作用了。 “哼!走着瞧。” 百里露狠狠瞪了无心一眼,转身离开。 无心带着晚秋一路来到大门前,正好与萧子笑二人插肩而过,萧子笑侧身给她让着路,却看见那有几分熟悉的面孔。 “是你。” 原来那时他等祈福结束后便想上山求个前程似锦的好运,可惜上山下山他在碧月湖附近迷了路,无意间便瞧见了她杀鱼的全过程,刀法利落,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你是?萧表兄。” 无心回忆了一下,记忆中府里并没有这个人,那么他就有可能是那个美人表兄萧子笑了。 “正是,没想到你就是二表妹。” 若不是这府里的流言蜚语,他怎么会这么晚才发现,那日她烤的鱼,那香味可弥漫了半座山。 “为什么这么说,我们以前见过吗?” 萧子笑是为了秋考而来,听闻他在国子监很快就被喻为能与独孤廉一较高下的大才人,所以,她也很想见识一下两个大文人的终极对决。 “曾经在碧月湖有幸见过表妹一面。”他道。 “原来如此,那我就不与表兄闲聊了,我还有事需要出去一趟。” 她越过两人,径直走向马车。 “公子,这个二小姐好冷。” 看着无心上车走远后,张静酸溜溜的不停扯着萧子笑的衣袖。 “走吧,看来我是无缘二表妹了。” 萧子笑有些失落,但瞬间他就调解好了自己的情绪,他有宏图大志,怎么可能纠结于儿女私情。 “啊!原来你真的有追求二小姐的想法啊!” “刚才有的,不过现在没了。”他确实被无心的美貌惊艳了,这种貌美有才,端庄秀丽的不正是正妻最佳人选吗。 “没了就好,这二小姐一看就是母老虎。” “你别诋毁人家姑娘,表妹肯定也是因为那些流言蜚语才对我们这样冷淡的。” 他今日是打算去告诉伯父初试通过的喜信,只是如今伯父怕是未在家中,不然这二小姐怎么敢乱跑。 无心一行人,马车摇摇晃晃行至半路,原本还晴朗的天空一晃阴云密布,雷雨交加。 晚秋撩开车帘看着外面豆大的雨滴,雾茫茫一片,天空一阵闪电打过,她吓得立马合上帘子 “老天爷的脾气真是古怪,说出太阳就出太阳,说下雨,就下雨。” “人不也这样吗,前一秒笑脸相迎,后一秒便能在背后插一刀。” 她忍不住想起了前世那些事,最信任的人的背叛,是最致命的。 “小姐,晚秋永远不会成为那样的叛徒。” 她抱着无心的胳膊,每当小姐身边多出一人,她便逐渐开始不安,那些人能力越强,她就越感觉自己对小姐而言,只是累赘,毫无作用。 “你,早春,你们两个从小就跟着我同甘共苦,情谊自然比金坚,但是,若有一天累了,告诉我,我会放你们离开。” 她不会强迫谁留在她身边,她将手绕过晚秋的脖子,搭在她的肩膀上把她揽进自己的臂弯。 “小姐,晚秋与姐姐无父无母,除了小姐,我们谁也不认。” 马车中,空气有些凝重,两人都不继续话题,落在马车上的雨滴声逐渐越来越大,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二小姐,我们找个地方歇脚吧,这雨越来越大了,马儿不太听使唤。” 马夫在外大声说道,雨水混淆了他微微颤抖的声音。 今日她嫌麻烦便没有带侍卫出门,如今还是小心为上。 “那就寻个避雨的地方,等雨停了再走。” 马车摇摇晃晃,越来越颠簸,无心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马起身掀开车帘,发现车夫早已经死得僵硬,马车也不知何时越走越偏僻,已经到了荒无人迹的野外。 “遭了!晚秋,你在车中千万不要出来。” “小姐,发生什么……啊!” 晚秋虽然不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但还是慌张了起来。 无心将那车夫的尸体踹了下马车,拿着竹条呦呵着马儿转头回去,可是马儿发出一声长嘶,扬起马蹄暴躁的在原地打转,怎么也不肯转头,无心只好带着晚秋弃车往回走。 而远处的黑衣人见马车迟迟不来,怕生变数,便主动去寻马车,正巧看见弃车而逃的二人,立马围了上去。 “杀!” 无心只是看了一眼,那些黑衣人手中的长剑都绘着彼岸花的图纹,发出淡淡的红光,像是目露红光的捕食者。 这种剑是嗜血阁的标配,李婉居然舍得花大价钱请江湖出名的杀手组织来杀她。 “小姐,怎么办!你快走不要管我了。” 晚秋推着她,手忙脚乱的要她先跑。 “对不起晚秋,都怪我初心大意才让你也陷入了险境。” 是的,她应该听老爹的话,最近不宜出门啊。 “小姐,你说什么胡话,这怎么就怪你了。” “他们的目标是我,你躲在马车里不要出来 ” 无心将晚秋塞回了马车,她身边立马出现了三个暗卫,她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短刀与刺客厮杀在一起,断刀不如长剑有优势,加之无心并不会这个世界所谓的内力,很快便处了下风,可她那一身绝技也不是吃素的,刺客也没讨多少好处。 无心原地下蹲一个旋转,攻人下三路,翻身压倒一人,匕首没入刺客心脏,一击毙命,一把长剑从上而下,离无心只有半寸距离,见她抬腿下腰动作凌厉简单,没有花招,快准狠踢断了刺客一只手臂,长剑落地发出喑哑声。 刺客发现破绽又再度靠近,无心侧腰捡起长剑后退一步,挥剑一挡,将刺客逼退数步,不等无心喘气,刺客又从右边逼近,她身子一侧堪堪躲过,脚尖一滑,溅起一片泥水模糊了刺客的视线,她提剑而上,瞬间犹如死神带走了几条鲜活的生命。 三个暗卫身上也纷纷挂了彩。 闪电像要撕破天际,雨滴打在冰凉的铁剑上,一点一滴,奏出一首令人热血澎湃的歌谣。 躲在马车里不该如何是好的晚秋,听着外面刀剑相碰的声音,越来越害怕。 自古以来都是丫鬟为小姐拼命,哪里会有让小姐为丫鬟拼命的,做着缩头乌龟,豪无用武之地,学了点皮毛也不过是给小姐拖后腿,她真的是太懦弱无能了。 此刻,她无比的渴望力量,渴望自己强大。 慌乱之中,她摸到了自己腰间的荷包,想起半月前丞相把她和姐姐叫到书房,一人给了她们一个东西。 “若遇到危险,便朝着天空放飞。” “是,相爷。” 回忆之后,她立马扯下荷包,拿出里面一个像鞭炮的小东西,不管有没有用,只要有一线生机救小姐,她都得拼命试试。 晚秋把头探出马车,刺客正与无心打得难舍难分。 他们的目标是百里无心,并没有谁会去注意马车的动静,她一眼便看见无心浑身是血,眼泪止不住的流,小姐,谢谢你。 她知道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赶紧把东西对准天空拉下导线,嘭的一声巨响引起了刺客的注意,在他们走心的瞬间,无心也干到了几个离她最近的刺客。 天空爆炸出一朵美丽的弧形烟花,一时吸引了皇城不少人的注意。 “那是何标志?” 君如西站在屋檐下看雨,脑中一直有个身影挥之不去,忽见天空红光乍现,倍感好奇。 “回皇子,是江湖人常用的救急标志,这个图案从未见过,不知是何门何派。” “去查查。” 若是江湖又多出一股新势力,那将对朝廷很不利。 此时山中某处破庙,雨水顺着屋檐在庭前,门槛上坐着一位娇小的孩子,他指着远处。 “哥哥,你看,好美的烟花。” “啊成,烟花转瞬即逝,再美也不永久,快进来,别在外面吹生病了。” 啊成转头,将目光看向自己的哥哥。 “哦~” 屋里的男孩十一左右,娇柔美丽,一张童颜有着与之年纪不符的成熟,他拿出棉被铺在佛像前,再为火盆子添加了干柴,嘴里再次叫起弟弟的名字。 雨越下越大,这边无心还在与刺客对决,刺客见一时大意让她搬了救兵,人人都发起了狠,招式犀利,无心几次堪堪躲过。 而那三个暗卫都已经倒地,她苦苦支撑着,一定要撑到救兵。 许久,无数马儿嘶啸的声音传来,她身上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口让那些救兵倒吸一口凉气,更是佩服她的能力,以一己之力能维持到救援,让人心服口服。 有救援的加入,无心迎敌逐渐轻松了起来,她也因失血过多而逐渐视线模糊。 可这些刺客一波趴下一波又上,根本不给她离战的机会。 雨水血水她已经分不清楚了,只有一口吞下咬牙坚持,她要活下去。 “小姐!小心!” 晚秋看见一个刺客悄悄靠近她,而她却浑然不觉,不由大喊出声。 那个刺客因为被暴露反把目标专向晚秋,无心本就及其虚弱,又因刺客忽然刺向晚秋而分神,顿时着了另一个刺客的道,只见她胸前穿过一把利刃,她再无力拿起手中的短剑。 这样也好。 第二十二章:被救 刺客红着眼睛看了一圈自己死去的同伴,扛起无心就往林中跑。 他们原本的目的并不是杀掉这个女人,但谁知她太过剽悍,跟传闻中软弱无能完全不符,如今只好把她的尸体拿去交差了。 “你醒醒。” 不知是谁摇着她的肩膀,无心动了动头,张开眼睛便瞧见了自己,不,是她,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 “百里无心。” “千澜。”原主唤出了她前世的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无心看着雾茫茫的世界好奇的问道 “你已经死了,这里是我们灵魂暂时停留的地方。” “对不起,占据了你的身体,如今你可以回去了。” “回不去了。”原主低头看着自己的下半身,已经成了透明的颜色,为了报仇,她与那个人做了约定,只要无心活着她便活着,无心若是死了,她便会灰飞烟灭。 “你!”无心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知该如何言语。 原主对她伸出手。 “来,送我最后一程吧。” 无心看着她逐渐透明的手,缓缓抬起手臂。 惊雷阵阵,在那大雨之中,几道黑色的影子在树丛间不断穿梭,忽然他们停下了脚步,举起长剑对准那十二点方向的大树。 “吾的人,尔也敢动!”凌厉霸气的声音回荡在树林之中 他们看向树上的人。 奶咖色的佛门弟子装扮,头戴斗笠立于树梢,手中捏着一串红棕色的佛珠,一双瑞凤眼中满布阴鬼之气。 他们移动着脚尖,心里已然视死如归。 “少管闲事!”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幽幽冷光化作鬼手从四面八方聚集,那些刺客大惊失色,提起内力躲避攻击,但这样他们便无暇顾及扛着无心的人。 一双鬼手从刺客身上抢过无心,托着她的身体把她送到三生怀中,他探向她的鼻息,已经了无生气。 三生抚摸着她的脸颊,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蜷缩在忘川河畔的彼岸花芯中闪闪发光,容颜犹如婴儿一般可爱。 那时他想,冥界死气沉沉,所以她一定是天上掉下来的光吧,是上天送来陪伴他的礼物吧,所以他设了结界,将她藏了起来。 就这样她睡了五百年,他也在河岸上守了五百年,虽然她从没和他说过一句话,却为他孤寂无尽的生命里添了一抹彩。 没想到五百年后等他渡劫醒来时,她已经不在了。 他相信他们的缘分不会就此了断,所以四处寻找她。 直到佛祖度化,让他在金光寺等,如今终于等到了,没想到时间却这么短暂,下一世你又要去什么地方。 他摸着自己的心脏,他也可以为她逆天改命。 他伸出手指在她额头轻轻一点,一片桃花瓣大显。 “还好魂元没有离开。” 他伸开食指与中指,对准自己的心脏处,凝聚精气取之精华送半颗心进了她的心脏。 就在无心快要触碰到原主的手指时,忽然一股力量将她快速推开原主,接着便是一阵旋转,她犹如缺水的鱼儿回到了大海,张着嘴不停的呼气吐气。 做完这一切,三生面色惨白,嘴角滑出一道红血,他倔强的擦掉。 “我说过,我们缘分不浅,看,这不没多久我们又见面了。” 她摸着自己的心脏,又跳动了起来。 “你怎么救活我的。” 心脏处明明被剑穿过,现在连伤口都已经愈合。 “你猜,我给了你什么。” 无心猜不到,她永远也猜不到,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三生的脸她逐渐也看不清了,在她闭眼还有最后一缕意识时,她呢喃了句,假和尚,谢谢。 “哥哥,你快来,这里有人昏倒了。” 祁成在帮哥哥倒水时,瞥见门外浅蓝色的衣衫,他跑过去蹲下身探了探的鼻息,发现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便大声换着自家哥哥。 祁离风丢下手里抱着的木材,起身跑来将无心抱了进来,小心翼翼将她放在铺好的棉被上。 祁离风拿出前几天买来的退烧药丸给她服下,然后架灶烧起了热水,他就着衣袖擦干了无心脸上的泥水,这才看清了她真正的容貌,呆愣着身体一时震惊于这天仙下凡般的美貌。 祁成看到哥哥呆愣的模样也凑过来看,立马惊讶的捂着小嘴。 “哥!她就是那个好心小姐。” “当真?” 祁离风一下红了脸,他想起了母亲尝教导他的话,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没错,因为这位小姐非常美丽,我就记下来了。” “啊成,打伞去山下多买些草药回来,按这个单子买,她今晚怕是会有一场高烧,怕她挺不过去。” 祁离风用木炭在一块麻布上密密麻麻的写下一张草药名,然后将布叠好递给了祁成 “好的,哥哥。” 祁成是非常开心的拽着钱和麻布,终于能下山去吃小村庄里的糖葫芦了,那是他最喜欢吃的。 祁离风解开无心的衣衫,只留肚兜与短裤,细细检查了无心身上的刀伤,大大小小多有五十来条横纵交错,他擦去血水与雨水,就着简单的跌伤药先给无心包扎好,再脱去自己厚实温暖的衣物将无心给包裹起来,做完一切,他已经面色绯红欲滴出血来。 此时相府二小姐失踪的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早上一闹鬼,下午一失踪,百里思雷自从回府就阴沉着一张脸,腰间配上了多年未用的宝刀,人人自危,就害怕他一个不高兴大开杀戒。 书房里陷入一片黑暗,百里思雷面对着墙壁若有所思,那双捏着刀柄的手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相爷,属下办事不力,求相爷责罚。” 暗卫单膝跪地,心中惶恐不安,许久没承受过相爷怒火的他身形都开始颤抖起来。 “无心呢?” 百里思雷语气平淡,但谁都能听出语气里暗藏的危险。 “属下带人赶到时,只救回昏迷不醒的晚秋姑娘,无心小姐,被一个刺客带走……” “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闭眼,心里一股愧疚感涌出。 暗卫走后,他双脚不稳的跌坐到椅子上,双目湿润,他就知道那个梦是个警告。 他从暗格里取出一卷微微范黄的画像,画中女子含羞垂眸, 那模样与无心七八分相像,画中人正是无心她亲爹优汇紫素装扮,百里思雷伸手抚摸着画像,一脸歉意 “啊素,对不起,我还是没有照顾好你跟姑苏颖月的女儿。” 大雨连绵不绝下了一天一夜,在祁离风的细心照料下,无心面色渐渐转好,却依旧昏迷不醒。 “哥哥,我偷了一件女孩子穿的衣裙,你给姐姐换上吧,姐姐老是穿着你的衣服,你都没有穿的了。”祁成将自己肩膀上的包裹取了下来,打开后里面全是女子的衣物 “嗯。”祁离风接过那些衣物,脸又红了起来 无心模模糊糊的听着耳边有两人的对话声,然后自己便落入一片温暖之中,寒冷袭来,她忍不住向温暖的地方靠近。 祁离风正在为无心换着衣物,却被突然环住了腰,顿时愣在了原地, 他抱着无心的肩膀就那样一动不动保持了半日,腿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他别扭的想挪动又怕触碰到她的伤口。 无心睡醒,她抬头看着抱着自己的人。 眉目如画,气质温柔的惹人怜惜,两人眼神交汇,噼里啪啦两股电流直达二人心底。 “你救了我?谢谢。” 无心压下心头的异样,不停告诉自己,他还是个孩子,不可以对一个孩子动上暗搓搓春心。 她将自己的身体挪回铺垫,后背靠在佛祖脚下,就这么简单的挪坐靠三个动作已经牵动了不少伤口,原本雪白的纱布又染上了鲜血。 祁离风有些害羞的半合着眼。 “姑娘,我叫祁离风,是我弟弟救的你。” “多谢二位,我叫无心。” 她观察着四周,虽然很破败,却有种温馨的感觉。 祁成原本坐在火堆旁熬药,听到无心的声音立马跑了过来,一下跪坐在铺垫旁。 “姐姐,你终于醒了,是我哥哥救的你哦。” 她抬眸,发现竟然是那日的小乞丐,这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 “是你啊。” “嘻嘻,姐姐,你怎么会昏倒在门外,还伤得这么严重。”他摸着无心的手臂,上面正因为牵动染红了纱布。 “是我初心大意中了别人的套。”原主所恨的敌人便只有李婉母女,所以不用想便知道是她们做作怪。 只是,她貌似看见原主身体变得透明好像要魂飞烟灭一般,她难道真的消失了吗? “是谁这么狠心伤害这么漂亮的姐姐。”啊成乖巧的从袖子里摸出一颗绿色的橘子,一点点扒开喂着无心。 “这橘子这么青没想到挺甜的,啊成的父母还没有音讯吗?” 无心与祁成谈笑自如,祁离风一时找不到插入话题的机会,在旁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无心也注意到祁离风的不自在,勾唇 “啊成他哥哥,你们为何会在这小庙当中。” 祁离风咬唇,他捏着衣角。 “唤我离风便好,我们一时还没有家父的消息,住客栈太贵,便寻了此处暂居。” “离风,你的父亲姓甚名谁,有什么样貌特征,有没有什么相认的物件,我可以帮你。” 丞相府有很多资料,小到平民百姓家的张三李四都有,相信一定可以帮到他们。 “啊娘只告诉了我们父亲在乾安国京城居住,还有就是我跟弟弟身上的玉佩,没有其他信息了。” “这可有些难查了。” “啊娘是天仙国女子,所以我们是跟着母亲姓的,而且父亲当时用的假名,好像叫,百里思雷。” 无心听到自家老爹的名字,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开始混乱起来,她老爹那一代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感觉如此的复杂。 不过知道跟老爹有关倒是缩小了范围,能跟丞相挂上勾,还敢用他的名字光明正大骗姑娘感情的,必是跟爹爹很要好的朋友,无心立马在脑海里列出了几个人的名字,然后又被她一一划掉。 “呃……离风,啊成,要不你们兄弟二人先去我家暂住。” 这样也可以得到更安全的保护,总比住在破庙强。 “啊成听哥哥的。” 啊成期待的看着祁离风,一双葡萄般的眼睛闪闪发光。 第二十三章:谎言 “怎么好意思叨扰无心小姐呢,乾安国注重女子清誉,带着陌生男子入府,怕是会带给小姐不好的影响。” 他在来乾安国的路上便顺便了解了这边的风俗,直到现在他还是根本无法融入这男尊女卑的思想,他动了动酸麻的大腿,下盘不稳的晃动了一下。 “可我以前的衣衫已经破烂不堪,不能再穿,我穿着这身衣裳回去,依然要起流言蜚语啊。” 清者自清又如何,众口可铄金,人言可畏,谁想当一个过街老鼠,逛街被人指指点点,买菜都给贵十倍。 “这可怎么办。” 祁离风担忧的皱弯了卧蝉眉,一双波光粼粼的可怜眼慌乱无措。 “乾安律法,男子看了女子的身子,就必须对女子负责,不如离风跟我回相府当相府的二姑爷如何。” 无心胡乱扯着谎,纯属想逗他一逗然后骗他们回相府,毕竟她是在这座山头被救走的,刺客一定会找来这破庙,万一对他们不利怎么办。 况且,这两个孩子还有可能是哪家权贵的孩子,到时候还不得帮老爹赚一个天大的人情。 这一激动又不小心扯动伤口,她裂开嘴角发出“嘶”的一声。 心里嘀咕,打斗时怎么没感觉到有这么痛。 “无,无心,你别乱动。” 祁离风又羞又急,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女尊国男子,在他的国家女子**着上身出门都不算什么,到这边居然看看就必须成亲了,此刻他慌张到不行。 祁成摇了摇她的衣角,双眼饱含泪水,他觉得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强烈的打击。 “姐姐,你不要啊成吗?为什么愿意娶哥哥,当初却不要我以身相许,姐姐大坏蛋!啊呜~” 她没料到祁成居然会哭,她又不懂哄小孩的技巧,只好道。 “啊成,姐姐刚才是在开玩笑的,你别哭啊。” “原来是在开玩笑。” 祁离风心里松了一口气,但知道被欺骗了心里十分不悦,于是越想越难过。 得,一句话又把祁离风惹得泪眼朦胧。 无心顿感绝望,仰头与佛像大眼瞪小眼,她开的玩笑很大吗?好吧,对女尊国的男孩子来说,是挺大了,佛啊,你快告诉我,怎么才可以挽回我的罪过,赶快让这一大一小别哭了(佛:你看着办咯。) 无心欲哭无泪,于是撒下了善意的谎言。 “两个都娶,乖,都别哭了。” 祁成破涕为笑,抱住无心撒娇,大眼扑闪扑闪。 “姐姐真好,那姐姐什么时候娶我呀。” “呃……等你长大一点。” “啊成已经长大了。” “再长大一点。”她摸着啊成柔软的头发,心里一股罪恶感。 祁离风擦了擦湿润的眼角,他比啊成成熟许多,心里知道无心是在哄骗他们,也不敢把她说的话记在心里。 他转身去将熬了一早上的药盛了一晚交给啊成,便开始忙碌的准备午餐。 入夜,玄月高挂,一群刺客借着月光,手里提着锋利的长剑,弯着上身曲着腿慢慢靠近庙子。 无心灵敏的捕捉到了庙外的不同寻常的声音,立马叫醒了祁离风和祁成,张口便问他们有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 祁离风点了点头,猜到应该是刺杀她的人追到了庙里,于是立马扶着行动不便的无心,快步走到了佛像后面,他在石壁上摸索一番,然后按下一块砖头。 地面上裂出一条往下的石阶,这是他打扫寺庙时无意之中发现的暗道。 他让祁成拿了床棉被,三人入了暗道后他又马上按下了墙上的机关,入口很快便合上,不留一丝缝隙。 初入时无心还勉强适应暗道中的温度,渐渐随着体温流失,本就穿得单薄的她此时冻得面色惨白。 祁离风取过棉被裹紧无心,三人缩在角落挤成一团,她靠在祁离风的胸膛上,耳边传来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三人都非常紧张,连大气都不敢喘,竖起耳朵听着地面的脚步声。 那些刺客找边了整个庙子,最后都集体停在了暗道上方,他们窃窃私语商量了一番,不知谁踢翻了火盆,大吼了一句。 “走!” 祁成一听刺客要走,憋着气得他便忍不住张开嘴巴想呼吸空气,无心见状一下捂住了他的嘴巴,眼神示意着他不许说话。 过了一会儿,上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些刺客趴在地面仔细听着地下的声响,稍有一点响动他们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抓出来了。 许久,久到无心快要因为憋气昏厥过去时,那些刺客终于离开了破庙。 但为了以防万一,祁离风一人上去把所以棉被抱进了地道,三人便这样在地道里角落将就了一晚。 第二日,早春苦苦哀求着侍卫要跟着一同出来寻找无心,在山上寻了半日终于找到了一间破庙子,侍卫在庙子周围寻找着蛛丝马迹,晚秋带了几人在庙里寻找。 庭院里挂了两排新洗的衣服,风吹过时晃动着衣服,她看着地上的木盆,里面赫然是她家小姐的衣裳。 她跑过去拿起血迹斑斑的衣裳,压抑着自己悲伤的情绪,颤抖着嗓子大声呼叫。 “小姐,你在这里吗?我是早春啊。” “小姐。” 那些侍卫见早春拿着无心的衣裳,纷纷都跟着叫了起来。 此时暗道中的无心发着高烧,睡得不省人事,两兄弟正在为此焦急便听到了晚秋的声音,祁成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立马提醒祁离风。 “哥哥,好像是姐姐身边的婢女,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太好了,她有救了。” 他们抱着无心从暗道里面出来,早春正好寻到佛像前,她一眼便看到了祁离风怀里的无心,控制不住的跑过去接过她。 “小姐。” “她高烧不退已经昏迷了,再不医治怕是有生命危险。” 祁离风松开抱着无心的手,他们互相救了彼此,谁也不欠谁了。 早春只是急,在听到可能有生命危险时,立马抱着她往外跑。 侍卫头儿见寻到了无心,于是拿出一袋金子以表救命之恩,祁离风再三拒绝,最后将他们都赶出了破庙。 他救无心,只因为他想救,而不是为了钱才救。 早春抱着无心上了侍卫们准备的支架,抬着无心一路下山寻了最近的医馆救治,浓稠的汤药一碗一碗的端入,无心却没有一碗是喝下了的,最后还是早春强迫捏着她的嘴才给喂了进去。 无心安然无恙的消息传回了相府,大家松一口气的同时,便有人怒火冲天。 “什么!居然没有死,你们杀戮阁不是江湖第一杀手的名头吗,怎么杀个手无缚鸡之力小丫头都杀不了。” 房中,李婉丢下手中的信条,她的对面立着一位黑衣蒙面男子,浑身透露着血腥之气。 “哼!你那点钱还不配请我们主阁的杀手,能给你外阁的低等杀手已经是看得起你的身份,一日已过,若还想继续合作,请再续一百五十万两黄金。” 黑衣人不满的说完,一晃无影消失在原地。 “怎么会,不可能。” 她跌坐回凳子上,脑中不断回想着那日百里无心初现锋芒的模样。 她已经派人确定过,那确实是真正的百里无心,不会是她人假扮。 若说百里无心十五年的做小伏低都是装的,那这般毫无破绽,她是得多么心机深沉的欺骗了所有人。 这种人要么不得罪,要么得罪到死,她早已和她为敌,不弄死她,她寝食难安。 还好她还有一道希望,那火毒,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也该发作了吧。 无心的病暂时稳定后,相府便派车将她接回了相府。 为了更好的医治无心,百里思雷将皇宫里最顶尖的几个老医头威逼利诱绑来了相府。 他心里奇怪着为何林瑜三月之久还未归来,也不见暗卫传来任何消息。 无心院中,太医各个满头大汗的为无心把脉,开药,针灸,百里思雷拿着三米长的大砍刀一动不动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只要他们有任何一个不怀好意的动作,他便手起刀落。 所以这些太医吓得一个个浑身颤抖还有条不絮,丞相在皇上心里地位特殊,他们此时更不敢有任何怨言,宫中流言,宁得罪皇帝也莫得罪丞相啊。 “相爷,小姐的高烧已退,伤势暂时稳定了,多亏及时处理,不然小姐这肉就没法长好了。” “内伤严不严重。” 他轻声问着,手指动了动刀柄。 太医擦去额头的大汗,口吃道 “不严重,喝,喝药修养一月便可。” “脑子呢?” “也,也无事。” “会不会有隐患。” “不会,不会。” 他将刀放上桌子,发出啪嗒一声将那群太医全吓得跪在了地上。 “那你们先下去吧。” “是!” 太医们如获重释,一溜烟跑了出去。其中一位更是连药箱都忘了提走,等他想起,却不敢再回来拿。 无心院被里三层外三层包了起来,连一只蚊子飞过都会被千刀万剐,仆人更是直接换了地宫的女杀手来照顾,抓药、煎药、试毒,都由她们亲自执行,绝不假以他人之手,。 第二十四章:讨打的百里琴 “主子,无心小姐受了重伤。” 暗卫向上禀报着自己探听到的消息。 他的面前站着一位容颜倾城的男子,此时正微微弯着腰忙于书画,骨节分明的手在黑色的笔杆的衬托下,白皙如玉。 他蘸墨的笔尖微微颤抖,视线顺着他的手势移动到宣纸上,上面画的正是碧月湖畔的美景,画中,高山绿水,一位美丽的蓝衣女子靠坐在小舟边缘,她将右手伸出在湖面划出一圈圈涟漪,眉目似娇,嘴角含笑。 独孤廉思绪良久,提笔在宣纸右上角写下诗句 春心莫共花争发 一寸相思一寸灰 落下最后一笔,独孤廉这才道。 “谁命令你去查这些的。” “属下该死。” 暗卫底头,这几日将军夫人准备向相府下聘,聘礼足以倾国,可见夫人非常重视这未来的少夫人。 独孤廉拿着画像左右看了看,觉得不是很满意又往上添了几笔。 “主子,京中多出了一股新势力处处与我们作对……” 暗卫识趣的转移话题,不敢再耍小聪明去讨独孤廉开心。 “自取灭亡,都杀了吧。” 他待墨迹干后又仔细欣赏了一番,然后慢慢将宣纸折起来用蜡烛点燃,随即丢入了墨盘中,他的眼中印照着摇曳的火焰,没有感情的目光让整间屋子都冷了三分。 无心院。 一群人守在房门前,屋中,无心躺在床上犹如煮熟了的虾子,皮肤又红又烫,北辰清师徒二人用尽全身解数,也未将无心唤醒,最后北辰清决定以毒攻毒,把冰虫放进了无心的身体,虽然互相克制让无心获得了短暂的生机,可若要解毒是难上加难。 没过多久,无心便醒来。 “原来已经回房了啊。”她捏着眉心,头痛欲裂,身上忽热忽冷让她极其不适应。 北辰清为她倒了一杯水,扶着她的肩膀给她喂下。 “这毒潜伏在你的身体里多年了,之前一直很温顺,因为这次你受伤感染发烧,破坏了身体的平衡点,这才爆发。” 北辰诚在桌子前写着药方,眼睛看着两人靠在一起,忽然就打起了歪主意。 这丫头根骨好,有灵气,命硬旺夫,让自己那傻孙儿教个两年,两年后岂不是有曾孙抱了。 这一想可把北辰城乐歪了嘴,写字的速度都快了起来。 他控制不住高兴的笑了两声,从怀里拿出一块长方形玉佩,上面刻着神医谷三字,他拿着这块玉佩走到两人面前。 “小徒儿,这是我们神医谷内门弟子进谷的信物,持有者可以随意出入神医谷不会被阵法所迷惑,以后就让你师兄教导你学习医术,老夫身为大长老,当回谷坐镇。” 北辰诚将玉递给了无心,好孙儿啊,爷爷都这么给你牵线了,就不信你还不能娶个媳妇。 “多谢师傅。” 无心听着北辰诚离开时一声奸笑,浑身汗毛都竖立了起来,她怎么感觉有些不妙啊。 “相爷,神医出来了。” 早春晚秋二人寸步不离的守在门口,听见门栓滑动的声音立马激动得互相拉住彼此。 焦急等在门外的百里思雷看见北辰诚从房间出来,立马冲过去摇着北辰诚的肩膀。 “你们对我女儿干什么了!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今早这两人凭空冒出说是心儿的师傅师兄,直到林瑜出现解释他才勉强信任。 北辰诚扶着自己快要散架的老骨头。 “已经找到办法了,只是药材珍贵,还需要些时日才能解毒,快放开老夫。” 这百里思雷又当爹又当娘,好好一个爷们变得跟个女人一样不理智,北辰诚如是想着。 百里思雷走进房间,瞧见北辰清在给无心喂水,立马过去将水接过。 “我来吧。” 他瞪着北辰清,感觉那老头子就是想跟他抢闺女。 不过他早看中了萧子笑这位金牌女婿,假以时日,子笑继承他的衣钵,相府依然是无心成功路上最稳固的垫脚石。 北辰清让开位置,知道自己失礼便对主动告了辞。 早春与晚秋两人也跟了进来,浓浓的父爱与友谊包围着无心,无心回抱着老爹,这种被人关心在乎的感觉,是她前世想都不敢想的。 陌竹院 “少爷,那个独孤廉真难对付,要不要奴才想办法废了他。” 萧子笑坐在竹林中饮茶,他抬手倒了一杯七苦茶,还未送到嘴里就被张静一把夺过。 七苦茶,茶味如其名,取人间七苦,张静含在口里脸色一变差点吐回杯子里,他皱着脸,好奇这这么苦的茶,萧子笑是怎么喝下的,偷偷决定下次在七苦茶里加点糖。 “不用,人生犹如逆流行舟,不近则退,没有一个比肩相较的劲敌,茫茫道路上岂不是索然无味。” 萧子笑习惯了张静的直率,大大咧咧的性格他也喜欢,取了杯子重新为自己倒好一杯,慢慢送入口中品尝,人世何止七苦,多了也就不觉得茶苦了。 “少爷,那总得给他些教训吧,上次在武会上,明知道少爷不会武功还偏要为难少爷,可丢死人了。” “君子坦坦荡荡,武会之后便是文会,我自然会跟他光明磊落的一较高下。” “少爷,虽然我是个粗人,但也知道朝堂之上,明枪暗箭,你这样以后吃会亏的。” “你都知道我岂会不知,别担心了,叫你买的水墨鱼买没有。” 他放下茶杯,无心受伤的消息他是最后一个知道,得知无心喜欢鱼便买了观赏鱼去送给无心打发时间。 “买了,那鱼黑不溜秋的一点都不好看,两个灯笼眼像是得了眼病,丑死了。”张静一脸嫌弃。 “你这人是没得救了,拿好鱼,我们去看望表妹。”他率先走在前面。 “少爷,你都没送我什么礼物呢。”张静酸溜溜的盯着萧子笑的背影。 萧子笑停下脚步转身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直到张静不好意思脸色通红,他才道。 “你想要什么。” 张静觉得自己快无地自容,恨不得遁地逃走,但他是个大老爷们啊!他都开口了,还扭捏个什么,他有些口吃急切的说着。 “你、你头上的木簪,我要你、你头上的木簪。” “好,你要的都给你。” 萧子笑温柔应着,脸上薄薄的笑容似有似无,毫不犹豫的取下那根多年前自己做的木簪递给他。 “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许抵赖。” 张静也笑,只是笑得意味深长,他紧紧握住木簪,没有花纹,没有装饰,一根普普通通的木棍他却像是捡了大便宜。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自然是说到做到,快去拿鱼吧,我在院子外等你。” 张静回屋取鱼,当他兴高采烈的拿着鱼缸去院门处找萧子笑时,却见萧子笑和一个女子抱在一起,他抓紧鱼缸,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那女子的衣领,猛的丢了出去。 “难怪在屋里闻到一骨子骚气,原来来了个狐狸精!” 百里琴被粗鲁的摔在地上,青色的裙摆沾染了一片泥土,发髻歪歪扭扭,发钗凋落一地,整个人狼狈不堪。 “三小姐,没事吧!” 在百里琴被被张静拎开时,他松了一口气,然后关切的问道。 百里琴为了在萧子笑面前保留完美的淑女形象,被侍女扶起来后温柔的理了理头发,露出一个自认为很美的笑容。 “没事的表哥,表哥,琴儿真的心悦你。” “我家少爷天人之姿,你长这么丑,好意思跟我家少爷站一起吗!” 萧子笑还未开口,张静就脱口而出夺过了他的话语权。 百里琴握紧藏在袖子里的手巾,这死奴才怎么这么烦人!要不是看在是表哥的面上,她一定要狠狠教训他。 “表哥。” 她眼睛一湿,动了动凌乱的衣衫,衣领很巧妙的划开一条细缝,露出少女青嫩光滑的脖颈与锁骨,娇滴滴的模样是个正常男人都会被迷得神魂颠倒。 可在场的两个男人,一个是一心只有圣贤书的三好生,一个是不懂男女感情的武夫,她的小心机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哭什么哭!你本来就丑,没看你旁边的树都在为你的丑而变得暗淡无光了嘛!” 张静怼的那是毫不留情,从他的视角看去,百里琴要气质没气质,要身材没身材,要身高没身高,真的是丑到一种境界,让人恶心的是偏偏还没有自知之明。 他不过是道出事实,百里琴居然一下给他哭了起来,他挑眉,也没说什么太过分的话吧。 “静!不得对三小姐无礼,三小姐,小生替静对三小姐的无礼之言感到抱歉,只是,三小姐以后莫要再说心悦于我的话了,你对小生错付了情意。” 萧子笑拉住正准备撸袖打人的张静,一脸歉意。 “表哥,琴儿不信,琴儿哪里做得不好吗?琴儿会很努力学习礼仪……” “三小姐,不是你做得不好,是小生无意于你,你年纪尚小,何为情,何为爱你尚且不知道,又从何谈情,不过是迷恋小生的皮貌。” “不,我,不是的。” 百里琴依然不死心,娘亲告诉她了,这个男人将来非富即贵,说不定还会是下一任大丞相,她只要嫁给他享不尽的荣华。 张静心里窝着火,瞪了一眼百里琴,反抓起萧子笑的手就往无心院走去。 “警告你!别来找我家少爷了。” 萧子笑被张静粗鲁的拖走,他踉跄了几步才勉强跟上他的步伐。 第二十五章:去盘地 无心靠在枕头上,手里捧着一张京城的地图,时而拿起自己自制的炭笔在上面圈圈点点。 “小姐,表少爷来探望小姐了。”早春在旁说道。 “嗯,让他们进来吧。” “是。” 萧子笑慢慢走进房间,站在离床十步远的地方。 “表妹。” “早春,给子笑表哥抬根凳子。” 无心放下水里的地图,笑意连连的看着他。 “子笑表哥,恭喜你初试拿了第一。” “不过是侥幸,听说你喜欢鱼,我便让静买了几条观赏鱼给你送来。” 他接过张静手上的鱼缸,把鱼缸捧到无心面前,右手打开盖子。 无心将目光移到缸里,三条黑色的小鱼儿漂浮在水面上,不停的张合着嘴巴。 “呃……” 萧子笑的表情有些失控,他转头眼神凌厉的看着张静。 “你干了什么!” 张静摸了摸发鬓,低着头眼观鼻。 “就是刚才,没忍住放了点内力,我也没想到……” 萧子笑想起刚才的事情一阵无奈,抬手将盖子合上 “抱歉,这鱼得下次再送你了。” 无心的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移动,一脸好奇,她摆摆手表示道。 “既然都送过来了就留下吧,下次带两条熟的就行。” 无心示意早春将鱼缸端走放在桌案上。 萧子笑见她没有计较,心里也对她多了两分好感,目光触及到她手中的地图,不禁出言问道。 “无心在看什么。” “哦,我想购买一块地做生意,可是看来看去也没看中合适的,不如子笑帮我看看吧。” 她将手中的地图递给萧子笑。 萧子笑拿着地图,上面圈圈点点一片遭,各部分势力纵横交错,最好的几块地全被垄断。 “你想做什么生意?” “嗯……”无心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秦楼。”古代女子卖身场所。 “……”萧子笑也没太惊讶,只是拿过无心手上的炭笔,默默在地图上面画了几个小圈圈。 “秦楼生意很难做,若是从头开始很容易被打压。虽然我来京城不久,但去国子监这段路上的秦楼还是有所了解。 你看,我标记的这几处都是人流量大的地方,其中这几家都是因为楼里姑娘没有手艺才逐渐生意冷淡的。” 萧子笑将地图正面展开面对着她,手指在地图上滑动,他所指的地方都巧妙的避开了所有势力。 无心手指捏着下巴思考,人流量确实到位了,她主要招呼的是京中权贵以便获取有用的情报。 其中几家的地址都在国子监必经路上,来往的学子大部分都是官二代,年纪轻轻守不住口,随便套套就是一大波情报,甚好。 不过,光有学子可不行,那些权贵也要想办法招呼进门。到底哪家更适合呢? “多谢子笑提议,这几家我都会亲自去看的。” 来日方长,急也急不来,她们生意越冷淡越好,越冷淡才能把价格压到更低。 之后,他们又互相商讨了一番,萧子笑成了无心的智慧囊,每当无心提出问题,他总是很快便能从局势分析出最有利的办法。 饭点,萧子笑回了陌竹院,无心坐在桌子前大快朵颐,每道菜里都加有珍贵的药材,每吃一口都是吃的钱,这铺张浪费的行为简直与皇帝有得一拼。 她抬头,只见林瑜还在不停的招呼婢女往里端着菜,桌子上已经堆叠了三层,还不见她停下来。 “够了够了,这么多吃不完多浪费啊。” “小姐,这些都是从皇宫里运来的,不浪费多对不起人家一片心意啊。” “唉?怎么回事。” 无心这几日吃的食物都不带重样,还以为是老爹阔手的结果,没想到是从皇宫运来的。 “就是那个君如西皇子啊,每天都拉一马车珍品药送到相府,我都看过了,不带重样的,皇宫果然够贪,存了这么多宝贝,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小姐的解药。” 林瑜掏出类似于账本的东西,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只毛笔,她把笔尖放进嘴里含了一会儿,执笔在上面划来划去。 无心看着满大桌子菜,硬着头皮又吃了几口。 时间流逝,十日转眼便过,无心皮肉伤好后便想去看看那几家秦楼。 为了方便,她今日特意穿了男装,晚秋嘴里叽叽喳喳一直夸着她俊美的脸。 忽然,一个荷包砸进无心的怀里,她险险接住,往荷包飞来的方向看去。 路边茶馆下站着三位锦衣少女,中间哪位橙色衣服的女子正含羞抛着媚眼。 无心一阵恶寒,将手中的荷包丢了回去。 乾安国有扔荷包示爱的风俗,她要是接了就等于对那女子也有意思,想想都有些害怕。 “小姐,你这样她会多伤心啊。”晚秋看着那位少女失落的捡起地上的荷包,有些为她打抱不平。 “当断不断才是伤害了她,放心吧,没了我还有下一个呢。” 无心用下巴对着另一边指了指,只见那女主又将荷包丢给了另一位公子,那公子接过荷包,对那女子报以一笑。 “呐,这不是有上钩的啦。” 晚秋捂着嘴,有些结巴的指着那个男人。 “皇,皇子!” “嘘,别暴露了人家的身份。” 无心捂着她的嘴将她拖走。 没走多远,君如西便追了上来。 “假装看不见我?” “皇子在进行兴旺家族的大任,臣女怎么敢去打扰。” 无心目不斜视,脚底生风,她今天明明看了黄历的,怎么还是这么倒霉。 “是她扔给我的,后来我可还给她了。” 他解释着,大步跑到她面前拦住她。 “不过若是你给的,我便勉强收下。” “特不要脸了吧。”无心推开他,今天一天的好心情都被他这根搅屎棍搅没了。 她思绪万千,觉得今日还是有必要去逛一逛,得想办法让君如西滚蛋。 跟着君如西屁股后面的书七见两位主子走在了一起,立马靠近晚秋。 “姑娘好,我叫书七。” 因为在金光寺匆忙看见过一面,晚秋也早就注意到了他,只是大姑娘不好意思先开口说话。 “见过大人,奴婢名叫晚秋。” 晚秋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皇宫里凡是有职务的她们这种宫外奴仆都得称呼一声大人。 “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卫头。”他谦虚的说道。 两人互相攀谈,从开始的循规蹈矩到后来的肆无忌惮,两人越聊越嗨,跟前面安静的两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路边摊摆满了各种物件,无心的注意力一直在自己的斜下方,她不断想着怎么才能赶走君如西。 宠物摊子摆满大大小小的铁笼子,各种毛茸茸的小猫小狗小狐狸。 她本不甚在意,书七拉着晚秋蹲在地上逗弄小狗,无心也停下脚步等着他们,她站在铁笼子前,忽被一只白色小奶猫扯住了裤脚。 那摊主见状立马开始吹嘘。 “哎呦公子好眼光,这可是来自天仙国的雪猫,毛发洁白如雪,关键是还很听话,不咬人,不挑食,好养活,不少姑娘都求着我卖我都不卖,今日看它跟你有缘,只收你一半的价钱,五百两。” 摊主是一位白发老翁,带着斗笠,麻布灰衣,嘴皮子十分的滑溜。 她动了动脚,脚下的白猫抱着她的腿死活不放爪子。 白猫的内心想法:漂亮美丽的小姐哟,求你把我买了吧,我软可无耻卖萌,刚可以一斗十,冬能暖床,夏能捕蝇,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价有所值啊。 “公子,你就买了吧。”晚秋看着小奶猫泪眼朦胧,整颗心都被萌到。 无心拒绝不了晚秋少女心泛滥的目光,她蹲下身打开笼子捏着小猫的脖子将它提了起来看了看。 “五百两?你怎么不去打劫啊,这猫双目无光,瘦得跟皮包骨一样,一看就是卖不出去的残次品,五十两都没人要啊!” “四百两,这猫只能这么低了,公子,你也不是穷人吧。”他仔细瞧了瞧无心身上的衣服布料十分精致,也是因为这个他才狮子大开口。 “算了,不买了。” 无心将猫丢进笼子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公子~”晚秋有些急。 “三百,真的不能再少了。”那老翁看着君如西,希望他能帮忙付个钱,没想到君如西也转身走了人,这两个主子一走,两个仆人自然也要跟着一起走了,那老翁一咬牙。 “五十两!这真的不能再减了!” “好。”无心转头巧笑嫣兮的从钱袋里摸出一锭银子,刚好五十两。 她丢给老翁,将笼子里的小猫抱了出来。 那老翁咬了咬银子,笑皱了一张脸对着他们的背影说道。 “客人下次再来啊。” 猫儿在无心怀里赖着不动,猫头趴在她的脖颈处睡着大觉。 君如西瞪着那只小猫,他还没有一只猫受她喜欢? 他伸手想把猫从无心脖颈扒下来,却被猫儿快准狠的排开的手掌。 无心满意的点了点头,干的漂亮,早就想打他了。 她摸着猫儿光滑柔顺的毛,不错,五十两挺值的。 “雪猫戏扑风花影,看你这么白滚滚的,给你取个名字叫……” 喵喵,所以我叫白滚滚,猫猫心里这般幻想着。 “叫馒头好了,白白的好养活。” 猫的额头滑下三条黑线,请问馒头跟这句诗有什么关系。 馒头极度不满,可惜猫猫选择权,反抗失败,注定被无心这股黑暗势力压迫。 “小姐,馒头这名字真好听,我只想到了饺子葱花。”晚秋掰着手指,列举着食物的名字。 “我觉得包子也不错,但是包子比馒头贵不好养活,所以还是叫馒头吧,便宜。”无心拍了拍猫头。 你们,你们简直丧心病狂!这是一只猫该有的名字吗?特别是他这种外在美内在美都有的猫!掉身价哎。 第二十六章:奸商 无心摸着猫咪的头,心中顿时有了办法。 “你有空吗?”她忽然对着君如西眨了下左眼,魅力四射,直接将君如西电了个结巴。 “怎,怎么了。” 君如西小鹿乱撞,莫名紧张了起来。 “这猫身上脏兮兮的,你帮我抱回相府交给早春好嘛。”她两只手捏住馒头的咯吱窝,将馒头送到君如西胸前,眼神略带祈求,嘴唇微微嘟起,为了能支开这个大麻烦,她真的已经是在很努力的卖萌了。 好,好可爱。 君如西鼻头一热,在这血气方刚的年纪面对如此诱惑,他怎能保持理智。 “好。” 他捏住猫脖子,直接将馒头死死拽在手里,招呼了一声书七便一晃没了影子。 无心也是第一次觉得美人计这般好使,果然是用下半身思考的黄金泰迪。 无心站在一个名叫烟花楼的秦楼门前,这里曾经红火过一段时间,如今楼里生活已经艰难到了喝稀粥的地步,且地势也分非常有利。 白日里烟花楼不接客,此时大门紧闭,无心上前敲了几下门环,半响,门嘎吱一声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个娇小的脑袋。 “公子,我们白天不接客。”她揉了揉双眼,一副很困的样子。 这时那女孩被粗鲁的推开,一个穿着红色纱裙露出一大片春光的女子上来缠住无心的肩膀。 “公子,别听她瞎说,奴家要接客的。” 她将无心的手臂抱在胸前,死拉硬拽将无心给托了进去。 晚秋跟着她们身后犹豫了几步,最终还是踏了进去,看着里面的景象也没她想象中的恶心。 无心感受着手臂处qq弹弹的质感,感叹这个世界的男人特不会享受,明明二十来岁的年纪正是女人最美最成熟的年纪,却被定义为老姑娘。 楼里暗淡无光,几个姑娘正光着膀子围坐在一起嗑瓜子,掉了一颗都要捡起来吹吹继续吃。 “每次就她最积极,捞了钱就私藏起来,哼,狐狸精。”有人小声酸道,接着便又是几声同样的声音响起。 无心看着楼里的布局,是十分将就的一种,可惜能卖的东西都被卖得所剩无几,孤零零的角落里才勉强能看到一点奢侈的物件。 “你们老鸨是谁?” “妈妈名叫烟娘。”她如实说道。 “她人呢?” “烟娘正在楼上歇息呢,哟,公子是第一次逛秦楼吧。” 那女子继续缠着无心,眼看一双手就要袭上她的胸前时,她快速拉住她的手。 “我虽是第一次逛这地方,但我画本子可看了不少,别小瞧人。” 无心挑起她的下巴,凭着自己出色的容貌与气势,瞬间让她红了个脸。 “哎呦,还真没看出,是红英看走了眼,公子,楼上请吧。” “我要见你们老鸨。” 她松开对红英的钳制,走走停停的在楼里参观。 那红英又缠着她语言诱惑了几句,见不定用处只好去请老鸨出面。 此时无心已经上了二楼,这烟花楼占地面积也算广,大约有足球场大小,墙壁上挂了许多山水名画,彰显着曾经的辉煌。 “姑娘找我何事。”烟娘一眼便认出了她的女子身,站在离无心不远处的转弯处。 “烟娘好眼力。”无心自认为自己化妆技术已经够精湛,至少从面孔上,她已经将自己粗狂了不少。 “我在楼里做了这么多年,这点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烟娘走近,楼里生意越来越难做,若是来了特殊癖好的女人,只要钱到位她也是不会拒绝的。 “姑娘有什么需求。” “听说烟娘这地打算卖了,所以过来看看。” “你?”烟娘将她全身上下都看了个遍。 “是的,烟娘莫不是又不打算卖了?” “卖。”她为难的皱着眉头,毕竟是她经营了几十年的地方,心里肯定也有许多的不舍。 “姑娘跟我来吧。” 她将无心引到了自己的卧房,从床底下摸出一个黑色的盒子,她摸了摸盒子道。 “五百万两,姑娘出得起吗?能现在把钱结了,我们马上签地契。” “烟娘是想在离开前再大赚一笔?可是你要搞清楚,现在是你要急着卖地换钱,这么高的价位,我很难办啊。” 无心看了一圈烟娘的房间,能卖的物件都已经卖了个精光,墙上挂的全是山水画,都是名笔之手,这楼里大大小小不少于五百的名画,也真是个画迷。 “烟娘最近生活过得很拮据吧,连胭脂都换了次品。”无心拿起梳妆台上的一盒胭脂,用右手食指点了一点涂在左手背上,嘴里不停的说着。 “五千两,你这楼除了地大一无所有,我已经给你最高的价位了,你若是把这些画带走,也能赚不少钱不是吗?” 烟娘一听这么低的价位连本都赚不回来,瞬间不客气了起来。 “我不卖了走吧。” “好,我可以走,但是你确定吗?再过些日子,烟娘怕是连米都买不起了吧,就算把画卖了也只能解燃眉之急,楼里有这么多姑娘,烟娘不为她们考虑一下吗?” 说起这些姑娘都是烟娘一手带大的,有的已经嫁给了富人做小妾,有的已经死得尸骨无存,最终留下来的都是她最疼爱的几个,她一想起来就有些两难。 “不如这样吧,我将你们都留下来,你们还是可以继续在楼里接客,也可以选择不接客当打扫的下人,这样烟娘既不用担心她们解散后没有去处,你也有有个归宿,但是价钱得降到一千两,楼里分利我八你二。” 烟娘还是有所犹豫,她目光撇到了门缝外偷看的几个姑娘,心里也软了下来。 “好,但是你真的有办法让烟花楼重回巅峰吗?” 烟娘表示怀疑,她已经用尽余力,但还是没有救回自己一手经验的秦楼,看着自己的心血一点点流失,她也痛心疾首。 “我自有办法。” 她们现场重新写了两份转让土地的地契,只要送去天定府盖了章,这块地的所有权就会变成百里无心。 无心拿着地契,心里有几分雀跃,终于正式开始拥有属于自己独立的势力了。 傍晚时分,因为宵禁的缘故,回家的路上也没什么人,所以前方扎堆儿的人群就格外引人注目。 晚秋吃着从烟花楼顺走的瓜子,小嘴不停的嘎嘣响,她吐掉瓜子壳。 “小姐,前面好像有好玩的事情哎。” “去看看吧。” 无心从人群中的缝隙看去,一个十五六岁左右非常可爱的女孩跪在地上,穿着麻布灰衣,梳着两条大辫子,一双白嫩的手不停抹着脸上的泪水,她的身前放了一块木牌子,上面写着卖身葬父。 此时一个肥头大耳,身材肿胖的中年老男人往她面前丢了一张卖身契,让自己手下强迫她签下名字,那女孩用力摇着头,哭腔张着嘴,一个字也没蹦出来。 那男人失去耐心直接过去给了她一巴掌。 “个婊子!大爷我好心买你做丫鬟还不识好歹,小心大爷我把你买到妓院去!” 那女孩似哑巴一般,只是不停摇头。 那些男人看完好戏,见天色越来越晚,过时被禁卫军抓住可是要蹲牢的,所以人也渐渐的走了个光,一条街顿时冷了下来,除了那个贪念女子外貌的老男人与他的仆人,街上再无其他人。 那老男人色心大起,见四周无人,立马让仆人绑了那姑娘,向一处小巷走去。 无心见状,越想那个姑娘越觉得不对劲,随后便放弃了思考,关她什么事,要是每遇到一档子她就管一档子事,那她岂不是要累死。 “小姐,好,好累。” 晚秋见她忽然加快了步伐小跑了起来,气喘吁吁的跟在她的身后。 气喘吁吁,气,对了!那个姑娘没有呼吸,双目呆滞像个死人!难道是冤鬼当街索魂? 她片刻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转身回去,或许是她医术不到家看错了吧。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呢?自己真是被梦魇缠疯了,居然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想成了恶鬼。 晚秋拉上她的手,温暖的触碰让她心里安心了不少,她回握着晚秋,两人把速度降了下来,迎着天边的落日,行过一条条街道谈笑风生,可这样的结果便是。 “两位公子,请配合跟我们走一趟。” 一群禁卫军将她们拦下,其中负者人模样的男人对她们‘礼貌’的伸出手,三下五除二把她们的手用铁链捆了起来。 天定府地牢中。 无心被二人被粗鲁的推进了牢门,她几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晚秋就没那么幸运了,膝盖直接磕秃了皮。她扶起晚秋叫住狱卒。 “兵小哥!你可知府尹王大人可还在?” “你想见大人?我还想见呢!进去带着吧!”他一把又将无心推到在地,无心捏了捏拳头,很好,伤了晚秋还敢推她,勇气可嘉。 “晚秋,给钱。”有钱能使鬼推磨,不信他不动心。 晚秋害怕的直接把钱袋扔给了那个狱卒。 “一百五十两,给你。” 那狱卒掂量了一下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哎呦公子,真对不起咯,没想到你竟然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既然你想见大人,我便去帮你问问。。” 钱到位事好办,这话果然不错。 无心盯着那狱卒欢快的背影,哼,让你再嘚瑟一会儿。 第二十七章:有匪君子 “小心点,你腿还在流血。” 她将晚秋扶到石床上坐下,然后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按压在她的伤口上。 “奴婢皮糙肉厚,不碍事的。”晚秋明明已经痛得眼睛含泪,却还牵强的露出笑容。 “什么不碍事,这地牢全是细菌,感染了这么办!” 无心继续为她包扎着,动作温柔,将她腿上的血一一擦干净为止。 她们坐在石床上等了许久也不见那狱卒回来,反倒是听到铁链拖在地上哗啦啦的声音逐渐靠近。 无心看着那逐渐靠近的白色身影,眉角一跳,这家伙怎么也进来了。 “老实点!给我进去!大半夜的还敢给我飞檐走壁?当军爷我没练过!”那人打开铁门将那白色身影推了进来,他别扭的踮脚小跑了几步才勉强没摔倒,他张嘴露出小虎牙,丝毫不慌道。 “真巧。” “君如西!好歹你也是个皇子,丢人不。”无心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大笑,这家伙平时自诩不凡,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没想到也有今日,看来这些狱卒是真的孤陋寡闻居然连皇子都不认识。 “这正好体现了乾安法律的公平性不是吗。”即便他双手被束缚了起来,他还是自以为帅气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切!”无心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就是没脸没皮。 “那你有办法出去吗?触犯宵禁可是会被关一个月的,除非有人拿钱来赎人。”她的生意等一个月出去黄花菜都凉了,那狱卒这么久都没有回来,王大人可能不在定天府此时唯一的都苗头就看君如西了。 “书七已经回去拿我的太子印了,只要他带着有太子印的文折,我们便可以出去了。” 没想到太子印早就交到了君如西的手里。 “你,为什么会被抓进来啊。”无心看着他那两只被捆住的手腕,雪白的皮肤已经被粗糙的铁磨出了血痕,堂堂一国皇子,明明只要暴明身份就不必受这牢狱之灾了。 “看月亮啊。”他胡扯八道,只是此时从窗户缝隙望出去,一轮圆月格外美丽。 “……” 无心懒得再继续问他,反正他嘴里就没有正经的答案。 一阵脚步声传来,书七带着几个兵卫走进了地牢,他与君如西相视一眼飚起戏来。 “两位公子,我们太子已经准许你们出狱了,跟我走吧。”他用眼神示意着那狱卒开门。 狱卒拿着钥匙的手都在上下颤抖,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刚才推的人居然是皇子殿下身边的人,若是追究起来,他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无心一看那狱卒正是一开始推她和晚秋的那人,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容。 “大兄弟,刚才我好像有东西落在你那里了,是吧。” 此刻正好可以借着君如西的势头替晚秋欺负回去。 “没有吧。”那狱卒握着钱袋万般不舍。 “没有吗?唉那个书七啊,皇子殿下是不是给了我一百三十两银子啊。” “呃……”书七目光试问性的看着君如西,然后见他眼中闪过一道光立马直点头。 “是啊是啊。” 无心向那狱卒伸着手。 “你再仔细找找,看看你腰带上是什么。” 那狱卒用手捂着钱袋,最后艰难的将钱袋还给了无心。 那狱卒给君如西送了铁链,君如西动了动手腕转手就是一个手刀砍在狱卒的脖子上。 无心赞赏的对他伸出大拇指,这正是她想干的。 她蹲下身拍了拍狱卒的脸,然后取走了狱卒身上的钱袋丢给了晚秋,然后将他用铁链锁在了地牢中。 天定府门前,带有相府标志的马车就停在了路旁,无心在上车前停住脚步,然后转身看着君如西,半响后她道了声谢谢,在家仆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君如西看着远去的马车笑着摇了摇头,以他的速度只需半炷香的时间便能将那猫儿送回相府,想甩掉他还是太天真了。 第二日,太阳略有些毒辣,但凉爽的春风不时拂过让人惬意。 无心坐在梅树下看着店铺的账本,阳光穿过绿叶打在账本上,折射的光将她的脸染上一层金辉。 一阵风铃在林间响起,无心抬头看着那从天而降的男人。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黑白相间的衣衫不停飘动,一只高贵的仙鹤游走于外袍之上,他的左右袖摆上两只暗红的铃铛随风铃铃作响。 无心仔细端倪他的容颜,一条朱砂从眉心埋入短发之中,一双柳叶眼黑白分明,缓缓眨动如晨光一般耀眼,身材修长,气质高雅优美,犹如一只遗世独立,翱翔于天际的丹鹤。 他翩翩落在无心面前,带着淡淡的笑容。 “师妹。” “师兄。”她合上账本,北辰清每日都会来无心院给她授课,这些日子她虽然卧病在床,但只听着他讲解的内容便学到了不少。 “师妹的毒虽然已经控制了下来,但还是忌过度劳累,所以我会把很多药材都搬来无心院,你的这片梅林可能会很长一段时间充满药味。” “有所得有所失,失了梅香,得了医术,不亏不亏。” 无心起身对着北辰清行了一师门礼,两人很快就讨论起医学来。 她在现代学过西医,见解独到,尝尝引得北辰清连连称赞。休闲下来,她也会带着北辰清逛街买衣,他偏爱黑白相间的衣服,上面还必须要有仙鹤,她问起缘由,他说穿别的不习惯。 跟着北辰清学习了一个月,无心的医术有所长进,这天她来到梅林中,北辰清反常的没有在翻晒药草。 他坐在梅树下的石头上发呆,日光暖暖的,柔和的披在他的肩膀上,有一种快要踏风而去的感觉。 无心不忍打破此刻的美好,远远的欣赏着。 北辰清注意到无心,微笑着对她道。 “师妹,既然来了就不要站那么远了,过来坐吧。 “师兄,你在想什么?”她坐在北辰清的身旁,双手环住波棱盖,将头微微偏向他。 “没想什么,只是晒晒太阳。”北辰清拍了拍落在衣服上的木屑,他洁白的手指在阳光下带着粉嫩色。 “师兄,你这么厉害有遇到过解不了的毒吗?”她随口问着,将屁股往有阴影的地方挪了挪。 听她提起,北辰清便顺势答到。 “师妹,你知道有一种蛊名叫嗜命蛊的吗?” “不知。”她回忆了一下那本《巫蛊之术》中的内容,并没有记载这种蛊。 北辰清像是回忆起什么,缓缓说道。 “嗜命蛊,以人的寿命为食。 每过一天就会吞噬掉宿主的一天生命,种了嗜命蛊,寿命就会折中,四十年的寿命变成二十年。 但这种蛊却有一种奇异的功效,它会给宿主提供大量的内力,直到宿主死亡。” “把吞噬的寿命转换内力,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蛊。” “种下这种蛊值得吗?”他问。 “有人渴望力量,心里装有力量与生命的天秤,早已经偏向了力量,对他们来说就是值得的。” 北辰清细细琢磨着,他目中多了一丝忧伤。 “师兄,这蛊跟你有关系吗?” “有吧?”他不是很确定,那个人从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却牢牢的存在他的记忆中。 “师兄,你快讲讲这蛊的由来吧。” 无心用手指勾起北辰清的嘴角,往上拉成笑脸的模样,他还是要多笑笑的好。 北辰清惊讶的抓住无心的右手。 “师妹,别顽皮,师兄讲便是。” 北辰清松开无心的手,他也学着无心的动作环住双腿。 “嗜命蛊,原本不叫嗜命叫嗜心,一母一子,双生双依。 母死子死,子死母活。 做蛊的是一位极具威望的年轻神医,对普通人不屑一顾的他爱上了一位大毒师,没多久两人喜结连理,为了彼此证明忠诚,为了获得更强大的内力,两人服下了嗜心蛊日夜好合,短短时间,江湖上便再无敌手。 神医想带着大毒师归隐于世,可那女子终归不干平凡离开了那位神医,在江湖上发展毒门,从此医毒两家争斗不停,女子毒一个,神医就救一个。 两人都很倔强,日日忍受嗜心之痛也不愿意向谁低头,离了母蛊的子蛊没了依靠,日渐衰老,它只好吸取宿主的生命来支持自己。 而服下子蛊的,正是那位年轻神医,因为爱,他把活命的机会都留给了那个女子。 那女子辜负了他,创立毒门后,广纳男宠,彻底伤了神医的心,他改变了嗜心蛊,让子蛊独立而存,这便是嗜命蛊。” “原来还有一个这么凄美的故事,师兄相信爱情吗?”无心摸着自己的心,那里是冰冷的。 “不知道。”他没有经历过情感问题,所以他只能说不知道。 “我看这个故事有假,这世间哪里来的那么多刻骨铭心的生死虐恋,大概是做蛊的人编出来吸引人的吧。”她拍了拍北辰清的肩膀,不知道他到底在思虑些什么,难道他家里有人在用这种蛊? “师兄,你喜欢哪家姑娘,我去给你探探口风。” “别,我习惯独自一人了,师傅催得紧,总是叫我为难,你可别为难我了。”他推开无心搭在肩膀上的手,脸上略带惊慌,还真是怕无心给他介绍个姑娘。 “好,那就等师兄有喜欢的人了,我去帮你探口风,师傅那里我帮你顶着。” 两个不相爱的人成了亲,那生活一定很艰难,她希望北辰清能找到自己的真爱,不要让自己痛苦。 第二十八章:去地宫 北辰清在发现无心完全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肩膀不自觉的松了下来。最近,师傅总是催他跟师妹在一起,真是越老越糊涂,还好师妹也没这个意思。 “师妹偷闲了半日,师兄可要考考你。” 他走到晾晒架前从簸箩中拿出一株晒干的草药,一指长,身带白色毛绒,颜色灰而带棕,无心拿过闻了闻气味。 她接过药材看了看,不加思索便脱口而出。 “这是佛指,身长在猴群多的地方,所以又叫猴佛指,味苦,具有亲热解毒利湿的功效。” 北辰清点了点头,对她的记忆天赋非常赞赏,他翻着药材, “嗯,能这么快就辨别出来,看来有认真看书,这个呢。” 无心结果药材反复看着纹路,然后扯下一片叶子放入嘴中,稍加思索道 “忘忧草,性味甘凉,有止血、消炎、清热、利湿、消食、明目和安神等功效,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忘忧草又叫宜男,《齐民要术?鹿葱》中有记载“宜男,草也,高六尺,花如莲。” “你的记忆力很强,单认草药这种题对你来说太简单了,过些日子你随我一起去民间看诊。”北辰清犹如领家大哥哥一般摸了摸她的发顶,语气中充满对她的期望。 “哈哈,如今也只有实战能难道我了。”她颇有些嘚瑟,上天给了她得天独厚的记忆力,让她不用去死记硬背那三千多页的医书。 “这个你拿着,这是我平日里的心得,希望对你有帮助。”北辰清从衣袖里摸出一本有些破旧的书籍,然后将那书送到无心手里。 “那就多谢师兄啦。”她接过书籍目送他离开后,静静坐在树下继续看着账本。 彩云铺与朝霞阁的生意落空,她花了点钱将彩云铺翻新了一遍,店铺内挂上她新设计的服装,平时也吸引了不少顾客。那巧翠的绣工虽然不够精美,但对付一般老百姓的要求已经算好。 其它几个店铺因为一直都有生意,铺子里的人也都不是很认可她,为了笼络人心她拿了百两银子打点仆人。 地宫那边她也没来得及去查看实际的情况,只是不停有人将情报送到她耳边。 而烟花楼的装修也在计划开工,她板着手指,白花花的银子不停往外流,她泪目,一朝回到解放前。 她抬头看了看太阳估摸着时辰还早,决心去地宫看看,地宫远在城外,她临走前留了一封书信在屋内,怕老爹到时找不到她担心,她带了十来个暗卫出门, 地宫以前一直由百里思雷在掌管,十五年间引进了不少新的血液,无心担心那些暗卫不服闹事,毕竟哪个血气方刚的男儿愿意被一个女人压头,但她岂是退缩之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那些人怎么闹,最后都主人只有她。 地宫里的暗卫训练有素,为讨生计偶尔也会接一些江湖追杀令。 他们跟江湖职业杀手不同,因为他们最开始只是优汇家族的武夫,后来被逼无奈才隐身到地宫做杀手,地宫里也没特别狠绝的规矩,大部分人都是曾经追随优汇紫涵的人。 马车摇摇晃晃的行在小道上,最终停在一座荒山下,她们下车徒步上山,一路上枯死的树干倒挂着一群群蝙蝠,锋利的牙齿时而反着白光。 早春晚秋二人都害怕的躲在无心的身后,一人捏住无心一只袖子。 “别怕,这些家伙白天是要睡觉的。” 她安慰着两人,继续向山上走去。 她拿着老爹给的令牌,在一座石墓前站住,还不待她打开石墓,就见一人闪现到她面前。 “属下飞鹰,见过主子,主子请随属下这边请。” 飞鹰蒙着半张脸,他带头领着无心向树林里走,穿过丛丛灌木来到一道石门前,对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对于无心没有内力的事情,地宫新人表示不接受,一个没有内力的人不配做他们的主子,而地宫优汇追随者却是相当看好她,毕竟那日他们亲眼看见了无心对敌的势力,伤成那样还能活过来,这一点已经将他们折服。所以当无心站在他们面前时,一瞬间人群就爆炸开来。 “一个黄毛丫头,不谙世事,怎么可以成为我们的主子。” “可她是优汇最后的血脉。” “那又如何,一个没用的主子,最后我们还是得解散。” “可他是优汇最后的血脉啊。” 两边无论怎么吵,无心丝毫没有听入耳中,她目若无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踏着猫步坐上了那象征宫主的位置。 在她坐上位置的那一刻,一白发苍苍的老者出现在她左侧,他礼貌的对她微笑了一下,嘶哑着嗓子道。 “安静!” 在他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乖乖闭了嘴巴。 “主子,我是地宫的的长老肖悦,负责管理地宫的秩序。” “嗯。” 无心知道自己若拿不出能战胜他们的实力,今后他们是不会听她号令的。 “何人不满,可以出来挑战我,倘若我有一分胆怯与退缩!我便自己离开地宫。” 她目光狠厉,面无表情,语气充满威严。 那群侍卫哑然,那一双寒眸犹如鬼魅,瞬间震了众人,煞气散发,犹如地狱修罗。 若非亲眼所见,他们绝不相信这种骇人的气势会出现在十五岁的女孩身上。 无心看着众人犹豫不决的态度,心中越发冷然,她这身煞气不是杀几十个人就会有的,而是经历了无数次的生与死,在地狱里面日积月累熏陶出来的。 平时太过收敛锋芒,她都快忘记上辈子自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了。 “既然没人……” “我来!一群大老爷们还怕一个小丫头不成,装腔作势!” 一穿着黑色劲装,脸上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提着一把彼岸花纹的长剑,从人群里轻盈的飞出 落在殿堂中央正面读者无心,他礼貌的对她抱拳。 “赵一华,请战!” 大长老从武器库里取下了一把锋利的宝剑,他将宝剑举到无心面前。 她接过大长老手中的宝剑,缓缓走下台阶,每走一步,鞋子与地面触碰的声音就让人同情一分,毕竟赵一华可是对女人豪不留情的。 “好!开始吧。” “小丫头敢来这种荒山野岭,勇气不错。” 赵一华舞了一个漂亮的剑花,运功而上,剑尖直指百里无心,剑花婉转如兰,无心挥剑挡住不停后退,剑与剑擦出一道火花,她游刃有余的化解了赵一华的招式。 赵一华见她身体灵活,觉得好有点意思,也不顾忌她小姐的身份,越发凶狠起来,招招直击死点。 无心被动不停闪躲,两人一攻一防,论体能无心并不觉得自己能消耗得起,她剑走偏锋,处处也不让着赵一华。 为了公平,赵一华也倔强的不使用内力,觉得自己用来内力便胜之不武。 无心倒是乐意,简单的过招,又不比较内力,单论身手这里还没几人是她的对手,但若是忽然比内力,她是万万不可能打得过的。 刀光剑影,这一场,两人斗得酣畅淋漓,众人看得拍手称快,最终无心以一剑的优势略胜一筹。 其后又有十余人不服要跟无心比试,平日他们仗着内力的升华,忽略了体质的锻炼,总有一处反应迟钝,纷纷落败,无心越来越体力不支,身体里的毒开始发作,一会儿热一会儿冷,让她表情逐渐痛苦,最终大长老宣布结束这一场比试,认可了无心这新来的主子。 那些新人见识过无心的实力后,没有一人敢再说一句反抗的话,他们整齐划一的跪在地上请着无心上位。 “主子请上座。” 无心拿剑的手都在颤抖,她嘴角裂开一个自信的笑容,一步一步走上那个位置将剑还给了大长老,缓缓坐在那宝座上。 晚秋与早春一边一人为她捏着肩膀,两人笑得犹如花儿一般,心目中对她崇拜不已。 她们虽然不知道小姐为何会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但是有些事知道了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只要这个人是她们认定的小姐,就是她们一生愿意忠诚的人。 无心与长老会商量了在各店铺安排上暗卫的事宜后,休息了片刻就出了地宫。 日暮西下,她们坐着马车逐渐靠近城门,最近盘查越来越严,他们在城门外又耽搁了半日,马夫不停抽打着马儿,就怕晚了被禁卫军抓住。 终于,马车安慰的停在相府门口,此刻已经有院里的丫鬟站在门外迎接她,无心下车后大步流星的向院子走去,姿态剽悍,两袖生风,任谁都能看出她此刻的焦急。 老爹定是看了她的留信才派人在门口迎接她,怕是她回府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他的耳里,平日老爹最不喜的便是她独自出门,如今她又是这么晚归来,怕是又要惹他生气了。 这时虽然已经过了饭点,但她知道老爹一定如以前一般摆满一桌子菜等着他,只是这桌子菜吃下来,她的耳朵会起茧子吧。 想着老爹喋喋不休的模样,无心忍不住笑弯了眼睛,她是真的觉得老爹幼稚的有些可爱,越活越年轻。 第二十九章:漫长的宫宴 果然,屋内灯火通明,她推开门,老爹就坐在上座,他面前的桌子上摆满美味的食物。 “老爹,我回来了。” 无心小跑着过去坐在他的左手边,很自觉的开始吃饭。 “地宫怎么样。”百里思雷为她夹了一片鱼肉放在她的盘子里。 “不少人都认可了我的实力,老爹放心,我不会辜负老爹的一片希望。” 她用筷子理着鱼刺,鲜嫩的鱼肉一挑便碎,一根一根把刺理出来后慢慢放进嘴里。 “半月后有一场宫宴,届时皇后会宴请各大家族的女眷,你也在其中,小心应付。” 百里思雷显得有些担忧,这次宫宴是为君如西操办的生宴,一般皇子在这个年纪都会选择一位佳偶连亲,他怕君烈乱来将无心许给如西。 “这宫宴是做什么用的?”无心虽然问道,但她心中却是明了,这古代的皇宴就好比相亲大会。 “是如西的生宴。” 原来是君如西的生宴,无心了解后就开始想着自己要不要送礼物,毕竟她生日那天君如西送了她一只桃花簪。 “喵~” 无心的脚被一坨软糯的东西保住,她下意识一脚将馒头踹了出去,然后才想起来那是她买回来的猫。 馒头几个翻滚,头晕目眩的从地上站起来,虚着步子又跑到无心脚下。 “喵~” 无心放下筷子,用抱歉的目光看着馒头,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馒头抱在怀里。 “还没习惯身边有只宠物,抱歉。” “喵。” 馒头挥着爪子,用头不停的磨蹭着她的手心。 无心抓住它的爪子,目光凝重。 “你爪子上怎么有血!” 馒头有些心虚的将爪子扯了回去。 “喵。” 无心这才想起猫吃鱼,今天她不在家也不知道馒头对那缸鱼做了什么。 晚秋在看见馒头爪子上的血迹时,第一时间就跑到里屋的桌案前,她看着缸里空空如也,大喊一声。 “小姐!馒头把鱼偷吃了。” 无心抓住它欲逃跑的爪子,一顿猛揍。 “吃吃吃,你看你都胖成个球了,你知道那鱼是谁送的吗?”这鱼她好不容易才养活,结果这家伙她一天不在就给她吃掉了。 “喵~”馒头还一脸委屈泪眼汪汪,它不停怂着肩膀。 “你看看你买了个什么玩意!”百里思雷知道那缸鱼是萧子笑送于无心的礼物,在他眼中那缸鱼代表了萧子笑的心意。 所以当他知道鱼被吃掉时火冒三丈。 “……”她看着自家老爹忽然筷子一甩,拽起馒头就往外扔,然后馒头就满院子来回跑躲避暗卫的刀光剑影。 “那个爹,毕竟它只是一只畜生……”自己花钱买的猫,怎么也得为那五十两银子心疼。 “你闭嘴。”百里思雷捡起筷子不停给她夹菜,无心什么也不敢再说,只有默默吃着饭菜。 她也不担心有人能抓住馒头,这猫狡猾,非常有灵性。 时光如梭,半月后,此时正式进入夏季,六月十五、晴,大吉,宜嫁娶,开张,宴席。 皇后发来一张烫金的红帖,内容着重邀请无心。 所有人都知道这次生宴是皇子十六岁的成人宴,也是相亲宴,皇后这番作为直接让她成为了众矢之的。 这日天未亮,用现代时间来算大概才三四点,无心睡眼朦胧就被早春晚秋从床上挖了起来洗涑。 掌事姑姑送来了一套墨蓝色的宫装,优雅大方,端庄秀丽,暗金色花纹栩栩如生,绣工细腻,还有一双墨蓝色锦鲤绣花鞋,鞋底差不多高有五厘米,非常精致,她细问下才知是朝霞阁出品。 进宫的每个细节都不是小事,妆容上绝不能失礼,历史上也有因为妆容不当被降罪的家族,所以她不厌其烦的让早春晚秋在她头上、脸上摆弄。 原主底子很好,五官立体精致,皮肤白皙吹弹可破,如今已经美得不可方物,来日长开必定是世间难见的美人。 但这场相亲大会她本无意出风头,所以她刻意收敛了锋芒,妆容精致了,她也变得平凡了不少。 “行了行了,早春,这样已经很美了,给那些小姐一条活路。”做人呐,要谦虚。 “小姐,外界传闻你又丑又傻,一定要亮瞎他们的狗眼。”晚秋拿起胭脂点在她的唇上。 “你呀!” 她无奈笑笑,任由早春晚秋大展身手,展现她们完美的化妆技术。 此次的邀请名单中还有百里露,即便她知道自己无缘高攀皇子,也刻意将自己打扮得华丽无比,显眼的红色宫装上绣着大朵的富贵牡丹,张扬无比,颇有喧宾夺主之意,李婉身为主夫人自然也是在名单里,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二妹可好,这些日子姐姐真是十分相恋妹妹啊。”三人站在门口,谁看谁不顺眼。 “还多亏了大姐与三妹偶尔来给妹妹找点乐子,这日子也凑合着过了。” 百里露脸色一变,想起自己每次光鲜亮丽的去找百里无心炫耀,回去时就犹如落汤鸡一般被下人嘲笑,她就气得恨不得挠花百里无心的脸。 李婉倒是没有表示什么,她反常的一脸慈爱看着无心。 “都是自家姐妹,看见你们和睦相处,我这为娘的也就放心了。” 无心刚想反驳两句虚假,就听到老爹的声音传来。 “时辰不早,得赶快启程进宫了,有什么事回来再说,无心,上车。” 百里思雷在排头的马车里等着无心,可半天没见到无心上车,撩开车帘就看见无心被李婉百里露二人拦着。 百里思雷宠爱二小姐没有底线是人尽皆知的,所以当百里无心与百里老爷同坐第一辆代表主人的马车时,下人也只是觉得再正常不过。 就在马车晃动着向皇宫而去时,躲在大门后面的百里琴羡慕的看着远去的队伍,那若隐若现的高高宫墙,迟早,那里面也会有她百里琴一席之地。 马车很快便来到皇宫门口,大臣们没有专用的进宫通道,唯一的一条对外开放的通道里就跟现代堵车一般严重,走走停停快到正午才得以下车,无心扶着脑袋晕晕乎乎,也明白进宫为何得趁早。 皇宫有四大门,东门、西门、南门、北门,但除非常特殊情况一般就只开南门。 因开国皇帝是个草莽皇帝,那时没这么多讲究,就没给这些门取名字,就东西南北按着他自己的喜好将皇宫草草修建。 经历千千万年,在开国皇帝的茅草屋基础之上,装修扩大了不止一倍,变作一座座辉煌宫宇。 皇宫以御花园为中心,东门是皇室专用的捷径通道,东是太阳朝朝日上的方位,代表希望,强大。 所以,皇帝的乾龙宫,皇后的凤仪宫,太子的东宫,都在这个方位,而后妃的宫殿则向两边靠,在东北或东南方向。 西门,太阳下落的地方,先祖皇帝把冷宫和地牢两个阴气极重的宫殿修建在此处,寓意永远的黑暗和绝望,被安排在这个方位的人都是些不受皇帝重视的人和囚犯。 北门方位在乾安国不太吉祥,住的是太监或打杂宫女。 南门方位气候宜人,多出能人异士,皇帝上朝的金銮殿也建在此方位。 无心双脚着地,她看着脚下的青石地板,感叹自己幸好在出门的时候,求老爹多安排了一辆小马车给早春晚秋二人乘坐,不然从府里一路走到这里肯定把她们的小脚磨破,她可心疼着。 在他们来的路上,皇子的成人礼加冠已经完成。 宫宴办在凤仪宫的吉祥殿,他们一进门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官员纷纷起身对丞相行礼,女眷们纷纷对百里思雷身后迈着优雅步伐的蓝衣女子猜测起来 “不是传言丞相二小姐粗鄙不堪,飞扬跋扈,还是个傻子吗?”人群中传来小声的议论声。 “果然传言不可信。再过两年,简直跟第一美人云依依不相上下啊。” 而那些在金光寺见过百里无心的人,眼中却多了几分怀疑,那时在金光寺明明她比今日更惊艳。 他们的作为在皇帝右手下方,大家依次落座,无心与百里露同坐在第二排,虽然隔着一米多的距离,但她仇视的目光却分豪不失的刺在无心的皮肤上。 “所有人都在看二妹,二妹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过奖,大姐今日这身牡丹也很好看。” 据她了解,宫里有位得宠的丹妃,是个矫情易妒的人,那位丹妃喜爱牡丹,无论是衣物还是用品都爱绣上牡丹。 据地宫调查,曾经有个妃嫔在宫宴上与她撞了牡丹花色的衣裳,第二天便暴毙枯井,其中缘由是个人都知道。 那位丹妃今日若看见百里露与她撞了牡丹,还穿得红艳张扬,这么重要的宴会上,难免会记恨百里露。 “什么意思!”百里露一脸警惕,现在无论无心说什么,她都觉得另有深意。 “字面上的意思。”她故意卖关子。 “你……” 百里露还没问出个所以然,门口就传来太监尖锐的鹅公桑。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皇子到,丹妃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岁,皇子万福金安,丹妃吉祥。” 皇帝大步走上高位,一挥袖袍虚扶一把才缓缓道 “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无心抬头便看见了皇帝右手边坐着的君如西。 他今日穿了一身金色的衣服,气质清冷,五官犹如上帝精心雕刻,宛如谪仙。 君如西也注意到了她,准确说从踏进吉祥殿,他就一直在用余光偷看她。 今日的她,居然变丑了!真的就这么不想嫁给他吗?这一刻他极强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心里更加坚定不能放过她。 书七看着两人互相“暗送秋波”,含情脉脉,乐得合不拢嘴,他比君如西还高兴,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乐什么。 宴会开始,杯酒言欢,大臣们互相敬酒。 殿中央舞女卖力扭动着身体,杯觥交错,梦幻迷离。 无心在宴会上寻找着独孤廉的身影,属于将军府的座位一直空空如也,好久没看到独孤廉了,居然有些想他。 酒水过半,终于有人耐不住等待率先开场,一身官袍的唐力站起身对皇帝行礼。 “皇上,臣的女儿唐烟为皇子生辰准备了一曲,以祝皇子安康长久。” “准。”君烈心中虽然早就有人选,但过程还是要走一遍。 无心吃着晚秋剥好的柑橘,那唐力可不就是唐孙他爹嘛,肥头大耳,眼神浑浊不堪,难怪养出唐孙那样色胆包天的损色。 但唐烟倒是清秀可人,小家碧玉,气质很清纯,不过是真是假倒是难说了。 唐烟身穿米黄色的曲裾,抱着一把浅绿色的七弦琴款款走到大殿中央,只见她双膝跪地,琴落于双腿上,一双素手挑弄起琴弦。 晚阳离霞花任流,相思难赋予郎,唐烟吟唱着乾安著名的告白曲《浅相思》,如鸟儿般婉转的歌喉在耳边回荡。 只是,终归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无论唐烟怎么对君如西抛媚眼,诉情深,那君如西也都一直冷着一张脸,眼神都不给她一个,这让唐烟心中十分不甘。 而君如西呢,其实他一直都有在偷看百里无心的表情。 他的内心世界一直在呐喊,心儿你看,有人在勾引我,你还不快吃醋也来勾引一下我,你勾一下我就是你的了。 可他面上却做的毫无波动,在看到无心目光一直留在将军府的座位上时,差点捏碎一口杯子。 “皇儿,你看如何。”一曲完,皇帝转头问着君如西。 “滚。” 一个字,毫不留情,直戳人心,已经坐回位置的唐烟面色苍白,握紧拳头才忍住没有哭出来。 皇帝尴尬的咳嗽了一下,这儿子也太不给人面子了。 “咳咳,唐爱卿有心了,赏玉如意。” “谢皇恩。”唐力心中十分不满,但却生生憋下。 “皇上,臣妾想着,今日是皇子的生辰,不如让官家小姐,都为皇子献上一舞如何,百花齐放才能让皇子好好挑选嘛。” 丹妃突然从自己的位置上爬到皇帝的龙椅上坐着,妖娆的身段一览无余,皇后的面色犹如吞了苍蝇一般难看,她就知道这丹妃艳俗无礼,难登大雅之堂。 皇帝心中虽有不满,觉得这样有损他的威严,但这毕竟是他宠爱的妃子,他又怎么舍得推开。 “爱妃说的有理,那就从最小的官家开始吧。” 群花争艳,花里胡哨的让人应接不暇,渐渐人们开始审美疲劳,注意力散开。 无心吃着水果,翘着腿百无聊赖。 这些小姐跳舞啊,弹琴,唱歌啊,动作重复过多,且搬抄毫无新意,她们重点都是在给君如西抛媚眼,以为抛个媚眼人家就看上你了?怕是活在梦里。 她动了动坐得麻木的屁股,这天都要黑了,人才表演到一半,还不知道得什么时候才轮到她。 第三十章:争风吃醋 忽然,她捂着肚子环顾了一圈,蹲着身体移动到百里思雷身边,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就离开了宴席,她步伐匆匆,人有三急啊。 只怪她刚才忍不住就贪了嘴。 君如西看着离席的无心,心下很想跟着出去,在他起身时君烈却制止了他。 “你若走了,这一众女子表演给谁看。” 由此,他只好看着无心离开。 无心前脚离开,后脚宫女就端着酒水从百里露身边路过,搂着了她的桌角,顺势把酒撒在了百里露的裙子上,但这种小事情谁会去注意呢,百里露气冲冲的跟着宫女去换衣服。 莲池传来淡淡的荷香,离了大殿奢靡的气氛,顿时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她忍不住念出口。 “无心,多日不见,可好。” 独孤廉从身后出现,今日他也穿了一身墨蓝色的大袖衫,两人站在一起可谓郎才女貌,金童玉女,般配至极。 “独孤廉,今日怎么没在吉祥殿看着你。”她问着。 “家母来宫宴的途中忽感不适,家姐便陪家母半道返回了将军府,我担忧母亲所以现在才到。” 他解释着,嘴角微微勾起,特别是当他注意到两人穿了同色的衣衫时,他的笑容更甚。 她看了看天边金灿灿的晚阳。 “那耽搁的是够久的,你若是无事,不如一起散散步。”她 “我也有此意,万不能辜负了此情此景。” 两人一前一后,微风吹着两人的脸颊,月亮也不甘隐匿现了身,星辰若隐若现,他们并肩走过九曲白桥,行过凉亭花园。 “无心,家母时常念叨起你来,今日宫宴本欲与小姐叙上一日的,可惜。” 独孤廉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碧绿色的手镯,贴皮肤那一面还雕刻着佛家经文,非常福气。 无心看着玉镯色泽光滑,想来陈夫人经常抚摸镯子。 “这是家母拖我赠予你的。”他将抱着玉镯的手帕送到无心的身前。 “那就多谢陈夫人的美意了。” 她大大方方接过,抬起手腕时才发现今日她的手上也带了一只酒红的玉镯,她取下红色的玉镯正想拿给晚秋的时,独孤廉却一把接过。 “这玉泽很好看,丢了多可惜,不如给我吧。” “我……” 我没有要丢的意思啊! “无心,看这天都黑了,先回吉祥宫吧。” 他带头离去,徒留一个背影,那飘扬的发梢十分喜悦的随风飞舞。 无心站在原地一脸莫名其妙,这个男人,怎么这样啊。 无心一去一回便用了一个时辰(两个小时),此时已经入夜,一轮皓月当空,繁星相随。 两道墨蓝色的身影前后踏入大殿,瞬间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君如西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特别是独孤廉手上还带着无心的镯子时,他握紧椅子的扶手,把骨头捏得咯吱咯吱响,一股危机感涌上他的心头。 书七见状,默默拿出一把绣花扇开始灭火,为了皇子的终身大事,看来他得操不少心了。 无心坐回位置,看着百里露换了一身粉红的纱衣,便知道丹妃出手了。 许久,终于轮到了丞相府,百里露身为嫡女,自然是第一个出场,她踏着愉快的节奏,旋转,跳跃,享受着所有人的注视,一袭轻纱勾勒出她美好的身材。 当她跳到舞蹈高潮,掌声响起,一片喝彩声中一颗碎石飞快击向她的小腿,无心一直都在观察四周,在看到碎石飞向百里露时,立马也弹出自己刚才捡的细石,快速打飞了碎石原有的轨道,最后百里露完美收场。 虽然她也很想看百里露出丑,但这种场合百里露丢脸,丢的是她百里爹爹和整个丞相府的脸面,百里露可以被任何人嘲笑,但她老爹不可以。 这次的轮到她表演,君如西终于抬头光明正大的注视着她。 君烈一见他来了兴趣,露出笑容,他看着无心,举止优雅从容,服饰华丽而不张扬,怎么看都是正宫娘娘的气质,我儿子眼光还是不错的,最主要的是,这是百里二丫头。 无心并没有特意准备什么,只是凭着前世的记忆,向琴师借了琵琶弹奏了一曲《烟雨小巷》,平平凡凡,既不会给她爹丢脸,又不太夺人眼球,招人记恨。 可是,全场却爆发出来热烈的掌声,官员们纷纷夸赞着,无数嫉妒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视,她立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这些人耳朵不好使? 君烈对她的表演十分满意,转眼看见自家儿子嘴角一抹笑容,心想得罪百里思雷也值了。 无数目光伴随着她下台,她刚坐下就听见百里露酸溜溜的来了一句。 “你也不过如此。” 无心犯而不校,懒得同她说话,这该死的宴会什么时候结束,她屁股都坐痛了。 “怎么不说话,嫉妒我?” 百里露不依不饶,她就是想将百里无心狠狠的压在脚下。 “姐姐刚才一舞惊人,别动了胎气。” 是了,在无心对她们使用腐灵草时,就顺便给她们调查了身体情况,在一个月前,林瑜便告诉了她百里露怀孕的消息。 无心提及她的伤心事,胭脂也掩盖不了她的苍白,原来那日李袁来的突然,又接连几次都在里面,慌慌张张中她也忘了做防备,她只好谎称是唐孙的孩子,可此事只有她和唐孙知道,百里无心是怎么知道的。 两人声音都及小,却都悉数传进了君如西和独孤廉的耳朵里。 他们自小练功,又有内力加持,一字一句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宴会结尾,无心被君如西拉进了偏殿,他将她堵在角落里。 “你没给我准备礼物?” “那么多人给你送礼物,何必在意我这一份。”那日她想来想去,左右两人又不熟,干脆就不费那个脑汁单独为他挑礼物了。 “那么多人的礼物,唯独不能缺你的。” 君如西口急心快,手更快,爬上她的手腕扯住三生给她保平安的手链。 “我要这个。” “这个不行。”她拼命护住手链。 “那我要这个。”他又摸上了那绿色的玉镯。 “这个更不行。”这可是陈夫人送给她的,要是被发现在君如西的手上,岂不是太伤陈夫人的心了。 “你为什么不给我准备礼物。”他游戏幼稚的按住她的两边肩膀。 “我们又不熟。”她推着君如西,总觉得这种姿势让人很想入非非。 “不熟?你被噩梦缠身时,是谁为你盖的被子!你辗转难安时,是谁把手借给你抱着睡觉的!都在同一张床上躺过了,我们难道还不够熟吗?”君如西将她牢牢锢在怀里,无心笔尖萦绕着桃花的香味,她瞬间浑身一颤,这个味道,好熟悉。 “想起来了?” “没有。”她撇过脸,才不会承认两个人躺在一起过,又不是她自愿的。 君如西搂住她的腰,抬起右手捏住她的下巴转正她的脸,逼迫她与他对视。 “过了今晚,我们将会成为彼此最熟悉的人。” “你,你什么意思。”她心里有些提防,难道说这家伙打算霸王硬上弓! “唔。”像是验证她的想法般,君如西在她唇上轻轻一啄。 “字面上的意思,你想有什么意思。”他带着坏坏的笑容,看得无心大姑娘头一次张红了脸,她娇嗔的一拳打在君如西的额头上,下手快准狠,直接将君如西打蒙了几秒。 无心趁机逃出他的怀抱,一溜烟跑出了殿门。 君如西扶着额头,笑容十分宠溺,但想起独孤廉,心里多了一道算计,他想要的东西,谁也不准跟他抢。 晚秋赶来目睹了他调戏无心的最后一幕,她气愤的抬脚就对着守在门口的书七一顿猛踩,然后瞪了他一眼就追着去找无心。 书七抱着自己的脚趾在原地痛得转圈圈,他真是被踩的莫名其妙,他看着晚秋的背影,心里却多了一丝甜蜜。 无心一路跑到马车前,侍卫们都掌着灯笼原地等着她,此时已经很晚了。 她被扶着上了马车,车便立马晃动了起来,马蹄声在幽静的夜晚格外的响。 百里思雷看着脸扑红红的她,心里觉得不妙,赶紧追问。 “是不是如西那小子欺负你了。” “没,没有。”她有些心虚的眨了眨眼睛,她也打了他一拳不是吗?那一拳她可丝毫没有心软,用尽了全力,即便外表看着没事,但也够他痛个两天了。 路程行到一半,百里露的马车忽然车轮就掉了一个,马夫拉着缰绳,但为了赶急回府休息,马车的速度很快,这轮子一掉,马儿也不能及时停下来,瞬间人仰马翻,百里露正在闭目睡觉,忽然前跌后撞,马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她摔倒在车里,用力按着肚子,那里一阵收缩绞痛无比,她看着自己粉红的裙子上面逐渐染上鲜艳的红色,那一朵红梅如此的醒目。 “掉,掉了。” 她语气带着雀跃,一边庆幸孩子掉了,一边又在担心自己的名节。她看着自己的腿,心一横咬牙用珠钗划破自己一条腿。 虽然很惹人怀疑,但在李婉的帮助下,最后勉强搪塞了过去。 那一晚,百里露不敢让府医医治,她使唤下人从一个小药铺里抓了三四个女大夫,上药开方之后,那些女大夫也都被灭了口。 第三十一章:夜半篝火 “相府二千金百里无心,温柔贤淑,端庄如兰,赐正妃位,赏黄金万两,钦此~” 一早,整个相府伏拜在门口,一白发太监笑眯眯念完圣旨,他将圣旨合拢,走到无心面前将她扶起。 “二小姐,快接旨吧。” 她停顿了两秒。 “无心,接旨。” 她拿着圣旨,总算是明白了君如西的话。 相府的仆人欢庆着,正妃娘娘的身份可不简单的,指不定以后就是国后,一国之后出自相府,他们这些仆人也能沾光三代人了。 然而,在全府喜庆时,几位正主却全板着脸。 百里思雷,他磨着的大砍刀,准备去找皇帝算账,他再三强调过不要打无心的注意,前脚万般保证,后脚反悔,他要跟他决斗! 而李婉母女,哭天喊地的发着古老而又恶毒的誓言。 而无心本人呐也郁闷无比,为何偏偏是她。 许久她叹气,既来之则安之,该做的事,还是得继续。 “早春,晚秋,走。” 她换了一套白色长裾男装,将头发束起,简洁干爽,眉毛也画成了英气满满的剑眉,眉间点一红痔,皮肤也涂成了健康的小麦色,这样一个风度翩翩,儒雅至极的贵气公子哥儿横空出世。 “小姐,你真俊。” 早春红扑扑着小脸,这世间没几个公子能有她家小姐还俊俏。 “呵呵,那是当然,我的早春小美人。” 她坏笑,伸出食指挑着早春的下巴,两丫头颜值也不低,那水汪汪的眼睛直叫人看了心神荡漾。 早春推开她的手,取出一根白玉簪子插进她的发团。 “小姐,你太讨厌了。” “不,要叫我少爷。” 她勾着唇,待她俩也换上男装后三人来到院子一隐蔽处,自圣旨一下,她爹就给她下了禁足令,如今出个门也得偷偷摸摸。 她翻墙而出,脚还未落地,身后便传来萧子笑的声音。 “表妹,你又要出去逛街。” 呀!忘记隔壁是萧子笑的院子了,她轻盈的落在地上,转身看着萧子笑。 “嗨,子笑哥,好巧。” “不巧,恭喜表妹要做太子妃了。” 萧子笑真诚祝福,但他却替无心感到可惜,她这般洒脱自由的女子,怕是过不惯宫里拘谨的日子。 “这事还早着呢,不提也罢,好不容易放假,你要不要一起出去。” “不了,学业为重,三日后有场笔考,学而时习,温故知新,不敢贪玩。”他抬了抬手上的书,无心这才注意到他的身边摆满了各种书籍,她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那好吧,那你慢慢看书吧未来的大政治家,早春晚秋,你们在墨迹什么,快过来。”她见对面迟迟没有动静,向墙的另一边喊道。 “来啦来啦。” 随着两声沉重的声音,咚咚跳下两人。 三人一路避开府里的侍卫,麻溜的偷跑出了府。 烟花楼已经在重新按无心的设计装修,牌匾也拆了,曾经经营烟花楼的烟娘,百般不舍的看着这几十年的老店。 “都没了。” 无心也看着那挂上去的新牌匾《醉梦》,心里也生起了万般的向往。 “会更好的。” 交代了一切注意事项,无心在各个铺子间来回巡视,发现没多大问题便回了院子,好在她速度够快,并没有被百里思雷发现端倪。 她坐在窗台上,看着一望无际的星空,凉爽的风带走了白日炎热的余温,她手里拿着一壶老酒,时而摸摸馒头的耳朵,而馒头此刻卖力的为她驱赶着蚊子。 “这么晚不睡,是在等我吗?” 一道身影几个跳跃落在她的面前,依旧是一身奶咖色的布衣,只是,他好像变矮了,变瘦了。 “几日不见,你缩水了?”无心一口老酒喷出。 猫儿看着来人,张牙舞爪的如临大敌,三生身上的幽冥之气,让他感到了威胁。 “我的猫不欢迎你,我也不欢迎你。”她摸着馒头的耳朵,让他稍安勿躁。 “真绝情,我一直等你给我烤鱼吃,结果你就再也没去过碧月湖,既然你不去我就自己找来咯。” 三生一挥手,三条又肥又大的鱼被甩了出来。 “没空。”睡大晚上的单独给他弄鱼吃。 “就这一次,之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出现了。 ”他带着一丝祈求,让无心有一种再也不能和他见面的感觉,她也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就有一股刺痛与烦躁。 三生见她久久没回话,闭着眼睛叹息一声。 “好吧,既然你没空,那我就自己动手了。” 他一个掌力打出,顿时一颗梅树四分五裂,接着又是一掌。 “你干什么!” 她一下从窗台越下,扑上去抓住三生的手腕,阻止他第三次搞破坏。 “劈柴啊。” 北辰清、萧子笑、张静、早春、晚秋几人闻声赶来,侍卫也都不停敲门。 “二小姐!发生什么了! ” 无心放开他的手,这么多人在,该怎么解释。 “早春,去拦住他们,就说我不小心把桌子砸了。” “是小姐。” 早春不放心的看了一眼三生就穿过房间去阻拦侍卫。 “呀!正好,既然人都来了一起吃个夜宵。”三生恬不知耻的拾着木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一下就点燃了火。 “师妹,要不要把这个人丢出去。” 北辰清站在她身边,冷着一张脸,对于不请自来的人,他向来不客气。 “他武功不在你之下,打起来恐怕会引来更多的人,抱歉,打扰到你们休息了。” 无心摇头,她应该想到的,三生是个不要脸的人,能干出这样的事也实属正常。 “时间还早,不如就听这位和尚小哥的话,一起吃夜宵吧。”萧子笑早就想一品无心的厨艺,如今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满一次口福。 无心看着满院子的木头,无奈的说道。 “既然如此,只吃鱼太单调,晚秋,你与早春去厨房弄些肉片,蔬菜过来,就是上次我教你的那样,我去拿烤架。 ” “师妹,我跟你一起去。” 烤架是无心闲来无事做的,平日里也没用就丢在小厨房,个也挺大,北辰清提议帮忙。 无心点头答应了他,走着走着又返回身看着三生。 “你这么喜欢劈树,就劈一些大小适合的木签出来吧,就上次串鱼那么长就好。” “好,你们两个听见没有,快给我打下手。”他臭不要脸的指挥这萧子笑二人。 “你个臭和尚!我家少爷金枝玉叶怎么能给你打下手!”张静撸起袖子就想打架,这大晚上的难得睡一好觉,还被人搅和了,他早就想打他了。 萧子笑拉住张静挥舞的拳头。 “大家都有事做,我们就帮忙捡木头吧。” “少爷,你不能干这些,我来做。”他反握着萧子笑的手,这细皮嫩肉的,干活弄糙了怎么办。 “我是男人,我能干活。”萧子笑抽着手,却怎么也抽不出来。 “你就是不能。” “你们两个故意的吧,算了,我还是自己动手吧,这年头想偷懒都不行。” 就在萧子笑与张静拌嘴的时间,三生已经削好了木签,无心与北辰清也抬着烤架回来,烤架已经清洗了一番,湿漉漉的在篝火的照射下,发着淡淡的白光,无心用布将水擦干,将油盐,辣椒粉胡椒粉,孜然粉等烧烤材料,全都摆放在一个盒子里面。 鱼是三生清理好了的,洗洗就可以串起放上烤架,涂一层油,片刻滋滋的油声听来非常悦耳。 三生坐在地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感受着自己的心与她的心以同样频率的跳动,他将手摸在自己的心头,但为什么还是冷的呢? 北辰清帮忙翻着鱼,烧烤不需要多么高超的厨艺,只要会点常识基本就不会搞砸,他烤起鱼来像模像样分毫不比无心差姿势。 早春与晚秋端着肉与菜回来,两个丫头默默的拿起木签把肉串好。 无心看见两个小丫头忙得额头冒汗,再看那几个坐等吃食的男人,白眼一番。 “三生,子笑哥,还有张静大哥,你们三个大男人好意思让两个小姑娘干活?” 萧子笑甩开张静禁锢他的大手。 “表妹生气了,干活。” 张静撇嘴,也跟着上前串肉。 唯独三生如老僧入定,雷打不动。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一会儿时间香味就飘了出来,撒上佐料,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三生开了坛酒,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 “哇!和尚,你这是什么酒!好香。” 张静一闻味道就忍不住大赞,将刚才的怒火抛之脑后。 “不知道,偷的。”三生昂头喝了一口,这是他来时顺便去君如西的酒窖偷的桃花酒。 “偷的?在哪里偷的,我也要去偷几坛。” “皇宫。” “……” 张静一下不敢再提偷字,皇宫重地,官兵把守,那酒岂是说偷就能偷的。 一人一碗酒,席地而坐,围着篝火,吃着烤串。 “想当年我跟着我师傅游历江湖,那江湖人一个个战栗得,见到我师傅恨不得立马遁走……” 张静是唯一在场最粗狂的爷们,一喝酒就癫狂了,牛13 吹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整个江湖都是他师傅家的。 猫儿蜷曲在无心怀里,张嘴等着无心投食,听见张静吹起牛来,猫眼鄙视一番,想当年他游历天下时,天下人见到他都要斗三斗,你算个空气。 皇宫 凤仪宫里,皇后手里拿着一份信纸,里面明明白白写着无心的过往。 从痴傻到才武双全,她不相信短短时间里一个人能从生活习性到行为处事都变得如此彻底。 只有一个道理能说得通,那就是现在相府里的根本不是真正的百里无心。 她拿着纸笑得意味深长。 第三十二章:琼玉楼 细数时间,距离无心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半年,她所期望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絮的进行着。 清晨,无心坐在梳妆台前整理着自己的头发,一缕缕青丝缠绕在指尖,面无粉黛却另有一番风情,她带着三分醉意的眼神瞥向四仰八叉倒在床上的早春晚秋。 昨晚所有人都喝高了,以至于后来的事情她没有任何印象,醒来时便已经在屋里。 她揉了揉太阳穴,这酒的后劲是真的大。 “扣、扣。”轻轻的敲门声传来,无心停住动作。 “谁?” “回小姐,夫人排人来传话,请小姐立马去后堂。”回话的是一名地宫派来的杀手,她伪装成婢女随时关注着院内院外的情况。 “知道了。” 她简单梳洗一番,踏着晨雾,一路来到后堂,此时人已经到齐,李婉坐在主位于她右手下的两位女子谈笑。 “见过夫人。” 她走进去微微对李婉行完礼,便在右手边坐下。 李婉心里不满,面上却温柔一笑。 “无心真是长大了,半年前还叫我母亲,不知不觉半年后竟唤我夫人,怎么如此生疏,可是不认我这个母亲?” 如今正是互飙演技时,无心又岂能败下势头,她以同样温柔的笑容,却又带有几分懊恼。 “夫人可冤枉我了,按这规矩,养女是不配唤夫人为母亲的,特别是像相府这等名门世家,更是讲究,倒是以前无心唤错了称呼,让人见笑。” 李婉见她没人任何退让,起身上前拉住她的手。 “一家人为何说两家话。” “这舌头与牙齿虽然在同一张嘴里,但终归不是同一样东西。” 她用力抽回手,一副不识好歹,油盐不进的模样,李婉收回手,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 “养女?这是养女该有得态度?我看整个相府将来都得听她的,不知廉耻去勾引皇子,浪贱毒妇一个,跟她母亲一个样。” 百里露压抑不住满腔嫉妒,嗓子都酸破了音。 提及优汇紫素,已经触犯到了她的底线,她嗤笑。 “我还在想,那晚马车车轱辘都摔没了,那血淋淋的被抬出来,怎么也得躺个半年,没想到今日一见,你还蛮精神的嘛,看看那虎背熊腰,凶神恶煞的,啧啧,在强撑吧。” 她讽刺的盯着百里露的肚子,那目光里的蔑视让百里露无地自容。 百里露捏紧手心,逐渐气势弱了无心一头,若百里无心是勾引男人的毒妇,那她如今算什么。 “是你对不对!是你动的手脚……” 她浑身都在颤抖,可谓恨之入骨,就算死了也要化作冤鬼,让百里无心永不安宁。 “大姐,二姐,你们别伤了和气。”百里琴装着老好人在两人中间劝和,只是她心里却巴不得两人越吵越厉害。 李婉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如今她还能坐在这主位上同百里无心说话,再过些时日,自己就得跪在她脚下说话,她绝不允许那个贱人的女儿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烫金的红帖,僵硬的脸牵强的笑着。 “这是今年的赏花请柬,邀请无心你明日去御花园赏花。” “我呢?”百里露抢过请柬,将上面每一个字都清楚的看了两边,没有一句话提起过她的名字。 “年年赏花会都有我,怎么今年没有我!母亲,是不是皇后写漏了。” 她不停的翻看着请柬,不敢相信,最近将所有都怪罪在无心身上。 “露儿,坐下。” 李婉一声冷斥,毕竟现在百里无心身份不同,跟皇室挂上了关系,她代表的就是皇室的颜面,若与她硬碰硬,那藐视皇权的罪名足以灭九族,她正了正脸色,慈爱的看着无心。 “二女儿啊,你也知道,你露儿姐姐平日里爱在屋子里缝缝补补,你三妹妹琴儿也日日呆在府中,这两人都没怎么在京城中露面,这次呀,母亲就做主将你们三人都带进皇宫见见世面。” 李婉睁着眼睛开始说瞎话,要说百里琴藏在府里无人识也说得过去,那百里露的才名谁人不知,乾安前十的美貌谁人不晓。 “此事不必特意对我说,夫人做主就好,若没什么事,我就回无心院了。”早春晚秋醒来看不见她,会着急的。 “无心且慢,你觉得你三妹妹如何。”李婉出言阻止,她用眼神指示了一下畏首畏尾的百里琴 无心将她上上下下扫视了一番,发出感言。 “一言难尽。” “母亲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们相府就她们两个亲闺女,露儿折了,相府的荣耀全压在了琴儿的身上,你虽是养女,却也是与相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她停下在看了看无心的表情后继续说道 “所以你今日就带你三妹妹出去买点上好的头面首饰,那钱,就从皇帝赏你的万两黄金里出吧,左右不过是些小东西你也别吝啬,若琴儿能被长国公主看中嫁入皇门,日后也能帮衬你不是。” 李婉口中的长国公主是当今皇帝的亲长姐,名唤君颜,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 当年风羽国攻打乾安边境,年仅十五岁的她穿上盔甲赶赴战场保家卫国,战事平息后又遭内乱,她护驾有功,先皇帝感激在心,特辞宝剑与免死金牌,剑可可先斩后奏,免死金牌无论做错何事都可免一死。 先皇去后,当今皇帝更是对长国公主尊敬无比。 更有传言这长国公主发起狠来,连当今皇帝也打。 果然腐灵草会影响人的智力,这李婉也不想那长国公主是何身份,会看得上百里琴一个庶女。 无心面无表情的理着自己折皱了都衣袖,居然敢肖想她那万两黄金,她这钱就是送给萧子笑买房子都不会用在她们身上。 “她在家喝喝茶,养养花,终身不嫁也不是不可以,相府呢养一个闲人也是养得起的。” “二姐姐,不过是几百两黄金,对二姐来说不过是些小东西。” 百里琴在听到李婉要推举她时,她都已经幻想出了后半辈子的风光,没想到百里无心居然不同意!她装着可怜的模样,低声下气的祈求着。 “不过是区区几、百、两黄金而已,夫人掌管相府这么多年,没少贪吃吧,这钱对夫人来说不过小意思。” 她甩了甩袖子,留给她们一个潇洒的背影。 几百两黄金的头面,那也要她带得起。 待无心走远,李婉将茶杯狠狠摔在地上发出破裂的声音 好一个百里无心,如今府里谁人不知她这个主母彻底失势,非要在她心口扎一刀。 不过这都只是暂时的,只要大计一成,不管是百里无心还是百里思雷,亦或是柳林,整个相府都会被她踩在脚下。 无心院中,早春晚秋在听完无心的解释后,立马一脸崇拜的看着她。 能被皇后邀请去赏花会的女子,无不都是有颜有才,名扬四方。 “小姐,赏花会马上就要到了,你真的不打算出去买一些精致新款的头面首饰吗?” 早春看着她头上的发钗,已经是半年前流行的老款式了,自家小姐好似从未在打扮自己这件事上上过心。 “我们出去逛逛也好,闲在府里,那李婉估计又得设计讨我那一万两黄金了。” 无心看着早春晚秋头饰也带了许久,便想着出去为她们添些新的。 这次,无心并没有那么麻烦的去翻墙,她光明正大的在百里思雷安排的眼睛下晃荡,果然,这些人并没有拦住她,怎么说她才是地宫的主人,谁敢拦她。 马车行驶在平坦的大街上,马蹄有规律的打着节拍,两边的人群忽然就暴动,她撩开车帘,只见前方围满禁卫军。 “大娘,前面发生什么事咯。”马夫将马车停在路边,低头向地上一抱着娃的老妇人问道。 “哎呦,好像是死人了,死了四五个唉。”那大娘摇着自己怀里的男娃,脸上带着担忧。 “这京城啊,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老是死男人。”那大娘护着自己怀里的娃,紧张的抱着娃跑了。 “小姐,还从这里过吗?”马夫拉着缰绳,只要无心一个命令他便掉头绕一下远路。 “既然前面死人了,我们也别人触眉头,绕路吧” 这一绕,他们便多行了半个时辰,马车来到了京城有名的首饰店琼玉楼。 她在车夫的搀扶下跳下马车,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了从楼里出来的陈夫人。 “见过陈夫人。”她主动向她打了招呼。 陈夫人向前几步扶着她的手,含笑说道 “二小姐快起来,如今你与皇子有婚约在身,应是我向你请礼才对。” “不,夫人是长辈,无心这是真心实意向夫人请安的。” 陈夫人听闻后和蔼的拉着她的手,低眼就看见她手腕上的绿色玉镯,眼中便多了几分笑意。 “若不介意,唤我陈姨吧,我家二子没福气,唉~”她惋惜的将无心的手握着自己的手心里,若是无心能嫁进将军府,她便也能弥补自己当初犯的错。 “陈姨,二公子气度非凡,前途无量,日后必然会娶一个让陈姨心满意足的好姑娘。”对于独孤廉,她有种特别的感觉,感觉两人似曾相识,但那种感觉却在她想抓住时烟消云散,了。 她想,大概是前世认识吧,但那绝不是爱慕之情。 “我这二子跟他父亲一样,喜欢弄枪舞剑,那里能有姑娘看上他,不提他了,我听宫里传来的消息,十日后的赏花会,皇后会故意为难你,你小心着点。” 无心知道这赏花肯定会有料,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皇后使什么样的路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多谢陈姨提醒,无心定会注意分寸,陈姨这是准备回府了吗?” “是啊,没什么满意的头面,正打算回去呢,那无心我们改日再叙。”陈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也知道自己耽搁了许久,向无心告别后向将军府的马车走去。 第三十三章:风雨欲来 “龅眼,我让你办的事办妥没有。” 李婉躺在软榻上假寐,她手撑着额头,眉间紧皱。 她口中的龅眼是龅牙的妹妹,因为龅牙失踪,她便将爆眼调到了自己的身边。 “夫人放心,都安排妥当了。”龅眼有着一双小眼睛,一笑便合成了一条缝。 “哈哈哈,好,赏花会,就让她一鸣惊人。” 她睁开眼睛眉间舒展,发出癫狂一般的尖笑声,她神智有些恍惚,瞪着龅眼仿佛是瞪着无心,伸出手就掐着她的脖子。 “夫人,夫人!是奴婢龅眼啊。” 龅眼被掐得吐出了舌头,双手扣着李婉的手臂,如针眼般的眼睛快要爆裂开来。 暗处,两个黑衣男子微微蹙眉,其中一位闭着眼睛,一道黑色的波纹自他手里飞出,化作飘雾穿进李婉的身体,他惊讶的张开眼睛。 “少教,那东西人类会有吗?” “神医谷,听闻神医谷还保留着远古时期的药材。” 那名被称为少教的男子将手砸在墙壁上,当初他就不该心软放过那女子,如今功亏一篑。 “真是大意了人类,本以为这是一个很轻松的任务,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男子摇头叹息,真是浪费时间又浪费他的魔力,他张嘴打了一个哈欠。 “魔女要求灵魂必须完整,且满怀怨气,她这个半成品废了,换下一个目标。”那名少教手中打了一个动作,一道绯红色的光电飘向天空,直至消失在天际。 “是。”男子手在空中一拉,一颗浑圆的紫色珠子从李婉体内射了出来,快速飞向男子的手心,然后化作一滩水沁入皮肤。 无心走进琼玉楼,磅礴大气的装饰让人眼前一亮,玲琅满目的珠宝让人眼花缭乱。 琼玉楼一共分三层,第一层供普通人家购买,价格偏贵却又在平常人家可接受的范围。 第二层供富人购买,使用纯金纯银打造,富贵华丽。 第三层,若想进去,必须得是超级土豪的同时,还拥有琼玉楼的琼玉牌,用现代话来说,就是超级会员顾客才能消遣得起的地方。 无心在第一层闲逛了一会儿,这些物品虽然样式很平凡,但质量非常的好,贵点确实有他的道理。 但这次是为了参加皇后所办的,一年一度的赏花会,定不能就那么敷衍过去。 况且,那日她要漂漂亮亮的看着李婉把自己玩进坟墓。 地宫情报组早已将李婉密谋的事情探了出来,只要李婉按着她自己设计的路来走,必定跳进无心挖的坑里。 走上二楼,精美的物件,闪耀着五颜六色的珠光宝气,她寻了一圈,转身问着早春晚秋。 “你们二人可有看上的。” “小姐,怎么可以让你破费,这么贵重的头饰…楼下的就挺好的”早春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带着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也不敢在府里做事,招人记恨。 无心在摆放首饰的木架上巡视了一番,抬手拿起一只翠绿的玉簪花,稳稳插在早春的发髻上,抬着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 “嗯~不错,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你们都是我心尖尖上的人,喜欢什么就拿吧,小姐我呢,如今可算是个富翁呢。” “谢小姐。” 早春虽然还有些犹豫,但晚秋已经拉着她的手开始挑选起来,这些首饰如此贵重,她们这种小工资的人,根本就买不起。 无心挑选了一套民为桃之夭夭的首饰,精美的雕刻,红色的渐变纹理,都非常合无心的心意,她摸着自己脖颈上的那条项链,这条项链虽然掩盖在衣领之下,但也有几次因为打架而露出,这么特别的东西为何就没人注意过呢? 君如西从三楼下来正好就看见了在挑选首饰的无心,他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宠溺,他家媳妇还真有眼光,知道来他名下的琼玉楼买东西。 “看见那位姑娘没有,叮嘱下去,不论她拿什么都不许收钱。”他对着自己身后年过半百的官家说道。 “是,主子。”那老管家不停探究着无心的背影,毕竟是君如西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还是为一个女子,他自是惊讶。 “看什么!”君如西眼中有一道寒冷在游走,老管家瞬间一个激灵。 “主子慢走。” 而君如西另一边的书七,目光已经追上了晚秋的背影,他怀里抱着一个偌大的首饰盒,一不注意脚下一歪瞬间摔下楼梯。 君如西看着他跌下去的瞬间抢过盒子快速走下楼梯。 楼梯处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无心转身看向楼梯口却只有一个大伯站在那里。 “小姐,我们挑好了。”早春晚秋二人一人手上捧了一个托盘,无心看着里面的东西,果然又是绿色和黄色。 “嗯,走吧。” 她们来到而楼收钱的柜台处,那个仆人却直接取了木盒给她们装起来,当无心掏腰包给钱时,他却坚决不收钱,无心问他缘由,他这样回答道。 “这位小姐,刚才有位公子已经替你们给了钱了。” 那名男仆为难的把银票退回到无心面前,上面已经吩咐,不管这位姑娘拿了什么都不许收钱,他要是敢收,就可以直接卷铺盖走人了,谁敢违抗主子的命令啊。 无心疑惑,究竟是谁这么好心呢? 三人捧着首饰盒坐上了马车,回程却不是那么的顺利,大马路上两波暗卫互相厮杀,伤及了无数无辜老百姓,遍地死尸惨不忍睹,他们本想绕路避开,但其中一名杀手却瞬间越进了马车,措不及防的把刀架在无心的脖子上。 “去城外。” 早春晚秋互相拉住彼此,害怕得不敢叫出声,早春鼓起勇气提醒着掀开车帘的马夫。 “听他的。” 马夫担忧的看了一眼车内的状况,把车帘放下后拿起鞭子抽着马儿。 无心推开他的刀。 “这位仁兄,你就这么抛下你的下属了?” 她能看出,此人身上虽然肌肉紧绷,但气不喘,手不颤,在刚才的战斗中根本没有出力,如今跳进她们的马车也不知是何企图。 “哈哈,一群狗死了就死了。”他收回剑,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声音却没有一丝犹豫,让人觉得十分薄情。 “只把你送到城外就行了吧。”无心问着他。 那男人自来熟的坐在无心身边,顺带还把她搂进了怀里,挑着她的下巴。 “果然是个美人,把我的手下打得差点断子绝孙,真够很。” 无心的瞳孔颤动,她的身体动不了了,这个男人什么时候点了她的穴道。 “你放开!”她怒言,被一个陌生男子以这样的姿势调戏,这是她绝对不能忍受的。 “牙齿蛮尖的嘛,放心,那边还有两双眼睛盯着,我可没有表演给别人欣赏的爱好。” 男人摸上她的嘴角,被面纱蒙住的脸渐渐靠近,他一字一顿清楚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百、里、无、心。” 果然这个人并不是偶然闯进了她的马车。 “既然要找我何必花费人力来演戏。” “不,刚才说真的遇到了敌人,没想到会看见你,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缘你妹的大头。 无心张嘴一口咬住他放在她嘴角的大拇指,那人却丝毫没有反应,手也没有往外撤,就那么让无心咬着,还一脸喜悦。 “变态吧你。”她松开口,嘴里一股血腥味,她被熏得皱起了鼻子。 “小野猫,听说你想在京城建立一方属于自己的势力,真是野心勃勃。” 无心危险的眯起眼睛,这个人怎么知道,他究竟是谁。 “不跟你兜圈子了,你已经知道你真正的身份了吧” 男人模上她的脖子,捞起那条项链,眼中有着猩红的光芒,像是要将无心生吞下腹。 无心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这个人究竟还知道什么! “我想跟你做笔交易,把你这条项链给我,我给你势力与荣华。” 无心不为所动。 “你若想拿,现在就可以拿走。” “呵~我若想抢你现在已经是具尸体。”他语气中有不屑,一双妩媚的眼睛眨动,长长的睫毛犹如一把小扇子一般,一上一下扇出微弱的风打在无心脸上。 “我若说不给呢。”这是唯一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作用之大,怎么能轻易给他。 “不给?那我就只能把你娶回家再拿走这条项链了。”他面纱下的笑容邪魅,眼角微微弯曲,煞是好看。 “你!”无心用力挣扎着,她的身体掌控权一定要在她手里。 “别,你毫无内力,这么挣扎可是会伤到身体的。” 他不顾手指上的血迹,再次摸上无心的脸,想从上寻找一丝熟悉的痕迹。 无心动了动手指,发现恢复动力后瞬间从腿上抽出匕首刺向男人,锋利的匕首从他胸前滑过,他堪堪躲开,衣服却裂开一大条口子漏出了他紧致小麦色的胸膛和两颗红艳的豆子。 早春晚秋两人快速捂着了眼睛,缩在角落里当着空气人。 “你喜欢来这种?”他像是发现宝藏一般,眼中充满惊喜,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喉头上下滚动着。 “变态!”无心看着他猥琐的眼神,浑身都起恶心,提起匕首就再刺了过去,她发誓她真不是故意的。 只见那男人站起身躲避无心的攻击,那匕首从他的腰腹处一直划到臀部,幸亏是紧身有弹性的衣服,不至于让他此刻光着两腿。 “他说得果然没错,你这丫头惯是喜欢这种。”男人眼中雀跃的跳动起了火苗。 “哈哈,光着屁股的感觉着实丢人,来日再见。”说完,他抬手拉住无心握匕首的那只手,顺势扯下她的外褂披在他的身上,而这只发生在短短一秒间,速度快到让人惊讶。 他向无心抛了个媚眼飞身离开。 第三十四章:百花会(上) 无心思来想去,乾安国何时有了这么一号人? 她怎么也想不通,只好去问老爹更多的细节。 她放下思绪,马车也停在了相府门口,仆人端来木凳搀扶着她们下车。 走在林茂的花园中,小翠匆匆行过塞给早春一张字条。 她不动声色的将一颗药丸丢给小翠,小翠拿着药丸立马便吃了下去。 她们插肩而过,没有惹来任何人的怀疑,一会儿,无心拿过早春手里的字条,只见上面写着这样一句话。。 “上次吩咐的事我已经做到了,她们吃了东西,神情已经出现问题,还请小姐下月按时给解药。” 看来小翠做得很好,完美的完成了她的交代。 李婉给她的是磨成粉掺合了东西的慢性腐灵草,而她还给她们的是一整株完整的腐灵草,药效个把月便会开始显现。 “小姐,没想到当初只是骗骗小翠,如今发挥看这么大的作用。”早春再次接过字条,将字条撕成细碎的纸片,一粒一粒的将他们撒在不同的地方。 “那都是半年前的事了,时间过得真快。” 无心迈着开心的步伐走向百里思雷的书房。 她知道,这只是百里思雷留给她的考验,若她连这送分题都丢了,那么将来她也会丢掉更多的分数。 千幻国,才是她真正的战场。 如今是下午,泛着橙色光芒的云朵,点然了半片天,这个点儿,百里思雷一般就会去书房处理事务。 书房外站满了仆人与武夫,在看见了无心都毕恭毕敬的行礼请安,她轻声应了几句,直奔进书房。 “爹~” “无心,你怎么来了。”百里思雷放下手里的毛笔,和蔼的看着她。 无心拿出项链,这条项链究竟还有什么秘密,或许百里思雷都不清楚。 “爹,你可知这项链还关系着什么人,比如婚约什么的。”她试探性的提出婚约,那个人明明可以直接抢走,为何他不直接抢走,这也是她疑惑的。 “这……”百里思雷面色为难,他确实知道有这么一个婚约,不过那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了,他认为无心根本不用履行他们约定,不过无心既然已经怀疑,看来是那个人来找过无心了。 “确实有一门婚事,但那是你母亲与一江湖男子的约定。” 果然!无心扶额,她那多情的母亲到底惹下多少桃花债,刚才那个男人不会是她同母异父的哥哥吧。 “江湖中人?父亲知道是谁吗?” “不知,不过听说势力挺大的。” 百里思雷摇摇头,他所知的,也就只有一星半点。 无心脑中将江湖上几大门派列了出来,一一排除后只剩嗜血阁、百毒门、花间舫,这三门皆是属于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杀手行业,都与千幻皇室有过交易,不过究竟是哪一家她现在还不敢断定。 “爹,想必地宫的情报组已经将消息汇报给爹了吧。” 百里思雷点头,他也一直期待着那天,终于快要来临。 “只是,李婉背后的家族不会就此干休。” “爹爹放心,我只是顺着李婉她自己的计谋推波助澜而已,不会留下明面上的把柄。” 她与百里思雷闲谈了一会儿,走出书房时,天已经暗了下来,奴仆丫鬟们手里都提着一盏红色的灯笼,见着她们出来,两名丫鬟将自己手里已经准备好的灯递给了早春晚秋,避免让她们摸黑回去。 回到无心院,简单的用完餐后,她关闭闺房的门,屏住呼吸一秒,微风浮动,吹起她额前的碎发,一秒后,她回旋踢向身后的男人。 “娘子。” 君如西吓得表情失控,伸手抓住她抬起的腿,无心充耳不闻,接着拳头又跟了过来,直接砸在君如西的脑门上,剪刀腿爬上他的脖子将他压制在地,反扣住他的双手。 “你在我房里干什么。” “娘子,我,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他任由无心骑在他的背上,夫妻之间,这叫情趣。 他的表情让无心十分不爽,她扬起拳头就又要打在他的脸上,君如西吓得闭上了眼睛,等着被揍一顿,结果一道拳风袭来,无心只是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他。 “谁准你叫我娘子的。” “你我都有了婚约,以后迟早是。”他十分宠溺的眼神,让无心有些不自在,她松开钳制住他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若是你再这样叫我!”她用拳头对准君如西的头用力的挥了三下。 “打爆你的头。” “我不叫你娘子那叫你什么。”他从地上撑了起来,拍着胸前衣襟上的灰尘,嘴里有些小埋怨。 “叫我的名字。” “心儿,我叫你心儿好了。” “不……” 这么肉麻的称呼,无心只见百里思雷叫过,但那时百里思雷的声音满是关切,让她恶寒不起来,如今君如西一喊,她鸡皮疙瘩抖了一地。 “心儿与娘子,你自己选一个吧。”君如西霸道的一步步走向她,然后将她的手牵进自己的手心里。 无心直接将这个选项忽视,挥开他的狼爪。 “你说你是来送东西的,你送什么?” “过来看。”他又拉着起她的手,穿过帷帐将她带到梳妆台,那里摆着一大一小两个盒子。 “你快看看喜不喜欢。” 无心看着那盒子熟悉的造型,就已经猜到君如西送的是首饰。 “你不必送我这些,我也不会记着你的好。” 她拿起盒子将盒子还给了君如西,她不可能做君如西的皇子妃,更不可能会留在乾安国,所以有些没必要的感情,还是断了好。 君如西接着盒子,将盒子又放回了梳妆台。 “不是我送给你的,而是从你那两万两黄金里面扣的,你现在身份不同,不能再带这些寒酸的首饰丢人。” 君如西的目光特意滑过三生送的那条手链、独孤廉送的玉佩,陈夫人送的玉镯,当他看到无心头上没有带着他的发簪时,妒火布满一双眸子。 君如西在说完这番话后就后悔了,无心此时更不待见他,直接将他赶了出去。 他站在窗外,直到她熄灯睡觉后才离去。 天未亮,府里便热闹了起来,柳林把府里一切安排妥当后,带着下人送来一套宫装,一件白色软烟罗裙,绣着一片片金丝桃红,平日里她们很少接触,难道柳林打听到了她的喜好。 早春为她画着精致的妆容,晚秋出去打听了消息,在旁念道。 “大小姐跟三小姐真是厚脸皮。” “天底下脸皮厚的人多了去了,多她们两个不多。” 无心带上了最后一根发簪,站起身来,高贵优雅,清新脱俗,带上有桃花的头饰和手饰,大气,端庄,没有一丝妖媚之气,气场被衬得更加强大。 “小姐,奴婢真好奇小姐的母亲是何等天人,居然能生出小姐这么美丽的女子。” 晚秋盯着她完美无缺的容颜,发出感叹,又白又弹,真让人羡慕。 “她就是仙子,最美的仙子。” 无心插上最后一只花钗,对着铜镜中的自己微笑。 一切准备妥当,三人来到相府门前,柳林已经安排好了马车,李婉等人也早就在此等候,这次她们虽然打了照面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坐马车很快就行驶起来。 这次不像上次入宫那般拥挤,马儿踏着有规律的步伐,从微朦的清晨到艳阳的晌午,她们行驶了半日,眼见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她们的马却拉肚子罢工了,无奈之下只好下车步行。 虽然时辰还早,但六月天的太阳非常晒人的,无心看着前面一望无头的青石道。 皇后啊皇后,又不是我想要嫁你儿子的,你要是实在舍不得,叫皇帝收回成命呗,折磨小女子我干什么! “哒哒哒咯哒。” 背后传来马车的声音,三匹红棕宝马以平均的速度向她驶来,最后停在了她面前,撩开车帘探头出来的正是陈夫人。 “无心,快上来,刚才看到丞相府的马车停在一旁,我就知道你遇到困难了。” “多谢陈姨。” 她也不墨迹带着早春晚秋就上了马车,而车内还有一人,此人是陈夫人的大女儿独孤飘雪,与独孤廉是双胞胎,但两人的气质却截然不同,独孤廉犹如一把绝世宝剑,静则赏心悦目,动则锋利无比,独孤飘雪像是一朵天山雪莲,一举一动不染尘埃。 独孤飘雪,乾安国人人都羡慕的第一才女,小小年纪就在其才女祖母的教导下,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长大了更是有着第一的绝色容貌。 两人看着对方,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艳。 “你就是无心了吧,我母亲时常说起你。” 如何形容独孤飘雪呢?气吐幽蓝,顾盼神飞,见之忘俗,令我忘餐。这些用在独孤飘雪身上是最恰当不过了。 “今日一见飘雪,才知什么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无心毫不吝啬的夸奖着独孤飘雪,顺便也将陈夫人夸了一番。 独孤飘雪脸色微红,虽然每日都有人赞美着她的容貌,但她还是容易害羞。 “今日一见无心,觉得甚是投缘,以后要多见面呢。” “那日后我便多去叨扰飘雪了,看飘雪厌烦不。” “怎么会,无心来府里叨扰,我高兴,母亲也高兴。” 陈夫人见两个丫头能聊到一块去,也很是高兴,也不出声打扰两姐妹加深感情。 来到御花园,亭台楼阁,假山怪石,百花齐放,大朵大朵的牡丹争香争艳, 李婉等人早就到了御花园,此时正在与相熟的贵夫人寒暄,见百里无心从将军府的马车上下来,眼神微闪。 “无心来了,你怎么会在将军夫人的马车中。” 登时,一双双美目齐刷刷的打量着百里无心,那一双双眼睛自带x光,几秒间就将无心做了定义。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好一个绝世佳人,难怪入了皇上皇子的眼。 只是,这人长的再好看,抢了太子妃的位置就是她们共同的敌人,再加上刚才李婉说百里无心在府里仗着宠爱欺负嫡姐庶妹的事,所有人都不太欢迎她。 有一些独孤飘雪的密友见着独孤飘雪,在看见她跟百里无心走在一起时都犹豫了步子,她们选择了静观其变,不动声色,若是跟百里无心在一起毁了名誉,她们不敢冒险。 第三十五章:百花会(中) 无心下车后,礼貌而又疏离的行了一个标准的请安礼。 “各位夫人有礼。” 接着飘雪也跟着拜了拜,两人很快便成了这里的一道靓丽的风景,吸引来不少人。 无心有一句没一句的与她们攀谈,东边哪家胭脂好用,西边哪家首饰又出了新品,倒是她没想到的是,其中两家都提到了她名下的产业。 “听说最近那彩云铺热闹了起来,里面的成衣新意又好看。”太尉府的杨夫人特意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衣服。 无心这才来了兴趣,细看之下才发现杨夫人今日穿的是她亲手设计的宋服。 “咦?这绣工虽然糙了些,但这款式确实新奇,倒是不像我们乾安国的装扮。” 另一位夫人的目光瞬间就被衣服上漂亮的图案吸引,她羡慕的目光一直盯着杨夫人的衣服。 “杨姐姐倒是说说那彩云铺在何处?”那位夫人耐不住等待,好似现在就要去彩云铺看看。 “就在南城平安街的转角,听说现在换了个老板,把彩云铺翻修了一番,这些衣服也都是那老板亲自画的。” “哦?是吗?那老板什么来头啊。” 众人都表示非常有兴趣,殊不知那老板就站在她们面前。 杨夫人不愧是彩云铺的钢铁粉,巧舌如簧,吹嘘起来连无心也被吸引住,她默默的将杨夫人加入vip名单,以后去彩云铺买衣服一律给她八折。 “说到最近热闹起来的,还有那什么新建的醉梦楼。”其中一位看起来瘦瘦的夫人开始转移话题,无心印象中也有她这么一号人物,她是孟公府的姚夫人,孟公府世代为匠师,也就是建筑设计师。 “你是说那个,被传闻为拥有千年难得一见壮观楼宇设计构造的《醉梦》吗!” 无心满脸疑惑,这什么时候的消息,她怎么不知道?醉梦楼还未开张已经被传得这么火了? “只是可惜了,这么宏伟的建筑,却用来做了秦楼。”不少人惋惜,特别是那姚夫人。 无心看着那姚夫人,默默也把她加入vip名单,醉梦楼她是不可能去了,但若她去彩云铺买东西,也给她八折吧。 “姐姐你来了,琴儿还以为你打道回府了呢。” 百里琴邀着一群小姐挤了进来,看着百里无心,她就开始装亲密跑过去想搂着无心。 就在她在离百里无心还有几步的时候,脚踝瞬间被什么东西击中,噗通一下跪在了无心面前,惹得那些看热闹的夫人小姐连连失笑。 “呀!妹妹快起,你我虽姐妹情深,但姐姐也受不了如此大礼呀,真让夫人们看了笑话。”无心嘴上说着快起来,手却没有一丝想要搀扶的意思,嘴角的笑容十分讽刺。 百里琴等了半天也没见她扶,尴尬至极,难堪得差点哭了出来,她被婢女狼狈的扶了起来。 “是妹妹失礼了。” 百里琴自取其辱遭人嘲笑一番,气得脸部青白一片。 她本想嫁祸给无心,但偏偏她离无心的位置又很远,她闷闷不乐的假装并无此事,继续与那些夫人小姐攀谈。 无心看着她努力讨好着这些人的背影,冷冷一笑,跟着独孤飘雪离开赏花去了。 御花园十分的大,渐渐她们就与大部队分开,总算安静片刻。 “无心,这花真漂亮。”独孤飘雪指着花坛里的蔷薇花丛,无心选了一会儿便想摘下一朵饱满的送给独孤飘雪,但独孤飘雪却拉着她的手。 “别摘。” “为什么。”她收回手。 “让别人也看看吧,她曾这么的美丽。”独孤飘雪挽着无心的手臂,轻轻的用手指触碰了一下漂亮的紫色花瓣,心满意足的笑了。 而人员汇集处,人们讨论着长国公主曾经的事迹,纷纷面露崇拜,也羡慕长国公主从来只靠心情行事,不用顾及家族面子牵强参加这样的聚会,就在她们越谈越欢时。 皇后一袭轻松的便服众星拱月般出场,她涂着红色蔻丹的手放在太监公公抬起的手臂上,眼神滑过众人,众人皆跪地请安恭维一番。 皇后今日心情大好,说话也不似往日严谨。 “免礼吧,各位新来的夫人小姐也不必太拘束。”她目光寻了一圈,没有寻着目标,开口询问。 “相府二小姐百里无心可到,本宫想见见这位让皇子独独心仪的姑娘。” 没有人回应,但谁敢就那么干晾着皇后。 “回娘娘,无心跟小女去远处赏花去了。” 陈夫人见没人回应,便走出来向皇后解释着。 皇后与陈夫人是表亲关系,两人打小相识,独孤将军常年镇守边疆国土,陈夫人闲来寂寞就常进宫与皇后作伴,两人感情一直很好。 皇后拉住陈夫人的手,语气关切。 “兰慧啊(陈夫人名陈兰慧),前日喧你进宫,你为何婉拒了,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家中有些事离不开臣妾,所以就给耽搁了。”陈夫人也非常亲切的拉着皇后。 “那可解决了?” 众人见她们两个交谈起来,也都各自聊着自己的天。 “飘雪,看招!”无心与独孤飘雪玩着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她怕飘雪放不开,就让飘雪当鸡妈妈,她来当那抓小鸡的老鹰,而早春晚秋还有飘雪的丫鬟淑画,淑琴来当小鸡。 “不许过来。” 飘雪伸出手拦住无心,躲在飘雪身后的丫鬟们都立马动了起来躲避着无心的手,如银铃般笑声充斥在御花园。 就在她们玩得兴起的时候,不知从何处跳出一只黑色的狼狗,爪牙尖利,朝着她们就张开血盆大口。 无心喊着她们躲远点,自己去与狼狗对视起来,那狼狗爪子在地上刨了两下,犟着头就向无心冲了过去,无心一把摸出缠在小腿上的匕首,与狼狗交战起来。 独孤飘雪虽然害怕到双脚发软,但她毕竟出身于将军府,鼓起勇气搬起地上的石头也加入了战斗,丫鬟们见状,也纷纷找着地上的石头去砸狼狗,吼着滚开之类的凶话。 石头一颗颗砸在狼狗的身上,生生被砸断了一条腿,发出嗷嗷痛苦的叫声,然后转身跳入了花丛中。 随着狼狗压倒一片娇艳欲滴的花朵,一一件衣裳露了出来,无心处理着自己被抓伤的伤口,并没有去观察,而独孤飘雪见状走进去看了一眼,立马禁声后腿了两步。 “无心,死~死人了。” 无心心中虽然料到,但她还是装作大惊跑过去查看,正如她所料,花丛里死的是百里琴,全身上下都是刀痕,一把匕首插在百里琴的心脏处,而那匕首的模样与她手上这只是何其的相似。 无心故意去探百里琴的鼻息。 此时正好有一名丫鬟路过,匆匆看了无心一眼就大声叫喊了起来。 “死人了,杀人了!” 而神奇的是马上就有人循声过来,其中就数皇后娘娘跑得最快。 “怎么回事!”皇后询问道。 李婉故作伤心的跑过去搂住百里琴,无论是声音还是表情都演绎的真情实感。 “琴儿,琴儿,你怎么了。” 那个宫女见皇后询问,跪在地上把所见添油加醋的说与了众人听,她一边说着一边不停的偷看百里无心,就怕百里无心要杀她灭口一般。 “回娘娘,奴婢,奴婢在膳房做事,刚才内急便想去寻茅厕,哪知路过此处就见无心小姐缠着琴小姐发火。 琴小姐百般忍让,但无心小姐得理不饶人,她们便吵了起来。 后来,后来无心小姐理亏吵不赢琴小姐了,一气之下就掏出匕首追着琴小姐,杨言要杀掉琴小姐。 琴小姐身子弱,跑了一会儿就跑不动了,所以就被无心小姐杀害在了这里。” 丫鬟字字珠玑,都在暗示是无心单方面挑起的端头。 在场的夫人小姐们听后,都捂着鼻子悄悄瞥了一眼死相恐怖的百里琴。 她们露出各种奇怪的表情,有的害怕、有的惊讶、有的同情,但更多的还是对百里无心的厌恶。 李婉痛心疾首,哭花了一张老脸,到底是仗着自己是皇后的的人,她认定皇后会帮她。 “皇后,还请皇后替死去的琴儿做主。” 皇后原本的计划只是相在今日试探一下百里无心的低,不想居然被李婉闹出了人命官司,脸色沉了下来。 “百里无心,这是怎么回事,如今你可是跟皇子有婚约在身,若扯上一条人命……” “皇后娘娘,臣女飘雪以名誉担保,绝对不是无心杀的。” 独孤飘雪即刻跪在皇后面前,面色惨白,她也希望皇后姑母能看在她与母亲的面上放过无心。 皇后将独孤飘雪扶起来,对于这位拥有着同情心,仁慈心的侄女,她也十分动容。 她当然知道真正的杀人凶手不是百里无心,可谁叫百里无心是她的敌人呢。 “飘雪,姑母知道你与百里无心交好,可人证物证都在,百里无心怎么洗脱罪名。” “姑母,我也是人证……” “你是她的朋友,你的证词不足以为她辩解。”不知人群中谁说了一句。 独孤飘雪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皇后打断,皇后依然冰冷着语调看向那个宫女。 “本宫也确实难以相信无心小姐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你这贱婢可看清楚了,若有欺瞒,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那宫女磕下头,语气急切。 “奴婢没有撒谎,奴婢与无心小姐无冤无仇,怎么会陷害无心小姐呢。” “皇后娘娘一向秉公办事,相信定能还琴儿一个公道,绝不让亲者痛仇者快!既然这个宫女口口声声说是百里无心杀的人,还请皇后娘娘将百里无心送往尚品府衙彻查。” 李婉开始在旁煽风点火,就怕事情闹得不够大,恨不得将皇上也叫来评理。 无心面色沉静,那尚品府衙的管理人正是兵部尚书唐力,只要她百里无心进了府衙,不管真相如何,还不是说他们一张嘴说了算。 她百里无心是那种任她们摆布的人吗。 “皇后娘娘,此事事关无心生死,请准许无心问这宫女几个问题。” 皇后看着她,心中思虑万千,期待着她催死挣扎的模样。 “准。” 无心走到那瑟瑟发抖的宫女面前,居高临下,威压压迫着她。 “你说你是膳房的宫女。” “是。”宫女眼中闪过一丝害怕,这丝害怕并不是她装出来的,而是感受到了无心的气场,真觉得害怕。 “你内急?”她继续问着无关紧要的问题,等得那些看戏的人很不耐烦。 “是。”宫女再次答道。 “众所周知,膳房当中都设有茅厕以便厨师与宫女急用,你为何还要经过御花园。” 无心紧紧的盯着那宫女,不放过她眼中任何一丝躲闪的痕迹。 “奴婢,奴婢是因为膳房的茅厕不够用,所以才想经过御花园。” “也算个理由,那我再问你,你看见我追着百里琴用刀子捅她,那你可知道我用的那只手?” 无心弯腰,将自己的目光靠近那宫女,警察在审问犯人时,通常会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确定她是否在说谎,并施加压力让其感到恐慌与被看透的感觉。 那宫女一下就警惕了起来,不好的预感让她脑袋有些发胀,无心的视线更是让她无地自容,逃无可逃,让她感觉到了死亡逼近。 第三十六章:百花会(下) 李婉见那宫女愣住,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她拽住百里琴的衣服,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祟,她总觉得百里琴在盯着她看,浑身毛骨悚然,一着急脱口而出。 “你惯用右手,自然是右手!” 那宫女像是得到了什么启发,语气一下就肯定了起来。 “对,奴婢,奴婢就是看见百里小姐用的右手。” 无心取笑,语气十分强势的质问李婉。 “李夫人,这么主动为这宫女指点迷津,难道你就是那背后出谋划策的幕后人!” 随着无心的怀疑,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到了李婉身上,李婉反唇相讥,据理力争。 “我不过是说出了这宫女想说的话,呵,你刚才那目光可凶狠的很,把这宫女都威胁得不敢吐出半个字,莫不是你想把杀人的屎盆子扣到我头上。” 这时,人们目光又回到了无心这边,她们确实看不透这凶手是谁,不过蔑条拴竹子,自己人整自己人的戏,到也喜闻乐见。 “这屎盆子究竟在谁头上,李夫人还不够清楚吗?” 她声色俱厉,大步走到百里琴尸体旁边,拉起白里琴的手扒开衣袖露出伤痕。 “好,以李夫人所言,我惯用的是右手,但大家莫忽略了当时我是追着百里琴的,为了能触到百里琴,必然是用尽了力气,狠狠的向下刺下,所以刀痕必然也是从上至下,且深,且是新鲜的刀口,可是大家请看!” 无心声音逐渐加大,越来越激昂,众人被无心的声音所吸引,条件反射看向百里琴的手臂,上面的伤口泛着一条条乌青。 可她们只是一群只知宅斗赏乐的妇孺,看了半天也没看懂其中的意思,目光皆是询问着无心的下文。 无心见时机成熟,开始解释起来。 “大家看,伤口略带浮肿,程青色,一般只有受过捆绑或者鞭条才会行成这种横向长条的伤势。 再看伤口手法平稳,从下而上,伤口这么深却只泛出了一点黑血。 若真是我在追逐她的过程中所刺,那一定就会如同她胸前,被插入匕首处的伤口一样,流出鲜艳的红血,新鲜淋漓。 所以这明显是人死了一段时间后,有人害怕被看出端倪,所以在被绳索拉伤的伤口上割了这些刀口。 只是,那人却殊不知,人死后血液是不会流动的!” 听完无心的解释,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判断她花语中的准确性。 皇后大感兴趣,她没想到百里无心不但拥有一副好身手,居然还会验尸。 “还有! 这个宫女当时的声音确实很大,但若是一个人被人追着杀,她的声音吼得难道还没有宫女大吗?” 她将目光移到那宫女身上。 “你当时说我与百里琴大声争执,既然你目睹了一切,我是为何与她争执,百里琴的丫鬟又去了哪里。 难道她的小姐被我追杀她还能去上个茅房不成? 为何百里琴的丫鬟到现在都不站出来指证我这个杀人凶手。 你又为何一直在旁观看,不立马呼人阻止酿成大错,你有什么何目的!是何居心!” 无心妙语连珠,言词凌厉语气强势的辩驳。 一那个宫女吓得抖如筛糠,根本没反应过来无心在说什么,她顿时六神无主,只能歪头去看李婉。 众人心里也开始怀疑,为何这个宫女频频看向李婉。 “伶牙俐齿!你又不是仵作,简直一派胡言乱语!这等事情自然有官府插手,你一个女子不安守本分,却去研究这种晦气的事,说得头头是道,平日里也肯定没少干这种事情。” 李婉指着她,激动得手指都在颤抖,若是今日还不能将百里无心拿下,那么她后面的机会将是难上加难! 她要先发制人,把百里无心弄进尚品府,她面露凶像,像是被气得走火入魔,抬起手就预招呼无心,无心正想反击,倒是有人比她更快一步,知见书七几个空翻落到无心身边,大腿一抬,一脚就将李婉踹进了花丛中,吓得一群女子花枝乱颤。 书七收回大长腿,恭敬的对无心行了个礼,走到君如西身后,目光时而又瞥向哭肿眼睛的晚秋,心疼不已。 众人随着书七的身影看向君如西,锦衣白袍,绣有桃花底纹,看着竟与无心的裙子有几分搭配。 他的身后跟着几名提着箱子的仵作。 不少小姐都为他的容貌所倾倒,爱慕的看着君如西。 君如西直接忽视了她们,目不斜视走到皇后面前行礼。 “儿臣见过母后。” 皇后看着他,慈祥的虚扶了一把。 “免礼吧。” 等君如西见完礼,众人也跟着膜拜。 君如西没有理会她们,不急不慢的走到百里无心身边将她护在怀中。 “儿臣带了仵作过来验尸,还请母后稍等片刻。”他的声音铿锵有力,让人不容拒绝。 无心被坚实的臂弯拥住,像是得到了一个安全的堡垒,在这臂弯之中,这世间一切好似都伤害不了她。 一股馨香入鼻,是无心喜欢的桃香。 说话间,仵作已经开始检查尸体,李婉扶着腰爬了起来,书七又是一脚踹飞,她撞到一颗大树上昏迷不醒。 “大胆!”皇后虽然知道无法处置书七,但李婉除了是她的人外,还是相府主母更是一品诰命,若是遭人这般踢打她还当做未见,她还如何管制下人。 “母后,还请给仵作安静的环境。” 君如西冷漠的看着她,皇后倒是不怒,依久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着君如西就像在自己亲生孩子一般。 无心感叹,不愧是皇后,经历腥风血雨坐上后位,那级别真不是李婉能比的。 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无心平白遭受着所有年轻女子针一般的目光,皆因此刻君如西抱着她这个动作。 “怕吗?” 他神色轻柔,没了平日里厚脸皮的模样,声音犹如清风一般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濮撒在她后颈处。 “不怕。” 不手握乾坤,她岂敢闯这龙潭虎穴。 经仵作一番验证,最后得出的结论与无心说的一般无二,更是准确到百里琴死亡的时间,大约是一个时辰前。 也就是说,百里琴在大家面前转了一圈后就被人杀害了。 这时,尚品府衙的死对头定天府府尹王大人带着一群人也赶了过来。 王大人几天前收到密信,信中说尚品府衙枉法帮助自己的婆家陷害未来皇子妃。 不管真假,他也要让这件事成为真的,他想着这次唐力栽倒他手里了,兴奋不已。若是放弃了这个机会,他会后悔一辈子。 无心看着定天府衙的人,她早就准备好接招了,李婉终于彻底把自己玩死了。 百里露站在人群后面偷偷看着,一个仆人撞在她身上,等她站稳缓过神,那人早不在了踪影。 她火冒三丈,一个仆人也敢顶撞她,她一定要她母亲找出这人碎尸万段。 仵作正想询问唯一目击证人,不知谁喊了一声。 “呀!百里露小姐腰间挂的好像是百里琴小姐的耳环?” 看戏的人顿时轰然起来,上下打量着百里露,其实她们心中也都渐渐明了,如今是李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着了别人的反间计。 百里露始料未及,连连摆手 ,明明要陷害的人是百里无心,为什么东西会到她身上。 “不,不是我杀的。” “那还请百里露小姐解释一下为何耳环会在你的身上。” 张大人逮住百里露就开怼,只要把百里露弄进衙门坐实百里露的罪行,他就可以顺藤摸瓜一网打尽尚品府衙。 他扬手就有侍卫过拿耳环,就在他们靠近时,百里露不知为何就摔倒在地,露出裙摆里的里群,上面沾染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百里露也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裙子,慌乱的眼神不敢与王大人对持。 母亲嘱咐她离现场远些,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露面,原来是这个意思,可是,现在怎么办。 她慌张的跑去摇着昏迷不醒的李婉。 可那些衙役哪给她逃跑的机会,反手就将她扣了起来。 王大人对着看不出什么表情的皇后微微躬身。 “还请皇后定夺。” 王大人都已经将定夺的权力交给了她,皇后又怎么不知道王大人这是要让她亲口下令关押百里露,堵住悠悠之口。 “既然百里露小姐也是嫌疑人,就一并送入定天府吧。” 百里露百口莫辩,忽然想起刚才有人撞了她一下,她抓住这最后的机会拉住皇后。 “不,皇后娘娘,我是被人诬陷的,刚才有人撞了我一下,一定是那个人趁机挂在我裙子上的。” 李婉逐渐醒来,当她了解到情况后犹如雷击,她已经叮嘱露儿离这里远点,就是想万一事情败露,露儿能有一线生机替她完成后面的计划,怎么会,那耳钉怎么会在露儿这里! 她阴狠的瞪向百里无心,肯定是百里无心有所察觉,设了反局,她比她母亲更难对付! 侍卫拿着铁链套上百里露与那个目击的宫女,两人死活不肯走,衙役废了一番力气拖拉拽给押走了。 “张大人!百里无心也是嫌疑人!你怎么不把她也带走!”李婉抓住最后的机会大吼,只要进衙门,她百里无心无论最后结局如何,人生都会画上一笔污点! “无心小姐罪证不足,不能入狱。” 张大人幽幽一句,便快速离开。 不说百里无心对他有救命之恩,光看皇子一脸护犊子的样子,他是有病才敢押百里无心入狱。 李婉双脚一软,跌坐在地,完了,完了。 “既然嫌疑人已经收押入狱,大家都散了吧。” 皇后见君如西一直将百里无心护在臂弯,也不敢再起什么试探百里无心的心思。 她也不怕君如西有所察觉,只是她懒得为了李婉这么一颗棋子动力气。 第三十六章:李婉疯了 皇后走远,无心抬开君如西的手,这家伙愣是抱着还不放了。 独孤飘雪眼角微红的过来拉住她。 “无心,刚才真是太险了,你若是因为杀人被关进了监狱,你这辈子都毁了。” “飘雪,没事啦。” 她安慰着独孤飘雪,为了不泄露计划,她也没提前告知飘雪,害她担心。 “今日,无心你真的让我很惊讶,快说说你还有什么宝藏技能没有透露。” 飘雪抹去眼角晶莹的泪珠,发现宝藏一般。 无心笑着摇头,直说哪里是什么宝藏技能,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这倒是惹得飘雪更加不愿相信。 陈夫人替无心担心完后,欣慰的看着飘雪与无心,当年她与优汇紫素交好,如今她们的女儿也应当如此。 君如西见飘雪霸占了无心,神色不爽,牵起无心的手,一脸宠溺。 “心儿,你饿了吧,与我一起用膳如何。” 无心挑眉,看着这个比她高一个脖颈头的男人,一袭白衣更是衬托得他玉树临风,俊美非凡。 “抱歉,我不想和你吃饭。” 君如西并没有松开手,他的身边飘散着无心身上的芬芳,拉住她的手腕一用力又将人撤回了自己的怀里。 “独孤小姐,陈夫人,告辞。” 不由分说的拉着不情不愿的无心往东红走去,早春晚秋见自家小姐疑似被绑架,立马追着上去阻止。此刻轮到书七出场,他拉住晚秋,一阵软磨硬泡,才将她们拖住。 君如西的寝殿居正东,象征着东宫之主,未来天子。 东宫之中,花园流水,亭台小桥,琉璃瓦上的金鳞飞龙活灵活现,富丽堂皇,却又除却俗气。 偌大的房间中只有无心与君如西二人,此时华灯初上,灯火摇曳,君如西俊美的容颜愈发艳华无双,美和梦幻。 无心撑在桌子边角,目光赤裸裸的盯着他。这般绝美的容颜,少看一眼就是对不起这双眼睛。 君如西知道她在偷看他,心中雀跃得犹如一条小鹿,蹦跶个不停,他就知道以他的颜值,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但想起今日的事情,若不是有人通报,今日心儿岂不是会遭了别人的道,他细思极恐,人也正经了起来。 “心儿,今日之事你打算如何收场。” “收场?既然这件事已经被捅出来了,不是她死就是她死,没有收场的余地,相信王大人会把这件事情办得很好,说不定还会被记入史册。” 无心的目光也冷了下来,最后的策划人只能是李婉! “可你这样会得罪很多支持皇后的家族。” 君如西替她担忧,王大人对唐力怀恨在心,办起事来雷厉风行,根本不会给唐力活路,连带着唐力身后有关系的也会一网打尽,牵扯之大,倒时无心便会成为这些人首个对付的人。 但当他触及无心的眼睛时,眼里的势在必得被他一览无余,他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你倒是自信满满。” 无心错开他的目光看向金龙盘绕的梁柱。 “哈~李婉一开始就行错了棋,只能怪她自取灭亡咯,况且那些人事后无法就是想杀我,根本就拿我没办法。” “呵~我会助你乘风破浪的,心儿,吃菜。” 君如西似笑非笑的夹了一块理好的鱼肉,亲手喂到她嘴里。 “真好看。” 这么美丽的男子,想想自己也不亏,不就是拜个堂,入个房,生个娃嘛,这些根本捆不住她。 君如西一愣,眼中满是笑意,犹如桃花盛开,烁烁其华。 “一辈子这么长,余生都只给你看。” 他接过下人端上来的酒坛,慢慢拆开坛盖,然后倒了一杯淡粉色的酒放在无心面前 “八十年的桃花醉,今日开封的,尝尝。” 无心双眸一亮,难道上次三生的酒是在君如西房里偷的,她立马端起酒杯凑到鼻子前大吸了一口,酒劲浓郁,沁人心扉,淡淡的桃花味从鼻息蔓延至肺腑,光是闻闻就让人醉意三分。 她一口喝下,味蕾上似燃烧着干柴烈火,醇香充斥,一股耐人寻味的味道,引人沉陷。 “好酒。” 无心放下杯子,脸颊爬上粉红色的烟霞,就是这酒,只是比那日三生偷的还要让人上头。 君如西也饮下一杯,绝美的脸庞更是凭添了一份妖娆,不愧是珍藏了八十年的桃花酒,即便是酒圣都不一定能驾驭它。 都说酒壮怂人胆,君如西虽然不是怂的性格,但还是连喝了三大杯才鼓起勇气将半醉的百里无心拥入怀抱。 无心迷离着双眼,跨坐在君如西腿上,抱着他的脖子凑近闻了闻。 “君如西,我知道偷窥狂是你。” “……” “怎么不说话,我记得你身上的味道,大半夜还从皇宫跑来给我盖被子。” 无心摸着君如西的脸,把眼睛凑近了瞧君如西,君如西看着无心近在咫尺的嘴唇,渐渐搂住她的纤腰,低头轻啄了一下无心粉嫩的唇瓣。 无心看着他勾引人的样子,抬起君如西的下巴,对准那英红的嘴唇印了上去,舌尖轻挑,灵活的勾起他的柔软与之戏舞。 霎时间,两人初尝情爱浑身一震,无心懊恼的离开君如西的唇瓣,却被他宽大的手掌忽被按了回去,急促的拥吻让她呼吸开始困难,嘴唇麻木,直到她快要昏厥,君如西才放开她。 她气喘吁吁的靠在君如西的胸前,麻蛋,他技术怎么这么熟练。 君如西手掌触摸着她的脸颊,手指揉着她的耳垂,轻柔至极。 “今晚心儿留在东宫好不好。” 没有回应,他失落的看向怀里的人儿,竟发现她已经睡着了,无奈轻笑一声,抱着她彻夜独饮起来。 无心醉酒醒来时,已经坐在回相府的马车上,早春晚秋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不明所以。 “早春,你们怎么这种眼神?” “小姐,你是不是跟皇子……”早春说话隐晦,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脖子。 无心想起自己昨晚醉了酒,好像还和君如西kiss了,天啊!那家伙不会是! “嗯?快给我镜子!” 晚秋摸出早就准备好的镜子递给她。 无心看着自己脖子上那颗草莓,这要是叫老爹看到,还不将她劈死!不过还好君如西那家伙没有做过头,遮遮就好。 “快,晚秋,有胭脂水粉没有,我要化妆!” 早春晚秋特意去了胭脂楼买了胭脂水粉,无心一股脑的往脖子上弄,总算是将那一片红盖住。 回到相府时已经是清晨,正好与李婉在花园里来了个偶遇。 “百里无心,见了本夫人,为何不请安!” 她们相隔甚远,李婉却抓住她不放。 “夫人真是爱冤枉人,我这不是想走近点给你请安嘛。” 她将手相握放在左腰间微微一拜,她身后的早春晚秋也都跟着一拜。 “好能耐!你百里无心藏拙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昨日那个契机吧,还真是让人心惊胆战!”李婉藏在袖袍里的双手,指甲已经掐入了肉里,她的一番苦心计谋却为百里无心做了嫁衣,她如何不气,更因为除不掉百里无心而气。 “夫人,我藏没藏拙不重要,你现在还是快想想办法把你女儿弄出来,哦,我倒是忘了,乾安律法,凡是因为杀人而入狱的女子,需剃去华发,蒙面见人,啧啧,真是可惜了姐姐那一张漂亮的脸蛋,无颜面世咯。” 无心边说边嘲讽着她,看着她越来越浑浊的眼神,语气里的讽刺越甚。 李婉气急败坏,整个人都混乱了起来。 “百里无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灭姐弑妹终会得到报应。” “这句话还给你,百应必有果,该轮到你受报应了!” 她把头靠近李婉,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李夫人,此局持棋人已经是我,你如何破局。” “哼!知晓你是个深藏不露的!你以为我没留后手吗!” 李婉气得大喘气,捏碎了手里的戒指,忽然她怒极反笑。 “曾经我受太皇太后赏识,与岚启国国君有过一夜之情,你猜猜露儿是谁的孩子!” 无心面无表情的看着李婉扭曲的脸,就看着她将那独角戏演完,心中不为所动。 “哈哈哈,岚启国国君可是一直盯着乾安国这么块肥肉呢,为女报仇不失为一个理由,哈哈哈。” 李婉已经开始魔障,疯疯癫癫的抓着自己的头发,露儿已经彻底毁了,那就让这整个乾安国烽火狼烟,家破人离,哈哈哈哈。 无心看着李婉背后的百里思雷,李婉给他戴了这么一大鼎绿帽子,无论是谁都会不舒服吧。 “无知妇人!凭你能入岚启国国君的眼?” 老爹发出洪亮的声音,有着复仇后的愉悦,但更多的还是绵绵不绝的恨意,他想起优汇紫素死在了他的怀里,那段记忆他如何都无法忘怀,以至于越来越深刻,刻进了他的骨头里。 李婉浑身颤抖,不敢相信的撕破嗓子大吼。 “百里思雷!你什么意思!” “岚启国国君洁身自好,你以为他会在乾安国留下他的种?那日与你苟合的不过是个侍卫。” “你胡说!怎么会是个侍卫!怎么会是个侍卫。” 李婉不停的自言自语,那日她明明看见的是岚启国国军啊。 这一定是百里思雷的计谋。 李婉捂着头快要彻底崩溃,她的记忆也混乱不堪,有时候她像个五岁小女孩一样露出迷茫的眼神,有时又露出恶鬼一般都凶相。 “哈哈哈哈!你们早就开始布局,逼我行此一步,百里思雷,百里无心,你们不得好死,你们不得好死……” 李婉疯疯癫癫的跑开,颠簸着背影,一股凄凉之感。 “爹,心中可还恨!。” 她走到百里老爹身边,低着头。 “当年啊素的离开与死亡,皆是因为李婉造成,她用尽手段嫁给我,又杀了多少无辜人,她早已罪孽深重。” 百里思雷看着李婉的背影,心里却提不出更多的喜悦,只觉得大仇得报,自己却失去了什么。 第三十七章:灯会 第三十六章:疯了。 皇后走远,无心抬开君如西的手,这家伙愣是抱着还不放了。 独孤飘雪眼角微红的过来拉住她。 “无心,刚才真是太险了,你若是因为杀人被关进了监狱,你这辈子都毁了。” “飘雪,没事啦。” 她安慰着独孤飘雪,为了不泄露计划,她也没提前告知飘雪,害她担心。 “今日,无心你真的让我很惊讶,快说说你还有什么宝藏技能没有透露。” 飘雪抹去眼角晶莹的泪珠,发现宝藏一般。 无心笑着摇头,直说哪里是什么宝藏技能,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这倒是惹得飘雪更加不愿相信。 陈夫人替无心担心完后,欣慰的看着飘雪与无心,当年她与优汇紫素交好,如今她们的女儿也应当如此。 君如西见飘雪霸占了无心,神色不爽,牵起无心的手,一脸宠溺。 “心儿,你饿了吧,与我一起用膳如何。” 无心挑眉,看着这个比她高一个脖颈头的男人,一袭白衣更是衬托得他玉树临风,俊美非凡。 “抱歉,我不想和你吃饭。” 君如西并没有松开手,他的身边飘散着无心身上的芬芳,拉住她的手腕一用力又将人撤回了自己的怀里。 “独孤小姐,陈夫人,告辞。” 不由分说的拉着不情不愿的无心往东宫走去,早春晚秋见自家小姐疑似被绑架,立马追着上去阻止。此刻轮到书七出场,他拉住晚秋,一阵软磨硬泡,才将她们拖住。 君如西的寝殿居正东,象征着东宫之主,未来天子。 东宫之中,花园流水,亭台小桥,琉璃瓦上的金鳞飞龙活灵活现,富丽堂皇,却又除却俗气。 偌大的房间中只有无心与君如西二人,此时华灯初上,灯火摇曳,君如西俊美的容颜愈发艳华无双,美和梦幻。 无心撑在桌子边角,目光赤裸裸的盯着他。这般绝美的容颜,少看一眼就是对不起这双眼睛。 君如西知道她在偷看他,心中雀跃得犹如一条小鹿,蹦跶个不停,他就知道以他的颜值,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但想起今日的事情,若不是有人通报,今日心儿岂不是会遭了别人的道,他细思极恐,人也正经了起来。 “心儿,今日之事你打算如何收场。” “收场?既然这件事已经被捅出来了,不是她死就是她死,没有收场的余地,相信王大人会把这件事情办得很好,说不定还会被记入史册。” 无心的目光也冷了下来,最后的策划人只能是李婉! “可你这样会得罪很多支持皇后的家族。” 君如西替她担忧,王大人对唐力怀恨在心,办起事来雷厉风行,根本不会给唐力活路,连带着唐力身后有关系的也会一网打尽,牵扯之大,倒时无心便会成为这些人首个对付的人。 但当他触及无心的眼睛时,眼里的势在必得被他一览无余,他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你倒是自信满满。” 无心错开他的目光看向金龙盘绕的梁柱。 “哈~李婉一开始就行错了棋,只能怪她自取灭亡咯,况且那些人事后无法就是想杀我,根本就拿我没办法。” “呵~我会助你乘风破浪的,心儿,吃菜。” 君如西似笑非笑的夹了一块理好的鱼肉,亲手喂到她嘴里。 “真好看。” 这么美丽的男子,想想自己也不亏,不就是拜个堂,入个房,生个娃嘛,这些根本捆不住她。 君如西一愣,眼中满是笑意,犹如桃花盛开,烁烁其华。 “一辈子这么长,余生都只给你看。” 他接过下人端上来的酒坛,慢慢拆开坛盖,然后倒了一杯淡粉色的酒放在无心面前 “八十年的桃花醉,今日开封的,尝尝。” 无心双眸一亮,难道上次三生的酒是在君如西房里偷的,她立马端起酒杯凑到鼻子前大吸了一口,酒劲浓郁,沁人心扉,淡淡的桃花味从鼻息蔓延至肺腑,光是闻闻就让人醉意三分。 她一口喝下,味蕾上似燃烧着,醇香充斥,一股耐人寻味的味道,引人沉陷。 “好酒。” 无心放下杯子,脸颊爬上粉红色的烟霞,就是这酒,只是比那日三生偷的还要让人上头。 君如西也饮下一杯,绝美的脸庞更是凭添了一份妖娆,不愧是珍藏了八十年的桃花酒,即便是酒圣都不一定能驾驭它。 都说酒壮怂人胆,君如西虽然不是怂的性格,但还是连喝了三大杯才将半醉的无心拥入怀里。 无心坐在他的腿上,醉眼迷离,抱着他的脖子凑近闻了闻,面容憨傻。 “君如西,我知道偷窥狂是你。” “……” “怎么不说话,我记得你身上的味道,大半夜还从皇宫跑来给我盖被子。” 无心摸着君如西的脸,把眼睛凑近了瞧君如西,君如西看着无心近在咫尺的嘴唇,渐渐搂住她的纤腰,低头轻啄了一下无心粉嫩的唇瓣。 无心看着他勾引人的样子,抬起君如西的下巴,对准那樱红的嘴唇迎了上去。 霎时间,两人初尝情爱浑身一震,无心懊恼的离开他的唇瓣,可他那宽大的手掌瞬间按住了她的后脑,急促的拥,吻让她呼吸困难,直到她快要昏厥,君如西才肯放开。 她气喘吁吁的靠在君如西的胸前,麻蛋,他技术怎么这么熟练。 君如西手掌触摸着她的脸颊,手指揉着她的耳垂,轻柔至极。 “今晚心儿留在东宫好不好。” 没有回应,他失落的看向怀里的人儿,竟发现她已经睡着了,无奈轻笑一声,抱着她彻夜独饮起来。 无心醉酒醒来时,已经坐在回相府的马车上,早春晚秋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不明所以。 “早春,你们怎么这种眼神?” “小姐,你是不是跟皇子……”早春说话隐晦,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脖子。 无心想起自己昨晚醉了酒,好像还和君如西kiss了,天啊!那家伙不会是! “嗯?快给我镜子!” 晚秋摸出早就准备好的镜子递给她。 无心看着自己脖子上那颗草莓,这要是叫老爹看到,还不将她劈死!不过还好君如西那家伙没有做过头,遮遮就好。 “快,晚秋,有胭脂水粉没有,我要化妆!” 早春晚秋特意去了胭脂楼买了胭脂水粉,无心一股脑的往脖子上弄,总算是将那一片红盖住。 回到相府时已经是清晨,正好与李婉在花园里来了个偶遇。 “百里无心,见了本夫人,为何不请安!” 她们相隔甚远,李婉却抓住她不放。 “夫人真是爱冤枉人,我这不是想走近点给你请安嘛。” 她将手相握放在左腰间微微一拜,她身后的早春晚秋也都跟着一拜。 “好能耐!你百里无心藏拙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昨日那个契机吧,还真是让人心惊胆战!”李婉藏在袖袍里的双手,指甲已经掐入了肉里,她的一番苦心计谋却为百里无心做了嫁衣,她如何不气,更因为除不掉百里无心而气。 “夫人,我藏没藏拙不重要,你现在还是快想想办法把你女儿弄出来,哦,我倒是忘了,乾安律法,凡是因为杀人而入狱的女子,需剃去华发,蒙面见人,啧啧,真是可惜了姐姐那一张漂亮的脸蛋,无颜面世咯。” 无心边说边嘲讽着她,看着她越来越浑浊的眼神,语气里的讽刺越甚。 李婉气急败坏,整个人都混乱了起来。 “百里无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灭姐弑妹终会得到报应。” “这句话还给你,百应必有果,该轮到你受报应了!” 她把头靠近李婉,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李夫人,此局持棋人已经是我,你如何破局。” “哼!