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夜仗剑》 1:此间青年 庙,是荒野破庙,山神断首。 月,是皎皎圆月,照破西南角一地瓦砾腐木。 庙中神像左边有一堆火,火堆边有一人背靠神台,叉腿而坐,腿上横着一柄黑鞘长剑。 细看他屁股下坐着的正是断的山神头颅,对于山神毫无敬意。 楼近辰看着山庙西南角破洞里照进来的月光,这一刻的他有些想家。 沙沙的风声吹入庙中,吹起着他的思绪落在从前。 从小习武,家传剑术,初中在学校的联欢晚会上表演过剑舞,但在后面的日子里,只抓过一次小偷,从来没有与人打过架。 因为从小学习剑器,爷爷又规定自己得背诗,爷爷说诗是剑的魂和鞘。 所以在大学里也是学的国文,再后来,又爱上了喝酒,喝多了的时候,他就会想要是生于一个刀剑江湖的世界,若是如此,那便一定要带剑出门,走江湖,喝遍美酒,见名人。 于是,他怀着这样的憧憬去探险,在钻过一个山洞之后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爷爷,爸爸,妈妈,你们若知我来到此间,必定会为我高兴,因为这就是我梦中世界啊,奇诡,神秘,黑白着墨,虽非刀剑江湖,却是神鬼天地,绚丽多姿,我来了,活当活的精采,死亦得其所,你们不必担心我!” 微微的闭上眼睛,寂静的庙内外没有任何的虫鸣鸟叫,静的可怕。 他感觉到了危险,后脑有些发冷,汗毛微立,这就像是他的本能一样,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凭此本能逃过几次诡异的袭击。 他知道,自己等的东西终于来了。23sk. “此山中有一妖物,乃秘食派修士异化为妖,失去了清明神智,却仍然狡诈恶毒,力大无穷,身坚若硬木,其声惑人心神,喜吸人血,食人脑、心脏,凡器浊力难伤!” 楼近辰的心中闪过这妖物资料,而他,手中的剑是合金剑,虽然坚硬,却也是凡剑,他身无内息,更无法力,一身力气自也是浊力,但是他依然来了。 他感觉到那妖物来了,但是他无法确定对方怎么进来,是从门口,还是从那庙西南角破了的口子。 忽然,那一股迫在眉睫的危险感隐去了,他心中疑惑,一会儿之后听到了脚步声。 脚步声颇为凌乱,很快他就看到有人走了进来。 先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吊眼厚唇,手里提着一把单刀,敞着衣襟,露出古铜的胸膛,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凶意。 而在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人,只一眼就看出是一对母女,她们看上去很狼狈,身上的衣服并非是行走江湖的人所穿的,大概是因为赶路的原因,她们的衣衫都有些不整,一些原本应该系着腰带的地方,此时都是用藤条系着。 三人进入庙中,见到楼近辰时并没有意外,因为他们本就是看着火光过来的。 那位提刀的汉子,朝着楼近辰抱拳道:“这位朋友打搅了,在下错了过宿头,欲在庙中借宿,还请朋友行个方便。” 楼近辰看着这个汉子,心中多了几分警惕,因为这个汉子相貌实在是有些凶。 他甚至怀疑,这一对母女是被这个刀客抢来的,而这刀客也可能不是普通的江湖人,也许是个劫匪或江洋大盗。 “哦!”楼近辰状若沉思般的说道:“山野小庙,本就无主,在下只是先至片刻而已,只是此处并非善地,朋友还是尽早离去的好。” 那带刀汉子眉头一皱,说道:“山野小庙,确非久居之地,但妻女已经疲乏,只能在此暂歇了,朋友不必担心,若有危险,赵某手中之刀自可应对。” 既然他这样说,楼近辰也就不再劝了,萍水相逢,提醒过了已经仁至义尽,只是今日的等待与狩猎似乎难有好的结果了。 只是没一会儿,他竟是又感觉有一股危险感弥漫着在心头,仿佛有人在背后盯着自己,这种感觉比之前那感觉更加的明显,不加任何掩饰。 楼近辰发现他们三个并没有什么警觉,心中已经在想好退路,未知总是可怕的,他以凡器浊力来这里猎妖物本就冒险,但这不代表他是莽撞人。 妖魔环视,破旧山庙,四个心思各异的人。 寂静里,楼辰近闭目养神,那三人喝了些水,吃了一些干粮便睡着了,然而大概是屋子里人气较旺,庙外的东西也不轻易的进入庙中,它们比楼近辰想象的要有耐心。 时间被风吹动,即使是楼近辰也有些困了,在那种危险压迫下久了难免疲惫。 大概是在半夜的时候,楼近辰发现那三人之中的母亲悄悄的起身,她似乎有一些内急,来到庙外,也并没有走远,然后便听到悉悉索索的撕尿声,撕尿声在一半时突然断了,过了好一会儿后,那妇人才走了进来。 楼近辰靠在斑驳的山神像上闭着眼睛,但这一刻的他格外的清醒,他觉得有一股恶意就像是墨汁一样的涌入了庙中。 那妇人已经死了,她已经不再是她,而是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夺了身体,这是楼近辰心中的想法。 他心中叹息,又紧张,不是他不想救人,而是现在的他无能为力,自保尚且勉强。 妇人如之前那般躺下,楼近辰偷看她,想看清其面容是否有异,妇人的脸被头发遮挡,楼近辰细看,突然,他发现妇人头发上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那是一双充满了恶意,却又有着智慧与狡诈的眼睛。 楼近辰心中震动。 “哗!” 山庙西南角屋顶破开,一个破衣烂衫,形如猿的人冲跃而下,这一刹那之间,楼近辰会觉得它如猿,是因为它的身上长满了灰黑的毛,但是其脸型却又是人,一双赤红突出的眼,突出的獠牙,带着浓重威慑声的低吼,从庙顶而降,直接朝着楼近辰扑来。 那个刀客本是在做恶梦,梦中有魔鬼来到了身边睡下,却骤然惊醒,然后看到月光里有怪物跃下。 他身上汗毛乍起,拔刀在手,却手脚冰凉,他的心志已经被妖物所慑夺,十分的力气也只能够发挥三四分,更是浑身僵硬。 楼近辰面临着同样的情况,而且更重,那一声低吼有着震慑心神的能力,而且它主要是针对楼近辰。 小时候,小孩子面对大人的一声怒吼,会惊恐,慌乱,不知所措的呆立在那里,正是此时那刀客的样子。 而楼近辰乍然被袭击,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被封冻,又似被无形重物给压住了,身心都不得动弹。 他眼看妖物自上而下的落下,却闭上眼睛,心神深入内心深处,那是他的心湖,仿佛是一切意识的源头。 收缩到极至,方有伸展的力量与机会。 他猛的睁开眼,盯中精光自眼眸深处涌出。 闭眼是意识的收缩,睁眼是意志的伸张,以身体的动作引导意识的变化。 那压于心头的威慑,像是乌云被破开一线,透出亮光。 他身体随着动了起来,跃起身来,脚往后辙出一步,让开被扑击的位置,同时一道剑光应手而出,点刺上空,应着心中冲破的那一道光亮,合于手中的剑,意志凝于剑尖,划过这妖物扑击的双手之间那不过几寸的空隙,直接点在它的眉心上。 凡器难伤鬼怪,浊力不敌妖魔。 这是大家都公认的,但是有一种情况下则是可以伤得到,甚至可以杀死。 只要意志足够的凝炼,并且伤到了如眉心这样特殊的地方,便有能够重伤它们,意念附着于剑,便常被称之为剑意,可伤神魂。 楼近辰只觉得一股大力从剑上涌撞而来,他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朝后大退几步,坐跨抱剑,形成一个剑架,剑柄抱于腰,剑尖在前,指着前方。 他感觉自己的剑像刺在了硬石上。 整条手臂都在发颤,脑口发闷。 一边的刀客,眼中满是震惊。 刚刚他被妖物所慑,无法反抗,但是在楼近辰一剑刺中了妖物眉心之后,他的思绪便如决堤的水汹涌起来。 “心志凝炼,附于剑,可斩妖异。”刀客心中闪过这样话,紧接着他又看到那全身长毛的妖物竟是朝着庙外跑去。 它在恐惧。 楼近辰岂能够让它逃走,仗剑追了出去。 庙外是密林,密林下方是空旷的,只见一根根树杆,枝叶全都在上方,遮蔽着月光。 那妖物像因为被伤了神魂,所以跑动的速度并不是特别的快,但是楼近辰肉体凡胎也最多只能够远远的吊着不被完全甩开而已。 他此时也顾不得这周围还有没别的什么豺狼虎豹,或者什么毒蛇,只盯着直追,穿过一片密梦,冲上一个山坡,他气喘兮兮,月光之下,一片苍茫灰绿,竟己失去了那妖物踪迹。 雁过留声,人过留痕,更何况被自己一剑重创了神魂意识的妖物,不可能会去掩盖痕迹。 楼近辰借着月光,细心的观察,果然,发现了山坡一角,有一处阴沟里有可供一人钻进的地方,他小心的跟了进去,发现来到一株大树下的根部,有一个土洞,土洞周围光溜溜,显然时常有东西进出的。 他从怀中拿出一根火折子,划着之后,一点火光照亮周围。 深吸一口气,钻了进去,立即发现这里应该是一处墓穴,而且应当是一座大墓,穿过墓道,通过火光,他看到有一尊大黑棺摆在正中间,而地上隐约可见一具骸骨被扔在了地上,或许是原本墓主人的尸体,也或者是不小心摸进来的探险者或盗墓人。 楼近辰小心的靠近,发现那黑棺的棺盖是盖着的,就在他想着怎么打开这棺盖之时,棺盖‘砰’的一声翻飞朝着楼近辰压来,一道黑影从随着棺盖跃起,藏于棺盖之后。 楼近辰灵动的避开棺盖。 那人影攀爬于洞顶,朝楼近辰扑下。 楼近辰此时无比的冷静,然而又有一种矛盾的兴奋, 手中的火折子向那扑下的人影抛射而出,紧随其后的是出鞘的合金剑。 一个左斜步点刺。 剑在火光里闪过,竟生发一抹灿烂。 曾经日日夜夜在家乡的树下刺落叶练剑,感怀于生不逢那刀光剑影的江湖世界,练得一身刺叶百中的剑术而无用武之地,此时这一剑,是他的心意,是验证他的往日所练剑术的功果。 他眼中、心中只有这妖物的眉心一点。 剑光在火光里一闪即隐于黑暗,人亦从其旁边穿过。 扑通一声,重物扑倒在地,火折子掉在地上,照着一个扑倒在地的长毛的人,一双脚就站在旁边,剑尖在火光里可见残留着一抹绿血滑落, 2:火灵观 楼近辰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因为他最喜欢的东西,认真的学习了,又在自己向往的世界里学有所用。 剖开尸鬼皮肉,挖出那一颗紧致而带着几分坚硬的泛绿心脏,稍一打量,便立即衣服包好,无论这是什么心,杀其本身没有心理压力,但是拿着把玩却不可能。 再就着火折子的光打量着周围,确定是一座废弃的墓,以火光照那黑棺中,细细一看,里面有一些杂物,以及一些霉菌在角落里生成长毛,又从此獠生前的杂物里发现两叶铜箔纸书,上面写着《食尸炼煞法》心中一喜,将之收入怀中,准备回去细看。 提着衣服包着的心脏,原路返回那一座山神庙中,发现这里的三人已经不在了,确切的说是两人一‘鬼’。 看这庙中后面并没有打斗痕迹,可以看出三人是自己主动离开的,鬼怪附身夺舍,跟随着人进入人世间,这事想想便让楼近辰汗毛直竖,这个世上有多少这样的东西在人间呢? 他原本还想看看那‘鬼’还在庙中的话,能够解决就解决掉,但既然离开了,那以后就看缘份了。 出得山庙,踏着月光,将长剑插于腰间腰带上,迎着风大步而走。 扯开胸前衣襟,任风吹干一身汗水。 看着那满天星辰,皎胶月亮。 心中意气生发,嘴里开始哼唧着唱了起来:“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一路看天不低头啊…嘿嘿你儿呀,嘿……” 从这破败山神庙出来没多久,就看到一条江,沿着江向上走了十余里,便见一座城立于江边湾曲之处,再岔分到旁边的一处小山坡后面,便见到山脚下有一座小观,观中有火光闪烁。 观名火灵观。 楼近辰来到之时,观门关闭,他敲响一阵之后,有一个童子打开观门。 童子睡眼朦胧,一脸的不高兴,任谁在睡梦之中被吵醒都难免有几分生气。 “是你!”童子认出了楼近辰,这人正是几日前,说要来拜师的那个人,自火灵观建立以来,这样的人很多,但是这个人的衣着怪异,又是短发,细皮嫩肉的不似那些泥腿子,言谈举止,似书生不似书生,似和尚不似和尚,亦非那些行走江湖的人,但他有一双眼睛却蹭亮,让人印象深刻,仿佛对任何事和人都好奇。 “你这半夜三更来敲门干什么!”童子问道:“小心惊扰了观主,将你熬了做灯油。” 他没有见过观主将人熬了做灯油,但是他听过观主这样威胁和骂人,带着起床气,也就骂了句恶毒的话。 “打搅道童休息了,但我也是因为取回了观主需要的东西,怕误了观主炼丹的时辰,所以才半夜敲门的。” 此时月己西斜,已至黎明时分,当然并非是半夜,只是道童不有时辰而已。 楼近辰说话间将手中包着心脏的衣服举起,一股血腥味冲得童子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他们的耳中都听到一个声音:“带他到本观房中来。” 这是观主的声音。 楼近辰进入道观,先是看了一眼正对着门的神像,神像捧于心口的一盏灯,他隐隐感觉那灯焰像是活的一样,正在窥视着自己。 道观不大,前后不过两进,很快就到了观主所住的房间。 一位清瘦道人盘坐在那里,他戴着黑色观帽,下巴有着一缕焦黄胡须的。 在他的房间之中,一团拳头大小的火焰如猴子一样在四处跳动着,听到脚步声之后便立于观主旁边的灯盏上不再动弹了。 “拜见观主。”楼近辰行朝着那观主抱拳行礼。 观主睁开眼,看着身上沾满了泥土草屑,却又有着几分意气飞扬的楼近辰,不由心生感叹:“彼辈弱冠,意气盈冲!” “你打开,容本观观之。”观主让楼近辰将手中包着心脏衣服打,同时又挥手让童子退下去。 看着楼近辰置于桌上的衣服中的那一颗心脏,观主心中闪过一丝的喜意,说道:“此獠隐于山沟阴暗之处,又有几分狡诈机敏,本观主数次去寻都未寻到,你能够将其心脏摘来,正当其时,你需要的炼气法,我这就传你。” 楼近辰眼露欣喜,笑道:“观主真乃信人,多谢观主。” 观主心中却想着:“那尸鬼是修士异变后的东西,虽不足其原本三成的能力,但此子能够凭凡器浊力取其心脏而归,确有几分心志,不若留下他,我道观初立,或有可用之处。” 想到这里,他自腰间的一个灰色皮囊之中拿出一本书来,递给楼近辰,并说道:“你既修炼气法,若无居处,不若在本观之中安身,我收你为记名弟子,将来若有成就,亦可去县城之中谋一分富贵。” 楼近辰一听,其他倒没什么,一个安身满脚之处正是他需要的,被收为记名弟子,那他的身份问题就解决了,何况他从这个火灵观主这里获得炼气法,能不能修成都还不知道,能够就近的请教自然是最好的。 至于对方有什么目的,他倒也没有多想,若是自己身上没有一点别人需要之处,别人如何愿意留下你来呢? 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当下他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出了观主的房间,东方已泛白,竟是一夜过去,天色将亮。 童子的房间里已经亮起了灯,大概是被吵醒之后,见天将亮,也没再睡,两个童子正在说话。 时下天气暖和,他也没有房间休息,便在观中廊檐下寻了一处干爽之地躺下,抱剑而睡,耳中隐约听到了观中两童子的说话声,以及挑水、洗漱声,又有劈柴、煮饭的声音在耳边缠绵。 小小道观,竟是烟火袅袅。 观外,鸟儿晨鸣,阳光洒落观中,照着廊檐下楼近辰半边沾着泥土身子,格外的安祥。 在一阵饭香中,楼近辰醒了,而童子早得到了观主的吩咐已经为他安排了一个房间为住处。 在两个童子不在身边,在前面诵经做功课,他不好去打搅,然而昨天一夜打斗与赶路,肚子又饿的紧,便寻了碗筷,从锅里打了三大碗米饭吃,吃完之后,他们正好回来,便又向他们打听附近哪里有水潭,于是寻着前去洗了一个澡,又将身上的衣服全脱了,洗干净,将其中一件外衫拧干,围在腰间,也没穿内-裤,就那样手拿着另外几件湿衣,晃荡着回来了。 “真是野人。”说话的是两个童子之中那一个胖的。 旁边那一个昨天晚上为楼近辰开门的童子,倒是没有说话,但脸色也不太好。 楼近辰自然知道别人为什么生气,自己将别人煮好的饭都吃了大半,也没说一声,人家骂两句很正常。 “在下楼近辰,见过两位师兄。”楼近辰说道:“打搅失礼之处,还请两位师兄海涵。” “你一声不言便把我们一天的饭吃了大半,哪有你这样的。”瘦童子没好气的说道。 “呃!”楼近辰有些不好意思:“只因昨晚一路奔波,实在是饿得紧了,又见两位师兄在诵经,便没有打搅。” “你以后也是观中的人,你也得干活。”那个胖童子显然也知道他昨天晚上来的,并被收为记名弟子,早上又见他身上的泥土和风尘,便也没有再追着这事不放。 “那是自然!”楼近辰痛快的答应下来,两位童子脸色好看了一些。 “以后你就挑水,砍柴吧。”胖童子再一次的说道。 “可以。”楼近辰知道,他们挑水应该是在后面的那一个山泉洞里,路途颇远,他们身量未长,肯定有些吃力,所以将两样较难做的重活让自己做。 但是他并不在意,劳其筋骨,亦是磨炼意志。天籁小说网 于是,楼近辰便在这火灵观中住下了,当天下午观主离去炼丹,交待三人无事不得离观。 三人吃了晚饭之后,紧闭观门,各自回屋。 楼近辰回到屋中,这才有时间定下心来看观主给的那本册子。 炼气法好大名声,楼近辰自然想要了解其中玄妙与修持之法。 翻开书册,看上面的字,应是手抄本。 “天地有气,滋养万物,采而炼之,合念成法……” …… …… “《采炼日月法》”楼近辰将这一本书看了一遍,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概念。 这炼气法,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炼身中精血化气,一部分则是采日月之精华而入体炼化为法力。 而想要炼气成功,首先要意志凝炼的人,这其中本身的意念极为重要,若是三心二意,对修行有着怀疑,便永远无法炼气成功。 而若是意念坚定者,便最易入门。 他又连续看了两遍,然后再细看修炼的步骤。 “观想日月沉照于***,炼烧精元为气,行于经络之中,如蛟行于江河,化龙飞升。” 这是一整个的修炼过程,但万事总有个开头,开头则是最难的。 “应时而观想日月!” 现在正是晚上,他来到窗户边上,看着天空的明月照入自己身中,自脑中而下,过咽喉,如吞月一般,一寸寸的过五脏六腑,最后照入***。 这***里的精元若是化为气,便成气海。 当他观想的月光落入***中时,已经只有一缕微光,在脑中时还是一片皎白,越往下,似乎被肉身阻隔,意识也被消磨,只有一缕在他坚持之下照入了***之中。 “维系一念不灭,无念无想,借月华而炼精化气。” 月华之中似乎蕴含着某种灼烧般的力量,感觉到了一缕阴冷火焰在燃烧,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慢慢的,那一片漆黑之中似被点燃了光,他的意识仿佛在其中生了根,着了床。 然而这时,那一缕意识有些不听控制,它似乎活了过来,有了自己的想法,想要挣脱束缚脱身而去。 楼近辰想到了书册上的一句话:“意识生根,精元化气,如虫欲蜕壳自去,降而服之,炼气之始也。” 他不敢有丝毫的分心,如果这里没有降服,任由精无炼化出来的‘气虫’脱离身体飞走,那自己将元气大伤,不知道何时才能够补回来,那书册之中有着重警告。 他以意识引导那蠢蠢欲动的‘气虫’自气海之中-出来,顺着经脉而上,这个上游的过程,亦是使自身的意识不断与之融合的过程,亦称之为炼气。 越是往上,越是靠近脑海,他本身的意识便越强,‘气虫’随着意识的融入越来越壮大,直入眉心。 “轰!” 楼近辰觉得自己开了脑壳,竟是刹那失神,也对‘气虫’失去了束缚。 在他失神的一刹那,那‘气虫’便要朝外冲去,它要挣脱身体的枷锁,飞入无边的月华里,成为天地精气的一部分。 3:念如大潮归于海 只是一刹那的时间,楼近辰便已经清醒过来,他竟是看到了自己,并且觉得自己一身的力气都散于外,又有一种难以言述的舒服感,仿佛自己要与这个天地融为一体。 各种各样的幻象出现。 “气虫入识海,如飞升天阙,妄念丛生!” 楼近辰已经看将那册子上的警语记在心中,他知道关键的时候到了,此时如果束不住的意念,那气虫将脱离身体,散入月华里。 此时的气虫,更有一个称谓,又名妄虫和妄气,只有真正降服之后才叫真气。 他收敛意识,汇聚于眉心处,观想月在脑海眉心生光。 月光从小窗户照进来一抹,洒在窗台,韵成一块白斑。 墙外的虫鸣,吱…… 在楼近辰的眉心识海之中,如有波浪在翻涌,却似有无形的力量按压着无边的风浪,这风浪,似要将这一片无形的世界给掀翻,又似风浪之下有无形的魔鬼要扒开这虚无束缚,冲入世间。 楼近辰心中涌生了一种无比的憋屈感觉,又无比痛苦、难受,不知从何处来的莫名躁动,仿如从水里往外钻,又似化做狂风,吹动无边浪涛,漫卷全身。 孤寂黑暗滋生的恐惧,如冷风一样的渗透在各个角落。 站在窗边的楼近辰在颤抖,他的眼皮在跳动,随时都像是要醒来。 有什么东西在窗外窥探我,一双血色的眼睛,趴在窗户外面看自己,那是观主的眼睛,心中生出这一个念头时,便不可遏制的发酵,那就是观主,观主不是人,是妖魔。 他嘴角有血,正是刚刚吃过心脏,那残忍的笑,毛骨悚然。 楼近辰眼皮狂跳,脖子上的毛孔一粒一粒的突显。 他强压眉心念想,只紧守一点清明,紧束一缕意识,就像是紧紧的抓住缰绳,不让这发狂的马甩下自己,不让那躁动的念头脱离自己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窗台的眼睛不见了,耳中又听到了一个脚步声,有一个人端着一盏灯从门口走过,然后吱呀一声,推开了隔壁的门,紧接着,他听到童子的声音。 “师父,您怎么来了?” “师父,您怎么了?您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师父,我,我怎么不能动了,师父,……你……啊,!” “师父,你别咬我,师父,你别吃我……” 惊恐凄惨的大叫在隔壁的屋子里一阵阵传来,血腥味弥漫过来,还有混合着屎尿的臭味,最终,童子的声音再不可闻,寂静的黑暗里,只有阵阵咀嚼和吞咽声,像极了野兽啃噬。 楼近辰身体疯狂的颤抖,眼皮跳动,似要睁开,但一阵子之后,又平息了下来。 咚咚咚! 突然,有人敲门。 寂静夜里,格外的清晰,紧接着是一个压抑的声音。 “楼近辰,我们快点逃啊,观主是妖魔,师兄已经被观主吃了,我们快点逃啊!你在不在,我先跑了!”声音落下后,一会儿,便有脚步声快速远去,那脚步声竟是一路的跑了出了道观。 然而,没过多久,又传来他的惨叫声,惨叫之满是惊恐,像是遇上了什么大恐怖。 没过多久,又有脚步声一步步的靠近,然后,是敲门声,隐隐还有灯光透进来,那是观主房间里的那一盏精致雕花的油灯。 “楼近辰,开门,我有话对你说。楼近辰……” 不断的敲门和呼喊声,阴森恐怖。 楼近辰从小练剑磨炼的意志,让他紧紧的坚持着,即使是那一缕意志已经薄如蛛丝,却也没有断开,他依然没有起身,没有睁开眼睛。 敲门声慢慢的弱下去,呼喊也渐渐消失,门缝里的灯光也不知在何时不见了,窗户外的月光再一次的照了进来,一切都是那样的寂静,吱吱吱的虫鸣依然。 那所有的恐怖与幻象,都消失了。 而楼近辰也清楚的飘扬于外的意识如万鸟归巢,归入眉心,如云似雾,又似白色的虫在那里伸展着身体,不断的壮大。 念头一动,那一团气立即动了,沿着经脉的朝着气海而下,一路如蛟走于江河,带着无边的水气入海。 内心一片平静,然而气念挟无边的风雨入了气海。 感受气海中之中的真气法力,就像是自己无数的念头缠绕在一起。 “念如大潮,归于海,法由心生,感摄阴阳。” 楼近辰自然的明白书册中这样的一句话,心中明悟,伸手在月光在月光边缘一扯,一缕月华随着他的手而动,萦绕于指尖不散。 “我已经入炼气入门了,开辟气海了。”楼近辰重新躺在床上时,心中欢喜,雀跃。 天色微亮,楼近辰已经醒来,炼气有成的他,像是能够感应到月落阳升,能够感觉到周围温度的变化。 东方泛白之时,他已经感应到天地间的太阳精火之气在旺盛。 他起床后,先是去挑了一担泉水回来,清洗了水缸倒入其中,然后便对着东方感摄太阳精气。 太阳精气又名阳精,感摄入体,能够壮精元,采食一缕,整个人一整天都能够暖融融。 当两位童子起床之后看到楼近辰感摄阳精之时,他们并不能够看出楼近辰吞吸之时,有一丝火光钻入楼近辰的嘴里。 只当楼近辰在装腔作势,楼近辰并不在意这些,只一心修行,原本不得其门,现入门来,自当努力精进。 就这样,一连过了数日,观主竟然仍然未归来。 每日与两个童子同吃,一起做些观中杂事,倒也与他们厮混熟了。 那个那天为他开观门的叫邓定,是附近泅水城之中捕头之子,另一位胖胖的道童,名叫商归安,是泅水城中一位富商家的孩子,只是他的母亲却已经去世,父亲续弦,正得宠,于是建议富商送他来这里的学些本事。 日食阳精,夜采阴华。 一转眼之间又过了十余日。 三人在这临山的道观过着如隐居般的生活,楼近辰心中平静下来,仿佛一切的念头都归入气海之中化着真气大潮。 终于,在一个傍晚时分,观主回来了,只是观主似乎有什么心事。 两位童子及楼近辰前来拜见,沉思的观主看到楼近辰的那一刹那,眼神一亮,当下便让楼近辰留下来,问道:“楼近辰,你开辟气海,炼气入门了?” “是的,观主。”楼近辰笑着说道。 “很好,你确实不同凡俗,本观这里一件事,想请你去过一场。”火灵观主笑眯眯的说道。 楼近辰当然不会被他一夸就觉得自己真的很了不起,而火灵观主对于楼近辰的态度也与两童子完全不一样,有几分雇佣的感觉。 “不知道观主说的是什么事?”楼近辰问道。 “为本观炼药的是杜家庄的杜婆婆,需要大约二十多天的时候,本观虽不是主要炼药人,但那些药材都是本观主好不容易才收集的,所以本观要寸步不离的在边上辅佐之,然而今日午时,有人给杜婆婆送回来一个消息。” “杜婆婆有一个孙子名叫杜德胜,学儒法不成后,去年开始走阴镖,一直都是很顺利,但近来马头坡被一伙阴鬼占据了建立鬼市,杜德胜路过这里时,得罪了其中的市主,被扣在那里了,与他同行的镖师逃了回来向杜婆婆报信。” 楼近辰听他这么一说,便已明白什么事,当即说道:“观主是想弟子去救人出来?” “正是。”观主的眼眸里有一抹火光出现,他看着楼近辰身上宝光隐隐,这一点都不像初入门的炼气士。 “弟子,不过初入门而已,如何有能力从那阴市之中救出人来?” “阴鬼之类,如阴沟野草,割之又生,不理它则繁枝叶茂,积阴成邪,堵塞一方,但若要清理一时却也不难,你炼气有成,宝光护身,神鬼难侵,再持我灯入市,先礼后兵,若是它们愿意放人,一切便罢了,若是不放,便烧了那一处阴市,清理邪障!”观主状若轻松的说道。 楼近辰沉思着,他没有贸然的答应,对于那些阴邪鬼物,他其实也没有底,观主说的轻松,但是这只是他所说而已。 “当然,本观也不会让你白走一趟,在十多年前,有幸听得一段剑诀,如果你答应去的话,我这就就说给你听,如何?”观主说到后面,明显是非常认真的。 楼近辰明白,观主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在这个师道如父的世界里,他做为观主的记名弟子,观主这样与他说话,已经是极大的尊重了。 “若事不可为!”楼近辰话未落,观主已经说道:“事不可违,你自归。” “好!”楼近辰肯定的回答:“我什么时候出发。” “事不宜迟,杜婆婆那里对于这唯一的孙子很担心,她孙子迟迟不归,心神不宁,若因此而使炼药出差错,那就不是我们所愿意看到的。” 观主的话,让楼近辰感受到他的迫切,他怕那个杜婆婆因此而炼药出问题,如果真的出问题,那恐怕观主将大怒。 “那我带上水,再带两个饭团,观主您将那个地方告诉我,我这就出发。”楼近辰说完,观主自是将那处阴市方位告诉人了,并详细的说了怎么进入其中。 “既然你已经答应了去,那本观主就将那一段剑诀告诉你吧,听好了:‘春天在野,夏天在目,秋天在经络,冬天剑器入我心,待时而动,剑起于心海,斩尽鬼神见青山’,这一段剑诀是我在十多年前,听一位路过江州府城的剑术大家与人讲-法时说的,本观见你似爱使剑器,便转赠于你,若无所获,也不必来问本观,本观亦不明其意。” 楼近辰听了很高兴,因为只一听那一段剑诀,他心中便有了一些想象,自然高兴。 他转身离开,走的干脆,正如观主给这一段剑诀一样,说给也就给了,并没有等到说事办成之后再给,而是先给。楼近辰也是干脆,带上水和两个饭团,提上观主给他准备的一盏马灯便走。 手中的马灯有琉璃罩,防风。 “不急。”观主忙喊住转身就走的楼近辰,说道:“此去百余里,步行太慢,我赠你一匹夜行马代步!” 4:春天在野 山坡上的风,顺流而入道观前,吹动几株花草摇曳。 观主说完,手中便从腰间挂着的一个灰色的袋子拿出一个,似由马皮缝制成的小马,只见观主将那小马往空中一抛,同时吹出一缕红丝般的气息钻入那小马身中,小马身上竟是涌生一团红光烟霞,红光之中一声嘶鸣,一匹黑色骏逸马跃出,只是双眼之仿佛燃烧着火焰,让人一看便知非凡马。 楼近辰看着这法术眼馋无比,想着自己若有这个东西,去哪里也不用两条腿了。 他将马灯挂在马鞍一侧,翻身上马,又发现马鞍上居然也有挂剑的地方,于是将剑也挂上,及一个水壶及饭团都在一个包袱里挂在上面,翻身上马,一提缰绳,两腿一夹,马便窜了出去。 道观内,两个童子看着纵马而去的楼近辰,只觉得楼近辰身上这一刻意气飞扬,让他们惊讶! 这十多天来,楼近辰与他们一样,干活,吃饭,修行,偶尔说一些怪话,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个喜欢说怪话大话的人,但是这一刻的楼近辰与他们心中的样子不太一样。 观主并没有在意两个小道童的心中想法,他现在一心在炼药上,只希望一切能够顺利,嘱咐两个童子关好观门,便又回到杜家庄去看护自己的药。 楼近辰几乎不用自己去操控这匹黑夜般的马,它似乎认识路一样的,而且不怕踩到坑。 坐在马上的楼近辰,心中在琢磨着观主说的那一段话:“春天在野,夏天在目,秋天在经络,冬天剑器入我心藏,待时而动,剑起于心海,斩尽鬼神见青山。” 他念着这一段话,其中那句‘冬天剑器入我心藏’,可以明白‘春天在野’中,是什么在春天的野外,同时这‘春天’‘夏天’‘秋天’‘冬天’,并不是指的是季节,而是一个修行的先后秩序。 以他本身的国文功底,翻译过来就是:“春天,我见到有剑在天地之间,夏天,那剑已经印于我的双眼之中,夏天、剑已经入了我经络与气融为一体,冬天,剑藏纳于心脏之中……” 后面那一句话,已经很直白了,但也可能是这直白之中又蕴含着其他的象征意义,他一时也不明白。 他又想到一句话:“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这里的器,并不是指某一件器物,其中的藏也不是指藏东西的藏。 整个意思是君子应当努力学好本事,等时机一到,便可以发挥自己的才能。 所以这里的剑器入我心藏,也可能不仅指剑器,而是一种泛指象征。 当然,这里既然说是剑诀,那便围绕着这个‘剑’来理解,至于更广泛的意义,不是现在他考虑的范围, 剑明明在手,为什么说剑在野? 所以他认为也不是指的实际的剑器,而是指剑法。 “春天在野。”楼近辰心中的理解慢慢的清晰:“春天,看到天地之间的各种现象与规律都像是看到了种种剑法,我将之合于剑器之中。” “夏天在目:到了夏天,我领悟这现象与规律印刻在我的双眼,那剑法就被我学会了。” 楼近辰认为应该是这样的,一段法诀,不同的人看到读到听到,自然有不同的理解方式,这里面也不好分什么对错,只要自己心中能够自恰,能够解释的通,便是一种理解,能够修成法才是真道理。 楼近辰心中喜悦,这是一种明白了一种道理之后的欣喜,是理解说此话之人的意思。 而现在他现在唯一能够感受到的法韵,便是修成炼气法开辟气海之后的‘感摄阴阳’,他无时无刻都似能够感受天地之间若有若无的阴阳变化。 那是从太阳与月亮的轮转带来的,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够采摄天地之间的阳精与月华。 “见法,而使之成剑法,我见阴阳,当以阴阳之法韵练为剑法。” 楼近辰心中明确了这一点之后,人还在马上就已经拔出了剑挥动着。 他试图将那一份感摄阴阳的能力用在剑上,形成自己的剑法。 一次次的挥动着,他没感到一丝的疲倦和难耐,对于一时没能够做到,没有丝毫的沮丧,因为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每一次的挥剑,都有一点进步。 他的法力随着念意附于剑上,又通过剑却感摄阴阳,通过剑来引动这白日里的阳光汇聚成的太阳精火,使得精火在附着于剑上,从而可以轻易的伤害那些诡怪邪祟。 他觉得,这样还能够通过太阳精火与太**火淬炼手中的剑,使这把韧性极佳的合金剑变成一把法剑。m.23sk. 他的思维发散,一下子就想到了很多。 在太阳将落山之时,他竟是找到了一点感觉,剑挥动之时,剑身竟有一抹若有若无光辉附着,而在剑尖之处尤为名显。 内心的喜悦,仿佛滋养着心念的勃发,在这过程之感摄着阳精归入气海之中,形成真气法力,每一缕法力,都是念意的凝聚。 马踏日暮,官道上一路可见三三两两的行人归入各自的村庄。 就楼近辰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每一个村庄都会有一两个拥有法术的人,他们所修之法或许不能长生,甚至不能够延寿,但是却在村庄之中有着着极高的地位。 红白喜事,皆坐上。 常见的一些失魂撞煞的,他们大多都能够治,有些更是能够过阴、养鬼、赶尸或画符。这些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长生秘法,只是家传的一份手艺。 至于那个杜家庄肯定是一个大庄子,连火灵观的观主都要去请她炼药,可见学会一门手艺多么的重要。 路上的行人见他的马,倒也没有多么的恐惧,只是避开正面,看着他的马,与同伴们议论着,可知他们亦是见惯了异兽的。 在一个三岔路口,有几座草屋,各自挂着茶、酒、食的旗,这里正是一个歇脚的地方,草屋四面通风,但是占地颇大,里面三三两两的坐着一些行商、镖师,或者是走亲访友的人,泅水城处于水陆交通要道,附近的都将货物运至泅水城转运,或者是就在泅水城卖,所以周边的官道上商旅不绝。 观主给他说过主要的标识,这里就是一处,从这个拐上另一条路,再行个二十余里便到了。 他决定在这里歇息一下,马不会累,可是人会。 他虽然开辟气海,但是仍未脱凡胎,身上的真气主要是炼化自身之精元而来,采摄的阴阳之精的时间还短。 在茶铺外的阴影之中,拿出饭团就着清水吃起来。 耳中听着茶铺里面的人说话。 “爷爷,这个马头坡究竟是怎么回事,居然这么的邪性,连鲁大先生也陷在其中了。”问话的是一个少年人,楼近辰没有回头,但是之前那一眼他已经将这菜铺里的人记在了心里,问话的就是坐在茶铺最边上的那一对祖孙。 “马头坡原本是一个村庄,十多年前,一夜之间,村中所有的人都被吊死了,上到花甲下到婴儿,皆吊死,这事震动了周围所有的村寨,即使泅水城中都有派人来调查原因,但最后却没有查出个结果。” “有道士、和尚去那里念经超度,怨气仍不散,有人从马头坡过时,常会看到马头坡村之中灯火通明,似还有人生活,但有人进去后,却少有人能够活着出来,即使是出来了,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上吊而死,于是有人提议在那里建一座庙镇锁住那里的怨气。” “泅水城之中的建庙世家鲁大先生受托,带家中子弟在那里建立了一座土地庙,以土地神镇压那一片大地里怨气滋生出的邪恶,土地庙建成之后,马头坡村安静了下来,但是在前段时间,马头坡村又开始出现了灯火,有人听到村中人声鼎沸。” “唉,也不知道是土地庙的镇压失去了作用,还是有别的什么变故,鲁大先生前去探寻,竟是一去不回,这次鲁二先生邀请那些人前往马头坡,就是为了救出鲁大先生的。” 老人的话,让楼近辰明白,原来还有人去了这个马头坡村的。 他休息的差不多,然后起身,翻身上马,纵马而去,当他转向那一条可以通向马头坡的道路时,刚才说话的那个老人目光立即追逐而来。 自从马头坡村出事后,那一条路都已经荒废了许多,少有人走,除非是那种不得己要走这里的,又或者是自觉有能力的人。 楼近辰心有所得,心中畅快,纵马如风。 在太阳尽落山后,夜幕降临之时,他跨下的马才慢了下来,前面的道路已经满是荒草蔓延,已经许久不曾有大量行人通过了。 旁边一条溪流泥叶堵塞,阴气郁结。 几条各色斑纹的蛇被惊扰钻入了草丛之中,远处几只黄皮子垫着脚站在草中朝他这边看着,它们的双眼,闪烁着幽幽的光。 远处的山已经成了夜幕之中最浓重的一片黑。 这片黑灰荒凉的之中,远山脚下的一个似马头的山坡上,有一片点点碎碎的灯光散发神秘而诡异,那是一座村庄。 楼近辰知道,这马头坡村应该到了。 5:诡异村庄 夜虫嘶鸣,荒草没马蹄。 山间几只老鸦呱叫。 马鞍下的灯光随着天色的变黑也越来越亮了。 再走近一些,那一片点点碎碎的灯火依然朦胧,但是却看到另外的火光亮起。 那是有一群人堆烧出来的火堆。 楼近辰很快就想到,可能是那个建庙世家的鲁家鲁二先生请来的人。 一眼看去,人数在二十多个,其中当然并不是每一个都是有法术的,现如今谁身上有法术,楼近辰很清楚的就能够感觉出来,修法之人,周身有一层若有若无的念光,这念光亦可称之为法光。 其中有五位法光较浓郁,又有几位暗淡,暗淡者年轻,属于弟子晚辈一类,其他则是一些干活的仆从之类。 当楼近辰骑着马到来之时,自然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只看楼近辰的马便知道这不是凡马,马的双眼透着火光,马上之人虽然衣着有些邋遢怪异,头发短碎,但是英气勃发,绝不可能是什么妖邪。 他们自有一套辨识妖邪的方式,其中被妖邪附体的人,都难有这种英姿勃发的气韵。 有人上前来寻问,来问的也是一个年轻人,大约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着墨色袍,截青色冠。 “这位朋友请了,在下分水岭陈肖,敢问这位朋友可是受鲁二先生邀请而来?”他看楼近辰面生,但是在这个时候来这马头坡的人,很可能是受邀请而来,只是楼近辰看上去太年轻了。 像他这样的在这里都属于晚辈,等会是不进入这马头坡村的,只在外面接应。 楼近辰一听,心道:“果然,他们都是鲁二先生请来的人。” 至于这个鲁二先生在这一带到底是何等地位,他其实并不清楚,但是十多年前,很多人奈何不了这马头坡的怨邪之气,而鲁大先生建一座庙便何将之镇压住,可见是有真本事的人,而且能够仓促之下能够招来这么多人帮忙,亦可见其人缘较好。 “在下火灵观楼近辰,奉观主之命来此。”楼近辰人还没有下马便已经开口回答了。 他的这种未下马便已经答话的行为,惹得旁边一个更年轻的人轻‘哼’一声,在他看来这是极大的不尊重人,更何况火灵观他们并没有听说过,楼近辰这个名字更是闻所未闻。 楼近辰看了他一眼,看出对方眼神之中的不满,也并不在意,对于个人的荣辱方面,楼近辰其实并不怎么在意。 “火灵观?”陈肖思索了一下,说道:“可是泅水城外的新立道观?” “正是。”楼近辰已经翻身下了马,回答着,顺手将马鞍上挂着的剑拿了下来。 “那,贵观的观主何时到来?”陈肖问道。 “观主命我前来,自是因观主有事无法亲至。”楼近辰说道。 楼近辰的话一落,旁边听到这话的人,都是神色有异。 火灵观对于他们来说是陌生的,既然受鲁二先生邀请,竟不亲至,只派一个年轻弟子就来了,太傲慢了。 有人立即去禀报鲁二先生。 这时有人说道:“想必火灵观主法术精深,弟子更是修行了得。” 楼近辰看着那阴阳怪气说话的人,正是之前冷哼的人,当下便说道:“我来这里,是奉观主之命,与你何干?” “你……”那人被怼了一下,眼中怒火直冒。 旁边的陈肖连忙圆场道:“我等都是为了救鲁大先生而来,当同舟共济,何必伤了和气呢,来,楼道长,我们先见见鲁二先生吧。” 因为听说楼近辰来自于道观之中,所以他称楼近辰为道长。 在陈肖看来,这个火灵观怎么失礼是火灵观的事,就是有人有意见也是鲁二先生对此有意见,不关他的事,所以引到鲁二先生处才是最合适的。 鲁二先生是一个看上去人富态的人,有些胖,但也上了年纪,他听到有人来报说火灵观来人,他也愣住了,火灵观新立,他也只是知道泅水附近新立了一座火灵观,观主修的是五脏神法。 他很清楚自己与那火灵观主并没有交情,根本就没有请这个火灵观的人来。 正好,楼近辰被陈肖引了过来,两方一见面,误会便立即解开了,然而得知楼近辰的来意是救杜婆婆的孙子杜德胜之时,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要知道他们为了进去救人,都请了这么多人,而火灵观主居然就让这么一个年轻的弟子来,那不是送死吗?难道这个火灵观主不了解马头坡的可怕? 鲁二先生心中则是念头翻转,杜婆婆他当然认识,杜家庄的杜婆婆善炼药,远近闻名,这一次她的孙子失陷其中,他更清楚。 与杜德胜一起走阴镖的人中,有一位是被鲁大先生花了大代价送出来报信的,首先就是将这消息先报给他的,而他再派人传信给杜婆婆。 并且,杜婆婆还回信希望他在救出鲁大先生时,能够顺手救一下她的孙子。 原本他以为杜婆婆一定会广邀法师前来救他的孙子,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只来了这么一个年轻人。 当下便有人劝楼近辰不要进去,又有人将马头坡的邪性告诉他,又或者暗讽其年轻不知天高地厚,楼近辰听着这么多人的相劝,心中竟是生出一丝退怯的念头。 但很快便被他压了下来,想着观主跟自己说过的话,可以看出观主并不是不知道马头坡的底细的,也并不是没有慎重,只是对于观主来说,炼药才是重中之重。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一盏挂在马鞍上的灯,竟是生出一种错觉,那灯中的火焰竟似观主的眼睛。 “分身或者分神什么的?”楼近辰并不缺少想象。 “既然,楼道长执意进去,到时便紧跟我等身后吧,相互之间也好有一个照应。”鲁二先生说道。 “多谢鲁二先生。”楼近辰感谢着,别人对他好意,他自然领情。 他看这些人还在准备,自己做为一个外人也不好一直在旁边,便走开在旁边等着,聪敏的耳朵听到风中有人说道:“良言难劝该死鬼,既然他执意要进去,我们何必将他带在身边,要知道,在那里面,身边若有人心志不坚,修为不足,极易为那些诡物所趁,他在我们之间便是一个大破绽。” “是啊,最怕的他心志被夺,被附身后向我们出手,那将是大麻烦。”又有人说道。 鲁二先生也有迟疑了起来,说道:“我观其身上法光清正,当是心志坚定之辈,不过,到时我们让其跟在我们后面稍远一些,这样即便是出了事,也不至于让我们措手不及。” 鲁二先生已经这样说了,其他人即使是还有想法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鲁二先生刚才已经开口让楼近辰紧跟他,现在在他们的劝说与让步了,只让楼近辰远远的跟着,再纠缠不放大家面上就不好看。 楼近辰倒并不在意,他坐在一边休息,同样的调整心情,刚才听到的那些话他心志有些动摇,他清楚,如果心中怯惧,那将很容易被诡怪所趁。 剑也会没那么的坚定,不坚定的剑就不够锐利,也就没有威力,尤其是对诡怪,更不能够怀疑和惧怕。 他坐在那里,看着远处那一片稀稀点点的村庄灯光,隐约可以听到里面人声鼎沸,似乎在摆酒席一样。 然而这却是一座十多年前已经死亡的村庄,此时又活了过来,这就是最大的诡怪。 它就像是一个恐惧之源,当人们认识到它的可怕之时,只要看到它,便会不断滋生恐惧。 他盘坐了下来,明白自己的内心已经滋生了恐惧,恐惧亦属于妄念的一种,必须将之镇压,炼化。 观想明月照身入气海,那些怯惧的念头这这观想之中,慢慢的消散,融入了气海之中,使得真气又状大一丝。m.23sk. 真气法力是由自身之意念与精气凝结在一起后形成,当心中妄念涌动之时,能够将之镇压炼化,却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真气法力的状大。 而观想明月照身,却是能够有效的镇压炼化妄念。 黑暗越来越浓重,月亮出现了,却因云较厚,所以月亮时隐时现,即使是现时也是枯黄如长毛了一样。 楼近辰镇压炼化了心中怯惧之念后,并没有起身,而是在那里感摄月华入身,导入气海之中,陈肖再一次的来到他的身边,并表示大家准备进去了。 楼近辰起身,牵着那匹马就过去了。 当他走过去之时,主动向鲁二先生说,怕影响大家的配合,就跟在后面,这让鲁二刚要开口的话咽了回去,拍了拍楼近辰的手臂,说道:“好,此行之后,欢迎来我家中做客。” 楼近辰笑着答应了。 一阵风吹来,云涌动,将月遮蔽,大家朝着那马头坡村走过去。 别人见他连马都牵进去,也没有说什么,懂的自然是看出这马并不是肉体凡胎的马,而留在外面的那些晚辈对着楼近辰指指点点。 楼近辰跟在他们的身后二十步左右,一步步的走近这诡异的村庄。 村庄灯火朦胧梦幻,村庄里传出来沸腾声音越来越大,楼近辰看着前面的人走进村中,像是走进了时空里,仿佛他们在这一刻走入了十多年前。 6:眼睛 楼近辰回头,发现原本村外点燃的那几堆火已经在极远之处,如点染颜料,仿在世间之外。 抬头看天,两三点星光自破开的云洞里坠落,刺破夜幕。 楼近辰沉心感应虚空,世间诸般精气,皆脱不了阴阳,今天月华不浓,星光亦不盛,他感应虚空便将月华与星光之中的散落一把摄抓于指尖,凝成一团蓝白辉光在掌心感悟。 他炼精化气开辟气海以来,只学过一段观主说的‘剑诀’,没有修过其他的任何法,但就是那一段‘剑诀’似乎打开了他的术法之门。 他觉得,就‘感摄阴阳’这一点,便已经够自己修一辈子。 马头坡村的轮廓慢慢的清晰起来。 这是一座有着木栅栏围着的村子,入村口有一座寨门,此时的寨门大开,并没有人守着,似乎因为今天的日子特殊,可以任由人们进出。 前面进去的人,已经消失在黑暗的迷雾里。 楼近辰伸手摸了摸寨门木头,原本看上去颇新的寨门在他手下被扣下一块木头,观想着月亮在目,注视着手中的木头,木头迅速的生出变化,不再崭新,而是一块朽木,却散发着黑气。 观想明月,有镇压和炼化妄念的妙用,而观想明月在眸,再注视着其他的东西,竟可破其妄相。 妄在心在则乱,在外则生幻。 这木头上的怨气就是让人看了生幻相的东西。 一念生法,从这一块怨气凝结的木头上,楼近辰感受到了。 他双眼之中银白的光辉隐现,再看这个村庄,他的眼中开始有些变化,附近看得清的地方,荒草荒草蔓延,遮住了所有的人,但是再远一点却是一片迷雾,迷雾之中有灯火闪耀,隐隐约之间仍然听到人声。 先他一步进来的那一行人已经不见了,但是地上有他们的脚印,楼近辰看了一眼马鞍上的那一盏灯,灯光在这里荡漾着神秘的光波。 