知晓你是个深藏不露的!你以为我没留后手吗!” 李婉气得大喘气,捏碎了手里的戒指,忽然她怒极反笑。 “曾经我受太皇太后赏识,与岚启国国君有过一夜之恩,你猜猜露儿是谁的孩子!” 无心面无表情的看着李婉扭曲的脸,就看着她将那独角戏演完,心中不为所动。 “哈哈哈,岚启国国君可是一直盯着乾安国这么块肥肉呢,为女报仇不失为一个理由,哈哈哈。” 李婉已经开始魔障,疯疯癫癫的抓着自己的头发,露儿已经彻底毁了,那就让这整个乾安国烽火狼烟,家破人离,哈哈哈哈。 无心看着李婉背后的百里思雷,李婉给他戴了这么一大鼎绿帽子,无论是谁都会不舒服吧。 “无知妇人!凭你能入岚启国国君的眼?” 老爹发出洪亮的声音,有着复仇后的愉悦,但更多的还是绵绵不绝的恨意,他想起优汇紫素死在了他的怀里,那段记忆他如何都无法忘怀,以至于越来越深刻,刻进了他的骨头里。 李婉浑身颤抖,不敢相信的撕破嗓子大吼。 “百里思雷!你什么意思!” “岚启国国君洁身自好,你以为他会在乾安国留下他的种?那日与你苟合的不过是个侍卫。” “你胡说!怎么会是个侍卫!怎么会是个侍卫。” 李婉不停的自言自语,那日她明明看见的是岚启国国军啊。 这一定是百里思雷的计谋。 李婉捂着头快要彻底崩溃,她的记忆也混乱不堪,有时候她像个五岁小女孩一样露出迷茫的眼神,有时又露出恶鬼一般都凶相。 “哈哈哈哈!你们早就开始布局,逼我行此一步,百里思雷,百里无心,你们不得好死,你们不得好死……” 李婉疯疯癫癫的跑开,颠簸着背影,一股凄凉之感。 “爹,心中可还恨!。” 她走到百里老爹身边,低着头。 “当年啊素的离开与死亡,皆是因为李婉造成,她用尽手段嫁给我,又杀了多少无辜人,她早已罪孽深重。” 百里思雷看着李婉的背影,心里却提不出更多的喜悦,只觉得大仇得报,自己却失去了什么。 第三十七章:灯会。 百里琴的尸体已经装棺,停放在前堂正对着府门,侧夫人柳林与那些姨娘正围着她的棺材吊丧,各怀鬼胎。 漆黑的棺木前,百里琴的母亲黄姨娘哭哭啼啼,伤心欲绝,她盼着女儿飞上枝头,没想到却等来一具冰凉的尸体。 百里思雷与无心一同来到前堂,看到堂里人着一身雪白的丧服,他冷哼一声。 那些姨娘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纷纷伏跪。 “见过老爷,二小姐。” “起来吧。” 百里思雷一挥手,无心跟在他身后一步的地方,她的目光看向棺木,正巧与黄姨娘对视。 伤心欲绝的黄姨娘在看见百里无心时就急红了眼,端起滚烫的火盆子,也不顾自己烫熟的手指,向她扣来。 幸好百里思雷眼疾腿快,一脚把火盆子踹飞了回去,连带黄姨娘撞到了棺木上。 “啊!” 惊叫四起,那些姨娘吓得花容失色,翻滚成一团。 侧夫人柳林深知百里无心在百里思雷心中的分量,理性的她站在原地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她惋惜的看着黄姨娘。 这黄姨娘也算是府里比较乖巧的了,平日里也没得罪过谁,今日这般莽撞,府里以后也留不得他了。 黄姨娘摔在地上,摔断了一只手臂,晕眩片刻吐出一口鲜血。 那些姨娘瑟瑟的跪在地上眼观鼻,不敢发出任何声音,黄姨娘的模样也算给了她们一个警告,她们都来自各个势力,却从来没有得到过百里思雷的宠幸,不过是在府里当个闲人。 “本相念在你多年未在府里兴风作浪又死了女儿的份上饶你不死,来人,赏二十板送回姨娘院。” 百里思雷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直到侍卫将黄姨娘拖了出去,他看着柳林。 柳林最会察言观色,一番揣摩就知道这黄姨娘是活不成了,得私下将人解决。 她心领神会,命人再寻了个烧纸钱的火盆子,算是给她们母俩一起烧的。 无心点了一根香插入香炉中。 百里琴,愿你来世,别再为人棋子,做个平凡的人。 当日下午,百里露与那宫女受不了刑具折磨,签字画押招认了是李婉与唐大人联手所为。 本就神志不清的李婉被抓入狱,还未用刑就被吓得彻底全招,唐大人牵涉命案,暂停其职,但王大人早就掌握了更多的证据,如今等来了契机顺藤摸瓜,不出几日就查出了唐大人还涉及买官卖官,贿赂,强j,作假等可大可小多有五十条足以杀头的大罪。 天子震怒,一场命案居然连及小半个朝廷,一道圣旨将唐大人已及涉嫌买官卖官,贿赂等等罪行的嫌疑人全部抓获归案。 罪重秋后问斩,罪轻发配边疆,至于李婉,剥去一品夫人头衔,收回太皇太后的恩赐。 而百里露被罚剃发,终身监禁于金光寺修行。 这场由命案引发的官场风波持续闹了一个多月,百姓唏嘘不已。 随即百里露被不明人人暴露出不是相夜嫡亲女儿,李婉犯了七出之一,百里思雷一纸休书将她送回了李府。 李婉倒戈,柳林无疑是最高兴的,这就代表她有机会坐上正妻之位。 她去无心院子里做女红,话家常,试着让两人更加亲近。 而无心也渐渐的跟她聊上两句,讨教一些绣工活,以针为笔,以线作色,颐养性情,小日子也过的舒服极了。 七月七乞巧日,受千幻国的影响,无论你是皇后还是婢女,在这一天都可以自由过节日,不用拘束于《女戒》。 这一日女子会访闺中密友、祭拜织女、切磋女红、乞巧祈福,但随着时间的改变,这一天也变成了情侣间疯狂秀恩爱撒狗粮的日子,拜的也变成了月老庙。 府外街区锣鼓喧天,无心坐在窗边,一头柔顺的黑发滑出窗台,青天起了薄雾,窗外的梅树氤氲着雾气。 她看着这片梅林,梅乃四君子之一,风霜傲骨,万花皆枯时他独芳,一枝独秀。 百里老爹说,梅便是她亲父的样子。 “小姐!昨晚抓的蜘蛛结了很密的网,小姐取巧成功了呢。” 早春端着一个紫色木盒,里面有着很密一张蜘蛛网,喜蛛应巧,代表今年会有好事情。 “嗯。” 她兴致索然,大清早她只想睡觉,可这外面敲锣打鼓游街的声音让她根本睡不着。 晚秋对这样的节日充满好奇,千求百求才将无心给求了出去。 光怪陆离的集市上成双成对,三五好友一群,早春晚秋对着街上新出的物品一言不合就买买买,不知不觉,她们来到了彩云铺。 看着进进出出人满为患的彩云铺,无心心情也高兴了许多。 财生的管理能力逐渐毕露,她交代了新的衣服图纸,与绣女讨论注意事项。 早春见财生忙里忙外的转不过来,便自愿留下照顾店铺。 乞巧日是国定的节日,没有宵禁,所以高潮着重于夜晚,满街的彩灯高照,梦幻迷离,一眼望去犹如置身火海。 随着涌动的人潮,无心二人很快就来到了灯会中心。 一颗苍天古树屹立在此,它的枝干上挂满了新的、旧的红线,掩盖住了树原本的容貌。 才子佳人纷纷在月老树枝上挂红线,牵情缘,吟诗作句,只为博心仪的人儿一笑。 而这颗树的不远处就是月老庙,月老庙不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很多人会选择去月老庙求一签,问卜自己的姻缘。 “暂住!别跑!” 忽然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怒吼,只见一个二十几岁,贼眉鼠眼的男人抓住一个布袋向无心方向逃跑,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她侧身让了开了,可那个人好像偏偏看中了她,故意向她撞去,无心一时不防,被撞得连退后了好几步,眼看就要重心不稳倒地,一双手快速将她抱住。 “心儿,什么时候学会投怀送抱了。” 她满脸黑线,怎么又遇到这家伙了。 “君如西,你怎么在这。” “我为什么在这里?今日可是一年一度的乞巧日。” 他无赖的继续搂着她,两日今日有恰巧的穿了同一种颜色的衣服,特别是在这样引人误会的节日,惹来一道道火辣辣的目光。 今日又可以与无心单独相处了。 君如西对此十分期待,这是他与无心过的第一个节日,一定要借此促进两人的感情,他看向一脸痴汉像的书七,书七接收到任务用力点了点头,他拉了拉晚秋,在她耳边小声道。 “晚秋,你放过河灯没有,可好玩了,只要把自己的愿望写上去,就可以灵验。” “河灯?听起来好好玩得样子,我们一起去放河灯吧。” “可是,你家小姐……”他用眼睛撇向无心,此时无心用死神般的眼睛盯着他,他忍不住一个寒颤往晚秋身后躲。 晚秋也没看出两人间的暗潮涌动,她一蹦一跳拉住无心的手。 “小姐,听说这河灯写上自己的愿望,愿望就会实现,我们去看看吧。” “好啊,那我们结伴同游吧。” 君如西不等她回答拉起无心径直走在前面,晚秋与书七眉来眼去,渐渐越走越慢落在了后面。 这一对男的俊俏,女的靓丽,吸引了不少人羡慕的目光,还有诗意泛起的书生用来作诗。 “糖葫芦,糖葫芦,公子,给你娘子买串糖葫芦吧,不贵的,三文钱。” 卖糖葫芦的老人家走过来慈祥的问着,但他却用错了称呼,无心听后开始解释。 “不是,大爷,我们不是情人关系……” “四串。” 君如西打断她的话,直接拿出一两银子给了老人,从上面精挑细选取出了四个糖葫芦,将最好的那个塞进了无心的手中。 无心拿着糖葫芦一脸懵。 “哎,公子,太多了,要不了……” 老人家从呆愣中缓过神,焦急的要把钱还给君如西,他老老实实的卖了一辈子糖葫芦,一根糖葫芦他也才赚一文钱而已,这一两实在是太多了。 “我家娘子高兴,赏你了,这几日你可以不用卖糖葫芦,回家陪你夫人吧。”他勾住无心的肩膀,一副宣誓主权的模样。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夫人。。” 那老人家感激的擦了擦眼角,为了生计,他已经好久没有回家好好陪着自己的老伴了。 君如西看着无心犹如吞了苍蝇的眼神,心情越发愉悦,唤起娘子来也越发顺口。 第三十七章:疯了 皇后走远,无心抬开君如西的手,这家伙愣是抱着还不放了。 独孤飘雪眼角微红的过来拉住她。 “无心,刚才真是太险了,你若是因为杀人被关进了监狱,你这辈子都毁了。” “飘雪,没事啦。” 她安慰着独孤飘雪,为了不泄露计划,她也没提前告知飘雪,害她担心。 “今日,无心你真的让我很惊讶,快说说你还有什么宝藏技能没有透露。” 飘雪抹去眼角晶莹的泪珠,发现宝藏一般。 无心笑着摇头,直说哪里是什么宝藏技能,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这倒是惹得飘雪更加不愿相信。 陈夫人替无心担心完后,欣慰的看着飘雪与无心,当年她与优汇紫素交好,如今她们的女儿也应当如此。 君如西见飘雪霸占了无心,神色不爽,牵起无心的手,一脸宠溺。 “心儿,你饿了吧,与我一起用膳如何。” 无心挑眉,看着这个比她高一个脖颈头的男人,一袭白衣更是衬托得他玉树临风,俊美非凡。 “抱歉,我不想和你吃饭。” 君如西并没有松开手,他的身边飘散着无心身上的芬芳,拉住她的手腕一用力又将人撤回了自己的怀里。 “独孤小姐,陈夫人,告辞。” 不由分说的拉着不情不愿的无心往东宫走去,早春晚秋见自家小姐疑似被绑架,立马追着上去阻止。此刻轮到书七出场,他拉住晚秋,一阵软磨硬泡,才将她们拖住。 君如西的寝殿居正东,象征着东宫之主,未来天子。 东宫之中,花园流水,亭台小桥,琉璃瓦上的金鳞飞龙活灵活现,富丽堂皇,却又除却俗气。 偌大的房间中只有无心与君如西二人,此时华灯初上,灯火摇曳,君如西俊美的容颜愈发艳华无双,美和梦幻。 无心撑在桌子边角,目光赤裸裸的盯着他。这般绝美的容颜,少看一眼就是对不起这双眼睛。 君如西知道她在偷看他,心中雀跃得犹如一条小鹿,蹦跶个不停,他就知道以他的颜值,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但想起今日的事情,若不是有人通报,今日心儿岂不是会遭了别人的道,他细思极恐,人也正经了起来。 “心儿,今日之事你打算如何收场。” “收场?既然这件事已经被捅出来了,不是她死就是她死,没有收场的余地,相信王大人会把这件事情办得很好,说不定还会被记入史册。” 无心的目光也冷了下来,最后的策划人只能是李婉! “可你这样会得罪很多支持皇后的家族。” 君如西替她担忧,王大人对唐力怀恨在心,办起事来雷厉风行,根本不会给唐力活路,连带着唐力身后有关系的也会一网打尽,牵扯之大,倒时无心便会成为这些人首个对付的人。 但当他触及无心的眼睛时,眼里的势在必得被他一览无余,他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你倒是自信满满。” 无心错开他的目光看向金龙盘绕的梁柱。 “哈~李婉一开始就行错了棋,只能怪她自取灭亡咯,况且那些人事后无法就是想杀我,根本就拿我没办法。” “呵~我会助你乘风破浪的,心儿,吃菜。” 君如西似笑非笑的夹了一块理好的鱼肉,亲手喂到她嘴里。 “真好看。” 这么美丽的男子,想想自己也不亏,不就是拜个堂,入个房,生个娃嘛,这些根本捆不住她。 君如西一愣,眼中满是笑意,犹如桃花盛开,烁烁其华。 “一辈子这么长,余生都只给你看。” 他接过下人端上来的酒坛,慢慢拆开坛盖,然后倒了一杯淡粉色的酒放在无心面前 “八十年的桃花醉,今日开封的,尝尝。” 无心双眸一亮,难道上次三生的酒是在君如西房里偷的,她立马端起酒杯凑到鼻子前大吸了一口,酒劲浓郁,沁人心扉,淡淡的桃花味从鼻息蔓延至肺腑,光是闻闻就让人醉意三分。 她一口喝下,味蕾上似燃烧着干柴烈火,醇香充斥,一股耐人寻味的味道,引人沉陷。 “好酒。” 无心放下杯子,脸颊爬上粉红色的烟霞,就是这酒,只是比那日三生偷的还要让人上头。 君如西也饮下一杯,绝美的脸庞更是凭添了一份妖娆,不愧是珍藏了八十年的桃花酒,即便是酒圣都不一定能驾驭它。 无心迷离着双眼,凑近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 “君如西,我知道偷窥狂是你。” “……” “怎么不说话,我记得你身上的味道,大半夜还从皇宫跑来给我盖被子。” 她拍着君如西的脸,把眼睛凑近了瞧他,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渐渐搂住她的纤腰,低头轻啄了一下她的脸颊。 霎时间,两人浑身一震,无心懊恼的推开君如西。 君如西手掌触摸着她的脸颊,手指揉着她的耳垂,轻柔至极。 “今晚心儿留在东宫好不好。” 没有回应,他失落的看向怀里的人儿,竟发现她已经睡着了,无奈轻笑一声,抱着她彻夜独饮起来。 无心醉酒醒来时,已经坐在回相府的马车上,早春晚秋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不明所以。 “早春,你们怎么这种眼神?” “小姐,你是不是跟皇子……”早春说话隐晦,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脖子。 无心想起自己昨晚醉了酒,好像还和君如西kiss了,天啊!那家伙不会是! “嗯?快给我镜子!” 晚秋摸出早就准备好的镜子递给她。 无心看着自己脖子上那颗草莓,这要是叫老爹看到,还不将她劈死!不过还好君如西那家伙没有做过头,遮遮就好。 “快,晚秋,有胭脂水粉没有,我要化妆!” 早春晚秋特意去了胭脂楼买了胭脂水粉,无心一股脑的往脖子上弄,总算是将那一片红盖住。 回到相府时已经是清晨,正好与李婉在花园里来了个偶遇。 “百里无心,见了本夫人,为何不请安!” 她们相隔甚远,李婉却抓住她不放。 “夫人真是爱冤枉人,我这不是想走近点给你请安嘛。” 她将手相握放在左腰间微微一拜,她身后的早春晚秋也都跟着一拜。 “好能耐!你百里无心藏拙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昨日那个契机吧,还真是让人心惊胆战!”李婉藏在袖袍里的双手,指甲已经掐入了肉里,她的一番苦心计谋却为百里无心做了嫁衣,她如何不气,更因为除不掉百里无心而气。 “夫人,我藏没藏拙不重要,你现在还是快想想办法把你女儿弄出来,哦,我倒是忘了,乾安律法,凡是因为杀人而入狱的女子,需剃去华发,蒙面见人,啧啧,真是可惜了姐姐那一张漂亮的脸蛋,无颜面世咯。” 无心边说边嘲讽着她,看着她越来越浑浊的眼神,语气里的讽刺越甚。 李婉气急败坏,整个人都混乱了起来。 “百里无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灭姐弑妹终会得到报应。” “这句话还给你,百应必有果,该轮到你受报应了!” 她把头靠近李婉,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李夫人,此局持棋人已经是我,你如何破局。” “哼!知晓你是个深藏不露的!你以为我没留后手吗!” 李婉气得大喘气,捏碎了手里的戒指,忽然她怒极反笑。 “曾经我受太皇太后赏识,与岚启国国君有过一夜之情,你猜猜露儿是谁的孩子!” 无心面无表情的看着李婉扭曲的脸,就看着她将那独角戏演完,心中不为所动。 “哈哈哈,岚启国国君可是一直盯着乾安国这么块肥肉呢,为女报仇不失为一个理由,哈哈哈。” 李婉已经开始魔障,疯疯癫癫的抓着自己的头发,露儿已经彻底毁了,那就让这整个乾安国烽火狼烟,家破人离,哈哈哈哈。 无心看着李婉背后的百里思雷,李婉给他戴了这么一大鼎绿帽子,无论是谁都会不舒服吧。 “无知妇人!凭你能入岚启国国君的眼?” 老爹发出洪亮的声音,有着复仇后的愉悦,但更多的还是绵绵不绝的恨意,他想起优汇紫素死在了他的怀里,那段记忆他如何都无法忘怀,以至于越来越深刻,刻进了他的骨头里。 李婉浑身颤抖,不敢相信的撕破嗓子大吼。 “百里思雷!你什么意思!” “岚启国国君洁身自好,你以为他会在乾安国留下他的种?那日与你苟合的不过是个侍卫。” “你胡说!怎么会是个侍卫!怎么会是个侍卫。” 李婉不停的自言自语,那日她明明看见的是岚启国国军啊。 这一定是百里思雷的计谋。 李婉捂着头快要彻底崩溃,她的记忆也混乱不堪,有时候她像个五岁小女孩一样露出迷茫的眼神,有时又露出恶鬼一般都凶相。 “哈哈哈哈!你们早就开始布局,逼我行此一步,百里思雷,百里无心,你们不得好死,你们不得好死……” 李婉疯疯癫癫的跑开,颠簸着背影,一股凄凉之感。 “爹,心中可还恨!。” 她走到百里老爹身边,低着头。 “当年啊素的离开与死亡,皆是因为李婉造成,她用尽手段嫁给我,又杀了多少无辜人,她早已罪孽深重。” 百里思雷看着李婉的背影,心里却提不出更多的喜悦,只觉得大仇得报,自己却失去了什么。 第三十八章:灯会 相府前堂,墙壁上挂满丧布,周围放着不同的花圈,偌大的灵牌供放在高位,漆黑的棺木停放在堂中正对着大门,侧夫人柳林与那些姨娘正围着百里琴的棺材吊丧,各怀鬼胎。 黄姨娘哭哭啼啼,伤心欲绝,不停的给火盆子里烧钱,她盼着女儿飞上枝头,没想到却等来一具冰凉的尸体。 百里思雷与无心来到门前,看到堂里人着一身雪白的丧服,他冷哼一声。 姨娘们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纷纷伏跪。 “见过老爷,二小姐。” “起来吧。” 他一挥手走了进去,无心就跟在他身后一步的地方,她的目光看向棺木,正巧与黄姨娘对视。 伤心欲绝的黄姨娘在看见百里无心时急红了眼,端起滚烫的火盆子,也不顾自己烫熟的手指,向她扣来。 幸好百里思雷眼疾腿快一脚把火盆子踹飞了回去,连带黄姨娘撞到了棺木上。 “啊!” 惊叫四起,那些姨娘吓得花容失色,翻滚成一团。 侧夫人柳林深知百里无心在百里思雷心中的分量,理性的她站在原地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她惋惜的看着黄姨娘。 这黄姨娘也算是府里比较乖巧的了,平日里也没得罪过谁,今日这般莽撞,府里以后也留不得他了。 黄姨娘倒在地上摔断了一只手臂,晕眩片刻吐出一口鲜血。 姨娘们瑟瑟的跪在地上眼观鼻,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她们来自各个势力,目的本来就不简单。 黄姨娘的下场也算给了她们一个警告。 百里思雷从来没宠幸过府里任何一位姨娘,她们耐不住红杏出墙,也没被怪罪过,黄姨娘野心勃勃,难怪如此下场。 “本相念在你多年未在府里兴风作浪又死了女儿的份上饶你一回,来人,赏二十板送回姨娘院。” 百里思雷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直到侍卫将黄姨娘拖了出去,他看着柳林。 柳林最会察言观色,一番揣摩就知道这黄姨娘是活不成了,得私下将人解决。 她心领神会,命人再寻了个烧纸钱的火盆子,算是给她们母俩一起烧的。 无心点了一根香插入香炉中,看着那冰冷的灵牌。 百里琴,愿你来世,别再为人棋子,做个平凡的人。 他们这一番杀鸡儆猴,整个相府的人都提心吊胆,不敢犯错惹来主人家的‘关照’ 下午,百里露与那宫女受不了刑具折磨,签字画押招认了罪名。并补充是李婉与唐大人联手所为。 李婉被抓入狱,本就神志不清的她还未用刑就被吓得彻底全招。 唐大人牵涉命案,暂停其职,收押监牢严加看管。 王大人早就掌握了更多的证据,如今等来了契机顺藤摸瓜,不出三日就查出了唐大人涉及买官卖官,贿赂,强j,作假等可大可小多有五十条足以杀头的大罪。 与唐大人交好的都受到了牵连,有人明智的选择以退为进,有人顽固的选择生死同殊。 天子震怒,一场命案连及小半个朝廷,岂不是证明他堂上无能。 一道圣旨将唐大人已及涉嫌买官卖官,贿赂等等罪行的嫌疑人全部抓获归案。 罪重秋后问斩,罪轻发配边疆,至于李婉,剥去一品夫人头衔,收回太皇太后的恩赐。 而百里露被罚剃发,终身监禁于金光寺修行。 这场由命案引发的官场风波持续闹了一个多月,百姓唏嘘不已,成为饭前饭后笑谈的话题。 随即又有不明人人暴露出百里露不是相夜的嫡亲女儿,震惊全城。 而李婉犯了七出之一,人也疯疯癫癫,百里思雷一纸休书将她送回了李府。 李婉倒戈,柳林无疑是最高兴的,这就代表了她有机会坐上正妻之位,即便她从未得到百里思雷的宠幸,但这已经不是她所追求的了。 她知道,讨好百里思雷不如交好百里无心,她若与百里无心交好,百里思雷爱屋及乌自然对她也就更好,她常去无心院里做女红,话家常,数次试着让两人更加亲近。 而无心也渐渐的跟她聊上两句,讨教一些绣工活,以针为笔,以线作色,颐养性情,小日子也过的舒服极了。 七月七乞巧日,受千幻国的影响,无论你是皇后还是婢女,在这一天都可以自由过节日,不用拘束于《女戒》。 这一日女子会访闺中密友、祭拜织女、切磋女红、乞巧祈福,但随着时间的改变,这一天也变成了情侣间疯狂秀恩爱撒狗粮的日子,拜的也变成了月老庙。 府外街区锣鼓喧天,无心坐在窗边,一头柔顺的黑发滑出窗台,青天起了薄雾,窗外的梅树氤氲着雾气。 她看着这片梅林,梅乃四君子之一,风霜傲骨,万花皆枯时他独芳,一枝独秀。 百里老爹说,梅便是她亲父的样子。 “小姐!昨晚抓的蜘蛛结了很密的网,小姐取巧成功了呢。” 早春端着一个紫色木盒,里面有着很密一张蜘蛛网,喜蛛应巧,代表今年会有好事情。 “嗯。” 她兴致索然,大清早她只想睡觉,可这外面敲锣打鼓游街的声音让她根本睡不着。 晚秋对这样的节日充满好奇,千求百求才将无心给求了出去。 光怪陆离的集市上成双成对,三五好友一群,早春晚秋对着街上新出的物品一言不合就买买买,不知不觉,她们来到了彩云铺。 看着进进出出人满为患的彩云铺,无心心情也高兴了许多。 财生的管理能力逐渐毕露,她交代了新的衣服图纸,与绣女讨论注意事项。 早春见财生忙里忙外的转不过来,便自愿留下照顾店铺。 乞巧日是国定的节日,没有宵禁,所以高潮着重于夜晚,满街的彩灯高照,梦幻迷离,一眼望去犹如置身火海。 随着涌动的人潮,无心二人很快就来到了灯会中心。 一颗苍天古树屹立在此,它的枝干上挂满了新的、旧的红线,掩盖住了树原本的容貌。 才子佳人纷纷在月老树枝上挂红线,牵情缘,吟诗作句,只为博心仪的人儿一笑。 而这颗树的不远处就是月老庙,月老庙不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很多人会选择去月老庙求一签,问卜自己的姻缘。 “暂住!别跑!” 忽然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怒吼,只见一个二十几岁,贼眉鼠眼的男人抓住一个布袋向无心方向逃跑,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她侧身让了开了,可那个人好像偏偏看中了她,故意向她撞去,无心一时不防,被撞得连退后了好几步,眼看就要重心不稳倒地,一双手快速将她抱住。 “心儿,什么时候学会投怀送抱了。” 她满脸黑线,怎么又遇到这家伙了。 “君如西,你怎么在这。” “我为什么在这里?今日可是一年一度的乞巧日。” 他无赖的继续搂着她,两日今日有恰巧的穿了同一种颜色的衣服,特别是在这样引人误会的节日,惹来一道道火辣辣的目光。 今日又可以与无心单独相处了。 君如西对此十分期待,这是他与无心过的第一个节日,一定要借此促进两人的感情,他看向一脸痴汉像的书七,书七接收到任务用力点了点头,他拉了拉晚秋,在她耳边小声道。 “晚秋,你放过河灯没有,可好玩了,只要把自己的愿望写上去,就可以灵验。” “河灯?听起来好好玩得样子,我们一起去放河灯吧。” “可是,你家小姐……”他用眼睛撇向无心,此时无心用死神般的眼睛盯着他,他忍不住一个寒颤往晚秋身后躲。 晚秋也没看出两人间的暗潮涌动,她一蹦一跳拉住无心的手。 “小姐,听说这河灯写上自己的愿望,愿望就会实现,我们去看看吧。” “好啊,那我们结伴同游吧。” 君如西不等她回答拉起无心径直走在前面,晚秋与书七眉来眼去,渐渐越走越慢落在了后面。 这一对男的俊俏,女的靓丽,吸引了不少人羡慕的目光,还有诗意泛起的书生用来作诗。 “糖葫芦,糖葫芦,公子,给你娘子买串糖葫芦吧,不贵的,三文钱。” 卖糖葫芦的老人家走过来慈祥的问着,但他却用错了称呼,无心听后开始解释。 “不是,大爷,我们不是情人关系……” “四串。” 君如西打断她的话,直接拿出一两银子给了老人,从上面精挑细选取出了四个糖葫芦,将最好的那个塞进了无心的手中。 无心拿着糖葫芦一脸懵。 “哎,公子,太多了,要不了……” 老人家从呆愣中缓过神,焦急的要把钱还给君如西,他老老实实的卖了一辈子糖葫芦,一根糖葫芦他也才赚一文钱而已,这一两实在是太多了。 “我家娘子高兴,赏你了,这几日你可以不用卖糖葫芦,回家陪你夫人吧。”他勾住无心的肩膀,一副宣誓主权的模样。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夫人。。” 那老人家感激的擦了擦眼角,为了生计,他已经好久没有回家好好陪着自己的老伴了。 君如西看着无心犹如吞了苍蝇的眼神,心情越发愉悦,唤起娘子来也越发顺口。 第三十九章:相错 人群越来越拥挤,不少人都擦过无心的肩膀,碰碰撞撞非常难行。 君如西小心翼翼将她护在身前,抵挡了所有的撞击。 “娘子,小心啊。” “谁是你娘子了,我们明明不是。” 她有种奇怪的感觉,这生‘娘子’让她非常的不舒服。 “怎么就不是了,你我有婚约在身,叫你娘子是迟早的事,我提前叫一下,有何不对。” 君如西又开启了他无奈的模式,擒住她的肩膀将她搂紧,人群茫茫,他生怕无心被挤丢了去。 “行,那我也必须要提前享受一下,这些这些,还有那个发簪,还有那个项链,对了还有那个绿豆糕,君如西,付钱。” 无心手里拿着糖葫芦狠狠的咬了一口,有猪不宰,天理难容,今天就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逛街的女人。 “好,我的人和钱,都是心儿的。” 跟在他们后面的书七吃了一肚狗粮,酸得他牙根疼。 他摸了摸口袋,然后尴尬的用余光撇了一下晚秋,他好像没有那么多钱啊。 “书七哥,这个给你。” 晚秋娇羞着脸从袖子里取出将一根白色属于男子的发簪,她踮着脚伸手插在书七的发团上,书七的自尊受到了强烈的打击,不行,回去得叫皇子给他长工资。 月光悠然撒下,白雾飘飘,夜风吹过裙角,两人衣袂时而缠绵,时而分开,碧月湖边已经围满了人,河灯犹如一条萤川随波逐流,水中零散停着几辆游船,莺声燕语不时传来。 在黑暗中,一条停得极远的游船熄着灯,在这嘈杂的碧月湖里显得格外清静,那船头卧着一位红衣倾城的妖艳儿,他左手撑着头颅,右手挑开一坛云间醉,修长白嫩的手指捏住坛口抬至头上方,他昂头喝了一口,眼神迷离的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倒影着远处美好的风景,以及,那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 无心捧着头一般大的河灯,拿着毛笔半天想不到该写什么,她暂时还没什么大愿望想需要寄托,要说唯一的愿望,就是找到自己那同母异父的哥哥吧。 她落笔快速写下几个字,用火柴点亮灯芯,慢走到湖边放在水中,看着河灯在水上荡漾渐行渐远,她转头看了看周围,发现早就没有晚秋和书七的影子。 她叹了口气,自古女人难过男人关,晚秋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居然丢下她跟野男人跑了? 君如西捧着河灯,心中溢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甜蜜感,他提笔在花灯上写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他慢慢走到无心身边,看着她然后将花灯放进了水中, 河灯荡起一片波纹,与千千万万的五颜六色的河灯逐渐混淆,成为漫漫长河中的一缕荧光。 两人就那么静静的站在一起,任风凌乱衣角,纠缠不清,君如西看着河灯远去,多么希望时间在此刻停止,就这一瞬就是一辈子。 “心儿,什么时候我才能娶你啊。”他多么希望,现在她就是他的皇子妃,一起睁眼看早阳,同榻相拥入梦乡。 “你急什么,我又不会跑。”她对于这种包办婚姻,心里十分反感,若不是皇命难为,会害了爹爹,她早跑了。 “从第一次看到你,你就有一股特别的力量在吸引我,看着你我就会很高兴,看着你,我怎么也生不起气来,就像喜欢你是一种习惯一般,或许我前世就在喜欢你吧。”君如西煽情的拉住她的手放于胸前,碰碰的心跳如此清晰,炽热的快要灼伤她的手心。 告白来得措不及防,此刻所有的背景都在努力衬托这个面如冠玉的深情男子。 无心抽回手,她心中没有一丝感动,反而有着愧疚与抗拒。 “真肉麻,我不喜欢你,你说这些没有意义。” 君如西心如刀割,他语气激动,怎么也不肯相信昨夜酡红着脸倚靠在他怀里的人,今日会这么肯定与绝情。 “怎么就没有意义,我们只是接触的少,总有一天你会喜欢我的。” 无心摸着自己冰凉的心脏,那处清楚的告诉她不为情动。 “我没有心的。” “那我就做你的心。” “我不要。” 她转过脸看向远处,眼里却撞入一抹血红,分不清那人是男是女,发丝缠绕着**的身躯,妖娆风情,撩人心怀。 “圣旨已下,你注定逃不掉我。” 君如西有一瞬间想将无心捆在身边,让她哪里也去不了。 “圣旨如何!我之所以不离开,只是为了不让爹爹难堪!不让百里府的人背上不忠的骂名而已。” “我若想走,谁奈我何。” 她狠狠盯着他的眼睛,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没有结果,即便最后她奉旨成婚,最后也不过是落得一个各过各的结局,既然已经知道最后会如此,还不如现在就干脆利落些。 君如西心里难过,她的留下与顺从,并不是因为对他尚有一丝好感,他甚至比不上百里家的一个仆人。心儿,你是这个意思吗? “呵,圣旨已下,为了百里家,量你也不敢跑。” 他庆幸,还有一计可以将她留下。 “呵呵,掉脑袋的事情,哪敢跑啊,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记得叫你的侍卫把晚秋完好无缺送回相府,记住是完好无缺,少一根头发都不行。” 无心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她现在心里压抑得慌,只想快些离开这里。 两个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的人臣子关系,又是政治结亲,掺杂了多少华丽的欺骗,她无从得知。 “好。” 君如西握紧拳头,目送着无心渐渐离去的背影,几欲跨出的双腿最终收了回去,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子,是未来一步登天的皇帝,为了一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下尊严去祈求,他做不到。 他要得到更多的权力,为了更好的将她留在身边。 即便你不喜欢我,即便你讨厌我,甚至恨我!只要你还留在我身边,怎样都可以。 君如西的心中渐渐印刻下这么一个模糊的映像。 第四十章:遗荒尊主 无心的心情郁闷,她无所事事的在街上辗转,渐渐又回到了月老庙前,看着那颗挂满红绳的老树出神,月老啊月老,千千万条红线为何你独独忘记给我牵呢。 “姑娘,别动。” 忽然,一把匕首顶到她腰间,刀片隔着衣服传来一股冰凉,让人经不住寒颤。 她转头看着这个威胁她的男人,疑惑了一秒才想起这个人居然是刚才追小偷的那个人。 她注视着男人的容貌,年纪大约三十左右,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略显粗犷。 两人衣服无风自动,她的周身有一股强大力量萦绕,大约是这个男人的内力。 她也没做什么愚蠢的举动,只是淡淡的问道。 “你想干什么。” 那个男人见无心不敢妄动,语气傲慢。 “有一样东西在你身上,只要你乖乖跟我走,保证留你全尸。” 她觉得这句话很可笑。 “既然走与不走都只有一个结果,那我现在还不如拼一把!” 语落,暗卫飞身而出,暗器摩擦过男人的手臂,无心被人抱起远离了战场。 “别与他做周旋,飞燕,我们走。” 她们借助慌乱的人群逃离。 那个男人只是动了动内力,暗卫却都被弹飞开来,他不屑的看着她们逃跑的背影,他脚尖一点越过百千人头抓住了飞燕的肩膀。 飞燕被甩了出去,无心也落入了男人的手里,那人掐住她的脖子。 “不自量力。” 飞燕口吐鲜血,心脉具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心被带走。 无心被带到一座普通的四合院,院子里有一颗杨树,杨树上挂着那个贼眉鼠眼的小偷,脱的精光,大腿,手臂上的肉被割得只剩骨头架子,胸脯也被割掉了一块肉,可以清晰的看见他骨架中鲜活跳动的心脏。 但神奇的是,他还留有一丝气息苟延残喘。 而地上,一头黑狼正津津有味的吃着他被割下的肉,它耳朵抖动,龇牙咧嘴的抬头看着无心,像是一个命令它就会马上扑上来将无心粉身碎骨, 她只是淡淡与狼眼相交而过,继续往前走。 跟在后面的男人有些惊讶,普通人看到这种场景估计早就吓尿了一地。 他们停在关闭的房门前。 “主子,人带到了。” 男人九十度弯腰,害怕得几乎想要把头压在地上。 “你下去吧,我亲自取。” 门嘎吱一声打开,邀请着她踏入。 威猛高大的背影,肩上披着雪貂披风,浑身强大的威压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这个人是一个强者,一个强大到不像是这个世界的男人。 在这炎热的夏夜里,那人浑身却散发着冷气要把人冰冻起来,他冰冷的声音传来。 “百里无心,相府小姐,啧啧,面对你即将结束的生命,有什么遗言吗。” 无心确定自己身上并没有多出的东西。 “你想得到什么。” 人输场但不能输气势,她字字钪锵有力,没有泄露出一丝胆怯。 “你不怕本尊?” 男子转过身来,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剑眉入鬓、目如朗星、鼻若悬胆、唇若涂脂。 修长彪悍的躯体张扬着他的狂野不羁,右手把玩着一块雪玉。 他微微勾唇,却像是有无数厉鬼扑面而来,让人寒颤到骨髓,她抬头豪不示弱迎上他那嗜血的目光。 “怕不怕有什么关系,难道我说怕你会放过我?” 那男人玩味的笑着,像是谈起什么有趣的事。 “又是敢正眼看本尊的人,让我想想该给你什么奖励。 啊~第一个敢正眼看我的人我把他丢进油锅里炸了,人肉的香味吸引了不少野狗,我的厨师把他做成了小菜送给他的夫人和儿子吃了。 第二个啊,我把他丢进了满是毒蛇的蛇坑,那一条条小可爱顽皮的钻进了他的肚子,破膛而出,那时候他还没死呢,痛苦扭曲的表情真是吓到了我的宝贝们。 你呢,细皮嫩肉的,让我想想怎么办呢。” 变态杀人狂!你当老娘是被吓大的啊!你这恐吓也太无力了好吧。 她在心里逼逼数句却没有一句敢说出口。 这个人太强,她没有一丝反抗的力量,一旦把他惹恼,得来的将是比死亡更让人痛苦的折磨,对于这一点,门外那棵杨树上挂着的人,已经清楚的告知了她。 “啊~想到了,你的皮肤光滑细腻,红润有泽,不如就拿你的皮给我做个面具吧。” 他抬脚靠近无心,死亡的气息化作铁链拴住无心的脖颈,将她逼得无路可退,她背抵着墙面,冷汗直流。 男人勾起猖狂的嘴角,右手抵着墙面,将她困在他的臂弯当中,左手勾勒起她的脸型,像是一把利刃找着最适合开口的地方,又像低语的情人,暖味至极。 “小家伙,你这幅皮囊,有些不忍心下手了呢,不如……把你做成一副画放在我房间里如何。” “我有说不的权利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铁板上的食物,她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哈哈哈哈,你勇气可嘉本尊改变主意了,只要你今天能取悦到我,我便给你一条生路。” “你要我怎么做?” 谁会跟能活命的机会过不去,只是事情怕不是取悦他那么简单。 “你听,外面那人还有气息呢。” “……”他要干嘛。 “只要你能把他的肉一片一片割完,还能保证他不死,我就放过你。” “那你还是直接杀了我吧,我做不到。” 果然是个变态,她虽然学过医术,但她不是神仙啊。 她闭着眼睛将脖子一横,一副你赶快动手的样子,可她不知, 他目光一凝,凑近在她身上闻了闻,手捏住她的肩膀,把她狠狠按在墙上,越来越用力,几乎要将她的肩胛捏碎。 他在她的身上发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 “跟本尊去遗荒,做本尊的贱妾如何。” “遗荒?” 遗荒不属于五国任何一块土地,它根本就没有具体位置,而这个人居然来自远古的遗荒,难怪连气势都让人心生畏惧。 顶点 第四十一章:相约贺云 “小家伙,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啊,意义如何。” 遗荒早已消失在大陆之上,极少有人记得。 “想必在那里做大人的贱妾比做这里的皇后还要风光,可惜无心没有那个命,怕是享受不了大人的宠爱就被妖怪给吃了。” 那里面的牛鬼蛇神都够她喝一壶,就她这种凡人进去,即便有这个男人的保护,但他又对她的关照度能持续多久呢。 男人看着她的小身板,又瘦又弱,简直一捏就能碎掉。 “真是太弱了,弱到做我的爱妾都是在抬举你。” “……” 要不是小命在你手上,我定要打爆你个死变态的狗头。 “把眼睛闭上。”男人有些不耐烦。 她听话的闭上眼睛,不知道他要做何。 男子的左手按在她柔软的眉心,指尖冰凉,嘴里念着一串听不懂的咒语,一道白光拢聚于眉心,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都要快被抽离出去。 “怎么回事!” 突然男人惊叹一声,又试了一次,然后不敢置信的掐住她的脖子。 “你是谁!” “呃~”无心呼吸困难,她吸取不到空气,抬腿用波棱盖一下顶在男人的小腹上,待他松开手指,她立马拉住他的双手,一拉一抗,一个过肩摔将男人甩在地上。 男子倒在地上眉头微蹙,眼中潮流暗涌泛着腥红的眸光。 他手心微微聚集了一团红色的火焰,那团火焰飞出直直朝无心砸去。 无心面部没有一丝表情,她知道今日逃不掉一死了,所以闭上眼睛欣然的接受着。 瞬间,一股白色的光屏挡在了无心面前,她脑中传强大的冲击,一个模糊的白色影子出现在她脑海。 男人看着痛苦的她,随即开怀一笑。 “既然东西拿不回来,你总得拿点东西和我交换。” 无心的痛苦被那道模糊的影子安抚,她睁开眼睛瞧着他。 男人已经站了起来,身躯依然高大的让人不敢攀附,只见他的手心处捏着一缕有些透明的烟气。 “这个魂魄,我就带走了。” 无心伸手想拦住他,但那白色的光屏却阻挡着她,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消失在原地。 绿柳清风,阳光明媚,距离乞巧那夜已过了三日,无心搬了个躺椅躺在梅林中,回忆着那晚木屋里的事情,可除了一个男人的背影,别无其他,怎么也想不起来更多的记忆,像是被人剪了去。 “喵喵~”馒头尾巴不停的左右晃动,将头倚靠在她的小腿上不停摩擦。 “馒头,哪里野去了。” 无心思来想去没有结果,也不再去想那烦心的事,低身把馒头抱在怀里,捏着他的耳朵。 “喵呜~” 馒头享受着发出哼唧声,谁也没注意到,他的牙齿泛着绿色的光芒,等无心把手伸到他嘴边时,一口咬住就咬住了她的手指,一股绿色的能量顺着那破损的伤口一下游进她的身体。 “馒头!你在干什么。” 无心感觉食指一痛,抽出手来看时,却找不到一丝伤口,难道是错觉? “喵喵~”馒头满脸无辜,用头蹭着她的手心,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不准随便咬人知道吗?” 无心揉着馒头的毛发,把他的毛揉得一团糟。 “喵喵~”馒头将自己的毛竖了起来,弓起背生气的不许无心再碰。 “小姐,今日我去彩云铺巡查,收到朝霞阁送来的一封邀请信。” 早春见一人一猫逗乐,笑着拿出一封黄色的信封走了进来。 无心接过信件,信上详细写着邀请她的目的,具体价格面议,相约地址在贺云楼。 因为种种原因,她一直没有去朝霞阁的机会,如今朝霞阁亲自找上门,正合她意。 可,有了以往血的教训,她不敢随心而动,而是回了房间提笔写了一封信,信上标明贺云楼,收件人,飞鹰。 飞鹰,飞燕两兄妹的庆功会是地宫最好的,飞鹰善剑,飞燕善隐。 飞燕一直隐匿在她身边,即便是君如西也未曾发现她,而那次百里琴无故摔倒,也是她的功劳。 “馒头,把这封信送到飞鹰手里,飞鹰你见过的,那个冷冷的,酷酷的那个。” 她在柜子里翻找着东西,一边对馒头说着。 “喵~” 馒头十分不愿意,转身将屁股对着她,尾巴烦闷的不停摇晃。 “就知道你最乖了。” 她找出一个指甲大小的铃铛项链,将铃铛的关卡打开,再将信折成指甲盖大小的纸团,然后塞进铃铛中,最后将项链挂在馒头脖子上。 据无心发现,馒头并不是一只普通的猫,异灵录之中提到过一种灵物,名耀,拥有智力,能口吐人言,幼年与普通猫儿相似,擅长治疗术,可顿光而行。 而馒头的一举一动都与人一般无二,这也是让无心怀疑的点。 “喵~” 馒头不情不愿的扯着哪条项链,最后在无心给的糖衣炮弹中屈服。 彻底沦为了给无心跑腿的信鸽,不,信猫。 无心换上了一套黑色男装,束起长发,带上玄色蝴蝶面具,为唇打上一抹红色。 有消息说,朝霞阁背后的主子是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 若她把自己打扮得酷酷的,能邪魅一笑就迷惑住女人那种,那美娘子会不会给她加分呢,虽然色诱有点那啥了,但是,总能为自己博得更多的权益不是。 朝霞阁能在乾安取得一方势力,其背后肯定不如表面资料那么简单。 此次安危不定,早春晚秋被无心强迫留在了府里。 而为了不被老爹那四十三码的鞋底问候,她又去了一趟老爹书房留了一张纸条。 最近老爹总是呆在宫里半夜才回,也不知道在皇宫里干什么。 她带着飞燕来到贺云楼门前。 今日贺云楼闭门不迎客,没想到这贺云楼也属于朝霞阁,朝霞贺云,名字倒是颇有诗意。 “小公子便是我家主子等的人吧。”此时,一个老态龙钟穿着贺云楼特有的灰色衣袍的人,打开了门。 “是的。” 无心看着老人,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看来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仆人。 “小公子这边请,主子已经等候多时了。”那老仆放开门,率先走在前面。 她们跟着仆人的指引在贺云楼中左拐右拐,穿过一间间屋子,绕过一道道门帘,一路都在往下,像是进入了某个地道,走了许久,又见一条石阶。 “小公子,奴就送到这里了。” 顶点 第四十二章:我的人 那老仆人对她们恭敬的行了拜退理,转身离开。 飞燕暗自抚摸上了自己腰间的软鞭,神容警惕。 “主子,会不会有诈,既然是商量生意,为什么不直接在贺云楼。” 无心看着她们刚才出来的地道,不知这朝霞阁在搞什么鬼,她摇头。 “刚才在地道中,是击杀我们最好的时机,可对方并没有动手,说明她其实没什么恶意。 可能是她的身份太过神秘,不方便在贺云楼露面。” 飞燕看了看她的面具,依然对对方表示怀疑 “不愿以面示人,像主子一样带个面具不就好了。” 无心摸着面具,若不是怕暴露身份,她还真不想带这面具,就像贴了个铁皮面膜,又闷又热,特别是眼睛部分,被死死的叩住,难受至极。 “走吧。” 层层白石阶梯一路往上,她们行走半刻一个石门出现在眼前,一颗累死按钮的机关凸出在墙面上,无心按下石钮,石门缓缓开启,阳光直射而入一时将外面看不真切。 走出石门后,石门合拢,入眼的是座座假山,柳绿花红穿插其中,黑衣女仆站作一排为她们领路,将她们带到一座凉亭处,凉亭中,白衣男子背对而坐,摆弄着一些玉石,他的发犹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背影孤寂,听闻婢女的脚步声,他转身而过,一双桃花眼中芳华无限。 君如西?不是说朝霞阁的主子是个女人吗?怎么会是他! 无心心中惊讶,但面上不动分豪,像个陌生人一般,压低了自己的声线,伪装成一男人的声音。 “在下张三,公子可是邀请之人。” “叫我西便好。” 无心依然叫着他西公子,她现在可是一个大男人,这么亲密的称呼她才喊不出来。 “你来得有些晚,害我等了半日。” 他手中把玩着一块玉石,反复揉搓,看着无心一袭男人打扮,心中宠溺万分。 这丫头是知道见陌生人才把自己包这么严实的吗? “家事缠身,无心之失,还望西公子莫怪。”她抱拳,没有表露出任何想与他相认的行动。 君如西皱眉,盯着她的面具看了一会儿,就算是见了他,也这边警惕吗? “你行了这么远,该是渴了,随我来。” 他们来到阁楼中,金黄色纱幔随风起舞,飞燕被拦在了外面,却可以透过薄薄的纱幔看见无心的背影。 君如西为她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桌子上。 “这是我的院子,你不必害怕泄露身份,面具揭了吧。” 无心知道他已经认出了自己,揭开面具坦白道。 “是我,真没想到你就是朝霞阁的主子。” 君如西笑笑,拂过她的发鬓。 “可你好像并没有很惊讶。” 无心拍开他的手,这家伙每次见到她就管不着自己的猪蹄子,总有一天给他剁了。 “朝霞阁能在乾安国存在几百年而依然气盛不衰,不是没有原因的,势力,地位,当初也有怀疑是皇家的生意,你什么时候知道彩云铺的主子是我的?” “那日你被刺杀,看见那空中的烟火,我特意去查的。” 他抚摸上无心的脸颊,目光火辣辣的,如此深情款款。 “那日你遇到危险,我十分不安,这也是一种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谁跟你灵通了。”她再次挥开他的手,犹如一只被惹毛的猫咪,眼神十分不善,只要君如西还敢蹭上来,她就剁了他。 “心儿,不管你在何地,扮作何人,茫茫人海中,我都能感应到你,并认出你,就算你化作灰尘,我也要把你一粒一粒找回来。” “怎么感觉我跟你有仇似的。”她平白无故生出一身鸡皮疙瘩。 “我、我是说你在我的脑海,一个背影、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个语气,我都能知道是你。” 君如西连忙解释,又乘机靠近她,可这次在无心犹如锋芒的目光下,他不敢再伸手触碰她。 无心瞧破他的小心思,面展一笑,若是君如西不执着,或许他们还可以做许久的朋友。 “你对我倒真是深情。” “天地可鉴。” 他也跟着笑了起来,犹如桃花盛开,灼灼其华。 无心有一瞬的花痴,不过就那一瞬君如西尽收眼底,他就知道,不是他不够迷人,而是这个女人,把自己的心牢牢禁锢了起来。 无心回神,言归正传,从衣袖里拿出几张契约放在桌子上。 “话归正题,八二分,我八你二,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周期服装主要是视觉冲击,考验绣工、色元素的搭配,我会提供服装设计图纸……” 她的嘴唇忽然被君如西温热的手指捂住,软软的触感拨动君如西的心弦,他睫毛轻颤。 “都是你的。” “什么?” 无心扒拉开他的手,他的手上带着淡淡的桃酒的味。 “我说,都是你的,我不拿一分钱。” 君如西握住她的那只小手,包裹在手心,滚烫的温度让无心有些不自在。 “为什么,这样你岂不是很亏?” “不亏,你最终也是我的女人,我的都是你的。” “我俩清白着好吧。” 她想要把手抽出来,却发现君如西握得很用力。 “那就只能这样了。” 一股力量将她推入君如西的怀抱,两相拥抱,铺天盖地的吻落在唇上,有些愚笨,有些青涩,甜甜的,凉凉的,十分醉人。 她感觉脸颊红了起来,想推开他,却被他牢牢困住,一双手锁在她的腰肢上。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她缺氧的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还要继续吗?”君如西很有成就感的挑起她的下巴。 “你混蛋!。” 无心推开他用力的擦着自己的嘴角,可恶的家伙,居然敢站老娘的便宜。 “以后不要说我们还清白的话,记住你是我的女人,除了我,谁都不能喜欢你,你,也要乖乖的。” 像是得到无心的认可了一般,君如西变得霸道起来。 “……” 老娘要是瞧上了哪家俏公子,绝对一脚把你踹了,还乖乖的,呕~ 她用‘你已经死了’的目光在君如西身上扫射,然后拧住他的肩膀一拳抡上了他俊美的侧脸,君如西整个人蒙圈得找不到东南西北。 与君如西达成合作的关系,无心心情不错的回到相府,询问之下得知,百里老爹又被留在了皇宫,如今几乎是夜不归宿。 顶点 第四十三章:推出服装 “小姐,你可回来了。” 一回到无心院,早春就焦急的跑到了她的面前递给她一封信件。 “发生什么事了吗?”她接过信件,反复瞧了瞧信封,上面并没有备注署名。 “小姐,你看看吧。”早春双目充满担忧。 她抽出信纸展开,细细读了起来。 信中大概意思便是她派出去寻找解毒药材的人都被暗杀,而药材也不知所踪,且那个人或许已经知道她的身份。 她得罪的人屈指可数,左右就那么几个,入狱的唐大人,李家,或是嗜血阁?她暂时还不敢确定是谁,可她总不能这么被动,既然每家都有嫌疑,那就都去抢一番吧,由谁开始呢?唐家被官府抄了,肯定没剩多少家底,嗜血阁太远,嗯,就她了。 “飞燕,明早你回地宫安排下去,明晚我们去照顾一下李家,叫兄弟们好吃好喝一顿。”她对着隐藏在暗处的飞燕道。 “是!”飞燕兴奋得血液沸腾,终于要大干一场出出汗了。 她见早春依然丧着一张脸,一把搂着她的手臂。 “好了,早春,别担忧了,有没有吃的,我饿了。” “小姐,那些药材是给你治病的,如今前途尽弃,又不知要寻到什么时候。”无心的毒虽然暂时控制了下来,可一旦身体平衡受到破坏,极有可能立马暴毙而亡,她如何能不担心。 听见早春的担忧,她心里犹如被暖阳光照,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她。 “好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中毒这么久了还不死,说明我命硬,不干点大事,老天绝对不会允许我死的,晚秋有吃的吗?” 她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晚秋,她的脸上挂着同样的愁容。 她揉了揉眼睛,然后搂上无心的胳膊,强装欢笑。 “有,今天府里来了个新厨师,做得一手好菜,全是小姐爱吃的。” 等饭菜上齐,她拉着跟了她一天都飞燕。 “飞燕,你也坐下吃饭。” “是。” 飞燕见怪不怪,丝毫不拘束的端起碗筷大口吃了起来,一桌子菜,被几人以可见的速度消灭。 饭后,无心在梅树下晒着一天最后的暖阳,早春泡着梅子茶,北辰清如云鹤般自天而降,叮铃铃的铃声清脆悦耳。 “师妹,谷主出关,师傅唤我们回去拜见谷主,师妹你是留下来还是跟我一起回去。” 北辰清双脚落地直奔主题,谷主出关乃是大事,整个神医谷都要回归礼拜,以便谷主吩咐要是。 “我自然是想见见传说中修仙的谷主,但周期服装即将推出,我走不开。” 她表示很遗憾,如今拜入神医谷,特别是在了解了神医谷谷主练出的那些神仙丹药后,对他是崇拜不已。 “无碍,此次回去耽搁的时间或许会很久,师妹切莫要荒废了医术……” 北辰清犹如兄长担忧小妹一般,不停的叮嘱她各方面的问题,长篇大论张口就来,无心耐心的听完,询问他什么时候离开。 “今晚。”北辰清走得很急,又与无心交代了两句就踏风离开。 时光渐渐流逝,第一批周期服装被制作了出来,她每日忙着周期服装展示台的布置,为了获得更佳的效果,她命人将彩云铺的广告发放到各家各户,而这样的推广方式也被别人利用了起来,一时满大街都是广告废纸。 而君如西则变着花样接近她,时而给她充当下手任她指挥,日子虽然被他闹得有些烦躁,却也不再无聊。 城里的喧哗渐渐远去,在一处与世隔绝的地方,一块奶咖色的石头躺在森林里的河床上,无论风吹雨打,不曾苏醒。 这块石头便是三生的原形。 他即便远在千里之外,却能清楚的感受到无心心里的喜悦,她会因此爱上那个男人吗?难道辗转至今,终究犹如南柯一梦吗? 如果,忘川之路不曾停留,不曾被她的身影蛊惑,是否他便没有这样执着。 但,没了执着,他又该何去何从,这天地本无他容身之处,冰冷的感觉他再也不想回味。 他苦苦等候了千年的人,绝不相让!即便灰飞烟灭。 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一声声炮竹响起,露天的t台下围满了观众,人们都好奇的看着这陌生的庞然大物。 四周围绕着无数镜面,它们将阳光都反射到了t台上,增强曝光度,也为更好的让民众发现衣服的亮光点。 t台后面,无心为模特们画着精致的妆容,这期服装只有五十套,五种不同的风格,这些模特是她从地宫里挑选出来的,强大的气场足以震慑人心。 随着音乐响起,第一组出场,整齐划一红色的高冷范,一眼抓住眼球,借此更好的烘托出第二组惊艳时光的温婉少女。 她早就在宣传单上标好了每件衣服的价格,只要有人看上眼,现场敲价,买定离手。 自古女人都喜欢攀比,不论是哪个方面,见着自己看不顺眼的人叫价,总会忍不住加价。 “一千两!” “哼!两千两” 无心在后台看着女人们为之疯狂,大把大把的银票入手,乐呵的笑成了花儿。 “娘子,我有比这更多的钱。” 君如西从背后抱住她,下巴磕在她的脖颈处,吐出的气息全都喷洒在了她的皮肤上。 无心抬手想将他拂走,没想到君如西反应迅速,捂着头一下弹跳开来,目光中有着害怕。 无心见他动作如此之大,抬起的手僵硬的停留在半空,难道是被她打多了,心里留下了阴影? “咳咳~那个,这天真热。” 他强装淡定的用袖子扇风。 该死的!扇子在书七那里,这小子跑哪里去了。 此时跟晚秋你侬我侬的书七背部阴风刮过,一股不详的预感爬上他的心头。 “噗~”无心见他这般模样一下就笑出了声。 “看来你是真的有阴影了,放心,只要你跟我保持距离,我是绝对不会打你的。” 君如西在她面前失了男儿的颜面,心里正气着自己,如今又听到无心要求保持距离,他是又气又急。 周期服装的推出,迅速在京城掀起一场抢购风波。 特别是那些如花似玉的公主们,对她的服装中意至极,为她的生意做了极大的宣传,最终火边全国各地。 顶点 第四十四章:前往彩云铺 “瞧一瞧看一看,十文钱一个瓷人,两位小娘子,看一看,这瓷人陶彩鲜丽,最适合你们了。” “飘雪,可有你喜欢的。”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她受独孤飘雪的邀请随她在集市散步,昨夜下了一场小雨,地面湿润,这是渐渐入秋的先兆,雨后空气里也带着一丝无尘的香甜。 “无心,我们往前走走吧,前面有一家双面绣的铺子,我想请教一下那里的师傅,亲手绣一副送给母亲” 飘雪笑起来,眉眼弯弯,眼睛是透亮的,清澈的,犹如雪莲花一般高洁。 “可这种谋生的技艺,她们是不会轻易教给你吧。” 就像神医谷一般,传里不传外。 “前些日子,那铺子主人的女儿嫁给了我表哥做妾,这样我们也算是远亲,我今日也是带足了心意,看在我那表哥的面子上她们也不会拒绝。” “原来是这样。”果然关系户就是强大。 “飘雪小姐,那双面绣在京城很流行,那家主人地位应该也不会差了去,为什么要把女儿嫁给你表哥做妾呢。” 晚秋天真的问着,这样的家庭足以体面嫁一个大富人家做正妻,享尽荣华。 “不过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那家主人自然是看中了我那表哥的权,卖掉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儿换来在京城更高的地位,在京城最是普遍。” 飘雪说在此处时,眼中划过一丝灰暗,无心大抵也明白,普通人家的女儿命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官家的女儿,利益链条牵连宽广,杂中交错。 “陈姨寿辰将近,我也该准备些礼物了,只是我的手艺不如飘雪的好,绣不出让人满意的。” 独孤飘雪挽住她的手,她的母亲对无心的母亲有愧,无心不怨恨她母亲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无心随便送些什么就好,我母亲不会介意的,主要是那一份心意。” “那可不行,陈姨说了,我也是她的女儿,女儿为母亲准备寿日礼物,就是要准备最好的。” 当年的事情她也知道是陈姨迫不得已,毕竟一方是表亲皇后,一方是自己自小的姐妹,两相为难,最后选择不出面也情有可原。 “母亲的寿日在秋尾十月,可以慢慢准备。” “我爹爹寿日也快到了,该送他什么好呢?金银财宝他也不缺,他好像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呢。” 自从那次送了百里老爹发带后,就再也没见过老爹再带别的,一国丞相想来有些寒酸。 无心与飘雪手携手,两人都有些伤脑筋。 “京城最近出了个彩云铺,听说里面的服装都特别新意,每一件都是特殊的,好想去看看是怎样的特殊。” 飘雪像是忽然想起,那日t台走秀新意的宣传方式让彩云铺大火,只是可惜她错过了。 “今日主要还是陪你,你说去哪,就去哪。” 无心带着飘雪往彩云铺走去,她为飘雪设计了一套天山雪莲搬的纱裙,正愁该以什么样的方式送给她。 人山人海中,一匹黑马横冲直撞,嘶吼着撞翻不少人,突如其来的危险让人们四处逃散,而那马匹直冲冲的向她们跑来。 “飘雪,早春晚秋,快,往屋里躲躲。” 无心指着旁边的店铺,但一时跑慌的人群瞬间就将她们冲散了,早春晚秋有点武功底子,身体稳重,靠力气又挤了回来。但独孤飘雪与她的丫鬟就没那么好运了,被人群挤到了路中间,那受惊的马一路撞翻了人,眼看就要上演马蹄踏破雪莲花的悲惨场面。 一男人从天而降,刀光剑影中,马的前腿被双双削断。 马匹发出痛苦的嘶吼,失去重力摔倒,滑出一段距离,渐渐在独孤飘雪面前停下。 独孤飘雪惊魂未定,杵在那里。 “姑娘,可有受惊。” 她看向声音来源处,那是怎样的一张脸,惊为天人,几乎所有的赞美都配不上他,特别是他的一双紫色的眼睛,震慑灵魂,那一瞬间,她听见自己心跳停止了,叫嚣着,一目倾心,非君不嫁。 “多谢公子相救。” 独孤飘雪强行安抚下自己胆怯的心,礼貌得全的微微向男子行礼。 人群逐渐散开,无心看着路中间的飘雪,再看那个救她的男人,顿时觉得不妙,英雄救美,芳心暗许? 独孤飘雪与那男子道谢了几句,把自己的心思遮挡了起来,目送那男人离开后,才走向无心。 她是祖母一手培养的,知道什么是痴心妄想,什么是天命所归。遵从皇家的安排,是天命所归,自己的私恋,是痴心妄想。 所以,她没有问他的名字,也没有想要找他报恩,因为,剧本子里写的唯美故事对她来说都只是笑料。 大街上,马匹倒在地上苟延残喘,不少人都拿了东西去打那匹马儿,而那些被马踏伤的人都只能自认倒霉,各种搀扶着离开。 无心捏着下班,觉得那马匹儿出现的怪异,但又说不出哪里的怪异。 一路上,不少人吹嘘着黑马踏伤人的事件,但比这件事更受人欢迎的,却是另一件让人希嘘不已,越传越诡异的事。 百姓甲:“唉~听说城里又有一人纵欲而亡,啧啧,什么世道啊。” 百姓乙:“叫他们管不住自己的把子,死了活该。” 最近几个月,无心耳朵里听到最多的便是京城各处因为纵欲而亡的八卦,各种版本都有,但仔细扒拉一下,这些事件都有一个共同的点,八卦里面的女主角永远都是卖身葬父的可怜美少女,男主角都是些官二代三代。 这渐渐被百姓传讹为一种诅咒,凡是见到卖身葬父的女子都躲避得远远的,也吓得没有女子敢在街上卖身葬父。 也有人说,这是老天爷给那些贪官的报应。 无心忽然就想起那个让她觉得诡异的女孩。 看来京城似乎要发生大事情了,可这跟她没有任何干系,她也不是救危解难的大善人,没有救世主的悲天悯人。 权衡利弊,她不会为了去解救任何一个无关紧要的谁,再把自己卷入一场未知浩劫,她很自私,自私到只想保护好自己的人。 彩云铺已经容纳不下络绎不绝的客人,无心打算把周围的民房都买下来,在彩云铺的基础上,再增加一楼,扩大一圈,将铺子变成更大的阁楼,图纸以及内部设计她都已经画好,选个日子便可以动工。 顶点 第四十五章:风云渐起 彩云铺里的仆人见无心来巡查,隔一段时间无心便要扮作买家来铺子里抽看工作员,所以当他们看到无心时已经能若视无睹。 “飘雪,来了彩云铺,我正好想送你一套裙子,来,我带你去看看。” 她拉着飘雪进了一间被单独隔离出来的工作室,推开门,目光望向屋子的正中间,一个木偶模特穿着一套雪白的长款百褶裙,群上的雪莲花栩栩如生。 “云岭冰峰素色寒, 雪莲典雅峭崖欢。 娉婷仙韵无尘染, 蕙质冰肌献玉兰。” 独孤飘雪看着雪白的裙子有感而发,目光中也带了几分欢喜。 无心心满意足的看着她高兴的模样,这套裙子是她特意按着飘雪的气质与身材而做的,结合飘雪喜爱的特点,这套裙子世间只此一条。 “不愧是大才女,这套裙子配上此诗正好。” “无心你莫要夸我了,再夸我该找个洞进去躲躲了。” 独孤飘雪脸色爬上一抹红晕,非常不好意思的看着她。 “那可不行,你这么绝世的佳人,哪里能去躲那脏兮兮的地洞,应该躲在我怀里才是。” 无心转身抱着独孤飘雪的腰肢,像个老流氓一般不停揩油,弄得独孤飘雪脸色更红润了。 “你个不正经的坏丫头。” 独孤飘雪娇嗔的推了推她,假意生气躲开不理她,但随即又拉起了她的手。 “你送的裙子,我很喜欢,这应该是这么多年最合我心意的了吧,无心你,很了解我。” “我们如胶似漆的,我也该了解你了。” 自从与飘雪认识以来,飘雪几乎每日便要约她赏景喝茶,这来往间她就记下了飘雪的喜好。 “可是很抱歉,我不是很了解无心,有时感觉你像个天真贪玩的孩子;有时感觉你像个杀伐果断的女王,很奇怪,别人带着面具会很虚假,但你不一样,感觉每一面,都是真正的你。” 独孤飘雪想着那日无心临危不惧的样子,便觉得自己从未看清过她。 “了解我,其实不需要的,我自己也不了解我自己。” 每个人,在面对不同的人,不同的环境,面具也有所不同,扮演的角色也在随意变幻,其实她早已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我也不了解我自己,应该没有谁会完全了解自己吧,如果有,那样的人也太恐怖了。” 她想,一个能把自己看透并能控制的人,那他岂不是将人心掌控在手心之中,这样的人未免太过恐怖。 无心见气氛有些低沉,立马拉着飘雪要求她穿上衣服试试。 独孤飘雪触摸这群子的衣领,精致的图案真的的是惊艳了人心。 “不要了吧,弄脏了多不好,这条裙子让我完全生不起一丝想穿上的念头,因为它太美了,犹如稀世之珍,不敢亵渎,我想把它带回去,珍藏起来。” “裙子是你的,你做主就好。” 她觉得有些可惜,她想看独孤飘雪穿上裙子美丽的样子,然后将她的模样记下来,回去画一副美人画在她过生时送给她,看来只能靠自己想象了。 日子悄然流淌,京城频繁有人死亡,终于这事惊动了龙位上的那位。 皇帝派出大量的官差去查这离奇死亡案件。 若是平常人家死了这么多人,也就担心是什么疾病在传播,可这死的都是官家之子,这件事也就显得非常不寻常。难道是有人故意对官家复仇,皇帝被这个突然冒出无依据的想法而吓得一整夜睡不着。 第二日,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就把这件看似可有可无的案件偷偷交给了百里思雷调查,纵观满朝文武,他最信的只有百里思雷一人。 因为这是件暗查,百里思雷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检验尸体,所以就派人去挖那些刚被埋下还是新鲜的,可当他们打开棺木时,诡异的都空无一人。 皇帝立马确定了案件,,这就是一场针对官家的复仇,而且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被人监视着,那人势力,无论在宫中,还是百里府,以及各位官家,可能都有眼线,这是多么恐怖的一股势力。 既然无法从尸体入手,那就只能从根源查起,卖身葬父的女子在街上还是很好寻的,可那些人一直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那些女子犹如凭空消失了一般,让人根本无从查起,终还是打草惊了蛇。 皇帝更加恐慌,对谁都疑心重重,偏偏西方岩城地区还出现千年不见一次的大地灾,大洪灾,虫灾,被摧毁得一塌糊涂,荒郊野岭,几乎无人生还,百里思雷也为这事操碎了心,白头发遮不住他沧桑的脸。 无心不在乎江山易不易主,但看见老爹如此操心,还是决定插手,帮一帮,当晚,她就把那日见到的女孩模样,画了一副素描送到了老爹的房间,并标明了女孩的特征与普通人的不同之处。 “喵喵~” 主人,干嘛插手这些凡人的事情。 馒头爬上无心的床,坐在无心的肚子上,两个雪白的爪子不满的踏着无心软软的肚子。 “馒头别闹,快去睡觉。” 馒头扭头,那么小一个窝,哪有大床舒服,哪有主人的肚子舒服,不去。 “馒头,你是公的母的,最近飘雪也想要一只白猫养,我去给你找个伴,你们生只小猫给飘雪玩玩吧,放心,我会给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品种高优的,不会委屈你。” 无心露出邪恶的笑脸,不停的摸着馒头的耳朵,又搓又揉。 馒头被摸得猫毛都竖了起来,猫皮疙瘩都出来了。 “喵喵~” 主人,我可是一只不好猫色的猫啊,你不能强迫我跟猫在一起。 无心抱起馒头,拈开他肚子上厚厚的毛,馒头拼命挣扎。 “喵!喵!” 主人!我是只公猫啊!你这样,人家、人家以后都不好意思见你了,啊!好羞涩! 无心确定之后又给他把毛盖了回去,当看到馒头一脸羞涩,没错,就是羞涩的表情时,无心想起什么,顿时大笑了起来,摸了摸他的耳朵。 “你通人性,你的后代想必也不差,以后我跟飘雪通信,还要靠你们父子了。” “喵!” 你把我当什么猫了! 我才不要跟那些死猫生子! 馒头生气的跑了出去,独自坐在一颗树上,对月亮抱怨着自己的委屈。 夜深,对于未知的事情人们越发恐惧,一处如血的红潭中,飘浮的尸体有无数条黑虫破体而出。 顶点 第四十六章:夜访 令人作呕的毒潭边,一男一女相对而立。 男人:“主子命令你近日不许再行动。” 女人听后,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爬上黑色的雾气,阴气森森:“为什么阻止我继续取阳。” “还不是因为你行事太张狂,非要去杀那些官家子弟,主子说了,叫你那些低贱的人偶要寻欢去乱葬岗找。”男人目光轻浮,语气嘲讽,一副看不起女子的模样。 女子周身的黑雾更甚,动了怒气。 “我的蛊娘子可是花费不少心血做出来的,叫她们去吸将死的垃圾,不可能!” 男子勾住她的下巴,手指渐渐下移。 “毒母,你是在替我家主子做事,有舍有得,你不想光复毒门吗?” 她目光隐晦不明,寒光渐显。 “当然想,只是你的主子从不露面,谁知道是不是在利用我。” 男人:“我家主子既然承诺了你,自然不会说假话,事成之后,乾安国,便是你毒门的天下。” “我的毒娘子需要阳气,阳气越多力量越强大,每日必须受到滋养,叫你家主子按时送几个强壮的男人过来。”毒母周身毒气游动,那男人的手触碰到毒气瞬间就皮开肉绽,他痛苦的捂着手推开,恼羞成怒。 “你还不配提意见,但若是你能跪下来给我道歉了,我可以帮你在主子面前美言几句。” “你找死!” 黑雾涌动,化作一条条绳索将男人拖近了身,她伸出一只手掐住那个男人,轻轻松松的就把他捏得脸色发青。 那男人瞪大眼睛,威胁着她。 “你,你要是敢杀我,我家主子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毒母怒火还未消除,但若是肆意把人杀了,就没有人去报信了,想到这里她十分不甘,一把把人甩在地上。 “一条狗也敢狐假虎威!回去告诉你主子,我毒母从来没怕过谁,她要是敢骗我!我就让她求死不能。” 说完这句,毒母带着满身怒火离开。 那个男仆看着毒母走远,爬起来摸着疼痛的脖子。 “我是狗!你也不过是条野狗,等主子用完了你,你也活不了几日!咳咳。” 百里思雷自从得到画像后,立马派人去各地各城,各乡寻找那个与素描画一模一样的女孩,他一定要查出事情的起源。 奇怪的是,不久就有人上报在一个名为桂花村的偏远村庄,见过与画像相同样貌的女子。 百里思雷拿着查到的资料,眉头紧蹙,资料里介绍到桂花村十分贫瘠,正月时被天空落下的星石摧毁得只剩残戈断壁。 而那个女孩便是那里的一名农女,因为与人偷情被浸了猪笼,打捞起来后,尸体就莫名失踪了,之后村里就不断有女孩失踪,大概都是十五六岁如花似玉的年纪。 紧接着经常闹鬼,男人也渐渐死了个精光,附近的县城都将此地喻为被诅咒的村庄。 百里思雷捏着眉心,头异常疼痛,似乎这些消息都不能带来有用的线索,还是要派可靠的人去探查一番。 百里无心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盛放着一碗绿色的药羹。 百里思雷接连几日不曾休息,她着实担心他的身体,就自己取来药材熬制了一碗缓解疲劳助眠的药羹。 她敲了敲门。 “爹爹,我调了药羹,能舒缓头疼的。” 百里思雷抬头看见她,眉间终于舒展了些。 “老毛病,都习惯了。” 无心走近,眼睛不小心瞥见了桌案上的资料,正当她要避开时,百里思雷却将资料一张一张展示在桌案上,然后接过她手里的药羹。 无心放下托盘,将每一张都看了一遍。 “爹爹没有头绪,不如让无心去那里看看。” 百里思雷几口将药羹喝完,他之所以将资料展示给她看,是因为他父女俩齐心,没什么不可说的,但他觉没有让她去范险的意思。 “那怎么行,你一个弱女子,就不要掺合朝堂的事了。” “爹爹,相信我,那些探子打探到的都只是表面,或许那个村子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说不定。” 无心坚定的看着百里爹爹,更是心疼他苍苍的白发与眼角多出的皱纹,她也应该站出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百里思雷心中是一百个不愿,可无心的眼神太过坚定,或许这也是一次给她历练的机会。 “那,好吧,那些探子我也是信不过的,万事要小心。” 无心将碗收回托盘,然后绕到他的背后为他捏起肩。 “明日我就出发。” “不用这么赶。” 百里思雷舒服的闭上了眼睛,难得享受一番天伦之乐,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来人!”无心推了推他,见他睡着后对外喊着。 “小姐。”几名男仆小跑了进来,如今她是相府唯一的小姐,如今仆人都不再称呼她为二小姐。 “将爹爹抬到一旁的软榻上,小心别把他吵醒了。” “是。” 见仆人小心翼翼将百里思雷抬上软榻,盖好被子后,无心这才离开。 无心回房后简单收拾了一下行礼,早春晚秋表示要与她生死相随,可还是被无心拒绝了参与此次行动,这让她们俩伤了心,哭得满面泪水不停责怪自己没有学好本事,无心安慰了半日,许诺一定会毫发无损并带上当地的特产回来,这才将她们哄得开心了些。 入夜,一只雪白的猫儿爬过道道围墙,背着月光跳进了无心院,穿过梅林来到无心窗前。 馒头因为那日的事情见到无心还是有点尴尬,所以爬在窗台不知进退。 同一时间,一道人形黑影躲过道道眼线,角度刁钻的接着黑暗跃进了无心院。 君如西借着黑暗来到了无心窗前,一猫一人互相对视,瞬间谁看谁不爽。 那日馒头被君如西提着后脖颈粗鲁的甩进了相府,若不是他命大,怕是已经死在了君如西手里。 君如西想赶走馒头,但他看了看屋里还未熄灭的烛火,于是毫无防备的将手伸向馒头,馒头立马就炸毛,快速挠破了他的手臂。 “嘶~”他隐忍着,像是不想被某人听见声音一般。 “谁!”无心察觉到窗外的人,警惕的捏紧了指尖的刀片,走到窗前一点一点将窗门打开。 顶点 第四十七章:梦 她伸出手指挑开栓条,拉着木把渐渐拉开,只见一人一猫互相怒目而视,场面十分诡异。 “馒头。” 馒头心里委屈,转头生气的跑了。 “心儿,你的猫把我手挠伤了。” 君如西把那只被馒头挠得鲜血淋漓的右臂伸到她面前,颇有些小孩子向老师告状的意味。 “你幼不幼稚。” 君如西武功高强,怎么会被一只猫挠伤,除非他故意。 “如今都受伤了,让我进去吧。” 天空应声发出一声巨响,白色的闪电一瞬间撕裂了黑夜,君如西暗自庆幸老天爷也帮着他。 无心没有回话,走到梳妆台前,在柜子里找着药箱。 君如西看了看手臂,一道抓痕深可见骨,这猫也太过凶残。 不过以此为代价,也值得了。 他高兴的翻过窗门,一屁股坐上无心平时爱躺的躺椅上,喝着无心喝过的茶杯。 无心在柜子里一阵捣鼓,拿了消毒的药水和绷带,提着桌子上早春准备的一壶有余温的白水走到窗边,对着君如西示意。 “过来。” 君如西十分听话的走了过去。 她将茶壶放在窗台上。 “把袖子收上去,把手受伤的地方伸到窗外,把血洗掉,不许洗到屋子里了。” 君如西用左手拉着她的睡衣衣角,无耻的撒娇,抬着眉毛,眼睛放出无害的光芒。 “你帮我嘛。” “好。” 好什么好!她怎么会说好!真是,脑壳瓦特了? 她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真是美色误人啊。 君如西挂着得逞的笑容撩起了袖子,无心看着那五道抓痕,其中一道深可见骨,而他此时却还能面不改色,还真是会伪装、逞强。 用水轻轻的冲洗走了皮肤上的血迹,轻柔的用棉布擦去水,涂上消毒粉生肌粉,再用纱布裹住。 这绑着绑着,无心的注意力就跑偏了点。 她盯着君如西的手,五指骨节分明,手臂犹如莲藕般雪白,在灯光下冒着淡淡的荧光,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品尝。 “好看吧。”君如西十分喜欢她盯着他发呆的模样,心里有着十足的成就感。 无心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掩饰自己刚才的走神。 “下次别做这样的傻事了,我家的猫,很凶的。” “杀了吧,宠物还是要乖顺的,皇宫里有一只跟他一样雪白的,我派人送给你。” 君如西看着那只猫,就浑身不舒服,想把那只猫狠狠踩死。 “馒头是独一无二的,没有猫能代替,皇宫里的,我更不喜欢。” “我也是独一无二的。” 他也不知在吃哪门子的醋,那不过是一只猫罢了。 无心在绷带尾打上了漂亮的蝴蝶结,无奈的看着他,他怎么连一只猫的醋都吃。 “我也是你独一的。”他继续说着。 “是,你是独一的,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君如西。”这句是她发自内心的,每个人都是一座特别的小岛,有的人遇见小岛留了下来,有的人离开了小岛,但却再也不能遇见另一座一模一样的了。 君如西飞快的在她眉眼间吻了一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你也是我的独一,一生独一。” 无心摸着眉心,那里,暖暖的,麻麻的,还留有他嘴角的温暖。 “别肉麻,我,明天要离开京城了,以后晚上就不用在窗前徘徊了,怪恐怖的。” 此次君如西前来,也正是要与她道别,但他没想到她也要离开,想想他便知道了缘由,他们怕是查到了同一个地方。 “你要去那个村庄?” “嗯。”她也没有惊讶,百里思雷知道了就等于皇帝肯定也收到了消息。 “正好我也要去,明天一起。”一路上正好可以培养感情,他心里打着小算盘。 “你一国皇子凑什么热闹,你要是跟我一路出事了,你父皇还不得劈死我。” 无心一眼就看破了他的小心思,一想到那个宠儿子的皇帝,君如西若是又个三长两短,定又要跑老相府闹腾。 君如西拿出太子印,上面的龙图腾发着金色的光芒,那是权力的颜色,吸引着无数人的向往。 “明年我就会被封为太子,需要很多功绩才能平民心,所以,父皇也是借这次机会,让我立下大功。” 路是大家的,她没法阻止君如西前往,若目的相同,终会遇见。 “明早一早我就会离开。” 君如西收回太子印。 “跟着你我就不用收拾东西了,我穿你的。” “……你要穿女装?” “男装啊,笨蛋。” 君如西揉了揉她的发顶,她发间的沁香飘进他的鼻子,他忍不住大吸了一口,犹如在吸着春天的芳香。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像流氓。”她捏紧拳头,只要她意念一动,君如西的脑袋瓜子就会嗡嗡嗡的响。 君如西识趣的收回了手不敢再去碰她脸部以上的部位。 “你是我的娘子,以后还会做更过分的,想提前享受吗。” “滚。” 窗外雷鸣电闪,哗啦哗啦的下起了大雨,风儿呼啸,吹得窗门嘎吱嘎吱直响,君如西转身将窗门关上。 “心儿,外面雨好大,今晚我留下来吧。” “我这里可没有多的床给你睡觉。”不是还有书七给吗送伞吗? “我们睡一张床就好了。” 君如西一个公主抱,无心就落入了他的怀里,他内力压制着无心的动作,挣扎无果,无心索性放弃了,让他睡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况且,君如西可是一个美男子啊,也不是很亏,对吧。 但君如西也只是吻了吻她,脱了外衣就抱着她真的睡着了,看来这些日子真的是将他给累着了。 身边突然多了一人,无心有些难眠,闭上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他身上有淡淡的桃花味,像是天生自带的,从皮肤里面散发出来,她闻着,想了许多事情,不知不觉的连什么时候入了梦也不知道。 这里山川连绵,犹如人间仙境。 云雾在裙下缭绕,就算没有太阳,却也非常明亮,一条星河就在脚下。 一白衣女孩光着脚在星河里抓着星星,每抓住一颗,她就将星星装进自己腰间的黄色乾坤袋,而她的身后,一个很高大的黄衣男人,二十岁的样子,头上长着一对犄角,一双桃花眼宠溺的看着她忙碌的背影。 “枂,龙宫有一场招亲宴,你一定要来。” 星星太顽皮了,女孩忙着抓星星,根本没有仔细听清他的话,嘴里含糊的道了两声嗯,一门心思的扑向银河里。 …… 顶点 第四十八章:到达川城 当第一缕金色的阳光划破云层,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百里府后门悄悄出发。 早上雾气腾腾,马车行在泥路上,车轮留下两条浅显的线条。 飞燕与书七坐在车门外赶马,而车内,两人互相干瞪着彼此,无心表情犹如昨夜雷雨交加的天气,一副要把他大卸八块的模样。 昨晚的事仿佛历历在目,无心本来就睡着了,没想到君如西忽然狼性大发欺上身,对她又吻又啃,她一气之下就赏了他两记羞羞的铁拳,然后一道佛山无影脚瞬间把他踹下了床。 她也因此不敢睡觉,两人竟生生熬了一夜,各自顶着两只熊猫眼,一大早就被人当国宝一样左看看右看看,留言四起,丢人现眼。 “心儿,我错了。”良久,君如西像个孩子一样的拉了拉她的衣角,屁股一点一点的向她挪动。 “不,你没错,是我错了,我应该一开始就不让你进屋。”她就应该放他在外面淋雨,让他的伤口恶化,最好病个把月,躺在床上起不来那种。 她在心里凶狠的想着。 “心儿,我真的真的错了,以后没有你的同意,我肯定不动你。” 他举起右手伸直三根手指,信誓旦旦满脸真诚,人迟早都是他的,他也不需要急那一时片刻将她吓跑。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发的誓言几成能信,她白了一眼君如西,伸手拍掉他的手臂。 “好啊,从现在开始,你若是敢再对我动手动脚,乱进我房间,我,就废了你。” 她不怀好意的勾唇,撩起裙角露出那一把捆在腿上的匕首,然后淡淡的从他身上扫过。 “心儿,你一定是在吓唬我,这可关乎你未来的幸福,我知道你不会的。” 君如西一只手搂住她的腰,盈盈一握就将她抱上了自己的腿。 “我们,是夫妻啊。” “夫妻?我可没同意。” 这家伙还真是把她归为己有了,还是得尽快离开乾安。 “我们有婚约在身,昨日又同枕而眠,自然是夫妻。” “又没人知道。”她动了动他的手,却不能撼动分豪,她越来越难控制自己的脾气,抬手就想给他一颗糖炒栗子。 君如西抓住她的手腕,放在唇边吻了吻。 “心儿听话,我这里有两张人皮面具,带上可以避人耳目,没有人能认出我们。” “这事不需要你担忧,我早就准备好了。” 她在袖子里摸出了一个巴掌大的木盒,打开机关锁,从中取出一张人皮面具,薄薄的像面膜一般,往脸上一敷轻轻按压了几下,一位三十几岁相貌平平的中年女人就出现在君如西面前。 君如西抿嘴,他准备的是一对年轻夫妻的脸,如今他要是带上那张人皮,与她走在一起岂不是低了一个辈分。 “怎么了,你也带上啊。”无心见他久久迟疑,面露疑惑。 “心儿,唉~” 他松手取出面具,认命的带上那张人皮,一个十五六岁的陌生少年。 无心也趁机离开了他的大腿,坐在离他最远的对角。 “君如西,母子的身份不错,待会儿有人问起,你就是我儿子。” “你!”君如西摸着自己的脸,真是自己一厢情愿,人家根本不领情。 无心一扫阴霾,看着君如西极度不满却又忍着不发火的表情,嘴角的微笑一直没有消失过,书七与飞燕也拿出了人皮面具带上,装扮成十分不起眼的普通人。 无心撩开车帘,雾气渐散,露出了隐藏在茫茫白色中的美景,太阳朦胧的从东方升起,普照大地。 一行人走走歇歇,日夜兼程,穿过一座座城,越过一座座山,十天后终于来到乾安国最偏远的川城,川城四面环山,易进难出,常年与世隔绝没有供马车行驶的道路,无奈,他们只好弃车步行。 山里野兽纵横,尝尝咬死来往的钦差,山高水远,皇帝无心管辖,任由这座城自生自灭。 进城的小路长满了荒草,整条路几乎快要消失,书七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长剑披荆斩刺,为后面的人开出一条新的小路。 路上他们遇到了几波猴子作死捣乱,都被书七与飞燕一刀一个削死了。 无心看着那些倒霉的猴子,在现代猴子若不是国家保护动物,真的可能已经被人杀灭绝了吧,因为不作死就不会死嘛。 许久,书七的长剑砍中了一块石头,他清理了杂草,原来是一块破旧的路碑,上面的字体依稀可以认出川城二字,而石头背面的小字已经无法识别。 有了路碑,离川城肯定也不远了,他们又走过了一座山头,脚底已经被磨出了水泡,终于看见了城门。 城门口无人看守,他们轻轻松松就进了城中。 城里熙熙攘攘,虽不及京城热闹,也不似无心想象中那么与世隔绝的贫瘠。 正因为与世隔绝,城中几乎每家每户都沾亲带故,这见到外人,难免都会多看上两眼。 当然,主要看的还是君如西那家伙,皇家天生自带的威严与高贵气质,那是从骨子里散发的,再怎么掩饰容颜,气质也是最亮的点。 他们向路人一番打听之下,才知道城中只有一家小客栈,等他们找到这家小客栈,才知道这客栈是真的很小,还很破旧,门只有一人宽,蜘蛛网都长满了门匾,门匾上写着来风客栈四个大字。 他们推开嘎吱作响的木门,目光所及,客栈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四个板凳,一位年过半白老人就趴在桌子上发呆,一动不动,有些诡异。 “老人家我们住店” 书七放轻声音,就怕突然把那老人吓出个毛病。 “住店!” 那老人如梦初醒,一下从桌子上弹跳起来。 “客官里面请,几位啊,要几间房,吃些什么,鸡鸭鱼肉都有,啊瞧我这记性,忘记买肉了,只有清汤面,但是那东西太难吃了,客官楼上的房间自己挑吧,我出去买肉。” 老人慌乱的在屋子里乱拍,找出了一个满是灰尘的竹篮,用自己的袖子仔细擦着上面的灰尘。 “老人家不用了,清汤面就好。” 飞燕拦住脚步蹒跚的老人家,从腰间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 “清汤面,清汤面,好勒,我这就去做。” 那老人家因为太久没接待客人,显得非常激动。 顶点 第四十九章:桂花村 客栈中的每一个角落都布满了灰尘,每走一步就会留下一个脚印,无心上楼转了一圈,这家客栈一共有五个房间,楼上楼下一目了然,她过走过廊道推开了一间房门,窗边的扶手上面有轻轻的一个脚印。 这绝不是刚才那个老人家留下来的,看来,他们的身后跟了一条尾巴。 四人选了四间相近的房间,将整个客栈简单清扫了一遍,痛痛累瘫在了床上。 他们休息了片刻,老人家就上来挨个敲着他们的门,楼下的桌子上摆放上了四碗热腾腾的面条,面条上面扑上了一片黄橙橙的鸡蛋。 原来老人趁大家打扫时,去隔壁买了四个鸡蛋。 他们坐在桌子上,老人在一旁看着咽了口口水。 君如西拿着筷子吃了起来,面条的味道十分奇怪,简直是他人生中吃过的最难吃的东西,他皱眉放下了筷子。 “客,客人,是不合口味嘛?”老人战战兢兢的问着。 君如西刚想开口就收到了无心警告的眼神。 “老人家,他还没饿,你把面端下去吧。” 无心将面端给了他,然后大口大口吃着面,飞燕也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书七犹豫了一下,试探性的吃了一筷子,发现没想象中难吃,也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刚才打扫一番,大家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老人询问的看着君如西,直到看见他点头才转身进了厨房。 老人已经许久没有吃过蛋,等进了厨房他就找了个角落将整碗面吃了个干净,汤也一滴不剩的喝光了低。 众人休整了一天一夜才完全恢复精力,为了改善伙食,无心与飞燕亲自上街买了油米醋盐与各色的菜。 吃饭时,他们让老人也坐在了一起,谈话间得知老人名叫古弥,今年八十高寿,街坊邻居称他弥老,而这家客栈是他祖上的基业,亲人都去世了,如今独留他一人,连个送终的没有。 弥老对他们很热情,把话间为他们讲着曾经川城的旧事,老人估计是太久没和人说过话了,言词匮乏,故事讲得断断续续。 “老李家的儿子,那个,那个不争气,隔天就去那村子,抓了个姑娘做了些,什么,那个词叫什么来着,恬、恬不什么来着。” “恬不知耻。” 无心静静的听着老人的事。 “对!就是恬不知耻的事情来,可怜那姑娘早就与他人有了情意,心灰、心灰意冷下就杀死了那个小子,穿着一身血淋淋的衣服,疯疯癫癫的回了家。 她那老爷子哦,气得七窍生烟,将她毒打了一顿,挺乖巧的丫头就那样沉了河。 嘿,神奇的事情还在后面勒,那姑娘被河神带走了,捞上来时,只有个笼子,真是让人,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啊。” “那个村子叫什么。” 书七听着故事里的女主角感觉有些熟悉,便问着。 “唉~五年前的事了,叫什么,什么桂花村啊,我也只是听几个路过的大娘说的。”老人拍着自己那不挣气的腿。 若是不错,那正是他们要前往的村庄,既然都是五年前就失踪的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京城,还干着那样的事。 “老人家,那你可有见过什么特别的人来住店。” “特别?记不清咯,我这里一年也没几个客人,噢!五年前倒是有个蒙面的姑娘,身上冒着黑烟像是着火了一般,进门就把我那老婆子打死咯。” 弥老脸上指甲盖大小的黑斑皱成一团,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只能从那一双快要合拢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悲哀。 “老人家,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还请你帮我们照看一下行礼。” “这位夫人要走吗?,是不是老头子招待不周。” 弥老舍不得他们离开,难得有人能听他这样无聊老掉牙的故事。 “老人家做的饭菜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我们有事在身不能多做逗留。” “是这样啊,那,夫人与三位小公子慢走。” 他们简单收拾了一下,轻装简从,弥老站在门口依依不舍的目送他们离开,孤寂的转身回到桌子前坐下,桌子上还有没吃完的饭菜,渐渐冷却,这家店黑漆漆的,又只有他一个人了。 四人爬过一座山,走过荒废的田坎,不知什么动物在叫,一声声回音十分惊悚,远处还断断续续飘来渐强渐弱的铃铛声,有的听起来像是女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大白天空生出恐怖的感觉。 一颗巨大的宇石砸在远处的山腰,半个石身都陷进了山体中。 而桂花树,被砸下来的宇石气浪冲毁得不成模样,到处都是破败的茅草屋,四人分开在村里训擦了一番,非常诡异。 “主子,探子几天前还来过桂圆,果然那些人不可信” 飞燕早就知道那些人不干净。 “探子有假。” “不可能,我们爷的人总不能也是假的吧!” 书七怎么也不敢想象自己同甘共苦的手下会背叛他们。 “心儿,你怎么看。”君如西将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他就是想听她讲话,想看她专注分析的模样,想看她每一个微小的表情。 “探子可能被人作的假象骗了,总之,大家不能无功而返,两人一队,看看这些屋子里有什么线索吧。” 这两人一对,自然谁跟谁就无比清晰了,书七主动跟飞燕站在了一起,并将她强制拖走。 无心就近推开了一间屋顶都破了的木房。 房里有股发霉的味道,厨房大米缸子里的养了一群灰老鼠,老鼠眼睛都红红的,像是得了某种红眼病,听见有人进来就从缸里爬出来四处逃窜。 等老鼠跑光,一具森森白骨露了出来,无心凑近了看,那骨架上喉咙处的骨头上有些黑点。 但从骨架的大小可以看这出是一个高大的成年男人,下巴扩张得极大。 他的骨架上,还有几只胆大的老鼠在内骨上荡秋千,嘴里发着咯吱咯吱的恐怖叫声。 无心从地上捡来木棍赶走老鼠,然后把骨架拿了出来仔细摆在地上。 男人的食指被掰断了,少了一节,另一只手像是指着什么地方,她们又仔细的在屋子里找了一番,不小心踢到了缸子,这才发现缸子下面竟然有个地窖入口,无心与君如西先后爬了下去,里面空间不大,有一地烂掉的红薯,墙是石墙,封得很密没有被老鼠破坏,但里面并没有什么值得翻找的东西,难到他们想错了? 无心不死心的去翻那烂红薯,弄得满手脏污,君如西见状,也撸起袖子翻找起,弄了满袖子的烂红浆,他找了许久,摸到一个很硬的东西。 “心儿!快过来!” 顶点 第五十章:毒母 她走到君如西的身边,接过他手上的盒子,盒子因为一直泡在烂泥中,木头已经软化,轻轻一扳瞬间破开。 里面掉出了一张泛黄的纸条,她捡起摊开,纸条上面写着‘钥匙在李家’五个字。 一切事情只有追溯到源头,才能更好的了解事情的经过,他们若是想调查清楚这件事,就必须掺合进五年前那场失踪案,了。 如此庞大的失踪,城主那里定有记录,存有失踪人员的画像。 现在他们要先找到李家把钥匙拿到,可他们不知道李家是哪家,只能挨着找了起来。 他们逐渐来到像是学堂的地方,走在嘎吱作响的木质地板上,房屋保存的基本完整,所以他们收索起来方便了许多。 他们在香案后面找到一封信,信里全是对李家的辱骂,骂李家出卖了灵魂,背叛了祖先,对不起列祖列宗之类的。 看来这个李家非常关键。 “这是什么?”君如西被墙上的美人画所吸引,取下美人画观赏起来,转过背面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无心与他一起默读了起来。 这故事竟然与北辰清同她将的相似,而这一部分,讲述了那个女子之所以离开神医,是因为她得了一种家传的疾病,命不久矣,以神医对她至死不渝的爱,一定会与她一同赴死,所以她狠心离开,在川城附近找了一块地等死。 而她没想到,她的下属知道她命不久矣后,带上了人皮面具化作她的模样在江湖上风生水起,她更没想到那个下属好色,大纳男宠,等她知道时,已经再也无法挽回。 她心结抑郁,吐血而亡,忠心的部下都退出江湖来为她守墓,后来人渐渐多了,就成了一个村,那便是桂花村。 同时,飞燕与书七也一同来到了这间屋子。 “整个村的骨架都是男性,那些人死时嘴巴大张,咽喉处有黑色烧伤痕迹,明显有人等不及直接灌了毒药。”飞燕将画像挂了回去,究竟是多大的怨恨,让整个村的男人都暴毙而亡。 而这里的女人都去了哪里? 君如西拿出一颗圆溜溜的铁球队,这是江湖人常用的雾弹,冒出的烟雾可以混淆人的视线,利于逃脱。 书七拿出一把钥匙,他直觉的这把钥匙很重要。 “这是我在一堆骨架里发现的,觉得很特别,就拿了出来。” “钥匙!刚才我们在一家地窖里找到一张纸条,上面有提到钥匙,把钥匙给我看看。” 书七将钥匙给了她。 看着手上那把镶嵌有绿色宝石的钥匙,,整个村庄她们几乎每家每户都走了一遍,根本没有需要用钥匙才能打开的地方,除了,那个陵墓,这把钥匙很可能是用来打开陵墓的,但是墓又在哪里? 无心站在那副美人图前,这幅图是屋子里最特殊的东西了。 画里,一个黑衣女人坐在一口井前,面带笑容,身边开满了黑色的牡丹,而她的手上,带着一颗跟钥匙上面一模一样的绿宝石。。 他们在墙壁上摸索着,每个物件都碰了碰,没有暗格没有密语,什么都没有。 这个村子最开始是为了守墓而存在,那么墓穴一定就在村子周围或者就在村子下面。 一定是他们忽略了什么地方。 夜幕似乎来得特别快,才三四点的天就已经被黑色笼罩,雷声此起彼伏却没有落下一滴雨。 一群猴子坐在围墙上,像是在嘲笑他们一般,一直往屋里丢着石头,石头落在木板上,发出咚咚咚的嘈杂声音。 “这群臭猴子!” 书七拨开剑柄,抽出长剑,君如西也很不耐烦,飞燕拿出火折子吹亮,此时天刮大风,一阵阵风铃的声音入耳,跟他们入村时听到的一模一样。 但!他们在村子里并没有发现哪家有挂风铃!那么,风铃声又是哪里来的呢? 雷声更加肆无忌惮,劈在桂圆村上空,闪电照亮一方土地,猴子吓得在屋子上来回跳动,捡起拳头大的石头,像是在驱赶他们,在害怕什么。 无心脑中闪过一道灵光,那女人坐在一口井上,但村里没找到什么井口,也没找到有牡丹的地方,黑牡丹就更不可能了,那么一定是因为害怕被发现,所以藏起来了。 木板此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原本躲得远远的老鼠都爬了回来,像是执行什么命令,一见到他们就张开大口扑了上去。 书七挥刀斩杀,越来越多的老鼠聚拢,地上黑压压一片,他将剑尖在地上不停刺着老鼠。 忽然,他用力过猛半把剑都插进了地板。 众人一愣,然后用力砸着地板撬开了一个大口,一股黑色烟喷涌而出。 无心大惊拉着飞燕往后退,黑烟所过之处,老鼠都被那黑烟活活烧死化作了一滩死水,越来越多的黑色浓烟冒出,四人见状不敢逗留,退出了房间。 那烟只烧活物,那群老鼠不幸就成了祭品。 猴子聪明,早就跑得不见了踪影,院子里还是有大片老鼠,他们踩着老鼠的尸体走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 一位黑纱女人忽然出现在空中,她的笑声回荡在四周,格外恐怖。 她的周身围绕着黑色的雾,与屋里的黑烟相似。 黑烟化妆一条条线向他们飞来,四人躲闪不及,都被灼伤了部分皮肤。 “哈哈哈哈,原来你们这么有用,居然花了一天就勘破了我毒母多年不解的迷,还真是要好好谢谢你们帮我找到陵墓入口,哈哈哈哈。 ” 毒母笑得肆意,身上黑雾渐渐浓了起来,她走近屋子,四人以为她对那黑雾免疫,没想到她还没有进去就被烧伤了手。 毒母一次次常识,将他们忽略在了一旁。 四个人趁机吃下了清毒丹,缓解伤口腐化。 “飞燕,你可知江湖上有没有这一号人。” 无心捂着被烧伤的左肩向飞燕小声的询问,飞燕曾经行走江湖,对江湖上的事了如指掌。 “没有,没有毒母这号人,但看她的样子不像刚出来混的,或许在江湖上她有另外的伪装。” 江湖上,有的人为了躲避仇人尝尝有着多重身份,这也不足为奇。 “心儿,这雾,有毒。” 君如西因为挡在她的面前,承受了大部分毒雾,此时半个后背都流出了黑血,他嘴角流出血丝,脸色惨白,无力的靠向无心。 “君如西!”她抱着昏迷过去的君如西,手在他脸上拍着,想用蛮力将他拍醒,这一睡,很有可能再也起不来。 “少爷!”书七拿出一瓶丹药,将一颗黑色的药丸递给了无心。 无心扶着君如西的身体,又给他喂下一颗丹药,把脉之下得知他伤到了心脉,毒素入侵了肺腑,若不及时救治,存活率只有百分之五,十分危险。 “我们先离开,那个女人一时还无暇顾及我们。” 背上君如西,他们去了那间有地窖的房子躲进了地下。 众人伤口的腐肉都要刮下来,没有专业外部消毒的东西,只有直接把清毒丹捣碎合着草药包裹伤口。 到君如西,无心拿着刀,心里多年来唯一一次的迟疑,她不想君如西有任何生命上的意外,至少现在她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不想。 顶点 第五十一章:君如西昏迷 无心拿着刀在火折子上烧了一下简单消毒,然后脱去君如西的衣服,指尖划过他光滑的背脊,腐烂的肌肤与雪白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君如西被疼痛唤醒,感受到她颤抖的指尖,觉得自己是被她在乎的。 “心儿,我的皮肤很滑嫩吧。” 无心本在为他担忧,但看他还能这么不正经的逗她,手起刀落毫不犹豫的刮起腐肉。 君如西自始至终没再哼叫出声音,若不是那层层汗水出卖了他,无心就真以为他不会痛了。 “痛就叫出来吧,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不痛,你继续。” 原地休息的书七看着他逞强,心疼十分。 皇子总是这样,所有的痛,都默默咬牙坚持,装出无关痛痒的样子,也真是因为他见过他所有吃苦的样子,所以才死心塌地的跟在他身边。 “飞燕,我们出去。” 书七拉了一下满脸冷漠的飞燕,这种时候,就应该给两人单独相处的空间来升温感情。 “出去干嘛!我要保护主子。”这一路上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书七就想撮合她的主人。 “我家少爷一个病人能把你家主子怎么着,总之先出去好不好。”他家少爷要颜值有颜值,要钱有钱,要身份有身份,就没有人不想攀附,除了百里家的人,也不知道在挑剔个啥。 飞燕面容冷漠,闭上眼睛封闭双耳不再理会他,任他说得嘴皮子都破了依然面不改色,不动分豪。 书七拿她无法,郁闷至极,只好打坐闭上眼睛,封闭双耳。 君如西浑身犹如淋了雨一般,豆大的汗滴落在地上。 “心儿,你亲亲我好不好,我好像快死了。” “看你精神这么好,不过少层皮而已,那有那么容易死。” “心儿,看在我是为你挡毒的份上,亲亲我嘛,痛。” 他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这绝不是他故意演的,他是真的痛得两眼汪汪了,那不止刮了一层皮吧,感觉骨头都刮到了。 “……” 君如西确实是替她挡的,但她若是因为这个就答应君如西无礼的要求,这与她本意相违啊。 “心儿,我好痛。”他不停的哀求着。 “就一下。” 她从未主动亲过什么人,一时竟然有些害羞,她俯下身子,慢慢接近君如西桃花一样粉嫩嫩的脸,轻轻一吻,快速离开。 “忽然又不痛了,心儿的吻果然是我的良药。” 他笑得开怀,扯动背上的伤口也无感,哪里是不痛了,只是身上的痛不及心里的甜罢了。 无心看着他孩子气撒娇的样子,心里冒出一股奇怪的感觉。 处理好伤口,君如西很快便睡了过去,无心返回破旧的小屋里给他找了比较干净的麻布披在身上。 毒母的事情十分棘手,朝廷的手无法伸向江湖,而江湖上的人却主动找了朝廷的麻烦,这背后一定有个对朝廷有企图的主谋,极大可能与皇后相关,这样的话,那皇帝的处境岂不是步步难行。 可他们到底在密谋什么呢? 毒母为了进墓,想尽办法将她们吸引到这个村子,那个墓里面一定有至关重要的东西。 “哈哈哈,小老鼠们,你们躲哪里了?” 女人的声音在上空回荡,四人猛得睁开眼睛。 “小老鼠们,只要你们把钥匙交出来,我就放你们离开,快把钥匙交出来吧。”毒母诱惑着他们声音越来越近。 “主子,那个女人用得一手毒物,但我的鞭子也不是吃素的,我垫后。”飞燕露出腰间暗红色的长鞭,作势就要出去一战,无心拉住她。 “别慌,她只是在炸我们,这地窖藏了这么多年她都没找到,现在她也不可能找到。” 君如西还在睡,没有一丝醒来的迹象。 “无心小姐,我家少爷他好像昏迷了。” 书七掐着君如西的人中,依然没有将他唤醒。 无心有丝惊慌,捻起君如西的右手把脉,君如西的体内竟然还有一道隐藏得极好的毒素,现在正在肆无忌惮的摧毁他的身体。 这让她不禁想到自己,身体里也有着好几道毒素,若是现在所中的毒破坏了身体的平衡,怕是也要倒下。 “君如西,你不能有事啊,坚持一下。” 无心扶起他,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耳语。 如今,他们不想出去都不得不出去了。 无论冒多大的险,都必须保证君如西的安全,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将来的一国之君,也因为她不想要他英年早逝。 “书七,你背着君如西,我们出去。”这里受伤最轻的便是书七,让他背人也更方便。 “是!”书七将人托在了背上。 出了地窖,三人尽量沿着屋檐下走,但村子只有那么大,躲过这里却躲不过那里。 “哈哈哈哈,小老鼠们,原来都在这呢。” 毒母从天而降,她身上的黑雾比开始浓了许多,带来一丝丝血腥的颜色。 “交出钥匙!” 钥匙,如今是他们现在唯一可以与她讲条件的东西,无心捏紧钥匙,希望这把钥匙能将他们带出困境。 “钥匙在我这里,但!要等我们到达安全的地方再给!” 无心拿着钥匙,与她面对面站着,气势丝毫不认输。 “你现在没资格跟我讲条件!” 毒母身边围绕的毒雾像是一条灵活的蛇,渐渐爬近他们,蓄力待发。 “我赌这把钥匙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看是你的毒快,还是我的手快!” 无心捏住钥匙毫不犹豫就毁掉了钥匙头上的一角,就差那么一毫米就碰到绿色的宝石。 毒母大惊,吓得收回了毒雾,这世间开门的钥匙确实只有这一把,是由可遇不可求的绿铁石和大毒师的心血所铸,毁了就再也没有了! 没想到!自己竟然反被要挟了。 “你敢!老婆子!你要是敢毁了钥匙,我让你们不得好死!” 老婆子?无心倒是忘记自己易容了,也不知道君如西看着她这张老脸亲他是怎么样的心里活动,一定很精彩。 哎,这么紧张的场面她在想什么呢!居然差点笑出声。 “那就让开!让我们去城里!” “行!” 毒母犹豫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暗光,退步让开了路。 无心警惕的握着钥匙,只要她一有所动,她就毁掉钥匙一角,她越在乎钥匙,就越会受她摆布。 果然毒母很不安分,毒雾一出烧伤了书七的手臂快速抓走了君如西,飞燕抽出鞭子圈住君如西又拉了回来,但毒雾爬上鞭子,顺着鞭子烧伤了飞燕的手,飞燕吃痛,但她还是没有放开。 “老婆子,这个男人是你很重要的人吧!哈哈哈,我劝你快把钥匙交出来,否则,我就让你带具尸体回去!” 无心很淡定的看着她,书七急得额头冒汗!因为无心可能真的不在乎他家爷的生死。。 无心扬起钥匙,故意把动作放得很慢,让她看清楚钥匙,咔一声,钥匙上又毁掉了一角。 “你放不放人!我们活不了,你也别想得到钥匙,钥匙!和我们四个人的命!孰轻孰重你自己考虑。” “你个老女人!可恶!” 毒母青筋暴起,手指抓破君如西的手臂,狠狠的将君如西甩了回来。 顶点 第五十二章:奇怪的石头 诡异空灵的灵声直到他们出了桂花才消失,毒母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后面。 走在荒芜的山路上,猴子成群的攻击他们,跟在他们身后的毒母也遭了殃,她的毒雾对猴子完全不起作用。 进城后,为了方便取药,无心找了一家医馆就住,医馆里的老医师听闻无心一个女人会医术时都震惊不已,认为她是在拿人命开玩笑,都赌在门口要求围观,美名其曰以防不备。 经过一系列复杂的针灸与逼毒后,再借用书七的内力打出了淤血,君如西体内那股霸道的毒总算安静了下来。 负责打下手的药童端着血水瑟瑟的走了出去,那血淋淋的场景将他吓了不轻,十分佩服无心的冷静与娴熟。 那群老医师自愧不如的离开,原本有些嘈杂的房间顿时静了下来。 “君如西,你要快点醒来,不然我没法跟皇帝解释啊。” 无心说不出心里的莫名感觉,很烦躁,是从前未有过的。 “是不是我亲亲你就会醒了。” 无心看着君如西,想起他在地窖里的话。 她悄悄在他嘴角落下一吻,顿时君如西的手指动了动,握紧了无心。 “心、儿。” 他呢喃着,却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 为君如西处理好伤势,无心走出房间去为君如西熬药,路过走廊,毒母就坐在走廊的栏杆上闭眼假寐。 那把钥匙是万不能给她的,先且不提他们的生死,毒母是在为那个幕后人服务,她得到了有利于她的东西就等于给幕后人锦上添花,反之她可以一直用钥匙要挟着她。 不过,若是能挖墙脚就再好不过,把这么厉害的人收为己用,岂不是如虎添翼。 可自古有才的人自是傲气,怎么会心悦诚服于一个能力比她低的人,得想个办法才行。 “你很会用毒?” “当然!我可是毒母!万毒之母!天下没有我不会用的毒。” 她很骄傲的抬头,用下巴看着无心,她师出毒门,乃毒门有史以来的第二任女毒主,背负着光耀毒门的使命,她要这天下都将她奉为一种信仰。 无心将她眼中的野心一览无余,在她越是傲娇的时候,就越要反驳她。 “是吗?我怎么不信,医毒一家,我的医术毒术都不赖,不如切磋切磋。” 毒母将她看了看,对她不屑一顾。 “你?呵呵,老婆子,上了年纪就别逞强,我怕你会死得太难看。” “我师从神医谷,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她故意提出神医谷,并强调师从神医谷几个字。 若她真是大毒师的后人,肯定也知道大毒师与神医谷的渊源。 “你师从神医谷!” 毒母脸色一变,上有祖训,遇到神医谷弟子切不可伤之性命,这可如何是好。 “比吗?或者说你不敢?” “比就比,怎么比。” 毒母也只是犹豫了那么一秒,没有什么规矩能束缚她的决定,即便是宗规,将知道内幕的人都杀了不就可以了。 “既然是比试,没有彩头怎么行,我赢了,你便说出幕后之人的地位,这不难为你吧。”她一步步引诱着她,希望这个毒母脑子不太聪明。 “我也正有此意,我赢了,你不但要交出钥匙,还要把身体给我做试毒品。” “好,我们就比下毒解毒,各自调配好解药与毒药,毒药彼此服下,自救,直到一方认输,给不给解药都可以。” “哈哈哈!想不到你老婆子还有股毒劲,哈哈哈哈,有趣,我毒母今天就跟你比比,我身上毒药千千万,用之胜之不武,就地取材,以示公平,就用这医馆里的药调配,期限一日,明日此时在这里见。” 她说完便跳下了栏杆,头也不回的往自己房间里走了。 此时天空响起闷雷,不似桂圆村的响亮,并且下起了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打在青瓦屋檐上,发亮的石板上,给夏季打上尾声。 因为下雨的原因,地上几分潮湿,无心煎好药就端着托盘向君如西的房间走去。 光滑的石板上倒影出她的身躯,雨水哗啦啦的沾进走廊,打湿了无心的裙角,滚烫的药碗里,升起一缕缕白烟,忽然,无心放轻了脚步,耳朵灵敏的在雨中搜索着一道不一样的声音。 哒哒哒哒,非常轻的声音在走廊瓦顶上,一步一步渐渐的接近,非常小心翼翼。 她用左手端稳托盘,右手抽出一把程亮的匕首藏于袖中,然后不动声色的加快了脚步。 飞燕留在了君如西的房间,若是此时遇到刺杀,她也就只能自认倒霉独自拼上一拼。 那声音一直随她跟到了君如西的房间,也不现身,无心一时还猜不透对方的意思。 “心儿,你去哪里了。” 此时君如西已经醒来靠坐在架子床的床沿上,脸上有些被舍弃的可怜样。 “我去给你煎药了,你不用担心书七,他去给你买衣服了。” 无心以为君如西在焦急书七的下落,毕竟书七是他的心服,他担忧也属正常。 “我在担心你。” “担心我,干嘛担心我,伤得最轻的就是我了,喝药。” 无心摸了一下药碗,被冷风吹走了些温度,刚好可以入口。 “自从体味过甜后,便再也不想吃这些苦的东西了。” 君如西看着药,皱眉。 “吃药,再不吃就凉了。” 无心端着药,用勺子盛出一勺,眼里是不容拒绝。 “有点烫,吹一吹。” “你自己吹啊。” “吹一吹嘛,这样就甜了。” “……幼稚。” 无心还是吹了吹,病人最大嘛。 君如西果然听话的喝了下去。 “主子,发现,发现一颗动机不纯的,石头。” 飞燕在听到哒哒哒的声音时,怀疑有刺客就飞上屋顶看了看,发现原来是一颗石头在屋顶上徘徊,见到她还向她跑来。 世间有妖魔鬼怪,但她却从来没见过,如今头一次见,顿时吓了一跳,但石头却是很平静的落在她的脚边,她几番试探发现对方没有敌意,于是就小心翼翼的将捡起石头,先把石头交给无心处置。 无心接过石头,凉凉的,有股熟悉的感觉,难道刚才一直跟着她的就是这颗石头? 石头一下就跳进了无心胸前的衣衫里,无心把他拿出来,他又跑进无心衣衫里,君如西看得额头青筋暴起,立马从无心手上抢过石头就往窗外扔,石头飞到一半又自己飞了回来跑进了无心的衣衫里。 第五十三章:比毒 “算了,这石头来历不明,既然甩不掉他,在我眼皮子底下看着总要安心些。” 无心将那颗石头捏在手里, 君如西顿时醋意大发,身体微动牵动了伤口,气得不停的瞌咳嗽,无心的心堂他这个未婚夫都没枕过呢,居然让一颗石头占了便宜。 “咳咳咳咳,那你今晚要和我一起睡。” “……” 这家伙真是仗着自己是病人越发放肆,无心端上药碗转头离开。 那颗石头非常活跃,不停在她肩膀上蹦跶,这让她不禁想起离家出走的馒头,也不知他现在回府没有,早春晚秋在府里过得可还好?她甚是思念。 等把一切收拾妥当,书七也回来了,安排他寸步不离的照顾君如西后,她领了个小童去药房,这偏远小城中几乎没什么珍贵药材,绝不能让毒母捷足先登了。 头顶着雨后苍凉的月色,在这寂静的夜里,清晰的脚步声显得格外诡异。 风,滑过树梢沙沙作响,小童手里提着的纸灯笼忽燃忽灭,摇摆不定,他害怕的躲在了无心的背后。 “这位夫人,你不怕吗?” 无心放慢了步子。 “不过是一阵风,有何怕的。” “夫人你是刚到此地,不知道也正常。”小童用着瑟瑟的声音四处看了看,然后拉着她的衣袖用极其小声的声音同她说着。 “夫人,你靠拢点我同你讲,我们川城你看着挺正常,其实半座城的人都消失了,就只有这靠近城门的几百户人家还好好的。” “那你们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呢?”半座城的人都消失了必定人心惶惶,尽快离开才对,为何这里还营造出一种大街小巷的热闹氛围。 “听说两年前,就有人试图带着家人离开耶,但是,第二天那户人的尸体就被丢在了城门口,后来又多了几出,邪门的很,大家都不敢再跑了。” “那你们的城主呢?”这么大的事,川城的城主居然不上报朝廷,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包庇罪案。 “不知道,从没见他出现过。” 小童摇头,他想,城主大概也是失踪了,他总觉得川城的风带着血腥的味道,不知从何处飘来。 大量的失踪人口,不会是毒母将人那去试毒了吧!确实,无论是练药还是毒,都需要一只健康的小白鼠。 取了药材,无心一晚没有入睡,动用自己所有的医学才识,呕心沥血研制出了七种毒药与解药,一个晚上还是太赶,直到鸡鸣,她也不敢入眠,临近晌午,她才休息片刻。 到了约定的时间,无心带着药依约来到走廊,今日是个大晴天,花朵形状的白云点缀在蔚蓝的天空上,毒母如昨日一般椅坐在走廊的栏杆上,一只脚有一搭没一搭的晃动着,卸下一切锋利的她,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看今日你心情不错。”她站在她面前。 “哈哈,是不错。”昨晚她又研制出了新的毒药,只是还没有研制出解药,不能拿出来参赛有些可惜。 “那我们开始吧,时间为一炷香,过了一炷香则为失败,若是最后我们平局,明日继续。” 说着,她从衣袖里摸出两瓶一红一绿的药水,红色的药水,正是昨日连夜调配出的毒药,而绿色的是解药。 “好!” 毒母回神后,也拿出两个瓷瓶,一黄一蓝两颗药丸,上面有着细小的晶体,在阳光下白光闪闪,华丽的犹如两颗宝石。 “黄的是毒药。” 毒母将毒药丢给了她,顺便吸走了她手上红的那瓶毒药,痛快的喝下。 只须闻一下,她就知道哪个是毒药,哪个是解药,她身尝百毒,早已经练就毒体,虽未达到百毒不侵的地步,但一般毒药对她来说,根本威胁不到她的性命。 所以,她根本就没有把无心放在眼里。 无心也不含糊,接住药丸一口吞下,毒劲非常的猛,不稍片刻,毒素漫延,隐隐有破坏她身体里潜伏的毒素的迹象。 既是比毒术,也是拼医术,技高着活,两人各施手段,把脉针灸,配药解毒,不相上下,以相同的速度解开了第一种毒药。 交换了第二种毒药后,速度虽然降了下来,但依然以同样的时间解开。 这时,毒母才开始逐渐重新定义她,认为她是一个可造之材,若是能收为己用,毒门定能以更快的速度发展,可是,她想到了那个男人,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直到第四种毒药服下,毒母渐渐力不从心,佩服起她制毒的天赋。 胜败渐现,无心依然在规定的时间内快速解卡了毒药,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实借靠了那颗石头的力量,这也是昨夜石头主动提出的,她不能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但她必须要赢,所以,她将此事应了下来。 直到第五毒,毒母无法在安全的时间内解开毒药,一口黑血吐出,她捂着喉咙顺着柱子跌落,浑身火辣辣的刺痛。 “噗,我,输了。” 无心蹲下点了她的穴道,将解药送到她的嘴前,哪知她死也不愿吃,也不知她现在在倔强个什么劲。 “暂时放下你的骄傲,你不是毒母吗?你不是想光复毒门吗?你若死了,这世间上没有谁会记得你,记得你的毒门。” 毒母虽然作恶多端,杀人不眨眼,但从她的性格看来,是一个豪爽有信的人,她也是一番爱才之心,且她还打算挖墙脚呢。 毒母拿过药思考了一番,最终还是吃下了解药,她脸上依然是对无心的不屑,但其实内心里已经认可了她的毒术,这回她输得心甘情愿。 “我输了,但我曾经也发过毒誓,一辈子都效忠她,所以我只能告诉你乾安国内的,那人权力至高无上,乃后宫之主,这是我们来往的书信,上面有凤印,你不用担心是假的。” 无心结果那一沓纸说不上有多惊讶,她知道这事跟皇后谋反脱不了干系,只是,她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我说了,无可奉告。” 毒母恢复了一些力气,之后提力飞身离开。 无心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这背后究竟有何阴谋,她有些不安。 顶点 第五十四章:红衣女人 被她放在钱袋里的石头滚了出来,在地上欢脱的跳个不停。 他蹦跶了一会儿不知表达了什么,然后就向屋外跑去,她表示一脸茫然,小石头这是要干什么? 石头见她愣在原地,又哒哒哒的跑了回来,围着她跳,看着几分焦急。 “你要我跟你出去。”好半天她才逐渐理解到石头的用意 “哒哒哒” 石头上下跳了两次,然后继续往外跑着,她也十分好奇,小石头究竟想干嘛,所以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他们出了城,一路来到那教书先生的屋子,屋子的地板都已经被打烂,死老鼠的尸体也都不见了踪影,再继续往前就发现一口老井,形状与那画上的一模一样。 她站在井边警惕的往被黑暗笼罩的井底看去,一股阴森森的气息从里面漏出来,那石头毫不犹豫就跳了进去。 无心见此,也赶忙跟着跳了下去,接着凹凸不平的石壁一路向下。 这口井没想象的那么高,短短几十秒双脚就挨到了踏实的地板。 她从腰间取出火折子吹燃,井下的机关都被毒母破坏得彻底。 她跟着石头的步伐来到了一道门前,那道青铜门上画满符文,无数从墙壁中伸出的铁链,锁住了铜门中间的阴阳八卦机关,机关中间有个钥匙形状的插孔。 小石头一直在机关下蹦跶个不停,好似催着她将钥匙插进去。 “这是一个密码机关,钥匙只能起到激活机关的作用。” 石头在地上哒哒哒个半天,见无心也没听懂,干脆跳上机关锁缩小身体爬进了钥匙孔中。 无心咂舌,原来还有这种操作。 片刻小石头就跳了出来,无心马上拿出钥匙插了进去,往右边轻轻扭动,机关发出洪亮的齿轮碰撞声,小石头每点一个,无心就板着齿轮走一步,门上的铁链每动一下就发出哗啦啦拉扯的声音。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地板都在晃动,石头立马跳上了无心的肩膀,铜门一点点打开,无心倒是有些紧张期待起来,毒母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是上古秘籍?是记忆传承? 但面前什么都没有,手里的火折子不停的左右晃动,火苗越来越小,直到熄灭。黑暗中,一股爆出的血腥气息猛将她吹得后退了两步,而石头却毫无影响,已经蹦跶的跑进了黑暗中。 “等等!” 无心很快稳住身体,适应了风力后,用着巧劲也跟了进去。 里面说不上有多黑暗,勉强也能视物,但火折子在这里根本打不燃,她摸索着墙壁前进,步步难行,没过多久,原本顺着往外吹得阴风竟然逆着往回吹。 无心一时掌控不了身体,被风带着跑,不知不觉她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停尸场。没错,是停尸场,庞大的尸体群,让人震撼! 任谁也不会想到,一个荒弃已久的村子下面,会有一片停尸场,这么大一片面积,怕是已经覆盖了半个山脉,难怪这里的阴气已经浓郁到显出淡淡的绿色,她顺着绿色留去的方向看去,一口石头飞于半空,一团团阴气流进了他的身体。 无心不是妖,但她或多或少也了解到有些妖怪是以吸食阴气来修炼的,但她更关心的是这里为什么这么多尸体,难道都是大毒师的陪葬者! 无心掀开一个尸体的白布,发现里面的尸体都保护得非常完整,每个人的面容清晰,无法判断这究竟是死了多久的人。 她的脚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视线望向地下才发现底下的玄妙, 每具尸体下面都有一个血凹,这些血凹连成一条直线,成为一条输送血液的沟道,整体程一个倒金字塔形状,蜿蜒向下。 她搬开一具尸体,只见地上刻着八卦符文,但若是通晓一点点八卦阵的人便都会看出,这八卦符文已经被篡改,成为了一个吸血符文。 她一路小跑着向下而去,也不知过去多久,她依然能看见那颗石头,但她已经淹没在了尸海, 她必要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她已经越来越觉得事情真像不简单,若是这些尸体被毒母这种人利用,用来为祸世界,那么乾安国也一定逃不掉一场劫难,她的爹爹身为丞相定然也会参与其中,她要将一切消灭在萌芽之中! 终于,她来到了整个尸场的中心,抬头看去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她一步一步走向最中间的那个被血染成红色的棺材, 无心将它打开,里面赫然是那画像上的女人,睡相甜美,嘴角挂着笑容,她的身边躺着黑色的牡丹,生机盎然,好像不曾凋零。 “想必你知道你死后你的下属为了你做出这样的事,你也不会这么开心了吧。” 棺木下,一个黑色缺口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费力将棺材移开,下面有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地道,血水最后都流进了这地下,她弓着身子跳了进去。 原本躺在棺材里的尸体,脸上的笑容越发诡异,待无心完全不见了踪影,棺材又慢慢的压住了出口。 无心摸出火折子,用力吹了两下,在这里竟然可以点燃,她右手拿着火折子在前面试探,前面越来越亮,这里才是一个真正的阴阳八卦阵,空中漂浮着八卦符文,燃着红艳的火照亮了一方小小的空间,而凹槽所有的血都流进了拔过边围的血池之中, 她观察着四周,以免有什么意外,墙壁上刻着的字体首先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墙上写着:“食血长生,至阴至阳与天挣命,遂逆转乾坤,至阳补阴,以获重生。” 所以,这里便是整个阵的阵眼了吧,只要打碎这里,结束这长达千年的重生计划。 她从腰间取出一个玻璃瓶,将那药水滴在地上,石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蚀起来。 阵眼得到破坏,整个地下都开始震动起来,无心看到那红火之中,忽然一闪一闪出现了个人影, 她就那样看着她,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愚蠢的人类啊~真以为这个阵能重生那个女人。” “哦?怎是个小姑娘?” 无心浑身不受控制的往前靠近,脖颈像是被什么勒住一般,令人窒息。 “有意思,你也是夺了别人的身体吧,呵呵。” “呃~” 她此时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确实是用的别人的身体。 “同道中人,我也不为难你了,只是,别想着破坏我的大计,不然!” 她被丢出了阵眼,跌落在隧道中不停瞌睡,只见原本迅速腐蚀的石头又以相同的速度复原。 红衣女人手中不知比划了个什么图形,化作一缕红烟,血水开始滚烫,浓稠的黑雾将整个阵眼围绕,无心见过这黑雾的力量,立马向上跑去,可是出口已经被堵了起来。 顶点 第五十五章:火烧尸地 很快她就来到了入口处,但这里已经被棺材堵上,她拍着头上的棺材板,可板子非常的坚实,眼看黑雾就已经漫延了过来,她心里焦急如焚,脑中飞快思索着对策却无计可施。 黑雾打在背上,衣服瞬间就被烧破,皮肤传来烧焦的味道,血水顿时就流了下来,她吃痛扶着墙壁。 本以为只要破坏掉机关这个阵就会坏掉,谁会想到这地下尽然会有个女魔头。 黑雾渐渐将她包裹,身体里的毒素像是在回应着,浑身炽热,每一寸皮肤都在烧灼,原本黑暗的隧道因为她开始燃烧的身体而被点亮,无心忍不住顺着墙壁滑落,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被点燃的手指,无奈说道 “对不起。”这是她对原主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几日不见,便跑来了这么危险的地方,可是不想活了。”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那个男人微怒的声音,但此时,她却觉得,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眉心金光一闪,浑身都被拥护在了一层光幕中。 “你?” 她惊讶的看着自己身上那层金光,如此的神圣,或许他真是一个法力高强的神仙吧。 “不必惊讶,这一世,我必护你周全。”男子声音温和,犹如一缕春天的风,滑过她的双耳,触摸的那一下痒到了心里。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你总出现在我的梦里,为什么最近都梦不见你了。 “你若非要寻个称呼,唤我夫君也可。”明明是一本正经的语气,明明是一道冰凉的声音,却说出了这么无赖的字眼。 “我记得,你曾称呼自己为为师,你难道是我某世的师傅?” 他久久没有回答,静谧的环境下,她越发不知所措,反思起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是啊,一个,很称职的师傅。”称职到将自己心爱的人,亲手推给了他人。 他自讽的笑了两声。 “傻丫头,快想办法出去,这只是我一缕精魂的力量,支持不了多久。” 他的声音很淡,很轻,像是随时会离开,不禁让她心一紧。 她也不再犹豫,在墙壁上摸索着机关,摸了个遍也没找到能打开的东西。 “这可能是个单向门,只能进不能出,将人活活困死在里面。” 她摸索着出口的形状,头顶上就传来石头的声音,有些焦急的滚动着。 “小石头!小石头!快把棺材挪开!” “哒哒哒” 无心听着棺材上的声音,随即想起它是一颗石头,没手没脚,怎么挪开这具棺材。 棺材逐渐晃动,划拉一声被推开,无心仿佛一瞬间看见了三生的影子。 那道残影,快到让人以为是幻觉。 “哒哒哒。” 小石头不停的在上面蹦跶,她片刻不敢犹豫爬出了洞口,然后立马把棺材推了回去堵住洞口,身上的金光化作碎片消失,那个男人也没再说过话。 墓道石柱上的油灯都亮了起来,原本阴气森森的墓场此刻变得变得辉煌,看来那些东西已经被这颗石头吸收了。 她推开棺材盖,手里拿着匕首,那红衣女子想要附身在大毒师的身上重生,若是叫她得逞,人间岂不是要有一场浩劫。 “对不起了,你也不希望让一个女魔头霸占你的身子吧。” 话落,她手里的刀割向女人的脖颈,插入了心脏,割断了所有器官,就算她附身,也绝对活不了。 可还未等她喘口气,棺材就自己动了起来,一只雪白的手扶着棺缘,血红的长指甲泛着寒光,无心往后退着。 这一切都超出了她所能控制的范围,她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该如何对策。 美艳到让人呆滞的女人优雅的从棺材里翻越了出来,她手里捧着一朵黑色的牡丹,低头一片片的整理着花瓣,显得十分漫不经心。 “总有人不知好歹妄想阻止我重生。” 匕首落在地上,原本的伤口都逐渐消失,又恢复成了她白嫩的肌肤。 “人类还真是天真的可爱,没有法力加持,一把毫无威胁力的刀子就想杀掉我。” 她说话的同时,匕首又从地上飞了起来,黑色的雾气缠绕在刀片上面,然后直直的向无心飞去。 “叮!” 刺耳的铁片声在空间里响起,匕首原本的轨道被石头撞击偏离,匕首擦过她的耳旁,一缕耳发飘落,但她并没有因此失去冷静,可她就是找不到应对的办法,第一次埋怨自己不会降妖除魔的道法。 无力的感觉让她几乎快要窒息。 石头蹦跶到她的肩膀上,在她耳边小声说着。 “想办法把这些老尸烧掉,再过些日子都该成精了。” 石头说完便浑身萦绕着一股幽冥之气飞到了那女人面前,那女人惊讶。 “你我同为妖,为何要帮一届凡人与我为敌。” 一人一石打得难舍难分,从地上打到半空,无心见机行事,趁他们打架的空档,挨着打翻了油灯,将油洒在这些尸体上面,女人像是发现了他们的计谋,她嘴里念了两句,身旁就爬起了两具尸体,空洞着眼睛,如恶犬一样向她扑了过来。 她赤手空拳与两具尸体交起手,扭下了他们的头颅丢向远方,没有头的躯干迷茫的不知方向,在无心的指引下撞翻了不少油灯。 “老婆子!你果然会来这里!”毒母忽然出现在她身后,无心转身,警惕的看着她。 “你的主子到底想干什么!” “你大概也猜到了,我家主子,需要这些尸体,至于拿来干什么,也不必多做解释了吧,我劝你现在尽快离开,不然,等艳鬼的力量全部恢复,我也救不了你。” 毒母为她让开一条出道,眼神示意着她离开,不过,若是她死在了这里,她也可以推卸责任。 无心手里握住一根火柴,与毒母对视了两秒,抬步向外走着,毒母满意的看着她消失在视线里,然后便去帮忙对付小石头。 不久,无心便反回,她手里握住一根被点燃的火折子,里面已经有不少被点燃的尸体,火光一片若是再加上她的,会不会更壮观呢。 这周围已经被她用灯油浇了个遍,她丢出的火折子瞬间点燃了整片尸体,连地上的石头都烧了起来。 她背对着火焰离开,走到从井底出来后,一股烧焦的味道从下面传了上来,一颗被烧得通红的石头飞了出来,犹如泄气一般飞了出来 顶点 第五十六章:崖下之危 片刻,地下传来强烈的震动,不少房屋都塌陷了下去,他们迅速离开了此地,远远的可以看见,整座山都矮了一截,愿这个重生的秘密,永存地界。 等他们到达城门时,已经是一时辰之后,此时天色已晚,夜幕降临,家家户户窗门紧闭。 医馆前,君如西一脸不满的坐在石阶上,一见到她就质问起来。 “去哪了?” 无心将自己今日的所见所闻一一讲出,若是一般人,定也是当个故事笑笑,而君如西却知道,无心并不是在编故事与他听,她身上血淋淋的伤口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 “你身上的伤口需要处理,先进去。” 君如西起身拉住她的手,一路将她带回了她的房间,等无心处理好伤口,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后,他才继续刚才的那个话题。 “你是说有人在利用活人的精气,复活一个妖。” 无心点头,而且极有可能她们在利用尸体炼制傀儡,《巫蛊术》中有提到此术,且那些尸体状态与其描述的十分相似,可《巫蛊术》中却无详细记载制作方法,更没有写下破解的方法,让人不解。 越想,她越觉得一切都开始不对劲,越来越偏离她开始的意愿,若这些傀儡被炼制成功,那么千幻国肯定也不能幸免,谁都逃不了一场浩劫。 君如西与她想的一般,他望着窗外萧萧落叶,面色沉重,若此事还与皇后有关,那皇后的野心绝对不止乾安一国。 除去天仙国,乾安、岚启、风羽、千幻四国虽然摩擦不断,但一直遵循着先祖留下的旨意,从未发生大规模的战争,如今妖魔渐出,这天下是要大乱的节奏吗? 两人都各怀心事,没有再攀谈下去。 这一夜,无心入了梦,是在一片长满彼岸花的河畔,那里没有任何人,她静静的躺在花丛中,从不曾睁开眼睛。 鸡鸣起,朝阳升。 无心在飞燕的帮助下换了药,吃饭时,药童递给她一封君如西留下的信。 京中传来恶讯,皇帝君烈卧病在床,皇后垂帘听政,君如西得知连夜赶回了京城。 百里思雷在朝廷上屡次提出后宫不可摄政,但奈何许多官员都倒戈了皇后那方,他力不从心,只期望君如西早日归来。 阴雨绵绵,连日来的雨水让回京的路十分难走,百里思雷站在屋檐下,背着双手,目光犹如那厚厚的乌云一般沉重。 他想守住这个国家,他想将这里做为无心最坚实的后盾,哪怕是豁出性命。 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管家弯着腰,双手举着一卷竹筒,最后他停在百里思雷的身后。 “相爷,暗卫传来了信。” 百里思雷睫毛一颤,转身快速接过了竹筒,将竹筒上面的盖子抽开,取出一张字条,他由上而下看完,逐渐欣喜。 “太好了,他们回来了。” 风怒欲拔木,雨爆欲掀屋,狂风暴雨吹得马车倒行,飞燕抽着马臀,这才勉强走上一段距离。 “飞燕,找个避风的地方让马儿歇歇吧,把马累死了我们也走不成。” 飞燕观察着周围,正好前面有个石崖,石崖下凹进去了一块,像屋檐一般,此处正好可以让她们暂时躲避风雨,她挥鞭将马儿往山崖下赶去。 马儿一到了崖下都双双瘫倒在地上,飞燕带上斗笠在周围寻了马草给马儿喂食,安抚的摸着马儿的头颅。 “这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京城。” 无心手里捏着小石头,自从那日从井里出来,小石头就像死掉了一般,再也没有动过。 “主子,去前面探路的暗卫回来了,他说只要过了这个山头,前面就没有这么大的风了。” 飞燕手里抱着一捆湿漉漉的马草,从腰间取下一个葫芦丢向她。 无心利落接过,打开闻了一下才知是酒。 “我们没有干柴生火,先喝这个暖身子吧。” 飞燕继续喂着马儿,眼里暗含关心。 无心喝了一口,很快浑身就暖和了起来,她向飞燕道了谢,两人静静的等待着风雨变小。 一声惊雷响过,一群头戴斗笠,穿着黑色劲装,骑着红棕烈马的男人渐渐从地平线出现,他们的身后护送着一辆装着大箱子的马车,极其小心翼翼。 “驭!” 领头人拉住缰绳,伸出手打住后面行驶的队伍,他们注意到了山崖下的两人,而无心此时也正在观察着他们。 队伍中没有杀气很重的人,光看衣着就像普通镖局的人一般,但整体气势却很强硬,江湖上称这些人为“保镖”。 领头的男人穿着带有铁片的马甲,腰间配有一把大刀,他目光观测了一下,便骑马向她们行来。 他们都互相提防着,期盼着这场风雨快些停止。 雨水滴答滴答从崖壁上落下,在地上的水滩上击起杯口大的水泡。 随着马蹄的声音越来越近,飞燕紧绷着神经,手慢慢抚摸上腰间的鞭子。 镖头昂着脸,狂风吹得他脸部畸形,再加上浓密的络腮胡子,整个人凶神恶煞,让人忍不住起退让之心。 他们在山崖下的另一边停下,山崖不宽,他们运进来的箱子站了大部分面积,而再往这边靠就是无心她们的地盘,一些人宁愿站在外面淋雨也不愿过来与她们有所交集。 谁也没有说话,除了马匹食草的声音,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就在气氛越来越诡异的时候,一只暗器穿过无数滴雨滴飞快击向那个领头人,他抽出大刀将暗器挡掉,铁器触碰发出响亮的鸣叫声。 “有刺客!” 一时,对面集体将刀拔出对准无心两人。 还未做解释,又一只暗器飞来,直接击毙了一个保镖,犹如点燃了一根火柴,那些保镖一下就涌了过来。 就在两边人准备打个你死我活时,镖头说了话。 “停!” 镖头手里拿着大刀,刀光一闪,上面金色的图文倒映着树林里的景象,一名黑衣蒙面人正藏匿其中,他大刀一挥,浑厚的内力拖住刀身,如同利箭一样甩出,一来一回,刀面上未粘上一滴血沫,但林中却传来倒地的声音。 顶点 第五十七章:雨过天晴 一瞬间,无数黑衣蒙面人提着软件而出。 两方混战起来,一片密密麻麻,那群刺客显然不够专业,很快就站了下风。 他们杀红了眼,不管敌我见人就杀,看见无心一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就狠狠向她刺来。 飞燕一直守在一边,见有人攻击无心,立马抬手一鞭子抽在他的手臂上,那个刺客的手臂直接皮开肉绽,软剑落在地上,瞬间引起了他同伴的注意。 又多了几个刺客围上来,飞燕被人缠住,开始大杀特杀。 双手难敌四拳,依然有漏网之鱼越过了她的防线,刺客见飞燕如此保护无心,将她误认为是镖局里的大小姐,更是下了必死的心。 那个镖头手起刀落,应对如流,闲暇之余还将目光投她们,淡淡的在一旁看戏,看见刺客不要命的冲了过去,而无心身上却毫无内力波动,那这一剑过去她必死无疑。 大雨不曾停歇,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吹得外面的树木犹如鬼怪一般乱舞。 无心依然一动也不动,就在剑尖离她几厘米的时候,一黑衣人从暗中越出,几个手花就卸下了刺客的手臂。 黑衣人跪在无心面前。 “见过主子。” 镖头惊讶,目光看向他的手,发现他的手臂上带着一个铁套,五指镶嵌着锋利的刀片,竟是江湖上传闻的魔刀手。 黑衣人起身杀入了刺客之中,犹如切菜一般,所过之处都泛起了一片血花,接连倒地,在专业的杀手面前,这些刺客还不够他洗刀。 有了魔刀手都加入,整个局面都轻松了起来,镖师抓住了最后一个活口,将那人押在地上。 “说!” 那刺客吓得双腿颤抖,眼泪直流。 “我,我不知道。” 镖头又问了他一遍说不说,可那刺客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镖头很快失去耐心,一刀砍在刺客的脖子上,直接将他的头整个都砍了下来,这也是他故意做给无心看的。 他探究的看着她,一开始他只提防着那个有内力的那个女人,只因为无心身上没有内力波动,对他们构不成威胁。 但她刚才面对危险波澜不惊,面不改色,一脸把握十足的模样让人很是怀疑,如今出现了一个高手护她,不得不让他开始猜测她的身份。 “姑娘,我为刚才兄弟的鲁莽向你道歉,你我萍水相逢,井水不犯河水可好。” 若是两方打起来,他绝对讨不到好。 “嗯。” 她的伤口开始痛了起来,回了他一声便向马车里面走去。 飞燕看出端倪,命令鲸杀(杀手名字)在外看守,也跟进了马车。 她关紧车门,为无心退下衣服,清理伤口才发现,许多地方都已经发炎,她重新上了一遍药,雪白的粉末撒在伤口上几秒间就变成了暗黄色。 “主子,你不能再继续赶路了,这伤口要是不好好休养,要留很难看的疤痕的。” 无心拉好衣领,天气越发的冷了,她忍不住多穿了两件中衣。 “一点疤痕算什么,衣服遮住的谁会看到,等风小了就继续赶路。” 飞燕知道,无心这是有牵挂,所以她会为她挡去一路的风雨,尽量把马赶好,安平送她回家。 镖局这边,能力不佳的人挂了彩,他们聚成一团用绷带包扎,生起火堆取暖。 甲:“你们说这箱子里装的什么宝贝啊,非要从关外加急运到京城。” 乙:“肯定是一件大宝贝。” 丙:“听说是一些珍贵的药材,运入京救人的,能不急嘛。” 甲乙丙坐在一起吃着干粮互相唠嗑,这些话一句不落的进了无心的耳中,这让她想起了自己那些被抢的珍贵药材,至今还未查到是谁在与她作对。 镖头瞪了一眼那三人,那三人老老实实的低下头吃干粮,不再说一句话。 下午,风小了许多,马也恢复了体力,拉马车的马不比保镖们的红棕烈马,走得慢,很快镖局的人拉着马车就不见了踪影。 飞燕催着马,要赶在下一场暴风来临前离开这片山区。 夜,他们将马车停靠在一座名为程家镇的小镇外,飞燕独自一人进了小镇去添加生活所需的食物,回来时她手里捉着一只雪白的猫儿,无心定眼一看,竟然是馒头。 “喵~”馒头见着她,挣脱掉飞燕的手跃进了她的怀里。 但他立马就闻到了无心腰间那令讨厌的味道,他歪着嘴角露出锋利的牙齿,一口咬上装着小石头的钱袋。 “喵呜~” 无心捏住他的腋窝将他扒起。 “石头你也敢咬,不怕磕坏牙齿么,还有,你怎么会在这里!” 馒头委屈的耷拉下耳朵,眼神一直瞟向她,好似在说“全都怪你。” 无心叹气,这只猫很具灵性,大概是训着她的气味找来的吧,也是幸苦它了。 “以后可不许离家出走了,你这样会让晚秋担忧的。”无心滑过它的毛发,教导着它。 “喵呜。”馒头点了点头,舒服的眯上了眼睛。 连日连夜赶路,三日后雨过天晴,一道彩虹悬挂在天边,弯弯的弧度像极了优汇家的信号弹。 窗外的景色犹如流水一样滑过,琴瑟忽起,一片片粉红的花瓣自天而降,无心将头靠向窗外,头四十五度角望向天空。 片刻,四名光脚的女子抬着一顶围着红色的纱幔圆榻自头顶而过,后面还跟着两名美男子,两人手里各持一件乐器,排面风,***格超高,这是什么魔教中人。 榻中人伸出一双玉手撩开纱幔,头颅微微向外靠,像是在欣赏天空的彩虹,无心觉得他有些熟悉,一个人从她脑海中闪过,她立马将窗帘放了下来。这家伙,该不会就是,那日她从琼玉楼回府时遇到的那个死变态吧! 榻上的人头微微低下,正巧看见了她放下窗帘面带倒霉的表情,他抖了都长长的袖子,露出一节白嫩的手臂,他撑着下巴,眼眸中不经意间就流露出让人着迷的妩媚,一身红衣更是勾勒出他完美的体型,只靠美貌,他便能蛊惑人心。 他嘴唇轻启,喃喃细语着。 “小猫咪,京城见。” 顶点 第五十八章:千夜 秋风瑟瑟,黄叶萧萧。 大雨过后,瓜果落地,人民辛勤劳作后,脸上洋溢着喜庆的笑容,今年又是丰收的一年。 在山背中间,一条官道横穿而过,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过,扬起一片黄尘。 日夜不分,马不停蹄的赶了四日,她们总算到了京城,京城与往日并无多大的变化,大街小巷吆喝不断,热闹非凡。 不知是福,若是他们知道即将有一场硬战,无人会笑得出来。 马车停在了街角,撩开车帘看去,一群皮甲官兵把相府围得水泄不通,每当有人靠近就会对其盘查,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小姐,怎么办。” 飞燕询问着她的意见。 “调转马车去将军府。” 无心放下车帘,百里爹爹肯定是被囚禁在了相府,若是贸然出现被官兵抓住,可能会给老爹添麻烦,所以她要先去找飘雪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一路走来,她看到不少官宅都被皮甲官兵围住,她还记得这些人,都是老爹手下的得意门生。 半路,一名小厮将她们拦下。 “姑娘,飘雪小姐有请。” 无心起疑,小厮猜出了她心中所想,拿出一封信件交给她,上面的字体确实与独孤飘雪的字迹一样,其中还附有一只她常带的发簪,她这才相信了小厮。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独孤飘雪会这么快就知道她进城的消息,并且猜到她会去找她,看来,从她们进城那一刻就已经被盯上了。 小厮将她们带到了一座船舫,身着粉色衣裳的美女们弹奏着柔美的音乐。 飘雪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虽然已经进入秋季,但太阳任然毒辣的很,无心小院中移了几棵翠竹,听说是柳林寻来的珍品,不过无心是个不识货的,她真的看不出那竹子有何特殊。 馒头在晚秋的照顾下成功长成大肥猫,软软一坨,倒看着真像个馒头,此时它趴在竹间一脸享受,雪白的毛发在太阳下发光,返照在竹影间。 忽然,它像是想起什么,抬起头,完了,过得太舒坦,忘记了自己的任务,必须赶在天劫前完成啊。 皇宫最不缺宫宴,如今无心跟皇家扯上关系,隔三差五就要进次宫。 这次风羽国使臣携公主到访乾安国寻找驸马,皇帝为了给他们接风洗尘,在踏云殿设晚宴。 无心在当晚以皇子妃的身份与君如西一同出宴。 她来到东宫时已经过了正午,君如西还在床上假寐,眼角露出疲惫之色。 “西,快起来了。” 无心走近戳了戳他的脸,吹弹可破,也不知道这家伙吃什么长大的,像个女孩子一样。 君如西睁开眼睛,撑坐起来,却因力道太大,衣衫半落,露出晶莹剔透的肩膀和坚实紧致的胸膛,两粒红豆格外醒目,一头墨发懒懒散散的垂在身后。 他眼神微眯,薄唇微张,一副勾人犯罪的模样,无心感觉狼血澎湃,若不是他眼神里的清明,她倒是以为这货一起床就卖色勾引她。 君如西拉好衣服,扯了扯床头一根黄绳,不一会就有宫女端着托盘鱼贯而入,看看人多会享受,一个个穿着粉红衣裳的宫女,水灵灵的,大眼睛小嘴巴,前凸后翘,穿得薄薄的,仿佛能看见那一道诱人的沟壑。 “你们把东西放在一旁就好,都出去吧。” 无心看着君如西不搭理她,自顾自的换上一身白晃晃的衣服,忽视她? “君如西?你不理我我可就走了。” “哼!” 哎呦呵,他还跟她哼上了。无心挑高右眉,一上一下甚是滑稽。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自己做错了什么。” 君如西转身幽怨的看着百里无心,一副她做了罪大恶极的事情一样,无心一脸茫然,羊驼?她做错什么了。 君如西气不打一处来 ,原来只有他一个人在自作多情。 “你知不知道风羽国兹音公主是来乾安国选驸马的!” “我知道啊,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难道就没有任何危机感吗!她可是来和亲的。” 君如西把腰带扔回托盘,气得胸膛一起一伏,他在无心面前从来不会发脾气,可这次他实在忍无可忍了,她就不应该像平常女人一样耍点小心机刁难兹音公主吗? 无心噗嗤大笑出声,原来君如西不高兴是这么回事。 “哈哈,君如西,你放心,兹音公主即便看上你,但最后的决定人选也不会是你,风羽国此次突然和亲本来就目的不明,皇帝怎么可能同意把兹音公主嫁进东宫。” “那又如何,我想看的是你的态度。” 君如西穿戴整齐,高挑修长的身体忽然靠近,神色是格外的严肃。 “什么态度,要我跟她勾心斗角,斗得她死我活?” 无心推开他,她以为君如西是权贵中的一股清流,原来他也喜欢一群女人为他争风吃醋,满足他那卑微的虚荣心!算她看错了。 君如西皱眉,从小他就在皇宫里长大,见惯了后宫妃子为争夺父皇的宠爱手段狠利,栽赃陷害,就连书阁里的话折子都是这样写的,他一时有些不明白。 “不是的,我只是希望你在乎我。” 他拉住无心的手,害怕无心就此离开,无心没有出现之前,心里空落落的,直到无心出现,只要看见她,整颗心都填满了,所以他异常珍惜,患得患失。 “我当然会在乎你,你若敢长出第三条腿,别怪我不客气。” 无心低眸瞟着君如西的胯部,君如西顺着百里无心的目光往自己身下看去,刹那间明白了什么,他脸色燥红。 “我只对心儿有兴趣,那些庸脂俗粉我毫无兴趣。” “没兴趣就好。” 忽然,宫殿外传来吵杂的声音,一个半百的公公弯腰领着一队宫女在门口行礼 “皇子千岁,皇子妃金安,奴才奉皇上口谕,给皇子与皇子妃送来晚宴的衣裳。” “拿进来吧。” 君如西看着这位公公极其不顺眼,挑什么时候不好非要挑他跟心儿增进感情的时候。 那公公在皇宫左右逢源,精明得不得了,看着君如西与百里无心相牵的手就知道自己坏事了,吓得不敢多做逗留。 皇帝为君如西准备的是一套黑色的长袍,上面绣有蛟龙,一针一线都是由纯金打造,袍身除龙纹外还绣有五色祥云、绣工精妙绝伦,连头饰也是一只雕刻有龙纹的簪子,整套下来价值不菲,若不是颜色差异,定然与龙袍无何相差。 无心的是一套从上到下由暗红红渐黑的拖地宫装,一只金丝朱雀盘旋住半个身子,栩栩如生,端庄,威严,正统,把正宫娘娘的气势完美的展现了出来,还有配套的首饰,镶嵌着价值不菲的珍珠,玛瑙。 总之,就是一个字,贵! 贵!贵! 皇帝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早先她就见过皇帝炫富的本事,不愧是他。 入夜,歌舞升平,莺莺燕燕交头接耳,当无心踏下软轿,在殿门口看到皇帝与皇后时,简直闪瞎了无心的眼睛,那是将一个国家都穿在了身上吗?两人金光闪闪自带特效,这一对比之下,她跟君如西就黯然失色了许多。 “皇上到,皇后到,皇子到,皇子妃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子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因此宴是为风羽国使节接风洗尘的,所以乾安国大臣与家眷统一坐皇帝左边,而右边此时空无一人。 顶点 第五十九章:过分 “他前日便到了京城,带着那些老臣将皇后逼下了龙椅。” 老皇帝一直病着,国不可一日无君,即便皇后现在退回了后宫,但以君如西未成年之由,皇后随时可以再次回到朝堂之上。 向千夜了解清楚了情况,无心便想离开这里,不管如何,都要先混进相府看看老爹的安危,等得知老爹平安后,她再入宫去看君烈的病。 “叫你走了么。”千夜一发话,拿着软件的侍女将她团团围住。 “带她去洗漱。” “是。” 两名内力强悍的女子扣住她的两肩。 “既然你无心取我性命,为何不愿放我离开!” “今日不行,明日你再离开吧,带她下去。” 飞燕不顾伤势与她们打了起来,两名侍女虽然扣住了她的双臂,但她还有脚可动,灵活的踢开一名女子后,她摸出匕首又刺退了另一人。 她像是在与命运做赌博,也是仗着脖子上的项链做保险,快速靠近千夜将匕首靠在他的脖子上。 她赌千夜不会杀她。 “放我离开。” “天真。” 千夜看着她,不为所动,他将脖子靠近匕首,锋利的刀面滑进了他的皮肤里,他拉住无心的手,瞬间就将她整个手臂都震得失去了知觉。 而这时,飞燕也败下了阵来,原本她身上便有伤,如今伤上加伤,奄奄一息的被侍女扣押在了地上。 “呃!”无心单膝跪在了榻前,不只是手臂失去了知觉,全身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 这便是内力嘛,杀人于无形,只是轻轻一握,她那身让她骄傲的功夫都是虚设。 “自讨苦吃,带她下去。” “阁主,那这人。”侍女眼神望着飞燕,这个女人很厉害,让她忌惮。 “杀了。” 飞燕不能死。 无心拽住他的袖袍,第一次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别人,直到昏迷她也死死拽着。 “主子。” 飞燕也是第一次看见她露出这样的神情,感动之余又无能为力。 这晚,相府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哀求声,绝望的呼喊声,让邻近相府的几户人家噩梦连连,整夜无眠。 等君如西带人赶到时,相府已经成了一片红海,尸体焦糊的味道让人作呕,他害怕无心回来会怪罪他没有看好百里府。 可这里早已经候了无数杀手,君如西冲进火海后,书七等人就被拦了下来,生死一站,书七杀了一人又一人,血染了一地。 君如西在府里寻找着,没有一个活人,残肢断臂到处都是,等他找到书房时,百里思雷正坐在火海里抱着一副被烧掉了一半的画像,双目呆呆的不知看着什么。 “丞相!”他大呼,脱下自己的外批打灭火苗,等他走近时却愣住了,一把短剑从他的后背穿插而过,血淋淋一片,他犹豫片刻,还是扛起了百里思雷。 画像掉进了火里,画像上的人,也渐渐被火吞噬,等君如西想去捡起来时,两股缠绵的火焰却弹跳了起来,将他的手臂烫伤。 火势越来越烈,他只好离开。 若是他回头,他便能看见画像燃烧的地方,站着当年的百里思雷与优汇紫素的影子,生别离,死相聚,他们的灵魂聚在了一起,也算了却了一桩心愿。 鸡鸣起,整个京城都已经传翻了天。 无心醒来时,枕头已经被泪水打湿,等她发现自己能活动的时候,立马就冲出了房间,两名侍女拦住她。 “小姐请回。” “我要见千夜,他把飞燕怎么了。” 两名侍女互相对视了一眼,依然对她恭恭敬敬。 “阁主昨夜已经出去了,小姐请回。” “我问你们飞燕呢!”无心着急,几乎是靠吼出来。 若是飞燕出了什么意外,她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她没事。” 千夜的声音传来,两名侍女对他行完礼便退了下去。 千夜的身上充满血腥的味道,无心直觉不安,千夜什么也没说,拉着她的手就将她拖进了房里,很快就有人抬了一个浴桶进来,一桶桶往里面添水。 “喂!你不会要在我这里洗澡吧。”她扭动着手腕,想从他的手里挣脱。 “整条船都是我的,怎么变成你这里了,本君想在这里洗,就在这里洗。” 千夜将她扯进怀里。 “别想着出去,给我搓背。” 他勾起她脖颈间的吊坠,脸上带着他一贯的笑容,他师傅当年就是因为这块东西才抑郁成疾,呵!负心的女人,你当年未实现的诺言,便由你的女儿来偿还吧。 无心背脊僵硬,她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怎么?没给人宽衣解带过,要我手把手教你?” 千夜钳住她的下巴,紧紧压迫着她。 “你说今天放我离开的。” “我收回不就成了。” “你!你要洗澡叫你手下的侍女给你洗啊!” 麻蛋,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将她困在这里就是为了折磨她。 为什么连她带的那些暗卫都失去了消息,也不见有人来营救,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人真的已经厉害到只手遮天,将整个京城她的人都安排得明明白白?或许他真的有这个本事。 “听下人说,你的那个手下伤势恶化,若是没有好的药材~哼~”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无心握紧拳心,小不忍则乱大谋,不就是给他搓背嘛,多大点事! 千夜张开手等着她,脸上笑得极其欠揍。 无心下定决心,扯着他的腰带,不就是脱个衣服嘛,她难道还怕他不成! 腰带一松,整件衣袍都滑在了地上,无心看着他完美到爆炸的身材鼻子一热,自觉丢人的转过身去。 “小猫咪,你洗澡都不脱裤子的么。”她的小表情成功取悦到了千夜,这也让他得寸进尺。 “你别太过分!” “过分了又如何,你的那个手下~”他将尾音拖得长长的,坏坏的语气让无心忍不住想掐死他。 就当照顾巨型婴儿吧,她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身继续给他解着裤子。 …… 等千夜慢吞吞走进水里,躺好姿势后,无心扯过屏风上面的绵帕,用力的给他搓着肩膀。 死变态!看我不给你搓掉一层皮! 顶点 第六十章:秋后问斩 终究纸包不住火,无心在碧月湖船舫的消息还是走漏了出去,独孤廉是第一个得知此事的人,他有私心,所以这个消息并没有传到君如西的耳里。 他希望,无心心中的那个英雄,只有他一个。 无心在船舫困了三日,第四日起来,船舫上千夜的人都已经离开,独孤廉就守在她的门外,憔悴不堪。 “独孤廉!” 他应当衣冠楚楚,一件衣服绝对找不到一丝折皱与污痕,如今却沾满了鲜血,衣服上布满大大小小的刀口,这样的落差一瞬间就触动到了她的心弦。 “你醒了,昨晚有些吵,没惊扰到你吧。” 独孤廉借着刀身的力量从地上站了起来,但身形极度不稳。 “你受伤了。”无心扶着他,将他扶进房间,但房间里没有任何能疗伤的药物。 “你等等,我去千夜房间里找找。” “不用了,好久都没见着你,我现在只想好好看看你。” 独孤廉从后面拥住她,将下巴放在她的脖颈处,一副累极了的模样,惹得无心也怪心疼他。 “那去床上躺躺吧。” 无心转身将他扶到床上,棉被里还有她留下的余温,独孤廉闻着她身上的桃花香,渐渐熟睡,睡得非常的深。 无心照顾独孤廉睡着后,就去看了飞燕,没想到君如西也在那个房间,只不过,气氛为何如此的不对劲。 “心儿,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她下意识问出,即便心里隐隐猜想到,但她还是不愿相信,万一是她想多了呢。 君如西知道,她一时片刻肯定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先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虽然晚了一步,但最后能带走无心的只有他,独孤廉,你赢不了我。 飞燕行动不便,被书七抱着,而无心不会内力,自然君如西就承担了带她走的责任,他们从窗户跃出,踏着湖面上了岸,然后一路去了君如西的别院。 等无心看见被装棺的百里思雷事,脑里的那根弦一下就崩断了。 “爹。” 她跪在棺材旁边,没有撕心裂肺的哭泣,没有义愤填膺的发誓要为此报仇,她就那么静静的跪着,想好好送一送他。 可正是这样,君如西才心疼她的坚强,她把所有的伤口都藏了起来,从不依赖于他。 “早春晚秋在呢。” 她忽然抓住君如西的手,抓得非常用力,指甲都刮破了他的小指,他安抚着。 “她们很幸运,那时不在府里。” 那便只有彩云铺和醉梦两个地方了,她们一定在其中一个地方,无心算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她又担忧起来。 地宫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难道也被人歼灭了么? “主子!” 飞鹰想着自己是时候出现了,便一脸愧疚的落在她的身边。 这些天,他们的情报部的人一直被困,根本得不到任何消息,不知为何,今天一早那些人便忽然消失,在他听到相府的消息后,若不是下属拦着,他只想以死谢罪。 “我们的人呢。” “全在。”待他讲述玩前因后果,无心心中已经大致知道是谁在干扰她,千夜,千夜不但拦下了她,还拦下了地宫的人,那么,那晚他出去干嘛了!难道,是他血洗了相府! 无心牙齿在打颤,虽然她没有证据,但时间如此的契合,让她不想质疑都很难。 “多安排些人去保护早春晚秋。” 她将事情安排下去,足足在棺前跪了一天,她想了许多事情,前世的,今生的。 君如西回了皇宫,有了林瑜的帮助,君烈的病因很快就被查了出来。 百里思雷去世的消息君烈暂时还不知道,但丞相之位却不能一直空着,大部分人便推举了萧子笑子承父业,而君如西也有此想法,这样一来,萧子笑就免去了负复杂的考试,可提前在朝廷上助他。 那晚血洗相府的人豪无来头,没有人知道他们从何来。 任凭他们如何的查,没有一丝线索。 百里思雷下葬那天,整个京城都为他挂上白麻,悲哀之声呼天抢地,都在为一代伟丞的逝去而惋惜。 而让人疑惑的是,棺材却有两口,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人。 白色的纸钱洒满了整条大街,无心走在最前面抱着灵牌,不悲不喜,跟在她身后的早春晚秋都哭肿了一双眼睛,那日她们出门去擦看商铺,没想到回去时却发现相府外站满了官兵,她们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有去还未开张的醉梦躲藏。 没想到,这与相府一别,竟然是永别。 百里家原本就拥有一片墓地,无心将他与众多百里家的先辈葬在了一起。 旁边的是一口空棺,里面葬着一条发带,无心从腰间取出几颗梅树的种子放在棺材上。 百里爹爹说,她的父亲如梅,那便让他们葬在一起吧。 “葬~”随着风水师的一声令下,负责埋棺的人开始往里面铲土,这时,天空惊雷片片,却次次不下雨,等棺材彻底被埋好后,倾盆大雨一泻而下。 “雨打墓,辈辈富……”风水师嘴里念叨着吉利的话。 百里爹爹,一路走好,愿您在九泉之下能与我父亲得以相聚。 头七那晚,皇帝君烈亲自来为他守夜,他恍若老了十岁,却跪在灵位前哭得像个孩子,无心不懂她父亲那一辈人的恩怨情仇,但她直觉的,皇帝对百里爹爹的感情怕也是不简单。 君烈颓废了两日,他振作起来时,他便又是那个穿着金光闪闪的真龙天子。 九月五日,皇帝重新掌权。 九月六日,大臣连名上书皇后无后,有辱后位。 九月七日,皇后党誓死捍卫皇后地位。 九月八日,皇后被罢黜实权,皇贵妃代其掌权。 九月九日,经民间举报,皇后党多名大臣涉嫌贪污,查证属实。 九月十日,涉嫌贪污的官员与秋后问斩的罪臣一同赐死。 这五日,皇帝几乎将皇后党逼入死地,斩头台上血溅三尺,令天地染色,但这些却解不了君烈心头之恨,该死的人却还是死不了。 顶点 第六十一章:公主来访 佳秋之季,飘落的树叶为大地披上了一件金色的外套。 连绵不绝的金色海洋中,屹立着一座高耸入云的阁楼,它的脚下跪拜着十几座微不可见的小楼,此处便是让无数人闻风丧胆嗜血阁。 嗜血阁没有供人上下的楼梯,进出全靠轻功,武功越高强,所能到达的楼层便越高,实力决定这在阁里的地位。 从上而下数去,在第二层的会事堂中,一群人表情凝重的聚在一起。 他们不论男女,皆身穿一身暗红色的劲装,腰间佩戴着代表自己身份的武器,人们统称他们为堂主。 “何事?”慵懒的声音中带着不满,带着回音从最顶层的楼层里传来。 “禀阁主,自上次您从乾安归来,各个堂系都受到了不明人士攻击,我们的人死伤过千,对方却毫发无损,实力可怖,还请阁主下令追查此事。” 其中最具代表的云老率先发言,尊敬的弯着腰对着面前的空气。 “行了,多大的事,找出来灭门便是。” 千夜打了个哈欠,那日船舫一战,打得他甚是疲惫,没想到乾安国居然还有与他实力相当的高手。 各位堂主领命后纷纷退了出去,独独云老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所有人都走完,他才缓缓开口。 “阁主,小女依依偶感风寒,呆在房中日夜思恋阁主,还请阁主看在老朽的面子上,去看她一眼。” 说话间,云老面容慈祥,这些年也只有他的女儿依依能与阁主聊上几句私话,若是真能嫁做阁主夫人,生下一男半女,岂不美哉。 听到依依这两个字,千夜眉间闪过一丝厌恶,小猫咪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活蹦乱跳的,她一个小小感冒还卧病在床,又在耍什么把戏。 “你下去吧。”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他怎么会放着大好的美容觉不睡去看一个女人呢? 乾安国,在经历前丞相逝去的悲哀后,人们又忙着庆贺新丞相的出现。 不出意外,萧子笑成为了一国丞相,虽然名义上说的是暂替,但大家都知道,这个位置除了他,就不会有别人。 萧子笑为了照顾到无心的心情,他将新的相府修建到了原址处,清理残骸时,风水师一直劝着他说不吉利,但他却执意要求按照以前的格局修建。 馒头在晚秋的照顾下,已经成功长成了大肥猫,软软一坨,静静爬在桌子上,看着倒真像个馒头。 无心自那天起就住在了君如西的别院里,院子里的下人们都还不知她真正的身份,以为她是个没名没分的主,闲言碎语自然是传得风风火火。 可这些,她们又怎敢当着无心的面讲来。 无心从不理会这些,为了几句酸话花大量时间去教训一些不想干的人,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但晚秋一向喜听八卦,很快就与这里的丫鬟们混熟,还正好打听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风羽国使臣携公主造访,并从乾安男子里挑选夫君和亲,皇宫对这场迎接宴非常重视。 而皇宫最不缺的便是宫宴,隔三差五便有一场,安排起来肯定得心应手,这不,无心刚睡了个回笼觉便收到一张金色的请帖。 她作为半个皇家人,宴席上怎么能少得了她,她被要求以皇子妃的身份与君如西,一同从太子府出席。 时间就定在九月十五,光阴易逝,转眼间便到了十五号那天。 此次宴会关乎整个乾安颜面,无心以为君如西定然也已经准备好。 可等她匆匆忙忙坐着马车入了东宫才发现,君如西那家伙根本就还没有起床,赖在床上一动不动。 “西,快起来了。” 无心趴在床沿钱,伸手戳了戳他的侧颜,皮肤吹弹可破,稍一用力便会被戳出个红印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无心羡慕的又摸了几吧,这被各种顶级食材养出来的皮肤,就是不一样。 君如西睁开眼睛,撑坐起来,却因力道太大,衣衫半落,露出晶莹剔透的肩膀和坚实紧致的胸膛,两粒红豆格外醒目,一头墨发懒懒散散的垂在身后。 他眼神微眯,薄唇微张,一副勾人犯罪的模样,无心感觉狼血澎湃,若不是他眼神里的清明,她倒是以为这货一起床就卖色勾引她。 