怨气结雾,遮挡着目光。 他顺着村中心这一条向前走,也是前面那一行人走的路。 当他正式的走入村中之时,只要离得近了,细看之下,那一座座房子会在他的眼中褪去了怨幻之相,呈现出腐朽倒塌之态,然而在那腐朽的房屋里,却有着一个个的人影在里面,那是怨灵,像是因为楼近辰的目光而惊扰了他们,他们朝着外面看来。 楼近辰在目光相触的那一刹那,冰冷的怨恨的眼神似要印到内心深处。 但是楼近辰一念维系着明月观想,那满怀着怨恨的眼神无法留下痕迹。 他并没有进去看的想法,当他走过之时,那屋子里则又亮起了灯,灯光里有女了在煮饭,有孩子在哭闹。 脚下仍然可以看到前面那一行人行走过痕迹,一路走向镇子的中心处。 …… 鲁二先生一行五人,眼中看到的是一座热烈喜庆的村庄,大家都穿着崭新的衣服,兴高彩烈的。 见到鲁二先生他们之时,有人直接问道:“外乡人,你们也是来吃酒的吗?” 遇到的第一个村中人这样问,五人没有人会去理会,他们都很清楚,只要是与这些东西答上了话,就会被缠上,就想当于有了回应,一问一答之间有了联系,法术便能够寻着这种联系而缠上自己。 然而每碰到一个人,他们都问。 五人不理,顺着路往那们的村中心去,鲁大先生是在这里建过土地庙的,所以鲁二先生很清楚,庙就是用村的的祠堂改造成的土地庙。 鲁大先生借土地神的神名镇压着这个村子的邪怨,如果村子再出问题,那么出问题的一定是那祠堂改成的土地庙。 所以他们只闷头向那个土地庙而去,他相信,自己的兄长来这里一定也是要看那土地庙的。 然而他们走着走着,发现有些走不动了,不是被人堵住了。 那些问话的人在没有得到回答之后,却并没有离开,而是跟在他们的身后,在前面遇到新的问话人时,他们竟是跟着一起问,叠在一起的声音像是浪涛一样的冲击着他们的心灵。 他们觉得自己走在了巨浪之下,这村中心的路,像是一条河,那些浪就是身后的‘人’形成的声浪。 他们的心已经在蠢蠢欲动,想要回答他们,想要对他们怒吼‘不要再问了’。 但是他们理智告诉他们不可以回应。 终于,有一人忍不住了,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人,伸手在沾上口水,在那纸人的眉心一点,然后朝空中一抛,纸人身上散发着一团光,光芒之中,那纸人似乎回应了一句,刹那之间,便有怨灵扑在纸人上,纸人瞬间黑朽,飘落在地。 他名叫纸人张,善用纸人替身术,他的纸人不但可以为自己挡劫,还可帮别人解除诅咒,他自己承受不住那问话,便让纸人替他去回应了一句,心中立即痛快了不少。 没过一会儿,又有人忍不住了,他一拍身上的黑色的布袋,里面冲出一团黑气盘踞在他的周身,他名叫田学术,家传养鬼术,那黑气便是他的小鬼所化,将他包裹着,保护着他,那问话声立即被隔开了。 又有一人名叫食天?,开一家刺阴馆,他善于在人身上纹各种图案,并使之拥有特别的能力。 他直接将自己的上衣脱掉,他的背上竟然有一张鬼脸,鬼脸似从沉睡之中醒来,然后鬼脸听到了那么多的问声之后,竟是开口回答了,它一开口回答,便有怨灵似乎确定了目标一样,朝着那鬼脸扑去,然而却被鬼脸的大嘴咬在嘴里,可以看到一个个怨灵被那大嘴吞食。 还有一人拿出一个乌黑人像,这神像五观怪异,四肢扭曲,就像是某种根茎长成这样子一样,在这根茎般的小人儿身上还被套了一件华丽的衣裳,越是华丽的衣裳,越是让那根茎人像看上去怪异。 他名叫黄养虚,家传法术属于豢灵法派的一支,天地之间灵类难得,其中草木之灵算是较易得,黄家所豢养之灵名叫乌头神,是以秘法浇灌何首乌的根茎,使之其中蕴含的一点灵性异变。 只见他划破食指指尖,挤出鲜血,点在这乌头神的眼睛上,而他自己则闭上了眼睛,在这一刻,乌头神像成了他的身体,乌头神的双眼所看过之处,那些‘怨灵’便一个个的崩散为怨气。 还有一个矮小的老人腰间挂着一柄短刀,手拿旱烟管,他名叫公孙区,他一马当先的走着,他每吸一口烟吐出,那烟便像是蟒蛇一样的,缠绕在他的周围,在一声声问话的声浪发出无声嘶吼,然后崩散,于是便又吐出一口烟雾。 鲁二先生与公孙区并肩而走,他手中拿着一把墨尺,散发着乌光,不断挥动着墨尺,似乎将那浪涛般的问话声给破开。 他们一路终于来到了土地庙前,这一座曾经的祠堂前,有一大片空地,有一株大樟树参天,朝着那庙中看去,可见其中的灯火朦胧。隐隐可以看到,有数人正跪在一座神像。 他们的目光自然的就落到了那神像上面,尤其是鲁二先生,家传建庙技艺,立了不知道多少神像,当然他看那神像之时,心中咯噔一下,因为他看到那神像身上长满了疙瘩,像是一个长满了脓疮的人。 再看那神像的脸时,他看到神像居然笑了。 “欢迎来到本座的宴会!”神像说话,外面所有这些怨灵也开口,声浪涌动,仿如山呼海啸。 鲁二先生心头震动,手中墨尺挥动,却觉得手上沉重,已经挥之不动。 他心中立即观想土地神的神相图,这是他建庙一派根本法观想法,每建一座庙,其中的神像都是按这观想图中的土地神样子打造的,也正是借这个土地神的威仪神韵镇压一方。 可是这一次,他观想那神相,神相却在他的心中改变了,变成了庙中那满是疙瘩的样子,那一双眼睛更是阴冷的看着他,这就像是一个人躲入被子里,却现魔鬼跟着自己一起躲了进来。 观想神相,想要借神灵之力,却发现观想的神相变成了魔鬼。 他心神震动,手中墨尺掉落,整个人的面色刹那之间灰败了。 其他的人在庙中神像问出那话之后,也瞬间失去了理智。 …… 楼近辰来土地庙前时,他看到了无数的怨雾之中,影影绰绰,而先他们一步进入这里的五人,一个手里抓着活蛤蟆吃;一个抓着蜈蚣在吃;一个将身上的衣服脱光,将身上抓得满身血痕。其背上有一张怪脸,也已经被他完全的抓烂了。 还有人啃食着地上的泥土,啃的满嘴的血。 鲁二先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面如死灰。有怨灵正从他的眼里、嘴里、耳朵里往他身体之中钻。 地上又有几件法器一样的东西掉落在地,此时正被怨气缠绕着。 当他走近之时,身上仿佛朦胧着一层月华光辉,将那些想要侵入他身上的怨气排开。 他心中震惊,他没有料到,五个人在这里出了事。 他五人的接触中知道,他们身上的法光都很浓郁,至少比自己要浓得多,但是他们都躺下了。 当他出现之时,这里的所有怨灵目光都转向他,那一道道似有若无的目光就像冬日里的寒风,吹入内心深处。 在这一刻,楼近辰的世界里,只有一双双阴冷眼睛,他看不到天,看到不地,看不到前方,被那一双双冰冷邪恶的眼睛包围着。 他紧束自身的意识观想明月,不使心多想,然而他却觉得那些眼睛在自己的身上生长,就像是江南雨季里的一些树上长满了木耳,即使是那树是活的。 现在他觉得自己的身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一股惊惧自内心深处泛起,他想要去拍打,却生生的忍住了,因为他用手去拍了,便是进一步确定自己身上长了这些诡异可怕的眼睛,当自己都认为长了,那妄念就生根,这是他从降服妄念气虫时领悟到的一些东西。 他没有动,他认为这是侵夺了心志。 紧守心念,观想明月照身,身心洁净无瑕,那眼睛的蔓延稍稍遏制,但并没有停止,那一只只的眼睛,漆黑的眼珠子可怕恐怖,慢慢的覆盖着他身体。 他觉得自己的气力都在消散,像是溺水的人正慢慢的窒息,被这一只只的眼睛堵塞咽喉,堵塞肺部,就要入心脏了。 他觉得自己有一部分的意识已经被那眼睛吞食了,身体在枯朽、腐烂。 最后一丝的清明告诉他,自己绝不能够这样被动的防守下去。 而唯一的进攻方式就是出剑。 此时的他也不管自己的剑斩不斩得了这些诡异眼睛,甚至他都分不清这眼睛是在自己的身体里了,还是在外面的虚空里飘浮着。 但是他还是闭着眼睛出剑了。 他的剑出鞘,剑光闪耀,以他自己最顺手的剑式斩出去,然而目标却是朝心脏里蔓延的眼睛而去。 蔓延至心口眼睛在这一剑之破开,却又很快复原,就像只是斩开了眼睛上面的一层膜一样,根本就没有伤到它。 但是楼近辰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能够是一剑又一剑挥击,斩、刺、抹、撩…… 7:仗剑纵火烧诡神 在一次次的出剑之中,只一心想杀死那一只只诡异的黑色眼睛。 楼近辰并未发现自己的法力越来越凝炼,力量越来越大。他手中的剑也不再是朝着一个方向,而朝着那环绕着自己周身的眼睛,连刺,挥抹,斜撩,他从小就假想着自己被敌人环绕着,以林中树叶练剑,现在只是变成了环绕着自己的一只只眼睛。 一开始,眼睛只是不再蔓延,到后来那眼睛居然慢慢的后退,他开始追逐着。 追风刺月,穿林惊风,跨步冲刺,跃步抹剑…… 种种剑式在他的手中绽放,他越到后面出剑就越痛快,从未曾有过这么痛快的挥剑了,这与独自一人通过假想敌人练剑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他沉浸其中,最后一个追风刺月式,将一只眼睛刺灭之后,他周围已经没有了眼睛。 这时他才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在那一座怪庙的里面了,正面对着一座阴森邪异的神像。 即使是他现在身上气血沸腾,也觉得这里面阴冷无比。 幽幽的夜风吹入庙中,变成了阴寒。 在这神像的下方,楼近辰的身前,正有几个人跪在那里,其中一个老者,身上的衣服的画纹像是纹着一座座的小庙,庙中的神像也清清楚楚的绣了出来,他应该鲁大先生,楼近辰心中猜测。 只是此人已经肉身干枯,另外还有几个人同样如此,楼近辰只眼睛一扫,便又将目光落在神像上面。 就在这时,神像的身上长出无数黑发丝一样东西,朝着楼近辰席卷而来,这是怨气凝结成的发丝。 楼近辰转身便要走,这危险刺激着他的心灵,像是海啸一样的涌来。 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才发现庙门竟不知何时已经关闭了,就在这时,他看到有一缕火光从庙门的缕隙之中挤了起,并且在黑暗之中快速的蔓延,跳动着燃烧,只一转眼之间,已经在这庙中黑暗里形成一片大火势,火乍起,便猛烈,朝着中间的神像汇聚。天籁小说网 仿如一个无形的火巨人,张开双臂抱扑过去。 呼!火焰无风狂涌,如浪一样。 火焰将那神像罩入其中,里面无数的黑发丝朝外涌探出来,仿佛要探找着操纵火焰的意识根本,然而却在火焰之中快速的燃烧着。 无数的怨气丝被烧灭了,燃烧的神像上那一个个的疙瘩裂开,那里面竟是出现了一只只的眼睛,其中神像本身的眼睛更是闪烁着邪恶的怨光。 那些眼睛的出现将火焰排开,但是很快火焰又扑了上去,粘连着燃烧,只一会儿眼睛便被火焰淹没,楼近辰看到火焰燃烧卷动很有节奏感,就像是他的剑法一样,不是一股脑的乱挥,他从火焰的形态中竟看到了鞭、钻、劈,以及不同的方位燃烧,轻重不一,浓淡变化。 没一会儿,那些眼睛便无法抵挡,被火焰淹没其中,在火焰里毁灭。 隐约可虫子一样的怪叫,让人心悸。 就在楼近辰退出庙宇后,一缕火线在纵过虚空,落入马鞍一侧的灯盏里,那无焰的灯盏再一次的散发着火光。 楼近辰看到这一幕,心想自己果然没有猜错,这灯火绝对是观主某个‘分身’什么的。 观主果然很厉害。 可是,现在那个杜婆婆的孙子死了,这可怎么办? 楼近辰翻身上马,纵马向村外而去。 一直在村外接应的人,他们并不能够看清马头村中发生了什么,那片枯黄的灯光里,夹杂着片片的墨色,楼近辰他们六个人进去,一点浪花都没激起。 直到后来突然之间,他们看到村庄里出现了巨大的喧嚣,那些喧嚣汇聚成的声浪如山呼海啸一样,他只觉得群山、大地和那些荒草都在为之呼应。 原本听不明的声音刹那之间听懂了。 “你们是来吃酒的吗?” 当他们听到之时,便有人回答了,他们承受不住这样的问话,即使这只是从村中散溢出来的怨念。 回答的人,朝着村中跑去,像是那里有天下间最大的美味在等着他吃。 陈肖强行束住了念头,朝后面狂退,顺手还拉住了一个朝村子冲去的人,在他们退到很远的一个山坡上时,发现那些没有真正修行的人都不在了,即使是有修行的也有两个被慑进去了。 回身看了看身边的两人,脸上都是惊魂未定的惶恐样子。 村中声浪还在继续,但是传到他们所在地方已经很微弱了。 他们没有离开,因为他们师父或亲人都在里面,在过了盏茶的时间后,声浪慢慢的消失了,然后看到一片火光映红天空。 他们不知道这火光从何而来,因为他们进去的人之中,没有一个是修了火法的。 很快便有人想到楼近辰。 “难道是火灵观!” 火灵观有一个火字与这片映入虚空的火光沾边,自然有这个联想。 火光在一会儿之后消换,村庄那边沉入了黑暗之中。 嘀嗒,嘀嗒的马蹄声从黑暗之中传来,紧接着便看到有火光从黑暗的迷雾透出来,初时只是若有若无的一点,随着马蹄声起,那火光越来越明亮透过迷雾而来,他们心中已经想到楼近辰和他的那匹马,及马鞍上挂着的灯。 他们心中高兴,连楼近辰都活着,那他们的师父与长辈肯定也活着,他们从山坡上跑下来,准备去迎接自己的师父们,却只看到楼近辰一个人,于是陈肖连忙问道:“楼道长,不知我师父可还好。” 陈肖问话的同时借着灯光打量着楼近辰,只见楼近辰整个人都像是在水中泡过一样,这显然是大战了一场,汗水连头发都给湿透了,身上也多了一股凌厉,还有着一股大战之后的疲惫。 同时,他们还看到楼近辰的马上横卧着一具尸体,看衣服不是他们认识的任何一个。 楼近辰本已要离开,但又折返回去,因为他从灯上听到了一个声音:“带着杜婆婆孙子来杜家庄!” 返回的他从这个人的身上搜到了一块玉牌,上面有着杜德胜三个字,所以把他尸体带了出来,至于杜婆婆那里会怎么样,就只能是观主自己去说了,后面杜婆婆会不会因为孙子死了而炼不好药,也就让观主去担心吧,反正自己该做的都做了。 “我不知道你的师父是谁,你最好快点进去看看。”楼近辰疲惫了,所以说话就随意了些,没有用谦称,也没有用敬语,陈肖心中急,所以也没有在意,转身就要走,却又再问道:“那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 “没事了,快去吧,我也不知道他们的情况。”楼近辰说完一夹马腹,马纵跃奔跑起来。 他没有去控制马,任由马跑动着,在跑了一段路之后,他就发现这马不是回火灵观的路,当下便明白这很可能是去杜家庄的,因为他马上还带着杜婆婆孙子的尸体呢。 夜晚,四处乌漆漆,远山近水,皆是一片黑,或深或浅,构成了墨色的涂鸦大地。 天空则是黑中抹着白灰,几点蓝星点缀于缝隙之中。 在天将微光之时,马驮着他来到了一座大庄子前。 杜家庄是远近有名的大庄子,高墙围着,庄子前面有护庄小河环绕,有一座小庄门,有吊桥,在庄子前面则是一片粮田,足以让庄中的人衣食无忧,所以杜家庄亦是一座富裕的庄子。 杜婆婆在庄中的地位很高,庄主见到了她都要恭恭敬敬,她的炼药房更是未经允许不得任何人靠近。 此时的杜婆婆正在炼药,这是庄中很多人都知道的,请杜婆婆炼药的人是一个穿着火红色道袍的道士。 本来请婆婆炼药的人一年之中至少有十余次,这算不得什么,但是呢这一次则不一样。 因为就在昨天,杜婆婆的孙子死了。 杜婆婆的儿子早逝,留下一个孙子,由杜婆婆养大,就如他的儿子一样,因为失去过一个儿子,绝不想失去唯一的孙子。 所以她花了大人情,将自己的这个孙子送到了泅水城中季氏学堂之中学儒,儒法是阳神法派里的正法之一,然而杜德胜学儒十余年,却无法养不出浩然气,一直不敢阴魂出游,所以回到了杜家庄,却对于行走江湖极有兴趣,所以开始学着跟人走阴镖。 他虽然无法阴魂出游,没养出浩然之气,却对于走阴镖的各种禁忌掌握的极快,再加上在季氏学堂里学得的知识,竟是很快小有名气,凭着自己掌握的知识,几次都遇难呈祥,转危为安。 然而这一次却陷入了那个马头坡,本来杜婆婆是要找人去救的,她自己也要去,可是这一鼎药还没有炼好,所以药材的主人不允许杜婆婆离开,杜婆婆很焦躁,而杜家庄知道这些事的人也都心中急切,又有一些愤怒。 清晨时,一匹异马出现在吊桥前,马上有一人翻身下马,马背上驮着一个人。 “火灵观弟子,奉观主之命带杜镖师归来。”楼近辰早在心中琢磨了怎么喊门,喊门要自报身份,又要说自己来的目标,一句话得说完。 其中对于杜德胜的称呼让他在心中打了几转,最后还是决定称之为杜镖师,同时只说带其归来,不说是他的尸体。 毕竟人死了,带尸体回来了也是归来,也是归来。 城门楼上有人听到之后,立即翻身跳下楼梯,楼近辰隐隐听到里面大喊道:“德胜少爷回来了,德胜少爷回来了……” 楼近辰看了看趴在马背上的杜德胜,确定是死的不能再死,精血全无,几近干尸。 如果他们出来之后看到的只是一具尸体会怎么样?楼近辰心中想着,人站在那里没有动,没过多久,吊桥放下,有一行大步的跑过过来,一脸的焦急,大概是看到马背上驼着的人,看向楼近辰的目光立即不满起来,他们觉得楼近辰用这个方式带人回来,好人都会难受。 直到最前面的人冲到马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尸体,并不是活人。 “这是,德胜?”最先的那个近嘴辰与下巴都已经蓄起了短须人年轻人,他眼中满是杀气,两眼赤红的看着楼近辰。 楼近辰在他目光注视着自己的一刹那,他就感觉到危险,并解读出了他眼中的迁怒与杀机。在他生出这种感觉的一刹那,那人已经怒吼道:“都是你们害死了德胜,我要你们偿命。” 只见他身形一矮,便要从马脖子之下就已经钻了过来。 身形灵动的像一只猴子。 和他一起来的人,脸色都惊变,但是却并没有人阻止,因为他们心中也愤怒,如果不是这个火灵观的人阻止杜婆婆去救人,德胜少爷怎么会死。 不阻止还有一个原因,因为动手的人有个外号是疯猴子,别看身体矮小,被他近身的修行人,没有人能够逃得过他攻击。 杜家庄的人还知道,他是一位刺客,潜形敛息的能力极强,近身之后的攻击速度极快,往往在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被击中了要害。 修行之人,如果无法发现他,大多都躲不开他的偷袭。 杜家庄的唯一闪过的担心念头,就是因为要杀的人是火灵观的人,火灵观的观主在这里,杀他观中的人恐怕会不好交待。 但也没什么,一个火灵观弟子,杀就杀了,难道火灵观的观主还敢翻脸吗?在杜家庄他们有自信。 这是他们在这刹那之间,内心闪过的念头。 疯猴子矮身钻在马脖子下时,他们听到剑吟声。 剑出鞘。 “嘤!” 他们没想到这个火灵观的弟子这么的料敌机先,这么的果决,居然立即就拔剑了。 疯猴子也听到了,但是他心中并不觉得楼近辰敢先手攻击自己。 在他的心中,只要楼近辰不敢先手攻击自己,那自己钻出马脖子时只需要一个窜扑,就可以将他的咽喉抓烂,只一下就能够要了他的命。 在杜家庄前敢动兵刃,已经可以死了,有了这个理由就可以堵住他观主的嘴了。 然而就在他头钻出马脖子的一瞬间,抬头看到的是一道雪亮的剑带着一片光斩落,竟是直接朝着自己头颅斩下来,毫不留情。 8:杜家庄 剑光一闪,附着一抹太阳辉光。 疯猴子心中一惊,身体猛的一缩,如被火烧一样的辙步矮身,缩着头就惊退回去了。 然而头上却沉,回到马的另一侧时,伸手一摸头,发髻居然被斩开了,他脸色大变,又羞又怒,没有去看其他同行人的惊诧神色。 他没有再钻马脖子,而是直接绕过马头,闷着头,红着的眼的朝着楼近辰冲了过去。 楼近辰也没有说话,他很清楚,这个时候自己说话,人家不会听,还会被人抢攻,一着不慎就可能被抢进中门剑圈之内,那自己就可能小命就没了。 所以他也一声不吭,左步一辙,便成了一个辙步弓步,同时手中的剑便迎着疯猴子的肩膀点刺过去。 他不想在这里杀人,毕竟这是别人的地盘,杀了人也不好办。 疯猴子一个斜窜步,不但避开了匹练般的点刺,还一下子就窜到了楼近辰的身侧。 楼近辰心中一惊,这是他第一次与这个世界的武技高明的武者打斗,之前遇上的都是一些小山匪和鬼怪,而现在这位显然是一位近身搏杀经验丰富的人,其身形灵动,动如脱兔,又气势凶狠,眼神凌厉,出手必定是杀招。 楼近辰的剑还没有刺到顶,便不得变招为右抹,这一剑抹的就是疯猴子的咽喉,不再留手了,同时脚下环辙一步,走的是八卦步。 他虽然主练的是家传剑术,但是网络上有那么多武术视频,他自然也学了不少,并花了很大的时间琢磨和练习。 扭身环辙,剑抹咽喉。 疯猴子的身形也不得不转折,并且伏身避开抹咽喉的剑,四脚趴在地上,这一下就躲过了楼近辰的剑,他剑从疯猴子头顶划过。 嘤嘤剑吟在虚空里流转。 楼近辰一看对方这个姿势便知道他一定会有有一个窜扑,因为对方已经四脚趴地,而自己的剑才刚落空,剑未收回,对方这个时候扑过来一定极快,且极凶猛,自己收剑已经来不及,退也不及人扑的快,他很清楚被扑入了剑圈之中,自己就可能会死。 只是他不清楚对方是从地面扑自己的腿上,然后抱自己的身体而盘腰掏蛋,再扣眼珠呢,还是直接跃扑自己上身。 他心中电光火石般的想到这个,疯猴子已经扑了出来,是跃扑,地上尘土飞扬,地面被他的手脚借地扒出几道似犁过痕迹。 他没有想,也来不及想,只身斜窜出,他手中的剑如倒提着一般,随着他身体扭转而挥拉出一抹白光,目标则是疯猴子的腹部。 疯猴子双手灵动,竟是在剑临身的那一刹那,抓住了剑刃,楼近辰只觉得自己剑是划在木头上一样。 同时变招,脚下步子轮转,已经转为面对疯猴子,手中的剑急收回,然而那疯猴子却紧紧的扣住了剑身,附着剑身上随着一起朝楼近辰上身扑来。 楼近辰心中危险的感觉像是潮水一般汹涌,他看着那疯猴子像是疯子一样的眼睛,脸上竟是有灰毛。 这人显然不是纯粹的武夫,纯粹的武夫没有这样疯狂的眼神,也绝不会这个样子,这人的眼神有着一股能够震慑人心神的疯狂。 楼近辰将心中那一丝惧意瞬间镇压下去,然后一个弓步挑刺,先是将对方挑起,对方借力依然是便朝他头上跃来,但楼近胡却已经蹲身,在对方松剑的一刹那,他手中剑已经感受到了,紧随着一个冲天剑势,朝上方刺去。 疯猴子在这一刻也感受到了危险,在空中的时候缩腹,尽量不让自己的腹部被刺的深,同时手脚并用的去蹬开楼近辰的剑,楼近辰手中的剑却转动剑身,以刃迎之,卸去对方的力量,紧跟着疯猴子的身体划去。 一道鲜血洒落虚空,疯猴子怪叫一声落地,落地的一刹那,楼近辰追风赶月般的追上了来,一个弓步直刺落在了他的背上刺去。 然而剑在就要落到疯猴子的背上时,他却突然急停,并以挽花的剑式,转动着剑,剑身卷起朝阳日光,将身侧一道从虚空里窜出来的碧绿虚蛇绞碎。 “啊!我绿头王!”天籁小说网 惊呼大叫的是一个人女子,这是她祭养的蛇蛊,介于有形与无形之间,可腾空飞遁,再过些日子,只要她自身修行突破,可炼入身中,合于自身真气,便可一举达到阴魂日游的层次。 此法虽非阴魂化神晋阳的正法,但却也另辟蹊径,别有一番玄妙,被称之为豢灵法,只是真正‘灵’类难寻更难祭养,于是很多人退而求其次,便通过祭养各种毒虫成蛊,或者祭养怨魂鬼物,使之成为‘灵’类。 楼近辰将她的蛊蛇绞散,这让她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所以她是又痛惜又愤怒,还有着慌张,失去了蛇蛊,她并不比普通人强多少。 “杀了他,杀了他,他杀了我的绿头王,杀了我的蛇蛊。“女子尖叫着喊道。 +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从疯猴子招招窜扑,再到被一剑击退,再到女子为了救疯猴子放出自己的蛇蛊,再到蛇蛊一下就被绞散,这不过是片刻之间。 其实不需要那个女子喊叫,其他的人也已经出手了,其中一人指间夹着一道黄纸符,只见他在阳光里一晃,纸符就变成了一团红色的火焰,自指尖挥出,红光朝着楼近辰飞逝过来。 这还是算是他第一次与人斗,刚刚那蛇蛊,他都没注意,他只是感觉到了危险,便自然的挥剑去斩,没想到就斩杀了一条蛇蛊。 现在这一道火符是他亲眼看到的,一张黄纸符在指尖化为道红色火光。 火光似大的火矢,速度比扔出的一块石头也不慢多少,楼近辰心中慎重无比,紧束心念,气念凝聚于剑,举过头顶,剑尖一缕太阳精火凝聚,随着他的剑挥落。 剑割裂虚空,发出嘤嘤剑鸣,剑光灿烂,划过火符。 那个行施火符的人,有一缕法念合于火符之中,他清楚的感觉到了一抹锐利斩断了自己的意识联系,火符无声裂散为一片火光。 楼近辰没有刻意的去瞄准那一道火线般的火符去斩,一切都凭感觉,既有多年来自己练习剑术的准确度,又有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越发敏锐的感知。 自之前在马头坡祠堂庙宇之外,闭眼斩灭那么多诡眼之后,他这份感觉像是第三只无形的眼睛一样,让一切有形无形的存在都无所遁行。 一切都凭本能挥动手中的剑。 剑斩火符,火符崩散。 一道黑影在他的身后出现,朝着他扑来。 楼近辰像是身后生了眼睛一样,翻身撩剑, 这是养的‘鬼’,只要被他扑入身中,便会被寄身食魂,剑附火光,那‘鬼’影剑光过后竟是燃烧起来,惨叫着杜家庄里逃去。 疯猴子心中狂怒,他没想到自己在第一次进攻时被逼退,第二次再欺身打杀之时,不但没能够成功,反而还需要别人出手救才活了下来。 他脸臊通红,心都似要滴血,他感到奇耻大辰,在杜家庄之中,他也是受人尊敬的,每年总会有一些人死在他的手上,而他看这些一艉修士,都像是看土鸡瓦狗一样,常在心中想只要给自己近身的机会,杀之举手之间尔,可是这一次,不但近身了,而且是缠斗,竟是没有赢。 他不服,再一次冲上去,人如猴子般的疯叫在地上窜行,他接受了之前的教训,变的谨慎,四脚不离地,迂回奔窜,地上涌起尘土环绕着楼近辰。 他在楼近辰背对着他的时候窜扑而上,他相信,只要让自己触摸到了小腿,那他的小腿就将废去,整个人都将被自己缠抱住,他决定将对方身上的肉都吃掉。 就在他心中欣喜要扑到腿后跟之时,一道灿烂剑光先一步斩落。 他惊叫一声,手双在身前一挡,身体借力侧翻而出,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的一条手臂已经被剑光斩断了,正掉在那边的尘土之中,五指还伸缩抓握着。 而那楼近辰却像是根本就不知道斩断了他的隔壁,手中的剑点刺斩划,挂撩抹削,将朝朝着自己涌来的一道道光波击破。 那些都是法术的光波,他不知道中了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但是那危险感觉环绕,一切尽在心,手中剑光纵横,竟是没有一样法术能够近得了身。 那些法术波光,是之前一起出来的人,在那里弹射出来的,曲指弹出,一道道无形的法力形成有光波冲射,肉眼只看到一抹稍明亮的光华,或者是暗淡晦涩的光线,普通人只会觉得自己看错了。 但是楼近辰却感觉到了其中的危险,剑带动着太阳精火附于剑身,将之击碎。 每一次击碎的那法术的波光,他都感觉到自己念头的震动,法力会散去几分。 这是念头在震动的一刹那无法束住精气,所以法力自然会散去。 这种危险,却让他沉浸,有些入迷,比之刺落叶多了几分玄妙,比在庙前闭前杀眼睛多了几分清醒的体悟。 “住手!” 突然如其来呼声后,法术光波停止了,楼近辰这才停下来,倒持长剑,微喘着看门楼下又出现的人群。 那里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许多人,在人群之中有几个人少了出来。 楼近辰看得出来,那里大部分是普通人在看热闹,不敢靠近,而从中出现的那一行人,地位显然不低,他们走过来时大家都给他让路了,为首者是一个老人,灰白的头发一丝不苟,盘在头顶,横插着一根碧玉簪子。 他正是杜家庄的庄主杜涉。 杜涉来到了马旁边,手一指,说道:“解下来!” 立即有人将趴在马背上的杜德胜尸体解下,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确定杜德胜死的不能再死,而且是一身的精血都没有了。 他并没有多看,而是盯着楼近辰看,刚刚他已经看到楼近辰凭着一柄剑,将那些法术击散的情形,心中不由的想着:“火灵观的一个弟子就有如此本事,那火灵观主定然不凡,只是德胜死了,此事婆婆定然不会善罢干休,万一起了冲突,我杜家庄又结一强敌也,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楼近辰同样打量着他。 庄主杜涉念头转过之后,心中已有想法,说道:“你跟我来!” “庄主,是他们火灵害死了德胜。”有一人大声的说道。 “哦?”庄主杜涉侧头疑惑的应了一声,他认出这是杜德胜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兄弟。 “如果不是他火灵观的观主说一定会带回德胜,婆婆早已经去请她的好友来救出德胜了。” 楼近辰听了之后才明白,为什么他们一看到杜德胜死了就朝自己动手,原来是观主做了保证。 “不过,听这话观主好像没有说是死的还是活的啊!”楼近辰心想。 “此事,先去婆婆那!”庄主话不多,但是却也有威仪,说完之后便朝前走,楼近辰也没在害怕的,牵着马就跟着进去。 一路看着这杜家庄环型的庄路上,两边都有人从窗户里探出头来,指指点点议论,楼近辰也是打量着这些建筑风格,家家相连,墙壁也少见直线直角,多是圆弧,窗户小而高。 “德胜啊!” 一声凄厉的尖嚎传来,是老人的声音,楼近辰看到一个老人已经抱着杜德胜的尸体痛哭着。 楼近辰亦不由的感慨,无论怎么样,白发人送黑发人,总是一件让人痛惜的事。 楼近辰也看到了观主,他站在一座药房的门下阴影里,楼近辰走了过去,向观主拱手见礼,观主只是摆了摆手,神色有些凝重的看着杜婆婆抱尸痛哭。 “火灵观主,你害死了我的孙儿。你害死了我的孙儿德胜。”杜婆婆痛哭大喊着,她在这里的地位高,这一喊,立即有人喊着要让火灵观的人偿命。 楼近辰皱了皱眉头,他从观主那里接到任务一刻也没有停,就往马头坡去,也是尽了最大的力了,在他看来,无论是谁去,带回来的都只会是尸体。 这种迁怒人的做法,让楼近辰的印象极差。 楼近辰见观主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说话,声浪带着那愤怒情绪压过来,楼近辰只当是修行了。 直到喊了一阵子之后,杜婆婆才抬头,愤怒的朝观主说道:“火灵观主,你说过会带我孙儿德胜回来的,现在我孙儿死了,死了,你怎么说?” “婆婆你的孙儿这不是回来了吗?”观主神色凝重,但是说的话却并不弱势。 “你,你说什么,我孙儿死了。”杜婆婆怒吼着。 “活见人,死见尸,火灵观说到做到。”观主神色凝重,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既然火灵观做到了,那请婆婆继续炼药吧。” “你,还想我为你炼药,我要你死啊!”杜婆婆撕心裂肺般的喊着,那边的庄主则是一声不吭,任由群情激愤。 “本观的药,岂是你说不炼就不炼的,本怜你孙儿夭丧,许你发泄几句,切莫自误啊。”观主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有着一股强大的锐势,站在旁边的楼近辰觉得自己这个瘦瘦小的观主,竟是高大了起来。 9:心归之处 晨光照下,这炼药房前,一半在房子屋檐阴影里,一半在光霞之中。 