君如西拉好衣服,扯了扯床头一根黄绳,不一会就有宫女端着托盘鱼贯而入,看看人多会享受,一个个穿着粉红衣裳的宫女,水灵灵的,大眼睛小嘴巴,前凸后翘,穿得薄薄的,仿佛能看见那一道诱人的沟壑。 “你们把东西放在一旁就好,都出去吧。” 无心看着君如西不搭理她,自顾自的换上一身白晃晃的衣服,忽视她? “君如西?你不理我我可就走了。” “哼!” 哎呦呵,他还跟她哼上了。无心挑高右眉,一上一下甚是滑稽。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自己做错了什么。” 君如西转身幽怨的看着百里无心,一副她做了罪大恶极的事情一样,无心一脸茫然,羊驼?她做错什么了。 君如西气不打一处来 ,原来只有他一个人在自作多情。 “你知不知道风羽国兹音公主是来乾安国选驸马的!” “我知道啊,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难道就没有任何危机感吗!她可是来和亲的。” 君如西把腰带扔回托盘,气得胸膛一起一伏,他在无心面前从来不会发脾气,可这次他实在忍无可忍了,她就不应该像平常女人一样耍点小心机刁难兹音公主吗? 无心噗嗤大笑出声,原来君如西不高兴是这么回事。 “哈哈,君如西,你放心,兹音公主即便看上你,但最后的决定人选也不会是你,风羽国此次突然和亲本来就目的不明,皇帝怎么可能同意把兹音公主嫁进东宫。” “那又如何,我想看的是你的态度。” 君如西穿戴整齐,高挑修长的身体忽然靠近,神色是格外的严肃。 “什么态度,要我跟她勾心斗角,斗得她死我活?” 顶点 第六十二章:挑恤 她本以为他是权贵中的一股清流,原来他也喜欢一群女人为他争风吃醋,满足他那卑微的虚荣心! 君如西皱眉,从小他就在皇宫里长大,见惯了后宫妃子为争夺父皇的宠爱手段狠利,栽赃陷害。就连书阁里的话折子都是这样写的,他以为这就是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的表现,可此时他有些迷茫。 “不是的,我只是希望你在乎我。 他拉住她的手,害怕她就此误解他。 在她没有出现之前,他的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么,直到她出现,他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所缺失的,所以他异常珍惜。 “我当然会在乎你,你若敢长出第三条腿,别怪我不客气。” 无心摸上他的脸,低眸瞟着他的胯部,君如西顺着她的目光往自己身下看去,刹那间明白了什么,脸色燥红。 “我只对心儿有兴趣,心儿不如提前验货。” 就在整个殿堂都火热起来时,宫殿外却传来吵杂的声音,一个年过半百的公公领着一队宫女在门口行礼。 “皇子千岁,皇子妃金安,奴才奉皇上口谕,给皇子与皇子妃送来晚宴的宫服。” “拿进来吧。”君如西看这位公公的目光极其不顺眼,挑什么时候不好非要挑他跟心儿增进感情的时候。 那公公在皇宫左右逢源,精明得不得了,看着君如西与百里无心相牵的手就知道自己坏事了,吓得不敢多说一句话,放下东西就瞬间溜走。 无心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来,假装认真的看着衣服。 皇帝为君如西准备的是一套黑色的长袍,上面绣有蛟龙,一针一线都是由纯金打造,袍身除龙纹外还绣有五色祥云、绣工精妙绝伦,连头饰也是一只雕刻有龙纹的簪子,整套下来价值不菲,若不是颜色差异,定然与龙袍无何相差。 而无心的,是一套从上到下由暗红渐黑的拖地宫装,一只金丝朱雀盘旋住半个身子,朱雀绣得栩栩如生,把正宫娘娘的端庄、威严、正统完美的展现了出来,还有配套的首饰,镶嵌着价值不菲的珍珠,玛瑙。 这两套无心都识得,是朝霞阁招牌绣娘连夜赶制出来的,当初向她讨要图纸时,她可是狠狠宰了一笔。 皇帝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了,早先她就见过皇帝炫富的本事,不愧是他。 入夜,歌舞升平,莺莺燕燕交头接耳,当无心踏下软轿,在宴席门口看到皇帝与皇后时,简直闪瞎了她的眼睛,那是将一个国家的财富都穿在了身上吗?皇帝与皇后有专门的绣娘,严格按照皇帝的喜好来制作,金光闪闪自带特效,这一对比之下,她跟君如西就黯然失色了许多。 “皇上到,皇后到,皇子到,皇子妃到~” 太监的鹅公桑响起,原本喧闹的宫殿顿时安静得落针能闻,所有人都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然后伏跪在地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子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乾安国大臣与家眷都统一坐在了右边,而左边便是为风羽国安排的席位,此时却空无一人。 君如西目不斜视忽然抓住她的手,两人走在皇帝皇后身后,跪拜声此起彼伏,他不急不缓的带着无心坐在了皇帝右手下的位置。 台下一片喧燃,有人议论着前丞相逝去的事情,有人抱怨着她本不配这个位置。 君如西听在耳里,眼神诡异的瞟过众人,所有受到他警告的人都乖乖闭了嘴。 无心落座看向右下将军府席位的独孤飘雪,此时她也正好看向她,眉眼有笑,却带着不清楚的哀愁,听闻今日陈夫人抱恙,并不会参加这次晚宴,看来属实。 独孤飘雪今日一身淡蓝宫衣,浑身萦绕着一股氤氲仙气,恍若不属于人间。 她的旁边坐着独孤廉,此刻正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一身紫色华服,绣着海棠花纹,刚毅的侧脸在烛光下,打上少许阴影,两人视线相交,相视一笑。 “不准和他打招呼!” 君如西见他们两人眉来眼去,醋意爆棚,伸手握住她的手心十指相扣,对着独孤廉眼里透着不善的杀气。 “他是我的朋友,之前他也救过我,而且他是飘雪的弟弟。”独孤廉是她来这个世界,最先认识相交的朋友吧,对于初见时那种陌生,却又像认识多年的感觉,随着时间推移,最初那种复杂的感觉也被淡化。 “反正不许再看他了。”他或许有些幼稚,他不准任何人觊觎他的东西,更不准有谁觊觎他心爱之人。 “我……好。” 无心回握住他的手,这家伙真是个大醋缸,再与他说下去,他怕是会掀了这桌子。 独孤廉看着无心与君如西紧紧相牵的手,心里异常失落,端起酒杯又闷一口,觉得这里让他呼吸都开始困难,眼睛深处掠过一丝血红。 “风羽国魏堇公主到,风羽国大使节到。” 无心觉得这宴会根本不是来吃饭的,就是来比有钱的,魏堇公主娇小可爱,穿着一身金灿灿的孔雀羽毛,两条及腰的麻花辫垂在身后,头上带着一顶开屏孔雀帽,有点类似蒙古装的那种打扮。 “拜见皇上皇后。”风羽国之人迟到,却未说任何歉语,态度嚣张至极,惹得众人布满。 “风羽人性格豪放,不拘小节,迟到也属正常,免礼吧。” 皇帝轻轻一句,却不难听出他话里的不满。 魏堇公主起身趾高气昂的看了一眼左边的大臣,不屑的哼了一声带着背后的使节坐在了左手边。 当她环顾的目光看见君如西时,脸色一红,但在看到百里无心后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她端起酒杯走到无心面前,傲慢道。 “你就是皇子妃?” 魏堇公主本名为沪鲁贝尔,魏堇公主这个名号,是她来乾安时,为了更好的和亲而临时取的名字。 她端着酒杯一角,直接站在了无心面前,眼里挑衅味十足。 大臣们纷纷皱眉,一来就挑衅乾安国皇子妃,她魏堇公主什么意思。 顶点 第六十三章:真正的目的 即便她如此无礼,无心依然端坐如山,不减笑容,目光看着大殿中央的舞姬,从始至终未看过她一眼。 被彻底忽视的魏堇公主继续挡住她的视线。 “你们乾安国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你聋子还是哑巴!本公主问你话呢!” 魏堇公主不知天高地厚,让本来就对她没什么好感的大臣们都心生了厌恶。 无心坐在那里,目光直视前方,显然不将她放在眼里 “魏堇公主真是魔障了,来了我们乾安国,就得按我们乾安的规矩来,既然知道我是皇子妃,还不赶快行礼。” “要不是你坐在皇子身边,谁知道你是皇子妃。”魏堇公主用极度嫌弃的目光将她大量一番,结果并未发现她有何不足之处,口上非要逞强。 “要不是你跟使节一起进来,还以为你是哪里来的泼妇。”无心以她的口吻将话还了回去,顺带瞪了一眼还在偷笑的君如西,就是因为这个家伙招来的烂桃花,影响她吃酒的心情。 “你!”魏堇公主一时不知该如何回怼,她确实不是正儿八经的公主,她的表兄谋权篡位,毒父弑母才坐上了王位,而她也是临时册封的公主罢了。 但在风羽国,她也是一个家族的宠儿,早已养成习惯的她,立马伸手想去拽无心的衣领子,好在有人及时阻止她量下大错。 “不得无礼!” 右侧第一张桌子弹来一颗果子,瞬间打开了魏堇公主的手,众人看去,是一个长相平凡无奇,气质却让人无法忽视的年轻使节,他的身上散发着内敛而沉稳的气息,一头波浪卷的棕色长发,高高束起,穿着一件深蓝色带有黑色波浪线的薄绒衣,腰间配有一把长笛,无心听着他的声音有些耳熟,但去从未见过此人。 魏堇公主瞪了一眼无心,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回了位置。 无心好奇的用余光打量那个使节,魏堇公主这般飞扬跋扈的性格居然能听一个使节的话。 酒过三巡,风羽国一位年长的使节便提出此行真正目的,在他们的一番商讨下,便向皇帝上言魏堇公主心仪了将军之子独孤廉,皇帝很愉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政治联姻在两个国家是很寻常的事,牺牲两个女人,维护两国长久的平定安稳再划算不过,无人去想那些女人的无奈。 风羽国虽然国大,但有一半国土皆是平原,那里天气变化多端,不适合瓜果蔬菜的生长,他们以游牧为主业,物质也颇为丰厚。 可那里常年内乱不断,时常发生战争,且这任皇帝手段残忍,以暴制暴,大肆屠杀暴民,弄得人心惶惶。 也不知道皇帝会派哪位公主和亲花嫁到这么疾苦的地方。 当独孤飘雪的名字从皇帝口中吐出时,她下意识去观察独孤飘雪表情。 飘雪面无表情的谢主隆恩,没有一丝惊讶或者不愿意,那双毫无波动的眼睛,犹如失去了灵魂,或许,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 “不行!”她站起来反对,目光直戳戳的盯着皇帝。 飘雪这么冰清玉洁的人,去了那种地方,前有狼后有虎该怎么活下去! 任何一位皇帝都不会接受这种挑衅,但君烈却看在已故的百里思雷的面上,并未对她以下犯上的行为计较。 “无心!风羽国虽然远了些,但那里民风淳朴,我若嫁去那里,也不失为一件好事。”独孤飘雪目光里带着请求,她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让无心陷入两难的境地。 这都是飘雪的选择,她无法拒绝。 君如西将恍若失魂的她拉回了座位,手心不停摩擦着她的手背,借此安慰着她。 独孤飘雪被赐为国怡公主,不日就跟随回程的风羽使节嫁去风羽国。也对,那么疾苦的地方,皇帝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受苦呢。 独孤廉握紧酒杯,骨节泛白,他与姐姐都是政治的牺牲品,在他们出生时就已经被决定。 什么第一才女,什么青年才俊,连自己的人生都不能左右,不过是个欺瞒世人的笑话。 临近宴会结尾,舞姬跳的舞越来越热情,领舞的舞姬脱去了火红的外衣,笑得妖媚,身上的亮片让人眼花缭乱。 所有人都被深深的吸引住,琴弦声越来越欢快,没有人注意到一个舞姬手里多出了一把匕首,直直想魏堇公主刺去。 等被人发现时,那匕首已经到了魏堇公主面前。 一国公主在他国的遇刺,轻则损失城池财富,重则两国开战,你死我亡。 皇帝以及各国大臣背夹被下出一片冷汗,如今局势本就紧张,若再开战,内忧外患,处理起来就不止棘手了。 杀机四起,慌乱之中又是五个刺客出现,无心见萧子笑身边只有张静一人,便立马挣脱开君如西的手站在了萧子笑的另一边。 君如西虽然吃味,但他知道现在时刻危机重重,一切以大局为重,他便也挡到了皇帝面前。 那些刺客似乎只攻击魏堇公主,魏堇公主早已吓得面色苍白,躲在大使节身后瑟瑟发抖。 反观飘雪那边,虽然也有刺客,但她冷静与处变不惊,顿时就让大臣们觉得这场联姻亏了。 但无心却看出来,独孤飘雪那是在一心求死,幸好有独孤廉挡住了那些刺客。 皇宫侍卫绝不是吃干饭的摆设,一群群蜂拥而至,那几个刺客不停攻击魏堇公主所在的地方,刺伤了几个大使。 “抓活的!” 皇帝本就忧心忡忡,如今又遇刺,那跟弦已经崩得不能再紧,不查出是谁,灭他满门,他就无一日能安睡! 就在众人以为要结束的时候,萧子笑身边却越出十几个伪装的刺客,原来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萧子笑!借着混乱把萧子笑围住,神不知鬼不觉让无心也不曾发现。 “快保护丞相!”张静大吼,无心身边的暗卫也都跃了出来与刺客交战。 那些侍卫被吸引得有些远,此时萧子笑身边除了张静与无心没有任何有帮助的人。 萧子笑不会武功,只能拿刀让人近不了身,张静与他背靠背协战,他们有着一股默契度,让两人配合十分完美。 顶点 第六十四章:伤别离 无心交站入了人群中,刺客招式十分厉害,她只能取巧借住穴道进行攻击。 独孤廉就在她不远处,只要无心看他一眼他便会立马出手,但无心没有任何求救于他的念头,这让他很生气。 君如西见皇帝这边已经被侍卫围住,暂时安全,反观无心那里又陷入了危机,他立马飞身落在了她的身边与她携手作战。 有了君如西的加入,刺客逐渐占了下风,无力还击,直到击倒最后一人,她与君如西远远对视着,信任着,相视着笑了起来。 侍卫清理着现场,将那些还未死透的刺客关进了牢房,而风羽国那边受伤程度远不比乾安国,因为找不到理由挑刺,便都气冲冲的告退。 经过这么一场血风,无人还有吃宴的想法,纷纷向皇帝告退。 圆月当空,有冰凉的风,吹得彻骨寒凉。 独孤飘雪走在漫长的宫道上,宫女引着她向将要出嫁的红鸾殿行去。 无心自离席便不见独孤飘雪,四下打听才知她的去向,立马追了上来。 看着她孤寂的背影,无心眼睛干涩得发酸。 唤着她的名字,从背后拥抱住她。 “无心……” 原本一直强撑的独孤飘雪,被她一个拥抱瞬间破开了心底最后的伪装,她颤抖着肩膀,豆大的泪滴滴落在怀抱她的那双手上,炽热滚烫,带着不甘的苦涩。 无心将她板正,把她的头埋在自己的怀抱中,眼睛酸涩,雾气婆娑 “哭吧,哭出来就好。” 宫女都非常识相的退到了远方,这种离别的场景,她们早就见得多了。 独孤飘雪拉住她肩膀上的衣衫。 “无心,我不想去风羽国,我不想离开啊弟,不想离开你。 从小,祖母就告诉我,身为将军府的嫡女,独孤飘雪这四个字不仅仅是我的名字,还代表了整个家族的荣辱。 独孤飘雪可以荣耀的赴死,却不能卑微的活着。 我努力做着祖母眼中的骄傲,做着乾安,人人羡慕的大才女,可是我没有自己啊,我没有真正的自由啊……” 独孤飘雪在她的怀中泣不成声,衣襟泪湿一片,紧紧的贴在无心的心口,那泪,是滚烫的。 无心知道皇命不可违的无可奈何,她曾经也想过在拿到圣旨时一走了之。 可是爹爹,早春晚秋,莫清姑姑,那时整个丞相府都会因为她的离开背上抗旨不尊的罪名。 可,就这么认命了吗?她的答案永远是不,总要在最坏的结果到来前,去追寻破解的办法。 “飘雪,我去求君如西,他一定能说服皇帝收回旨意。” “没了风羽国,还有其他国家,哪里不是人间地狱呢。”独孤飘雪渐渐收回了哭泣声,从小到大,她从未落过泪,只有刚才那一刻,她才做了一回正真的自己,那个早已遍体鳞伤的自己,如今真的死了,死在了王权手下。 “飘雪……”无心紧紧保住她。 前世她唤“千情”,却是一个残忍冷酷,无心之人。如今她唤“无心”,却成了一个拥有千种感情的俗世之人。 牺牲小爱谋取大爱,前世的她将此手段运用的得心应手,如今,却异常痛恨。 那晚她们在寂静的长廊中拥抱了许久,那晚,她们相拥而眠,那晚,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从此蜕变。 第二日,她亲手为飘雪上妆,披上红盖头,从红鸾殿送到了城门口。 一路上,百姓们欢呼雀跃,说着百年好合的喜庆话,人人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但红色的马车里,无人能笑得出来,皆是红着一双眼睛。 飘雪的两个丫鬟早就哭肿了一双眼睛,从昨夜便没停过。 “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莫叫百姓看了笑话。” 独孤飘雪喝声,一早上都未说过话的她声音只比平常低沉了许多,却让人感觉到了陌生。 无心看着她,她知道,那个她死守的独孤飘雪不在了,如今坐在她们面前的,是和亲公主国怡。 唢呐声、锣鼓声,欢歌载舞声,在她们耳里,却成为了送丧声。 马车还是到了城门口,长长的和亲队伍犹如一条红色蛇,渐渐将独孤飘雪的马车吞没,在踏上这条和亲之路时,她就再也无法回头。 无心爬上了城楼,只见独孤廉站在那里,目送着渐渐远去的马车。 她站在他的身旁,说不出恭喜的话,只有无尽的悲哀。 直到夕阳西下,独孤廉才转头看着她。 “你回去吧,不必在此陪我。” “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无心看着他,心里那道说不清的感觉,她觉得最好的归类便是友谊。 “只是朋友么。” 独孤廉忽然这么问她。 “当然,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无心在逃避他的问题,她知道独孤廉的意思,但有时候就得揣着明白装糊涂。 “心儿,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带你离开乾安国,你可愿意。” 既然他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再糊涂也装不下去,或许情字方面,就是要撕开了坦白了,痛苦了才会有割舍。 “不愿意。” “可是因为皇命。”独孤廉眼里游动着红色的雾气。 “不,是因为君如西,他对我很好。” 独孤廉摇头,他能感受到她眼里的复杂,她在欺骗她自己。 “那我偏要带你走呢!” 暗中的君如西在听到无心是因为他而留下时,心中早已被蜂蜜浇灌,但在发觉独孤廉势必要带走无心时,立马显身将无心护在怀里。 “独孤公子,皇子妃可怜你长姐远嫁,所以才陪你在这里看了一日景,你还想带她去何处。” “君如西。”独孤廉收回发力的手,如今他还不可与君如西交战。 君如西得意的在无心额角一吻。 “心儿定是累了,还是跟我回东宫吧。” 无心满脸黑线,这幼稚的家伙。 君如西抱着她飞身离开,至始至终无心都没有过一丝反抗。 这样的差距,独孤廉一拳打在墙上,以泄心头之恨。 然后他站直了身子,理了理衣角,一切都还未定,不急于一时。 顶点 第六十五章:将军府 “君如西,你放我下来。” 一路上,君如西便像得了糖果的孩子,宣告天下一般抱着她在皇宫里四处转悠,闹得人尽皆知才回到东宫。 无心一路上都把脸遮住,实在是丢人。 “不放,一辈子都不放了。”君如西一双挑花眼里,潋滟着春光,灼灼的烧入了她的心里。 “君如西!你当知道我们不可能有一辈子。” 君如西如同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继续往前行着,她又重复了一遍,君如西终于低头看着她,猝不及防的吻住了她。 “你真是一点都不给人自欺欺人的机会,无论是独孤廉还是我,爱你的人,你都不留余力的在拒绝。” 君如西放开她,留下这样一句话,便一脚踏上宫墙离开,破碎的石屑从墙上落了下来,无辜成了他怒火下的牺牲品。 书七见机,立马站出引着她去偏殿就寝,生怕无心也一怒之下离开东西,只怕到时皇子只会更加伤心。 等飞燕带着早春晚秋从城门赶来东宫时,已经月上树梢头,灯火悠悠,无人入眠。 无心驱散了宫女,与她们商讨起事宜来。 “飞燕,你传信给飞鹰,叫他取一支精卫立马去追独孤飘雪的马车,并听从独孤飘雪的差遣。” 虽然飘雪的嫁妆中有十位将士护她安全,但她怎么也放心不下来。 一去风羽深似海,希望飘雪能合理借用这支精卫的力量,保护自己。 “是!”飞燕领命,立马便向宫外驶去。 飞燕离开,早春就开始汇报彩云楼的情况,没有多大问题,只是客人越来越多,彩云楼得开分店了。 晚秋拿着烟娘的信件递给了她。 “小姐,《醉梦》装修已经完工,烟娘询问你什么时候开张。” “告诉烟娘,廿二(二十号)那日风雨无阻,准时开张!” 无心已经估摸过时间,早就选好了日子。 她抚摸着脖子上的吊坠。 爹,娘,百里爹爹,我绝不会让你们含着冤屈渡过忘川,你们要看着我手刃仇人啊。 她无意间摸着腰间的钱袋,一颗圆溜溜的石头躺在其中。 小石头过了这么久都没有动静,莫不是真的被火烤死了,那他这个妖怪也太菜鸡了吧。 第二日,将军府送来一封急信,信中道陈夫人卧病在床,茶不思饭不想,只想看看无心。 对于陈夫人,无心也不恨她当年的退缩,更多的是对她的怜悯,嫁入将军府只受了几天的宠爱便被冷落,自此将军镇守边关再也没回来,生下一儿一女,却被迫交给了老夫人抚养,从此与自己的子女十年未见一面,好不容易盼到了天伦之乐,子女却又沦为了连亲工具,可叹。 “你要去吗?”不知何时,君如西已经站在了她的背后。 她点头,那可是飘雪的母亲,不可不顾。 “那就去吧。” 而这次君如西没有阻止她,只是默默的送她离开,反倒是叫她一顿不适应。 好似昨天的事真的打击到了他。 她本无什么东西好带,收拾了几套衣服就准备出发,当她看到君如西为她准备的马车,不知是哭还是该笑。 只见马车的木门上写着金灿灿的几个大字“皇子妃专属”,就连随行的宫女腰间的挂牌都写着“皇子妃的婢女” 就怕别人不知道车里坐的是他君如西的媳妇。 一旁的书七默默把脸撇过,这事儿真不是他出的主意。 宫女抬着凳子放在了马车旁,方便无心上车,她在踏上最后一步时,转身对书七说着。 “书七,宫女撤了吧,有早春晚秋跟着我便好。” 目光似刀子一般刮在她皮肤上的宫女,她不敢用。 将军府中,陈夫人整日以泪洗面,无心不忍她日日这样哭下去,怕她哭坏了眼睛,只好调了安魂汤,让她睡过去。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将军府也不似外界看到的那么美好。 飘雪口中的祖母名叫刘珍,府里人都唤她一声老夫人,老夫人出身,将家族的荣耀放在首位。 老夫人尝尝板着脸,不但不宽慰陈夫人,还整日对着陈夫人横挑鼻子竖挑眼。 无心作为外人不好插话,但不时也会被老夫人训上两句没规没矩。 她庆幸相府没有一位刘老夫人,也感受到了飘雪这些年来的压力。 “夫人,该喝药了。” 雏菊是陈夫人的贴身婢女,她将一碗漆黑极苦的药端到陈夫人面前,陈夫人皱着眉头将药推开,雏菊叹气,劝了几次她都不喝,眼看药就快要冷掉了。 无心见状,顺手就接过了雏菊手上的瓷碗,她捧着药碗坐在了在陈夫人的身边。 “陈姨,近日天气越来越凉了,你这病还需按时吃药才好,飘雪那边你无需担忧,她一切安好。” 陈姨犹豫了片刻,接过药碗,抬到嘴边却又放下。 “昨晚我又梦见了飘雪,这次她浑身是血,嗓子哭得嘶哑,她是被冤枉的,风羽国山高水远,我该如何才能帮到她。”说着说着,陈姨又落起了泪。 “飘雪那么聪慧,怎么可能会吃那群蛮夷子的亏。”有了她给的那一支精卫,吃亏的只得是别人。 无心帮她把眼泪擦掉,举了举药碗。 “陈姨,要是飘雪知道她走后您这么不顾自己的身子,怕是该心痛了。” “好吧。”陈夫人这才勉强喝了几口。 就在陈夫人药喝到一半时,一群老嬷嬷架势凶凶的冲进了房间。 无心记得她们,是老夫人的贴身婢女,年事已高却步伐稳重,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见到这些人,不好的预感爬上她的心头。 等老嬷嬷们站稳,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传来,刘老太太穿着一身灰蓝色绣有福字锦文的寿衣,迈着优雅的步伐踏入了房间。 刘老太太曾经是乾安数一数二的美女,即便岁月在她的身体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但她依然可以独秀花枝,至今都有人铭记着她风韵的外貌。 “儿媳见过老夫人。”在老嬷嬷进来时,陈夫人已经挣扎着其实站稳,等老夫人一踏进房间,她便一直曲着身子行礼,老夫人严律的规矩她不敢有一丝违背。 顶点 第六十六章:将军府(二) 无心这次作为皇子妃的身份前来将军府小住,代表了皇室,大可不必行礼。但做为后辈,而老夫人有是出了名的注重礼仪,她还是微微行了浅礼问好。 老夫人对她点了点头,对她行了标准的皇室礼仪,两人互相见过后,老夫人却迟迟没叫陈夫人起身,无心刚想提醒,就听老夫人开口。 “陈兰慧,我家二子究竟是做了何事得罪了你,你连他唯一的子嗣都不放过!” 老夫人面色上摆着不喜不怒的表情,言辞凌厉,目中厌烦的看着。 “儿媳不知做错了何事,竟让老夫人如此误会。” 陈夫人低眸,心知老夫人是极其看不惯她的,这些年也是依着娘家势力才未撕破脸皮,她也不愿与老夫人争个输赢,让夫君难堪。 “陈氏!这么多年我竟不知你演技如此之好,齐儿他还是个孩子!你怎么可以对他使那么污秽的药物!” 老夫人语气激烈,一时竟是红了眼,将军府一直子嗣单薄,男子更是屈指可数,百来年从未发生过残害子嗣的事情,不想一出便是如此恶毒的招数。 陈夫人也是不依,这么多年的隐忍退让早让她忘记了自己家族赋予的骄傲,但她也不容有人如此践踏她的家世,往她身上泼污水。 “老夫人!纵然您不喜儿媳,可儿媳出生名门世家,清清白白,这欲加之罪!儿媳不认!咳咳咳……” 陈夫人鼓起力气,半吼着说话,这也让她本就不好的身体受到了伤害,不停的咳嗽。 残害子嗣在乾安乃是重罪,若被按上这样的罪名,族里三代的女儿都会被人看贱,她怎敢连累家族。 无心为陈夫人顺着气,在她后辈的穴道上按揉,缓解她的痛苦。 老太太怕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大声说话的陈夫人,一时僵住。 陈兰慧嫁入将军府二十余载,在她面前做小伏低,除了将军为她不纳妾的事,可谓事事不与她争辩,而府里大大小小也是处理得稳稳妥当,即便她鸡蛋里挑骨头也未曾找出几何毛病。 陈兰慧不是哪种勾心斗角的女人,她老婆子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可二房那边坚持认为是陈兰慧使的药……她不由黑了脸色。 若真是二房捣鬼,她却不轻饶。 “陈姨,快缓缓气,老夫人,这里面一定存在着误会。” 无心见将军府的两位夫人互相盯着彼此,谁也不让着谁,开口缓解着气氛。 二房老爷独孤越与独孤将军是嫡亲的兄弟,但二老爷只顾喝酒玩乐,三十几岁还不务正业,大肆纳妾,按理来说应该子嗣环膝,可这么多年偏偏只得了独孤齐这么一个男子,宝贝得很。 “百里小姐,这毕竟是独孤家的家事,你还是回避着好。”若说老夫人在当场中最看不得的人就属无心,在她看来,无心本就是一个来路不明,鸠占鹊巢的野丫头,就算是飞上枝头,她也是看不起的。 “今日投药谋害子嗣之事,已经严重触犯了乾安律法,自知无法以相府小姐的身份插足此事。 所以!我当以乾安国皇子妃的身份接管此案,不知老夫人可认得此物。” 无心拿出那晚君如西送给她的凤头钗,也是后来她才知,见此凤头钗如见皇后,所以随身携带着,以防万一。 老太太见到凤头钗顿时脸色大变,想不到她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凤头钗,当即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她,然后五首扣地,行着大礼。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些丫鬟婆子虽然搞不清状况,但看到老夫人都行了大礼,也都惶恐的跪在地上行礼。 陈夫人本也想扣身行礼,却被无心按住。 “老夫人请起,既然本宫已经接手此案,便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老夫人不妨先将事情经过告知于我。” 老夫人见她并为寻私让她跪着,便自己起身斟酌了一下道 “二房张氏一早就去我那院长里头哭闹,说大房陈氏,沟通齐儿少爷院里的丫鬟碧翠,给齐儿下青楼里最毒的媚药,张氏言辞确凿,又有人证。”老夫人想起年仅七岁的孙儿,平白受了此罪,心头便如火在烧。 “老夫人,我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您还不清楚吗?咳咳,张氏被人愚弄,难道您老人家也是个老迷糊吗!我为何要多二房下手。” 陈夫人声泪俱下,她从未与弟妹有过矛盾,她也相信以弟妹的性格是被凶手所误导,只怪这凶手可憎可恶。 “是啊,此事确实有些说不通,陈夫人根本就没有害二房公子的动机。若为家产,害二房公子还不如害二房老爷更来得踏实,毕竟只有二房老爷才有资格分财。”早春晚秋两人小声的谈论着,却一字不漏的说给了在场的人听。 无心感叹着这两个丫头知她心意,顺带也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人证也是可以收买的,老夫人,那人证现在何处。” “在二房屋里捆着。”老夫人毕竟是在大宅院里渡过一生的人,因为一时气急失了心,现在心一沉下来便发觉自己被当了抢使。 当即她们便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往二房的院落走去。 丫鬟碧翠十一二岁,梳着可爱的哪吒头,此时她眼中满是恐惧与瑟意,二房张氏正拿着抽牲口的鞭子,毫不留情的一边打碧翠一边哭骂,老夫人房里的嬷嬷见了立马冲上去拦住她,人证打死了可就不好办了。 “你们放开我!让我打死这小蹄子!” “二夫人呐,还请稍安勿躁啊。”那些老嬷嬷身体虽然看起像像燃尽了的枯灯,但那力气却比男人还坚实几分,抓着发疯的二房,硬是半分没被撼动。 “呜呜呜~我家齐儿啊~老夫人,您要为媳妇和齐儿做主啊!” 张氏挣脱无果,哭得肝肠寸断,在看向陈夫人时,眼中犹如嵌了刀子一般。 她就知道大房的人肯定没有好心! “张氏!收起你那难看的嘴脸,哪里还有一房夫人的模样,不管此次谁是主谋,本夫人定严惩不贷!” 顶点 第六十七章:将军府(三) 老夫人虽严律无情惹人严,但从未徇私对谁偏袒过,这也是她得人心的地方之一。 那碧翠年纪虽小,心思却是个灵敏的,一口咬定就是陈夫人所指,无论怎么用刑都是同一句。 问道这里,已经不容不信了。 但此次主案的还是无心,无心未说话,谁也不敢啃声。 她走到碧翠身边,碧翠吓得后退了两步,惊恐的看着她。 这般万不得以之时,无心不得不采用一种极端的方式策反碧翠,只见她忽然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让人见了一不留神便会放松警惕。 她缓缓蹲下去与碧翠平视,温柔的眼神却透着凌厉直射入碧翠的脑海,仿佛无心已经看穿了一切,让碧翠不敢直视。 在外人看来,她们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没有任何触碰,无心也只是一副审问的模样罢了。但暗中,她藏于袖袍的手已经动了起来,宛如腿蹲麻了一般挥动衣袖,然后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将迷惑心神的药粉吹到了碧翠鼻息之下,然后装作无意问起。 “碧翠,你家里都有谁。” 碧翠一呼一吸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大抵是因为对方没有问起案件,反而提及以外的事情,一时愣住不知如何回答,生怕说错一句话露出破绽。 “不要怕,告诉我,你家里还有亲人吗?”无心继续蛊惑着她,她的双眼一眨不眨,黑色的眸子犹如深渊。 “有,弟弟和啊娘。”碧翠不知怎么回事,当她直视无心,闯进那一汪碧海时,便再也出不来。 “你今年几岁。” “十一。” “你弟弟几岁了。”她问着毫不相干的问题。 “五岁。” …… “你有喜欢的人吗?”期间,无论无心问什么,无论多难堪的问题,碧翠都一一如实回答。 “廉少爷。” 两人一问一答,让在旁的人甚是不解。 她见时机成熟,碧翠绝不会欺瞒她时,她这才开始问起正题。 “你恨独孤齐吗?” “不恨。”碧翠不加思索便答了起来,只是她面上却越来越痛苦。 “哪你为什么要投药害他。” “我,我是被逼的。”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被谁。”无心怕药效的反噬夺了她的神智,反而不利于事情的发展,立马问道。 “不,我不能说。” 碧翠害怕得瑟瑟发抖,很明显,那个人让她害怕到了骨子里。 “为什么不能说。” “因为,她把我弟弟关到她的院子里,我不做她就要杀了我弟弟。”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场面,面色已经如纸一般苍白。 谁也没注意到,人群中,一个人悄悄离开。 “是陈兰慧,陈夫人吗?”既然问不出主谋,那就先让陈夫人摆脱嫌疑。 “不是,不是,她是被冤枉的。”碧翠已经哭了出来,无论她如何伶俐,她也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哪里还有承受这一切的力量,浑身都战栗起来。 二房张氏气得快要昏厥,趁嬷嬷不备挣脱手臂,疯狂跑过来摇着碧翠的肩膀。 “你不是说是陈兰慧吗!你个贱人!快说!主谋到底是谁!” 无心见碧翠面色痛苦,赶紧拉开张氏,突然被拉回现实,被用药的人脑神经就会受到强烈干扰,轻则失忆,重则殒命。 “张夫人,你若不想让你儿子蒙受冤屈,不想让凶手逍遥法外,就让开!” 无心言语强势,浑身释放着可怕的威压,目光直直的看着张氏,张氏片刻呆愣,就被早春晚秋拉到了一旁。 无心将眼神与碧翠直视,扶住她的身体给她擦眼泪,实则将解药一并让她吸走。 那一瞬,碧翠犹如呆滞一般,只晓得看着她。 “睡吧。” 她说完这句,碧翠呢喃了一声就昏倒在她怀里。 无心将她平放在地上,起身对着目瞪口呆的老夫人道 “老夫人,想必您也知道陈姨是被冤枉的了,后宅的事情您比我清楚,还请您派人查一下二房老爷的那些姬妾的院子。” 她不知无心是靠什么让碧翠策反的,她也不会去关心,只知道,百里无心这般气魄,或许有一日真能当起凤头钗的重任。 “刘姑,带人去搜一下,找一个五岁的男孩。” “是,老夫人。” 刘姑应声退下,立马召集侍卫将整个将军府都测查了一遍。 “接下来要怎么处置都是老夫人的事情,但无心还是提醒老夫人莫要罔顾律法。” 走之前,无心转身豪不怯弱的对上老夫人探究的眼神,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碧翠虽有罪,但罪不至死。 “多谢皇子妃提醒。” 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碧翠这种吃里扒外,妄想飞上枝头的丫鬟,她一经发现绝不留活口,可今日……罢了,那就赶出府吧。 无心回了陈夫人的兰院,沉冤得雪的陈夫人喜极而泣的拉着无心,让她坐在床头。 “无心,你就是陈姨的福星啊,若刚才没有你,陈姨今日还不知道能不能……” 想到今日,她便更为当年的事情后悔,她似乎欠这对“母女”,越来越多了,这辈子,真的能还得清吗? “陈姨,我从小便没娘疼,难得有个娘,我自然看不得您受委屈。” 无心本起的是安慰的心思,却不想触动到了陈夫人的心坎,正是因为她的过失,才导致无心这么多年没有娘疼。 两人谈话间,一道蓝色身影就冲入房间打断两人说话,独孤廉神色张皇,头发凌乱,今日他正在国子监习武,却忽听家中小厮来报,便慌慌张张的丢下课程跑了回来。 “娘!你可还好。” 说不上的怪异,无心直觉今日的独孤廉非昨日的独孤廉,但他不是独孤廉又会是谁! “娘没事,事情已经被无心化解了。”陈夫人解释着。 “是,是吗!” 独孤廉看向她,今日她不同于晚宴上的端庄华丽,也不同与那日的雍贵清冷,她一身秋黄的襦裙,插着银杏发饰,清新,温婉,如同幼苗一般,让人想要呵护她长大。 顶点 第六十八章:往事 “多谢,可算还了恩情。”独孤廉问着,语气却不似那日执着,给人的感觉判若两人。 “一码归一码,我于私于理,今日都得相帮,对你的承诺只限于你。” 她欠的是独孤廉,便永远是独孤廉。 “承诺?什么承诺?” 陈夫人看着两人一来一往打着谜语,她一丝也听不懂,也不知自己家儿子与无心什么时候有了交际,只觉得自己老不中用,什么消息都听不到。 “廉儿,既然你回来了,就带无心在府里转转吧,整日陪我也多闷的,你们年轻人就应该多出去走走。”陈夫人见他们二人相聊甚欢,也欢喜他们能交好,原本还悲切的心思,都先放在了一边,仿佛刚才那个以泪洗面的人,不是她一般,直到看见他们走出房间,她才再度恢复悲伤的面容。 将军府说大不大,说小,那也绝对不小,本应亭台楼阁,水榭花园的将军府,却在老将军的影响下一切从了简,除极为尊贵的正主,任何人不得招摇,也正是因为在老将军严令下,让皇帝无从怀疑将军府。 逛了许久,除了居住的院子竟然真无一处风景,除了那古板的房子,便是那绿油油的杨树,也只有这些树才为将军府增添了些颜色。 两人行在府里的石路上,男才女貌,羡煞旁人,一个将为皇子妃,一个将为驸马爷,没有人敢将他们比作一对眷侣,丫鬟小厮都远远的站着不敢上前打扰他们。 但只有他们本人知道,他们这一路尴尬无言,竟不知该从何聊起,不经意间,两人视线相交,迟钝了一下,又都笑着看向远处,心底那怪异的感觉涌动了出来,这次竟叫她心尖都拔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这种感觉缕缕出现,凉风吹过她的身子,将她整个人都吹清明了八分。 “心儿,你变了很多。”许是静了太久,独孤廉率先开口谈起话题。 “哪里变了。”无心看了看自己,难道他是指原主与她的性格差异过大?他还认识原主? 独孤廉仔细看着她的容颜,记忆仿佛回到那年他随祖父拜访丞相府,路过庭院时,一个小女孩蹲在草丛里哭泣将脸埋在臂弯中,她的面前有一株快要死去的树芽。 他心疼那树芽,也认为一个愿意为树流眼泪的丫头,肯定善良极了。 祖父见他停顿,便告诉他那是相府二小姐,百里无心,生性懦弱。 等到他们拜访完丞相准备返回将军府时,没想到她还在那里哭,真是个水做的人儿呀,他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哭了。” “啊!你是谁!” 她真的很胆小,被吓得摔在了地上。露出了一张可爱,稚嫩的容颜,眼角流出晶莹的泪珠,他有些懊恼,解释着 “别怕,我不是坏人,我是来帮你的,你想让小树长大对不对,我有办法。” “你有办法!哥哥,你快救救小树。”小无心破涕而笑,爬起来抓住独孤廉的衣袖,他摸了摸小无心的头发,脸颊微红。 “你转过去,哥哥帮小树长大。” 小无心听话的转过去,独孤廉快速的解开裤腰带,对着小树嘘嘘,祖父常带着他在府里植树,像这种无精打采的小树苗,祖父就是叫他嘘嘘一下,没过多久小树苗就长得比其他小树苗还旺盛。 “哥哥,你在干什么?” 小无心很担心小树,又好奇独孤廉在干嘛,只听见哗啦哗啦的声音。 “哦,还有一会儿,你千万不要转过来,不然就不灵了。” 独孤廉慌张的拉好裤子,可怎么也系不好,只好提着裤子落荒而逃。 想到这里,他耳尖不由红了一圈,当初年小不经事,如今想来却是满脑子的尴尬,好在,她已经不记得了,但他又是失望,为何她就不记得了。 他看向只到他肩膀高度的无心,当初的懦弱和胆小,在她身上丝毫都看不出来,当真是判若两人了。 “你变得更加漂亮了。”独孤廉伸手勾勒了一下她的容颜,脑中却浮现出了另外一张模糊的面容,但他直觉,她们是同一个人。 “廉,就喜欢你这种瞎说大实话的人,哈哈哈。” 独孤廉无疑是取悦到了她,她拍一下独孤廉的臂膀,很随意的哈哈笑着,哪里还有刚才皇子妃威严的势头,她也的确不喜欢一直端着架子,像别人欠她百八十万一般。 气氛缓和,他们东聊西扯着天南地北的话题,但都识趣的没提起过任何有关政权的字眼。 临夜时,老夫人也终于抓出了二房那个幕后捣鬼的侍妾,这些侍妾皆是青楼女子,若这些侍妾安守本分的,便也无事,但如今触犯到了老夫人的底线,那便都没有个好的下场。 等无心他们回到兰院用完餐了,二房那边的侍妾都已经发卖得所剩无几,二房老爷虽然心疼,但在老夫人的威压下,一句挽留话也说不出来。 半夜,一道黑影偷偷摸摸的爬上了无心的床,他在床上摸来摸去却冰冷一片,心下大惊。 “皇子殿下半夜到访,可谓何事?”无心点亮一盏油灯,坐在椅子上撑着下巴,直直的看着面容惊慌的君如西。 “咳咳~你怎么还没睡。”君如西窘迫了一瞬,便踢掉鞋子爬进了被窝。 “喂!”无心见他动作不对,诧异的一吼立马坐直了身子。 “本皇子降尊来为娘子你暖床,娘子还不快躺下歇息。”君如西不要脸的拍了拍自己身侧的空位,期待的望着她。 “皇子您身娇肉贵,我这等糙皮厚肉怕膈着您,我还是去和晚秋挤一晚吧。”说罢,无心竟正的开门准备离开。 君如西有备而来,岂容她轻易离开,只见一道强风刮过,一股力量拖住她的双脚,直接将她卷上了床。 君如西圈住她的腰,被子一卷,两人就裹在了一起。 “娘子,天冷了,为夫阳气足,还是和我一起睡吧。” 无心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的要将他瞪穿。 这该死的内力,将她全身都禁锢了起来。 君如西把她往怀里搂紧了几分,直到她认命一般闭上眼睛,他才露出疲惫的一面,轻轻在她额头上一吻,两人和衣而眠。 顶点 第六十九章:《醉梦》 十月廿二(二十号),黄道吉日,兴开张婚庆,忌哭丧。 今日《醉梦》开张,无心自然是要前来坐楼的,以免同行喊人来砸招牌,早春晚秋皆是一身男装打扮,脸上都带着与衣服颜色相衬的面具。 在《醉梦》还在修建时,就已经被宣传的满城皆知,不少人都是为了那巧夺天工的设计而来,更为了那香艳艳的花魁娘子而来。 《醉梦》一共五楼之高,左边是儒雅的雅楼,主要色调为蓝色,右边是风流的魅楼,主要色调为红色,红蓝相交,似一水一火两条神龙盘旋而上,外形跟福建客家土楼相似。 《醉梦》的楼顶采用通明的水晶盖住,有月亮时,月亮的大小正好可以重合楼顶,就像月亮盖住了屋顶,让人连连惊叹其壮观。 且《醉梦》每个房间,都有着不同的编号,如雅-1,便是指雅楼一号房,如魅-1,便是指魅楼一号房,各个房间里面的设计主题也都不同,费用也各不相同,自然也代表了能入座之人的地位。 一楼,客人三个一堆,五个一群围坐在一起饮着美酒佳酿,光是这《醉梦》奇特的设计已经吸引了一大票忠诚的粉丝。 二楼坐无虚席,价格相对较高,所以大部分都是些有些小钱的公子哥,他们都打开窗子期待的看着楼下的舞台,焦急的等待着花魁入场。 三楼以上,便是有些地位的权臣之子,他们窗门或全开,或半掩,更有之根本不开窗。 就在众人讨论得热火朝天时,整栋楼忽然就陷入了黑暗之中,众人正慌张得六神无主时,舞台中央,烟娘穿着菊粉的裙子,提着一烟花灯笼款款而出。 “大家不必惊慌,这只是我们花魁心月姑娘送给大家的惊喜。” “什么惊喜,我看是惊吓吧。” 台下有人囔囔,黑灯瞎火的,还看什么舞,回家睡觉吧。 很快便能擦觉,那几个喊得最大声的,行为夸张,像是要故意挑起事端。 “公子,你不觉得摸黑更有情趣吗?” 台后忽然传来一道能酥掉骨头的声音,似在耳边轻抚,勾引,火辣辣的,听得众人一阵心神荡漾,不管有脾气没脾气的,看在这声音的面上,都卸下了火气。 而此时的花魁,也就是无心扮演的心月,穿着一袭红衣纱拖地长裙,两便裙摆修建至大腿处,修长雪白的双腿行走间若隐若现,比那全露的舞姬还要勾魂摄魄,那盯住了就再也转不开眼睛。 她的一双芊芊玉指打着一把血色红色的伞,红色蒙面轻纱遮住引人瞎想的半张脸,大大的杏眼风情万种,整个人犹如妖精一般妩媚,极尽撩拨。 幽远的背景音乐响起,无心就在烟娘放下的那一盏灯光下舞动起来,轻柔,灵动,让人不敢出声吓飞这只迷路的精灵。 不知是何处打来的光,无论台上的人跳在哪里,都能让人看清她的动作,舞动间还能看见萤火的闪烁。 直到一舞完毕,那些人依然沉醉在优美的舞姿当中。 第一声掌声从三楼雅间响起,接二连三所有人都用力的拍着掌。 “心月”退下后,烟娘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舞台上,早春与几名舞姬合力将一台较大的古筝搬上了台,烟娘与客人互动间,无心已经换了一身白色的轻纱,用白色的丝巾遮住了半张脸,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她再次登台,脚下萦绕着丝丝雾气,如同踏着仙气而来的女仙,她席坐在地上,身边依然只有那一盏灯,可烟娘早已退场,那盏灯为她雪白的纱衣增添了一抹凄婉。 她的指尖勾着琴弦,唯美的旋律,一曲《情殇》渐渐响起。 “烛光摇曳泪起,残月别离碎星。时光如利刃,如何韶华不负青春……”(我自己编的,不好勿怪。) 悲伤的歌词,温柔的唱腔,极低到极高的音调仿佛在述说一个撕心裂肺的爱情故事,又犹如压抑了很久的悲伤顷刻爆发,直达人心,不由叫人泫然欲泣,想去探究其背后有何故事。 而“心月”这个名字,也因一曲《情殇》一炮而红,没人见过她的样貌。 有人说,《情殇》是她唱与心上人听的,有人说,她的心上人就是《醉梦》背后的主子,众说纷纭,将故事传得有血有肉,甚至有人买了嗜血阁的杀手去杀那负了“心月”的负心汉。 曲毕,灯光再度亮起,众人不可置信的摸着眼角,随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满堂喝彩似要把屋顶都要掀翻。 “心月~心月~” “心月今晚陪我。” “什么陪你,你配么!妓院凭银子说话,我出一万两。” “心月”下台后,便有人为今晚的安排互相争执了起来,只为能一睹她神秘的容颜。 “大家静静,多谢各位怜爱我们家心月姑娘,我们姑娘虽然稳坐花魁,却是卖艺不卖身的,且一个月也只上台一次。”烟娘心下有些不敢将这话讲出来,毕竟刚开的楼,本就靠花魁盈利吸引客人,但“心月”再对她三强调过,她也就继续向着约好的方向发展。 “什么!烟娘,你就直说要多少钱吧!我就想听心月弹曲。”果然,烟娘一说完,瞬间就掀起诸多人的不满,又是那几个人带头叫嚣了起来。 “公子若想见心月也不是不可以,只要答对心月出的问题,今晚所有消费,由心月姑娘替公子买账,并与公子秉烛夜谈。”烟娘抛出福利,对“心月”感兴趣的人都积极的回应着她。这时,几乎所有人都擦觉到了那几个总是找茬的人的目的。 “烟娘,你可别墨迹了!快说说是什么问题!” 红尘女子能有多少才华,怎么可能难倒京城饱读诗书的才子,台下立马有人跃跃欲试。 “心月姑娘一共出了十题,一炷香一道,第一题是:酒干客散独念伊,打一字。” 一时之间,有人抓耳挠腮,有人信心满满,有的互相讨论,有的互相干瞪眼,其中大部分都是沉迷酒色的浪徒,只好招了别的女子相陪。 顶点 第七十章:与你无关 “一!”三楼熟悉的声音令躲在幕后偷偷观看的无心身躯一颤。 萧子笑居然也会来秦楼?不对,他今日不上朝吗? 不对不对,虽然与萧子笑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凭她直觉敢肯定,他不可能会旷工来逛这种风花雪月的地方。 一定是君如西那家伙! 正如她所想,在萧子笑说完答案后,四楼房间立马传来君如西解释道声音。 “酒干,即“酒”字没了“水”,就是“酉”。 客散,自古来主位在东,宾位在西,“客”也可喻意为“西”;客散便是“酉”字散去“客(西)”,就只余下“一”。“一”与“伊”读音相同,所以答案正是一!烟娘,这答案没错吧!” 听完他的解释,不明所以的人恍然大悟,原来答案是如此的简单,竟然就藏在题目中。 烟娘看向雅楼三层的窗户,那里坐的都是大户,不能轻易糊弄过去。 “确实如此,答案为“一”,恭喜雅楼401号房的两位公子答对了第一题,那么还有第二道题,大家都有机会……” 台前闹得热火朝天,台后无心却辗转难安。 君如西有萧子笑做帮手,获得头胜的肯定是他,找人替她出面,肯定会被他看破。 这该如何是好。 她不想将自己的底都彻底交代出去。 不到一炷香时间,401号房便答出了所有问题,不少人交头接耳,笑声肆意,许多有在国子监学课的学子识出了萧子笑的声音,败给曾经的第一才子,当今丞相他们也心服口服,只是自此,萧子笑一身清明便滴上了一笔浓厚的黑墨。 401房间,半开的窗户后面,君如西紧紧的盯着漆黑的幕帘,要不是今日萧子笑带他来看他合伙的产业,他都不知道自家娘子竟如此优秀!能歌善舞,还有这么一段悲伤的往事! 萧子笑对无心心感抱歉,他这些日子忙于政务,根本不知道她竟然会亲自上台开场。 烟娘也察觉到了对方来者不善,十分担忧。 舞姬渐渐入场,有人吃茶,有人作乐,一片靡靡之音渐传渐远。 《醉梦》顶楼,一间独特的院子修建于上方,一颗高大的桃花树从墙里伸出枝条,已然是冬季,却不见凋零,再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株假树。 推开一扇普通却精致的红门,院内轻微摇晃的秋千上,坐着一位白衣似雪的女子,她光着一双洁白的小脚在空中晃荡,隐隐约约中,露出白花花的小腿。 萧子笑诧异的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子,之后捂着眼睛背了过去。 君如西一瞬呆滞,之后火气冲冲的将一脸莫名的萧子笑赶了出去。 “百里无心!你给我适可而止!” 他将门关上后,脱下自己的鞋子,按住她不听话的小脚,强迫她穿上了自己白色的靴子。 “如你所见,我就是个不知羞的。” 无心一脚踢掉了那双白靴,顺带连君如西都给踢了出去,然后大幅度的晃荡着秋千,裙摆翻飞,令人臆想连连。 君如西怒火更胜,滚动了一下喉结,直接用内力震断了绳子,无心从空中落下,正好砸在了他的怀里。 秋千落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再看院子里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屋内,君如西将她轻轻放在床沿上坐着,然后取下鞋子轻柔的为她穿着鞋子。 “不知羞,也只能在本夫君面前不知羞。” 无心摸着自己的脸,她贴了人皮面具后又画了很厚的妆改变了脸型、眼型。明明刚才萧子笑都没有认出她来,君如西是怎么认出来的。 “你是如何认出我来的。” “我说过,无论你变成何种模样,我都能第一眼认出你!” 在乾安国,只有丈夫才有资格看女子的脚,若被外人看去那便是不贞,此时君如西抱着她的一双脚,正想着要不要将萧子笑的眼睛挖掉。 无心撇嘴,亚洲三大邪术之一居然对他不管用。 “为什么要瞒着我。”君如西更气的,是她对他的不信任,她处处提防着,什么都不告诉他。 “我的事,与你无关。” 她身上背负的,是血海深仇,是至死方休的战争,是她对原主的承诺,在这条危险重重的血路上,同行的能少一人,便是一人吧。 “与我无关?” 君如西气极,强势的站起来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手上力道之大,她感觉自己的下巴快要碎掉。 “看着我。” “看着你面前的这个男人,他不是别人,他是你一生的依靠,你的夫君,我,君如西是百里无心的夫君,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伤我的话。” 君如西原本捏住她下巴的手,顺着她的脖颈滑进衣衫,拉扯间衣衫碎裂。 “你干什么!” 无心挣扎着推开他作乱的手,她现在心中乱成一片,她害怕,害怕自己会沉溺在他给的温柔乡中。 她起身披上一件完好的衣服向屋外走去,却被他一把拥住。 “心儿,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对我,你难道真的就没有一点点感觉吗?哪怕只是一点点。” 他的目光乞求着,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心动,他也就心满意足。 无心心中微动,却坚韧的摇头说了没有,若是当时她只是轻微的点个头,是否结局又大不相同。 君如西咬得牙龈出血,用内力压制着他躁动的身躯,可最好的疗伤药酒在怀里,他又怎能抑制得住。 原本用来压制自己的内力瞬间变了对象,强大的内力游走在手臂上,禁锢着她不能动弹半分,眼见他的手爬上她白皙的大腿。 “来人!”在《醉梦》的地盘,只要她轻轻一吼,便有无数暗卫涌出,本就蠢蠢欲动的暗卫听到召唤,秒间破开窗户将利刃指向了君如西。 君如西不妨被打出了院子,他看着自己被对方划烂的衣袖,眼睛半眯,对方竟是江湖传闻的魔刀手。 她究竟对他隐瞒了多少事情,他对她竟然一无所知! 两人从实质的木板打到水晶质圆顶上,因为怕毁坏了《醉梦》,两人都不敢用全力,只能轻盈的在上面跳跃,不少人在下往上张望,只看见一白一黑两道虚影闪烁。 萧子笑刚才被赶了出来,便被侍女迎到了五楼,此时他正坐在五楼的某个房间中,盘腿坐在茶几前,悠闲的喝着茶水,张静坐在他的是身边,不时用内力探听上方的情况然后汇报给他。 顶点 第七十一章:不放手。 无心趁他们打架之余,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裳,在飞燕的帮助下,从楼顶悄然离去。 几日后。 《醉梦》的难题被客人传了出去,“心月”才女的名头也被越捧越高,短短时间内就吸引了不少人慕名而来。 “难呐,难呐。” 二楼,雅间205号房,右边盘腿坐在椅子上的青衣公子发出长长一声感叹。 他已经被这一道题困住了三天三夜,日日苦思不得其解,想立马找到心月姑娘讨教。 “哎,廉兄,你别光顾着喝酒啊!快帮我想想。” 他抓耳挠腮一番,望向对面只顾饮酒的独孤廉。 “宋兄,你别为难独孤兄了,皇帝莫名其妙把那公主赐婚给他,他现在气得很呢。” 对话的两人正是独孤将军两位同僚的儿子,名叫宋仓颉和刘默北,也是两家人精挑细选出来,日后追随辅佐独孤廉的下臣。 “哈哈,那好咱们谈论这心月姑娘如何,唉~可惜因事错过了一睹心月姑娘倾城舞姿的机会,太可惜了。”宋仓颉看着窗下抚琴的琴师,后悔得鼻子都酸了。 “不是下月十五会出台嘛,有机会。”刘默北瞧着他思春的模样,嫌弃的往旁边移了两步。 “可是我更想凑近去瞧瞧,最好能深入了解。”宋仓颉一脸色相,只差那哈喇子流下来,美人啊,哪个男人不爱。 “看你那色相,我一文武双全的才子怎么就和你做了朋友,造化弄人。”刘默北一步步移动到了独孤廉身边,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对他深深的嫌弃。 “哎~你不是也跟着我上青楼了,装什么清高。” 两人吵嘴间,独孤廉已经喝完了两壶清酒,等宋仓颉他们辩论完,准备向独孤廉讨个谁对谁错时,独孤廉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两位公子,先前出去那位公子已经替你们付过钱了,这是为你们添的酒水与果盘。” 侍女将托盘放在桌子上,端出托盘里的东西后,她就被宋仓颉一把拽到腿上。 “呀呀,《醉梦》一个普通侍女皮肤竟然也养的如此之好。” “公子!请你自重。” 侍女的声音带着哭腔,随着她一声大吼,原本跟着侍女的一名武仆立马走了进来。 宋仓颉见此,识趣的松开了手。 雅楼不做拿钱干事的买卖,以防被男顾客骚扰,还专门挑选了武夫贴身保护,安全措施做足。 “公子!若您想作乐,还请去魅楼!”打手见那名侍女无碍,恭敬的对他拱手而道,然后带着侍女离开。 万事开头难,虽然生意火爆,但试图挑事的人不下百数,无心也一日不敢松懈,只要一有空便借机溜出将军府去《醉梦》巡查。 因为有“心月”这个头牌坐楼,魅楼的男人都挤破了头,但任他们抢疯了去,也只是能见到“心月”的一个背影。 将军府。 月光倾斜洒落在杨树下的凉亭,独孤廉已经在此坐了半下午,他把头撑在桌子上,半个身体都沐浴在月光之中,如此唯美的画面,若是常人,怕是连呼吸都已经忘记。 “独孤廉,夜凉,见你在这里坐了很久了。” 无心离府时便见他坐在此处,回来时,他还坐在此处,天气是越来越冷了,怕是过不了几日便会迎来初雪,这时若生一场病,以现在的医疗技术,也够他难受十天半个月了。 独孤廉听闻声音,惊讶的抬头,眼神有些痴迷,月色溶溶,梨衣摇曳,踏着月光而至,白若先雪,她是九尘而下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那淡白的雾光,似要奔月而去。 “独孤廉?你傻了?” 说话间,她已经站在了独孤廉的身前,见他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弯腰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突然独孤廉就站了起来,然后猛的抱住一脸懵逼的她。 “不要走。” “嗯?我没走呀,你怎么了?快放开我。”条件反射下,她一下就弹跳出了独孤廉的怀抱,这一举动深深刺痛了他,立马就追了上去,死不撒手。 “我不放,我一放你就飞月亮上去了。” “飞月亮上?我又不是嫦娥,飞不了,这也没发烧啊。” 她摸了摸独孤廉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温度差不多嘛,怎么这孩子说些胡话。 还有,她怎么感觉独孤廉哪里怪怪的?若是她认识的那个独孤廉,打死也做不出这等有撒娇卖萌嫌疑的举动吧? “我,我失礼了。” 独孤廉被她摸着额头,突然就捡了神智,涨红着脸,后退两步想拉开距离,却不小心碰到了石凳,重心不稳,下意思就拉住了无心随风飞舞的白色衣袖。 重力作用下,两人尖叫双双倒下,无心趴在独孤廉的胸膛上,脑袋死机,只因她顺势而下,牙齿磕在了他的嘴唇下,直接就磕了一个口子,血腥味一下便涌入鼻头。 两人都是一愣,无心触电般爬了起来,而独孤廉神色变幻,丝丝血红与笑意一闪而过。 听闻声音,守在庭外的早春立马就跑了进来,见两人衣衫都有些不整,疑惑道。 “小姐?你怎么摔倒了?” “嗯……刚才没站稳,摔倒了。” 她淡定的拍着自己裙摆的灰尘,其实心里已经炸了起来,独孤廉嘴唇破了,要不要提醒他,但是,这样就更尴尬了,算了,反正他习武,皮厚,这点小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她自我安慰着,然后一句话也没说转头离开,但她回到房间后就有些后悔,不就是个意外嘛,人家被亲的都没有她这么慌张,她那杀敌的淡定呢? “小姐,今日晌午晚秋在焱心楼收到一份挑战书,是松澜楼、嫣然楼、春亭楼联名递来的,在下月十五来我们焱心楼比试,我们接不接。” “接,当然要接,既然她们要急着给我们焱心楼做垫脚石,怎么可以驳了她们的良苦用心。” 无心取下头上的梨花簪,散开一头墨发,看着自己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 提出挑战的松澜楼、嫣然楼、春亭楼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青楼,各代表一方势力,打败这几个楼,便能一跃而上成为经常第一楼此次只准赢不许败! 顶点 第七十二章:充满阴霾的眼睛 乾安地势处于北方,初雪来的要比任何一个国家都早,一夜之间,整个乾安就已经被冰雪覆盖,披上一件雪白的大衣。 人群熙熙攘攘,京城最好的地段,一处偌大的府邸中,无心站在庭前,看着还在不断飘零的雪花,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她重生的那个冬日。 那时,百里爹爹是她唯一的依靠,是她生命的保障,时间过的竟如此之快。 她毕竟是还未出阁的姑娘,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住在将军府还是东宫,那都是不妥的行为,可相府还在修建中,索性她就自己置办了一处府邸。 一有空,她就将去年留下来的腊梅种子种在了花盆里,七八天后,正好初雪那天就发了芽,像是一种感情寄托,她种了两盆,一盆寄托着对百里思雷的养育之恩,一盆寄托着对优汇紫素的生育之恩,无心生怕嫩苗被冻坏,就将两盆梅搬进了自己的房间,就放置在窗前的桌案上。 取来水壶,她在小心翼翼为嫩芽浇水,从未种过植物的她有些笨手笨脚,抬头就见馒头坐在窗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微脑,一挥手就将馒头驱走,馒头嫌弃的看她一眼,抬起高傲的头颅,一脸不稀罕的表情离开。 馒头走后不久,她额头一热,一片花盘显现,顿时眼前一白,晕眩感袭上全身,一双满是阴霾的眼睛穿了她的灵魂,。 “怎么可能!” 清晰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是一道如银铃般的女声,此刻她的语气满是不可思议。 也只是一瞬间,一道金色的光芒就褪去了她的痛苦,那双眼睛惊慌而逃,顿时消失。 而一直在暗处负责保护她的飞燕,也只是看着她扶着额头,然后忽然倒下,她大惊,快速接住即将着地的她的上半身。 一触摸她的身体才发现她浑身滚烫,然后又以极快的速度降温吃,然后又猛地升高,明显是身体里的毒素又发作了。 等她急匆匆将无心抱上床时,身体却又恢复了正常,以防万一,她还是叫来了林瑜。 林瑜虽作为相府的府医,但她的行踪却从来没被限定,相府被官兵包围那日,她便溜了出去,然后一直将外面的消息带给百里思雷,却不想,还是没逃脱被血洗。 眼睁睁见自己的恩人死于他人刀下,所以她下定决心,定要为百里思雷报仇。 听闻无心毒素发作,她吓得一身冷汗,提了药箱就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还来不及为自己擦把汗,就坐在床边为无心把脉,直到确定无碍后,她才放下心来长嘘一口气。 “已经无碍了,只是为何毒素会突然发作。”毒素明明已经控制得很好,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破坏了她身体的平衡。 “不知道,刚才主人忽然就晕过去了,接着毒素就发作起来。”飞燕也不明白,连连摇头。 林瑜没在多问,给无心喂下一颗指甲大小的白色药丸后,继续说道。 “昨日我去金光寺寻药,见几人在后门鬼鬼祟祟便跟了上去,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林瑜巧笑一声,然后露出神秘的表情让飞燕来猜。 飞燕不假思索,那金光寺里还能有谁,肯定是那百里露母女俩。 “这么久没有动作,还以为她们学乖了,终于耐不住了吗?”飞燕眉头厌恶之色毫不掩藏,眉尾微微一挑,然后消失在原地。 林瑜张嘴还想再说,却发现对方丝毫不给她面子,只好砸吧一下嘴角,满脸担忧的继续为无心检查身体。 以地宫的势力,什么珍贵的药材弄不到,但寻了半年连药引都没凑齐,不知是谁在背后给她们使绊子。 思索间,林瑜忽然想起回到神医谷的北辰清。 听闻此次谷主出关,便是为了下一任谷主候选人的事情,虽说谷里一向太平,那也只是表面,有人的地方便有明争暗斗,而北辰清作为首席弟子,年纪轻轻,造诣极高,是下一任谷主最佳培养人才,定是受到了不少直系弟子的为难。 床头,无心难受的呢喃了一声,她皱着眉头,手脚无措的抖动。 梦中,一头巨大的蟒蛇吐着信子在她身上猛追,她不停的跑着,手脚越来越无力,她拼命的想驱动他们,但奈何四肢重若泰山,每走一步都无比煎熬,那种无力感让她十分颓废。 几乎是下意识,她想到了一个人。 “师傅,救我。” 但那人却迟迟未来,心里失落,即便知道这里是自己的梦境,但那种被抛弃的感觉还是让她浑身都痛了起来,如此真实。 她看着自己缓缓到底,然后身体化成一片片花瓣,带着金灿灿的光芒穿透了这个梦境,在一片混沌中飘向远方,她意识模糊,连自己的名字都快忘记。 有了上次见到原主消失时的经验,无心知道,自己这是要死了,从这个世界上侧底消失。 不知何时,一团金色的雾气将她零碎的身体又裹了回来,一点点滋养,一点点给她传递希望。 她困意袭来,似有一双温柔的手将她小心翼翼捧入手里,轻盈的安抚着她的灵魂。 清冷又附有安全感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睡吧,睡一觉便好了。” 她安心的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 同一时间,某群山的某个山洞中,水雾淼淼,墙壁上滑着泛着荧光水珠,山洞深处,那里有一片寒潭,潭边的石壁上爬满冰霜。 而寒潭中,一名上身不着寸缕的女子从水里浮出,一头绿色的长发凌乱的漂浮在水面,她两颊微红,身体莹白,随着她移动间,一条巨大的蛇尾也浮出了水面。 她的双眼布满阴霾,仔细一看,正是出现在无心脑中的那双眼睛,有绵绵恨意从她身体里涌出,比那恶鬼还要让人寒颤,她看着洞口的方向许久,绿色的条纹也渐渐遍布她的全身,片刻她化作一条巨大的毒蛇,又缓缓沉入潭底。 没过多久,一名绿袍男子走了进来,他的脸被宽大的斗篷帽子遮住,只露出尖尖的下巴与一双如同枯枝的手。 他虔诚的跪在地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臂膀。 “愿听您的吩咐。” 话落,寒潭一片寂静,只有远处传来的水滴低落的声音,明明那个女人连面都没有出,但那个男子却似收到了什么重要的命令,郑重的将头服在地上。 “誓死完成您的命令。” 顶点 第七十三章:对弈 无心醒来时,已经是几日后,离初十那天还有三天,时间还算充足。 《醉梦》用来比试的舞台已经在开始布置,从今日开始,《醉梦》将会暂停业务,将整个会场都打理出来。 她依然照常扮作“心月”出现在《醉梦》楼层间。 这日,她正累了回房休息,刚坐下不久便听到“哒哒”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是敲门声。 “姑娘,又有人解开了所有题目,正在外面求见呢。”敲门之人正是烟娘,那日君如西解开所有谜题后,无心就决定再出十题供客人解答。 不想却过去这么久才有一人。 无心心里抱怨一声,好不容易偷息片刻,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 “哦?那就见见吧,早春你去把人引来。” “是,姑娘。”早春应下,当即就跟着烟娘离开。 “烟娘,来人可带有实据?”早春破有担忧,《醉梦》暂停业务,怎么也不该此时找上门来。 “来人是老顾客,所以我才放心接了。”那人每来一次便挥金如土,是个大客户,看在那金晃晃的金子上,她习惯对待宽容一些。 “烟娘,收起你以前的习惯,《醉梦》的用途你可是知道的,一不小心便会惹祸招殃。” 早春面露不悦,目光也严厉了几分,这一年所发生的事情,让她从头到脚都发生了改变,如今对于生意的方面,她越来越得心应手,教训起人来那气势也渐露锋芒。 烟娘心中一惊,再也不敢打那放水的心思,只得默默不做声。 很快她们便到了一楼,包间中,一身蓝衣的公子被对着她们,等他转过身时,早春着实被下了一跳,不过还好她带着面具未被识破,此人不是谁,正是一身蓝衣潋滟的独孤廉,她淡定的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牌。 这块玉牌是《醉梦》的特权,但凡解开所有谜题的人,都可获得一次前往楼顶的机会。 早春将玉牌递出,压低声音,让人辨别不出是男声还是女声。 “公子楼上请,我们家姑娘已经在里面恭候公子了。” “多谢。” 独孤廉面无表情的接过玉牌,拿在手上反复观看,玉牌上面不但刻有许多陌生的字体,还画有复杂的图文,用也是顶级的玉种,让人难以作假。 他手下玉牌跟着早春上了顶楼,走过一片片花海,来到一座小院,经过院中的花树,直接来到了房间门前,他在门前迟疑了一下,然后便推开门跨过了门槛。 屋中布局十分简单,一张床,角落放着书架,右边便是梳妆台,一面一人高的雕花铜镜立在窗边。 左边放着座椅与书案,正中间放着一座精心雕刻的镂空香炉,此时飘出的檀香萦绕在房间,配上若有若无的透明纱幔,犹如仙境。 他的目光定格在镜台前,哪里一红衣女子正背对着他插珠花,他看着她妖娆的背影,感觉似曾相识。 “心月姑娘,你出的题目我经全部答对,特来请教姑娘可还有新题。” 无心插珠花的手势一顿,如今,她一听到独孤廉的声音就想起那日月光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心月姑娘?”独孤廉见她不回,再次问起。 “公子唤奴家心月吧。”无心收回情绪,此时她只是《醉梦》楼里的心月罢了,妩媚动人,身世可怜的人设还是要走起来。 她拨弄好鬓角的钗花,起身转身看着不冷不热的独孤廉。 “无心。”独孤廉看着她灵动的碧眸,喃喃低语,难道是他的错觉? “呵呵,公子,奴家是心月,可不是什么有心无心,今日正好得空,不如公子坐下来聊。” 她走过去勾住独孤廉的肩膀,强制性将他拖到座椅前。 独孤廉在被她触碰时,浑身一颤,僵硬着身体也跟着她走到桌子前坐下。 无心给他到了一杯酒,他端起一口就喝了下去,然后独自拿起酒壶自斟自饮起来,完全忽视了一旁貌美如花的她。 “廉公子一人喝酒岂不是无聊,让心月陪公子一起喝吧。”这年头生意太难做了,客人这么高冷就只好她主动出击了。 “心月也贪这杯中物?” 独孤廉倒酒的手顿了一下,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放下酒壶就将她搂入了怀中,让她侧坐在他的大腿上,熟悉的味道传来,溅起他心头一片涟漪。 刚才见面时不是挺疏远的嘛,怎么坐下就变了个样子? “不,听闻廉公子月尾就要迎娶风羽国公主,心月恭喜廉公子抱得美人归。” 无心虽然惊讶他的举动,但也并未表现出来,面纱已经遮住她大半张脸,且她还画了浓妆,易容术可不是吹的,除了君如西那家伙,还没第二个识别出来的。 “呵!娶的又不是自己心爱的人,有何值得恭喜的。” 独孤廉自嘲一声,又闷下一口酒,手下意识拥紧了怀里的人,鼻尖又在她的发间闻了闻。 “廉公子有喜欢的人?” 无心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倒是好奇他喜欢的女子是谁。 “嗯,是一个美得如仙子一样的女孩,可惜她已经另有所属。” 独孤廉抱紧他,将下巴磕在她的头顶,脸上露着喜悦的笑容,那眸光中似有三千柔水,溺爱的看着怀里的人。 “对不起,提及你的伤心事了。”无心坐在他的怀里,此时头被压住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火辣辣的烧着她的头顶。 “无妨,心月才情不浅,可会下棋,最近我遇一奇局,久久参悟不破。”抱了一会儿,独孤廉瞬间收起表情恢复一脸冷漠,心中不舍,却还是将她放开。 “当然,我这里正好有棋盘。” 她得了机会,立马跳出了独孤廉的怀抱,晚一秒都怕自己的头发会烧起来。 她小跑到一旁的柜子里拿出棋盘和棋子,再在地上铺上一块地毯,搬来一张小腿高的小桌子,片刻香茶也上了过来,顿时整个房间都换了一种雅致的感觉。 独孤廉宠溺的看着她的背影,压下心里的失落,坐在棋桌前摆好残局。 黑子白子各种排兵布阵互相碰撞,形势迷乱复杂,黑旗兵多将广,乍一看已经将白子吃死。 无心严肃的思考了一会儿,拿起白子猛然一落,丢弃了白子一片势力,后又行一子落与南阵,瞬间白子就闯出一条新活路,至死地而后生。 独孤廉咂咂称奇,他自认为自己是对弈的奇才,却不能如无心这般快数的勘破棋局。 “心月,你是如何知道这是一条活路的。” “心月”眉眼生情,谦虚的微微低头,她心中思虑几番,才缓缓道出。 “过奖,廉公子可知,并不是因为我如何精湛的棋艺才勘破棋局的,而是你的执意,不肯弃子,让你看不到解题的方法。” “原来如此。” 独孤廉细细体会无心的话,可终归领悟不太深刻,似懂非懂,让人看不清澈。 顶点 第七十四章:达成协议 “心月姑娘既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语,想必棋艺精湛,不如与我对弈一场。” 他收回棋子,面露期待的看着她。 无心心头为难,观棋如观人,一局下来,她怕是会被对方分析个七八。 “抱歉公子,小女棋艺实在不精,拿不出手。” 独孤廉只是笑笑并没有逼迫她,直到将所有棋子都收回棋盒中,他水里捧着一盏热茶,似是忽然想起什么。 “心月姑娘,你可以为我抚一曲《爱殇》吗?” “既然廉公子想听,心月便为公子弹奏一曲吧。” 对方主动转移话题,她也悄悄松了一口气,她拍了拍手,陆陆续续便有婢女将古筝抬了进来,在她的要求下放在了窗前宽阔的地方。 她一向不喜把自己的房间安排的很满,所以,一些大物件一律都放在了耳房中,待需要时再取过来。 她缓缓走到古筝旁,坐在铺好的铺垫上,素手轻抚,犹如述说一般,婉婉唱来。 “烛光摇曳泪起,残月别离碎星……” 窗外飞舞的雪花似受到她歌声的吸引,落在她指尖的琴弦上,又被轻轻抚去。 独孤廉转身从托盘里取了一壶酒,然后静静盘腿坐在她正对面的地板上。 烈酒入喉,冰凉过后便是一片火热。 他的脑海中不停描绘着她的容颜,将她此时轻轻勾勒的指尖,随风起舞的发梢,娇媚多情的眼角,一举一动都记在了心里。 一片雪花飘落,落在他的眼睛里,化作水雾,瞬间一切都模糊了起来,如此的不真实,他不安的去揉掉,直到再次看清楚她的眼睛,他才满意。 一曲毕,一壶酒早也见了低,他自诩酒量尚可,如今一壶却让他张红着个脸,比平日多出了五分醉意。 “好曲。” “多谢公子夸赞。” 两人衣裳随风浮动,几步之遥,却似隔着万水千山,疏离而遥远。 “心月可是有喜爱之人。”良久,他酒意散去,微醺的脸颊也恢复了往日的白皙。 她故作痴迷,含羞带怯,捂着脸颊看他,犹如思春的少女。 “嗯~喜欢的男子,有啊,比如廉公子,奴家就很喜欢呢。” “喜欢我,就做我的心上人,可好。”他明知是一句戏语,却倔强的当了真。 无心一瞬震惊,这一行的“心上人”,皆是形容那些被大款包养的红牌,凡是被包养的红牌,就不能再抛头露面,只能取乐包养她的大款,直到大款失去兴趣。 独孤廉的意思是要包养她? 其实若是没有独孤廉,再过几日她也会安排一场戏自己包养自己,如今有了一个冤大头,不坑他坑谁。 她可不会拒绝任何一笔赚钱的机会。 只是,上上任老将军与这一任将军都是廉洁奉公的清官,绝不贪污一分钱,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挥霍。 “我是《醉梦》的头牌,身价不菲,日常开销也是天价,你确定想要包养我?” 独孤廉见她探究的眼神,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并且诚意的从衣袖里拿出一块金牌。 无心只感整个房间都亮堂了起来,一块闪着金光的板砖就朝她抛了过来,她下意识伸手一接,双手一沉,差点让摔倒在地。 “我名下的钱庄,随便取。” 独孤廉话落,她拿着金牌,表情逐渐失控,笑得根本合不拢嘴,独孤这家伙看起来挺穷的,没想到这么有钱。 若是她没有记错,这个镶嵌着深蓝色玛瑙的金牌,便是乾安最大的钱庄孤氏钱庄的信物。 孤氏,独孤氏,原来如此。 不久,烟娘听闻有人要包养“心月”,立马就取来纸笔与独孤廉商讨起来,不论“心月”任何一项消费,烟娘都算得清清楚楚,整个下午,只要烟娘提,独孤廉就没有一丝拒绝。 不知何时,雪不再飘了,天也挂上黑幕,一轮弯月悬空,万家烛火燃起。 达成协议后,几人高高兴兴的送走了满脸黑的独孤廉。 无心走在半夜空无一人的街头,忽然便想起那次她犯了宵禁,夜间巡逻的城卫将她与晚秋抓进了大牢,就在她们毫无办法时,君如西忽然就出现在她的视野中,故意被抓,一身狼狈还装作潇洒的看月亮,想到这里,她五官都柔和了起来,一抹从内心散发的笑意从嘴角打开。 突然!黑暗中一道银光直袭上她的咽喉,她敏捷的弯腰躲过这致命一击。 刀尖上浓厚的血腥味随风入鼻,原本平静的黑夜此刻化作充满危机的巨渊。 与以前行刺她的刺客不同,面前这人才是真正的杀手,暴戾的气息,无情的灵魂,那是经过无数生与死,手刃无数生灵才能陶铸出来的。 刺客冷哼一声,不言不语长刀一横,狠厉的向她刺来。 借着月光,她认出了刺客手里的长钥刀,若,带有彼岸花纹的长剑,是江湖排名第一嗜血阁的标志,那么弯月形长钥刀,便是排名第二的闫城的标志。 闫城落于荒漠,是众多穷途末路之人的选择地,不论生前是何人,只要入了闫城,便有一口饭吃。 飞燕从暗中出现,拔出自己腰间的软鞭挡下一击。 两人如同水火,相互碰撞,势均力敌,软鞭上锋利的倒刺与弯刃擦出细小的火花,在黑暗中异常亮眼,两人从地上打上墙头,那杀手一记虚招脱离战场逃去,飞燕眼红,软鞭一勾就跟着追了去,却不知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等飞燕走远,又一杀手出现在她身后,刀尖就没有离开她脖颈半寸,但她能感受出来,这人明显没有上一个杀手的实力。 那刺客也没想到,一个青楼女子也这么有本事,被一个青楼女子戏耍,他顿时恼怒,下手越发不留情。 无心体力虽有,但她毕竟不会内力,不过片刻便暴露了,刺客运起内力,一掌拍在她的肩头,她眼睛花白,吐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刺客蹲下身用刀抵住她的脖子,似想起什么,收回弯刀将她扛在肩头,一路把她带到了城外的静寂的树林,然后用绳子将她挂了在其中一颗歪脖子树上。 顶点 第七十五章:危机 次日,无心被一阵寒风叫醒,唇齿寒颤,全身已经被冻得紫一块红一块,肩膀两处和头顶也堆积了许多白雪,随着她抖动脖颈的动作,雪块纷纷落下。 她四处观察,呼出的热气从眼前飘过,身体有些许回暖,但她知道,这是身体发出的错误信息。 “嘎吱,嘎吱。” 一阵阵踩踏在雪地上的脚步声传来,她抬头警惕的看着从白皑皑林间走出的五人,其中四人穿着简约的常服,手里捧着托盘,带头的那人看身形似是一名女子,全身上下都被黑色的麻布包裹,只露出一双充满浑浊的眼睛。 “哈哈哈,你终于还是落到我手里了。” 只闻声音,她已经认出了那名黑衣女子,正是几月前被关进金光寺的百里露。 只是,闫城的高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请得动的,难道百里露的背后还有高人指点? “怎么?活够了又跑回来送死?”她尽量掩藏自己被冻得瑟瑟发抖的身体,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硬气些。 “你别嚣张,今日就让你死不瞑目,哈哈哈。” 百里露眼里充满恨意,先是从一个仆人手上取来沾了盐的鞭子,阴狠的对着她发力。 本就已经被冻得很脆弱的皮肤,在毫不留情的鞭打下皮开肉绽,无心似不觉得疼痛一般,面无表情,而这并非她强撑,而是因为她全身已经被冻得麻木,除了感觉冷,没有任何痛觉。 而百里露却认为这种行为是在蔑视她,气得半张脸都扭曲,颠魔的丢掉手中的长鞭,疯狂的跑过来掐住她的脖子,一边掀开自己的头巾。 “贱人!你真是把我害得好惨呀,你看看我的脸,你看看我的光头,你看看我千疮百孔的身体,啊!这些都是拜你所赐!” 无心呼吸困难的发出嗤笑 “这不都是你咎由自取吗?” “这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依然还是京城贵女,嫁得高门,嫁得了皇室的丞相嫡女。” 恶人才不会主动承认自己曾经所犯下的错误,也从来不去想是谁先招惹的谁,在他们的世界里,自己欺负别人便是理所当然,而当别人自保反击时,便是罪大恶极。 百里露松手退回到仆人身边,从另一个托盘中取出一排排竹片。 无心大口吸收氧气,瞳孔微缩,捏紧手心。 百里露抚摸着那一排排竹片,很满意她胆颤的模样。 “这东西名叫拶,用这拶子套入手指,再用力拉紧,啧啧,十指连心,姐姐真的好喜欢听妹妹惨叫的声音啊,就像小时候一样,呵呵。 可是一想起这些日子,我过的猪狗不如,你却享受着本该我享受的,我就意难平,迫不及待就像看你跌入泥潭的模样。” 无心目光低垂,她得到的消息里说,百里露在金光寺吃斋念佛,不曾受过很大的苦,但看她的模样,却像是真的,难道她的一切痕迹都被人刻意掩藏。 那这个人的势力,也太过恐怖,如果对方诚意要帮助百里露,又何苦要百里露去吃那些苦,实在猜不透那人的想法。 在她寻思间,只听百里露继续道 “幸好,我遇到了贵人。”她放下手中的拶,却只高兴了一瞬,便恶心的揉搓着自己的肩膀。 “贱人!你知道我为了筹齐买你命的钱,在那个男人的安排下,陪了多少男人吗?老的,肥的,丑的,全都是些恶心到让人呕吐的禽兽。” 无心惊愕,确定那个人不是在故意报复她? “看在这么多年姐妹相称的份上,姐姐对你仁慈,为你找了一百个乞丐,刚好凑个整数,老的瘦的,有病的没病的,都给你找齐了,看姐姐多关心你呢,哈哈哈。” 百里露笑得前俯后仰,捂着肚子左跌右倒在雪地上走着圈圈。 笑着笑着,她便跌坐在雪地上,捡起刚才扔在地上的黑布重新把自己包裹好。 “出来吧。” 无心看着树林里陆陆续续走出来一群人,连老到掉牙的老头子都有。 “你敢!” 一只漆黑的手摸上她的大腿,心里传来一阵恶心感传来,眼神凌厉的瞪向那个胆大妄为的猥琐男,那猥琐男被瞪得心慌,想着到嘴的鸭子还能让她跑得了?撑起身就是一巴掌扇到她的脸上。 “个臭婊子!敢瞪老子,老子打死你!” 无心偏头,右脸受了一掌,牙齿磕破了舌头,她嚼了一口,将血水吐出,大笑。 “哈哈哈,还是你百里露对自己够狠,今日你若弄不死我,来日便是我弄死你!!” 百里露躲在黑色布袍中,一双眼瞪得极大,像是要把眼球都蹦出来,她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一幕,兴奋极了。 “那倒是多谢妹妹提醒,你们还等什么!上呀!” 那猥琐男人又打了无心一巴掌,撕扯起无心的衣服,一把抱住她的细腰,在她脖颈下闻了闻 “真tm的香,不愧是个小姐。” “滚!”她厌恶的偏头,却那对方没有任何办法。 那男人吻着她的脖颈,渐渐向下,无心目光浑浊的看着远方,一抹绝望爬上她的眼角,滚烫的泪水在眼中打转。 人在最绝望的情况下,会想起什么? 无心不知道别人的想法,却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心中所想之人,那惊鸿一面,让她铭记于心,那蜻蜓点水的一吻,让她难以忘怀,那人叫什么来着?师傅?夫君? 对了,那个人没有说过他的名字,她就知道,以她过耳不忘的本事,怎么会记不住一个名字呢? 之后,她想起了君如西,想起了独孤廉,她在意的和在意她的所有人,如同播放老式录像带一样,一幕幕一闪而过。 外衣被无情撕下,无心看着一旁颠魔大笑的百里露,满眼恨意,终于眼睛划落了一滴泪水。 耻辱充斥着她的大脑,脸上的酡红更让她难堪! 她咬紧牙关,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是打不死的小强,是一个冷酷睿智的杀手,没有任何事情能把她逼到自杀的地步。 谁也不能,谁都不可能。 她相信地宫的能力,很快便会有救兵赶来,她只需要忍耐片刻,片刻之后,她便要百里露人头落地! 顶点 第七十六章:没眼光? 漫天飞舞的雪花夹着血红色的花瓣落下,在雪白的地上,殷红刺眼。 就在众人迷茫的时候,一道红色身影从天而降,所经之处皆掀起一阵狂风。 剑光一闪,离无心近的几个男人顿时没了头颅。鲜血喷涌而出,却没有一丝落在她的裙子上。 百里露惊恐的看着这个美艳得犹如妖孽的男子,吓得跌坐在地。 “你是谁!” 等看到那人将百里无心护在怀里时,她嫉妒的眼红,这么绝世的男人本是属于她的,可恶! 那群乞丐本都是些没见识的软骨头,看见冒着热滚滚烟气的人头顿时吓得大小便失禁,挤做一团。 千夜扬剑斩断绳索将无心接在怀里,然后看向百里露。 “既然你喜欢男人,那本君就要你好好享受。” 他手腕一转,将剑入鞘,打了个手势,就有一个一样身着红色,却逊色许多的女人出现在百里露身边,她的手里捏着一颗红色的丹药,钳制住百里露的下巴,无论百里露如何挣扎都摆脱不开,那女子掰开她的嘴,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把药丸扔了进去,那丹药入口即化,等那女人松开手后,她就用力去扣喉咙,却什么也没吐出。 片刻她便神志不清,与人混战起来。 无心此时心情复杂,为何来救她的,偏偏是他? 千夜见她昏迷过去,一个公主抱将她抱起双脚一踏,飞身进了一顶软轿中,取出狐皮毛绒皮肤将她裹住,汤婆子全都塞进她的怀里。 手指触碰她脖颈处青紫的痕迹,力道越来越大。 若不是他偶然路过,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上一辈的恩怨,他从小对她的映像便不好,只想替父亲狠狠的折磨那个女人的后人,但她毕竟还带着对他千家承诺的定情信物,论惩罚,也只能由千家的人惩罚她,别人还不够资格。 正午…… 京城中某座府邸,青蓝的砖瓦墙后是一片被雪遮掩的竹林,穿过竹林后面,有一汪冒着滚滚热气和气泡的温泉。 此时温泉中,泡着一位妖媚的少女,守在岸上的红衣男子眸光温柔,擦着手里的长剑,他挥动手臂,剑法时而凌厉,时而轻柔,又如恋爱中的少年,时而清明,时而迷糊。 当无心醒来时,就见自己光溜溜的在一个男人怀里,她毫不犹豫的挥掌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瓜,然后一脚将他踹开躲进了棉被里。 “唉!本君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居然恩将仇报,嘶,面对这么国色天香的脸也能下手。” 千夜摸着自己的左脸,满腔委屈,微撅嘴巴装可怜。 “千夜,给我衣服!”无心总算是想了起来,但语气依然冷漠。 “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一会儿穿也不迟。” 千夜从床边的盒子里抠出凝脂膏,全部涂在自己的脸上。这药原本是给无心用的,只是他涂着涂着就心猿意马了,惭愧惭愧。 “多谢搭救,现在是初几?”她仔细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身体,发现没有任何异样送才勉强放下一点戒备心。 “本君虽然生在万花丛中,但绝对是一个正人君子,你且放心,本君对你那贫瘠的身体没兴趣。”说这话时,他心虚的将眼神瞥向别处。 无心嫌弃的皱眉,正人君子?明明小人一个,撒谎也不打草稿。 “今日初几?”她耐着性子又问。 “好吧,今日初十了。” “什么!”无心刚想掀开被子起床,却又猛地收住了动作,有些恼怒的瞪着对方! “滚出去!” 千夜捂着嘴角对她抛了一个媚眼。 “呐,这凝脂膏给你,柜子里有衣服,看你的样子好想不太欢迎本君,本君还是走了吧。”故作委屈,将尾音拉长。 “嗯。”她快速点头从被子里伸出一节手夺过那盒凝脂膏,巴不得他立刻消失。 “你都不挽留一下?毕竟不会再有本君这样的美男子,愿意亲手为你更衣了耶。” 他拉着她的被角,卖力展现自己的魅力。 “我自己可比你美多了,谁稀罕你!丑死了。” 这句话无疑的打击到了千夜,他不可置信的摸着自己的脸,惊呼! “什么!我,我丑!你这女人眼光怎么这么差!” 他可是江湖公认的美男子,更有江湖女儿为见他一面投赠千金,一定是这丫头没眼光。 无心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对着他的眼睛瞅了瞅,笑的意味深长。 “我眼光差不差我不知道,但是,你今天是脸没洗干净吧,你眼里还有……呵呵,我就不直言了。” 千夜揉了揉眼角,这两日他没日没夜的耗费内力为她疗伤,早就忘了洗漱这回事,这一揉,两颗硬硬的某种物体挂在内眼角,他脸瞬间爆红!咻一下跑了出去,太丢人了。 无心看着他摔门而出,这才掀开被子,皮肤上只有淡淡的痕迹,仔细一看还是很明显,看来她出场的舞服要改一改了,她抠出一大块凝脂膏涂摸在有痕迹的地方,这凝脂膏可是好东西,可以消除伤疤,淤青,让皮肤犹如婴儿一般嫩滑,也是一种可遇不可求宝贝。 某间房间中,刚沐浴一番精心打扮过的某人举着镜子臭美。 “啊!夜一,你说本君丑吗?” 他将自己的脸凑到自己手下面前,强迫对方回答。 名叫夜一的暗卫在心里叹气。 主子,您有多美您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您是哪来的不自信。 “回主子,不丑。” “那本君美吗?”他继续逼问 “回主子,美得撼天动地。”他开始眼神躲避,被对方耀眼的容颜逼得无地自容。 “那你喜欢本君吗?” “……”夜一目瞪口呆,他家主子这是犯什么毛病了?难道!难怪!原来这就是主子一直以来都不碰女人都原因吗? “快点说,喜不喜欢。” “回主子,喜欢,但那是属下对主子无限的敬仰。”夜一惊悚的跪在地上,求生意识超强。 难道这么多年主子一直都觊觎着他!可他可没有龙阳之好啊!他更不敢觊觎主子的美色啊! “看我这么完美无缺,连男人都喜欢我,那个女人居然会觉得丑!” 千夜自言自语的坐回镜台前。 夜一略感尴尬,原来是他想多了,顿时也放松了僵硬的肩膀。 顶点 第七十七章:四魁争首 话说无心这边,早已穿好衣物溜出府的她,没走两步就发现隔壁的府邸熟悉的门匾,正是她近日买下的那座,她黑着一张脸看向千夜所在的方向,一种被算计的感觉爬上心头。 回府后,大厅里守着两人。 早春晚秋两日没见着她,一直没敢合眼,眼睛上方都带着浮肿,待确定她的安全后终于放心的去睡了个觉。 她回了房间,将舞服拿出来修改,添了些布料,将一些会露出伤口的地方遮住。 半日过去,飞燕也回了府,听闻无心已经回来,还受了鞭伤后,自觉失职坚决要领鞭罚,无心阻止了她,但知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犯了错,那便定是有罚的。 所以,她命令飞燕将功赎罪,今日若守好了《醉梦》的秩序安危,明日便受五十鞭罚即可,若没守好混入了老鼠,明日便自刎于门前。 初十,夜,轮廓逐渐圆润的月亮不畏风雪高挂悬空。 一片静寂的城市中,有一条灯火通明的烟花巷,人们行色匆匆,寻找自己心仪的过夜场所,所有人都直奔一个方向,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无一不知,无一不晓京城三大青楼将在今夜挑战《醉梦》。 比赛规则很简单,四楼分别派出参赛的花魁,吹拉弹唱表演才艺,然后每一名看客都会得到一张卡牌,须在卡牌上面写上花魁的名字并投入表演台前四个大箱子中,票多则赢。 也因今晚乃四魁聚首,价值不菲,《醉梦》的入门费直接提高至一人五百两,就连参赛的其他三楼也没能特许,不交五百两?直接哄扫出门。 即便门票如此之贵,可今日依然座无虚席,其中不乏有无心眼熟之人。 五百两,已经相当于一个普通人家好几年的收入,能挥霍出如此高价的门票,那必然属于高阶段收益人群,也就避免了被别人花钱大量购买假票的风险,因为这些人根本就看不上那点钱,甚至会因购买假票的举动而厌恶其对应的花魁。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关系够硬的那种情况。 呦呵声此起彼伏,不同方向唤着不同花魁的名字。 有人为自己心仪的花魁投赠千金,只为获得《醉梦》最好的位置,万金以上,便可获得《醉梦》会员卡一张,获得会员卡的人,手里就会多出五票选择权力投给自己心仪的花魁。 获得了会员卡的人,他们面对没有会员卡的人群就会多出一种优越感,当他们想到这种优越感是《醉梦》赋予时,投票时自然而然也会想到《醉梦》,这也是无心耍的一个小心机。 其他三个青楼聚在后台看见《醉梦》借机赚得金银满钵,气得牙痒痒,小声骂着《醉梦》楼主奸商。 无奸不商,无商不奸,相比她们三楼强买强卖,丧尽天良的作风,《醉梦》里的姑娘都是自愿留下且受保护的,她们又有何资格去骂。 松澜楼、嫣然楼、春亭楼派出来的分别是杜鹃、红花、牡丹,而《醉梦》无疑就是心月,四大名声响彻的花魁,轮番抽签,无心抽到最后一个,压轴出场。 这一场比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压轴出场风险更大,可能一举成名,也可能惨败而归。 人类是脑袋及容易发热的生物,特别是这种风月场所,很少有人会保持理智观望。 五楼,君如西自上次被无心派的魔刀手狠狠教训以后,在《醉梦》就不敢太过高调,用着假名高价买来五楼的位置,他负伤坐在贵妃椅上,几日前听闻“心月”被包养的消息后,他整个人都阴沉了许多,特别是在知道那阔少是独孤廉时,这几日都有没再笑过。 书七默默拿出许久不用的扇子打风,似乎又回到了一年前,他心中祈祷着,主子好不容易为一个女人展开了心扉,若是无心姑娘负了主子的心意,只怕主子这辈子都不会再对女人抱有希望了吧! 五楼另一房间。 话说独孤廉这家伙,自从“包养”她以后,就日日为《醉梦》着想。 为了帮她获胜,威逼着他的两位小跟班帮忙,宋仓颉与刘默北只得屈服,带上他们的狐朋狗友们,与狐朋狗友们的狐朋狗友们来光顾,从一楼到四楼处处都有他们的人。 五楼,又一房间,千夜了无兴趣的躺着喝酒,风月秦楼他去过不少,却独独喜爱《醉梦》的格局。 只听锣鼓一响,接着便是由烟娘主持介绍比赛规则与投票规则,为了把今夜多余的时间排满,每一楼花魁表演退场后,其所在秦楼就会派出舞姬表演三个舞蹈来达到宣传目的。 第一名上场的是红花,原本吵杂的大厅顿时安静下来,璀璨的灯火照得女子清波顾盼,指如削葱口含朱丹,纤纤细步,优雅动人心弦。 那倩影看得台下众人心都化为一滩春水。 “红花,红花,红花……”台下爆发出欢呼。 红花以舞最出名,熟悉的旋律响起,无心冷笑,这背景音乐不就是采用的她那一曲《爱殇》嘛,借机蹭热度,真是够无耻的。 红花犹如梦蝶般翩翩起舞,踏着轻柔的步伐皓腕化作春水绵绵,抬头时的情伤,低头时的柔情,转头时的眼泪,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恰到好处的表达了整首歌的感情。 不少看客都纷纷落笔写下了红花的名字,最终红花以两百一十五票收尾。 红花退场,嫣然楼的舞姬就相继出来表演。 第二名上场的是杜鹃,杜鹃手里端着一把琵琶,身着一袭羽衣,似一只灵活的杜鹃鸟。 听到杜鹃两字,不少人都屏住呼吸,杜鹃拥有独特的歌喉,是多少人梦里缠绵的女神啊。 她美目盼兮,看左顾右,风情自然而然的流露,脸上透出一股羞涩,柔嫩光滑的粉唇轻启 “痴人嗔笑红尘……” 琵琶声响起,是杜鹃成名绝唱《红尘过客》,那天籁之音,仿佛春风拂面,撩拨着看客,使之心神荡漾,最后杜鹃以两百三十九票领先。 松澜楼舞姬紧接着表演。 第三名牡丹出场,牡丹人如其名,秀韵多姿,绚丽娇艳,可她却当不起国色天香四字,她骨子里的娇柔造作注定她无法撑起雍容华贵的气质。 她身着牡丹色的拖地百褶长裙,酥胸半露,呼之欲出,在灯光下发着莹莹白光,看痴一片不禁诱惑的男人却掉了不少身价。 “牡丹!牡丹!”台下起哄。 牡丹一出场,独孤廉的请的托儿们就开始行动了。牡丹要表演的节目,是一场非常感人的爱情故事,伴舞、音乐催人泪下,博得看客同情。 独孤廉请的托儿正是宋仓颉,他言词不堪,游走在楼中当说客,宋仓颉风流趣事不少,也不疑宋仓颉撒谎,说了几个,后面的人脸色都不太好,本来是被杜鹃至死不渝的爱情故事给感动了,结果忽然发现不是他们想得那样,他们都感受到了浓浓的骗意。 牡丹与宋仓颉有一腿的故事顿时在人群中传开,当传到牡丹请的托儿耳中时,为时已晚。 最后牡丹只获得了两百零八票,其中一百九十九都是她请的托儿票,气得她回到后台当场就摔烂了《醉梦》一套茶壶,早春带着武夫趁机出现狠狠敲诈了她一番。 顶点 第七十八章:冤家路窄 待春亭楼舞姬下台后,众人期待已久的心月登台。 心月这号名字,足以让风流才子为之疯狂的对象。 出的绝对谜语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有人为她作诗吟词,有人因她茶饭不思,甚至有人将其写作是天仙转世,来世间走一遭,体会人间七味的话本故事。 五楼,三扇窗户同时大开,待君如西、千夜、独孤廉三人互相望见彼此时,电光火石间,却又因为某个原因没有爆发出来。 在所有人的期待下,一阵水雾从天而降,将原本燥热的人心安抚,整个《醉梦》在暖色的灯光下朦胧了起来,至那烟雨之中,霓裳白衣,珠帘蒙面的女子出尘而来,美丽的花瓣飘飞而下,落在台上,椅子上,地上,看客身上。 走近时,看客轰然爆发出惊呼 “大家快看!心月姑娘的轻纱披帛是飘起来的,太神奇了!” “天呐,真的是仙子!” 无心可不是真的是仙子,飘飞的披帛与飞花也不在她原本的安排之内,而是临时安排千夜耗费内力给提上去的。 这千夜不知何时知道她是心月的,刚才跑来非要帮她,那她就勉为其难让他出出苦力咯。 她抬头,就见三人房间成非常诡异的三角形角度,三道炽热的目光刺得她头皮发麻, 此时整栋《醉梦》已经程封闭状态,足够形成飘渺的回音。 二胡、古筝、箫、琵琶等乐器响起,合奏出含蓄、忧愁、幽雅、轻快的气氛。 自古百家最关心的莫过于皇室秘史,更是对皇帝后院的事情把话长谈,无心抓住这一特点,所以,她表演的是《贵妃醉酒》,其背后的故事足以引人瞩目探究,到时候她再将杨贵妃的故事写下来编做表演,一月两三段,又是大把大把的银子入包。 “那一年的雪花飘落梅花开枝头?? 那一年的晨露池旁留下太多愁……” 为了更加真实,无心将里面一些地点场景都改成了乾安国拥有的,将华清池改成了晨露池,剑门关改成了碧月湖,马嵬坡改成了城外的金光寺,大唐爱那句也做了改动。 舞蹈是无心自创霓裳舞,舞姿婆娑、飘逸、柔美,像仙子般虚无缥缈,极富优美韵味,间奏时她腾空旋转,手里忽然亮起一簇光芒,一闪而过,当她落地再舞时,手里再次出现了光芒,众人惊叹不已,其实只是两片水晶在灯光下反光而已。 镜光,水雾,花瓣引人入情,看客犹如置身仙境一般,如痴如醉,更是被歌词里的秘史所吸引。 就连君如西都懵逼了,他咋不记得他的先祖有这么一位杨贵妃! 很多看客都伸长了脖子站起来,恨不得将脸贴到她的身上。 三道杀气满满的目光从他们的头顶掠过,他们只觉脖子以上清凉,裹紧衣服后继续痴像。 一曲毕,众人犹如走过了历史的爱恨情仇,回过神的他们提笔快速写下了心月的名字,一些才子抓住灵感有感而发,纷纷写下千顾绝句。 无心的票数可以用扶摇直上来形容,以三百八十八票绝对的优势获胜。 她对宾客行了一礼,便退回了后台,后面的事情都是归烟娘安排了。 刚才那三人的目光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一样,她要不要躲起来? 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向她专属的换装间走去,就怕他们三人过来围堵她。 这个房间设计特殊,可以看到场外每一处的同时,内部还修有小巧的楼梯可以直接到达任何楼层。 她来到五楼某个隔间,打开门没走两步就被千夜拦截。 “小猫咪,怎么翻脸不认为夫了。” 千夜勾起她脖子上的吊坠,单手撑墙将她堵在角落。 他是不喜欢那些男人看她的眼神,恨不得将他们的脑袋消掉,他要快些得到她的心、她的人,这样才能在甩掉她时,让她体会到他父亲当年的刻骨铭心! 无心拍掉他的手从另一边钻出。 “我可没逼迫你什么的,在外面你给我注意言行举止。” “哦?那是不是在屋子里就可以随心所欲了。”他暖味的逼近,决心将她掳进屋子里狠狠折磨一番。 手刚伸出去就被一只带有铁套的手抓住,他一眼便认出了魔刀手。当年他与魔刀手平起平坐,实力不相上下,如今打起来只怕是都讨不了好果子。 “小猫咪,既然把魔刀手也收下了,那你还需要配一把彼岸剑嘛~”他拍了拍自己腰间的佩剑,眼睛对她放电,无心直接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 如今魔刀手已经成为了“心月”专属的打手,顺带保护五楼以上人员的安危,五楼一下由只一位负责。 魔刀手面对曾经的对手千夜,他丝毫没有认出。 “你还是好好当好你的阁主吧,别来凑热闹了,还有,别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到处放电,恶心死我了。” 无心做完呕吐状,然后大摇大摆离开,没想到转角就遇到了气势汹汹的君如西。 她哀怨的硬着头皮往前走。 “心儿,跟我回家。”她想要装没有看到,对方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君如西直接上前将她抗上了肩头。 君如西快步流星,越想越气。 她真的是要将他气出病来才甘心嘛?有哪个女子像她一样诋毁自己的名声的!还跑来当花魁勾引男人! 她想要钱!想要权!想要举国上下的名气,只要乖乖做他将来的皇后,一国之母何愁没有这些! “君如西!你放我下来!” 无心挣扎着,瞪着后面默不作声的书七,书七视若无睹,继续打着扇子。 “别动!”臀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她浑身僵硬,从小到大,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屁、股,她眼角红润,委屈的感觉爬上心头。 他凭什么打她!如今还没结婚只是定个婚就管这么严!那她以后岂不是只能望着那片四角天!麻蛋!那种生活绝对不是她想要的! 所谓冤家路窄,三个男人一台戏,独孤廉的不动声色,千夜的煽风点火,君如西的青筋暴跳,个个都令她一个头两个大。 顶点 第七十九章:落寞背影 “呀呀,小猫咪,这两位弟弟是谁啊,不给为夫介绍介绍?”千夜目光火热的看着她,似正夫拿问红杏出墙的娘子一般。 “让开!”君如西周身内力波动,大有打一架的趋势。 “啧~气势足力量弱,小猫咪还是跟为夫走吧!”说完,千夜便是要明抢,但魔刀手岂是死的,钳制住他的右手就不给他机会挣脱。 君如西趁机想走,独孤廉却拦住了他,亦是内力全开。 “独孤廉!胆敢拦截皇子!你不怕牵连将军府!”他摆出身份威胁,公然拦截一国皇子与皇子妃,乃是不可轻饶的罪名,严重点将军府后人都不可入朝为官。 独孤廉丝毫没有慌张,他只是站在那里,气息却让千夜都无法忽视,无心也诧异的转头看向他,望进他的眼睛,却像是望进了一片黑暗的深渊,一缕微弱的红色光芒隐藏在黑暗的背后。 她严重怀疑独孤廉有两个人格,一个是冷漠却温润的少年,一个是冷酷又诡异的魔鬼。 “君皇子,你这样做,对不起无心吧。” 君如西微愣,原来他不知道心月便是无心吗?当然,他也不会告诉他,这家伙一早就想跟他抢女人了。 “吾自然对得起心儿!倒是独孤公子才对不起魏堇公主吧!” “是又如何。”独孤廉毫不犹豫的承认,倒是叫君如西没了话说。 “君如西!别闹了!快放我下来。”无心因为身体被扛着,只能在他身后小声说着。 君如西如同没有听到一般,眼神阴郁,无心叹气,君如西这家伙必须要给这他甜头吃才肯听话。 她小心翼翼的说:“西,我这边还有生意呢,听话。” 她很少这样亲密的叫过他。 君如西依然不为所动,她只好抬头在他的脖颈后面吻了一口,发出“啵”的一声,君如西顿时整个人犹如电流滑过。 无心趁机从他肩膀上跳了下来,擦了擦嘴角,果然这样才听话。 五楼雅房里,宋仓颉和刘默北正兴奋的讨论着她的表演,她轻轻扣门。 “心月见过颉公子,北公子。多谢二位公子出手相助。” “哈哈哈,心月姑娘不必多礼,既然你是廉兄的眼中人,也是我们的眼中人嘛。”宋仓颉笑意盈盈,走近伸手想要抱住她。 无心往一边退了一步,正好退到了刚进来的独孤廉怀里,她的后脑勺撞在他坚实的胸膛上,一阵抽痛,他是穿了铁甲在里面吗?她暗中翻了个白眼。 独孤廉什么也没说,但眼神已经传达了自己的意思。 “行行行,看你难得包养个花魁,我就大量让给你好了。” 宋仓颉极度不舒服的坐回位置。 刘默北看两人气氛有些僵硬,立马出来圆场转移话题,他将酒杯举到无心面前。 “恭喜心月姑娘独占鳌头,成为京城第一花魁,你的表演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来,心月姑娘,我敬你一杯。” 无心退出他的的怀抱,拿起桌子上的新杯子为自己满上,撩开面纱一角,喝了一口,然后又倒了一杯。 “这杯心月敬颉公子,多谢颉公子相助。” 宋仓颉见她敬酒,也不再堵气,拿起酒杯一口干了下去。 “在下十分佩服心月姑娘的才情,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 无心刚想开口询问,眼前就多出了一杯酒,她转头,独孤廉面无表情。 “还没敬我。” 她心里想笑又觉得他可爱,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杯满上。 “谢谢你。” 独孤廉丝毫不满意,眼里戏谑一闪而过,在她把酒喝入口中时,拉住她的肩膀,俯身而下,一口含住她的小唇,将她嘴里的酒席卷入口,似带着对她刚才亲了君如西的惩罚,咬了一口这才满意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宋仓颉与刘默北纷纷面带惊讶,也感叹万年冰山融化的奇迹,只是可惜对方是位风月女子,出身就配不上,注定悲剧。 独孤廉搂着她坐下,她面纱下的脸红润,却又不好质问独孤廉,只有继续问道。 “是什么样的游戏呢?” 宋仓颉心里打着小九九。 “我们来玩个文字游戏,以每首诗的最后一个字为开头,吟诗作对,作不出来罚酒三杯。” “心月既然是女子,又如此有文采,就心月姑娘来起头吧。”刘默北也跟着附和,急着试探她。 这两人是想要试探出她的真实水平?她确实没什么作诗的头脑,但她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上下五千年的文化历史还不够应付这两个人?开什么玩笑,她根本不虚。 “那好,小女子献丑了。” 她思索一番,将句式相对应的句子背了出来。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房间顿时静了下来,细细品味其意境后,刘默北与宋仓颉都为那至死不渝的爱情心生向往,他们很快便接了下一句。 时光总是流逝得很快,等无心忙完《醉梦》的事情后,已经到了凌晨,刘默北与宋仓颉早就被各自的家族领了回去,只有独孤廉一路陪着她,无心送他到门口,临走时,他问 “心月,你相信爱情吗?” “爱情?或许是不信的吧,这种飘渺的感情,谁能那么确定。” 无心忏愧,两世为人她都没有正儿八经的谈过一场恋爱。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么至死不渝的爱情真的存在吗?” “心儿,给我个机会好吗?” 或许是那晚的月亮太过明亮,或许是那夜的微风拂过正好。或许是他的眼里溢出的真情,或许是那个突如其来,隔着面纱的吻太炽热。 等无心回想起来,心中还会悸动,对于独孤廉,她的感情一直很莫名其妙,她相信独孤廉也有过这种感觉,或许他们前世真的是一对恋人。 但她不得不将这颗种子扼杀在摇篮之中。 “廉公子说什么呢,心月不就是廉公子的心上人吗?” 独孤廉牵强着摸了摸她的头发,转身落寞的离开,他的背影被月色拉得很长,风雪落在他的发梢,直至消失在转角,无心才收回目光。 顶点 第八十章:红发女孩 朝阳升起,新的一天刚刚开始。 京城满街小巷喧闹不止,他们纷纷讨论着当红的花魁心月,紧接着还有百里露暴毙街头的消息,尸体被发现时正与一群光溜溜的乞丐睡在一起,让满城人嗤笑。 此事实在丢人,辛在相府早就将她们母女从族谱中踢名,这丢脸也是丢了被贬去辽城李家的脸,李家本就是戴罪之身,如今又频繁因为这对母女出事,气得李家也不想再认。 晚秋一边绣着鸳鸯荷包,一边欢喜的说着百里露的死相,想起曾经受的那么多苦,她红着眼睛心里十分解气。 “晚秋,你那荷包绣给谁的呀。” 无心见她回忆起往事,搂着她的肩膀转移话题,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假装凑近瞧了瞧荷包下偌大的两个字,等晚秋反应过来,只有满心羞涩,红着脸立马蒙住那两个字。 “讨厌啦,小姐,你明明就知道是什么,你还看。” 无心无奈的耸肩,最心爱的两个宝贝终于也被男人勾走了魂。 “唉~早春最近也在偷偷绣荷包给财生,你们两个丫头都坠入爱河了,怎么小姐我还是个单身贵族?” 一旁默默绣着锦帕的早春听言,脸色红彤彤的。 “小姐不是跟皇子有婚约嘛。” 无心不言,心里也没做何想法。 “我看皇子挺好的啊,长得好看,日后当了皇帝,小姐就是皇后,多好啊。”晚秋眼中冒着心心,心里幻想着日后风光霸气的场面。 “你个丫头,这么快就倒戈你小情人那边了,长得好看如何,当皇后又如何,他又不能给我许诺后宫只我一人,要我跟三千个女人用一个男人,不可能。” 早春晚秋两人同时愣住,她们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在她们的认知中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 无心心里叹息,男尊女卑的想法在她们的身上根深蒂固,三言两语是解释不通的,顺其自然吧。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今年的梅花与往年无任何不同,满园溢香。 梅花开簇那日,风羽国国君喜得龙长子,龙颜大悦,大赦天下,拟下圣旨宴请四方,乾安国自然也收到了请柬。 此次前去祝贺的代表本应落在君如西的头上,奈何来回时间太赶,与一年一度的祈福日正好相冲,君如西做为皇子就不得不留下为百姓祈福。 就在皇帝纠结该派谁出国赴宴时,独孤廉主动站出,表示想念长姐原赴他国,皇帝听闻后没有顾虑立马就点头答应了他。 无心也甚是思恋飘雪,特向皇帝求了个特许,一路伴随出行,这可将君如西气得不轻,奈何圣口已开。 十二月中旬,百来匹马儿拖着礼品向风羽国前行。 风羽国位于西方,地广人稀,用上最好的红棕烈马不眠不休,那路途也有半月余,为了让时间不那么赶,无心几人提前出发,一路赏着山水,走在队伍的前面。 从最初的高山峻岭到广阔无垠的草原,夕阳落下朝阳升起,日复一日的走着。 在进入风羽国后,一路上经过了不少被烧毁的群落,处处透露着战乱过后的痕迹。 “早闻这一任国君残暴无情,看来真是如此。”独孤廉骑在马背上,眼神有意无意的去追寻无心的侧颜。 无心看着四周景象,此时更加担心独孤飘雪,两地遥之甚远,她所得到的消息也不过是报喜不报忧。 她默默加快了速度,渐渐走在了最前面。 由于这次出行时间较长,安全隐患较多,早春晚秋被留在京中议事,只飞燕与几名暗卫跟着她,独孤廉也只带了几名侍卫,几人走在一起不显财不露富,非常低调。 此时万里长空中一只雄鹰飞过,鸣叫一声,尖锐的利爪就向无心袭来,飞燕挥鞭一档,利爪与鞭子摩擦出火花,那雄鹰转了一圈又飞回了空中。 此时,绿油油的草地里爬出一位脏兮兮的红发女孩,她的小脸被泥土染黑,但那一双金红色的眼眸又亮又大,那小女孩拍了拍自己的裙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无心的马。 “站住,抢劫!” 无心看着还没有马腿高的女孩,一路走来,她见过不少流离失所的孩子,眼睛里有着恐惧害怕,还有对食物金钱的渴望,但这个女孩的眼神里没有怯意,没有饱受饥饿的落魄感,很不一样,无心笑着问她。 “小姑娘,几岁了?小小年纪也敢出来抢劫?” “哼!你管我几岁!拿钱!”那小女孩皱起眉头,紧紧盯着无心。 “你打得过我们?”无心策马从她旁边走过,那女孩胆大的抱着马腿不让马儿离开。 “打不过”她昂着头,用最嚣张的眼神说着最怂的话。 飞燕看不下去,策马来到她的身边,一鞭子打在那女孩的手背上,女孩痛得收回了手。 “像她这样的难民很多,救济不来,小姐不必理会。” 无心牵动缰绳,她向飞燕示意了一个眼神,飞燕领会,拿出几颗碎银子丢给她,那银子才刚抛出去,一群如狼似虎的孩子就冲了出来,那小女孩接过银子就狂奔。 奈何她年纪太小,几个大的孩子就把她按在地上狂打,用手去掰小女孩握成拳头的手,那小女孩死死护着那几颗银子,蜷曲成一团。 无心眼神冷冽,这让她想起了一些幼年相似的经历,所有人都没有相帮的念头,自己走着自己的路。 只听天空鸣叫一声,那原本飞远的雄鹰又辗转了回来,那群男孩听闻声音一个个都吓得松开了手,那雄鹰俯冲而下,比刚才攻击无心时的模样狠厉百倍,利爪毫不留情的抓过逃窜的人,血沫四溅,落在绿油油的草地上。 “草原上是雄鹰的天下,能被雄鹰保护的人,都是命格极其尊贵的人,难道这小女孩有什么奇遇?”独孤廉的某个手下感叹,接着又有人附和。 “或许是曾经某个贵族后人吧,落魄成这样,可惜。” 无心转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女孩捏着碎银子,站在一片血污中,目光还是一直盯着她不放。 她觉得有些奇怪。 顶点 第八十一章:进入群落 几人骑着马渐行渐远,为人开辟出的泥泞道路上,留下了一长串马蹄印。 他们行了许久,很快就注意到那小女孩竟也跟在了身后,他们默不动声的加快了速度驾马狂奔起来,那小女孩跌跌撞撞的沿着他们走过的痕迹一路跟着跑。 直到天色黑沉,他们卸下行礼在一滩水洼处停歇,夜晚下起了簌簌风雪,燃起的篝火通明,那小女孩就躲在草丛后面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两名侍卫在附近打猎归来,猎了几只肥兔子,那皮一扒放火上一烤,撒上无心随身携带的增味材料,那香喷喷的味道很快就传了出来,萦绕着四周,一阵“咕咕咕”的叫声从草地里传来。 无心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对着草丛里大喊 “出来吧,跟了一天了。” “才没有跟着你。”那小女孩倔强的在草丛嘟囔,肚子又不争气的叫嚣着。 “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图财?”她问,手里还不停的翻转着香喷喷的兔肉,让人口水直流。 “因为你看起来很亲近。” 那小女孩磨蹭了两下,最终还是从草丛出来了,她颠着脚,每走一步眉头就皱紧一分,众人向她的脚看去,发现她的鞋子已经被磨破,吐出十个脚趾头,被磨得通红。 无心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丢给她。 “去水边弄干净。” “谢谢。”她捏着瓶身,不太明白为何还会给她药,但她现在脚真滴很痛,啊爸说要适当的接受别人的好,那这药她就收下了。 她在水边重新梳洗了一番,盘了两条大辫子竖在身后,又摸出针线把鞋子补好,看了看没什么不妥。 无心远远看着,发现那小女孩丝毫没有检查药物的行为,心中疑虑更加浓厚。 待小女孩走近众人看清那女孩容貌时,都是一愣,然后下意识的看向无心。 无心皱眉,只因对方与她的容貌,竟然有三分相似,一双眼睛,除了颜色不同,几乎一模一样。 “你生来便是这副模样?” “嗯。”那小女孩摸着自己的脸,也在好奇着无心。 “叫什么名字?” “图落樱,因为啊爸是在樱花树下捡到我的,所以我叫图落樱。”说起她的名字,她十分的骄傲。 此时大家也明白,为何刚才她会说是因为无心看着亲切才跟着了。 后来无心又询问了她的年龄,并仔细观察了她的样貌,确实是天生丽质,并非易容而来,天下相似的人很多,她们只是恰巧相遇了,但他们依然不能信任她,对她有所提防。 长夜破晓,风霜将停,阳光程极致的金色洒向大地。 第二日启程时刻,图落樱撒娇要与无心同乘一匹马,即便大家都不认同,无心却让她上了马坐在自己的前面,她对她撇去不信任的部分,莫名有一份亲近,或许是因为两人容貌相像,让她觉得自己不是孤单一人。 图落樱是本地人,对当地地势十分了解,有她在,也正好解决了他们在草原里打转的难题。 “啊姐,你看,前面有群落,我们去看看吧。” 图落樱兴奋的指着前面飘起的烟火,面上的笑容自然,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无心探究的眼神。 他们看了看天色,丝丝雷鸣在云中聚集,若是错过了人群的地方又将露宿一晚,说不不定还会变成落汤鸡,独孤廉看向无心,无心点头,众人向群落行去。 乾安国,东宫寝殿。 “皇子,您消消火,影卫已经跟了上去,保证皇子妃回来完完整整的。”书七一双手拖着绣花扇,上上下下不停的给君如西打着风,天寒地冻的他却冷汗直流。 “那风羽皇帝也真不会挑时辰生孩子,大冬天的也不怕把孩子冻坏,办个什劳子的盛宴,劳民伤财,可折腾我们皇子妃了。” 君如西听他一口一个皇子妃,心情稍微好了点,批阅奏折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直到看到一本奏折,他眉眼紧蹙,拿在手里十分慎重。 如今各地都出现了男人神秘死亡的事件,受害人数也在日渐飙升,可没当他们有一丝眉目,线索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怎么也查不出那幕后掌控之人。 窗外一道白光霹雳,随着雷鸣降临,雨雪一同落向人间,刺骨的寒风吹得门窗响闹,他目光望向遥远的天边。 心儿,你一定要快些归来啊。 无心他们骑着马儿靠近,似蒙古包一样的包房越来越清晰,说是住宿的地方,却更像是军营的感觉。 身着他国的羽裳实在是引人注目,他们来到一家专门卖衣服的包房,齐齐换了一身行头。 “哇~啊姐,你穿上我们风羽国的衣裳,好漂亮啊!”图落樱实力捧场,喜悦的拉着她转圈圈。 “谢谢夸奖。”她低头看了看这身打扮,毛茸茸的领口特别暖和,上袄是纯棉的,特别厚实,绣着可爱的百灵鸟图案,下裤带有几条彩带,走起路来随风飘扬,十分可爱。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被独孤廉吸引,一身暗蓝色开衫羽绒与长裤,玛瑙装饰的链子挂在腰间,头发披散下来从额前向后编了几个小辫子,她暗叹,果然长得好看穿什么都能驾驭。 “公子可真是福气,娶了这么漂亮的丫头做媳妇。”说话的是这里的老板娘,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有着一头黄色的发色。 独孤廉听后眸含笑意,默默的付了钱还多给了些小费。 无心拉着图落樱挑了几件适合她的,等她们逛完准备付钱时才发现独孤廉早已经帮她付清。 她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但觉得这样不好,所以一路上给他买项链手链,默默的感谢他。 因着几人不同的黑发,引来许多人的观察,可无心看着满街红黄绿的发色,严重冲击着她的视觉,好在风羽国的人颜值普遍偏高,就算发型再飞,也能稳的住,后来,慢慢的,她竟然觉得越来越顺眼。 风羽国以平地居多,但却有一座很高的雪山,如今一眼望去已经可以瞧见山顶,王宫便建在那座雪山下面。 顶点 第八十二章:遇到千幻的人 她们寻了许久,终于寻到了一家客店,长长的围栏将七八个包房圈了起来,几名强壮的下人来回巡视。 他们走进第一个挂有牌子的包房,里面正有两人似在争吵。 无心下意识的去看头发颜色,绿色的无疑就是本地的店家,那黑色头发的女人不知是那个国家的,长相不是很出色,见他们进来,那女人也不与店家吵了,默默看着他们,目光很不友好。 图落樱见状拉住她的袖子。 “啊姐,这里的店家不欢迎外人,没有本地人引进,多半都只能睡大街。” “那就麻烦你了。”无心摸了摸她的头发,只有她腿高的小丫头红着脸颊又靠近了她两分。 两人走在前面,相似的容貌让人误以为是一对亲生姐妹,店家看见他们就迎了上来,图落樱率先开口。 “店家伯伯,我们要两间包房” 那店主看了看图落樱的发色,恭敬的接过了独孤廉手上的钱袋,数了数立马拿了两个门牌号走在前面带路。 “两间好房,请。” “站住!”刚才与店家争吵的女人拦住他们。 “绿毛男!你不是说没有空房了吗?怎么她们来就有了,存心欺骗我们!你可知道我家主子是谁!”那女人无礼的昂起头,用鼻孔看着众人。 店家冷下脸色,招呼了几名雄壮的汉子进来,明显是要赶人了。 “这位姑娘!小店只是小本生意,装不下你们几位大尊,还请快些离开。” 店家三番拒绝,但那女人却依然不依不饶,眼看就要打起来。 争吵中,门口走入三位少女,貌美如花,头戴翠冠,体型较高。 其中一位黄衣女子走在最前面,她见那女人与店家吵得面红耳赤,顿时面容不悦。 “少方!” “小姐,是这店家只做别人的生意,他不愿做我们的生意,不怪属下阿!” 随着那名叫少方的女人语落,那黄衣少女立马将疑惑的目光投像了无心,见无心身着不是很贵的衣裳,立马露出鄙夷的眼神。 “看你们一副穷酸样,本小姐出十倍价钱买你的包房。” 无心勾唇,竟然有人说她一个地宫之主穷酸?是她太过低调了? 飞燕向前走了一步,骂街的活儿怎能让主子来,她对着那三位少女冷嗤一声。 “你们未免太看得起自己,这点小钱,还不配我家小姐打发下人。” “你算什么东西!一只狗敢这么跟本小姐说话,你可知我是谁!当心要你狗命!”那女子脸上一脸傲娇,嚣张的看着她们,只要她说出自己的身份,这群人定要跪下来求她留在这里!哼! 无心见不得外人辱骂飞燕,按住飞燕的肩膀,厉声道 “天下世家如云,姑娘出门在外不知天高地厚,当心风大说话闪了舌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图落樱玩弄着自己的发尾,一双金红色的眼睛厌恶的像是看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 “我管你是谁!这是我风羽国的地盘!我风羽国不给你住就是不给你住。” 飞燕知道无心这是在维护她,心中更加踏实。 “姑娘想杀我,怕是没那个实力,与其在这里磨耗时间,不如去寻个落脚处喘息。” 图落樱与飞燕两人一人一句,暗中也透露出无心身份尊贵,不容放肆。 那女子目若刀刃,刚张嘴就被同行的另外一女子拦下。 “长姐,不过是一间包房,我们换一家吧,莫要在外惹了骚,回去不好向母亲交代。” “姑苏有钱!你疯了吧!这破地方就这一家店!外面马上就下雨了!”黄衣女子甩开她的手,恨不得将无心撕碎。 听闻名字,无心神色一变,立马追问 “你们姓姑苏!” 那女子以为她猜出了她的身份,神色更加傲慢。 “呵!出门在外不易暴露身份,不过敢得罪我你死定了!” 无心的一双眸子黑到极致,如镜子一般通透,印照着三位少女,运量的腥风血雨正在眼眸中凌乱。 “滚!” 那三位少女一愣,对方明显是知道了她们的身份,却丝毫不惧。 “你!” “再若不滚!便杀了你们!” 无心话落,飞燕也拿出了鞭子随时准备出战,这个姓氏也是她痛恨的! 独孤廉几人一直处于看戏状态,如今见无心这般生气,立马也站在了她的身前。 另外一名从未开口的女子走上前。 “想必大家都是前去王宫赴宴之人,皆是非富即贵的身份,你们也莫要欺人太甚,这动起手来,还指不定谁输谁赢!” 那三名女子似被无心阴狠的眼神所震慑,局促了几秒纷纷离开。 大家都没有追问无心为何会因为名字而发火,图落樱脸上带着小傲娇。 店家将他们引到两座紧邻的包房面前,独孤廉与他的两名手下一间。 无心、飞燕、图落樱三人一间,没过一会儿就有店家的仆人来询问他们要吃些什么。 风羽国饲养牛羊为生,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更换居住的地方,这也是他们为何不取木造房的原因之一。 她向店家寻了食材,要了一大块上好的牛肉,每个包房都配有自己的小厨房,里面堆积了许多烧火用的干牛粪,她与飞燕忙活了起来。 “她们什么来路。” 无心忽然问起。 飞燕一五一十将刚才探子禀报的消息小声说出。 “那个穿黄衣服的女子是千幻国的长殿(千幻对公主的称谓),名唤姑苏上阳,是这次出使的主要负责人。 最后说话的那位是二殿下姑苏之双。 还有一位便是三殿下姑苏有钱。 此次千幻国的皇室代表便是这三人,我们是否动手。”飞燕很了解地宫的目的,杀意四起。 “先不急,若此时动手只会将我们暴露。” 两人正聊着,图落樱忽然冲了过来。 “啊姐!你们在做什么呀,这也太香了吧!” 无心与飞燕同时看向她,眼中的寒意让图落樱一愣,结巴的问 “怎,怎么了?” 无心收回眼神,翻着锅里的肉。 “牛排,来尝一尝。” 她把肉平铺在盘子里,用刀切开,再用筷子夹了一块吹了吹送进图落樱的嘴嘴里。 “哇塞!这也太好次了吧!”图落樱口齿不清,激动的两眼冒泪花。 顶点 第八十三章:命运弄人 另一间包房中,门帘无风自动,独孤廉身边的侍卫瞬间就齐齐倒下。 “何事?”他一双眼睛化作猩红,脸色也惨白了许多。 空气一阵波动,分不清男女的声线在他身边响起。 “主上让属下来警告您管好自己的心。” “还有何事。” “若寻到那个女人,必须带她回去!” 独孤廉一双猩红的血眸准确的捕捉到隐藏在空气中的身影。 “我知道了。” 他捂住自己的心口,他并非真正的独孤廉,而是附身到独孤廉身上的强盗,与他用着同一颗心,同一具身体。 他疲倦时,独孤廉便会占据主意识,独孤廉疲倦时,他就占据主意识,这么多年他们已经分不清彼此,甚至爱上同一个女人。 如今,一颗心已经控制不住了。 天色黑沉,大风呼啸而过,如同厉鬼在撕心裂肺的尖叫。 屋里除了图落樱,两人心里都想着事情,她手起刀落割下一块牛肉丢进锅里,煎好后将其中一块送到了独孤廉的包房前。 “廉,在吗?” “嗯。”许久才有人回应。 她推门而入,一阵风刮过耳畔,她仿佛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敌视,却又一瞬消失,她看了看屋内,两名侍卫不在。 “尝尝我做的牛排。”她将牛排放在矮桌上,正准备离开时,独孤廉却拉住了她的手臂。 “陪我坐会儿吧。” 她点头,坐在了矮桌的另一边。 独孤廉爱酒,几乎日日饮酒,他熟练的打开酒坛,拿出两个瓷碗倒满。 “这是本地的老酒,酒香甚是醇厚,味道也极好,喝喝看。” 接过瓷碗,指尖触碰到他冰凉的肌肤,心头一颤,装作若无其事把酒放在鼻息下,初闻并无任何香味,等吸完一口气后,那香味才慢慢散开,从鼻息间溢满。 天空一阵响雷,哗啦啦的雨水打在屋顶,屋内灯火忽暗忽明,映照在他的脸上。 “来时,长姐曾与我传过消息,说她已寻得良人,待她很好,让我们不必担忧,那时,我便知道定要来见一见。” 无心抿唇,口里的酒滋味也不是那么好了,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自古以来哪个皇帝的后宫平静过,更别说是风羽王上的后宫,能活下来的都不是善茬,飘雪在那样的环境里怎能舒坦。 “暗卫传来的消息也只好不坏,她将所有的危险都瞒了下来,只是为了让我们不要担心,傻姑娘。” 她捧着酒碗,想起了那日乱马,一位紫眸男子恰巧救下了飘雪,仔细想来,紫眸正是风羽皇室的象征。 那次意外,是巧合还是…… 等独孤廉把最后一片牛肉送进口中时她才问道。 “可还有事?” “想再看看你。”他的目光过分炽热。 “不是刚才还见了嘛。”她装作不懂。 “我想,时刻都能见着你。” 无心眨了眨眼睛,不知该做何回答。 独孤廉叹气。 “我见你时常抚摸腰间的荷包,可是重要之物。” 她摸向腰间蓝色的荷包,荷包中一颗圆溜溜的石头躺在哪里。 过了这么久小石头都还没有动静,看来是真的死了,选个吉利日子把他归还大自然吧。 她在心里悲催的想着。 “上面的绣工十分精巧,可以给我看看嘛?”独孤廉饮下一碗酒,眼睛一直盯着那个荷包,手心一抹红色涌动。 无心不疑有他,将那装着小石头的荷包递给了过去,见他仔细抚摸着荷包的绣花,表情严肃得却像在检查什么东西,她忍不住挂上笑容。 她再拿回时,也没发觉有何不对,将荷包在腰间挂好,收拾好盘子一条龙服务走得特别顺手。 她撑起放在门边的油伞,撩起门帘还未走几步,一道光从天而降似要劈在她的身上。 “小心。” 跟在她身后的独孤廉见状拉了她一把,把她按进自己的怀里,盘子应声落在地上,滚了一圈,躺在游戏泥泞的草地上。 看向刚才所站的地方,已经被劈得焦黑,若晚一步,那被劈焦的就不是土,而是她了,这样想想,心中有些后怕,声音都带着些许颤抖。 “谢谢。” 闪电撕破天空,密密麻麻的向四周扩散。 “风羽的雷很厉害,打雷时千万要小心。” 独孤廉拍着她的背,然后捡起了地上的盘子,将她一同送了回去。 回到包房,图落樱已经睡下,飞燕在自己床上打坐,她洗漱一番取了一本书缩进被窝,一只纯白的猫儿“嗖”一下也爬了进来,趴在她的大腿旁。 “馒头?” 她有些许惊讶,这次路途如此遥远,竟然也让它寻了来。 “喵呜~”馒头撒娇一般在她腿旁一直蹭。 “你这小猫鼻子可真灵,一路跑来,可苦了吧。” 无心放下书将他抱在手上,抚摸着他白色的毛发,丝毫没有沾上屋外的雨雪。 “喵呜~” 他在无心衣衫上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味。 一夜好眠。 又是几日,他们终于赶到了风羽国的国都鹰城,这任国君在某方面处事虽然极端了些,但不得不说是一个良君,只要在他羽翼下的百姓,都受到了最好的待遇,免于流离。 繁华的景象与路上破败的群落相差过大,让人恍惚,犹如跌进梦境。 他们寻了落脚处休整,等待运送礼品的马队到来。 夜幕之下,天地合一,王宫灯火微亮,殿宇中,一女子手扶玉琴,一只纯白的猫儿将门推开了一条缝隙,灵巧的转了进去。 那女子抬头,看见猫儿微愣,然后热泪盈眶。 “你们还是来了。” 猫儿的耳朵动了动,躲进了房间角落,哒哒哒的脚步声停在门外,一双紫色的靴子首先踏了进来,接着便是一身精致戎装,披着厚厚的羊毛披风,以及一张刚毅带着胡茬的脸。 “独孤飘雪,你也会落泪?”男子话语中带着讽刺。 “不过是风沙进了眼睛,你来作何!”她快速擦干眼角,疏离的看着来人,此人正是风羽的王上沪鲁宫绝。 “孤来最后提醒你一次,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沪鲁宫绝一双紫眸变幻莫测,十分狠绝。 独孤飘雪闭眼不想理会他,纤细的手指抚弄着琴弦,清冷的弦音飘向远方。 她嘲笑命运,为何如此弄人,她初来王宫时,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让她倾慕的男人,会是沪鲁宫绝的王弟,日日见着自己思慕的人,却不能相守。 沉重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她闭着眼一颗心也提了起来。 身体被人从背后拥住,她睁开眼惊讶的将琴弦勾断了一根。 “你干什么。” “雪儿,更深露重,你来的这些月未曾受孤宠幸,若是传回乾安国,那成何体统。” 沪鲁宫绝早就贪恋上了她的美貌,如今软香在怀,浑身都荡漾了起来。 “你滚开!” 沪鲁宫绝的胡茬在她的脖颈上移动,她恶心的推开她向屋外跑去,却瞬间被扛起怎么挣扎都无用。 馒头在暗中舔舐着自己的爪子,考虑着要不要冒险救人,对方有金光护身,他不能轻易靠近,救人他便会暴露身份给小主子带来麻烦,不救,小主子也会伤心。 思来想去救人风险太大,他不能将小主子的置于危险中,他冷眸看了一眼悄悄离开。 顶点 第八十四章:鸿门宴? 马蹄声悠悠,多日后他们终于到达了风羽国的国都鹰城,雪山脚下风景秀丽,蔚蓝的天空,遍地的牛羊,还有从雪山上融化的冰水,化成无数支流蜿蜒向远方。 王宫修建的位置较高,若想到达必须经过它脚下人群众多的集市。 此地已经聚集了许多外人,除了皇室成员与各国收到请柬的商贾,也还有许多江湖人士,各种人混杂在人群中,他们也就显得不那么亮眼。 洗去风尘,休整几日,乾安国的马队也到了鹰城,巧的是那护送马队的镖头,正是那日崖下相交之人,名字叫猛虎,标配的大刀挂在腰间。 那镖头似乎没有认出她来,一直只专心的赶路。 “前面的磨蹭什么呢!” 马队后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因隔得有些远,传到他们耳中时,犹如苍蝇扑打翅膀的声音。 众人转头,只见三位身着镶边金文华服的女子骑着马立在队头,正是那日与她们争夺房间的女子。 “乾安国的国标?呵~听闻男尊国的女子十分卑微,你也不过如此,赶快让开!” 说话之人正是上次的那名黄衣女子,姑苏上阳。 那日,她丢进颜面,就此结下了梁子,开口目光便捉住了无心。 无心挂着淡淡的笑容,对她泼妇骂街的架势并不理睬。 姑苏上阳咬牙切齿,就等着她回骂丢尽一国颜面,没想到半响,对方根本不鸟她,弄的她犹如丑角一般。 “乾安女子岂是他国能品头论足的!今日她是圣上钦点的使节,代表的则是乾安国的颜面,论身份乃同起同坐,姑娘口出儿语,一路上怕是给你国招了不少麻烦。”镖头猛虎见是千幻的旗杆,面上也不太惊讶,依然有啥说啥。 姑苏上阳想起上次的事情,气得青筋暴跳,她身旁的两位皇女面色铁青的看着她。 “我可是千幻国的长殿下姑苏上阳!你们竟敢无视本殿下的命令!” 无心摇头,为她的智商感到惋惜,这分明就是一个被宠过了头的熊孩子。 姑苏之双与姑苏有钱二人都捏紧了手里的缰绳,出使他国本应是一件荣耀的事,但只要跟姑苏上阳走在一起,那绝对是一件大麻烦。 “有本事你就自己过去!” 四周的百姓围了过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有几人起哄,丝毫不畏惧她长殿的身份。 姑苏上阳似第一回遇到这般情况,打小她便仗着自己身份尊贵,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任何人也不敢忤逆她的命令,因为她知道自己是长殿,在千幻国她便是半边天。 如今来到风羽,她处处受挫,处处顾及,身后两个废物也不与她同心!早已忍无可忍。 姑苏上阳看着四周还在起哄的民众,一群刁民也想看她的笑话!她对身后的侍卫下命。 “来人!杀了他们!” 那群侍卫犹豫不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为所动。 “怎么!连你们也要违抗本殿下的命令!” 姑苏上阳几乎要被气晕过去,抽出一名侍卫的剑就向一名百姓砍去。 一旁的姑苏有钱立马拉住她的手腕。 “长姐!你可想清楚了代价,若是此时得罪了风羽国!你、我还有二姐,不可能活着走出风羽!” “不过是几名百姓,死了就死了!风羽国难不成还要对我千幻出兵!”姑苏上阳依然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更清楚四国间不得以任何方式开战的祖训。 越发不屑她们畏首畏尾的模样。 “你大可试试。” 图落樱策马走到她们面前,一只雄鹰在她上空盘旋,只要她一有什么动作,立马便会俯冲而下。 “落樱,不必理会她们,走了。” 无心看了片刻热闹,抖动缰绳驱使马儿继续前进,姑苏上阳是个脑残,但她身边那两姐妹却是个机灵的,闹不起事来。 马队走动起来,看热闹的也渐渐散去,姑苏上阳等人只能屁也不响的跟在后面,不少人心中暗爽。 此次宴会盛大,王宫外也摆了席,此时已经密密麻麻坐了一大片人,但各国代表与有头面的富甲却另有安排。 入了王宫,一队侍卫收走了他们身上的利器,不准带刀入宫是各国都有的规矩,也没惹人嫌疑,纷纷交了刀剑。 馒头躺在无心的袖笼子里也被搜了出来。 “宠物也不能带,我们暂且给你保管着。” 那搜身的侍女将馒头带走,不停撸着馒头的毛,馒头转身一口咬了上去,然后窜入房檐间不见了踪影。 宴席间,高位上,王上与王后并排而坐,大殿里不似外边坐得拥挤,但随便一个席位上都是身份顶尖的人,目光转至王上座下,果不其然,那个紫眸男人也在其中。 “他是风羽国王上的同胞兄弟,沪鲁宫郄。” 独孤廉为她解释道,身体默默将对方挡了起来。 无心看了两眼也就失了兴趣,倒是有些无语独孤廉的小动作。 “乾安国特使到!” “拜见王上,王后,祝风羽百姓安康,与天齐福。” 图落樱跪在最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小声的附和着,跟着众人坐在了不显眼的位置。 “酒是好就,只怕是一场鸿门宴。” 独孤廉刚盘腿坐下,那酒就如同水一般入了口。 “难道不是吗?” 无心摸着缩在脚边的馒头,取走他嘴里叼着的匕首放回原位,然后捻了一块牛肉送进他的口中,挠着他的下巴。 “喵~”馒头满足的发出哼唧声。 “闭嘴!” 无心一耳巴子扇在他屁股上。 馒头瞬间闭口,这年头,讨生计太难了。 他委屈的吃着牛肉,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片刻,姑苏上阳等人也入了殿,但宴会依然不见开始,正好乾安国旁边还有一个空着的方阵,看来,还有一个重要人物。 片片花瓣随风入室,仙气十足的奏乐声渐渐靠近,无心黑下半张脸,已经猜到了来人。 “来人!快去迎接千阁主。” 沪鲁宫绝十分激动,他本来也没期望数一数二的嗜血阁能给他三分颜面赴宴,如此,事情就好办了! 一顶红色轻纱软轿停在大殿前,千夜带着一张十分吓人的阎王面具掀开轻纱走了出来,他的目光撇过众人,看见无心时还偷偷抛了个媚眼。 好死不死,千夜坐在无心右手边,独孤廉坐在左手边,两人目光相交,无心感觉两股电流噼里啪啦的在自己身上。 千夜的到来,宴会便正式开始,起初因为千夜强大的气场,所有人都很拘谨,但随着衣衫半露的美人在殿中舞蹈起兴,渐渐都放开了喝,酒水互相碰撞,欢声笑语,一片迷幻之色 宴席上并无任何特殊的事情发生,无非就是相互敬酒,互相客套。 终于,宴会来到尾声,大殿中火热的氛围渐渐散去,不少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顶点 第八十五章:阴谋 就在众人起身告退之时,一名宫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禀报王上!王子!腰折了!”大殿中氛围忽然一变。 “什么!” 沪鲁宫绝一脸悲痛,将金鼎酒杯摔落在地。 “来人!封锁王宫!万不能让贼人逃了!”他一声令下,整个王宫都被包围了起来, 除了醉酒呢喃的人,所有人脸色都黑了下来。 “王上!为何连我们也要……” 沪鲁宫绝依然一脸丧子之痛,说出得话却不带一丝感情。 “在事情未调查清楚前,在坐的各位都有嫌疑!还请各位在王宫歇息一阵时间。” 那些商贾怕得要死,纷纷发出质问,但都被沪鲁宫绝冷淡处理。 无心还在纳闷这次宫宴为何如此平静,原来重头戏在尾声。 大殿中,也唯有她吃喝自如,将桌子上的饭菜一扫而光,千夜默默将他桌子上的肉送了过来,独孤廉默默将他桌子上的肉也送了过来,她感谢的看着二人,越吃越香。 不吃白不吃,浪费可耻。 姑苏上阳见她还一直吃,就忍不住嘲笑一声。 “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吃得跟猪一样。” 无心咽下一口菜,喝下一口酒,这才慢悠悠的道。 “某些人吃得不多,倒是长得跟猪一样,肥头大耳,胸大无脑。” 不少人目光都盯上了姑苏上阳,姑苏上阳气极。 “你在说谁!” “咦~姑苏殿下,我自说自话,你在生气什么?啊!不好意思,我刚才没看见你肥头大耳,胸大无脑的模样,我收回刚才的话。” 无心装作刚看见她的模样,表情夸张,千夜十分配合的大声笑了起来,独孤廉抿起嘴角,难得的笑了一下。 “确实像猪。” 不少人都看起了笑话,并认可了无心的说法。 大殿中原本降到零点的温度,也随着闹剧渐渐回升,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索性现在也走不了,干脆互相谈起了生意来,若是能活着回去,也算是生死之交。 馒头扒拉了一下无心的裤管,无心捻起一块肉丢给他。 “吃了便去看看飘雪那边的情况。” 馒头点了点头,叼起肉就悄悄离开。 另一座宫殿中,王后还沉寂在丧子之痛中,一双眼睛哭得红肿。 “王上,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呀,定是那个雪妃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王后且放心,孤定会找出凶手!” 沪鲁宫绝安慰的将王后搂进怀里,温柔的吻着她的额头,心中却对她十分鄙夷。 宽慰好王后,沪鲁宫绝独自一人来到一座冷清的宫殿,雪宫。 “嘎吱” 殿门被打开,独孤飘雪坐在铺满毛绒的地毯上,手里拨弄着琴弦,听闻声音吓得肩头一颤。 “怎的?雪妃如此怕孤。” 沪鲁宫绝一双紫眸在灯光的照应下,有着琉璃一般的光泽。 独孤飘雪握紧袖子里的匕首,并不回话。 “袖子里藏的可是匕首?又想刺孤一刀?” 沪鲁宫绝回想起那日便一阵来气,天鹅肉没吃到,倒是肩膀上被捅了个大口子,现在都隐隐作痛。 “只怕是我刀还未取出,这里的箭卫就已经把我射成筛子了。”她讽刺的看着他,就算知道前面等待的是死亡,她也不愿意屈服。 “还算有自知之明,放心,孤现在对你没兴趣,昨日提的那件事,你考虑得如何。”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父亲绝不会为了我背叛乾安国!”字字铿锵有力,因为她清楚自己父亲的秉性。 “那若是将军老爷子忽然病发身亡呢。”沪鲁宫绝说得漫不经心,但听着却惊恐万状。 “你什么意思!” “今日我与独孤廉聊了片刻,发现他是一个很有理想的人,与他合作,我相信计划会很成功。” 独孤飘雪不敢置信,沪鲁宫绝诡计多端,这一定是他的骗局。 “不管你信与不信,独孤老爷子,必死无疑,不过,你我夫妻一场,你若是心甘情愿的脱了衣服伺候孤,孤倒是考虑给他留个活路。”他大笑了几声,张开双手等着她过来求他。 独孤飘雪愣住,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落下。 沪鲁宫绝心中一疼,竟然语气软了下来。 “过来求孤,孤就给个机会。” 独孤飘雪摇头,一切定局都还太早,她一定要将此事转告给无心。 “我不会求你的。” 沪鲁宫绝愤怒的甩下双手,摔门而出! “总有一天你要哭着求孤宠幸你!” 沪鲁宫绝气冲冲的抓了一个妃子泄气,那妃子以为好事到头,热情得很。 没想到沪鲁宫绝取来刀片,只看她惨叫求饶的模样,直到将对方折磨得咽了气,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空中惊雷响起,一群侍女提着烛光走进大殿。 “各位贵客,天色已晚,王上已备好歇息的宫殿,请各位随婢女移至歇息处就寝。” 接着便有宫女主动带领着人离开,似乎每个人的住处都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阁主久等,请随奴来。” 一名长相艳美的婢女提着烛火,面色羞涩的对着千夜行礼。 千夜勾起嘴唇,用食指挑起婢女的下巴。 “美艳的脸看得多了,实在厌烦,独孤公子,给你了。” 千夜甩开那名婢女,直接将那婢女甩进了独孤廉的怀里,独孤廉将人接住,又将人抛了回去。 “无福消受。” 千夜一闪,那婢女直接摔在了地上,痛得面色惨白,不敢再有分豪攀上枝头的心思。 “啧啧,独孤公子还真守身如玉,不如剃发做个和尚如何,了却红尘,普度众生。” “阁主万花丛中生,想必已经是床上健将,不如开个红馆营业,必能名扬天下。” 两人噼里啪啦的火药味熏得众人不明所以,纷纷低着头快速离开,无心无奈的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拉着飞燕就想遁走。 那两人一瞬间就盯住了无心偷偷摸摸的模样,此时大殿中人已经走光,千夜瞬间抱起无心宣誓主权。 “娘子,咱们的定情信物可还在,别想跟别人跑!” “放我下来!”无心抖动双脚,一拳头捶向他的俊脸。 顶点 第八十六章:偷窥 千夜被迫松手,那拳风以他的判断,绝对实打实的力量,小猫咪还真是不好驯服。 “这面具可是玄铁做的,打在上面多疼啊。” 放下她,千夜顺势握住她的拳头,卸下所有力度,并迅速在她脸上偷了个香。 独孤廉目中微红,运起内力准备攻向千夜,却发现无心比他更早一步。 无心嫌弃的擦了擦自己的脸,一记断子绝孙脚送上。 千夜堪堪躲过,护住自己的小宝贝转身离开 “算你狠!惹不起!” 独孤廉看着无心不停擦脸的模样,越看越觉得可爱,幸好她不是个花心的,不然面对如此多的诱惑,他真没什么把握。 那专门为无心引路的婢女早已吓得面色惨白,强打起精神牵扯上一抹笑容。 “使节,这边请。” “可看见什么~”无心擦着脸,气息凌冽,威压瞬间笼罩住那婢女。 “奴刚进来,什么都未见到。” 那婢女双肩颤抖,提烛火的杆子被捏得咯吱响,宫里人心复杂,若想活命就必须装瞎子聋子,如今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真不知还有几日可活。 “你抖什么。”她按住婢女的手,那婢女抖得更厉害起来。 “夜,夜凉,奴冷。” “冷,就多穿点。”她取下一只白玉镯子送到婢女的手上,那婢女领会的手下。 她们来到一座比较偏僻的宫殿,几名侍卫在周围巡视,屋子里已经被收拾得妥贴,热水、香炉、火盆,一应俱全。 她挥退婢女,洗漱过后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风羽国服饰,理好头发,一只雪白的猫儿就从窗户下面爬了进来。 “喵~” “可弄清楚了路?” “喵~” 馒头粘在她的脚边,点了点头,她吹灭烛火开始装睡。 “咚咚~”敲门声 “使节可睡下?” 那婢女又敲了几声,见没人回应就推门走了进来,提着烛火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无心,往香炉中丢了件东西轻声离开。 在门合上的那一瞬,无心的眼睛瞬间睁开,这个味道! 夜色中,惊雷四起,雨夹着雪淋在身上,冰凉透骨。 她们快速的在墙壁间翻越,躲过无数眼睛来到一座同样偏僻的宫殿,雪宫。 馒头扬起前爪东指指,西指指,在地上画了个人字。 “都有人?”无心了然的点了点头 馒头一脸嘚瑟,像他这么有能力的猫,真是小主子休了八辈子的福才换来的。 她皱眉,竟然已经被囚禁起来了吗?难怪今日风羽王上特意回避他们的询问。 在馒头的协助下,无心来到眼线最薄弱的南墙面,悄然靠近一名暗卫,出刀收刀,不出一丝声响带走一条生命,她快速摸入宫殿,躲在一扇窗户下面,只听屋里传来男人孤傲的声音。 “过来求孤,孤就给个机会。” “我是不会求你的!” “总有一天你会哭着求孤宠幸你的!” 接着便传来摔门而出得声音,无心摸出小腿上的匕首撬开窗户,仅仅只是几息间便爬进了屋。 此时正准备抹去泪水的独孤飘雪发现了无心,手中藏着的匕首落地。 “无心!” 独孤飘雪的情绪十分激动,她拉住无心的手,整个人都扑在了对方怀里。 “沪鲁宫绝准备对付我爹,准备对付乾安国,你一定要回去告诉我爹,告诉皇上,不要让他的阴谋得逞。” “风羽国的野心早就暴露出来了,三国早已看出来。” “此次,我是来救你出去的,你可愿假死跟我离开?” 无心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金瓶,小金瓶里装着一颗绿色的药丸,名为假死药,顾名思义,吃下药丸,会进入假死状态三天,三天时间,足够无心偷出身体离开鹰城。 独孤飘雪推开药丸,笑容苦涩。 “不必了,他在这里,我不想离开。” 无心自然明白他口中的“他”所指何人,对她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嘛?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你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这里。” 独孤飘雪笑着摇头,将那药丸又推了回去。 “既然哪里都是地狱,不如留在这里,尚能见一眼他。” 她心中明白,自那日她出嫁,她便没有回头路可走,即便偷着这次机会逃了出去,乾安偌大,却也只能蒙面过生,何尝不是另一种囚禁呢。 无心将药留在地上,转身翻出窗户。 “我还是希望你能离开,若想通了,便把药吃了吧。” 此时,她还有另外一件更为要紧的事。 若刚才她没猜错,那股香味她曾在毒母身上闻到过,那日山塌成那样,大火漫延将四周烧得寸草不生,毒母的尸体根本无处可寻,让对方逃出生天也不是没有可能。 馒头寻着气味,灵敏的捕捉空气中的每一丝变动,两人爬上墙头,只露出两颗脑袋,只见白雪覆盖的空地上立着一紫一红两道身影。 “王上可考虑清楚了。” 红衣男子气息诡异,一头红发狂躁的随风飘动,一张脸似被烟雾遮挡起来看不清楚,而那一双让人无法忽视的猩红眼仁在黑夜中如同星星一般闪耀。 “你助孤夺得天下,孤助你练就无上魔攻,这本就是一场双赢的买卖。” 沪鲁宫绝向侍卫点了一下头,那侍卫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得盒子打开送到红衣男子面前。 而那盒子正好对着无心,里面的东西清清楚楚的被无心收在了眼底,她的眼神逐渐尖锐,那盒子里装的正是一颗红彤彤的幼儿心脏。 那红发男子依然面无表情,却见他身后黑雾袭来出现一名衣着暴露的女人,无心半眯着眼睛将那女人的容貌看得更加清楚,那女子正是那墓中躺着的那位大毒师,她的一双手略过那颗心脏直接袭上那侍卫的头颅,红色的光芒闪烁,竟然直接抽出了那人的魂魄连着那颗心脏吃进了嘴里。 “呵呵,味道次了些,下次要完整的。” “孩子气断得快,早知道娘娘要活的,孤一定留给大人亲手解决。” 沪鲁宫绝冷眼看着倒下的侍卫,挥手让人将尸体带了下去。 那女子将手伸向沪鲁宫绝,凹凸有致的身体挂在他的身上。 “这最美味的,还属王上。” “娘娘说笑。”沪鲁宫绝额头爬上几滴冷汗,对这吃人的妖女害怕至极。 “艳姬。” 红发男人发令,艳姬无趣的站直了身子,手中凝聚起一道黑雾瞬间就向无心这边扔来。 “今夜的老鼠,可真大只。” 顶点 第八十七章:前往观赛 无痕指尖颤动,冷漠的看着倒下的墙壁。 无心抱着馒头在墙壁坍塌那一刻快速跃起,身体敏捷灵活的在地上翻滚一圈溜进黑暗的角落。 “想逃?”艳姬耻笑一声,一个身无功法的凡人,如今她正巧有火无处发。 在她出手的前一刻,无痕已经率先将一道毒芒打了出去,浓郁的黑色毒物穿透无心的肩胛。 一口黑血吐出,从肩胛处漫延的刺痛渐渐席卷全身,她咬牙拼尽全力翻过一面墙壁,狼狈离开。 “不必追了,不出片刻便死。” 艳姬心生怀疑,若按往日无痕的作风,势必要将那人的灵魂抽出来煎炸,今日怎如此“宽容” 但这一切不是她能过问的。 沪鲁宫绝等到两人离开,立马派出侍卫去追拿刚才的窥视者,不论生死。 无心抱着馒头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忽闻宫里杂乱声起,四周灯光滕亮,侍卫脚步紧张,便知道这些人是为了缉拿她而来。 她摸着自己的肩胛处,索性这伤并不见血,不会让人顺着血迹寻来,她缩进一处宫殿躲在一间杂物房中残息。 她确实小瞧了对方,当物理攻击遇见远程魔法,她也认自己活该被打,也更加透彻的明白了这世间更强大的存在。 身体忽冷忽热,她本身中的毒又开始絮乱,加上刚才那人送她的那一记毒药,她蜷曲在地上痛苦不堪。 “喵喵喵喵~”馒头焦急的在她身边打转,一会儿舔舔她的手背,一会儿挠挠她的头发,眼中还似有泪水。 她用额头蹭了蹭馒头的脸,咬紧牙关硬生生挺了下来,她缓缓闭上眼睛静待那个梦中的人。 馒头趴上她中毒的右肩上,前爪在上面比划了几下,淡淡的莹绿色浸入皮肤,紧接着他的身体上便浮现出各种符文。 她闭着眼睛,只觉得眼前像是有一只萤火虫一般,肩胛处也一阵清凉,心中的不安也被抚平,温柔的指尖触碰在她的唇角,一颗药丸被推了进来,她下意识拉住他的手,有他在,真好。 “师傅。” 馒头看着自己被拉住的爪子一脸不满,臭女人,拉住他的手却叫着别人的名字! “平日你的灵魂排斥性太大,今日难得失了警惕,正好帮你洗洗魂。 但是,作为刚才你喊错人的惩罚,我要将双倍的药容进你的身体。 痛死你个没良心的,哼。” 馒头一边碎碎念的埋怨,一边又心疼的努力缓解她的痛苦。 一件件淬有天地精华的灵药从他双掌间飞出融合为一,一团拳头大的翡翠色的珠子飞进无心的额头,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绿色线条从馒头手指间牵动刺入她的身体。 身体是从来没有过的疲惫,软绵无力的感觉十分不爽,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来到了那个雾茫茫的世界里。 她记得这里,这是她与原主第一次相见的地方,而今日这里却不见原主,只见无数绿色的藤蔓漫延在地面。 一条条藤蔓攀爬上她的双腿,一路向上将她整个人都包裹成了木乃伊状,一根手指也动弹不得。 她感觉自己身上似乎有什么在被抽离,软绵绵的藤蔓按摩着她的穴位,舒爽至极。 不知过了多久,那藤蔓便长出挂刺,刺破毛孔,将一块块黑色的物质倒钩出来。 “啊!” 一瞬间,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传来了让人想要死去的讯号,特别是在享受了安逸的按摩后,那种痛更加清晰。 勾出黑色块状物质后藤蔓迅速枯萎,新的一批藤蔓又爬了上来,按摩,钩刺,一波退下一波又起。 就这样来了三四个回合,如同去阎王殿里走了一遭,双眼都已经开始翻白。 馒头不忍,但这就是他来此的目的,怎能半途而废,他狠下心加大药剂。 一夜过去,却似过了半个世纪之久,无心开始恢复清明,她抬起手臂,发现身体并没有任何的不适,比往日更加轻盈灵活。 馒头见她醒来,将自己疲惫的猫脸凑到她脸颊处蹭来蹭去。 “馒头,谢谢你陪着我。” 她起身将馒头抱入怀里,借着一丝夜色悄悄摸回了雨殿,刚躺下便有婢女来敲门。 “使节,可需要奴来服侍。” 无心装睡不理会她,待小睡半个时辰后才弄出动静起床。 “使节,今日宫外设了摔跤的环节供客人观赏,可要上宫门一观。”婢女为她整理着衣衫,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目露期待。 “哦?参赛者都是些什么人呢。” 如若她猜的不错,此次摔跤沪鲁宫郄定也参与了。 “此次摔跤是由宫郄王子主持……” 婢女脸上爬满绯红,一副思春之色。 果然,不知今日飘雪可会出来一观。 宫门处,楼上楼下挤满了人,赛场周围也都围得水泄不通。 “长姐,你可是看上了宫郄王子。”姑苏有钱打趣,此次若是能与风羽国联姻,又能保千幻国一百年的边疆安定。 “当然,宫郄王子容貌上佳,这样的美男,当配我姑苏上阳才对。” 姑苏之双默默喝着茶水不言,论父族地位,她是三人中最小的,也正是如此,她更加谨言慎行。 “切~真是什么癞蛤蟆都想吃天鹅肉,我宫郄哥哥才看不上你们。” “你!” 三人闻声望去,只见一男一女携手而来。 在风羽国唯一能唤沪鲁宫郄为哥哥的,只有那魏堇公主沪鲁贝尔了。 而她身旁那人,正是面无笑容的独孤廉。 “见过三位皇女。” “呵,我倒是忘了独孤大使还是风羽国的驸马爷。” 姑苏有钱“啧啧”叹气,惋惜的扶着额头,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你这装模作样的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风羽国!” 魏堇公主也是颇为火爆的脾气,当场就差点暴走。 “本皇女绝无此意,还请王女不要胡乱揣摩。” 姑苏有钱吹着杯中的茶,语气虽然诚恳,却没有一丝诚恳的想法。 正逢此时无心登楼,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无心的方向。 无心此时正听着飞燕谈及早春晚秋的乐事,笑容丝毫不掩饰,容貌更胜昨日,微凉的风缠绕在她的发梢,让人十分心动的模样。 魏堇公主也不同姑苏有钱争吵了,挽住独孤廉的手臂宣誓主权,却见无心根本没有正眼搭理她,心中郁闷至极。 “喂!站住!见到本皇女招呼也不打?” 姑苏上阳可不干心放她离开,她就见不惯她将别人当做空气的模样,既然大家都深陷在泥潭中,谁也不许开开心心的走在外面! 顶点 第八十八章:搏克 独孤廉在见到无心时,心里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将手臂从魏堇公主的手里抽了出来,并隔出距离。 无心停下脚步,脸上笑容也跟着消失,她转身翻了一个白眼。 “怎么?你还养成被我怼的习惯了?一日不怼就浑身痒痒?” 姑苏有钱裂开嘴角,很没良心的偷偷笑了起来,这话她认同。 “你!百里无心是吧!这养女就是无法跟正统官家的小姐相比拟,一点礼仪规矩也不懂。”她怀抱双臂,眼中轻蔑丝毫也不掩饰。 哼!只不过是攀上了皇子,日后是不是还不一定,还好那日她特意调查过百里无心的身份,势必要将往日的耻辱加倍讨还回来。 姑苏上阳的心思可谓众人皆知。 “是啊,亏得乾安国行的是礼仪之邦,百里小姐作为使节,怎的见到我们也不问个好。” 魏堇公主乐于见得二人闹翻,在旁煽风点火,巴不得两国殴打起来,她风羽国也好从中谋利。 姑苏上阳此时倒是放下了对魏堇公主的芥蒂,坐等着看戏。 “这礼仪向来有来有往,像魏堇公主这等粗鄙之人,不拘小节,洗尘宴说迟到就迟到,怎会在意我这等无心之失。” 看来今日这二人势必不会轻易放她离开,不就是骂街角嘛,多浪费几滴口水而已,她就当提升自己的口语吧。 独孤廉推开又贴上来的魏堇公主,面上有些不耐烦。 “王女,你我尚未完婚,男女有别,还请自重。” “啊廉,昨夜你我还……”魏堇公主想起昨夜之事,一脸润红,瞬间小鸟依人的靠在独孤廉的身上。 “王女!还请自重!你我二人清清白白,莫叫人误会。”他赶忙打断她的话,小心翼翼的观察无心的每个表情,见无心脸上并无异样,心中却很不是滋味。 此时,所有人都目光暖味起来,姑苏上阳口无遮拦。 “听闻百里小姐与独孤公子感情非常要好,更是经常私会,与皇子有婚约之时还和独孤公子牵扯不清,我本是不信的,不过今日一见,我倒是有几分怀疑。” “你说什么!”魏堇公主一开始心悦的便是君如西皇子,在知道百里无心与她先后喜欢的两个男人都有染时,脸色黑得就像一块煤炭。 “姑苏皇女说笑,相府与将军府乃是世交,我与独孤家长女独孤飘雪也是闺中密友,两人经常约出去散步谈心也是常事。 只是不知被谁扭曲了事实,姑苏皇女不过是受人蒙逼了,谣言止于智者。” 无心一个头两个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感情纠纷这事本就容易引起别人胡乱猜测,更别说是牵扯一国未来国君与一国驸马这等大新闻。 “百里无心,浪贱女人,你给本王女解释清楚!”魏堇公主一声怒吼,引来了不少人都瞩目,楼上楼下都传来了探究的眼神。 “并无此事,魏堇公主理当知道鹬蚌相争的道理,莫要被有心人利用。” 无心淡定的神色让姑苏上阳十分不安,总觉得对方要使什么坏。 “百里小姐,你怀疑本皇女是那有心之人便明说,本皇女不过是将所听闻的消息讲了出来。” “这般愚蠢的谣言,也只有愚蠢之人相信并传播。” 姑苏有钱见气氛越发剑拔弩张,连忙出来缓和。 “哎呀!这比赛都快开场了,大家还看不看宫郄王子了!” 魏堇公主狠狠瞪了一眼无心,转身去观望赛场。 “王上驾到!王后驾到!雪妃到!” 侍卫洪亮的声音从宫里传出,众人应声跪下行礼。 沪鲁宫绝搂着独孤飘雪的肩膀,将她固于怀中,时不时做些亲密举动,羡煞旁人。 冷落在一旁的王后几乎是咬碎一口白牙。 却少有人知道,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独孤飘雪努力抑制着厌恶之感,此次为了出来,她应了沪鲁宫绝一些小要求,只要忍过去,她便能见沪鲁宫郄一面。 无心见着两人从宫门处走出,顺着长长的红毯走到正对赛场的高台上落座,她与独孤飘雪对视了一眼,心中有些不忍她勉强的模样。 紫色,是风羽国最高贵的颜色,当沪鲁宫郄身着一袭紫色半袖坎肩出场时,无数少女都尖叫起来。 搏克是风羽国的迎客项目,包括摔跤、赛马、射箭三个项目,在沪鲁宫郄的主持下拉开帷幕。 风羽国人民纷纷唱起赞歌,两方选手挥舞着壮实的双臂,模仿着动物的姿态入场,不限时间,打败对方即可。 众人皆知风羽国王上喜爱看血腥场面,所以,参赛的选手用的是战败的俘虏,并规定只有活着的人才可离开赛场。 两名选手犹如野兽一般互相撕咬,独孤飘雪脸色惨白,手心里也捏出了汗。 沪鲁宫绝本看得兴起,搂住怀中美人时,才发现对方浑身冰凉。 “冷?” 独孤飘雪摇了摇头,顺着空气传来的血腥味让她忍不住干呕起来。 “哎呀!孤倒是忘记你不喜这般血腥的了。”沪鲁宫绝一拍额头,这才想起自己的爱妃乃是乾安人士,娇生惯养的小姐,哪里见过这种野性的场面。 “你不想看,不如孤叫人换掉这个节目,看赛马如何。”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迁就,竟然只是为了一个不足轻重的妃子,他轻笑一声,看着美人在怀,心中甚是心动,便忍不住想亲吻一番。 “不用,臣妾只是第一次见,不适应罢了,现在好多了。” 独孤飘雪将脸侧开,却见他眼神阴郁,只好硬着头皮用柔软的声音缓和他的情绪。 “王上的胡子,刺到臣妾了。” “哦?” 沪鲁宫绝摸着自己的胡须若有所思,一双紫色的眸子泛着奇异的色彩。 “好!” 场下一声大呼,只见一名选手将另一名选手压倒在地,狠狠的咬上对方的脖子,令对方当场断气。 他站起来举着双手,兴奋的跳个不停,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雄鹰,俯冲而下,尖锐的爪子刺进地上的尸体,带走一块血肉。 “图落樱呢!!!” 顶点 第八十九章:人祸天灾 此时见到这只雄鹰,无心这才发现,自昨日起,便一直没见过图落樱。 “属下不知,属下这便去打听。”飞燕心中一惊,立马带着几名暗卫前去打听。 “嗯。” 这王宫偌大,才狼虎豹遍地,她在此又没朋友,不来寻她会去何处! 她晦暗不明的眼神望着血流遍地的赛场。 “图落樱,切莫辜负我的信任!” “我兴许知道她在呢。” 独孤廉走到她的身边,一只手抬起指向赛场周围的一处毡包。 无心的目光随他而去,就见图落樱穿着一身男装躲在毡包后面。 “她怎会在那里!” “我早说过她动机不纯。”独孤廉将手收进宽大的蓝色袖袍中,任风缠绵自己的衣角,抚摸过她的裙摆。 无心咬着嘴角不言,不是她没有怀疑过,而是她真的想,这世上,能有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而图落樱,正好给了她那样的期待。 “你知道她要去做什么吗?” “我怎会知道,大概是杀人吧。” 无心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只见她越过一座座毡包,渐渐向沪鲁宫绝的位置靠近,不详的预感袭来。 “糟了!” 图落樱翻过最后一个毡包,凭借小巧的身子躲过所有人的注意力,她手里拿着小巧的弩箭,上膛发力对准高台上坐着的沪鲁宫绝。 “暴戾贼王,还我族人命来!!!” 利箭穿破空气的声音被人群吵杂的声音淹没,无人注意到那根带着幽蓝寒光的毒箭,正以风一般都速度飞向一脸笑意的沪鲁宫绝。 无心路程赶到一半,却已经来不及阻止她,只能抢过一名参赛者手里的弓箭,快速拉弓射箭将那根毒箭拦截,射进了一座毡包中。 “唉!抢我弓箭干嘛!你这人!” “谢了。” 