观主立于屋檐阴影里说的话,让阳光里杜家庄人激愤起来,杜婆婆更是尖叫一声,喊道:“杀了他,杀了他。” 楼近辰没有动手,观主在此,岂容他来操心。 在杜婆婆喊声之中,杜家庄很多人就要施法,然而楼近辰却看到观主眼眸里火光闪动,伸手在虚空里一抓,手一握,仿佛抓到了什么一样,那些想要动手的人都捂着心口,尖叫一声,歪倒在地上。 观主并未多看其他的人,像是无关紧要,朝杜婆婆说道:“杜婆婆,我们继续炼药。” 那杜婆婆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就像是失了魂一样的,竟是木讷的起身,朝着炼药房而去。 “观主请高抬贵手!”这是杜家庄的庄主杜涉的声音,他这个时候才开口说话,楼近辰看到他身边也有几个修有法术的人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不过小惩而已。”观主并不回头,只淡淡的回答道,跟着进了炼药房之中,又说道:“楼近辰,你守好,不要让人进来。” “是,观主。”楼近辰应了一声,然后就靠坐在炼药房的门口。 一晚上大战后赶路,清晨又大战一场,这让他很疲惫,同时肚子又饿的咕咕叫。 正想要哪里弄点吃的时,那个庄主杜涉竟是让人端了吃食来,是一只整鸡。 这让楼近辰高兴,又觉得这个庄主确实会审时度势,在见识到了观主的法术之后,立即服软了。 端上吃食的是一位小姑娘,这一点上,楼近辰不知道这庄主是怎么想的,按说这世上,已经这般大的女孩一般是不让她在陌生人前面转的,除非她是下人,但是她的穿着绝不是。 楼近辰扯下鸡腿就啃,饿了什么都香,又问对方有没有酒,姑娘也愣了一下,然后小跑着去拿了一壶酒来,他也不管其他的,席地而座,一口酒一口鸡肉的吃起来,远处不少人在那里看着,有些眼中还满满的怨恨之意,却不敢上前来。 他们都很清楚,修行境界高一线,就高得没边儿,刚刚那么多人在火灵观主面前毫无反抗之力便是例证。 吃饱喝足,这样的低度酒再来两壶也醉不了,但是饱腹之后,却让他身上懒洋洋的想睡觉。 从昨天下午出发,一夜战斗赶路,到这里清晨又是一场大战,身心疲惫。 于是他抱着剑,靠在墙壁上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不过,他睡觉前依然观想太阳。 日思太阳,夜想月。 观想太阳,身中仿佛有一把火焰在燃烧。 但这一天经历太多,当休息之时那些记忆纷乱呈现,如梦一样,却又有一种第三人旁观自身清醒感,思感之中观想的太阳似乎将一切的杂念都烧化。 阳光偏移,洒在他脚上,再蔓延至他的胸腹之间,仿如吞下了一缕阳光在腹中留存。 光阴稍纵,便已经是三天。 楼近辰在外面守了三天,除了吃喝拉撕,便是坐在那里以指代剑点点划划,又或在那里曲指弹真气。 只不过练习了一天,再自己琢磨,竟是也能够做到弹出凝而不散的真气,一抹白光若有若无的白光在虚空里如无形的箭矢飞逝。 观主出来了,随之带着楼近辰离去,离去之时杜庄主匆匆赶来。 楼近辰不知道他是真的打算忍这一口气,还是打算事后报复。他见到观主之后,执礼甚恭,并希望观主能够高抬贵手。 楼近辰觉得,观主可能并不在意,又或者是经历太多,这些小伎俩都看透了,不点破而已。 “说来,也是此药对本观过于重要,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庄主只放在心里,不要来寻本观麻烦才好。”观主有些弱弱的说话。 楼近辰听到观主话,几乎要忍不住笑,观主这弱弱的声音,却说这样的虎狼之词。他看庄主的面色如猪肝,却堆出了一层笑容。 “观主玉言,杜某一定记在心里。”庄主勉力的笑着说道。 观主点了点头,朝外面走去,楼近辰跟在身后,觉得小小个子的观主,那一缕撬起的稀疏而焦黄胡须,竟有几分可爱。 出了杜家庄,楼近辰回头看时,发现杜家庄的城楼上面站有一排人在那里看着自己与观主远去。 杜家庄之中,杜婆婆躺在地上,杜涉庄主回去之后小心的将她扶起,抱到一边的床上,让人端来清水喂到婆婆的嘴里,又取来了杯安神丹药,在水中化开,小心的喂婆婆吃下。 杜婆婆悠悠转醒,又闭上眼睛回了回神,看着周围围着的人,小心的感受自己的身体重新归于自己之后,那种生死不由己的恐惧才慢慢的平复,说道;“庄主,你帮老身送一封信给青萝谷师姐华宵宵。” 杜婆婆的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杜庄主看到这一幕那劝谏的话也就吞咽了回去。 婆婆的修为并不高,能够有今时之地位,得远近闻名而尊重,其中除了她本身会炼药,而且愿意收取报酬的帮人炼药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拜师于青萝谷,至今在青萝谷之中还有一位交好的师姐健在。 青萝谷中可不仅善炼药,本身是一个修行门派,据说其中有着真正秘食派的传承,而炼药只是秘食派的一个能力而已。 这类有着正法传承的门派或者世家中的人,都不是他们这些杂流可比的。 这些天,他打听了一下火灵观,虽然得到的消息很少,但是至少可以认定一点的是,火灵观主修的是五脏神法,这五脏神法虽不入正法之列,但也是旁门杂流之中的难得法门。 “希望这事,不要为杜家庄惹来祸事才好。”杜庄主杜涉一边想着火灵观主临走时的话,一边派人去青萝谷送信,这信不送是不行的,杜婆婆也不能招惹的。 而且关于马头坡的情况,他也打听了下,听说这一次进去了六个人,只有那个火灵观的弟子活着出一,一起进去以及之前就陷入其中的没有一个活着,至于里面发生了什么,究竟有什么东西,那些后面还活着的人也说不明白。 只说有惑心邪声如浪汹涌,又说见到了火光烧透了天空。 …… 楼近辰纵马狂奔,观主就在马前,大步翩翩,踏在虚空,脚下风火涌动,一身火红的法袍如一团火焰在飘飞,这马竟是难以超越。 在日落时分,两人回到了火灵观。 当看到火灵观之时,不知为何楼近辰居然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 观主将马鞍上的灯拿走,并未与楼近辰说什么,平时观主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若无兴致,他就是沉默寡言,可以很多天不说话的样子。 所以他会对杜家庄的庄主说希望他不会来找麻烦,这显然是发自内心的。 楼近辰一回来,商归安与邓定便围了上来,问他去了哪里,做了一些什么。 楼近辰说自己去了马头坡,凭手中的三尺剑与那里诡怪大战了一场,两个童子听完之后都露出怀疑神色,显然他们不信楼近辰能做到这些。m.23sk. 楼近辰也不在意他们信不信,对此并不反感,因为他觉得两童子这是最真实的状态,人在少年时,心中无虚伪,不信就是不信,将怀疑写在脸上。 “楼剑侠,你一走就这么多天,明天观里煮饭都没有柴烧了,该去劈柴了。”这是商归安觉得楼近辰把他们当小孩哄,所以说话有些嘲讽之意。 楼近辰也不在意,拿起斧子就去劈材。 两童子也没有什么事,便又蹲在他的旁边看他劈柴,并向他打听后面还有什么。 毕竟他出去了这么多天,而在马头坡村才一晚上就结束,那么多出来的时间又去了哪里呢。 楼近辰也不隐瞒,说去了杜家庄,只是他没有说与杜家庄的人大战了一场,毕竟在他看来那是自己赢了别人,观主凭法术威压别人一庄的人,这样的事没有必要去宣扬。 杜家庄在这一带颇有些名气,两童子自然的就问这个杜家庄是什么样子,楼近辰这一点倒是说得很细致,在他看来,这个杜家庄房屋很有特色,整个庄子一层层的由内向外形成一层层的圈,没有一面墙壁是直的,有一种另类的美。 “若有机会,一定也要去杜家庄看看。”两童子听了之后心中想着。 两童子去做晚饭,去向观主请安之后,知道观主今晚不用饭,所以只是他们三个人吃。 楼近辰还在劈柴,但是他心中却在想着的剑术。 观主传的那一段剑诀,这段几天他反复的在心中念诵琢磨,对于后面那一句‘剑起心海,斩尽鬼神见青山’,隐约有点想法,但又觉得不准确。 他觉得在那马头坡里斩那些诡异眼睛,这就是斩鬼神。 但又认为不够准确,他明白,终究是自己的见识少了,所以对于这一句一看就就知道什么意思的话,反正把握不住。 另外,他对剑术的应用也有更进一步的想法。 剑感阴阳,附着太阳精火或者太**火,可杀伤鬼怪,斩破一些法术,这剑术的威力出现了。 但是剑术不仅是这些,剑走轻灵,这一次他深深的体会到自己不够轻灵,这是一个道法显圣,诡怪滋生的世界,自己这肉身深重,如果别的人法术够快,自己反应的过来吗?自己手中的剑能够挡住吗?自己能够躲得开吗? 他觉得自己需要琢磨步法身法之类的。 “看观主今天踏步虚空,每一步之下,都似有风火生发,宛若步步生莲,灵动而迅捷,待明日向观主请教请教吧。”楼近辰心中想着。 吃过晚饭之后,楼近辰来到地观中一块空地上,对着月亮盘坐观想,观想月在脑海,在眼眸,在五脏,在六腑,在气海。 又聚念于一点,月随念动,在经络里一寸寸的移动,再入脑海,入脑海的一瞬间,他的觉得自己像是飞升了一样,进入了一个恢宏而斑斓的世界,仿若在天宫,在无边的虚妄里,这种感觉很玄妙,又很危险。 在这里似乎没有尽头,会忘却时间,会让人沉迷其中,所以需要紧束自己的意识在这里游转一圈之后,再从脑海之中出来,归入气海之中,便似一颗心落回了原处,踏实了,也能够清楚的感受到真气的壮大。 两个童子也坐在旁边,楼近辰看着他们,显然他们没有入定境,根本就没有入门。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楼近辰问道。 “楼近辰,我们在感摄阴阳,炼精化气啊。”商归安立即回答道。 “哦!”楼近辰当然知道他们在瞎说,无非是看到自己在这里,也就坐在这里来,他躺倒在地上,背上被石头膈的有点痛,扭了扭身体,直到不再有痛感。 双手枕在头下,眼看着天空的繁星。 两童子见他躺下,他们也躺下,以一样的姿势,双手十指交叉垫于后脑,看着天空。 附近的虫子在草中愉快的吃着草茎汁水,发出轻快的鸣叫。 “好安静啊。”邓定感慨着。 “是啊。好安静。”商归安重复说道。 楼近辰没有说话,但觉得安宁。 心归之处,既家园,心自安宁。 10:举御自己 一日之计在晨。 楼近辰自修行之后,睡觉当修行,修行当睡觉,每天只需要休息较短的时间便足以。 清晨起来,他先是挑了水,洗了一把脸,用手打湿了手,捊了捋头发,然后开始采摄阳精。 在杜家庄的时候,没他没法用嚼柳条刷牙后,他却发现自己采摄阳精入口后,可以最直接的杀菌,清新口气。 东方泛起鱼肚白,云从灰色鱼鳞状,慢慢的变成了白色,再后来又成了淡金,成金黄,最后成霞,光芒万丈,天地之间的黑色被驱赶到了山林屋宇之内。 楼近辰先是来到神像前,上了一炷香,然后来到观主的房间门口,他知道观主一定知道自己来了。 敲响门,里面传来观主的声音:“进来。” 观主和以前一样坐在那里,身边一盏灯,灯上火焰跳动着,却又不脱离灯盏。 楼近辰隐约从这灯盏上的火焰感受到了一股躁动的情绪,他打量了一下观主,发现他闭眼,看不出有什么不平静的。 在楼近辰行礼之后,观主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楼近辰,问道:“你不在那里定思所悟,来见本观做甚?” 他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观主,弟子昨日见观主踏步虚空,不知是何种法门?”楼近辰很直接的问道,他已经隐约把握到了观主的性格,他不喜欢麻烦,所以跟他说话不要绕,直接说事。 “你要学蹑空步风之法?”观主说道。 “是的。”楼近辰说道。 “倒也并非不可,不过,正好,你替本观送一封信,路上正可练一练蹑空步风之法。”观主说道。 楼近辰只觉得观主实在是太实在了,想学法,就得帮他干活。 不过好在只是要答应了,便先给法。 “不知观主欲要我去哪里送信?”楼近辰问道,这是答应了。 “泅水城中,季氏学堂,你送给季夫子,季先明。”观主说完之后,竟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本观前往杜家庄炼药,是通的季夫子人情,但是结果却是本观以摄心法摄住那杜婆婆完成的炼药,实在是不当。” “你这一次去,替本观向季夫子解释一番事情的前因,并非是本观不讲情理。” 观主说到这里又沉默了一下,楼近辰应了一句,也还等着他继续说道。 “本观看那杜婆婆是一个执拗之人,想来不会善罢干休,其出身于青萝谷,必会请青萝谷中人来本观讨个说法,到时无论如何,只怕也免不了做过一场,可惜此地,本观无有朋友可来助拳,只能自己应对了。”观主的声音带着一丝的烦躁感。 楼近辰却觉得现在的观主情绪有些怪,这不是他的本性,躁了点。 楼近辰一边想着,却一边回答道:“弟子,一定将观主的信送到。” 观主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蹑空步风,不过是一种御法,驱物使符御剑都皆等同,这些都是御身外之物,那你可有想过御自己?” “御自己?”楼近辰听到了这话,不知为何想到了一个笑话,抓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提起来,脚踩着自己的脚背就可以修成武当纵云梯的轻功。 楼近辰有些别扭的问道:“自己御自己,就能,飞天了?” 观主抬头看了他一眼,楼近辰从观主的眼中看到了疑惑,似乎在说怎么突然变傻了。 “法诀有云,虚空如海,身如游鱼,动静皆似大鱼搏风浪。”观主说道:“法诀又曰:御大地于无形。” 楼近辰一听,似乎把握到了什么。 在从观主手上接过一封信后出门。 观主却看着旁边的挑动的灯焰,心想:“这药的确有点冲,一晚上都没能将之炼化,却扰乱本观心绪!” 楼近辰然后去房间里拿上剑,出门时正看到童子商归安在那里煮饭,他看到楼近辰拿着剑出来,立即问道:“你又去哪里?” 这话问的,像极了那个世界的妻子问出门去喝酒的夫君。 “我奉观主之命,前往泅水城之中送封信。”楼近辰随口说道。 “送信?那你能不能帮我也送封信回家。”商归安问道。 楼近辰当然不会拒绝,商归安匆匆跑到住的房间折腾了一番动静之后,出来手里什么也没有拿,说道:“笔墨观主房里才有,你帮我带个口讯去我家吧。” “什么口讯?”楼近辰问道。 “你让我家里帮我买些小鸡崽送来,十只就可以了,我养大了,将来也能够炖老母鸡吃。” 商归安说到后面都吞咽了一下口水,显然是馋到了。 楼近辰看他的样子,从第一次见,到现在确实是瘦了不少。 “行,我一定带到。”楼近辰说完就要走,商归安又喊道:“等下,刚刚那话只跟我爹爹说,如果没有见到我爹爹,就不用说了。” 楼近辰一愣,却仍然点了点头。 正要走时,邓定端着刚刚洗净的衣服跑过来,喊道:“楼近辰,你也去我家一趟帮我带一把刀带来吧,这荒山野岭的,你和观主总是不在家,我拿把刀防防身。” “好。”楼近辰同样爽快的答应了,又问他们家的地址后离观而去。 出了观,迎面便是一阵风吹在脸上,脚下荒草淹没猎人入山打猎的道路。 火灵观离泅水城二十余里的山脚下,这一片山有一个名字——群鱼山,这一片山都不高,但是一座一座的山之间,就像是水面上冒出来的鱼背,火灵观就在其中一条入山的路旁边。 山路并平,楼近辰一路的下坡,心中里琢磨着观主说的那两句法诀。 “虚空如海,身如游鱼,动静皆似大鱼搏风浪;御大地于无形。” 人如果是在水中,那就是借水的浮力使自己不沉,而要游动起来,就要划水,这算是一种借力,又似人脚蹬力,自然的就能够冲出去。 这必定是需要先感受到一股阻力,这才能够借力,就像是拉着绳子前进,先要将绳子绑在某一个固定的位置,才能够形成这拉扯的力量。 