无心将弓箭还给那名选手继续去寻图落樱。 图落樱见自己射出去的箭被拦截,惊讶的望向无心,快速抽出一根新箭上膛拉扣,她射一只,无心拦下一只,众人只觉头上阵阵凉风吹过,抬头时,却又不见是何物。 “落樱!” 无心走近,将自己的身体挡在她的面前,图落樱红着双眼哭泣。 “阿姐!你让开!” “我不是来阻止你刺杀沪鲁宫绝的,我是来阻止你送死的。” “……” “你知道这里的毡包为何如此的多吗?” 无心指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毡包,图落樱摇头,她只想杀了沪鲁宫绝,这些毡包用来干什么都她根本不关心。 “哼!这些毡包里大多数住的都是士兵,你觉得你在此刺杀沪鲁宫绝,你能逃掉嘛?” “不过一死!”图落樱又拿出一根箭上膛。 “小孩子,什么死不死的,这东西啊姐先替你保管,你若是想刺杀沪鲁宫绝,啊姐有一良计。” “啊姐。”图落樱双手一空,只见无心将弩举过头顶,留给她一个优美的背影。 她犹豫一番,迈着步子跟了上去。 她们走后,某毡包里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怒吼。 “他奶奶个熊!哪个不道德的家伙把老子毡包当靶子射!” “你怎的把她捡回来了。”独孤廉眸光清冷,不善的看着图落樱。 图落樱终究还是个孩子,即便害怕的躲在无心的身后,也要露出半颗脑袋对着他龇牙咧嘴,不甘示弱。 “她需要正确的指导。” “是她需要正确的指导,还是你有私心。” 对于独孤廉的拆穿,无心视若无睹,拉着图落樱回了雨殿。 “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她捞出白瓷杯倒了一杯白水,放在坐于她对面的图落樱面前,热滚滚的白开水冒着水汽,图落樱的眼睛瞬间便雾气腾腾,落下豆大的泪水。 她沉默了一会儿,抱着水杯。 “图氏一族族长的女儿。” “为何要杀沪鲁宫绝。” “他该死!他杀了我啊娘!杀了我啊爷!杀了我全族上下三百余人,我亲眼看见的,那日的血,好多好多,像河一样,啊姐~我好害怕,呜呜~” 图落樱放下茶杯专进她的怀里,哭得十分伤心。 她拍打着她的后背,紧紧抱着她,希望能借此给她力量。 “我会帮你的。” 乾安国,祈福日下了一场暴雨,不见喜鹊祈福失败,乾安国百姓都十分担忧,紧接着就传来天灾,短短数日便已经死亡无数。 “报!北方山洪突发,还请皇上定夺。” “报!南方山区坍塌,还请皇上定夺。” “报!陶城瘟疫控制不住,已经向周边城市扩散!” 君烈坐在龙椅上,有条有序的发号施令,开仓放粮,巩固维修,阻断瘟疫,等一切事宜处理好事时,已经是深夜子时过。 他靠在椅背上,右手揉着眉心,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温公公立马将一盏清茶送到他手里。 “皇上。” “无碍,温公公,你跟了朕多少年了。”君烈接过茶盏,将茶盏放到书案上。 “回皇上,不多不少,正好四十年了。” 温公公谦卑的跪在皇帝身前,摸去眼中的泪水,替皇帝捏着腿。 君烈将他拉了起来,这么多年的生死相依,温公公从未背叛过他,反而多次为他挡刀,早已经超越了主仆的情分。 “温公公,你是朕最信任的恩人,朕希望,朕走后,你能像辅佐朕一样,辅佐如西。” “皇上!可别说这不吉利的话,皇上万岁啊。” 温公公赶忙跪在地上,眼中泪水却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的落在君烈的脚边。 君烈蹲下身体为他擦拭泪水。 “朕的身子,朕知道,大限将至,无药可医。” 他将目光放远,看着屋外落在宫墙上的雪花,空洞了一瞬。 “只是朕还放不下如西,如今天下将乱,我怕他到时候应接不暇,孤苦无依。” “皇上放心,奴才就是死,奴才也会护着君家的血脉。” “有你这句话,朕也好放心下去见他了。” “皇上……” 温公公微微叹息,这么多年了,皇上依然对百里思雷的恋慕未曾放下,如今百里老爷先一步走了,只怕皇上早就有了随他而去的觉悟。 顶点 第九十章:刷火锅 黎明前的黑暗,承重压抑。美丽的雪花,冰冷刺骨。 当第一缕金色的阳光照射在透明的雪花上,发出与彩虹相似的光芒。 雪山上,处处闪耀着五彩斑斓的颜色,绚丽夺目。 独孤飘雪在宫殿里画着丹青,指尖染上一抹好看的桃红,浑然不觉身后已经站了一人。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出自《画堂春》) “啊!”独孤飘雪转身,将丹青遮盖起来。 “宫郄王子为何在这里。”她面颊红润,没想到日思夜想的人,竟然能靠她如此的近,还念着她写给他的诗,天啊,这不是做梦吧。 她神情有些恍惚,挥了挥眼前泛着不真实的荧光。 “宫郄?呵,孤,我为何不能在这里。”沪鲁宫绝嘴角弯起于沪鲁宫郄一模一样的笑容,语气温柔,试探的向她走近。 “宫郄王子!你这是干什么。”独孤飘雪脑中有些发热,但本能告诉她应该推开,她也如此做了,退出安全的距离才对他微微行礼。 “见过宫郄王子。” “恩,起来吧。”沪鲁宫绝装模作样去扶她,牵住她的手却一直摸个不停。 “宫郄王子!放肆!”独孤飘雪用力抽着自己的手指,她虽爱慕宫郄,却也没失去自我。 她已经嫁给了沪鲁宫绝,已经是沪鲁宫绝的妻子,怎么能和自己的小叔做如此亲密的举动。 她只求远远看一眼便好。 沪鲁宫绝很满意她的表现,用力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 “你!放开我!我可是你哥哥的妻子,宫郄王子,求你放我下来。” 独孤飘雪焦急的抖着双腿,试图挣扎下来。 这里有多少双眼睛她不知道,但却知道,若是让沪鲁宫绝知道她与宫郄王子有这般行为,只怕,又逃不了一顿苦吃。 “哈哈哈哈!很好,看来你还记得你是孤的妻子,为夫的抱娘子,娘子可不许反抗。” 独孤飘雪头有些晕,怎么,怎么会是沪鲁宫绝。 “你,你是~” “怎么,孤剪了胡子,爱妃就不认得孤了?” 他轻轻将她抱上床,拖去鞋袜,男性霸道又性感的声音在她耳边撩拨着她。 “你!”独孤飘雪推着他压下来的身体,躲闪着他炽热的吻。 “你不是嫌弃孤的胡子扎人嘛,孤便将胡子剪了。”沪鲁宫绝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一双眼中满是笑意。 “怎么样,是不是丝毫不比宫郄那小子差。” “你,为什么。” 独孤飘雪触摸着指尖光滑的脸颊,心中十分震惊,不明白沪鲁宫绝为什么要这么做。 “爱妃,朕,心悦你。”沪鲁宫绝看着她,眸中真情实意。 独孤飘雪一瞬将他想做事是那日救她之人,却很快都被她否定了。 直到嘴唇上传来柔软冰凉的感觉,她才僵硬的摇头。 “不会的。” 沪鲁宫绝吃了蜜,连脸上的笑容都甜了几分。 “你好好休息,孤还有要事要处理。” 她蜷曲起来缩在角落,她有些分不清爱的是那张脸还是那个人。 “王上,宫里寻到死尸十具,都是些打杂的普通人,不像是那日的偷窥者。”门外,侍卫胆怯的跪在地上向他汇报。 “呲,继续查,我倒是要看王宫之中,何人敢包庇罪犯!” 正逢此时他心情甚好,吩咐一句后,便被拥护着离开,那侍卫庆幸自己捡回一条老命,连忙对着雪宫三跪九拜。 “娘娘,雨殿送来了帖子,邀娘娘一聚。”婢女见着雪妃终于服了一回软,取悦了王上,已经望见了一片光明的未来。 “我带来都婢女呢?”自昨日起,她的禁令就已经被撤销,却不见沪鲁宫绝归还她的婢女。 “这~”婢女有些为难。 “说。” “两位姐姐被王上派去打扫杂物,不小心冲撞了贵人,死,死了,娘娘节哀。” 独孤飘雪抓紧被子,大声询问她为何不早点告诉她。 “王上怕您伤心,吩咐奴婢暂时不要告诉您。” 她的心中恨意绵绵,刚才的温存也消散殆尽。 浓郁的香味从雨殿传出,馋得众人直流口水。 一张圆润的桌子上,千夜、独孤廉、图落樱三人坐在三个不同的角落,对着桌子上的炭盆十分好奇。 “小猫咪,咱们今天就吃碳灰?刚才的汤锅呢?” 千夜看来半天也没看出那东西该怎么吃。 独孤廉知道她把戏多,会许多这里人不曾试过的烹饪方法,静静期待她能带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廉弟。” 独孤飘雪在婢女的帮助下取下毛绒的披风,扫去衣角的雪花,这才踏进屋子。 “长姐。” 独孤廉亲自起身去迎接,紧紧抱着她。 “飘雪来了,别站在门口了,快过来坐下。” 此时无心端着一锅汤底放到桌子上,拿出一根棍子将碳火整理出一个能装下汤锅大小的洞,汤锅本就烧得滚烫,这一放进去立马咕噜咕噜的冒泡。 接着婢女相继将食材端了上来,无心熟练的打着酱料,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演示了一遍吃火锅的过程。 “飘雪,来,吃肉。” 无心将一块刷好的牛肉送到有些拘谨的她的碗里。 “啊姐~我也想要。” 图落樱企图撒娇卖萌,让无心一直为她夹菜。 可是,在场的,除了独孤飘雪与飞燕,还有两位争风吃醋的男人,怎么会便宜她一个小孩。 “小猫咪,我也要。” “……” 三个碗举在空中,气温一度降低,无心夹菜的动作一顿,看着幼稚的三人组,颇为头疼的夹了许多牛肉与配菜丢进汤里。 “都多大的人了,自己夹。” 图落樱看着自己碗里忽然多出得肉,挑恤的看着那两人。 果然在啊姐心中,我比这两个臭男人重要多了。 火锅吃到一半,雨殿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所有人脸色皆是一变。 “拜见王上。” 千夜暗骂一声,早不来晚不来,非要在他吃得兴起的时候来,他赶紧从锅里捞了几块牛肉塞进嘴里,烫得他眼冒泪花,带上面具越上屋顶躲了起来。 千夜带来的侍女也前后离开。 顶点 第九十一章:人走了,继续造 “恩,雪妃呢。” 沪鲁宫绝心情甚好,被雨殿传来的香味所吸引。 “回皇上,娘娘在殿中用膳。” 沪鲁宫绝推开门,就见屋中所有人都端正的喝着香茶,婢女擦拭着桌面。 “拜见王上。” “嗯,平身,何物香飘十里。” “是臣家乡的特产,火锅,唉~若是王上早来片刻,便能品尝其美味了。” 无心先是对他容貌好奇的观看了一番,然后故作惋惜,可谁不知刚才就她收碗收得最快,图落樱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喷出茶来,以及她笑容下的锋芒。 沪鲁宫绝双眉跳动,他怎么就觉得对方是故意的呢。 “那再为朕煮一锅可好,百里使节。” “这,火锅所用的锅底必须要使用臣家乡特制的那款才有味道,只是刚才臣已经将它全部煮了,唉~真是不巧。” “所以,无论如何孤都没的吃咯,连看也没得看?” 沪鲁宫绝眸中寒意肆起,独孤飘雪知道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立马为无心辩解。 “王上误会了,这回是真的很不赶巧,不如臣妾陪您回雪宫用膳。” 沪鲁宫绝正想应下,就见无心抹着泪水,一脸伤感,动作浮夸的摇摇欲坠。 “飘雪,自从乾安一别,我们姐妹二人已有小半年未见,我对你思恋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已经到了泛滥成灾的地步,王上,您真到要横刀夺爱,将飘雪带里我的身边吗~啊~臣的心好痛。” 沪鲁宫绝青筋暴起,他带走自己的妃子倒是成横刀夺爱了?这女人戏怎么这么多。 飘雪收到她疯狂暗示的眼神,心中笑她机灵鬼,也伤心的轻轻抽泣起来,她虽然不知这样有没有用,但是还是很配合的演出。 沪鲁宫绝心疼的搂着她,脸上十分纠结,他想要的人还没有带不走的,只是,对她,他总有两分顾及。 “王上!”侍卫附耳在他耳边小声的说着。 “千阁主邀王上一同享用午膳。” “当真?” 沪鲁宫绝心下立马有了定夺,他环顾一圈众人都表情,心想还好有个台阶下。 “既然雪妃与百里使节久别相逢,定有许多心里话要互相倾述,孤就不打扰你们把话家常了。” “恭送王上。” 待亲眼看见沪鲁宫绝离开,无心几人淡定的回到屋子将门紧闭,所有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东西搬出来,继续造。” 原本清冷的氛围瞬间又火热起来,撤下去的菜也从各个角落端了出来。 “沪鲁宫绝刚才的表情真是搞笑。”图落樱嘴里将肉磨得嘎吱响,像是要将他大碎八块。 “好了,先忍忍,对了,飘雪,我想让你收落樱为义妹,让她留在宫中。”沪鲁宫绝为她连胡子都剪了,八成只要独孤飘雪开口,就有戏。 “既然是无心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只是她若想留在宫里,还得看王上的意见。”独孤飘雪颇为为难,不是她不想开口,而是不想欠沪鲁宫绝的人情。 “有她在宫中,你们俩相互照应,我也会放心许多。” “我可以试一试。”独孤飘雪不是很确定的点了点头。 千夜从屋顶返回,冻得直打哆嗦,嘴上的油凝固了一圈,看起来很是滑稽。 他坐在桌前,拾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一脸享受。 “嗯吾~还是屋里暖和,小猫咪这火锅味道绝了。” “你不是去跟沪鲁宫绝用膳了吗?” “谁要跟他用膳,不过是耍了一点心思,让他去和空气吃饭吧。” 另一边,冰冷的宫殿中,沪鲁宫绝坐在满是佳肴的桌子上大快朵颐,吃了半响也不见千夜出现,他总觉得事情有些地方充满怪异的感觉。 入夜,婢女又为无心点燃了香,此次味道与昨日不同,亦不知是何药物。 无心捂着口鼻,等婢女出去后,喝下自己自制的解毒计再躺下,馒头蜷缩在她的被窝里,兴致乏乏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她,给他小鱼干也不吃,水也不喝。 “馒头,你中毒了?”她只能这样猜测,可她又不是兽医,不会给猫看病,这可如何是好。 馒头摇了摇头,哼唧几声闭上眼睛又睡了起来。 第二日,刺杀小王子的凶手被捕获入狱,能走的一早便已经离开,无心弄不明白沪鲁宫绝这场自导自演的戏究竟有什么样的目的。 只怕,还是跟艳姬有关,莫非那熏香是一种有潜伏期的毒素?她只能这样去猜测。 正好乾安传来瘟疫四起的消息,图落樱被暂时安排在了宫中,无心等人归心似箭,回去的路程与来时一样遥远,用的时间却少了许多,正好赶在小年日前到达京城。 路经边疆地区时,独孤廉与她分道扬长,猛虎任务完成,一进入乾安国境,人也不知所踪,君如西携带大臣迎她入城时,竟然也只见她与飞燕二人。 乾安国并没有新年燃放烟花爆竹的习俗,在无心的映像中便缺少了不少年味。 相府已经建好,一砖一瓦都是以往的模样,只是,却再也不是曾经的相府,也给不了她家的感觉。 于是她婉拒了来接她去相府的马车,让飞燕驾着马车回了百府,撩起窗帘,远远的就见早春晚秋在门口张望,看见马车兴奋的笑容怎么也控制不了,车都还没有走近就听到两人兴奋的呼唤。 “小姐!小姐!” 无心抱着馒头,从窗户处伸出手挥舞回应着她们,一直到马车稳稳的停在百府门前,她立马跳下了车与两人相拥在一起,进屋一番寒暄后,三人便谈起正事。 “近日我不在,可以异动?” “许多商人在去过风羽国后,都不再与我们国内合作。 彩云楼所用的部分布匹已经开始缺货。 《醉梦》所采用的某些食材地方也不愿意再提供。 其它的店铺也都相继受到了影响。 …… 再加上瘟疫漫延,人心恐慌,这生意便更难做了。”早春将近日整理出来的重要消息一条一条向她汇报,最终解决方案还是要由她来书写。 “看来那些商人是受到了沪鲁宫绝的挑拨或者威胁才不愿与我国合作。” 她压下茶盏,对于这些人毁约的行为厌恶至极,反复看着纸张上条例出来的讯息,眉间蹙起一座小山。 顶点 第九十二章:洗尘宴 因特殊时期不易劳民伤财,所以这次的洗尘宴一切从简,由君如西亲手操办。 夜幕还未降临,宫里的马车已经前来敲门,出门之际,正好撞见了回府的千夜,两人马车插肩而过,背道而驰。 东宫,君如西一颗心早就飞到了无心的身上,巴不得她立马出现在他眼前。 “皇子,您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人到了。” 书七收到无心进宫的消息后,立马跑来向他禀报。 君如西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快速跑到东宫门外去瞧,正好瞧见无心下车的动作,他犹如猛虎扑食一般冲过去将她抱起旋转了一个圈。 “心儿,哈哈。” “君如西!” “哈哈,心儿我太高兴了,没有弄疼你吧。” 他扶着她的腰左看看右看看,惹得一众宫人欢笑。 无心嫌他丢人拍掉他的咸猪蹄径直走近东宫大门。 早春晚秋十分不友善的看着他,纷纷告起状来。 “小姐,你不在的这段日子,皇子可风流得很,把神医谷里来的小姑娘勾得魂不附体的。” “是啊,是啊,那些小姑娘成日成日的往东宫跑,送的东西君皇子可一件都没拒绝呢。” 君如西背脊僵硬,他竟不知两个小丫头消息也如此灵通,只是他实在是有苦衷,莫叫心儿误会了才好。 “心儿,这个,我可以解释的,是父皇……而且,她们送的东西我都悄悄送给书七了。” 他快速追上无心的步伐,在她耳边试图解释清楚,但无心压根一句也不应他。 书七走在最后面,丝毫不敢插话,晚秋不知被谁开了光,夫刚是一套一套的用,地位一日不如一日啊。 晚秋一个眼神扫过来,他顿时竖起三根手指。 “我也送人了。” 宴席上已经落座了几人,三男两女,皆是一身江湖儿女打扮。 无心注意到他们腰间佩戴的玉坠,那玉坠她也有一块,只是无论从色泽,还是雕刻上看,他们玉坠都属于次品,原来此次洗尘宴,不止是为她洗尘,还顺便迎接了远道而来的神医谷外门弟子。 神医谷弟子遍布天下,能得玉者寥寥无几,即便是外门弟子,也是弥足珍贵。 他们脸上带着孤傲的神色,即便是见着了君如西也只是点头问了个好,对于无心根本不屑理会。 无心犯而不校,在君如西的强拉硬拽下被迫同他坐在了一起。 伴随着太监的公鸭嗓,皇帝皇后还有两名犹如天仙的女子共同进入。 无心瞧着皇帝已经斌白的额角,短短月余竟然如同老了十岁。 再看皇后,风光满面,依然犹如少女一般,两处鲜明的对比,无心便已经瞧出了两人最近一战谁胜谁败。 背地里刀剑相向,明面上却要装作和睦夫妻,真是皇家人的悲哀。 “无心,听闻你被风羽国王上刁难,可有受伤。”君烈在经过无心面前时,关心的询问她。 无心规矩的行理。 “回皇上,并没有。” “嗯,那就好。” 君烈点了点头,咳嗽了两声便向高座上走去。 “百里小姐,皇上怕您远赴他国受了委屈不肯说,特意叫杂家寻了些珍奇的玩意。” 温公公将一张写满了字的字条放在她的桌子上,无心看得眼花缭乱,白花花的银子在她眼前飘荡,只是,她的小金山又不知要何时才能要回来了了。 “还等什么?”温公公笑着示意她。 无心拿着纸条对着皇上规规矩矩一拜 “谢皇上赏赐。” 哼!看在是国家最需要钱的时刻,她就暂时先不讨要金山了。 “这便是传闻中容貌倾城的未来皇子妃?也不怎么样嘛。” “倩倩,闭嘴。” 跟着皇帝进来的那两名女子在经过无心时,故意吵嘴,引起了所有人都注意力。 无心见她们腰上玉坠通透,乃是内门弟子所有,只是上面的雕花却与她的有所不同。 她拜入神医谷的消息,并无几人知道,即便是见过她医术的君如西,也只是知道她会医术罢了。 “咳!大家快坐下吧。” 君烈装作没有听到,示意众人坐下。 “皇上,臣妾到是觉得,这琴灵姑娘与皇子甚是般配。” 皇后自当已经知道百里无心与她不对付,但她也迟迟摸不清百里无心背后的门路,总之百里无心嫁入皇家,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那名,名叫琴灵的女子羞涩的看着君如西,耳根都红了起来。 “小女子乃是一介江湖女子,实属配不上高贵的皇子。” 她嘴上虽是这样说,眼中却满是仰慕,甚至直接忽视了无心的存在。 “这就是你们口中的那朵烂桃花?”无心嘴唇微动口齿不清小声的询问晚秋。 “嗯嗯,就是她。”晚秋将头点得犹如捣蒜。 君如西紧张得手心都冒出了汗滴,目光一直追随着无心。 “心儿,吃菜。” “嗯。” “心儿,喝酒。” “嗯。” 琴灵打了个眼神给那名叫倩倩的女之前,倩倩立马嘲笑的口吻说道。 “百里小姐架子真大,还要一国皇子夹菜添酒,日后皇子登基,莫不是要一国国君为你洗脚擦背。” 无心报以一笑,轻声询问他。 “你可愿意为我洗脚。” “心儿脚都是香的,自然愿意。”君如西想也不想直接脱口而出。 “咦~你个死变态。”无心呕吐嫌弃的避开他几寸。 这番模样倒是在众人眼中成了打情骂俏的感觉。 “皇上,倩倩姑娘说得对,我是个不守女戒的粗莽女子,嫉妒心旺,日后不但要让一国国君为我洗脚,还要打他的娃,踹他的妃,还请皇上速速解除这门婚约。” 无心说起来,还特意将自己喝酒的动作做得十分不雅观,这下,倩倩倒是没想到她会这般诋毁自己,一时竟然找不到话接。 “皇上,无心姐姐定是被倩倩气到了,皇上千万不要解除无心姐姐与皇子都婚约。” 琴灵这一着急竟然给哭了起来,那三名外门男弟子纷纷出言安慰。 皇帝本就不想解除这门婚约,顺着琴灵的话便安慰起无心,无心心中大骂琴灵脑残,她好心好意将君如西让出,她居然还给驳回了,非要当小三挤在两人中间才觉得自己是赢家? 顶点 第九十三章:一朵烂桃花 况且!谁特么你姐姐啊! 长得比君如西还大,居然叫她姐姐!不如干脆叫娘好了! 无心心中气愤,好不容易成全一次别人,那人居然还不领情。 “呜呜呜,姐姐,是我不好,不该出现在您的面前,扰了您与皇子恩爱的感情。” 琴灵越说哭得越发伤心,眼神却与倩倩打着交流。 “唉~琴灵,你真善良,比那凶巴巴的百里无心好多了。” 好一朵盛世白莲花,无心将她们二人眼神传播的情绪看得一清二楚。 她本想利用这个机会解除婚约,可是,她现在看不惯这朵烂桃花了怎么办! 行吧,既然你想看我秀恩爱,本姑娘就给你一次吃个饱,白莲花,谁不会装啊。 走白莲花的路,让白莲花五路可走啊。 “西哥哥,人家才没有这个样子啦,人家有凶巴巴的吗?” 无心学着琴灵的声音,小手拉着君如西的衣袖,眼中包着泪水,委屈至极。 君如西如遭雷击,竟然十分不习惯她这个样子,呆愣着那里一脸便秘模样。 “你什么表情!” 无心咬着牙齿,拉衣衫的手也改为掐着他的肉,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 “哎呦,痛痛痛。” 君如西鼻子眉毛皱在一起,但立马就神色正经了起来。 “没有!绝对没有!心儿从来没有凶巴巴的,一直都很温柔可爱,秀慧美丽,聪明大方,乖巧可人……”此处省略。 “西,你真好。”无心一下扑进君如西的怀里,吧唧一口亲了上去,突如其来的香吻,让他脚底都开始飘飘然。 “西,人家爱死你啦~”无心看着琴灵,将尾音托得又嗲又长,早春晚秋差点没被她恶心到吐。 “心儿,我也爱你。”君如西以为自己终于到了春花浪漫的时候,没想到无心竟然一下掐在他的腰间,他痛得整个人都抽搐了一下。 “滚!”她声音虽小却满含警告。 “凭什么你能亲我,我就不能亲你了。”君如西也跟着小声反抗,嘟起嘴角就向无心靠近。 无心一耳巴子挥到他的脸上,将他推开,外人眼中却是她含羞带娇的模样。 “讨厌,皇上还在呢~” 两人你浓我浓,你推我,我推你,让在场的某些人看得浑身不舒服,心中大呼恶心,琴灵更是没想到,对方比她还要恶心。 “好,好,看见你们如胶似漆,朕心中甚慰。”君烈知道这小两口在逢场作戏给别人看,嘴里也不拆穿,又叫温公公赏赐了些物件给她。 经过无心这么一顿恶心,神医谷那几名弟子也不说话了,默默吃着喝着,就怕再说些什么,对方又开始恶心人。 “此次邀请诸位神医谷弟子,相比诸位都已经收到消息了,这场瘟疫霸道难以制服,此番还要多多麻烦诸位了。” 皇帝举起酒杯,聊表谢意。 “师门已经将详细内容告知于我们,医者父母心,我们也断不会让那疾病再肆意感染乾安子民。”方倩倩与琴灵乃是神医谷的内门弟子,从小便在谷中长大,资历颇深,小小年纪已经习得一手起死回生之术,对对此次瘟疫信心满满。 君烈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神医谷十分的信任,只是,他脸上的笑容还未收起,就听方倩倩继续道。 “陶城离京城遥远,怕是失了龙脉的庇佑,这才导致瘟疫肆起,还请皇上派上一名皇子与我们同行,重新让龙脉之气庇佑百姓。” 方倩倩冠冕堂皇说是为了百姓,让皇帝不得不答应。 乾安国皇室男子稀薄,到这一代就只有君如西一个皇子,不用多加考虑,方倩倩口中所指的皇子,就是君如西本人。 “那好,皇子君如西与皇子妃百里无心即日起随神医谷弟子赶赴陶城,控制瘟疫。” “等一下,皇上,陶城瘟疫凶猛,皇子妃身体凌弱,还是呆在京中为好。”方倩倩将陶城里混乱的情况有多凶险说多凶险。 无心将她心中的小算盘看得一清二楚,等这次瘟疫解决回来,她这皇子妃之位怕是早就凉透,她可不希望君如西被这样的女人算计。 “倩倩姑娘不必担心,本皇子妃对医术这一块颇有研究,基本防范还是有的。” “哼,谁知道你会不会拖累我们。”方倩倩一拍桌子,对她不顾大局的行为表示愤怒。 “倩倩,你别这样说姐姐,姐姐既然说她能自保,我们就让姐姐去吧。” 去吧去吧,死在陶城就好,这可是你自己非要去的。 方倩倩收到琴灵表达的信息,假装叹气。 “唉~好吧,既然百里小姐也要跟着去,我们便尽量保护她吧。” 那几名外门弟子十分仰慕的看着两人。 琴灵师姐真是温柔,倩倩师姐真有责任心,再看那百里无心,什么玩意,这也能当上皇子妃?切!又是一个靠爹吃饭的骄纵小姐。 无心用筷子不停戳着盘里的鸡,默默诅咒着那朵白莲花,明明是皇帝准许她同行的,被她这样一说,倒是像是她恩赐她来一样! “心儿莫气,没有人能动摇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君如西将脸凑上来,无心看着他就来气,要不是跟他有个狗屁婚约,今天根本就没她什么事! 她将手伸出,君如西反应激烈,快速捂住自己的脸以及腰部。 “我有那么恐怖!”无心莫名生气,对他甩了一个大白眼,扯下一块鸡腿大快朵颐。 正所谓天高皇帝远,陶城偏远,即便是神医谷也势力薄弱,她还怕收拾不了这几个丫头片子,只是,陶城,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她吃肉的手一顿,不就是川城前面那座城嘛! 瘟疫散播,在现代也是一场令人头痛的医疗战争,更别说在医疗设备落后的古代,更是致命的存在,往往控制不了便采取烧城的方式解决。 但这样未免太过于无情。 酒足饭饱人散尽后,君如西就神神秘秘的将她带到了屋顶上。 “心儿,快将眼睛闭上。” “干嘛?” “闭上嘛。” 顶点 第九十四章:陶城之战 “什么呀,神神秘秘的。” 无心好奇的闭上眼睛,心里若有期待,难道是准备包一个大红包给她,咦不对啊,包红包为什么要上屋顶。 “心儿,可以睁开眼睛了,新年快乐。” 无心睁开眼,就见屋顶下面站着一排排人,他们每人手中都拿了一根信号弹,在她睁开眼睛时,齐齐拉出导线,信号弹直直飞上高空爆出绚丽的火花,隐隐约约可以看出写的是一个心字。 无心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渐渐逝去的火花,好久没有看到烟花了,一瞬即逝的美丽才能永远记在心间,这或许是她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心儿,还有呢。”君如西指着浩空,冰清的雪花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一双桃花眼中,映入绚丽多彩的花火。 当烟花消失,又一批人顶上空位将信号弹放飞。 “烟花易冷,而我对你的情谊,天地可鉴,这景秀江山,只能你陪我袖手一观。”君如西一挥手,她目光所略过之地,都亮起一盏宫灯,富丽堂皇,繁华江山之貌尽收眼底。 无心惊讶,难怪今日宫中如此的黑,原来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要想感情好,红包不能少,拿来。” 皇宫她见过没有百次也有几十次了,眼前景色对她吸引力可谓是大大降低,她伸出右手,食指与大拇指摩擦,眼神暗示他。 “红包?”君如西迷茫,红包是什么东西,是用很珍惜的布料做的吗? 无心额头掉下几根黑线,她都暗示明示了,这家伙怎么还不懂。 “不就是红包!银子,堂堂东宫不会现在穷得连个红包都给不起了吧!” “银子!心儿原来你喜欢银子。” 君如西恍然大悟,立马招呼书七去搬银子,喜欢银子,那他有数不尽的银子。 “我拿江山陪你玩,你却只喜我的银子?” “废话!谁不喜欢银子,你父皇可是打赏了我不少好东西,你不许比你父皇少哦。”无心看见白花花的银子从东宫搬了出来,整整五箱,都抬上了她的马车,眉开眼笑,一双眼睛笑成了月牙形状。 君如西也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无论她笑得有多么的不雅,一颦一笑间都是他心动的模样。 第二日,在众大臣的相送下,赴陶救疫的医务人员一早便出了京城,此次同行的不只有神医谷的人,还有太医院推出的十位年前御医,名曰借鉴学习,其实,就是没身份没背景才被上面的人推出来送死的。 因为陶城路途较远,他们走官道不眠不夜赶了四日才算赶到,入城前,无心每人派发了几个备用口罩,当地官僚得知他们到来的消息,早已经站在城门迎接。 因为此次乃是皇子降尊亲临,陶城拿出了目前最好的接待方式。 此地瘟疫传播情况,无心在来的路上已经了解,瘟疫来势汹汹,起初症状与受寒相似,发热,乏力,伴随着咳嗽,出现呼吸困难等,严重导致死亡。 陶城不大,却也算富饶,如今街道空无一人,家家户户房门紧闭,被感染的灾民都只能等死,或者被抓进牢房严厉看管。 “此地患者死后尸体如何处理的。”君如西询问。 “回大人,全以焚烧处理了。”陶城官僚半个脑袋都被包裹在布里,发出闷闷的声音。 “可还有新的尸体出现。”只有表面数据还不够,还要深刻了解患者的内部受损情况,无心决定亲手抄刀。 “回两位大人,有,刚才又去了一位。” “快带我去。” 无心随着那位官僚离开,君如西放心不下她,也跟着离开。 “切!就知道逞威风,看你能有什么办法。”方倩倩见她抢走了所有人都注意力,嘴里酸语不断。 “想我堂堂神医谷的弟子,竟然落到跟太医院的杂碎同行。” 太医院那十名年轻御医个个心中愤愤不平,却什么也不敢反抗,只能咬着牙忍下她的风凉话。 无心等人来到一座停尸间,白帆挂得门里门外到处都是,地上躺着十来具尸体。 不少随行的人都哆嗦的害怕,无心看了一眼他们。 “胆子小的,统统出去。” 被一个小姑娘蔑视,让他们面上十分挂不住面子,挺直腰杆强撑,他们好奇的看着无心的行为,只见她从飞燕手里接过手套带上,拿着匕首,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抛开了尸体。 当即就有人控制不住跑出去呕吐,个个脸上青紫交加,君如西也不列外的面如菜色。 后跟进来的太医院弟子,不明所以,在看到无心取出人体内部东西时,纷纷也是神色张皇,呆在门口丝毫不敢进来。 神医谷的弟子见所有人都面色不好的等在门外,多了个心眼便没进去看,一直等到无心出来才往里面瞧了一眼,里面除了尸体也没别的东西嘛,真是一群胆小鬼。 “大人,这病可有治?”陶城官僚见了无心的本事,心里佩服不已,对此次疫情也多了几分把握。 “容我回去写两个药方,明日再给你答复。” 休整一夜,她将配出的两个药方煎出汤药,寻了两个感染瘟疫的患者喝下,其中一道药效完美的控制住了瘟疫吞噬身体的情况。 “真是太好了,虽然不能痊愈,能防范也是好的。” 陶城的城主容平兴奋的捏着药方,幸好等来的不是火烧陶城的消息,幸好这病还有希望。 “容城主,你且先将药方分发下去,让城中医馆严格按照我的药方开药,让百姓做足防范。” “是,是,还请大人尽快研究出治病的法子。” 得知无心寻到解决法子的消息,方倩倩气得一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该死!又让她抢了风头。” “倩倩莫急,不如我们往那药方你放点东西,增加一些药效。”琴灵一副十分善良的模样,方倩倩身体抖了一下,两人向来形影不离,她最是了解琴灵的心思,琴灵说的这点药效,绝对是致命的,论狠毒,她不及她半分 顶点 第九十五章:谁导谁演 “容大人可知这瘟疫是如何引起的。” 君如西也总不能在旁看戏,开始寻找病源,瘟疫不可能忽然出现,定有源头可寻。 “最先染病的几户人家都前后离世了,听村落里的人说,是因为使用了山中野物。” “山中野物?”无心了然,野生动物身体上本就带有许多病菌,只是,鲜少能造成这种大规模的传染。 “斯~好像是野兔来着。”容大人闹中回想着,隐约有些记不清楚。 无心摸着下巴陷入思考之中,野兔身体中携带众多寄生虫,确实能损伤肠道肝脏等器官。 可是,以解刨的那几具尸体来看,却不像是那么回事。 “我且去山中观察一下。” 无心要去,君如西自然要去,君如西要走,太医院的那些年轻御医也想同行,这一路出去阵仗太过引人注目。 无心看着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的年轻御医们,然后对容大人道 “这些都是太医院非常有潜力的学子,此次跟随带了不少物资,容大人带他们去灾民区让他们大展身手吧。” “呃,是。” 太医院的人有些感激的看着她,这一路上他们都在被嫌弃,到了目的地也无可用之处,如今她随口一提,在容大人心中他们完全又不一样了。 趁着还是正午时间,无心一路来到容大人所说的那块地区,先是检查了水源,然后检查周边环境,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 接着便捕来了野兔,刮皮解刨,内脏与同种类兔子相比,确实有些不同。 这种兔子内脏薄膜成黑色,像是中毒了一般,一般人食用时,根本不会去在意这些细节。 她从兔子的肠道中取出一些刚吃的草碎,询问当地的负责人。 “这是什么草?” “哦!这草芽最近才出现的,隔壁山区可多了。” 无心皱着眉头,她心中所猜想的正在一一对应,难道源头正的来自桂花村? “隔壁山区,可是川城附近。” “正是,川城啊,现在人都走光了,以前我们去时还有几户人家,真是奇怪。”那负责人疑惑的摇了摇头,越想越想不通。 无心挖了个坑将兔子火烧了,直到兔子烧成了碳灰她才离开。 殊不知他们走远后,一阵风刮走碳灰,露出一株绿油油的草芽,一只双眼猩红的兔子从草丛里跳了出来,将草芽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无心心中已经有了基本方向,定是那日坟墓坍塌后,里面的毒气侵蚀了四周的草木,生长出了一种带有毒物的草芽。 动物食用后本身便也会带有这种毒素,一环扣一环,人类食用后也染上了病毒,遭成瘟疫。 结合几日观察的情况,几番思虑后,她心中又想出了一道药方。 待回到城中时,无心便觉得气氛十分怪异,府里竟无一人。 “怎么回事?”她询问飞燕。 “回主子,您分发的药方不但没有缓解病情,还喝死了人,灾区难民都在闹事呢。” “怎么可能,容大人呢!”她再三确认过药方并无任何问题,也找人试过,容大人便是见证人之一,一定是有人暗中捣鬼! “容大人正带着那两名牢犯向难民解释。” 飞燕愤怒的将腰间的鞭子捏得咯吱响,不知是谁篡改了药方,若叫她知道了,定要对方生不如死。 等她们赶到难民区时,官兵正里三层外三层的拦截想乘机逃跑的病员。 “大家一定要跑出去啊,这群庸医就是想杀了我们。”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容大人义愤填膺的扯着嗓子安慰暴动的难民。 “大家不要惊慌!皇上绝无此意,已经派了神医谷的弟子前来诊治!” “神医谷?”这时,难民瞬间安静了下来,只见方倩倩与琴灵二人携带神医谷那五名外门弟子出现,每人手里都提着一个木桶。 “大家静一静,我乃神医谷内门弟子琴灵,师承茗善神医,还请大家听我一言。”琴灵放下药桶,即便是用口罩遮住了她半张容颜,也抵挡不住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和善,一双灵动的眼睛安慰着众人。 “我们自然相信神医谷,只是!为何刚才那药喝死了人!”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大喊着询问。 “唉~这该如何解释~”琴灵为难的唉声叹气,目光中带着无可奈何。 方倩倩用力放下药桶,为她打抱不平。 “琴灵!你可别再维护那人了,犯下如此滔天罪行,就应当人人得而诛之!” “可是,可是她身份高贵~算了吧。” 百姓听出一些猫腻,立马追问个不停,容大人见神医谷的说词与他商量好的不一样,心中隐隐约约不安。 方倩倩一副牺牲小我的模样,将琴灵护在身后。 “她不说我说,我实在看不下去那皇子妃了,简直是来帮倒忙的!” “皇子妃!”人们七嘴八舌的互相讨论起来,喧燃一片。 乾安准皇子妃只有一人,那便是前相爷之女百里无心。 看在相爷曾经为民为国的面上,百姓对这位皇子妃尊敬有加,没想到,对方却如此狠毒。 “对,就是她,自己医术不精,写出来的药方也是害人,将我们的药方取走胡乱改了两笔便就用在你们身上,实在是太过分了。” “还好师姐寻到了真正的药方,我们手中提的,才是真正的救命之药。”方倩倩举起她手中的药,其实她也不确定这药有没有用,她们只是根据百里无心的药方,填了几味对症的珍贵药材,反正喝不死人。 有人试着上来喝了一碗,发现自己身体立马就不痛了,呼吸也畅快了许多。 “多谢活菩萨,多谢活菩萨。” 难民交头接耳,依然保持观望的态度,有了刚才那场喝死人的戏码,谁也不敢上去抢着喝。 接着又有几人受到鼓动喝下了琴灵手中的药,病痛都得到了缓解,纷纷跪在地上喊着活菩萨。 一时间,人们哄抢而上,几乎将琴灵封为天人,琴灵谦虚的不敢接受,根本不顾一脸黑土色的容大人。 在人群后面的百里无心等人,面色也十分难看,此次谁导谁演,内幕已经一清二楚。 顶点 第九十六章:恶作剧 自己不日不夜研究出来的方子被人篡改后拿来害人,败坏了自己的名声,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 若是叫她知道,对方不但拿着她的方子害人,还拿着她的方子救人,她怕是当场就会暴走。 此时风尖浪头,无心不易出面,而当夜幕降临时,一道偏瘦的身影在房屋间游动。 她嘴角挂着残忍的笑容,改她方子?活菩萨?好一朵虚伪白莲花,今天晚上就把你打开花! 君如西发现了她的身影,一路也跟了上来。 “心儿,我随你去。” “别碍事。”无心快速翻进琴灵的院子,此时她还未入睡,窗户上还能看见灯光下她的纤影。 无心一记毒药从门缝吹了进去,琴灵似有察觉,却不敌毒药的霸道,顿时不省人事。 无心“哗啦”一下推开大门,光明正大的走到琴灵身边。 路过桌子时,却发现上门放着三张药方,其中一张是她熟悉的字眼,另外两张皆是改编的药方,药效天差地别,用处也各不相同。 她双眼喷出一条火龙。 却见刚才晕倒的琴灵瞬间从地上翻了起来,一把白色的药粉从她的方向飞向无心。 无心拉着君如西后退,袖中也飞出药粉,两种药粉相碰,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落在地上,把地板腐蚀出了大大小小几十个洞眼。 自古医毒一家,琴灵自诩自己医术精湛,毒术也能得师傅称赞一二,却不想今日遇到了如此厉害之人。 “你是何人!” “取你狗命。”无心压低声音说得凶狠,心中却只是想恐吓她一番,毕竟师承神医谷,与她同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无心推开君如西,瞬间靠近琴灵的后背,论医术或许伯仲不分,论武力,你这小丫头片子还能翻天? 无心将她的手用绳子捆在身后,然后压低声音对君如西吼道。 “还不出去把门关上看着门!” “哦哦。”君如西不知她要干嘛,站在门口耳朵却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无心看着被堵住嘴,哭得梨花带雨的琴灵,摸着自己的下巴,笑的猥琐至极。 “啧啧啧,老子横行霸道十几年,第一次见着模样这么俊俏的姑娘,跟大爷我回去当压寨夫人如何~” 说完,她在琴灵惊恐的眼神下将她的衣服扒开,只留一件肚兜,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她胸前的波涛汹涌,她忍不住坏笑揉了几下。 琴灵被绑住了手脚,分豪不能动弹,心如死灰,越哭越惹人怜爱。 无心心里咒骂一句,就这模样要真遇到山匪,早被拖去调教了,谁还跟她废话。 无心从她屋子里寻来毛笔,将她翻了个面用毛笔在她背上写下“黑风大王”四个字。 “美人~记住,你以后就是老子黑风大王的女人了,听到没。” 她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琴灵发出一声哽咽,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泪水潋滟,像是小鸡啄米一样点了两下头。 临了,无心还故意吹掉了灯,将她剥得一件不剩丢上了床,一股香味从她身上传入琴灵的鼻息。 等琴灵迷迷糊糊了,无心一顿如来十八掌招呼上去。 “呵呵,白莲花师姐,祝你好梦。” 无心邪笑着离开,她给琴灵下的正是春梦香,中香之人会梦见最后一个与她有亲密接触的异性,并颠鸾倒凤一番,第二日醒来,药效未散,让人分不清昨夜是梦境还是现实。 嘿嘿嘿,叫你盗我药方,整的就是你! 君如西跟在她后面,害怕得瑟瑟发抖,好恐怖的女人~但一想起琴灵今日盗走了她的成果与名望,又觉得她报复得有些轻了,何不寻个人真的毁了她。 第二日琴灵醒来,看着镜子里自己后背上大大的“黑风大王”四个字眼,以及自己身上红一块紫一块的痕迹,再想起昨夜让人羞涩的行为,她发出一声满是怒气的尖叫。 “啊!” 隔壁院子的方倩倩被吵醒,慌慌张张跑来看她,就见她将屋子里的东西砸了个遍,然后气冲冲指着她。 “倩倩!去给我寻一个名叫黑风大王的人!要么他死!要么对我负责!” “负!负责!”方倩倩懵了一脸。 无心可能一辈子也没想到,她这一番恶作剧,竟然让琴灵生出了必须嫁给她的执念。 陶城的瘟疫得到控制,接下来让人不安的便是神秘失踪的人口,无心知道幕后黑手有皇后一位,但却查不到证据去让百家信服,这是最让人恶心的地方。 思来想去,她与君如西决定再去川城看看。 川城已经是一座空城,但人们对这座城却不是很在意,因为城里人本就不多,再加上山路被封,每年走一点人,最后没有人了也觉得正常。 这是无心问了许多陶城村民得出的结论。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无心不敢苟同。 距离上次来川城不过几个月,可是却有天翻地覆的变化,家家户户都挂上白帆,迷人眼睛的雾气笼罩在每条街上,大雪无人清理,堆积到小腿这么高,他们所走过的地方,便会留下长长的一条脚印。 寒风吹过,冻得几人瑟瑟发抖,书七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回音越传越远,像是有几十人在打喷嚏,最后又被传了回来,空灵的让人有些害怕。 他们先来到了那件客栈,屋里老人已经不在,又去了药铺,药香味依然还有,只是灰尘已经将所以东西尘封了起来。 无心抹过一把灰尘,见灰尘并不是很厚,屋里的蜘蛛网也是刚结不久,说明最近还有人在此生活。 “这么大个城,城主呢?” “哎呀,卷款逃了呗,衙门正在四处抓捕呢。”书七向她解释,一朵雪花落进他的脖子,他哆嗦一番。 “很冷?”飞燕怀抱双臂,屋里可没有屋外那么冷,真是个废物。 “有雪……”雪花?这不是屋里吗?怎么会有雪花?书七惊悚的抬头,却发现上门什么也没有。 “你受伤了?”飞燕扒开他的领子,就见他衣领上有一滴血花。 顶点 第九十七章:花卷? “或许是进屋时落在领子上的吧,怎么了?”书七疑惑,他自己又看不到自己的后领子。 “是人血。”飞燕闻了闻,立马就确定了下来。 “人血?”她赶紧凑上来看了看,往上观望也只能看见漆黑的木板,几人来到屋顶,合力将屋顶拆开。 只见下面躲着一名小男孩,眉清目秀,无心很快便记起他是那日为她引路的小童,如今已经消瘦得只剩皮囊。 “居然还有活人。” 那小童受到惊吓,蜷缩成一团动也不敢动。 无心等人接二连三的从屋顶下到楼板上,木板承受着几人的重量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小孩,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 “不,不要过来。” 那小童将自己的脸遮起来,缩得更紧。 “他已经失去理智了,不如先把他带走吧。”君如西拦下准备去安慰小童的她,实际上他是怕这小童突然发疯伤着无心。 无心点了点头,先将人带回去也好。 书七一个坎肩打在小童身上,小童瞬间就昏迷了过去,趁着天色未晚,几人走在回陶城的路上,山中猴子又来作怪,本来能赶在天黑前走出川城范围,结果挨到天色黑透都没有走出。 “该死!” 君如西护着无心向前,那猴子不是抱住他们的脚就是把他们往后面拽,一路走过,满地都是猴子的尸体。 “别杀了!猴子具有灵性,它们这样费力拦截我们,不是好事就是坏事,咱们先做好准备。”无心拉住他挥剑的手,将飞燕他们招呼近了些,原地升起了篝火,那些猴子不怕死一般将火扑灭,顿时难闻的烧焦味传来。 “你们这些死猴子,吃饱了撑的!” 书七忍不住同一只听不懂人话的猴子吵了起来。 无心拉住他,将食指放在唇边做禁声状,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心,连呼吸都收敛了起来。 “咯~咯吱咯~”一串诡异的骨头摩擦的声音传来,猴子纷纷逃窜到树上,还有几只猴子扒拉着他们的脚,指着树杆。 几人互相看着彼此,君如西立马带着无心跃上了树枝。 片刻,一只奇形怪状的东西从树林子里走了出来,借着夜色,勉强能看清楚是一个人脸。 “这是什么东西?”四人心中都很疑惑。 只见那东西一路向川城走去。 “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书七整个人都瘆得慌,感觉川城诡异的很。 陶城,无心几人回到房间时已经是深夜,她躺在床上转侧难眠,手里捏着一颗石头,想着要不要把小石头留在这里。 隔日,小童醒后依然什么也不肯说,将自己缩成一团,谁也不让靠近。 无心也不逼迫他,等过两天他情况好了许多,就每日带着他出诊,让他帮忙熬药煎药,像是回到药铺的日子一般。 转眼已经是二月开头,瘟疫彻底得到了控制,已经没有增添新的感染人员,病情稍微轻一点的都已经痊愈。 有了这次经历,陶城的人再也不敢食用野物。 又不知从何处得知毒源来自草芽这种植物时,对草芽可谓恨之入骨,齐齐放火烧山,差点把火引进城中,被城主一番训斥。 这人一闲起来就喜欢唠嗑,不知是谁又把无心的往事捣鼓出来谈笑,好在无心的名声从小就没有好过,再添一笔也不痛不痒,百姓谈论几天便觉着没趣,开始在“活菩萨”琴灵身上找乐子。 说起这琴灵,自那日被无心戏弄一番后,竟日日思恋起无心所扮演的那个“黑风大王”,已经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 无心得知后拍着大腿狠狠嘲笑了一番,这女孩八成三观不正,居然会想念一个如此羞辱她的采花贼。 “心儿,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君如西如同献宝一样将手里的东西捧到她面前。 一只通体白色的鸟儿从他的手掌里抬起头来,眉心间一点翠绿,正歪着头好奇的看着无心,水汪汪的眼睛天真如同小孩一样,十分可爱。 “喵呜!”不知从何处跳出来的馒头一巴掌将白色鸟儿拍飞。 他舔舐着猫爪,挑恤的看着君如西,区区一只凡鸟也配送我小主人?它会送信吗?它会潜入敌营吗?它会通风报信吗?它会为小主人洗涤灵魂吗? 白色的鸟儿被他拍飞后,扑闪着翅膀在房间里飞了一圈,落在君如西的肩膀。 “心儿,这猫太过顽劣,该换了。” 君如西接受到他挑恤的眼神,咬牙切齿的看着他跳进无心的怀里炫耀。 无心嫣然一笑,摸着馒头背部的毛发,这家伙近日精神转好,终于舍得下床跑跑了。 “他这是看不上你送的鸟呢。” “管它看不看得上,只要心儿你喜欢便好。” 君如西将鸟儿放在手心,手指触摸在它的眉心间,鸟儿感觉到舒服开心得闭上了眼睛。 “馒头既然不喜欢,这鸟儿你还是自己留着养吧。 况且,我本就不是很喜爱宠物,有馒头便已经够了。”猫鸟最爱打架,养在一起日后有她烦恼的了。 “可这鸟儿我都已经买了,扔了多可惜啊,听说这是当地的情报鸟,不怕人,鸣叫就说明周围有危险。” 他反复摸着鸟头,目光惋惜,这鸟十分珍贵,他花了很大力气才买到,驯养了几日这才拿来送给无心。 “喵呜~”本大喵报得比它准多了。 馒头张牙舞爪的比划,可惜每人能看懂他的手语。 “等等,你说这是情报鸟?”无心有些心动,确实,她不喜无用的观赏物,若是这鸟真能预测危险,倒是收下也无妨。 “是啊~你要是不要,我可就丢了。” “那你留下,我养着试试。”无心按住馒头准备拍飞鸟儿的爪子,一只手将他拖住他的身体,另一只手接过君如西手里的鸟儿。 “心儿,那你给它取名字吧。” “嗯,它身上带着一点绿,叫它花卷好了。”无心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馒头喵呜一声笑了出来,花卷,这名字也太难听了吧,随即他想起自己的名字,瞬间又笑不出来,小主人,你这什么取名水平,太随意了吧! “花卷,这名字好,呃~总之就是好。” 君如西睁眼说瞎话,想找点诗句来夸赞一下她取名之精髓,结果却发现居然找不到词来形容。 “行了,京中最近可有什么消息?”无心将馒头放下,询问起他。 “情况不容乐观,经济垄断,许多店铺都倒闭,百姓日常生活周转不开,国库也渐渐被掏空。” 顶点 第九十八章:失宠 瘟疫被平定后,边疆就传来一阵噩耗,身体健朗的独孤将军,忽然染病离世,独孤廉身为将军唯一的儿子,护送独孤将军的尸身回京。 皇帝一纸召书将他们召回,丞相将军相继离世,举国悲哀。 无心有些不敢相信,此次独孤廉留在边疆,就是为了寸步不离的守护独孤将军,然而独孤将军还是没有逃脱这一劫吗? 将军之位举足轻重,一日也不可空缺,独孤廉子承父业,在办完丧事后立马便入朝参政。 无心偶尔出入宫门能与他打个照面,身着官袍的他,气质上多了几分硬朗,与她也多了几分疏离。 将军这一脉往日低调行事,自从独孤廉上位后,雷厉风行,一改往日做派,在朝堂山公然与丞相派唇枪舌剑抢夺势力,斗个没完没了。 无心整日也忙得不可开交,先是各国商人拒绝合作,物资提供不足导致店铺运营受损,之后又查出资金动向有异,疑似有内鬼作祟,接二连三应接不暇。 可凡事预则立,这也是一个人事代谢的好机会。 很快便来到无心的生辰,从将军府,相府,以及皇宫运送过来的礼物占满了一整条街道。 千夜的府邸隔得近,礼物一箱一箱的从对门抬进来,无心一大早起来就数钱数到眉开眼笑。 “要是360天都过生日就好了。” “小姐,天亮了,别梦了。”晚秋手里帮她挽着发髻,残忍的戳破她的幻想。 早春招呼仆人将事先准备好的衣架抬了进来,一套套华丽的服饰挂在上面。 “小姐,你看心仪哪件?” 无心随便指了一件桃粉色的对襟,今日晚秋为她挽的发髻十分俏皮,桃粉色正好。 “小姐,神医谷的礼物到了,只是,琴灵等人也跟着来了。” “兴许是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便跟着一道来了,无妨。” 神医谷有条规矩,出门在外不得宣扬自己弟子的身份,琴灵就算知道了,也没多大关系。 “师兄与师傅可来了?” “北辰老爷没来,北辰公子在门外等着呢。” 无心捞过衣服自己穿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将自己收拾妥当。 “走,可别让师兄等久了。” 无心打开门,就见院子里,北辰清身穿一身绣有丹顶鹤的黑袍,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提着她自制的洒水壶,细心的在为梅花嫩苗浇水。 听见门扇打开的声音,他微微抬头,阳光打在他额角倾斜而下的发丝上,翩翩少年,美易如画。 “师妹。” 无心提着裙摆大步跑到他的身边,耳边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叮铃铃清脆的响声。 “师兄,许久不见。” “嗯,听闻前些日子你去了陶城,此次回来医术可有见长?” “哎呦师兄,我们这么久没见,一见面你就跟我聊医术啊。”无心嘟着嘴角抱怨,将自己都小拳头捶在北辰清的肩膀上。 北辰清愣了一下,笑容温柔,放下手里的洒水壶揉了揉她的头顶,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盒子。 “又长一岁了,师妹。” “嘿嘿,谢谢师兄。”无心抱着礼物憨笑,今天真的是一年最幸福的一天。 无心将盒子收进包包里,与他聊起了近日发生的事情,特别是川城的事情,她将每个细节都扣了一遍。 “师兄,你们上次走得匆忙,来往信件也寥寥无几,可发生过什么大事?” “嗯,谷主出关,是为渡劫,或许跟艳姬有点关系,你可还记得我同你讲的那个故事,神医谷对外喧布换了几位谷主,其实都是一人。” “莫非?”无心惊讶,艳姬是靠鬼力逆天复活的,算不得活得长久,了。 但神医谷的谷主,是真真实实的一千多岁了!无心还是难以想象一千多岁的人,都已经老成什么样子了。 “是的,谷主他老人家一千年心结未解,即便修炼了金身,却也无法渡劫成仙,此次艳姬复活,或许就是他的契机。” 墙头上,馒头打着哈欠将两人都对话听在耳里,如今这凡间,晋升个仙都这么难,想当年神仙遍地走的日子,真是桑海沧田。 他的尾巴有一搭没一搭的扫过墙面,忽然,他整个身子的毛发都竖了起来。 “喵呜!”蠢鸟! 花卷嘴里叼着他的尾巴,扑腾着翅膀飞到它的身后,然后在他毛茸茸的尾巴山挤出一个小窝睡下。 “吱吱~” “喵呜~”蠢鸟!那是老子的尾巴,不是你的窝,起开! 馒头尾巴一甩,花卷“咻”一下就飞了出去,正好砸向北辰清。 北辰清以为是什么暗器,刚想用内力震开,就见无心一下就挡在他的面前,双脚跳起,双手张开,一下将那东西接到了手里,此时他才看清那是一只鸟儿。 “抱歉师兄,吓倒你了,我家的猫调皮了。”无心看着晕乎乎的花卷,狠狠瞪了一眼墙上的馒头。 北辰清看着馒头,轻轻笑着,这猫很是灵性,曾有几次在神医谷见过,盗走了不少药材。 馒头看着花卷在她手里笑容灿烂,再看自己躺在冰冷的围墙上,他觉得自己失宠了,烦躁的将尾巴不停晃动,小主人真是个花心大萝卜,不行!我这么能输给一只凡鸟。 馒头跳下墙头,踏着优美的步伐走到她的身边,露出自认为最帅气的笑容,媚着嗓子,将自己的脑袋靠在她的小腿上撒娇。 “喵~喵呜~喵~” “这猫很亲你。”北辰清说道。 “估计是饿了,平日里想见都见不到。” 无心动了动脚,不知怎的,馒头这两日格外粘人,食物不是她亲手喂的还不吃,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想到这里,无心动了动脚,将他往外边推了推。 馒头顺着她的裙子转进她宽阔的衣袖里,哼!死女人,喜新厌旧,我就是不走。 “小姐,客人来的差不多了。” 今日无心生辰,相比去年办得十分简单,只邀请了百里思雷交好的那几个官员,以及君如西等人,坐了十来给个桌子。 顶点 第九十九章:势力崛起 如今无心的身份与前大不相同,深受皇帝青睐,又有相府撑腰,还与将军府交好,皇子妃之位必落于她的头上,各大臣家眷为日后长远着想,有意要与她交好,虚与委蛇一番。 “六王府礼品到~”门卫激动的声音响起。 六王府? 无心与早春晚秋对视一眼,两人却说并没有宴请六王府。 毕竟是王府,皇亲国戚,须无心亲自上门前迎接。 只是来者,让她意想不到,只见门口站着两位娇小的身影,身着玉衫,头戴蓉冠,樱唇润颜,气质天差地别,让她差点没有认出来。 “离风,啊成。” 正是祁离风祁成兄弟二人。 “姐姐,啊成好想你啊!” 祁成眼角挂着两滴泪水,飞扑上来抱住她的腰,祁离风羞涩中带着些许循规蹈矩的走到她面前抱拳行礼。 “无心姑娘。” “没想到,你们竟然是六王爷的孩子。” 无心仔细观察他们的容貌,恍惚间确实与君如西有些相似。 “那日一别后,我派人去庙里寻你们,却已经不见了你们的身影,你们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我与啊成那日便下了山,恰巧碰见了准备出巡的爹爹,他认出了我们身上的玉佩,顺道将我们带下了江南,近日才回来。” 祁离风一边说着,一边温柔的将弟弟祁成拉回身边。 他心中有些酸涩,她即将嫁入皇宫,日后是高贵的皇子妃,乱了规矩也只会给她招惹麻烦。 无心了然的点了点头,六王爷确实经常游走在江南一带,若不是极大的事情,甚少回京。 “难怪我的人都寻不到你们,此次回京,也是因为近日江南一代发生坍塌才回来的吧。” “是。” “好了,啊成不哭,进去坐下慢慢聊吧。”无心弯下腰五指轻轻揉在啊成柔软的发顶上。 这小家伙真是越长越可爱了。 刚将他们兄弟二人迎进去,外面便又传来门卫更加激动的声音。 君如西、北辰清、独孤廉同时登门,长长的礼品队伍后面还跟了不少百姓,调皮的孩童妄图跑进运送礼品的马车间,侍卫一只手便将他提了起来。 “百里姐姐真是好福气,这京中的华贵儿郎纷纷上门道贺,怕是又有不少贵女要红眼了。”不知是哪位官僚的家眷小声议论,接着又是几声附和。 长长的礼物一箱箱如同下聘一般送进府邸,上至八旬老者,下至三岁孩童,即便是多年后,也任然记得今日这场荣华。 “心儿”君如西 “表妹”萧子笑 “心儿”独孤廉 无心笑眯眯的接过他们手上的礼物,又是一大波钱财入库,日后要不要对他们好点? “心儿,今日的礼物,可还满意?” 君如西将两人挤开,旁若无人凑到她身边将她夹在腋下,轻轻在她耳畔说道。 无心对他竖起大拇指,肯定的点了点头。 “太过夸张了,虽然我很赞成你给我送宝贝过来,但北方有灾南方有难的情况下,还是低调点吧。” “还有两个月便是你我成亲的日子了,这些东西你迟早也要搬回东宫的。”他似炫耀一般,眼神直直的看着独孤廉,霸道宣誓主权。 “哼!送给我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无心挥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离成亲的日子只有两个月了吗?时间过的怎么如此之快。 “都别站在门口了,进去吧。”她招呼道。 独孤廉走在最后,看着他们二人并肩而行,心如刀绞,暗自捏紧手心。 “将军,先请。” 萧子笑将他的心思参透,礼貌的抬手为他指路。 这两人在国子监时,便一直不对盘,如今在朝堂更是各执己见,水火不容。 两人眼神一番对视,暗含刀光剑影。 优美的音乐,醉人的舞蹈,馨香的花园,凉爽的天气,无论是用餐的环境还是食物本身,都让人食欲大开。 酒席进行到一半时,地面一阵晃动,让人走起路来双脚颠簸,此时有人慌张的喊着地龙翻身了,人人脸色惨白。 “大家不要惊慌!余震而已,坐下吃饭!” 无心见人人都想跑,不得不起身安抚众人,为此她还特意选的露天花园做酒席,只要不地裂山崩,根本无需跑路,地裂山崩了跑也跑不掉。 人们将信将疑的按耐住自己想要飞奔出去的心,见几位都贵人按兵不动,让人也安心不少。 很快,情报局就将地震的消息传给了无心,原来,江南一带整个地面都塌陷了下去,死伤无数。 地震过后,地下露出了无数殿宇,一条条地下通道展现在人们眼前,金银珠宝数之不尽,人们这才再次想起开国史书里记载的地下神宫,寥寥数语却让人心之向往。 一时间难民灾民疯狂挖掘这些地下财富。 没过几日,碧月湖湖水流失,山上的清泉也接二连三的枯竭,一些号称能观星宿知天命的预言师出现了,到处散播乾安气数已尽的谣言。 关于碧月湖的童谣再次响起,传遍大街小巷。 碧月藏碧月,碧月应有仙,金丹撒碧月,得之飞广寒。 春来江水绿如蓝,桃花展枝,朵朵香沁,而往年游湖的场面不在,人人挤在碧月湖挖宝,寻到一处洞口便往里面钻,只是这些人都忘记了碧月湖湖底的凶险。 凡是下去了的,就再也没上来。 乾安国风云变幻,一股新的势力紧接着崛起,成为了商业界的帝王,力量迅猛不可小觑,没有人见过其背后主子的真容,只道是一位带着蓝色面具的青年男子。 《醉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温柔乡,在所有同行都窘迫潦倒的时候,它依然保持着往日纸醉金迷的模样。 是寻花问柳的,吟诗作赋的的最好去处。 《醉梦》的屋顶,世人皆未踏足之地,即便尊贵如皇子,在没有收到邀请的情况下踏足,也只会被其幕后主子暴打一顿丢出去。 人们实在好奇,就只有在城外的高山上远远眺望一眼,只见那里一年四季桃花常开,即便是严寒的冬日遍地也青葱犹在,芬芳的花香似在鼻尖萦绕。 却不知,那些都是假花缠着真花,魅惑世人的假象。 此时楼顶,无心着一身男装,带着一块蓝色的半面具,露出半张透着珠光的下巴,红唇泛着诱人的粉嫩,她朱唇轻启 “事情办的如何。” “内鬼已经押进了地牢,只是还是不肯说出背后之人。” 财生拿出一本册子放在她面前的桌案上,粗略扫了一眼,上面清楚的写着内鬼的姓名、年纪、家住地址、身份、负责区域等信息。 顶点 第一百章:点大点小 “怕是还未彻底斩草除根,可疑对象还有谁。”她将册子上的人名统统记了下来,一一对应脑海里人物的模样。 财生对她神奇的记忆力已经见怪不怪了,身上稳重的气息也越发浓郁,拿出另外一册纸放在她面前。 “这些人嘴很严实,什么都不肯真言半句,这是属下根据他们与人来往人员的次数与信件,筛选出的嫌疑人名单。” “嗯,事情办的很好,先去地牢看看。” 无心将册子放回财生的手中,扶了一下面具起身离开座位。 一年,她在京城已经拥有了别人不可动摇的地位。 名下的产业除了赚钱外,还有另外一个作用,搜集情报,然后高价卖出。 地宫也在日益壮大,发展为江湖中一股不可小觑的地下势力。 虽排不进前三,但也无人敢招惹,只因江湖第一的杀戮阁阁主明言过!动地宫之人,就是与杀戮为敌,对此她是非常感谢千夜的,有他这句话,让她努力的方向少了许多曲折。 可毕竟她在京城的时间短,人心不稳,很快就出了内鬼,情报掺假,偷减银钱,向外传送机密情报,造成不小的损失。 《醉梦》楼底,土壤之下,一座由石柱支撑的地牢之中,有无数身着黑衣的暗卫站岗,无心经过时纷纷跪在地上。 “拜见主子。” 昏暗的光线,阴冷潮湿的地面,油灯也像是被灰尘蒙住了光亮。 暗卫点亮火把,为她端来凳子。 只见二十来人带着手铐脚镣串成一条线,像狗一样被驱赶了过来。 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最大已过六十,最小不过十八。 他们面上都有着不甘屈服的勇气,愤恨的瞪着她。 无心慢条斯理的喝了半响茶,将背靠在椅子上,闭目不说话,时间越久,跪着的人越是心慌,浑身抖如筛糠。 无心身上犹如活阎王一般的冷冽气场,更是压迫得他们将头也放在了地上。 片刻,一个心里承受能力不好的年轻男子哆哆嗦嗦爬到她脚边。 “主子,主子,奴才不想死,主子,奴才错了,不该干这吃里扒外的事。” 他将头磕得嘭嘭直响,很快鲜血就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布满了半张脸。 “我待你们如何。”她将手肘放在桌子上,手腕支持着下巴,温柔的询问他。 “回主子,主子这里的福利待遇都是别处的两倍,待我们如同亲人一般。”那男子只觉得她温柔的笑容下,已经判定了他的生死。 “亲人?呵~”无心摇头,人心不足蛇吞象,就算给了再多的好处,有些人也总觉得别人碗里的才香。 “听说人肉做肥养出来的花儿娇艳欲滴,艳丽芬芳,这楼顶上正好有处花坛需要施肥,去吧。” 她眼眸轻动,目光投向一旁的持刀的暗卫,一举一动都显得很漫不经心,仿佛死一个人,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件芝麻大小无足轻重的事。 “是,主子。” 暗卫一脚将那人踹离了无心的脚边,利落拔刀,血溅三尺,炽热的鲜血淋了那些囚犯一脸。 他们将整个身体都扑倒在地,丝毫不敢喘息,有人直接吓死了过去,被暗卫拖了出去做了鱼食。 “主子饶命。” “我不管你们劈腿了何方势力,交代一下幕后之人吧,我呢,还是很好说话的。” 难闻的血腥味传满整个空间,像是有无数利爪拉扯着众人的心头,无心淡淡的一句话透露着生机,却也暗示着残忍的死亡。 有的人和盘托出,被暗卫拖了出去,解了脚上的枷锁,蒙上眼睛带离了地牢。 而有的人,依然死不悔改,装傻充愣。 “奴才真的不知,那人每次都不露面,无人知道他的真面目,更不知道他的底细和行踪啊,饶命啊主子。” 这幕后之人还真是狡猾得很,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这些人收买的服服帖帖,无心难为的揉了揉手腕。 “七十二道刑具都有,你们想先尝试那一种呢?扒皮、剔骨,还是凌迟? 不如先扒皮吧,人皮灯笼用着也是不错的,把我门下的产业每家挂一个,你们这些人的皮,想是应该够了。” 无心说得轻描淡写,在他们耳里就变成了深深的恐惧,犹如恶魔的诅咒。 平日里百里无心待他们极好,待遇也比其他势力的人好出不止一倍,他们都以为这位主子是个和气的,没想到却实是个真正的心狠手辣之人 暗卫抓了一人绑在木桩上,脱去那人的衣物,长刀一挥,那人就眼睁睁看着自己胸前脱落了一层人皮,清晰可见脂肪下的血管,没有一丝痛苦,却活生生的将他给吓晕了过去。 无心一改刚才的和气,言辞无情且残忍。 “要知道此时你们的生死都掌握在我的手中,既然你们不识抬举,就别怪我送你们去见阎王了。” 她转头看着有些不自然的财生,多半是这样的情景有些吓着他了,毕竟他是生在普通人家的孩子。 “财生,我们玩个游戏如何。” “主子想玩什么。”财生恭恭敬敬道 “我这有一个六面玲珑骰子,我们就猜大小,我若赢了便杀掉一人做化肥,你若赢了就杀掉一人做灯笼,如何。”她语气里带了些许雀跃,像是真的在谈及一场好玩的游戏。 “财生听主子的。” 财生语落,地牢死一般的寂静。 无心勾唇,微微抬手,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着她手上那粒金色的死亡骰子。 不管谁输谁赢,反正他们其中都会有一人要死,恐惧席卷了他们每一个人的神经,有人忍不住想脱口而出,却被另外一人阻止。 她将骰子丢进喝光的茶碗中,将碗扣过来摇晃了三下,每一下都晃到了人的心上,她看了一圈问财生 “大还是小。” “小。”财生身体微微背着那些人道。 碗揭开后,果然是一点小。 不用无心吩咐,暗卫自觉的提着刀挑人,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一名女子被抹脖子拖了出去。 顶点 第一百零一章:负心汉? 这样玩了四五个轮回,人皮灯笼也做好了,暗卫手里提着两个灯笼进来,在人前走了一圈,好让每个人都看清楚人皮的纹路。 在无心的允许下,暗卫将灯笼挂在醒目的地方,然后点燃灯芯,油脂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呕吐起来。 “嗯,这灯笼还没上彩,等过两日上了彩,就将成品送往各楼,挂在显眼的地方。” 无心也有些受不了那股味儿~,她轻轻咳嗽了一声,见威慑的效果达到了,立马叫人撤了下去。 把自己熏晕过去就尴尬了。 “你们可还有什么同伙?” 如今只怕再怎么问,这些人也交代不清楚那背后人的身份了,不如问些有用的其它线索。 人皮灯笼还历历在目,他们互相犹豫着,终于有人带了头,所有人不敢再有任何迟疑弄假,争相抢答。 “白茶,对,财务部白茶,她与那人接触的最多,她肯定见过那人真面目。” “白茶?很好,会给你们一个全尸的机会。”她勾唇,不等人询问,暗卫已经将他们一剑封喉。 “主子,刚才手下来报,白茶……服毒自尽了。” “可有外传?”她终于从位置上坐端正。 “没有。” 她拧着眉头,看着一地死尸,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究竟是谁?如此费尽心思。 很快,《醉梦》后门就停了一辆比较普通的马车,暗卫一路护送着她,将她送上了马车,然后隐藏在四周待命。 马车缓缓在城里行走,路过不少街头,行了小半日,终于来到了东城财务楼。 “你家姑娘先前都见了什么人。”某间阁楼中,无心替白茶把完脉,知她生机断尽,已无救回的可能,便开始询问一旁涩生生的丫鬟。 “呜呜呜。” 丫鬟还未说上两句话就哭了出来,无心嫌她烦就将人赶了出去。 她坐在床边,在她身上,床上,床下统统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物体。 “这小美人,死了怪可惜。” 她惋惜一番,取出化尸散,将化尸散撒在白茶的身上,片刻间白茶就化作了一滩血水。 “我们要继续守株待兔吗?” 财生在一旁看得惊奇,主子除了一身商业天赋外,医术了得,毒术也不容小觑,他十分庆幸自己跟了一位这么有能力的主子。 “不,既然她是背后主使的小情人,咱们就引蛇出洞,请君入瓮。” 敌人先行一步,那么她便故布迷阵,就要让对方搞不清楚状况,自愿跳进她的坑里面。 “主子要如何引蛇出洞,再请君入瓮。”财生拿出一个册子,取过毛笔开始认真听讲。 “从现在开始,在外面大肆宣传,五日后白茶会被调到《醉梦》以舞会友,有缘人可免费上楼与之春宵。” “这,白茶如今这样,如何……”财生看着化作一滩血水的白茶,若不是她与外人勾结,说不定会是他最得意的助理。 “寻个体型相似的丫鬟假扮就好。”无心在房中溜达一圈,左看看,右看看。 “好,属下立马去楼中安排。” “幸苦你了,布置场会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让暗卫混入人群中假扮宾客。” 无心知道他今天一路强撑着这些血腥的场面,其实内心怕已经吐怕千百回。 “主子给了财生生财的机会,这些是财生当做的,那服侍白茶的丫鬟如何处置。” “她,如今不过是个废人,杀了吧,以免泄露消息,你集中布置五日后的事情,要让他有来无回!” 她独自走出了房间,扶怕扶有些脱落的面具,刚走到楼脚就与一慌慌张张的女子相撞。 “啊!”少女没有她下盘稳,被撞飞在地。 “姑娘,没事……吧。” 她压着声调,附身去拉人,在看清对方样貌的时候,嘴里的话微微停留,对方见到她亦是一愣。 “黑风大王!”她大叫一声!有些甜腻的嗓音破了音。 没错,此时倒在地上的人,正是琴灵。 琴灵见她要把手收回去,赶忙拉住她的手,眉目间火气冲冲,一双眼睛一动也不动的把她盯着。 “呃……姑娘认错人了。”无心诧异她为何还没跟北辰清一同回神医谷,见她梨花带雨的哭诉,是个女人也心中一软,但她坚决不承认自己就是黑风大王。 “你的声音与黑风大王一模一样,你不想负责?那就去死!”琴灵一脸哭唧唧的模样,心狠手辣的向她撒了一把冒着黑光的毒粉过来。 她躲闪不及,用衣袍挡开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粘到她的手上,瞬间便皮开肉绽。 这毒跟化尸散有的一拼啊,她立马服下解毒丹,避免了当场死亡的惨状。 “喂!你这姑娘,也太心狠手辣了吧,我跟你无亲无故,干嘛对你负责,” “你这个负心人!” 琴灵大哭,又拿出一种毒药向她攻来,她拜入师傅门下时,便发过毒誓,此生只嫁入她梦中的第一个男人,若对方不愿,便杀了他!孤独终生! “我!” 无心连续躲闪,那日她看在同门一场,只是戏耍她一番,如今春梦香药效已过,她应当知道那只是一场梦啊?她这么还闹着要她负责? “放肆!” 财务楼的暗卫纷纷出来将她擒住,却被她身上的药粉毒晕,等她抬头再去寻人时,已经不见了对方的踪迹。 她生气的跺脚,然后蹲在地上哭了半响,心中越来越恨他无情。 那日,他明明说过,日后她便是他的女人,为何又不要她了。 方倩倩办完事情,来财务楼门前寻到了她,担忧的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可是看到了那人?” “倩倩,他似乎是这里的贵客,动用所有力量,我要知道他到底是谁!” 琴灵擦去眼睛里的泪水,交织着复杂的感情,看着周遭死去的暗卫,咬牙切齿。 “好,既然你这么想嫁给他,我一定帮你!” 方倩倩心疼的抱着她,欺负琴灵的人,都得死!那个男人!一定要让他受尽千刀万剐再打入无间地狱! 顶点 第一百零二章:银盘舞 无心寻了一处地换回了女装,她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了起来,却有些难以掩藏,生平第一次被叫负心汉,恭喜自己获得新的头衔。 回到百府,婚期临近,府里也越发喜庆起来,红灯笼,红剪纸,凡是能装饰成红色的东西,都慢慢在装饰。 无心见了塌下脸色,心中一点也欢喜不起来,她根本就没做好成亲的准备。 管家见她变了脸色,立马就叫人把东西撤了下来,他本就是想讨主子开心,却没想到讨错了地方。 “早春晚秋,你们怎么站在太阳底下,中暑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她踏进门槛就看见早春晚秋两人站在院子中间,太阳晒得她们满头大汗,面色通红。 “小姐,你还是自己进去看看吧。”早春晚秋迟疑了一秒,然后指着她的卧房。 “那你们快进屋去休息一下,我进去看看是谁敢这么嚣张。” “对了,休息之后将管家换成地宫的人,只想着拍马屁的管家我不需要。” “是。”早春晚秋二人破为头疼,这已经是换得第五个管家了,小姐还是不满意啊。 无心亲眼见她们姐妹二人走进房间,这才离开,其实她心中对来人已经有了些眉目,隐隐约约猜出是谁。 无心推门入屋,软榻之上,一道修长的妖娆的身姿正侧躺着,手里拿着一本她经常看的医书,倾国之资,让人一目难忘。 “回来了。”千夜翻着医术,语气平淡的像是老夫老妻。 “干嘛让我的丫鬟站在外面!”这妖孽,姿势摆那么勾引人干嘛,还露大腿,呸! “我可没让她们站在外面,要是你心疼了,我身上选一处,随便咬。”千夜眼眸流光侧转,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大腿向上滑到脖颈下。 无心咬牙,什么叫身上寻一处随便咬,说得这么色、气、满、满。 “一股子狐骚味,说吧,找我干嘛。” “娘子要被臭男人拐跑了,为夫的再不来管管,就只能孤寡终老了。” 千夜放下手中的书,瞬间移到她的面前,指尖勾起她的下巴,嘴唇轻移到她的脖颈上咬了一口。 无心浑身一阵哆嗦,嫌弃的推开他,擦着脖颈上的口水。 “滚滚滚,没个正经事。” “呵~对娘子还需要正经,为夫岂不是个太监。”千夜被推开也不脑,相比以前挨一顿暴打,如今已算是优待了。 他轻笑一声,勾起右边的嘴角,笑得有些邪魅。 “为夫此次给你带了好消息,要不要听。” “既然是好消息,那肯定要听,你说吧,我听着。”狐狸忽然献殷勤?肯定没那么简单。 “亲这里,就告诉你。” 果然,千夜手指轻轻放在他的下唇上,笑得老奸巨猾,眼睛还不停的放电。 无心可不吃她那一套,一巴掌呼到他脸上,将他从眼前拍开。 “不说算了,走开,我要睡觉了。” “啊~娘子的手真滑~”千夜抓住她的手,销魂的叫了一声。 “变态!” 瞬间,她青筋暴起,一套连击将他打了出去,这家伙存粹就是想来恶心死她的。 千夜对于她不痛不痒的拳头,宠溺的将她搂进怀里。 “既然想赶我出去,为何下手却软绵绵的,这可不像你。” “我是怕力气太大了,打死你这只骚狐狸。”无心脸颊微微红润,要不是她手臂受伤了,这家伙今日必死在她的门口。 “呵呵~娘子真可爱。” 千夜抱起她,任她这么拍打也不松手,大步跨进屋子里,“哐当”一声将门关上。 “我知道你最近在为内鬼的事苦恼,所以特意去调查了一下,你猜,我查到了谁。” 还在挣扎的无心停下手脚,能让骚狐狸卖关子的人,她暂时还真不清楚,但看他那模样,难道是她身边的人? “谁?” “我也不同你嘻闹了,我查到了独孤廉。” 实际上,最近嗜血阁一直都受到一股陌生势力的威胁,在调查此事的时候,顺便帮她也调查了一下,结果却发现,方向竟指向同一个人。 “他?” 震惊不言而喻,她从未将做鬼的事情联想到独孤廉的身上,若真是他,她觉得应该找他谈谈。 毕竟对方并不知道她就是《醉梦》的主子,误将他当做敌人也有可能。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信不信都没关系。”这颗种子已经在你心里埋下,日后定会茁壮成长。 千夜将她放下,无心心中还是有些难以相信他的话,毕竟这只狐狸狡猾得很,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小九九。 转眼五日即过,有心月的前车之鉴,白茶的宣传十分到位,一时名声大起,宾客盈门,抬眸望去,露天的舞台上挂着让人眼迷的红灯笼,一群婀娜妖娆的舞姬,踏着丝竹之音,长袖款款,倩影阑珊。 音乐节奏渐变,充满异域风情的鼓点乐响起,一条红绸从天而降,犹如波浪般。 一位红衣蒙面女子藏在其中,独特的舞步,脚上的银铃发出悦耳的声音,一步一步,似乎踏在人的心尖上。 她上身穿着镶嵌,着珍珠的短甲,露出纤细柔软,不盈一握的小蛮腰,下身着一开叉长裙,一条雪白的大长腿若隐若现,如此妖娆夺目,妩媚多姿的可人儿,一瞬间便抓住在场所有人的眼球,而此时舞得尽兴的主角正是百里无心。 她眉眼轻转,流光望过众人,勾魂摄魄,一举一动都牵引着男人的神经。 红绸飘扬,又一俊俏男子踏风而下,手中托一银盘,旋转着身体,在舞姬的搀扶下,无心轻轻一跃踏上银盘,她此次跳的正是难度极大的银盘舞。 她旋转一圈,在银盘上翩然起舞,鼓点或轻或重,随着鼓点的声音或快或慢。 不时又一人踏风而下,她脚尖轻点一跃而起,飞上另一人手中的银盘,身姿曼妙,充满力与柔,犹如一只在掌中飞舞的蝴蝶,仿佛下一秒就要乘风而去。 舞到高潮,她踏着红绸扶摇直上,取下早先挂在上面的一朵红花,迎风飞舞,朝着喝彩的观众,微微一抛,众人蜂拥而上,为了争夺一朵红花大打出手, 二楼包间,一红袍男子握碎手里的酒杯,面色阴骜,充满危险,他身边的仆从吓得跪倒在地。 顶点 第一百零三章:你很风光? 他火冒三丈飞身而下,踏着黑压压的头顶,一伸手便将红花收入了掌中。 原本一哄而上的人群,纷纷看着这个忽然出现的神秘男人,不知是谁忽然爆发出一声惊呼! “天哪,居然是罗刹杀神,江湖第一的千夜!” 原本喧闹的会场顿时鸦雀无声,银针落地可闻。 除了依然还在弹奏的音乐以及舞蹈中的百里无心。 她脚下手上动作不停,看着这忽然出现的变数,面不改色,早就料到此人会来闹场子,还好后续工作她已经安排好了,不然今日还真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千夜见她根本没有一丝警觉,站在银盘上又是扭腰又是抛媚眼,气得他是六月里反穿皮袄——里外发火 “谁敢接,本尊拧断谁的脖子!” 千夜快速向她靠近,长臂勾住她的小蛮腰,用力往怀中一带,宽大的绣袍就遮住了她大片风光,旋转一圈落在舞台中间。 “千夜,你放开我。” 无心推了两下,奈何力量悬殊,她只感觉自己的腰都快被这人勒断了。 “长胆子了是吧。” 千夜怒火一发不可收拾,带着她瞬间飞身离开了《醉梦》,留下一片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看客。 这白茶跟千夜?何时有了关系? 众人不得其解,音乐还在继续,但少了舞蹈的美丽佳人,顿时便少了一半的韵味。 无数暗卫追杀出来,拼死拦截,但他们面对的可是江湖排名第一的杀神,那点伎俩在他眼中不过过家家的把戏,不稍片刻就把那些暗卫甩得远远的。 无心被带入了他的府邸,这个地方她来过好几次,已经不算陌生了。 暗卫见到主子又把心姑娘掳了回来,纷纷长叹自家主子怎么就吊死在一颗歪脖子树上了,放着万千美人不去宠幸,非要喜欢一个对他又打又骂的,完了他还舍不得还手的人,自己找虐嘛。 此时的他气得头顶冒烟,怒火无人敢去触犯,暗卫们人人夹着尾巴做事,没有一人敢去打听他的八卦。 无心被禁锢在他的怀里,看着他冰冷的下巴。 千夜平日里跟她小打小闹,倒是叫她忘记了他真正的身份,若不是他有意让着她,以往的行为,只怕是早已经死了不下百回。 如今,无心倒是害怕起来。 房中,千夜豪不怜香惜玉的将她甩在五米宽的雕花大床上。 无心痛呼,扶着腰一脚踢中他的肚子。 “你,混蛋!” 千夜挨了一脚丝毫不受影响,内力运在掌心间,拉住她的脚踝欺身而上,狠狠将她压在身下,一把扯去她的面纱,抬起她的下颚,力道大得快要捏碎她。 “痛。” 无心见他怒不可遏,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人,只好洋装可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他消火了,定要找个机会教训回来。 “小猫儿真是好本事,看看那台下男人们为你痴狂的模样,啧啧。” 他勾勒着无心绝美的容颜,眼神越发深沉,他摸着雪白的大腿,渐渐向上,在她的肚脐处流连忘返。 无心浑身一颤,千夜今日是犯什么神经了,说生气就生气,她不就跳个舞嘛!至于嘛! 只是,对方内力完全将她碾压,她也只能在心中这般想想。 千夜见她可怜巴巴的模样,心下多了一处柔软,手中的力道也温柔了许多。 “你也是自作聪明,白茶不过是一个玩物,你以为幕后之人会自投罗网?” 他松开对她下巴的束缚,双手按着她嫩滑如玉的肩膀,不停的释放着森冷之气。 “千夜,我自然有我自己的安排,不需要你多管闲事。”无心推开他作乱的手, “百里无心!你是不是觉得今晚你很风光!” 千夜极气,见她死不悔改,心肝都开始痛了起来。 下一刻,他俯身含住她如花瓣般粉嫩的朱唇,带着浓浓的惩罚之意,疯狂袭来,辗转吸允,舔啃撕咬。 无心微愣,随即用力推拒着他的胸膛,哪知她的反抗更是让千夜震怒,他撬开她紧闭的唇瓣,莽撞直入,攻城略地。 缠绵中,他抓住无心抗拒的双手,两人双手手指交叉,禁锢在她的头顶,情意逐渐浓烈,在她的锁骨处流连忘返,留下一个硕大嫣红属于他的印记。 无心突然呆滞,脑海里闪过一个背影,一股委屈的想法涌上心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到头发中。 千夜丝毫不顾及她的眼泪,越发狂热,一只手解开她的小甲,春光乍泄,白皙的皮肤逐渐被一层绯色铺盖,她羞愤至极。 “千夜,你住手!我错了,错了还不成!” 千夜在无心温软的酥胸上面狠狠的咬了一口,她痛得浑身一阵轻颤,羊驼,此仇不报非女子。 “叫我夜。” “夜。” 无心无力反抗,只有顺着他,咬着嘴角,发出犹如蚊子哼叫的声音,脸颊因为羞耻而红润。 “乖。” 千夜知道不能将她逼得太紧,这只小野猫日后定会恨他至极。 松开了对她的束缚,只是后一秒,他就被她扳倒反压在床上,一只发钗抵在他的脖颈上,无心迅速将一颗药丸被塞入他口中,药丸入口即化,让他浑身不能动弹。 无心骑在他腰上,快速理好自己的小甲,看着那道深深的咬痕,气愤无比,她用力拍了拍千夜俊的人神共愤的脸颊。 “夜,你咬得人家好痛啊,人家也要咬回来呢。” 这次轮到千夜惊呼,愤怒中却带着无尽的宠溺。 “你要干什么!” “哈哈哈哈,你说呢~” 无心挑开他的衣衫,露出他光滑玉润的半只肩膀,毫不犹豫的一口咬了下去,腥味瞬间充斥口鼻,没有听到预期的痛呼,反倒是千夜一脸享受 “娘子,用力!” 无心恶寒,吐出口中的血腥唾沫,这人存粹就是个大变态!咬他倒是如了他的愿,呕。 “你个骚包!抖m!受虐狂!奶奶我不陪你玩了,拜拜。” 等无心从眼前离开,原本应该中毒无力的千夜坐了起来,他摸着肩膀处的牙印,舌尖舔过嘴唇。 “下口还是那么狠啊。” 顶点 第一百零三章:谁敢接 他火冒三丈飞身而下,踏着黑压压的头顶,一伸手便将红花收入了掌中。 原本一哄而上的人群,纷纷看着这个忽然出现的神秘男人,不知是谁忽然爆发出一声惊呼! “天哪,居然是罗刹杀神,江湖第一的千夜!” 原本喧闹的会场顿时鸦雀无声,银针落地可闻。 除了依然还在弹奏的音乐以及舞蹈中的百里无心。 她脚下手上动作不停,看着这忽然出现的变数,面不改色,早就料到此人会来闹场子,还好后续工作她已经安排好了,不然今日还真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千夜见她根本没有一丝警觉,站在银盘上又是扭腰又是抛媚眼,气得他是六月里反穿皮袄——里外发火 “谁敢接,本尊拧断谁的脖子!” 千夜快速向她靠近,长臂勾住她的小蛮腰,用力往怀中一带,宽大的绣袍就遮住了她大片风光,旋转一圈落在舞台中间。 “千夜,你放开我。” 无心推了两下,奈何力量悬殊,她只感觉自己的腰都快被这人勒断了。 “长胆子了是吧。” 千夜怒火一发不可收拾,带着她瞬间飞身离开了《醉梦》,留下一片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看客。 这白茶跟千夜?何时有了关系? 众人不得其解,音乐还在继续,但少了舞蹈的美丽佳人,顿时便少了一半的韵味。 无数暗卫追杀出来,拼死拦截,但他们面对的可是江湖排名第一的杀神,那点伎俩在他眼中不过过家家的把戏,不稍片刻就把那些暗卫甩得远远的。 无心被带入了他的府邸,这个地方她来过好几次,已经不算陌生了。 暗卫见到主子又把心姑娘掳了回来,纷纷长叹自家主子怎么就吊死在一颗歪脖子树上了,放着万千美人不去宠幸,非要喜欢一个对他又打又骂的,完了他还舍不得还手的人,自己找虐嘛。 此时的他气得头顶冒烟,怒火无人敢去触犯,暗卫们人人夹着尾巴做事,没有一人敢去打听他的八卦。 无心被禁锢在他的怀里,看着他冰冷的下巴。 千夜平日里跟她小打小闹,倒是叫她忘记了他真正的身份,若不是他有意让着她,以往的行为,只怕是早已经死了不下百回。 如今,无心倒是害怕起来。 房中,千夜豪不怜香惜玉的将她甩在五米宽的雕花大床上。 无心痛呼,扶着腰一脚踢中他的肚子。 “你,混蛋!” 千夜挨了一脚丝毫不受影响,内力运在掌心间,拉住她的脚踝欺身而上,狠狠将她压在身下,一把扯去她的面纱,抬起她的下颚,力道大得快要捏碎她。 “痛。” 无心见他怒不可遏,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人,只好洋装可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他消火了,定要找个机会教训回来。 “小猫儿真是好本事,看看那台下男人们为你痴狂的模样,啧啧。” 他勾勒着无心绝美的容颜,眼神越发深沉,他摸着雪白的大腿,渐渐向上,在她的肚脐处流连忘返。 无心浑身一颤,千夜今日是犯什么神经了,说生气就生气,她不就跳个舞嘛!至于嘛! 只是,对方内力完全将她碾压,她也只能在心中这般想想。 千夜见她可怜巴巴的模样,心下多了一处柔软,手中的力道也温柔了许多。 “你也是自作聪明,白茶不过是一个玩物,你以为幕后之人会自投罗网?” 他松开对她下巴的束缚,双手按着她嫩滑如玉的肩膀,不停的释放着森冷之气。 “千夜,我自然有我自己的安排,不需要你多管闲事。”无心推开他作乱的手, “百里无心!你是不是觉得今晚你很风光!” 千夜极气,见她死不悔改,心肝都开始痛了起来。 下一刻,他俯身含住她如花瓣般粉嫩的朱唇,带着浓浓的惩罚之意,疯狂袭来,辗转吸允,舔啃撕咬。 无心微愣,随即用力推拒着他的胸膛,哪知她的反抗更是让千夜震怒,他撬开她紧闭的唇瓣,莽撞直入,攻城略地。 缠绵中,他抓住无心抗拒的双手,两人双手手指交叉,禁锢在她的头顶,情意逐渐浓烈,在她的锁骨处流连忘返,留下一个硕大嫣红属于他的印记。 无心突然呆滞,脑海里闪过一个背影,一股委屈的想法涌上心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到头发中。 千夜丝毫不顾及她的眼泪,越发狂热,一只手解开她的小甲,春光乍泄,白皙的皮肤逐渐被一层绯色铺盖,她羞愤至极。 “千夜,你住手!我错了,错了还不成!” 千夜在无心温软的酥胸上面狠狠的咬了一口,她痛得浑身一阵轻颤,羊驼,此仇不报非女子。 “叫我夜。” “夜。” 无心无力反抗,只有顺着他,咬着嘴角,发出犹如蚊子哼叫的声音,脸颊因为羞耻而红润。 “乖。” 千夜知道不能将她逼得太紧,这只小野猫日后定会恨他至极。 松开了对她的束缚,只是后一秒,他就被她扳倒反压在床上,一只发钗抵在他的脖颈上,无心迅速将一颗药丸被塞入他口中,药丸入口即化,让他浑身不能动弹。 无心骑在他腰上,快速理好自己的小甲,看着那道深深的咬痕,气愤无比,她用力拍了拍千夜俊的人神共愤的脸颊。 “夜,你咬得人家好痛啊,人家也要咬回来呢。” 这次轮到千夜惊呼,愤怒中却带着无尽的宠溺。 “你要干什么!” “哈哈哈哈,你说呢~” 无心挑开他的衣衫,露出他光滑玉润的半只肩膀,毫不犹豫的一口咬了下去,腥味瞬间充斥口鼻,没有听到预期的痛呼,反倒是千夜一脸享受 “娘子,用力!” 无心恶寒,吐出口中的血腥唾沫,这人存粹就是个大变态!咬他倒是如了他的愿,呕。 “你个骚包!抖m!受虐狂!奶奶我不陪你玩了,拜拜。” 等无心从眼前离开,原本应该中毒无力的千夜坐了起来,他摸着肩膀处的牙印,舌尖舔过嘴唇。 “下口还是那么狠啊。” 顶点 第一百零五章:可愿离开? “心儿,来了怎么也不去找我。” 独孤廉忽然出现在她身后,神色淡然,看不出一丝惊慌的模样。 无心转身,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我迷路了,还以为走出将军府了呢,你来了,真好。” 她想起千夜的话,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巧合,三次都是巧合,怎么也说不过去了。 难道他也是皇后一党的支持者,可朝堂上他与两党争的十分激烈,也不像有假啊。 “这里是,用来干什么的啊?”无心看着周围,学着小女孩好奇的模样问道。 “这里,是我家供奉先祖的地方,独孤家每任将军死后,灵牌都会放在这片潭水中。” 说起来,独孤廉如今还在守孝当中,她闯入这里,一定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 “刚才得知你来了,我已经吩咐仆人准备了你喜欢吃的烤肉,天色也不早了。”独孤廉走在前面,背影越走越远,无心小跑着跟了上去。 馒头接收到她的眼神,机灵的点了点头,然后在假山附近开始行动起来。 用膳时,无心与陈夫人唠嗑了许多关于独孤飘雪的事情,将最近独孤飘雪的情况一一说了出来。 而独孤廉,一直保持沉默不语。 “无心啊,今日留在将军府如何,陪陈姨多聊会儿天吧。” 陈夫人拉着她的手,实际上,自从独孤廉继承将军之位后,她每日都心虑重重。 自古功高震主之臣,都会遭到皇帝的忌惮与打压,所以历代将军都会上交将军令,低调行事。 而到他父亲那一代,因为远在边疆,将军令便一直没有召回。 如今,独孤廉拿在手中,大肆搜刮势力,终有一日会断送将军府的前程。 “母亲,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独孤廉看不出什么表情,背着右手离开。 “无心,你帮陈姨,劝劝廉儿吧。”她见他走远,终于拉着无心语重心长的说了出来。 “这……”无心自然知道他朝堂上的所作所为,只是,今日她却不能多做逗留了。 “陈姨求你,去劝劝他吧,你的话,廉儿一定会听的。” 陈夫人拉着她,顺势就跪在了地上,无心颇有些为难,用力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陈姨,你别这样啊,那我帮你劝一下,但有没有效果我不能保证。” “好。” 她紧紧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今日月光十分清明,流光一缕缕撒向人间,不需要夜灯便能清晰的看见石路边的小草。 婢女一路紧跟着她,无心试了许多法子都没赶走,馒头从杨树枝上跳进她的怀里。 “喵喵喵喵喵喵。” 小主人,这个男人他不是个好人,快离开这里! “馒头,你是不是饿了呀。”她见馒头叫个不停,揉了揉他扁平的肚子。 “喵喵喵喵喵喵。” 馒头挥开她的手,双爪不停的比划,指着他刚才来的方向龇牙咧嘴。 “你想吃鱼?” “喵~” 馒头咬着爪子,真是急死猫了! 小主人,你怎么就听不懂我的话了呢? “听到没有,我的猫想吃鱼,你们几个去厨房弄几条鱼来。 对了,鱼不能有鱼刺,要先用水洗上七七四十九遍,再撒上四十九种调料上蒸锅蒸上七七四十九分钟,一定要是七分熟,去吧。” 无心驱走了那几个一脸懵逼的丫鬟,留下一个看着最蠢的姑娘。 馒头挠了挠她的脖子,猫脸上挂着不可思议,仿佛在问她,那玩意真的能吃吗? “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你,过去看看。”无心等了一会,焦急的往前面张望。 “百里小姐,可是她们刚才走没一会儿啊。” 丫鬟此时还想着,贵族的宠物吃的就是不一般,比人吃的还讲究。 “你看,我的猫都饿晕过去了!快去,快去,崔一下。” 她指着神采奕奕的馒头睁眼说瞎话。 “哦。”丫鬟带着疑惑的离开。 等丫鬟消失在转角,无心立马将馒头丢在地上。 “带路。” “喵呜呜呜。” 馒头哀怨一声,竖着耳朵在前面带路。 一路上,无心眉头就没放平过,她一定要知道,独孤廉跟这些事情有没有关系。 “心儿,又迷路了吗?” 忽然,独孤廉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月光撒在他的蓝袍上,渡上一层星辉,黑色的瞳孔里,隐藏着让人心生恐惧的猩红。 无心吓了一跳,在发现他后立马打着马虎,干笑几声。 “啊哈哈哈,是啊,将军府七弯八拐的,呵呵,我又迷路了。” “丫鬟呢。”独孤廉走近,斜下眼眸看着对他面露凶相的馒头。 “呃~去帮馒头拿食物去了,我等的急,就自己走了。” 无心就怕一猫一人打起来,赶紧将馒头抱进怀里,低着头,不敢与他直视。 “嗯,你在找门?” “啊,不急,有些话想同你讲讲。”无心拉住他转身就走的背影,正好借这个机会把陈姨交代给她的话说出来。 “你为何要争权。” “可是我母亲同你讲了什么。” “嗯。” 她知道欺骗不了他,索性就承认了,但不仅陈姨心中不安,她此时心中也十分疑惑。 独孤廉盯着她不语,打在他侧颜的阴影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阴郁。 无心被他盯得头皮发麻。 “怎,怎么了。” “你想嫁入皇室吗。” “不想。”她很确定的回答。 “我也无心夺权。”他抬头看着一轮明月,浸满情意的目光放向很远的地方。 “什么意思。” 无心开始不明白他,难道他夺权,也是被人所逼迫的吗? “若是有人愿意为你冒大不为带你离开,你可愿意随他走。” “我不知道,或许会吧,毕竟我也想去看遍名川大山,食遍人间至味。” “若是想带你离开的人,是我呢。” 他瞧着月色轻笑,语气像极了开玩笑,但无人知道,此时他是真心想带她离开,甩下一切,避世绝俗,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别转移话题了,说吧,你为何要争权。” 无心最怕他突然深情,那样会叫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好在对方像是在开玩笑一般,让她轻松不少。 “自幼我便心醉于文韬武略,长成亦有权谋,如今正好到了卧丘之虎展露爪牙的时机,不争一争,我岂会甘心。” 无心还想询问他,为何毒母会在他的府邸,但奈何此时并没有直接证据。 “等等,最后一个问题,你可在为皇后效力。” “并未,你回去吧,既然是你劝我,我会考虑的。” 此时,婢女们慌张的端着一盘鱼寻了,在看到独孤廉时,额头上都紧张得冒出了汗。 跟丢了百里小姐,将军今日怕是会重罚她们吧。 “小姐,将军恕罪。” 顶点 一百零六章:谣言四起 无心看着那一盘难以形容大补的绿色蒸鱼,馒头,今日你可以大饱口福了。 “擅离职守,杖责二十。”独孤廉冰凉的声音传来。 “哎!是我让她们离开的,别罚她们。”无心接过她们手里的盘子放在地上,馒头看着那盘鱼满心拒绝,推拒着她夹着鱼肉的筷子。 “规矩便是规矩,即便有你求情,她们也逃不过惩罚,罚十杖吧。”独孤廉说完,身形一晃便不见了踪影。 她愧疚的看着这几名哭着说谢不杀之恩的姑娘,把鱼全塞进了馒头的嘴里,然后离开了将军府。 独孤廉两次都莫名其妙出现,她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亲眼见到,她还是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今日怕是没有机会一探究竟了,改日再来吧。 第二日,无心留宿将军府的谣言四起,被人传得香艳至极,而当年优汇紫素的旧事也被人翻了出来,一时,她又成了京城人们嘴里的火热人物。 “这还能有假?昨日将军府外的几乎人家,谁没看到那百里无心走进将军府啊。 听说大半夜才离开呢,脖子上的咬痕,黑漆漆的夜色下都看得明显,果然这将军年轻气盛,身体就是好。” “是吗?哎呦,这当年百里无心的母亲优汇紫素不是也跟前将军有过一段香闻嘛,啧啧,不愧是母女。” “真不知羞!跟她母亲一种货色。” 百姓们议论纷纷,一身男装的无心险些捏碎手里的茶杯。 该死的千夜!还有这散发谣言的人!别被她抓到了。 “黑风。” 妈耶,这女人怎么又出现了! 无心扶着面具不想看她。 “黑风,这是我做的糕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到你,所以我每天都会带新的在身上。” 琴灵取出袖子里的梨花木盒,将木盒打开放在她的面前,然后小心翼翼的坐在她的身边,悄悄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彩云楼的管事,名叫财生,无父无母,因为小时候毁了容,所以才一直带着面具的,对吧。” 无心缩了缩肩膀,她可不好女色啊,早知道当初暴打她一顿就好了,干嘛非做那戏弄人的事儿,好了,如今被人家看上了,都找上门了。 “我不是财生。” “我知道你不愿意承认,所以,我才唤你黑风,这是你告诉我的。” 琴灵此刻觉得,幸福就是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同望着窗外的天,片片连翘入眼,白鸽落在窗台又被惊起,身在闹市,却像在桃园。 无心此时只觉得气氛越来越诡异,连看窗台上的鸟都有种想要暴打一顿的冲动。 “我真的不是财生,你也别去找财生的麻烦。 你就不能回神医谷多研究一点医书嘛?年纪轻轻的不好好学习,将来怎么从众多同门弟子中脱颖而出。” 琴灵脸上的笑容一僵,拉着她的衣袖眼泪就掉了下来,美人落泪,怎么看都是一副惹人怜爱的画。 无心最怕的就是眼泪,烦躁的按下茶杯,拿出方巾在她脸上胡乱擦了一把。 “不许哭!” 琴灵吓得闭上眼睛,泪水包在眼里要落不落,梨花带雨的模样倒是更加可怜了。 “师姐!他又欺负你了!让我杀了他!” 方倩倩早就按耐不住杀人的心思,此刻提着刀就向她砍来。 她动作迅猛的拉过琴灵,方倩倩就跟牛一样冲了上来,一刀将桌子劈成了两半,茶馆的小二想上来劝话却又怕被砍死,犹豫不决是走了又退,退了又回。 “哎呀姑娘,我们这里都是小本生意,这东西坏了~” “滚开!待会和茶钱一同给你便是!” 方倩倩凶神恶煞的瞪了一眼那个小二,小二一个激灵躲到了人群中。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无心厌烦的将琴灵送到安全的地方,捡起从木桌上落下的桌脚,试了一下力度,一棒子迎向方倩倩。 相比方倩倩的鲁莽,无心的动作有技巧得多,更是精通穴位,很快便卸掉了她手上的刀,将她从窗户扔了出去。 琴灵不知道该帮谁,无助的站在一边,见方倩倩被丢了出去,她终于担忧起来,不舍的看了一眼无心,然后跑出去寻方倩倩。 无心拍了拍手,小样儿,学医就好好用医术来斗,非要用蛮力。 今日无心本来便打算混在这个茶馆,等独孤廉上朝去了便溜进府里去看看,没想到一大早便谣言满大街的飞,如今将军府的门外定是人人山人海,今日的计划泡汤了。 回到百府门前,奢华的阵仗让她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果然,君如西这家伙一下朝就奔来了。 她摸着脖子上淡淡的痕迹,千夜这个混蛋!要不是他,哪里来的这么多事! 她换回女装,从围墙爬了进去,如今回个家都要偷偷摸摸了! 对啊! 这是她家,她干嘛要偷偷摸摸的进!还有!这不正好是个解除婚约的好机会嘛!她在愧疚什么啊! 想通后,她大摇大摆的走在回房的路上,早春晚秋都出去查铺子了,此时站在她院子门口听候安排的丫鬟名叫小罗,乖巧伶俐,见着她立马小声的迎接。 “见过小姐,皇子在里面坐着喝茶,面色十分恐怖呢。” “嗯。” 她点头,径直走了进去,直奔主卧。 “去哪了!现在才回来。” 君如西用力放下水中的茶,茶杯底部都被震出一条裂缝,今日他一早就听见外面闲言碎语,早朝都没上便赶了过来,没想到等了半日也不见她归来,憋着一肚子火气,喝了四五壶茶。 “你没权力管吧!” 无心站在原地,直视他审问罪人的目光,心里催促着他快些解除婚约。 “这世上没人比我更有权力。” 君如西起身将她扯进怀里,掀开她的衣领看着她脖子上淡淡的痕迹,眼中凝聚的怒火足以毁天灭地,手指不停的揉搓,想要将那些痕迹搓掉。 “喂!好痛,你干嘛啊!” 无心将他推开,这些印子本来就要消了,被他这样一搓,又红了一圈。 君如西的手停在半空,片刻他将手放下,紧紧捏在宽大的袖子中,浓浓的酸味儿充满整个房间。 “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无法是想拿这些事情逼我解除婚约。 但你想都别想!要么你逃走,相府满门抄斩,要么,乖乖待嫁!” “你以为我不敢嘛!”无心也不惧他,从始至终便只是她想与不想的问题,若她想走了,便会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 君如西还真说不出“那你试试”这句话,因为他不可能杀了萧子笑,也做不出伤害她的事情来。 “嫁给我,就让你如此委屈?” “是!我不想嫁给你!你是尊贵的皇子,天生高人一等,注定后宫佳丽三千!荣华富贵。 而我百里无心!求的是逍遥山水!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能给吗?你给得起吗?” 事到如今,无心不免将话说得狠绝些,皇宫不是她的归宿,乾安国也不是她长留的之地。 无心的话刺痛了他,自古王皇家便没有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此时,清风风擦过两人面颊,带着不知从何处飘来的花香,试图抚平两人冲冠眦裂的气焰。 许久,两人大眼瞪着小眼,互相僵持着,花卷听到两人不再争吵,扑腾着翅膀落在她的肩膀上试图撒娇,无心烦躁的将它挥开,下了逐客令。 “皇子请回吧!” “下个月,我会在东宫等你一同祭天。” 君如西挥掉衣袖间的盈香,仔细看了一会儿她,落寞着背影离开。 顶点 一百零七章:出嫁 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坠,日子一天天的过,正值六月开头,整个京城,家家户户都为她挂上了红绸,铺上了红地毯,放眼望去,遍地喜色。 皇宫里来的教习嬷嬷,每日便将她看得紧紧的,寸步不离,上个茅厕都像是在看护国家至宝一般谨慎。 每日除了吃便是睡,被缠得实在厌烦了就发一通脾气,任她怎么威胁,这些嬷嬷就是牛打不动,面无表情的说着同一句话。 “娘娘勿气。” 不愧是君如西找来的人!好吧,既然赶不走你们,自己也得过日子不是,免费的服务不用白不用。 她郁闷在心,瞧了瞧屋外的太阳,手一指指着一把摇椅,一句话也未说便走了出去。 嬷嬷是精明人,立马知道她这是要出去晒太阳了,挑了两人抬上椅子就跟了出来。 话说这些嬷嬷动作是真快,她刚寻了个位置躺下,水果零嘴这些就送了上来。配送的还有唱小曲的美姑娘,咿咿呀呀的柔美声音只听得她更加烦躁。 “下去。” “娘娘勿气,这些都是皇子安排的。”几个嬷嬷早就知道她要发难,立马搬出君如西护身。 “退回去,我不想听曲儿了,我想看君如西跳孔雀舞!” “这?” 这些年,嬷嬷们在宫中,什么场面没见过,就是没见过这么嚣张难伺候的娘娘,日后若是入了宫,岂不是就要翻天? 几个嬷嬷无奈看着彼此,但奈何皇上都已经下令了,一切以准太子妃的意愿为先,唉~先禀报皇子吧。 “还有这葡萄,不新……鲜。” 无心吃着葡萄,寻思着自己还不够折磨人,正想发难叫人去寻一棵葡萄树搬进来种下,话还未说完,陆陆续续便有人抬着葡萄树、苹果树、桃树等果树进来。 “娘娘,皇子说以备万一,已经将全国各地的果树快马加鞭运送了过来,此时还有一批正在路上,娘娘先吃着这些。” 嬷嬷们指挥着人将树种下,无心将那一盘葡萄掀到地上。 真是的!君如西就是上天派来气死她的吧!居然已经把事情安排得如此周到了!想刁难人都找不到理由。 “我又不想吃了,都丢出去!” 她闭上眼睛,享受着糟心的阳光浴,馒头跳进她的怀里撒娇,对着她的手又挠又舔,她兴致缺缺,唉声叹气的把手放在他的头顶敷衍了两下。 皇宫。 君如西得知她想看孔雀舞,毫不犹豫就让人去寻那会跳孔雀舞的师傅,可偌大的京城,竟然没有一个人会。 他下了重令,举国上下寻找会跳孔雀舞的舞姬,赏千两黄金。一时间,全国各地都捧着孔雀观察,试图研究出一只舞来。 就在众人都在为这场婚姻津津乐道时,皇帝忽然驾崩,人生的大起大落莫过如此。 刚换上的喜绸立马换了丧绸,丞相、将军、皇帝接连逝去,再加上天灾人祸,闹得人心惶惶,很快就有人对君如西铺张浪费的行为提出检讨。 无心花面绯闻刚压下去,祸国妖女的罪名又被扣了上来,且说得有条有据,什么生辰煞气太重,与皇室连亲冲撞了龙脉,导致山河崩塌,害死了老丞相老将军与老皇帝。什么狐狸精转世,迷惑君心,引起朝堂内争不断之类的话数不胜数。 无心只想呵呵,关我屁事。 可这些无知的老百姓,他们并不会去研究传言的真假,只要有人担罪,只要能骂上一天两天,让心中的多日的郁结舒畅就好。 册封大典变为登基大典,君如西一边缅怀着先帝,一边亲手操办着登基事宜,好在一想起即将迎娶的人儿,心中便有那么一处甜。 大婚之日就在眼前,无心被迫天不见亮就起来洗漱一番,里三层外三层的裹成了一个粽子。 伺候过她的嬷嬷们都知道她闭着眼睛是生气的表现,索性也一句话也不讲,只为她描眉画眼。 早春晚秋见自家小姐不高兴,面上也提不起笑容。 “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喜婆早也被提醒过,可梳头时该说的吉利话,那是必须得说的,怀着胆颤的心情,为无心将少女的长发盘做妇人髻。 凤冠霞帔在烛光下透着七彩的光芒,精美的刺绣金凤展翼而飞,华丽的云肩挂着拇指大的水晶石,五米长的拖尾犹如孔雀开屏一般被几名嬷嬷提在手里。 她看着镜子里精致庄重的自己,一点笑容也舒展不开。 “小姐,这凤头钗,可带上?” 早春从梳妆台下取出了一个小盒子,里面躺着那只君如西送给她的凤头钗。 “别,光这凤冠都有十几斤重,再带会把我压死的。” “娘娘,您手上这只凤头钗,可是先太后那只?”嬷嬷万年不变的脸色,终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怎么?” “先太后曾被喻为凤女,她的凤头钗便是真凤所化,是最好的祝福,还请娘娘换上这只凤头钗。” 嬷嬷激动的跪在了地上,这只凤头钗她有幸在幼年时见得,先太后的容貌她一直不敢忘记。 无心带哪只都无所谓,顺手就将凤头钗插在了头上,接下来便是等待,等待吉时,等待花轿。 她没有父母,便也没有那么多惜别的场面,只有早春晚秋两位丫头红着眼睛,堵在门外讨喜的各家小姐,嘴里纷纷说着吉利话,将她夸上了天。 外面锣鼓喧天,唢呐喜庆的调子越来越近,很快就走到了百府门前。 “娘娘,十八抬的花轿到了!” 嬷嬷们为她盖上一层可以视物的纱质红盖头,长长的红盖头直接垂到了腰间,嬷嬷弯腰伸出左手供她扶着行走,早春晚秋提着长长的拖尾将她送了出去。 小姐,一定会幸福的。 新娘子出嫁,一般便由父兄长辈背着跨门,而与无心沾亲的人便只有萧子笑了,她趴在萧子笑的背上时,倒是有些伤感起来,若是今日来背她的是老爹该多好。 顶点 一百零八章:抢婚 “表妹,今日可不许哭鼻子哦。” 侍女们撒着红色的花瓣,被风带得漫天飞舞,一些落在她们肩头,一些落在红色的地毯上。 “谁哭鼻子了!”她才没有那么丢人呢! “呃呵~鼻音这么重,还说没有。”萧子笑刻意放慢了自己的步伐, “表哥,你说我应该嫁他吗?” 无心垂着眸,云肩上的水晶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交响声,头上的凤冠似有千斤重,压得她难以呼吸。 “都到此时了,你在纠结什么。” “我心里乱。” “遵从你的心意吧,这条路,我走慢些。” 萧子笑每一步都走牢牢的不让她感到不适,初升的阳光撒在他们的身上,暖暖的,带着清晨的味道。 “但有些话,我也想说给你听。 我见过他因为你一句话傻笑三两日的模样,也见过他因为你不开心就愁眉苦脸的模样。 听说你喜欢看风羽的落日,他便亲手将一个个灯笼挂满整个皇宫,只为博你一笑。 听说你想看他跳孔雀舞,他日理万机也要抽空出来学着孔雀跳舞。 你知道他做这些时,脸上的笑容吗? 你的一思一念,便是他的一牵一挂。 这样的他,真不值得你托付吗? 若你听完这些,心中还无所动,你便离开吧,再也不要回来。” 无心沉默,她并不知道他做了这么多,可她就是觉得,君如西,差些什么,是什么呢? “想好了吗,他等了许久了。” 无心抬头,透过红盖头模糊的看向门口,那个男人,一袭红色龙袍,眉梢上都是喜悦,一头长发梳得整整齐齐,在看到她时,指尖都忍不住雀跃。 “我……想好了。” 君如西见两人磨磨蹭蹭,已经等不及的他三步并作两步向前,眼看一双玉手就要接过无心,一枚石子飞来打在他的手背上。 “给老夫我住手!哎呀,累死,累死了!” 北辰诚自天而降,花白的胡子上挂着豆大的汗水,他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垂着腰撑在膝盖上喘气。 “哎呦,年纪大了,跑不动了。” 紧接着落地的北辰清一身爽朗,手中提着贺礼,礼貌的向众人问了好。 御林军见两人至天而降,立马就警惕的将周围围住,无心此时也才发现,他今日竟然带着御林军来迎亲,就这么害怕她离开吗?无心眼中滑过一丝复杂。 “师傅!师兄!” 无心拍了拍萧子笑的肩膀,从他的背上缩了下来,小跑着到了北辰诚身边,帮他顺着气。 “师傅!我都以为你们来不了了。” “唉~师门的事情有些难办,耽搁了点,可总算是赶上了。 徒儿!你怎么就这么轻易让他接过去了!这不是显的我们娘家没有人? 要不是时间太赶!老夫我定让谷里的徒儿都来给你撑场面!” “谢谢师傅。” 无心抱着北辰清,眼角湿润,比之刚才的伤感,此时心头更多的是感动,能在此时见到他们,真好。 “师傅?师兄?北辰神医,这是怎么回事?”君如西抬手挥退御林军,他小时身体中了奇毒,有幸被北辰诚医治过,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跟无心也有关系,真是缘分。 “你这小子!都要娶我家徒儿了还不改口?真是欠收拾!” 北辰诚心疼的拉着她,一棵白生生的好苗子,就要这么被猪拱了,唉~糟心呐! 北辰清这个不争气的混小子!他恨铁不成钢的用白眼刮了一眼在旁笑得像个憨货(在他眼中)的北辰清。 再看看君如西,哼!想娶我徒儿可没那么容易!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且先叫声爹来听听,不然今日,就别想接走我家徒儿!” 君如西心中紧绷的玄慢慢松了下来,只要不是来跟他抢媳妇的,一切都好说。 就在众人都以为君如西会置之不理时,他竟然恭恭顺顺的弯下腰叫了一声“爹” “喏,还有。”北辰诚也没想到,这即将新登的皇帝,竟然是个没脾气的,没脾气的好,免得徒儿吃亏。 “哥。” 北辰清点头,嘴角温润的笑也消失了几分,转身将手里的贺品打开。 “师妹,这是神医谷送你的嫁妆,你且收好。” 所有人好奇的去瞧那盒子里的东西,人群中,不识货的便撇撇嘴,识货的都已经震惊到不能开口说话。 “这!这是淮水灵珠!” 淮水灵珠,传闻是龙族至宝,被龙族太子赠给了心爱之人,后来遗落到人间不知所踪,原来竟然在神医谷! 这淮水灵珠常年带在身上可保容颜不衰,延年益寿,死后还可保尸身不腐,这嫁妆!当真无价之宝! “谢谢师傅师兄。” 她感激的接过礼盒,把盒子盖上交给了早春,这东西如此贵重,可不能交给外人。 “皇上,吉时快过了,还未游街呢。”嬷嬷小声的在他身边提醒。 “岳父,如今朕可以将心儿娶走?”君如西早就急不可耐,上前牵住她的手,恭顺的询问。 “那可不行,若没有十里……” “整个东宫的财富都已经倾数送给了心儿,还请岳父大人通行,吉时耽搁不得,心儿朕便抱走了。” 不等北辰诚将下句话嚼出,他已经把无心公主抱抱在了怀里,早春晚秋提着拖尾快步跟了上去。 “哎!这小子!”北辰诚撸着袖子,真是反了天了。 “师傅,我们也走吧,今日是师妹的大喜日子,不宜见血。” 北辰清脸上难得一见的冷萧,那礼盒下面他塞了几十张折磨人的毒药方子,希望师妹永远也用不着。 君如西抱着无心,直接将她抱入了十六抬到花轿中,两人并排而作,他的手一直牵着她,置于唇前轻轻一吻,心中的甜蜜已经尽数写在了脸上。 “终于,你属于我了。” 无心不言,只看着四周流动的人群,不见几人喜庆,脸上多是骂骂咧咧的表情。 君如西察觉到,立马示意书七,跟在轿下的书七收到消息,不舍的跟晚秋分离,消失在人群中。 繁华喜庆的京城主街上,一条路直达皇宫门口。 犹如火龙的游行队伍从街角转了进来,人人喜庆的故障,无一不是笑着的。 “你的一思一念,便是他的一牵一挂。”无心脑中忽然回想起萧子笑说过的话。 君如西,我当真就值得你如此爱我吗? 她回应着他的手,十指相扣,牢牢牵在一起。 君如西心中烟花盛开,只觉得所作所为是值得的,终于打动了她的心。 “阁主!抢还是不抢?马上就到宫门口了!” 千夜府邸中,一群人围着正发泄舞剑的他,面露焦急。 他嗜血的双眸半眯,一举将剑插入了土里。 “随本阁主去迎接夫人!” “是!” 死士随风而动,一瞬消失。 抱歉,我做不要眼睁睁看着你嫁给他人,或许一开始我带有目的的接近你,但是现在,真的沦陷了。 千夜迫切的在屋檐间飞跃,很快便瞧见了花轿中相偎的二人。 “有刺客!” 御林军大喊一声,周遭的围观群众在一片混乱终会落荒而逃。 只见数百名死士有秩序的与御林军交锋,刀剑相碰,血沫横飞。 千夜杀到了花轿前,十六名扮作轿夫的御林军放下花轿瞬间将他包围。 “哼~”刀起刀落,头颅落地,他不屑的踩着人血走到花轿前。 “跟我走!” “……”此时她已经做好了嫁给君如西的准备,她就想说,大哥,你下次就不能早点来嘛? 若是早一些千夜来接,她便也跟着走了,如今,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了,便不能轻易更改。 “你凑什么热闹,带着人赶紧走!” 以这么多日对君如西的深层了解,此次明面上的御林军只是做个样子,背后一定还有一手,甚至几手。 顶点 第一百零九章:抢婚(二) “跟我走。” 千夜伸出手,只等她将手放上来。 “阁下未免太过嚣张,这可是天子脚下!”君如西紧紧拉住她,将她固在怀里,一点也不相让,如同护食的雄狮一般。 “天子便可以明目张胆的抢别人的夫人?呵~本尊真是闻所未闻。” 千夜的手一直伸在花轿前,隔着薄薄的红色轻纱,两人相望,无心摇头,将脸埋进了君如西的怀里。 “心儿乃是朕明媒正娶的皇后!如何又成了你的夫人!!”君如西按住她的头,为她此时的举动欣喜,却又紧张得害怕这人费尽心机夺走她。 “自然是家父与其家母打小定下的!” 千夜见她不予理睬,失落的将手放下,手中的刀感受到他身上的戾气,发出“铮铮”的声音。 “一派胡言,来人!将其拿下!” 君如西嘲笑一声,命人重新将花轿抬起,一批新的暗卫加入,把千夜拖在了后面。 四周潜伏的弓箭手将数只弓箭对准了千夜。 无心趴在他的怀里,手慢慢捏紧他胸前是衣襟。 “可是不忍?” “嗯。”她点头。 “可是谁叫他要跟我抢呢,心儿,我太害怕失去你了。”君如西有些魔怔,连声音都变得有些尖锐。 “……” “母亲离开我了,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 无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微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可君如西兴奋的就如同孩子一般。 将军府,独孤廉看着不只十里的红妆发怔,她今日,一定很美吧。 “将军,有人先我们一步抢亲了。”下属跪在他的身后。 “按计划行事。” “是。” 吉时未到,血染长街,千夜拼命的厮杀追上了花轿,一只羽箭刺穿了他的肩胛。 他用剑支撑着前行,无数利箭如同下雨一般,暗卫齐齐上前用身躯为他挡箭,为他铺出一条血路来。 “百里无心!在我心中!你当如凤凰一般!翱翔九空!而不是一只循规蹈矩的金丝雀!” “……”花轿被十六人抬着,无人回应,他知道她在听,当日他便应该果决一些,强制将她带走,今日成婚的便是他! “百里无心,君如西他许不了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我可以!他不能陪你去看青山绿水,可我可以!他能给你至高无上的权力!我亦可以!” 千夜扶着自己的伤口,他自小不懂父亲为何会为情所困,日日寡欢,嘲笑过世间种种情爱,虚情假意,更是做梦也未曾料到,今日他会深受其中。 晦暗之色埋入他的眼角,纵使三千繁华流水,娶你一人你也不回头吗? 不,他绝不像父亲一般软弱! “既然你不说话,我便当你应了。” 原本牛毛之多的箭羽,忽然便停了下来,只见屋顶之上,一个个身穿另外一款黑绸的暗卫已经将人清了个干净。 千夜抓紧两方混战的时期,带着数十名暗卫集中攻击花轿。 君如西眼见皇宫已经触手可及,不只又从何处冒出一股势力将他的人狠狠压制,不过他很快便想到了独孤廉。 “心儿,你在轿中乖乖等我,我去去便回。” 远处,一直跟在后面的北辰诚乐呵的合不弄嘴,今日婚事要是吹了,那他孙子岂不是有望了,哎呦,打吧,等你们全死了,我们便好坐收渔人之利。 “爷爷。” “你别叫我爷爷,我没有你这么不争气的孙子。” 北辰清无奈,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 “师傅,我对师妹是兄长一般的感情,还请您不要拆了人家的姻缘。” “呸!你当师傅半仙的名号是白叫的啊。 老夫看得明明白白,她的姻缘根本不在此处,你们,一个也没机会!”北辰清用手不停上下抚摸着他的花白胡子,他此生观人不在少数,命格云里雾里的却只有这么一位。 “难道我有。”北辰清温润如玉的声音带上疑惑。对他师傅的能力,自然最是信任的,说姻缘不在这里,那便真不在这里。 “我看她命格与仙有缘,且最近越来越强烈,你自小便仙根好,这世间,除了你还有谁能配她。” “……” 皇宫,当今太后得知了宫外这场好戏,立马就派了人来助攻,越乱越合她心意。 各方势力接二连三涌出,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抢夺什么稀世珍宝,引得一些人也不在碧月湖挖宝了,赶紧跑回来看。 结果却发现,只是一场盛大的抢亲大战! 千夜杀出重重包围,与君如西面对面真刀真枪的打了几十回合,皆是伤痕累累。 无心愁苦着脸,抬手掀开了盖头,看着原本深红的地毯被血打湿,热乎乎的头颅被人踹来踹去,这种场面根本就不是她想看到的。 “主子,快走。” 无心忽然被飞燕拉住,她此时脑袋正混乱的如同一场世纪大战,没这么注意就被她带离了花轿。 “等等!你不是飞燕!”她并没有交给飞燕类似抢亲的任务!所以这个人到底是哪方势力派来的! “死了这么多人,主子您还是闭嘴得好。”假飞燕快速在她身上打了几个穴位,她眼前一整模糊便晕倒在对方的怀里。 “心儿!” 君如西甩下千夜追了上来,千夜也慌张得扶着伤口向前追了几步,轰然倒地,暗卫们不得不抬着他井然有序的撤退。 “心儿!” 君如西看着被假飞燕抗在肩上的她,心中至宝丢失的感觉紧紧掐着他的呼吸,一队队黑衣人左右包抄,但奈何对方是个逃跑的高手,次次角度刁钻,如同泥鳅一般狡猾。 假飞燕扛着无心飞檐走壁,十分棘手,这凤冠太重,严重影响到了他,索性他就将凤冠从她头上扯了下来往后一丢,果然轻松了许多。 凤冠在空中滑出一道彩虹般的七彩光芒摔在地上,凤冠上的珍珠玛瑙全四崩五裂,滚落到了不知什么角落。 这无意是将君如西所有的期待摔碎,他见着贼人掳走无心,无能为力的跪在地上将一个个他亲手镶嵌的珠宝拾了起来。 忽然他的手触摸到完好无损的凤头钗,似给了他无限的鼓励,他将凤头钗放在最贴近心跳的地方。 顶点 一百零十章:漫长一夜 先帝刚入皇陵,登基时皇后又被抢走,不但要打压百官,顾虑国家事宜,还要分神寻找媳妇。 一瞬间接踵而至的事情,全压在了这位新登高位的年轻皇帝的肩上,夜不成寐,连日来都不敢合上一眼。 原本玉树临风的清贵少年,已经在他身上寻不到影子,如今看到的,只是一位严谨冷冽的帝王。 丞相和六王爷相劝多次无果,只能叹气。 远离世俗纷争之地,天蓝得如同少女的裙布,朵朵互相叠放的白云修饰着边角。 无心坐在竹椅上,手撑着下巴望着这片天空,云锦绸缎的阔袖从她手腕上滑落,一枚象征少女的朱砂若隐若现。 该死的大骗子!说好的自由呢?整天里三层外三层的高手把她围着! “夫人,您已经半日没有吃东西了,阁主知道了定要惩罚奴婢的。” 在旁总担心她吃得不够多的丫鬟,名叫碧落。别看她长得个矮,实际上一个人能打十头牛,这也是某次无心试图逃跑后发现的。 “本姑娘上顿吃的还没有消化,怎么就半日未食了,想撑死我?” “夫人,您反正都逃不掉,就不打算把阁主吃穷吗?” “嘶~你这丫头说的好像几分道理哈。” 无心咬唇,只是按照她这个吃法,怕是五百年都吃不穷千夜吧!那不如给自己多赚点钱? “哎呦!”无心扶着手臂,一脸烦恼,暗中的人立马就警惕了起来。 “唉~这衣服总是刮到我的手臂,要是我能每日都穿彩云楼顶级的云香绸缎,该多好啊,最好每天十换,心情都会好上许多呢。” 这周围,耳朵不下十双,片刻钟就会传到他的耳中,无心只管享受,想到什么法子给自己赚钱,就唉声叹气一番,很快就有人将东西给她送来。 这样用钱,果然快多了。 嗜血阁阁主要成亲了!江湖上人人口述着新娘子是何等人物。 有人猜测是嗜血阁副阁主的女儿,江湖第一美人云依依,有人猜测是门当户对的千氏表亲,众说纷纭。 千氏山庄,自千夜宣布婚期以来,千氏的几位表小姐就不停的找麻烦。 直到一日,无心唉声叹气的说了一遍,千夜就让人将这些小姐的花容之姿揍成了猪头脸。已经哭晕的几位表小姐连夜跑回了自己的家里,无心也终于落了个耳根清净。 成亲之日,她赖在床上扒着床架死活不起来,能拖一刻是一刻。 “不起!我不起!” “哎呦夫人~让碧落服饰您穿喜服吧。”碧落拖着着她的双腿往外拉,皱着鼻子吐着兴奋的气息。 “夫人,您就别挣扎了,您越是挣扎,奴婢便越想将您套进喜服里,哦呵呵呵~” “碧落,你笑得太恐怖了!” 她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云霄,正当两人拉扯不断时,千夜穿着一身喜袍出现在了门口。 第一次见他规规矩矩的穿着一身大红色,面颊也称得多出了两分红霞,一双凤眼流转间皆是多情之色,亦如月上倾国倾城的遗世牡丹。 碧落瞥了一眼无心,不施粉黛,盈盈秋水,淡淡青山,不输分豪,瞬间脸上笑开出两朵小花。 阁主跟夫人当真是般配啊,哦呵呵呵,那日后生的小阁主不知道该美成什么模样,小祸害。 不知不觉,她已经消失在了房中。 “不起?” “不起!” 她紧紧抱着床架,十分不爽的捞过被子将自己蒙了起来。 “没有爱情为基础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 “没有爱我们可以慢慢培养。” 千夜耐心的坐在床沿边,吉时耽搁了便耽搁了,他也不信这些,慢悠悠的哄着她。 “你是个大骗子!说过给我自由的!”她在在被子中,闷声抱怨。 “过了今日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你卑鄙。”居然让人扮作飞燕,一看就是蓄谋已久。 “不卑鄙是娶不到媳妇的。” “你强词夺理。” “对,我强词夺理。” 千夜轻声细语的哄了半天见她依然不动,不得不采取特殊情况,特殊方法来制服她,他掀开锦被,快速在她身上点了几个穴位,瞬间她便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千夜!你王八蛋,你。” 千夜抱着她浅浅的啄了一口,过程虽然卑劣了些,但能讨到夫人才是关键,日后她若是恨他也好,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别说话,我替你穿上嫁衣,这是当年我父亲为你母亲准备的喜服,这两日按着你的体型改小了些,应该合适。” 穿喜服,带凤冠,点唇红,画花钿每一步都由他亲手完成,就连出门后也由他代步,恩爱得一甘人掉酸牙。 千氏山庄的婚礼说大不大,说小,那江湖上也是人尽皆知的,不管有名的没名的江湖豪杰浪客,只要带去了祝福,都有好酒好肉招待。 打小对女人绝不怜香惜玉的嗜血阁阁主,也有一日败在了女人手里,一路上宝贝的看也不给别人看一眼。 越是藏得严,人们便越想去研究,再联系上最近乾安皇后当街被抢的大事件,各种谣言也就传得到处都是。 拜堂成亲,这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长到无心连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再次醒来时,她是被饿醒的,低头看了看自己,只穿了一件红色的里衣,模样还算规整,凤冠与喜服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她动了动手指,还是软绵无力,绝望的看着红色的床帐。 千夜啊千夜,你什么时候回来呀,你再不回来千辛万苦娶到的媳妇就要饿死了。 都怪碧落这个丫头,几日来将她的胃给撑大了! 等等,这香? 千夜这家伙居然卑劣到要用春药了! 门外,碧落得逞的笑得一脸猥琐。 阁主,碧落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千夜应付了客人,微微带着些许酒意走进房间,反手将门关上。 烛光摇曳,云烟婆娑,四周喜庆的字眼映入眼帘,与她初见时的场面,似乎还历历在目,马车中,她尖锐的爪牙险些害他裸奔大街。 再见时,他将她骗进了船舫,将她做奴婢使唤,日日以折磨她为乐。 后来,他救她于水火之中,见了她脆弱可怜的模样,或许那时心境便开始变了。 再之后,每次见她,那张容颜便在他心中深刻一分,一瞥一笑无法忘怀,直到恍然警醒时,他已经情根深种。 屋中,无心强壮镇定的看着他虎狼一般骇人的目光。 “你别过来啊!” “夫人,春宵一刻值千金,为夫轻点便是。” “轻你*啊!” 梦幻的瑶光,遮住一夜涟漪,天边的皎月与云缠绵交错,微风簌簌,谁的叹息随风颤动,锦帐春生,恋恋不休。 顶点 第一百一十一章:祭拜 第二日,千夜果然履行了他的承诺,并不限制她的自由,南面的山,北面的河,统统陪她看了个遍。 只是,这家伙却禁止了一切她与外界联系的机会,实在是狡猾,可恶。 “唉~悲莫悲兮生别离啊~” 她第n次对着夕阳“伤感”,山庄里全是他的眼线,无论她去哪里都在他势力范围内,他当然放心给她自由了。 也不知早春晚秋在干嘛,会不会因为她的失踪茶饭不思。 师傅知道她被劫走,一定暴躁的跳脚了吧。 风羽国每日的消息也断了,飘雪今日她受苦了吗?图落樱成功博取沪鲁宫绝的信任了吗? 独孤廉在谋划着什么? 还有,他,一定又愤怒又焦急的四处找她吧。 忽然,她猛的摇了摇头,果然这人一闲下来,特别是在对着这种“夕阳西下,渭水东流”的风景,悲春伤秋在所难免。 哎呀!她想这么多干嘛!现在主要是先跟地宫联系,打入千幻国的商业界,这馒头怎么这么久都没寻来,鼻子不灵了? “夫人~您饿了吗?” “走开。” 近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发现碧落是一个十分活泼的女孩,心肠也不坏,就是,老把她当猪一样喂养。 “夫人~您每日吃的那么少,饿到小阁主了怎么办!”碧落眼睛冒光的盯着她的肚子,一双手还不停的为她剥着橘子,好似肚子里已经怀上了她的骨肉。 无心四十五度仰头,无语问天,自那日起千夜就将她身上所有的药没收了,基本防范都没有,不行,待会儿自己把把脉,万一真怀上了怎么办! “碧落,你真的只是一个婢女吗?”她问出了心中许久的疑惑,她能发现,碧落在千氏山庄拥有很高的自由度,可以随意出入许多普通奴仆不能进入的地方,甚至一些奴仆见了她还要行礼,这绝对不是单单婢女的身份就可以做到的。 “啊呜~夫人~你终于对奴婢的身份好奇了。”碧落欢脱的跳圈圈,对着她满脸问号的脸吧唧就是一口。 “夫人,别担心,奴婢对您没什么威胁,奴婢可还瞧不上阁主呢。” “什么威胁不威胁的?你倒是说说你什么身份连他也瞧不上?” 无心嫌弃的擦着脸上的口水,她巴不得有个人将千夜勾引走了她好解脱,不过,这丫头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些什么? 昆虫在树梢处嗡嗡作响,不时天空几只白鹤从金红的太阳前经过,七月的傍晚是属于夏天的,散发着烈阳灼烧后大地的清香。 碧落眼中低沉了一瞬,她灵敏的捕捉到了,看来是有些伤心往事被想起。 “奴婢本是岚启国公主,后因力大无穷,吃得太多受到了皇帝嫌弃。” 瞧着她的一米五的小身板,原来是小时候被饿的。 岚启国那么大一个国居然嫌一小姑娘吃得多?这也太抠了吧。无心在心中鄙视着岚启国皇帝。 “后来老庄主看中了奴婢的天赋,将我收为义女,把我带到了这里,每日陪阁主练武,总算没有人嫌弃我了。 夫人~奴婢可算是阁主的青梅竹马哦~你想知道他什么囧事,尽管问我就对了。 偷偷告诉您,阁主小时候被奴婢打的躲起来擦眼泪呢。”碧落左右看了看,在她耳边说得轻声,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动,活泼可爱的模样让她又忍不住想念起晚秋那丫头。 “既然你被收为义女,理应应是这里的小姐,怎么被安排来当婢女了。 是不是千夜他公报私仇!我替你揍他去。” 无心拍着她的肩,一副姐罩着你的模样,只是没想到千夜小时候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躲起来抹眼泪,想想都觉得母爱泛滥。 “夫人别误会,奴婢是自愿来服侍您的。 奴婢受了山庄的恩,心中感激,所以奴婢听说夫人来了,就兴奋的好几夜没睡着。” 原来也是一个知恩报恩之人。 江湖中人,大多性情直率,无恶不作者,行侠仗义者,无论性情有多古怪,讲究的都是一个恩义二字,甚少有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徒,且大多人都对这种宵小心无好感。 “原来如此,那你同我讲讲千夜小时候的囧事。”若是能拿出来在他面前陶侃一番,她也好搬回一些颜面。 “嘻,那奴婢就同您讲讲他五岁那年,阁主第一次在江湖上出现,因为长得太过可爱,误认为是个女娃娃,江湖上的人皆是踏破门槛的上门提亲……” “什么上门提亲!” 千夜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身后,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他就知道碧落这丫头要损他,偷偷破坏他在夫人心中的完美形象。 “略!”碧落自知说了他的坏话,吐着舌头做了一个鬼脸,一蹦一跳的跑开了。 “噗~千夜你干嘛那么紧张。”无心没听完整,转头取笑他一声。 “夫人,看来是昨晚的教训不够?”千夜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别有深意。 “死变态!滚开。” 无心抓起一颗橘子就往他身上丢,都是因为这个死不要脸的家伙,她现在连露脖子的衣服都不敢穿! “夫人,这可是为夫用金子从《醉梦》买回来的橘子,丢了多可惜啊。”千夜接住橘子,心疼的将橘子拨开,一瓣一瓣送进她的嘴里,指尖偶尔触碰到她柔软的唇角,眼中就泛起一丝潋滟。 “啊?哈哈,你用金子买的啊。” 无心自然的享受着他的的服侍,听闻他用金子去换橘子,立马笑得一脸开心,还算这家伙明智。 “夫人名下的产业,为夫自然要上心些,不过是一些小钱,能讨夫人一笑才最重要。”说着说着,他的手就抬起了她的下巴,准备博取一吻时,无心一巴掌将他的头拍了过去。 “说起情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千夜哀怨的看着她,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面色严肃了下来。 “是时候,带你去见一个人了。” 他拦腰将无心从椅子上抱起,脚尖用力一点便飞上了半空。 突然失重,无心惯性的抱住他的脖子,腾空的感觉让她并没有多不适应。 “谁?” 快速滑过的风拍打着两人都衣衫,千夜尽量将她的脸藏在自己的臂弯中。 “我父亲。” 这是要见家长了?突然紧张怎么回事? 她不知所措的神情一丝不落的映入了千夜的眼中,他宠溺的在她额头一吻。 “放心,没有恶毒继母,也没有满腹心机的兄弟姐妹,有的,只是一座长眠的孤坟。” 无心禁言,久久说不出话来。 片刻,他们来到了一座峰顶,四周树枝插满了白色的丧幡,沿着布满青苔的石路走到了崖边,一块经历了多年风雨的墓碑立在此处。 墓碑上篆刻着七个血字。 姑苏氏千曦之墓。 没有对他身前的介绍,立碑时间是七年前,那时的千夜,也才十岁左右。 墓碑前的贡品是新的,香炉也还在燃烧,说明经常有人来扫墓。 “他等了你母亲一生,每日在此借风遥寄思恋,连死,都要葬在此处,他说,若有一日她的魂魄来了,他便能一眼看见她。” 千夜拂去墓碑上的灰尘,心中的恨意已经是那么的无力,儿时的誓言,如今也统统被抛弃。 “来。” 他与她十指相扣,拉着她一同跪在墓前,衣袂叠着衣袂,不分彼此。 “你唤他一声父亲吧,也算是成全了他的遗愿。” 无心轻轻的叫了一声父亲,四周风吹得丧幡作响,像是在回答她一般。 两人重重磕了一个头,千夜将她搂进怀里,一同看着朦胧远山,夕阳西下的美景,直到最后一缕阳光消失。 顶点 第一百一十二章:云依依 荒凉山野中,方圆百里唯一的客栈冒气了炊烟,在此歇脚的江湖过客大快朵颐,欢声畅谈。 二楼,唯一一间被点亮的客房。 “师傅,有师妹消息了。” 北辰清放飞手中的信鸽,看着信鸽远去。 连日来,他托关系询问了无数他曾医治过的病人,终于确定千氏山庄里的,就是无心本人。 千氏山庄,无心起了个大早,这些日子她假借游山之名寻了不少草药,确定自己没怀孕后,几乎天天食用。 但,是药三分毒,食用这些药材的同时对身体伤害也极大,所以,她告别了往日米虫一般的生活,日日强身健体,补品之类的绝不心软。 而且,要不是那日她为自己探脉,都不知道自己本身的毒已经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且恢复得极好,这让她也有些想不通。 “夫人,云小姐来探望您了。”碧落一蹦一跳的跑进来,并没有打断她晨练,而是赤手空拳的与她过起了招式。 “云小姐?”她手中防御着碧落的攻击,每一下都打得她手臂生痛,但看对方的动作,懒懒散散,完全没有认真的意思,果然这天生力大的人就是不一样,随随便便都能把人捶死。 “云小姐是副阁主的女儿,名叫云依依,使得一手好毒,江湖人送第一美人的称号。 对了,她每天都想勾引阁主,夫人可别被她伪善的外表骗了。”碧落拆掉她手上的放一起,直袭她的脖子。 无心退后两步张开五指将她的拳头包裹住,定在空中。 “那就见见吧。”那就见见吧,是她的毒高一尺,还是她药高一丈。 山庄会客区正堂中,无心身着一袭端庄的正红色云绸软裳,攻气十足的花钿妆,连睫毛上都是杀气。 她缓缓抬起右手,指尖泛着粉红的光泽,一枚象征着千氏夫人的机关戒指在她无名指上泛着幽光。 她端起茶盏,换左手拖起盏托,刚想揭开杯盖,一股奇香飘来,她暗笑装作闻茶猛吸了两口,不过是小毒,不慌。 “依依见过妹妹,妹妹有礼。” 不容下人通报,两道烟水碧波一般的纤影走了进来,瓜子脸柳叶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举止娴雅大方,步步生莲,不愧是江湖第一美人,气质真不是普通美女能比拟的。 “云小姐还是依着规矩唤我一声庄主夫人吧。” 她将茶送入口中,神色自若,保持着疏远的距离。 反正过些日子她也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若是云依依有意交好,她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她与千夜的事儿,若是她没有交好之意…… “往日依依来山庄,想去哪就去哪,不想今日妹妹当家,倒是要依依到这会客堂走一遭。” 两人目光对持,云依依眼中滑过一丝算计,再看时却什么都没有。 “碧落,既然云小姐执意要坏了规矩,乱棍将她赶出去。” 碧落的手中早就准备好了木棍,威胁的对着云依依扬了扬。 碧落,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力王,即便是武功再好之人,也抵不过她几拳蛮力。 云依依心中惧怕,面上却依然装得淡定,更是表现出了不屑。 “呵呵,依依与夜哥哥青梅竹马,从小同甘共苦,妹妹不在的日子,都是我陪他走过的。 他也承诺过依依,千氏山庄就是依依的家,在依依家里,依依唤你一声妹妹不应该吗?” 青梅竹马?同甘共苦?她的家?这般肆无忌惮的炫耀,喧宾夺主了,一见面就放大招,嚣张至极。 “云小姐说得有几分道理,夜将云小姐做亲妹妹对待,这千氏山庄自然有你一席之地。 但,这规矩是千氏老祖宗定下来的,你难道要大逆不道,欺师灭祖。” 大逆不道,欺师灭祖,这罪名扣下来可大了,看你如何嚣张。 无心不轻不重的将茶盏放下,杯底与桌面碰撞,正巧发出“砰”的声音,威严的气息瞬间将云依依牢牢抓住,用力掐住了她的喉咙。 云依依面色微微惨白,她不想对方气场竟如此的强大,直接将她压了一头。 但很快她就调整好心态,能被千夜看上的女人,绝不只是简单的美色,这点她早就想过。 “依依只是说出了事实,不过夫人如此敬重老祖宗的规矩,怎么会连给客人添茶这么基本的礼仪都不知道呢?” 这声夫人讽刺意味十足,嘲笑她口口声声规矩规矩,却连赐坐上茶都忘记。 见她没有交好之意,还争锋相对,无心早就打消了给她上茶的念头,浪费碧落的力气。 “哈哈,实在是抱歉,只因碧落身份特殊,只能服侍本夫人一人,云小姐既然把这里当自己家,那就自己去端茶也没问题吧。” 以退为进,言语间字字珠玑,无心笑容和煦,但却是重重的羞辱了对方。 云依依脸色变得难看,这是把她当婢女形容,毫不掩饰的在赶人走了。 但她岂是轻易被击溃的小姑娘,既然第一道毒没毒死你,难道你还能躲过两次。 想到此处,她笑颜逐开,自主的坐在了与无心齐肩的另一个主位上。 “既然没有茶,那就不为难夫人了,那日夫人大婚,依依重病了一场,今日一好便赶来给夫人道喜了,还特意做了莲花糕给夫人赔不是,翠娥,快将食盒打开给夫人看看。” “是,小姐。” 婢女翠娥提着一个红色的食盒,轻轻放在了隔着两人的棕红色茶几上,食盒打开,一股甜甜的味道扑鼻,翠娥把一盘晶莹剔透,泛着诱人光泽的莲花糕取了出来。 无心看着精美得像是艺术品的莲花糕,若不是事先知道这是一盘毒药,她此时怕也忍不住浅尝起来。 “云小姐手艺不错,将把糕点做得比画还漂亮。” 云依依单手捂着嘴,害羞的掩头。 “谢谢夫人夸奖。” “听闻云小姐还未许人家,不如本夫人替你寻两户门当户对的好儿郎。” 早日把你这个祸害嫁出去,让你们这些祸害互相祸害吧。 “多谢夫人好意,只是家中长辈们已言,依依的人生大事自己做主,不劳烦夫人费心了。” 无心见她一直捂着嘴,目光也比刚才柔和了许多,心知这是她的策谋,既然你东西准备的如此齐全,那就让我尝尝你这莲花糕,有何玄机。 她用指尖捻起一块莲花糕,先是放在鼻下闻了闻,没有异味,入口酥香清甜,微微带有一丝辛辣。 咬了一口她就将莲花糕放了回去,端起茶盏学着云依依的模样用手挡住半张脸,快速用茶清口又将茶水吐回了杯子里,她用茶盖盖住杯身,阻挡了云依依探究的眼神。 初步判断此毒会导致绝育,活不过二十。 “云小姐不尝尝自己做的糕点吗?真的十分美味。” 无心擒住她一直遮挡住脸部的手,另一只手快速将一块莲花糕塞进她的嘴里,发间的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铃铃作响,藏在其中的粉末似繁星点点落下,全部粘上了云依依的衣衫。 “你!咳咳咳!” 云依依惊喊一声,被莲花糕噎个半死,咳出莲花糕后,她狠狠瞪着无心,然后受惊的扶着额头。 “夫人,依依可能是累了,就先告辞了。” 顶点 第一百一十三章:同时中毒 还没等她开口送客,云依依就带着丫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碧落大笑着看着她们狼狈而逃的模样,这女人天天装日日装,她早就想打她了,今日虽然没打成,但难得看到这么舒心的场景,她对着无心竖起大拇指。 “夫人,干的漂亮!” 无心点了点头,看着茶几上的莲花糕入神,虽然走险了些,但,这是唯一与外界取得联系的机会。 云依依前脚刚走,后脚千夜便赶了过来,一脸焦急,见到她安然无恙的坐着才松了口气。 “夫人,她来了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怎么,怕我发现你们之间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此时眼前有些花白,但还撑得住,只是不知道这次能挺多久。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吃了她的糕点?” 千夜注意到盘子里少了两块莲花糕,大惊失色,拦腰将她抱起,吩咐碧落去请大夫。 云依依这人他清楚的很,表里不一,心机深沉,爱玩些损阴德的毒物,且从小就在打他的注意,妄想当嗜血阁的女主人,被缠久了,他便开始利用她牵制云副阁主,一直对她不回应也不拒绝。 难怪今日云副阁主一直与他谈些有的没的话题,他察觉到不对,便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果然这些人在谋策着怎么伤害无心。 想着无心可能已经身重剧毒,他的脸上就爬满了寒霜,要是无事便罢,若是无心出了什么意外他定要将云家扒皮抽筋,以血来赎罪。 “你管我干嘛,你还是去关心你那个青梅竹马同甘共苦的好妹妹吧。” “你在吃醋?” 千夜抱着她脚下生风,此时已经顾不得太多,没办法同她慢慢解释。 “才,才没有呢。”无心抓住他的头发,用力扯了扯引起他的注意。 为了演得逼真,她食用了十日断心散,如今正好是毒素发作了。 若不对自己狠一点,简单的毒药普通医者便可解开,根本不需要去请神医谷的人,那她还干嘛糟蹋自己的身体啊,希望这次能达到她都目的吧。 千夜见她脸色越来越差,忽然一口黑血咳出,他愤怒到了极点,担忧到了极点。 “夫人!” “我,好困。”眼前花白的世界逐渐模糊,渐渐连千夜的脸都看不清楚,她闭上眼睛呢喃一句,昏死过去。 “夫人!给本尊把眼睛睁开” 千夜霸道的命令着她,眼睛渐渐染上一层薄雾,竟是焦急惊慌的不知所措起来。 阴沉沉的天空,厚重的乌云逐渐在千氏山庄上笼罩,像是游龙一般的闪电在云中穿梭,乌鸦留在树梢转动着如黑宝石一般都眼仁,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如婴儿啼叫的声音,整个山庄,人人埋头做事,大气也不敢处。 只因为,庄主夫人身中剧毒,昏迷不醒。 “大夫,她怎么样了。”贴满剪纸喜气洋洋的婚房中,心急如焚,坐立不安的,像个孩子一般的千夜跌坐在床头,用左手撩起床上不省人事的人儿的手,十指相扣,轻轻摩擦着他因害怕而失去血色的脸颊。 大夫面色凝重,写了几幅方子都不对头,只能颤颤巍巍的来向千夜寻求意见。 “阁主,夫人这是中了十日断心散,唯有神医谷的圣药能救夫人,老身的药方治是能治疗,但是,夫人醒后,只怕是,会痴傻,所以……” “这就是你无能的解释!碧落!下急招令,高价求医!” “是!”碧落第一次见到他失去理智的模样,面上诧异。 看来她低估了这个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 其实她早就知道夫人在捣鼓药物之类的,就藏在东角的草丛下面,本以为是用来防身的,不想,竟然是用来给自己吃的。 千夜浑身萧杀之气,不等他开口,很快就进来了两个身着黑衣的杀手,将惊慌求饶的大夫拖了出去。 一声惨叫,世界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夫人~你要这是千氏山庄刚喝完喜酒就喝丧酒吗?坚持五日,最多五日。” 千夜踢掉靴子,掀开棉被将两人盖在一起,他疲惫的搂着她,盯着她的睡颜,却怎么也睡不着。 同一时间,嗜血阁副阁主云鳖最疼爱的女儿,第一美人云依依身中奇毒,浑身疼痒难耐,精神失常。 听了丫鬟的解释,云鳌刚想带着手下去向千氏山庄讨个交代,但随机就有下人来禀报了千氏现在的状况。 “十日断心散?你们小姐下的?”云鳌知道自己的女儿爱使些阴狠的毒药,这种只伤性命的毒药,从来都是不屑的,怎么会? “我们小姐下的无子散,怎么会是十日断心散?”丫鬟翠娥疑惑的重新将药找出来检查了一遍,确认是无子散。 “难道还有他人跟我们一样的目的?”一样的想让她死。 “副阁主,她霸占了小姐的位置,本来就该死,这江湖中自然有很多人都看不惯她。” 翠娥说得理所当然,嗜血阁女主人的身份,本来就快得手了,哪知道忽然冒出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山野村妇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嗯!那个女人死了最好,等办完她的丧事,就给你家小姐办喜事去给千氏山庄冲走晦气,哈哈。” 云鳌还在幻想着,却听大夫说暂时无药可医,他脸上的笑容立马就僵硬了下来。 再看被五花大绑在床上的云依依,身上忽然多出了许多红疹,连她如花似玉的小脸上也长得满满的,看着十分渗人,忍不住冒起鸡皮疙瘩。 “贱妇!竟然敢伤依依的脸!”云鳌将大夫赶了出去,如今云依依的模样如同鬼魅一般,别说千夜了,就连他这个当爹的都看不上,还如何助他夺取嗜血阁的权力! 三日过去,云鳌请了许多江湖名医都毫无头绪,随着时间推移,云依依已经浑身破烂,他不得不去求神医谷出世,带着满满的三车财富,满满的诚意。 他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云依依身上,若是云依依毁了,那他多年来的计划,又不知要往后推迟几年。 顶点 第一百一十四章:想要孩子 星云缭绕的漫漫银河中,无心漂浮在半空,有人牵起她的手,轻轻将她抱进怀里,紧紧的,又小心翼翼的,像是抱着最宝贵的东西。 “如果可以,真想现在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看着你长大,看着你属于别人,偏偏,我却无力将你带走,似乎这个噩梦永远也醒不来。” “这便是你给我的惩罚吧,枂(yue)” 声音中无边的落寞、渴望、孤寂,让她心都不由开始颤抖,有些事像要破茧而出,她拼命的挣扎,不受控制的感觉让她心慌。 “但是,快了,很快,你便可以回到我的身边了。” 声音逐渐空灵遥远,从四面八方渐渐散去。 她像是被遗弃在了这片荒芜之地,孤立无援的将自己抱住,蜷缩成一团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第五日,当一缕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爬上红色的床帐时,她悠悠转醒,睁开的第一眼就看见了守在床边,一脸络腮胡子的千夜。 她巡视了一圈,原本带着希望的眸子逐渐暗淡。 不会吧,这都没请到神医谷的人? “夫人!你看不见为夫吗?” 千夜见她眼神空洞绝望,四周看了一圈也没看见他,就以为是她睡久了把眼睛睡坏了,立马伸手在她的眼睛前晃动。 “这是第几日了?”她烦闷的拍开他的手,冷声冷语的问着。 若是十日之期已经过了,那么她现在应该是一具死尸,若十日之期没过,她也不该半途醒来,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第五日。”千夜为她理了理被子,轻轻在她额头一吻,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满脸的胡茬扎不扎人。 “你终于醒了,可吓死为夫了。”是的,吓得他寸步不敢离,吓得他一眼也不敢闭,吓得他,仿佛即将失去整个世界。 无心烦躁的躲进被子里,十日断心散,连她解起来都十分棘手,究竟是谁短短五日就解出来了。 她一定要将这个破坏她求救计划的家伙拖出来暴打一顿,瞎凑什么热闹。 “咚咚咚”没有规律的敲门声传来,接着门被推开。 “千夜,快给你媳妇喂药了。” 充满不满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一双白靴从门外踏了进来,男子用手捏着鼻尖,像是在丢烫手山芋,快速将手里的药碗塞进了千夜的手里。 “咦?你媳妇还没醒?按时间来算,现在应该醒了啊。” “醒了,可能是睡久了头疼吧。”他尽量忽略心中的失落,一脸宠溺的看着蜷曲在被窝中的她,火热的目光穿透棉被烧得无心的皮肤生痛。 “夫人,喝药了。” “不喝,叫他滚。” 她现在气得肝都痛了,哪里还有心情喝药,为啥想逃跑就这么难呢? 馒头啊馒头,少了你主人我寸步难行啊!你简直就是我的小天使,你快点来吧,把而我被困在这里的消息放出去好不好。 “啧,本公子费心费神的找来的神药,结果还惨遭嫌弃,唉~人心不古啊。” “奕落!你先出去。” “好吧好吧,本公子就不打扰您俩甜言蜜语了。”名叫奕落的男子撇了一下嘴角,往被窝里瞅了一眼后,失魂落魄的离开。 她应该不记得他了吧,唉~没想到阁主夫人,居然会是她。 “你还在吃醋嘛?云依依不过是一颗棋子,你大可不必在意她。” 千夜把药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将手放在被子上轻轻的摇着她,柔声哄着她。 “夫人,起来喝药了。” 无心抖了抖胳膊,将他的手抖掉。 “我现在正烦着呢,别碰我。” “不喝药怎么行,身子不养好,怎么为我千家填一个大胖小子。” “……” 生大胖小子还是免了吧,不过身体确实该仔细调养好,不要给逃跑时降低成功率。 她猛的掀开被子,端起床头桌的药憋着一口气喝完,太苦了吧,嘶。 她皱着鼻翼,嫌弃得把喝光了的药碗放回了床头桌,正准备把被子掀回来继续睡觉,去拉时才发,被子离她已经有三米远。 “你干嘛!” 千夜抱住她,一双手不老实的在腰间游走。 “大白天的你干嘛。” “夫人,你真美,真让为夫时时刻刻都不想离开。” 理智告诉无心,乌鸦在听了狐狸的赞美之后,被叼走了肉,千夜的甜言蜜语绝对是有目的的。 “大叔,拜托你去把胡子刮一刮,洗个澡好不好。” “夫人一起去。”千夜也只是想调戏她一番,几日来他衣不解带,身上有多糟糕他心里清楚。 将无心抱起,五日没有进食的她,比那羽毛还要轻,轻轻一抱,感觉就要将她捏碎。 千氏山庄有一处温泉,保留着原始的环境,草坪绿树,青蛙蝴蝶,像极了缩小版的森林。 无心在来的路上又睡了过去,一方面是不忍直视千夜,一方面是因为这个药太过伤身子,她确实很困。 鸳鸯浴,水远山长看不足…… 雨点般的细吻落在脸上,无心不安的扭动着身体,试图推开他。 “夫人” 他变得深邃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她,像一匹饥渴了许久的饿狼,冒着绿幽幽的光。 无心瞬间清醒,脑子瞬间浮起这只不知餍足的野兽纠缠她的场面,害怕的从水下游走。 “夫人,我们要个孩子吧。” 千夜只当是在玩你追我来我追你的小游戏,紧跟着她游动,无论她跑到哪里,他都能快速把她拥进怀中。 “不行,我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怎么能要孩子。” “你都已经及笄了,不是孩子了。” “不行。”无心厉声严肃的表示拒绝。 生孩子?到时候带着有可能是千氏继承人的球到处跑,那还得了!对孩子影响多不好! “夫人为什么不想跟我要孩子,可是想着逃跑。” “绝对不是。”她将头摇成拨浪鼓,悄悄往岸上游去。 这种事怎么能承认,除非她想几天下不了床。 “那我们要个孩子吧,把山庄交给他,我陪你去天涯海角。”千夜看破她的小动作,修长的手臂瞬间将她拉回自己的坏里。 “不行,你知道吗,每年都会有很多女人因为生产死亡,有的会痛上一天两天再死,有的会痛很久,直到力竭而亡。血崩,难产,一尸两命,太恐怖了?” 无心用力抽着手臂,声泪俱下,她并没有夸张生孩子的危险,这古代,女人生孩子遇上血崩等情况,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我怎会让夫人承受这样的痛苦,为夫会请最好的神医为夫人安胎,请最好的接生婆为夫人接生,绝对不会让你有生命危险。” “不要。” 最后,无心还是逃脱不了被狐狸吃掉悲催的命运。 顶点 第一百一十五章:奕落 “有她的消息了吗?” 辉煌的殿宇中,雕刻着鳞纹的龙椅上,君如西手肘支撑在龙头上,手指捏着眉心,面色十分憔悴。 这些日子来,他每次入睡都会半夜惊醒,梦中,无心被箭穿透了心脏,死在他的怀里,那种感觉如此的真实,像是刻在他灵魂当中,生生世世也无法忘记。 萧子笑站在他的下手,如实禀报自己得到的一些没实质性的信息。 无心的消息,似乎被几方势力共同拦截了,虚假消息倒是一堆,具体位置根本传不进他们的耳朵里。 君如西闭上眼睛,太阳穴也痛了起来,这样的消息他听得太多,但每次都能让他十分期待。 可为何就是一点消息都查不到呢?难道他的人生就自此跟她无缘吗? “皇上,大臣们都担忧皇上后宫空虚,不利于掌控朝堂各方势力。”萧子笑抽出官袍里叠在一起的奏折,这里全是劝皇上选秀的文章。 “……好,但后位,只能是她的。” 帝王家总有许多的无奈,他许不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也无法带她去游山玩水,纵马长歌。 唯一能许她的,便是冰凉的后位以及数不尽的财富。 “皇上,还有一事。”萧子笑微不可见的对他摇头,然后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件,将信件打开铺放在雕刻了两条金龙的桌案上。 “这是独孤将军近日与太后来往的信件,为了避免怀疑,这份是臣按照信件里的内容抄写的。” “哼,独孤廉!小时候同朕抢名声,然后是跟朕抢心儿,现在又跟朕抢权力。” 他取走桌面上的信纸,眼睛扫视一遍,信中无非就是些打算合力将他拉下台的字眼,他狠狠将纸捏成一团,将原本支持在龙头上的手手了回来。 “他能与太后连手,也是情理之中。” 那日大婚,若不是有他们在背后搞鬼,心儿怎么会被神秘人劫走! 想到此处,他就恨不能现在就将这两人砍头。但再多的怒火,现在也只能隐忍不发,在打到对方以前,失去理智只会让自己的处境更加糟糕。 云鳌在神医谷求了三日三夜,本以为无望,岂料家中传来神医拜访的消息,他欣喜若狂,立马带着三车财富连夜赶回云府。 “云小姐所中之毒已解,但身上的伤可能会留疤,平时注意不要食辛辣之物,切记不要沾水。” “是,北辰神医。” 北辰清将刚针灸完的长针收回,仔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放进药箱中,并叮嘱丫鬟平时该注意的事宜。 他现在已经百分百确认师妹就在千氏山庄,云依依中的毒正是她研制出来的腐蚀散,这种毒药达到一定程度能将人腐蚀成一滩血水。 他听闻无心也中了毒,本想借此机会入千氏与她见面,没想到半路却杀出一人,轻松将毒解开,坏了无心的计划,现在,他又要以什么方式去拜访千氏山庄。 “神医,多谢神医救了小女,这是谢礼。” 云鳌回到府里,重新整理了一身衣物才带着几箱宝物来到北辰清的院子。 北辰清看了一眼陆陆续续抬进院子的金色宝箱,不为所动,诚恳的拒绝了他,只取走了他应有的诊金。 云鳌知道神医谷的人心高气傲淡泊名利,这三日他在谷外用金财求医,神医谷却置之不理,他对此深有体会。 听闻这次来拜访的是神医谷的大弟子北辰清,将来极有可能继承谷主之位。 江湖人脉如蜘蛛网般复杂,那么神医谷便是这张蜘蛛网上独霸一方的霸主,许多已经绝世的圣品丹药也只有神医谷独有,其中更是因为神医谷的谷主已经到达了不死不灭的境地,若是能与神医谷攀上关系,那可是整个江湖乃至天下羡慕敬仰的对象。 “北辰公子,我家小女对医术颇有研究,但近日来被一道难题困扰,又碍于小姑娘害羞,不敢来打扰公子,还请公子能指点她一番。” 随着云鳌话落,穿着青色襦裙,俏皮可爱的小姑娘从云鳌背后探出头来,水汪汪的眼睛,含羞带娇的神情,让人为之心动。 “若是云小姐诚心求解,北辰也可为之指点一二。” 千氏山庄。 无心自从被迫接受生孩子这么重大的任务后,整日没了人身自由,别说出去散步了,往外面看一眼似乎都是罪过。 她早就看透千夜,说好的自由,说没就没,什么成亲后就给她自由,什么生完孩子就给她自由,都是哄骗小女孩的p话! 看着夜里千夜那满怀期待,闪闪发亮的眼睛,她就想残忍的告诉他,她根本就生不了孩子,更不可能生孩子,就算用法子让她怀孕了,她蹦也要蹦掉! “夫人,我让奕落来给你看病。” 千夜摸着无心的肚子,一脸慈祥,好像他已经当爹了一般。 “为什么看病?我又没病。” 无心一脸不情不愿,实际上是害怕那名叫奕落的人看出她食用过药物。 千夜拥着她,近日来限制她的自由,也是因为最近京城动作太大,已经在开始往江湖人调查。 “夫人,这都两个多月了,是颗树也该发芽了,你这怎么还没有消息啊。” “可能就是因为你种太多了,他们在我肚子里打群架全部被打死了吧。” 她干笑几声,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偏偏千夜还真相信了她的胡言乱语,一脸沉重,甚是悲伤。 “怎么会一个都没留。” “呃……他顾着打架,错过了投胎的时间,又被赐子娘娘收回去了吧。” 无心敷衍的解释,内心却有些愧疚,一直在辜负他的期待。 可是,总不能让孩子生下来没有母亲,可怜巴巴的跟着后母生活吧。 “是这样吗?” 他满心疑惑,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 “庄主,庄主夫人。” 这几日闲得没有事干的奕落,终于又受到了他的召唤,马不停蹄的就跑了过来。 “怎么是你!”她惊讶的看着奕落,原来那日追杀天定府王大人的杀手是他。 “看来庄主夫人这是还记得我了。” 无心咬牙,只怪她记性太好,现在记得更清楚了,只怕是要记一辈子了。 “认识?”千夜不明所以看着二人,她怎么会跟奕落认识? 他被父亲收养作为千氏候选人之一,必须把其他九个孩子都杀掉才能脱颖而出,也是那年,他刚被父亲承认,奕落与碧落就在同一年被安排到他身边,一路陪他至今。 顶点 第一百一十六章:神助攻 “见过一面,庄主夫人刺我那一剑,如今还记忆犹新。” 他想起那一剑差点让他断子绝孙,脚底顿时生起寒意,不愧是被老变态看上的小变态。 “呵呵,那你做好再被我刺一剑的准备。” 无心勾起一边嘴角,眼睛在他身上寻着落刀的地方,这人长得不咋地,身材到是挺好。 奕落双手叉腰,一副你不要不讲道理,小心爷揍你的模样。 “唉!上次你破坏了我的任务,这次还是我救了你的命,你就这样威胁你的救命恩人?” 不提这还好,一提这件事她就来气,她本来冒着风险给北辰清制造进入山庄的机会,全被他给破坏了。 奕落被她的眼神吓得害怕的缩了缩脖子,这年头,救人还有错了? “夫人消气,你若是不想看见他,等让他给你看了病,赶他出去便是。” 近日来她的脾气起伏不定,喜怒无常,说开心就开心,说不高兴立马就冷下脸,连他看着也有些不明白了。 “喂!好歹我也是与你同甘共苦二十年的好兄弟,这样对我,你还有良心嘛。” 奕落一边埋怨,一边将带在药间像头发丝一样细的红绳牵了出来,走到无心面前刚想牵起她的手把线系上。 你敢! 她一个充满杀气的眼神看向他。 奕落被吓得后退了一步,呔,这真是女人嘛?他好像看到了母老虎? “还是你来吧。”他立马将红绳递给了千夜。 针落可闻的房间中,奕落牵着红绳坐在远处,右手中指与食指轻轻放在红绳上,随着他渐渐皱起眉头,千夜的脸也慢慢黑了下来。 而无心此时正努力的,偷偷的点穴改变脉搏,不让对方探出自己的秘密。 奕落忽然抬头看着她,然后又看了一眼她旁边的千夜。 不对啊,脉象太过凌乱,莫非是得了绝症?看她面色红润,精神满满,那日他为她把脉时也没发现有绝症啊。 难道! 他确实听碧落说过她会医术的事情,难道是她故意改变脉搏,想隐藏什么秘密,要不要偷偷告诉千夜一声。 算了,娶了媳妇忘了兄弟的家伙,还是不要提醒他了。 不过吓一下他,到是可以。 “唉!千夜啊,你媳妇她这是!” 千夜本来就十分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如今他一惊一乍,顿时将他半个魂都吓飞。 “怎么回事!” “你媳妇这是打小落下的病根,很难医治的,要不,你还是直接娶个侧夫人吧,那个云依依就不错,看着挺能生的。” 奕落从她手上将红绳收回,叠在一起挂在腰间,无心也意外,他竟然会包庇她。 “如何难医治了。”千夜如今是被恋爱冲昏了头脑,什么也想不起来,连奕落低头时布满心尖的笑容都没注意到。 “唉~这一块我不熟,你还是去请别人吧,哎,那个北辰神医不是在给那个云依依看病嘛,叫他来看看吧,你媳妇不欢迎我,走了。” 奕落拍了拍因为坐得太久而有些折皱的衣摆,偷偷对着她眨了一下眼角,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神助攻? 本还在为创造二次机会烦恼的她,此时心中的欣喜已经无法言语。 奕落你简直太帅了。 好吧,看在你又将错误弥补回来了,不跟你计较了。 千夜啊!你脑子一定不要转弯啊,一定要多进点水啊,千万不要发现某些小细节。 无心此时心虚的眼神也不敢跟他对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淡一些。 “北辰神医?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千夜此时脑瓜子嗡嗡的叫,万一她这辈子真的怀不上孩子了怎么办!万一她跟别人跑了就怀上孩子怎么办!我想要个孩子困住她怎么就这么难! “不,不知道。”她按住跳到嗓子眼的心脏,紧张的连呼吸都缓慢了起来。 千万不要发现啊,千万不要发现啊。 “你学医你不知道北辰清!”千夜忽然问她一句。 她吓得魂不附体,难道装得太过他发现疑点了。 “呵呵,那个,我也是近年学的,况且我又不了解江湖上的事情。”是的,她只是一个天天在家绣花的傻小姐,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清楚。 “我也忘记了,既然奕落说他管用,便叫他来看看吧。” 她此时心中放起了烟花,噼里啪啦的开心到不行,幸运女神终于眷顾她了。 “木啊!千夜你真好!” 她此时难以控制自己,抱住千夜的脸吧唧就是一口。 “真好,你终于开心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难得她主动一次。 云府中,还在为云三小姐云淼淼讲解医书的他,忽然收到消息,千氏山庄家仆请他为千夫人诊病。 他立马收拾好药箱在云淼淼委屈的目光下离开。 “哼!可恶,居然这时候来找北辰,差一点就成功了!”她将手中放了媚药的茶杯摔在地上,踏着破碎的瓷片离开。 北辰清进入千氏山庄后,一路记着山庄的地形,无论奴仆怎么带他在山庄里绕圈圈,他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庄主,夫人,北辰神医来了。”仆人在门外禀报。 “请他进来。” 千夜收回还在欣赏她聘婷袅娜优美睡姿的饿狼目光,瞌睡了一下叫醒了无心。 无心本就没有睡着,早就听到了门外仆人的声音,早就激动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唉~这偷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北辰清见仆人为他开了门,立马带着药箱走了进去,一身鹤袍随着他跨过门槛的动作飞扬,如同一只雪白的丹顶鹤从屋外飞了进来。 无心假意悠悠醒来,揉了揉眼睛,其实暗中在为他打颜色。 北辰清收到后,没有表示什么,环视了一圈看向千夜。 “北辰见过庄主。”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 “见过庄主……庄主夫人。” 千夜拉住无心的手,另外一只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轻轻抚摸。 “北辰神医不必客气,此次请你,是想让你帮忙看看我夫人,她到底是哪里出了毛病怀不上孩子。” 北辰清将无心当做亲妹妹对待,在看到那只猪蹄子捏着他可怜无辜的妹妹时,连平日里温柔的语气也染上了几分寒霜。 “还请庄主让开些许位置,让我为夫人把脉。” 他放下手中的药箱,走到床边把千夜挤开,躲过他抓在手上的无心的手。 温热的手指轻轻放在她的手腕上,认认真真的诊脉起来。 千夜心中百般不满,但谁叫对方是神医呢,脾气古怪些也正常,这是这人长得太好看了,可千万不要把他媳妇勾走了。 半响,北辰清松开她的手腕,面色凝重,无形之中散发出一股无心命不久矣的信息。 顶点 第一百一十七章:幻梦 “夫人这病,唉~还需要再多做几日观察才能确诊。 这几日庄主还请不要为难夫人行闺房之术,最好将夫人移至清幽,僻静之所。” 千夜虽然被他的表情唬到,但这千氏山庄最为僻静的地方便是居西的舞竹园,那里也是整个山庄防线最差的地方,这不是把她放在逃跑出口的地方嘛。 这个北辰清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他颇为怀疑。 “水涟园便是最僻静的地方,来人,将水涟园的丫鬟全部调走,只留碧落一人照顾夫人,夫人的事,事无巨细一律向我汇报。” “是。”仆人。 “是,庄主。”碧落点了点头,带着欣赏的念头又多看了几眼。 听闻这个北辰清已经十九了都还未娶妻,云家妄想攀上千氏的同时攀上神医谷,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很好,只可惜,他双眼清透,是个不恋红尘之人,可惜啊可惜,辜负了一张如今俊俏的容颜。 她摇头惋惜的叹了口气。 “碧落,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你到底听懂本尊说的话没有!”千夜拧紧眉头,用不耐烦的声音提醒着她。 “懂,懂,不就是夫人的事嘛,这么多年你还不放心我吗?庄主。”碧落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对他打着包票,没有人敢在她碧落面前撒野,一拳轮死他。 北辰清神色无异,心中却有些为难起来,碧落的名号,即便他常在谷中也曾有耳闻,出了名的难缠。 四人各怀心事,片刻诡异的安静后,千夜看向北辰清。 “今日多谢北辰神医,如今天色渐晚,北辰神医暂时还是回云府明日再来吧。” 千夜这人做事警惕,对他暂时还信不过。 北辰清早就想好说词,他礼貌的作揖,抑扬顿挫的把话说得死死的。 “夫人身体虽然现在没有大碍,但随时都可能引发旧疾,北辰作为医者,应该要随时随地都能出现在患者面前,北辰还请庄主为北辰安排一间院落留宿。” 无心假意咳嗦两声,试图引起他的心软,有一个奕落在此,确实不好留北辰清,但,北辰清若是不留在这里,她重见天日遥遥无望啊! 连奕落都不清楚的旧疾,北辰清也说随时可能触发,真的有这么严重?唉~早知道她有旧疾,这些日子就应该节制些。 “也好,来人,为北辰神医把梨园收拾出来。” 北辰清被安排在了离水涟园最远的梨园。 千夜虽然看不出他有何疑点,但,他长得一张央国央民的脸,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把她的魂勾走了怎么办,这个女人太不让人省心了。 “是,北辰告退。” 他偷偷对无心打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跟着仆人离开。 入夜,蚊子烦人的“嗡嗡”声,闹得床榻上的两人都无心睡眠,借着窗外的月光大眼瞪小眼。 “你把眼睛闭上!”无心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总觉得自己是被一匹饿狼盯上了,那双眼睛仿佛在夜里散发着野性是荧光。 “你自己闭上不就好了。”千夜一双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想着要不要把她抱进怀里,可见她气鼓鼓的模样,又打消了念头。 这小猫咪生气时,一双利爪抓人可痛了,还是等她气消吧。 “我睡不着,但你明天有公事要办,必须早睡。”她以命令的语气对着小声吼着,伸出手将他的眼睛捂上。 “呵~呵~”千夜高兴的用自己的手包裹住她的小手,将她的手牵过放在自己的唇角轻轻一吻,再用双手包裹住她的手放在耳边。 “唤我一声夫君,我便睡。” “夫君。”无心翻着白眼,试图扯回双手,才发现手指被他锢得紧紧的,正想找他说话,才发现他已经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睡这么快?”看来是真的很累。 无心看着床帐,看了许久又转头看着他的睡颜,长长的睫毛下面被打上一层浓浓的阴影,墨色的发丝扑撒在枕头上面,一丝连着一丝与她的发丝缠绕。 古有结发夫妻之说,若是夫妻二人睡在一起,两人头发打了结,便能夫妻和睦,白头偕老。 想着想着,她默默把自己的头发理了出来,她现在是要准备逃跑的,这些美好的事情还是不要发生吧。 不知何时,她顶不住睡意闭上了眼睛,四周开始模糊起来。 梦中,她变成了一个小女孩,梳着可爱的丸子头,有一次路过一座望不见峰顶的仙山,为了偷吃了仙人种的桃树,一不小心从树上掉了下来,竟然砸伤了躲在树下突然冒出头的小狐狸,她惊恐急了,不停的对着小狐狸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夫人!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床!”碧落掀开她的被子,只见她衣衫凌乱,脖子下面的草莓清晰可见,她仔细看了看,又将被子给她掀了回去。 看来昨晚又发生了好玩的事情,阁主不愧是阁主,这精力打小就练得好。 “嘶~狐狸呢?” 她从梦中清醒,一时还有些迷糊分不清现实,眼睛四处找着小狐狸的踪迹。 碧落见她被梦境困住的模样,立马搔首弄姿的趴在床边,眼睛抛着眉眼。 “夫人,您看奴家像不像狐狸精啊~” “呕~”无心瞧着她的模样干呕,灵魂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吸了出来一股疲惫的感觉袭来。 “呀!夫人!你不会是怀孕了吧!”碧落喜出望外,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本事。 她一边拍着无心的背帮忙顺气,一边吩咐暗卫去请北辰清来诊脉。 无心干呕了几声,胆都快呕出来,进气少出气多,十分困难打呼吸着。 她趴在床边,慢慢恢复自己的状态,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这个梦太过奇怪,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揪着她的心,让她感到无比愧疚。 碧落还在一旁欣喜的恭喜着她,她自己却不是很在意,因为她根本不可能怀上孩子。 她渐渐缓过神来,看着窗户外艳丽的阳光,一缕缕照在窗台前,和那充满芬芳的红色花朵上。 “现在几点了?” “几点?” 碧落疑惑的问着,她立马修改了语句。 “现在什么时候了。” 碧落看了看窗外树杆的倒影,估摸着说道。 “巳时时分,夫人今日睡得可死了。” “那就是九点钟十点钟左右了,我竟然睡了这么久。”梦中时间明明只有片刻,醒来却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了吗?她已经许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 顶点 第一百一十八章:消息泄露 “夫人,北辰神医来了。”暗卫通报了一声,消失在眼前。 北辰清带着药箱走进房间,此时无心已经梳洗完毕,正坐在梳妆台前插着珠花,从铜镜中见到北辰清黑色的鹤袍,欢喜的从凳子上面蹭了起来。 “师……碧落,你帮忙看着一下房门,我有些私密事情想询问一下北辰神医。” 碧落看着两人似乎有猫腻,但她也没有权力留在这里,站在门口而已,无论什么声音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新夫人根本就不想留在千氏山庄,难怪庄主这么防着别人,原来是害怕媳妇跟人跑了。 唉~可怜的庄主啊,二十年一朵桃花开,偏偏开在了一个不懂得爱他的人身上,惨咯~ 无心把碧落赶了出去,谨慎的关上门,还特意试探了一下暗中有没有偷窥者,等完全放心后,她假意与他说着话,手指却点在茶水里,用手指在桌面上写着她心里想说的话。 “师兄,你有办法吗?” 写完后她等北辰清看完用手帕将桌子上的水擦去,只留下一片湿润的痕迹。 北辰清也学着她的法子,嘴上回答着她无关紧要的话题,手指粘上茶水写下一行字。 “一切都在掌握中。” 擦去,再写。 “出去后,想去哪?” 无心低眸思考了一下,如今正好有机会脱离乾安国,也应该去千幻国发展了,弑母之仇未报,她对不起真正的百里无心。 “去千幻。” “陪你一起,可好。”正好谷里的事情师傅应该解决的差不多了,他也想借机帮她做些事情。 “好。” 两人相视一笑,一如初见时那般心有灵犀。 两人陆续在桌子上商讨着逃跑过程,北辰清说他已经向乾安国透露了消息,君如西肯定会带兵来要人,聊到这里,桌面已经湿了大半。 这时外面传来碧落慌张的声音,提醒着他们。 “见过庄主。” 他们二人同时一愣,无心快速一挥衣袖,将茶杯推倒,流出的水渍将字体全部抹擦掉,犹如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你怎么在这里。” 千夜忙完公务,马不停蹄的就赶回来瞧自家小娇妻,哪想一推开门走进来,就见到了不该见到的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的眼神怀疑的在他们两个身上游走,连桌子上的水渍都很可疑。 北辰清收回刚才故意放在桌子上的针包,站起来理了理自己坐皱的裙摆,将药箱挂在自己的肩上。 “今早夫人醒来干呕不停,是碧落姑娘让北辰来诊脉的。” “哦?干呕,可是有了!”千夜盯着她的肚子,手指握成拳头来控制自己想抱着她转圈圈的心情,昨日他梦见自己抱的是个儿子,那不成她真怀了个儿子! 北辰清在心中极其看不起他抢亲的恶心行为,并发誓凡是千氏求到神医谷的事情,无论事大还是事小,一律不接! “不,是因为夫人太过疲惫,肠胃出现了问题。”北辰清将自己以前为病人诊断的病例倒杯了出来,与她的情况十分吻合。 “夫人的情况复杂,我先拟一张药方用来辅助诊断,庄主按着药方配药,每日三次,食用几日,北辰再来为夫人请脉,就不打扰庄主与夫人了。” 为了避免怀疑,北辰清决定等君如西来千氏山庄要人时再与无心相见,今日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避免意外,近日还是不要见面。 他想了想,又从药箱里拿出纸笔,不假思索落笔写下了几十种名贵药材,写了三四页纸。 无心粗略的看了一下,她师兄还真是不客气,每一颗草药都价值千金,甚至还有千金难求的圣药,大补之物,师兄这是要把她受的委屈全讨回来呀,但她想说师兄,你师妹我已经坑了他很多钱了,真的不用坑了。 千夜拿过药方,看着北辰清离开后,为了她的安全,他将药方交给了他最信任的手下,让他拿去给奕落检查了一遍才敢食用。 无心心情甚好,捡起杯子又重新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品尝着茶水中由苦变甜的滋味。 嗯,这茶她喜欢,希望借这边茶比喻人生吧。 千夜见她喜欢喝他准备的香茶,甜蜜的感觉由心而生,大步向前坐在了刚才北辰清的位置,指着湿漉漉的桌子。 “心儿,这桌子上的水……” “都怪你!” 她用手帕擦去桌子上的水,先发制人将一切原因都怪罪到千夜身上。 果然,千夜见她又生气了,安慰媳妇最重要,哪里还有心思去细想,越过桌子上前把她抱进怀里,不管她怎么挠,他都吧唧一口亲上去。 “怎么了,怎么就怪我了。” “都是你毫无人性的索取,害我肾亏,一大早起来就腰酸腿疼,精神不振,感觉身体被掏空,连杯茶都端不动,都怪你。” 说谎的最高境界就是睁眼说瞎话,把自己都说服,从现在开始,就是因为千夜的错。 “肾亏?这是什么病,严不严重。” 他一脸担忧,责怪着自己怎么就这么混蛋呢,还有,为什么他没在她小时候出现呢,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没关系,只要吃了北辰神医的药就会好的,别担心,但是没有我的允许,你都不准碰我了。”无心瞧着他担忧的模样,心中愧疚之感又浮了起来,对不起啊千夜,只能默默离开你了。 “可是……夫人……为夫又不是陈世美。”特别是爱人在怀,岂能坐怀不乱。 “难受就忍着,你没听神医说吗,不许再强迫我了,小心你这辈子都抱不到儿子,出去!我要睡觉了,以后你就去睡书房,直到我病好。” 无心挣扎出他的怀抱,将他从椅子上面拉了起来,推着他的背,一点一点将他推出去。 “夫人!为夫发誓,为夫只给你暖床,绝对不做其他的好不好。” “不行!你发六都不行,你的话已经没有可信度了,大骗子快出去。” 无心可没有忘记他是怎么欺骗她的,当时说的好听,事后一再反悔。 千夜被拒之门外,带着极度的不满离开,他看了看天空,此时也才正午时分,他收到一封加急传书,立马从嗜血阁调遣了一批高级暗卫到山庄增强防御。 不知是谁向君如西透露了无心在千氏山庄的消息,此时君如西已经集结兵马向千氏山庄袭来,他必须提前做好准备,迎接这一场硬战。 顶点 第一百一十九章:欺瞒 岚启国,似乎没有四季,白日的暖阳,夜晚的风雪,一成不变。 独孤飘雪推开满是雕花的窗户,站在窗前,看着一望无尽的王宫,任由雪花飘落在她红色的毛绒披风上面,夜夜都是如此,她似乎有些厌烦了。 想刚来王宫时,她不愿侍寝,故意将自己扮得很丑,时过境迁,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忍辱求全,如今,她是三千宠爱集一身的宠妃,跟宫中绝大多数女人一样,日日盼着他来看望。 “娘娘,王上去丽妃娘娘的寝宫了,说明日再来看您。” 侍女小心翼翼的站在她的身边,雪妃娘娘如今是盛宠时期,皇帝王上忽然抛下雪妃,雪妃一定会乱发一顿脾气吧。 “嗯。”她没有任何表情,十分淡定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对她来说,沪鲁宫绝的到来,只会让她倍感折磨。 “娘娘,落樱姑娘今日也送来了糕点,您要吃嘛?”侍女知道雪妃性格温柔,但没想到,温柔到连王上去去别的寝宫也能接受。 “嗯。” 她接过侍女手上的糕点,沪鲁宫绝为讨她开心,特意从乾安国招了厨下儿,可她只爱食落樱做的,并不是因为有多好吃,而是这其中一块糕点,藏有避子药。 人人都想靠子嗣绑住这位至尊无上的王,可惜,王后的儿子便是前车之鉴,只会沦为政治的牺牲品。 最是无情帝王家,没有人能拴住他们的心。 自从她开始屈服,沪鲁宫绝便对她日渐放松了警惕,倒是叫她自由了许多,平日里还能出去走走。 即便是夜里,也不会有人敢来拦她。 “本宫日日食用,今日倒是有些腻了,搁那儿吧,随本宫出去走走。” “是~娘娘。” 侍女清楚她有散步的习惯,麻利的拿起一个暖手炉放进她的披风里,撑起一把竹伞,扶着她走了出去。 白色的宫墙,绿色的宫瓦,石板铺的宫道,全都被雪染上了一样的颜色,她越走越偏,偶尔有几名侍女路过,也不好奇她为何在这,行了礼便离开。 宫道的尽头,那里有几株杨树,没人知道它们为何会被种在这里,独孤飘雪每每思恋起家乡便会来这里走走,因为这里像极了将军府。 “娘娘常来这里,可是喜欢杨树,若是喜欢,不如把这些都搬去雪宫,也免得娘娘出来受寒。” 侍女不觉得杨树有什么好看的地方,甚至都不知道是谁在这里种的杨树。 “不了,这些杨树是有主人的,我曾见过更多更好的杨树,布满我的世界。” 她伸出手抚摸着树杆,冰凉的感觉让她指尖轻颤,但也不及她心中的寒意,她的世界,已经被这王宫里的漫天飞雪掩埋。 “啊!拜见王上。”侍女转身,忽然看见另一颗杨树下面站着一个人,借着宫道上微弱的光,那人正是满脸寒霜的沪鲁宫绝。 沪鲁宫绝没有说话,对着侍女挥了挥手,示意侍女离开。 沪鲁宫绝是不可能会来这里的,那么这个人…… 独孤飘雪脸上苍白,看着他一步一步靠近。 “雪妃娘娘不必惊慌,宫郄只是有些事情想弄明白。” 沪鲁宫郄走的极近,弯下腰,几乎快要将脸挨着一起,眼神直逼着她。 “娘娘可否真如落樱所说,心悦于我。” 像是心中的丑事生生被人掰开,她慌乱的摇头,回答说不曾,无地自容的感觉,让她呼吸都困难起来。 “不曾?那便好,看来是落樱多疑了。” “落樱她……”为何要这样做! 独孤飘雪十分不安,她心中的秘密,确实向图落樱透露过些许,但是因为她是孩子管不住嘴,所以并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她这么会知道! “但宫郄还是要警告娘娘一句,既然已经是王上的人,那便好好当您的宠妃,不要肖想您不该有的东西。” “我……没有。”她从未觉得有如此难堪,在面对沪鲁宫绝再耻辱的话,她都未曾有过这般心碎到不能呼吸的感觉。 “这些日子承蒙雪妃娘娘照顾落樱了,落樱年纪小,不适合呆在宫中,本王已经向王上讨要了落樱,今晚便离开。” 沪鲁宫郄一改刚前冷漠的表情,五官都温柔了起来,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的笑意刺痛了她的眼睛。 “落樱她什么时候跟你认识的,已经交好到必须讨要出宫的地步。” 背叛的感觉,自尊被践踏的感觉,她已经习惯在崩溃边缘保持冷静。所以,她装作不痛的问着。 “在那次的宴会上吧,她在宫里迷路了,天色已经晚了,娘娘早点休息。” 沪鲁宫郄不再看着她,回答了她的问题便转身离开。 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直到雪花落满了她的头发,直到侍女喊了她片刻,她才从呆愣中清醒。 原来,那么早,他们便已经认识了。 原来,图落樱说不认识他是在骗她。 原来,图落樱劝她暂时忍辱侍寝,是为了打消她的妄想? 原来,她一直蒙在鼓里。 呵~何必呢,她本就已经没有再肖想这个男人。 她顺着树杆跪坐在地上,终于哭了出来,温热的泪水滑过冰凉的脸颊,苦涩的味道在嘴里漫延。 她怨恨无心,为何要将图落樱留下来伤害她,她本以为这凉薄的宫中,终于有个知心知热的人儿,却不想自己终是天真了。 图落樱不该骗她,为何骗她。 “娘娘,王上刚才同您说什么了。” 侍女分不清沪鲁宫郄与沪鲁宫绝的,便认为能在皇宫到处走的,只有沪鲁宫绝。 沪鲁宫郄与沪鲁宫绝俩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平时人们都是从穿着与气质来分辨他们,冷着一张脸的就是沪鲁宫绝,温柔的说话便是沪鲁宫郄,从未叫错,许是今日夜太黑,让人花了眼睛。 “没事,回去吧,这外头,比雪宫还冷。” 她擦去脸上的泪水,也没有过多的悲伤与喜悦,平淡的犹如一滩死水。 “那当然,王上怕娘娘冷着,火盆子都比别处多十几盆呢。” 侍女扶着她往回走,她们来时踩在雪面端脚印已经被新的雪覆盖,回来时,又留下一长条,贯穿整条通道。 雪宫中,侍女又将平日里她“最喜欢”的糕点端出来给她垫肚子,却不想独孤飘雪拿着糕点,全部到进了火盆子里。 “日后,不必再收她的糕点了,本宫本来就不曾有过这些东西。” 顶点 第一百二十章:种蛊 今年的雨天似乎特别的多,大雨连绵又接连下了七八日,湿滑的土壤里像是被投入了新的生机,长出许多不知名的草芽。 似乎没有人在意这些新的小生命,任由它们肆无忌惮的席卷。 云府中,已经吃了解药好得差不多的云依依,从床下摸出一个密封的黑色盒子,她露出淬毒的目光,既然你想跟我比毒,那就让你见识见识蛊毒的威力。 她在千幻国拜师学艺时,偷学了蛊毒之术,虽然对蛊毒这一门她不是很精通,但她敢保证,这世界上能解蛊毒的人屈指可数。 因为蛊毒受到各国严令禁止,当年她偷学被发现后,师傅居然将她赶出了门。 她想不明白,蛊毒这么强大为何会被禁学,毒术不就是为了折磨杀人的吗? 她打开盒子,里面一大一小两只蛊虫,她拿起那只母蛊,用手指轻轻的触摸着母蛊的头。 “好久不见,终于到你派上用场了。” 翠娥站在门口,看着她手里的蛊虫,便知道她要干嘛。 小姐最爱养些小虫子,种在各种“宠物”身上,看他们互相残杀,失去理智,沦为她欢乐的牺牲品。 “小姐,你让我留意千阁主,阁主今日去了嗜血阁。” 嗜血阁?那种地方似乎不太好下周,不过没关系,千夜,既然我的真心感化不了你,那么,你从今日起便做我的傀儡吧。 “翠娥,将我那件粉色纱衣拿来。” “是小姐。”翠娥将那件早已经准备好的,秦楼女子所穿的纱衣取了出来,再为她穿上薄薄的外衣,两人立马朝嗜血阁赶去。 嗜血阁没有专门的楼梯供人上下,考验的便是嗜血阁杀手们的轻功,云依依的轻功再好,也只能飞到第二十五层,根本上不了千夜所在的房间。 她只好求助云鳌,让父亲帮忙把她带上去。 千夜听说云依依想见他,丝毫不与理会,无心的事还没找她算账呢,如今病好了,又想生什么幺蛾子。 云鳌带着云依依与翠娥落在最顶层的落脚台上,恭敬的对着屋里的他说道。 “阁主,小女来看望阁主了,属下私自将她带了上来,实属为父情怀,还请阁主勿怪。” “云副阁主,这嗜血阁的规矩,难道只是摆设?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去领罚吧。” 千夜躺在红色的床榻上面,这一层是他的专属,自然按照他的喜好来修建,每一个物件都是红色的。 云鳌极其不满他的语气,生气的抖了抖嘴角,好歹他也是跟着千曦出生入死过的好兄弟,不将嗜血阁交给他却给了这个外来小子,如今这小子对他说处罚便处罚!千夜,你得意的日子,也没有几天了。 云依依知道以往知书达礼的伎俩对他已经没用,更别说靠近他将蛊虫种在他的身上,她劝走了父亲,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丢给了翠娥。 今日不过牺牲点点色相,反正将来这个男人也是她的宠物。 千夜眉头一皱,用内力将她推开,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与她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你找本尊有什么事吗?” “夜哥哥,是不是有什么人说了依依坏话,所以哥哥才疏远我的,夜哥哥,依依不求夜哥哥娶依依,依依只想陪在夜哥哥身边,求夜哥哥不要疏远依依。” 云依依意有所指,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心中所想,话未说完,就梨花带雨的又试图扑进他的怀抱。 她已经如此廉价的要求,对千夜并没有什么吸引力,她进他躲,一寸衣角也没让她碰到。 “本尊并没有因为什么疏远你,只是最近烦心事过多罢了。” “夜哥哥,你有什么烦心事,与依依说吧,依依帮你解决。” 云依依给翠娥使眼色,翠娥按着计划瞧瞧来到了千夜的背后,在两人说话间,她接住内力的帮助,推搡了一下他。 千夜已经有所察觉,调动内力给了翠娥全力一击,瞬间将翠娥震得口吐鲜血,也正是因为有了翠娥的牺牲,云依依立马就近了他的身,胳膊死死搂着她的脖子,整个身体都贴了上去。 纱衣因为动作太大散开散开,曼妙的身躯若隐若现。 千夜这些日子被无心冷漠得紧,如今身体本能的紧张了起来。 他闭上眼睛用力抑制着熊熊*火。 他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云依依这个女人!实属该死。pp 他双手捏住云依依的挂在他脖子上的手腕,毫不留情的将她甩了出去,两人挣扎间,他的手指不小心被云依依身上尖锐的首饰划破。 “滚!” 血一滴滴的落在地上,瞬间引起了云依依的注意。 “夜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啊,好痛。” 云依依因为跌倒,纱裙滑落,雪白的肌肤散发着诱惑。 她揉着手腕,不管不顾的站起来冲过去含住千夜的手指,藏在舌尖上的蛊虫立马就从伤口爬了进去。 千夜!你此时如何待我云依依,将来你会比我云依依惨百倍! 千夜见她还不死心,一把甩开她,将她从最顶层甩了下去,也不管她会不会被摔死。 翠娥见她被甩了下去,不须千夜动手,立马扶着伤口也跳了下去。 这两人,云依依今日来总不会只是为了勾引他吧!如此胸大无脑的法子竟然也想的出来,真想知道是谁给出的这么个馊主意。 先不说他阁主的身份,但他本身一个一米七骨架, 千夜看着自己手上已经止住血的伤口,总觉得手指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痒痒的在蠕动,但一时又不清楚是什么。 他想起云依依那些恐怖的毒术,恶心的立马用水洗了三遍手指,解毒消毒的药全往手指上抹。 办完公事,千夜趁着夜幕没有降临去,回了山庄,第一件事便是吩咐下人寻来凉水,把自己泡在凉水中几个时晨,身体一会儿热,一会儿凉,最后终于把邪火压制了。 只是这样十分的伤身体,他换上一身整齐的新衣裳,暗红色的外套,上面绣着几只狐狸的图案,似乎这件是她亲手挑的,一直没舍得穿。 他看着镜子中满脸欲求不满的男人,恶心的摇了摇头。 夫人,你若是不给本尊生个孩子,都对不起本尊为你忍下去的浴火。 顶点 第一百二十一章:算计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调皮的雨滴在屋檐上面跳跃,发出“滴滴嗒嗒”的欢快声。 风吹过帐幔,带着些许凉意,正好解了夏日的闷热。 无心躺在床榻上,翻看着一本民间《猫仙大人求放过》,打发着因为被囚禁而带来的无聊透顶的日子。 千夜如今忙的是整日见不到踪影,许是在跟君如西的人斗智斗勇分不开身。 奕落常来看她,但目的明显是奔着碧落来的,两人常常当着她的面“打情骂俏”,态度之嚣张,影响之恶劣。 好在,碧落根本不吃他的甜言蜜语,三句不和打一架完事,她也就当免费看一场功夫比赛。 这日,阴雨绵绵,她无所事事的趴在床上。 “夫人,北辰公子来了。”碧落将自己手里的茶放在桌面,还不需要她的吩咐,自觉离开了房间。 “请他进来。” 北辰清踏入房间后先是一愣,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千夜的行为虽然太过卑劣,但对无心的好,确实不计代价。 “这药果然是好药,气色比往日好多了。” “师兄,这吃的都是钱,能不好嘛。” 她捏了捏自己的脸,满满的胶原蛋白,为了买这些药,千夜足足花了一座城的财富,还要三碗水熬成一碗水,满满的精华,喝了没点效果,岂不是要将人呕死。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踏上鞋子坐到桌子前,用着与哪日一模一样的法子与他开始话题。 她迫不及待的将手指伸进茶杯里,却被茶水烫了个泡,但她已经不在乎这些小细节了,立马在桌面上写下几个字。 “他什么时候到?” 北辰清拿出一瓶药膏递给她,然后往茶杯里丢了两颗冰球,瞬间将热水的温度降下,他用手指沾了点水,缓缓写道。 “最迟不过三日,他便能到。” “这三日,你莫要激怒他,以免他将你藏到别处,三日后,我们趁乱逃走。” “嗯,水涟园外布满的刺客,人手可够,地宫已知消息,向千氏寻来。” “神医谷的势力,你无须担心,他来了。” 北辰清最后一笔落下,就听到碧落提醒的声音,以及慢慢加快的脚步声。 她赶紧拿出绵帕将桌子上的水吸干,然后快速的将棉帕丢到床底下,假意咳嗽了几声,以病人询问医生的语气说话。 “北辰公子,我的身体真的好很多了吗?” 北辰清也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两人装模作样的扮演着各自的角色。 “嗯,只要夫人按着药方再服用个些许日子,便能孕育孩子了。” “真是太感谢北辰公子了。” “夫人注意休息,北辰告退。” 门口,北辰清与他插肩而过,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点头问好。 千夜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渐渐离开的背影,微微皱眉,这家伙怎么老是抽他不在的时间来看她,还一直关着门! 碧落感受到他审视的目光,满脸无辜的耸肩,她可什么都没有干啊,看她干嘛! 屋中,无心换了一杯茶,手里拿着一本书籍,看得仔细,连他什么时候走到都不曾注意。 “夫人,刚才北辰清给你说什么了?” 她不抬头,依然看着手里的书,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 “跟他聊了些医理知识,他说再按他的药方服用些时间,我就能怀孕了。” 千夜你是头种猪吧!就想着生孩子!感情生孩子的不是你,你反正不痛是不是。 “真的?”他搂着她,对着她的嘴角猛咬一口,心中满满的是甜蜜,终于,快要等到了。 “夫人,快给我生个孩子吧。” 因为有了孩子,就能能证明我真的拥有你了。因为有了孩子,我希望你看着孩子的面上,永远不要逃离我。 “为什么一定要有孩子。”若是能像千幻国,男人生孩子多好啊,女人负责安邦定国,男人负责貌美如花,她举双手赞成。 “呵~呵~因为有了孩子,最多五年我便能不坐这阁主的位置,陪你游遍四方。” 他自五岁起便开始掌管嗜血阁的内外事宜,他的儿子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况且有碧落与奕落二人相帮,云家翻不起风浪。 一想起云家,他是浑身的气息都阴沉了几分,他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一度对云家开恩,没想到倒是将他们的胆子养了起来,太岁头上动土,活腻了! “……” 原来还是因为她咯,但是可真是抱歉,她暂时还生不出这样聪明绝顶的儿子。 自此千夜知道她的身体调理好得差不多后,又回到了最初无休止境的缠绵,无论再要紧的事,都能为她缓一缓,她可真是佩服自己对他的吸引力,感谢老天终于要将她折磨死了。 她与千夜日常对话。 “夫人想吃什么。” “我想吃橘子。” “想吃橘子?夫人你想吃酸的,难道怀孕了。” “没有……” 翌日。 “夫人想吃什么。” “想吃辣子鸡。” “想吃辣的?夫人,你想吃辣的,是不是因为怀孕了。” “……滚。” 日日没得清静,导致无心现在看到他就觉得肠胃不舒服,感觉不用云依依下毒,她也活不过二十,因为可能今年她就会被他烦死。 “我想吃饺子。” “想吃饺子?夫人,不如我们以后的儿子小名就叫饺子吧,听说名字越简单越好养活。” 千夜浑然不觉她语气中的不耐烦,只当她是又在耍小孩子性情,宠溺的眼神要将她溺死。 “……你快去给我煮饺子,我要吃你亲手做的,做不好吃就别回来。” 赶紧给我死开一点,还我一片清静,听见你的声音,头发都枯萎了! “好,我给夫人做饺子,作为奖励夫人亲我一下嘛。” 千夜将脸凑到她的嘴边,撒娇卖萌的讨要亲亲。 这只骚狐狸,无心暗中翻了个白眼,感觉他的脸上爬满了细菌,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吧唧一口亲在他的脸颊上。 “还有这边。” 他满意的将另一边脸也凑过来。 无心面无表情的吧唧一口亲过去,却没想到他忽然就将脸转正了,她一口吻住了他的薄唇。 千夜眸里闪着得逞的精光,一手抱住她将她紧紧的禁锢在怀中,一手拖住她的后脑勺五指插入发间,逐渐加深这一吻。 她干瞪着眼睛,呼吸也忘记了呼吸,一吻完毕,她瘫软在他怀里,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氧气。 “夫人还是不会接吻呢,乖乖的等为夫的饺子。” 他宠溺的又落一吻在她的眼角,将她放下转身离去。 顶点 第一百二十二章:是谁 天呐!这狐狸精总于送走了! 她无比享受这片刻的宁静,成大字躺在床榻上。 唉~明日!君如西就会带兵攻打山庄吧!明日就可以解脱了!原离这里。 “心儿!” 她浑身一僵!是幻觉,一定是幻觉!那日她因为萧子笑的苦情戏动了恻隐之心,如今她想清楚了,既不想留在千氏山庄,更不想跟君如西走啊,千夜已经如此折磨人了,君如西这醋坛子岂不是连床都不让她下,想想都可怕。 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下来,故意很大声的叫到。 “谁!” “是我。” 她还没看清楚人的方向,瞬间就被人拉住胳膊抱进了怀里。 炽热的气息,冰凉的脸颊,贴在她的脖颈处,颤抖的臂膀述说着他此时激动的心情。 “来不及了,我带你走。” 君如西此时有无数思恋她的话要说,但是紧迫的时间根本不容他们逗留,他冒着万分凶险进来,就是为了确保明日万无一失的攻下千氏山庄。 因为得了奖励,千夜满面春风的端着一碗爱心饺子走在回来的路上,还未靠近水涟园时,他便察觉到屋里多了一道陌生的气息,他沉下脸,端着饺子快速走近。 “君如西!你怎么来了!” “心儿,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走。” “不行!”她想也没想就将他用力的推开。 哪知君如西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被推开的双手,以及胸膛上因为她刚才用力而留下的痛感。 “心儿?”为何你要推开我。 无心觉得他伤痛的眼神让她的压力很大,她避开看着地面。 “外面很多暗卫,两个人走不了。” “不怕,我已经安排好路线了。”君如西笑着,试图去拉她的肩膀,却被她快速的躲开,他的手僵硬在她的身边,而他身上浓郁的暴戾气息越来越重。 “心儿?你不是说永远陪着朕的吗?怎么不愿跟朕走?” “我……喜欢这里。”抱歉,只能撒谎了,我,真的不能跟你走,萧子笑说的对,要听从自己的内心,既然都不想留下,那就走得侧底。 一直在门外偷听的千夜喜上眉梢,心花怒放,他就知道,自己在她心中是最重要的,君如西根本比不上他! “百里无心,你果真无心,将朕对你的好肆意践踏!” 君如西狠厉的目光,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像极了一头随时能翻天覆地的暴龙,没人知道他下一秒能干出多么凶残的事情来。 “我……对不起。”她想反驳,却发现自己连狡辩的力气都没有,除了对不起,她什么也不配说。 “朕不要你的对不起,朕要这个!一颗装满朕的心!”他指着自己的心脏,用力的戳着,目光直逼上她,一步一步的向她走去。 千夜见里面的情况不对,再不出现媳妇就要被掳走了,他慌忙一脚将门踹开。 “这种场景倒是让我想起一句诗,一枝红杏出墙去,夫人,可觉得可贴切。” 蚍蜉安能撼大树,鸡蛋怎可碰石头! 况且这还是两座大山,谁都不敢得罪,她立马将自己的头摇个不停,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千夜!”君如西握紧腰间的软剑,独孤廉跟他抢,千夜跟他抢,凡是要跟他抢的,都得死! “好久不见,真的很抱歉,她的心还有人,已经是本尊的了!” 千夜嚣张的扯过她,将她当做一件精美的陶瓷娃娃,又是小心的捧着,又对他炫耀着。 君如西握剑的手被捏得“咯吱咯吱”直响,花老十足的力气控制自己即将爆发的心态。 “朕一定要带走她。” 她不是一个物件,她不属于任何人,为何她要被当做物品一样被两人互相争夺! “行了!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 她推着两人,见两人依然雷打不动,气得她眼睛都快翻白,她双手怀抱在胸前,生气的走了出去。 “既然你们不走,我走!” “你去哪,给我站住,君如西,你还不快滚!明日山下一战!本尊可不想占你便宜!”千夜拉住她的手臂,五指用力的快要陷入她的肉里面。 无心痛得皱眉,越是挣扎,手臂越痛! 混蛋! 她一脚踹到他的小腿上。 但在君如西眼里,完全变了个味道,如同情人之间小打小闹,甜蜜味道,让他牙齿都酸的打颤! 心儿,你当真要抛弃我吗?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千夜!明日,朕要拿你是血落祭天!” “好,本尊奉陪!” 两人视线相交,无数火花带闪电,噼里啪啦的声音吓得无心一声也不敢啃声。 君如西最后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她,希望她抬头送他离开,但是,她一次也没有看他。 君如西走后,千夜脸色也十分的难看,像是把妻子捉奸在床的丈夫,看得她一阵不爽! “我的饺子呢?” 她针扎了两下,千夜慢慢的放下她的胳膊。 “还想吃饺子?我看你更应该吃调教!” 千夜晦暗不明的目光里燃起燎原之火,拦腰抱起她就往床榻走去。 千氏山庄座于长云山,地势险要,四周被一望无际的群山环绕,山脚下有一条一泻千里的白浪河,强攻不利于己,偷袭胜率只有五成分。 山脚下的军帐中,君如西揉着自己的额角犯愁,他低下俊美的容颜,一双墨眸布满寒霜,却又矛盾的带着一丝柔情。 心儿,你一言九鼎,既然说过会一直陪着我,一定不会反悔的,明日我便去接你离开这里。 翌日清晨,密云不雨。 无心呆在房间中,心情就犹如窗外那阴云密布的天空。 最后一次见到千夜,是在昨日中午,自那时起千夜就再也不曾出现,她乐得悠闲自在,但紧随而来山脚下“乒乒乓乓”的兵器碰撞声,让她紧张到不行。 她在房中静静等待北辰清的到来,天空偶尔传来一两声响雷,那一瞬间的闪电,奔腾翻卷,天地都因此失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守在门外是碧落也没有了声音,血腥的味道顺着风从窗外飘来,她往窗外眺望了一眼,半边天都被染上了死亡的红色。 终于,在又一道闪电与惊雷过后,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淅淅沥沥的落在屋檐,地板与墙壁上面。 忽然,门被嘎吱一声推开,她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百里无心。” 顶点 第一百二十三章:离开 空中,噼里啪啦的闪电滑过,雷声贯穿耳膜,屋檐也吓得为之颤动。 “百里无心。” 雕花的木门被人猛的推开,两扇门页被甩到墙壁上发出“嘭碰”的两声巨响。 此时一道电闪,天空一下便黑了下来,狂风不止,将门口站着的人头发吹得乱舞,容貌也看不清楚。 等闪电游过,云依依一身素色,踏着优雅得步伐,脸上笑意亲切的走了进来。 若不是她此时眼神里充满了杀气,倒真会让人误以为,她只是一个来探病送礼品的温柔小姐姐。 这种时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树下说不定还有弹丸,这么混乱的情景,云依依总不能是来找她聊天的。 她捏紧一早藏到手中的匕首,那是几日前北辰清偷偷留给她护身的。 “不装姐妹的戏码了?碧落呢?”她嘲讽着。 “翠娥有些功夫想找碧落讨教,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云依依笑意未减,今日她特意穿了一身丧服,便是来给她她上路的。 若不是乾安国士兵到了山脚下,她还不知她竟然还是乾安国的皇后,脚踏两条船。 “百里无心,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我下毒,恭喜你成为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云依依走到她的身边,一双素手抚摸上她犹如凝脂的脸庞,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真是一张绝色,难怪千夜对你魂牵梦绕。” 清风浮动,屋里熏着的香烟缕缕盘旋而上,无心打掉她的手,冷言道 “云小姐有话直说。”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看着被她拍红的手背,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养好的皮肤,若是又落了疤痕,她一定会气得将她的尸体挂在山顶,日日鞭策! 顺风顺水的人,最受不得一点打击,而在她人生的前二十年里遇到了无心,无异是给她无往不利的人生抹上了一笔污点。 “听闻你毒术不错,今日我有一毒向你讨教。” 她的口中忽然吐出一物,无心早已对她有所防备,借住腰的力量,身子往后一仰,险险躲过,那团毒物像子弹一样射出,“咻”一下射到了床帐上,把床帐染黑一片。 好快! 无心惊讶的想着。 她微勾手臂,瞬间拉住桌脚,脚尖踢向云依依的脑门,身体成360度起飞旋转,云依依被这高难度的动作吓得抬手遮挡,无心一下翻上桌面半躺在上面,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紧跟着又抬起另一只脚,以一种妩媚的姿势将对方的手臂踢开。 “!” 云依依被踹得后退了几步,白色的素衣也粘上了一个灰色的脚印,她震惊的看着空荡荡的手,她敢确定百里无心没有使用内力,如何做到的! “云小姐,我这人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是你先起了毒害我的心思,就别怪我加倍奉还。” 她犹如猛虎扑食,快速从桌面跃起,手里的匕首也兴奋的发出喑哑声。 云依依反应过来,不屑的看着她不自量力的行为,气沉丹田,经脉运转,一掌内力打出。 无心被飓风刮伤脸颊,鲜血顺着风向后飞落,五脏六腑都有种被震碎掉的痛感,她强撑着身体,保持着原有的轨迹,凶狠的把她扳倒。 匕首从她的手腕滑出,灵活的像是一条小蛇,瞬间抵上云依依的大动脉。 但云依依的身体,是经过内力洗髓了的,等她运起匕首准备一击要了她的命时,云依依却徒手捏住了她的匕首。 云依依眼神掺血,往侧边移动卯足了劲一掌拍打在她的心脏处。 无心不敌,被打飞了出去,撞翻桌凳,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黑血。 云依依从地上爬起,五指都被匕首划破,她面容有些扭曲,用桌布擦掉手上的血,理了理微皱的衣角。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你的毒呢?还不打算用?” “毒很贵,你不配。” 其实是碧落将她的毒藏起来了,她现在除了一身巧力与一把匕首,一件能拿出来震场面的东西都没有。 她扶着酸痛的手臂,扔掉压在身上的木屑,摇摇晃晃从地上站了起来,匕首似乎已经化为她身体的一部分,紧密的不可分离,精确的执行着她大脑里的每个指令。 她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血水从喉咙呛了出来,血液顺着嘴角滑向脖颈处,即便如此,她还是顽强的不肯弯腰低头。 输人不输阵。 云依依以为她肯定不会再贸然进攻,没想到她根本没有歇下求饶的念头,立马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她从未见过这般不怕死还赶着找死的人。 江湖中,有一条人们默认的链条规则,好的怕坏的,坏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遇到不要命的,谁都头疼。 没想到这个百里无心居然还是个不要命的。 无心提起匕首,一鼓作气用尽最后的力气,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匕首划破云依依的脖颈,云依依运气,不再犹豫,用尽全力打出内力。 忽然,无心的身上爆出刺人眼球的白光,比一瞬间还短暂的爆破,掀飞了屋顶与两人,云依依来不及逃跑,她被一张犹如铜墙铁壁的东西撞飞到屋外,内骨被震碎几根,她吐出一口红血,不可置信的看着夷为平地的水涟园,顾不得身上的疼痛,飞身离开。 这样的爆炸,连她都受不了,更别说毫无内力,还在爆炸中心的百里无心了,肯定已经被炸了个粉碎,呵,死了好,免得千夜日后惦记。 漫天的火苗铺窜,一间间紧挨着的木屋瞬间被点燃,犹如火龙一般飞快蔓延,即使雨一直不停的下,火势却反而越来越大。 一道闪电穿云而过,像是在与火龙共舞,山庄里的仆人吓的惊慌失色,大声呼喊,不少人不幸的葬身火海。 山脚下,白浪河边,尸首遍地,血流成河,失去主人的刀剑躺在泥泞的土壤上,君如西与千夜一黑一红两道身影正在交剑,忽然听见山庄上一震爆炸声,一抬头才发现整片天空都被火光笼罩,两人不约而同的放下武器向山庄赶去。 北辰清带着人赶到时,无心已经昏迷在火海之中,一层犹如波浪一样的蓝色光球把她护在其中,他不顾危险跳入火海,火苗顺着他的鹤袍燃上其身,被火吞噬的痛感,来不及让他思考,立马冲进了光球中。 顶点 第一百二十四章:劫个财 十日后,微风徐徐的乡野,放牛的少年在田野上渐行渐远,蝴蝶绕着一朵朵蓝色的野花扑粉,一间茶楼被几颗茂密的大树遮挡,只若隐若现的露出一个屋檐。 人们从未停止八卦,伴随着茶盖起落到声音,杂七杂八,谈笑风生的话题只多不少。 “江湖从不干涉朝政,朝廷也管不了江湖,但你听说了吗?江湖与朝廷的两大巨头在一个阴雨天干起了架,那是血流成河,横尸遍野,断指残臂更是堆积如山啊!。 大火燃烧了整整三天三夜,可怜那貌美如花的庄主夫人更是丧身火海……” 几名身穿灰色麻布,长着络腮胡的汉子围成一桌,手里磕着瓜子花生,桌上放着白瓷茶盏,嘴里八卦着最近火遍江湖的话题。 “老、老三,你、你、你怎么就知道那庄、庄、庄主夫人貌、貌美如花了,我、我可听说面都没露,就、就给千庄主宝贝似的藏起、起来了。” 一个圆头圆脑的汉子,口吃的眯起了眼睛,仿佛用尽了生命在讲话,仔细一看,疑惑的模样倒是有些憨厚可爱。 “老二,你笨不笨!这用脚(jio)毛都能想到的事情,千庄主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看上一个丑女人嘛。还有,你憋说话,听见你说话就想揍你。”其中唯一一个喝着葫芦酒的汉子,两脚翘成二郎腿的模样。 一人附和着:“老大说得对,三哥你快说说,千庄主后来怎么样了。” “要说这千庄主一身奇功,君皇帝与他不相上下,后来不知怎么的山庄一声巨响,两人都争先恐后的冲入山庄……” “老三,别讲了,快看,有货。” 那名老大放下二郎腿,连葫芦里的酒也不喝,手指指向路旁。 众人随着他的指尖看去,两个头戴黑纱斗笠的男人骑马而过。 江湖规矩,低调路过,非富即贵。 等了一天了,终于来了一票大的,五人同时按住靠放在板凳上的刀,按耐不住雀跃的心情。 而这两人,正是逃跑出来的无心与北辰清。 两人行入一条羊肠小道,耳朵灵敏的听着风动的方向,四周太过寂静,半人高的草丛中突然传来沙沙的声音。 他们警惕的停下马步,被斗笠遮住的眼睛左右观察,草丛中忽然跳出五个草丛大汉,落地滚成一排,五把程亮的大钢刀对准他们,站中间像是老大的那人吼道 “打劫!交出钱来。” 无心骑马靠近北辰清,拔出他腰间的黑色长剑,笑容掩饰在斗笠下,正愁没钱用,先打劫一下土匪以解温饱。 “打劫!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想在此打劫,留下买路财!放下武器!抱头!蹲下,把钱全部交出来,不交,哼!死啦死啦的!懂?” 她提着剑越下马背,一边用手在脖子上比划切割的动作,脚下生风,剑尖在地上摩擦,一瞬即逝,一瞬既亮的火花晃眼,浑身散发着恐怖犹如阎罗一般的黑暗气息,在这幽暗的小树林中,更是显得阴森恐怖, 五个大汉顿时没了骨气,瑟瑟发抖,对方气势汹汹,不是他等小人物能模仿的。 “大、大哥,遇、遇、遇到更专业的土匪了,咱、咱们跑、跑路吧。” 老二吓得躲到老大的背后,所谓富贵险中求,那也要有命再说啊,别今日求富贵,明日坟头跪。 “是啊,大哥,那一个就顶我们五个了,等级太高,盘不动啊。” 老五也稍稍往后靠了靠,随时准备跑路,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衣男子,眼睛都快凸出来了。 “劳资也想跑啊,脚(jio)麻了。”老大一巴掌拍在离他最近的老二头上,搞得他不想跑似的,一个个哈脓包。 “大哥,我们给钱吧。” 老四丢下大刀,摸出身上的一袋银钱,全部丢给了无心。 无心掂量了一下,感觉还不够,长剑一挥,瞬间靠近其中一个土匪,将剑架到他脖子上,送上门的土匪,不劫白浪费了天赐良机。 “打发谁呢!这么点钱想买路!三个数,把你们身上所有钱交出来,一!三!” “大、大哥大,怎么没有二、二呐,你、你、你慢点数,我在、在、在掏钱呢。” 老二取着腰间的钱袋,却怎么也取不下来,最后越解越紧,差点把自己勒死。 “我看你就挺二的,你们三的钱呢。”她用眼神瞅着另外没有动作的三人,里面把那三人吓得弯腰驼背的在自己身上扒拉。 “大哥大,这是小的们孝敬你的。” 老大将他们的钱整合在一起,全部送到了她的眼前,无心满意的点了点头,收回长剑,从里面捏了一块出来还给他们。 “茶馆的钱,别人也是小本生意,去还了!” 五名大汉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捏着手里唯一的一块碎银,打劫被劫,今日回去要被婆娘批斗死咯。 他们快马加鞭,终于赶在天黑前到达了一家客栈。 收拾房间时,北辰清想起了一些往事,不由问道。 “你以前做过土匪头子。” “呃……有点关系吧,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无心取下斗笠,坐在凳子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前世她是个孤儿,在被组织收留前,日日打劫狗的食物,那一条街没有一条狗不怕她的。 后来组织收留她才活了下去,学自己想学的,做自己想做的,即便她知道做的都是违背道德的事,但她依然愿意贡献自己的力量。 只因为在那茫茫人海之中,是他们给了她生的希望,是他们在她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拉了她一把。 她眨了下眼睛,如今回想起来太过久远,倒像是别人的人生了,不过还是感谢那些人对她得培养,不然这一世,她会走得更加艰辛,她倒了两杯水,一杯推放在北辰清面前。 “师哥,一路奔波,你喝点水吧。” 北辰清很想抱抱她,他知道她的一切,知道她每一世的酸苦,偏偏他现在只是北辰清,若是做出很突然的事情,会引起她的怀疑吧。 “师傅知道。” “师傅?他怎么知道。”无心一瞬间惊觉。 顶点 第一百二十五章:神医谷 迷离夜色,烁烁星辰,盈盈明月,繁花入梦,点点萤火在林中翩翩飞舞。 披散着头发的少女趴在窗台,指尖描绘着月轮,她能感受到,一种说不清的思恋。 那种思恋,像是跨过了银河,比时间还久远。 那种思恋,像是就在身边,却如月亮一样相望。 那日她在大火中,恍惚看见了那个人,穿着一袭白衣,像烟火一样一瞬即逝,他露出对她轻轻的,像是羽毛一样轻轻的笑容,指尖流转,一道蓝色的流光化作屏障。 这么久过去了,她还是忘不了那个人的容颜,可那个人却再也没有入她的梦,来的不巧,走的突然。 “你,还没睡。” 隔壁忽然跃出一道白色的影子,像是夜里张开翅膀的白鹤,带着银白的微光,落在她窗户上,再踏上屋檐,坐在檐边。 “要上来坐坐吗?” “好。” 她想,坐在屋檐上看整片天空的星星,一定很美吧。 北辰清又跃了下来,接住她伸出来的手,将她从窗户拉了出来,他踏着空气用力一点,两人旋转了一圈落在屋顶。 “师兄,你说前世的我,是个怎样的人啊。” 她坐在瓦片上,双手抱膝,抬头看着茫茫星海,田野间,花丛里,远处的高山,无数背着莹光的萤火虫都向一个方向流动,像是一条奔腾在夜里的河,蜿蜒起伏。 “很善良的姑娘。” 北辰清看着自己空空的手,一只萤火虫落在他的手心,当他收紧手心时,萤火虫却从缝隙里流出,扑闪着翅膀,落在她的衣褶上。 “喜欢养动物,嗯~还给它们取了很难听的名字。” 说着说着,他笑了起来,像是亲眼所见。 无心勾唇,心中有些种子发芽的感觉,痒痒的,要破土而出。 北辰清,似乎有些奇怪。 荧光之下,忽然亮起一片火光,一条只供一匹马过的小道上,士兵拍成一条长线一点点向客栈靠近。 北辰清立马将她带下了房顶,把为数不多的东西背在臂弯。 楼下传来敲门的声音。 “开门!开门!朝廷搜查通缉犯!” “哎!爷,请进。”小二恭维的声音也一并传来。 “起来起来!脸露出来!”士兵冲进客人的房间,将人从被窝里拉起,全部拉到了一楼并排而站,人们心有怨言却不敢发,只能让这些士兵举着火把把脸捏了又捏得检查。 “小二!掌柜!过来看看!人可到齐了。” 士兵长手里拿着两张画像,将在场的人一一比对。 “唉!好像还有两个男人没在场,长得眉清目秀,好看得跟张画一样。” 掌柜一拍手心,包藏罪犯的事他可不敢干,谁不知今年上面乱,他一家老小还要靠这点小本生意过活呢。 “可是这两人!”士兵长将画像举到掌柜面前,凶狠的问道。 “是是是!就是这两个人,这个女的跟那个很矮的男人长的一模一样。” 掌柜被吓了一跳,搀着小二的手臂打颤,今日他便觉得这两人鬼鬼祟祟,在两人上楼时从斗笠下面偷看了一下脸,没想到,还真的是罪犯! “追!”士兵长大吼一声,带着人立马从不同方向追了出去。 此时无心正被北辰清抱着一路飞跑,他们尽量靠着密林,接住地形迷惑士兵的眼睛。 “枂,乾安国暂时不安全,先回神医谷避一避。” “?”无心疑惑了一下,然后应着好。 确实,她的身份君如西大多知道,若是她贸然入京,等同于羊入虎口,在所难逃。 正在回京路上的君如西,忽然听闻有了无心的消息,立马骑着马往这边赶来。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也没想到在他与千夜拼死一战时,北辰清居然将她带走了,也怪他没有提前知晓北辰清在千氏山庄。 千夜不知晓北辰清与她的关系,他很清楚,若是不在乾安镜内,那必然是去了神医谷,若是叫他们回了谷!那他想将她抢走就更难于登天。 “人呢!” 客栈中,君如西一身萧杀之气。 掌柜怎么也没想到,今日不但收留了两个通缉犯,还引来了官兵,最后还来了一位不知什么身份却感觉很大的官爷。 一甘人倒是比那罪犯还像罪犯,站在角落里谁也不敢吱声。 士兵长忏愧的低着头。 “回老爷,让他们跑了。” 君如西阴郁的眼睛比往日更沉重了几分。 “派人一路沿着神医谷的方向追查,男的死了就死了,女的给我绑回来。” 他不怕得罪神医谷,如今乾安内忧外患,多一个敌人也无关紧要。 三日后,经过长途跋涉,无心二人终于进入了神医谷地界,虽然身后跟了几条小尾巴,但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不敢嚣张。 神医谷,地界之广,连绵不绝的山脉中立着六座一眼便能望见的山峰,取五行之意,这五行便是古医中相生相克的金、木、水、火、土。 而立于中间的,最高的一座山峰,是神医谷的主峰,立神锋,峰顶嵩入天际。 想进入真正的神医谷,必须持有月泉玉,当无心还在为此苦恼时,北辰清就将一块月泉玉挂在她的腰带上,她仔细看了看,正是她的那块。 “走的时候顺便帮你拿了。” 北辰清像是照顾女儿一般,又为她理了理头发,重新插好发簪。 他们又往里面行了一日,已经可以看到每座山头高低起伏的建筑群,山间种有大片的草药,药香弥漫在薄雾中,这里属于外门弟子起居地。 很快他们就遇到了一块三米高的石碑,上面笔走龙飞写着神医谷三个大字。 四名守门的弟子看见北辰清,立马恭敬的抱拳相应。 “大师兄,你回来了。” “嗯。”北辰清礼貌的回应了一身,带着她向立神锋走去。 那四名弟子看着他们的背影,站在一起互相询问。 “跟在师兄旁边的男孩是谁啊?长得真好看。” “他有月泉玉,难不成也是内门弟子?” “莫不是,大师兄收弟子了?” “回岗位,别瞎猜。” 最近神医谷也不太平,最忌讳流言蜚语,此时道人长短,是很不明智的行为。 顶点 第一百二十六章:比赛 立神峰下,白玉搭成的石阶一眼望不到头,这里不同于其它五峰地面规划整齐,每一片叶子都透着幽远的历史之感,经过北辰清解释,她才知,这些花草都是经过了上万年的变更,已经具有了灵识,有的甚至能听懂人的话,做出相应的动作。 而其它五峰,生长的都是与其峰相应属性的圣药,本质与这些花草都不同。 凡是在其它五峰已经生出灵智的花草树木,都会被移植到立神峰受人照料。 北辰清在路上,已经为她讲明白了如今神医谷的局势,五峰长老互相争夺下一任谷主的位置,而长年居在立神峰的大长老北辰诚便是五峰的眼中钉,互相不服气。 人老了便越容易孩子气,北辰诚一怒之下便设置了一个竞赛,其它五峰任意一峰博得头筹,他便从此退出神医谷。 她听完后也是汗颜。 算上北辰清与无心,北辰诚一共有五名弟子,另外三名开枝散叶,已经到了快做爷爷辈分,也难怪北辰诚会这么替北辰清的婚事着急。 一路上,不少弟子对着他们行礼,有人看见无心还唤了一声小师兄,她想这些人应当是把她当成了北辰清的弟子。 一片葱郁中,一座偌大的府邸出现在眼前,饭菜的喷香从里面飘来。 “大师叔回来了!”屁大不点的小孩声音倒是挺大,粉雕玉琢的娃娃对着屋内一吼,顿时一群五六岁的小娃娃涌了出来。 “大师叔!” “嗯。”相对于娃娃们的热情,北辰清冷漠了许多,还有些不适应。 他扒开这些围着他的娃娃,拉着无心往里走去。 “大师叔今天好冷漠哦。”娃娃们失望的望着他们的背影。 “师兄,孩子们都很喜欢你啊。”无心跟在他的后面, “嗯,可是我不喜欢小孩子,太麻烦。” 屋中七弯八拐,越过一道道门槛,终于见到了几位中年男人。 神医谷消息传得快,三位师兄早就知道他们到了,准备了一座好菜。 “大师兄。” 因为北辰清一生下来便被北辰诚收为徒弟,所以这些后拜入的成年男子,只能屈下喊一声大师兄。 他们看向无心,听闻前段时间师傅又收了一位小徒弟,想来便是这位了,他们仔细瞧了瞧才发现,这竟然是个女娃娃。 “师妹百里无心,见过各位师兄。”无心被打量的同时,也在打量着他们。 这三位师兄长得富态,但依稀可见年轻时风流潇洒的模样,眉宇间的英气随着时间更加浓厚。 “常青,排行第二,见过小师妹。” “二师兄好” “周铭,排行第三,见过小师妹。” “三师兄好。” “赤侠,排第三,见过师妹。” “三师兄好。” 一套繁杂的见仪过后,几人按大小名分坐在座子上。 “两个小家伙回来了,哎呦,老夫的小徒儿瘦了一圈啊!”北辰诚拉着她看了一圈,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师傅。”齐声。 “先吃吧,吃饱了再说。” 他一张脸色疲惫的坐在了主位,能让北辰诚露出这般模样,看来事情已经到刻不容缓的地步了。 吃饭期间,二师兄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立神峰一脉人员单薄,但个个都是精英,绝对不会比其他峰差到哪去。 之后北辰诚就摇头,说他担心的并不是此事,如今神医谷各自为政,早已不能与同日而论,人心叵测,他担心各峰为了争夺第一手足相残。 神医谷早已是一片凡俗之地,美丽的外表下,是一颗即将腐烂的心。 “连累你了,无心。”北辰诚亲手为她夹了一块鱼肉。 “既然我也是立神峰的一份子,我怎可置身事外,只怕在我踏进神医谷时,便不能全身而退了。” 她接着鱼肉,这场竞赛关乎立神峰众弟子的去留,无论如何都是要参加的,且还必须打赢,当她知道的那一刻,她便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心理。 转眼,来到了竞赛那天,塞场设在立神峰山脚下的一块平地,此时已经围满了各峰弟子,比赛的规则很简单,看病例配解药,先解者为胜,胜多者第一。 以免不公,六位长老都不能参与评分环节,拼的全是制作解药的手速。 一共有六道关卡,每一座峰都会派出六个人应战各自应一道题,明眼人都看到出这是在为难立神峰。 无心坐在等待区,因为穿着男装,被不少女孩子搭讪,有了琴灵那一出,她再也不敢胡乱撩拨这些师姐师妹们。 但人一多,难免有些厌烦,在她生气之前,北辰清走了过来,不知是不是北辰清平日里太“凶残”,等他走过来,空气都凉了几分,一群羞红了脸都少女脸色立马如墙壁一样雪白,跑了个没影。 第一组比赛完毕,已经是下午时分,排名出来后,立神峰博得头筹,大挫其它五峰厉气,但出赛的三师兄也受了重伤,没有下次出塞的机会。 接连几日,立神峰节节落败,五门利用自身的优势势如破竹。 第五日,抽签到无心出塞,论资历,她是这里最后的,论年纪,她是参赛者里最小的,各方面都受到其他五峰鄙夷不屑。 “小姑娘,奶都没断,敢上台来治人?可知这场比的是什么!”金神峰的男弟子开口,台下一片喧哗,仿佛听到了一众少女心碎的声音。 “你年长我唤你一声师兄,这可不代表你医术有多精湛,谁输谁赢,手上见真章。” “小小年纪脾气倒是挺傲。” 随着几人拌嘴,比赛正式开始。 这次比赛内容是将六名肚子鼓胀的病人彻底根治。 所有人一致的进行着望、闻、问、切的过程,起初病人会很紧张,但感受到大夫温柔的声音,便渐渐放下了心来。 无心反复在病人肚子上确认,在众目睽睽下,弯着腰在地上寻找着什么,就在众人不明所以时,只见她在立神峰下对着一颗小植物说话。 “借你几片叶子,谢谢。” 无心也不知道这些小植物能不能听懂,但既然都有灵智了,还是礼貌一点吧,以免拉仇恨。 那株小植物点了点头,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把自己的手伸到了无心身前。 顶点 第一百二十七章:比赛(二) 无心感谢的接过那几片药草。 那些毫无药用的灵草,曾也有人将它们融入药物,可丝毫没有增强药性,反而破坏了药本身的平衡,后来也就移到立神峰看养,如今又有人用此做药,完全是自找死路。 “行不行啊,别把人医死了。” “就是就是。” 人们发出怀疑的声音。 无心采的正是用来做麻沸散的草药,在没有条件的情况下,她只能选择全身麻醉,用药碾将药碾碎后合着酒给病人应用,借酒的升发之力麻醉全身。 但这种陌生的治疗手法惹来一片冷嘲热讽。 “切~这能管用吗?能管用我倒立生儿子。” 她听闻后盯了那个男人一眼,男人被吓一跳,浑身发麻,嘴里骂着活见鬼了。 就在其它五峰确诊熬药时,无心掏出了一片薄到几乎透明的手术刀,这几日她为这场比赛做了点小准备,第一便是手术刀。 比赛内容都是保密的,但以应万一,她做了各种各样的手术工具,从选材打造耗费了不少心神。 她触摸着病人的腹部,问他还有没有感觉时,病人眼睛半眯着已经毫无知觉,时机成熟,她解开病人的衣服,把刀片消毒,瞬间把腹部隔开了一个手指长得小口。 瞬间,所以注视着她的人都哑口无声,有的甚至吐了起来,台上几位观看的长老愤怒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荒谬!” “北辰兄!你这徒弟歪门邪道!劝你赶出谷去!” 北辰诚也搞不清她在干什么,但看她动作流畅,面部严谨,不像在拿生命开玩笑,他立马正言。 “我徒儿天资聪颖!早就学到了先你们一百年的医治手法,你们这群落后的老古董,可不懂了吧!” 其他长老脸色几变,立下狠话。 “若是人没了!看你如何跟这病人的家人交代!你们立神峰一脉滚出神医谷吧!” 一时北辰诚也有些骑虎难下,但对方都放狠话了,他不说点狠的,气势上总过不去! “若是人还在!并且病也治好了!你们几个滚出神医谷!” 六人互相不顺眼,索性谁也不看谁。 原本还注意着其他五名参赛者的大众,目光都移到了无心这边,观摩了片刻后,有人领悟到了其中门道啧啧称奇,就算没领悟到的,也被看得一愣一愣的。 她全神贯注的破开肠道,找到了那一块肿瘤,就在她进行至关重要是环节时,一枚暗器飞来,但她此时不能停下手中的动作,因为她不知道麻醉的效果能持续多久,一切都在与时间赛跑。 人群中有人因为看见暗器愤愤不平,有人隔火观望。 北辰清扔出茶杯打飞暗器,无风自动的衣裾是他发怒的前兆。 那暗中的人见一技不成,又生一技,次次都被北辰清接下,有些恼怒,殊不知,就在他准备发动下一波失望,北辰清如光一般都速度出现在他身后,一个坎肩就将他击倒丢了出去。 “此人受人贿赂,扰乱比赛,想必刚才大家都看到了!有谁认识,出来指指这是哪位长老门下徒孙。” “这?”众人互相观望,无一人认识,而台上几名长老更是互相猜忌,就是谁也不肯承认。 再观无心这边,一颗成年男子拳头大的肿瘤被取了出来,放进铁盘子里,人人咂舌,再见她熟练的取出处理过后的羊肠线找到针头,像是缝补衣物一般来回穿插,由内而外,每一针快而稳。 她漂亮的结尾,有人忍不住为她欢呼一声,有人依然不屑一顾,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这场比赛!她必赢。 她有些精疲力竭,晃了晃有些晕眩的脑袋,检查了一下病人的身体状况,一切安好。 她端起铁盘,声音洪亮 “第一名!立神峰百里无心!已将肿瘤彻底摘除,配以药物,绝不复发!” 其他五峰的弟子此时还在熬药,输的极其不甘心,但她此时闪耀的神圣光芒,让他们不可攀比,只能眼红。 无心走时,再去台下寻那位倒立生儿子的男人时,已经不见了踪影,但这人一定就在附近没走远,她在人海里巡视一圈。 “那位倒立生孩子的壮汉!可别食言!” 病人刚做完手术,伤口还没有愈合很容易感染发炎,无心将他接到身边亲自照料,同时避免有心人狠下毒手。 第六日,又到北辰清出场,而这次,只有一个病人,被五花大绑的捆在柱子上,身上流着黑色的血液,在皮肤上面呈现出血管的模样,他的双眼也失去神彩。 火神峰的长老站了起来解释。 “这是老朽,一月前在外偶遇的一位病人,当时他尚且神智清醒,如今倒是如恶鬼一般见人就咬,老朽无能,还看各位年轻小辈们的本事了。” 他说完,眼里滑落一丝悲伤,整个人都低沉了几分。 前后五日观摩一番后,稍微靠近一点就会让病人疯狂发动攻击,导致几人无法诊脉。 北辰清疑惑的看着那名病人,围着病人转了一圈,割破自己的手指头走到了病人的背后,因为他本身威望便极高,就算是做出让人难以理解的举动,也只会认为是自己的问题,而不会去议论纷纷。 就在此时,病人的竟然一百八十度转动看向了身后的北辰清,挣扎着,张开大嘴想要吃掉他。 众人毛骨悚然,就连无心看着也有种丧尸即视感。 北辰清用手帕擦掉血迹,开始解释。 “他误食了愁鬼草,已经变成了不人不鬼的傀儡!没得救了。” 但,愁鬼草,凡间怎么会有?魔界沉寂了这么多年,终于忍不住开始动作了吗? 此时的北辰清身上,浑然有股强大神尊之感,让人错觉的忍不住跪拜。 无心越发确定此人,就是那梦中之人,她梦里的师傅,但?真正的北辰清呢? “愁鬼草?那是什么?”有人问道。 但台上几位长老,此时倒是谁也没说话,面色沉重,但没有入能解释这个愁鬼草到底是什么。 此时,天现霞光,所有人都匍匐在了地上,包括六位长老也半跪在地。 顶点 第一百二十八章:兵临城下 在场唯有一人承受住了压迫,站在台上一袭鹤袍夺目。 神医谷谷主自天而降,惊奇的看着他,待顿悟之后,点了点头以示友好。 北辰清欣然接受,指尖挥动解除掉了她身上的威压,轻轻将她扶了起来。 无心感激,待起身后才敢去看神医谷谷主。 虽然听说他年岁已经有千岁余,但却看不出一点老态,精神面貌如同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气质出尘,仙风道骨之姿,让人仰望。 谷主收回了威压,就那么站在那里,压迫感也十分强大,没有人想去直视。 长老们不论如何的内乱,但唯对谷主俯首称臣,就算日后谷主禅位,这神医谷的众人也不敢遗忘这么一位先祖。 “见过谷主。” “嗯,诸位免礼。”他的手轻轻一托,就将六位长老从地上扶了起来。 他毫无波动的眼眸中,像是修建着一条没有终点的隧道,一眼望到的黑暗背后,是经历了千年之久的又一种述说。 “愁鬼草乃魔界之物,北辰小友既然识得,那么对魔界秉性也应该有几分了解。” “魔界?谷主,这是怎么回事?”作为大长老的北辰诚,一面疑惑着北辰清的行为,一面询问着大家此时心中的疑惑。 “想必大家都很疑惑我为何突然出关,正是因为我感受到了一场无可避免的浩劫。” 无心看了一眼石柱上的傀儡,若是她猜的没错,抗瘟那次,他们在川城附近看到的那只怪物,也是一只傀儡。 对了,那个小童,一直没有时间去了解川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次比赛,无论最后谁输谁赢,立神峰以优胜一场的成绩获得最终胜利。 但下一任谷主之事,却再无人提起。 像是映照大家所想,连日来又是阴雨绵绵,神医谷被一片水雾笼罩,十米以外不可视物。 乾安国此时面临着史上最大的难题,外有强敌压境,内有皇后党叛乱,国民此时又受到不明怪物攻击,举国上下乱成一锅粥。 君如西陷入绝境一样,每日三点一线,连睡觉的时间也抽不出来,几日没有洗漱的他,龙袍折皱的失了光泽,但即便满是泥垢,也让人无法忽视他身上的威严。 “报!皇上,风羽国敌军大举进攻边疆了。”信使已经顾不得那么多礼仪规矩了,一口气从皇宫冲到了御书房门前,跪在门外,喘气之余,用尽力气大声禀报。 从边疆到京城,用再快的马,少说半个月的路程,那么,这已经是半个月前的情况了。 “国库开仓,派四十万精锐护送粮草,一同抗敌!” 君如西刚拟好圣旨,萧子笑立马又赶了过来。 “皇上!南城受到怪物攻击,已经城破了!现在百姓四处逃散,死伤无数,在京城外聚集了不少难民还请皇上拨资救助。” “准!” “皇上……” 每日忙不完的公务,叫他暂时忘记了无心,也让他心中本就不明亮的光,越发渺小,整个人像极了一条潜伏在黑暗中的龙王,随时会狰狞的扑向目标。 傀儡的大肆出现,神医谷也正在为此准备,在北辰清的指导下,他们共同研制出了一种药水,只要喷洒在傀儡身上,傀儡就会失去行动。 物资消耗巨大,神医谷也就此元气重伤,再也回不到昨日那般昌荣。 行医者,医者仁心,不可不救,不可乱救。 世人之不幸,便是医者不幸,此时不顾世人死活,因果轮回,神医谷也会被世人摒弃。 这场浩劫,谁也逃脱不掉。 无心也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会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在乾安国,曾经百姓对她不屑、辱骂、误会,说不尽的闲言碎语,如今,倒是博得了一个仁慈的美名。 对于百姓翻脸比书还快的情况,说实话她有些生气,不论如何,她只是一个人,无法完全做到以德报怨。 转眼,已经入了秋季,逐渐染上金红的枫叶,把城市装饰得极美。 傀儡再一次来袭,北辰清带着众人手里在城门处围堵傀儡,一瓢飘的药水从城墙上撒下,片刻,傀儡就倒了一片,大家齐心协力把失去力气的傀儡抬到一处,北辰清用朱砂在地上画着符文,嘴里念念有词。 “天地乾坤,无相法极,有始归宗,以灵号令……殊引天火!” 他大呵一声,狂风四起,鹤袍翻飞,脚下的朱砂,化作火红的符文,一张张飞向堆满傀儡的尸山,顿时点燃熊熊烈火。 众人目瞪口呆,无心也还算淡定的一类,帮着北辰清收拾残局,把多余是朱砂粉搬回了城里。 熟练的默契,似乎很久以前便是如此。 每日重复着同样的事情,但随着傀儡越来越厉害,药水也逐渐失去了作用,最后轮到北辰清亲自拎着施了咒文的剑上阵。 但没过两日,风羽国六十万大军攻破城池,向他们所在的育城追击,不日就会兵临城下,此时再跑已经来不及。 在众人的商议下,除老弱病残,十万健全男性全部充军,整只军队一下就有了三十万人,可这远远不够。 唯有取巧拖延时间,才有可能等来救兵。 无心不会打仗,但解决的办法总比困难多,一座城,地下必有一座供人逃生的暗道,无心在检查了暗道后,立马带人将四面的城门堵死,让三十万大军守着城门,吩咐妇女就近开始烧开水,越滚烫越好,抽出一部分壮汉将开水一桶桶的搬上城门 忙完一切,六十万大军露出头来,黑压压一片,每走一步地震山摇,风羽国是马背上的国家,最擅长骑射,其中一半都是射箭手,无心暗叫不好,立马吩咐众人把家中桌子搬来应急。 一切准备就绪,六十万大军也到了城门口,弓箭对准无心等人。 领军的是一位长着黑胡子的中年男子,身穿黑色盔甲哦,头戴黑色铁帽,包裹的严严实实。 “育城的人听着!不想死就赶快投降!不然,前面的死城就是你们的下场!” 顶点 第一百二十九章:对战 此时,城内响起擂鼓,附有节奏的击打声热血沸腾。 “直娘贼!直娘贼!” 三十万大军同时嘶喊,营造出的气势如六十万之多。 “不识好歹!” 风羽国将领不屑的“tui”了一声,就有无数弓箭手举起了手中的弓,对准无心等人。 “咻咻咻~” 箭雨倾泻而下,眼看就要落进城来,此时北辰清嘴里轻声念着咒语,空中忽然起了大风,原本顺势而下的箭雨忽然就转了方向,一部分向敌军袭去。 原本还有些没有底的新兵,顿时士气大涨,欢呼的举着手里的长矛。 “神医万岁!” 敌军将领一惊,没想到对方还有神人相助,但他却丝毫不慌张,连着要挨箭的弓箭手们也看不出一点躲闪的模样。 果不其然,在箭雨越来越近的时候,一片黑雾窜出,当箭雨触碰到那黑雾时,顿时化作了粉末。 “圣女福泽,唔军不败!!” 无心站在城墙之上,诧异的看着六十万大军忽然让出一条过道。 一辆很不显眼的马车渐渐靠近,直到在将领身边时才停下。 而让她想不到的是,自那马车里出来的,身着一袭黑纱的女人,竟然是李婉! 而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团被黑雾包裹的人,看不出性别,浑身透明,如鬼魅一般。 李婉此时也看见了她,老熟人总要慰问一下。 “好久不见,没想到我们再次见面,会以这种方式。” “我也没想到,原来你竟然还是圣女!” 无心终于想通了一些事情,为何那些神秘人会跟在李婉身边,百里露死后,李婉为何连收尸都不肯出来,原来,是根本就已经金蝉脱壳,离开了乾安国! “哈哈,这圣女的位置,也多亏了你一手促成啊。” 什么意思! 北辰清走近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传递力量给她。 在外人看来,二人并没有说话,但北辰清已经通过神识,把自己所了解的东西传递给了她。 “我刚才看了一下,她的体质属阴,又是阴年阴月生,她身上的阴气是最好的魔族祭品,也许这就是魔族找上她的原因。” 无心疑惑,什么是魔族祭品,这个世界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曾经不信鬼神的她,如今却不得不信。 北辰清听到她心里的疑惑,时间仿佛在快速倒退,他的记忆里出现一张脸,满是疑惑的拉着他的手臂。 “师傅师傅,圣女是什么祭品啊?吃的吗?” 微愣过后,李婉的声音传来,带着冲天的怨气,声音也嘶哑了起来。 “若不是你,我岂会怀恨,魔功大涨!怨恨,便是我成为圣女的力量!哈哈哈!” 李婉并不知圣女真正的用途,此时她已经看到了称霸天下的景象,张开双手迎接着六十万兵马的跪拜。 她忽然触摸着那浑身是黑雾的鬼魅,描绘着他的外形,温柔的语气,让人忍不住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露儿,冤有头债有主,你死后,怨气不散,今日,仇人就在眼前,去吧。” 百里露!那团黑雾竟然是百里露! 无心此时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不该出现的人,接连出现,且是她一手造成,当日行为,全做了他人嫁衣。 此时已经化成鬼魅的百里露,双脚慢慢脱离地面,一直上升到与她同等高的半空中,发出一阵奇怪的鸣叫,顿时就向她撕咬过来。 “躲为师身后!” 北辰清心中没底,顺着肩膀就把她拉到了身后,以凡人之躯来迎接百里露的攻击。 那日千氏山庄大火之中,他将她护住时,与北辰清达成了一个交易。 他送他的灵魂去避世山修炼,而他将分出的一缕神识种入他的肉体里,代替他留在神医谷。 但这一缕神识十分脆弱,只能使用些低级术法。 “师傅。”无心下意识喊道,拉住他的袖子,露出害怕的神情。 两人都是一僵,熟悉的动作,熟悉的语气,仿佛做过千万回,已经印刻在灵魂深处。 此时,百里露已经来到两人面前,而此时无心才看清,她身上的并不是黑色的雾气,而是一团团燃烧着的黑火,滚烫的温度隔着很远都能感受到。 这时一个小兵鼓起勇气挥刀砍向百里露,但刀刃却穿过了她的身体,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刀片化作了一团铁水。 “鬼!鬼啊!” 小兵害怕的丢下武器,叫破喉咙向一边躲去。 感情大哥你刚才还不信别人是只鬼,还要来砍一刀鉴别一下真伪? 这妖法还得用仙法来制服。 只见北辰清右手一握,一把长刀就像他飞去,准确无误是被他捏在了手里。 手指在上面一抹,以血祭刀,一道太极八卦的图案出现在刀面。 整把刀像是活了过来,发鸣叫声。 此时,敌军也发起了进攻,云梯搭在了城墙上面,在弓箭手的掩护下,一队队的往上面爬。 而育城三十万军队也未闲着,纷纷抬着热水,有秩序的上下城楼。 持有盾牌的士兵高举手上的护盾掩护着众人,每当一队敌军攀爬上来,滚烫的热水就从头浇下,瞬间整个人都烫得哀嚎,从云梯上面掉落。 育城的弓箭手虽然不多,但胜在可以本地取材,木匠纷纷将城里的枫树砍到,做成一捆又一捆的木箭给弓箭手们补给。 与敌军有限的数量相比,育城险胜一分。 滚石从城楼飞过,落在敌军的云梯车上,砸出窟窿,也有人被砸得热血飞腾,让敌军不敢轻易再攻。 北辰清手中的剑被镀上了一层白光,他执剑指向百里露,而百里露凶狠的伸出双手,准备像刚才那般把刀融化。 哪知,这次她不但没有融化掉刀刃,还有些招架不住那股力量。 北辰清嘴里念着咒术,白光乍现,他手腕翻转,瞬间就穿透百里露的手臂。 百里露捂着手臂哀嚎。 无心在背后,只感觉她那两双根本看不见的眼睛,此时怨气冲天,要把她吞掉。 这里既然有北辰清,那么她还是不要给他拖后腿了,以免到时候北辰清还要想办法护着她。 她慢慢的离开,加入了慌张的护城大队中。 顶点 第一百三十章:对战(二) 京城,君如西收到消息时,已经是十日后,他无比担心无心现在的处境,但奈何京城他片刻不能离身。 独孤廉不愿上交兵符,那千万兵马如同摆设,每日吃穿用度都是一笔巨资,叫他甚是闹心。 不过六十万的风羽蛮兵,却逼迫得他连失了三座城池,实在可恨。 江南一带还未恢复元气,又惨遭怪物袭击,如今又是敌军压境,他已经没有多的兵去支援了。 独孤廉! 他手里拿着玉玺,沉重又冰凉的感觉,让他心生疲倦,偏偏他根本放不下,君家万年基业,若是毁在了他的手里,他便是万古罪人,无颜面对列主列宗,这更是一份责任。 此时独孤廉也得到了消息,他坐在《醉梦》五楼,慢慢的品尝着桃花酒,一直等的心月,始终不肯露面,远远的,只弹奏一曲给他听。 只要他手指微动,他便能知晓对面那人是不是心月,但,他想自欺欺人,宁愿看着模糊的身影日月思恋。 “大军压境,他已经没有兵可用了吧。” “主子,育城守军太过强势,风军屡败,而且,百里无心也在,如何处置。” 暗卫不敢私下决定,他摸不准独孤廉的想法,也不敢揣摩。 独孤廉指尖捏着酒杯,暗红的瞳孔里,絮乱的情绪让人战栗。 “包围育城,直到他们弹尽粮绝,心儿,她是一个越战越勇的人,你们根本杀不了她,若是意外死了,让圣女把她的魂魄带回来也行。” 总之是她就行,不论是人是鬼,有何关系。 暗卫心中满是对无心的怜悯,被这样一个魔鬼喜欢,还真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 已经与敌人对抗了一个月的育城,终于有些招架不住,首先就是粮食,其次就是援军至今没有消息,让众人感到绝望的是,水源也受到了污染,现在只能喝城里的储备水。 已经到了不得不出城硬战的地步。 无心连日画着草图,准备让木匠打造大量的刀车,方便在对战中获得先机。 安静的夜里,星空璀璨,一挑灯光在城中亮起,经过无心精密的绘图,刀车的影子渐渐成型,她找来立神峰的弟子们,将她绘制的零件图案,连夜送到了木匠手里。 木匠拿到图后,将城中最后的树木砍伐掉,自此城中无一处景色,让人伤感。 经过五日连夜赶制,终于造成了一百辆刀车,打开城门应战那日,几乎所有人都清楚最后的结局,但,没有一人退缩,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男人在外应战,女人孩子,老人,在城主的带领下从暗道离开。 北辰清本想劝她一并离开,但,看着她眼里自信满满的宏光,他欣慰的笑着,果然,即便模样变了,即便经历了不一样的人生,天生越挫越勇,迎难而上的性格,一份未变。 守城将率先带领开着刀车的士兵出城,而北辰清负者牵制李婉与百里露,无心负者带领一堆人拿着火药绕后。 火药这东西,还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此次问世,只怕会引起各国轰动,但无心已经顾不得改变历史什么的情况出现了。 育城开出来的庞然大物,让敌军惊慌,一时乱成一团,刀车所过之处,死伤一片,如此大的杀伤力的兵器,闻所未闻。 李婉见育城军肆无忌惮的反杀,气愤不已,立马吩咐百里露去毁掉刀车,哪知刀车被北辰清施过法,虽然力量薄弱,也够她喝一壶。 北辰清因为天则,不能对凡人动手,但对付李婉这种半人半鬼的孽障,却是毫无压力。 两人交手期间,敌军后方忽然传来连续的十几声爆炸声,残肢断臂被炸上了天,有的落到了前方交战的地方,育城军趁对方乱了神,大肆收割人头。 风军将领此时也慌哦神,往后看去,黑压压整齐的军队,明显少了一个区域的人,这还不够,又是十几个炸药包从天而降。 “嘭嘭嘭!” 见识过炸弹的威力过后,风军人人胆颤,争相逃跑,连他们的圣女也抛下不顾,可几十万之多,慌乱跑起来,你推我挤的跌倒一片。 “吃我一弹!” 无心借用地势,又是一连串的暴击,打得对方措手不及,六十万大军迅速减少。 弓箭手反应过来后,立马把射击目标对准了炸药包丢来的方向,无心借着草木躲避,迷惑敌人的眼睛,一会儿出现在敌人的左边,一会儿出现在敌人的右边,让人分不清方向,不知如何下手。 “可恶!”敌军将领左顾右看,才发现自己被耍了,此时无心已经提着炸药包直奔他而来! “给我拦下她!” 无心手里提着一包炸药,长长的导火线已经被点燃,不知何时就会爆炸,无一人敢拦截她,纷纷退避三舍。 呵!妖魔鬼怪我无能为力,但你们这群杂碎,绰绰有余! 只见她敏捷的穿过人海,直奔将领面庞。 敌军将领抽打着马鞭准备逃跑,但前面是一排排的刀车,他根本无路可跑。 “**”他大骂一声,提着刀准备与无心同归于尽! 但无心岂是自爆兵,眼看导火线就要燃尽,她将炸药包往空中一丢,左膝微微弯曲承力,用力抬起右腿,使进全力一踢,炸药包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出,与提着刀跑来的敌军将领迎面相撞。 “碰!”时机刚刚好。 无心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一瞥一笑比太阳还要耀眼。 风军以为,此时她身上已经没有炸药包,立马围堵而上要将她就地杀死。 可没想到,她凭借灵敏的身体,与暗中弓箭手都掩护,别人根本碰不到她一分,反倒是己方死伤不少。 接二连三的炸药,势如破竹的刀车,前后夹击,原本六十万人军队极剧减缩得只有四十万人,溃不成军。 夜幕降临,双方休战,将领死后,领军的任务就交给了了副将领,他心生退意,决定放弃这座城改攻明城。 但在李婉的强烈要求下,他不得不带着军队连夜突袭。 顶点 第一百三十一章:城破 夜里,最寂静时分,无人敢松懈,无心爬在桌子上假寐,借住短暂的时间让自己恢复精神。 北辰清路过,取来厚实一点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但当他想离开时,无心却拉住了他的手。 “师傅,你不给我一个解释吗?” “……”北辰清也知道自己破绽太多,对方一定早有发现,可他该如何解释这件事情。 “先从你为何会在我梦中说起吧。” 她欲将手松开,对方却把她抓得牢牢的。 “再也不放开了。” 他小心翼翼的,想要拥抱她,却不知该怎么去拥抱,复杂又纠结的神色清晰的传达给了无心。 无心脸颊微红,怎么回事!只是牵个手脸红什么! “你先说说你为何会在我的梦里。” “我等你,太久了。” 北辰清眼里浓浓的思恋,比江水还要缠绵,一丝不余的流进了她的眼底。 太过沉重的情意,让她感到不适,一点点的把手伸回来。 “说起来,我到现在,还不认识你,我师兄呢?你把他藏哪里了。” 北辰清知道一时她难以理解,所以他努力克制着想要拥抱她的欲望,快了,很快她便会想起一切。 “我的身份暂时还不易透露,但北辰清你可以放心,他有仙缘,我把他送到了仙界,此时应该在修习仙术。” 正是因为北辰清具有仙缘,体质纯粹圣洁,这才满足他将自己神识种下的条件。 凡间暂时应该还寻不到第二人。 原来如此,她心头送了一口气,若是像她与原主那般,只能活一个的话,她该如何向北辰师傅交代!又该如何面对此时的北辰清。 “你是因为这场浩劫,才出来的吗?”不知为何,她有些期待他是因为她而来的。 “不是。”北辰清面容有些冷意,她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 “你这段时间干嘛去了。” 她把手抽回,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声音像一个委屈的小媳妇。 北辰清心中一暖,但又心疼她委屈的模样,他,总是让她委屈。 “因为有些事情,耽搁了。” 他日日受着天罚,能分出一缕神识已属不易,当年他做错了某些选择,将自己真正的心意蒙蔽,这才导致最后她魂飞魄散,不得投胎换世,他逆天行往生咒,受些天罚也是应当的。 无心皱眉,这算什么解释。 此时,守城军忽然击打着擂鼓,顿时整座城都亮起了灯。 “敌军夜袭!!” 北辰清没有犹豫,立马抱起无心几个飞身往外赶去。 到城门时,只见一具具尸体从城门外丢了进来,很快无心就反应过来,对方这是要将他们困死! 尸体死后,很快就会开始腐败,滋生很多细菌引起瘟疫,若是不妥善处理,整座城都会被感染。 但这还不够,被丢进来的尸体就像是活了过来,忽然就从地上爬向人群,见人就咬,被咬的人眼睛翻白,死后片刻,也会变成傀儡,开始攻击自己的队友。 神医谷的弟子,抬来泛着幽光的药水,在地上画出一条又宽又长的隔离带,每当有傀儡沾染上药水,就会失去力气轰然倒地。 城楼上已经没有活人,风军搭上云梯,一批批的爬上城楼,占领了门口,无心带着人向他们丢炸药包,对付人还行,但对付不人不鬼的傀儡,丝毫不起作用。 此时育城军十分的被动,但他们没有心慌,仰望的看着神医谷的众人,只要有他们在,一切都能逢险化夷。 李婉站在城墙上面,兴奋的看着脚下渺小的育城军。 “哈哈,今日我就是这天,将你们踩在脚下。” “那我今日,便非要捅破你这黑天!” 无心一捆炸药丢上城门,一身爆破,城墙都被炸掉一块缺口,李婉狼狈躲开,虽然她拥有常人没有的力量,但还是一具肉体,死了就会变得跟百里露一样受人控制,她绝对不能死! 可恶的百里无心!屡次坏她好事!今日必要她死不瞑目,再将她的灵魂拔出,油锅炸,火海烧。 北辰清清理着傀儡,一面注意着她身边的情况。 一只傀儡从无心脚下爬起,无心一脚把他踹开,又有一只扑了上来,一口咬在她的左小腿上。 很痛,但她咬紧牙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取出匕首消掉了傀儡的脑袋,而那颗脑袋,就那样挂在她的腿上,死不松口,她求助的看着北辰清。 北辰清已经向她赶来,她无助的模样,一遍遍的在他脑海里回放。 “没事了。” 他飞身到她身边,嘴里念着法诀,一道白光从他指尖飞出,直接将头颅击成粉末。 他蹲下身撕开裤脚,伤口很深,整个小腿已经变成了一片青色,他手掌轻轻触碰在她的伤口上,痒痒的,无心感觉自己的血液被什么东西吸住,很快,黑色的血液被吸了出来,有巴掌那么大一团,被他捏在手里。 “毒血已经被取出来了,别怕。” 他蹲在地上,抬头看着她,所有的爱意倾泻而出,所有的克制隐忍与之纠缠。 “嗯,痛。”她有一瞬间被吓到,动了一下小腿,才发现整条腿已经僵硬。 “坐下休息一会儿吧,我守着你。” 他扶着她的手,扯下一片衣角铺放在地上,每当有傀儡靠近时,他便执刀将傀儡杀个四分五裂。 无心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温暖而又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警告她,她想去的地方是一片长满刀口的无尽深渊。 “去死!” 此时一名敌军小冲锋提着刀向她砍来,无心脸色苍白,捏紧手里的匕首,被咬伤的左腿还是有点僵硬,但已经丝毫不影响她发挥了,她将匕首甩出,瞬间插在敌人的脑门上,几个翻滚,她迅速取回匕首,将地上绣着黑鹤翅膀的白布捡了起来。 “谢谢你的衣服,待停战了,我给你补一补。” 师兄最爱一身鹤袍,白布黑鹤,黑布白鹤,但他最喜欢是还是一身黑布白鹤,而师傅,钟爱白色,这些日子来只穿白色,想必,他花了很大力气容忍这只黑鹤的存在,不如重新给他做一件,只有白色的。 顶点 第一百三十二章:决战 此时一团黑雾向无心飞来,百里露顿时出现在无心身后。 可此时的她还并没有发觉,北辰清寒意四起,菱角都锋利了许多。 “让开!”他大喊一声,无心顿时反应过来她身后是有东西,身体一蹲,躲过百里露致命一击,她在地上翻滚了一圈,落在他的身边,单漆跪地,左腿还是不利索。 北辰清不敢离开她的身边,右手握长剑,左手牵着她的手腕,然后又改为了十指相扣,有些错误他不能再犯第二次。 无心脸上爬上了红霞,好紧张啊,心跳的好快啊,他冷俊的侧颜!太帅了吧! 百里露对他有所忌惮,试探的进行攻击。 李婉在暗中观察,发现他只对傀儡和百里露能大开杀戒,但对活生生的人,却有所顾及,难道,哈哈哈。 李婉肆笑,终于叫她发现了一处弱点。 “我让傀儡撤退,你吩咐下去,派人全力进攻那一男一女。” 北辰清见周围围上了风兵,便知道他的弱点被敌人发现,但,那是通常情况。 只见,原本应该按照李婉预想中狼狈躲避的北辰清,毫不犹豫的轻易将风军掀飞,她捏紧一双手,召唤大量傀儡与百里露一同进攻。 北辰清将她护在怀里,一路向前杀去。 他早已经逆了这天,受了几千年的雷劫,小小反噬算什么。 她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惨白,最后连一丝血色也没有。 “你怎么了!” “别说话,抱好为师。” 北辰清因为反噬,手里的剑有些拿不稳,但护住她的手,却十分有力。 她无法对付这些傀儡,只能抱着他尽量不给他添麻烦。 她很埋怨这样无能为力的自己,此时她应该与他并肩作战,剑尖所过之处,应是一片血尸,而不是躲在他的怀里。 这一夜,城门处堆成尸山,有敌人的,有自己人的,直到天际破晓,太阳烧红了半片天空,育城彻底沦为尸海。 三十万大军,死得只余百人,死守育城。 暗道中,城主面目沧桑,一直劝着让神医谷的人离开。 无心盘查了一下剩下炸药,只有二十来包,傀儡太多,凡是被李婉黑气污染过的尸体,都已经变成了傀儡,那就说明外面至少有三十万的傀儡。 “北辰,你有把握吗?” 她把目光投向他,最爱一身白净的他,此时身上已经沾染上大大小小的红色血梅,像是点睛之笔,越发突出他绝世遗立之姿。 “嗯,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北辰清点头,她想要做天上的凤凰,那么他便做她栖息的梧桐树,她想做水里的鱼儿,那么他就做宽阔的大海,与她相拥。 无论她想做什么,他都在她背后,默默守护。 “好!城主,清点人数,剩下的人兵分四路,将傀儡往城中引!北辰,你负责保护他们的安全,我,负责带人去把最后的风贼送上西天!” “注意安全!” “嗯!炸破小分队!带上炸药!走!” “是!”立神峰的弟子敬仰的看着这位最小的师叔,屡次带他们反败为胜,已经成为一种信仰,永远牢记在心。 敌军还剩万人,躲在城外苟延残喘,从边疆地区一路过关斩将,直到遇到了育城,六十万人对三十万人,月余都还未拿下!刀车,炸药,还有那个恐怖的女人,育城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噩梦,一辈子也无法忘却。 可他们的一辈子,终究要在育城终结。 因为那个恐怖的女人,此时正在了他们的军营中猫着步行走,带着她的徒侄们将一包包炸药埋在各个区域。 经过精密计算,轰炸的范围将覆盖整片军营,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等炸药包全部藏好,无心站在山端,看着正在入睡的军营,手里举着一把长弓,同时,点燃了手里的箭矢,炸破小分队有样学样,也举起了手里的弓,点燃了箭,对准军营。 “目标瞄准刚才自己埋藏炸药的地方,三、二、一,放!” 二十几只燃着熊熊火光的长箭,飞射而出,像流星划破云层,极速坠落,留下一条美丽的火焰尾巴。 瞬间,整个军营都被点燃,还在睡梦中的敌军被惊醒,才刚睁开眼睛就永久的离开了人世。 “砰!砰!砰~” 一朵红色的蘑菇云越长越大,正在吸引傀儡的众人,兴奋的看着那朵巨云,她!成功了! 此时,所有傀儡都被引到了城中,忽然,四面跃出许多提着水桶的男子,飞檐走壁,挥洒雨露一般,所过之处,瘫倒一片傀儡, 李婉见情况不对,立马召唤傀儡撤退,奈何,此时已经进了北辰清的包围圈,一道白色的壁障将他们围住,脚下的显现出一道法阵,他以血画符,一道道符文飞向地面,顿时点燃了傀儡,傀儡被烧得身体扭曲,融化的四肢在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见傀儡被困住,剩下的人依计划退回了地道中,往城外走去与无心等人汇合。 山上,秋爽的风安抚着所有人激动的心情,无心担忧的看着正在城中施法的他,烈火使整座城都燃烧了起来,滚滚浓烟随风而去,飘向远方,与落日燃烧着的云融为一体,再等明日,育城将会化作一片灰烬。 京城,一匹快马从城门飞啸而过,直奔皇宫而去,手里拿着通行令一路无阻的冲了进去。 “报~皇上!育城三十万将士余百人!百姓无一人受伤!敌军六十万将士全军覆没!这场!胜了” 君如西批改奏折的手微颤,将字迹写歪,心儿,还真是有你的地方,就有奇迹。 同时,《醉梦》楼中,独孤廉却笑了出来,下属们不知道为何打了败仗,他还能笑得如此高兴。 一身蓝袍的独孤廉将酒杯里的酒一口饮尽,他的指尖拍打着桌面,一缕墨发随着他起身的动作从后背滑过肩膀,垂在胸前。 “通知风羽国,再备一支一百万的军队,让艳姬带着。” “是。” 他走到窗口,看着大雁南飞,秋叶扫落,却时而有桃花花瓣从楼顶飘散而下,他伸出手,将花瓣接在手中,红色的光将花瓣包裹,顿时化作一只可爱的小精灵在他掌上跳着《贵妃醉酒》,仔细一看,小精灵的模样,正是无心的模样。 顶点 第一百三十三章:惊变 金色的阳光和一望无际的大海,散发着梦幻一般的色彩,风轻轻擦过脸颊。 礁石上的他,一头蓝色的长发,凌乱的在水中飘浮,淡蓝色的尾巴随着海浪晃动,粼粼波光,犹如宝石一般,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睛,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她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他质疑又受伤的眼神。 “为何食言,你骗我。” 无心很想问他是谁,但是,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 再一晃间,她已经坐在了那名男子身边,两人越靠近,她心里怪异的感觉就越明显。 “心儿,没有人会比我待你更好,别再忽略我了。” 忽然四肢一凉,她猛然从梦中惊醒,就见她与独孤廉衣衫不整的滚在一张床上,姿态暖味。 “独孤廉!你干什么!”她惊慌的避开他轻吻上来的嘴唇。 那日,她站在山顶,正等着北辰清一同离开,不想,却被一名育城兵暗算,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身处京城将军府,因为这里熟悉的环境,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独孤廉浑身布满酒气,醉眼迷离,手指灵活的,一层一层的褪着她的衣服,轻轻在她额头处一吻。 “独孤廉,你疯了!” 她浑身一颤,害怕的猛地推开他。 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她曾也以为那是爱情的感觉。但是,后来她更觉得这份感情,像是愧疚,所以,她做不到,做不到与他坦诚相对。 独孤廉被推开,他那颗再次试图靠近她的心,已经伤痕累累。 “我是疯了!心儿,我那么的尊重你,你不爱我,我可以等。” 他沉重的呼吸一变,带着微微的哭腔,充满迷茫。 “可是,我等着等着,你就不见了,你成别人的了,你要我怎么办。” 他失去理智一般,禁锢住她的双手,势要将她每寸肌肤都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天知道,暗卫将她送到他手上,他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时,他有多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怒火。 “心儿,凭什么千夜可以那么轻而易举的得到你,而我,你却再三逃避。” “那也不是我自愿的啊,独孤廉,你冷静一下。” 她的双手被禁锢,委屈的感觉席卷而来,低声哭泣着。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以为强取豪夺,就能夺走她的心吗,都是混蛋! 独孤廉一愣,舔舐着她的眼角,把咸咸的泪水吞进口中。 “我不动你,别哭,你一哭,我心就乱了。” “嗯~”她哽咽着点头,不料,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根本停不下来,顺着眼角滑过耳畔,打湿了一片枕头。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松开对她的禁锢,扯来棉被为她盖好,留下了一句“对不起,吓着你了。”转身离开。 无心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槛处,这才放松警惕,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姑娘。”一名丫鬟小跑了进来,面无血色。 她从未见过如此生气的将军,浑身冰冷的气息比往日更恐怖。 “嗯。” 看向来人,她来将军府有些日子了,一直被困在这间屋子里,是这位名叫小双的丫鬟在照顾她的日常三餐。 她疼咛一声,抬起手臂,看着上面触目惊心的红痕,仿佛宣誓着刚才的情况有多么激烈。 小双见到后欣喜的跪在地上。 “恭喜姑娘,明日就得唤姑娘夫人了。” 她还从未见过将军宠幸过哪位夫人,就连远嫁而来的公主,日夜也只能独守空房。 只有这位心姑娘,不但住进了主院,还得了将军恩宠,日后身份必定尊贵。 “你想多了,准备一下热水,我要洗漱一番。” 刚才挣扎时还没有感觉到痛,现在只觉得浑身如同散架了一般,只能先用热水缓解一下了。 洗漱过后,她坐在凳子上,手撑着下巴,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必须想个办法逃出去啊。 不知道能不能见一面陈姨,让她帮自己逃出去。 说曹操曹操到,只听一阵脚步声,陈夫人带着几名丫鬟走了进来。 她一眼就瞥见了她脖子上的痕迹,瞬间哭了出来。 “对不起,孩子。” “陈姨。”无心刚才无法抒发的委屈又涌了上来,跑过去抱着陈姨,抽泣着。 “我也没想到,廉儿他,会变成这样。” 陈夫人抱着她,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曾经对她百依百顺的孩子,忽然就像变了一个人,甚至最近她开始怀疑,老将军的死也跟他有关,这个人!绝对不是她的廉儿,他太无情了。 “陈姨,他没有。”无心摇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若是独孤廉真的对她做了出格的事情,她想,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吧。 一旁的小双看着这情况有些懵,老夫人跟心姑娘竟然以前认识吗? “小双,你先出去,我与老夫人有话要说。”小双她暂时还不能信任,等她走出房间后,无心拉住陈夫人的手,语气诚恳。 “陈姨,求你帮我出去。” 将军府,本是一面平静的湖水,无心的到来,就像一块巨石砸了进去,发出“嘭”的一声,荡起一圈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久久不能平息。 首先反应过来的便是魏堇公主沪鲁贝尔,独孤廉能藏着掖着的人,除了百里无心还能有谁! 她在屋子里发泄一通,砸烂所有东西也不能解恨。 这个贱人!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还嫌害得这个国家不够惨吗! “主夫人切莫生气伤了身体,不过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野鸡,动摇不了您的位置” 丫鬟对她生气砸东西的模样已经习以为常,这院子里的东西两天一换,只要将军没说什么,府里还不是得供着。 “哼!什么野鸡,飞进来的可是一只金凤凰。”魏堇公主把最后一件瓷器推到在地,独孤廉,你费尽心思藏她,我偏要让世人都知道,坐实她这祸国殃民的名声! “主夫人,这是什么意思?”丫鬟不明所以。 “她就是当今失踪的皇后,百里无心!” “啊!”丫鬟听后大惊,皇后怎么会在将军府,听小双说,将军已经宠幸过这位心姑娘了,天呐! “你去,买通京城茶馆的最有名的说书人,把她说得越不堪越好。” 百里无心!就算你回来了,我也要你做那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她几欲咬碎一口银牙。 丫鬟震惊过后,立马带着激动的心情离开,公主,你放心吧,一定会很精彩。 顶点 第一百三十四章:两个憨憨暗卫 几日后,京城传出史诗级劲爆消息。 大街小巷流传着一本名叫《乾安皇后风流秘史》的**书籍,描写得生动形象,还配有插图,如此败坏国风,其罪当诛。 满朝文武连夜上奏,让君如西改立皇后,借此平息谣言。 紧接着,将军金屋藏娇的秘密泄露,疑似藏的就是当今皇后,辱骂声家家可闻,更因为独孤廉手握兵权却不愿出兵护国,几乎全国上下都想讨伐他。 君如西一早得知后,大力压制这些不雅的传言,可奈何人一人一张嘴,这事根本就压不下来,直到他下了一道圣旨,牵扯到牢狱之灾,这事才算有些消停。 独孤廉凭借着消息脉络,很快就查到了魏堇公主的身边,魏堇公主身份不同,他暂时还动不得,但她身边的丫鬟,一个不留全喂了狗,这也导致魏堇公主怀恨在心。 又是一个阴雨天,天气渐渐寒了下来,渐渐秋黄的杨树,时而落下几片叶子,飘落到窗下。 此时的无心,被关在房间里什么都还不知道,正等着陈姨联系上早春,好让地宫的人来接她出去。 她躺在床上,脑海里不禁想起那日,北辰清护她时冷毅的侧颜。现在他应该找她找急了吧。 说好为他缝补衣物的,如今,却两地相隔。 她拿出那块小双交给她的一块衣布,正是那日她收在怀里的一角鹤袍。 嘴角的笑容,她自己都还没有发觉到。 “姑娘,姑娘,老夫人被将军禁步在祠堂了。” 小双今日去膳房交代中午吃食时,无意间听膳房的小厮说起,立马就跑回来向她报告了。 什么! 无心收回衣角,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连陈姨也被禁步了吗? 她焦急的想要出去探究,走到门口却被两名暗卫拦住。 “放我出去。”她火冒三丈,大吼起来,甚至对两名暗卫拳打脚踢,但这两名暗卫像山一般雷打不动,根本都不理她一分。 “姑娘,算了吧,将军也是为了保护你啊。”小双见她生气,弱弱的说道。 魏堇公主最近屡次难为她,若不是将军那关难过,怕是她已经被打残了。 如今府里,没有一处能安生的,每位夫人都盼着心姑娘死掉,只是有了那日将军的警告,谁都不愿先动手,怕捅了将军这个马蜂窝。 无心气得胃痛,“啪嗒”一声将门重重关上,郁闷的坐在床沿独自消气。 幸好还有飞燕飞鹰在,若按着计划来,此时应该在着手千幻国的事情了。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国家战乱的时刻,高官昏庸,日日挥霍,这才使得《醉梦》楼依然歌舞升平,布满紫醉金迷的色彩。 烟娘每日忙得头昏,又因为无心不在,她许多事情不能自己做主,导致许多大官多有抱怨。 这不,又有个大顾客一直吵着要见心月,她将这件事情向早春禀报了几回,实在无法,早春只能扮作心月前去应付。 此时千幻国那边,正是用钱时刻,任何一个大主顾都得罪不得。 早春简单的画了个妆容,遮掩掉这些日子来,因为担心而熬出得黑眼圈,取来白净的纱巾蒙着面,学着心月的模样给客人弹琴,日月相处下,两人神韵像极,到是让人分不太清楚。 那客人目光猥琐的看着她,听着听着居然对她动起手来,早春丢下琴,惊慌的避开他的手。 “老爷请自重。” “青楼里的婊子,还自重,爷我今日就是摸了你又何妨。”那男人不以为意,反正今日就干这一票,日后拿着钱远走高飞,还不信这《醉梦》能寻到他。 “老爷再这样,心月就只能喊人了。” 她提防的看着眼前这个猥琐的老男人,她在楼里见多了这般的无赖,暂时还能应付。 那人一听她要喊人,心头一慌,连忙给她道歉。 “是爷不对,不过爷给过钱了,陪爷喝一杯总行吧。” 早春看着老男人倒的酒水是楼里自备的,顿时卸了一点防心,接过酒杯掀开面纱,一口饮下。 “呦,看来心月姑娘还是个爽快的人,来再喝一杯。” 早春有些为难,但也接过喝下,她向来酒量不佳,在男人劝第三杯时,就已经酡红了脸。 “再来一杯。” “这……”她醉红着脸,脚下有些虚浮。 “心月姑娘不给爷面子,看不起爷是不是。”男人瘫下面色,用力把酒杯放在桌面。 “好吧。” 一连喝了五六杯,她有些不胜酒力,但那个老男人却乘机抱住早春,早春吓了一跳,一下就清醒了许多。 “老爷你干什么。” “别怕,来,把这杯喝了,喝了爷就放过你。” 早春心里恐惧,单纯的想着前几杯都没有问题,这杯喝下她赶快离开就是了。 可这杯酒哪有那么简单,她才喝一口,就已经不省人事。 那老男人掀开面纱,拍了拍她的脸。 “还真是不错的美人,收了钱还有美人享受,这笔买卖不亏。” 楼中的暗卫注意到客房的不对劲,踹开房门时,就见一道影子飞出,他们大惊,飞身跟上。 那老男人看见后面追上来的暗卫,嘲讽一笑,他铁里行走江湖大半生,还甩不掉几个暗卫。 只见他左拐右拐,跳进了将军府,在府里乱穿,引得宅子里的守卫大惊,百般阻挠试图闯进府里的暗卫,暗卫们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但也百口莫辩这私闯民宅的罪名,眼睁睁的看着铁里离开。 无心正坐在窗前,赏着独孤廉为她寻来的花,两名暗卫挂在在窗边如同影子一般不离不弃,她嫌弃至极。 忽然,天空一道黑影跳过,无心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下意识的就去追赶,可暗卫将她拦在了原地,死活不让她离开一步。 “放开我!快把那个人拦下!不然我跟你们没完!” 两名暗卫恍若没有听见,不言不语,只是拦着她。 将军有令,无论她说什么,都不能离开,违令者,死!他们可担待不起。 她气得直跺脚,确定自己刚才没有看错,那名被抗在肩上的女子,真的是早春! 怎么办!这两个宝批龙!哈脓包一样!动也不动!仙人板板! 她怒不可遏,对两名暗卫大打出手,还是眼睁睁的看着早春被掳走。 顿时,她蹲在地上大哭起来,真是,最近越来越爱哭了。 顶点 第一百三十五章:十里地 就在她急得开始哭泣时,一袭蓝衣出现在她眼前,可恶的独孤廉,要是早春因此出了意外!跟他势不两立。 她擦去脸上的泪水,猛的从地上蹭起来。 “独孤廉,你……”她想骂人的话生生憋了下去。 只见他的肩膀上扛着一人,正是早春。 独孤廉冷哼一声,胳膊一甩将早春丢给了她,他匆忙丢下要事,为她把这个小丫鬟救了回去,只是不想看见她伤心的模样,没想到对方却把他视为洪水猛兽。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谁叫你把我囚禁起来的。”她险险借住早春,把早春抱在怀里,说话的声音也弱了几分。 “外面太乱,只有这里最安全,难道你想被君如西抓去成亲。” 独孤廉知道她受了委屈,但他也不想放开她,等他夺得天下,他会以万里江山为聘,届时她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无心抿嘴,比起现在阴晴不定的君如西,独孤廉这里确实安全一些,起码不会逼迫她成亲之类的,但是,这不代表她想留在这里。 “天天憋在屋子里,那么小的地方,会憋坏的。”她企图撒娇,为自己博得一些有利于逃跑的条件。 独孤廉心中一暖,情不自禁就抬起右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眼里的冰冷也融化了几分。 “那就把屋子阔修一下。” “……”是她误会了。 独孤廉看着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自己不禁就笑了起来,继续道。 “阔修十里地,可够?” “若是还不满意,将花草植木都种在你房间,醒来便可以看见森林,可好?” 按乾安换算法,一里等于五百多米,十里地,就是五千多米!能干啊! 阔修个房间,都快修到府外去了,到时候,岂不是方便逃跑。 她想了想,兴奋的立马点头。 “好呀好呀。” 如今早春在这里,地宫的人一定也查了过来,一想到即将离开这里,她连眉梢上都沾染了喜色。 “乖乖等着,不要想着逃跑,外面危险。”独孤廉抚摸着她的发髻,含笑三分,眸中冷意肆起,一丝暗红的光芒一闪而过。 最近江湖上忽然出现了一位自称先知的神人,算到乾安龙脉受邪魔侵蚀,他看破天机寻到了救世之法,正一路救济灾民,消除傀儡,向京城赶赴而来。 独孤廉走后,无心将早春抱进了房中好生照料,忽然,早春就睁开了眼睛,举止冷静,眼神激动的看着她。 “小姐,地宫的人已经在将军府外集结,今晚我们便离开。” “你!”无心惊讶,原来早春一直都在装晕吗?这丫头装得也太像了吧,居然连她也欺骗了过去。 经过早春简单解释,她便明白了其中原委,将军府暗卫众多,防备能力太强,很少有见缝插针的机会,所以他们就重金顾了名江湖侠客,演了一场戏,为了效果逼真,并没有告诉那名侠客他们真正的计划,假戏真做,昏迷药也是真吃的,这才骗过了独孤廉的眼睛。 “早春,你越来越成熟稳重了,居然大胆到以身试险了,果然近朱者赤啊。”她意有所指。 早春面色微红,自然明白她指的是财生,小姐不在的这段时间,财生对她多有照顾,一来二去,情意渐深,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准备在去千幻国之前,就把亲结了。 但,这事还得小姐同意了才行。 “小姐,我想与他,成亲。” “确定是他了?”财生为人不错,她也比较满意这门亲事,但以后的日子是他们两口子的事,忽生变故也不是不可能,平淡的生活难免枯燥,一辈子总是要磕磕绊绊才算圆满。 “嗯。” 早春坚定的点头,她早就做好了准备,与财生一同去千幻,重新开始。 “既然确定了,等我们出去,我便给你操办婚事,绝不能委屈了我们早春。” 人都是会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的,日后是苦是甜,也是他们二人的事情,她也只能做一些像操办婚礼这种从旁的事情了。 小双回来看见多了一名女子,就以为是府里新来的丫鬟,便开始细心吩咐日常该注意的事情,倒是有几分大丫头的模样。 很快,入了夜,起了风,在风声的掩饰下,一群黑衣人脚踏树叶,游走在将军府里,向关押犯人的牢房而去,吸引走了一部分暗卫。 紧接着,又有一群黑衣人闯了进来,直奔放有重要文件的书房,又吸引走了一部分暗卫。 在屋檐下,最黑暗的角落,几名身体娇小敏捷的女子匍匐前行,逃过暗卫眼线后,站起来弓着背,快速翻越过无数门窗。 而此时无心,已经换上了小双的服侍,将胭脂水粉一阵往脸上涂抹,很快,就将自己画成了小双的模样。 而此时躺在床上的“无心”,正在入睡。 她拿过桌子上的通行牌挂在腰间。 “姑娘已经睡了,早春,随我去取明日一早要用的东西。”小双有些清脆的嗓音响起。 “是,小双姑姑。”早春紧随其后。 推开门时,无心还有些紧张,害怕被这两个憨憨暗卫盘查,仅仅一秒后,她淡定的抬起头,将自己的脸露了出来。 这些胭脂水粉上妆效果不是很好,但借着夜色,应该勉强能蒙混过关,她连小双走路时的频率都学了个彻底,坚决不让对方发现一丝异样。 而早春此时也游戏紧张,喘气都不敢大声。 走出许远,二人却一点兴奋的念头都不敢露出来,这暗中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审视她们。 “站住!”忽然,一名侍女将她们叫住。 “小双,这位丫头看着面生,哪个院子的。” 无心心里一万匹草泥马飞奔而过,这种时候,万一被认出就前功尽弃了。 “回姐姐,这是今天新来的,正带她熟悉缓解呢。”她将小双的一举一动都学了个七八分像。 “姐姐?今日倒是嘴甜,不过新来的怎么没到我那里去领号牌啊。” 侍女疑惑的看着早春,将眉头越皱越紧。 早春一惊,立马向她行礼。 “姑姑好,我是心姑娘家里的丫鬟。” 侍女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最近这心姑娘十分受宠,将军心情也好了许多,连带着下人也比往日好过了几分。 “原来是心姑娘带来的丫鬟,那好吧,小双你带她到处走走,熟悉一下将军府的环境,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是~姑姑慢走。” 两人微微松了一口气,虽然暗中的人蒙混了过去,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侍女走远之后才慢慢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大晚上的,熟悉环境?” 顶点 第一百三十六章:早春成亲 安宁静谧的杨树林,供奉着独孤家世代先主灵牌的水潭下,楼台亭阁,青山绿水,恍若走入了另一个世界。 外面寒夜阴森,而这里却是暖阳高照,正值初夏时季。 “大人,您吩咐的东西,都已经布置完成,是否现在就接心姑娘进来。”一名长着骷颅脑袋,穿着黑袍的魔跪在了独孤廉面前。 “这处结界还不是很完善,得加固一下。” 独孤廉不太满意的指着太阳,忽然他看向将军府的方向。 今夜,似乎有老鼠溜了进来。 意识到什么,瞳仁里燃起一片火海,飞速往将军府赶回去。 “心儿,希望你有在乖乖睡觉。” 将军府里,侍女察觉到不对便飞速的向魏堇公主禀报了情况。 大晚上的熟悉环境,绝对有猫腻!说不定就是百里无心,她绝不能放过能杀死她的机会! 魏堇公主得知后,披上外套就带着奴仆前去抓捕二人。 这边无心正渐渐往府外走去,在走廊转角处,忽然几道黑影跃出,快速为她们套上夜行服。 顿时,几人一同消失在转角。 独孤廉推开门,见床上睡着一人,神色温柔了下来,慢慢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无心”,低头想亲吻她的额头时,却发现对方身上的气味不对。 “你是谁!”他用力掐在小双的脖子上,直接将人痛醒。 “啊!将!将军,奴婢知错!”小双挣扎着,看着自己身处的环境,立马就反应过来,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误,一个劲儿的求饶。 “小双?”独孤廉赫然而怒,双手越发用力,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的废物! 但,此时他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一个奴隶身上,晚一秒钟,可能无心就逃了出去。 他带着人地毯式搜查,可抓住的几名暗卫中,没一人是她。 独孤廉飞身上楼顶,看着表面平静的将军府,睚眦欲裂,寒风凌冽,吹乱他一头长发,在空中肆意飞舞,蓝色的衣袍也跟着飘零。 心儿,还有两日便是我的生辰了,你当真舍得现在离开? 而此时的无心,正身穿一袭夜行衣,在飞燕等人的掩护下,匍匐前行,只要爬过这一段路,前面的就方便多了。 离开这片区域,已经近在眼前,她忽然感受到一道炽热的目光,要把她的背影望穿,她回头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许是自己疑神疑鬼了。 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几名侍女从走廊跑过,飞燕顿时拉着无心爬进了一旁的杨树后面。 “搜,必须将那两个丫鬟找到!” 飞燕指了指方向,带着几人绕后离开。 独孤廉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们,越走越远,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 他轻抚着心脏处,撕裂般的疼痛,让他猩红了一双眼眸,如果这是你的选择,那么我便把这天下都归为我的领土,让你,时时刻刻都在我的怀抱,再也无处可逃。 “主子,她走远了,刺客一个没伤。”暗卫跪在他身边,眼里心里都为自家主子感到不值。 “继续计划吧,这天下沉寂得太久了。” 就让这个国家弥漫的硝烟,来为他庆生吧。 翌日,风羽国大军全面进攻,没有虎符号令千万兵马抗敌,城一座一座的破,百姓家破人亡,敌军奸淫掳掠,丧尽天良,使得山河破碎,百年不复强盛。 君如西每日忙得焦头烂额,如今整座京城都在独孤廉的掌控中,他,不过是一位被无尽压榨的傀儡皇帝罢了。 就在各国,甚至君如西都以为乾安国命数已尽时,一名先知施法将百万大军阻拦在外。 国民欢喜,将先知做成瓷人供奉在家里。 后有人识出,这位远道而来的先知,正是神医谷的大弟子,北辰清。 几日后,北辰清来到了京城,无心派人与他取得了联系,正巧,喜逢今日早春财生成亲,便叫他过来沾沾喜。 因为成亲宴请的人,都是自家人,也就不存在隐藏自己真实容貌的情况,今日无心身穿一袭粉红交领襦裙,特意与晚秋画了桃花妆,为了称出早春喜娘妆的端庄大气。 无心拿出两串鞭炮,挂在门口噼里啪啦的响,喜庆的乐声靠近,火红的花轿就停在了门口,她与晚秋扶着早春踏上花轿,花轿从白府,一直抬到了彩云楼旁的财府。 一路上,别具一格的奏乐,数不尽的聘礼,漫天飞舞的红花,让众人羡慕不已,不知是哪家小姐出嫁。 特殊时期,无心不易露面,三人便一同坐在花轿里,不去讲究死板的礼仪规矩。 晚秋羡慕的看着自家姐姐,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虽然日后也能天天见面,但终归姐姐也有自己的家了。 “晚秋,在哭妆该花了,待会儿变成大花猫。” 早春披着红盖头不方便,低着头从缝隙里看去,一把拉住她的手,两人拥抱了一会儿,等晚秋情绪稳定下来,她才拍了拍肩膀松开她。 “早春,其实你们不用急着去千幻国,可以慢慢来。” 反正已经拖这么久了,再拖几天也没差。 “小姐,我与财生已经决定了,明日便走。” 只要得到小姐的祝福了,他们便没有遗憾了。 “一路注意安全。” 花轿落在财府门前,这时两名女子从人群里冲了出来。 “财生!你个负心汉!我要杀了你!”方倩倩手里提着剑,往花轿的方向刺来。 跟在后面的琴灵将一双眼睛哭得红肿,就这样看着财府大门,手抚摸着肚子,像是还怀着孩子一般。 周围人指指点点,话语不堪。 无心撩开窗帘,正好看见了这一幕,顿时惊讶,这琴灵在搞什么!怎么还一副怀着孩子的模样!莫非把财生霸王硬上弓了! 出来迎新娘的财生,本来还兴高采烈的,瞬间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侍卫出来将二人拦住,财生走到花轿前提了三下花轿门,晚秋这才扶着新娘出来,慢慢扶着她将她的手放在财生的手上。 两人一同走入大门,夸火盆,拜天地,礼成。 “王八蛋!”方倩倩与侍卫打了起来,双方身上挂了不少彩。 琴灵还是看着财府的大门,只是哭,时而捂着肚子装痛,时而装一下晕厥,博取了一大片人的同情。 这边,无心换了一身蓝袍,带上面具,瞬间化身为黑风大王,她觉得,有必要把事情说清楚了。 顶点 第一百三十七章:为她好 就在人群吵吵嚷嚷时,一袭蓝衣自人群中走来,直接走到琴灵身后。 “琴灵。” 琴灵身子一僵,这个声音!是他!但是,刚才进去的不是他吗? 此时方倩倩也注意到了她,提着刀砍了过来。 “杀了你!” 无心对方倩倩这种莽夫行为,感到三叉神经痛,慌忙躲避之中,毫不留情的一脚将她踹飞,拉着琴灵就跑进了人群里。 如今皇宫局势危机,朝不保夕,君如西在得知财府婚礼上,琴灵大闹,后来又被一位蓝衣蒙面男子带走时,就知道无心出现了,毅然决然的从所剩不多的暗卫中调出一批人,前去捉拿无心。 江山和她,他都想要,但,更想要她。 无心一直将琴灵带进了彩云楼,进入了一间属于她的私人房间。 “财生,你是来带我走的吗?我就知道,你不忍心抛弃我。”琴灵将她抱住,将头放在她的肩膀上抽抽搭搭。 无心将她推开,虽然她这样戏弄她确实过分了,但这也是她自食其果,她没必要为此愧疚,更没必要温柔细语的去跟她浪费时间,早些了断,她若是怀恨,来找她决斗便是。 “我说过,叫你不要去招惹财生!我就是黑风大王!也是百里无心,你若是想杀我,尽管来找我。” 她在琴灵震惊的目光下,拿下面具,露出了她的真容,琴灵不敢置信,自己向往了无数次的伴侣,竟然是一名女子,还是曾经她所嫉妒的女子。 “不!你骗我!”她摇着头,怎么也不肯相信。 无心见她不信,便用她当时的声音将那晚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精确到每个小细节。 “如今,可信了。”她的嗓音有些冰冷,带着刀刃一般的无情,狠狠割在琴灵的心口。 瞬间,天塌的感觉充斥着她,爱恨纠缠,她颤抖起来,被遗弃的恐惧、被欺骗的愤怒、被辜负的绝望,和曾经她幻想过的美好,都在告诉她,一切都是个笑话。 很快,她冷静了下来,想通无心为什么欺骗她后,她手指着无心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 虽然是笑着,但泪水却一刻也没停下,她的脚步有些虚浮,踉跄了两步,借力扶着桌面,勉强站稳。 “你好狠,这一招真狠,我输了,输得彻底。” 她突然后悔为了名利而去招惹百里无心,因为这场名利并没有个她带来实质性的利益,反而被她玩弄得一身伤痕,如今倒是还要将她铭记一生,如何也忘不了。 可是,她还能忘记那个他吗?她曾经发的誓,山河破碎,星辰散尽,不离不弃,如今都已经沦为笑柄。 她越笑越烈,待笑够之后,她仇视着她。 “日后再见,你我不共戴天!” “嗯,想杀我,随时可以来找我。” 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走出房间,曾经看在同门一场,就算她拿走了她所有研究成果,她只是从轻戏弄她一番,没有造成身体上是伤害,没想到,弄到最后却一发不可收拾,伤人至极。 她就近在彩云楼寻了一件菊粉的罗裙换上,取了一条面巾遮住半张脸,重新换了一身装扮后,她还顺便检查了一番账目,这才向财府走去。 一直等在门口的几名皇室暗卫,见无心出来,立马跟在了她的身后,无心片刻就察觉到了这几条尾巴,跟了她一路,她冷笑一声,真是不给她安静一分钟。 她借着人群躲避,走得不是很快,在她的地盘,她还怕这几个小兵蛋子?那她真是白混这两年了。 果然,几名暗卫并不敢动手,光天化日在别人的地盘抢人,只会被打死。 无心大摇大摆进了财府,打听之下,新娘已经送入了洞房,正由晚秋陪伴着。 她慢悠悠的走着,放松了肩头,从墙壁上摘了一朵红花,细数着花瓣,再扯下花瓣抛向天空,看着风将花瓣卷走,落到周围的泥地里。 而就在不远处,北辰清看着她时而天真的模样,心生痛感,若当初不是他,她也不至于心神俱灭,受这百世轮回之苦。 “师妹。” 她在行过一条犹如镜面的石路时,北辰清忽然将她叫住。 “嗯?怎么了,师兄。” 她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他,她直觉的今日他的情绪不对,仿佛充满了纠结、压抑、痛恨,让她觉得他似乎变得很遥远,遥远到她无法触碰。 “师妹,有些事情,必须由你完成。” 北辰清掩饰掉身上低落的情绪,恢复了一身绝世清冷,正经严肃的同她说道。 无心不太明白,除了帮原主复仇,还有什么事情是必须由她完成的? 风有些大,将她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她扯掉手中最后一片花瓣,将它举过头顶,微微抬着头,看着风将它带走,越飞越高,直到消失在天际。 “什么?” “先跟我出去。”他收回本欲为她理清额角几缕散发的手指,紧紧捏住,独自走在前面,脚下生风,也不管她会不会跟上来,只管走,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无心反应过来,丢掉手里剩下的花蕊,提着裙子快步跟了上去,追随着他的背影,好似一直如此。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财府,一直走到了没有财府眼线的地域,无心疑惑着,不再继续往前走。 “师兄,到底有什么事啊?” “你附耳过来。”北辰清知道她起了怀疑,垂下眼眸不看她。 她照做,跌起脚尖把耳朵往他那边挪了挪,到底是什么事情啊,这么神秘,难道是要告诉她什么绝世秘籍? “嗯!” 脖子上传来疼痛的感觉,她不明所以的眼神渐渐闭上,身体向一旁倒去。 为什么?就算已经昏迷,她也一直在想着,为什么北辰清要这样做?难道这个人是别人假扮的? 北辰清张开手把她接进怀里,抱得很用力,他是如此的不舍,如此的难以放开她。 可是,有些事情,她必须去做,他也是为她好。 乾安庚子年,多灾多难,十一月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全国终于迎来了一次好消息。 据先知在龙脉处夜观天象,发现天降凤女,只有让凤女身归其位,可保天下太平。 就在众人都在迷茫究竟谁才是凤女时,他们敬仰的先知,便带着曾经被冠上祸国妖女的百里无心出现在了皇宫。 顶点 第一百三十八章:失忆 君如西正因为处理政务而心烦意燥时,一袭白衣男子与一名身穿凤衣的红衣女子走了进来。 他看向红衣女子,眼神有些陌生,但他一眼就认了出来,瞬间丢下了手里的奏折跑过去将她抱着。 “心儿!” 她疑惑的看向北辰清,这个人是谁? 北辰清避过她的眼神,转头对君如西说道。 “皇上,凤女她失忆了,请你先放开她。” 君如西抱着失而复得的人,怎么也不愿意松手,真害怕一松手,才发现刚才的拥抱,只是一个短暂的梦。 “师傅,他是谁呀。” 她天真的语气,让君如西不知所措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害怕将她吓跑。 好在,北辰清为她解释道。 “他是你的未婚夫,君如西。” “未婚夫?是什么。”她隐约有些印象,但是感觉是些不怎么好的记忆,可每当她要想起来时,就有一股力量将那些零碎的记忆抹除。 “就是,将与你共度一生的人。”北辰清说得很慢,待说完后,他便不想再留在这里。 “北辰清,谢谢你将心儿送了回来。”君如西见过他一面,便认了出来,匆忙叫住他的名字。 北辰清离开的背影微顿,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不谢。 “朕封你为国师!”他用力抱住有些挣扎的无心,他现在急需要先知的力量,重新夺回乾安国。 “好。”他孤清的背影,渐渐离开。 无心有些害怕的看着他的背影,不要把她留在这里。 “心儿,你能回来真好。” 君如西看着她懵懂无知的眼神,低头用力亲吻着她的红唇。 失忆了吗?真好,这样她就不会离开了吧。 无心害怕极了,奋力抗拒着,一口咬破他的嘴唇,君如西愤怒的将她禁锢住。 “心儿!你连失忆了也这般讨厌朕!” “我,我不认识你,呜呜。”她的手被用力反转着捆在背后,又痛又难受,这个陌生人还咬她,她忍不住小声哭泣着。 师傅,我好害怕,不要把我丢在这里。 君如西揉了揉眉心,是他太着急了,他神色温和下来,但却没有解开对她的禁锢。 “心儿,刚才是我不对,吓着你了。” “手痛。”她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只好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挣扎着手腕来缓解手臂被扭曲的痛感。 “心儿,你是我的皇后,你的身体,是属于我的,答应我,不要推开我好吗,答应我,我就给你松开。” 君如西触摸着她的嘴唇,捏着她的下巴,试探的亲吻上去,这次,她没有反抗,紧张无助的眼睛却让他良心不安。 他只是轻啄浅尝,缓解了心中压抑了很久的思恋,直到她将小脸憋得通红,他才笑着替她解开了绳子。 翌日,皇帝即将迎娶凤女为后的圣旨昭告天下,为了避免意外,不再游城,直接祭拜天地。 无心整日被他带在身边,无论是走路还是睡觉,都要牵着。 批阅奏折时,抱着她,吃饭时,把她当孩子一样亲手喂她,他还记得她想看孔雀舞,一有空就跳孔雀舞逗她开心。 渐渐的,无心也就对他时常亲吻的动作不再心生抗拒,因为他长得好看,偶尔还会偷偷的亲一下他。 “皇上,荔妃娘娘来看您了。”书七站在宫殿门口禀报。 “心儿睡着了,不见。”君如西抱着睡着的她批阅奏折,时而低头温柔的看着她,她像小兔子一样,很容易就会惊醒,然后会哭很久,不能让别人打扰到她。 “哟!皇上您这是有了新人就忘了臣妾啊。”荔妃在宫女的搀扶下,直接推开书七走了进来。 苏荔,当今太后陈兰花的外侄女,仗着太后撑腰,在宫里横行霸道,十一岁时对君如西一见钟情,所以对他所牵挂的百里无心,恨之入骨。 “先滚出去!” 君如西冷语,安抚着怀里快要惊醒的人儿,让她尽量睡得安稳。 “怎么?怕臣妾吵醒她?怕她看到臣妾大着肚子会伤心?” 她将手放在微微凸起的肚子上来回抚摸,如今这个孩子是她最大的筹码。 君如西痛恨看着她的肚子,这个贱人趁他醉酒时,扮作无心的模样勾引他,他一时不备,这才让她得了机会怀上了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不该存在。 “呜呜~”无心被吵醒,眼泪顿时就稀里哗啦流了下来,她刚才做了一个好恐怖的梦,梦里好多妖鬼要吃她。 “心儿,没事了,乖。” 他拍着她的肩膀,语气温柔的哄着她。 苏荔从未见过他如此温柔的模样,她是如此的嫉妒,已经快要发狂。 “切!以前就听闻她是个傻子,以为是谣言,不想,原来真的是个傻子。” “闭嘴!” 君如西勃然大怒,直接厉声大吼,就算现在心儿的智商,行为都像七八岁小女孩一样,他也喜欢,绝不许别人侮辱她是傻子。 “书七!还愣着干嘛!请荔妃滚回去!” “是。”书七恭敬的再三请她离开。 最后,苏荔冷笑几声,狠毒的看着缩在君如西怀里的无心,直到看见她害怕的躲避,这才满意的离开。 “西,她是谁啊。”无心被她的眼神吓倒,瑟瑟的抱紧他的腰。 “无关紧要的人。” 君如西一边处理着奏折,一边诓她入睡,明日便是大婚了,今日就让她睡足吧,不要去在意那些过去的事情。 无心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睛在他的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渐渐睡着。 入夜,她又从梦中惊醒,只见窗外站着一人,她害怕的推了推君如西,等再去看时,却什么也没有,只有漫天星辰。 “心儿,怎么了。”君如西睁开疲惫的眼睛,将她拉进怀里,拍着她的肩膀,看向她目光所触及的地方。 “原来是窗户开了,难怪这么冷,心儿你睡好,我去把窗户关上。” “别!星星好漂亮。”好像在什么地方,和什么人,一同看过一片最美的星空。 “那就靠紧我,别冷着了。” 君如西从背后拥住她,手臂支持着头颅,与她一同看着窗外闪烁的星光。 屋顶,北辰清抬头看着星光灿烂的夜空,清冷的夜风将他身上的暖意带走,少许雪花落在他的发顶、肩头,直到月落星沉,直到四周响起打鸣声,他才抖落身上的雪,乘风离开。 顶点 第一百三十九章:百鸟朝凤 最近,局势上有北辰清相帮,缓解不少压力,也正好让他仔细准备了这场浩大的婚礼。 当晨时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宫道上,下了一夜的积雪被清理了出去,铺了一路的红毯,一直延伸到东宫用来出嫁的寝殿门口。仪仗队、鼓乐队以及抬着凤辇的迎亲队伍从乾龙宫出发,向东宫走去。 迎亲队伍比较居中,后面跟着百官、太监、宫女和侍卫。 一大早被叫起来的无心,睡眼朦胧的让宫女在她身上摆弄,凤冠霞帔,沉重的让她抬不起头来。 “娘娘,您不要去拉腰带,会松掉的。”宫女欲哭无泪,弄好一处地方,就被她拉坏一处地方,若是误了吉时,一百个脑袋都不够她砍。 “可是,好紧啊,勒得我喘不过了。” 她不想成亲,她想师傅了。 可是师傅不要她了,把她送给西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她越想越难过,泣不成声,一脸精致的妆容也被哭花了。 “娘娘,这,这可怎么办。”宫女也急了起来,立马派人去向君如西禀报。 君如西放心不下她,也顾不上什么繁复的规矩,直接率先到了东宫,谴退宫女,亲自为她拭去眼泪,一笔一画重新为她上好妆容。 “心儿,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出了这个门,会有个人叫你跪下,你就乖乖听话,会得到好多好多你喜欢的东西。” “不想玩。”直觉告诉她,这些东西很危险。 她推掉君如西的手,扯着将她围得很紧的腰带,脸上刚擦好的胭脂水粉又被她弄成了花猫脸,君如西失去耐心,按住她的双手警告道。 “你若是不听话!就将你捆起来!” 无心害怕的点着头,对他又疏远警惕的模样,生生刺痛了他。 宫外的礼仪队等了许久,终于瞧见东宫有了动静。 无心在宫女都搀扶下,顶着一身几十斤的首饰跪受金册、赏赐,然后坐上了华贵的凤辇,慢慢向金銮宝殿行去。 一路上,宫女将她盯得紧紧的,凡是她有任何异样的神色,立马便去询问是否需要什么。 她只是摇头,她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只是头愈渐疼痛,让她有些昏厥。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有人大喊“贼人”立马清醒了过来,下意识的去摸小腿,但她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摸一下小腿处,好像曾经这里一直放着什么东西。 千夜早就潜伏在了皇宫,见凤辇从东宫出发,立马带人杀了出来,即便有高手相护,但他凭借人数优势,闯入了那金黄的凤辇。 “心儿,我们走。”他拉起那一身火红嫁衣的人儿,拥入怀里。 对方却一匕首刺入了他的心脏,他捂着胸口掀开她的喜帕,却发现是一张陌生的脸。 对方不以为意的看着他痛苦的模样,欲将他擒拿。 千夜抽出插在胸前的匕首,匕首上熟悉的字眼,是她常带在身边的那把。 他捏着匕首与假新娘对了几招,退出了凤辇,这才发现,他所带的人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一群侍卫将他包围。 “该死!” 他被君如西的假消息所欺骗了,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风凤辇。 而此时,无心已经坐着真正的凤辇到达了金銮宝殿前,高高的白玉石阶,中间铺上了一条红毯,需由她自己踩着红毯走上去。 她被一群宫女拥护着,麻木的如同一个失了灵魂的傀儡,君如西身着一袭红色的龙袍,负手立在宫殿门口,看着她,一点一点向他走来,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下去与她携手共进。 可是,国师却要求这最后几步,由他护送。 她走到一半,忽然就停了下来,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滴落在白玉阶梯上,北辰清就站在她的身边,一袭白袍如仙。 “吉时快到了,师傅送你送你一程。”他的声音,如清风一般,滑过她的耳畔,冰冷刺骨,她顿时脚底生寒,四肢冰凉。 如今国师的地位,堪比皇帝,宫女怎敢与他讲什么于理不合,在国师伸开右手时,就将她的手放进了他的手心里。 他捏着她冷如寒冰的手指,将她拉进了许多,众目睽睽下,与她十指相扣。 “走吧。”他手扶着她,并肩而上,仿佛今日要大婚的是他。 清冷的风带着片片惜花,缠绵缱绻,落在二人脚下被踏碎,一切,仿佛都过得很慢,风撩动了盖头,她垂眸看着两人相牵的手,明明牵得很紧,却是要将她送到另外一个人的手上。 衣衫触碰,似最亲密的夫妻互述情语,但这一路,最后终归不是他。 “吉时到~” 随着司礼一声高喊,伴随着奏乐的钟声一响,吉时已到,君如西迫不及待从北辰清手里牵过她,尽力用自己的温暖去为她抵御寒冷。 独孤廉站在百官最前面,他的目光一路追随着她,若不是北辰清与他作对,此时这场盛大的婚礼,已经变为了葬礼。 “拜!”司礼说着吉祥安国的祝词。 两人站在最高处,受着百官朝拜,君如西拿出那支凤头钗,掀开她的红盖头,抬起那张他梦寐以求的容颜,轻轻将凤头钗插入她的发髻。 “礼成!”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除了独孤廉北辰清,偌大的江山拜伏在二人脚下,一目望去,震撼人心。 君如西捧着她的脸,深情凝视。 “你我当一同万岁。” 锦绣江山,你我共观,盛世长安,一世长安。 接受了正式的跪拜后,无心的姓名被写入了皇家族谱,记入了史册,盖上了章印,大婚正式完成。 就在大婚完成之时,传来了敌军撤退的好消息,天降甘露,冬雪融化,万物复苏,温暖的阳光将大地渡上了一层金色,百鸟鸣啼,向皇宫飞来。 此时无心头上的发簪熠熠生辉,展翅欲飞。 “这是百鸟朝凤!她真的是凤女。” 萧子笑带着百官再次跪拜,恭喜二人喜结连理。 就在百官再次跪拜之时,凤凰从她的身后飞出,一跃上百米高空,火红的身影盘旋,北辰清抓紧时机,紧随其后,自陨命格将凤凰困住。 凤凰悲鸣一声,抖落金羽,化作片片金光,向无心飞去。 她眉心显出一缕花瓣印记,变作金红色,将凤凰化作的金光一点一点吸入,疼痛已经让她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力砸着自己的脑袋。 君如西赶快禁锢住她的双手,真希望此刻,他能替她忍受这些痛苦,北辰清他在干什么!为什么也没提前同他商量! 顶点 第一百三十九:凤凰 百官不敢直视凤凰的高贵,唯独独孤廉一袭蓝衣潋滟,抬头看着与凤凰做搏斗的北辰清,竟然想炼化凤凰的涅槃之力,若是此时他给予重击,不知道他该先救无心还是自己。 他露出玩味的笑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化作猩红,右手成爪,酝酿着一股力量,将他的衣袍扇动,随着他嘴唇微动,那团力量向北辰清飞去。 凤凰受到威胁,拼命的挣扎,无心便越是痛苦,连站住的力气都耗尽。 君如西不忍看她痛苦得自己咬自己嘴唇的模样,把她按在怀里,一只手送进了她的口中。顿时,鲜红的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落在二人喜服上面。 “心儿,咬我,就不疼了。”他把她的头按着,金色的光芒越来越多,无心脑海里忽然就响起了一声又一声遥远古老的鸣叫,浮现出了一副美丽得不可思议的画面。 桃花灼灼,一只火红的凤凰围着桃树翩翩起舞,无数花瓣被卷入了它的身体,每片羽毛都变成了桃花的颜色。 凤凰向着天际啭鸣,最后向着桃树飞去,一头撞进了桃树里,天地骤然变色,电闪雷鸣,无心被困在树里,无助又迷茫的,想要出去。 北辰清受到一击重创,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即便情况如此糟糕,他依然没有松懈手里的力量,若是放走了凤凰,那么渡入无心灵魂的涅槃之力就会反噬,让她本就不稳固的灵魂伤上加伤。 独孤廉见他还在坚持,又对他发动了攻击,加重了力量,打在他的背部,震破了他的五脏六腑。 “噗。”北辰清又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白色的衣襟。 暗中,一条泛着毒光的绿蛇爬上了红墙,化作一名绿袍男子,他的脸被宽大的斗篷帽子遮住,只露出尖尖的下巴与一双如同枯枝的手。 他双手一张,一把雕刻着蛇形图案的弓箭出现在他手里。 嘴角挂着阴狠,拉开弓箭,瞄准放箭,一条面容狰狞的毒蛇蜿蜒着身躯向无心快速爬去。 几乎是第一时间,北辰清与独孤廉同时发现了这条丝毫不引人注意的毒箭。 北辰清分身乏术,两边都不能不顾,焦急的心情顿时让他的伤势火上浇油,胸前一闷,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看着独孤廉,两位相看两相厌的敌人,瞬间达成共识,无论他们怎么斗,都不许外人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伤害她。 独孤廉飞身上前,快速向毒箭迎去,空手而抓,将毒箭捏得粉碎,右手被毒箭灼伤出无数个小孔,他丝毫也不在意。 目光看向那墙头站立的绿袍男子,他冷冽的双眼充满危险。 “邑蛇族人,真是胆大包天!” 有大臣忍不住想抬头看看情况,下一秒却被强大的威压压得喘不过气来。 “仙友,我来助你。” 一位道袍仙人自天而降,谷主手里翻转出一道白色光线,打进了北辰清的身体,为他修复着伤势。 北辰清感谢的对他点了点头,手上运力,以血凝结了一个法阵,将凤凰压制。 凤凰的涅槃之力,岂是一般人能炼化,可若遇真龙之血,便会让它受到一定影响。此时,无心咬着君如西的手不放,吸入了不少他的血液,龙血的味道让凤凰紧张,不由自主的就向无心飞去。 绿袍男子见到独孤廉,害怕的化为了原型,遁地离开。 蛇对气味最是敏感,他竟然在几个凡人身上闻到了让他天生害怕的气息,看来大人说得不错,当年的事情,有人逆天改命,怕是又要一番轮回了。 独孤廉岂会轻易放那条小蛇妖离开,在追出皇宫后,浑身化作猩红,将自己的力量凝结成一把飞镖,插进了蛇妖的身体。 蛇妖变回人形,拔下大腿插着的飞镖。 “我们邑族已经投靠了魔族,还请这位大人给个活路。” “你想杀她还妄想寻活路,这事你还是去寻问老阎王吧!” 他的手里凝结了一把长剑,魔气肆绕,剑指着他的喉咙,毫不留情的刺入。 蛇妖死去,独孤廉蹲下身捏住他的喉咙,将他的魂魄捏碎,吸入鼻息。 某处阴暗潮湿的山洞中,水潭一阵翻滚,一条吐着信子,通体绿色的大蛇从水潭中冒了出来。 她阴霾的眼睛倒映着那杀死她信徒的凶手,魔族中人,呵,有意思。 清尘,你逆天将她复活,还妄想修改她破碎的命格,可笑,哈哈哈,无论你怎么改,不过是重蹈覆辙。 魔族率先显世了,该重聚的人,终归会聚。 乾安国,凤凰的出现,顿时让整个乾安人们团结一心,有了神灵的眷顾,连在战场上杀敌也迅猛了许多,让敌人节节退败。 无心自打成婚那日,便一直昏迷着,北辰清多次来看望她,也不知具体原因。 而此时,无心躲在她的一片小天地中,怎么也不愿出去,有凤凰的陪伴,她快乐极了。 “小凤凰,只有我一个人,你很无聊吧。”她坐在桃花树下,看着清清的水面倒映着蓝蓝的天,白云随着她的臆想而变换出不同的形状。 一只雪白,羽毛尖锐部分带着桃粉色的凤凰落在她的身边,用脖子蹭了蹭她的小脑袋,表示自己有她,并不会孤单。 无心转身抱住它的脖颈,她想自私的永远留在这里,但似乎有人一直在找她。 “凤凰,我必须走了,你也走吧,回到你真正的天空。” 她不希望凤凰留在这里,更不要凤凰彻底变成一棵桃花树,那样对它太不公平了。 凤凰摇着头,它愿意成为她的一部分,因为,它在这片镜水天地中,感觉到了无穷无尽的灵力,拥有这种实力的女孩,足以让它屈服。 “不走嘛?留在这里,你将再也无法飞翔。” 她一头倒进凤凰的羽翼下,相处几日的凤凰都对她不离不弃,而有的人,几万年都无法捂热。 凤凰还是摇头,凤凰高傲,绝不轻易认主,只有足够强大的人,才配支配他们,且一生只认一主,认定了便生生世世都是她。 “但是,我不想要你失去天空,我也不想这么快回去。” 她站了起来,桃树感受到她的想法,开心的晃动起来,她幻化出一把匕首,嘴里念着什么,匕首就直接插进了桃树里。 她与桃树本为一体,此时她的心脏亦如被刀插入一般疼痛。 花瓣飞舞,金色的光子从桃树受伤的缝隙流出,渐渐回到了凤凰身上,它褪去一身洁白的羽毛,从头开始恢复成它原本的模样光彩夺目,它展开翅膀,久久不愿意离开。 顶点 第一百四十章:醒来 乾安国,昏迷了将近十天的无心终于醒来,即便看起来还是像一个傻子,但全国人民已经不关心这个了,只要她是凤女,只要能保一国安定,就将她当祖宗一样捧起来。 但亦有人惋惜,若是附有才华,说不准是会比先太后更惊艳的人物,毕竟这可是真的召唤来了真凤凰的女子啊。 日夜守在她身边的君如西,时刻警惕着她昏迷时的一举一动,在看到她醒来的时候,他用力的抱着她,欣喜难以言语,只能用自己的行动来表达。 无心迷茫的看着他。 “你是谁啊。” 犹如晴天霹雳,将君如西劈得呆愣了几秒,他不敢置信的捧着她的脸,让她将自己看得更加清楚。 “心儿,是我啊。” 无心皱眉,伸出手摸上他的脸颊,用力一扯,顿时君如西一声惨叫,他捂着脸,看着她手上的几根胡须。 “心儿?” “这么邋遢的大叔,我才不认识呢。” 她一根一根扯着他的胡须,眼泪婆娑,君如西兴喜若狂,宠溺的看着她,任她一根一根的扯着他的胡须,伸手抚摸着她那如三千柔水的细发,绵绵的思恋,带着滔天的欲望吻上了她那如水蜜一般的小口。 辗转间,衣衫半退,无心一脚将他踹开。 “滚!臭哄哄的。” 君如西犹如上花轿的小姑娘,顿时涨红了脸,他憨傻的笑着,手指触摸着她的唇角。 “心儿,桌子上一直准备得有善食,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肉。”她可怜巴巴的指着桌子上清一色的素菜,她新来了就只能吃这些?还不如馒头过得好。 “不行,你才刚醒,不易吃油腻的食物,我为你盛一碗粥,先填饱肚子。” 他将她的衣服一件件拉好,又忍不住在她脸上一吻。 没想到却将她惹哭,嫌弃胡子扎人,捂着脸再也不让他亲近,他恨不得甩自己一耳巴子。 北辰清不是说这次她醒来就会恢复记忆吗?怎么看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这么爱哭。 唉~若是她恢复记忆,他还不一定能抗得住她那倔脾气,如今孩子模样,也甚好。 “心儿乖,喝粥。” 他轻言细语的连哄带骗,终于让她喝下了两碗粥,之后他便让人抬了热水进来,洗漱一番,换上了一身黑色的便服龙袍,他将无心抱在怀里,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用来刮胡子的小刀。 “心儿,帮我。” 他将小刀放进她的手里,对准自己的脸,一个皇帝,让一个女人拿刀对准自己,是对她无限的信任。 无心好奇的研究了一下这把有着龙纹图案的胡须刀,一点一点的往他脸上靠去。 君如西轻轻环着她的腰,宠溺的目光看着她认真为他处理胡须的模样,幸福洋溢。 “别动。” 无心捏着他的下巴,一根一根刮去他脸上的胡须,长的好看的男人,就算胡子拉碴,反而是锦上添花,更有魅力了。 “真好看。” 她眼中冒出爱心泡泡,十分吃他的颜。 君如西自豪的抬了抬自己的脸,头一次为自己拥有一张鬼斧天工的容颜而感到庆幸。 北辰清听闻她醒来的消息,立马就赶了过来,不想却看见二人温馨的场面,嘴角苦涩的笑着。 “拜见皇上。” 他微微弯腰,既不失礼貌,又不失身份的轻声提醒。 君如西对他心存感激,在他面前从不提帝王威严,且对方还是她的兄长,自然也算是他的兄长。 他放下无心手里的胡须刀,将她抱回了龙床,仔细为她折还被角。 “北辰清,你来得正好,心儿好像还没有恢复记忆,你快看看。” 神医谷已经出了一名活了几百年的老神仙了,北辰清会仙术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北辰清眉头微微皱起,疑惑的看着她。 无心对着他憨笑,眼神里的懵懂不似作假,他立马将自己的手抚上她的额头,闭眼嘴里轻念咒语,探视着她的灵魂,却发现,昨日还在的凤凰之力,今日竟然已经全部消失。 “怎么会这样!” 已经与她灵魂相牵连的凤凰,怎么可能突然就消失了呢? 他的微微紧促的眉宇,高雅如玉的脸庞布满担忧。 君如西被他的神情吓倒,以为她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立马慌张的让宫女去传御医过来。 北辰清将那名宫女叫住,他本身就是神医,何须去麻烦御医。 他执起她的手腕,将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面,这次放心的舒了一口气,君如西也跟着放下了因为担心而紧绷的肩膀。 “皇后身体并无大碍,或许多休息几日便能恢复记忆了。” 他当初抹用术法暂时封印了她的记忆,得到凤凰的涅槃之力后就会被冲击开,如今无心并没有得到凤凰,所以那个封印依然还在,只是,他却探查不到自己的力量了,实属奇怪。 无心打了一个哈欠,看着二人为她焦头难额的模样,眨了眨因为困而打架的上下眼皮。 “好困啊,我想睡觉。” 二人还有公事要办,为了不打扰到她休息,只好换一处房间。 独孤廉依然不愿意出兵,且并没有把柄被皇室拿捏,现在将军府与太后拧成了一股绳,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君如西如履薄冰,国库日渐空虚。 好在,有北辰清的帮助,研究出一种符文,抵御了邪魔外力,让这场仗打得也没那么劣势。 无心在皇宫中,除了每日能看到君如西以外,就只能与几名照顾她的宫女说几句话,期间,离王与成郡王来探望过她,但她已经将二人悉数忘记。 祁离风有些失落,皇上为他许了一门亲事,还有两日他就要迎娶郭家小姐为王妃了,想来询问一下她的意见,但,没想到她已经将他忘记了,对他闭门不见。 祁成吃了闭门羹后,哭闹着要嫁给她,还说什么非她不娶之类的话,惊得下人都不顾礼仪规矩了,立马用手捂住他的嘴。 那可是皇后啊,如今正是得宠之时,若是叫皇上知道成郡王对皇后有所觊觎,那还不得将他剥皮啊。 纸包不住火,很快,这事就被君如西知道了,为以绝后患,将他送往了国子监封闭式教育,直到成年后才能出来,等到他出来的时候,孩子都能凑一桌了。 顶点 第一百四十一章:受伤了 这日,凤仪宫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宫女侍卫们全都警惕了起来。 “呦~皇后妹妹进宫有些日子了,还日日关在屋子里呀。” 苏荔手扶着腰,挺着肚子跨进门槛,一群宫女太监拥戴着她,排面十分的嚣张。 无心从躺椅上面坐起来,食指摸着下巴,疑惑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恍然大悟,天真又活泼的指着她。 “啊!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 苏荔得意的眼神,丝毫不加掩饰,反正对方只是一个傻子,根本就看不懂常人的行为。 “哦?本宫是谁?” “你是那天那只吵得我头痛的苍蝇。” “噗~”宫女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傻皇后还真敢说。 苏荔脸色立马垮了下来,一双如荔枝一般大小的眼睛瞪向那名失口的宫女。 宫女自知自己失了规矩,立马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命,这些日子的凤仪宫皇后没有架子,过得就潇洒了些,竟然忘记了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咦?小桃子,你又没做错什么,干嘛跪在地上呀。” 无心继续躺回椅子,舒舒服服伸了一个懒腰,向小猫咪撒欢一般,奶声奶气的。 “奴婢,奴婢以下犯上,求娘娘开恩。” “你又没说什么,怎么就以下犯上了,昨日我还向西哥哥说你做的桃花酥好吃呢,待会儿你要记得哦。” 她天真的语气,幼稚的行为动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出了不符合她智商的话,让人一时分不清她是真傻还是假傻。 苏荔本来就像处罚这凤仪宫的宫女奴才出气,如今她搬出了皇帝,倒是让她无从下手。 “这大寒天的,皇后妹妹这里居然还有桃花酥,皇上对妹妹真是宠爱有加” 知道对方是一个傻子,可能听不懂她在讲什么,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炫耀这个孩子,她就是见不得这两人如胶似漆的粘在一起,她就是要做那根鱼刺,卡得他们难受。 “不像我,怀着孩子,也不见得他来瞧上一眼。” 她脸上有三分哀怨七分幸福,将女儿家思念的神态演绎得淋漓尽致。 无心看着她的肚子,好奇宝宝一般凑上去盯着她的肚子看个不停。 “好大的肚子呀,大姐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呀。” “你!” 不知为何,这样傻里傻气的百里无心,却叫她感受到了极大的危险,明明举动与孩童一般无二,说出来的话,却总是叫人怀疑。 “哼!这可是本宫跟皇上的孩子。” “哦~”无心伸手想去触碰一下,苏荔却立马炸了起来,一巴掌拍走她的手。 “你干什么!” 无心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手臂被她尖锐的指甲划出了三条伤口,鲜血淋漓,她看着手臂,眼泪哗啦啦的就流了下来。 “呜呜呜,血,好多血。” “啊!娘娘,快请太医。” 宫女奴才乱成一团,凭皇上对皇后的喜爱程度,如今皇后娘娘伤了这么大三条口子,他们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苏荔见着满宫人大惊小怪的模样,冷笑一声,擦去自己指甲上的血迹,谁叫她妄想碰她的孩子的,活该。 皇宫里的妃子,诡计多端,阴狠毒辣,说不定这百里无心就是在装傻,好日日霸占着皇上,好趁机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可不敢让这种蛇蝎妇人碰她的肚子。 “今日皇后妹妹这儿有点乱,改日再来看望妹妹。” 她刚走片刻,一群御医就赶了过来,如今的凤女,可是全国宝贝着的吉祥物啊,一点意外也不能出的,若是出意外惹怒了天意,又降下灾事,那乾安国就真的气数尽了。 经过一系列的把脉,消毒,包扎伤口,确定她身体健康后,所有人都如释重负的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离开。 君如西刚下朝,丢下要找他商量政务的北辰清,火急火燎的跑回了凤仪宫。 “心儿,你没事吧!” 无心此时正在宫女的服侍下换着衣物,他突然就推开门闯了进来,宫女们识趣的退了出去,并顺手关上了门。 无心只身着一件里衣和长裤,在他刚才进来时,吹进一股凉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君如西打横将她抱起,送进了被窝里。 在得知苏荔对她不利后,他整颗心都提在了嗓子眼,就害怕跑回凤仪宫时,看到的是一具冰凉的身体,幸好,她没有事。 “给我看看,哪里伤到了。” “手。”她委屈巴巴的将自己的手臂抬起给他看。 “听说是你想碰苏荔的肚子,她才伤了你,心儿你干嘛要靠她那么近。” 他也听宫人说清了事情原委,苏荔前来挑事的,本就目的不善,心儿还傻傻的往前凑。 他心疼的看着她白玉搭手臂被包裹成了粽子模样,在她手背轻轻吻了一下,希望能缓解一下她的疼痛。 “我,我想看看那么小的肚子,为什么会怀上那么大的宝宝。” 她抿着嘴,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棉被上。 君如西本来就对此愧疚,一直想要弥补她,又因为成婚之后,她一直处于昏迷状态,醒后又来了月事,圆房的事便一拖再拖。 他目光渐渐火热,右手抚摸上她平坦的肚子。 “那,心儿怀一个宝宝,不就知道了。” “我,我不要。”她害怕的推开他,往墙角躲去,她忽然就想起那一日,他凶残的捆着她的双手,肩膀吓得直颤抖。 君如西踢掉靴子,咽下喉咙里的干涩,抽掉自己的腰带将她反抗的双手捆住。 往日她一哭,他立马就会心软,唯独这时,却爱上了她云霞满面,泪如雨下的模样。 靡靡渐浓,金红的凤床上,正在进行着一件作者不能写出来,会带坏小读者的神秘事件。 北辰清赶在后面,听着凤宫里传出来的凌乱喘息,浑身僵硬,但这件事却是刻不容缓,必须向他禀报的。 他闭上眼睛,遮住眼里的酸涩,睁开眼睛时,已经恢复成了一潭静水,没有一丝波澜,他迈开步子,走到寝殿门前。 “皇上,独孤廉带着千万兵马谋反,已经占据了三座城池,还请皇上赶快定夺。” 屋中,君如西此时只想好好宠爱自己的心上人,江山破不破,全都抛之脑后,压根就不理会北辰清。 顶点 第一百四十三章:滋事 那日,大雪飘零,北辰清在门外站了半个时辰,也听了半个时辰,一直重复着嘴里的话,终于惹得君如西心头心头不快。 他吻了吻熟睡中的无心,重新洗漱一番这才走出寝殿。 “招兵买马,御驾亲征。” 他甩下自己的衣袖,从他旁边插肩而过,但,他总放不下无心独自一人留在宫里,遂将她衷心的丫鬟晚秋招进了宫里。 号令三军,集结于城外,君如西身着一袭黑金战甲,俊逸的容颜,此时菱角分明,布满冷意,回眸一望间,眼中滑过一丝柔情。 血染江山,为国,更是为你。 乾安西帝执政二年,御驾亲征,杀敌如麻,鼓舞军心,势如破竹。 皇帝一走,就数太后这一脉人最大,除了凤仪宫里的亲信,几乎人人都觉得皇后没有好日子过了。 皇帝前脚还没走远,后脚苏荔就迫不及待的带人来凤仪宫滋事,仗着有太后撑腰,目无尊法。 “本宫今个儿心情好,将这凤仪宫的物件都给本宫砸了庆祝。”她坐在代表皇后的凤椅上,手里涂着丹寇,涂完就反复欣赏着自己如兰花一般都手指。 “大胆!”太监急了眼,皇帝临走前还特意下了死命令,若是皇后出了差池,十个人头也不够砍啊。 “如今儿这宫中轮到谁做主子,你这小奴才不会不清楚吧,今个儿,本宫到偏要砸了这凤仪宫,继续砸。”她端起宫女伺候的茶水,躺在那张凤椅上,左手拖着右手手臂,饮下一口香茶。 那小太监心生胆怯之意,与一干奴才互相看着,谁都拿不定决定。 无心被吵醒,睡眼朦胧的披着一套厚厚的披肩走了出来。 掌事的宫女扶着她,冷下眼色。 “荔妃娘娘!这是作何。” 荔妃反复瞧着茶杯上的花胎,漫不经心的“一不小心”就将茶杯摔到了地上,茶杯破裂,清脆的响声彻底让无心吓走了瞌睡虫。 “咦!苍蝇怎么还在。” “小蹄子,不管你是装傻还是真傻,要知道祸从口出,来人,赏。” 苏荔扶着肚子,此时肚子又大了一圈,已经影响到了她的行为举止,稍一动怒就会隐隐作痛。 几名宫女将几名保护无心的宫女纠缠住,一名满脸横肉的老嬷嬷掀起自己的衣袖,准备好好收拾她。 当那名老嬷嬷抬起手,她下意识的闭起眼睛,缩紧脖子。 她手捂着脸,预想的疼痛迟迟没有传来,悄悄将手指挪开一点缝隙,看着面前高大的身躯,一名穿着劲装的紫衣女子背对着她,捏住了那名嬷嬷的手,狠狠一甩。 “放肆!!” “你是何人!来人!抓刺客!” 老嬷嬷疼的直抽气,双腿软了下来。 苏荔也不意外,若是没有几名能干的人,他怎么放心将自己的爱妻放在一群豺狼虎豹之中。 飞燕拿出自己腰间的暗金色令牌。 “从今日起,凤仪宫大小事宜皆全权交由我与晚秋督查,若有人恶意挑恤,先暂后奏!” 苏荔看着她手上的金牌,怒火中烧,她曾经向皇上求了三天都没求得的御牌,他竟然随便赏给一个下人也不愿意给她。 “天高皇帝远,劝你们还是顺应局势,莫要做什么顽劣挣扎的事儿。” “免得,无辜受了那皮肉之苦。” 十日后,这乾安究竟是谁的还说不准。 “多谢娘娘提醒,不过我也要奉劝娘娘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她意有所指的看着苏荔的肚子,抖了抖腰间的鞭子。 