如果说绳子是吊在高处,人就能够向上攀爬,再如果这绳子是由人自身的法念编织而成的呢?那要绑在什么地方才能够吊起自己? 这虚空里有阻力吗?这个世界的人可能一时无法理解,但是他是很容易就能够想到这一点。 他想到采摄日精、月华之时,那日精与月华都是朝自己飞来,那如果一下子感摄一大片的范围,是否能在骤然之间形成一种拉扯之力,而后法念是不是又可以形成推斥之力。 若是上拉下推,那在不就可以飞起来了? 之前他并没有这样试过,不禁为自己的思路不够开通而生出一丝的气恼。 不过,在听到观主的法诀之后想通也不晚。 双手举起,似在把住虚空,法念随之而动,探入虚空里,就像是无数根丝线,又似无数只无形的手,竟是把摄住了一片虚空,往自己身下方一拉。 虚空里竟是风云乍起,他整个人竟像是被拉起来,就像是沉在水中的人双手用力扒了一下水,整个人都朝水面上方冲去。 远处有两个猎人正要进山,看到一个山路有一个腰插长剑的人,双手在虚空里一扒拉,虚空里涌起灰白云雾,从空中朝他涌聚,然后就看到这人在云雾之中就就这么飘了起来,宛若腾云驾雾。 只是楼近辰才腾空离地一人高,便又沉落。 就这一下,楼近辰心中立即美滋滋起来,他觉得这个世上最有意思的事莫过于探索而获得了新的知识。3sk. 法术,即是一个人了解这个天地的见证。 有人说,人生的意义莫过于对于知识的探索,对于美的追求,以及怜悯那些受恶迫害的人。 现在楼近辰就是在探索着修行的知识,寻求法术的道理,每一样法术在自己的念意之下生发,都让他欣喜。 他感受到了两个猎人带着几分惧怕,又几分震惊,还有几分羡慕的目光。 从他们所立之不远处走过之时,两上猎人目光紧紧的跟着楼近辰转入坡后。 而楼近辰在有了第一次验证成功后,便不断的练习,他知道懂得了任何原理,能够施展出,并不代表能够纯熟的应用,就像是练剑,同样的一剑刺出,能够刺破木板,但是并不代表与人交手时候也能够刺出那一剑,更何况摄空而腾身。 一路朝着泅水城而去,他身体像是水中刚学游泳的一样,笨拙无比;又像是学习飞翔的雏鸟,一次次的滑行,而每一次的滑行都有风云雾气涌生。 不由的想,难道神话之中那些妖魔出行,周身都涌起雾气腾上天空,就是因为法念感摄虚空而举起了自己。 举自己自然是不好听的,所以举霞而飞,腾云驾雾才是仙家法术该有的名字。 但他觉得如果只是做到这样子,想要将之融合到自己的剑术身法之中去,那就还有长远的路要走。 二十余里的路,才走一半便累了,坐在路边,寻着一条溪水洗了一把脸,坐那里休息,心中想着观主的蹑空步风,大概是以反冲之力使自身能够腾空的,应该是那句‘御大地于无形’而衍生出来的。 他继续开始步行,大踏步的走,并不像之前那样一定要将自己举起于空中滑翔。 在感受过那种摄空拉扯之后,他发现很容易就能够借到力,就像是学会了游泳的人,总不会忘记,在水里随便扑腾,随便摆摆手,就能够借到水的力量浮起身体来。 细细的体会着这种感觉,终于来到了泅水城中。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泅水城中,上一次来的时候,他试图在这城中立足,但是因为没有身份凭证,在那码头上还被帮派给盯上了。 入城依然有守门卒阻拦检查,楼近辰现在这个样子,虽不说身上脏,但一套衣服翻来复去的穿,尽管每一次都洗了,看上去却也很不好了,尤其是他还几次剧烈的打斗,上面都有一些磨损破洞,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落魄的江湖剑客。 不过那门卒也只是例行查问,当楼近辰说自己是火灵观弟子时后,他们便抱着怀疑的目光,但终是放行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弄点钱换一身衣服了,闻了闻自己的身上,好在没有什么酸臭味。 在泅水城之中穿行,一路的走一路的看,发现城中街道上的店铺名字除了常见的与衣食住行相关的之外,还有一些奇怪的店铺名。 其中就一间棺材店铺边上,有一间店铺写着‘鬼怪买卖’,这世界,一座人类居住的的城池里,居然连鬼怪都能够买卖,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他很想逛一逛这泅水城,只是现在他首要的任务是去季氏学堂见季夫子,只能作罢。 他对于季氏学堂并不了解,可观主都是因为季氏学堂的季夫子而认识的杜婆婆,而且杜婆婆的杜家庄有不少的人会法术,青萝谷似乎也很不凡,但是她却将自己疼爱的孙子送到季氏学堂里学儒法,可见这个世界儒法一定很强。 可惜来的时候忘记问观主儒法是否是炼气法。 当他找到季氏学堂时,敲门后见了门房将自己的来历说了,门房便去禀报,再一会儿后开门引他进去,把他带到一个亭子里坐下等待,耳中听到前面那屋子里,一个老人念一句,后面有几个稚子声音跟着读一句, 多听得几句之后,楼近辰只觉得这季氏堂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韵,幽静,安宁,仿佛自成天地,无论外面怎样,都影响不到这里。 正在他有些出神之时,屋里的走出一个老人,而屋里孩童们读书的声音却并没有断。 这个老人一身素白袍,花白的头发,头顶一根紫木发簪,整个显的极为精神,双眼精光内敛,注视着楼近辰时,让他觉得自己被人一眼就看透了。 “采炼阴阳的炼气法,竟是修的如此纯正,你是火灵道人弟子?”季夫子惊讶的问道。 “见过夫子,弟子是观主记名弟子!”楼近辰说道。 “哦,记名弟子啊,他一个旁门中人,岂配做你的师父,你来老夫学堂,老夫收你为真传。” 季夫子的话大出楼近辰的意料,一时之间张口不知怎么回答。 他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说观主的信,对方就要挖观主的墙角,这让他心里不禁生出几分美意。 “老夫有一孙女,容貌端正,贤淑知礼,将之许配与你如何?”季夫子再一次的说道。 “我……”楼近辰心中美意如泉水上涌。 11:折纸成鹤 一个人,无论你是否优秀,总会遇上一些诱惑和一些选择,而面对这种诱惑及选择时,处于当下的人,他是很难确认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但是却都能看到新选择带来的好处。 可这在数十年上百年的时光线中来看,这个选择却未必真的带来很多好处。 这个季夫子说的让楼近辰很心动。 很多人在恐惧面前可以坚守,在忧伤里可重振心神,但在喜乐里却有很多英雄枭雄都会沉溺的难以自拔。 楼近辰活了这么多年,生活一直都是平淡的,按步就班,与大多数人一样上学读书,最多比别人多一个练剑的爱好而已。 他从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的大智慧,可以堪破世间各种诱惑。 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却想起了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过的一句话:“当你不知道怎么选择时,那就看看这个选择是否合乎道义!” 季夫子看着楼近辰的脸上出现喜色,紧接着又看到了挣扎之色。 他并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等待着楼近辰决定。 “夫子,弟子听说,儒家以君子为美,君子重礼,以礼规束内心,不知为何夫子一来便诱弟子向堕落?此有违礼道也!” 楼近辰并不是很了解这个世界的儒家,但想来应该当差不多,便以自己的理解这样说了。 季夫子听了楼近辰的话之后,眼中闪过一比的诧异,说道:“想不到你居然知道,儒家六艺首重礼,你言老夫诱你而失礼,实乃老夫见良材美玉却陷于泥泞之中,不忍其受污也,此为君子成人之美也,你于老夫面前,自称弟子,老夫岂有束手主旁观之礼?” 他这么一说,倒让楼近辰一时不好说他什么了,如果人家确实出自于真心,那自己怎么可以指责呢。 当下便叹道:“弟子,家中遇水灾,家人尽没,流乞于此,蒙观主收留、传法,当此火灵观危难之际,怎可弃之而去呢!夫子美意,弟子不敢受。” 季夫子看着说话的这个年轻人,他清楚的感觉到,这个年轻人是随着这段话说完,眼神之中那一丝迷离与喜意才散去,变的清澈而坚定的。 他明白这个年轻人,刚才心动了,但是却通过那一段话而约束住了自己的蠢蠢欲动的心,那话既是说给自己听,也是说给他自己的‘心’听。 “真是一个好孩子。”季夫子心中想着,越发的欣赏起来,如果说刚才楼近辰答应了,他在高兴之余,却又会多几分遗憾,而现在却更多的是欣赏。 “你叫什么名字?”季夫子问道。 “弟子楼近辰!”楼近辰回答道。 “登楼而近星辰,是个好名字。”季夫子感叹道:“火灵道人,有福之人。你刚才说火灵观危险之际,此是何意啊?” 于是楼近辰便将这些天观主在杜家庄炼药以及马头坡发生的事说了,并将观主的信奉上。 季夫子听后微微的皱眉,又看了观主的信,说道:“老夫与你观主并不熟悉,为其引荐杜婆婆也只是因其五庄神教身份,五脏神教良莠不齐,老夫本不欲与之多交,可一这次倒也说不上是你家观主的错,好在你们没有与杜家庄结下血仇,事情尚有缓和余地。” “杜婆婆曾是青萝谷的弟子,与青萝谷的华宵宵长老一同学艺,两人年轻时游历时遇上强敌,杜婆婆为了救华宵宵而伤了根基,后离开了青萝谷回到了杜家庄。杜婆婆性情执拗,若是执意请华宵宵,华宵宵将不得不出面。”???.23sk. “不知这个青萝谷修的是什么法?” 12:天地如潭 邓捕头名叫邓肃观,看上去不过三十余岁的样子,唇上与下巴下都有着浓密的短须,眉眼带着几分煞气,这大概是因为捕头这个职位带来的。 楼近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胡须稀疏,唇上更是只有短短薄薄一层,还未变硬变黑,所以他也没有刮。 他打量邓捕头的时候,邓捕头也自然在打量着他。 邓捕头最后目光落在他随意摆在桌上的剑上,以他练刀多年经验和经历来看,这剑摆方的位置是楼近辰随时都能够最快的拔剑出鞘的位置。 是个谨慎的年轻人,邓捕头心中想着。 邓夫人离开之后,邓捕头坐好,气氛便压了下来,在最初的面见问好之后,两人竟是没有怎么说话。 再接着就是邓捕头留楼近辰吃饭。 饭桌上也不说话,楼近辰闷头,直接吃了一个肚圆,侍立一旁的丫鬟频频打量着楼近辰,眼神之中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楼近辰也不管这些,这吃了一顿饱饭之后,他才知道这些日子自己过的实在是清苦,火灵观之中观主可吃可不吃,两个童子倒是餐餐煮饭吃,然而他们煮饭的手艺实在是乏善可陈,楼近辰吃着也只是垫肚子而已。 难怪短短时间内,商归安就瘦了那么多。 饭桌上只有楼近辰与邓捕头,邓夫人没有在这一起吃,邓家虽不是高门大户,但也恪守着礼仪。 吃完之后,再就是饮茶,邓捕头这才开口问楼近辰是不是有什么事。 楼近辰便将自己下山为观主送信至季氏学堂,两童子分别让自己带口信的事说了。 只是关于季夫子与商归安的事只是一句带过罢了。 “邓定能够想着多练练刀法,是好事,贵叔,去将邓定的刀包好,待会儿让楼道长带回观中。” 邓夫人称自己的儿子为‘定儿’,邓捕头则是称其全名,可见他们两人对于孩子的教导谁严谁慈。 “我听人说,楼道长在马头坡之中大杀四方,火光冲天,可见楼道长是得了火灵观真传。”邓捕头不知道楼近辰的来历,这样说就是将现在的一些传言说出来,探探楼近辰的底细。 “晚辈并非是真传,只是观主记名弟子,真正烧杀诡神的也是观主,我与邓定师兄同辈,捕头叫我近辰吧!”楼近辰说道。 邓捕头沉默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叫你贤侄吧,你比邓定大一些,你应当是师兄才是啊。” “邓定入门早,自然是师兄。”楼近辰说道。 “那贤侄也不必要叫我捕头,叫我一声叔吧,以后就将这里当做你的家。”邓捕头话虽然生硬,但意思也到。 楼近辰当然不会真的当这里是自己的家,人家客气一下罢了。 再又聊了一会儿,楼近辰便告辞而去,在离去之时,邓夫人让人送来了两个包袱,还有一把包着的刀。 其中一包袱里面装的是糕点及一些糖果之类的小吃,说是带给观里的观主尝尝。 另一个包袱则是送的两身衣裳,及鞋子,说是给他的。 这让楼近辰有些意外,想着不收吧,又是自己需要的,最后想着,怕欠人人情,无非是怕自己还不起,两身衣裳罢了,将来在修行方面多帮助邓定就是了,于是便也没有拒绝。 看着楼近辰离开,邓肃观回到后宅之中,感叹道:“此子修的是炼气法,世间少有能成的,但凡有能成者,皆是世间大能,我看此子气韵非凡,衣着虽破旧,却难掩其内秀,饥渴之下却不见局促,反见一股坦荡。” 邓夫人笑着说道:“所以我给他送了衣服,希望他能够在修行方面帮帮我们的定儿。” “还是夫人有见地。” 在外严肃的邓捕头在自己夫人面前却是如春风一般。 …… 楼近辰一路的往火灵观而去,依然是打量着街道两边的房子及一些店铺,正好走过一条街,发现这条街上的氛围不太一样,很多人的身上隐隐可感受到法力的波动。 一看街两边的房屋挂的招牌便明白,原来两边都是一些教授法术的‘法场’,敛尸馆、制香铺、化煞馆、拳馆、敬神屋、刺阴馆、建庙府、魇鬼屋、秘食铺等五花八门,奇奇怪怪。 但是一股旁门左道之气扑面而来,楼近辰觉得即使是修成几分法术,恐怕是连延年益寿都做不,反而可能损伤精元和神魂从而影响到寿命。 在那一座建庙府前,他看到素白布挂着,其他的还有几家,进出的人都着黑衣,袖缠白巾。 楼近辰没有在这里过多的逗留,出了城之后,在人少之时,又开始练习举御之术。 就像是一只大鹅扑腾着要起飞,回到观中,累得一身的汗,无论是肉体还是意识都有一种疲惫感,这种疲惫感自然让其法念无力。 将一切都禀报给了观主之后,观主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抬了抬手让他离去,楼近辰出来之后,两童子早已经等着他,脸上都有着兴奋,楼近辰先是将刀给邓定,然后又将其中一个包袱给邓定,说:“这是你娘亲让我带来送给观主吃的糕点,你去送予观主吧。” 邓定本来拿到了刀已经很高兴,然后又听自己的娘亲还准备了给观主的糕点,更是高兴,立即拿着往观主的房间里去。 楼近辰不仅是因为这是邓定家的东西就让邓定去送,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商归安的家他连门都没能进得去,口信自然就没有带到。 在商归安这里一定会与邓定形成对比,尽管事后都会知道,但是他不想两人都在场的情况下对晒各自家庭的情况,这样商归安会好受一些。 他同样的将自己在商府遇到的情况说了,然后便看到商归安神情迅速的暗淡下去。 “爹爹去了外面,等我爹爹回来,我爹爹回来之后……”商归安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怎么说。 “等你爹爹回来,我陪你回去,到时买上二十只小鸡崽!”楼近辰笑着说道。 “是,买二十只。”商归安笑了。 天空之中不知何时下起了小细,淅淅沥沥,在道观的瓦片的凹槽里汇聚成了线,似乎牵连着天空的乌云,又牵连着时光,使得时光在流水之中消逝。 夜晚政府着小雨,楼近辰脱了外衣,光着膀子光着脚在观中空地上练剑。 