敢欺负无心,她不介意现在就让她吃点好果子。 就在她们接到书七圣旨时,匆匆忙忙就进了宫,偶然间听到丫鬟奴才说起凤仪宫的事情,立马就赶了过来,还好她赶来得及时。 而晚秋此时才气喘吁吁跑进来,瘫倒在无心的手臂上。 “哎~唉~飞燕,我也想学轻功,在皇宫走路,实在是太,太累了,歇一会。” 而此时无心瑟瑟的缩了一下手臂,将全部重心都放在她手臂上的晚秋,尖叫一声,毫无防备的摔倒在了地上。 “啊!好痛。” 晚秋摔得四仰八叉,伤心的看着她,听闻小姐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她本还是不信的,如今看来,竟然是真的。 苏荔扶着肚子坐了起来,真怕这只疯狗对她的孩子不利,如今深在一宫,迟早有机会教训,切不能因小失大。 看着被砸得差不多的凤仪宫,她满意的站起了身,优雅的将手放在宫女手里。 “那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小倩,摆驾回宫。” 晚秋从地上爬起来,撇着嘴,十分不爽她装模作样的架势,翻着白眼阴阳怪气的学着苏荔。 “小倩,摆驾回宫~真以为自己是皇帝了,呕。” 苏荔并未走远,且对方并不掩饰,顿时听了个满耳,她回头狠狠的看着晚秋,一个丫鬟也敢这般嘲讽她。 晚秋害怕的躲在了飞燕身后,飞燕拍了拍腰间的鞭子,伸出手护住她。 苏荔不敢与她硬碰硬,忍下心头之恨,看明日母后如何收拾她! 晚秋还想再怼她两句,却被飞燕制止,只要主子没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暂时不要在皇宫太过猖狂。 太后这人十分难以对付,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直掌控着乾安局势,就凭先帝与当今皇帝两人联手都没有把她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可见一斑。 也可以说,只要她想,这乾安立马就能换个主人。 “你们,是谁?”有些熟悉,可她却想不起来,但直觉的她们不会伤害她。 她心疼的看着一地残屑,那都是她的东西,怎么可以随便砸坏别人的东西,实在是太可恶了。 她抿着嘴巴,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眼泪鼻涕挂了一脸,晚秋当年伺候过傻傻的小无心,熟练的抽出手绢,细心的安慰着她。 平时宫女怎么哄都哄不好的小皇后,在听到晚秋的声音后,也不那么伤心了,没过片刻就恢复了平静。 宫女们对晚秋佩服至极,她的到来真的是解决了一宫人的苦恼。 “小姐,这是南糖栈新出的橘糖,可甜了是不是。”她家小姐啊,曾经最爱吃那南糖栈的蜜饯了,只是自从恢复正常后,就再也没吃过,如今不知道她还爱不爱吃。 无心咬着糖,高兴的点着头,立马对她倍加好感,她是第一次尝到这么好吃的蜜饯。 顶点 第一百四十四章:仗势欺人 飞燕不相信她真的傻了,试探的问了她几句暗语,她却毫无反应,她焦急,没有了她,去千幻国还有什么意义! 晚秋倒是很淡然的接受了事实,小姐恢复正常本就是个意外,如今老天忽然收回,也属正常,无论她傻不傻,都是她的小姐。 “飞燕,你别问了,难道就因为她现在这样,你就要背叛她吗?” “我没这个意思。”飞燕冷声为自己辩解,她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更别说韬光养晦了十几年的地宫众人。 思来想去,她想暂时将这件事情隐瞒下来,一切按以往正常运转,免得动乱人心,挑起事端。 翌日清晨,鸡未打鸣,慈宁宫就传来懿旨,宣召无心前往请安。 无心是百般不愿,赖在被子里不愿意起来。 晚秋自然也不想她羊入虎口,便以感染风寒为由推脱,哪知太后宣读懿旨的行列中,竟然还有御医。 她看着太医一本正经的把脉,额头紧张得冒汗,没想到几名太医诊脉过后纷纷摇头叹息,写下几张药方递给她,顿时她整个人都懵逼状态,感情还真有病? 事后,她打开药方,却见里面夹着一张纸条。 纸条内容:“我等曾经受过皇后眷顾,这次特相助与她,下次再见便公私分明,皇宫乃诡秘莫测之地,还望姑娘下次撒谎做好万全之策。” 顿时,晚秋涨红了脸,确实,她做事想不周全,但这样被人明确指出,还是有些难为情。 睡了一天好觉,无心精神饱满的在凤仪宫散步,晚秋带来了一只小鸟,又聪明又可爱,深得她的喜欢。 “花卷,接住。”她将一颗花生丢向空中,花卷立马扑棱着翅膀去追。 无心晚秋小跑着跟在后面,时而捧起地上的雪揉成团互相丢个雪球,乐在其中。 但这一追,花卷竟然就追出了凤仪宫,无心二人站在高高的红墙下,等着花卷自己飞回来。 却听墙的对面忽然传来一群宫女的尖叫声。 “保护太后!有人行刺!” 又是这种声音,无心立马察觉到自己似乎要倒大霉了。 晚秋感叹着,怎么会这么倒霉,墙外面路过的居然是太后。 看来,太后本来就是奔着凤仪宫来的,她拉着无心跑回了寝殿,两人因为冷风脸吹得通红,倒是有几分感染了风寒的味道。 她让无心乖乖躺在床上,哄骗她说要玩一个假装是病人的游戏。 她拿出胭脂水粉又将她的脸擦红了一番,尽量做得完美。 飞燕看着人她忙活,不屑的走上了点了无心两个穴道,顿时她的脸就呈现出了病态,身体也一阵热一阵凉。 晚秋眼冒金光,忽然又不想学轻功了,想学飞燕点穴。 伴随着太监尖锐的嗓子,整个凤仪宫的仆人都跪伏在她的脚下。 “太后金安。” 晚秋跪在寝殿门口,微微抬头就看见花卷被一名侍卫死死抓在手里,捏得几乎快要断气。 “平身。” 古代女子十几岁便嫁作人妇,如今的太后也才三十几岁,皮肤光泽水润,面容柔和,慈祥的外表下却散发着强大威压,相隔数十米也无法忽略她高贵的气质。 “这只鸟儿是何人饲养。” “回娘娘,是,奴婢。”晚秋进宫时,花卷被数人看见过,说不知道是无法欺瞒太后的眼线的。 “看在你是皇后亲信的份子上,鸟儿处死,你,杖责五十。” 不等晚秋说话,已经有人上来堵住了她的嘴,飞燕将人拦住,杖责五十跟处死有什么区别。 “太后开恩。”她低着头,若不是顾及太多,她也不至于低声下气。 “杖责六十。” 太后一声令下,一群侍卫将二人按住,晚秋一声不吭的挨了十板子,就听见无心哭闹了起来,肝肠寸断,太后让人将门打开,亲自走了进去。 尾随而来的苏荔耀武扬威的看着飞燕。 “既然你不忍心,那你就替她挨三十板子吧。” 她叮嘱着侍卫,哪知侍卫根本就不听她的命令,只听太后的,气得她扶着肚子,在宫女的搀扶下走进了房间。 此时无心脸色烧得通红,眼泪流了一枕头。 太后见过无心,数来这是第三次见面,前面两次她都以为这个百里无心会是一个难缠的对手,没想到上天却让她变成了一个痴儿,不能为人所用,确实可惜。 “荔妃,你千求百求让哀家为你撑腰,如今在我眼皮子底下,想做什么你便做吧,无人能伤你。” 她拉过苏荔的手,眼神无意滑过她鼓起的肚子,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面,笑意不达眼底。 “可莫将哀家的孙儿伤到了。” “是~母后。”苏荔露出羞涩的笑容,但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太后预谋谋反,怎么可能期待这个孩子,她还是小心为上。 她叫人将无心从床上拖了起来,扶着肚子走到她的面前。 “跪下。” 宫女一脚踹在无心的膝盖,强迫她跪在地上。 苏荔抬起自己的右手,看着自己刚涂好的火红色丹寇,觉得颜色还不够鲜艳,差了点什么,再看着无心的脸,勾起阴狠的笑容。 “原来是差点血色。” 太后找了个位置坐下,宫女伺候着给她添茶,她本是不想走这么一遭的,但若是能通过这次教训控制百里无心,也不算白走。 被最爱的女人杀死在床上,亦或者杀死自己最爱的女人,真是一场让人期待的好戏。 苏荔一边折磨着她,一边欣赏她被按倒在地任由她欺辱的模样,把对君如西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了她的身上。 她从小就爱慕着君如西,可因为他身份尊贵,也没有对任何女子表现出心仪的意向,她心里是平衡的,直到百里无心出现,君如西的世界就只围着她转动,凭什么。 忽然,她的肚子又开始疼了起来,她扶着腰,将鞭子丢给了宫女,让宫女继续替她鞭打。 无心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鲜血顺着她的伤口流下。 飞燕心中着急,该来的人怎么还没有来! 此时,宫女拿出了一把匕首,顺着她的脖子解开了衣衫。 苏荔笑得疯狂,自古处罚女子的刑法层出不穷,最恶毒的莫过于乳刑,失去了你最骄傲的脸蛋,身材,看他还能对你中意多久。 顶点 第一百四十五章:离宫 飞燕已经等不及了,轻而易举的挣脱掉侍卫的控制,抽出长鞭,勾住那把短刀,手上用力一拉,将短刀掀飞。 “大胆奴才!” 那宫女惊慌喊叫,一群人蜂拥而上,欲要将飞燕擒拿,她一脚踹开要打晚秋板子的侍卫,鞭子游走间,倒刺随着她是方向展开,勾住的人被带起一片血沫。 “有刺客!”带刀侍卫抽出腰间的大刀,将她们围住。 晚秋捂着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还好她多穿了几条裤子,不然现在指定屁股都开花了。 “晚秋,去扶小姐。” 飞燕捏紧手里的鞭子,把头往无心所在的方向看去,凡是靠近了无心的人,统统都吃了她一记倒刺挂肉。 “嗯。”晚秋在她的掩护下,扶起正在颤抖的无心,心疼的安抚着她的后背。 太后放下手里的茶杯,眼神未抬,从衣袖里拿出一条非常特殊的项链,众人不明所以。 “真是一条特殊的项链,千幻国女皇应该很感兴趣。” 飞燕与晚秋讶异的看着那条拥有琉璃般色彩的项链。 飞燕挥动手里的鞭子,想要将项链勾过来,忽然冒出一名侍卫用刀挡了下来。 她面色铁青,没有项链,就不能证明无心的身份!那么她们在千幻国所做的事情就会变得名不正言不顺! “若不是哀家读过许多古籍,怕是也认不出这项链。” 她也是近日才得知,百里无心竟然还有另外一重身份,趁着她睡觉之时,才让宫女将东西偷了过来。 “你想怎样!”飞燕冷语,收回了长鞭,若是对方向千幻高密,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聪明人。”太后将项链丢在桌子上,她贴身的嬷嬷就拿出一红一绿两个药瓶放在项链的旁边。 “放心,我与她无冤无仇,自然不会伤她。” “红色的是能控制人心的丹药,对人身体没有伤害,只要她帮我杀了君如西,解药双手奉上,就当从没此事发生。” 她挥手,嬷嬷就将那瓶绿色的解药收回了衣袖,然后把红色的药丸捧到飞燕面前。 飞燕接过红色的药丸,用力捏在手里,面容纠结,晚秋摇着头,哀求着,紧紧护住自家小姐。 “不,别信她。” 看着已经害怕得不知道哭泣的百里无心,必须得做出取舍了,她狠下心来,将药丸捏碎丢在脚下。 若今日被逼吃药的是她,主子也一定会做出与她相同是选择。 太后依然露出慈祥的笑容,就算飞燕如此不识好歹,一点发怒的迹象也没有,目光像看着顽皮的小辈。 “无妨,你们也不用等救兵了,该死的,不该死的,都已经到了阎王殿。” 如今整个京城都在她的手里,各家势力有什么行动她一清二楚,早就派人在此候君如翁。 “是吗?”飞燕反问,当真以为地宫就如此实力?为以防各部奸细,所有任务都是指定行动,在这期间,一同执行同一个任务的几批人,互相都不知道彼此负责着什么,也就杜绝了大部分机密泄露的可能。 飞燕话落,飞鹰带着一众人踏碎了屋顶,从天而降,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将一部分未来得及躲闪的侍卫捆住,刀光剑影间,一屋子人全部倒下。 “属下来迟。” 飞鹰跪在无心面前,而此时的无心并没有搭理他,他顶着威压将头底下。 “请主子责罚。” 飞燕走近点了她的睡穴,吩咐晚秋将她看好,就一同加入了战斗行列。 不断有侍卫涌进,一地尸体,血腥难闻,深居后宫的太后依然面不改色的喝着茶,若有所思的像在看话剧。 随着越来越多的侍卫涌进,渐渐的飞鹰也吃力起来,与飞燕一人带一个跃上了屋顶,在地宫势力的掩护下,远离了这里。 紧接着,君如西的暗卫追了出去,将他们拦住。 虽然他们很不喜欢这个皇后,但即便是死,皇后也只能死在皇宫,绝不允许离开寸步。 她若是真的死了,只能说明她福浅。 “拿下皇后。” 带头的女子敏捷的缠上抱着无心的飞鹰,手里的刀毫不留情的刺向他怀里的百里无心,根本不像是来营救的,倒是像来刺杀的。 飞鹰转身将长刀抵下,抱着无心落在一处屋顶上,厚厚的积雪被他踩出两个窟窿,那名女暗卫追击而来,手里的刀依然对准了无心。 飞鹰换了个姿势,将她抗在肩膀上,空出右手与暗卫交手。 噼噼啪啪,刀剑相撞,火光四射。 相府,萧子笑得知消息后,立马就带人前去阻止。 他曾提议过把无心接回相府暂住,可君如西却害怕相府对她影响深刻,让她想起以前的事情徒增烦恼,执意要把她留在宫里,叫他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 张静带着一队侍卫赶到时,双方还未分出胜负。 “住手!都是自家人!”萧子笑被张静抱着,几个跳跃,跃到了同一座屋顶。 因为萧子笑与无心有合作关系这一层在,飞鹰也见过两日,可与他对手的女暗卫死死相逼,没有一丝自己人的意识,刀刀致命。 张静见情况不对,拍了拍他的肩膀,抽出腰间的佩剑加入了两人。 “你是何人!没听见命令吗?还不止手!” 有他的加入,飞鹰轻松了许多,两人联手四五招间就把这名女暗卫拿了下来。 “说!谁拍你来刺杀皇后的!”张静把剑架在她的脖子上,稍一用力就拉出一条血痕。 女暗卫傲气的抬着头,杀之任之,什么也不肯说上一句。 飞燕抱着晚秋也飞跃了过来,一同审问着。 萧子笑小心翼翼的从房檐变走了过来,围着女暗卫看了一圈,摇头叹息。 “都是劫啊,终究逃不过一个情字。” “你的意思是这女子爱慕那狗皇帝!”飞燕直言不讳,君如西害得她家主子痴傻,还受如此磨难,简直就该碎尸万段! “不许你侮辱皇上!”女暗卫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在为君如西做解释。 “皇上为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她不配为后!” “明明是那狗皇帝死缠难打的粘着我家小姐!他活该!” 晚秋狠不能一巴掌将她呼死,她家小姐还不稀罕呢! “留着也是祸害!” 不等萧子笑开口阻止,飞鹰拉动手腕割破了女暗卫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顿时气绝身亡,他收回剑,就冲刚才她必要杀了无心的眼神,他便留不得她。 顶点 第一百四十六章:喜脉 战鼓擂,狼烟起,踏着鼓点,两军对峙许久,不分胜负。 非人力能解决的力量,全由神医谷包揽,艳姬带着百万傀儡与他们交战许久,很快落了下成。 她怒骂着一群废物,飞身向前我,亲自去会一会。 神医谷谷主看着来人,千年沉寂的心忽然就剧烈跳动起来,他目中悲切,愣在原地。 “丹丹。” 牡丹为何会在敌方阵营,她不是已经死去了吗?难道她也受到了仙人指点修炼了仙术。 “丹丹?呵~下去陪你的丹丹吧!” 她手里凝结出一团黑雾,直袭他的心脏,谷主反应过来,手里亦是打出一道白光,一黑一白,碰撞间撼天动地。 “丹丹,是我啊,顾邕。” 他一定要将当年的事情问个清楚!他绝不要相信她就那样轻易背弃了他们的誓言。 两人被爆炸的力量弹开,实力相当。 “当务之急,先将对方拿下!” 魔族之人,生性狡诈,恐利用顾邕的感情左右他的行动,北辰清在他身后提醒着。 顾邕点头,嘴里念着清心咒,放空那些还未了断的感情,手下越发狠厉。 独孤廉坐在战场之外,醉看腥风血雨,双眼没有一丝属于人的情感,倒映着尸山血海,一双黑色的瞳孔在看到君如西时逐渐猩红,布满整个眼睛。 抬手间,凝结成一片红刃,飞射而出,穿过千军万马,直逼君如西的眉心。 北辰清嘴里默念术语,一片光盾挡在他的面前,红刃穿透,击碎光盾的同时,也脱离了自己原本的轨道,向正在交战的顾邕二人追去。 独孤廉喝着从《醉梦》搬运而来的桃花酒,慢慢品尝着,觉得比以往多了一些酸涩。 红刃落在西面的山间,片刻整座山赫然崩塌,人人脸色皆是一变。 北辰清勾唇,与君如西打了一个暗号,一队人开着刀车冲入战场,一往直前,他提着几捆炸药包飞上半空,捏了一个火诀点燃导火线。 犹如下饺子一般,一个接一个的炸药落在敌军方阵。 军气大盛,一步一鼓,十步一鼓,踩着强烈的节奏拍子,有规律的变换阵型,卧龙藏虎,出其不意,变化多端,诡诈也。 独孤廉也不输其势,在人物资源上他优胜一成,兵强将勇,见招拆招,釜底抽薪,神乎其神,绝妙也。 天地骤然变色,雷霆万钧,雨夹着雪倾盆而下,血流成河,洗刷着战场上的冲天戾气。 渐渐夜幕落下,下起了大雪,吹起了大雾,双方依然没有停下的趋势,天寒地冻,凡人之躯毫无抵抗,冻得手掌开裂,依然拼死一搏。 至始至终,独孤廉不曾离开座椅半步,饮着酒,一身蓝袍潋滟,风华无限。 好似这场战乱,跟他没有分豪关系。 京城,无心回到了相府修养,半月余便养好了皮外伤,但她痴傻之症,却让人束手无策,每日如孩童一般,缠着晚秋要糖,偶尔会对萧子笑嬉笑几声,唤着哥哥,每每都让萧子笑笑意难以掩饰。 “小姐,我们好似回到了当初,却又不似当初。” 晚秋跟在她的身后,看着一片梅林,一切的一切,仿佛只是昨夜做的一场好梦。 相府的一景一物,如此熟悉,却也如此的陌生。 “晚秋姐姐~嘿嘿,这躲梅花好好看啊,我要送给爹爹。” 无心垫着脚尖,伸手摘着树梢上最美最红的梅花。 晚秋悲伤的拉住她的手。 “小姐,原来你还记得老相爷。” 无心疑惑的看着她,傻傻的笑着,天真有懵懂的问着。 “什么是老相爷啊。” 晚秋一愣,原来是小姐下意识说出口的吗?她什么也不记得了,潜意识却还帮她记着。 “是小姐的爹爹,不过已经故去了。”她拉下梅枝,摘下那朵梅花别在无心的发髻上。 忽然,无心难受的捂着嘴,扶着梅树呕吐起来,反复吐了几次却只是吐出了一些酸水。 晚秋担心,把她扶回了闺房,立马唤来了府医,府医将一块白布搭在她的手腕上,跪在窗边仔细诊脉,片刻他欣喜的跪在地上。 “恭喜姑娘,皇后这是喜脉呀!” 听闻消息赶来的萧子笑肩背一僵,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如今天下正乱,这个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 晚秋不敢置信的又问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把府医赶出了门! “我家小姐怀孕了喜什么喜!还恭喜我!又不是我的孩子!” 孩子? 无心奇怪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又难受又高兴,难道她有小宝宝了吗? 北辰清让人拦住了府医,让其闭口不谈此时,这才走进房间探望她。 记得她喜鱼,他曾送过几只小鱼,却被馒头误食,想来可惜就又买了几条,近日正好送给她解闷。 几日来,无心深受孕吐的折磨,寝食难安,油腻的东西一点也不能沾。 “呕~” 她趴在窗边往盆子里吐着酸水,难受得整个胃都抽搐起来。 “小姐。”晚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待她吐完用清水漱口后,拿出酸酸的梅子喂在她的口里,每吃到酸酸的东西,她就会好上许多。 “小姐,都说酸儿辣女,这么喜酸,看来是个小少爷了。” 晚秋摸着她的肚子,怨声载道,万一狗皇帝死在战场上了,小姐岂不是要守活寡,到时候太后登基,相府受到打压,孤儿寡母,凄惨万分。 “小宝宝,你要乖哦,不要闹了。” 她拍了拍小肚肚,笑得开心,吧唧吧唧的吃了一袋梅子,拉着晚秋的手,烦也不吃,只吃梅子。 晚秋抱着她,像娘亲一样摸着她的头发。 “好啦,我去给你拿便是,还有好多呐。” 晚秋扶着她躺下休息,转身去隔壁房间取着梅子的存货。 无心躺在床上,嘴里磨着梅子核,久久不愿吐出来,盯着粉红的帐幔,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张脸的轮廓。 愧疚之感涌上心头,但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惆怅得左右翻滚,久久不能忘怀。 “啾啾。” 一只鸟儿扑腾着带血的翅膀从窗外飞进来,落在她雪白的床褥上。 “花卷,你回来啦,你好聪明呀。” 花卷浑身是伤,羽毛掉了不少,唯独额头的一点绿依然清脆,没有沾染上一点血迹。 无心的手指触摸着它的额头,它享受的闭上眼睛,脚下一软,顿时晕了过去。 “晚秋姐姐!花卷它是不是死掉了,呜呜~” 正在取梅子的晚秋听到她的喊叫声,立马就提着半袋梅子跑了过来。 顶点 第一百四十七章:获胜归来 花卷居然能逃出太后的魔爪,还一路寻到了相府,连晚秋也大吃一惊。 “喵~”馒头从窗户爬了进来,通体雪白,不染一尘。 他舔舐着自己的爪子,越过晚秋,直接跳上了床,躺在无心的枕头边。 晚秋顿时明白,是馒头将花卷救了出来。 她取出药膏,一边为花卷上药,一边夸奖着馒头,无心好奇的摸着馒头的毛发,很快馒头就闭上眼睛打起了鼾声。 午夜时分,无心从梦中惊醒,馒头蹲坐在她的枕边,一双眼睛在黑暗里泛着绿色的荧光。 她皱眉闭上眼睛,只觉得头痛欲裂,记忆像是正在苏醒的萌芽,越长越多。 “喵~”馒头将自己的爪子放在她的肩膀上,伸头在她的耳边摩擦了两下,几颗像萤火虫一般都绿色光点在她的额头处旋转。 “有些事情,必须由你来做。”北辰清冷漠的眼神,以及无情的声音在她脑海想起,一幕幕记忆像是电影回放一般,以十倍的速度快进。 “斯~好痛” 边塞,寒雪斌飞,两军暂时的休战,整顿歇息,正在静坐恢复伤势的北辰清忽然就睁开了眼睛,感觉到某处异样。 可他现在的这一缕元神,还没有能力追查千里以外发生的事情,他心有所顾。 这世间的凤凰,随着远古一战日渐消失,再难寻得。 这一世,与凤凰插肩而过,只希望她平安到老,静待下一只凤凰出现。 翌日清晨,本在床上熟睡的无心忽然睁开了眼睛,眼角处滑过一滴温热,她伸手擦去。 “师傅。” 晚秋一早就守在门外,听到响动,端着洗漱用品推门走了进去。 “小姐今早很乖哦,没有哭也没有闹。” 她把脸盆放在面架上,用手擦去小镜子上面的雾气,整理着挂在上面的毛巾。 “晚秋。” 她唤着,将自己大半个身子撑起来,靠在床架上。 晚秋整理毛巾的手一顿,察觉到什么,欣喜的转过身。 “小姐!” “有吃的吗?好饿。” 她揉着眉心,想起那日北辰清将她打晕带走,醒来便什么都不记得的事情,心中一片堵塞,她那么相信他,她却将她打包送给君如西求得名利,原来,她也有看错人的时候。 “呜呜,小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晚秋期待已久的事情,终于应验,她不停擦着自己眼角的泪水,吩咐侍女端了丰盛的素食进来。 无心摸着自己的肚子发愣,想着要不要拿掉这个孩子,但总有些别的东西跳出来左右她的决定。 君如西失望的眼神,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飞燕得知消息后,十分庆幸自己将消息隐瞒了下去。 “主子,或许这个孩子可留,千幻国商业界有首富月焱掌控,十分不好打入,日后说不定可以利用这个孩子获得乾安国相助。” 无心抬眸,直视着飞燕。 “我的孩子不是工具!” 飞燕低着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她也是为整个计划着想啊。 无心抱过馒头,揉着他的耳朵,十分纠结,她曾想过若是有朝一日怀孕,她定会毫不犹豫的把孩子拿掉,但,当自己真的要做出选择时,却如此的困难。 “小姐,狗皇帝还不要知道会不会死在战场上,孩子生下来,会成为别人威胁你的把柄,还不如不生。” 晚秋抱出花卷,为它拆开绷带,清洗了一遍伤口,重新涂抹上药膏包扎好。 无心抿嘴,最后决定将孩子生下来自己亲自抚养,既然让他出现了,又剥去他生的权力,作为母亲未免太过残忍。 慈宁宫,与其它宫殿不同,每面墙上挂满了佛经,两名消瘦的和尚一左一右的盘坐在香案前侍奉着一块灵牌。 “你说她怀孕了。”太后端着油壶,为燃着的莲灯加入香油,听着暗卫的消息,脸上没有一丝情绪上的波动。 “千真万确,属下亲耳从无心院探听到的。” 暗卫单膝跪在地上,不敢欺瞒半分。 “赏。”她用指甲挑起一抹灯花,再看灯花从她指甲上消失,化作灰烬。 嬷嬷暗暗叹气,拿出一瓶解药送到暗卫面前。 “太后,真的够了。”她劝着,只有这时,太后才会露出神伤。 “怎么够,这种程度怎么够。” 她要让君家,世代受尽折磨,看着心爱的人,全都死在面前,以慰君安在天之灵。 “可安公子最大的愿望,是社稷安……唉。” “嬷嬷,你累了。”太后打断她的话,差人将嬷嬷送了出去,拿起一串佛珠跪在灵牌面前,闭上眼睛颂着佛语。 无心如往常一样,穿着一袭男装,检查着各楼情况,经济正常周转,各地分楼因为战乱受到影响但问题不大,一切都向着好的方面发展。 乾安国西帝二年春,厮杀了将近三月的大战,敌军忽然退兵,乾安国兵一路乘胜追击,半月未有夺回了原本属于乾安的领土。 大军获胜的第二日,无心便收到了来自风羽国的消息。 新王登基,大赦天下,安邦定国,百年内不再出兵。 新王沪鲁宫郄,在登基后的第三日,迎娶图落樱为后,纳先帝宠妃独孤飘雪为莲妃,此时莲妃已经怀有身孕,备受争议。 无心皱眉,虽然只有短短几句话,但是事情经过却绝对不止这么简单,图落樱居然与沪鲁宫郄走到了一起,飘雪此时应该伤心极了。 大胜归来,将军府逃窜的后辈悉数被抓捕,满门抄斩,从此将军府成为了一个无人踏足之地,传闻有无数鬼魂困在府里,夜夜悲嚎,而逆臣独孤廉自此消失,不知所踪。 “小姐,狗皇帝已经到城门了,要出去看吗?”晚秋开心的绣着婴孩用的虎冒,虎衣,但在提起君如西时,却下意识皱眉。 “不去,你不去看你的小情郎?” 挺着个肚子,她便越来越懒了,懒得动,懒得吃,像个废物一样日日呆在院子里。 晚秋羞涩了一秒,但想到狗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书七嘴上说着只娶她一人,心里肯定也是跟狗皇帝一样的想法。 “哼,不想看到他。” “书七待你不好?”无心撸着猫,偶尔犯吐,只能一直不停的吃酸压制。 馒头盯着她的肚子,在看到她难受时,龇牙咧嘴的发出威胁的叫声。 该死的小鸟,居然趁机投胎到小主人的肚子里吸收灵气!还一个劲的折腾,再折腾一掌拍死你! 顶点 第一百四十八章:好消息 大军入城,按战绩分发封赏,君如西迫不及待的策马回到了凤仪宫,却只见冰凉的宫殿,他说不清心里是愤怒还是憎恨。 “皇后呢!” 宫婢吓得纷纷颤抖,这时,一名小太监走了进来。 “回皇上,皇后回相府了。” 顷刻间,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无心觉得日子过得属实无聊,就让晚秋取来炭笔与厚一点的宣纸,画起素描,脑海里幻想着自己未来儿子或女儿的模样,从一岁到两岁,一直到长大成年,不知不觉,笑容也变得充满母爱。 君如西谴退下人,让晚秋不要发出声音,书七捂着晚秋的嘴将她拉了出去。 他悄悄走近,无心并没有注意到他,渐渐的,画本子上出现了一位没有头发的美男,虽然看不出是男是女,但他觉得就是一位男子,顿时,醋意大发。 “他是谁!” 无心笔下一歪,顿时整幅画都毁在了这一笔上,她火冒三丈。 “关你屁事!” 君如西气得眼前晕眩,伸手拉起她的领子。 “你别想给我红杏出墙!你只能是我的。” “凭什么!我脑门上又没写你的名字,放开我!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 她的领子被他捏住,呼吸不过气来,脸色憋得青紫,君如西逐渐冷下眼神,经历过鲜血洗礼的帝王,身上的威压直逼得无心无处可逃。 馒头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见到自家小主人被欺负,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跳过去就是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臂上。 三条深可见骨的伤口,君如西却浑然不觉得疼痛,弯腰额头低着她的额头,眼神里全是暴戾的气息。 “那就让你知道,一个帝王无理取闹起来,有多可怕。” “你要干什么!你这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禽兽!放开我!” 无心用力踢着双腿,用尽力量打在他身上的拳头却像是打在了一块海绵身上。 馒头也急了起来,但却不敢真的把对方杀了,只能挠破他身上的肉。 君如西扣住她的头发,低头稳住她喋喋不休的红唇,日积月累的思恋,沉重又急切,血腥味在两人口齿间传递,越发炽热的气息让人躁动不安。 “唔!禽兽!”终于,他给了她片刻呼吸的机会,贪婪的吞食着新鲜空气,不等她缓解,他又俯身下来。 无心胃里突然难受,往旁边一倒,呕吐起来。 君如西面如锅底,青筋暴起,松开捏着她领子的手,直起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朕就让你如此恶心。” 无心吐了片刻,因为缺氧面色酡红,泪光闪闪,这样的君如西她有些陌生。 “皇上你不知道?” 她以为萧子笑与他穿一条裤子,肯定会告诉他来着。 “你唤朕为皇上?呵。”从他踏进房间时,就知道她已经记起了一切,但没想到,她却以这么陌生的称呼,拉开两人的距离。 “你都称自己为朕了,不就是在摆皇帝架子吗。” 无心坐直身子,丝毫不向他示弱,没有一丝畏惧的看着他。 “朕,我……没有,没有下次了。”他只是太过生气,气她不服软,气她不爱他,他只是太过害怕,害怕她离开,害怕她背叛。 他瞬间一闪而过的神伤略过她的眼底,手臂上还流着鲜血,染红了大片衣衫,无心没有说话,起身穿好鞋子从柜子里找出药箱。 “过来。” 君如西看着自己的手臂,喜上眉梢,但他却极力控制着自己扬起的嘴角。 “嗯。” 他主动脱去身上的衣服,身上大大小小不下二十处的刀口。 “帮我上药吧。” 他就是要让她看着心疼,所以忍了一路,直到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是不是傻!” 无心鼻尖一酸,走到他的背后,一条从肩膀一直拉到腰部的伤口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又沾染上汗珠,开始发炎腐烂。 她触摸着伤口边缘,一道浅浅的已经快要消失的疤痕给,那是他为她挡去毒雾时所受的伤。 君如西感受到她的情绪,心中涟漪荡起,充满柔情。 “只为你。” 无心一愣,专注的为他剔除腐肉,擦药包砸,动作小心翼翼,怕弄疼了他,这些君如西都能感受到。 无心为他巴扎住最后一道伤口,从背后轻轻抱住他,把耳朵贴在他的后背。 “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君如西心里欢喜,面对她的主动,竟然开始紧张起来。 在战场上,他杀伐果断,冷血无情,但在面对她时,却总是乱了方寸。 “什么消息。” “我怀孕了。”无心心里有些惆怅还有几天她也才十六岁,身体都还没成熟,她是真的不想这么早当妈。 “谁的。”刚才满下午点幸福顿时烟消云散,他黑着脸色扣开她的双手,转身捏住她的双肩,整个人就像天气一般,忽然阴云密布,电闪雷鸣。 无心翻了一个白眼,他这是对自己有多不自信呐。 “三个月了,你说谁的!混蛋!” 无心推开他,将绷带药罐收进药箱里,心情犹如便秘一般,手里的力气用得有些大,瓶罐互相碰撞发出如铃铛一般的碰撞声。 “我的!”君如西眼神越发晦暗,忽然,他大喊一声,犹如拨开云雾,豁然顿悟出什么,浑身都颤抖起来。 无心被吓得心脏疼,转头狠狠看着他。 “你要死啊!” 君如西打横抱起她,把她送回了床上,摸着她的肚子笑开了花,幸福来得太突然,他真的快要高兴死了。 “心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吃什么,渴不渴,要不要听曲解闷。” 她看着与刚才判若两人的君如西,开心得像个吃到了糖果的小孩子一样,最后脸上挂起一抹笑容。 “想看你跳孔雀舞。” 一介帝王,愿意放下他的高傲尊严,为她学滑稽的孔雀舞,哄她开心,即便他后宫三千佳丽,但她却独得一份恩宠。 “好。” 君如西光着膀子,跳舞时扯动伤口也不觉得疼痛,怪异的动作惹得无心连连失笑。 光阴荏苒,许多年后,君如西回忆起这一幕,依然会有少年般的青涩,以及当时两目相望时,缠绵缱倦,难以忘怀的感情。 从窗外爬进来的阳光亲吻在她的脸颊,每分每秒,身体每一处地方都在告诉他,这个人,是他这辈子唯一爱过恨过的女人,除了她,谁都不可以。 顶点 第一百四十九:一报还一报 外敌暂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解决内乱之事,聪明如太后,在乾安国深受外敌之苦时,并没有将自己势力全部交出,即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却败在没有证据,奈何不了她。 荔妃接近临盆之月,宫里大大小小事务都操劳了起来,以做完全准备。 乾安皇室一向子嗣单薄,众大臣十分在意这头一胎是男是女。 想对外人的期待,君如西这个喜当爹的却表现得不是很在意,自从回宫后,就一直未曾踏足荔妃所在的溪婉宫。 无心住着凤仪宫,一切都十分妥贴,只是宫里的人她却信不来,翌日就统统换作了自己人。 她本想跟君如西商量前往千幻国之事,但依照他刺猬一样的警惕性,定会再次将她囚禁起来,索性她就等孩子降世后,再做打算。 这日,迎春花开,满园溢香,她正清闲的在庭院里遛猫遛鸟,晚秋一蹦一跳的跑到她身旁。 “小姐小姐,打探清楚了。” “项链此时并不在慈宁宫,难怪我们的人一点痕迹都没搜到。” “不在慈宁宫?那在哪处?” 晚秋怒气冲冲的一脚踩在迎春花的花丛里,咬牙切齿的糟蹋一地花。 “太后她实在是太可恨了,不喜欢那条项链,就让下人做了狗链,几日前那狗替主人试毒时被毒死了,尸体丢进了护城河!也不知顺着水漂向了何处。” 无心拉住晚秋,在她耳边轻言几句,这等奇耻大辱,她怎会善罢甘休! 片刻,晚秋就兴高采烈的跑来向她汇报。 “小姐,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无心看着手里的地图,笑得阴险毒辣,一报还一报,礼尚往来。 晚秋被她的表情吓得打了一个冷颤,小姐,笑得越来越诡异了,好可怕。 “小,小姐,你想到什么缺德的法子了。” “哎呦。” 无心脸色垮了下来,卷起手里的地图就拍在晚秋的屁股上。 “你这丫头,会不会说话,小姐我像那种会做缺德事儿的人吗?” 晚秋几步躲闪朝着她点了点头。 “我已经看破你的笑容了。”面对这种情况,她笑得越厉害也就有多缺德。 无心扬了扬手里的地图,笑意渐浓。 她可不做等价交换的亏本买卖,既然如此折辱她娘亲留给她的遗物,就别怪她十倍折辱她所念的东西了。 “小姐,那项链,该怎么办啊。”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恐怕已经漂出了城,光靠人力犹如海里捞针,让我想想。”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去见一面北辰清,依靠他的力量,说不定会有线索。 北辰清喜静,皇上便专门为他开辟出了一片竹林,除了来往护送膳食的宫女,一概不准入内。 又因为国师的通天本事,人人敬畏,鲜少有不自量力的人敢私闯。 但近日,北辰清似乎被某位公主缠上了,想到这里,她顿生主意,既能一洗当日受的委屈,又能让他心甘情愿的帮忙。 “晚秋,咱们是不是还没见过乾安国的公主。” 晚秋点头,满脸疑惑,公主跟找回项链有什么关系。 “赶快备礼,咱们去探望公主。” 乾安国公主众多,年纪大的已经下嫁给了官家子弟,或者许配给了有功绩的勇士,能留在宫里的普遍未成年,这种小女孩,最容易受美色诓骗。 百灵宫,公主所居之地,依照母族势力,每位公主分到的寝殿就会有所不同,而今日,无心要找的便是这位颇受先皇宠爱的雀翎公主君青瑶。 雀翎殿,宫女们进进出出,手里端着各种珍贵食材,挑来挑去,君青瑶却一样也看不上眼。 “哎呀!这东西黑不溜秋的,国师大人怎么会喜欢!” “不行不行,这形状太难看了。” “味太大,不行。” “你们到底有没有认真帮我挑选!怎么一件本宫看得上的都没有!” 无心带着晚秋站在大殿门口,敲了敲门框。 众人这才主意到她,君青瑶抬头,看着她的脸有些眼熟,片刻她惊讶的从藤椅上跳了起来。 “拜见皇嫂。” 宫女们大惊,皇后并不时常在宫里露面,宫人也只是口口相传过她如何的绝美,真没想到她本人如此的低调,也不带仪仗队出门。 “拜见皇后,皇后千岁。” “嗯,起身吧,近日听闻公主有些小女儿的烦恼,特来陪陪公主解闷。” 无心抬了抬手,双手置在腰部,架势端得十足,走着讲究的宫步,踏进了雀翎殿。 “公主请起。”她将已经微愣的公主扶起。 君青瑶让人搬来椅子,两人侃侃而谈,起先,她以为对方的身份而有些拘谨,慢慢发现无心也不是那么中规中矩,满口宫规的人,渐渐就愿意同她谈及一些私事。 无心慢慢攻破她的防备,见时机差不多,就开始进入主题。 “公主可知,这国师乃是我的师兄?” 君青瑶端在手里的茶杯险些不稳,把茶杯放回茶盘里,用力掩饰着自己激动的嘴角。 “青瑶曾经听宫人说过,但没想到是真的。” 如果可以让皇嫂在国师面前替她说上两句好话,再加上自己坚持不懈的表现,定会打动国师的心。 “哈哈,见你这羞涩的模样,是对我师兄有意思咯。” 无心笑意盈盈,拉着君青瑶的手,仔细端详着她的模样,直到她羞涩的低下头。 君青瑶脸上扑上一层红润,瞬间对她的好感上升到闺中密友的程度。 “嗯。” “我师兄眼高于顶,能配上他的女子身份必须尊贵,容颜上佳的女仙才可。” 无心话落,停顿了一会儿,果真见她脸上煞白,语气一转。 “不过,我瞧公主也不赖,只要找对技巧,保准让他死心塌地的。” 晚秋看着她演技大爆发的模样,鸡皮疙瘩爬了一身,狠狠颤抖了一下,得罪小姐真的是太恐怖了。 君青瑶对她的技巧十分感兴趣,不待犹豫就上了她的勾,语气可怜兮兮的拉着她。 “皇嫂,你可要帮帮我啊,” 无心装作为难。 “那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啊。” 君青瑶急切的点头,拉着她的手摇来摇去,嘟着嘴,哀求道: “皇嫂,我藏着掖着都来不及,怎么会告诉别人!让别人拿着法子跟我争国师呢。” 无心抿着嘴角不应她,若是得到的太过顺利,倒是要引她起疑。 顶点 第一百五十章:满盘皆输 “哎呀,皇嫂,你就帮帮我嘛,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提。” 君青瑶几番哀求之后,无心得了许多好处,还装作不得已让她捡了便宜的模样,无奈的叹气,遣退众人。 “唉~好吧好吧,就帮你这一次,不过人多嘴杂……” 君青瑶一看有戏,除了晚秋,一个宫女都没留,全部赶出了雀翎殿,掏出纸笔,严谨认真的开始记笔记。 无心点头,孺子可教也,放长线钓大鱼。 北辰清,既然你对我不仁害我如此这般,就别怪我对你不义了,既然你喜欢清静,我遍偏不让你清静。 无心撑着下巴,指导着她开始写笔记。 “听好了,我只念一遍。” “第一,主动出击。 我师兄是个极其闷骚之人,表面清高,实则,裤衩都穿红色的,所以,对他越是热情的女子,越受他喜欢。” “等等,皇嫂,你怎么知道国师他……”君青瑶脸色羞红,咬着笔头,原来国师有跟她一样的癖好,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吧。 “咳,他洗裤子时,无意看见的,赶快写,这不重要,我念下一条了。” 君青瑶生怕错过什么,立马坐直身子,奋笔疾书。 “第二,死不要脸,不管他说什么,放肆,滚之类的话,都不要听,扑上去,抱住他,用你的行动证明你的爱,让他感受到你如火燎原的热情,一点一点融化他冰冷的外表,懂?” “第三……” 君青瑶听得头头是道,觉得没有毛笔,一冷一热,天生绝配,下笔成章,还总结出了一句话,国师就喜欢哪种死不要脸的。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像国师这种大人物,应该是见惯了世间绝色,礼貌典雅的女子比比皆是,早就不新鲜了,若是忽然出现一位行为举止都跟她们不一样的死不要脸的女孩,定是一眼就把他吸引住了。 她抄完后,感激的为无心亲手添上茶。 “经过皇嫂这么一点拨,顿感灵台清明,谢谢皇嫂。” “那还不赶快拿着我的方法去试一试。” 无心也笑得开心,她已经迫不及待的相看北辰清出丑的模样了。 两人拉着手,妯娌表象,齐齐欢笑,各有所思。 君青瑶送走了无心,抱着笔记兴奋了半个时辰,带着自己亲手做的糕点,领着一队宫女侍卫朝着竹林而去。 无心与晚秋率先一步到达了竹林,两名侍卫将她拦住。 “没有国师允许,不得入内。” “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这是谁!” 晚秋拿出代表凤仪宫的腰牌,插着腰,狐假虎威的指着侍卫。 无心摸了摸自己鬓角的碎发,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独自走了进去,晚秋在后面做了个鬼脸,跑着小碎步跟了上来。 皇后如今盛宠在头,谁敢拦她,两名侍卫只得装作眼瞎。 无心顺着小石路一直走到了林子深处,小桥流水,温泉菜园,不得不说他也真会享受。 转过转角,就看见一处木屋,香烟缭绕,北辰清独自一人坐在棋盘前,自己与自己对着棋。 “过来坐吧。” 他将一颗白字落下,从篮子里拿出一个新的茶杯,熟练的斟茶。 无心走到他的对面随意坐下,接过他手里的茶,喝了一口,十分苦涩,竟然没有一丝甜头。 “我猜你现在是不是没想到我还会来找你吧。” 北辰清不言,手里执起白子,算是默认。 “放心,我又岂是那么小气之人,还得感谢你,我快要当母亲了。” 她心尖有些酸痛,不知是什么憋闷在心头,她端起茶大口喝着,将这种不妙的情绪掩饰下去。 他手里的棋子滑落在棋盘上,苦涩哽咽难言,当他想要拾起那颗落下的棋子时,无心却挡住了他的手。 “落子无悔,这局,你输了。” 北辰清指尖微凉,许久收回手,牵扯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是啊,满盘皆输。”输给了我自己。 “今日来,可是有事?” 无心整理还自己的情绪,手撑着下巴,一颗一颗的把黑子收回棋盒。 “当然,我有一条项链落在了护城河里,你帮我找到,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好。”他答应得很干脆,倒是叫无心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北辰清将白子收回,这些本就是他欠她的。 “还有一事,我听闻雀翎公主很喜欢往你这里送些糕点,我尝过,她的手艺不错,给你也定是丢了,不如你收下,留着我吃。” 她似无意间提起,眼神却不敢看他,偏偏错过了他眼里的一抹流彩。 “你喜欢。” “嗯,你知道,我对那种又精致又好吃的点心,最没抗拒力了。” 无心想起《醉梦》里的桃花酥,桃花酒,桃花茶,许久没吃,十分怀念,眼里真情流露。 北辰清应下,不过是一些糕点,她喜欢就留给她吧。 无心掐指一算时间差不多了,就假装肚子疼要借厕所,顺走自己喝过的茶杯,做事滴水不漏,免得待会儿君青瑶询问这是谁喝过的茶杯,到时候就露出破绽了。 北辰清给她指了方向,主仆二人皆躲进了厕所,扒开一条细缝,一上一下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北辰清疑惑的把棋盘收拾干净,又重新与自己对弈起来。 片刻,君青瑶兴冲冲的跑了进来,手里提着食盒,一屁股坐在了无心刚才坐得位置。 北辰清专注思考着棋局,抬眼看了一眼她的食盒。 君青瑶下定决心,把食盒推到他的手边。 第一步,主动出击。 “国师大人,这是我亲自为你做的芙蓉糕,您尝尝。” 她看着棋盘,从手边的棋盒拿出黑子与他对弈,第五步,爱他之所爱。 北辰清点头,收下了糕点,正好她在。 君青瑶兴奋的扬起笑容,但想起笔记里的内容,咳嗽了两声,第二步,死不要脸。 她心里有些激动,看着国师下棋的玉手就在眼前,她却没那个勇气抓住。 君青瑶啊君青瑶!你可以! 她咬牙一闭眼,一把拉住北辰清的手,脸色酡红,如同喝醉了酒一般。 “北辰,北辰公子,我,心悦……哎呀!” 君青瑶害羞的不行,浑身滚烫,撒开他的手就一溜烟的跑得不见了人影。 但跑出一段距离后,她幸福的捏着自己刚才握了国师大人的手。 皇嫂诚不欺她,果然刚才国师并没有拒绝她,真是太好了。 顶点 第一百五十一章:因果有报 北辰清收回手,继续与自己下着棋,他知道她在偷看,虽然这样的举动没有意义,但,还是相看看看,当他与别人揪扯不清时,她是何表情。 无心见君青瑶不会再回来,理了理衣服推开门走了出来。 “刚才我可听见了,国师大人真是好福气。” “不过是小女儿的仰慕之情,不得当真,你要的糕点。”他打开食盒,将芙蓉糕取出,放回她的位置,又为她添上一杯好茶。 无心捻起芙蓉糕,香味浓郁,想来也不差,配着茶水一连吃了三四个,拿起黑子与他做起了对手。 “初十是我的生日,你可要来。” 北辰清停下手里下棋的动作,思绪良久,想着要送于她什么礼物合适,等他再抬起头时,却不见了她的身影,只剩下一杯凉透了的茶和半盘芙蓉糕。 无心气冲冲的边走边对无辜的竹子发气。 “亏我还看在朋友一场,邀他赴宴!结果还是自己自作多情!” 她想相识了这么久,没必要把事情做绝,好心邀请他赴宴,他却根本不当回事,听了便是听了,半天不理人,搞得她像个笑话一样还等了他许久! “小姐,小心肚子,消消火。” 晚秋扶着她,生怕她一个动作大了伤到了自己。 待走出竹林,无心渐渐也把气消了下来,不来便不来,少他一个也不少。 “喂~这里怎么行,别被人看到了。” “如妃放心,国师这边偏僻,不可能有人。” 墙壁后面传来一男一女迷之呼吸声。 无心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宫墙,露出有趣的眼神。 君如西整日呆在凤仪宫,难免后宫有妃子耐不住寂寞,今日倒是叫她给撞见了个正着。 她身为一宫之主,堂堂皇后,怎么可以容忍妃子给皇帝带绿帽子,此事彻查,赶出宫去,也算给对方一个解脱。 “这个如妃是谁?”她小声问着晚秋。 “就是往年最爱嘲讽小姐的慧夫人的女儿,季如,跟百里露玩得可好了,常跟着欺负小姐。” 无心眼神一变,既然有过节,那这事儿就不能悄悄办了,办就要办得响亮,顺便也该正正自己在这皇宫里的位置了,不然总是叫人轻视。 “呵,去请侍卫,将这对偷情鸳鸯一锅端了。” “是。” 晚秋与跟在暗处的飞燕打了声招呼,便放心的离开了此处。 无心听着墙壁后面越来越激烈的声音,默默的隔远了点,实在是聒噪。 片刻,书七带着一队人赶来,将此处围住,翻过墙头的侍卫把两人吓得裤子都来不及穿,大难临头各自飞。 但无论怎么跑,也难逃出包围圈。 此事关乎皇家颜面,无心把人带回了凤仪宫,向君如西告知了一声,得了准许,写了一份圣旨,等圣旨送到慧夫人手里时,慧夫人遭受不住打击,顿时晕了过去。 凤仪宫大殿中,无心盛装端坐在凤椅之上,左右两边依次坐着位品不同的妃子,个个脸上带着疑惑。 “娘娘,荔妃没来。” “也没指望她来,开始吧。” 她让人将凤印端了出来,紧接着如妃与她的情郎衣衫不整的被侍卫押了进来。 妃子们议论纷纷,有的人脸上煞白一片,无心一眼望过去,将那些表情不自然的人记在了心里。 “娘娘,饶命。” 妃子偷情触犯宫规,轻者打入冷宫,重着三尺白绫谢罪,她与百里无心曾经有过过节,此时她才后悔不已。 两人跪在大殿中间,瑟瑟发抖。 无心冷笑,天道好轮回,因果总有报,如今栽到我手里,也算是缘分使然。 “算起来,如妃娘娘还算本宫的表亲,怎的如此想不开做这么丢人现眼的事儿。” “娘娘,臣妾知错了,求娘娘开恩。” 季如知道今日难逃一劫,但她母族地位也不低,不然她不可能一进宫就被封为妃子,心里盼着母亲早点来救她。 无心看破她的想法,嗤笑着她,提起当年旧事。 “当年还多亏了如妃照佛,让本宫的日子过得十分精彩,今日也该轮到本宫来照佛照佛你。” 她笑着,渗透着三分冷意,许多与季如有交情的妃子纷纷求情,实际上也是卖季家一个人情。 她置之不理,让人寻来两根筷子捏在手里。 “这触犯宫规,总有一死,不过,我实属不忍心见你们双双赴黄泉,那就抽签决定吧,长生短死。” 其实两个筷子一样长,无论如何抽,死的都只能是那个男人,所以当季如胆战心惊的抽出一根后,侍卫用内力捏断另外一根,以达到目的。 男子被侍卫拖了出去,死命挣扎,最后消失在大殿门口。 看着季如吓得瘫倒在地上的模样,她讥笑嘲讽。 “如妃可算是保住了性命。” 如妃听出一些不用寻常,原来她根本没打算放过她,可恨此时她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做小伏低。 “娘娘开恩。” “如妃折损的是皇家颜面,本宫开恩但国律摆在那里,它就不能只是一张纸。” “将乾安律法搬上来,本宫要好好查查,该如何惩治这偷情的妃子。” 晚秋带着宫女端着一沓镶着金边的乾安律法搬入了大殿,无心从第一页开始翻起,看着满意的便念出来让晚秋记下,拿去给妃子们商量。 漫长的时间里,恍惚深受千刀万剐之刑,虽然都不是死罪,却让她坠入炼狱。 无心看着妃子们交头接耳的商量,就在无心闭着眼睛快要睡着时,众位妃子选出代表人将一叠字条呈上来,看着手里传上来的条子,无心选出她满意的一张念出。 “淫乱宫闱,挂耻辱牌,游宫示众,以尽警示,不错不错。” 季如心如死灰,这跟杀了她有何区别。 “百里无心!你既然没打算放过我,你在这演什么戏!” 无心耸肩,站起身来,晚秋扶着她走到季如的身边,她蹲下身,捏住季如的下巴,逼视着她。 “说来这一招,还是从你这里学得的,当初不是你一边演着好姐姐的戏码,一边将我置入死地的嘛。” 季如咬着牙齿,恨不得将她撕碎,当初她就应该早点把她折磨死。 “贱人。” 无心反手打在她的脸上,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曾经的本宫人傻了些,身份低微了些,难免受些磨难,如今我为尊你为卑,你就应当夹紧了尾巴做人。” 季如捂着脸,眼眶泛着红,爬在地上转头瞪着她,妃子们噤声,不敢再有任何替她说情的念头,纷纷害怕得罪了皇后。 顶点 第一百五十二章:下马威 片刻,侍卫按压着季如的手臂,强行套上了一块写着**的木牌子,不管她如何挣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行走在宫里。 无心坐着凤辇,全程亲眼监督,回来觉得无聊,躺着就睡着了,等在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凤仪宫,君如西此时正抱着她,处理奏折。 她打了一个哈欠,怀着孩子老是嗜睡,警惕性也变差了。 “你什么时候下朝的啊。” “想你了,就把那些枯燥的大臣赶回去了。”君如西批阅着奏折,时而提笔落下几句,时而低头深情的看她一眼。 “你别给我惹麻烦啊,我可不想当魅惑君主的妖姬。”她从他的怀里坐了起来,却被他一把捞了回去。 “你难道不是吗,小妖精。” 无心唇间被印上一吻,整个人被按压在桌面,推拒之间奏折落了一地。 “喂,奏折掉了。” “奏折哪有你重要。” “当着孩子的面多不好。” “别说话,把眼睛闭上。” 良久,君如西笑意难掩的放开她,扶着她坐在桌面,捧着她的脸颊擦去她嘴角的湿润,右手抚摸着她微微鼓起的肚子,忽然两人同时一愣。 “心儿,他踢我了。” “嗯。”无心笑着点头,抬手按在他的手上,君如西满面幸福,也有点惶恐不知所措。 他单膝跪在她面前,慢慢将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面,期待的目光,严肃认真的说道: “快叫父皇。” “噗~。”无心抱着他的头,手指梳理着他的墨发,听见他严厉又有点激动的声音顿时笑了起来。 君如西抬头,含情脉脉的抱着她。 “心儿,他应了,给他想个名字吧。” “唔,想名字啊,也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她为难的在脑袋里拼凑着名字,阿猫阿狗的名字倒好取,但孩子的名字一定要慎重, 君如西见她表情,忽然想起馒头花卷名字的由来,顿时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想名字这么废脑的事情,还是由我来吧。” 他起身,牵着她的手,把她拉进怀里,紧紧抱着。 “美人兮,见之不忘,再见兮,情深似海。” “我们的孩子,是见证我们美好爱情的结晶,所以名字一定要有寓意。” 无心对上他灿若星辰的桃花眼,满满的,只有她。 此刻,她心里有些动容。 “男孩,便叫君无,女孩,便叫君心。” 他温柔的嗓音,似三月的暖阳,融化了一池春水。 “真好听。”她揉着肚子,无论是男孩女孩,她都会很爱这个孩子。 馒头趴在窗户上,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目光阴郁,尾巴耷拉在墙面,烦躁的晃来晃去。 花卷落在他的身边,跳进他的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却被他一脚踹开。 “喵呜。”滚开。 “吱吱。”好吧。 花卷伤心的低着头,站在窗户的另一边。 馒头烦闷的看着它,最后把尾巴伸到它面前。 “喵。”只给你靠一下尾巴。 花卷高兴的跳到他尾巴上,毛茸茸的,它实在是太喜欢了。 夜里,星河漫漫,只余几盏路灯的凤仪宫似乎不大太平,接连受到了三波势力入侵,好在事先有所准备,刺客有来无回。 翌日清晨,慈宁宫传来茶杯被狠狠摔碎的声音,太后许多年没有动怒,如今却气得都发了狂。 “你再说一遍!” “回,回太后,安公子的陵墓,被盗墓贼破了。”守护陵墓的侍卫全部跪倒在地,颤抖着肩膀。 太后浑身失去力气跌坐在椅子上,胸腔被气得一起一伏,微微抬头,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睁眼时,眼底恨意连绵。 百里无心,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心肠却如此狠毒,掘人坟墓。 “来人,将他们带下去,赐死。” “太后饶命啊。” 宫女胆战心惊的收拾着地面,多呆一刻就有可能小命不保。 云嬷嬷重新为她端上一杯茶。 “太后,今儿早荔妃难产了。” “嗯,等孩子出来了,送去给艳姬大人。” 太后撑着椅子把手站起来,推掉嬷嬷伸来扶她的手,独自走了出去。 嬷嬷叹气,这都是孽啊。 凤仪宫,无心才刚刚睡醒,窗外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天色暗沉,晚秋服饰着她穿好衣物,洗漱一番,坐在梳妆台前,晚秋为她梳着发髻。 “小姐,今儿早荔妃难产了。” “她平日里也不为孩子积点德,难产也是迟早的事儿。” 无心在首饰盒里挑选着发簪,竟然看见了当年独孤廉送给她的锦鲤玉佩。 “我以为,这块玉佩已经随着那场大火消失了。” 那年月下莹白的衣角,眉目依稀记得,迷茫的少年拉着她的手,说着一放她便会飞走的胡话,记忆似乎并不遥远,却又觉得,中间隔了许多许多身不由己的事情。 “这玉佩怎么会在这里?”晚秋完全回想不起来,她钦点物件的时候,明明没有来着。 “你不知道?”她捏着玉佩,难道是独孤廉送来的。 “不知道。”晚秋摇头,将她的头发全部盘了上去,用钗子固定好。 无心将玉佩拿出,重新寻了个机关夹子,与她放月泉玉的盒子靠在一起。 拿出三生送给她的舍利子带上,抚摸着那颗透着金色光泽的珠子,也不知今生还能不能再见这假和尚。 江湖聚散无常,世事如烟,当年把酒言欢的朋友,今日了无音讯的陌生人,岁月恰如刀刃,只留下记忆的疤痕,遗憾一生。 “娘娘,慧夫人说要见您。”一名宫女在门外说道。 无心慢条斯理的用画眉墨描着眉毛,打算画个精致的妆容。 “那就让她等着吧。” 慧夫人当年可没少说她爹的风凉话,做人呢,要有底线,有些事情不是道个歉就能被原谅的。 慧夫人焦急的等在大殿中,来回踱步,自从她接到圣旨,有听闻如儿游宫示众的事情,便知道无心这是在报复她们了。 但如儿是她的心头宝,就算是做不成妃子了,她也要竭尽全力带她出宫,绝不能留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被百里无心折磨。 雨越下越大,落在屋檐上发出滴滴嗒嗒的声音,大殿里越来越闷人,慧夫人心头郁结了一口气,久久不能抒发。 此时已经巳时临近正午,迟迟不见无心出来,慧夫人等得越来越不耐烦,往里面张望,当她试图进去瞧瞧时,便有宫女出来拦住她,她火冒三丈,却生生忍了下去。 顶点 第一百五十三章:秘密 “去跟她说,本宫忽然乏了,已经就寝了。” 无心躺在摇椅上,手里捧着一册画本,此时正画着一个男人的草图。 大殿中,晚秋颇有些嘚瑟,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她仗势欺人了。 “慧夫人,请回吧,我家娘娘歇下了。” 慧夫人脸上青紫交加。 “让我进去见皇后!” 晚秋将她拦住“慧夫人,这里可是凤仪宫,你当这里是大杂院嘛,想进就进。” 慧夫人不死心,她收拾不了百里无心,还收拾不了一个狗奴才嘛。 “一个奴才也敢在本夫人面前耀武扬威。” 晚秋早就做好了准备,接住她打下来的巴掌,一把甩开。 “慧夫人还当这是当年的相府?” “死丫头!给我让开!本夫人要见百里无心!” 慧夫人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多在皇宫呆一刻,如儿便会越危险。 晚秋将她推开,使唤着宫人将慧夫人往外拉。 此时,君青瑶满面春风的走入了大殿,看着殿内的情况,直接越过了慧夫人走到晚秋面前。 “见过雀翎公主。”晚秋微微行礼。 “嗯,皇嫂可是歇息了?” 她这次来,是特意感谢皇嫂的指导之恩的,顺便也拉近姑嫂之间的关系。 “娘娘只是不想见某些人罢了,雀翎公主里面请。”晚秋对大闹的慧夫人置若罔闻,直接就带着君青瑶进了内殿。 果然,慧夫人听到这句话后,气得眼睛都快凸了出来,咬牙切齿的甩袖离开。 “皇嫂,真是太感谢你了。” 君青瑶走进内殿,直奔无心的寝殿,小跑着进去拥住正在倒茶的她。 无心放下茶壶,将她扒开。 “你这丫头莽莽撞撞的,快说说,表白成功没有呀。” 演戏演全套,无心拉着她的手坐在圆凳上,好奇的询问着。 君青瑶懊恼的低下头,唉声叹气的摇着她的手。 “唉~别说了,都怪我胆子小。” 无心如同长姐一般,轻轻拍着她的手,表示理解。 “你是公主,受着文雅的熏陶,自然矜持些,别急,慢慢来。” 最好多去几次,引得别人起疑,纷纷往竹林里跑,烦死北辰清才好。 “嗯,谢谢皇嫂,皇嫂有需要的尽管吩咐青瑶就好。” 君青瑶眼神坚定,宫里人最害怕的就是别人的不求回报,有来有往,这条利益链子才算牢固。 “那就讲讲这宫里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吧。” 她并没有指定什么,主要还是看君青瑶关心什么。 君青瑶思考了一下,把仆人遣退。 “皇嫂,告诉你件有趣的事儿。” 她悄悄靠近,做的十分神秘,无心倒是有点兴趣,便也做着神秘好奇的模样把耳朵靠了过去。 “什么呀?” “皇嫂,悄悄告诉你,荔妃的孩子不是皇兄的。” “什么?”这倒是够让无心吃惊的,这条消息太过劲爆。 君青瑶就知道她一定对这件事情感兴趣,继续讲了起来。 “那日,皇兄在御花园的凉亭里醉酒……”说着说着,她陷入了回忆。 月光如水,御花园中萤火翩翩,此时夜已经很晚,凉亭里依然亮着一盏金灯笼。 君青瑶端着一碗醒酒汤站在走廊处,看着凉亭里醉如烂泥的人,十分担忧。 君如西一杯接一杯的灌着桃花酒,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滑下,打湿一片衣襟,书七多次劝说无果,只能摇头叹息。 “心儿。” 君如西一直念着她的名字,一口相思入喉,难以压抑。 此时不知何处响起乐声,君如西看见一袭蓝衣,迷迷糊糊就便追了过去。 “哎呀!皇兄!等等。” 君青瑶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醒酒汤,才发现自己刚才看入了神,立马追着他的背影而去。 却在拐角处,停了下来。 君青瑶看着他怀里抱着一位穿着蓝色衣服的女子,激烈的拥吻着,此时上前打扰似乎是很不明智的选择。 她悄悄的在后面看着,紧接着就看清了那名女子的模样,竟然是最近在宫里横行霸道的荔妃,可皇兄却一直唤着她心儿。 她向来看不惯荔妃,自然也不希望荔妃打着百里无心的名号得到恩宠。 看着皇兄打横抱起荔妃走近附近的宫殿,她是又急又气,端着一碗醒酒汤立马就追了上去。 荔妃把身边的人都遣散了,独自为他跳着脱衣舞,却没想到君如西因为喝了太多酒,昏睡了过去,怎么也叫不醒,荔妃气急败坏,将一名模样清秀的侍卫唤了进来。 君青瑶躲在暗处,亲眼看见了荔妃当着她皇兄的面与别人恩爱,她一时害怕被荔妃发现杀人灭口,一直等到四走没有人了才敢离开。 “事情就是这样。” 无心觉得有些疑点,但她表情太过自然,让她抓不住一丝破绽。 “那为何你现在愿意说出来了。” 君青瑶抱住她的手臂。 “皇嫂帮过我,青瑶自然也要帮皇嫂啊。” 反正日后等她嫁给北辰国师了,两人的关系只会更加亲密,不如早点交好,互相帮衬一下。 无心半信半疑,没有说什么,寻了个理由便将她请走了,看着那盒她留下的糕点,也没什么胃口,赏给了下人吃。 君如西回到殿里,就见她愁眉不展的咬着笔头,轻轻走到她的身后。 “在干什么。” “画你。”无心察觉到他的到来,也没有回头看他,举起自己手里的画让他看个清楚。 画的正是那日她在百花会上被为难时,君如西挺身救她时的模样。 “为何不把自己画进去。”他皱眉。 无心咬着笔,皱着眉。 “画本太小了,画不下。” 君如西拿过她手里的画册丢在一旁,将她抱入怀里。 “我让内务府给你做大的,可以将我们一家三口都画进去。” 无心高兴的点了点头,吧唧一口亲在他的脸上,吃过午膳后,君如西就又去处理政务了,她无聊是躺在摇椅上。 “荔妃现在如何了。” 自从君青瑶说荔妃孩子不是君如西的时,她就开始关心起这件事情来。 心里不知是庆幸还是什么,总之很高兴。 晚秋将探听到的消息如实禀报。 “荔妃难产大出血,孩子现在才露出一只脚,怎么也不肯出来,产婆说荔妃活不过今日,让大家做好准备。” “嗯~我这个做皇后的,理当去看看,顺便消化一下刚吃下去的午膳。” 无心放下手里的画册,整理了一下仪容,穿了一身素白的衣裳,没错,她就是去气死苏荔的。 那些耳光,那些鞭子,那痛感仿佛现在都还在她身上挥之不去。 顶点 第一百五十四章:线索 承露殿中,宫女太监们忙焦头烂额,一盆盆清水端入,一盆盆血水端出,看得人们胆战心惊。 妃子们悠闲的坐在寝殿门口等着消息,面上没有一分焦急,没有人希望荔妃能活着生出皇子。 晚秋咳嗽了一声,顿时引起了众人都注意,妃子们看到无心纷纷大惊俯身行礼。 “臣妾见过皇后,皇后金安。” “免礼吧,没想到各位妹妹们竟然如此担忧荔妃。”至于担忧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此时,位分较高的德妃对她打趣道。 “皇后姐姐不也担忧着吗。”这时候身着一袭素衣,不就是明目张胆来走丧的嘛,不愧是皇后娘娘。 “是啊。”她轻笑一声,坐在宫人抬来的椅子上面。 寝殿中断断续续传来痛苦的嚎叫声,想来荔妃喊叫了一早上,已经累得没有了力气。 “听闻皇后姐姐精通医术,不如进去帮荔妃一把。”德妃知晓了她的来意,便开始玩弄起了心眼。 “德妃既然都说是听闻了,本宫也只是会些皮毛。” 无心今日不过是来看戏的,可不想把自己卷进去。让她进去帮助荔妃产子,万一孩子有个意外,德妃到时候倒打一耙,将全部罪名扣她头上,一箭双雕,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好。 “德妃,不如你进去看看。” 德妃尴尬的用笑容掩饰着自己。 “娘娘说笑了。” 自从无心来后,除了宫女太监焦急的步伐声,现场安静得诡异,无心闭目晒着阳光浴,馒头不知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跳进了她的怀里。 “喵呜。” “乖,荔妃在生产呢,别叫。” 她揉着馒头柔软的毛发,馒头嘴里含着一块发带,用爪子拍着她的肚子。 无心睁眼,瞬间被他嘴里的发带吸住了眼睛,一把夺过发带捏在手里。 “你从哪里寻到的。” 这条发带是百里爹爹的,自从她送了一条新的给爹爹后,就没见爹爹再带过这条了,怎么会出现在皇宫里。 “喵呜。”馒头指了指荔妃的寝殿。 无心眼角微红,捏紧手中的发带,难怪她一直查不到当日血洗相府的幕后之人,她一定要找苏荔追问明白! 随着一声啼叫,产婆们如释负重,检查着手里的孩子。 “怎么办,是个女孩。” “快,快将准备好的男婴抱出来。” 宫女悄悄把两个孩子调包,将女婴用白布捂死丢进了水盆中,再用沾满鲜血的纱布遮住。 宫女胆战心惊的端着盆子走了出去,皇后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她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好在片刻她转移了目光。 无心站起身,手里捏紧发带,径直走进了寝殿中。 “本宫要为荔妃诊治,所有人,都退出去!” 产婆怕她对孩子不利,走时将孩子也带在了一起。 晚期将门关上,挡住众人探究的眼神。 无心坐在荔妃的床边,抽出一根银针把昏睡中的荔妃唤醒。 “百里无心!你,你怎么……”荔妃有气无力的指着她。 无心把她的手拍掉,把自己手里的发带拿出让她看个清楚。 “这是从何而来。” “我凭什么告诉你!”荔妃把头扭向一边。 无心没时间跟她浪费,又取出一根银针扎入她的身体。 “你一次不说,我便扎下一针,直到你经脉具断。” 荔妃气得又昏迷了过去,又被她两三针弄醒。 “你别得意,如今我生下皇子,就是整个乾安的功臣,你敢杀我!” 无心装作耳旁风,一针一针的扎在她的穴道上面,很快荔妃就觉得原本渐渐回暖的身体又凉了下来。 “百里无心,你会后悔的。” 荔妃浑身都失去了力气,终于受不了折磨坦白。 “别,别杀我,我说。” 无心停下手里的动作,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若是她敢撒谎,她绝对让她知道什么叫多么痛的领悟。 “这是,这是太后赏给我的,我也不知道来历。” 无心半眯着眼睛,怎么身事情都能跟太后连上关系! 她把银针收回,起身看着奄奄一息的荔妃。 “今日暂且饶你不死。” 无心走后,苏荔躺在床上气急败坏的大哭,发誓要将她碎尸万段。 无心回到凤仪宫,立马就着手开始调查此事,重新寻找那些被她疏忽了的小细节。 很快,真正的消息没有调查到,倒是查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原来自她大婚那日起,千夜一直被囚禁在皇宫的地牢当中。 她纠结着要不要把千夜救出来,直接找君如西商量肯定没希望,若是偷偷去救人,又该怎么给君如西这个醋坛子解释。 翌日清晨,内务府将超大号的宣纸搬进了凤仪宫,君如西一下早朝就跑来给她当模特。 “心儿,我该做什么样的姿势好呢?是这样,还是这样。”君如西半躺在贵妃椅上,手臂撑着脑袋,姿态销魂。 “衣服脱了。”无心咬着笔头在他身上瞄了几眼。 “这样不好吧。”他笑出声,手却十分自觉的解开了腰带,衣服松散开来,凌乱的铺在贵妃椅上面。 无心眼冒绿光。 “还有头发,也要散下来。” 君如西嘴角噙着宠溺的笑意,听话的把发冠解开,一头墨发披散下来,懒懒散散的披在肩头。 无心看得差点入迷,暗骂自己一声痴女,手里开始比划起比列,刻画着他无双的容颜。 “心儿,我这个标本可满意。” “满意满意,我心甚悦。” 她点头如捣蒜,贪图美色乃人之常情,谁还不爱看点漂亮的东西了。 “那比千夜呢?”他眼里布上一丝勾魂的气息,就这样直直的牵住她的眼神。 “伯仲不分。”无心抬眸在脑海里对比了一番,君如西的美,是一种矜贵如玉的美,充满皇族贵气,难以忽视,见之难忘,而千夜,犹如那沾满晨露的牡丹,含苞待放,勾人摄魂。 君如西黑下脸色,冷声问道。 “那比独孤廉呢!” “唔~稍逊色一点。”无心一本正经的回答着,心里默默将三人容貌排了序号。 “你说什么!”君如西暴怒,一下从贵妃椅上坐直了身子。 “别动别动,快躺回去。” 此时她正在着重描画细节,怎么突然就动了。 “到底谁最好看!”君如西目光突然就危险了起来,她心下一颤,难道自己说错话了。 “快躺回去。” 他不会是因为这个醋坛子又番了吧。 无心起身绕过画册,走过去将他按回了贵妃椅上。 君如西不满不听指挥,追问着她到底谁好看,让她想清楚。 “mua” 她试着用老办法,一口吻了上去,果然他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顶点 第一百五十五章:救出千夜 上完颜色,无心满意的看着自己手里是巨作,拿着画像准备送给君如西,走到房门前,传来两人对话的声音。 “书七,地牢加派人手,万不能让他逃了出来。” “是,又调遣了百名守卫过去。” “等心儿过了生宴,就送他一杯毒酒吧” “是,皇上。” 无心心下一惊,莫不是说的千夜!这可怎么办! 她敲门,结束两人都对话。 三月十日,君如西设宴为无心庆生,昭告天下,大宴四方,举国欢庆。 无心盛装出席晚宴,气势逼人,在君如西的搀扶下,一同坐上了那至高的龙椅。 因着无心是凤女,众位大臣对她逾矩的行为也无话可说,一通拍马屁。 舞女在大殿中间旋转着,无心喝着茶水,忽然,太监高喊道。 “国师大人到~” 此次退敌,国师功不可没,不论是哪方势力,对他那神秘的力量,都充满畏惧。 无心抬眼,却发现他两手空空,有些恼火,拿过桌子上的苹果,再拿起筷子往苹果上插出许多小洞。 “心儿。”君如西拉住她的手,将苹果从她手里解救出来。 “北辰,见过皇上,皇后。” “国师平身,赐坐。” 君如西将他安排到左下方坐下。 北辰清看着她使气得模样,无奈的笑着,手臂一挥,一个蓝色的盒子飞到她的面前。 “这是臣的礼物。” 无心转头看了一眼他,然后丢下手里的筷子捧住盒子。 还算这家伙有点良心。 她迫不及待的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匕首,刀身泛着寒光,刀柄镶嵌着蓝色的宝石,刻印着金色的符文。 近日她正在因为匕首丢失而烦恼,北辰清送的礼物正合她意。 她忍不住笑容满面,把装着匕首的盒子放进了衣袖里。 “谢谢,我很满意。” 君如西的脸上爬满了不满,一把破匕首,有必要高兴成这样吗! 宴会进行到一半,无心有些困乏,悄悄离了席,回到凤仪宫后,她立马换了一身夜行服。 “人可带齐了。” 虽然她不欠千夜什么,但作为朋友,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嗯。” 飞燕点头,将人全都召唤了出来。 “三百精卫,听随主子差遣。” 无心把脸蒙上,顿时,她恢复了一身萧杀,眼眸中一片冰凉。 月人高歌,散发着辉煌色彩的宫殿之上,一群黑衣人闪现而过,直奔地牢。 临近地牢,无心挥手制止后面跟上来的队伍,顿在房顶往下面看去。 今日的守卫是昨日的两倍之多,怎么回事,难道有人暴露了他们的行动。 看情况,似乎里面还布置了陷阱,十分不妙。 没办法,只能拼死一搏了。 无心打了个“前进”的手势,几名黑衣人一跃而下,快速将侍卫抹了脖子然后把布甲脱下来穿在自己身上继续站岗。 飞燕带着她走在前面,顺着石阶一路向下,所过之处,鲜血淋漓,地牢里寒气逼人,无心捂着肚子有些难受,飞燕脱下外衣披在她的身上。 接下来的一条地道,守卫最多,公然厮杀会吸引更多的守卫注意,无心采取了放毒计划,将一片守卫撂倒在地。 地牢里的囚犯看着无心等人经过,摇晃着铁门求救,无心撑开地图,向最下面的一层走去。 “什么人!” 囚犯的嘶吼迎来了巡夜的守卫,没有办法,只能抽出一部分人拖延时间,无心与飞燕一直往下,终于找到了千夜被囚禁的地牢。 此时他正被挂在十字架上,依旧是一袭红衫,即便已经破得不成模样,穿在他身上还是那样好看。 无心让人把门撬开,亲自走进去用北辰清赠的匕首将禁锢住他的铁链削断。 无心将他接住,扶着他往外走去。 肚子绞痛,她额头冒出细汗,飞燕将千夜接过。 “我来吧。” 无心感谢的点了点头,捂着肚子继续往外走。 但,回途中,她越想事情越不对劲,似乎,事情进展得太过顺利。 “飞燕,小心。” 骤然,无数只利箭从地道另一头飞来,密密麻麻,没有一丝空隙。 所有人立马又撤回了最底层,等箭雨结束,所有人不敢掉以轻心,继续往外前行。 按原路返回,无心心里越发的憋闷。 等走出地牢,无数只长刀对准了他们。 君如西就站在最前面,穿着一身黑金的龙袍,披着绒毛披风,手里拿着一把一米左右的帝王剑,剑尖插在石地之中,眼眶深红。 “心儿!过来!” 无心苦笑,还真是,蒙着面都能看出是她,既然已经被识破,她也不惧的扯下了面巾。 “心儿,过来。”这次,他语气温柔了许多,只要她过来,他就不计较她这次所犯的错误。 “放他走。” 她倔强的一步也不挪动,若是她过去了,今日所做的一切,就会前功尽弃。 “过来。” 君如西的凤眸愈发寒冷,阴冷的目光似乎要刺穿她的身体。 “让他们退下!我便过去。” “心儿,别逼朕!” 肚子越发的痛了,她忍不住皱紧眉毛。 “是你在逼我。” 君如西指尖颤抖,想要过去扶住她却生生忍了下来,他挥退侍卫。 “好,你过来,朕放他们走。” 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到身边,然后躲进他的怀里,他缓和了眸光,拉着披风紧紧把她抱住,声音如此温柔却让无心感到寒冷。 “心儿,凡是觊觎你的,必须死。” 四周忽然围上了一圈弓箭手,全部瞄准了抱着千夜的飞燕。 无心脸色煞白,勾住他的脖子,手里忽然冒出一把匕首。 “放他们离开。” “你不舍得伤朕。”他眸光柔和,像是在看顽皮的孩子。 “若拿我和孩子做赌注呢。” 他的披风里很暖和,身体渐渐回暖,但,冰冷的匕首却让她瑟瑟发抖。 这个赌注,他赌不起。 “心儿,非要这样逼朕才满意。” “全部给朕滚!” 君如西青筋暴起,冷厉的目光扫过那群侍卫,他们颤抖的收回了兵器,一溜烟的撤退了。 飞燕见弓箭手撤退,瞧准时机带着人飞身离开。 无心手里的匕首被他夺过,嘴角挂起笑容,踮起脚尖献上一吻。 君如西冷哼,把帝王剑丢给了书七,将她打横抱起回了凤仪宫。 顶点 第一百五十六章:刺激傻了 “知道朕赌不起,还拿这个来威胁朕!百里无心,你真能啊!” 无心躲在他的怀里去,贪婪的吸取着他身上的温暖,巧笑嫣然。 “打蛇打七寸,若是不能威胁到你,岂不是白说。” “哼!反正朕的爱不值钱,你随意挥霍!”君如西对她恨得是咬牙切齿,想找根铁链把她栓起来,不离寸步,但,那样,他又怎么舍得。 “还在生气啊,别气了。” 她顺手拉着他的头发,扯了扯,正是因为君如西如今不会伤害她,所以今日她才亲自前来,就是为刚才那一幕,谋取最大的胜算。 “朕要罚你给朕生十个孩子!”他怒气冲冲,大步往前走着,心里却害怕极了,他不能失去他。 “……” 无心勾着他的脖子,吻上他冰凉的英唇,辗转间,天雷地火,连天上的星辰也也不及他们此刻的美好。 书七捧着帝王剑,见两人不顾场合的秀恩爱,默默转过身,一人一剑,望着遥远的天边。 翌日,无心从睡梦中醒来,却见君如西还躺在她的身侧,光着膀子,撑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你怎么还没去上早朝!” “怕你跑了。” 她哭笑不得,她现在怀着孩子,能跑哪去,她不累孩子也累啊,朝政岂是儿戏,怎能说不上就不上。 “快滚去上早朝!” “不去,除非你答应我,永远不会离开我,离开我会生不如死。” “幼稚,好啦,我答应你,快去上早朝吧。” 她掀开被子准备起身,却被他一把按住,欺身而上。 “我说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说。” 她的目光闯入了他的眼帘,真挚的神情触动她的心房,眸光颤动,抬起右手触摸着他的眼角。 “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就算海枯石烂,就算沧海桑田,我也不会离开你。” 君如西泪光波动,忽然就趴在她的肩头哭泣起来,她顿时无措的抱着他的头。 “你不会感动哭了吧。” 君如西微微摇头,然后又点头,嘴角触着她的耳朵摩擦。 “娘亲,永远不要离开西儿。” “哈?” 无心懵圈,用力把她的头抬起来,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模样,母爱泛滥,摸摸额头,捏住手腕把脉。 “这也没发烧啊?” “娘亲。” 君如西拉住她的手,抱在怀里,眼里满是欢喜。 “那个,君如西,你不会是傻了吧!还是在跟我玩什么角色扮演游戏” 无心试探了几次,最后得出结论,此人真的傻了,难道是昨夜对他打击太深了!触及到他某根神经,错乱了他的记忆,所以现在他以为自己是十年前的小皇子。 无心正儿八经的给他诊脉,发现还真是如此,好在是短暂性的,暂时就当自己养了个大儿子吧,提前感受一下当母亲的快乐。 “儿子,给为娘剥个橘子。” 她躺在摇椅上,将一颗橘子丢给了正在卖力给她捏肩的君如西。 “好的娘亲。” 君如西接着橘子,转进她的怀里,躺在她的臂弯处,仔细的剥着橘子,一瓣一瓣的喂进她的嘴里。 看着他帅气的脸蛋,无心母爱泛起,忍不住捏了捏,惹得他泪眼朦胧,一时,她忍不住对着他的脸蛋吧唧就是一口。 “娘亲,我也要亲亲。” 说完,君如西对着她的脸也吧唧一口亲了上来。 无心心里有点激动,现在算是在玩角色扮演吧,垂涎儿子美色的娘亲,淦,真刺激。 “乖儿子,娘亲好渴啊,去帮娘亲倒杯水。” 不行不行,这念头还是要打住,现在他还是个小孩子的记忆,不能这么禽兽。 殊不知,在她失去记忆的时候,君如西是何等的禽兽。 “哦。”他屁颠屁颠的爬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 “娘亲,我觉得你好奇怪啊。” “哪里奇怪了?”她接过他手里的茶,喝了一口,压下心头的燥火。 “娘亲肚子变大了。”他模样天真,一双眼睛好奇的盯着她的肚子,时而抬起右手触摸着。 “噗~”她一口茶水差点将自己呛死。 这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是他的儿子吧,说是弟弟又差了辈分。 “最近吃得有点多,胖了。” 嗯,这个理由够完美了吧。 君如西疑惑的点头,又爬进了她的怀里躺着,每隔一会儿就会唤她一声,十分没有安全感。 无心拍着他的肩膀,估计也知道他为何这么害怕她离开了。 大概就是因为他的母亲晴妃吧,传闻晴妃是个温柔似水的女子,在生下君如西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熬了四五年,终于还是走了。 因为母亲的离开,让他弱小的心灵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从此害怕失去重要的人。 这也是为何每当她有一点离开的念头或是动作,他就会陷入魔障一般。 晚秋与书七站在一块,迷一般看着二人。 “书七,你实话告诉我,皇上他是真的傻了吗?” “我不知道,估计是真傻了。” “怎么你这么淡定。”晚秋怀疑着,觉得就是他们合伙戏弄人。 “皇后医术高超都不慌,我慌有什么用。”书七无奈,自从皇上纳后宫后,两人误会越来越深。 中午时分,谣言四起,流传着“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美句。 凤仪宫紧闭大门,谁也不见,大臣们送来的奏折,照单全收,无心揉着眉心处理着奏折。 埋怨的看着一旁傻傻看着她的君如西。 “还不快过来给我捏肩捶背。” 君如西瑟瑟的走到她的身后,轻轻的给她垂着背,也不知自己哪里犯了错,就默默检讨起自己来。 “西儿不该惹娘亲生气,西儿错了,请娘亲原谅西儿,不要抛弃西儿。” 听着他带有哭腔的声音,她平复下自己烦躁的心情,放下笔将他拉进自己的怀里安慰着他。 “西儿没有做错什么,乖。” 这孩子心灵太脆弱了,若是无意间给他造成什么伤害,简直就是大罪。 无心学着他以前抱她的模样,让他自己找了个舒适是位置躺下睡觉,时而低头望他一眼,在他额头一吻,给足他安全感。 把他哄睡着后,无心晃着自己酸痛的手臂。 “这皇帝真不是人干的事,好累啊。” 无心抱着暖烘烘的他,仔细看着他的眉眼,悄悄吻上他微微皱起的眉梢。 “睡着了也这么不安。” 她将他抱上了床榻,不知不觉自己也睡了过去。 顶点 第一百五十七章:逼太后谋反 夜凉如水,三更天时,君如西睁开了眼睛,一双眸子在漆黑的夜里泛着奇异的光芒,他转头看着怀里沉睡的人儿,回想起白日所发生的事情,宠溺的抬手理清她额前的碎发。 “心儿,我爱你。” 她迷迷糊糊的呢喃了一句梦语,抱紧他继续深睡。 看着她的睡容,似乎怎样都看不够,逐渐,他脸上的笑意被寒冷所代替。 太后一日还在,他们的孩子就一日处在危险当中,身为丈夫,身为父亲,他所能做的就是给他们一个无忧无虑的生活环境。 他不知太后为何掌控着朝廷,却迟迟没有动作,但既然她不想逼宫,那么他就逼她谋反。 苏荔自从诞下皇子,苏家就开始要求提高苏荔的位分,如他们所愿。 数日后,荔妃被抬置贵妃之位,赐住辛德宫,又有太后撑腰,一时气焰更盛,宫中几乎人人都避着她走。 凤仪宫,无心的肚子已经遮不住了,只能每日在凤仪宫散散步,晚秋一路陪着她,面带忧愁。 “小姐,皇上已经接连两日留宿苏贵妃的寝殿了。” “他想留就留吧。”她的心中说不出的失落,皇宫不是向来如此吗?有得宠时便会有失宠时。 她如今只求在孩子诞生前,平平安安的。 君如西一连半月留宿辛德殿,关于她失宠的谣言四起,后宫最是势力,前半个月还拿着礼物对她阿谀奉承的妃嫔瞬间倒戈向了苏贵妃。 有人同情,有人幸灾乐祸,这些她都知道。 她虽然知道君如西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接近苏荔,但,这件事情就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里,半夜里总叫她睡不安稳。 “对不起,又叫你伤心了。” 是梦吗?好温暖的一双手,渐渐抚平她不安的情绪。 君如西拥着她,直到在她醒来之际,悄然离去。 辛丑年六月中,太后发动政变,领三万精锐进行逼宫,人人自危。 火光描摹出半边红天,嘶吼声,铁剑相撞声,完全没有影响到凤仪宫的惬意生活。 她大着肚子躺在摇椅上,晒着下午的余阳,空气里传来的血腥味夹着花香。 太后做事谨慎,不留把柄,可据她多日调查,前相府覆灭与太后表面上看似八竿子打不着,实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打着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心态,她将地宫势力借了一部分给君如西。 如今,正是大战到了高潮,太后与她身边的云嬷嬷悠闲的在宫里散步,渐渐的就走到了冷宫门前。 太后抚摸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的棕色大门,用力把门推开,像是见到老朋友一般,面带笑容。 “君安,众人皆不识你,害你惨死,如今我让他们受尽战乱,你可满意。” 接着她走到一颗快要枯死的树下,缓缓坐在一块石头上。 “可惜,君如西比他父皇厉害,害我逼宫,我怕是看不到君家断子绝孙了。” 云嬷嬷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回想起当年的事情,忍不住擦了一下眼睛。 照化弄人,人人都以为太后贪图皇位,殊不知,她只是见不得这君家太平。 乾龙宫,君如西站在书房中,背对着苏荔。 “皇上,臣妾好怕。”苏荔从背后抱住他,经过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她已经确定君如西爱的是她,这才让她很快就抛弃了太后。 他目里闪过一丝厌恶,转过身温柔的抱着她。 “苏贵妃,太医说,你怀孕了。” “嗯,皇上,这次应该是个小公主。”她满面幸福,说话间带上了小女儿的娇羞。 “可惜,朕似乎护不了你们周全了。”他摇头叹息,无能为力的看着宫殿外的战火。 苏荔拉着他,她爱他,什么都愿意为他做。 “皇上,臣妾有办法拿到太后的人头,但是,后位……” 君如西眼神深邃得让人摸不着他真正的想法,他拥着苏荔,仿佛是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苏贵妃,朕现在唯一相信的就只有你了,只要你生下孩子,朕便许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后位,永远只爱你一个人。” 后位,那是她奢求已久的东西,她欣喜的抱住他,摸着肚子里的孩子,阴狠勾唇,百里无心,你再怎么狂傲,终究斗不过我。 冷宫中,太后换上了一身龙袍,扮作男子的模样,从一间破旧的房子里走了出来。 君安,你不能登基为皇,今日兰花便扮作你的模样,替你成皇。 “云嬷嬷,将玉玺拿来。” “回皇上,苏荔还未将玉玺交上来。”云嬷嬷充满担忧,苏荔这颗棋子,向来不太听话。 太后面无表情走在前面。 冷宫门口,苏荔手里捧着一一个被红布遮盖的托盘,乖顺的向穿了一身龙袍的她行礼。 “拜见皇上。” 太后伸出手,看不出什么表情。 “拿来。” “是~就让臣妾亲自将玉玺送到皇上手里吧。”她讨好的笑着,渐渐靠近太后,神色没有一丝慌张。 太后看着她水里被红布盖着的托盘,似乎猜到里面是什么,点了头让她走过来。 苏荔笑着,一点一点掀开红布。 太后制止住隐藏在四周蓄势待发的暗卫,看向云嬷嬷,云嬷嬷发觉到不对劲。 “苏荔!” 但此时,苏荔已经快速从托盘里取出短刀插进了太后的心脏。 苏荔笑着,松手退后了几步。 “太后,您今儿个走好。” 太后吐出一口黑血,身子倒进云嬷嬷的怀里,挥退众人,拉着云嬷嬷释然的笑着。 “哀家也累了,啊云,这些年,幸苦你了。” 云嬷嬷摇着头,扶着她渐渐跪在了地上。 “太后,啊云来陪你了。” 说完,她抽出太后胸前的短刀,插入自己的心脏,两人互相看着彼此,逐渐失去呼吸。 暗卫接受了最后都命令,在苏荔准备割下太后人头时,一掌将她拍开,抱起太后的尸体,向宫外走去。 他来到一座陵墓,打开陵墓机关,在陵墓里找到两口紧靠在一起的棺材,将他走到了那副空着棺材面前,小心翼翼将太后放了进去,整理好太后的遗容,退后几步狠狠的对着棺材磕了个头,这才其实把盖子合上,重新设置好机关,自缢在陵墓当中。 “太后薨~了。” 宫女通报着消息,正在逼宫的一群士兵,半信半疑的缴械投降,但太后残余的忠心势力,直逼乾龙宫势必要夺下君如西的人头。 顶点 第一百五十八章:离开 渐渐入夜,无心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总觉得有一双充满阴霾的目光盯着她,让她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忍不住睁开眼睛看着漆黑的房间,让宫人进来点了宫灯,但那种感觉依然还在。 而此时,她的床边正站着一位极尽妖娆的女子,神奇的是,所有人都看不见她。 “呵呵,多亏了今日那场大战,使得守护皇宫的龙泽消失,这才得以进到这皇宫里来,不然,等着你出宫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她坐到无心的身边,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笑的阴险,长长的指甲顺着她的肌肤滑到她的肚子上。 “可惜,你活不到出生那天了。” 无心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目光穿透她所在的方向,捂着自己的肚子,往一旁挪动了一下。 此时窗外电闪雷鸣下起了大雨,馒头龇牙咧嘴的跑进了房间,冲着女人所在的方向发出警告的声音。 “喵呜!”滚开! 那女人愣了一下,露出十分有趣的笑容。 “哈哈哈,没想到,一只小猫竟然能看破我的隐身术。” 无心被馒头吵得心情更加烦躁,今日他怎么了!一直吵个不停,听说猫能看见人看不见的东西,莫不是她房间里真进了什么脏东西。 若是放在以前,她定是不信那些鬼神之说的,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自己本身重生就不科学,后来又见识了死了千年都还能复活的艳姬,接着又是两位神仙,这世界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馒头,过来。”人类恐惧未知的东西,她也不例外。 馒头一直盯着她的床边嘶叫,让她越发慌张。 女人捂着唇笑得开心,渐渐显了身。 “哈哈哈哈。” 想她见过无数大场面,却也是第一次遇到恐怖片里才会发生的事情,震惊的张大了瞳孔。 那女子人首蛇身,长长的尾巴盘在床下。 “好久不见,老朋友。” “你是谁!”她强迫自己定下心神。 馒头焦急的扑上前,一口咬住她的尾巴,坚硬的鳞片差点磕破他的牙齿,女子一挥蛇尾就将馒头扇了出去。 “我是谁并不重要,反正,从此这天地间,再也无你。” 女人掐住她的脖子,无数暗绿色的如同针眼大小的毒蛇爬进了她的皮肤,她忍不住痛苦的叫出了声,灵魂一点一点被抽离。 馒头颤抖着身体从窗外爬了回来。 不行,小主人的元神好不容易筹齐一点,不能让她破坏了。 跟你拼了!老巫婆! 他的周身萦绕着一股绿色的仙泽,一片光芒过后,化作一位白发少年,手里尖锐的爪子泛着幽光,向女人攻击而去。 竹林中的木屋里,正准备入睡的北辰清察觉到一股陌生的仙泽剧烈波动,从衣架上取下外套穿上,走出院子飞身上半空,感知仙泽所在的方向,竟然来自凤仪宫。 同时,他忽然又感觉到了一股难以察觉到妖力,大惊失色的向凤仪宫赶去。 无心看着自己的灵魂被一点一点抽出,痛苦的模样使得女人连连大笑。 无心毫无反抗之力,眉间一片花瓣时而显现,时而隐匿,她捏着女人都手,确定自己记忆里从未出现过这样一号人,更不知自己何时惹了这么一个妖怪为敌。 馒头在一旁看得着急,可此时他以为本身的禁制,根本使不出力量,红了眼睛,拼上性命也要保她一命。 等北辰清赶到时,只留有一具冰凉的尸体,灵魂里相牵的某根线瞬间断开,他不敢置信的站在她的身边。 “枂,难道我真的改不了你的命。” 紧接着,君如西穿着一身黑袍推开门走了进来,正想向心爱的人儿分享今日打了胜仗的喜悦,却被眼前一幕吓得顿时不敢呼吸。 他跑过去推开北辰清,拥住无心,却是一片冰冷,他摇着头,揉搓着她的手心,试图将她捂热。 “心儿,朕给你暖暖手,朕不是故意冷落你的,你就别同朕开这样的玩笑了,好不好。” “我数三声,你给朕醒过来。” “一!二!” “她已经不在了。” 北辰清陈述着事实,他的心亦是悲痛,他为了弥补自己曾经所犯下的错误,逆天而行,将她散落的元神一片一片聚集,只为有一天真正的她能重返九重天,再用熟悉的语气唤他一声师傅。 可这一切,都随着她元神消散而破碎。 君如西眼中充满血丝,冲上前狠狠拽着他的衣领。 “北辰清!你给朕解释清楚!” 北辰清将他甩开,走到无心的身边,仔细看着她,以他现在的实力很难再寻得她散落的元神,但无论多久,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与她还能再见面。 目光触及她偌大的肚子,神奇的发现孩子竟然还有一丝气息。 “孩子还有救,你先出去。” 君如西如今根本不相信他,冷着双眼,挡在他的面前。 “朕不许你动她!” 北辰清亦是冷下脸色,不与他多言,使用法术将他推出了门外,下了一道禁制,任何人也不得进入。 君如西拍着门,恍惚记起许多年前,娘亲也是这般忽然就离开了他,他崩溃的顺着门滑跪在门外。 “心儿,你说过永远也不会离开朕的,不要离开朕。” 晚秋被吵醒,迷迷糊糊的走了出来,不明所以。 “皇上?你怎么跪在门前?”难道是来诚心认错的,然后被自家小姐赶出来了,哼!活该。 “心儿。”他失魂落魄的,视线被泪水模糊。 电闪雷鸣,滂沱大雨落在青石地板上,悲痛欲绝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用力踹着门,一次次被弹飞,衣服被雨淋湿,几缕头发紧紧贴着侧脸,狼狈不堪。 终于,晚秋发觉了不对,拍着门大声呼喊着。 “小姐!小姐!啊!”她被一股力量弹飞,摔进了大雨之中,她从地上爬起来,擦着脸上的雨水追问他。 “皇上!小姐她到底怎么了!” 处理完事务的飞燕,回来见寝殿门口乱成一团,试图破窗而入,也被一股力量弹飞。 “怎么回事!”她问着晚秋。 晚秋也正是一脸焦急与茫然。 “我也不知道,我好担心小姐的!飞燕,你快相信办法。” “别急,小姐吉人自有天相。”飞燕安慰着她,开始向君如西询问情况,可他却只字不提,只是反反复复的踹着门,急死一甘人。 顶点 第一百五十九章:寄予厚望 “夫人,不知为何,这都七月的天了,桃花迟迟不结果。” 桃花林子里,一队仆人拥护着一名怀孕的妇人。 “若是结果了,岂不是少了乐趣。” 妇人将撑在仆人手臂上的手收回,挺着腰走到一颗桃花树下,抬着头往上瞧。 一只雪白的猫儿趴在树枝上,疲惫的半睁着眼睛。 “哪里来的畜生!”仆人厉声驱赶着,妇人却将她拦下。 “别,这猫儿看着讨喜。” 可此时猫儿受惊,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撞向妇人的肚子,仆人们惊慌失措尖叫着,此时桃林刮起一阵大风,卷起无数残落的花瓣。 妇人捂着肚子摔倒在地,身下一片温热,一眼看去,鲜血淋漓。 “快!夫人要生了!” 产婆揉着她的肚子,此时已经来不及送回府里了,队伍里随时候着的婢女掀起长长的红布将妇人四周围了起来。 桃林狂风大作,无数花瓣落在妇人的身上,无论产婆怎么擦都擦不完。 树梢上,猫儿舔着自己的爪子,沉重的目光看着树下慌张的人群,掌心滑出一条绿色的线,渐渐牵住妇人的肚子。 他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身体渐渐透明,临走前他悲哀一声。 “喵呜。” “哇呜~哇呜~”婴儿啼叫声传来,但所有人却不敢松气。 “不好了,夫人没气了。”产婆手软的检查着妇人的呼吸。 婴儿一直哭个不停,抱着她的产婆把她放进温水里清洗了一番,用红布将她包裹着。 “万幸,是个女孩。” 三年后…… “跪下!” 千幻国首富月焱,人人都说他喜怒不形于色,可此时他怒气填胸的手里举着鞭子,抽打着跪在地上娇小的身子。 “为父对你寄予厚望,你却整天只顾贪玩!” 月离歌直直的跪在地上,背上已经皮开肉绽,可她却一声没啃,紧紧咬着牙齿。 月焱终究是心疼这唯一的女儿,丢掉长鞭,愤怒的看着她。 “你若是不学好本事!磨砺牙齿!将来进宫,你便等着被人分食吧!跪在这里好好反省!” 月焱走后,月离歌咬着嘴角,强忍着眼泪。 父亲对她十分严厉,在别人还在娘亲怀里撒娇时,她已经开始学习剑法,四书五经,帝王之术,那些生涩难懂的词汇,总叫她向往府外的世界。 夜里,她回到冰冷的房间,独自舔舐伤口,此时房门被敲响。 “谁!”她将衣服拉好,幼稚的童音里带着几分警惕。 “是属下。” “进来吧。”她松了一口气,随时保持警惕,经过一顿毒打后,她牢牢铭记着这句话。 一名蒙着面的男子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盘药瓶。 此人是父亲派给她护她安全的死士,亦是教她武功的师傅。 两人几乎任何的言语交流,她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明白他是来帮她上药的,脱下衣服露出伤痕累累的背脊。 上完药后,男子跪在地上,他的眼神死寂无光,面无表情犹如机械,。 “属下教导无方,请小姐责罚。” 她不会像她父亲那般严苛,这次本就是她贪玩耽搁了功课,不会怪罪任何人。 “你叫什么名字。”她拉好衣服,转身问着他。 “属下没有名字。” 死士需由主子赐名才配拥有名字。 原来没有名字,她思虑一番,正色道。 “从今以后,你可是我的人。” “是~属下生死都是小姐的人。” 他将头伏在她的脚边,死士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绝不会背叛,只从一主。 “我叫离歌,你便叫离。”她一本正经的拿过毛笔,牵过他的手,在他的手心写下一个离字。 “离拜见小姐。” 随着年纪的增长,她所学的东西越来越多,父亲将很重的担子压在她小小的肩上,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学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她们家难道不是经商的吗? 学习的日子总是枯燥的,又迎来一个夏夜,月离歌满身是伤的坐在屋顶,默默看着一片天空。 五岁的她,已经有了异于常人的耳力,百米外清晰可闻。 离飞身上屋顶,直袭她的后背,招招不留情。 离歌嘴角勾起自信的笑容,翻滚躲过他致命的一掌,将他的手擒拿住,期待的看着他。 “离,我变厉害了吗?” “嗯,可还不够。”离运起内力,将她的手弹开,目中冰冷,用力将她摔下屋顶。 “哎!”她摔在地上,一口血沫吐出,五脏六腑似乎都被摔碎。 “大胆!” 她又怒又气,旧伤未好又添新伤,离真是一点也不对她这个主子留情,这些年,她就没好过一天。 “属下该死。” 离单膝跪在她的面前,发现自己太高跃过了她的头,又改为双膝跪地。 “行了,知道你身负教导我的重任,今夜让我歇息片刻吧。”她捂着伤口从地上爬了起来,擦去嘴角的血沫,重新飞上屋顶,坐在屋脊上,双手撑着下巴,眺望星空。 “是。”离犹豫片刻,站在屋檐下等她。 “你上来。” 她厉声喊着,胸腔又是一阵痛感,她深吸一口气,痛着痛着,竟然也觉得舒爽起来。 离听话的飞身上了屋顶,站在离她三步之外。 “坐我旁边。” 她拍了拍身侧,肩膀犹如要散架了一般。 “属下不敢。”他低着头,被蒙住的半张脸看不出表情。 “你都敢打我了还有什么不敢,我命令你坐下。”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 “是。”离将自己腰间的剑取下拿在手里,坐在她的身边,忽然肩膀上一软。 月离歌靠枕着他是肩膀,刚才说话一用力肺腑一阵子抽痛,浑身都没了力气。 “好美啊。” 她望着闪烁的星空感叹着。 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并没有觉得天空与昨日有何区别,花里胡哨的恍人眼。 当他再看向她时,却发现她睡了过去,呼吸均匀,已经睡熟,如此没有防备,他有些担忧起来。 翌日,离歌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伤口已经被包扎好,内伤也已经不痛了。 与月府的少爷们不同,她没有丫鬟服饰,从她有意识起,便是一个人,她起身喝了一口水,换好衣物推开门。 果然,院子里已经设置好了重重机关。 她游刃有余的躲过机关,除了衣服有些划破,身上没有一丝伤口,等到了书堂,按着往日惯例,会冒出一批刺客对她进行刺杀。 但今日却没有,她反而有些不安,书堂里会有什么陷阱。 顶点 第一百六十章:反抗 “小姐。” 门后,离等着她,手里拿着一身新衣裳,她高兴的小跑到他身边。 “离。” 听离透露,今日这节课有些特殊,是为了培养她的定力,她嗤之以鼻,认为自己的定力已经是顶好的了。 爹爹对她虽然严厉,衣食这些却从不吝啬,换好新衣后,她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接着她就被夫子带进了一处封闭式的房间。 起初她还不明白,待上了半刻后,无数露着獠牙的毒蛇被人放了进来。 她额头上冒出冷汗,幸好她随时身上准备得有毒药,暂时还能抵抗一会儿。 很快,毒蛇爬得满屋都是,她一动不敢动。 “小姐,请重复老夫刚才念的诗句。”夫子拿着戒尺站在她面前。 “啊?” 她冷汗连连,刚才只去注意毒蛇了,根本没听清夫子讲的什么。 “夫子,麻烦您再讲一遍,我一定认真听。” “小姐,犯错了就该罚,手伸出来。” 她将手手心摊开,受了二十戒尺,手心被打得通红,但这些都不算什么。 夫子重复了一遍,她断断续续的能重复出来,不少毒蛇已经盘旋到她脚下,冰凉的触感使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之后的内容,她记听不清楚了。 毒蛇咬了她几口,浑身都失去知觉,夫子摇头,结束了今日的课,走时将门反锁了起来,丢下她一人与蛇对抗。 她喊着离的名字,没人应她,绝望的感觉让她害怕,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推开。 “小姐。”离驱开蛇群向她走来。 下午炽热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无助的看着他,终于晕了过去。 时光飞逝,又是五年过去,疯狂磨砺之下,蛇窟虎穴,她进出自如。 终于,她迎来了十岁生辰,爹爹曾答应过她,若是能在十岁前活着抗下他所有的难关,他便为她做一场盛宴,从此再不干涉她探求外面的世界,但一切,从来都不按照她所幻想的方向前进。 盛宴如期举行,她抑制不住自己即将脱离月府的欣喜。 在婢女的服侍下,从布满花瓣的汤池里走出,换上了华丽的服饰,黑色优雅的交领百褶裙,红色端庄的金丝大袖,眉间火红的花瓣胎记十分张扬,眼神灵动而犀利,不会有人相信,这是一个十岁小女孩能拥有的眼神。 婢女在她腰间挂上香囊与腰佩,跪在地上恭候着她。 生宴上,她款款而来,多年的磨砺,让她本身的气势碾压众人,每走一步,人们呼吸便停滞一分。 “爹。”她欢喜的走到月焱身边,月焱拉着她的手,转身看着宾客。 “拜见殿下。”众人齐齐下跪。 她疑惑的看着四周接连跪下的宾客以及仆人,并没有慌张的不知所措,转头询问着月焱。 “爹?” 在她学史学课时,或多或少怀疑过爹的动机,但没想到,原来她真的是当年太女姑苏颖月的后代。 说实话,她并不愿意背负上老一辈的血海深仇,她只想离开月府,去哪里都好。 “爹,你说过,放我自由。” “普天之下,没有绝对的自由,你生在了月家,享了月家的荣耀,就必须背负起月家的责任。”月焱严厉的面孔,十年来一直未曾温柔过一分。 “荣耀?呵~我宁可不要!”她松开他的手,一步步离去。 “殿下三思。”宾客挡在她的面前,将头磕得又重又响,她无动于衷,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回到房间,她换下这身厚重的礼服,简单套上方便行动的长裾,将自己的衣服用布包裹起来。 这月府无论如何,她是呆不下去了。 当年她才三岁,便让她卯时起,子时睡,一点错误便一天不准吃饭,长跪不起!这些人根本就把她当做不会反抗的玩偶! 今日,她便要用行动告诉他们,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会痛,会哭,更会反抗! “小姐想逃。” 离出现在她的身后,眼里有着复杂,死士不应该拥有自己的感情,但此时他心中,却多了某些东西。 月离歌将包裹抗在自己的肩膀上,眼里积蓄已久的泪水终于滑落,转身气势汹汹的朝他吼道。 “怎么!你想拦我!” 离单膝跪下,扶着她的肩膀,用右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恳求小姐,带我一起走。” 离歌微愣,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哽咽着拍开他的手。 “怎么,你要背叛月家!” “属下是小姐的人。”他眼神真切,不知从何时起,他想守护她不再是一种没有感情的任务。 或许是那星夜下,她枕在他手臂上入眠。 亦或者,是她毫无条件相信他的眼神。 月离歌将包裹甩进他的怀里,面上傲娇的命令着他,心里却十分高兴。 “那还不快走!” 若说这月府,唯一待她好的,便只有离,她最信任的,也只有离,她害怕私自逃走后离受到惩罚,害怕自己走后会想念他。 离愿意跟她离开,再好不过。 离拥有特殊权力,离开府邸轻而易举,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她犹如离开牢笼的小鸟,欢脱的挥舞着翅膀,拉着离的手扬起笑脸,终于活得像一个十岁的孩子。 “嘿嘿,娘,驾驾驾。” 一对母女从他们面前跑过,小女孩骑在妇人的肩膀上,无忧无虑的笑容让她十分羡慕。 若是娘亲在,也是这般吧。 高大的离蹲在她的面前。 “上来。” 她惊讶过后,欢喜的爬上了他的肩膀,两人奔跑在石道上,渐渐离了月府所在的城市。 她抱着离的头,摸上他的面具,调皮的对着他眨眼。 “离,我从来没见过你取下面具的模样。” “属下,怕吓着小姐。” 他眼神里有着躲闪,可离歌已经拉开了绑在他头发上的面具带子。 “让我看看嘛,我不会嫌弃你的。” 她真心的说着,也是真心的好奇他的模样。 她将他的面具取下,他的双眼不是很漂亮,但是充满了力量,直击灵魂。 他的半张脸被黑金色的钢线缝了起来,犹如一条恐怖的蜈蚣,她有些惊讶,更多的是心疼。 她摸着那一条长长的伤疤,肉已经与钢线融为一体,渐渐泪湿了眼角。 “怎么这么不小心。” “小姐。”他温柔的按住她滑过伤疤的小手。 “不疼的。” “以后我保护你,你可是被我刻上印记的男人。”她将面具重新给他带上,拿出白日在集市上购买的猫面具带在自己的脸上。 “以后,我们就叫面具侠。” 顶点 第一百六十一章:调换入宫 入夜,本以为逃出月府掌控的她,面临着被月府势力包围的困境。 “小姐,天黑了,外面不安全。” “你们怎么在这里。” 她手里握着匕首,与离背靠着背,质问他们。 “老爷答应过小姐,十岁盛宴后不再限制小姐探求外界,但小姐夜黑了,终归是要归家的。” 暗卫头领抱拳单膝跪在她面前,低着头。 她咬牙,大不了就是打一架,她不信这偌大的天下,没有月府势力的地方。 “离,杀出去。” “是。”离率先杀死一人,眼神充满冷冽。 她捏紧匕首,快速游走在暗卫之间,但这一批明显要比平时应对她的要凶狠得多。 但这么多年的苦,她岂是白吃的,右手不得空时,左手也抡起了地上的长剑,收起匕首,她犹如生命收割机一般,所过之处皆成尸体。 离执剑与暗卫搏斗,在与暗卫头领对剑时,眼神相交,不慎被划破了臂膀,手里的剑顿时衰落在地,他弯腰准备拾起,无数把剑刃却对准了他。 暗卫头领将剑架在离的脖子上,高声喊着离歌,逼迫她放下兵器。 做了一天自由的小鸟,她实在不愿意回到那没有色彩的牢笼。 可是…… 她权衡着,看着那把剑渐渐划破离的脖颈,心里百般不舍。 最后丢下了手里的剑。 她不能丢下离一个人回去面对。 “好,我跟你们回去。” 月府,月焱跪坐在祠堂里的圆蒲团上,对着供桌上的灵牌三叩头。 月南歌回府后重新梳洗了一番,穿着一身蓝色襦裙站在门口。 “爹。” “回来了,可想清楚了。”他起身,转头看着她,心里早有想法。 “我要离同我一起进宫。”她知道月府卑劣起来,可以不顾一切的跟她撕票,所以,她必须要让离跟在她的身边。 “他身为你的导师,一再对你包容纵容,没资格呆在你的身边。” 祠堂有些灰暗的灯光照在两人身上,月焱晦暗不明的眼神叫她猜不透,也不想去猜。 “只要把离还给我,我就答应你进宫。” 她语气坚定,下了决心,若是见不到离,她绝不会屈服。 “你的?你什么不是我给的。” 月焱冷哼一声 “若没有月家对你的栽培,你以为你能有今日这些本事。” 她哑语,这些她无法否定,但,这本就不是她选择的人生,他在逼她做出选择。 “爹,我到底是您的女儿,还是您的兵器。” 这些年,他从未表现出一丝父爱,曾经她拼命的渴求,为此而努力,最后也不曾换来他一丝笑容。 月焱没有回答她,依然面容冰冷,两人僵持许久,他面色缓和了一些。 “这是家族背负的使命,你必须入宫,十年后无论你成败否,离完好无缺的还给你。” “好!” 她从他的眼神里已经明白,无论今日她答不答应,他都会想尽办法让她听他的话。 既然如此,还不如选个好的结局。 领走之前,在她的要求下,去地牢见了一面离,她把那日的猫面具带在他的脸上,让他等着她。 离摸着自己脸上的面具,拿出一块月牙形的玉佩放在她的手里。 “这是昨日在摊贩手里买的,送给你。” “好看,我会好好保管的。” 她依依不舍的拉着他的手,在暗卫的催促下,她捏紧玉佩,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地牢。 在月焱都精心安排下,她成功与如今的九皇女调换,巧的是这位最小的皇女,名字也叫离歌,常年卧病在床,深宫中除了伺候她的婢女,几乎无人识得。 几日后,她面色苍白的躺在怡宝殿,月焱新派给她的暗卫名叫耀,负责监督她,保护她。 她不喜这个耀,便连正眼也不想看他。 很快,女御医便来给她诊脉,她即将病好的消息也传了出去。 据了解,当今的女帝姑苏芝十分好色,后宫佳丽不止三千,生下的皇女便有九位,皇子更是数不胜数。 经过筛选,她列出了能对她照成威胁的四位皇女。 长殿姑苏上阳,父亲是当今凤君,父族是相府。 二殿下姑苏之双,父亲是侧夫,父族是太尉府。 三殿下姑苏有钱,父亲是皇贵夫,父族是尚书府。 四殿下姑苏以珊,父亲是皇贵夫,父族是将军府。 好在,这姑苏离歌的父亲曾经救过姑苏芝一命,所以,即便姑苏芝从来没来看望过这位女儿,但也没有让她自生自灭,一切都是按照皇女的标准来严格安排,但,她亦与皇位无缘。 “九殿下,该喝药了。” 宫女端着一碗臭气熏天的汤药,她难受的拧紧鼻子,嫌弃的扇着空气里令人作呕的气息。 “行了行了,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就好,还真要我喝啊。” “是,殿下。”宫女将药端出去倒进了门外的花坛中。 明日,她便要正式去宫里的贵女监学习。 这贵女监呢,就是女皇建来给各家继承人灌输皇权至高无上思想的地方,灌输得到位了,就会死心塌地的为女皇上刀山下火海。 人多的地方,难免拉帮结派,她若是独自一人,难免被人欺负,可此时却又不是她大展头脑的时候。 所以,她只有先加入一个帮派,得到帮派的保护才行。 可是,谁愿意让她这个毫无背景势力的病秧子加入呢? 若是太过对某一方献殷勤,岂不是显得自己太心机,被别人看出端倪。 顺其自然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她拿出月牙形玉佩,反复摩擦着玉佩上面的花雕,翻过背面,下面写着一句词,她挨着念了出来。 “镜花水月。” “这什么破词,我跟离才不会镜花水月呢。” 她不满的嘟着嘴,等有时间了,她要把这几个字刻掉,做成镂空的花雕。 她躺在床上反复的睡不着,以前晚上总有离守着着她,所以她很快便能入睡。 现在少了离,她就感觉少了一块心。 从小到大,一直是离在照顾她。 她将玉佩捏在手里,紧紧贴在胸前,闻着玉佩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清香,她微微笑着渐渐闭上了眼睛。 耀在她睡熟后,忽然出现在她床前,为她整理了一下被角,站在床沿,指尖轻轻拂过她的眉毛。 “好梦。” 离歌不安的呢喃着离的名字。 耀手指一僵,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顶点 第一百六十二章:声名渐起 长夜破晓,金色的阳光照射在窗户上,透过白色的浆纸溜进房间。 月离歌缓缓睁开眼睛,拉了一下床头的响铃,两名女侍推开门,一人一边守着门,等一排排端着衣物洗漱用品的男侍进完后,又将门关了回去。 她享受着男侍顶级的服务,洗脸漱口,穿上蓝色的袍子,带上云肩,把玉佩挂在腰间,一群人,颇有些招摇的向贵女监而去。 当然,她不想做那走在前面的领头羊,也不想做那默默无闻的楞头草。 她必须制造出无心皇位的假象,又不能淡出人们的视线,搞点事情出来又不能让人怀疑,思来想去,她决定当个整日游手好闲的好色王爷。 但她这个好色也不是没有根源可寻的,毕竟,她母皇就是千幻国最无耻的好色之徒。 有其母必有其女嘛。 她迟迟来到贵女监,书卷气息充斥在每个角落。 贵女监里分三等,一是专门管教皇女的天堂,二是管教权贵之女的地堂,三是管教那些冥顽不灵,不学无术之辈的教堂。 今日,她所去的地方,便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天堂,但可能明日就会被打去那乌烟瘴气的教堂。 她在书童的指引下,来到天堂门口,教书的女太傅已经开始讲课,她站在门口大声喊道。 “太傅好!” 整个天堂诡异的安静,她又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见过太傅。” 太傅脸色不太友好,但念在她是病人,又是第一次来上课,便让她去最后面的位置坐着。 她一眼看去,位置是顺着年纪排行来坐的,坐在第一位的便是长殿姑苏上阳,她不屑的一眼也没瞧离歌。 第二位便是姑苏之双,她对离歌微微点头,也没露出想要交好的心思。 倒是姑苏有钱满面笑意的对着她打招呼。 “小九。” “三姐。”她亦是满面笑容的回应着她。 一路走下去,她将对她表示友好的三殿下姑苏有钱记了下来。 八殿下姑苏桐是个话唠,没有对她表示友好,也没对她表出恶意,但就是一直对她叨叨个不停,像是自言自语,就算她不回答,她也能一直说下去。 “九皇妹,你生病这么久,怎么突然好了啊。” 她问到这里,几乎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着。 她打了一个哈欠,懒懒散散的趴在桌子上。 “八皇姐,这事你得问御医。” 太傅咳嗽了一声,走到八殿下面前,抽查八殿下背书,八殿下支支吾吾竟然也背了下来,轮到离歌,她两手一摊。 “我不会。” “站起来。”太傅取出戒尺,准备打她手心。 “哎呦!我腿疼。”她可怜巴巴的捂着自己的腿,赖在板凳上死活不肯起来,气得太傅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 “九皇女既然怀病在身,明日就不必来上吾的课了。” “别,太傅,我才第一天来上课嘛。”她拉着太傅的衣服,卖萌撒娇,太傅一把抽回自己的衣袖,冷哼着。 “哼!今日天黑前,把为臣之道这篇文章背下来,便饶恕你。” 离歌疯狂点头,这些东西她早就学过了,背下来轻而易举。 她拿着毛笔在课本上画着各种形状的王八,八殿下依然自己一个人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话,她撕下画了王八的页数,丢在前面八殿下的桌子上,然后对她眨眼。 姑苏桐满怀期待的打开纸团,却发现页面上画了一个很丑的王八,她微微转头看着她,了然一笑,取过毛笔修改起那单调的王八。 离歌伸直了脖子去瞧,只见她手腕快速的扭动着,乌龟的龟甲上就画上了阴阳八卦的图形。 然后她以接龙的形式,又传给了七殿下 太傅见离歌一次次扰乱课堂秩序,怒气冲冲的将她赶了出去。 第一日,她在门外罚站了一日,走时,太傅脸都是绿色的。 第二日,离歌依然不听课,在八殿下的助攻之下,她又在门外站了一日。 但这样明显起不到效果,她开始逃课,在皇女监里瞎逛。 她悠闲的哼着小曲,撑着腰一副地霸的模样,忽然,一股仙乐传来,她让跟随的男侍停留在原地,爬上面前的假山往对面悄悄看去。 经过她多日打探出,太傅有一小儿,生得貌美如花,喜爱吹曲,每日乐趣便是来这小池塘散步,今日总算给她逮着了。 她扯了扯脸,挂上坏坏的笑容,跳下假山步步紧逼。 “美人儿~一个人呐。” “你!”美人惊吓的连连后退,他身边的仆人挡在她面前。 “你是何人!” “本殿下就是常年卧病在床的九殿下。”她将九殿下三个字咬得特别清楚,怕那仆人记不住又说了一遍。 推开那仆人,离歌走到那美人的身边,猥琐的看着他。 “小公子,贵姓啊。” “走开!” 那美人手臂一挥,她故意崴了脚跌落进一旁的水池里。 “救救命,本殿下不会水!” 怡宝殿的男侍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大喊着人。 美人呆愣的看着自己的手,自己明明没有用力,怎么她就飞出去了! 离歌瞧着一群男侍哭哭啼啼的就是不下来救她,害得她再演下去就露馅了。 她心里暗骂一声,将自己慢慢沉进水里,喝了几大口池塘里的水。 当来救她的女侍出现时,水面上已经看不她晃动的脑袋了。 就这效率,皇宫不淹死人才怪。 事后,九殿下因为调戏太傅之子跌入池塘的丑闻传遍了整个皇宫。 果不其然,还没等到第二日,她被太傅赶到教堂的消息就送到了她的手上,她亦是成为了第一个被赶到教堂的皇女殿下,实属荣幸之至。 终于能远离那些自以为是的皇女们了。 为了欢迎她的到来,教堂里的各家小姐们还特意给她举办了一个,危险指数高达八星的欢迎会。 从踏进教堂门槛时,她便察觉到空气里似乎有点不对劲,机关重重,左右躲闪,为了不露出自己的实力,她只能假装不痛不痒的受了点伤。 “先生好。”她有气无力的点头,捂着流血的手臂找寻着自己的位置,但没想到,这里所有人都以坐在后排为荣,座无虚席。 而对比前排竟然空无一人。 她无所谓的坐在了第一排的位置上伤口越来越疼,她甚至怀疑那些东西是不是抹了盐水,她趴在桌子上休息,渐渐的睡了过去。 顶点 第一百六十三章:香花增美人 据说前几日九殿下因为偷看美男掉进池塘里差点被淹死,翌日又被教堂贵女们戏弄了一番,因此拒绝再上贵女监,大家都笑她风流纨绔。 离歌走在拥挤的街道上,看着满街花红柳绿,让人晃了眼的美男们,心情甚是愉悦。 偶尔调戏个良家少男,巩固一下自己好色的名声,小日子也是过得惬意。 这日,她照常来到了早春楼,坐在靠近窗边的位置,水里捧着一盏香茶,眼里看着熙熙攘攘的过往百姓,耳里听着说书人妙语连珠,心里想着月府是否有苛待离的用食。 忽然,人群中渐渐出现一袭蓝衣,瞬间就吸引住了她的眼球,难以形容那种感觉,仿佛叫人一眼万年。 渐渐进了,不同于千幻国男子的娇柔,一双丹凤眼,似有万般语言,深邃的瞳孔中,有着让人向往的神秘,一袭蓝衣,缥缈若仙,流光宛转间,又似魔一般蛊惑人心。 若是用一句话来形容。 娘亲,我好像恋爱了! 所以,待那男子从她窗下走过时,她折下窗台前的香花丢下,砸到了他的头上,摆出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手撑着下巴,半眯着眼睛,高冷的说道。 “香花赠美人~此情此景,公子上来饮一杯可好。” 男子接住香花,捏在指尖,抬眸看了她一眼,迟疑了一下,便用力将香花丢了回来。 她偏头躲过,香花狠狠插进了墙里。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幸好还在。 然后惋惜的叹气,摇着头。 这美人美则美矣,就是凶狠了些。 让离歌没想到的是,跟在男子身边的护卫抽出长剑便向她杀来,她慌忙逃进了人群中,却被护卫一路追杀至一楼,破坏了不少东西。 早春楼里的守卫出现,纷纷把他们丢了出去,她沿着屋顶一路逃跑,一边怪自己嘴贱招惹了一个刺瘤。 许是那位公子有正事要办,只追了她一会儿便将护卫召唤了回去,她这才捡回一条小命。 劫后余生,她坐在屋脊上喘气,这时一个水壶递过来,她顺手便接了过去。 “谢谢啊,离。” 她打开水壶的手一僵,然后将名字改了回来。 “谢谢你,耀。” 耀没有说什么,转身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歇息了一会儿,她将水壶挂在腰间,也不敢再回那早春楼,但还有大半个下午的光阴需要打发,她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下,决定再寻个酒楼喝个小酒。 她向路人打听了一下,寻到了一座名叫《醉梦》的秦楼,她站在门前,看着磅礴大气的建筑,惊叹连连,也不知是哪位神匠设计的,改日也叫她给她设计个府邸。 而《醉梦》里面的装修,更是让她不停刷新眼界,想不到,一个秦楼,竟然也能如此之美,堪比四季山水。 片刻,她交了些酒水费,选了雅楼的花间,一名女侍为她引路,好死不死,竟然撞见了刚才那位蓝衣公子迎面走来,她抬起袖子遮住脸,默默从他身旁插肩而过,但不用看也能感受到他那锐利的审视的目光。 好在,是她虚惊一场,那位公子并没有叫住她把她狂揍一顿,而是转身与护卫上了更高的楼层。 入了花间,她将耀唤了出来,让他坐下给他满上了一杯桃花酒。 “虽然我确实因为爹爹而恼了你,但咱们好歹也成了主仆,缘分一场,坐下陪我喝一杯。” “是。”耀倒是没有拘谨,一挥衣袍就坐在了她的对面,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见他这么豪迈大方的模样,肯定也是个有底气能喝的。 没想到,她刚想说下一句话拉进一下两人主仆关系,就见耀忽然就一头栽倒在桌子上,她被吓得杯子连同杯子里的桃花酒全部撒在了自己的蓝裙上。 “喂!不会这酒里面有毒吧!” 她推了推他的脑袋,担忧的伸出指尖去探他的呼吸,沉稳有力,扑撒均匀,顿时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她踹了他一脚。 “吓死本姑娘了,还以为有人要行刺我呢,不会喝就不会喝嘛,逞什么强。” “唉~可叹这馨香四溢的美酒,只能我独自享受,人生难逢酒知己啊。” 她重新拾起杯子,填满桃花酒,闻着桃花的丝丝香甜,入口醇厚,回味无穷。 喝了半壶,她微微有些醉意,花间外的走廊上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啪”一声门被推开,又“啪”一声被关上,今日这一惊一乍的让她的心脏甚是承受不起,加上酒意上头,难免做些冲昏头了的事。 她抽出匕首,快速抵在那闯进房间的粉衣蒙面小公子的脖子上,凶神恶煞的质问他。 “你是谁!谁派你来刺杀我的!” 小公子吓出了哭腔,两腿一软就倒在了她的身上。 “我我不是来刺杀你的,我是被人追杀的。” 她歪着头,应该没人会派这么蠢的男子来刺杀她吧,然后她高高兴兴的收回了匕首,将那公子推开,重新坐回去喝酒去了。 那小公子整理了一下衣衫,站在门口局促不安,的扭着手指去,然后转身把门栓插上,继续不安的站在门口,泪眼汪汪的看着她。 “开门!” 忽然,门外传来了强烈的敲门声,她长呼一口气,经量平复下自己已经在爆发边缘的小脾气,捏着匕首拉过小公子,把他甩进了一旁的床榻之上,然后捏紧匕首走到门口打开了门栓,冲着门外大吼了一句。 “再不滚!小爷将你们脑瓜子削下来当球踢!” 那女子看到离歌微微一懵,接着连连大笑。 “哟哦!原来是九殿下啊!真巧,你也来逛窑子啊。” 一股寒风吹来,她脑子瞬间清醒了许多,定睛一看这说话很欠揍的女人,正是那日教堂带头戏弄她的金灿灿。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今日碰巧被她给遇见了,就别怪她不客气了,有仇必报可是她一贯的脾性。 “哎呦,这酒有点上头。” 她装作头晕倒向金灿灿,一拳抡在她的脸上,若是一拳把她打晕了,难泄当日之恨,等金灿灿眼睛都已经泛白的时候,她又一拳给她打醒了过来。 “真是抱歉,有些醉了。” 金灿灿懵逼了一圈,她身边的几个小跟班吓得话都不敢说,金灿灿敢惹九殿下那是因为她身份与九殿下相差无几,但她们就不一样了,那可是要被杀头的。 顶点 第一百六十四章:图到没 金灿灿懵逼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别人接连打了两拳,她忍不住抓狂,怒吼一声,扬手就想打回来。 但此时离歌拍着手,一脸笑意的“啪”一声将门关上,将她拒之门外,插上门栓,她高高兴兴的坐回了位置,继续喝酒,任她怎么嘶吼,她也置之不理。 “姑苏离歌!你给本小姐等着!” 金灿灿怒气冲冲的踹了一脚门,却不想门没坏,倒是她的脚传来了骨头错位的声音,她又痛又气的发下狠话,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花间。 人走远后,小公子瑟瑟的从床榻上伸出脑袋,然后羞涩的对她说着谢谢。 离歌转头看着他,两人年纪相仿,很快便聊了起来。 “你唤我离歌便好,她们为什么追你啊。”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难为情的说着。 “我,我叫财宝,因为住在《醉梦》,所以偶尔也会遇到这种难缠的客人。” 本来他娘亲给他安排了打手的,只是都被他赶走了,哪想的转头就遇见了那个金灿灿。 他藏在面巾下的小脸上,露出一个,不知是笑还是哭的表情。 “哦~” 她恍然大悟的叫了一声,没想到这个《醉梦》竟然如此没有良心,竟然逼迫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小孩子做这些陪客的事情。 “那估计那个金灿灿今天也来不了了,你可以放心出去了。” 她下了逐客令,独自闷闷的喝着酒,脑子里全是刚才那蓝衣公子的模样。 财宝委屈的哭了起来,打湿了面巾一部分紧紧贴在他的皮肤上,离歌皱眉,不知为何脑袋里就冒出碰瓷二字。 只听财宝言。 “没有金灿灿,还有银灿灿,我想多呆一会儿,你是好人。” “我是好人?”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是好人,虽然她不是什么坏人,但也算不上是好人。 但,谁还不爱听句好话了,嘻嘻,算了,就让他呆一时片刻吧,正好她还缺个酒友。 “会喝酒吗?” “我会我会,我最会喝酒了,也算你有眼光,点了我们家的招牌桃花酒,我告诉你,这酒……”财宝一说起酒来,两颗眼泪挂在眼角也不落了,兴高采烈的打起了广告。 听着他滔滔不绝的介绍,离歌一人便喝完了整整五瓶酒,醉意朦胧的憨笑着,倒头睡了过去。 财宝的声音戛然而止,从床榻上爬了下来,见她真睡着了就准备将她盘上床去,只是他手还未挨着她的衣服,一只修长有力的成年男子的手将他的手腕抓住。 “疼疼,放手。” 耀醒来,冷眸道。 “出去。” 他害怕的打了一个寒颤,这人好凶啊,看着应该是她带的侍卫,哼。 他的手被耀甩开,重心不稳的往一旁退了几步,退到了门边,然后撇嘴打开门栓走了出去,狠狠的把门砸上。 耀将离歌拦腰抱起,离开了《醉梦》 翌日,金灿灿将此时告诉了她娘金大人,金大人在女皇面前颇为讨喜,随口提了一句,离歌便被开了检讨大会。 她“战战兢兢”的来到御书房,本以为会受到女皇一顿鞭策,没想到女皇只是叫她罚站了半日。 待女皇觉得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将她招到身边,仔细瞧着她的模样,越看越觉得与自己神韵相似,想起当年容贵夫对她的好,便笑容满面的丢给了她几本书。 “金灿灿是什么人母皇清楚,屡次触犯皇权,不将国法放在眼里,下次若她还敢戏弄于你,你放手去做,只要人不死,母后对你不与追究。” 她欣喜的瞪大了眼睛,感动的点了点头,有了女皇的这句话,她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但是这书是给她干什么的?她低头看了一眼,激动得双手都在打颤。 “美男图!” “这是朕年轻时收集的,赏你了。” “谢母皇!”她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果然,拥有与女皇同样的爱好,更加容易得女皇欢心啊。 放心吧母皇,我会认认真真的全部看完的。 女皇又与她攀谈了一些往年旧事,大抵都是怀恋姑苏离歌的父亲容贵夫。 说当年她还是皇女时,被打压得如何如何的凄苦,容贵夫一直对她不离不弃,一直陪她到登基,三十光年过去,才拼命生下了一个她。 她模模糊糊又听了一个时辰正好午时,便与女皇一同用了御膳,之后迫不及待回到怡宝殿,专进被窝里准备一观那,让女皇这万花丛中的老手也称赞不已的美人图。 哪知刚拿出来,只看了个壳子,耀就出现一把夺了过去,面容十分的冷。 “殿下不该看这些污秽之物。” “我这是为了革命的牺牲,快给我。” 她伸手去抢,却奈何身高不够,只能站在床榻上与昂头看着他,一点气势也不愿落下。 “本殿下命令你。” “命令无效。” 耀也傲气的低头与她对视,眼里的坚决十分清晰,此时,她倒是觉得这个耀的眼神与离有些相似。 就在一走神间,耀已经拿着美人图走到了烛火面前,将美人图烧得是一干二净,一本也未给她留下。 她犹如晴天霹雳,跳下床去阻止他。 “喂!你干嘛!” 耀将美人图丢进铜盆子里,拉着她的手臂不许她扑灭,无论她是拳打脚踢,还是发飙咬他一口,他都坚硬如铁,不动分毫。 “喂!这可是女皇赏赐的!女皇赏赐的!万一她日后问起怎么办!” 这时,耀低下头,眼神锐利,磁性的嗓音穿过她的耳道。 “你若努力些,她便没有那日。” 这话说得,她竟然无言以对。 她苦哈哈的,不舍的看着那一本本还没来得及享受的美男图烧成了灰烬,最后,耀终于放开了她,她蹲在铜盆前,只能从那烧成灰烬后,依然还保留得有些许图画线条的残碎中,观摩一下千幻男儿的风采。 这个该死的耀!怎么跟离一样管这么宽!改日定要灌他一壶酒,好好戏弄他一番。 她咬牙切齿的看着他,恨不得此时将他暴打一顿。 耀面色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任她盯出个窟窿来也是冷冷的模样,现在甚至连看也不看她一眼,简直嚣张至极,究竟是谁给他的胆子!敢在主子面前这般模样。 她气不过,撑住双腿膝盖从地上跳了起来,跑过去对着他一顿捶,最让离歌生气的是,他不但不躲,还敞开了手,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让她打,简直不要太过分。 顶点 第一百六十五章:灯会前夕 随着时间的流逝,离歌好色的名声可谓是越来越响,走到大街上无一不识,无一不晓。 上街露个面,调戏一下良家妇男,再到早春楼坐一坐,然后去《醉梦》找财宝喝个小酒,偶尔欺负一下地痞流氓,改善一下在民众心里的形象,日复一日,很快就来到了金秋之季。 “殿下,女皇派人送来了金秋盛宴的请柬。”男侍手里捧着一张金红色刻有凤纹的请柬,低着头恭敬的呈了上来。 她躺在卧榻之上,睡意朦胧,伸手接过来请柬,摊开看了一眼。 每年的金秋盛宴,女皇都会如期举行,然后大臣们为了迎合她的口味,就会奉献上自家或者是从勾栏院里买的美男,讨女皇开心。 她看着请柬结束部分,没想到今年女皇的口味倒是变了,明言想要天上的月亮,定是别有用意。 要想揣摩女皇的心思,实属不易,要不要去姑苏上阳那里打探一下,她那里得到的消息定是不同的。 片刻,她便放弃了这个心思,偷偷去探听,不被抓住把柄还好,若是暴露了,难免让人揣测居心不良。 她还是做好自己的纨绔皇女吧。 她起床套好外套,坐在梳妆台前把自己脸色画得惨白,一副病殃殃的模样,掩去眉心的胎记,然后大摇大摆的来到了集市。 听闻今晚有灯会,常年被困在月府的她,还从来没见过。 可惜,不能与离一同看了。 早春楼一如既往的热闹,说书人绘声绘色的讲着十年前的一场大战。 她走向二楼,寻找着自己常坐的位置,却发现那里今日已经坐了一人,穿着一袭精美的红衣,年纪约莫三十来岁,容颜胜过无数风光。 但她岂是退而求其次之人,当即一脚踩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右手撑放在踩在椅子上的腿的膝盖处。 “这是本皇女的位置!” 千夜反复捏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低头思恋着故人,忽然出现一名小娃娃,稚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微微抬头,却被面前的容颜惊呆。 “心儿!” 他起身隔着桌子狠狠把她抱在怀里,但很快,他便恢复了理智,十分抱歉的将她放开。 “抱歉,你太像我故去的妻子了。” 不,心儿已经不在了,这是个孩子,不可能是她。 离歌心尖有些微微疼痛,不知为何就拉住了他的衣袖,两人一抱一拉,顿时引来了无数茶客观看。 她莫名其妙的怒骂了一声自己,然后立马色眯眯的盯着他,渐渐顺着衣袖摸上了他的大手,皮肤细腻,一时她大爱。 “这位美丽的大叔,随本殿下回宫,做本殿下第一百零七位男宠可好。” 她本想着,他已经是有妇之夫,肯定会恼羞成怒的把她大骂一番,然后哭唧唧的跑路,没想到,他竟然反握住了她的小手。 “好。” “你,你……” 她砸吧着嘴,半天吐不出下文,这人怎么不按剧本走啊!还有没有点身为男人的节操的!随便一勾搭就跟着别的女人走了! 她撑着下巴郁闷的坐在他的对面,得想办法把他甩掉。 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似要把她的脸瞧出个洞来。 实在是太像了,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与心儿如出一辙。 听她刚才自称本殿下,看来,她就是最近好色名声忽起的九殿下姑苏离歌了。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离歌终于寻到了一次机会。 只见窗外一片混乱,一名男子大喊着救命!她瞧准时机,从窗户一跃而下。 “大叔稍等片刻,本殿下去去就回。” 只是,那手才刚碰到窗沿,她整个人就被夹进了他的腋窝之下,一同落了下去。 财宝惊声尖叫着,一群女流氓将他堵在街角。 “嘿嘿嘿,小婊子,你跑啊。”金灿灿一边拍手,一边向他靠近。 财宝害怕的不停后退,最后抵住了墙退无可退。 刚才,他听闻早春楼传来消息,离歌竟然要带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回宫,他情急之下甩掉了护卫就跑了出来,没想到半路居然遇见了金灿灿等人。 好在,这条街已经属于早春楼势力范围了,此时护卫们应该已经得到了他被困的消息。 离歌一路被夹着,这样的姿势让她十分没有面子,她捂着脸,不敢面对群众。 人设,要崩了呀。 千夜夹着她走出了这条街道,瞬间将她丢在地上,然后踏风而去。 离歌前胸着地,惨叫一声,一群百姓远远看着人着她议论纷纷。 她气呼呼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他的背影,幼稚的童音里充满了怒火。 “奶奶个腿!别叫本殿下知道你是谁!” 可恶!今日丢尽了脸,都怪这个臭大叔,有朝一日若是落在我手里,定要先奸后杀,杀完再奸! 她看了看周围,人散了些许,今日她是不敢再露脸了,索性她找了个卖面具的地摊,蹲在地上仔细挑选起来。 “九殿下,您看看,中意的您拿走。”摊主吓得面色发青,谄媚的拿出了所有压箱底的货。 离歌左挑右选,都不满意,微微皱眉,摊主顿时就吓得跪倒地上。 “九殿下,民妇就只有这些存货了,九殿下饶命。” “咦?”她的目光,被一堆面具下的一抹桃粉色吸引,拉住白色的带子将它拉了出来,果然,是一个画着挑花的猫面具,与她上次买的一模一样。 “就这个了。”她将猫面具带在脸上,又随手拿了一个,丢下一块银子,留下一脸劫后余生的摊主。 她捡起地上的银子,足足一两,够她生活小半年的了,她高兴的然后目送着离歌。 只是,那猫面具好像不是她做的吧,奇怪。 走回主街,离歌返回那小巷子里寻人,却已经成了空巷,即便地上被人处理得很干净,但空气里的血腥味却没有逃过她敏锐的鼻子。 难道,那位公子已经遇害了? 她摸着自己的下巴。 既然是早春楼势力范围,没有人敢在这里明目张胆的杀人吧,算了,左右不管她的事。 看了看巷子口,发现此时没有人经过,借机将耀召唤了出来。 “属下见过主子。”耀单膝跪在地上。 “喏,带上,今晚一起看灯会吧。” 她将一张青面獠牙的龙面具从衣袖里拿了出来,送到他的面前。 他微微一愣,然后面无表情的接了过去。 顶点 第一百六十六章:灯会之夜 哼!连个好脸色也没有。 她心里有些小生气,便一路不曾同他讲话,只管将买去送给财宝的礼物倾数丢给他提着。 一路来到《醉梦》,此时天色渐黑,绯红的落阳悬挂在天边慢慢被晚霞遮掩。 这些日子,她时常来《醉梦》,已经算得上是老顾客了,还没进门,小厮就将她认了出来。 “哎呦,九殿下,今日儿实在是不赶巧,财宝公子已经出去了。” 她摸了摸面具,遮成这样还能被认出来,看来这《醉梦》背后的主子,训人的手段,不得了啊。 “哦,那他有说去什么地方了吗?我去找他。” “不曾。”小厮摇了摇头。 她遗憾长吸了一口气,示意耀将礼物送到小厮手上。 “这是本殿下送给财宝的礼物,待他回来转交给他。” 说完,她转身离开。 街上已经陆陆续续点起了花灯,可这会儿却不是最佳看灯的时间,索性便一路吃着小食,一路找着财宝,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早春楼前。 倒是没听到喝茶的客人谈论她丢人事件,不过,话题却也叫她惊讶了片刻。 “唉~这金灿灿也算是遭了报应。” “就是就是,谁也敢惹,这下被卸掉了一条胳膊吧,活该。” 金灿灿被人卸掉了一条胳膊?哈?究竟是哪个行侠仗义的好汉,哈哈,干的漂亮。 若不是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她早想这么干了。 遭这么一场罪,这个金灿灿后半辈子估计该老实了吧,财宝知道了定然会高兴的蹦起来。 唉~可惜不能与他分享此时的愉悦了。 “离歌!” 忽然,二楼传来一声欣喜的呼唤。 她下意识往上看去,只见一团粉红色的东西掉了下来,再仔细一看,竟然是财宝。 “离歌,接住我!”财宝见她不为所动慌张的喊道。 “啊!” 她大叫一声,张开双手半蹲着,不停移动双脚以便更准确的接住她。 眼看越来越近了,耀一个后空翻就将财宝提在手里,落地后手指一松,财宝顿时摔倒在地上。 “哎呦!”财宝这一跤摔得不轻,发出“嘭”的一声,他惨叫不停,扶着腰幽怨的站了起来。 “离歌。”哭唧唧的声音传来。 “耀!”她假装狠狠瞪了一眼耀,然后抱住财宝,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 “好了,宝宝不哭,都怪这个粗人,一点轻重也没有。” 耀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财宝暗中向他投去挑衅的目光,然后光明正大的靠着她的肩膀。 “离歌,我们离他远远的好不好,我们去看花灯。” “呃……让他跟在我们后面提东西吧,走,我们看花灯去。” 她放开财宝,退到一个合适的距离,用力摸了摸他的头顶,然后与他并肩走在前面。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千幻国有个风俗,未定亲的男儿,会在腰间别上一朵自己喜爱的花,吸引同样没有定亲的小姐上前攀谈,两人若是互相有意,男子就会将花送给姑娘,以邀下次相会。 财宝虽说也才十岁,可长得软糯可爱,吸引了不少女人上前搭讪。 财宝将那些女人赶走,快速将腰间的白莲花塞进离歌的手里。 “你先替我保管一下,明日再还我。” “还能有保管这一说?”她捏着手里的花,疑惑的问道。 财宝耳尖一红,咬着嘴闷声往前走着。 “叫你保管就保管嘛!难道今日这花灯你不想看了!” “看,当然要看,看天色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去主街吧。” “耀快点跟上。” 她快步追上财宝的步伐,转头去看着已经被礼盒挡住半张脸的耀,渐渐人群拥挤起来,耀离她越来越远。 很快,耀便发现离歌消失在了他的视野范围,他将礼盒往地上一丢,慌乱的在人群里寻找着她。 远远的,五颜六色的花灯泫然了半边天空,离歌被财宝拉着,走在京城的主街上,各种图案的花灯挂在街道的半空,迷幻得让人眼花缭乱。 “离歌,他的面具是你送的嘛?”财宝盯着一个卖面具的地摊,拉住她的袖子。 “嗯。”当时她没有多想,顺手就多了拿了一个。 “你对他那么好,他还摆着一张臭脸,如果是我,我才不会让离歌你感到不高兴呢。”财宝小心翼翼的瞧着她的脸色,见她没有什么抵触,脸上不禁挂上了笑容。 “对!整天摆着一张臭脸,像谁欠了他几百块金子一样。”当然,离除外,离虽然不爱笑,但是对她可温柔了,不像耀这个家伙,这么讨人厌。 “离歌,人家想要你脸上的面具,送给我好不好嘛。” 财宝整个人都扒着她的手臂,眨着水汪汪的眼睛,一副祈求的可怜模样。 “呃……”她摸了摸脸上的猫面具,看了看周围过往的人群。 虽然白日里丢人了些,但是这大晚上的,谁还看她呀,算了,一个面具而已,他想要,便给他吧,反正对面就有一个卖面具的地摊,重新买一个就好了。 “好吧。” 她取下面具,将面具带在他的脸上,露出精致的下巴,她忍不住捏着他的下巴调戏他一番。 “宝宝,你真好看。” “你……” 他面具下的小脸微红,外人都传言九皇女风流,但他知道,那全都是装出来的。 想着想着,他有些失落,刚才,她也只是装模作样给百姓看的吧。 离歌重新买了一个面具带于脸上,这才发现,耀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但那么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呢,估计是生气不知跑什么地方偷懒去了吧。 不管了,他那么厉害,能出什么事啊! 她摇了摇头甩掉心里不安的情绪,并肩与财宝看着街道两边的小地摊,玲琅满目的物件,让人应接不暇。 “咦?那座高台想必就是万花台吧。” 万花台,每逢金秋节便会摆上一回,一共有十层,高耸入云,又称为摘星台。 这万花台每一层都有丰厚的礼物,越往上越珍贵。 “正是呢,听闻今年第十层的奖品是一个巨大的天灯。”财宝望着万花台,眼里露出期待。 “这天灯有什么意思?”没想到这第十层的奖品还不如底层的好呢。 “听说得了这盏天灯的人,可入宫见圣,吸引了不少人。” 顶点 第一百六十七章:夺灯之战 面圣?难怪这么多人向万花台涌去。 “离歌,我也想要那盏天灯,你可以帮我夺下嘛?”财宝眼中的期待更加浓郁,摇晃着她的手臂撒娇。 “那天灯有什么好看的,明日我给你做。” 若是攀台中途被人认破就惨了,千幻九皇女可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废材啊。 可是,财宝紧紧抱着她的手臂,还一直用他可爱的眼神冲击着她最后的防线,许久,她妥协的长叹一声。 美色误人啊! “那说好,我们得到天灯就走。” “离歌,你真好,mua。”财宝凑近她的脸颊飞快偷吻了一下,似蜻蜓点水,却也引得她心波荡漾。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万花台位置靠向城南,一条潺潺小河将它包围,八座精美的拱桥,距离均匀的立于河面。 走进了,才方觉万花台犹如一名美丽的少女,亭亭玉立,此刻身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花灯,堪比漫天繁星,长长的红色飘带随风舞动,忽远忽近,让人心生倾慕之意。 与财宝走过拱桥,人山人海,全是前来参赛的女子。 随着一整金锣敲响,原本议论纷纷的群众顿时安静了下来。 只见高台上走出一名发鬓半白的妇人,穿着喜庆的红纹衣裳,她朝着台下露出笑容。 “欢迎各位能人异士登临万花台,老妇是这届万花台的主事人,悦记。” “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今年的奖品与往年有所不同,第十层的奖品是一盏天灯,当然,一盏天灯并不稀奇,但今日这最后获得天灯的主人,将会获得一次面圣的机会。” “大家都应当知道,面圣代表着什么,没有获得天灯的朋友也不必伤心,除了第十层,其余九层奖品与往年一样丰盛,老妇话不多说!比赛开始!” 又是一声锣响,紧奏的擂鼓声响彻云际,所有人冲向了万花台,短短时间,已经有人借着轻功的便捷爬上了三楼。 “乖乖等我拿着天灯来接你。” 她将财宝拉至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叮嘱了他一番,捆紧脸上的面具,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脚下轻轻用力,踩着别人的头顶一飞而上。 十层楼,对于会轻功的人来说并不困难,难就难在人人都想躲得宝贝,各种给对手使绊子。 往年因为万花台夺宝,意外死过不下百数之人。 很快,不少人因为失足从万花台落下,幸运的落进水里,或者凭借轻功捡回一命,不幸运的当场死亡,一炷香后,原本几百人的比赛,竟然只剩几十人还在坚持攀爬。 离歌爬在最后等待时机,每当有一人妄图将她踹下去的时候,她便会拉住那人的脚将她甩下去。 很快,她凭借自己敏捷的身体,进入了前十,奇怪的是,她竟然在前十之中看见了三皇女姑苏有钱,二皇女姑苏之双。 她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也是为了博取美人一笑? 想想似乎不太可能,难道这次面圣另有隐情。 就在思考的这几息间,她已经被挤出了前十,但她并不急着冲向前面,而是慢慢放慢了速度,在后面观望。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就先让她们前面的先打吧,最好打得头破血流,然后她再满血进场,拿下天灯! 率先到达第十层的人果然都打了起来,接着一个又一个下饺子一般的从第十层落下。 此时除了还在第九层看风景的离歌,就只剩下两人。 姑苏有钱与一位蒙着面的红衣男子。 “这天灯,本殿下势在必得,还劝这位兄台识趣离开!” 姑苏有钱伸手去拿那盏精致的天灯,试图用自己的身份逼退对方。 “呵~我说这位殿下,女皇你能天天能看见,可在下却是一生难得一见,不如与在下一个人情?”千夜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甩开。 姑苏有钱只是退后了两步,拔出腰间的长剑直袭他的咽喉。 “敬酒不吃吃罚酒!看剑!” 千夜不屑与她比剑,运用自己强大的内力将她弹开,姑苏有钱平生第一次遇到这么强大的内力,被弹得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 她半跪在第十层的木板上,用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决不能让他拿走。 她发狠的冲向他,拼尽全力的撞向他。 千夜侧身一闪,姑苏有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脚踹了下去。 “当年本尊叱咤江湖的时候,你还在啃手指呢!” 他怀抱双臂走到木板边缘,看着掉进水里的姑苏有钱,冷哼几声,当他转头去取天灯时,却发现一袭蓝衣正蹑手蹑脚的靠近天灯。 离歌与他的视线相交,面上一僵,这红衣!这身高!他不会是白日里害她丢尽脸的美男大叔吧! 千夜也认出了她,戏谑的看着她。 “敢拿?” “我!我有什么不敢的!”虽说她语气坚定,但她自己却心虚了起来。 输人不输气势,她快速抱着天灯,昂起下巴挑衅的对他露出嘚瑟的眼神。 台下,人人观望着第十层,却迟迟没见到有人拿着天灯下来,议论声越来越多,各层宝物倾数被人取走,所有人都盼望着这第十层最后的夺灯者显身。 “小离歌,你说若是我揭下你的面具,再把你丢下去,你说下面的人会是什么表情,嗯?” 千夜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眼角染上一抹温柔,世界上相像的人有许多,但他更愿意相信姑苏离歌就是百里无心的转世,而且年纪也能对上。 即便知道自欺欺人的成分占绝大部分,但,整整十年过去,他饱受相思,渐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他需要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你敢!” 离歌咬紧牙关,坚决不让出手里的花灯。 千夜快速靠近她,单手禁锢住她的腰身,揭开她的面具,即便已经见过一次她的容颜,这一次他不免还是愣了一下。 心儿?真的是你吗? “喂!大侠!你不会真的~啊!” 她整个人被举了起来,眼看就要被抛出去,她死死扒着他的衣服,无论他怎么扯,都无法将她扯下来。 “这可是你死扒着我不下来的,既然如此,那你和天灯,我都要了。” 她刚想问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又被他夹到了腋下,随即一阵天旋地转,她与千夜一同坐上了那巨大的天灯,随着一阵晃荡,天灯亮了起来,灯面绘着万水千山。 顶点 第一百六十八章:金秋盛宴 “喂!大叔!你不会是有病吧!” 天灯越飞越高,她挣扎着要离开。 财宝还在下面等着她呢!他不会武功,又长那么好看,万一遇到地痞流氓了怎么办! 千夜放开她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半躺下,撑着头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你大可以试试,呵(笑)若是被人识破,可别怪我没阻止过你” “……” 天灯起飞,万花台下所有人都紧盯着他们,时而还有一两句议论的声音传上来,十分热闹。 她悲愤的咬着嘴角,生气的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等待时机逃跑。 “别光顾着生气,错过了这人间仙境,可不值得。” 千夜愣神的看着她的脸,前世答应带你去看万水千山,今日,是否算应了对你的誓言。 离歌本未注意,这一抬头,却被漫天星辰震撼,繁华的京城落于眼底,条条灯龙蜿蜒,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景象。 “哇~”她不禁发出一声赞叹。 微凉的风撩起她的长发,抚摸着她红润的脸颊,她向往着世间的风景,繁华的盛世长安虽美,却也有着几分随波逐流的沉重,她期待着山高水阔的隔世之景,总有一日,她会带着离,离开月府的控制,去寻万水千山。 “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她被看得恼羞成怒,转眸凶狠的瞪着他。 “我是否同你说过,你长得很像我的妻子。” “说过,怎么你想她了回去找她啊,一直盯着我干嘛!” 虽然这位大叔看着很好看,她还想多看两眼,但是,他既然是有妇之夫了,这么长时间逗留在外面,他的妻主不会生气吗? “她……不在了。” 千夜眼里充满悲痛,他本以为,或许君如西能照顾好他,却没想到…… “……” 她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些许端倪,那女子真是福薄,娶了这么好看的相公,却死得那么早。 难怪他会一直盯着自己了,想来也是我的容貌勾起了他的丧妻之痛。 “那个,可别因为悲痛,错过了这人间仙境。” 她转身背对着他,坐在天灯边缘看着天地衔接的地方,月亮从云层里露出了整个面庞,银白的流光一缕缕的撒向大地。 不知不觉,她蜷缩在角落睡了过去,睡得不是很深,模模糊糊间听到打架的声音,接着她被抱进了温热的臂弯。 翌日,她醒来已经回到了怡宝殿,揉了揉被夜风吹得疼痛的额头,将耀唤了出来。 “那个,谢谢你。” “以后,别离开我的视线,会不安全。” 耀没有多说什么,依旧是冷着一张脸,但她此时却认为,他冰冷的面具下,是一颗关心她的心。 “知道了,对了,财宝昨夜回去了吗?”今夜还要赴女皇的金秋盛宴,她怕是抽不出时间去探望财宝了。 “醉梦的人将他接回去了。” 耀说完之后,便消失在原地。 她拉了拉床头的金铃,男侍依次将熏香过后的礼服端了进来。 沐浴过后穿上蓝色的礼服,银色花纹,端庄又不会夺了别人的风采,低调奢华,希望这场金秋盛宴,不会成为她的丧命宴。 “殿下,今夜盛宴,您打算送女皇什么礼物,奴才替您装起来。”男侍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不用了,本殿下送的礼物很特别。” 女皇想要天上的明月,那天灯恰如明月一般,吸引了不少动心思的人。 昨夜肯定不止是二皇女与三皇女参加了万花台,只是碰巧这两人技高一筹没被人踹下去,这才被她看见了。 虽然盛宴是在晚上,但此时宫里已经聚集了许多大臣的家眷。 听闻有几名老臣曾经是姑苏颖月的追随者,或许可以利用他们对如今女皇的不满,为己所用。 但她此时,却不益过多与大臣交集,以免被人猜测。 凤君携几位皇贵夫,与家眷们在御花园中散步,正巧与她打了个照面。 她本想偷偷溜走,但众目睽睽之下,哪是那么容易。 “儿臣拜见凤君,皇贵夫。”她按着地位依次拜了拜,凤君却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 “虽说已经入秋,但这花儿还是那么娇艳。” “还不多亏了有凤君您。”一位侧夫拍着她的马屁。 “这话怎讲?”凤君上了些年纪,年老色衰,最爱听那些小辈们虚伪的夸赞。 “因为凤君您呐,就是那上仙,往这凡间走一走啊,连这花儿也想多衬托您几日。”那侧夫见有着落,继续接着下文。 “连侧夫这嘴跟蜜一般甜,这事,我可得跟凤上唠嗑唠嗑。” 她弯着腰,一直维持到一行人消失在眼前,这才敢把头抬起来。 她揉着自己的腰,向她这种没有背景没有权力的皇女,自然得不到任何人的尊重。 今日尽量少走动,少遭罪吧。 很快,夜幕降临,庆宴殿中奏乐渐起,人们纷纷落座,金色的烛光,散布在整个大殿。 人们均是笑脸相迎,三言两语,不知几句是真。 她坐在角落,默默饮酒,偶尔与贵女监的几位好友来个眼神对视。 待大臣与家眷纷纷落座后,女皇姗姗来迟。 在所有人的跪拜下,登上凤椅。 “众爱卿平身。” “谢女皇陛下。” 一套致词过后,纷纷开始献礼。 大皇女姑苏上阳送的是一副月宝山河的古画。 二皇女姑苏之双送的是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 三皇女姑苏有钱送的是一盏圆形的琉璃灯,颇像月亮,得了女皇几句夸赞。 姑苏上阳阴阳怪气的看着她。 “三皇妹的礼物,还真是别出心裁。” 姑苏有钱亦是阴阳怪气的回她。 “不敌长姐的月宝山河有意境。” 很快,就轮到了离歌,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她。 姑苏上阳瞧了她一番,讽刺的大笑了几声。 “哈哈,九皇妹莫不是太穷,拿不出礼物献给母皇。” 对众人冷嘲热讽的声音她置之不闻,起身恭敬的走到大殿中间,向女皇行礼。 “儿臣拜见母皇。” “九儿,可真如你长姐所说,拿不出像样的礼物?” 女皇质问着她。 “儿臣为母皇准备的礼物,有些特殊。” “哦?可是什么古物?”女皇对她有点兴趣,接下了她的话。 “并不是,但也十分贵重,不过……”她低下头,犹豫着该不该说。 “不过什么?” 见惯了珠光宝气的东西,女皇对她隐隐有些期待。 “不过要请母皇移步到大殿之外,才能给您。” 她不等姑苏上阳挑刺,主动跪在地上。 “还请母皇恕罪。” “若是礼物不合朕心,朕罚你将经书抄十遍。” 女皇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将她扶起来,对于这九子离歌,她甚是喜欢,不贪不抢,双目清明。 顶点 第一百六十九章:宴会生变 殿外,离歌拿出一面脑袋大的圆镜,拉着女皇的手,将镜子送到女皇手里。 “母皇请看。” “这是!” 女皇低头一看,只见自己手里捧着一轮明月,散发着莹莹光辉,震惊之余,感叹这九子的聪慧。 紧随后面的几位皇女踮起脚尖去瞧,不明白一面镜子怎么就这么讨女皇开心了。 “好!九儿,你这礼物,朕十分满意。” 离歌心里有些小庆幸,女皇什么宝贝没有见过,也多亏了前面几位皇女送出的礼物平平无奇,这才称得她的礼物别具一格。 “母皇开心便好。” 此时千万不要借机拍马屁刷好感,只会适得其反罢了。 女皇微微惊讶之后,赏赐了她许多珍贵的宝贝,宴会进行到一半,大殿中气氛已然到了高潮。 人人虚与委蛇,各方势力明争暗斗。 虽然刚才,她讨了女皇开心,但因为没有背景,各方也不削将时间,浪费在一个没有任何威胁的人身上,倒是让她多了几分清静。 舞姬在尽情的舞蹈,中途一群男侍端着新的美酒进来,一名男侍忽然吸引了她的目光,她仔细盯着瞧了瞧,他的眼神,动作,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可疑的地方,但感觉,此人有些不对劲。 走至殿中,男侍四散分开,替换着大臣们桌子上已经空了的酒壶。 她端起盛酒的白玉酒壶,精美的花纹,优雅的瓶身,与之前的没什么不同。 她借着观察酒壶的动作,守则一直在观察那名男侍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走到姑苏有钱桌边,将原本的酒壶换走,端起白玉酒壶,左手捏住精美的耳朵,右手指尖轻轻触碰花纹壶盖,由下而上倒酒,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透明的酒水,在烛光之下,泛着晶莹的光泽。 “三皇姐!” 她放下酒壶,端起酒杯小跑到姑苏有钱身边。 “九皇妹,恭喜九皇妹得到母皇的赞赏。” 姑苏有钱也端起酒杯,温柔的对她笑着。 离歌低头摸了摸自己耳边的碎发,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我不过是耍些小聪明,前些日子,多谢皇姐照顾。” “我只是看不惯有些人罢了。” 姑苏有钱话有所指,然后举起酒杯,离歌用力的与她的杯子碰撞,故意将酒水撒在她的衣服上。 “!” 水泽打湿一片衣衫,姑苏有钱从软垫上站了起来,拍着衣服上还未浸透的水珠。 “皇妹?” “对不起皇姐,我陪你去换一套衣服。” 她不停的道歉,挤走那名男侍,并肩与姑苏有钱离开了大殿。 身后,男侍捏紧手心,抵着头,混进了人群之中消失不见。 走出大殿,远离了醉糜的气息,她长长舒出一口气,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不少。 姑苏有钱突然停下身来,驱走了跟在身后的男侍,两人就这么并肩散步在水榭之上。 金秋盛宴,月亮比昨日更加圆润莹白,远在天边,看起来却近在眼前。 两人吹了两股清风,因为饮酒微微泛红的脸颊恢复了正常的红润,姑苏有钱问道。 “刚才,皇妹可是察觉到了什么?” “嗯,那名男侍给人的感觉,很奇怪。” 她常年与暗卫打交道,被训练出了异于常人的第六感,特别是在这种尔虞我诈的大型宴会上,往往能救人一命。 “哦?我这倒是没有注意,但那酒,本来我便不打算喝的。” 一开始,她以为这九皇妹接近她,是姑苏上阳特意指使的,没想到,实在是让她意外。 “你,为何要帮我。” “我也看不惯有些人,所以,想求皇姐庇佑啊。” 她拉着姑苏有钱的手,带着撒娇的语气。 若是她不坦白自己的目的,反倒是会增强她的警惕心。 “皇姐你也知道,我对那些文啊理啊的,都不上心,只想混一天是一天。” “可是,总有人会找我麻烦,所以,我想投靠皇姐嘛。” “嗯(笑)也就你啊不上心,整日逃课。” 她轻笑一声,望着水榭里最后几只荷花,若不是身不由己,她也好想肆意妄为的做自己想做的。 有时,她可怜这九皇妹,除了母皇的那一丁点宠爱,她一无所有。 有时,她羡慕九皇妹,她一无所有,更没有家族的束缚,何其有幸。 “皇姐,我病了这么多年,哪里还跟得上夫子教课的速度,可为难死我了。” 此话她倒是不假,那些课程早在她入宫之前便已经能倒背如流,再怎么学也学不出个花来,还不如趁这几年打好自己的势力。 两人又走了一段,前面夜亭传来一盏烛光,远远的,只能看见一道曼妙的身姿在舞蹈。 “好像是玉皇弟。” 姑苏有钱脸上的笑意变得有点古怪。 “玉皇兄。” 她轻轻念道。 姑苏玉,当年作为私生子的身份被女皇接进了宫,他也是女皇最宠爱的儿子,但外界传闻,姑苏玉与女皇虽为母子却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最好别跟他接触,此时大殿中应该十分热闹,我们回去吧。” “嗯。” 走时,她多瞧了两眼他跳舞的模样,十分的优美。 返回途中,遇到一名醉酒的女官,见到二人,还将她们误认为是秦楼里的小倌。 回到大殿,此时殿里跪满了人,看来,她们确实错过了一场好戏。 她紧跟在姑苏有钱身后,向众人正式宣布,她已经投靠了姑苏有钱这方。 姑苏有钱在与一名女臣攀谈,她跟在身后,将事情原委听了个明白。 原来,就在她们离开不久后,许多皇女包括大臣都喝了毒酒深陷昏迷,其中五皇女,六皇女,当场吐血死亡。 女皇震怒,下令彻查,将今日负者斟酒的男侍以及负者膳食的炊人统统抓起来盘问。 经检查,每一位皇女酒壶里均有毒药成分。 她还没坐下舒一口气,姑苏上阳就对她发起语言攻击。 “九皇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酒里有毒,才故意将酒撒在三皇妹的身上吧!”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悲痛的,愤恨的,仇视的,她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从她开始决定站在姑苏有钱身边时,这些人已经明里暗里开始针对她。 “长姐,这种事情,你无凭无据,怎么可以冤枉我!” 她知道如何,不知道如何,无论如何,她都要将自己撇清。 顶点 第一百七十章:玉佩丢失 “九皇妹,你还敢狡辩?” 离歌看破她的心思,不过就是想抓住她这一根藤蔓,然后顺藤摸瓜,把幕后凶手指向姑苏有钱嘛。 “长姐这么激动,难道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害怕彻查出什么惊天秘密?” 姑苏上阳没想到她竟然反咬一口,语气也弱了许多。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不像九皇妹,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女皇见两人越争越烈,威严的声音传来,她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提醒二人。 “大殿喧哗,成何体统!林爱卿,调查得如何了。” 她与姑苏上阳互相瞪了一眼,各自撇看脸看向别处。 女皇凝重的看着大殿中审问嫌疑人的林大人,死了两位皇女,还是在如此盛大的宴会上,这幕后之人,实在是太过猖狂。 林大人恭敬的对她行礼,并将几位男侍抓了上来。 “陛下,经老臣查问,这几位小侍都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清白,请女皇亲自审问。” 那边女皇还在审问那几位男侍,这边离歌也在借机观察着各位大臣脸上丰富的表情,以方便日后更放心的拉拢。 果然,即便人人面上都带着悲泣的面具,但还是有人面上更多的是嘲弄。 千幻国的大将军季里,听闻此人是上任女皇的忠诚,当年是力挺姑苏颖月上位的,奈何姑苏颖月死于一场无妄之灾,自从姑苏芝上位,更因为姑苏芝将他最中意的儿子强娶入宫,可谓是恨意绵绵。 此人手握重权,可试着拉拢一番。 最后的审问结果还没出来,但此时已经是深夜,女皇只好放各位大臣回家。 在回怡宝殿的路上,她又经过水榭,隐隐约约传来男子娇弱的呼救声。 她脑瓜子一个激灵,就向声源的地方跑去。 扒开一片花丛,就见两具衣衫不整的身体。 男子被压在地上,呼吸微弱,嘴里却还是在不停呼救,仔细一看,竟然是玉皇兄! “光天化日……黑天半夜之下,胆敢欺辱我皇室男儿!” 她一脚将那名肥壮的女人踹翻,对其拳打脚踢,将人揍得嗷嗷直叫。 “他娘的,谁!谁敢怀老子好事儿!” 离歌听出此人的声音,竟然是刚才在水榭上遇见的那位醉鬼!此时,她下手更加不留情,包子大的拳头只往她脑袋上抡,直到将人打晕了过去。 姑苏玉擦去嘴角的血渍,惊讶的看着那小小的身影。 这人……是来救他的吗? 她打累了,揉了揉自己酸痛的手腕,转身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姑苏玉的身上,然后拉着他避开宫人,往他所住的玉殿走去。 姑苏玉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此时他的心情,十分的复杂,随后他的嘴角挂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眼中亦是。 “谢谢,你是谁?。”他并未见过此人,只感觉有些熟悉。 “我……” 此时天黑,想来对方也没注意到她到底长什么样子,不如就说自己是个小宫女? “衣服还你,接下来的路,我自己可以走。” 他耳朵微动,将衣服还给了她,并推了他一把,把她推进了一处拐角。 很快,就有宫人提着灯往这边走来,她自然也是听见了脚步声,躲在角落了不敢出气。 宫人发现了姑苏玉,见他衣衫凌乱,身上还有些难以形容的伤痕,顿时惊慌失措的将他扶着往玉殿走去。 待人走远后,她看了一会又恢复黑暗的走道,抱着外套这才发现离送给她的玉佩不见了踪迹。 “我的玉佩呢!” 她在摸了摸袖子腰带,又在地上寻了一圈。 一定是刚才打人太过用力,玉佩掉在了那片花坛里!她匆忙往花坛跑去,却发现那边此时灯火通明,不少女侍卫在巡逻。 她咬牙“耀,去花坛帮我找一个月牙形的玉佩,你见过。” “会被发现。”耀出现在她身边,目光冰冷。 “万一玉佩被别人捡走了怎么办!我命令你去找,不顾代价!”那可是离送给她的唯一一件东西,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丢了!她声音里带上一点哭腔,颤抖的拉着他的手。 “耀,求你。” 耀咽下一口不知名的苦涩,还是说不出拒绝她的话,就如同,那年他见到她第一眼,小小的却那么勇敢,想捧在手心,从来不忍心伤害她。 “好,你先回去。” “我,要在这里看着。”她还是无法放心,她害怕他只是面上答应了。 “侍卫很快就会向这边搜来,我答应你,一定替你找回玉佩。” 他拿出面具将自己的半张脸蒙了起来,只给她看了个背影,消失在她眼前。 离歌头有些昏沉,最近,她总是觉得,耀越来越像一个人,在他带上面具那一刻,她脑海里闪过一些陌生的片段,却让她痛彻心扉。 耀,究竟是谁…… 回到怡宝殿,她便看见父亲站在大殿中等着她。 她勉强打起精神。 “爹爹。” “嗯,明日你去一趟城中的塔佛寺,寺里的通慧大师会给你一条佛串,届时你再寻个机会送给女皇。” “是,还有呢?有什么事情值得月老板爷亲自跑一趟。” “我来看看你。” 月焱说得真情实意,而此时离歌却已经不在信他。 “若是没事,早点离开吧,被别人看见,会引人怀疑。” 月焱还想说什么,面对着她陌生疏离的目光,只能酸涩着眼角离开。 待月焱走远后,离歌跑回房间扑进被窝里泪湿眼角,她拍打着枕头。 “哼!这么多年都没关心过我!此时说来看我!大骗子!肯定是想打感情牌更好的利用我!我才不会上当!” 遭了,忘记问离现在怎么样了!他有没有虐待离呢! 离,对不起,我弄丢了你送给我的玉佩,你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吧。 离歌放下枕头,想起小时候总有下人议论她是妖怪害死了娘亲,连整片桃林也死了。 记忆已经十分遥远,她只记得,每次都是离替她赶走这些人。 离就像是她的哥哥一般,处处保护着她。 顶点 第一百七十一章:不识好歹 玉殿,人人都惶恐的跪在地上。 姑苏玉躺在卧榻上,白皙优美的手指捏着一块月牙形的玉佩,材质很是普通,还不敌他的一个酒杯值钱,但是,却让他爱不释手。 “去查这块玉佩的主人,扰乱了我的计划,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玉皇子可是要杀了她?” 女侍目光凶狠,对于扰乱他们计划之人,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不必,我亲自处罚。”他阴狠的笑容里透着三分血腥与两分意味不明。 就在气氛越来越诡异之时,门外传来一道道有力的脚步声,随之传来一道宠溺的声音。 “是何人惹得朕的玉儿生气了。” 女皇甩袖踏进了大殿,姑苏玉立马将玉佩藏进枕头下面,起身恭迎着她。 “母皇,儿臣~”他还未说两句,眼泪就不自觉的掉了下来。 女皇面色阴沉了几分,厉声询问。 “怎么了!” “母皇~”他拉开自己的衣衫,难以入目的伤痕,令人发指。 他难堪的又拉紧衣服,哭成了泪人。 女皇大怒,本来就因为盛宴的事情心情不佳,此时,更是触及到了她皇家的颜面。 “谁干的!” 的确如外界传闻,姑苏玉不仅是她的儿子,更是她一手栽培出来消遣的宠物,竟然有人敢从她的手上抢人。 “是太尉府的梁大人,她喝醉了酒,便一路追着儿臣,恰逢当时儿臣走的路偏了些,儿臣,对不起母皇。” “原来是他!” 刚才就有侍卫来禀报,在花坛里发现了醉酒的梁大人!没想到! 她许早就知道这个梁大人不是省油的灯,眉尖微微上扬,俯身抱住还在哭泣的姑苏玉,高声向外吩咐。 “来人!去取梁大人的心头血。” “母皇。”他抽泣着,拉着她的衣袖,委屈的摇着头。 “梁大人是国之栋梁,此事也是因为醉酒才酿下,母皇千万不能因为玉儿就做出令梁大人心凉的事,玉儿命贱,实属活该。” 女皇闻之心疼,吻了吻他微微红肿的嘴唇。 “听闻这心头血乃是大补之物,朕的玉儿只能由朕欺辱,别人欺辱了,便要用那人的血把你洗干净了。” 女皇温柔的声音,渐渐变得高昂,手里粗暴的将他的衣衫撕裂,带着羞辱之意的指尖,划过他的每一寸肌肤,指甲刮出无数条细小的伤口。 “你爹是朕的,你,也是朕的。” “是,玉儿是母皇的。”他迎合的战栗着。 内容一片和谐…… 第二日,昨夜盛宴上的毒杀案件还没有一点头绪,又传闻梁大人的心头血被刺客所取,两件事情连得如此紧密,让人不得不多想。 秋日清晨有些薄雾,将整座城包裹。 金红的太阳升起,一声鸡鸣,离歌从噩梦中惊醒。 “啊!” 她轻轻惊喊一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转头便看见耀笔直着腰身,单膝跪在地上,也不知他这是跪了多久。 “你怎么跪在这里?” “属下,没有找到玉佩。” 离歌颓废的倒回枕头上。 “你去休息吧。” 她第一次感到自己与离的缘分,如此的淡薄,以至于连一块玉佩她都保护不好。 许久,她以为耀已经离开,当转头看时,却依然能从金色帐幔上瞧见他倔强的身影。 “我叫你去休息。” “属下没有完成任务,该罚。” “我不罚你。”这事本怪她多管闲事才弄丢了玉佩。 “求殿下责罚。”耀弯下腰,如若是今天不处罚了他,大有不起来的势头。 “你别不识好歹。” 是了,耀是死士,即便总是惹她生气,但没完成任务就要受到惩罚的思想根深蒂固。 “还真是养了一条好狗。”待说出这句话时,她下意识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忍住不去看他,心中却后悔不已。 “是,属下是狗。” 耀的脸上依旧冰冷,看不出表情,犹如面瘫一般,让她莫名生气,却又不知自己在气什么。 “我饿了,罚你亲手煮一碗面,给你三次机会,若是煮不出令我满意的味道,就把你卖入《醉梦》做小倌。” “是!”他坚硬的曲线,多了几分柔软,快速从地上站起来,转身离开了房间。 离歌拉了拉床头的响铃,一群男侍端着新衣走了进来。 “殿下,这是女皇赏您的新衣,是否换上。” 她看了看布料,是鲜艳的红色,她向来不穿红色的衣裳,但若是女皇赏赐的,还是给她个面子穿一天吧。 “嗯。” 换好衣服,她坐在梳妆台前,男侍为她挽着发髻,带上发冠,插上翠珠,发髻上细长的流苏带顺着几缕发丝飘下。 左看看,右看看,老娘今天还是这么美。 “你们都下去吧,今日不必上早膳了。” 想来这个时间,耀应该已经将面做好了,果然男侍没走片刻,耀就端着一碗香喷喷的面条,满满的酱汁上面还铺着一层金黄色的鸡蛋,让人食欲大开。 “殿下。”耀单膝跪在地上,将碗举过头顶。 她收起嘴馋的模样,正了正神色。 “咳咳,把面端过来,本殿下尝尝。” “是。” “滋溜~唔。”尝了一口,她眼冒星星,惊讶的看向耀,没想到性格这么冷的一个人,厨艺倒是不错,一碗普通的面条也能做出高端的感觉。 唉~亏了亏了,臭爹爹,也不告知她一声耀都会什么,这般浪费人才,简直是大亏啊。 “不好吃吗?”耀见她吃了一口后,就一直以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看着他。微微皱眉,难道是这么多年过去,她不再喜爱这个味道了。 “属下,去重做。” “别!”她赶紧护住面碗,狼吞虎咽的将面和汤汁囫囵下肚。 “耀,以后我的一日三餐你包了吧,真的好好吃啊。”她拉了拉他的衣袖,不过也没报太大的希望,毕竟耀的主人是她的父亲。 耀为她倒了一杯水,心尖划过一丝温柔。 “好。” 她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吗?他的声音怎么会这么温柔!太,太,太好听了吧! 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耳尖微红,又恢复了面瘫脸。 “殿下今日还要出去。” “出去啊!金秋节最后一天了耶!” 金秋节最后一夜,会有一场看烟花的活动,足足数百支烟花,将会照亮整片夜空。 烟花本是江湖人所用的信号弹,后来,乾安国皇帝赋予了它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将信号弹改为了烟花,每当他思恋起自己故去的皇后时,就会点燃一束烟花,照亮整片皇宫。 后来,人们为了表达思念,或者喜庆的时候,就会放烟花来助兴。 顶点 第一百七十二章:甩掉尾巴 今日她穿着大红的衣裳,一踏出皇宫便被人盯得紧,走在街道上更是百绿之中一点红,想甩都甩不掉那些跟屁虫。 她按着以往先去早春楼坐了坐。 不过,今日早春楼似乎发生什么事情,一些角落被破坏得极为严重。 她坐在熟悉的位置,不待她吩咐,小二上了一壶她最爱的香茶,刚才吃了面条,如今喝杯热茶暖暖胃,中午再去找财宝吃好的。 今日那高台上坐等不是说书人,而是一位琴师,面若冠玉,曲子似乎有着令人静心的力量。 “哎?甲兄,这茶楼可是被人洗劫了?怎么乱糟糟的。”邻座新来了几位品茶的客人。 “听说是今早来了个红衣男子,醉酒大闹了早春楼,还把说书的那老先生打伤了。” “哦?只有老先生受伤了吗?先生可真倒霉。” “哎呦,那可不是,还听说啊,是因为老先生讲的故事他不喜欢,就大闹了早春楼。” 两人的声音越说越小,离歌要尖起耳朵才能勉强听到。 敢大闹早春楼,能有这般嚣张的红衣男子,她只能想到那位红衣大叔了。 连早春楼都敢闹,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非要见女皇,他究竟有何目的,会不会影响到她,此时她的脑海中充满了疑问。 “嗨~还不是那些老故事,就乾安国皇帝与皇后那段儿,先生讲的都快把众人感动哭了的时候,就那男子跳出来,非要说先生说了假话!” “唉~这假不假的谁知道啊,咱们只是喝个茶,图个高兴啊。” 两人渐渐换了话题,离歌本没了继续偷听的心思,却不想两人这时讲话拉高了声调,她不听也不行。 “那这琴师是何人?怎么没见过。” “甲兄极少来这茶楼,不知道也正常,这琴师是这老板娘的义子,名叫韩童,听闻小时候受过刺激,一直傻傻的,对琴的造诣却极高。” “傻了还能学弹琴?” 他们的声音又小了下来,这次离歌也没有再去探听,而是转头看着那琴师,都傻了还能把琴技学的这般好,这是有多大的执念啊。 看了看窗外形形色色的过往人,她突然失去了喝茶的心情,这般淡雅的事儿她似乎学不到心里,每日坐在茶楼,心里想的却是玲琅满目的街景。 算了,今日不喝也罢,她丢下一块银子,无视身后的跟屁虫,大步走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 闲逛了一会儿,就发现前面有一群大乞丐在欺负小乞丐,有了昨晚的教训,她拉紧钱袋,走过去一脚踹飞一人。 这时,所有乞丐都呆愣的看着人她。 “你tm谁啊!”被踹的似乎个小头头,带着口音火冒三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龇牙咧嘴的舔了舔牙齿上的污垢,然后吐出一口痰。 “呕~”离歌干呕一声。 “本殿下坐不改名,站不改姓,姑苏离歌是也!” 她姑苏离歌的大名在京城那可是响当当的,害怕吧,战栗吧,小乞丐们。 “嘛玩意?姑苏离歌?没听过没听过,敢踹老子,你就搁那等死吧你!”小头头甩了甩手,四周忽然涌出许多的乞丐,老的少的都有。 羊驼,有眼不识泰山,居然还是一位丐帮帮主! 不过,她也不是好惹的,要不是今日身后跟了几个跟屁虫,她定要教她重新做人。 “快跑!” 她拉起地上的小乞丐,也不管他跟不跟的上,快速的跑了五六条街道,顺便也光明正大的甩开了那群跟屁虫,是的没错,她其实就是想借这位小兄弟甩开那些家伙。 她一转身,就见那位小哥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大有口吐白沫的样子,还未等她说上半句话,他便两眼一翻,直直的倒在地上。 “喂!唉~谁叫本姑娘是个好人呢,好人做到底,我送你去医馆吧,耀!这种抗人的力气活儿,就交给你了。” 她使唤着耀,无意间,在草丛里撇见了一枚闪闪发光的玉佩,看起来十分贵重,顺便也捡了起来,待回宫后贴个告示让人来领。 她找了个路人奶奶询问了一下最近的医馆,左弯右拐,终于来到一家看起来十分窄小的药馆。 “有人吗?”她大喊,耀将小乞丐丢在看诊的椅子上,站在门口。 她喊了几声,没有听到回应,便好奇的撩开遮挡两个房间的帘子向里走去,片刻就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她忍不住好奇的垫着脚尖趴在门缝往里撇了一眼,这一撇却激动得鼻血都快涌了出来。 然后她装作什么也没看到回到了店门处,又等了片刻,这才看到一名娇小却十分美丽的女子撩开门帘走了出来。 她的脸颊红润,一直盯着她看,眼神十分冷然,似乎对这世间,没有一丝留念。 “那个……看病。”她尴尬的指了指小乞丐。 又一高大的女子走了出来,她面上带着不满,特别是在看到离歌的脸时,瞬间赶起人来。 “今日不看诊,滚。” “那我自己抓药可行。”若是再不给这个小乞丐上药,那这一路她就白扛了。 “随你,灵儿,你身子弱,别在外面了,我们进去。” 方倩倩扶住琴灵的肩膀,琴灵肉眼可见的在颤抖。 “别怕,她不是那个人,我们进去。” 方倩倩狠狠瞪了她一眼,扶着琴灵进了里屋。 什么什么不是那个人?莫名其妙。 她打开药柜,拿起秤杆自己抓药,将药的用量和次数写得明明白白,然后弄了十几大包丢给耀提着,找到几颗急救的药丸,一股脑全给小乞丐吃了下去。 确定他不会死后,她丢下一袋银子离开。 有钱就是好啊,连施舍也变得大方。 渐渐回到正街,她见日头也差不多了,就直奔《醉梦》,今日门外的小倌们却拦着她不让入。 “九殿下可是来寻我们财宝公子的。”拦住她的是《醉梦》的头牌兮如,是个十分勾人的男儿。 “是,他不在吗?” 《醉梦》里的男倌女妓与别处的不同,拥有很高的自由权,所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色,而兮如就是当下最受人追捧的一款。 他若是拦着她不让她入,今日她还真进不了这《醉梦》 “九殿下前儿晚做了什么,您自己清楚。” 顶点 第一百七十三章:一路同行 “我?”难道是因为她突然离开,财宝出了意外?那昨日她派人送的信,他可看到了? “九殿下既然没这个心儿,就不要招得我们儿公子难过,以后就别来《醉梦》了。”兮如将她推了出去,两名高大的护卫站在门前,她一有想要进去的念头,他们就会举起手里的长棍威胁她。 “我不知道我离开后发生了什么,若是惹得他伤心了,是我不对,还劳烦兮如替我转告一声,他若是能原谅我,今晚我们一同去看烟花。” 兮如见她模样十分诚恳,点了点头,答应帮她传递消息。 离歌感激的看着他,就差没有砸金子以表心意了。 兮如来到顶楼,敲了敲财宝的门。 “公子,您别等了,九殿下此时还不知在哪家小少爷身边嬉笑,您吃点东西吧。” 财宝咬牙,不可能,离歌虽然表面花心,但是他从来没看到她与别人亲近。 那日他在万花台下等了一宿,看着天灯渐渐消失在眼前,他抑制不住眼泪,明明说好要同他一起的,最后却和别人离开。 后来,娘亲的暗卫找到了他,他以为第二日她会来找他,结果她连这么一点时间都不愿意施舍,连封信没有。 离歌在蹲在门前等了许久,肚子饿得咕咕叫,从晌午等到了夕阳,也没等到一丝消息。 兮如路过几次,见到她还在等,于是走到她面前。 “我家公子不肯见你,你走吧,以后都别再来了!他看着你恶心。” “这!这真是她说的!”她震惊了,也怀疑着,财宝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来! “是!这是我家公子原话!你走吧以后别再去招惹我们公子了。” “……”离歌没有说话,转身离开,她低着头,情绪十分低落的消失在街角。 “哎呦!” 忽然,她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一只白色的靴子停在她面前。 白净纤瘦的手伸来,她微微抬头,却是一愣,好漂亮的男子,隐约和自己还有两分相像。 “哦,谢谢。”她拉住他的手借力从地上站了起来,男子穿着厚厚的白裾,虽然天气逐渐转凉,但也不至于穿成这样啊。 注意到男子身后还有一人,也穿着一身白衣,却没有那么华贵,应该是男主的仆从。 “举手之劳,姑娘可知,何处观看烟花,最好。”男子一双桃花眼中,布满笑意,嘴角也是明朗的笑,十分谦和。 离歌怕唐突了他,站起来后就立马松开了他的手。 “咳,我知道,正好我也要去,不如结伴而行。” 看两人装扮和气质,应该不是本地百姓,或许是男尊国远道而来,特意看烟花的。 身为千幻国的一员,自然要拿出最好的待客态度。 本来,她决定同财宝前往万花台观看烟花的,以补偿那日她不告而别的。 “也好,在下君无,这是我的发小书秋,劳烦姑娘带路了。” “君、无~,书、秋~”她反复念着这两个字,似有别种感情。 “我叫离歌,走吧,我带路,我也是第一次去看烟花。” “姑娘不是本地人?” “我,我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一直卧病在床,每年都错过,好在今年病好了,终于有机会瞧上一回了。 “原来如此。” 两人一开始聊了几句,之后就一路无言,她也不觉得别扭,买了三串糖葫芦送了两只给他。 “呐,糖葫芦。” “我不爱吃。” 君无将两串糖葫芦都给了书秋,书秋高兴的接过,这东西,他喜欢吃。 书秋看起来年纪也就八岁左右,白白胖胖的特别可爱。 “只有你们两个人吗?”离歌问道。 “带了护卫,只是跟在暗处了。” 书秋对她不是很放心,透露一些底气,也免得她耍心眼骗人。 离歌点了点头,也没在意,这年头,谁还没个暗卫跟着啊,只要两波人别暗中打起来就好。 三人年纪相差不大,很快就互相熟悉了彼此,君无性格温和,不爱嬉闹,书秋与离歌二人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两人一路玩着吃着。 君无不远不近的跟之前,脸上的笑意一直未减,好像天生就长了一张笑脸。 路上遇到了八皇女,叽叽喳喳的声音老远就传入了她的耳朵,她借着书秋的身体为自己挡了一下,她可不想被她看到。 八皇女与另外两名皇女有说有笑的从她身边插肩而过。 “呼~” “离歌,你看这个糖人,好像我家少爷啊,咦?你怎么不说话。” “买。” 她恨不能赌上他的嘴,叫那么大声干嘛!万一被八婆看见,指不定明天又要传出九皇女一女御两男的本子了! “离歌?你怎么不高兴了。”书秋又叫了一声,她拿起糖车上的糖人塞进他的嘴里。 “别说话,老板,这些全包了。” “哎嘿,好勒。” 老板数着钱,高兴的合不拢嘴。 八皇女几次转头,却没在人群中瞥见那一袭蓝衣,或许只是名字相似吧。 很快,他们来到了城西的花湖,古往今来,多少佳人在花湖觅得良缘,湖里放满了花灯,泛着各色倒影的湖面与浩瀚的星空相连,画舫上歌舞升平,繁华景象,落于眼底。 而这里,也是塔佛寺所在地。 清脆的钟声传来,无数烟花飞窜入天空,湖面倒映着绚丽多彩的天,璀璨的花火照映着神态各异的人,离歌与二人道别,向塔佛寺走去。 塔佛寺中,修行的小沙弥颂着诗经,整齐的敲打着木鱼,武僧提着一盏油灯为她引路,来到一座大殿。 慧通大师,不是一个满脸斑纹,花白着胡子的老者。 他穿着整齐的佛衣,留着短发,身体硬朗,手里捏着一串佛珠,此时正在颂读经文。 “慧通师傅,她来了。” 慧通大师读经文的的声音微微停顿,武僧将人带到后,行了礼就离开了大点儿。 离歌也不好打断他,就在旁边一直听,直到她快要睡着的时候,终于,慧通停了下来,起身看着她。 “像。” “嗯?”她脑袋一激灵就清醒了过来,没想到自己靠着墙也能睡着。 “这是你要的东西。” 慧通从供奉佛像的香案上取出一只紫檀木的盒子交给她。 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但又不是那种冒犯人的目光,她别扭的忍着自己想要询问的心。 顶点 第一百七十四章:捡个小乞丐 “可知我是谁?”慧通大师忽然问起。 “慧通大师啊。”她如实的说着。 “他果然没告诉你。”慧通大师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不等她露出疑惑的表情,继续道。 “我是慧通大师,也是你的祖父。” 离歌惊讶的张大了嘴。 “祖、祖父!” 她有些不敢相信,她一直以为除了爹爹和那些哥哥弟弟,她已经没有亲人了。 “可,可是,为什么你变成慧通大师了?” 慧通祖父像是想起了一些伤心往事,有些惆怅。 “我本是慧通,却因为她,而不再是慧通。” 太深奥了,她不懂,究竟慧通是不是她祖父的事情,她还是要问过爹爹才放心。 “慧通大师,我回去问问爹爹,他说你是我祖父,我到时再来拜见你。” “不必刻意前来见我,有缘自会再见。”他们若是有那个祖孙缘分,自然还会再见,若是没有,他也不必强求。 无论如何,他都是老者,离歌还是恭恭敬敬的拜了拜才离开。 烟花还在不停上升,炫彩夺目,她回到花湖边,没想到却遇到了白日里被她救下的小乞丐。 小乞丐被人打断了腿,拿着一个破碗在地上爬动。 “怎么回事!” 她气愤的走到小乞丐身边询问,今儿白天的钱百花了! “恩,恩人。”小乞丐见到她,忽然就哭了出来。 他哭诉着,很感谢离歌救了他,后来他拿着药回到破烂的寺庙,却没想到那群人早就已经在等着他,二话没说就将他打至残废,还抢走了他的药。 “可恶,本皇女要救的人也敢打,明天让你知道姑奶奶也是个刺头!” 现在大街上不是很方便,她抱起小乞丐来到路边人少的地方,撩起他的裤脚检查他的双腿,还好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忍着点,我帮你正骨。” “嗯。”小乞丐红着脸,弱弱的答应着,只听骨头一阵脆响,他脸色瞬间苍白,泪水在眼里打转,却也只是痛苦的哼了一声,咬着牙,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离歌对他有些佩服,寻常人有这样的忍耐力,很不错了。 “好了,你现在休息一会儿然后慢慢试着抬动双腿,知道吗?” 她揉了揉他的关节缓解疼痛,然后把他的裤脚挽了下来。 “嗯。” 小乞丐痛得喘气,又红了脸,知道她是位贵人,心里十分自卑,连以身相许的话也说不出口。 “我有一座私人宅院,没有仆人,可能已经落了灰,不过格局都挺好,以后你就住那里吧。”离歌本想将他带回皇宫,但身份不明之人带入皇宫,只怕会惹诸多嫌疑。 “这怎么可以,我只是一个小乞丐。”此时,他更加自卑起来,却也十分渴望,希望自己能借住机会,攀上金枝。 “这样吧,我那个宅子没人住,你就负责帮我看护宅子,没事就帮我扫一下灰。”嗯,以后不想回宫,也可以顺便去宅子里小住。 “多谢恩人。”小乞丐哭得满脸泪水。 “别哭,你叫什么名字。” “奴叫竹儿。”他搽掉泪水,也擦去了脸上一部分污垢,离歌这才发现,原来这小家伙皮肤还挺白。 “竹儿,你试试能不能走,我送你去宅子。” 竹儿试着动了动,已经能走路了,他还是故意摔倒了一次。 “啊!恩人,疼。” “还是不利索?”离歌皱眉,不应该啊,按理来说,应该能走路了。 “嗯哇,又要麻烦恩人背奴了。”他脸颊微红。 离歌摇了摇头。 “没事,耀,你背他。” 竹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高大的男人像提狗一样提在手里。 离歌嘴角微动,这男人怎么越来越野蛮了。 “耀,你温柔的点。” “嗯。”又是从鼻腔里发出的极不情愿的嗯声。 竹儿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跟着她,也不敢起什么勾搭她的心思,衣领勒得脖子难受,但现在他却不能说自己能走了,生生忍了半路,这才敢说自己腿脚已经能走路了。 绕过几条街道,三人来到一处算不上豪华却也不差的宅子。 宅子没有挂上门匾,耀拿出钥匙开了门,率先走了进去。 灰尘没有想象的多,简单收拾一下就可以住人,离歌把其中一把钥匙交给了竹儿,吩咐了一下注意事项,就离开了这里。 竹儿目送着她离开,自己烧了水洗澡上药,半夜,他披着衣服看着那些奢侈的物件,兴奋又害怕,兴奋自己离开那穷窟窿,害怕这只是一场梦会醒得太快。 君无赏了烟花,正打算离开时,却瞧见离歌抱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传过人群,他没兴趣去打问,就沿路回了正街,打算去《醉梦》瞧一瞧母亲产业发展得如何。 《醉梦》顶楼,漆黑的房间中,财宝伤心欲绝的把自己藏在角落,没想到,原来离歌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连句问候也没有,实在是太过分了。 “公子,少主子来了。”仆人在外敲门,他一点都不想搭理,但君无这个人,却是他不得不见的。 “知道了!” 他点燃烛火,坐在梳妆台前,用胭脂粉遮住自己哭红了的眼角。 “表哥!表哥开门!”书秋嘴里叼着糖葫芦,用力砸着门。 “表哥!听说你被女人抛弃了?” “滚!” 自己给自己闹笑话就算了,现在连表弟也要笑话他!混蛋,是谁泄露了消息! 他原本平复了不少的悲伤,一瞬间又涌了出来。 他打开门,却瞬间眼馋了他手上的糖葫芦。 “你哪里来的糖葫芦。” 小姨把钱看得紧,绝不给他分文,君无就更不可能给他买了。 “离歌送我的啊,呐,给你留了一串。” “你说谁?”他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离歌。”书秋重复了一遍。 “哪个离歌。” “我哪知道,不过她好漂亮啊,比我见过的所有女子都好看。”书秋眼里满满的都是她的模样。 “糖葫芦给我!”他一把夺过糖葫芦,连他嘴里的那支,也夺了过去。 “唉!那只是我吃了的啊!” “吃了的我也要。” 可恶的姑苏离歌!不来找他,到是和他的表弟玩一起了!怎么可以这样!他越想越气,连串糖葫芦的竹签也咬了下来。 “呃……” 书秋想要提醒他,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 顶点 第一百七十五章:过往难忘 君无在见过早春姨母后,也来寻了财宝。 刚才姨母与他说了几句题外话,让他想法子打消财宝喜欢九殿下的心。 确实,他们所做的事情,注定他与那位九殿下无缘,可是财宝从小都被人捧在手心,性格有些娇蛮,肯定也不会听他的劝解。 “财宝。” “见过少主子。”财宝敷衍的行了一礼,然后抱着糖葫芦继续伤心。 “财宝,姨母刚才同我说了什么,想必你也能猜到,你当真喜欢那个离歌?”他也不同他拐弯抹角,微微收起脸上的笑容。 “是!”他不但喜欢,他还想长大后嫁给她。 “少主子也是来劝我的吗?没用的。” 他下定决心了,绝不会轻易更改。 “我来只是想说,今夜我同书秋遇见她了。”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他知道君无这不是在向他炫耀,肯定是今日离歌做了什么事情他才会提起,可是,离歌才不是那种乱来的人。 财宝一副我不听的模样,急得书秋吐了两口火气。 君无倒是淡定,找了个位置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却不想茶水却是凉的。 “今日她带了一名男子,举止亲密,抱着他,也不知去了何处。” 财宝忍着泪水,用力捏着串糖葫芦的竹签,由于用力太猛,竹签被掰断插进了肉里,一滴滴红血落在他粉色的衣服上,格外醒目。 “表哥。” “请你们出去。” 他低着头,抚摸着糖葫芦,不知在想什么。 皇宫,因为离歌回去得有些晚,已经熄灯,路看不太清楚,只能接着月光前进,时而有巡逻的侍卫经过。 她走了许久,却发现几名行为可疑的女侍抬着几个布袋经过。 她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皇宫里有很多秘密,她追上去了,也只是得到一个更大的疑惑,甚至冒着生命危险。 她继续往怡宝殿走去,这两日她太过高调,许多人都已经注意到她了,还是不要跟上去为好。 布袋扭动了几下,被女侍抬进了冷宫最黑暗阴冷的地方。 “她竟然没有跟来么。” 姑苏玉坐在椅子上,手里捏着月牙形的玉佩,反复摩挲。 “是,那十九皇子……是否。”女侍很怕他,肩膀都在颤抖。 “把他放出来,我要跟他玩玩,哈哈哈哈。” 他快要被女皇折磨疯了,所以,他也想折磨人,想知道折磨人,究竟是什么滋味,让她如此喜爱。 “玉,玉皇兄。”十九皇子被放出了布袋,双手被绑,一丝不挂颤抖的看着他,直到看到他拿出刀子,忍不住哭了出来。 “玉皇兄,不是,不是我说的,求求你,放了我。” “那你告诉我,是谁在说我脏?嗯?笑话我?” 姑苏玉用匕首一点点划破他的皮肤,画成一个杂乱无章的图案,他兴奋的瞪大了眼睛。 “呃~是十八皇兄,是十五皇兄,还有二十皇弟,我也不想说的,我是被逼的,我知道小时候玉皇兄可疼爱我了,玉皇兄,求你,饶了我吧。” 十九皇子疼的惨叫,努力的求着饶,但姑苏玉却并没有打算放过他,拿出一些粉红的药粉敷在他的伤口上。 “哈~原来你还记得啊~,小十九,我对你那么的好,那你怎么不救我啊,狼心狗肺的东西。” 他笑得越来越疯狂,药粉逐渐容进了十九皇子的血液。 “你们不是嫌我脏吗?那就和我一起脏吧,哈哈哈~” “求求你放过我吧,哥哥。”十九皇子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被疼痛折磨的连嗓子都喊破了。 姑苏玉微微一愣,喘着粗气,似有所感。 “第一次见你时,那一声哥哥,你叫的可好听了。” “今日,怎么就这么难听呢,哈哈哈。” “你这个疯子!”十九皇子绝望的大喊着。 离歌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夜,第二日她拿着佛串去向女皇请安,女皇心喜,夸奖了她两句就继续忙着政务。 她无意撇了一眼,边疆地区与乾安国的边疆之地,发生了一场小战,虽然波及不大,却也能成为两国开战的借口。 乾安国,听闻十年前与风羽国发生了一场死亡惨重的交锋,短短十年竟然已经恢复元气了吗? 她走在回怡宝殿的路上,竟然遇到了姑苏玉。 他迎面走来,神色十分愉悦。 “九皇妹。” “见过玉皇兄。” 说实话,她现在有点尴尬,毕竟那种事情,都不想被别人知道吧,不过,他应该不知道那日是她,索性她也就装不知道吧。 “玉皇兄看起来很高兴。” “嗯。”昨日杀了人,果然舒爽了许多。 “皇妹这是刚见了母皇。”这里离金銮殿最近,她来这里,自然是为了寻女皇。 “嗯,皇兄也是吗?那我先走了。” 今日起得有些早,她还想回去补觉呢。 “是啊,母皇最爱在烦心的时候见我了。”然后狠狠的折磨他,在他身上泄气。 她笑了笑,微微对他行礼后,转身走远。 姑苏玉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光,阴霾的看着金銮殿的方向。 “见过母皇。” “哈哈,玉儿,快过来陪朕坐坐。” 他惊讶的看着女皇,若是常日,他现在已经被他……不对,她现在很高兴。 “是,母皇。”他诺诺的坐在她的身边,这才看到她批阅奏折的手,带着一串佛串。 “母皇何时得了这么一个宝物。” 他摸上女皇的手,女皇高兴的搂着他。 “这是你九妹昨日特意去塔佛寺求的佛串,实在是有心了。”这几日来,她一直心神不宁,如今有了佛串,也安心了许多。 “九、妹。” 他摸着女皇的手,渐渐摩挲着那串佛串。 “九皇妹对母皇还真是上心啊。” 两日后,宫里的皇子频繁在冷宫死去,死相诡异,四肢都被掰断,心脏被刨出,还有被欢爱的痕迹,女皇为此心力憔悴,自己的儿子一个个死去,却连凶手的银子都未看到。 直到一日,看护冷宫的人,捡到了九皇女遗落的玉佩,皇宫掀起了一片巨浪。 女皇大怒,将她关进了地牢待审问,她怒的不是九皇女杀了自己的亲兄弟,她怒的是,有人在她眼皮底下为所欲为。 顶点 第一百七十六章:晴天霹雳 地牢中,离歌的待遇还算好的,没有挨饿,也没有挨打。 她躺在铺了两床垫子的石床上,等着耀来救她出去。 这是一个封闭的房间,连换气的通风口也没有,靠两盏油灯支持光亮。 忽然铁门传来开锁的声音,她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会这么快就来处决我了吧。 她悲催的想着。 铁门被推开发出“嘎吱”一声,来人竟然是姑苏玉! 他手里提着一个棕色的食盒。 “九皇妹,我来看看你。” “这是?”她与姑苏玉也就几面的交情,怎么会好心的给她送吃的。 “我怕皇妹吃不惯这里的饭菜,特意相母皇求了情,让我带些可口的饭菜给你。” 姑苏玉犹如疼爱小妹的兄长,脸上挂着担忧,将食盒里几碟精致的小菜和一碗香喷喷的米饭取了出来。 他为她备好筷子,走过来将她拉到石桌前。 “皇妹,饿了吧。” “玉皇兄,母皇她要处死我吗?” 这饭里究竟有没有毒她不知道,还是等姑苏玉走后试毒了再吃吧。 她学着吓懵的样子,伤心的坐在石凳山。 “母皇是相信你的,可是,我们还没有找到证明你清白的证据。” 姑苏玉眼里有着一抹异样。 他将自己的手放在她的头顶,反复揉了揉她的发髻,犹如摩挲着一块宝玉。 离歌凭空生出一手臂的鸡皮疙瘩,姑苏有钱说得对,这个姑苏玉确实有些诡异。 “皇兄,我现在没有食欲,我待会再吃吧。” “嗯。” 姑苏玉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坐在另一个石凳上,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她不懂这个玉皇兄到底要干嘛,难道是他发现那夜是她救的他?所以,在报恩? “那个,皇兄,呃……” “皇妹既然想歇息了,那为兄的便不打扰你了。” 姑苏玉走得也是莫名其妙,像是故意来次坐一坐。 铁门发出“嘎吱”一声被关上,落锁的声音传来,脚步声走远后,她取下头上的发簪,将每个菜都试毒了一遍。 都没有问题,姑苏玉真的只是单纯来给她送吃的的。 第二日,第三日,姑苏玉都会按时送来饭菜,然后坐一坐。 第四日,来的是一群狱卒,他们打开铁门。 “九殿下,您可以出去了。” “出去?”出乎她的意料,本以为还要再等上一等。 “是。” 狱卒为她让出一道路来。 回到怡宝殿,她将耀唤了出来,询问她被关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你被关押后,依然有皇子死去,女皇一察到底,倒是为你摆脱了嫌疑。” “那我的玉佩呢?”她焦急得问到,没有了离的玉佩,她总觉得不安,有玉佩在身边,就像离在身边一样。 “女皇赏赐给玉皇子了。” “怎么会!我去找他。” 离歌匆匆跑向玉殿,却在半路就遇见了他。 “玉皇兄。” “九皇妹,呵呵~”姑苏玉今日脸上涂了胭脂,唇红齿白,娇柔的身体被男侍扶着。 在见到她时,他的脸上总能多上两分真实的笑意。 离歌直接开门见山的同他说想要玉佩,姑苏玉取下自己腰间的玉佩。 “可是这个。” “对。”她激动的抬手去拿,姑苏玉却将手举过头顶,脸上的笑意越发愉悦。 “等你能拿到那天,再给你。” “皇兄,这是我的玉佩。” 她气急,自己又不能使用轻功跳上去拿,只能抬着头苦哈哈的看着那对她来说,十分遥远的玉佩。 “是哪个小郎君送你的?”姑苏玉把玉佩收进怀里,摆明了这玉佩是不会给她的。 “嗯!所以请皇兄还给我。” 她咬牙,若不是自己太矮,岂会受这种欺负。 “九皇妹还真是爱沾花惹草,这玉佩我便替你保管着,等你长到超过我肩膀的时候,再来取吧。” 姑苏玉从她的旁边走过,头也不回。 她气呼呼的追了上去,此时天空一道霹雳打在她脚边,她吓得跌倒在地,若是那闪电再过一寸就要把她劈个外焦里嫩了。 “离歌,你没事吧。” 姑苏玉松开撑在男侍身上的手,强撑着身子去扶她。 却因为扯动了身上的伤口,额头冒出许多细汉。 “没,没事。” 她惊魂未定的拉着他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幸好她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然今日这雷可能就不是落在地上,而是落在她的天灵盖上了。 紧接着,天空一阵颤动,无数惊雷撕破长空,忽然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姑苏玉拉着她往最近的亭子里避雨。 两人都被淋湿,男侍冒着雨回去取伞,此时亭子里就他们二人。 渐渐四周起了薄雾,寒风袭来,离歌冷得瑟瑟发抖,一股血腥味传来,她看向姑苏玉,这才发现,他被淋湿的衣服紧紧贴着身体,而他的后背,此刻已经被鲜血染红。 “皇,皇兄。” “你发现了。”他脸上的胭脂被雨水冲掉了许多,此时看来苍白如厉鬼,眼角全是疲惫。 “不过淋了点雨,没事的。” “你别逞强了。” 离歌看着他的后背的血迹,伤口绝对不止一个,此时又淋了雨,伤口容易恶化,男侍去取伞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片刻,姑苏玉原本煞白的脸颊变得通红,滚烫的温度她站在旁边都能感受到。 她拉住他的手,果然滚烫。 “皇兄,你身上有带药吗?” “有,只是……” 姑苏玉从袖子里取出一瓶药粉,他拿在手里,没有后话。 “别只是了,再只是下去,你就要死了。” 她拿过药瓶,想伸手去解他的衣服却觉得不妥,要是只撕开后背,他不也没得穿了。 “皇兄,你把外衣脱下来。” 姑苏玉照做,离歌饶到他都背后,撕开他背部的里衣,将药粉全部撒在伤口上。 伤口很多,布满整个后背,深深浅浅,新旧交替,这药粉倒也奇怪,竟然是粉色的。 她拿过他的外爷,用力把外衣挤干,再用内力烘干了一点,然后拿给了他。 “把湿的换了吧,对伤口不利。” 她背过身,看着丝毫没有减小的雨势。 姑苏玉忍着疼痛,自己把衣服换上,无奈的看着她的背影。 只是那是一瓶于伤口没有任何好处的药啊。 换上干燥一点的衣服,姑苏玉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药效发作,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肩膀。 顶点 第一百七十七章:倾盆大雨 离歌看着那粉色的药,似乎还挺有效,至少他的伤口不再流血了。 “皇兄,你这是什么药啊。” “止血粉。”此时他整片背部都已经麻木,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也感觉不到一丝温度,血液无法循环,他冷到颤抖。 “皇妹,你靠近些,我有些冷。” “我也冷。” 这场秋雨过后,便已经算得上是入冬,偶尔才会有上一天艳阳。 她坐在姑苏玉的身边,他的身上滚烫惊人,却一直喊着冷,唇也失去血色。 “皇兄,你还冷吗。” 看到他的伤口,又想起那些传闻,她心中不免对他多了几分同情。 生得太美,竟然也是一种苦恼。 “冷。”他环抱着自己的双臂,呼吸缓慢,却也没有埋怨她上错了药。 在这宫中许久,没有人会在乎他的生死,只有离歌在听到他的呼救后救他,把他当人,不畏惧他,不会用异样的目光看他。 说起来,离歌也曾被女皇抛弃过,丢在怡宝殿里,不闻不问,若不是她突然病好了,估计女皇都想不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儿。 “那我帮你暖手吧。” 她拉过他的双手,在他的手背上一直反复摩擦,手心与手背摩擦的声音被雨声覆盖,极其的微弱,姑苏玉心里充满暖意。 “好点了吗?”离歌问道。 虽然姑苏玉这人怪怪的,好歹人家也给她送过几天饭,她总不能不管。 利用也好,刻意接近也罢,只是目前大家都能和平共处,她不会对别人摆着一张脸。 “好多了。”姑苏玉见她努力的为他搓着手,即便生体没什么变化,他还是装作好了许多的模样。 “那就好,看在我这么照顾你的份上,皇兄就把玉佩还给我嘛。” 她谄媚的对他眨了眨眼。 “不行。” 姑苏玉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若是让她把玉佩取了回去,平日里就没能把玩的东西了。 他反握着她的手,学着她是模样双手摩擦起来。 “等你长大了,我再还你。” “那什么时候才算长大?” 五年?十年?她可等不了那么久,万一日后他们站在对立面,岂不是永远也拿不回来了。 “当我觉得你长大的时候。” 双手不停摩擦,她也跟着暖了起来不一会儿,男侍气喘吁吁的拿着两把伞跑了过来。 离歌谢过他,打着伞赶紧离开了这里。 要不要把玉佩偷回来呢? 她一路想着,那本来就是她的东西,女皇不经过她的同意就赏给了姑苏玉,偏偏她还不能找女皇辩理。 “喵呜~”墙角边传来弱弱的猫咪鼻哼声。 “有猫?” 离歌打着伞,看着墙角被淋湿的一团白毛。 她从未听说宫里有人养过猫,难道是误闯进来的。 她快步走到猫咪身边,蹲下身用雨伞挡去淋淋大雨。 “小猫咪,你的主人呢?” 猫咪洁白的毛发并没有因为打湿而沾上尘土,她忍不住伸手去揉了揉他柔软的背脊。 猫儿微微睁开眼睛,疲惫不堪,舔舐了一下她的指尖,跳进了她的怀里,又蜷缩成一团。 “你想跟我回去吗?” 猫儿哼唧了一声,点了点头,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你这么通人性,应该好养活。” 离歌从未养过宠物,一时有些激动,抱着猫咪一路小跑着。 回到怡宝殿,她一边用干的手帕吸干猫咪身上的雨水,一边反复琢磨着是谁在陷害她 耀拿出张名单给她过目。 “女皇曾在堂上公然提出对殿下的审判,这几位,都是拥护殿下的。” “居然还有人拥护我?”她觉得自己的名声已经够糟糕了,在她没有主动扩收势力的时候,居然还有人会为她出头。 “这几位,曾经拥护过太女姑苏颖月,这几位,属下也不知为何会拥护殿下。” 耀用毛笔在字上划分出了两批人,虽然这两批人都是拥护她的,但她却一个也不敢信,只能先送点东西,拉拢一下关系。 “你去调查一下这些人,尽量送些能留在他们心里的礼物。” “是。” 耀走后,她又用木梳将猫咪的毛发梳理一番,确定他是一只公猫后,决定给他取一个霸气一些的名字。 “外面下这么大的雨,就叫你霸雨吧,这个不错,对吧。” 她愉快的决定了下来。 倾盆大雨接连下了半月,大量皇子死去,国库也轻松了许多。 原本分发给皇子的月钱,如今也充公分发各地。 女皇一边觉得,皇子多死几个也好,反正那么多,她自己偶尔也会玩死几个,一边又觉得,眼皮子底下犯罪,这是一件让她这个国君非常没面子的事情。 如今暴雨始终没有停下,女皇又担忧起洪灾的事情,只能亲自去求国师开面,作一场法,收一收这雨。 十月中,河水已经长上了岸,淹没了农田,若不及时停雨,来年庄家便会少一半收成。 这些天,离歌一直憋在房里,幸好还有霸雨相伴,不然,她指不定会闷出病来。 耀这些日子最为幸苦,忙着与各位大臣联络,忙着调查陷害她之人,几乎一刻也没歇脚。 这日,姑苏有钱带着一壶酒来看她,闲聊了几句,据她透露,二皇女曾多次偷看她身上的玉佩,陷害她的人可能是二皇女姑苏之双。 看出姑苏有钱想要对付姑苏之双,如今姑苏之双家族受到重创,正是一个绝好的时机。 “皇姐,我懒散惯了,做不了什么大事,不过若是我能帮上忙的,小妹一定竭尽全力。” 她表示不想参与夺嫡之争,但愿意为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九妹,皇姐知道你只想图个自由安稳,但这宫里,你不去陷害别人,别人就会来陷害你,只有权利能使人平安。” 姑苏有钱又劝说了她几句,见她执意,温和的笑了笑,离开了怡宝殿。 离歌抱着酒罐,上次她被诬陷入狱,姑苏有钱没有拿出诚意,她自然也不愿透露老底。 不过,玉佩难道是被梁大人捡走了?这样似乎也说得通,她暴打了梁大人,之后梁大人又被害取了心头血,二皇女就算没有证据,也会觉得跟她有关,拿着玉佩来陷害她也是情理之中。 “耀,你脸色有些不好,是生病了吗?” 午膳时,耀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桌子,神色有几分疲惫。 顶点 第一百七十八章:祭天收雨 “无碍。” 耀为她抵上筷子。 “明日国师会在祭祀台作法,会选出一位皇女取血祭天,女皇答应了。” “什么,取血祭天?这国师是个妖人吧。” 什么法术需要用人血祭天,歪门邪道,偏偏女皇已经死了那么多个儿女了,还舍得往外送,果然帝王最是无情。 霸雨已经睡了两日,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离歌不舍将他丢在怡宝殿,去哪里都会抱着他。 第二日,早早的宫里就响起了古老的奏乐声,离歌换上自己一身宝蓝色的衣裳,白色的阔腿底裤有些俏皮,长长的发带从头顶滑到腰间,一根银色的发簪上,镶嵌着细小的红色花朵。 她用花钿遮住眉心的胎记,随便在脸上抹了一点粉。 “啊~本殿下果然天生丽质。” 暗中的耀嘴角微微勾起,看着她欣赏自己美颜了一炷香,这才提醒道。 “有人来了。” 他话落,怡宝殿外就响起了女侍的声音。 “九殿下,奴才奉陛下之命,前来请九殿下前往祭祀台祈愿。” “嗯,走吧。”她怀里抱着霸雨,身后跟了两名男侍,在女官的带领下,坐上了前往祭祀台的马车。 祭祀台,千幻国用来祈求风调雨顺的地方,每年都会杀猪宰羊的来供奉这里的神灵。 地址在紧靠护城河的东山上,所以,路程还有些远。 离歌撩开马车上的窗帘,女皇金黄色的凤车走在最前面,皇女的马车以长次依次往后排,已经死了两名皇女,所以她排在第七位。 而她的身后,跟的就是文武百官。 浩浩荡荡的百姓,跟在最末尾,有点钱的坐着马车,没有钱的就打着伞也要跟去看国师做法。 等他们到达东山时,祭祀台外已经站满了人。 维护秩序的女兵拦出一条道路让马车进入。 祭祀台上已经准备好了祭祀所用的东西,四周挂着金红色的潘旗,女侍为女皇打着伞,一步步登上祭祀台。 “女皇万岁。”所有人恭迎着女皇。 离歌与几位皇女站在最前面,离祭祀台最近的地方。 怀里的霸雨突然醒了过来,十分警惕的看着周围。 “众卿平身。” “奉天承运,凤君诏曰,近日逢阴雨连绵,有损国运,幸有先主留下的通天祭台,连接天意,特请国师作法,平息天灾,以保国泰民安。”女官高昂的宣读着圣旨,雨淅沥沥的下着,落在油纸伞上。 离歌在想着,待会该怎样才能避免国师选中自己取血祭天。 霸雨舔着她的手指,吸引起她的注意力。 “怎么了,霸雨。” 她小声的逗着霸雨的下巴。 “哟,连猫都不放过。”八婆讨厌的声音传来,她不与理会。 那天盛宴怎么没把她给毒死呢。 “有得玩了。”八皇女嚣张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离歌瞪了她一眼,压低着嗓子警告她。 “死八婆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这次不但要说要写,我还要画,反正你名声也很差,也不介意再差一点吧。” 八皇女嘚瑟的对她挑眉,却见她忽然低着头一副被欺负的模样。 “你怎么突然不说话。”她倒是有些不习惯离歌突然不与她争锋的模样,难道这次真的说狠了?那真是太好了。 “还以为你不在乎名声呢。” “八殿下,莫要惊扰了神灵。”女官责备的声音传来,顿时所有人异样的目光都拒绝在了八皇女的身上。 “噗~”离歌轻声笑出,几乎微不可闻。 八皇女离她近虽然只有一点点声音,但传进了她的耳里,也变成了最大声的嘲笑。 她瞬间涨红了脸,瞬间明白自己这是被她戏耍了一番,咬着牙齿留下狠话。 “你等着。” “八殿下。”女官的声音又传来。 离歌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转头对着八皇女挑了一下双眉。 女官宣读完圣旨,天空忽然出现一道红色的雾气,传闻中的国师出现在半空,没有一滴雨水落在他的身上。 离歌抬头望着他,一身蓝衣潋滟,墨发飞扬,黑金的鱼鳞面具下,是一双如宝石般璀璨的蓝眼睛。 “喵呜!”霸雨激动的咬了她一口。 霸雨张大猫眼看着空中的人,竟然是他!独孤廉!他怎么会在乾安国! 霸雨,也就是馒头,他警惕的盯着他。 独孤廉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目光,微微低头看去,瞳孔微缩。 他不确定,不敢否认。 那只猫儿,是无心最爱的宠物,十分的有灵性,那个女孩他也见过,与无心的模样有七分相似,时间也能对上,难道!她无心的转世! 他眼中忽然涌上腥红的血丝。 究竟是不是,一看灵魂便知,这一次,他绝不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也绝不允许别人再夺走她! “国师大人,还请您做法,以息天怒。” 女皇恭敬的声音将他换回现实,他手里忽然燃起一缕红光,脱掌而出,直奔皇女所在的位置。 各位皇女心里都是极其不愿被选中的,看到红火飞来,都害怕的想要离开。 离歌抱紧霸雨,祈祷着不要是自己。 但,当那团红火越来越近,目标也越来越清晰时,离歌感到脚底生凉。 八皇女也颤抖着,这个方向,不是离歌就是她,她不想被选中取血啊! 霸雨身上萦绕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当那团红火飞到一定距离时,忽然被一股绿色力量阻拦,消失在半空。 独孤廉冷笑,也更加确定了她的身份。 “不自量力。” 他又送出一团红火,这次速度十分的快速,直接击打在霸雨的身上,霸雨嘴角流出暗红色的血丝,离歌四肢不能动弹,慢慢的有一股力量把她提上了半空,霸雨从她的怀里落下,狠狠砸在地上。 “霸雨!” 她想用内力挣开,却也只是鸡蛋碰石头。 独孤廉充满爱意的看着她,几乎已经认定是她。 他设下一道屏障,阻挡了外人的视线,这片空间,只属于他们二人。 离歌渐渐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被送到了他的面前,距离三拳之地。 “我的妻,让我看看重生后的你。” 离歌眼里爬满惊恐,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尖点在她的眉心。 一瞬间,有什么东西被抽离出去,剧痛传遍全是,她忍不住大声尖叫。 “啊!” 她虚弱的半合着眼睛,如今近了,她只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完了完了,这次真的完了,好累,是血要被抽干了吗? 离歌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轻。 顶点 第一百七十九章:国师府 外面的人只见天空出现了一道红色的壁障,遮住了二人,红光肆意在空中横行,所有人都赞叹着国师法力高强。 渐渐的,雨小了,渐渐的,雨停了,渐渐的,空中的红色壁障消失,连着壁障里的人,也消失了不见。 所有人都迷茫的盯着半空。 他们等了半响,国师府的仆人便带来了消息。 “禀报女皇陛下,国师大人已经带着九殿下回了国师府。” “陛下放心,九殿下只是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待国师为她调养好身子,再送她回宫。” “国师还交代,九殿下差一点为国捐躯,该有的封赏,日后一定要补全,不然违背了天意,或许又要降下灾难。” 女皇心中甚喜,不过是一点封赏,不过九子还真是命大啊。 没死也好,这个女儿自打病好,还是蛮讨她喜欢的,如今做了这么大的贡献,是该好好赏一赏。 雨过天晴,也扫走了人们心中的阴霾,离歌在人们心中的形象也从风流纨绔变为了舍身为民的英雄,一时收获无数好评。 离歌是被一只爪子挠醒的。 她睁开眼,就见一惊为天人的美男爬在身边,他的手此时正点着她的鼻头。 仔细一看有些眼熟,再仔细一想,不就是那日她调戏过后,属下追着她跑了三条街的那个凶男人嘛!不就是凶巴巴要把她血抽干的恶毒国师嘛! “啊!” 她大叫一声,推开他鞋子也没穿就打算溜走。 “回来。”独孤廉脸黑了下来,他就那么吓人? 他指尖微动,离歌就被一股力量提起送回了他的怀里。 小小的,软软的,此时还在颤抖。 “我,我已经没有血可以抽了。” “不抽你的血。”看来是给她留下阴影了,不过,他会用余生来补偿。 “那你怎么还不放我走,我错了,那日不该唐突了您,我家猫还等着我回去养活,我就先走啦。” 这妖人国师,等她做了女帝,第一个就是将他革职。 离歌悄悄的往床边挪动,却被他反压住。 “不唐突,是我眼拙没认出你来。” “你干嘛!”这妖人国师压着她干嘛!喂!干嘛靠这么近!耀!救命啊! 她缩着脖子,躲开他吻上来的红唇,虽然美色当前,她确实有些把持不住,但,如今自保性命都成问题,谁还能心大到贪图美色呢。 “自然是给你轻薄了。” 他似笑非笑的吻住她的脸颊。 “你还小,这便是我给你的底线。” 离歌脸色通红。 “你,你没看男戒嘛!你这是,你这是不知廉耻。” “廉耻,于你我无用。” 他俯身又吻了吻她另一边脸颊。 他想此刻就把她占为己有,但那样会把她彻底推离,只能不停的克制自己十年来的思恋与痛苦。 原来,十年,你一直在我身边,而我却没能发现你。 如今的你,是完好的,是属于我的。 离歌欲哭无泪,脸都被亲得肿了起来,她捂着自己的脸死活不再让他啃上一口。 “国师大人,咱能不能先消停一下吃个饭。” “依你。” 他宠溺的眼神似要冒出水来。 “不必这么生疏的唤我,你我本应是最亲密的彼此,叫我廉吧。” 离歌得了自由,赶紧在屋子里找到了镜子,发现没有想象中严重后,吐了一口气,小声嘀咕。 “唉~幸好我的绝世美颜还在。” “这一世你怎变得这般注重容貌了。” 他躺在床上,手撑着下巴,她走到哪里,他的目光就跟到哪里。 “哼。” 她将眼神撇向别处,房间里十分的简洁,不该多的东西绝对没有,很快女仆就上了一桌饭菜,她抽出头上的银簪,当着他的面试了一遍毒。 之后又觉得没有必要,若是他想要她死,她当场就会死去。 这这里住了几日,一切待遇与在皇宫没什么两样,只是不能离开国师府,少了几分自由。 府里的仆人也全都是哑巴,只有管家会讲几句话,让她感觉自己还活在人间。 她从管家嘴里得知了国师的全名,他叫独孤廉,更详细的,管家也不愿意同她多说。 她每日都会在府里闲逛,身后的仆人就怕跟丢了她,从来不会超过三步的距离,紧贴得她难受。 与一群哑巴呆久了,她竟然希望独孤廉来找她说说话,在见到那一袭蓝衣时,小小的激动了一下。 但他身边有一个红衣女人,身材丰满,充满诱惑,是一个成熟的女人,很漂亮。 那女人看了她一眼,桀骜的抬着下巴。 “这位是。” “我的妻。”独孤廉走过来将她抱在手臂上。 她觉得自己更像他的女儿,离歌不爽的揪着他的头发。 艳姬瞧着她的容貌小小惊讶了一下,然后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主母。 “我不是,你放我下来。” 她摆动双脚,企图逃开他的怀抱,独孤廉紧紧抱着她,脸色黑沉。 “再说一遍。” “我……”第二遍她却不敢再说出口。 就知道威胁人!要不是打不过你,本姑娘说十遍给你听。 两人互相瞪着彼此,像极了闹别扭的夫妻,仆人脸上也有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艳姬再瞧了一下她的容貌,不确定究竟是不是那人。 “大人,她难道是……” “管好你的嘴,做你该做的。”独孤廉凌厉的眼神扫去,艳姬瞬间将嘴闭上,作了一礼,转身离开。 “是。” 离歌最近听得最多的便是她像谁谁谁,难道她这绝世的美颜,其实只达到了世界的大众脸水平? “喂,独孤廉,你干嘛不让她把话说完,我倒是想知道,我究竟像谁。” “你只要知道,我的妻,只你一人。”一双凤眸中,满是深情。 这几日,他倒是查到了些有趣的东西,许是这京城花红柳绿迷了眼,竟叫人不识得这常年卧病的小殿下,其实是个狠角色。 “鬼才做你的妻。”她嘟囔一声。 她离开了这么多天,耀肯定想了许多办法来迎接她,可这么久都没有音讯,说明这国师府真的是藏龙卧虎,不容小觑。 “给你的。”独孤廉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 “什么?” 还有礼物收? 她打开盒子,脸却黑了下来。 “什么意思!” 精美的盒子中,装的是一张发紫的舌头。 此时她浑身气质也变的稳重了许多。 “不装了?” 独孤廉对她的坦白很满意,看来,这张舌头,还是没有送错。 “国师大人权势滔天,想查我一个小女子那是轻而易举,反正你我皆是心知肚明,何必再装憨。” 顶点 第一百八十章:册封为王 离歌将盒子合上,丢进了一旁的草丛里。 “听说那八皇女的嘴能说会道,我便摘了送你。” “八皇女!” 她无语的看着他,她确实不喜八皇女那张嘴,但那是她与八婆的事,她自会解决。 况且她与八婆也只是嘴皮子上互相不顺,这家伙却生生摘了别人的舌头。 八婆也真是遭了无妄之灾。 “下次,我便送上那陷害你的双手。” 他碧蓝的眸子缠绕着丝丝红雾,她好奇的凑近瞧了瞧。 “别,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 “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明明是黑眸的。” 独孤廉眼神与她交互着,一秒一种颜色。 “不过是些障眼法,偏爱蓝色罢了,你喜欢黑色?” 一瞬间,他碧蓝的双眸化作了漆黑的夜空,点点繁星闪耀,如此的美丽。 “不,蓝色很好看,能把我的眼睛化作蓝色吗?” 她也好像学一手法术,这样就可以随意变换眼睛的颜色了!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要付出点代价。” 他凑近鼻尖靠着她的鼻尖,炽热均匀的呼吸喷撒在彼此的脸颊。 离歌退一点,他就靠近一步。 这下,离歌也就知道这个男人所说的代价是什么了。 “那算了,我不要了。” 那日的记忆,她至今还很深刻,可怜她这么多年的初吻就那般没有意境,没有感情的被人夺走。 “可我想要。” 他霸道的声音,不容她拒绝,唇角落下一吻。 “混蛋!” 她捂着自己的嘴,想她京城有头有脸的花心恶霸居然被一个男人强吻了,实在是丢人! “独孤廉,除了上次我招惹你那一回,我没得罪过你吧,这些日子应该也还清了,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走?这辈子你都别想走。” 他想起曾今一再放她离开,最后只是把她越放越远,连回来的路也找不到,他便绝得那时的自己十分愚钝。 “喂!你不是已经把我调查得明明白白了马儿,我是要回去争当女皇的啊!” 等我当了女皇,第一个就撤你的职。 “我可以放你回去,但必须有我的人跟着。” 把她逼急了,这丫头可能真会发狠咬上一口,有他的人跟在身边,他也能放心许多。 “也,行。”她思虑着,只要能离开国师府就好。 “但我不要哑巴。” 她可看不懂那些手语。 独孤廉抱着她往前走,如今他手下唯一会讲话的人,似乎只有毒母一人了。 “依你。” 翌日,离歌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她在这里一日也无法呆下去。 独孤廉忍下自己想要留下她的心思,她需要成长,需要更广阔的天地,五年,最多五年,她成年之日,便是他娶她之时。 回到怡宝殿,紧接着封赏也跟着入了大殿。 “奉天承运,凤皇诏曰,九殿下姑苏氏离歌,貌品皆德,于天下有功,女皇欣之,原其不受操劳之苦,特赐官号,贤王,封府邸一座,黄金千两,布匹若干……” 离歌跪在地上,接受完册封,拿到圣旨一看,神特么的“贤王”,原来是,闲王! 皇女封为王后,就会搬出皇宫,拥有自己独立的府邸,而她也成了所有皇女中,唯一一个被封王的,还是特么一个闲王,除了不能上朝,一切都以王爷的标准而来。 这远远偏离了她的计划。 女皇应是怕她因为这次献祭的事情生恨,会利用养伤的时间与国师交好,日后利用国师的势力夺嫡,这才提前将她扼杀在摇篮之中。 真以为不让她上朝她就没办法揽收势力了嘛! 只要掐住人性的弱点,敌人也会变作最好的盟友。 她离宫那日,初雪为她饯行,新搬的府邸在城西,靠着花湖那片,离皇宫有些远。 也多亏了女皇这般良苦用心将她谴离皇宫,这下,她便可以一展身手,运筹帷幄。 闲王府的仆人,她都换做了月府的人,用着也比较放心。 听照顾霸雨的仆人道,霸雨自那日受到重创,便再也没有醒过来,若不是身子温热还有呼吸,仆人差点就把他下葬了。 她每日都会给霸雨检查身子,强行喂下药剂,夜黑了,也会将霸雨放在枕头边入睡。 这夜,她感觉自己脸痒痒的,以为是碰到了霸雨的毛发,伸手一抓,才发现是一只人手。 她立马警惕的睁开了眼睛。 “谁!” 漆黑的房间中,窗户微微敞开,迷离的夜色偷跑了进来,隐隐约约照在他的侧颜上。 “是我。” “独孤廉!你怎么会来这里!” 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看见独孤廉了,可是这家伙怎么自己就跑来了!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独孤廉踢掉鞋子躺在她的身边,把她抱在怀里。 “你压着霸雨了!” 她惊呼,撑起来去扒拉他宽大的肩膀,却发现应该睡在床边的霸雨已经不见了踪迹。 “霸雨呢?” “你的身边,除了我连猫也不能睡。”更何况还是一只已经开了灵智的猫。 见她不听话,还想出去寻那猫儿,他发狠的把她压住,一只手探进了她的里衣游走,揉搓着她光滑的腰背。 “乖吗?” “乖。” 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霸雨,对不起了,主人我为了保全自己,只能先委屈你在窗户下面睡一夜了。 “独孤廉,你到底想干嘛?”两人就这样躺了许久,她困意袭来,还是忍不住问了。 “我,只是想要你罢了。” 独孤廉的下巴摩擦着她的耳畔,见她睡着后,轻轻吻着她的眼角,眼中满是爱意。 离歌做了个怪梦,梦见自己被一条巨大的鱼吞进了肚子里,她拼命的挣扎啊,拼命的爬,就算是破开了大鱼的肚子逃走了,片刻大鱼又能追上来,然后一口把她吃掉。 “哈~啊!” 早晨,她打着哈欠醒来,发现枕头边多了一封厚厚的信,她拆开一看,居然是独孤廉留给她的。 她还以为昨夜那只是她的一场梦,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来过。 信中报了许多他的产业,都移交到了她的手上,如此贵重的礼物,她怎么好意思拒绝呢,昨夜那家伙可是占足了她的便宜,这些也算是他给予的补偿咯。 哎呀,霸雨还在外面,她套上外衣,推开窗户爬了出去,霸雨乖巧的爬在冰凉的地板上,时而发出微弱的鼻鼾声。 “霸雨,幸苦你挨冻了!” 顶点 第一百八十一章:我不同意 辉煌的寝殿中,八皇女失了舌头,气的双眼充血,摔掉了不少东西。 宫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殿下,有人送来了一个盒子和信。” 男侍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子,战战兢兢的送到她面前。 她用眼神示意男侍打开盒子,自己拿过信封。 “啊!”男侍吓得大叫一声,连同木盒摔倒在地。 她怒火难掩,狠狠的踹了一脚男侍,看到盒子里发紫腐烂的舌头,立马撕开了信封。 “八殿下,想必你很想知道是谁摘了你的舌头吧,我帮你,想想最近,你得罪过谁,不用怀疑,就是你心中所想之人,姑苏、离歌。” 姑苏离歌!你不得好死,本殿下一定要杀了你。 “你若是想复仇,子时过,冷宫相见。” 冷宫!最近冷宫邪乎得很!这人到底什么目的! 她开始犹豫,但是她无处可发的恨意,却时刻在提醒她,她该杀了姑苏离歌,无论用什么代价! 夜,正好子时,八皇女穿着一身便于隐匿自己的黑色衣衫,与自己的女侍在冷宫四周徘徊。 今日巡逻的侍卫不多,她正好可以领用他们换班的时间混进去。 雪下得很大,很快落得她满肩都是,她抖动双肩,挥去雪花,来到信中所说的位置。 屋里稍暖和了许多,她们徒步往里走着。 发现前面有一处油灯所散发出来的暗黄光芒。 应该是那里。 她加快速度跑了过去。 屋里,锁着一人,衣衫凌乱,披散着头发,身体全是刀痕,。 “玉皇子!”女侍惊呼。 她们互相看了看彼此,脑中一片空白。 八皇女顿时觉得事情不妙,她退后两步,外面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 “快!” 女皇阴森着一张脸,带着一批侍卫向那发出微弱光芒的地方围去。 一炷香前,她放下奏折,怀着怒火想要找玉皇子发泄时,却有人告诉她玉皇子却失踪了。 她几乎瞬间就想到了冷宫,火急火燎的就带着人往这边赶来。 “快把这里围住!” 她竟不知,这冷宫中,竟然还有这么一处密室! 八皇女听到女皇帝声音,瞬间卸去了浑身力气。 什么都晚了! 她现在连逃跑也做不到。 翌日,皇子离奇死亡之案被破解,凶手竟然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八皇女! 一早,离歌听到消息一口茶喷了出来。 “你说谁?” 她看向站在下手,把自己包成黑粽子的女子,她便是独孤廉留在她身边眼线。 “凶手是八皇女。”她不耐烦的重复着。 想她江湖上响当当的毒母,居然被派来给一个小姑娘做打杂儿。 离歌如今是对八皇女充满同情。 无辜被摘了舌头,如今又被害成了凶手,实在是可怜。 耀端着一盘糕点,冰冷的眼神与毒母交叉而过,似有刀光剑影,过招了几十回合一般。 毒母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怀抱着双臂离开。 “殿下,乾安国太子来访,宫里女官送来金帖,邀你今晚赴宴。” “嗯,对了,那些官员,底细都摸清楚了吗?可为我所用?。” 她捏起一块粉嫩的花糕,轻轻咬了一口,清新的花香弥漫口鼻,耀的厨艺,似乎又增进了不少呀。 “周大人,方大人手握大权,心正洁莲,可以重点拉拢,其外,宫里已经安排进了我们的眼线。” “很好,让他们都仔细的盯着各宫举动。” 八皇女之事蹊跷,反正她是不信。 大殿中,女皇反复审问八皇女,奈何八皇女不能言,只能摇头,有苦说不出。 宫人从她的寝殿里收出了一些秘籍,有夺权的,有监禁的,还有各位皇女的情感使,以及玉皇子的被女皇折磨的情节,气得女皇当场就将八皇女赐死。 玉皇子那番被发现后,就一直是要死不死的状态,女皇看着他身上再也不可能复原的丑陋伤口,心里厌恶不止,养了这么多年的宠物,一朝就这么被废了! 不过,玉皇子向来乖巧,这张脸倒是没废,她也有些不舍,便让御医耗费大量珍贵药物将其从阎王手里拉了回来。 晚宴,离歌依然一身蓝袍出席,与她交好的几位大臣纷纷举杯对她示礼。 女皇坐在主位,目光时而略过她。 “乾安国太子到!”女官高呼。 她无需起身相迎接,一直吃着碟子里的肉粒,直到一袭白袍停在面前。 “见过女皇。”君无直接无视了她,对着高位上到女皇躬身行礼。 “太子请起。” 离歌抬头看着他的侧脸,差点咬破自己的舌头。 时间上还有这么赶巧的事? 距离金秋盛宴已经过去月余,怎的今日才说明自己是乾安国太子?看来,在千幻京城,他也有点内幕嘛。 为了以示两国友好,乾安此次带了一位郡王来和亲。 “宣乾安郡王。”女官高呼。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一位二十来岁的华衣男子被推搡了进来。 他皱着眉,也没觉得尴尬,理了一下褶皱了的衣袖。 “在下祁成,拜见女皇。” 离歌撑着下巴,将那郡王从头到脚看了一番,乾安国的男子都十分高壮,这个郡王看起来倒是像女尊国人。 女皇为他们赐坐,聊了许多国家上面的话题,最后又绕回了联姻。 看那郡王十分不愿意联姻,却又不得不答应。 “联姻可以,但臣想自己选择妻主。” 女皇与君无聊了一下,发现君无也是这般言论,便也由着他们选了。 离歌吃吃喝喝,本以为今日她只是来凑个数的,却不想,那郡王在大殿里逛了一圈,把别人的容貌点评了一番,最后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就你!” “啥?” 离歌差点没一口肉噎死。 我说这位郡王,麻烦你把眼睛擦亮好不好!我还是一个十岁孩子啊!能不能别祸害我了!那大皇女二皇女三皇女,高大成熟能给你幸福你不选!你选个小萝卜头你要干嘛! “母皇,我不同意。” 女皇心里也是不同意的。 “这,郡王,九女还未到成婚的年今晚,你可否再在合婚的皇女中,另选出一位。” “女皇一言九鼎,我只中意她。”祁成坐回到君无身边。 瞧了一圈,就只有那九殿下勉强凑合,不过他看着倒有些眼熟,一时却没有记忆。 可恶的君家,竟然逼他来和亲! 既然只能和亲,他就选个小的,好忽悠,过几日他再要张和离书,再也不回那乾安国了。 顶点 第一百八十二章:突然晕倒 离歌强烈表示自己不愿意,大十岁的老男人,她才不要。 女皇也很是头痛,但君无却觉得可行,他只是奉父皇只命,将祁成丢到千幻而已,想嫁谁,他自己选择。 联姻已经是铁板板上的事,离歌顿时收获了一大批仇视敌对的目光。 她郁闷的撑着自己的大头。 晚宴结束后,离歌就想早早的回到王府睡觉,但引路的女侍却将她带到了玉殿。 “殿下,皇子身上有伤,不方便移动,便只能出此下策将您带来,还请勿怪。” “没事,都到这里了,我便进去看看吧。” 他的寝殿中,装饰得十分奢华,一看女皇平时就把好东西往他这里带。 “玉皇兄?” 她唤了几声,姑苏玉都没搭理她,她看着他枕头下,露出了玉佩的一脚。 “玉皇兄。” 她慢慢的走到他的床边,然后小心翼翼的捏住玉佩往外拉。 眼看玉佩就要被扯出来了,姑苏玉却突然醒来,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想拿?” 他抓住她的手腕,把玉佩又塞了回去。 “啊哈哈,你不是睡着了嘛?”离歌见他精神饱满,也不像是重伤在身的模样。 她拿回自己的玉佩居然还要用偷了! “是睡着了,不过已经被你吵醒了。” 姑苏玉送开她的手,眼神示意她。 “拿来。” “啊?什么拿来。”不是他让人把她带过来的吗?什么拿来? “你来看望兄长,连礼物也不带吗?咳咳。” 姑苏玉脸色一下又白了起来,咳嗽不止。 她满脸问号,外加担忧的给他倒了一杯水。 “我本来是要回家的,你的宫人忽然把我带这里来了,我哪里有时间给你准备礼物,下次吧。” “许是我梦里念了你的名字,她们才把你带来吧。” 姑苏玉被她扶着喝了几口水,顿时舒服了许多。 “听说,你被郡王看上了。” “消息传这么快?” 她这屁股刚离板凳,连玉殿这边都得到消息了?那现在岂不是已经传得遍地都是了! “宫中消息,就没有慢的,那你想娶他吗?” 姑苏玉半靠在她的肩膀上,脸色好转了一些,他垂眸,遮去眼里的异样。 “自然不想。”她脱口而出。 她还这么年轻,可不想这么早就娶个管家夫,而且,家里有个不能信任的外人,做事都不方便。 “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女皇圣旨明天就下来了。” 姑苏玉没回她,离歌叫了他两声,才发现他已经睡了过去,她轻轻把他放平,顺便给他把脉检查了一下身体。 倒是没什么大碍,太疲惫所致。 外伤倒是挺重的,若不出意外,这辈子都会带着这些疤痕了。 “这么美的皇兄,怎的命运就如此多桀。” 她盯着他的颜,十分羡慕,看够了之后,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在她离开后,姑苏玉的睫毛微微颤抖,展开一丝缝隙看着门的方向,露出一抹奇光。 姑苏上阳的寝殿中,她思来想去,绝对不能等女皇的圣旨出来。 虽然只是一个郡王,但只要能娶到他,也代表有了乾安国的支持,女皇如今身体健朗,迟迟不肯封太女,万一哪天突然死了,那么她继位的可能性便会更大一些。 “这可怎么办!” 姑苏上阳焦急的来回踱步。 “殿下。” 女侍欢喜的跑了进来。 “说!”她一看女侍的神情便知是喜事,难道那郡王改变注意要嫁给她了! “女皇回到书房准备拟写圣旨,但是每次一写完,圣旨就会燃起一团火焰烧得一干二净,女皇写了两次,那整个书房都烧了起来,这是天意啊。” “哼!她姑苏离歌不受天意庇佑,只有我姑苏上阳能,明日一早,随我去拜访郡王。” “这,回殿下,郡王说住不惯宫里,已经跑去住九王府了。” “什么!”姑苏上阳讶异。 “什么!”离歌诧异的放下手里的医书。 “一名声称自己是乾安郡王的男子在门外喊门,如今大街小巷都知道了!”管家重新复述了一遍。 她拧眉,这郡王到底要干嘛! “大半夜的,让他回去吧。” 怎么最近遇到的男人都这么野蛮,一点男人该有的矜持都没有。 “回殿下,耀把郡王打晕丢大街上了。”片刻,管家冒着虚汗跑了进来,离歌一本书没拿稳。 “快把郡王捡回来!” 这要是被人看到了那还得了,她可不想被口水沫子喷死。 给郡王安排好房间,离歌把耀叫了出来。 “你干嘛要打晕他!打晕他就算了,你还给人丢大街上,被坏人捡走了怎么办!” 看着耀的面瘫脸,她心情便愈渐烦躁,耀不是那种鲁莽的人,今日怎么回事! 无言,安静。 离歌就那么生生看着,忽然耀两眼一番晕倒在地。 “啊喂!” 她靠近蹲下身摇了摇他的肩膀,又是把脉又是检查鼻息,发现没有中毒也没有外伤,怎么会突然晕倒了呢! 她不情不愿的把他抗上房间里多的软榻。 “看在你保护我的份上我才照顾你的,这么大个人,怎么还听不得语气重的话,说晕就晕了。” 离歌念叨着,脱了他的靴子,从柜子里拿出两张软被给他盖上。 “小离。” 耀嘴里呢喃着,离歌没有听清楚,却闻到了一股子酒味。 他喝酒了!一杯倒的人,还喝什么酒! 离歌知道他这是醉酒了,便也就任他自生自灭的躺在软榻上,给沉睡的霸雨整理好他的小窝,就吹息了灯爬上床挨着霸雨睡吧下。 许久,耀醒了过来,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看着自己身上的被子,复杂至极。 他起身摸黑穿好靴子,轻步走到床边,知道她睡着了就不会轻易醒来,他坐在床沿,躬下身子亲吻她的额头。 “小离,我会一直保护你。” 就算你永远的忘记了我,就算我永远也不能逾矩的带你离开。 你是最好的女帝,我是你最好的刀,她手挥去的方向,将没有阻碍,一往无前。 他就这样静静的坐了许久,不知何处传来一声鸡鸣,他才发现,天色将明,该去做她喜爱的早点了。 重新换好炭火,他这才离开。 顶点 第一百八十三章:一起私奔 祁成醒来后,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昨夜那是什么东西,休一下飞了过来。 “有人吗?” “郡王,你醒了。” 一直在门边等待的男侍推开门,带着洗漱用品走了进去。 “这里是九王府吗?”他还看着不算奢华的房间。 “是的,我们王爷让您用过早膳后便离开。” “我在你们王府躲几日。”皇宫里蛇蝎如群,他才不想回去,更不想看到君无那小子。 嘶~ 他用热毛巾敷着脖子酸痛处,可恶,是谁对他下杀手,脖子都快被砍断了。 想着想着,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那九王的脸,昨日一时没想起来,今日倒是清明了许多,她长得竟然有些像无心姐姐。 一想起无心姐姐,他就伤心至极。 “对不起郡王,王爷不同意你留在府上。” 用完早膳,祁成等来了答复,但他躺在椅子上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他不相信她还真的叫人将他打出去。 这边离歌听闻情况后,便叫人将那郡王请了过来。 “你想干嘛!你不想嫁我也不想娶,你赖在我王府里干嘛!”平白惹人怀疑,昨夜就应该把他丢大街上不管。 “小王爷,反正我迟早会住进来,我现在先来熟悉一下环境嘛。” 祁成拿着一沓银票丢在桌子上。 “住房钱,我不想嫁你不想娶,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就这点钱?你可知我若是娶了你,要面对多少来自宫里的压力。” 也不知道这圣旨什么时候下来,听闻昨夜女皇的御书房被烧了,一时半刻应该还忙不过来。 “那你想如何?”只要能行,他什么都可以答应。 “你若是告诉我君无的势力在哪里,我这里养一个闲人还是能养起来的。” 首先她就要摸清楚这君无来千幻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在这里逗留了快接近两个月的时间,绝对不只是观览千幻风光那么简单。 “这……”事关无心姐姐,他一时还真难以开口。 “就不能谈点跟钱有关的事情嘛。” “你觉得我缺钱吗。”她老爹千幻第一首富,就算她挥霍两辈子也挥霍不完,会差他这么一点钱嘛。 “可我迟早要进王府,你不会不养我吧。” 女皇圣旨一下,他们就算绑在了一起,好歹他也是一个正统王夫,是有月钱拿的,这小王爷难不成还能不养活他。 “你在做梦,也不打听打听我九王爷是什么人!京城一霸的毛你也敢撸!” 祁成张了张嘴角,最后又把话吞回了肚子里,这些日子,他还是听到过一些谣传的, “怎么样,想好没有,想好了那我们就从第一个君无的势力开始说起。” “你不是说只要君无的势力吗!怎么变了。”祁成大叫。 “机遇不等人,我现在加条件了。” 她充满灵气的双眼闪过一丝狡猾,看着祁成满腔火气,她提醒着他再不快点,她就又要加价了。 祁成咬牙,反正他也看不惯君无,说出一些可有可无的店铺,应该不会影响的无心姐姐的计划。 “就这些?”离歌听完后,便绝的有嫌疑,要不就是他没说真话,要不他只是说出了那些用来混淆视听的店铺。 “对,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我没想好,留着我想好再问你。”郡王也不是好骗的,慢慢来吧,超之过急反而适得其反。 “那我可以住这里了吗?”祁成捏住银票的一头,慢慢往回扯着,她一巴掌按住银票的另一头。 “可以,你可以走了。”问也问不出东西了,离歌将他赶出了房间。 她盯着空荡荡的房间,顿时感觉好无聊啊。 《醉梦》楼中,财宝在知道她要成亲时,伤心欲绝的拿了白绫要上吊。 当白绫挂上房梁后,他又觉得事情还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虽然离歌已经很久没来看他,但他却没有一天是把她放下了的。 他想明白了,他要嫁给她。 祁成是吧!明知道本公子喜欢九殿下!还敢跟本公子抢人! “备车!我要去王府!” 离歌还在想着一大下午的时光该干嘛时,财宝居然主动来见她了。 她高兴的亲自跑去迎接他。 “财宝!” 财宝一见她,就哭个半死。 “死离歌!把我丢下不闻不问,连个消息也不给我!现在你就要成亲了!呜呜~” 离歌觉得事情不对,反问他。 “你没收到消息?” 财宝一愣。 “你送过消息?” “我不但送过,我还去找过你,但你说看到我恶心,我以为你是生气了,想等你气消了再去找你的。” 一时离歌也知道,两人误会颇深,但她确定消息是送到了的,但财宝怎么会没收到消息呢。 财宝顿时灵光一闪,便想起了自己的娘亲,一定是娘亲吩咐楼里的人不准把消息送给他。 “离歌,我们私奔吧。” 他焦急的拉着她的双手,丝毫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妥。 “这里说话不安全。” 离歌看着大开的门,让人把门关上,然后把财宝带到了自家花园的亭子里,然后表情严肃的看着他。 “财宝,你知道私奔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就是一起逃跑。”财宝又拉着她的手,眼泪不停的往下落。 “离歌,我喜欢你,我们一起私奔好不好。” “你……”离歌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不知道他竟然会喜欢她。 “我不能。”对不起财宝,还有人等着我回去,我不能抛下他不管。 “呜呜呜~” 财宝心里百般委屈,他已经抛下男儿的矜持,跑这么远来告白自己的心意,她却如此的无情,连思考也没有就拒绝了他。 “离歌!我讨厌你!” 财宝推开她跑了出现,正好撞见了迎面而来的祁成。 祁成打听了她的下落,前来问她中午膳食为何如此的难吃,却与一个粉色的团子迎面相撞。 “哎呦!”他发出一声惨叫,两人一前一后往地上摔去。 离歌追在后面,拼尽全力也只能险险拉住财宝一人。 “没事吧。” 财宝惊魂未定的抱着她的药,吓得连哭也忘记了。 不过,他心中却在窃喜,离歌只拉了他一人。 顶点 第一百八十四章:亲自登门 “没事,你还是先看看他吧。” 他回过神,又开始留着泪水,然后推开离歌,愧疚的站在一旁。 祁成摔倒在地,恰巧地上有块石头,他一屁股坐在了上面,顿感人生无望,留下了痛苦的泪水。 “呜呜。” “祁成,你没事吧。”离歌看着地上的石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有事~” 祁成越哭越大声,与财宝的声音此起彼伏,离歌这边哄哄,那边问问,左右为难。 “财宝,你没长眼睛啊!”祁成揉着自己的屁股,指着一样哭得卖力的财宝。 “是我不好,我不该不看路。”财宝低着头,渐渐,他收敛了声音,小声抽泣着。 离歌看得心疼,祁成和财宝,一个是外人,一个是朋友,她肯定是安慰财宝了。 “乖啦,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气你。” 她抱着财宝的肩膀,拍打着他的背。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趴在她肩膀上抽泣的人儿,正对着祁成露出挑衅的眼神。 “呜呜,离歌,你是不是有了新欢,就再也不要我了。” “要的要的,怎么会不要宝儿呢,不过我哪有新欢啊。”先安慰一下这个小祖宗吧。 “他。”财宝指着祁成。 离歌松开他,揉着他柔软的头顶。 “他呀,只是硬塞给我的人罢了。” 祁成哭了片刻,发现自己没人疼没人爱,悲伤的思恋着他的无心姐姐,若是无心姐姐在,她一定会揉着他的头,然后安慰他,片刻屁股不疼后,他默默的消失在两人面前。 离歌安慰了半天,这小祖宗这才收敛了泪水。 “离歌,你娶我好不好。” 离歌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也不想伤了他的心。 “财宝,你不要冲动,女皇圣旨还没有下来,一切还不是定数。” 就这样,财宝也要呆在王府,最令她头痛的是,这两人若是一不小心碰面,就会上演一场你哭我也哭的大戏。 几日后,女皇圣旨迟迟没有下来,最后改为了口谕,但女皇以她年纪小为由,将婚期推至了五年后,这下,离歌高兴了,财宝高兴了,祁成也高兴了,所有人都高兴了。 五年,足够生出许多变故了。 国师府,一如既往的平静下,是颗人人自危的心。 软榻之上,一袭蓝衣潋滟,他半撑着身子,看着毒母传回来的讯息,冷冷一笑。 “还是那么会沾花惹草。” “去,寻一负心汉的心送给她。” 仆人听言,消失不见。 “大人,魔界的使者前来询问大人,什么时候开启通往大陆的法阵。”仆人走后,空间一阵扭动,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再等等吧,这人间少了些杀戮,不益于魔族生存。” 让他贪婪一些,陪她走完这一生。 届时,他再打开法阵。 十年前那场大战,戾气充满战场,他是可以打开法阵放出魔界大军的,但……他却没有那么做。 王府中,离歌刚吃完耀做的猪肝面,毒母就送来了真的人心。 “你家主子又生什么病了。” “这是负心汉的心。”毒母将盒子放到她面前,就又消失不见。 离歌满面黑线,负心汉的心,关她什么事。 离歌合上盒子,让人拿出去丢得远远的。 霸雨有醒来的迹象,这两日她都没去碰他,趴在床沿,偶尔还能看到他颤抖着睫毛。 她十分喜爱这只猫儿,打心眼里喜欢。 最近传闻,江湖上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顶顶大名的嗜血阁被一夜血洗,人人倾慕的江湖第一美人云依依,更是惨遭灭门。 那一夜,只有阁主千夜所带的那一批人,杀出了重围。 有人趁着嗜血阁元气大伤,妄想将其一举歼灭,可嗜血阁,就算是元气大伤,他也是一只雄狮,面对不断来挑衅的对手,毫不留情一口吞没。 乾安国,严寒的冬夜中,忽然燃气一处烟花。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皇帝又在想念先去的皇后了。 高耸的屋脊上,君如西穿着厚厚的披风,肩头,发顶都被雪花染白。 十年过去,他也越来越有帝王的气魄,不再为那些小事而吃醋,也没人能让他因为一件小事而改变颜色。 那年,北辰清取出的是两个孩子,君心,君无,他们也健健康康的逐渐长大了,只是心儿,却永远留在了十六岁那年。 “皇上,夜深了。” 书七陪他看了数不清的日夜,数不清的烟花,也是他最信任之人。 “书七,你说心儿心中会不会重新投胎了,她就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快乐的长大。” “会的,人死后,会过奈桥,饮孟婆汤,再转世投胎。” “所以,我要给她一个太平盛世,让她不受战乱之苦。” “是,可是千幻国屡次触犯我们边界,难道我们就这般忍气吞声。” “那边的事情,进展的可顺利。” 自从无心走后,他才知道地宫的存在以及用处,君心是无心的孩子,也拥有着千幻国的血脉,况且他们手上还有千幻国的国宝。 “一切顺利。” 两人站在屋顶,看着烟花渐渐消失。 漫长的时间中,他们看完了一整场雪。 千幻国,九王府中财宝的到来,让王府添了许多生气。 每日《醉梦》楼的仆人就会来特意请财宝回去,终于,吃了几次闭门羹后,财宝的母亲便寻了来。 毕竟是财宝的母亲,她也不好意思将她关在门外淋雪吹寒风,还是让仆人恭恭敬敬的把人放了进来。 早春态度也算客气,礼仪也周到,只是在看到离歌时,却有些泪湿眼眶。 她从小跟着无心,瞧着容貌相似的便总以为是遇到了转世的小姐,而眼前这个孩子,真的太像曾今的小姐了。 “民妇见多九王爷。” “财夫人,不必多礼,请坐。”她叫人上了茶,发现这财夫人盯着她的目光,也是一副她好像某人的模样。 她引以为傲的绝世容颜,其实是烂大街的嘛!遇到这些人,她总觉得自己不过是过了个及格线。 “财夫人,不会也是觉得我像某人吧。” “是啊,很像我的故友。”早春发觉自己失礼了,立马赔不是,然后就问起了财宝的情况。 “王爷可否将财宝叫出来。” “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许是一会儿就来了。”听闻财宝的母亲,在《醉梦》的地位只高不低,不然楼里怎会将财宝称呼为公子。 顶点 第一百八十五章:母子相见 她们等了许久,财宝低着头跨进了门槛。 “娘。” “还知道我是你娘,可还记得自己家在哪里!”早春想骂他两句,但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心疼啊。 “记得。”财宝小声的回答着,委屈的泪水又涌了上来。 “把眼泪憋回去。”早春声音没有大吼大叫,声音不轻不重的,却极具威严。 就在离歌诧异,惊讶,觉得不可思的眼神下,财宝顿时收住了泪水。 “是,娘,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要留在王府,你说过,我们要勇敢的去追求自己所爱之人。” “可我没教你呆在别人家里半个月不回家。” 早春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加深了呼吸调整自己的心情,两个孩子都还这么小,哪里能懂什么叫所爱之人,不过是互相有些好感,更何况,这九殿下还是出了名的花心,日后也不会只有宝儿一人。 “我就是不想回去,娘。” 财宝的声音带上哭腔,在早春的一个眼神下,又收了回去。 早春长吸一口气,她不想他们母子因为一个外人而闹得天翻地覆。 “宝儿,你跟娘说,你为何喜欢这个纨绔,花心,不思进取,不求上进,前途一面迷茫的酒囊饭袋。” 这位夫人,你当着正主的面这么说,也太过分了吧! 离歌装作淡定的捧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平复自己“受伤”的玻璃心。 “她虽然是个纨绔,花心,不思进取,不求上进,前途一面迷茫的酒囊饭袋,但她长得好看,有钱,对我好,就足够了啊。” 我…… 离歌很想声明一下,自己不是酒囊饭袋,但,她扯动嘴角,却发现自己什么也不能解释,因为那就是她苦苦经营起来的人设啊。 离歌听着这母子二人,话题越来越高深,自己完全插不上一句话,还被扒出了无数的黑点,连无心自己开始怀疑,自己就是个酒囊饭袋。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这是她见过,最平静,不吵不闹,就事论事的一对母子,只是,麻烦别再扣她的缺点了,好嘛。 “啊~那个快到午膳时间了,你们慢慢聊,我去厨房看看。” 离歌借机逃开。 她的膳食主要由耀负责,但总让耀一个人做,他也挺累啊,昨日厨房新引进了两名厨子,她也正好去见见他们的本事。 离歌来到厨房,却见那两名厨子,行为鬼鬼祟祟。 “叫你快点,待会儿来人了。”其中一人向站在门口的离歌看去。 离歌快速躲向一旁,两人并没有发现她,她继续偷听着。 “雇主让我们多放点,你还真多放点啊,这个吃多了是会死人的。” 两个厨子手都在颤抖,离歌轻步走到他们的后面。 “哦~那这究竟是什么毒药啊。” “无子散。”两名厨子还没有发现异样,同时回到。 “第一次做投毒的事情吧,别紧张,来,把这片菜叶用筷子翻起来,然后将毒药涂抹在背面,待会儿我夹菜的时候呢,这整片无子散都会被我吃掉。” 离歌拿过他们手上的白瓷药瓶,有模有样的教学起来。 渐渐的,两名厨子从崇拜的目光,渐渐得疑惑,然后变成惊恐。 “你是谁!” “不要紧张,我就是你们想要毒害的九王爷,”离歌好笑的看着二人。 管家做事未免也太不得力,连这么愚笨的人也能放进来,真是奇怪什么样的傻大憨能请到这么低端的杀手。 “王爷。”厨子呆愣了一秒,立马就跪在了地上。 “王爷饶命啊,我们也是逼不得已。” “被我抓了现形,还不赶快交代一下幕后主使。”离歌脸色瞬间垮了下来,两人打定主意死不承认。 “小的不知道。” “在本王面前还不说实话。”离歌一人一脚将其踹晕过去,自然的就有人拖狗一样将两人拖了出去。 她捏着药瓶闻了闻,无子散,这么恶毒的药,也只有宫里那几位会用。 她首先怀疑的就是大皇女,没想到一番审问下来,居然是三皇女姑苏有钱。 还真是让人意外的答案。 她与姑苏有钱也纯属互相利用的关系。 如今的她与往日有所不同,有府邸,有仆人,自然也有自己势力,连三皇女姑苏有钱也开始忌惮她了吗。 果然,没有永久的敌人,也没有永久的盟友。 “来人,将这无子散送去给三皇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暗卫领命后,厨房中便只有她一个,因为身高原因,许多东西她的够不着。 耀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食篮,离歌展开看了看,全是新鲜的食材。 耀绝对是当家主夫的好榜样。 皇宫中,姑苏有钱正用着午膳,想着此时离歌也应该吃了午膳,已经身中了无子散的毒,只要生育不出后辈,她就算是有了乾安国的支持,也无权继承皇位,因为国家是不会需要一个身有残疾的女皇的。 因着自己做了许多亏心时,仆人替她把每道菜都试毒了一遍。 其中一道菜,让整根银针都变了黑色。 有毒。 王府,离歌的小灶房中,耀霸气的挥动着菜刀,麻利的将需要下菜切好。 还没起灶,她似乎亏已经闻到了一股香味。 她坐在门槛上,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挥动双臂,帅气逼人的耀,满面花痴。 日日瞧着美男,偏偏她还是个乳干未臭的小女孩,也就只能看看咯。 她叫耀多做了两三个菜,将财宝与财宝的母亲换到了主院一起吃饭。 两人似乎还没有争论出结果,若是她,或许直接把自己儿子敲晕就抗回去了。 饭间,离歌也劝着财宝,一直呆在她这里,会坏了名声,那小家伙却说自己名声早就被她坏了。 离歌吃着菜,又插不上嘴,一顿饭吃得有些煎熬。 午膳吃到中途,财夫人似乎有要是需要处理,便提前离开了王府。 财宝乐极,将饭菜席卷一空,还可怜巴巴的盯着她碗里的肉。 “财宝,看你个子这么小,怎么能吃这么多!”还真是神奇。 财宝抱着她的手臂撒欢。 “离歌,你是不是在嫌弃我呀。” 顶点 第一百八十六章:与你结盟 “哪有,能吃是福。” 离歌稍稍撤出一点空隙来。 下午,素来与她保持距离的四皇女姑苏以珊递来了拜访贴,邀她两日后一同去塔佛寺为女皇祈福,叙叙姐妹情。 离歌将拜帖丢进了燃得旺盛的火盆子里,唇齿间染上一丝嘲讽。 “回帖,应邀。” 她本为最没望的皇女,几乎每人都不待见她,如今一场联姻,平日里话也没说过的人,倒是想起来拉拢她了。 窗外下起了鹅毛大雪,迷乱人眼。 入夜,微不可闻的脚步声此起彼伏,在房顶之上留下一片脚印。 祁成还未入睡,房间里亮着一盏黄灯,刺客掀开一张瓦盖,手里捏着弩对准他的头,四肢微微绷紧,扣下开关,一把银亮的飞镖打断了飞射出去的毒箭。 眼见已经打草惊蛇,他们破开房顶,飞入房间,钢刀对准了祁成攻去。 “啊!”祁成大叫着躲闪,不幸胸前被滑上了一刀,鲜血顿时就染红了他一身白洁的里衣。 府里的暗卫紧随其后,将那四五个刺客包围,两方对持着,银剑长啸,那四五个刺客寡不敌众,瞬间缴械投降。 离歌示令故意放走一人,跟在其后,带着杀手一路向皇宫追去。 亲眼看着刺客逃入了女皇的寝殿,绝心给她安排常大戏。 她带人截住了刺客,让杀手换上了刺客的衣服,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女皇的面前。 而她就躲在窗沿前,从细小的缝隙中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禀报陛下,我们的人失败了。” 杀手跪在女皇面前,离歌看不清软榻里的情况,只听见女皇愤怒的声音传来。 “废物!那王府不过是些蟹兵蟹将,这也能失手!” “看来这九子竟然藏得这般深!”女皇不加深思,便认为这是离歌长了本事,其实她只是想要找个赐死九王的借口罢了。 暗卫预要解释,床榻之上传来一道男声将他打断。 “母皇,九皇妹是什么低,您能不清楚嘛,肯定是那郡王知道有人牵挂着他的人头,这才在身边带了几个厉害的护卫。” 窗外,离歌有些惊讶,却也觉得正常,她不是早就知道姑苏玉与女皇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嘛。 “最近玉儿倒是为这九王爷说了不少好话,你怎还不退下。” 女皇捏着姑苏玉的下巴,色欲染心,却发现那暗卫迟迟不走。 “奴才有个好东西要交给陛下。” 他握紧剑柄,一步步靠近。 话落,房间里涌出许多暗卫,直逼女皇。 “来人!有刺客。” 床帐被剑刃挑开,女皇惊恐万分,将姑苏玉推到前面挡箭。 离歌见那剑刃没有停下的趋势,用脚勾起地上一颗卵石,挑进手里弹向剑刃。 暗卫得到了离歌的示意,绕开了姑苏玉,直逼女皇。 女皇气势凌厉,破开床帐飞了出来,她的身形有些不稳的落在地上。 暗卫刀锋几次擦过她的面前,不知是谁推翻了油灯,顿时燃起了大火。 离歌冷笑,打了一个响指,暗卫闻之收起武器,带头破开窗户有序消失在夜空之中。 你毁我一间房,我便毁你一间宫殿,有来有往,母皇。 如今她这一番,也算是正式向女皇宣了战,不过,女皇也早就开始向她发难了不是吗,郡王若死在她的府邸,两国开战,明日她还能顶着人头过活嘛。 两日后,四皇女姑苏以珊不早也不晚的敲响了王府的门,离歌此时刚用完早餐膳。 两人坐了马车,缓缓向塔佛寺行去。 马车中,她若有所思的盯着四皇女,四皇女也欣然的让她审视。 四皇女颇爱学习兵书,就连马车里也放着基本打仗用的攻计,她随便拿起一本瞧了瞧,书页都已经被翻得有些卷折。 “四姐,怎的突然想为母亲祈福了。” “近日母皇忧虑甚多,便想效仿九妹,为母皇求上一个福囊。” “原来如此。”她点着头,翻看着兵书,却不想姑苏以珊的下一句却让她冷下了脸。 “只是,那福囊抵不过佛串隐藏功效好,怕是会被母皇发现吧。” “四皇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那佛串若是没有料,她老爹也不会让她送给女皇了,不过这种事情被别人说出来,就带着一股很大的威胁意味。 “九妹莫慌,我也不是想要威胁你,只是想和你达成共识,在这尔虞我诈的皇宫一起活下去罢了。”姑苏以珊连忙解释,如今这皇宫中,大皇女姑苏上阳已经笼络了半边天,若是她日登基,定是容不下任何一个皇女存活。 二皇女如今母族逐渐走向终点,连自己也保护不了何谈保护别人。 三皇女就更不可能与她结盟了,此人心思颇多,随时都有可能用完翻脸不认人。 “四皇姐,我听不明白。” “结盟。” “让我辅助你等位?那我有什么好处。”她放下兵书,与她直视,除了二人交谈的声音,车轱辘转动的声音格外清晰,不停的传进她的耳里。 “不,是我辅助你,我是一个将才,当不好国君,却也不甘一身本领被埋没。” 她诧异的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姑苏以珊居然对皇位没有兴趣。 “那你为何要找上我,我一没权力二没背景。”她也不是那么好结盟的。 “没有权利没有背景,你岂能活到现在。”姑苏以珊也不直说,倒是反问起来。 马车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时而有摊贩叫卖的声音传入,到了塔佛寺,离歌也没有给她答复。 她入了塔佛寺,就没再与姑苏以珊同行,两人分道而行,她去寻了慧通大师,也就是她的祖父,结盟的事情,须得听取一下他的意见。 他的禅院中,有一颗樟树,此时雪花堆积在树梢,亦如它本身长出来的一般,也成了一方天地中最美的装饰。 “孙女见过祖父。” 门敞开着,她站在离门槛一步距离的地方,对着屋内行礼。 “进来。”慧通大师此时正在为一颗盆栽里的幼桃木嫁接,她站在一旁,自己喝茶暖了一下身子。 “祖父,你觉得四皇女如何。” “才略皆通,无处所用,”慧通拿起一把剪子,修饰着嫁接后的幼苗,手法熟练,两三剪子幼桃苗就被修剪得十分好看。 顶点 第一百八十七章:我不贪心 “今日她寻我结盟,依祖父你看,有几分真心。” “老朽常居于塔佛寺,不清楚宫中局势,不过估摸着,也就六成。”慧通将修剪好的桃苗搬到一旁等来年开春了便将它种下,离歌见此,连忙去帮忙, “那其余四成呢?” “结盟,就犹如我嫁接的这株桃花与李花,若是个好的,你俩就共存,若是个不好的,也不过是破点皮,伤点骨头,有月府做你的后背,你且放心去做。” 得了祖父的应许,她点了点头,是好是坏现在她还不能下死定义,宫中她蹒跚前行,步伐过于缓慢,与有家族势力在朝的四皇女结盟,也不失好处。 “孙女明白。” 她告退了祖父,向小沙弥问了姑苏以珊的下落,来到了宏伟的蓝珈大殿,这里贡奉着掌管友好信任的佛陀。 姑苏以删正跪在蒲团上,拜了三拜,她接过小沙弥手上的香插进供桌上的香炉之中,虔诚的跪在蒲团上拜了三拜。 “九妹还愿意来,是想清楚了。” “你能拿出什么诚意让我相信你。”她站起来对着佛拜了一下,转身抬头看着她。 姑苏以珊拿出一代银钱递给小沙弥。 “你们下去吧,这是香油钱。” 小沙弥躬身谢过她,接过香钱暂时退出了大殿。 塔佛寺敲响了钟声,此时大殿之中只有她们二人,莲灯上的灯芯跳动,姑苏以珊对视着她。 “当着佛的面,我自然不会撒谎骗你,若要诚意,我助你入朝。” “四姐你为何不自己入朝,一样也能施展你的智慧。”离歌觉得这是疑惑之处。 姑苏以珊父族本就是将军府,她若是想,轻而易举。 “九妹,你还小,不知其中厉害,你可知母皇为何一把年纪了,依然不愿册封太女。” 这事她还真是不知,女皇虽然上了年纪,身体却是健朗,常年来,也未生过疾病,不出意外,至少都还能活个十年。 “愿闻其详。” “因为她与国师,做了一笔交易。” 这事怎么又扯到国师身上了,她头有些疼,两人到偏殿寻了个位置坐下,喝杯热茶理清一下思路。 姑苏以珊也最后继续道。 “具体是什么交易,我不知道,但是,国师答应事成之后,再给女皇一百年的寿命,这就是她不册封太女的原因。” “你是怎么知道的。”若是国师,他会想要什么?居然答应给女皇一百年的寿命。 “我自然有消息的门路。”女皇若是再执政一百年,难保不其越来越贪心,皆时她们无人能活下去。 “女皇打破天道轮回,妄图再享用江山一百年,我的父族将军府本就枝叶繁茂,女皇重文轻武,绝不会让我参政,所以,我只能与人结盟,推翻女皇,你就是最好的人选。” “那事后,你要什么好处。”人都是有来有往的,有利益关系才能更加巩固,也正是利益,才推动人前进。 “我不贪心,我只想做个有实权的王爷,领兵挥旗,号令三军。” 离歌挑眉,有实权,号令三军,是不贪心,只是不贪皇位,包揽全权罢了。 “你这么坦率直言,真是没有把我当做外人,那我也跟你说清楚,虎符你我一人一半。” 姑苏以珊拿出纸笔立下书令状,两人签署了姓名,日后谁若叛言,可凭此令昭告天下,对其讨伐。 如今两人已是盟友,她也透露出自己确实有势力在京城,但她也只是露出冰山一角,让其不能窥探全貌。 姑苏以珊将她顺路送回了王府,并告诉她三日后做好上朝的准备。 朝堂之上,女皇在女官的拥护下坐上那至尊的宝座。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启禀陛下,臣有本启奏。”将军与丞相同时出列。 “丞相先奏。”女皇坐在宝座之上,冷冷的看着二人。 “启禀陛下,江苏孩童惨死一案,已经有所进展,当地府伊正在连日追拿凶手。” “嗯,捉拿凶手后,交由钦天监判罪。” “是。”丞相退下,将军上前。 “启禀陛下,境外时常有所异动,恐有大战,还请陛下批送粮草,先行预备。” “准~” “启禀陛下,臣有奏。”一位中年女臣战出了列。 女皇挥手:“奏。” “九殿下封王之后,百姓时时提及上朝之事,理应给九王一个实权。” 大臣话落,几人开始附和,纷纷劝着女皇给予九王一个实权,上朝参政。 那几名与离歌交好的大臣,早就收到消息,也纷纷低声附和起来。 “白爱卿,九王闲散,这朝堂她避之不及,朕岂会让她吃这些苦头。” “陛下爱子之心,白大人,您还是操心一下百姓明年该收多少税钱吧。” 丞相带头反驳,依附她的大臣接下了她的话。 “是啊,九王这病刚好半年,又荒废了学业,想要上朝,也得有那个能力啊。” “九王聪慧,不过大智若愚,她虽然时常打混,但据臣所知,交上去的课业,句句不失道理,臣赞同白大人的提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此时,一半以上的大臣齐齐站出附议,女皇脸色难堪,思虑一番,提议道。 “我朝文武,皆是经过千挑万选的国之栋梁,担负着国民的幸福安康,九王年纪欠缺,此等重任怕是不妥。 但爱卿们执意要让九王上朝,朕便也允了,只是有没有这个能力,全凭九王。” “五日后,正好是跨年之日,朕会在贵女监设置考场,让九王与众家贵女进行笔试,一方面也能让众爱卿明辨是非,一方面也能检查各位贵女是否有认真学习,希望是个好兆头,今日早朝到此!退朝!” 女皇一挥大袖,站起身来,头顶金冠上的宝串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脚步快速的离开了大殿。 “恭送陛下。” 女皇走后,大臣们递交了奏折,也纷纷往外走去。 白大人与丞相还在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互相嘲讽,见到将军往这边走来,丞相冷哼一声,寡不敌众,先行离开。 将军追上白大人的步伐。 “白大人,今日谢过你了。” “无碍,不过是一句提议,只是,你我两家的婚事,还请大人择个吉时,过府递交一下信物。”白大人本就觉得一句提议女皇应是不肯允个机会,却不想,会有这么多大臣附议,竟然逼的女皇不得不寻个法子。 “这个自是应当。” 两人一路聊了些官话,临到宫门时,互相道别上了各家的马车。 顶点 第一百八十八章:参考 说五日,还真是五日,这姑苏以珊倒是挺会预料的。 离歌一回到府里就收到五日后参加比试的消息,这说明姑苏以珊早就聊到她会答应与她结盟,并且已经先一步行事。 捏紧手里的信条,她看向大门的目光逐渐变得炽热,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前行,她也需要加快步伐了。 同时,独孤廉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他抿起一抹笑容,随后气息一变吐出一口鲜血。 “大人。”来送消息的下手焦急的唤了一声,递上一杯漱口水。 独孤廉蓝色的衣衫上染上一片血污,他就着手背擦去嘴角的血丝,接过下手手里的水,洗了一下口。 这世道自有法则,凡人想要修仙修魔,就要经历九十九道雷劫脱胎,魔与仙肆意在人间使用自己身的力量,也同样会受到天罚,自从那次他动用力量检查了离歌的魂魄,就受了反噬,至今也未好上半分。 “无碍,你退下吧。” 他盘腿而坐,调息经脉。 五日眨眼既过,离歌起了大早,乘坐着马车去往贵女监,马车还未行上两步,车轱辘一声脆响,马车顿时歪倒一边。 离歌掀开窗帘往查看情况,就发现自家车轱辘静悄悄的躺在地上。 “怎么回事!” “回王爷,车轴从中间断裂了,奴才马上去拉辆好的来。” 此时毒母却出现拦住了那名仆人,撩开遮挡的车帘。 “大人来了。” 离歌满脸不满的走下马车,来就来嘛,平白毁她一辆马车。 她顺着毒母的方向看去,一辆蓝色华丽的马车缓缓驶近,她驱退浦乳期,向他的马车走去。 虽然此时天才擦白,街上已经有了许多行人,当他们看到九王爷上了代表国师府的蓝色马车时,顿时都惊呆了的齐齐放下手里的活儿。 离歌踏着木凳登上了马车,偌大的马车里供着暖气,热茶糕点也齐全,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独孤廉知道她进来了,依然闭眼假寐,待她走近后,手臂一伸,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绣着她发顶的清香,缓缓道。 “今日格外香甜。” 这个不正经的老男人!比祁成还老,却说着这么,这么……的话。 她微恼的推了一下他,却不想竟然一下就把他推了出去。 一声巨大的跌落,离歌懵了半响,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可能脖子不保。 “发什么愣。” 还好马车里面铺了一层软垫,独孤廉顺势就躺在地下,伸出一只白净的玉手,好让她搀扶。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将人拉起,想说道歉话到嘴边倔强心却出来作祟,本来就是他事先不对,干嘛要她道歉,就这样俩俩相抵了吧。 “近日是得了些势力,长胆子了?” 独孤廉坐稳后揽住她的腰肢,将她抱上了大腿,紧圈在怀里。 “明明是你先无礼的。” “还学会反嘴了,该罚。” 他忽然亲密的凑了上来,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舌尖划过皮肤,冰凉柔软,她说不清是害怕还是欢喜,一股电流快速滑过。 “你……”还从未有人这般撩拨过她,她一时方寸尽乱,红了脸颊,手足无措。 “我的姑娘害臊了。”独孤廉拿捏尺寸,没有再继续,看着她满面桃霞,右手拖住她的半张小脸。 “谁!谁害臊了!本王才没有。”她越解释,却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 独孤廉宠溺的笑着,随后又闭上了眼睛,疲惫之相尽露。 离歌悄悄摸上了他的手腕,却被他反手握住。 “不必担心。” “切我,谁担心你了。” 离歌虽然这般说着,却还是牵过他的手摸上了脉门。 脉像正常,没有生病也没有受伤,却看起来一副快要死掉的模样。 蓝色马车缓缓驶进皇宫,国师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没有人敢拦下国师的马车检查,马车一直驶到贵女监门前,此时已经来了许多围观的大臣。 “咦,那不是王爷嘛,她怎么从国师的马车上下来了。” “听说王爷与国师交好,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王爷在国师府修养了些时日,与国师交好也属正常。” 众人议论纷纷,离歌率先下车无视他们异样的目光,表情自然的走进贵女监。 后一步的独孤廉,带上了面具,跟在她的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迈着同样的步伐,所有人大跌眼镜,王爷也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直接走在国师的前面,而国师竟然也没有说什么。 “你说什么!她竟然是从国师的马车上下来的。” 大皇女二皇女三皇女在不同的位置同时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 三人都有些后悔,为何那日被选中的不是自己,这样她们也就有机会同国师交好了。 “真是便宜她了,不过,今日太傅出尽了难题,可有得她出丑的了。” 所有人却不知,太傅却是绞尽脑汁,想着用什么法子才能难倒姑苏离歌。 女皇可暗中给她们敲打过,是绝对不能让王爷入朝的。 考核,一共有八门,分两日组合。 今日要考的是政论、法令、换算、文情,也就是人们通常说的笔试。 这些对离歌来说,算不上难题,难就难在动不动就是长篇大论,估摸着今日是停不了笔。 入了考场,整整齐齐的一片书案只差她一人的位置,她来得晚,就只能坐在最后一排最后一个位置。 不过片刻,女皇也在百官的拥护下走了进来,坐在考场的最前面,她与贵女一同起身行礼,女皇随意讲了两句,独孤廉就走进了考场,众人又起身拜见了一次。 离歌不情不愿的起身跟着跪拜,却对上了他那双碧蓝的眸子,带着面具的他凭添了一份神秘,让人敬畏。 就在她看得愣神时,独孤廉却舔了一下嘴角,戏谑的对着她笑。 顿时,她瞬间清醒,责怪自己怎么就看入了神。 太傅致词,书童就盘来一个需要两人围抱的香炉,放在考场的最前面,第一场,为时一柱香。 离歌一边碾墨,一边看着考题,第一场是政论,离歌本以为太傅会列出什么千古难题,却不想,当看到第一个题目时,她却笑喷了出来。 据当前政法,对皇子意外身亡,减轻国家负担做出评论。 这太傅还真敢想,还真敢写。 都怪女皇生太多了呗,那皇子不说一百也至少有五十了,更别说男宠,光后宫那一块就快拖垮国库了。 她不笑倒好,她一笑就有人跟着笑了出来,许是想到了一块,你一声我一声,接二连三的人喷出了声。 顶点 第一百八十九章:骑射 太傅重重咳嗽了一声,喊了句开始,几乎所有人都苦着一张脸,想着该怎么写既不得罪女皇也能过关。 特别是贵为皇女的几人,事关女皇,可为难死了几人。 但离歌不怕啊,太傅敢出,她就敢写,只是官腔还是要往上凑凑。 一日考下来,离歌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离开考场时,四皇女姑苏以珊找到她与她对了一道题,并告诉她明日骑射女皇买了杀手特意在路上刺杀她。 她料到也会如此,就像今日饭菜含了巨毒,茶水放了砒霜一般。 走出考场,代表国师府标志的蓝色马车停在她面前,一只长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上车。” 众目睽睽之下,她打掉了他的手,独自往前走去。 他这样明目张胆的与她接近,是何居心。 马车跟着她驶动,步子稍微快了一些,她惊叫一声,整个人就被提起,拎进了马车。 “喂!你这样会叫人误会的。” “与本国师打好关系,谁敢多说你一句?” 独孤廉将她提到位置上坐下,糕点已经换了新的,热茶此时冒着滚滚烟气。 “你这人,怎么这么蛮横。”她盯着糕点,肚子发出一声抗议。 “吃吧,没有毒,我若想你死,此时你已经在了阎王殿。” “……”离歌擦了擦手,倒了一杯热茶,想了想,又倒了一杯递给独孤廉。 自己捧着茶盏,一边吸气一边发出吞咽茶水的声音。 真的是,明明是同样的茶,同样的糕点,在独孤廉这里,却堪比世间绝味?奇了怪了。 今日下来,还真是饿惨了她,皇宫的食物她又不敢吃,如今盘完了碟糕点,肚子依然叫嚣着它的孤寂。 她撩开半张窗帘,这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回王府的路。 “你要带我去哪?” “回家。”这句话从他口里说出,是如此的自然,他一把捞过离歌,藏进怀里,闭上眸子假寐起来,任她怎么挣扎,那一双臂膀比铁石还要牢固。 “我说你不会是喜欢上本王了吧!虽然我确实有这个自信,但是强扭的瓜不甜,你放我回王府吧。” 离歌自言自语的求了他半天,车门外传来马夫驱使马儿停下的声音。 她绝望,今日难道真是要羊入虎口了嘛! 独孤廉真是一点也不舍得放开她,右手绕过她的膝盖下面,左手环住她的腰,公主抱抱进了国师府。 她,堂堂一国王爷被公主抱,怎么也觉得怪异。 离歌把脸埋进他的臂弯,真的是没脸见人了,这人她打也打不过,万一一下越过了他的耐心,会不会就把她的心掏了送给别的什么女人了。 寒风吹过,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冷?”独孤廉手臂往上挪动,把她彻底包裹进自己的怀里。 “不,不冷。”她口吃回道。 “我害谁,终归不会害你,你想要至高无上的位置,我便把荣华,倾数送入你的手里。” 离歌抬头,雪花从他的额前擦过,一直飘落,他的目光,是那般深情,蓝色的眸子,是她所喜爱的颜色,让人快要陷进去了。 “你不是与女皇有神秘交易嘛,不怕得罪她。” 她一直想不通,向他这么强大的人,有什么东西值得他答应用一百年的寿命换取。 “这不重要,入了朝,我的人会一直在暗中助你,也会背里使刀子,你若不快些成长,就算我把天下送到你手里,你也没命坐拥。” “谢你好意,路我自己会走。” 只有她自己走出来的路,才踏实。 幽暗的宫殿之中,姑苏玉捏紧手里的玉佩,力气有些发狠,竟然把玉佩一分为二。 月牙形的玉佩断裂成两节,声音唤醒了姑苏玉,他惊慌的想要将玉佩复原,却怎么也会留下一道无法修复的断痕。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捏着两节断了的玉佩,暗自神伤。 离歌与国师近来联系甚密,再也没来看望过他,又剩他独自一人面对这深宫野兽了。 第二日比赛,在皇家森林里举行,第一场便是骑射,清晨的薄雾萦绕在四周,离歌下了马车后,跟在独孤廉的身边。 女皇以及几位皇女已经在前等着她们。 今日,她来得又是最晚的一个,甚至比女皇还晚,可仗着她身边的人,女皇就算是心中不满,也未说半句。 离歌不知道这样究竟是幸或是不幸。 离别时,他投给她一个尽力而为的目光。 “你入朝的事,不过只是需要这么一个过程,不必勉强。” “嗯。”想来,他有在背后助她了。 独孤廉走后,她独自一人在马棚挑选着将要作为自己合作伙伴的马儿,四皇女担忧的向她寻来。 “这座森林中,全是女皇的人,你的人能进来吗?”她脸色有些惨白,若是因此害死了小九,她或许会一直愧疚。 离歌看了一下周围,确实没发现自己人的踪迹,她拍了拍四皇女的手臂,让其放下心来。 “我的本事,你放心。” “待会儿我跟在你后面,万一有意外,也方便救你。” “你怎知道女皇今日是目标就只是我呢,先保护好自己吧。” 离歌选了半响,却没选出令自己满意的马儿,此时,一名男侍牵着一匹洁白无瑕,高大威猛的玉龙雪马走到她身边。 “王爷,这是我们主子送您的人情。”那男侍留下这样一句话,就放下马儿离开。 “你家主子是?”她大声问着,那男侍却头也不回。 难道是独孤廉? “居然是玉龙雪马,马中极品,九妹,你当真是运气极好。”姑苏以珊羡慕的抚摸着马身,这匹马儿还具有野性,灵智也令人意外,它似乎知道离歌才是它的新主人,避开姑苏以珊的手,绕着离歌打转。 “我也不知是谁送的,倒是送得及时。”她检查着马的身上有没有什么暗器,或者银针什么,马是好马,只是不知能不能用。 “看这马儿挂着号牌,似乎是这马鹏里的马儿,只是,为何我一开始却没有看到?” 姑苏以珊疑惑的盯着马鹏看了一圈,除了她们还有几位贵女在另一边挑选。 顶点 第一百九十章:逼退 她的马虽然也是上品,但差玉龙雪马还是有些距离,离歌用了这马兴许她就追不上了。 随着一声号角,所有人都在森林前集合。 今日的比试内容是骑射,以最终狩猎数量最多难度系数最大为胜。 开始之后,所有人选择了不同方向策马扬鞭的冲进了幽暗的森林之中。 离歌身后背着箭镂,一只手捏着弓牵着缰绳,一只手抽打马儿使其加速。 最开始,身周围还能有几声鸟叫,之后连麻雀在树枝上走动的声音都消失。 这是四周有人来了。 她嘴角微微抿起一丝冷意,策马停下,似发现猎物一般,吐着兴奋的气息。 如今冬雪已经开始融化,四周绿色配着白色,在两种颜色中间,还是很好寻找到第三处颜色的,她抽出箭娄里的长箭,随便对准一个方向,却快速的矫正了方向对着暗中的人发出警告。 暗中之人没聊到她会突然将箭射向自己,惊慌错开,箭插进了身后的树杆中,狠狠插入了一半。 离歌策马继续前进,她这是在警告那些人,她知道他们在暗处盯着。 此时一只狍子从草丛里跳过,见到她,慌乱跑开,离歌就站在原地等着,果然那狍子最后又转了回来。 她笑着收下了第一个猎物,傻狍子。 随着不断深入,她收获是猎物越来越大,玉龙雪马已经无法承担这份重量。 她只好割下猎物的头颅,抛弃尸体。 此时林中一阵狼嚎,血腥味吸引了上层食肉动物。 被狼群包围,玉龙马受了惊吓,不停的摩擦着自己的前蹄,准备冲出狼群。 此时无数黑衣人涌出,手里握着银刀,齐齐对准了她,她也算是有心理准备,狼、人齐攻,她倒是没有慌张,扬起鞭子策马就迎面冲去。 玉龙雪马后退用力,弹跳过半个狼群,猎物被狼拖走一块,幸好玉龙雪马没被伤到,她们狂奔起来,身后黑衣人紧追不放,她皇室森林,她有些陌生,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就一直奔着那个方向跑。 皇室森林虽然没有真正是森林大,但若是在里面迷路,那跟在真森林是没什么区别的。 她倒是不怕迷路出不去,而是怕耽搁时间。 只是,越跑越觉得不对劲,只要她一偏离方向就会有黑衣人冒出,打消她去那个方向的想法。 直到,她的面前出现一道悬崖,她也才真正知道女皇的用意。 女皇想制造她不幸坠崖的现场。 “毒母!”耀进不来,但她知道毒母一定就在附近。 果然,听到她是召唤,毒母显身,一步步朝她走来。 黑衣人已经露出身影,带着狼群围攻而上。 离歌抽出四支箭矢,快速瞄准黑衣人,随后又是四支,黑衣人显然没料到她的箭法如此精准,看着自己同胞接连倒下,黑衣人大怒,吹了声口哨,蜂拥而上。 此时,离歌想起爹爹说过的话,若是本事学不到家,就只能等着被人分食,此时她才方觉得有一身本事的重要,也十分庆幸,在遇到这种场面时,她不是懦弱的发出求饶声。 她跳下玉龙雪马的马背,抽出匕首与黑衣人交手,凭借娇小的身子,十分灵活的躲过无数次的致命一击。 毒母似作为局外人,一直在一旁看戏,但毕竟不是她的人,她也没有要求要求她出手相帮。 她与黑衣人战了几个来回,退回了安全的距离,计划着如何突破重重包围。 “嗷呜~” 森林另一头,女皇正与国师商谈,独孤廉看向狼嚎的方向。 “今日这狼似乎有点多。” “皇室森林虽然没有真正的森林大,但距这相隔不远就是真正的森林,或许是混进来的狼群。” “伤了皇女贵女,或者,某位王爷,可不好。”他似顺便提及,却意有所指。 “如今骑射比赛已经开始,如今驱赶野兽怕也来不及,不若就作为考核的一项。”女皇知道他这是出于警告意味的提醒,但她乃一届女皇,做出是决定,不到逼不得已之时,岂会轻易更改。 这边,离歌看着越来越近的狼群,玉龙雪马焦躁不安的长鸣。 毒母走到她的身边,与她站在一起,周身淡而薄的黑雾缭绕,她伸出手,却是将所有力量都打在了离歌的身上。 “呕~”她单膝跪地,捂住心脏吐出一口黑血。 她没想到,这毒母不但不对她相帮,还会恶下毒手,果然是她轻易信了那人。 毒母凝出一抹冷笑。 “我毒母从来都没认可过你,若是今日你有实力活着出去,我毒母也无话可说,甘愿受你差遣。” 若不是因为此人,她现在应游走在世界各地壮大毒门。 她背过身消失,在暗中观察了片刻,彻底离开。 黑衣人有些懵,从一开始以为是个轻松任务,到觉得任务难以完成,再到任务突然迎来尾声,他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离歌原地坐下调理身体,毒母这一掌几乎要了她的小命。 黑衣人此时却步步紧逼。 她只能起身不停后退,玉龙雪马嘶吼着,面对狼群的紧逼,它也十分的难受,想来这次终于能寻个好主子,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却不想头一日就倒霉透顶。 它也是见过些大场面的马,怒吼一声冲上前与人拼死,离歌见一只马都有此意识,紧咬牙口,捏紧匕首吃下一颗快速恢复内伤的药丸,此前,她早想过会出现各种状况,所以身上准备也算齐全。 她紧随其后,与黑衣人交手,这颗药丸能持续恢复她的内力,甚至比之前还要充沛,但只能维持半个时辰,且副作用极大,半个月都可能无法使用内力。 “呀啊!”匕首与剑相撞,她用力刺破对方的防御,直袭对方的致命点。 节奏越来越快,她也满腹伤痕,玉龙雪马一身雪白的皮毛上,有它的血,也有她的血,还有他的血,挥洒全身,已经将它染红。 一只狼跃起,一口咬上玉龙雪马的后腿,它哀嚎长鸣,后退用力弹飞咬在它后退上的狼,一瘸一拐的走到离歌身边。 离歌与黑衣人因为内力的碰撞而弹开一段距离。 她摸着玉龙雪马的头。 “你是一匹好马,若是能一起活着出去,你就是我并肩作战的兄弟,以王爷的待遇养着你。” 玉龙雪马似听懂了她的话,高兴的长鸣一声。 顶点 第一百九十一章:跌落 黑衣人这边虽然损失了不少人,但总归来说,还不算糟糕。 “王爷,你本来可以做个闲散王爷,可你为什么要奢求别的东西呢,既然如此,在下就只能送你去见阎王了。” 黑衣人与她交手几十个回合,对她油然生其一股敬佩,但她们所在的立场不同,她也只好收起自己的怜悯,提起银刀向她刺去。 离歌此时身体已经负担不起更多的力量,她堪堪挡下,退至了悬崖边处。 “呵,若不参政,谁与我活。” 黑衣人再次紧逼,这次玉龙雪马替她挡下了一刀,深可见骨。 “玉龙雪!” 看着玉龙雪马在她面前倒下,急火攻心,又是一口血吐出。 玉龙雪拖着最后一口力气,咬着她的衣角往崖边走。 离歌忽然知道它想干嘛,现在唯一的生机就是悬崖,感动之余狠狠的盯了一眼黑衣人。 “若我不死,尔等将永世如坠地狱!” 她抱着玉龙雪马跳下了悬崖。 “小离!” 她回头,忽然看见耀追了过来,他的身上挂满了血痕,是冒着死闯进了森林外重重包围,赶来救她的吗。 可是,来得有些晚啊。 耀暗恨自己若是早点赶到,也就不会看着她跌落悬崖而无能为力,他越过黑衣人,紧跟着跳了下去。 离歌双手无力,半眯着一双眼,向上看着紧追而来的耀,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小离,别哭,我会一直保护你。”耀使出全力,内力在他身边凝结出一道透明的屏障,加快了速度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护在怀里。 离歌忽然想起,曾经好像也有那么一个人,在她很小的时候,唤她小离。 只是,后来那个人,为何她没有一丝记忆,药效一过,翻天覆地的疲惫席卷而来,昏迷前,她呢喃问道。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嗯,在你还是一个巴掌大的时候。” 耀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她似乎没有听到,她若是听到了,会不会就记起来了,好可惜啊。 离歌醒来时,头昏脑涨,她揉着额头,浑身散架一般,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身下软软的,似乎是个人,她大叫一声,翻身而下。 那人身上全是血,手里还捏着一节树枝,身边还有一匹被血染红的马。 她揉着头,一时竟然想不起是怎么回事,忘记了自己是谁,但隐约记得,自己跟这个人认识。 “喂!”她拍了拍这人俊俏的脸颊,探了一下鼻息,还有呼吸。 肚子饿得咕咕叫,她就准备把那马儿刮了吃肉,却发现那马儿也有一丝微弱的呼吸。 她寻了露水给那男人与马儿喝下,摘了许多野果自己填饱了肚子。 “嗷呜~” 一声狼嚎,她害怕的缩到男人手臂边。 许是触到了男人的伤口,他痛苦的呻吟一声,然后悠悠转醒。 “小离。” “你醒啦。”她欣喜的看着他,捧出许多野果来。 “小离,你没有事吧。”他下意识牵住她的手腕把脉,除了外伤,心肺破损,内力尽失,看模样,似乎也不认得她了。 “那个,我没事,你是谁我是谁我们在哪啊?” 她好奇的看着牵着她的那只大手,有些冰凉,却有神奇的魔力让她安心。 耀知道,她这是受了副作用印象,失去了记忆,但随着时间流动,她会慢慢恢复。 “我是耀,你是小离,是我的主人。”他耐心为她解释起来,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结疤,但还是有几处严重的已经泛白死去的肉。 若不祛除这些死肉,他将染上疾病,他不能拖累小离。 “小离,我去寻些草药,你就在这里不要动。” “那你还回来嘛”她紧张的拉住他,他若是走了,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小离在这里,我不会离开。” 他试探着伸手抚摸上她的耳朵,安慰的摩挲着。 经过他几次保证,离歌才终于放开了他的衣袖,这般被她需要着,他心中溢满着喜悦,萌生了不想离开这里的念头,这里只有他们二人,是属于他们的世界。 他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有处水潭,他怕弄脏了水潭,自己劈了个竹筒装水,坐在地上,咬紧牙自己割着腐肉,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敷着从草丛里找来的草药。 离歌照顾着马儿,馋着它的身子,几次忍下要把它吃掉的想法,这匹马儿肯定是跟着他们掉下来的,用来拖人的马,吃了他们就得靠脚走出去了。 “小离。”他端着竹筒回来,把里面干净的水递给她,手里还抱着一把干柴。 在悬崖下简易的搭了一个避雪的地方。 入夜,寒雪降临,还吹起了风,两人一马蜷缩在一片甘草上面,瑟瑟发抖。 他抱着已经睡过去的离离歌,为她挡着风。 “小离,明日月府的人就会寻到这里,再坚持一下。” 他运起内力为她保暖,自己却冻得手脚冰凉。 两日过去,三日过去,依然没有救员的影子,连敌人也没寻来。 国师府,独孤廉阴沉的坐在软榻之上,一身蓝衣也因为他此时的心情而变得暗淡。 “人呢。” “大人恕罪!小的在崖下寻了三日,一点踪迹,一块碎布都没寻到。” “既然下面找不到,就从上面跳下去找。找不到,你们就死在崖下,不用回来了。”独孤廉指尖微动,闭上双眸假寐。 若是崖底没有,难道是没有坠崖? 毒母若是敢撒谎,他停下微动的手指,流露出一股死亡的气息。 “是!”仆人颤抖的退了出去。 月府的人亦是乱成一团,他们不知道离歌的下落,在森林里地毯式寻找,时而还要应付女皇手里的人,寻了几日,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老爷,昨日下了一场小雨,只怕线索都已经被冲洗得一干二净了。” “找!皇室森林里既然找不到,就往森林里阔搜!” 王府,财宝每日以泪洗面,祁成每日一日感叹着还没嫁过来就要守寡,上天也真是眷顾他。 姑苏玉越发讨好女皇,他的事,宫里也是人尽皆知,几乎连倒夜香的最低等的宫人也打心眼的看不上他。 他有时会恶心的呕吐,被姑苏上阳瞧见了就会讽刺他一句“哟~皇弟怀孕了,孩子生下来是该叫你父亲,还是哥哥,哈哈哈。” 被阶品比他低的瞧见了,就算什么也不敢说,也会偷偷露出一个鄙视的眼神。 他心中恨,所以越发讨好女皇,他要踩在所有人的头上。 顶点 第一百九十二章:汤池情动 崖下,经过这几日勘察,耀便已经明白为何迟迟没有搜救的人寻来。 这里是悬崖上的一片峭壁,处于较中间的段位,若没有人从上面跳下来,他们根本就出不去。 这几日离歌的失忆逐渐好转,能记起些曾经的往事,可依然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记忆。 “耀,你不吃吗?” 她举着手里的兔腿,这是耀在崖底寻了一圈才寻回来的。 “呐,一起吃。” 离歌把兔肉对半分给了他。 “小离……” “耀,到底什么时候才有人来救我们啊!” 离歌细口嚼着兔腿,许久没有吃肉的她,连骨头上的纤细经脉也不放过,然后将骨头丢给了玉龙雪马。 她从耀的口中得知,这匹马名叫玉龙雪马,是她从马鹏挑选出来参加骑射比赛的伙伴。 耀还告诉她,那日他们一同落下悬崖,幸亏半途有树枝缓解了一下,不然,掉下来就粉身碎骨了。 耀大口吃着兔肉,若不出意外,没有人会找到他们。 因为从悬崖上下来,没有足够的运气和实力,只会摔死。 “快了。”他不想要她感到恐慌。 “嗯。” 离歌只期盼这个快了,能更快些。 崖上,独孤廉踩着湿润的泥土,走到峭壁边,纵身跳下,峭壁上的血迹,吸引了他的眼睛,他急切的往崖底寻去,已经第四日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奇怪的是,明明峭壁上有血迹,而到崖底时,却什么也没有,他阴沉的又从下往上飞,寻找峭壁上有没有裂开的土地。 果然,他往左边多靠了许多,就发现了一块绿地。 他加快了速度,此时此刻她应该很害怕。 独孤廉寻来,看到的第一眼就差点让他暴走,只见一个男人此刻正抱着离歌,相拥而眠,旁边还有一匹憨马,面带笑容。 他为她茶饭不思,她却在这里与别的男人共枕眠! 他青筋暴突,捏出一个红色火焰,用力劈断了一颗树,巨大的动静吓醒了二人,耀下意识的抱紧了离歌。 独孤廉阴沉着一张脸走近,用下巴看着二人,灰暗的光线遮住他半张容颜,美得人神共愤,如刀削般的面孔,一双蓝色的眼睛此刻犹如海啸一般,十分危险。 “过来。”独孤廉见她发愣,低着嗓音,犹如一个高贵的王者,命令着她。 她看向耀,相依为命的这四天来,她只听耀的话。 “他是来救我们的吗?” 耀知道,如今只能放手,让离歌跟着他走,总比在这里吃苦得好。 “嗯,去吧,他带你离开。” “那你呢。”她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如果耀不走,她也不走,她不能丢下耀一个人。 “傻小离,他一次只能带一个人啊。”耀哄着她,伸手想要触摸她的耳畔,最后慢慢落下,将她推了出去。 她看着耀,让他先走,可此时独孤廉一张脸已经黑到了极致。 他一把捞起离歌,不顾她的反抗,脚尖轻点,飞升而上。 离歌看着离耀越来越远,一口咬在独孤廉的肩膀上,独孤廉生气的看着她,却见她眼中全是胆怯,完全不认识他一般。 玉龙雪马对着他们离去的地方,焦躁的长鸣。 独孤廉直接将她掳回了国师府,这次又动用了力量,反噬比上次还要厉害,他还来不及放下离歌,就一口血涌上喉头,他跌撞着身子,咽下口里的血,却还是有一丝顺着嘴角溢出。 她瞬间浑身僵硬,怎么就突然吐血了,难道是她的力气用大了,才把他打出内伤了! “你,你没事吧。” “有事。”独孤廉狠狠的咬着牙齿,将她拎到自己的浴室,丢进了偌大的汤池之中。 “脏死了!”他嫌弃的脱去自己的外套,跟着下了汤池。 离歌在水里起起沉沉差点淹死,惊魂未定就被他锁进了臂弯,背低着墙壁,她对上了他幽暗的蓝色眸子。 “你!” “他碰过这里吗。”他伸手揉着她的唇,格外用力。 “嗯?”他在说什么胡话!她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她害怕此时的他,犹如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周身的空气,都诡异的扭动。 “嗯?哪碰过了。”他抓紧壁石,将手指都陷进去一半,当年,若不是他顾虑她的感受!也不会良成最后那般结果,如今他明白,一味的顾虑,只会把她越推越远! “那就只有吃点苦让你记住你是谁的女人!” 他的一只手抚上她的身体,一只手把她禁锢在水里,嘴含住她的小口,一口咬破了皮,血腥味在两人嘴里蔓延。 他接着又咬上了她的脖子,用力吸允出一块印记,一路攻城略地,气势汹汹。 两人的发丝缠绕在一起,独孤廉感觉到她在颤抖,眼神逐渐柔和下来。 “还敢让别的男人靠近吗?” “不,不敢了。”她此时只想保命,她能感觉到,若是她摇头,此人会把她生吃吞入腹。 她被迫看着他,如今在入了水中,湿漉漉的头发随意披撒着,一身蓝衣潋滟,摇曳的光影之下,越发的似魔如仙,艳世无双。 “若不是你还小,真想折磨得你三日下不来床。” 他抚摸着她的腰,引得离歌又是一阵害怕的战栗,一双小手无力又无助的推搡着她。 他低声轻笑,褪去一身阴沉,温柔似水的咬着她的耳垂。 “时候到了,可要补回来啊。” 他尽情撩拨,在她醉红着脸颊,意乱神迷之前,松开了禁锢她的双手,似笑非笑,戏谑的看着她。 离歌又气又脑,觉得没脸见人,躲进了水里。 她在水里咕噜咕噜的冒着泡,只见他步伐渐渐远去,水面上传来一句话。 “自个洗干净了,去床上睡一觉。” 等听到关门的声音传来,她才冒出水面大口换气。 盯着他离开的方向,心有余悸,那种向往而又害怕的感觉,还充斥在她心尖。 她环顾了浴房一圈,一旁备着一件蓝色里衣,再无其他可以穿的衣服,她洗干净后,就换上了那件属于大人的衣裳。 这件里衣已经足够给她当裙子穿了。 她顺着刚才的路回了睡房,困倦的爬上大床,扯过被子盖好,却怎么也睡不着。 顶点 第一百九十三章:挑战底线 “耀!”如今躺在床上回想,刚才只注意到了那人的美色,却将耀给抛到了一旁,她掀开被子,准备去求求那人,把耀也救出来。 “去哪?” 恰巧此时独孤廉推开门,端着一碗粥进来。 离歌提着蓝色的里衣,站在床前,黑色的头发顺着肩膀滑下,娇小的身体被他的里衣包裹着,就如同他包裹着他。 他眸中一沉,快步迎了上去,将碗丟在桌子上,抱着离歌,将她压在床上又是一阵急切的吻。 在她快不能呼吸的时候,这才放开她。 “以后睡觉,就穿着我的衣服睡。” “……耀还没出来,你救救他。” 她紧张的拉着他的领子。 “我已经通知月府的人,自会有人救他,倒是你,内伤如此严重,盘腿坐好。” 他起身脱掉靴子坐在她的背后,离歌照着他说是,转身与他面对着面坐着 两人双手相触,一股温暖的热流滑进她的身体,滋润着她的五脏六腑,呼吸越来越通畅,身上刮伤的小口子,刀口子,都在愈合。 她惊讶的感受着,这是什么力量,这么神奇。 渐渐的困意袭来,她像八百年没睡过瞌睡一般,坐着就睡了过去。 为她疗完伤,独孤廉的身上若隐若现的出现了类似鳞片的东西,他无奈笑了一声,擦去嘴角溢出的血迹,拥着她倒头睡下。 睡梦中,离歌记忆快速复原,甚至还记起了一些她早已忘却的往事。 第二日醒来,她气呼呼的府里寻着独孤廉的影子,问了管家,管家说他并没有离开府里,那他不会躲到什么暗房去了吧! 一日下来,仆人还是像从前一般照顾着她,除了不能走出国师府,她去任何地方都没人阻拦。 听说国师府有处禁地,她便想去瞧瞧,管家出于善意的提醒了她。 如今她只想找独孤廉算账,整个王府丢被她翻了个底朝天,唯有那个地方她没去过。 她向管家保证不碰里面的东西,管家这才有所放心。 究竟是什么禁地?这么神秘。 她嘴里嘀咕着,在踏入禁地的地方,仆人便不敢再跟着她,她只能独自一人往里走着,这里是一片竹影婆娑,假山错落的地方,还有昨夜下得积雪盖在竹叶之上,将其压弯了腰。 离歌瞅着,觉得与一般林园也没什么特别之处,逐渐深入,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迷在其中,她顺着原路返回,同样的时间却遥遥望不见出口。 “这么诡异!”她低声呢喃着,摘下自己头上的玉钗插在地上,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这下,她慌了起来,不信邪的又绕了两圈,还是回到了原地。 她抬头望天,有着不寻常的白,渡着一身光泽,她捡起自己的玉钗抛了出去,却被一股力量弹了回来,若不是她反应敏捷,差点就被自己的玉钗杀死自己了。 这估计就是传说中的结界阵法了。 那她刚才是怎么进来的,见了鬼了! 她继续在里面寻找着出口,不知逛了多久,在他口干舌燥的时候,前面忽然出现了一座水潭,水潭里有座假山,假山里似乎还有一个门,她兴奋的跑了过去,跳上假山,打开了门。 里面是一个山东,有些暗沉,潮湿,水滴答滴答的从石壁上往下落。 她接着前方传来的微弱光芒前进。 最终,她走进了一处宽阔的空间,水潭里散发着蓝白色交叠的波浪,水面的波纹倒影在墙壁,波光粼粼,美丽之际。 忽然水里传来一阵翻滚的声音。 “独孤廉!”说实话,她有些害怕,像他那么强大的人,会不会在禁地养一些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 水里又传来一股翻滚的声音,她咽下一口害怕的唾沫,移动脚步靠近水潭。 “独孤廉?是你吗?” 此时水里又传来了回应,她看见一抹人形的影子在水下折叠上来。 “独孤廉!是你那就给本王出来!占了本王便宜!别躲在水下不出声!” 她看见一只影子渐渐靠近,蹲在水边等独孤廉冒出水面。 一声破水而出的声音,她瞬间瞪大了眼睛,然后就被偷袭了一吻。 “吾不但要占你便宜,还要占你的人。” 她呆愣的看着眼前不知怎么形容的他,艳世无双的脸庞,五官更加深邃,也多了几分妖魅,眼角下的蓝色鱼鳞此时散着幽幽蓝光,一双蓝眸,比之前更加纯粹,更加明亮,一头蓝色的长发,在水里沉浮,不着上衣,袒露着完美的胸腹,她鼻尖一热,痴愣的问道。 “美男!你是谁!本王要带你回家。” 独孤廉眸色里多了几分魅惑,拉住她的手,靠近了些,鼻尖触着她的鼻尖,充满勾引意味的声音传来。 “要不要吾帮你回忆一下昨夜的美好。” 他舔吻着她的小口,离歌看着近在咫尺的美男,瞬间脸色爆红,摔了出去,然后捂着嘴一路后退。 “我就知道你是个妖怪!要不然怎么可以长这么好看!” 哎呀,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差一点被这邪魔外道的吞了心。 她捂着自己扑通扑通跳的小心脏,然后盯着他的脸又移不开眼睛了。 “哦?妖怪?过来。”独孤廉见她跑远,自己又无法上岸,只能干瞪着眼睛。 “我不过去,有本事你过来。” 离歌发现他不能上岸后,喜悦至极,蹲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像是唤宠物一般对着他招手。 “来,过来啊。” “别挑战吾的耐心!过来。”独孤廉脸色逐渐变黑,眸子里闪着危险的光芒,见她嚣张的对着他吐舌头,他冷笑一声。 “自找的。” 他周身的潭水忽然剧烈波动,通道里瞬间落下一道石门,将出口堵得没有一丝缝隙。 离歌察觉事情不对,低咒了一声,怕打着石门。 “喂!不是吧!” 她在门的四周扣机关,看能不能打开石门,但她摸索一番,全是实打实的光滑石壁。 她逐渐从惊慌的神色,变为可怜吧唧的模样,转身看着水潭中笑的阴森的他。 “我错了。” “错了?错哪了?”独孤廉又是冷笑一声。 “刚才不是挺嚣张?都敢戏弄吾了。。” “我不该挑战大人您的底线,大人您行行好,放小女子一条生路吧。”万一这家伙忽然妖性大发,她又长得这么好看,一口把她吞了怎么办!她想长命百岁啊! 顶点 第一百九十四章:水下宫殿 “嗯?”他好笑的起身趴在岸边。 “错了该做什么补偿。” “我……”离歌脸色又爆红,这家伙该不会是又要!不行,她是王爷!是攻!怎么能输掉历朝历代攻的气势呢! “放肆!本王才不会做出那边不知廉耻的事情来!” “喔~”他笑意肆虐,一双眼紧紧盯着她,微微眯起。 “真不过来。” “真不过去。” 她害怕,却又觉得自己得持正身份,作为一个王爷,还有可能是未来的女帝!怎么可以屈服在一个男人手下!简直给历朝历代丢脸!那是对不起列主列宗的事!不行,她要挺住。 “威武不能屈,本王才不会拜倒在你的淫威之下!” “豁哦~”他越发笑得开心,声音却越发的冷,威胁道。 “就算饿死也不过来?” “……” 她看了看身后紧紧的石门,圣人说,大女主能伸能缩,要不,维护皇家颜面的事就算了?毕竟被饿死,也是很丢人的事儿。 “咳!本王才不是因为害怕被饿死才过去的,本王这是自愿的,明白吗?” 独孤廉此时脸上的笑意才真实了起来,柔和的笑着,见她一步步试探的走近,然后蹲下身,别扭的一点点靠近,然后闭上眼睛像是做出有关生死的决定,蜻蜓点水一般吻在他的脸庞。 “这下该放我出去了吧,早知道会被困在这里!我就不该来这里。” 她现在也是十分后悔,想起自己昨夜被他占尽了便宜,她便气得心尖拔疼。 “补偿不够真诚。”他指着自己的唇,笑意连连,爬满柔情蜜意。 “亲这!” “我……你……”这只老妖怪!就知道占她便宜!不行!她身为王爷!一定要扳回一局!怎么能每次都那么被动! “本王一吻值千金,倾倒整个京城,便宜你了!待会别被本王吻晕过去!” 她咬牙,弯下腰挑起他的下巴,双手用力抱着他的头,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眼中闪过的惊讶,她偷笑,哈哈,本王的王气!还是很强的,这下害怕了吧。 她没有犹豫,闻着他冰凉的双唇,稚嫩的吻法,清纯的味道,偏偏还要装作自己什么都会,独孤廉心里划过一丝爱意。 笨蛋。 他身体又往上移动,大手拉开她的手,然后他捧着她的脸,深入互交,掠夺她的气息,不让她有一丝退离。 这下倒是换离歌瞪大了双眼,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水晶睫毛,愣了神。 “专心!”独孤廉见她没有回应,把她抱进怀里,一口咬住她的唇角。 离歌吃痛,换回了理智,然后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向他认输。 “我!我害怕!别了!” “呵~哈哈,好。”独孤廉眼中满满的都是爱意,炽热的呼吸喷撒在她的手心,如此的滚烫,烫进了她的心里。 “我带你去个地方。” 离歌环顾四周,还能有什么地方能去? 就在下一秒,她整个人都被带进了水里,她毫无防备,却发现,原本应该漫入她口鼻的水,被隔离在身外。 “怎么回事!”她惊了,而且,当她往下看去的时候,竟然发现,独孤廉的腿竟然是一条长长的,非常漂亮的蓝尾巴。 漂亮的鱼鳞,bulingbuling的闪闪发光。 “刚才我渡了几口气给你,所以你才能在水下呼吸,见到这样的我,害怕了吗?。”他不确定的问,正常人,都会感到害怕吧。 “美色超越物种,你这么好看,本王……”咳咳,矜持。 独孤廉发出一串愉悦的笑声,牵着她的手往下游去。 她还是第一次在水下这么自由自在的,犹如小鱼儿一般,她看着四周漂亮的水草,一些发着微光的小生物攀附在上面,让整个水底世界,变成了光的海洋。 她松开独孤廉握着她的手,好奇的捧了一捧在手里,然后好奇的瞅着。 “这是什么!好漂亮!” “这是幽浮,越黑暗的地方,也就越亮,群居在海底。” “海?那是什么地方。”她没有去过海边,或许也就跟湖没什么两样。 “日后,吾带你去。” “那说好,一定要带我去啊。”等她拿下了这个江山,她就做个甩手掌柜,反正她是不想留在宫里一辈子的。 “好。” 他拉过她的手,继续往下而去。 水底,亮如白日,一座宫殿座立在那里,她惊奇,想来那些会法术的妖,还真是想在哪里修宫殿,哪里就能有宫殿啊。 “每当我需要养伤时,我就会在这水底居住一段时间,可以快速恢复我的伤势,这里结了阵法,不会被人发现,你是列外,两次都发现了。”独孤廉十指与她紧扣着,似乎是想起什么,脸色有些难看。 “两次?还有一次是什么时候?” “很久以前的事了。”他抛却脑海里突然冒出的思绪,继续往前游着。 “你是,为了我受伤的吗?”她小心翼翼的问着。 她曾在某本书里读过,不属于人间的族群,在人间使用异术会受到天罚。 这次他下崖底,之后回到府里突然就吐血,想来也是受了天罚才会那般。 “小没良心的,总算发现了。” “你才老没良心呢。”她轻声嘀咕。 富丽堂皇的宫殿门前,立着一位容貌绝美的红衣女子,瞧着容貌,她们竟然十分相似,只是那女子的目光呆滞,少了几分灵气。 “真没想到你这宫殿里竟然藏着娇滴滴的美人。”她有些吃酸的说道。 “这不过是个人偶,寄托了我对你的几分思恋,如今你回来了,她便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他轻笑,挥手间,人偶就化作片片桃花消散。 离歌突然神色僵硬,她怎么觉得,最后那个人偶饱含怨恨的盯了她一眼。 她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自己一定是眼花了。 “怎么了。”他牵着她打开了宫殿的大门,无数珠宝撒在地上。 “哇!你才是皇帝吧!怎么这么多宝贝。” 她看着满地的财宝,随便拿出一件都能亮瞎世人的眼睛。 若是叫人知道国师府里有这么多宝贝……好像外人就算知道了,敢来招惹前,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啊,这也太令人悲伤了。 离歌转头看着他,他是真的很强大,强大到人人都敬畏他,恐惧他。 这样强大的一个人,却愿意亲身跳下悬崖来救她,会在她面前轻易表露出疲惫,就算触犯了他的威严,也只不过小惩大诫。 关键是,还长这么好看! 她内心疯狂流泪,为什么会有这么完美是人!她快坚持不住快要爱上他了。 扑通扑通的心跳,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顶点 第一百九十五章:前世今生 “吾听到了。” 独孤廉突然凑到她的耳边,一语惊人,她吓得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口吃的问道。 “你,你听到什么了。”不会是我刚才在心里说的那些话吧! 她咬着舌头,瞪着他的下言。 “你的心跳。”他戏谑的笑着,正了身子。 “呼~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宝贝,激动的,激动的。”她长吁一口气,还以为他有读心术呢,吓死宝宝了。 “嫁给吾,你便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女人,可心动。”他说得深情,说出了自己心中藏了许久的话。 “我自己做女帝,岂不是更快乐。”她随心回答,却在下一秒捂住了嘴,果然,只见他面色阴沉着,咬牙切齿的捏紧了她的手。 “快乐?你且说说你的快乐是指什么?嗯?” “呵呵,快乐就是,就是,就是,啊!快乐就是指处理政务,抵御外第,安邦定国,哈哈,这是身为女帝最享受的事情了。”她打着哈哈连忙解释,胡言乱语的连自己也没想清楚自己是在说什么。 “呵!若是做不到,吾便打断你的腿。”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神色,离歌却吓得头皮发麻,自己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坑跳吗? “到了。” 他推开一扇门,这是一间干干净净的卧房,除了非常华丽,也没什么特别。 “所以你带我到这里,究竟想干嘛?” “金屋藏娇。” “……不行,我要出去,我失踪这么长时间,女皇都在给我安排后事了吧!”女皇是巴不得少个皇女皇子,免得跟她分江山。 “有吾在,只要吾为你正言,她还不敢不给吾面子。”这就是权威的力量。 “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她小心翼翼的想去拉他的长袖,这才想起,他根本没有穿上衣,然后尴尬的收回手。 “有关吾与女皇的交易?”他笑着牵住她的手,难得遇到她主动牵他,自然不能让她逃了。 “嗯。”没想到被他看破了。 手心传来的温柔,让她迷恋,他绝世无双的容颜染上了一丝对过往的回味,却依然是美成世间至宝,眼角下的几片蓝色鱼鳞更是点睛之笔,好看的丹凤眼眸光流转间,轻声述说起来。 “当年,吾去四处寻你魂魄时,却发现这世间已经再无你的踪迹,连生死簿上面也没有任何记载。” 离歌听得有些懵,连忙摇了摇他的手。 “等等,你说当年?寻我的魂魄?我怎么不太明白?” “傻瓜,自然是前世的你。”他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拂过她的红润的脸颊。 “!!!”离歌震惊 “那前世我是谁!”竟然还有这种事情,不行,她得赶快打听打听自己是谁,然后去瞧瞧自己前世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都过去了,后来,我寻得传说中的逆天重生之法,只需凤凰的气脉和一种逆天阵法,方能将你复活。”当初北辰清似乎就是想捉那凤凰,可后来那凤凰倒是自个儿消失了。 “却不想,你却是自己转世了,我自然不再需要那凤凰,跟女皇的这个交易,也就没那么重视了。”若不是那只白猫的出现,或许他今世就错过了她。 “那我们以前……很熟?” 她一时不能接受,自己跟这个老男人在前世就已经认识,还有,他是怎么认出她来的,这种玄乎的事情,实在是让她这等凡人,难以想象。 他犹豫了半秒,曾经那些不美好是事情,不易多说。 “自然是夫妻,爱你到了骨髓才会设法将你复活。” “可我这辈子也死了呢?”她不由问道,也很想知道,若是她死了,他还会继续找她吗? “那我便去寻你的下一世。”他拉着她的手放在心前,真挚的起誓,他想,或许比前世,更早之前他就已经爱上她了。 想到这里,他幸福的眸光里沉了一沉,若她真是上面寻的那个女子,他拼死也要瞒住她的身份。 离歌觉得这份突如其来,带着前世的沉重的爱,压得她快喘息不过来。 “我不能一直呆在这里,虽然有你帮我,但,终归名不正言不顺。” 她不能这样一直受着他的好,一次两次,若这辈子都是如此,她的人生将会顺风顺水,没有一丝意义。 “两天,只需两天就好。” 国师府,月焱带着人上门拜访,以他在千幻国尊贵的身份,还没有谁敢将他拒之门外,除了国师府。 这国师府是七八年前突然冒出来的,当时女皇暴政,自从国师来后,女皇收敛了不少,政治越做得越来越漂亮,挽回了在百姓心中恶毒的形象,直接打破了他们利用民众推翻女皇的计划。 “月老爷,国师大人事务颇多,此时不易见客,还请月老爷下次再来!” 管家重复了五六次,月焱见对方依然不敢动口,气结心头,自己的女儿被拐到了这里,如今连见一面却也这般的难!可恶! “你说离歌经常被国师掳到国师府?”回去的路上,耀向他透露出离歌最近的状况,他便觉得事情发展似乎不妙。 离歌乃是他一手培养出来要做女帝的,她的脾性他这个做父亲的自是晓得,若是像迷了心,谁劝也无用。 “耀,我记得离儿出生时,就是你一手带的。” “是!”耀回想起那段时光,是他人生中最为温馨是一段记忆,如今也只是他一个人的记忆。 “可记得当时离儿趴在你肩膀上说要娶你。”他也想起了些往事,脸上多了几分慈爱。 “属下,不敢!”他乃是死士出生,后因为被选中照顾离歌生活起居,也正是那段时间,离歌融化了他一颗早已冻成冰川的心。 可后来,他因为败给了离,不配再做离歌的护卫,被退了回去,之后他拼死又从里面爬了出来,夺了离的位置。 “你照顾离歌有功,你若能留住她的心,日后封功臣的时候,我便替她许你一殿之地。”月焱拍了拍他的肩膀,知晓他是个好的,不会拖累离歌,这才准许他逾矩做那些讨好主子的事。 “老爷!”耀震惊,纠结,却又掺杂着欣喜,随后又是苦恼,一时脸上千般变化,这些都被月焱看在眼里,他点了点头,也察觉了他真正的心思,养一条没有感情的猎狗,不如养一条痴心的忠犬,在离歌身边留着,他也放心许多。 顶点 第一百九十六章:入朝风波 两日来,离歌除了吃吃水底风味外,还会被独孤廉以渡气之名,占尽便宜,但也还算过得去,她时而会很羡慕他那条漂亮的大尾巴,在他躺着睡觉,运功疗伤时,就会光明正大的多看几眼。 终于,熬过了两日,其实她不知已经过去了两日,还是他提醒了她。 看来这次他真的伤得挺重,两日后还是没有恢复成人形。 他说的两日之诺,便是两日,规规矩矩的把她送出了水面。 只是走时,又缠着她,在她脖子处留下了一大片痕迹,让她谨记自己是他的,不许与别的男人亲近。 她堂堂一国王爷!未来的女帝!自然当时与其权衡心计,随后就抛之脑外咯。 回到王府门前,已经是深夜,送她回来的毒母一直跟在她的身后,虽然她的脸被黑色的薄纱遮了起来,但她知道,此时一定是便便色。 “你若是觉得跟着本王委屈,那便回去,本王也觉得你碍眼。”她冷声响起,敲开了王府的门。 “呵!”毒母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嫌弃,冷哼一声,当日那边险恶的环境都活下来了,她也算佩服,半情愿也不情愿的别扭的踏进了王府。 耀第一个来迎接着她,他脸上难得看到一丝笑意,随后就是祁成与财宝,一大一小象冤家一样互怼着走了过来,财宝见到离歌,哭着大步冲进了她的怀里。 “离歌!呜呜唔~”他抱着离歌的波哥,却被她脖子上的吻痕而惊呆得只能抽泣。 “离,离歌你……哇呜呜呜!” 他不等离歌解释,就跑得没了踪影。 “哎!财宝!” “小离……他……”耀也瞧见了她脖子上的痕迹,直接将她拉回了房里,质问着她。 “你难道跟他!” “耀!你说什么呢!我没有!”她自是一耳就听出了他指的是什么。 当然,红着个脖子确实会引人误会,都怪那个老男人!非要在她脖子上咬几口才肯放她离开。 “那就好,你与他立场不同,日后就不要跟他有来往了。” 此事虚惊一场,他瞧着她脖子上的吻痕,就算两人没有进一步的内容,但还是能想象出,当时是何等的暧昧,他伸手插着她的脖子,眼里有点执着的想要轻吻上去。 可是,最后他只是摩挲了几下,压下心头涌出的异样,为她备了热水,让其洗涑。 他寻来了药膏,摸在她的脖子处。 “我离开这些日子,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离歌抬着下巴,让他敷药,带着一脖子吻痕,确实不方便。 “女皇立了大皇女为储,三皇女为王,圣旨已经拟好,只需择个吉日。” “如今丞相一脉辅佐着大皇女,朝廷上势力四分五裂,内争不断,外有江苏儿童虐杀案,凶手至今已经造成一百起杀人事件,引起民众恐慌。” “那我上朝的事情可妥了?” 虽然知道独孤廉可能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遍。 “妥了,官袍已经差人送了过来,小离的笔试满分,官员们都赞不绝口。”他自内心里引以为傲,指尖沾了药膏,继续摸着另一边的吻痕。 他深不见底的黑眸中,压抑的是疯狂的妒忌,虽然得了月老爷的准许,但他依然不敢放肆,他更希望,是小离主动,就像小时候,见到他就笑,不见他便哭。 “啊~”离歌吃疼,惊呼一声。 “属下该死!”他这才发觉,刚才不知不觉间,手下力道伤到了她。 “没事,玉龙雪呢?”那可是一匹好马啊,况且跟她还同生共死过。 “在马厩,每日食的是顶级的草料,有五名仆人伺候着。”他半跪着,继续为她涂药。 “嗯,那马厩简陋了些,明日叫人将马厩旁的那间空房整理出来,给它居住,让府里的仆人,尊它王马,见到了要行礼,按王爷的待遇来。”既然答应了以王爷的待遇待它,就算它是一匹马也不能食言。 “是。”他的小离,待一匹马都这么好。 因为王府距离皇宫得穿越大半个京城,翌日凌晨时刻,她便被耀叫了起来,洗漱过后换上黑色的官袍,官袍上的白色凤凰,活灵活现,带上一品令牌,她半梦半醒的被耀送上了马车。 耀一路护着她,让她睡得更加安稳,直到宫门口时,才叫醒她。 大臣的马车只能停在宫外徒步而入,而王爷可以坐过第一道大门,在第二道大门前下车,然后徒步入殿。 离歌走在前往朝凤殿的宫道上,与她交好的几位官僚恰巧碰在了一起,几人问起她前些日子失踪的事情,她只说遇到了刺客,在朋友家修养了一段时间才敢出来。 几人表示明白,不知不觉就到了朝凤殿。 大皇女姑苏上阳意气风发的同官僚吹嘘,三皇女姑苏有钱亦是一副与谁都交好的模样。 离歌的到来,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了她的身上,虽然身体娇小,容貌稚嫩了些,气势却拿捏得极好。 “见过九王爷。” “免礼。” 她走进朝凤殿,这才对着两人微微抱拳,算是打过了招呼,之后她就站在了属于自己的一块领域,等着女皇驾到。 随后将军也跟着进来,规规矩矩的同她行了礼,对他点了点头,亲自将其扶起,也算示好, 等了片刻,所有位置都已到齐,女官站在大殿门口,尖锐着大声喊道。 “陛下驾到~”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人齐跪。 女皇带着玉冠,拖着华丽的凤袍从偏殿而入,走至最高的那个宝座,她转身抬手,然缓缓坐下。 “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女官:“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大臣:“臣有奏!” 离歌听着各位大臣禀报着最近发生是事情,但她最关心的还是江苏虐杀儿童的案件。 “启禀陛下,江苏一案,已经惹得人心惶恐,且江苏离京城不过一城之隔,犯人很有可能会把目标投到京中贵子的身上,还请女皇立马派出一位钦差,前往调查。” “贼人猖狂,朕亦是忧虑,担忧百姓安慰,不过,依爱卿之荐,应选哪位大臣前往呢?” 女皇与那位大臣攀谈起来,离歌聚精会神的听着。 只听那位大人推举了如今还不算太女的故事上阳,但姑苏上阳锦衣玉食惯了,哪里肯跑去吃苦,顿时以没有经验推给了姑苏有钱,姑苏有钱倒是比较委婉,毕竟她的父族便是这一行的。 “臣虽然满腔志气,可奈何如今这刚入朝政,人微言轻,只怕是无法寻得据理的证据而白跑一趟,九王这次笔试拿了头筹,想来比臣更加了解这些。” 顶点 第一百九十七章:江苏之案 离歌就知道这些人会把锅甩给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古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只有取得了民众的信服,才能为她推波助澜。 “臣第一日入朝,各位官僚便对臣寄予厚望,臣实属感动得痛哭流涕,江苏一案危急人心,臣虽然不敢保证能擒住贼人,却也一定会倾尽一身本事,为母皇效力。” “好!好啊,哈哈哈,果然还是九王爷识大体,即日起,赐九王钦差令,带领刑部的几位大人,一同前往江苏,等擒拿住凶手之后,再与回京诏令。” “谢母皇赐令。” 离歌捏紧手心,跪地谢恩,不拿住凶手不与回京,这跟流放有何区别! 只怕这几位同她一处的官员也是因为某事而得罪了女皇吧。 不过!她既然敢接,就没想过怕,正是因为其的难度,一举成功的话,史书上必有她一笔,若是不成功,凭借自己的势力,她依然有法子回来。 下朝后,离歌回到王府,找到财宝同他解释了一番,可这孩子依然不肯原谅她,哭了一整日,差点哭瞎了一双眼睛。 她渐渐的失去耐心,不再柔声细语的哄着他的情绪。 “把眼睛闭上!”她凶声恶煞的吼道。 “呜呜~你凶我!离歌!你变了!” 财宝不停的捶打着她的肩膀,捶得有些疼了,离歌痛哼一声,财宝就又一副担心的目光。 “财宝!别闹了,明日我就走了。”她揉着财宝的头顶,却被财宝一巴掌挥开。 “其实我最讨厌你摸我头顶了,总是把我当做弟弟看待!我才不想做你弟弟,我想……”财宝哭着哭着就喊了出来,却被她无情打断。 “财宝,明天我要走了,你若是住不惯王府,便回《醉梦》吧。” 她清楚的知道财宝想说什么,但她给不了回应,当初他们相遇本就是个意外,她之前也一直将他当做自己的第一个朋友,十分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时候,没想到,却给他造成了这么大的烦恼。 “离歌,你以前从来不会赶我走的!”他吃惊的看着她,心疼得快要无法呼吸,离歌自从遇见国师后,就对他越来越疏远,如今竟然已经开始赶人,臭离歌!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你还这么无情! “我不生气,我没有,我只是想说我走之后你若是不习惯,可以回《醉梦》……”离歌人生头一次觉得与另一个人交流起来,如此的费神。 “你不必说了!我走!”他大吼着打断她的话,泪水犹如短了线的珍珠,一边揉着眼睛里的泪水,一边往王府外跑去。 离歌紧跟在后面,看他出了王府,一直等在府外的《醉梦》的人,就将他接上了马车,不知为何,看着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马车,她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艾玛,这孩子,是真的难哄。 自她下早朝,一直到现在日落西山,她才歇息喝了一口茶,还没坐定,祁成就跑来找她哭,她一个头两个大,对祁成便没有那么客气了,直接赶出了门。 “你不听听她想哭什么?”耀忽然出现,走到她身后,犹豫了一秒抬手为她捏肩。 离歌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但他指尖恰到好处的力量,让她疲惫的身体感到舒适,渐渐的,也就默许他给他捏肩了。 耀还真是多才多艺,什么都会,什么都精通。 “我哪知道?财宝是我朋友,他闹我可以由着他闹,我自己选的朋友哭着也要哄,但那祁成跟我又不熟,还是强赛给我的,我自然就不待好他。” “小离总是把自己人跟别人分得很清楚。” 耀渐渐放重了力道,揉着她瘦小的肩胛骨。 “你下朝后,四皇女来寻过你。”耀手法娴熟的揉按着她的穴位,离歌享受的闭上了疲惫的眼睛。 “来找我说江苏的事情?” “是,不过那时小离你在安慰财公子,她就说可以等一等。” “然后呢?”难道后面还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他也不会特意提起。 “后来四皇女与郡王碰了面,四皇女不小心就将他压进了一旁的花坛里,还……”之后耀没说,但她已经大概猜到了后面,接替着他没有说完的话。 “还不小心咬破了祁成的嘴唇。”刚才她确实在祁成嘴角瞧见了一块伤疤, 估计那四皇女也不好见她,便匆匆离开了。 “若是他能跟四皇女凑一对儿,我也真是谢天谢地了,帮我收了一个多余的人。” 离歌觉得自己精神好了许多,就让耀停了下来,喝了一口茶,拿起文案上有关江苏案件的资料看了起来。 此事还要出在一月前,那时的江苏,还是一个太平的鱼米之乡,后来不知何时,随着一家农夫丢失了孩子,当地的镇长上报后,上级并没有及时处理,助长了对方的气焰,接连失窃孩童,直到江苏城里也收到了孩子失窃案,当地城主这才重视起来,可为时已晚。 下一步案情进展是在十天前,有目击者称在山里见过那名贼人,是个男子,手里拎着孩子的残肢断脚啃食,当时他也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就跑去报馆了。 后续调查确实在山里发现了几具被啃食过后的孩童尸体。 可对凶手依然没有眉目。 这点信息根本不足以她分析,还是到当地官府考察记笔录来得可靠。 “耀,明日要幸苦你暗中盯着点人了。” “是!” 耀单膝跪下点了点头,之后为她打来了热水,备好了衣衫才消失在房中。 离歌舒舒服服泡了澡,给霸雨监察了一下身体,这些日子,仆人照顾的还算尽责,没有饿着他,恢复得还算可以,应该快醒来了。 她抱着霸雨,揉着他柔软的白色皮毛,打了一个哈欠,倒头睡在床上,身边冰凉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独孤廉的脸,有他在时,床边总是暖暖的,她睡觉也老实的不踢被子了 可当她想起那男人没脸没皮的贪婪时,狠狠把他的影子从自己脑海里驱赶走,一次不成,她狠狠摇头想要把他甩出,却不想,越发的忘不掉,脖颈处的吻痕也炙热了起来。 顶点 第一百九十八章:食人惨案 翌日,离歌穿戴整齐跪在府门前迎接接圣旨。 之后便一刻也没停留,坐上了昨夜准备好的马车,与几位大人的马车一前一后的往城外离去。 因为不方便带着霸雨,离歌将霸雨交给了仆人替她照顾她。 自从出城后耀带人已经解决了两批来刺杀的刺客,一路护着钦差大队。 江苏离京城只有一城之隔,所以她们很快就到了捷径必须要经过的江北城暂时歇息一晚,明日继续前进。 一直到驿站时,离歌才见到那几位被女皇一同派来的倒霉蛋,一位年纪看起来与她相仿的女子,和三位上了年纪的大人,面无笑容的对着她行礼。 “见过钦差大人。” “起来吧,今日好好歇息,明日便正式进入状态,谁也不许怠慢 。” “是。”四人依旧没什么笑容,提不起精神来,说白了女皇是不可能让她们再回到朝堂的。 “没有声音!”她厉声呼喝,这般无精打采!怎么面对明日那些为难他们的本地官僚! “是!”四人勉强打起精神,应付着她,离歌看得火大。 “你看看你们,无精打采的模样说出去谁信你的个钦差大臣!嗯?你信!还是你信?以你们这个状态!永远也别想破案!” 她的声音很大,带着一股强大的威严,让人低着头不敢直视,驿站里的仆人纷纷侧目,议论纷纷。 “看来这九王也不如传说中无能嘛,还是蛮有志气的。” “是啊,不过这几个大臣看起来确实像没什么实力的,女皇怎么派了这么一些人来啊。” 闲言碎语不停传入几位大臣的耳里,听了半辈子好话的他们,谁当众受过这般侮辱。 顿时一名年纪较长的人就抬起了头。 “王爷,您当众训斥我们,踩着我们抬高你自己的地位!您荣耀了一回,我们也无话可说,但你还是想想明日该从何处查起吧!” 那大臣留下这么一句话对她行了拜退礼就率先走到了前面。 另外三位估计是年岁较轻,单子小,不敢与她硬碰。 “王爷,教训的是。” “你们若想回去,不打起精神如何去面对那些洪水猛兽!大家齐心协力,定能破解此案。”离歌安慰的拍过几人的手臂,三人呆愣的看着她坚信能回京的自信步伐,竟然也萌生出一股一定可以再次回到京城的想法。 休整了一夜,夜里依然不算太平,差点被暗器一招毙命。 翌日,凌晨。 她们坐上了前往江苏的马车,很快就到了江苏城门,已经有本地官员规规矩矩的站在城门处迎接着她们。 “奉天承运,女皇诏曰,江苏一案,迟迟没有进展,朕特封九王为钦差大臣代表,协助调查。” “谢陛下,陛下万岁。” 马车在众位官员的跪拜下,驱使入了城。 “拜见钦差大人。” 到了城主府,离歌一身官袍下了马车,城主带头迎接。 “拜见王爷。” “起身吧。”她虚扶了一把。 城主是一位富态的妇人,身边跟着两个女儿,似乎有些没将她放在眼里,粗浅的行了个礼。 礼歌也没在意,她又不是来这里耍威风的,形式走一走就差不多了。 路上,她问着城主最近有什么新的的发现,城主只是摇头叹息。 “那些最新发现的孩童的尸体呢?带我去看看。” “是。”离歌穿好下人送来的防护服,这才走进了停放尸体的木屋。 尸体只能零碎的拼凑在一起,大部分零件已经缺失,她蹲下身翻看,从皮肤上观察,确实是人的齿印记,只是,她观察到骨头干脆的断裂点,这咬合力却有些异于常人了。 究竟是什么怪物,不会是像独孤廉一般的妖怪吧,那可不太好办。 她忧愁的皱着眉头,将尸体的每一个细节反复揣摩,让那位年轻的官员帮她记着笔录。 “给我看看。”监察完尸体后,她又去询问了具体哪些家庭里丢失了孩子,她铺开地图,将其中地图上圈点出来,这些家庭几乎都没什么联系,有的富贵,有的贫穷,八竿子打不着。 起初她还没什么思路,但随着几百户被标出来,她渐渐发现了一丝规律,从第一户开始,几乎每分出三户,就会有一条直线衍生,而在这条直线上的人家,家里就不会有孩子失窃,若是在那条直线的转折点,就必会有三家失去孩子。 若是这个规律可寻,那么,她们就必须赶快计算出下一家,并提前做好准备。 “报大人,城中又传来了孩童失窃的报案。”捕快头痛的拿着报案资料走进来。 离歌瞧着地图,目光盯住一处,询问到。 “可是城南的,染布坊附近?” “哎?大人您怎么知道!”捕快惊讶的将自己水中的资料递交到她的文案上面。 “确实是诚南的染坊附近,唉~听闻她家那孩子自小就不善言语,却十分聪慧,回回都会得到夫子夸奖,可惜啊,如今怕是已经遭了毒手。”捕快叹息的摇头,离歌拿出笔录本将孩子的性格记了下来,她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你且去查查那些孩子都是什么性格,平日里最爱干什么,有什么特殊之处。” “是!” 离歌拿着量尺,在地图上确定了下一个转折点在城南染坊附近,便一点一点描绘出下一家应该在何处。 她将地图举起来看,却发现若一直按这个规律下去,转折点将会回到最开始事发的东城方向,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把整个江苏包围。 离歌不理解这个变态的食人凶手,为何要精心策划出这么有规律的盗窃手法,她先将这个疑惑写在了笔录上。 若是这个规律不可寻,那么,她将无法推理出凶手下一步的地点,凶手下次盗窃孩童,就不会与她推理的地方重合。 孩子的尸体最后在城外的山上找到了,离歌检查了一遍,确实是人的齿痕,却咬合力大的出奇。 当孩子爹娘来领回孩子尸体时,她只能悲切的安慰一句节哀。 离歌送走了那一对夫妇,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洗漱一番。 此时耀却制止了她,让她别动。 离歌疑惑,只听地板上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然后自己的裙摆似乎被拉了一下,顿时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惊悚的跳进了耀的怀里! “啊!有鬼!” 顶点 第一百九十九章:两只小鬼 耀搂着她抽出腰间的配剑,剑尖指着地上,此时地上却已经没有了动静。 “别怕,肯定是地板松动了。” “嗯~”她虽然不怕人,但她很怕鬼这些不可描述的东西,特别是近日还与尸体打交道,还是一些被分食的,身上肯定沾染了不少怨气,她就难以心安。 “小离,你可以下来了。” 耀扒了扒她的手,死死勒住他的脖子,双腿夹在他的腰间,成一个熊抱上模样。 “我,我不敢下地,有东西在拉我。”是的,刚才她能感受到,一定不是她神经太过紧绷的问题,一定有什么东西拉了她的裙摆。 “别怕,有我在。” 耀很满足她依赖他的模样,回抱着拍着她的肩膀。 此时门外传来仆人敲门的声音。 “王爷,热水好了,是否现在沐浴。” “嗯!等一下!”半响,离歌做好心理准备踩在地上,果然那股被拉扯的重量又传了过来。 “呜呜~耀,真的,你信我。”她可怜巴巴的颤抖的盯着耀,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裙角,声音都在颤抖。 耀知道,她不会耍这种小把戏来欺骗他,顿时扬起剑将她的裙摆斩断。 顿时,离歌觉得脚下一轻,顿时松了一口气,那种感觉真的让她胆颤。 “耀,今日你可不可以不要出去,就在房里陪我,就像在崖底一样,我怕。” “好。”幸好,她醒来不曾忘记崖底的一切。 那种惊悚的感觉一直围绕着她,连洗漱起来也快得出奇,她穿好里衣里裤立马就又跳进了耀的怀里,不想下地。 耀很自然的就搂住了她,将她抱上床,盖好被子,坐在床沿守护着她。 离歌一闭眼就会想起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恰巧此时一声惊雷,她吓得颤抖了一下肩膀。 房间里并未熄灯,离歌一睁眼就瞧见耀一直盯着她看,她别扭的拉住他的衣袖,又闭上了眼睛。 “小离,我……”耀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那般做。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一阵风刮灭了烛火,原本程亮的房间,忽然就黑了下来,离歌捏紧他的衣角,没有半分睡意。 耀回捏住她的小手,记得那时的小离也是害怕得不敢睡觉,抱着他非要让他陪睡,如今,他却是没了那份单纯的心思。 “小离,我……”他再次犹豫着。 离歌听他一直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徒然睁开眼睛,对上了他黑暗中带着微光的脸庞,充满疑惑。 “小离,我去把蜡烛点燃。” “不用了,浪费。”她拉紧了他的衣袖,缩进了被窝里,相对于一个黑暗的房间,她更害怕耀离开的那片刻。 耀面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他却在懊恼自己如今的胆怯,当年他不知自己的心意,只想留在她的身边,做什么都很自然,没有多的想法,如今他心里有了别的情绪,便无法再那般自然的陪着她入睡。 他再次犹豫着,却发现离歌已经睡着,不安的蹙着眉,小手依然死死的拉住他的衣袖。 他伸手触摸她眉间那火红的胎记,为她抚平皱着的眉毛。 “小离,我爱你。”他说得很小声,小声到连他自己也不确定自己是是否说出了口。 让我贪心一点,小离。 他脱掉靴子,躺在她的身旁,隔着被子拥抱着她,离歌往他怀里缩成一团,他僵硬着身体,咽下一口火热。 翌日,离歌醒来就见耀规规矩矩的坐在床沿,眼底还有着轻微的浮肿,显然是昨夜一夜没有入睡。 “耀~谢谢你。” 离歌感激涕零,昨夜她确实睡了一个好觉,连做梦梦见的都是美男。 “属下逾矩了。”他单膝跪在地上,眼里有些慌乱。 “你不过是坐在床沿守了我一夜,有什么逾矩的。”离歌打了个哈欠,这才感觉自己嘴麻麻的,昨夜太过紧张,估计是自己咬麻的。 “属下……”属下昨夜还对您做了不规矩的事。 耀怎么也说不出口,他不想破坏自己在她心里守护者的形象,但他又贪婪的想要更多。 “哈啊~耀,我饿了。”她接着又打了一个哈欠,口齿不清的说道。 “属下这就去准备。” 耀逃离一般离开,他贯日面瘫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仆人送来了早日洗漱用的滚水,就在她换上衣服的时候,那种被拉扯的重量又传来,她害怕的咒骂一声,立马把外衣换了下来,重新穿了一件。 大白日的还真是撞了鬼了! 刚开始,还没那股重量,后来渐渐,那股重量变成了一边一个。她脊背发寒,但感觉这玩意似乎没有恶意,就想拉着她。 耀不在,她只能提起勇气尽量去忽视这些,照常洗了脸,坐在梳妆台前掩盖住眉心的胎记,等她弄好,耀就端着一碗香喷喷是面走了进来。 她拖着沉重的双袖,泪眼婆娑的跑到耀的身边然后无奈的扯着自己的袖子,像是有东西与她作对,把袖子绷紧拉得直直的。 “耀,这下你信了吧是真的有东西在拉我。” “嗯,我一直都信你。”耀执剑就要砍去她的双袖,离歌却制止了他。 “别,拉着拉着,感觉对方没有恶意,我也就不害怕了。” 既然被缠上了,就算他砍无数次也会复燃。 后来,她倒是觉得这两鬼倒是蛮可爱的,她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 “城南那边可有什么异样。”她冷静的处理着线索,把线索一一排开,问着随她一起调查案件的捕快张三。 “回王爷,倒是还没发生什么事情。”张三将今日一早的资料交到她的文案之上,然后继续说道。 “只不过,属下倒是查到了一个有趣的传闻。” “说说。”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些孩子,曾经似乎都受到过鬼怪干扰,还有几家请过道士驱赶也并未赶走。” “什么!”离歌背脊忽然冒出冷汗她这才想起,自己也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是不是两袖总被拉着?” “哎?王爷你怎么又知道了?”不愧是王爷,做事总会快上别人一步。 离歌欲哭无泪,扯了扯自己沉重的两只袖子,不过她倒是来了灵感,立马在地图上将城主府的地方圈了出来。 顶点 第二百章:小鬼缠身 暗中的耀拧起眉头,不知该如何解决这种有关鬼怪是事情。 离歌用毛笔沾上红颜料标出城主府,若按照她的思路,这是一个有规律可寻是杀人案件,城主府正好处于这个圆圈的最中间。 城主似乎没有儿子或者女儿,难道一开始那幕后策划之人就算到她会来江苏?那这人,还真的是恐怖至极。 “张三,你下去吧,我想自己捋一捋。” 张三疑惑的退了下去。 离歌揉着眉心,盯着袖子的方向。 “本王劝你们早早离开,不然,哼哼,本王教你们知道什么叫恶人心!把你们油炸了,火烧了,丢进忘川河里永世不能投胎转世!”她狠狠的威胁道。 耀将剑尖指着她的衣袖处,一剑插入地里,却什么也没有。 “属下无能。”耀单膝跪在地上,后悔自己当初为何没有连道法一起学了,为她驱妖除魔。 “这谁知道哇,你已经很厉害了,真的,耀。” 她只能自认倒霉,谁也不愿被小鬼缠上啊,撞鬼这种事情不都是一次一生,一生一次嘛。 幸运点若是能活下来,她就谢天谢地了。 “属下不值得这般夸奖。” “耀,说真的,你是我见过第二个厉害的暗卫。”她将他从地上扶起,真心实意的夸奖着他。 耀有些不失落。 “第一个是,离?” “不是。”她摇头,耀也不再追问,只是难免有些失落。 几日后。 “王爷!不好了,城南还真有孩子失踪了!”张三惊奇的跑进房间汇报,她家王爷还真的料事如神啊! 就这样,离歌立马就猜到下一家的具体位置,早早让人在其周围布满眼线。 但蹲了三四日,依然没见有什么妖魔鬼怪露头,孩子也过得好好的。 离歌甚是头疼,难道自己猜错了。 她扯了扯衣袖,却发现怎么也扯不动,自己被定格在了原地。 “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 这样的声音一直在她脚下发出,离歌颤抖着身子。 “别,别吓本王哈!本王乃是九天凤凰转世,等本王回到天上,本王就把你们打得魂飞魄散。” 离歌害怕至极,此时耀也不咋她身边,她该怎么办! 不知什么东西一口咬住了她是肩膀,直接撕破了皮,流出的血竟然是金色的。 “啊!”她疼呼一声,满头大汗。 耀回来时,就见离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神色痛苦不堪,他丢下手里的糕点,立马跑过去将她从地上抱起。 离歌瞬间回神,颤抖着分不清眼前是人是鬼,凶狠的对着他出招。 耀没有还手,也没有躲开,生生受下了那些力量,紧紧抱着她。 “小离别怕,没事了。” “耀?”她红着眼,眼前已经被阴霾所遮住,随着她神智回归,渐渐清明。 她抱着耀的脖子,忍不住就小声抽泣了起来。 “耀,刚才那两小鬼想要吃了我,原来,他们下一个目标是我!” 刚才那种来自灵魂的撕裂感,她再也不想体会,百般痛苦,那些孩子被活活吃掉时,是何等的绝望。 “没事了,没事了,乖,今日你就在我怀里,不要下地了。” 耀紧紧抱着她,安慰着她,也正因此,他终于袒露自己的爱意,抚摸着她长长的,柔软的头发,在她发丝上印下一吻。 “小离,抱紧我了,就不要害怕,有我在。” “嗯。”她发出如蚊子一般的哼咛,颤抖的尾音听起来楚楚可怜。 入夜,他抱着离歌合衣躺下,屋里亮着烛火,离歌可以清清楚楚的与他对视着。 “那个,我一个人睡没有关系的。”只要离了地板,那两个小鬼就不会缠她。 “小离,那你抖什么?”他拥着她,可以清楚的知道她身体是一举一动。 离歌才不想承认今日她是害怕得出了后遗症,神经高度紧张,凡是一点响动,她就会忍不住颤抖一下。 “我……”她想狡辩,耀却拥手堵住了她一张一合的唇。 “已经很晚了,睡觉。”耀面瘫着一张脸,连眼神里也没有一丝温度。 离歌只好点了点头,闭上眼睛睡觉,其实她一点睡意也无。 她亦不知,耀有多努力的克制自己不去碰她,爱的人就在怀里,谁能坐怀不乱。 只是,他选择了抑制自己罢了,若是他不管不顾的吻上去,纵使这一夜温情,但日后他与小离便会心生芥蒂,他不想如此。 第二日,离歌还是不敢下地,犹如一个树袋熊一般,一直抱着他,但这样出去难免丢人现眼,她只好让张三将东西全部搬到她的房间里来。 她翻遍古籍,依然没有找到这种古怪的杀人记载,更没有关于这种类似的鬼的记载。 她不由的有些绝望。 自那小鬼那日缠上她后,城里就再无儿童失踪,但家家户户依然不敢出门去招晦气。 城主知道那小鬼缠上离歌后,请了道士来做法驱除,依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自从,耀便成了她是代步机,虽然有些丢人,但她也不想这样,凶手还是要查的。 她去每一家考察,但是,几乎每一家都一口咬定,孩子是忽然消失的,当时没有看待任何人。 日复一日,离歌就如同一个挂件一般,一直挂在耀的身上,耀有一种奇怪的错觉,离歌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是他的一根骨头,一块肉,不能分割。 离歌这样的日子,一直到小半月后,她在大街上遇到了免费看诊的两名女医,竟然是上次她在小胡同离遇见的那两位。 方倩倩也看待了离歌,提着刀便冲了过来。 “好啊你!还敢出现在我们面前!”她大声咆哮,提着刀将其逼退。 耀一手抱住离歌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一手执剑对准她。 这些日子,离歌常在大街上走动,几乎本地人都能人得她,见王爷被女医师提着刀追杀,倒吸一口冷气,有人立马就跑去官府报案。 一有人上前劝架,方倩倩就会将其当做同党一起追着砍。 琴灵觉着丢人,上前将她拉住,如今,她只有方倩倩一个了,不能让她出事。 看百姓对这孩子的维护,她很快就想到了他的身份,如今恰巧那个风生水起九王爷,正在江苏,肯定就是她们面前这这孩子看,得罪皇族了,她们就必须离开千幻了。 顶点 第二百零一章:惊现肉图 “倩倩,我肚子疼。” 她扶着肚子,痛苦的蹲下身体,果然,方倩倩听到声音立马就转身回来照顾她。 离歌不明白自己跟她到底有何恩怨,像疯狗一样扑上来就咬人。 若说上次药铺的事,她丢了整整一袋银子,难道还不够那点药费? 很快官兵就将四周围住,方倩倩脸色一僵,这才发觉自己是捅了马蜂窝,又给琴灵惹了麻烦。 “灵儿,我错了。” 可她们两个女子,除了会一手医术外,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是千幻国训练有素的女兵的对手。 “将这里包围!”张三谄媚的对着离歌邀功。 “王爷,您没事吧。” “没事,把那只疯狗关好了,本王不想再见到她。” “是!”只是王爷说的疯狗是谁?她转身看去,一定是拿刀的那个,她指着方倩倩大声吼道。 “大胆疯狗,竟敢公然袭击钦差大臣,来人,将其压入大牢审问!” 女兵围上,方倩倩想要拼死杀出去,琴灵却拉住她摇了摇头。 “倩倩,你委屈几日,我替你想办法。” “好。” 她知道琴灵说有办法,那就一定是有办法。 看着方倩倩被女兵抓走,离歌这才让耀抱着她继续往城主府走去。 琴灵跟在她身后,头皮发麻,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像对方这种权贵,若是没有只够吸引人的条件,对方又怎会听取她的意见。 离歌也知道她一直跟在后面,可她如今却是连话也不想说,索性就靠在耀的肩膀上睡了起来。 跟着后面的琴灵眼见他们就要走入城主府,最后咬牙大喊道。 “你身上的不是鬼!” 果然,离歌听到后立马会抬起了头。 “你说什么!” 琴灵小跑到她面前,规规矩矩的行礼,缓缓道。 “民女拜见王爷,民女说您身上的不是鬼。” “你怎么知道?”她好奇的问着,她寻了那么多医术高明的药师几乎丢无法判定她身上到底是鬼还是病,而这个女人只看一眼就敢下定论。 “你若是说不出,便把你行骗之罪抓去陪那只疯狗!” “民,民女。”她骑虎难下,其实她也不知九王的身体到底如何,她只是想要留下九王向她道歉。 她们的月泉玉丢失,若是暴露身份,定会惹来仇家,可如今却不得不表明身份了。 “我乃是神医谷内门弟子,自然有那个本事。” “神医谷?”这名她倒是听过,上次她捡到的玉佩,好像就是什么月泉玉? 迟迟没有人来领取。 “那就真有几分本事了?你若是能找出原因,我便放了那只疯狗。” 有些清冷的声音听得琴灵有些恍惚,似乎回到了多年前。 “她不是疯狗。”方倩倩虽然鲁莽了些,但她依然要维护她的。 离歌没有理她,让耀抱着她进去,琴灵跟在其后,也进了城主府。 她在走进城主府房一瞬间,有种回到乾安,她还是那位人人敬仰的女神医的错觉。 好久都没有来这么华丽的地方了。 “为我把脉吧。”耀把她放在椅子上,她捞起自己的衣袖,放在方桌上。 琴灵走近,将手放在她的手腕处,按着她的经脉,很快她脸色微微发白。 离歌看得皱眉,心中祭起了最坏的打算,若连神医谷里都没人知晓,那这天下估计就没有人能救得了她了。 “回禀王爷,可否站在地上让民女看看您的后背。” 离歌看着耀,耀点了点头,然后把门关上,遮住了外人的目光,他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离歌一站到地上,两袖就沉重的快要抬不起来。 她脱下外衣,又脱下里衣,只剩一件肚兜穿着,琴灵看着她的后背,发出一声惊讶,连耀也不可思议的瞪了一下眼睛。 离歌见两人表情,她也忍不住想看自己后背到底有什么,可是她脖子的极限就只能看到自己的肩膀。 “到底是什么啊?” 她焦急的问着。 耀拿来两面镜子,琴灵拿着一个站在后面,他拿着一块较大的站在前面。 离歌看到后镜里倒映的东西,也愣了起来,然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自打被那小鬼缠上,她就不敢落地,浴桶下面都是镂空离地的,每次她洗澡都很迅速,所以,这么久来,她都没注意到自己后背竟然长了一块肉图,杂乱无章,看不出是什么图,,淡淡的粉色,轮廓却很明显。 她战栗了一下,浑身鸡皮疙瘩久久的难以消失。 “这是什么!” “若我没猜错,这是一种巫术。” “巫术?那怎么会上了我的身?”这东西不是已经失传了吗?怎么又出现了! “我不知道,不过这个巫术会渐渐吞掉你的神智。”琴灵精通的是体术,她对巫术也只是一知半解。 “然后呢?成为傻子?”离歌赶紧拉好自己的衣服跳上了凳子,如今总感觉后背痒痒的,想去扣。 “会自己把自己吃了。”琴灵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若不是她在神医谷的古籍上面看到过,今日倒也不会这么快诊断出来 离歌想起那些身体被咬的破烂不堪的孩子,浑身又打了一个寒颤 “还真是恐怖的巫术,那为何我总感觉有人在拉我!” “这……我也不知,不过,这巫术十分难解,必须找到施巫人,取他的心头之血喝下。” 琴灵也解释不清楚,但感觉自己摊了大事,当她想离开时,离歌却不许她走,给她安排了一个房间住下 琴灵走后,离歌把门栓落下,找来纸笔让耀把她后背的肉图画下来。 耀知道,她常以自己完美的外表为骄傲,如今背上长了一块东西,心里一定很伤心。 他指尖抚摸上她的背脊,离歌轻颤。 “是不是很丑,不过还好是在背上。” 万幸不长在脸上,不然她就没脸出门了。 耀丛背后抱住她,离歌似乎是习惯了他会突然亲近一下,也没在意。 “耀,最近幸苦你了,那个图呢?给我仔细看看。” 离歌拿过他手上的图,是一个圆形的,类似阵法的图腾,有些古怪,她拿起那个图腾与地图上的半个园对比,虽然有小小的偏差,但转折处奇迹般吻合。 顶点 第二百零二章:追击凶手 离歌知道大事不妙,这个什么玩意儿巫术肯定不是用来杀人那么简单。 不如问问独孤廉,他是妖不知活了几千岁,定能知道点什么。 她推开耀,拉好衣服,转身去拿纸笔,江苏这边她不好离开,只能让暗卫代为传送了。 “耀,你挑一名能彻底信任的暗卫连夜把这封信送往国师府。” 已经过去半月余,独孤廉大概已经能化出双腿了。 她坐在椅子上等着,耀打开门却一步步退了回来。 毒母周身绕着黑雾,走进房间。 “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么做,难保不齐,会丢了小命。” “你什么意思。”离歌是聪明人,立马就知道了国师府也跟这件事情有关系。 “字面上意思,这个图腾不会要了你的命,不过,你若是将事情告到了国师府,被某位大人知晓了,就难保你不会死了。” 毒母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一股此事跟国师府脱不了干系的信号,离歌为难的捏紧手心,若是此事干系国师府,她该怎么办!半月前独孤廉还帮她入了朝,半月后她就翻脸不认人把他捅出去吗? “那你告诉我,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无可奉告,知道的越少,对你有好处。” 毒母抬手,原本在耀手里的信就飞进了她的手里,一股黑气把信腐蚀成了灰烬,然后转身消失。 离歌看着地上黑色的碎片,静静出神。 耀知道她在犹豫,她已经将国师府当做了自己人,才这般纠结。 他面无表情,眼中似有痛意,冷冷道。 “你犹豫了!” “我……”是的,她现在很难做出抉择,况且,国师府那么强大,全是妖魔鬼怪,她一介凡人不可能与之匹敌,随便一个虾米都能将她捏死于手掌。 “你姓月!”他语气重了一些。 “我知道,我只是需要时间,我还要救离,我是不会背叛月府的!” 她现在脑袋有点乱,一时还不能接受自己突然就要跟他撕破脸了。 耀心似刀割,心越痛他反而越是平静冷漠。 她做一切竟然只是为了救离。 离歌长叹一口气,她必须完成这个案子。 “我们只追查杀人凶手,届时我回京后,再也不与他联系,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她从椅子上站了下来,拖着沉重的袖子离开。 既然毒母说这个东西不会要了她的命,她也就不麻烦耀日日抱着她了。 耀抬手想要把她接进怀里,动了动手,她却插肩而过,他深吸一口气放下自作多情的手,默默跟在后面。 离歌日夜守在下一个转折点,似乎只要她一直守着,那个东西永远都不会出现。 夜,离歌没有回城主府,而是继续蹲着点,已经是午夜时分,她丝毫没有睡意。 忽然四周传来一声声铜铃的声音,还有诡异拖地声,她推醒打瞌睡了张三,指了指外面,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离歌借住墙上的缝隙往外看着,地上什么都没有,离歌辨声识位,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看,终于看到了一团隐匿在夜色之中的神秘物体。 张三疑惑的看看离歌,再看看外面,反复几次也没瞧见外面有什么东西。 “王……唔~”离歌立马将她的嘴堵了起来。 那东西似乎有所察觉,跳上了屋顶准备离开,离歌等了这么久才等到这么一个机会,再危险也要追上去,她拖着沉重的脚底,勉强跟了上去。 耀就一直跟在她的后面,见她跌跌撞撞的追着东西,也不求助于他,他气急,却也不能放任她这般,瘫着一张脸飞身抱起她的腰。 “哪个方向?” 离歌不敢抬头看他,死死盯着那个东西。 “它往左了。” 两人配合着,轻轻松松的追着那个怪物,而后面的捕快却成了狗,不听的哈气。 离歌目光一眨不眨的捕捉那个怪物的一举一动,就连沙子进了眼睛也不敢眨一下,就怕因为自己的那一下,蹲了半个月的时间就白白废了。 “快!它的速度好像慢了。” 离歌摸出自己的匕首,看准时机把匕首射了出去,插进了那个东西是身体里,这下,目标一下就清晰了起来,连后面的捕快们也懵了眼。 他们只看到一把匕首在快速的移动。 “张三,是不是我们跑花眼了啊,你看清那是个啥玩意没有啊!” 一位捕快一边追着一边喘气,拉着张三问着。 “呼呼,我哪里知道,反正听王爷的就对了!快追!” 张三简直对离歌的佩服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他们跟了一路硬是没发现的东西,她一眼就发现了! 离歌又从耀的身上摸出各种暗器,全部打在那团东西的身上,不知是不是打到了它的弱点,只听一声痛苦的尖叫,那东西摔下了房,顿时消失在视线之中。 失去目标,让离歌很是不安,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追回了城主府附近。 不出意外,等她们落地时,地上只有一片带着血的暗器,那个东西已经不见了身影。 张三气喘吁吁跑到时,离歌正蹲在地上检查着上面的血迹,如此鲜红,她闻了闻,确认是人血,但想起刚才那东西,似乎又不是人,她一时难以下决定。 张三熟练的拿出赃物袋,离歌吧东西都捡了回去,连同血迹一起。 离歌回到国师府,却见府里似乎特别忙碌,进进出出。 “怎么了?”她拉住一位仆人,仆人对她行了礼匆匆说道。 “大小姐与二小姐比剑,互相刺伤了,城主大人气急,叫我等寻府医医治。” “这么巧!” 不但离歌觉着巧,就连张三都觉得太过凑巧,但她只是一个小捕快,还能说什么。 “我们去看看。” 离歌先向大小姐的房间走去,她看着屋子里端出的一盆盆血水,很是震惊,两姐妹打架竟然伤得如此严重。 城主守在这里,她向城主道了一声,便掀起大小姐手臂上的袖子,双臂上确实是剑痕,很深,深可见骨,她检查了一下伤口,大大小小五十处之多。 然后她又看了看大小姐所佩戴的那把长剑,上面也沾着血沫。 “平日里大小姐都带的这把剑?”她闻着房里的仆人,仆人点了点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顶点 第二百零三章:调换 之后她又去看了二小姐,身上也是剑上,密密麻麻数不清楚,伤口很薄,剑法利落,可以看出用剑之人快准狠没有犹豫。 她同样看了看她的配剑,剑身光滑,上面没有很深的血迹,她闻了闻味道,还散发着丝丝热气。 “她们在什么地方打架的?”她问着二小姐的仆人。 仆人还没开口,张三就匆匆跑了进来! “王爷!王爷不好了!孩子失踪了!” “坏了!!调虎离山!!” 离歌将剑还给了那名仆人,问了她们打架的地方,是王府里的一座庭院,地上满是仆人还没来得及清理的血迹,离歌看出一道血迹很长,,只是被其它的血液覆盖了一部分,但因为前后有时间差两层血迹透着不同的颜色。 她咬牙,下次绝对不能让其逃走了! 张三愧疚的找到离歌。 “对不起王爷,都是因为我乱说话,把那东西吓跑了。” “别自责,我们都不知道那东西隐蔽性那么好,你们没看到也正常,不过下次谁若是再出状况,严令处置。” “谢王爷开恩。”张三此时心里才好受了些,等了半个月的机会,却这么被她吓跑了,她心里也十分难受。 “好了,去忙吧。” 离歌将她驱走,自己回了房间,拿出刚才在挺远里取的两种不同血液,与她匕首上的血液进行对比。 她调了一种能融合相同血液的药水,把在两个瓶子里先滴上了她匕首上的血液,之后又却出大小姐与二小姐的血,分别滴入其中。 她要知道,究竟谁才是关键人。 她紧紧盯着两人的血液在药水离里沉浮翻滚,最后大小姐的血液与之交融,她眼睛一亮,心中萌生一记。 两日后,大小姐从噩梦中惊醒,只见屋中漆黑,她沙哑着声音让仆人掌灯,她话还未落,灯就自己亮了起来。 “谁!” 她敏感的盯着空荡荡的房间。 离歌又用小石子打灭了烛火。 屋里她早就放了至幻的烟气,如今只要引起她的高度紧张让她入局便好。 “呜呜呜~”离歌手捂着嘴,努力苦出飘散的感觉。 小孩悲哀的哭泣声传来,大小姐额头冒汗。 “娘的!谁!谁在装神弄鬼!敢糊弄本小姐!” 此时离歌的声音忽然又消失,藏于屋内的耀又将灯给点燃,做过坏事的大小姐本就心虚,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谁!” 她高度紧张,嘴里不停吐着脏言脏语,呼吸急促,也没发现空气里莫名多出的一股烟尘,许久,她淡定下心来,自欺欺人的骗着自己这世界上没有鬼,一面又吓得冷汗直流。 离歌见达到效果,看了看随她一起蹲在窗外的几名捕快和刑部的几位大人,几人眼中还有着不信任的目光,唯独张三,满眼崇拜。 屋子里那位大小姐已经神智不清,开始胡言乱语,离歌知道重点的要来了,她示意张三,张三立马抬出了纸笔。 “别过来!别过来!”张三双手胡乱拍着,似眼前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还我命来~” “别!别找我!我也是被威胁的!别找我!”大小姐躲进被窝之中,伤口被扯开溢出鲜血,她也浑然不觉,只顾颤抖。 “那我应该找谁~还我命来~呜呜呜。”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就只做过这一次啊!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威胁你的人是谁!” “求求你别问了!呕~”大小姐忽然口吐白沫,双眼泛白,离歌一愣,冷下双眸,继续问道。 “他是什么身份。” “我只知道是个女人,穿着红衣,呕~”她又吐出一口白沫,昏死过去。 离歌捏紧手心,忽然想起独孤廉身边确实有一位红衣女人,长得十分妖艳,似乎不欢迎她。 耀探了一下对方的呼吸。 “没有死。” “这城主府水也蛮深的。” “王爷,红衣女人多了去了,怎么找啊。”张三苦脑,但总算是得到了一个线索。 离歌倒是惊讶张三会帮着她不帮城主府。 “我记得,我画一张。” 离歌匆匆回去画了一张关于那红衣女人的画。 后传大小姐口吐白沫疯癫,城主寻了琴灵医治,却见那大皇女见到琴灵就一直说着不是我害死的,我只是被威胁了之类的话。 消息传进了她的耳里,她只是笑笑,继续看着自己手里的文案。 有用的证据一样没有,无头无尾让她头疼。 明知道凶手是谁,她却无法说服百姓,一种颓废的感觉袭来。 离歌定位了下一个可能被杀害的目标,是一个八岁大的小男孩陈樊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决定偷偷将那名孩子调包,自己亲自出马。 此事耀自然不会同意,但眼下只有这种办法,除了耀,此事她没与任何人说起,她知道毒母或许就在哪个角落里看着她,但她只能铤而走险,才能让案件有进一步的发展。 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手却紧紧拽着她,越拽越紧。 “平安归来。” “嗯,我会用引路香留下记好,届时你们寻着香就可以来寻我。” 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依然不肯放开她的手。 离歌看着生气的他,一些遥远的回忆更加清晰。 她主动抱着他。 “耀,相信我,我可以。” 耀松开手,蹲下身紧紧回抱着她,将自己的脸埋进她的脖颈处,闻着从她身上传来的花香。 “万事先保自己的性命。” “嗯。” 那一夜,耀将人皮面具带在她的脸上,将她送到了那户人家,与之原本的孩子调换。 事前,她已经熟记了这个家庭的每个人的性格,生活方式,以及他的日常。 陈樊樊家属于中等家庭,母亲是个商人,父亲是一位书香门第的嫡出公子,他平日里爱早起,先在院子里转一圈,然后去向父亲母亲请安,之后会看书或者弹琴打发时间。 就这样过了两日,连陈樊樊的父母都没察觉破绽,她不敢与外界有一丝联系,若是一与外界有了联系,倒是惹人瞩目,坏了好事,就这样,不知几天后,她终于等来了这个时机。 顶点 第二百零四章:囚牢 如今已经是入春之际,夜凉如水,月悬如勾。 她的房间里还燃着一盏灯,这是她留给耀的信号,若是灯灭了,就代表她有危险,也代表计划成功了一半。 这日,她如真的陈樊樊一般,坐在床头,学着绣花鞋,片刻仆人进来为她服侍更衣后,她就躺进了床里。 不久,她似乎听到地下有响动,似乎是脚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嘎吱,嘎吱。 与之前缠她的小鬼不同,这种声音更真实,她害怕的缩成一团,这是她真实的感受。 忽然,脚步声停止,她把被子拉开一条缝隙。房间里什么也没有,但她知道,那个东西,一定还在某个地方,她害怕的喊了一声守在门外的仆人,让其把灯熄灭。 耀看着陈府最后一盏灯被熄灭,就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他没有慌张,放出用来引路的灵蛇,只见那灵蛇朝着陈府的方向爬去。 离歌十分自然的在颤抖,忽然脚步声靠近了,似乎是在欣赏他害怕的模样,那东西走到她床前就不再走动。 离歌还是忍不住好奇,拉开了被子,黑暗中,似乎有个影子,见她露出眼睛,立马扑了上来,一口咬上了她的肩膀,离歌吃痛,尖叫着一把踹开了这只怪物。 “你奶奶个腿!”这些日子她担惊受怕的,早就积了一肚子火,如今正好有了泄火的对象。暴走的扑上去狠狠咬了对方一口泄恨,对方明显没想到,倒是兴奋了起来,发出愉悦的惊悚的笑声。 离歌骂了一句臭变态,牵制住他的手,往他嘴里塞了一团臭袜子。 “叫你吃人肉!叫你乱杀无辜!”离歌将其往死里了打,门外的仆人听到声音,提着灯笼焦急的推开门走了进来,然后丢下灯笼尖叫着逃跑。 灯笼落在地上,发出撞击声,里面的灯油流了出来,瞬间就点燃了干燥的木板,离歌大骂一声蠢货,也正好借光看清了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怪物。 有着人的手脚,但是此时都已经被离歌扳断,诡异的扭曲着,黑色的长发,一双红得发紫的眼睛,没有一丝白净,此时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就在离歌微微起身准备把他绑住的时候,他的手以诡异的角度复原,骨头发出错位的摩擦声,听得她头皮发麻,对着其又是一顿暴揍。 “不想被烧死就给老娘老实点!” 离歌虽然又把他复原的手掰断了,但他一点痛觉也没有,转眼他又复原,果然是怪物。 那怪物似乎跟她玩起了你卸我拼的游戏,半响离歌才发觉自己被对方戏弄了,恼羞成怒,然后对其又是一顿暴打。 屋子里的火越来越大,离歌又不能放开这个怪物,以免他逃跑。 忽然,火苗就往她这边窜来,火热的感觉,烧灼着她的皮肤。 “淦!!!”她忍不住又将那个怪物暴打了一顿。 那怪物似乎玩腻了,突然从离歌身下消失,离歌没有防备,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再抬头时,她就被那怪物提住了后领,瞬间从地上拎了起来。 离歌瞬间哭丧着一张脸,果然蛮力还是干不过妖法啊! 那怪物像是提着一块腊肉一般,把她翻转着看了一遍,然后眼睛就更红了,还砸吧了一下嘴。 “可恶!”她何时这般被羞辱过,晃动着双脚,对其拳打脚踢。 那怪物想了想,忽然就拉住她的一条胳膊,离歌瞬间恐慌。 “大侠!壮实!别!我错了!” 而就在那一瞬间,窗户被耀破开,他执剑砍向怪物的手,锋利的剑刃从中间穿过。 “小离!别怕,把手给我。” “耀!”她感动得差点痛哭出来,伸手想要拉住他。 那怪物看着断了的手臂,生气的狂暴的掐住了她的脖子,然后渐渐消失在原地,跟着他手上的离歌也消失不见。 耀只触碰到了她的指尖,他焦急的对着空气一阵乱抓,带着人把火扑灭的张三正好看见了最后一幕,心中也是十分担忧,她拿出袋子,准备捡起地上的那根断臂,忽然断臂上手指颤抖了几下,张三吓得立马跳脚大叫。 耀一剑插在那只断臂上,断臂动了几下,就老实了下来。 一条小蛇爬上窗口,用蛇尾指了一下方向,耀跟着继续追去。 这边离歌被怪物带进了一处山洞,里面关着几个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孩子,男孩女孩都有,有的已经吓晕过去,有的已经被分尸挂在墙壁上,有点尚有理智,但跟疯了已经差不多。 别说这些平凡人家的小孩子,就连她这个被爹爹磨练出来的人,都敢带心颤。 她被丢进了一个笼子里面,犹如一只没有人权的宠物,被对方审视,决定。 可能是因为刚才她暴打他的行为,怪物决定要好好折磨她一番。 抓了一个孩子,直接在她面前啃食起来。 离歌脸色发白。 孩子脆弱的骨头被其嚼得嘎嘣脆,以及刺破耳膜的痛苦的尖叫声,越来越弱,离歌捏住铁笼,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场悲剧。 “混蛋!”她怒骂一声!眼睛里爬上红色的血丝。 怪物享受完美味,刚才残缺的手臂又长了出来,他最把小孩的头提到她眼前,从小孩稚嫩恐惧,痛苦,死不瞑目的脸上,扯下稚嫩的一块肉送到她嘴前。 这一幕像极了主人吃饱了,用剩下的食物喂宠物。 离歌胃里颠倒着酸水,趴在笼子的另一边干呕。 那怪物侧目看了看她,以为她不喜欢吃脸上的肉,就直接抓了一个孩子丢进了她的笼子里。 “呜呜呜。”那男孩子已经哭得沙哑,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离歌抱着那孩子,对他进行安抚,那怪物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离开了这里。 随后进来了一个红衣女人,离歌一眼就认出了她,是上次在国师府见到的那个女人。 越来越近,离歌脸上带着人皮面具,但她还是不敢与她撞上视线。 那女人挑了几个孩子,她身后的仆人就将那些孩子的心挖出,装入一个盘子。 离歌祈祷着,千万要选到她,好在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看她一眼。 她劫后庆幸,却又觉得不幸。 那男孩是真的怕极了,饿得只剩下皮包骨,应该被关了许久了。 “别怕,睡一觉。” 离歌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抚着他。 顶点 第二百零五章:溺水 离歌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几日,那怪物过来看了她几日,还给她丢了些草。 “混蛋!”这是真把她当宠物养了!还是草食动物,看着地上的草,她委屈至极,但在饿死获得尊严与失去尊严活着之间,她选活着,还有人在等着她,她不是无牵无挂一身孑然。 她颤抖着手捡起地上最嫩的草,咬在嘴里还是难以下咽。 但已经饿得失去力气的小男孩,爬过来一口一口的吃着地上的草。 离歌同情的看着他。 “看把这孩子饿的,就算是养宠物也得给点好的吃吧,一帮禽兽!” 忽然,她脸上的人皮面前有些松弛,离歌就感觉自己可能要完蛋了。 这山洞中阴暗,湿气重,面具似乎不防潮,那面具在她脸上挣扎了两下,骤然脱落。 离歌捏着面具,里面湿漉漉的全是水雾,而自己的脸上亦是。 第二日,那怪物又抱了一捆草来看她,等看到她时,瞪直了眼,然后惊讶的在笼子里瞧,当他发觉自己的宠物不在了的时候,愤怒的四处找着,那模样倒是有点搞笑。 离歌经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最后那个怪物还是绕了回来,眼睛发红的盯着她,伸出手捏住她的领子,然后隔着铁栏杆一把把她抓了过去,怪物凑近闻了闻,虽然有些疑惑,但闻到熟悉的味道后,眼睛才没那么红,又一把把她推了回去。 然后丢下草就离开了。 今日换了个口味的草,全是嫩叶子。 离歌绝望的等着耀,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依然没有什么消息。 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一阵清香,在这臭烘烘的牢洞中,格外的吸引她。 她忍不住多吸了两口,好像是桃花的味道。 这一幕恰好被走进来的怪物瞧见,怪物学着她的模样闻了闻空气,然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走到她面前打开笼子,一把把她揪了出去。 饿了这么多天,是个铁打的她也没了力气,软绵绵的,只能任由他揪着,差点勒死她。 不知从何处,他寻了一根绳子套在离歌的脖子上,牵着她往外走。 离歌咬牙忍住这些屈辱,由他牵着一边拽一边扯的带了出去。 许久没见强光,还没到洞口离歌眼睛就开始刺痛,她伸手捂着眼睛,慢慢适应着。 突然,那怪物又拽了她一把,那一下差点没把她送上西天,绳子上的结扣滑落,绳子就顺着脖子上一紧,死死勒住了她,快要把她的脖子勒断。 她没有力气的跌倒在地,不停咳嗽,眼泪都咳了出来。 “咳,咳咳。” 那怪物见她不走,还在死死的拖着她,她有气无力的一下就倒在了地上,那怪物终于回头,见她倒在地上没了声响,跑回来蹲下双手掐住她的腋下,把她举了起来。 脖子上一片被绳子勒出来的酱紫,那怪物皱眉,觉得她太过脆弱,直接把她夹在怀里,向外走去。 入眼的是一片桃花林,有的花已经绽放,有的还只是花苞,她扣掉套在脖子上的绳子,太久没有闻到新鲜空气了,她贪婪的大口呼吸着。 心里却想着怎么逃跑。 “大怪物,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他低头,一双红色的眼睛里是迷茫。 “心,儿。”他结结巴巴的吐出两个字。 “心儿?”心儿是谁? 那怪物摘了一朵花夹在她的耳边,咧嘴笑着,发出奇怪的笑声 离歌扯动嘴角,假笑着。 这怪物从来不洗脸,脸上是一层层的血污,看不清他原本的模样,但说不上丑,也说不上好看。 离歌被他牵制在手里,犹如待宰的羔羊,没有一丝反抗的力量。 这片桃林算不上大,很快就走到了底,但那怪物心中不满意,又带着她走了一遍。 她本来就没喝过水,此时太阳一晒,口干舌燥,嘴唇上起了干壳,她晕乎乎的瘫倒在怪物的肩膀上。 “大哥,怪物大哥,你若是能听懂人话,能不能给我口水喝啊,真的要死人了。” 离歌哀求着,声音细小得犹如蚊子在哼叫,然后昏死了过去。 那怪物突然见她没了力气,闭上眼睛这么也摇不醒,悲从心来,一口咬住她的胳膊,尝了一口血,美味的让他忍不住又咬了一口。 离歌是被痛醒的,臂膀被牙齿穿破的感觉,让她疼得直冒冷汗,她等着那个怪物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喘气平复自己想打死对方的心情。 果然是没人性的怪物! 离歌本以为自己会被分食了,却不想那怪物只是喝了点她的血,然后就夹起她往回走。 “大哥,大哥,我想喝水,给小的一条活路行不行。”她虚弱的反抗着,见那怪物还是没什么反应,估计是听不懂人话。 “我,想喝,哗啦哗啦,的东西。”她用尽力气比划出水的模样。 果然,那个怪物恍然大悟,调转了方向,向另一边走去,不知走了多久,离歌忽然就被丢进了水里。 她张嘴水呛入了鼻腔,她现在只想仰天长啸一声,麻的制杖。 看她在水里挣扎,那怪物发出咯吱咯吱的笑声。 她慢慢的没了力气,一直往下坠落。 我,要死了吗? 我不甘心,我还没有游遍大好山河,我还没有娶到貌美如花的小郎君,我还没有救出离,我不要死。 强烈的求生欲驱使着她往上走,但越来越难呼吸,她的肺部灌满了水,四周黑寂的颜色,有着无尽的绝望。 突然,不知是谁跳进了水里,发出一声巨响,她勉强睁开眼睛,一袭蓝衣在水中滑出完美的弧度,蓝色得让人着迷的眼睛,好好看啊。 “独孤,廉。”她张嘴,最后一口气也化作气泡像上飘去。 独孤廉奋力的抓住她的手把她拖进了怀里,手指抚摸上她憔悴的脸颊,半眯着的眼睛里,充满死亡的孤寂,他害怕至极,捏着她的下巴敲开她的唇齿,渡了一口气给她。 离歌骤然清醒,张开嘴努力吸着他口里的生机。 独孤廉按紧她的后脑勺,逐渐加深这个吻,渐渐的从渡气开始变了味道,他狂野的席卷着一切,将她的美好尽收口中,舌尖上的温柔,述说着他无限的宠爱。 顶点 第二百零六章:洗浴 “哈~咳咳咳咳。”离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只知道自己被拖上了岸,独孤廉湿漉漉的坐在她的旁边,犹意未尽的看着她。 “谢谢。”吐出大部分水后,她终于感觉自己回魂了。 忽然,她害怕的看了看四周,已经不见了那个怪物的影子,心惊胆战的看着他,这幕后的掌控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的人傻乎乎的想要破坏我的计划,不幸被抓,我若是不来,你是想做我的鬼吗?” 独孤廉挑起她的下巴,刚才扑灭的情欲又涌上心尖,捏着她的肩膀,对准那只小口,又是一阵攻城略池。 “唔~”离歌被吻得有些迷糊,发出猫儿一般娇软的声音。 独孤廉见她受不了这般强势的吻,在她窒息的最后一口气前,放开了她。 “下次学乖些,主动一点。” 他咬着她的耳垂,哈着滚滚热气,那是他欲求不满的信号。 离歌脸色爆红,撑着草地往后退。 果然有什么样的上级就有什么样的下手,一个情兽,一个禽兽。 “我,我要回去。” “过来。”独孤廉张开手,示意她过去。 “你,你,你干嘛!”离歌继续后退着。 “唉~过来我帮你烘干衣服。” 独孤廉见她一副防狼的模样,无奈叹口气。 “我可不想抱着一身湿的你回去,或着把你的衣服扒了也可以。”独孤廉扫过她消瘦的肩膀,若不是他出关的及时,真不敢想象。 他周身的气息随着他的心情而降到了零点。 “你!”这般欺负人,这几日来的屈辱与委屈全部涌上了她的心头,瞬间眼泪犹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一滴滴划过脸颊被她倔强擦掉。 “我自己走回去!” 她发了狠,无论他这么叫也不回头,并且她还要去放了那些被关住的孩子。 走着走着,她脚下一空,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她就落进了独孤廉的怀里,他黑着一张脸色。 “非要吃点苦头才肯听话?” “你们都是大妖怪,仗着有妖力为所欲为,这不一下就把我逮回来了!”她红着眼睛,哭成了一只小兔子的模样。 独孤廉吸了一口气,用内力烘干了她身上的衣服,然后抱着她离开了桃林。 “独孤廉,我们立场不同,麻烦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来招惹我了。” “……”他没有说话,只顾走着。 “你太强大了,我争不过你,斗不过你,小命都在你手里,要么你杀了我,要么就放我走。”她的目光里带着祈求,这个男人太过高贵,是她只能仰望的神祗。 “可我的心在你那里。” 他温柔的语气骤然一变。 “死你也是我的鬼。” 离歌颤抖着,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什么,说不清的感觉,她或许是喜欢这个男人了,喜欢他绝世无双的容貌,喜欢他霸道的刀锋里夹着的温柔,喜欢完美得一塌糊涂的他。 独孤廉见她乖了,动作也温柔了下来,轻轻抱着她。 “你身上中了巫术?”他冰冷的眼神,直穿过前方。 她点了点头。 “待会儿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他寻了块草地,把离歌放在地上。 离歌拉着他的手摇头,她不想再受他的好,那该永远也还不清了。 “这世间,你找不出第二人会解此术,坐下。”又是这种语气,决定生杀予夺的王者。 “一辈子就一辈子吧,倒是你伤刚好,再为我治疗,你又要遭到天罚了,若在这里变成鱼,我可抗不走你。” 她真的不想再受他的好,松开他的手往外走。 独孤廉把她拉回怀里,将她抵在一棵树下,右手撑在她的耳边,左手捏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着他,暴露眼底最真实的感情。 “你在担心我,你爱上我了。” “没有。”她否认,爱太难得,她不敢轻易说出口。 “可是你的眼睛却告诉我,你动情了。” 他愉悦的指尖揉过她的眼角,她忍不住偏过头。 “你别自作多情。”她有丝被猜穿的狼狈。 “迟早你会承认。”独孤廉顺着她的肩膀滑到她的手腕,然后轻易与她十指相扣。 独孤廉一路牵着她,她低着头,那双手又大又牢固的把她紧紧抓住。 他不方便出现,只能把她送到城主府门口,然后依依不舍的同她道别。 离歌的出现,惊呆了所有人,张三激动得话都说不出口,她以为,王爷已经凶多吉少,没想到,王爷自己竟然回来! 耀懊恼的跪在离歌身前“属下办事不力,最后跟丢了。” “无碍,我要洗浴。”虽然落了一次水,但她已经许久没有洗漱身上酸嘴。 她坐在浴桶中发神,忽然耀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她的背后。 离歌劝他出去,他的手指却按摩上她酸痛的肩膀,以及发紫的脖子。 “属下为您化瘀。” 他看着她肩膀处被掐出来的手印那个男人抚摸过她身体的每一个地方,他都要洗干净。 离歌知道他手艺好,就全心放松的让他按着,只是,他的手忽然就一路往下,移到了她的胸前,她惊慌睁开眼睛制止他的手。 “你干什么!” “帮你洗身子。”他的声音有些火热。 “我自己会洗。”她惊慌的推着。 “小离,你洗不干净,耀帮你洗。” 就如她所说,耀精通每个穴位的按摩,更对她的身子了如指掌,几番揉捏下,她就满面潮红,她气急,甩了他一巴掌。 两人同时清醒,耀跪在地上,指尖还留有她的余温,但他此时却害怕离歌将他赶走。 “我一时糊涂,小离。” “滚!”她冷声高呵。 “小离,你要赶我走嘛。”这种被抛弃的感觉,比刺入了刀子还要痛上一万倍。 “我要换衣服了,你快滚出!” 她的声音又冷了几分,还有几丝不耐烦。 “是,属下这就出去罚站。” 耀松了一口气,恭敬的退了下去,小离不赶他走,是因为他有着特殊地位吧。 他颤抖着指尖,刚才他在做什么?他在欺负小离,想起她羞涩的脸,以及后来那一巴掌,头晕眼花的站在门口。 顶点 第二百零七章:处死 幽暗的山洞中,满地血污,一名威严高贵的男子坐在最顶处的位置,而他的脚下,伏跪着一名不人不鬼的红眼怪物。 蓝袍男子轻蔑的微微抬起手,那名怪物就被弹飞了出去,砸在墙壁上又落下,一声不吭。 “独孤廉,即使变成这样你也忘不了她,如此真挚的感情,吾,很是感动。” 蓝袍男子一双蓝眸里尽是嘲讽,将一切生杀握在手里。 “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差点将她杀死,心里定是百般痛苦吧。” 怪物只知道缩在地上颤抖,似乎被他给打怕了,然后一直摇头。 “心,儿。” “当年你若不执意要脱离吾,一心求死,如今坐这高位上的就已经是你我二人了。” 当年他还是养在独孤廉身体里的残魂,与他拥有着同一个身体,灵魂也快要融合,可她死后,他就有些不听话,总是忤逆他,无法,他只得忍痛将其剥离。 “你若还想死,不如帮她一个忙,今夜去完成最后一个点,故意被抓住。” 如今,她便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那怪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一双腥红的眼睛流出了血色的珀泪。 城主府,离歌头大的看着地图上的最后一个点,就在她失踪的这几天中,幼儿频繁失窃,竟然已经到达最后一个点。 这个点完成后会怎样?她不知道,谁也不知道,或许这只是一场画图杀人游戏,完成最后一笔,那个人就会停止。 “想结束吗?这把刀可以帮你斩尽妖魔。” 独孤廉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绕过她的腰,从后面把她抱住。 文案上忽然出现一把黑色的玄铁大刀,刀身自然的流转着锋芒,蓝色的鱼鳞花纹,勾勒出刀身的优美。 “你这人还真是无情,好歹也是你的下手。” 是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吧,最后这般无情的将之抛弃。 “本就是他一心求死,我不过是做个好人成全他罢了。”独孤廉将下巴磕在她小小的肩膀上,背后几分算计,离歌却是一分也没看到。 “想死……” 怪物罪恶滔天,杀了这么多人,按法确实应该处死,想起他分食孩子的模样,她一阵反胃。 想死,成全你! 她握住那把大刀,充沛的力量萦绕着她。 独孤廉勾起笑容 真是个乖孩子。 夜深人静,离歌守在最后一个点,等着那个怪物出现。 漫天繁星闪烁着,离歌好久都没见到这般美丽的夜空了,不禁抬头看了一眼。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进了她的视线,是那个怪物,只见他非常快速的跑进了那最后一个点的家里。 离歌、耀、张三,带人将此包围。 她踹开房门,依然是晚了一步,孩子被他一口咬死,当场分食起来,孩子的父母见到怪物,使出全力,最后也只是让怪物给拍飞了出去。 “可恶!”离歌飞跑上去一脚把怪物踹倒,多日来的侮辱涌出,下手十分狠利,但那怪物丝毫没有觉得疼,看见她倒是挺开心的从小孩身上扯了块肉递给她。 离歌翻呕,眼睛微红。 “你这吃人的怪物!去死吧!” 怪物!怪物! 怪物耳边回荡着这句话,他跪倒在地,抱着自己的头颤抖。 他不想这样的,这不是他。 “你若还想死,不如帮她一个忙,今夜去完成最后一个点,最后故意被她抓住,死在她手里,会好受一些吧。”男人的话在他脑中炸响。 他恢复了一些神智,伸手想要触摸她充满厌恶的脸,可自己手上站满了人血,红得耀眼,他想要解释,却只能发出谁也不懂的难听的“咯吱”声。 但他记得两个字,无数次在他脑中回想,刻入灵魂,即便失去理智,还有三分温柔。 “心、儿。”他一字一顿的念着。 耀手里拿着那把鱼鳞长刀,见那怪物想要伤害她,三步跨近,大刀一挥斩断了他的手臂,与上次不同,这次他发出了恐怖刺耳的尖叫,顿时跌到在地,伤口不停的流出让人恶心的汁液。 张三犯呕的拿出府衙李最好的铁链,试图将其困住。 但怪物已经痛得失去了理智,发狠的对着耀攻击。 离歌退到一旁,冷漠的眼神直直盯着怪物,或许是他还有几分人的理智,才会想在完成任务后求死。 耀的功夫比她好,那大刀砍在怪物的身上,立马就能见到效果。 那怪物趴在地上,凄惨至极,但与几百条人命相比,他这点惨状又如何打打动得了离歌的心。 她不过想要快点解了案子回京城。 “带回衙门!明日斩首示众!” 她转身离开,那怪物盯着她到背影,焦急的单手朝她的方向爬着,耀一脚踩在他的手背,一刀斩断了他的另一只手。 “啊!”怪物发出痛苦的吼叫,离歌走出房间,脸上一阵冰凉,她伸手摸了摸,竟然是泪痕,为什么会哭,她与这个怪物恕不相识,对了,她是在可怜那些无辜惨死的孩子。 翌日,断头台,台前围满了民众,随着无心一敲板,怪物就像死狗一样被拖了上来。 “就是这个怪物!昨日我亲眼见着他食人了!可怜的孩子啊!”某位男子哭着喊天。 “打死他!”不知是谁第一个扔了鸡蛋上来,之后就有人跟着扔了菜叶,还有人丢了石头,但那些东西对他来说,不过是皮痒痒一下罢了。 怪物跪在台前,刽子手手里握着那把鱼鳞大刀,只待离歌一声令下。 怪物迷茫的回头看着离歌,失去双手的他越发丑陋,离歌却被他充满爱意的眼神震惊了,她不知怎么的突然心慌,手里的斩杀令拿在半空怎么也丢不出去。 耀见她犹豫,一股内力打在她的手臂上,斩杀令被弹飞了出去。 她看着落地发出响声的斩杀令,张了张嘴,手缓缓落下,她最近到底怎么了,总是对别人仁慈,若是她不处死这个怪物给上面一个交代,给百姓一个交代,她还算什么钦差大臣。 她冷下眼,撇去心中没来由的怜悯,对上了那怪物的眼神。 那怪物似乎是笑了,发出咯吱咯吱的笑声,离歌听得头皮发麻。 “斩、立、决!” 在刽子手落到的瞬间,一句我爱你随风飘散。 怪物的头颅落在地上,滚到了一旁,眼睛还是在看着她,脸上有着解脱的笑容。 他仿佛看到了他的心儿站在碧月湖上,朝着他笑,对他伸出右手。 “廉,今年荷花开了,我们一起去泛舟吧。” “好。” 顶点 第二百零八章:被绿? 离歌压抑的回到城主府,漫无目的的向前,他最后的眼神,一直回荡在她的脑海。 她脚下一个颠簸,耀将她扶住,她转身对张三道。 “给他准备个棺材吧,找块山清水秀的地方,埋了。” “王爷,您还真是慈悲为怀,一般这种断头的我们都是草席一卷,丢乱葬岗去了。” 离歌没有回话,明明可以回京了,她应该高兴的,可是心情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耀跟在她的身边,忽然牵起她的手,往前走着。 “小离,你虽不是三月生的,但你出生那日,满山桃花绽放,我带你去看桃花吧。” 离歌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连耀将她抱起了也没在意,只是搂着他的脖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耀抱着她走在桃花盛开的小道上,徐徐微风带着春的凉爽,片片桃花飘零,她伸手去接,那花瓣却从手指间的缝隙里飘出。 “原来,已经三月春了。” 她的声音比三月鸟儿的啼鸣还要悦耳,略带忧郁的眼睛,有一层薄薄的水雾,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打上一层阴影,墨发随着风而飘动。 小离,为何你连一个怪物也能这般同情,却始终不愿看看我呢。 你出生的时候,不是只会对着我笑吗?那个笑容,我至今还记得。 走过漫漫桃花雨,离歌见一人在对面等着她,再一看时,那人已经不见了影子。 离歌惆怅了几日,第四日心情才终于好了许多。 他们离开了江苏,离别时,张三还抱着她的大腿痛哭了一阵,但她自知没那个实力跟她回京,痛哭流涕后,离歌还是走了。 她暗自发奋图强,一定要去京里当官!这样就可以见到让她敬仰的九王大人了! 女皇听闻离歌找到了凶手,并将其斩首示众,气得眼前花白,此时民间对九王更是一片赞美。 离歌进城时,百姓围着马道周围,叩拜着她,更有大胆的男子取下自己腰间的配花丢在她身上。 路过《醉梦》时,离歌下意识的往里面看去,《醉梦》依然是贵客如云,头牌似乎已经换了个人。 一朵莲花忽然自上落进了她的怀里。 她看着手里熟悉的花朵,抿嘴笑出声。 这定是财宝那小家伙丢的。 耀跟在暗处,面上一凝,往楼上看去,就见财宝坐在二楼的窗台,两只脚荡在窗外,然后只见他双手用力一撑,就从上面跳下来下来,而他的下面,就是离歌。 “离歌!你个负心人!砸死你!” 离歌大惊,快速的把他接进了怀里,一个旋转接力将他带上了马背,这才避免她俩血溅当场。 “你不要命了!”她有些生气,都过去这么多个月了,怎么还在生气。 “我想要你,呜呜~” 当街百姓似乎已经见惯了这两人,连议论声也没多少,只说九王实权在握,如今又解决了一场让人恐慌的杀人案,一路扶摇直上。 离歌先是去了皇宫面圣,把钦差令还给了女皇,女皇皮笑肉不笑的夸奖了她一番,就没拿过好脸色对她,但她还是注意到,当初她送给她的佛串,至今她还带在手里。 虚与委蛇的两人互相表达了一番母子情深,女皇就没了兴趣再与她聊下去,寻了个借口就把她赶了出去。 离歌走在离宫的路上,忽然一名男侍急匆匆的叫住她。 “九王爷留步。” “你?是四王爷的男侍?”她记得自己见过这人,因为这名男侍模样生的俊美,就多看了两眼。 四皇女姑苏以珊在棋桌上布了一道残局,邀她来解。 “请。” “怎突然找我下棋?” “只是许久没见你,想找你聊聊。” 姑苏以珊似有心事,表情有些愧疚, “祁成怀孕了。” 离歌一颗棋子没有拿稳掉在棋盘上,虽然她不喜欢祁成,也没拿他当正夫瞧过,但毕竟与她有婚约在身,这事儿让她膈应! “你的!”她肯定的问到。 “小九,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是他。” 那日他在《醉梦》与几个好友喝醉了酒,来了兴趣,就在路上就随便抓了个男子,见他没有护卫跟着,以为是楼里卖身的,就那般强上了他,酒醒后看着满地狼藉,她也是吓出一身冷汗。 听了她的解释,离歌冷笑一声。 “看来我们的盟书得改一改了!” “是,我已经准备好了。” 姑苏以珊知是自己对不起她,让仆人拿上了一份新的契约。 离歌接过看着,没想到姑苏以珊竟然为了祁成做这么大的退步,不要虎符了! “起初不知祁成,便觉得不会有人能左右我的决定,不过后来遇到祁成,我也就觉得权力没那么重要了,等你登基,给我一点实权让我养老便好。” 姑苏以珊说此话时,像是一个沉寂在爱情中的傻大憨,离歌撇嘴,用一个祁成换半块兵符,这种事,倒是便宜她了。 不过祁成不是女尊国男子为何会孕育孩子。 女尊国的男子自生下来就会以圣水喂养,赋予其生育的能力,可祁成是千幻国的郡王啊?奇怪。 “这事可要女皇说了算。”若是女皇不改诏,她的也是没有办法的。 “我自有办法。”姑苏以珊高深莫测道。 “所以你一开始就算好了?”离歌不太愉快,任谁家媳妇被偷都是不光彩的事吧,她总不能乐呵呵的说你偷吧,反正我也不喜欢。 “抱歉。”姑苏以珊脸上充满愧疚。 如今孩子都有了,她还能怎样,离歌签了新约定后,不爽的甩袖子走人。 半道又遇到了姑苏玉,见他腰间没再带着她的玉佩,许是厌倦了,就想问他讨要回来,姑苏玉却说那玉有收藏价值,等她长大了就是一块绝世美玉。 离歌信他个鬼话连篇,那玉什么材质她自己不清楚吗!不想给就直说! 她绕过姑苏玉,直接离了宫。 姑苏玉扶着树咳嗽,有气无力的坐在树下喘气,抬手拭去眼角的泪花,微微抬头盯着她的背影,似欣慰,似惆怅。 “九妹出去几个月,倒是长大了不少,凌厉的眼神,连我瞧着都有几分害怕了。” 顶点 第二百零九章:生病 离歌回到王府,就见财宝与挺着肚子的祁成在门口等着她。 祁成惊慌的不敢看她,财宝带着泪水直奔过来抱住她的胳膊,她叹气,由他抱着。 “祁成,你过来。” 她也不忌讳财宝,三人进了府,大门一关,离歌就开始问。 “这事可还有除王府外的人知道。” 如今她正是人们口中的话题人物,她可不想因为此事被抹黑!自己未婚夫偷偷怀了自己四姐的孩子,不光彩的事情自家人知道就好。 “没。”他瞧了眼财宝,眼中似乎还有恨意,但终是低着头什么也没说。 “孩子多久了。” 她看着他挺大的肚子,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府里人大概也是因为怕影响到她,才一直没有传消息来。 “三个月。”他小声的说道。 “哈?”也就是说她前脚刚走,这两人就在一起了! 得亏她心脏好,没把祁成真当自己媳妇看,不然今日她得气晕在这里。 “行了,这几日你安心呆在王府,圣旨下来后,日后自有她护着你了!” 财宝一路都在笑着,祁成走了他是一百个开心,这样离歌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离歌看破了他那点小心思,突然松开他的手,严肃的看着他。 “财宝,你说实话,今日这局面,你有参与过没有。” “我……没有,离歌你在怀疑我。”财宝脸上的笑容消失,转而的是伤心。 “离歌,,若是你这般认为,这般不信任我,我想我还是走吧。”他一步三回头,却没有看到离歌挽留他。 “离歌!”他气得跺脚,原来他在她的心里就这么不值得信任,他确实做过帮凶又怎样,她既然又不喜欢他,他帮忙把他赶走有什么不对的! 如今不也正好吗?那个四皇女喜欢祁成,求娶祁成,她不就摆脱了! “唉~财宝,世界上还有许多比我更值得你喜欢的,不要因为我而改变你自己好吗?” “我!离歌,你为什么就不肯娶我!”他捏着衣角,泪水如流水,潺潺流过脸颊。 离歌见他越哭越夸张,到了肝肠寸断的地步,她狠下心。 “别来找我了!” 转身毫不回头的离开,财宝哭得伤心,在她走后,擦去眼泪。 “你不让我嫁!我偏要嫁给你!” 离歌浑浑噩噩的回到房间,女皇“仁慈”特让她在府里休息三日。 离歌躺倒在床上,谁也不想搭理,也不想同谁说话。 整整睡了两日,她才幽幽专醒。 耀焦急的站在她床前,看了看自己,衣服已经被换过,头脑还是有点迷糊,刚想撑起来,耀就把她按了回去。 “小离,你生病了,躺着别动。” “耀,我头好晕。” “你受了寒,需要休息。” “嗯,我有点口渴。” “已经倒好了,热的。”耀扶着她的肩膀,喂着她喝水。 她浑身发烫,喝完水后还有想要干呕的感觉,她勉强忍下,躺回床上继续睡觉。 耀仔细给她捏好被子,不留一丝空隙。 看她烧得通红的脸,他爱惜的摸着她的额头,又回忆起往事。 那时的离歌才两岁,寒冬时生了一场大病,比今日病得还要严重,不凑近几乎都不能听到她在呼吸。 那时的他,也才十岁左右,但因为死士的训练,他比平常孩子懂得更多照顾人的本事。 “小离,该喝药了。” 十岁的小耀扶起烧得没有一丝力气的小离歌,一勺一勺的喂着药。 “耀哥哥,苦,小离不想喝。” 小离歌喝了两口,怎么也不张嘴。 “小离,哥哥是为你好。” 小耀没有法子,只能点了她的穴道迫使她张开嘴巴,他扶着她的下巴,将剩下的一点药全部倒进她的嘴里,然后捂着她的嘴,逼她喝下。 部分绿色药汁从他的指缝里流出,小离痛苦的咳嗽着,他也百般心疼。 看着她终于把药喝了下去,他运起内力给她保暖,驱除寒意。 在那之后,他因为疏忽,导致离歌烧至失去了部分记忆,但那时她还是记得他的。 直到离替代了他。 今日,小离又烧迷糊了,拉着他的手不放。 “小离。”他叫着睡得迷糊的离歌。 “嗯。”她迷迷糊糊的应到,他的手好温暖,不想放开。 “小离。” 他捏着她的手心,顺便为她按摩着穴位。 “嗯,耀哥哥,小离头晕。”离歌下意识回复着,胃里翻滚着,一直想吐。 耀却惊喜的看着她。 “你刚才叫我什么?” “耀哥哥~小离想吐。” 耀立马拿了盆子放在床边,离歌从床上翻起趴在床沿吐进了盆子里。 耀拍着她的后背,心中欣喜,刚才小离叫他哥哥了,她是记起来了吗!太好了! 见离歌吐完,没有力气的趴在床边,他扶起她,用湿绵帕擦了擦她的嘴。 “小离,喝水漱口吧。” 她听从的喝水漱口,然后吐进了盘子里。 耀扶着她软绵绵的滚烫的身子,擦去她嘴角的水泽。 两人靠在一起,听着彼此的心跳。 第三日,离歌终于有了些活力,但依然还烧着。 “耀,又让你担心了。” “属下之幸。”耀明白,她不记得昨晚的事了,但他也满足了那几声哥哥,说明小离潜意识里还是记得他的。 “朝上可发生什么事没有?” “女孩加重了税收,将郡王赐给了四皇女,边关战事迫在眉睫。” “看来,母皇她老人家已经坐不住想争霸四方了,准备跟哪个国家开战?” “岚启。” 岚启国:土地肥沃,靠海。 “是块肥肉,只是,两国实力相当,加重税收为了填充国库,但百姓也会过得苦不言堪。” “呵,正好便宜本王拉拢民心,即日起,拿出一家米铺,大米降低两成的价格出售。” 如今大战还没开启,她要先入为主,收获好感,大战之后,开销吃紧,女皇必定暴政,此时她再给百姓施加各种好处,人心两边倒,百姓不管谁做皇,只要让他们能过日子的就是好皇! “是!不过小离,该喝药了。”仆人端着一壶臭烘烘的药进来,耀示意那位仆人退下,自己把拿起瓷碗倒了半碗药端带床边。 顶点 第二百一十章:半日闲 离歌看着那碗黑不溜秋的药,痛苦不堪,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又岂能任性。 接过药碗,闭气咕噜咕噜的下肚,不小心吸了一口气,顿时反胃。 耀拿出蜜饯喂进她的嘴里,还是没能淡化那股药臭味。 她含在嘴里忍了片刻,这才好了许多。 食过午饭后,离歌精神了许多,享受着下午的闲逸。 姑苏有钱打着幌子来探望她,直接被她以生病为由拒之门外。 离歌大概也能猜到姑苏有钱想干嘛,她与四皇女这桩子事,十分的砸她面子,刚立下功劳,女皇就改诏又把郡王许给了一个没有功绩的四皇女,这明摆着是说就算她立下了再大的功劳,也不如四皇女尊贵。 闲言蜚语今日她也听了几句,不过也没放在心头,如此也正好,减少了让人怀疑她俩有内幕的机率。 夺夫之恨,不共戴天嘛,平常人都会视对方为死敌的。 她躺在院子里,闻着墙外飘来的花香,享受着耀顶级的按摩服务,微风佛面,暖阳蓝天,简直不要太惬意。 “王爷,竹儿公子在外求见。”管家拿着我一把钥匙举到离歌眼前。 她睁眼一瞧,顿时想起还有个叫竹儿的在她私宅里住着。 “嗯嗯,让他进来吧。” 竹儿进来时,低着头,他不敢看四周那些富贵的东西,那些都是他不敢肖想的。 “竹儿,找本王所谓何事?”离歌躺在椅子上,侧目看了看他。 “王爷,奴打扫房子时,发现有处地方开始漏水,奴不会修,就只能来找王爷了。” “问题不大,管家,你带他下去安排一下。” “是~”管家将竹儿带了下去。 路过一处朱红的走廊时,管家面部凶狠突然停了下来,竹儿跟在后面,差点撞了上去。 “竹儿,王爷最讨厌无中生有,故弄心计之人,可知?” 竹儿惊慌跪在地上,为何管家会知道! “奴知错,奴只是想见一见王爷。” 管家脸上的凶恶不少半分,她得为王爷斩退那些不必要的麻烦。 “皮囊虽然粗了些,但这脸蛋倒是能看,你若是个聪明的,有福的,日后王爷自然会待你好。 你若是个无福的,呆在私宅也不会吃苦,若你非要做个笨的,蠢的,弄虚作假,搬弄是非,私宅容不了你,王府更容不了你!可明白了。” 竹儿不敢抬头去抵触管家的权威,他本就只是个小乞丐,确实靠着王爷才有今日,他是应该知足的。 “竹儿明白,竹儿不敢再犯,求管家开恩。” “今日你且回宅子去,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过!” 管家留下一言,持步走出走廊的尽头。 许久,竹儿泄气的站了起来,他不知管家什么时候知道他做的事情的,也更加明白钱权所带来的力量,就算他关着门弄出些响动,别人也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离歌贪得半日闲,养足了精神,第二日红光满面的起了大早,上朝下朝,与姑苏上阳互怼,想起被怼得说不出话来的姑苏上阳,她就笑得肆意, 半途又遇见了姑苏玉,他似乎日日都会在她必经之路等着她。 “九妹,什么事一路笑着?” “见过皇兄,嘿嘿,不过是让皇长姐出了点丑。”她保持着一股不远不近的距离,脸上笑意未渐半分。 倒是与她一同下朝的官僚,就不太待见,收了笑容,规规矩矩拜了一礼后,就向离歌告退。 姑苏玉忽视那人,将自己亲手做的糕点送到她手上。 “九妹理朝幸苦,这是皇兄特意给你做的桃花酥。” “桃花酥,谢谢皇兄。”离歌欢喜的接过,早上吃了耀的桃花糕,中午一下朝就收到了玉皇兄的桃花酥,虽然都是桃花做的,口感与味道却有很大的区别。 玉皇兄的手艺也是不错的,她迫不及待的打开食盒,精致小巧的桃花酥,泛着诱人的光泽,一股清香扑鼻,她用手捻起一块尝了尝。 “皇兄,谁若是娶了你,当真是福气!手艺真好。”她由衷夸奖到。 姑苏玉脸上的笑瞬间僵硬,他这辈子已经毁在了女皇手里,谈何嫁人。 “谢谢皇兄的桃花酥,送得正是时候,在朝凤殿站半天,可要把我饿死了!” 她一边轻声抱怨,一口把桃花酥咬进了嘴里,清香四溢,口齿留香。 “皇妹喜欢就好。” 离歌吃了两块,觉得拿回去给耀也尝尝,就收了起来,然后搓了搓手,眨着眼睛看他 “皇兄,嘿嘿,可不可以把玉佩给我嘛” “说好等你长大了才给你。”姑苏玉神色自然的掩饰自己的愧疚,那玉佩再不能复原,他只能去寻一个一模一样的陪给她了。 “呜,那皇兄我先走了,你可要好好保护那个玉佩,我还要留着祖传的呢。” 离歌对他摆摆手,提着食盒小跑出宫。 上了马车,她将耀也叫了进来。 “耀,皇兄的手艺也是上佳的,你尝尝。” 拉着他坐下,她拿出一块桃花酥分享给他。 耀面无表情的接过。 “还行。”他尝了一小口就放回了盘子里。 “啊?凭我的鉴赏能力,这桃花酥是属于上佳的啊。” 她又捻起一块咬了一口,细细品尝,味道明明很好的。 “我做的好吃还是他的好吃。”耀淡淡问着她。 “唔,都好吃。”她实话实说,两人不相上下,各有味道。 “只能选一个。”他的声音越来越冷,寒气扑面而来,离歌吞掉嘴里的桃花酥,赶紧把那半块桃花酥放回食盒中,疑惑的看着他。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生气了。 耀从鼻子里吐出一口气,嘴唇微微蠕动,紧紧咬住牙齿。 离歌见他真的生了气,难道是因为有人跟他不相上下不爽了! “你的,你的好吃。”唉~男人就是喜欢生气,还是顺着他吧,这大家伙冷起来,可不是跟财宝一样直接的,先磨你的人,再魔你到魂,跟你不言不语的,磨到你认错为止。 “嗯!”他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字,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我只是想给你尝尝,看你能不能获得灵感,多弄些小零食吃。”她一副知错的模样,既然他不喜欢,下次还是不要再给他了吧。 “所以你腻了对吗?”他本来有所缓和的神色又降了温度。 怎么又是这种问题,离歌头痛。 “不是,我的错,耀的手艺太好,是我贪心想吃更多。” 耀没接话,眼神也不看她,冷冷的盯着她旁边的窗户,离歌摸了摸额头不存在的冷汗。 就在离歌想该怎么办时。 “我尽力。”耀冰冷的眼神融化,如同三月开春的碧水。 她顿时松一口气,真是谢天谢地,中午饭不用吃下人做的了。 自从耀为她做饭以来,已经把她的胃给养挑了,达不到耀这个标准的,食之无味。 顶点 第二百一十一章:得了绝症 千幻国x年四月,女皇开始加重税收,百姓生活艰辛,又遇天降干旱,平常百姓难以过活,流街乞讨。 八月,两国大战一触即发,征兵买马,血溅杀场。 隔年,女皇爆行,民兵起义,传闻拥护的是姑苏颖月的后辈子息,打的是拨乱反正的名号。 年中,江苏城满城人突然消失,徒留偏远山庄的幸存的几位老者。 女皇将此事竭尽全力的掩盖,但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早已引起了全国恐慌。 王府果园中,一身蓝色烟罗的少女,敏捷爬上一颗桃树,摘着桃子,一颗一颗往下丢。 树下,一身玄衣的男子微微笑着,准确无误的把桃子全部接进了自己手里的篮子。 “小离,不用摘了,够了。”耀数了数,对着树上的女子喊着。 “嘿嘿,多摘几个,待会儿咱们冰镇起来,这六月天的,吃起来舒服。” “好。” 离歌觉着够了,直接从桃树上跳了下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墨发飘扬,随着她跳下,勾出一个优雅的曲线。 胸前的衣领因为动作而有些微微松动,露出精致的锁骨,她快速落在地上深蹲了一下,又猛的站了起来。 “好啦!做桃罐的任务就交给你啦耀!我去把桃子冻上!”她随手挑了几个桃子,对耀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一蹦一跳的往冰窖而去。 耀注视了她几秒,也向厨房方向走去。 离歌寻了水把桃子洗干净,用匕首切成小块,放入一个碟子里面,嘴里哼着歌,心情十分愉悦。 忽然后腰被人抱住,她习以为常的拍掉对方的手。 “独孤廉!一边去。” “离儿,你身上凉凉的,让我抱抱。” “那边有冰块,你自己去取一块抱把你!”离歌不理他,继续把桃子切成小块。 “离儿,你月事还未到,是不是因为冷的吃多了。” 独孤廉也没再扒着她,寻了个位置坐下,撑着下巴看着她认真切桃的样子。 “月事?”什么东西?她好像没听过。 她擦干匕首,将取到的冰块切成小块铺在食盒的最底部,然后将装盘的桃子放在上面,正准备提走,见独孤廉一直盯着她手里的食盒,眼神半合,露出危险的精光。 离歌又打开食盒拿出几块喂给了他,见他还不知足,她关上食盒擦了擦手。 “差不多行了,我还要过一大下午呢,你该干嘛干嘛去。” 一天天不请自来,来去自如,总叫她怀疑自己家里暗卫一天不如一天。 此人太过强悍,对此她也没有办法,能不搭理就不搭理。 离歌提动食盒的手被他压了回去。 “嗯?我想……” 独孤廉顺着她的手臂把那轻入蝉翼的袖子推了上去。 火热的大掌捏住她冰凉的玉臂。 离歌察觉到危险。 “你你别乱来啊,这可是我的地盘,要是被发现了,堂堂王爷多丢人啊!哈哈,拜拜。”她用力提起食盒,逃命一般跑了出去,找到耀,离歌长长吐了一口气。 耀还真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蜜桃与糖水在锅里搅拌,清甜的味道,让她忍不住馋了口水。 “耀,张嘴。”见他手里停不下来,离歌拿了一块冰镇好的桃送到他嘴前。 耀张嘴不小心碰到了她冰凉的手指,耳尖滚烫,心里似有一股火热在烧灼。 阳光明媚,很快就到了夕阳,用过晚膳后,离歌躺在屋顶看星星,每一颗都很闪耀,耀,耀。 忽然,她脑海里满满的都是这个名字,露出痴女一般的笑容。 回神后,惊慌之中,她用力一拍自己的额头!想啥呢! “小离,你干嘛自己打自己?”耀飞身上屋顶坐在她身边,快速抓住她的手腕。 “我!”都怪独孤廉!跟他这个情兽在一起久了!她现在一想到耀就想睡了他。 她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脸颊微红的看着星星。 “没什么。” 不知不觉,离歌就睡了过去,耀叹气,怕她着凉就抱着她回了房间。 他已经察觉到小离身体上的变化,以及情感上。 柔软的身躯躺在他的怀里,他喉结上下滚动吞下一口炽热,若是小离有需要,他也愿意多学些本事伺候。 半夜,离歌捂着肚子辗转难眠,她痛苦的哼吟出声,耀一直在一旁守护着她,察觉到异样,撩开床帐探入身子抚摸她的额头。 “小离,你哪里痛?”把脉之后没察觉到异样,他也慌了起来。 “呃~肚子痛~”她虚弱的蜷成一团。 耀点亮了烛台,把床帐挂好,然后俯身把离歌脸颊的碎发绕到耳后。 “小离,我给你揉揉。” 他微微把被子掀开一个口子,一股血腥味传来。 “小离!你受伤了!” 他掀开被子,只见雪白的床单上以及她的里裤里衣上满是血痕。 “小离,手放开,让我看看是哪里伤到了!” “好。” 离歌半眯着眼睛,虚弱的松开捂着肚子的手。 耀轻轻推起她的里衣,肚子上并没有伤痕,背上也没有,怎么会有血! “小离,你哪里受伤了!” “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要死了,啊~”她轻叫一声,突然不敢动了。 耀急得发慌,想退下她的裤子,却又奈何这并不合适。 “小离,你告诉我血是从哪里来的,我去给你拿药。” “我,我每动一下,身下就会有一股热流,好像,好像是……”她眼前花白,感觉自己似乎得了血流不止的绝症。 耀愣住,忽然,他像是明白了,脸颊烧红了起来,小离的母亲是风羽国的女子,听闻男尊国女子十二岁后,每个月都有几天血流不止,这种情况明叫月事。 “小,小离,你等等。”他把被子给她盖了回去。让仆人烧了一锅热水,他找了针线与柔软的布料,快速缝补出一个袋子的模样往里面装了草木灰然后缝合,外面又裹了几层更柔软的布料。 离歌身上染了太多血,仆人抬水进来后她就脱了衣服跳进热水里泡着,只是泡着泡着,桶里的水竟然变成了红色。 “啊!” 离歌吓得有些懵,脑袋晕乎乎的,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一般。 做好月事带的耀推开门,遣散了跟进来的仆人,把门一关。 然后焦急的走进了屏风后面。 看着满桶被泡成粉红色的水,离歌无助又迷茫。 “耀,我是不是,得了绝症。” 她做好心理准备后,问着他。 “没有,是小离长大了。小离,这几天你都不可以泡在水里,快出来,等下你把这个,放在垫裤上面。”他红着耳垂,不去瞧那微微长大的小蜜桃,把月事带放在衣架上,转身站在屏风外面。 顶点 第二百一十二章:能不能先吃饭 离歌点了点头,从水里站了出来,透着粉色的水珠从她光滑白皙的皮肤上滑落。 连滴入水里的声音,耀都能听得异常清楚。 他口干舌燥,再站在这里,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化身为狼,见床榻凌乱,他压下躁动的心,换了新的被褥。 离歌擦干身子,穿好肚兜,研究了一下月事带,片刻就搞懂了该怎么用,绑好带子后,换上垫裤与里裤,最后拉上里衣就走了出去,泡澡后身上暖烘烘的,肚子倒是没那么痛了。 “耀,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睡前,她问着耀。 “小离,这是正常的,以后你每个月都会有。” “什么!每个月都有!”啊~她会不会把血流光啊! 离歌彻底睡不着了,不过她想着只有一夜,应该能熬过去,惆怅片刻,她就睡了过去。 耀吹灭烛台,留了一盏微灯,拿着针线缝缝补补,像极了良妻贤……良夫贤夫。 第二日,离歌睡到自然醒,耀已经帮她向女皇告了假,她醒来时,身下时而还是有热流,她腿有些软,也不敢下床。 耀事事亲力而为,姜汤,早点,全都亲手喂她,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明明能动。 中午时她就自己起来穿好了衣服,其实适应后也就没那么痛了。 她挺了一个懒腰,却僵硬到半道,只要她一用力,就如洪水般不止,这样下去,真不会死人吗! 第二日,离歌去上了早朝,走起路来有些别扭,姑苏玉还特意问她是不是腿伤到了,她说没事可能过两天就好了。 三日后,离歌彻底坐不住了。 离歌坐在软榻之上,躺也不是,站也不是,反正怎样都不舒服,她郁闷无比。 “耀!这玩意儿怎么还不停,我们可以吃药治好它吗?” “咳,小离,这已经是第五日了,再坚持一下。” 耀把姜汤端给了她,喝了暖暖肚子会舒服许多。 “好吧。”她应下,喝光姜汤后开始处理政务。 终于,第六日,第七日,渐渐的她不再需要月事带,终于浑身舒爽,走路都带风。 早朝,离歌将金家贪污一事告发,但打断骨头还连着肉,少了金大人这个败类,每月还是有大量银响被贪走。 离歌清理了这些人,虽然得到了民间的一片好评,但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的利益,特别是大皇女姑苏上阳。 姑苏有钱父族本就经理着与各国的生意,因此不会差钱,但贪污的事情,她也撇不干净,不过离歌暂时还不会同她撕破脸皮,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转眼,来到了她十二岁生宴上,虽然大家朝上有摩擦,私底下交好的样子还是要做一做。 既然要演戏,离歌也没怕过谁,她笑脸相迎,比对方还要热情,不知道还以为是半辈子的老朋友来了。 宫里自然也来了人,大皇女,三皇女四皇女,以及姑苏玉和几位关系一般的皇子,来者是客,她也都迎了进去。 女皇派人送了礼物意思意思,离歌也不期望她来。 姑苏玉无异是个亮点,几乎无人肯同他站在一处,离歌看了有些生气,便把他叫进了屋中主桌坐下。 姑苏以珊与祁成手里抱了两个孩子,幸福得要溢出水来,她也给安排到了主桌。 姑苏上阳与姑苏有钱不过是来做个表相,恭贺了她几句,留下礼品就离开了宴会。 是亲是疏一目了然。 因为主桌是在屋子里,隔着两道门,外面的人也看不到里面的人,离歌就没有按身份来排座,都是朋友,不用拘束。 独孤廉的到来倒是叫大家拘束了一把,纷纷起身拜见。 离歌瞪了他一眼。 独孤廉今日换了一件颜色深一些的蓝衣,带着一块面具遮住了半张脸,露出性感的嘴唇与精致的下巴,他朝着她无奈耸肩,可没让他们拜,他们自己拜的。 他自是主动坐上了主位,一副主与客的模样。 “都是朋友,随便坐吧。” 离歌看着坐了满满一桌子的人,从独孤廉开始,后面是姑苏玉、姑苏以珊、祁成、财宝、毒母、唐大人,李大人,……接着就是耀,然后就是她自己。 正准备开桌,突然传来仆人激动的声音。 “王爷,月府递了贺喜帖。” “把人请进来。” 她身为王爷,自然也有些商人与她交好,所以,月府会来也没什么稀奇。 月老爷子进来瞧见独孤廉,冷哼一声。 “老夫来晚咯,没得坐!” “起来!”离歌踹着独孤廉的脚,小声在他身边嘀咕。 “不起来就坐过去点,给我爹插个座!”这位置本来就是她留给爹爹的。 独孤廉对上月焱的眼,两个强大男人在用眼神交手,在坐的知道内幕的头皮发麻,不知道内幕的不明所以。 离歌站起来挡住两人,生怕两人打起来。 “今日没什么你尊我尊之说,月老爷既然来了,还差个位置,那就请坐我旁边吧。” 她踹了一脚独孤廉,把他的椅子往一边挪了挪。 仆人立马插了个位置进来。 她本想坐在两人中间,好阻止这两人打起来,但爹爹却拉过了她的肩膀,坐在了她与独孤廉的中间。 她一个头两个大,这两天说打起来,可能真的会打起来,而且独孤廉这家伙肯定不会让着她爹,她默默祈祷着,千万不要打起来。 就在大家拿起筷子准备开吃时,外面仆人惊慌的声音。 “王爷!不好了!江湖第一魔头千夜带着人闯进来了!” “什么!” 离歌回想了一下,自己没得罪过什么魔头啊! 独孤廉气场压迫着众人,千夜!她居然与千夜也聚到了一起!那个该死的男人! 离歌跑出门,漫天花雨,一顶红色的轿子停在半空,还有几名乐姬在奏乐,排场之大之嚣张。 紧随其后的几人也都纷纷盯着天上那一顶红轿。 轿子的门帘被拉开,离歌惊愕的看着自天而下的红衣大叔。 离歌如今才觉得自己当年是踩了什么狗屎运,主动调戏的蓝衣美男,结果是个情兽国师,被动调戏的红衣美男,结果是个江湖魔头。 离歌看着他一副来砸场子的模样,眼睛微微抽搐。辛好她多备了几桌饭菜。 千夜走到离歌面前,三十岁的年纪并没有带给他苍老,反而随着岁月越发浓稠,浑身散发着男人执掌杀场的成熟魅力。 “小离歌。” 独孤廉最后走了出来,把离歌推到身后。 “别来无恙。” 顶点 第一百一十三章:能不能好好吃饭 千夜看着这带面具的男人,亲密的把离歌搂到后面,顿时不解。 他浑身气质高贵,一双蓝色眼睛中对他满是敌意。 这般气势逼人,唯有千幻国师。 “你是国师。” 独孤廉冷冷一笑,所有人都搞不清楚状况。 离歌推开他的手,这个男人真没眼力劲,她爹那眼神都要把他的手盯烧起来了,他也不觉得烫手吗? “来者是客,进来吧。” 离歌拉着她爹坐了回去其余人接二连三落坐。 离歌随便给他安排了个位置,坐在对面。 终于,可以放心吃饭了。 因为今日的主角是离歌,众人也都等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这才动筷子。 千夜举起酒杯。 “小离歌,没想到会是我吧,是不是很惊喜。” “喜到没有,惊倒是惊到了。”离歌无情的实话实说。 “哈哈,别说这么伤人的话,喝一杯。”千夜对她举了举,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光。 “皇妹,生辰快乐。” “皇妹生辰快乐。” “离歌生辰快乐。” “王爷,生辰快乐。” …… “小离,生辰快乐。”耀只倒了半杯酒,离歌知他是半杯酒都会醉的人,按住他的手。 “你不能喝酒,这一杯酒留着晚上喝吧。” 几人对耀投去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耀即便脸上再没有表情,五官却泛着温柔的光泽,他点了点头,把酒杯放了回去。 离歌主动端起酒杯转身看着爹爹。 “生辰快乐,离歌。”月焱举起酒杯与她一碰。 “谢谢。”爹。 离歌看向独孤廉,那货拽得跟在坐的各位都欠他一屁股债一般。 独孤廉端起桌子上的酒杯满上。 “这酒虽有浊息,却也不差,生辰快乐。” 离歌一口把酒喝下肚子,你大爷的浊息,这酒可是月家珍藏版的酒种!千金难求!爱喝不喝! “小离吃肉。”耀贴心的站起来为她夹了离她较远的兔肉。 财宝咬着筷子,等他说服娘亲,嫁给离歌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走这个男人! 独孤廉抬眸警告着离歌,仿佛在说你敢吃你就死定了。 离歌直接忽视了他,一口将肉咬进嘴里。 独孤廉执起筷子,也夹了块肉,只是那肉在经过月爹身前时,突然掉进了月爹的碗里。 “国师大人客气。”月焱夹起肉,在肉片上咬出漂亮的月牙形。 独孤廉捏筷子的手突然一紧,又夹了肉欲要送到离歌碗里,众人看着两人暗中较劲,懂武功的人都知道此时有两股强大的气流在两人之间互殴。 姑苏玉夹了一块肉,有些失落,他本想九妹应该会坐主位的,还选了个最近的位置,没想到,中间却挤出了两人。 千夜喝着酒,吃着下酒的牛肉,他倒是没什么想法,虽然这个孩子跟无心很像,但她终究不是他的心儿,看着不过是思恋旧人罢了。 姑苏以珊只顾给祁成夹菜,偶尔还不放心的看看仆人手里抱着的乖女儿和乖儿子,哪里有心思去注意他人的神情。 祁成盯着离歌出了会儿神,越来越像了,像谁已经呼之欲出,他想,或许,真的是没有缘分。 如今,他只想珍惜眼前人。 毒母收敛了身上的毒雾,解开面纱也是一位十分靓丽的女子,她心中亦没有什么想法,若说有,她只想去创建毒门,称霸江湖。 那几位大臣则非常震惊,吃得是心惊胆跳,虽然离歌都说了今天这桌不分尊与贵,但借她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抬头去注视那尊贵的几位大人。 离歌无奈,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爹,吃菜。”离歌看着他碗里堆成山的肉片,夹了一片叶子放在上面。 然后看着独孤廉黑成锅底的脸,夹了片菜在他碗里,忽视爹爹的存在低声怒道。 “吃饭!” 独孤廉这才收了威压,只吃了离歌唯一给她夹的菜叶子。 宴会散了之后,离歌撑着圆滚滚的肚子趴在软榻上,看着面前摆放的各种礼物,高兴至极。 月爹找到耀,与他说了些不为人知的话题,之后耀就一直红着耳尖,手里端着两杯酒。 他来到离歌的房门前,门没有关,他的脚步声很轻,但还是引得离歌应声转头,脸颊有着醉酒后的红润,看似几分娇羞,但她一双灵动的眼睛却很清明。 “耀,你还真要把那杯酒补上啊。” “嗯。”他将酒放在桌子上,转身关了门。 “小离,你信任我吗?” “当然。”离歌对他的信任,比任何人都多。 耀端起酒蹲在她面前。 “小离,喝吗?” “当然。”离歌拿过一个酒杯,她不过是怕他喝了酒突然晕倒,这才说晚上再喝,他却真的要来补上。 “生辰快乐,小离。” 他耳尖微红,与她碰了酒杯。 看着她毫不犹豫的喝下,他亦毫不犹豫的喝下。 然后在她惊讶的目光下钳制住她的下颚与后脑,俯身亲吻着她。 “耀!你太让我失望了!”离歌恼怒的推开他。 “小离。”他退后了几步,脸上也爬上了红润。 就在刚才,月焱告诉他,他生来就是为她而准备的,肩负着清君侧的任务,自然也包括枕侧。 他欢喜不已之时,月焱就下令让他必须牵住离歌的心,让离歌势必要远离独孤廉,他面带愚钝,不知道该怎么牵住她的心,而月焱却送了一包媚药与他。 他不想这般,但他还是想知道离歌的心思,想知道,离歌对他究竟有没有过一丝情谊。 所以只放了一点,药效不烈,若她不愿,自可以用内力压下。 “不愿吗……”他低声说给自己听。 离歌双腿盘坐运气调息,发现媚药的分量不是很重,很快就被内力所化解,之后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耀,耀明白后,略有失望的跪在地上。 “我爹逼你的?”她问,自己这坑女老爹,还真是什么事也做得出来。 “不是老爷。” “我就知道!哼,此事我不怪你,你起来吧,出去,我要睡觉了。” 刚才大好的心情烟消云散,再也没心去欣赏那些宝物,洗漱一番倒头就睡。 耀站在暗处,自我安慰着,小离还没准备好,他不应该如此急迫,吓着她了,最近她应该是很讨厌他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千夜看着这带面具的男人,亲密的把离歌搂到后面,顿时不解。 他浑身气质高贵,一双蓝色眼睛中对他满是敌意。 这般气势逼人,唯有千幻国师。 “你是国师。” 独孤廉冷冷一笑,所有人都搞不清楚状况。 离歌推开他的手,这个男人真没眼力劲,她爹那眼神都要把他的手盯烧起来了,他也不觉得烫手吗? “来者是客,进来吧。” 离歌拉着她爹坐了回去其余人接二连三落坐。 离歌随便给他安排了个位置,坐在对面。 终于,可以放心吃饭了。 因为今日的主角是离歌,众人也都等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这才动筷子。 千夜举起酒杯。 “小离歌,没想到会是我吧,是不是很惊喜。” “喜到没有,惊倒是惊到了。”离歌无情的实话实说。 “哈哈,别说这么伤人的话,喝一杯。”千夜对她举了举,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光。 “皇妹,生辰快乐。” “皇妹生辰快乐。” “离歌生辰快乐。” “王爷,生辰快乐。” …… “小离,生辰快乐。”耀只倒了半杯酒,离歌知他是半杯酒都会醉的人,按住他的手。 “你不能喝酒,这一杯酒留着晚上喝吧。” 几人对耀投去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耀即便脸上再没有表情,五官却泛着温柔的光泽,他点了点头,把酒杯放了回去。 离歌主动端起酒杯转身看着爹爹。 “生辰快乐,离歌。”月焱举起酒杯与她一碰。 “谢谢。”爹。 离歌看向独孤廉,那货拽得跟在坐的各位都欠他一屁股债一般。 独孤廉端起桌子上的酒杯满上。 “这酒虽有浊息,却也不差,生辰快乐。” 离歌一口把酒喝下肚子,你大爷的浊息,这酒可是月家珍藏版的酒种!千金难求!爱喝不喝! “小离吃肉。”耀贴心的站起来为她夹了离她较远的兔肉。 财宝咬着筷子,等他说服娘亲,嫁给离歌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走这个男人! 独孤廉抬眸警告着离歌,仿佛在说你敢吃你就死定了。 离歌直接忽视了他,一口将肉咬进嘴里。 独孤廉执起筷子,也夹了块肉,只是那肉在经过月爹身前时,突然掉进了月爹的碗里。 “国师大人客气。”月焱夹起肉,在肉片上咬出漂亮的月牙形。 独孤廉捏筷子的手突然一紧,又夹了肉欲要送到离歌碗里,众人看着两人暗中较劲,懂武功的人都知道此时有两股强大的气流在两人之间互殴。 姑苏玉夹了一块肉,有些失落,他本想九妹应该会坐主位的,还选了个最近的位置,没想到,中间却挤出了两人。 千夜喝着酒,吃着下酒的牛肉,他倒是没什么想法,虽然这个孩子跟无心很像,但她终究不是他的心儿,看着不过是思恋旧人罢了。 姑苏以珊只顾给祁成夹菜,偶尔还不放心的看看仆人手里抱着的乖女儿和乖儿子,哪里有心思去注意他人的神情。 祁成盯着离歌出了会儿神,越来越像了,像谁已经呼之欲出,他想,或许,真的是没有缘分。 如今,他只想珍惜眼前人。 毒母收敛了身上的毒雾,解开面纱也是一位十分靓丽的女子,她心中亦没有什么想法,若说有,她只想去创建毒门,称霸江湖。 那几位大臣则非常震惊,吃得是心惊胆跳,虽然离歌都说了今天这桌不分尊与贵,但借她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抬头去注视那尊贵的几位大人。 离歌无奈,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爹,吃菜。”离歌看着他碗里堆成山的肉片,夹了一片叶子放在上面。 然后看着独孤廉黑成锅底的脸,夹了片菜在他碗里,忽视爹爹的存在低声怒道。 “吃饭!” 独孤廉这才收了威压,只吃了离歌唯一给她夹的菜叶子。 宴会散了之后,离歌撑着圆滚滚的肚子趴在软榻上,看着面前摆放的各种礼物,高兴至极。 月爹找到耀,与他说了些不为人知的话题,之后耀就一直红着耳尖,手里端着两杯酒。 他来到离歌的房门前,门没有关,他的脚步声很轻,但还是引得离歌应声转头,脸颊有着醉酒后的红润,看似几分娇羞,但她一双灵动的眼睛却很清明。 “耀,你还真要把那杯酒补上啊。” “嗯。”他将酒放在桌子上,转身关了门。 “小离,你信任我吗?” “当然。”离歌对他的信任,比任何人都多。 耀端起酒蹲在她面前。 “小离,喝吗?” “当然。”离歌拿过一个酒杯,她不过是怕他喝了酒突然晕倒,这才说晚上再喝,他却真的要来补上。 “生辰快乐,小离。” 他耳尖微红,与她碰了酒杯。 看着她毫不犹豫的喝下,他亦毫不犹豫的喝下。 然后在她惊讶的目光下钳制住她的下颚与后脑,俯身亲吻着她。 “唔!”离歌震惊,推着他的肩膀,却渐渐沉迷在他的吻技之中,他知道她的每一个弱点,离歌败在了他的了如指掌。 终于,耀放开了她,她大口吸着空气,缓解缺氧带来的晕眩,身体微微发热,她才惊觉,自己竟然中了媚药。 “耀!你太让我失望了!”离歌恼怒的推开他。 “小离。”他退后了几步,脸上也爬上了红润。 就在刚才,月焱告诉他,他生来就是为她而准备的,肩负着清君侧的任务,自然也包括枕侧。 他欢喜不已之时,月焱就让他必须牵住离歌的心,让她势必远离独孤廉,他不知道该怎么牵住她的心,月焱就送了一包媚药与他。 他不想这般,但也是没有办法。 他怕伤了她的身子,所以只放了一点,药效不烈,若她不愿,自可以用内力压下。 离歌运气调息,发现媚药的分量不是很重,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耀,耀略有失望的跪在地上。 “我爹逼你的?”她问。 “不是老爷。” “我就知道!哼,此事我不怪你,你起来吧。” 她调戏之后,再也没心情去欣赏那些宝物,洗漱一番倒头就睡。 耀站在暗处,小离还没准备好,他不应该如此。 顶点 第一百一十五章 翌日,离歌一起来就看见耀为她准备好了的早点,洗漱用的热水,以及官袍。 房间里安静得出奇,她唤了几声耀,没有回应。 一路上,耀也没有出现,但她知道,耀一定还在附近。 难道是因为昨夜的事情,躲起来了? 离歌抿嘴,耀对她很好,她也是有感觉的,且要是打她出生时就在照顾她,虽然离开了很长的时间,但他与别人是不一样的。 她要听取爹爹的意见,要了耀吗? 下朝后,离歌又遇见了姑苏玉,他的脸色有些憔悴。 “皇兄,你怎么了?” “九妹,陪我走走吧。”正午艳阳高照,他却觉得浑身都冷。 “嗯,没事吧?”离歌见他状态不是很好,走路还有一股要摔倒的模样。 她忽然想到很不好的情况。 难道女皇昨夜又拿皇兄撒气了!那个人渣! “皇兄,是不是她!”离歌突然问道。 姑苏玉有种伤口被扒开的痛楚。 “九妹,别问了,我本就逃不掉。” 她长吸一口气,暂时不提,但这事还不能过去。 “那边有个亭子,我们过去坐坐吧。” 她扶着姑苏玉走进朱红的亭子当中,坐在里面的石凳上,姑苏玉一脸灿白。 “到底怎么回事!” 姑苏玉的情绪很不对,眼中全是灰暗。 突然,他颤抖的抱住自己。 “我很脏,很脏很脏。” “瞎说!脏的是人心!”她拍着姑苏玉的肩膀,绝心今日把他带回府里休息,不能再让他留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了。 “九妹……我,我该怎么办。” “跟我回府。” 离歌拉着他往宫外走去,她仗着水上有通行令,一路无阻的把他带上了马车。 姑苏玉感激的拉着她,这世界上真的只有她不会在意他有多污秽。 回到王府,离歌给他安排了一间最为安全的院子。 回到屋中,霸雨坐在床头舔着自己的爪子。 两年来,霸雨也只会偶尔才会醒来,但过不了两天他又会沉睡。 离歌找了许多办法都不曾管用。 “霸雨,你终于又醒了。” 她捧起霸雨,凑近亲了亲他的猫脸,霸雨用猫爪推着她的脸颊,一副害羞的模样。 “喵~” 离歌抱着他躺在院子里看了夕阳,晚饭时,仆人把一道道精致的佳肴送进了屋子。 离歌瞧了瞧,没有耀的影子。 心里有些失落,耀不会一辈子都不见她了吧。 翌日,离歌私自带姑苏玉出宫的事情被对手弹劾,她也早有心理准备,应付自如。 女皇怒火中烧,眼看离歌势力越来越大,对百姓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她就像一只刺猬一般,不曾有半分放下心里对她的针对。 忽然,一名女信使匆匆跑了进来。 “报!边疆新城三十万大军被困,请女皇派兵支援!” 女皇看了看离歌。 “允!九王,朕命你为支援军主将,明日带领五十万大军前往支援。” “是!!!”她回答得很干脆,铿锵有力。 上战场,也是她计划的一部分,民心军心!她都要捏在手里。 下朝后,经过那条毕竟之路时,一时没有看到姑苏玉,倒是还有些不习惯。 离歌坐上马车回到王府,就见姑苏玉站在门前等她。 “为什么站在门口?” “等你。” “有什么好等的,进去吧。” “等习惯了。” 姑苏玉见她眼中,有了越来越多的情绪,狠厉,果决,一双眼里的童真渐渐消失,她也渐渐成了一个真正的,充满诡计的政治家。 “女皇派我去战场,一年半载可能回不来。” “这么……久啊。”他跟在她的身边,她的步伐很快,他想跟上她,也加快了步子。 “嗯,明日就会整军出发。 皇兄,我已经跟女皇谈过了,若我出军,王府里必需要有人照看,以后你就住在王府,帮我管理一下王府可好。”离歌走得匆忙,没太注意着他,很快就把姑苏玉甩在了身后。 “好。”能离开皇宫,就算让他一辈子呆在王府不出去,他也愿意。 离歌听他的声音有些弱,转头一看他已经隔了很远。 “抱歉皇兄,我急着去安排我离开后的事情,所以要先走了。” “嗯,没关系。”离歌,你放心吧,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 姑苏玉看着她消失,暗暗发誓。 翌日,离歌早早的起来,仆人已经送来了军甲战衣,是她早为自己量身打造好的。 穿上战衣,退去一身情柔,仿佛她天生与杀伐融为一体。 耀还是没有出现,但她知道他一直都在。 “耀,合身吗?” 她对着空气说话,轻微的听着某处传来了嗯。 她渐渐露出笑意,还真是个别扭的男人。 圣旨已经到了门口,离歌单膝跪地接过,翻身骑上玉龙雪的马背,肩膀上趴着醒过来的霸雨,腰间挂着独孤廉送给她的鱼鳞刀。她给刀做了个合适的刀鞘,蓝色优雅高贵,点缀着她身上银色的军甲战衣。 她驾马行过主街,路过《醉梦》时,她听到财宝大哭大闹的声音,似乎还在骂她,她付之一笑,早断也好,白白耽搁他。 城外集结了五十万兵马,整齐一至的供迎着她。 飘扬的火红军旗,整齐一致的呐喊,离歌热血沸腾,高呵一声。 “行军!驾!” 她扯动缰绳,玉龙雪迈开步子快跑起来,冲过五十万大军为她让出的行道,一直冲到最前面,五十万大军才整齐的踏着脚步追上她。 骑兵一眼就认出她身下的马,是马中极品,就算他们倾尽全力,也不可能跟得上。 离歌自然知道玉龙雪跑起来究竟有多快,跑出一段合适的距离后,她慢慢等着大军。 独孤廉站在城墙之上,嘴角噙着笑容,还知晓要带上他的刀,很好。 离歌回头,对上那一抹蓝衣,等着吧!总有一天要把你的职撤了! 她的脸上洋溢着自信,一种势如破竹的勇气,五十万大军,犹如蚂蚁一般密密麻麻,他们所注视的地方,只有一个,那便是离歌所去的方向。 先锋手吹着牛角不断传达离歌的新指挥,所经过之处,惊起一片飞鸟。 顶点 一百一十六章 耀看着退去一身锦衣华服,换上铁架红装,头发被发冠高高竖起,英气逼人的离歌。 她与军中女子不同,还有两日,她的月事就该来了。 行军在外,吃的也不是很好,她现在正在长身体,若是没吃好,长不高了怎么办! 耀的身后,百名暗卫身上大包小包的背着生活用品,累得直想吐槽。 老大您已经快把整个王府都搬走了,你还能有啥不放心的! 此次行军的副将是一名二十多岁的高壮女子,名叫王川,少将是一名三十多的性感女人,穿上战甲,身材被包装得十分吸引人,女人看了也会直勾勾盯着。 他们不眠不休的往前线赶去。 耀算准时间,偷偷将一袋包裹丢给了她。 离歌打开后顿时想起,明日自己就来月事了! 看了看斜阳,她挥手制止了大军继续前进。 “连行两日,稍息片刻!”大军们纷纷感谢的看着她,原地坐下喝水吃干粮补充体力。马儿在一旁吃草,她寻了个没人的地方,去时耀已经给她搭好了遮挡的封闭棚子,事先把月事带用上。 “耀,你是在气那日我拒绝了你吗?” “……” “你出来。”离歌穿整齐后,站在林子里面,看着走围,耀太会隐匿,连她也找不出他的具体位置。 许久,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窣声。 “小离。”他有些狼狈的看着她。 “耀,你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一些她已经想好了的事情。 耀走近,离歌拉住他的手,踮脚在他唇角印下一吻。 耀的眼睛忽然就亮了起来,暗中偷窥的暗卫纷纷侧目,人老了,吃不得酸。 “耀,我想明白了,或许我说得很突然,你没办法相信,但除了你没有人更适合站在我身边,你知我,懂我,仿佛天生就是我的一部分。” “但现在不是时候,我没有踏出那一步的想法,或许这对你来说很难熬。” “小离,你不抛下我,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他单膝跪在地上,捏着她的手,躬身亲吻着她的手背。 十日后,他们抵达了新城,离歌与五十万大军在河边休整,歇息好后,一路向新城进军。 岚启国听闻来了五十万援军,一早就退了百里路,等他们打开城门时,他们再杀个片甲不留。 离歌并内有带着五十万大军直接从城门而入,每一座城,都有他们必要的逃生通道,大军也是从这个通道全部进了城。 而离歌就主动走险路,带着一队瘦小的小兵蛋,从正门而入。 岚启国的的兵营,一名高大的威猛的男人正在指挥,自己前去探听的副将躬着身走了进来。 “将军,千幻国新增的兵没几个,是否有诈!” 男子看着手里的地图,圈出可疑的几点。 “告诉将士们不可鲁莽,这群娘们心肠歹毒,不要送上去找死。” “是!”经过这次战役,副将也算明白了什么叫蛇蝎美人。 那狠起来,简直就不是人干的事,一群婆娘竟然还掳了他们阵地里的男人,硬是将其榨干再丢了回来。 从未见过如此剽悍的女人。 “听探子说,此次带军来的,千幻国的九王爷,最近非常得势。” “哈哈!不过是个小娃子,能有什么尿性。” 其他副将笑他是被打怕了,一个十岁大点的萝卜头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顶点 第一百一十七章:你来我往 “奕落,民间选拔出来的新任将军,使得一手妙手回春的医术,还救过当朝公主碧落,被皇上指婚给了大公主做驸马,这人,有点意思,他还有别的身份吗?” “江湖中有一神医,忠孝嗜血阁,名叫奕落。”自那日后,耀就恢复了平时冷着一张脸的模样,每日负责她的安危与起居,日常与之前在王府时没什么两样,只是,那冰冷的眼神中,自此掺杂着一分更加明目炽热的情愫。 离歌将信件拍在桌子上,怒火燃上眉梢。 “嗜血阁!果然那个老男人有着什么阴谋!在江湖呆腻了,敢来插手两国之事!” 自古朝堂虽然有些摩擦,但互不执政,各管各的,如今,他竟然还把自己的人安排入了朝堂,这不是明摆着要夺皇位的意思嘛! “报!敌军送来战书!” “呈上来!” “是!” 她接过女兵手上盖着岚启国将军官印的战书。 里面用红色的墨料写着三日后清水河一战!狗怂! “回贴!应战!狗怂!” “是!”女兵激动的接过她写到回帖,转身跑去送帖子。 她摊开文案上的地图,经过这些日子的研究,已经对这片地形了如指掌,千幻国地势较为平坦,但相对于只有矮坡的岚启国,已经算得上是险要。 而她们有专门的勘察队,隐藏于山体四周,也有投毒的女队,但在用刀杀人的战场上,似乎没起到极致的作用。 很快,将军就召开了紧急会议,要求每个必须到场,离歌拿起手里整理好的公文,扬步向将军的房间走去。 她虽然不是主帅,但也相当于女皇派来的参谋,再加上她王爷的身份,说话权自然也占一半。 且,她与姑苏以珊有着交易,总的来说,将军与她是一伙人。 简易的房间中,一张画着整个新城区的地图平铺在一个偌大的木桌上,十几人围着议论纷纷,当她进入门帘时,可以清晰的从某些人脸上看出不屑以及恶意。 但她选择直接忽视,带着文书走到将军面前。 两人见礼后,她先与将军互相商讨了一番,最后与所有人沟通,梳理得出了一个完整的计划。 “明早勘察队带人上山,取山上的圆石准备,用于交战时投于敌军内部,明夜,由王爷负责带投毒的女兵混入敌方守护的水源处下毒,其余部队,兵分两路,一路随本将军杀敌,一路在敌军撤退的路上埋伏,反之支援……闻鼓声而进,闻金声而退,一切听从最高指令!” “是!”齐声。 恰逢这几日是离歌的特殊时期,身上总是会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带着一股甜腻,等所有人离开后,将军就问起她是否受伤,她以汗味搪塞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勘察队就已经出发,她也随之而去,精算着每一个敌军会出现的角落,清水河对面不远,就是敌军驻扎的营帐,她与十名会使毒的女兵趴在一旁的山体上观望,等待着天黑。 “王爷,喝口水吧。” 这时,一名女兵抵过水来,她收起手里的地图,微笑的对她道谢接过了水壶,在两人手指交互间,一枚银针从女兵口里吐出,她歪头躲过那道致命的伤害,一把拉住女兵的手背,用力一拉,半起身弯背使力将其过肩摔在地上。 不知对方是触动了什么东西,一股红色的光从对方身下燃起,眼见就要冲上天际,这时女兵们疯狂涌上用身体压住那道光,忽然一声烟花爆破的声音从那一具具身体之下传来。 “什么东西!” 女兵们看危机解除,纷纷起身站开。 “回王爷,那是江湖人常用的信号弹!可以快速传递消息!还好没被放上天空。” 此时那明刺杀她的女子腹部已经被信号弹穿破,瞪着眼睛不甘的苟延残喘,而第一个压住她的人,腹部也被击穿,情况不容乐观。 “先救她。” 她拿出身上所有治疗创伤的药,按量敷在她的伤口上,但内部溃烂,还有残留的弹碎,此时很难清理。 “你们两个先带她与刺客回去,务必保证安全。”如此英勇以肉身挡弹,当值得记上一笔功绩。 “可我们的任务……” “回去,你们只要执行命令就好,接下来的交给我。” “是!”两名女兵莫名心安,小小的身体,却有一双充满力量的眼神。 离歌等着夜色将领,刚才间谍那么着急传递消息,说明敌人此时还不知道她们有所行动。 夜色渐浓,敌国军营之中,奕落心神不安的看着手里的布防地图。 “报将军!” “何事!” “我们派去打探敌国内息的探子,已经死了!” “什么!快!加强防御,一定要让将士们打起十二分精神!”奕落铺平手里的布防图,在清水河的上游圈点了几下,最后决定了什么。 “是!” 因为离歌身上带着五个人的任务,撤离时晚了一些,却恰好发现了敌方隐藏粮草的地方。 她看着守卫森严的粮库,这本不在计划之内,但她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背后,还有耀。 此时一队巡逻的敌兵走过,并排三列,十分不好下手,她也打消了伪装成敌兵的办法。 就在她寻找着弱点的时候,时间流逝得越来越快。 “小离,你是否忘记了我的存在。” 耀出现在她身边,一袭黑衣,带着黑色的金属面具,一双冰凉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你这样一直帮我,我会变懒惰的。” “若是不为你所用,我的意义是什么。”他轻轻笑着,带着一丝宠溺,将她的耳发绕到耳背。 “啊~你说得好像有道理。” 她被夜风吹得有些冰凉的脸颊,爬上了一缕温热。 此刻夜深,奕落还在处理军务,忽然军营之中燃起了一团巨火,艳丽的光照在他的营帐面壁上。 “报!不好了将军!敌军火烧里我们的粮草!” “知道了!”他回答的异常冷静,只吩咐让人灭火,面色不太好的坐在椅子上,粮库那边,是部署最密集,防御性最强的一片,却被人悄无声息混了进去,点燃了粮草! 回到新城的离歌,却没有一丝高兴,因为她们的水源,亦是被污染,敌军将大量的粪包丢进清水河的上游,导致下游的水,充满令人作呕的异味。 “城中囤积的水,能够女兵们喝几日?”她与将军连夜未睡,讨论着应对之策。 “省着喝,还能坚持两日。”将军面部凝重,带着苍老的面容,有心无力。 顶点 第一百一十八章:子时之约 这一夜,她翻阅古书,没一个实用的法子,八十万大军幸苦在前线,怎能让她们渴着上战场! “小离,你一夜未睡,这是王府差人送来的桃罐。”耀将封在罐子里的蜜桃用筷子捻了出来,装进洁白的瓷盘里。 “嗯。” 她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吃任何东西。看着耀将蜜桃一个个挑出的动作,想着有什么办法能将水过滤干净。 此时一滴桃汁落在她的衣衫上,瞬间沁进了衣服里。 人们酿酒时,会取布匹将酒里的杂物过滤,但布匹只能过滤大的残渣,清水河里的水,被破坏的如此严重,喝了指不定会闹肚子。 光有布是不行的,古人有以木炭过水的办法,但准备大量的木炭浪费材火,时间也赶不上。 忽然,她一把拉住耀的手,激动的大喊一声。 “我想到办法了!” 一早,她就带人上山看了许多竹筒回来,再寻了布塞进竹筒之中,利用城外的大水车将水送进竹筒里,经过一层层布匹的过滤,再到最后的木炭过滤消除异味,再由人送进锅里煮沸沉淀出的清水,总让人放心些。 很快第三天过去,两军赴约来到清水河,这里处于下游,但敌军早就在河中间堆了土包,隔绝了污水,但这水再清,今日也得被这血水变红。 “杀啊!” 战鼓响起,将军带着几十万大军冲锋陷阵,快意厮杀,在杀得尽兴之时,千幻大军洋装节节落败。 敌军一朝猛如虎的乘胜追击,却不想是个圈套,一块块山石滚下,行在前面的,或死或伤,无一幸免,而后面侥幸活下来的敌军庆幸的撤退,又遇到了包抄,可谓前有虎后有狼,进退两难。 此时,千幻大军之中,一声巨响,无数士兵被炸得四分五裂。 离歌猛的瞪大眼睛,那是什么东西!杀伤力怎的如此之大! 原本就快获胜的局势,转瞬一变,千幻大军四处躲避那突如其来的爆炸,战鼓,也越来越乱,只得撤退。 这一战,以失败告终。 退回城防后,七十多万大军如今急剧减少到了四十万。 离歌看着手里的黑色碎片,这是她匆忙撤退之中从土里拾起来的,就是这么小小的一坨东西,就将她们逼回了城。 “小离,这种东西在十几年前的那场大战中出现过,名叫炸药,但与史记中描写的场景相比,这个似乎更厉害了。” “这么恐怖的东西,如今受岚启国利用,只怕我们是难上加难呐。”她撑着下巴,别人这个年纪还在缠着娘亲要糖,而她却远赴战场,为家国所难,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炸弹最先出现在乾安国皇后百里无心手里,听闻她是受了信号弹的启发,不如小离你也研究研究。”耀知她聪慧,总是比别人学得快,也从来不认输。 “炸弹一时我也找不到办法研制,要是能从敌军偷到制作方法就好了。”她为难的抓着自己的头发,该派谁去呢,让耀去,她舍不得啊,万一耀遇到危险怎么办。 想来想去,似乎有能力去打探敌营的人都不是很合适。 “小离,让我去吧。” “不行,我很自私的,才不要你去冒险。” “能听到小离这般在乎我,我很高兴,但是小离不想早点结束战争嘛。” “我……”能早点结束战争是好的,但是,她也不想因为意外失去耀。 “我跟你一起去。”她拉着耀的衣袖,很害怕他此去不复返。 耀浑身一暖,弯腰将她抱进怀里,嗅着她发间若有若无的桃花香。 “没有小离的准许,耀岂敢死。” 她脸色微红,自从两人明确心意后,她就不能很单纯的抱抱就是抱抱了,每次耀离她很近很近时,她的心跳总会很快。 “若是死了,魂也要给我爬回来。” “遵命。” 耀离开去了敌军军营后,每当闲下来她就会神游天外,想着耀此刻在干嘛,有没有吃饱之类的事,半个月过去。 “喵~” “霸雨,你终于又醒了,快抱抱。” “喵呜~”霸雨粘在她的身上撒娇,洁白的毛发散发着点点浅绿的微光。 “呃~”离歌突然浑身抽痛起来,呼吸急促的捂着心脏,那里似乎要被撕裂。 “姑娘,三生的心,原来在你这啊。” “谁!”她警惕的看着四周。 霸雨似乎察觉到不对劲,趁着才开始,立马斩断了与离歌心脏交互的灵气。 如今,千世轮回,已经到了最后一世,也是最关键的一世,寄居凤凰之身,以铸玲珑之心,但那颗玲珑之心,却迟迟没有反应。 小主人,人间百味你已经尝遍,究竟还差什么。 离歌脸色渐渐好转,但心脏依然传来一阵阵的痛,难道是自己生病了? 她懂点医术,但也只是略懂皮毛,根本看不出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霸雨!饿了吧。”她再次将霸雨抱进怀里撸毛,从床下摸出一瓶桃罐,拆开喂给他。 “喵呜。” “王爷,耀的信。”此时一名暗卫突然出现在房间单膝跪地手里捧着一封被白色信封包裹的信条。 她心里一喜,高兴的将霸雨放到椅子上,擦了手小心翼翼的拆开信封。 “你的人在我手里,若还想见他最后一面,今夜子时,独自入营,落笔奕落”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可凭耀的隐匿技术,就算被发现了也能逃走啊,她隐隐有些不安。 此事关乎耀的生死,就算是刀山,她今夜也要闯一闯。 “喵呜。”霸雨跳进她的怀里,似乎不想离开她半步。 “霸雨,我知道你非常有灵性,你若是能听懂我的话就点点头,我今晚就带你一起去,你若是听不懂,就乖乖回床上休息,早日把身体养好。” 对于霸雨,她可谓是放在心尖上喜爱,总是有一种越来越强烈的羁绊在牵扯着她。 “喵呜~”霸雨点了点头,无论她去哪里,必须时时刻刻都要在他眼前,那样,才方便他及时救她于水火。 “看来,你是真的能听懂人话了,你是妖吗?”要是跟独孤廉一样,拥有些奇奇怪怪又好玩的法力就更好了。 霸雨摇了摇头,如今他不能口吐人言,与小主人交流,是难了些。 “那你可以把我的眼睛变成蓝色嘛?”独孤廉的那一双蓝色眼睛,有着妖的魅惑,仙子般的灵动,即便是充满寒意的时候,也只是锦上添花,更具有美丽了,让她羡慕不已。 第二百一十九章:空城计 子时,她带着霸雨前来赴约,偌大的敌营之中似乎为她打开了一条通行道,没有一兵一卒。 一路走到最后,一袭红衣在夜风中随意飘摇。 “千夜。” “你倒是准时。”千夜背对着她,看着躲在半边山壁后的弦月。 当他转身之际,看着她怀里的白色猫儿,总觉得有些眼熟。 “你这猫~是从何处的来的。” “小时候在宫里捡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她抱着霸雨又往前了两步,抚摸着他柔顺的背脊,回想起那日绵绵细雨中的相遇。 “很像我亡妻的那只猫。” “你怎么看什么都像你亡妻的。” “但谁也不是她。”他眼里爬上一丝悲寂,独自走在前面引路。 “跟我来。” 离歌跟在其后,被带到了一处僻静之地,一桌好酒好菜,和被五花大绑耀。 “耀!”她小跑到耀身边,抽出匕首砍断他身上的绳子。 “你这狗养得倒是忠诚,也属实厉害,连我也花了一番功夫才将他捉住。”千夜斜椅在椅子上,端起桌子上已经满酒的白瓷酒杯,笑眯眯的看着二人。 “你才是狗!”她狠眼瞪过去,撤掉耀嘴里的布团。 “小离,都怪我技不如人。” “你没事就好。” “军营里没吃到什么好东西吧,来,入座,只此一夜。”千夜邀请道。 “身在敌营,恕我不能享用了,告辞。” 她拉着耀往外走,却被奕落堵在了前面。 “王爷,还请你乖乖回去坐下,万一惊动了军营里熟睡的岚启士兵们……” “……”她脸色难看至极打拉着耀又走了回去。 “说吧,你要干什么!” “想从我手里带走人,自然是要付出点代价的。”千夜拿起线头优雅高贵的酒壶,往她面前的空杯子里倒了点酒。 “你先说说看。” “也不是很难的事,这场战,你必定会败,把新城让出来。” “你休想,谁输谁赢都不一定。” “你倒是倔强,我们拭目以待,但就让你这样走了,心里难免有些生气,不如,拿这刀,在你们谁的心脏处开个口子,就放你们走。” 他扬手,一柄程亮的短刀从他的袖子里滑了出来,在桌面打了两个转停在她面前。 她毫不犹豫的捡起短刀就要往自己身上刺去,但却被耀一把夺了过去,一声穿破布衫利器埋入肉体的声音传来,离歌瞧着耀毫无痛苦的抽出短刀丢在桌子上,回牵过她的手往外走。 见他们走远,千夜重新倒满酒杯“这条狗,养得甚好。” “那人,会成为我们的绊脚石。”奕落站在他的身后,见他一杯接着一杯酒下肚,略有担心。 “但他有软肋,就不是我的对手。”离歌就是他的软肋,只要是在关于离歌的事上动些手脚,就很好控制此人。 回到新城,离歌心疼的为耀包扎着伤口。 “你受伤了,还怎么保护我啊!” “我保护你,就是为了让你不受伤啊。” 耀拉着她为绷带打完结的双手,有些冰凉,捂在手心里。 “耀没用,没有探到炸药的制作方法,但敌军两日后会来攻城,我们可以提前做好准备。” “嗯,你别捂着我的手了,快把衣服穿上。”离歌抽出自己的手,翻出一套新衣为他披上。 “好。”耀嘴角染上一丝笑意,乖巧得犹如一个任主人摆布的布娃娃。 两日后,敌军来犯,他们行至城门,只见城门大开,有请君入瓮之意,反常必有妖,奕落派人前去打探,那些前去打探之人在城中逛了一圈,发现城中空无一人,欣喜的便跑去向奕落禀报。 “难道是她听取了千夜的意见,退了?”奕落疑惑的驱马进城。 就在大军以为不费一兵一卒就占领整座新城时,城门忽然紧闭,无数利箭率先袭来,等箭雨过后,原本藏在城中的千幻国士兵们奋起而战,出其不意的将敌人打得慌乱无章。 奕落手里的炸药久久丢不出去,两军混杂,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撤!” 奈何此时城门已经从外赌上。 “杀!”千幻国士兵士气大涨,离歌纵马扬起手里的刀冲在前面。 鱼鳞刀沾了鲜血,变得更加锋利,丝丝萦绕的寒意连着离歌也被包裹其中。 杀的人越来越多,离歌身上不免也开了口子,玉龙雪将马蹄抬高,将敌人狠狠踩踏。 此时,独孤廉感受到刀身的变化,闭上眼睛去感受那充满杀戮的气息。 “对,多杀几个,让鲜血,将它染红。” 奕落让士兵从城楼跳下做成肉垫,带领着千军从城楼上面逃出,狼狈回到军营。 这一战后,离歌明显感受到士兵们对她恭敬起来。 敌军仓皇逃跑,座椅无法带走,倒是便宜了千幻大军,杀马刮肉大吃了一顿,好的马种,就牵进了军用马房留着配种。 “王爷,这是敌军主帅奕落的马!这次多亏王爷的计谋,将军让属下将这马儿送到您这来。”一名女兵牵着一匹浑身毛发乌黑发亮的马儿走来。 马儿抬着高高的头,十分高傲,离歌瞧了瞧,竟是一只黑色的玉龙雪。 “奕落的马?牵进我的私人马房吧,幸苦你走一趟了。” “是!”女兵恭敬的牵着马儿离开,传闻这九王爷不务正业,纨绔好色,但近日相处下来,才发现王爷如此平易近人,有智有谋,果然谣言不可信啊。 离歌第二天就去探望玉龙雪,却见两匹都有脾气的马儿相处却十分和谐。 许是碰见了同类,玉龙雪高兴的不停朝她蹦跶。 “好啦,这是别人的马,待会我就把它送回去了,你再蹦跶,身上的伤口可要裂开了。” 玉龙雪长嘶一声,乖乖停下,不舍的看着那匹黑色的玉龙雪。 “来人,将这玉龙雪送回去。” “王爷?”女兵不明所以。 “本王怕奕落将军失了爱马,哭得跟个小姑娘一样,去到敌军门前,你该知道怎么叫门吧!”离歌语气带着嘲讽,那女兵顿时眼睛里充满欢喜,明了的点了点头。 “原来王爷是想羞辱敌军,属下这就派人前去,定不辜负王爷。” “嗯,去吧。”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安抚了一番玉龙雪,回了房间。 顶点 第二百二十章:洗劫一空 半月后,敌营。 “什么!大黑怀孕了!”奕落捏断手里的笔!他就知道姑苏离歌将大黑送回来这件事情并不简单!竟然敢如此羞辱他! “是的主帅。” “援军与粮草还有多久能到。” “大概还有两日行程。” “哼!这次本将军一定要将姑苏离歌斩于刀下,以解羞辱之恨。”他狠狠将断裂成两节的毛笔丢在地上,用脚碾压。 三日后,奕落带着大军再次进犯,见城门又是大开,他冷哼一声“引君入瓮,又是这招!不知变通。”转身令大军围堵城门,正欲下令让士兵丢炸药将其炸成残渣。 突然,一匹顶着岚启国旗帜的士兵,浑身带着伤,跌跌撞撞的跑近。 “报!敌军突袭军营。” “什么!快掉头!”奕落带着大军火急火燎的赶回军营,却见军营完好无损,粮草任在,立马便知道自己上了当。 “给本将军杀回去!”他带着大军又往新城进攻。为了以防万一,他留了一队人在军营。 等他军临城下之时,又一浑身带血的士兵跑来。 “报!敌军突袭我营,还请将军快回去支援!” “还来这招!”他扬刀砍下了那士兵的头颅,让人往城里丢炸药,等炸得差不多的时候,驱人进城,一番搜查后,却见城里真的空无一人,连着日常生活用品也无一件。 “可恶!”想着自己又被骗了,奕落气得喘着大气往军营赶,可等他带着大军赶到时,哪里还有什么军营,除了满地尸体,连个裤衩也没剩下。 “啊!!!!”奕落气得快要发疯,连带着大军也在风中凌乱。 “哈哈哈!” 此时,正满载而归的千幻国女兵们欢声笑语,人人扛着手里或大或小的战利品,连着粮草也给敌人洗劫一空,不费一兵一卒拿下敌营,女兵们简直要将离歌称神。 从地道回到新城,城中还留有岚启国士兵,但见对方人多势众,主帅又不在,立马就缴械投了降。 用着抢来的物资,新城女兵们办起了庆功宴。 军中没有男人,俘虏便被迫穿上了花枝招展的衣衫,几个面容较好的糙汉跳着充满耻辱的舞蹈,看得四周的女兵们热火沸腾。 “此次满载而归,打了一场无声的胜仗,还得多亏了王爷提议,这杯,臣先干为敬。”将军端着酒杯往与他同坐的离歌方位举杯。 她端起酒杯回敬。 “将军妙赞,这也多亏了众将士们的配合,不然,本王这计谋再好,也不过是空想一场,本王就举杯敬我千幻的女兵们一往无前,巾帼之火,亦可燎原,干!” “巾帼之火!亦可燎原!干!” 所有女兵全部将酒饮下。 相比此时新城热闹温馨,奕落等人则吹着夜风,倍感惆怅的蹲坐在地上。 “将军,这是士兵们抛出来的野菜,将就吃吧。” “滚。” “将军,粮草少至半月才到,不吃会饿的。” “撤兵,暂时回城。” 几十万大军在这等粮草,就算把草皮啃光也得饿死一半。 夜深,半醉的离歌被耀搀扶着回了房间,她扒拉着耀,像是树懒一样,抱着他的腰死也不撒手。 “耀,别人身上都是臭臭的,你身上怎么香香的啊。” “小离,你该睡觉了。” “反正你都是我的人,陪我睡。” “小离~”他抿着唇角,耳尖微红,面上无表情,心中却似火一般在燃烧。 他打横将离歌抱起,轻轻将她放在床上,脱去她的鞋子,为她捏好被子,坐在床沿守着她。 “喵呜~”偷喝了酒的霸雨带着一身酒气跳上床,寻了个角落缩成一团。 “耀。”她睁开眼睛,笑意连连的看着他。 “嗯。” “耀。”她又喊道 “嗯,小离,我在。” “其实我想起来了。” 耀手指微颤,想听她把话说完。 “我想起以前,其实是你一直在我背后,对吧,每次离对我重训后,满身伤痕时,除了离,你也来过对吧。” “是。”他有时会偷偷跑回去看她。 “小离是怎么发现的。” “因为,你与离的包扎手法不同,那日我受伤后,你给我包扎,我就看出来了,谢谢你,一直在保护我。” “小离。”他抚摸过她的脸颊,眼中动容,情至深处。 “喵呜!”霸雨看不下去了,跳到两人中间,一尾巴将耀的手扫开。 “霸雨乖,一边去睡。” 她将霸雨报到枕头里面,掀开被子半撑着头,犹如看着自己喜爱之人的女王,拍了拍自己为他空出来的枕头。 “爱卿,快进来陪本王睡觉。” 被抛向一旁的霸雨幽怨的不停哼叫,目光且凶狠。 “属下,遵命。”耀此时耳尖更红,只是在这黑夜之中,被完美的掩饰。 他脱下自己的鞋子,合衣躺上床,竟然有些紧张。 离歌拉下他的腰带,扒掉他的外衣,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舒舒服服的抱着他睡了过去。 “小,小离。”耀憋得有些难受,单手抱着她在她熟睡的容颜上,印下一吻。 原来不是侍寝,他有些失落,又无奈。 第二日,离歌醒来,她睁开看见,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嘴角上扬,无声的笑。 耀其实根本没有睡觉,只是闭着眼睛假寐,察觉到她身体轻微的颤动,便知她已经醒来,但此时,他还不想睁开眼睛。 离歌见他还在睡,撑着头把玩着他又长又软的头发。 唉~美男纸啊,连睡觉都这么的诱人。 “耀?睡这么沉?”她喊了一声,见他还是没有醒来,不由想要偷吻一番。 只是刚触碰到那软糯的嘴唇时,却被对方一把抱住侧身压住,她一声惊呼。 “小离,你变坏了。”耀含笑看着她。 “呃……我可以解释。”她张嘴却被对方吻了个措不及防,说实话她没有什么经验,只能凭着感觉跟着耀走。 “喵呜!”霸雨睁眼就见两人抱在一起浓情蜜意,他酸酸的又将眼睛眯了回去,耷拉下耳朵隔绝一切声音。 还是睡觉吧,梦里不酸。 顶点 第二百二十一章:不胜不归 离歌脸上挂着痴痴的笑容,将眼睛弯成了月牙形,从她身边经过的下人,都不免充满疑惑,突然,一名扛着旗帛的女兵大声唤回了她九霄云外的思绪。 “王爷!敌军退兵了!” 她假意咳嗽了两下,收起臆想偏偏的笑容,正经的露出八齿笑容。 “整个军营都被我们偷了,能不退兵嘛,没个把月他们不敢再来攻城了,你们也能放松一下。” “王爷王爷!”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她转身看向来人,竟然是在江苏一起办过案的张三,看了看女兵,让女兵先去忙活自己的事情。 “张三?” “嘿嘿,府里的差事办不了,就来跟着王爷当兵了,王爷!不愧是您啊,轻轻松松就让敌人退兵了。”张三夸张的模样有几分滑稽,瞬间逗乐了她。 “有眼光。”看着张三仰慕的眼神,十有八九就是她的忠实追随者,对于忠诚于她之人,自然以诚待之。 张三脸上微微红润,不好意思的理了理头发,声音如蚊咛 “只是,现在小的还没那个实力站在王爷身边,小的一定会努力追上王爷。” “好啊!古有关羽追随刘备过五关斩六将,我就等你两年,这朝堂之上,亦有你一席之地。” 离歌瞧着甚喜,此时云中闪电聚集,断断续续的细雨飘落在皮肤上。 豆大的雨滴落在房顶上噼里啪啦的响。 忽然不打仗,倒是让城里的人觉着无聊了些,即便离歌与将军放松了军列,让大家轻轻松松休整一两日,但女兵们却没有一刻敢松懈,他们的仗,还要打许久。 时间转瞬飞过,接连的大雨使山中长了积水,哗啦啦的从石头缝里流向下游。 阴霾的天气,就像此时惶恐不安的新城女军们,原本应该半个月前就运到的粮草如今迟迟不见踪影。 “耀,可收到什么消息。”她坐在桌案前,揉着因为粮草而疼痛的太阳穴。 “女皇暗中刻意扣押了粮草。”耀微微皱眉,此事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为了让我死!她还真是舍得下本,一座城,四十万大军啊!”她暗暗咬牙,四十万人的性命,巨大的责任压在她的肩头。 窗外的雨,似没有终止,她不安的看着这暗沉的天,厚重的匀称压迫得她呼吸也急促。 入秋之后,还得早早准备入冬的棉袄,四十万大军,这不是一个小数目。 但,这或许也是她收拢人心的大好时机。 女兵们这辈子都该铭记女皇摒弃了她们,而她姑苏离歌,才是她们唯一的救世主,对!她要建造一支属于自己的亲军。 想要源源不断的获取食物,开荒种地无意是最好的选择,可四周山脉土质十分坚硬,难开采,也不易季节性植物生长,只能旋转存活率高的红薯与马铃薯,适应性强,且很快就能收获。 边塞的夜空很美,山与天连接处透着淡淡的莹白,漫天繁星预示着明天会是晴朗的一天。 将军拎着两壶酒坐在她旁边,练武之后,两人身上皆带着汗水。 将军将一壶酒丢了过来,她伸手稳稳接住,晃动瓶身,听着酒水拍打瓶壁悦耳的声音。 “多谢。” 将军已经是半百的人,就算穿着麻布衣裳,也掩饰不了那如铁架般坚硬的身躯。 她拔开红色的瓶塞,嗅着淡淡的酒香。 “这酒虽劣了一点,但胜在还有。”将军也拨开一瓶,浅尝辄止。 如今这一瓶酒,已是难得的珍贵。 “女帝拦截粮草,将军心里可知一二?”她猛灌一口,舌喉火辣,美酒奢华,当配膏梁锦绣,劣酒烈性,在这孤城之中更暖人心,劣酒,当配。 “呵!若属下料得不错,少则三日,敌军便要把我们包饺子吃咯!”将军捏紧瓶身,指关节有些泛白,面色凝重。 “嗯,本王收到的消息也是如此,女帝暗中派人潜入敌方通风报信,目的就是将你我二人置于死地。” “是,十年前她便已经开始谋划了。”身为将军,她的职责便是保家卫国,但这些年来,女帝却渐渐寒了她的心。 “十年前,说起十年前,本王倒是有一疑惑,国师,究竟是何来历。” “这……倒是不知,只知那场大战后,国师这人便凭空出现。” “……” 国师这人,从灵魂深处让她觉得惧怕,明明时刻透着狼的野性,却总是一副无关于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究竟是重权在握有恃无恐,还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像国师这等妖孽,怕也只有神医谷谷主能与之对抗了,当年那场大战,可谓惊天动地,数千里之外易能感受到那天崩地裂之势。” 妖孽…… 她忽然想起,寒潭时他露出的他真正的模样…… 啧,不行不行,此人是敌非友,不能被他蛊惑人心的外表所蒙蔽。 此时,天边亮起一道火光,一声爆破让所以人惊醒。 “敌军突袭!” 混乱之中,两人相视一笑,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含着一口烈火,冲锋陷阵,刀光所过,残骸成积,火光凄历,将那残月也染红,战旗立在人山之中,迎风而舞,不倒,不破。 长夜褪去,漫漫火海照亮黎明,朝阳升起,将金光洒满战场,逐渐无情的炽热,易如那刀刃无情的穿透身躯。 战了三日,烧了三日,敌军被磨耗得失去信心,士气一弱,节节败退,我军越挫越勇,势如破竹,一口气趁胜追击,将敌人四散击倒。 离歌未罢,不胜不归! 数次胜战下来,离歌一朝成为人心所向,不败战神的名声渐渐越传越响,半年后,岚启国送来求和书,举国欢庆。 “可恶!”姑苏芝怎也未料到,本应死在战场之上的人,却被百姓一个个恭敬的接回了京城! 她阴沉的脸色几乎结霜,将座椅上的凤凰几乎捏碎,忽然,她脸色一白,有气无力的呼唤来女侍。 她心绞得厉害,手里的佛串从宽厚的衣袍里露出,她一把扯下来,将之丢弃。 “逆女!” 第二百二十二章:螳螂捕蝉 姑苏玉自从搬进王府隐居后,每当他回忆起往事便时常犯呕,离歌入府后便瞧着心疼,为他送去良药养身,财宝被囚禁在了《醉梦》,这也让她放心了许多,如今局势越发乱,女皇随时可能“意外”驾崩,被《醉梦》关着也好免得受她牵连。 姑苏上阳这一年里,一改往日作风,体恤民情,尝尝做些好事,倒是挽回了不少颜面,如今民心大致分为三流,一流支持洗心革面的太女姑苏上阳,一流支持大胜归来的姑苏离歌,一流支持家族显赫的姑苏有钱,三位皇女还未做出撕破脸皮的事情,这些虾兵蟹将倒是互相叫骂了起来。 这令离歌有些许头疼,倒是姑苏玉为她出了个坐收渔利的办法,让自己的人混入另外两流,带头寻衅滋事,眼见两方剑拔弩张就要打起来,偏偏此时姑苏有钱的人却都凭空消失,连着姑苏有钱本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令姑苏离歌与姑苏上阳都有些不淡定,这是,女皇出手了。 姑苏有钱背后的家族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以及当年受过姑苏有钱庇佑与恩惠的皇子皇女官宦家族统统站成一线,连夜入宫讨伐女皇,女皇心狠手辣,听闻那夜,人是气势汹汹入宫的,天亮时一车车的被拉了出来。 失去支持对象的百姓,很快便决定重新站队,但他们在太子与九王之间犹豫不决,此时不知从何处传出,当年救了半座城的良心米铺,竟是九王手下的产业,她们回想起曾经九王虽身有纨绔之名,却从未做过真正纨绔害民之事,俗轻俗重,一时便清明起来,拥护一个大权在握的太女,不知又要水深火热几十年,还不如拥护一个没有强大背景,还肯为百姓吃苦的九王。 眼见民心倒向九王姑苏离歌,身为太女的姑苏上阳,岂能无动于衷。 “可恶!”她拍案而起,将手里的信撕成碎片,怒目圆睁。 “太女息怒。”女侍惶恐不安的伏跪在地。 “息怒息怒!一群废物!息怒就能让那个老女人将皇位传给我嘛!老不死的东西!霸占江山这么多年!也该入土为安了!”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坐上那至高之位,享受权利所带来的数之不尽的财富与君临天下的满足感。 当夜,宫中火势蔓延,宫人乱作一团,此时一队铁骑凭空而出,杀伐果断,步步逼近女皇所在的寝殿。 此时女皇心焦火燎,疼痛使她两眼泛白,片刻后开始抽搐,姑苏上阳闯入时,看见的便是这一番情景。 “难怪你这老不死的几天没上朝看来我猜得没错,你大势已去,不过啊,朕已经等不急了,亲爱的母皇大人!” 女皇上气不接下气,睚眦欲裂“你,你!” “快将凤玺交出来,不然,今日让你不得好死!”姑苏上阳将刀尖指着女皇的脖子,本以为女皇会害怕得战战兢兢,却不想她只是紧紧捏住一串佛串,嘴里一开一合叫着谁的名字。 “听闻当年你跟那个女人因为男人才打了起来,如今死到临头,还念念不忘啊!”姑苏上阳极尽讽刺意味。 “你当真以为,朕死到临头?”女皇渐渐从病痛中缓过来,从容不迫的坐起了身。 姑苏上阳指着女皇的剑尖,随着女皇的动作而往上移动,原本稳操胜券的她不由大汗涔涔,将两边耳发染湿。 毕竟是几十年的老王八了,面对已经性命堪忧的危险情况,她也神色自若的像与姑苏上阳聊着家常便饭。 “你是朕最瞩意的大女儿,将来皇位迟早是你的,何必急于一时,自乱阵脚呢。” “这话你十年前便说过!你以为我会信嘛,你只想霸占江山!”姑苏上阳将剑尖逼近,满面阴霾,女皇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这也是她无论如何也学不像的属于高位者的气场。 “哈哈哈哈,你还是太天真了,上阳。” 女皇笑声渐落,一黑衣男子出现在姑苏上阳身后,死死扣住她的喉咙,只要她一有什么动作,那冰冷的指尖,随时会刺破她的皮肤。 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男子并没有听从女皇的指令,而是顺势捏住姑苏上阳握剑的那双手,将她手里的剑狠狠往前一送,毫无防备的女皇被当场刺穿了脖颈,她死不瞑目,姑苏上阳也傻眼了一般愣住,等她回过神来,黑衣男子已经不见了踪迹,此时一群人闯进了寝殿。 将军面带悲愤,实则暗爽不已。 “女皇陛下啊!大胆姑苏上阳,竟敢行刺女皇,来人,将其押入大牢!” 纵目葵葵之下,她百口莫辩,虽然她确实想致女皇于死地,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很快,她便从人群中瞧见了正似笑非笑的姑苏离歌,顿时毛骨悚然! 人证物证聚在,她还有能翻身的余地嘛。 姑苏上阳被押下去后,将军假意悲痛的为女皇送行了几句,便转身跪在姑苏离歌身前。 “如今女皇驾崩,太女也被压入牢,国不可一日无君,跪请九王顺应天意,继承大统!” 身后几名女侍也接二连三下跪 “跪请九王顺应天意,继承大统!” 宫人左右犹豫,见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跪下,不论如何,如今九王继位已成定局,他们也不过是来讨生活的仆人。 “跪请九王顺应天意,继承大统!” 整个皇宫都回荡着,一路传至宫外,民心所归。 耀为她献上玉玺,她拿着那沉重的玉玺,久久不语,如今十年之约已过了六年,不知离可安好。 “既然天意难违,本王愿意顺应天意,入继大统,修建陵墓,遣散先皇嫔妃,以告慰先皇在天之灵,即日起免税收一年,降安抚金遣送往各城,休整城镇,以告天下,而姑苏上阳,作恶多端在前,刺杀先皇在后,其父族更是猖狂至极,至使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传朕旨意,丞相一脉罪大恶极,株连九族,天亮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女皇英明,女皇万岁。” 此夜,大火退却,无数怨魂惨叫,她踏着鲜血与骸骨,面若冰霜,不参一丝感情,一步步走上那代表至高权利的凤椅,她感觉到寒风侵肌,但她不能颤抖,她只能向前,直到所有人伏拜在她的脚下。 第二百二十四章:不由得己 “女皇,如今您地位不稳,与权臣之子连亲,是最稳妥的办法。” 距离她登基已经过去半月,将军时常劝她立妃以平衡朝上人心,可如今,她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人,离。 “将军可是为我物色好了人选?” “右相之子简阮星,家世样貌品行皆是上品,纳为贵君不为过。” “那便依将军所言,纳简阮星为君,待诞下子嗣,再做晋升。” 将军点了点头,与她再谈论了些国家之事,欣慰离开,她目光愣愣的看着即将昭告的圣旨,耀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耀,我还是没能做到潇洒自如的生活。” 耀只是从背后拥住她,即便他知晓小离定会三宫六院,但他没料到,自己会如此痛心,甚至是嫉妒。 “耀,我答应过你,便不会失信。” 他将呼吸埋进她的脖颈处,眼睛有些酸涩“小离,我要的从来不是名分。” “是你。” 她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垂眸不再回答,因为,这是她给不了的,她不敢给他独他一人的承诺。 婚礼操办得很急促,短短三日便布置完毕,她穿着女帝的红色正装,站在凤栖宫门前,等待着贵君的婚轿。 王府之中,姑苏玉看着空寂的房间,他手里反复摸索着那一枚破裂过的月牙玉佩,逐渐露出嗤笑。 “自己又在奢望呢,她是九妹啊。” 满城齐乐,唯独一人哭得肝肠寸断,财宝几次被男侍打晕,醒后寻死觅活,将所有能触及到的东西,统统砸了个遍。 早春无可奈何愤怒的给了他一巴掌,随后她满怀愧疚的蹲下与他对视。 “宝儿,你怎么就是执迷不悟呢,你们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有结果,况且,过几日你就要嫁给心儿公主了。” “我不要嫁给君心!我要嫁离歌,除了姑苏离歌,我谁也不要,娘,我不要,呜呜。” 财宝绝望的对她嘶吼着,泪眼汪汪,早春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于心不忍,但,若是不这样,只会害了他。 “都是为你好,早些休息吧。”早春知道他倔牛般的脾气是无论如何也劝回不了了,叹息后起身让男侍将他盯紧,失望离开。 月府,月焱让人将一间地牢打开,里面走出一位头发蓬松带着面具的男子。 “她已经学会如何做一个帝王,你可以去找她了。”月焱脸上带着笑意,如今,他也算是没有辜负父亲与母亲,江山,终究还是回到了他们的手里。 “还是你嘛?”离嘴里呢喃,他想守护的,是那个枕睡在他手臂上的小女孩,是带他追寻自由,一起做大侠的离歌,而不是一个执掌生杀予夺的帝王。 “你的心愿,便由我来完成。” 他将离歌送他的那块面具挂在自己的剑柄上,挥剑时,就像当初他握着她的手一般,并肩而战。 黑夜苏醒万家灯火,离歌坐在宫殿上,望着一片繁华,心里空落落的。 “陛下,国师此时要请回鳞刀,还请陛下亲自走一趟。” 女侍一番话,无意是给了她个逃跑的机会,如今她还没有做好面对新婚之夜的准备。 但对国师,她还是心怀忐忑,国师府没多大变化,只是比原本更加清冷了,为她引路的女子冷着一张脸,在微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渗人。 路她还是熟悉的路,她拿过女子手里的灯笼,决心自己带着鳞刀去找独孤廉。 大堂没有,卧房没有,那么便只能在那个地方了。 她进入竹林左拐右转,来到寒潭,鳞刀像是感知到了它的主人,开始发烫。 五月的天,还不是太热,但这寒潭中,却如同蒸笼一般,她走到水边,大声呼喊了几声他的名字,平静的水面开始荡起波纹,一团红色渐渐靠近。 鳞刀一下就从她手里跑了出去,化作一片片鱼鳞落进水里,红光乍现,红发赤眸,肌肤如雪的男子破水而出,面容有些模生,但又是那么熟悉,她试探的叫了一声独孤廉,一股力量就将她拖进水里。 腰被他狠狠勒住,不由分说的吻扑面而来,浑身都被禁锢得使不出一丝力气,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快要昏厥的时候,终于对有了一丝松懈。 “怎么?当本尊不存在?不提醒你就不会想起本尊?”他炽热的气息,以及满是怒火的眼神,让她胆怯了几分。 “你,你别乱来啊,我现在可是女帝!” “若不是本尊受伤闭关,这女帝,倒还轮不到你。” “你!”她咬牙切齿无言以对,因为事实确实如此,若是有他的介入,这女帝今日还真难说是谁,不过…… “你怎么受伤了?” “听闻你今日大婚?嗯?”独孤廉狠狠将她的腰背按住,不给她一丝反抗的机会,将她拖入水底。 “如今正好还差最后一个流程,不如本尊替他做了好了。” “哎!你干嘛扒我衣服!啊!!” 她慌张的手左右扑腾,失策啊失策,她应早料到此人高危,奈何情绪蒙逼了理智,她竟然还暗幸逃过一劫,简直愚蠢。 直到她迷离时,腰腹被他狠狠咬了一口。 “若不是本尊现在不能化作人形,定要你长长记性。” 她低头看了一眼那条妖艳的红尾巴,顿时笑出来声,幸好他不行。 “那刀也送完了,我,朕可以回宫了嘛。” 独孤廉抬起她的下巴,唇齿摩擦,狠狠的说道。 “休想,直到你我大婚之日,你都休想离开。” “什么!” 就这样,她被迫留在了这不见天日的水底,外面的消息,她一丝也探听不到,每日都只能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盯着他修炼,说是修炼,不如说是睡觉,睡一觉,他身上的红色鳞片就淡一些,渐渐变成蓝色,头发与眼睛都渐渐变成蓝色,若是光靠睡觉就能修炼成人,她倒是开始羡慕起来。 三日后,她不得不有气无力的爬到他身边。 “独孤廉,你再不弄点吃的,无辜的我就要饿死了,你去跟贵成亲吧你!” 奈何人已深睡,她只能眼巴巴望着。 第二百二十四章:被囚 “女皇还没出来吗?” 昏暗的房间里,耀慢条斯理的擦着手里程亮的剑,藏在眼帘下幽沉的眸光,泛着急切。 下属单膝抱拳于地,愧疚的低下了头“是,属下无能,没有突破国师府的眼线。” 随着剑声入鞘,下属浑身一抖,习惯性将头埋得更低,一缕明光透过窗,小心翼翼的打在他的肩胛,微微转头,他眸中潮流暗涌。 “不择手段,不计代价。” “是!属下誓死带回女皇。”看着下属逃离般的背影,耀转头将自己埋入黑暗。 乾安君主将于下月拜访,若是没有女皇主持,恐是十分被动。 水宫中,她强忍着抽醒独孤廉的冲动,爬起来准备在水里找些能吃的东西,但这满地的金子,实在是无从下手,悄悄看了一眼他,一步步的挪出了宫殿。 “唔!”当离歌踏出宫殿的范围,一股水流将她卷起,狠狠的把她丢回了宫殿,不偏不倚正好砸在独孤廉的面前,一介凡人,岂能承受得住这般力气,顿时鲜血涌流,一口喷在了他的身上。 她又多试了几次,次次如此,看着熟睡的他,骂骂咧咧。 “呃!混蛋玩意,等朕出去,朕立马……” “立马如何。”他醒来得如此突然,让没想到的离歌微微愣了几秒,想起如今自己受困于他,顿时露出讨好般的笑容。 “自然是给爱卿一个大大的拥抱。” “呵,过来。”独孤廉对她招了招手指,眸中有着三分怒火,如魔非仙。 “你,你要干嘛!”她警惕的立马捂着衣领双脚往后蹬。 独孤廉摆动已经只有少许红色鳞片的长尾,娴熟的欺身而上,将她围堵在自己的包围圈中,微凉的手轻轻抚上她憔悴惨白的容颜,抹去嘴角那抹血迹。 “痛吗?” “当然痛!”离歌微微转动脖颈,将自己的脸从他的魔爪中拯救出来,生气的将目光移向别处。 “知道痛,何不乖乖的。”他带上些许无奈。 “那你倒是给我整点吃的啊!”肚子配合的发出嘶吼,独孤廉嘴角微微扬起,眼眸也柔和了下来“这里没有吃的,你若是不介意,可以吃本尊。” 离歌一阵恶寒,浑身发毛“大,大可不必,水草就着水,朕也是能入口的。” “水草可没本尊细腻可口。” 他修长的手指游走在离歌的手臂上,酥酥麻麻,如同触电一般,离歌顿时推开他跳出三米远。 “你别开玩笑了!” “本尊从不与人玩笑,你曾说过你喜食鱼,本尊原型也是鱼,如何不能食用。” “……”她何时又曾说过自己喜爱吃鱼了,离歌此刻只觉得他脑子出了问题,大概是修炼走火入魔了。 不待她回答,独孤廉做出静声的手势。 “有人来了。” “可是来救我的!”离歌兴奋的有些过头,遂又想到这里是水下,能自由来去的,怕不是普通人类,失落不言于表。 独孤廉牵起她的双手,禁锢在怀,啄唇厮磨一番,恨恨言“想逃离本尊,简直天方夜谭。” 离歌浑身僵硬的被推进了一堆金器之后,刚想说话,一名红袍女子裙姿飞扬而入。 “大人倒是悠闲,将那凡间的帝女藏在这里享乐,倒是不知大人可还记得自己的任务。” “本尊何时由得到你来提醒,滚!” “大人莫忘了,你是他的,若是大人胆敢私生情爱,给那人带来困扰~”女子话未落,独孤廉就不耐烦的将其挥出了殿门。 “聒噪!” 躲在一旁的离歌咽下一口害怕的口水,决心千万不能惹怒了这位爷。 不过……任务?什么任务。 她逐渐深思,而独孤廉却不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冷俊的侧颜被阴森覆盖,连抓着她手臂的力量也如此的惊人。 离歌痛得皱起了眉头,无声的拉着自己的胳膊。 “本尊,绝不允许任何人夺走你!”就算是他! 他强烈的霸占欲席卷而来,一口咬破了离歌的肩膀,血腥味充斥鼻间,不用去看,她就知道留下了很深的印记。 离歌两眼生花,饱含在眼里,想落却又不敢落下。 独孤廉知道自己刚才贪婪的模样,如同恶鬼一般让人厌恶,但他心里不曾后悔,无论害怕还是恐惧,他要离歌不敢轻易离开他的范围。 她捂着自己的肩膀,疏离的想与他拉开距离,因为她知道,独孤廉这份沉重的爱,源自于那个女人,那个让他爱而入魔的女人,就算她是那个女人的转世,但她只是她,她只是离歌,不是谁的代替品,根本也无法接受他这份对前世衍生而来的爱。 离歌没有说话,独自找了个角落坐下,不再看他一眼,睡到天荒地老。 终于,她还是承受不了那份饥饿,虚弱的醒来,首先入目的竟然是一条条肥美的鱼,金黄的烤鱼外层披着满满的佐料。 独孤廉这小子,总算有点良心了!她抓起鱼大口而食,好吃的连声感叹。 她发誓,这绝对是她这辈子吃的最好吃的一条鱼。 “喵!”白光一闪,她手上的鱼不翼而飞,转眼就被霸雨踩在脚下,眼神似在警告着她。 “霸雨!”离歌低声惊呼,然后赶紧看了看还在沉睡之中的独孤廉,立马把霸雨揪了过来“你怎么可能在这里!”这可是水下啊!猫不是最讨厌碰水了嘛!况且!怎么下来的! “喵喵喵喵。”霸雨握着她的手,一阵“喵”个不停,焦急又生气的眼神让根本不懂猫语的离歌也猜到了几分,莫非是这鱼有问题? 然,此时的霸雨无语凝结,这女人能想到的就只有吃嘛!他咬着她的裤腿,往金山后面带去,离歌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霸雨一同而去。 金黄的珠宝成堆成堆的,难得看见一株其貌不扬的药材,霸雨用爪子将药材刨到她的面前,舔舐了一下自己的爪子,示意她将药材吃下。 不过,这药材多年被随意丢在这里已经生上了许多灰尘,实在是难以入口。 “霸雨,你想让我吃这个?”她捡起干得像块木桩一样的药材,眼拙并为看出是何灵丹妙药,不过霸雨一副很珍视的模样,顺手就将其塞进了自己的衣袖里。 谁知道是不是这家伙抢来的,见者有份,随手顺点不过分吧。 第二百二十五章:跨越时间 霸雨见她把东西收着,立马就拽着他继续往前走,片刻,他们刚停留之地出现一袭蓝衣,潋滟的目光注视着那转角消失的衣袂。 离歌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半人高的黑洞,生生破开了建筑,此刻正如波浪一般,不断散发着神秘的气息,犹如包揽了不可亵渎的星辰大海,波光粼粼。 “喵喵喵!”愣着干嘛,快进去啊!霸雨见她不动,用力拽着她往里走去。 再不走!就真的走不掉了! 一撇之间,那一袭蓝衣正不紧不慢的靠近,面无表情,目光锁定着他伸手可得的猎物。 离歌如同着魔了一般,根本不敢靠近那一道黑,如同有人牵扯着她的灵魂,生生将她禁锢在了这里。 不,她能感觉到那人危险的注视,她必须离开,她要回到耀的身边去! “看在曾护她的份上,你可以选择死亡的方式。”不知何时,那一袭蓝衣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微抬着下颚,翻手间将霸雨掐在手里。 “喵嗷!”霸雨皱眉,不甘示弱的展示出自己尖锐的指甲,见她还愣着,不由回想起一些事情,眯眼坚定的做了决定。 “抱歉,此后,不能再护你了……最后一世,接下来的日子你得自己去走……” 离歌脑海里传来声音,灵识似乎在一瞬间炸开,她清晰的看见,自己身体里似乎有一片清澈的湖水,不知从何处飞来了花瓣,温柔的从她的发间滑落,飘向更远的地方。 等她回过神,自己便已经回到了皇宫,月色打在她的身体上,身体颠了一下,如同缺失了什么,揪心的痛着。 耀半醉着酒意,自从国师府因为一场爆炸而被铲平,便从此失去了姑苏离歌的消息,他找人易容成她的模样,继续辅佐朝政,千幻国也逐渐淡忘了战争所带来的恐惧,百家欢乐,夜落灯千盏,繁华尽入眼,可是今日,他醉意间思之发狂,不由回了当初的九王府,她的一瞥一笑,春来赏花、夏来采荷、秋到收果,冬至踏雪,无一不深深刻在脑海,半年过去,他也曾幻想过那个人会突然出现,告诉他那只是一场提心吊胆的意外。 皇位,后宫,一花一木,你的东西我一件没丢,若你还活着,怎忍心不露出一点马脚,即使千山万水,我也定不负相见。 不知不觉,便到了她的门前,檀木的香息,他嘱咐仆人每日都点上,但更思念的,还是她身上若有若无的花香。 “呃!” 突然,他浑身僵硬的听着房间里传来的微弱的呼痛声,那刻入生命里的声音,他怎会听错,想来,自己是真的醉了,若醉了能见她,也好,也好。 他犹豫几次,手指颤抖极尽小心的将门推开,害怕那随风易散的人儿连幻想都要躲着他。 离歌只是捶着自己的心窝子,痛的无法言语,咬破了唇,忘记了自己还能哭泣,窒息的想一头撞死。 “小离!”此时耀已经顾不上是不是幻想了,只要看着她痛苦,心上悬挂着的那把刀刃,就狠狠刮着。 他跑过去制止她自伤的行为,用手去掰她的牙齿,却被她狠狠咬了一口。 疼痛告诉他,面前的人,是真的回来了,来不及喜悦,她神智异常,这样下去也只会再次离开他。 “小离!你不许伤害自己!你是我养大的!我不允许你这样伤害自己!你快给我醒来!” 实在无法,他便将她捆了起来,手脚都绑住,总算让她静了许多。 将她抱在怀里,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等她足够清醒,才将布从她嘴里取了出来。 “小离……” 离歌双眸看着他,逐渐有了光彩,回忆起过往种种,内心总算是填满了另外一种情绪,温暖。 他的手,如同拥有魔力一般,悄悄抚平一切。 “耀。”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却让听着的人颤抖了身躯,他紧紧把她抱着,犹如一只委屈的宠物,趴在她的肩头“小离,我害怕。”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暗卫会有害怕的东西?若是以前的离歌定是不信的。但,眼前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贯清傲,寡言少语的暗卫本卫,如今,却真实的在她身边颤抖着,露出狼狈的模样,想微微推开他都不行。 离歌抱着他的头,轻轻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一吻,犹如刚才一样,轻抚着他的头顶。 “我在。” 耀双眸微亮,鼻翼从她耳边划过,借着月光去探寻那幽幽之口,比任甜蜜饯更吸引人。 微软的触碰,甜蜜的舔舐,蝶戏双飞,此时月色越发膛亮,倒影在湖面上,波澜起伏间,迷人晃眼。 翌日,离歌浑身酸痛的瞪着眼前得逞之人,他面上虽无几分表情,但一双手却将她紧紧抱着,这个脸是心非的面瘫。 耀的目光深邃起来,离歌害怕的缩了缩脖子,这目光不太友好啊。 “辛勤照料的花儿开花了,很美。” 离歌红了脸,他居然也有不正经的时候! “我离开时好似是快要入秋的季节吧,怎么外面像是冬雪初融的景象。” “小离,你竟然不知已经过去半载时光。” “半年!?”她记得,从那个洞穿过去后,就瞬间回了这里,别的什么也不记得,但,这种事情,若不是亲身经历,说出来会有人信吗? “嗯,当时国师府发生了一场爆炸,周围的生植无一存活,我当时……” 离歌突然明白他那份思念,立马用手堵住他接下来的回忆。 “我当时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醒来就回来了,应该是国师用了什么妖法吧。”一想到,霸雨可能已经没了,她心头便有些许不自在,霸雨是为了救她才永远被埋在了国师府的地下。 耀将信将疑,但他选择不去追问,一如,他也有欺瞒她的时候。 “小离,让我看看你的手腕。” 两人穿戴好,他熟练的找出药膏,拉过她的手臂,让她跨坐上自己的大腿。 “昨夜你心智异常,只能用那种法子,可还疼。” 离歌半僵着身,还不太习惯这样跨坐在他腿上。 “你别乱动,不然……”耀满眼宠溺,牵起她的左手,衣袖听话的从手腕滑落露出那道青紫的疤痕。 “是我不好。”耀心疼的为她抚上微凉的药膏,轻轻吹着吻了一下,明明凉凉的,离歌却感觉脸颊有些火热。 “你别怪自己,那种情况下,你也是迫不得已。” 耀突然凑上前,她警惕的后退半分“你,你干嘛。” 见她慌乱无措,耀不由露出笑容,她红着脸的模样,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让他越发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