道观是有一座观殿,从观避的侧后方的门出来,则是一个院落,院落并不是围墙壁围成的,而是一间间的房屋围成,其中有厨房、柴房,茅房,以及几间住房,其中最大的就是观主的住房,这些房间围着的就是院子。 院子修的平整,却都是泥土,楼近辰在这里练剑,地面滑腻,但是他仍然在这里练习着,因为他在炼剑的同时将举御之法应用到剑术之中去。 商归安与邓定两个人坐在屋檐下,正一边吃着邓定家中带回来的小零嘴,观主并没有吃那些糕点,都赐给了他们。 另一边看着楼近辰在泥泞之摔倒又爬起来,看上去儿狼狈,剑不成式,却又是那样的认真。 他们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怀疑,有的只有震撼。 无论他们如何的不信,也能够看得出来,楼近辰已经炼气了,他们想着之前楼近辰说的可能都是真的。 可是,怎么可能呢? 明明他们是比自己后得到炼气法,却已经入门,并且似乎还在修行着某种法术,因为他们看楼近辰手中的剑挥动之间,有着一抹细微的蓝白光辉在虚空之中留存。 而且他们还看在楼近辰每一次的纵跃时,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乍起的光雾里。 这些光雾朝他汇聚,他整个人便像是扑腾而起的大鸟,仗着手中的剑朝下方扑斩而下。 他扑下之时,手中的剑挟一片光雾,气势汹涌,但是邓定却有些话如鲠在喉,终于忍不住的说道:“楼近辰,你那么慢,腾在空中,只要一张弓,便能够将你射个穿肠。” 楼近辰听到了,沉思了片刻,说道:“你说的对,我现在还太慢,所以我需要练习。” 说完他又继续练习起来。 他想着将举御之法融入到自己的剑术之中,只是经历邓定的话之后,他也觉得先不要练习腾空,先就在练习地面上的闪转腾挪吧。天籁小说网 他脚踩着泥泞舞剑,一开始总是会断开剑式,因为脚下打滑,难成完整个演练出剑式,但这么久的练习下来,他原本需要学生踩着的大地的脚,却变的越来越轻了。 对于曾经练剑术基础十余年,深明脚下生根的道理的楼近辰来说,只以脚一踮,整个人便能够窜出或者旋转身体,而手中舞动的剑也像是水中挥动的手能够带动身体在大地上快速的跟紧转动。 他发现自己有几分人随剑走的感觉。 而且似乎练成了传说中的轻功,踩踏在泥泞之中不会摔倒,因为他用来平衡身体的并不仅是靠双脚,而是靠着感摄虚空形成的那一股拆引之力。 也正是如此,整个院子里都是风起云涌的,威势甚隆,且整个都飘飘如飞鸟,但是楼近辰却觉得真要与人生死相搏,只怕还不如之前。 两个童子看他练剑,只以为他学会了什么御风的法术,其实他只是将法念一把摄住了一片虚空的元气,从这种拉扯之中借力飞腾冲刺。 练着练着,他又停了下来,他觉得思路可能错了。 于是又坐在了廊檐下思索起来,两个童子羡慕的看着这种可以自己思索法术,可以练习,他们未入门,连思索的机会都没有。 楼近辰坐在那里,思绪飞扬,却是混乱的,于是他决定先去睡觉,一番洗漱之后躺到床上,枕着剑,不一会儿就已经发出了酣睡的声音。 两个童子面面相觑,楼近辰居然就这样睡着了,从始自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朝阳初升之时,楼近辰醒了,先是挑水,然后开始采摄日精。 今天不是一个好天气,阴沉沉。 两童子在煮饭,他又开始用斧头劈柴,心中却在想着自己的剑术。 他决定从最简单的来做起。 比如增加手中劈头的威力。 之前他是在剑上凝结法念,引聚太阳精火,使得剑能够伤害到那结无形体的诡怪,但是其实与一些力大或者速度快的武道好手相斗时,并不能够获得优势,因数他的剑未必能够刺中一个灵动的人。 法念聚于斧头上,能够让这斧头斩杀诡怪,但是却不能够让这斧头更有效的劈开这块木头。 他举着斧头思索着,旁边随时随地都在观察着他的邓定与商归安两人瞪大了眼睛,他们不知道楼近辰这是在做什么。 昨天晚上,他整个人在空中飘舞,冲跃如羽毛般的轻盈样,那只是别人看着玄妙,他自己知道自己挥动的剑是无力的,就像是在水中,挥动着剑有着层层的阻力,身体腾空,剑刺出去是吃力的。 连续劈了几根木柴之后,他放下斧子来到了离道观不远的深潭边上。 他伸手在潭中搅动着水,水出现了小小的漩涡,随着他手搅动的圈越来越快,那漩涡也越来越大,同时他感觉到手上搅动水需要的力量越来越小,而水的漩涡则会推动着手转动,他清楚的感受到了那一股推力了,只要手顺着这个漩涡,就很自然的能够借到力,而是是顺从的力。 天地之间元气密布,搅动着天地元气,形成风云,与这水潭何其相似 心中立即有所悟,跑回道观之中去。 13:剑术初成 往道观里跑的楼近辰,心中是兴奋的,因为发现了自己之前练习的思路误区。 他把自己想成鱼,鱼在水中摆动身体借水的力量游动,只想着摆动身体时的借力,没有想到其实顺着水流引导水流借力才是真正能够借到力,这才是有机会掀起风浪,然后自己成为风浪的一部分,顺势而导引。 这让他想到以前看过的‘地煞七十二术’里面有一个‘导引’,他觉得这导引不仅是将天地精华导引入腹中,更有着将天地元气导引而归己用意思。 他等不到回到观中去再试验,直接就在回去的路上试了起来,伸手在虚空里一扒拉,并不像之前那样扒拉一大片,然后因为瞬间力量的拉扯而让自身都飘飞起来,而是感摄了一部分。 云雾在手过之处乍起,而又有风起,那是元气被摄走之后,其他地方的元气填补而形成的气浪填补被摄走的空缺。 他的手并没有因此而停,而是快速的搅成一个以手臂为中心的圆,一刹那之间,间旬形成了一个云气漩涡,他的手只往前稍稍一刺,漩涡竟是形成了一股推力。 虽然这一股推力来得有点迟,但是却是真真切切的,不像之前无论如何,总是阻力和反作用力。 他一路兴奋的回到观中,拿起手中的剑,摆开剑式,构筑云气漩涡,并且手中的剑挥动的圆圈越来越快,他很快就感受到了一股朝前的吸力,整个人竟是被这云气漩涡人裹起,飘浮在空中。 整个小院之中风声大作,云雾涌动,像是无形的浪形成了一个向前的牵引之力,他整个人都似要被卷入这个漩涡之中。 他心中一动,却将手中的剑往前一刺,并顺势将手中的剑放开。 剑顺着漩涡盘旋着飞出,他的法念缠附于剑身上,勉力的引导着剑,剑却在那一刹那之间脱离了他的控制,旋飞出一道弧线,落在了院子之外。 这一幕,不仅是让两个童子震惊,就连楼近辰自己也有不可以思议的感觉。 他快速的来到墙边,一顿脚,云雾汇聚,将他整个都托起,歪歪斜斜的送到墙外,他找到了自己的剑,发现自己的剑居然将一棵一人合抱大小的树从中斩断了。 “这,飞剑术练成了?”楼近辰心中有惊喜,也有着一种歪打歪着的感觉。 他要练的是那种,手持三尺剑,身形闪转如风,剑过处人头落,一切法术都被斩破,而这类飞剑之术,自然也是他想要的,但现阶段,显然是能发不能收,一发出,剑离手,难道还跑去捡剑回来。 在他的心中,飞剑之术至少是能够通过剑能够看到敌人,闪烁灵动,来去无迹,如光似电,随念而动,不必如此这般需要借天地元气形成的漩涡推力才能够驱役飞剑。 他捡起长剑,调整心态,再一次舞动起来,这一次他没有刻意的去要做什么,他觉得自己对于感摄元气的控制力还很差,却就想要将之融入剑术之中,实在是有点好高骛远。 于是他开始在这林中奔走,法念感摄元气,同时体会‘御大地于无形’那一句话。 此时的那已经明白,御大地,就是御自己,因为大地安然不动,当你想要驱役大地时,那动的只能是自己。 大地不动,我就动。 他在练习着举御自己,一开始脚还会点一下地,然后人就窜飞起,如大鸟在林中穿行,慢慢的他脚就不需要落地,小碎步的在虚空里奔行,脚下每一步都有风云涌动。 观主可以一步跨出很远,而楼近辰做不到,只能够快速的在虚空里踏着小碎步,不频繁的踏步就会掉下去。 从日出到日落,一整天,除了吃饭,就是在练习。 …… 青萝谷之中,讲法堂之中。 华宵宵看着那一只盘旋着飞舞白鹤,说道:“我就是华宵宵。” 那白鹤像是听懂了一样,朝着华宵宵落下,直落华宵宵伸出的手上,此时,这讲法堂之中正有十余位弟子盘坐在那里,他们看着白鹤落在华宵宵长老手上的一瞬间,变成了一张纸鹤。 她刚刚不久收到了师妹送来的一封信,现在都还没有回。 现在又有一封信来,她心中疑惑的拆开,在看过信之后,目光有些闪烁。 她将自己的大弟子苗青青招过来看信,之前那一封信苗青青也已经看过了,同时让其他的弟子先退下。 “你觉得我们当如何?”华宵宵问道,杜婆婆是她师妹,但是杜婆婆看上去已经很老了,而她却还似妙龄,如果不是她的眼神有着岁月的沉淀,没有人能够知道她居然是一位已经近八十的老女人了。 苗青青从小就被送来青萝谷学法,算是华宵宵的嫡传,像女儿般的养着。 她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季夫子信上说希望我们与那火灵观能够化干戈为玉帛,不要让泅水城周围起战火,按说季夫子的情面我们怎么也都要给的,但是杜师叔那里却也不好交待。” “是啊,你师叔当年于为师有救命之恩。”华宵宵皱着眉头为难的说道。 “这么多年来,杜师叔到处跟人说她当年为救师父而伤了根基,致使无法修行大道,这么多年来,杜师叔借师父之名也挡了不少的麻烦了,前些年甚至还差点为师父招惹来了一个大敌。” “是啊,但杜师妹在给为师信的时候,一定已经告诉了所有人已经来信请为师会出山,如果为师无所表示,那别人皆会言为师无情义。”华宵宵说道。 苗青青很清楚师父顾忌,她也很清楚,师父是很在意名声的,也正是这一点,才让杜婆婆拿捏了数十年。 “从这事件来看,其实杜师叔的孙儿杜德胜在入了那马头坡后便已经死了,无论谁去救都是一个结果,这无非是杜师叔因心伤而迁怒火灵观而已,或可劝一劝杜师叔,让她放下此事?”苗青青说道。 华宵宵则是摇了摇头,说道:“你师叔原本就性格倔强,自不能修行之后,更是变的执拗,后来其子死后,更有了几分癫狂,此时又死了唯一的孙儿,心中邪火若无法发泄出来,怎肯干休。” “那!”苗青青说道:“我们不如回信给季夫子,将师父的顾忌告诉他,夫子乃君子,当会为我们考虑,看他有什么高见。” “也罢,就如此吧。”华宵宵当场就写了一封信,递给自己的大弟子苗青青说道:“你将这信送到季夫子那里去,顺便去火灵观看看,虽然季夫子说这火灵观主点化心中煞鬼,神通颇为了得,但我们青萝谷亦无惧于彼辈。” “是,师父。”苗青青应下之后便拿着信走了。 …… 杜家庄之中,杜婆婆自从写了信给自己的师姐华宵宵之后,便也离了庄子, 她去拜访这些年来与自己有交情的修士们,其中颇多那些不受泅水城待见的修士,因为他们往往行事邪恶。 原本她这些年帮人炼药,虽取报酬,积攒下了不小的身家,是留给自己孙儿的,现在她孙儿死了,自然也就用不着了,便全都拿出来,请那些人帮忙。 这些人本就是无所顾忌之辈,杜婆婆又说自己师姐华宵宵到时也会亲至,所以他们都答应了下来,并约好了一个日子就在火灵观外不远处的山坳里集结。 杜婆婆迟迟没有收到华宵宵的回信,心中气闷,想着:“我杜小娟的孙儿绝不能白死,需要有人为他陪葬!” …… 楼近辰仍然在练剑。 他已经不知疲倦的练了三天了,整个人好像已经沉迷了,在商归安和邓定两人看来,楼近辰都有些魔怔了,商归安还偷偷人问了观主,观主只是抬了一下眼皮子,便感叹道:“未见好剑法如好色者,你不必管他,你修行进益如何?” 最后的问话让商归安一声也不敢出,连忙退出观主的房间。 俗话说,读书百遍,其意自现。 而练剑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他先是将举御自己的蹑空步风之法练得纯熟,可以自由在虚空里步行,在树梢上奔路,可以风在中追逐而不歪歪扭扭,从这颗树上跳到另一颗树上,想要踩的枝丫不会出现失误后,他开始练剑。 他也不再刻意的追求速度,因为他觉得自己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闪电,也快不过别人的一个念头。 虽然他没有遇到过御雷之类的法术,但是他相信一定会有,至于法念加身时形成的法术,那更是无论怎么练剑也无法躲避的。 通过不断的练习,理清了自己的思路,他觉得自己应该凝炼剑意,而蹑空步风之后形成的剑术,他在重新构建。 剑意浓烈纯粹,也同样的能够刺来其意识,即使对方肉身坚若磐石,也依然可以伤其神魂。 想通这些,不刻意去想着怎么才能够增加手中剑能否砍断树木的想法后,他舞动的剑也就越来越畅快。 周身风云涌动,而他的剑上更是闪耀着一片蓝白光辉,这是星火精华凝结成的精火。 剑尖颤动之时,像是在夜空里绽小碎花,一朵朵,在风云里若隐若现,仿佛一阵风吹来,蓝白的小花便被吹伏下去,而在他身边别的方位则又有蓝白的出现。 他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大,身影翻转,上下不羁,突然的直刺而下,剑刺在地面的石头上,却有一股大风涌起,他人又翻而起,手中剑随着身体的翻转而舞动,竟是那样的洒脱。 从左至右,一步跨出竟是十余米,手中的剑拉划出长长的光线,一声呼啸剑吟里,他这一步,一剑划过虚空,风云浩荡,剑过之后,风云才起,他人已如风中落叶一样的飘到了另处。 他体会着刚才感觉,刚才意在剑先,感摄着自己斩划的那一片虚空,朝自己身边摄拉,同时自己迎面斩去,所以就出现了这个效果。 他不由的想,如果是以法念摄拉着敌人所在的那一片虚空,那敌人自然就行动不便了,被被元气裹着双难以动弹,自己再迎面扑过去一剑便能削首。 心中想着,便朝着二十余步久的一颗树,手中的剑朝天一举,剑身上光辉浮现,法念动间,已经感摄那一颗树所在的那一片虚空,脚下一蹬,脚下顿时有风云涌起,他蹬的不是虚空,而是大地,御大地于无形,御自己朝前冲去。 拉、冲之下,他的速度很快,一步跨跃了二十余步,像是滑过去的一样,一剑斩下,树竟是被一剑斩断。 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些应用之法,要斩杀谁,就要锁定谁。 两个童子,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他们也发现今天练剑楼近辰有着一种质的变化,之前空中舞剑的楼近辰,风云涌动环绕,却也没有今天这种流畅感,也没有现在这样一步跨出,又快又凌厉剑光。 突然,他们感觉到虚空像是凝结了一下,竟有一种窒息感,无法动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述的恐惧感,就像是被什么鬼怪压住了一样,整个天地都似暗了下来。 普通人的意识无法紧束,杂乱的散发在外,最容易被摄拿镇压。 楼近辰的法念,对于他们来说也是难以承受的。 一道人影如一步跨落在自己头顶的虚空,那一股窒息板结像是被这一脚踏碎了,一个人落在了他们的身边,正是楼近辰。 “楼近辰。。”两童子并不在意他的刚作为。 邓定更是说道:“楼近辰,你练好剑法了?” “算是初步能用了,一切都还只是刚开始。”楼近辰说道。 “你已经开始了,而我们还没有开始。”商归安的眼中有着羡慕,还带着一丝的焦虑。 “呃!”楼近辰沉吟了一下,说道:“你们去问一下观主,可不可让我把一些我修行的心得告诉你们。” 两人惊喜,观主只是传了他们一篇修行法诀,一切都要他们自己来理解,看到楼近辰从一个未入修行之门的人,短短的时间内,就已经能够蹑空步风的在空中舞剑,如何让他们不羡慕。 “今天太晚了,明天吧,明天再去问观主。”楼近辰说道。 “好。”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楼近辰心中同样的高兴,他高兴自己的剑术总算是能用了,虽然与自己想象的还有不同和差距,但是这几天的练剑让他的心再一次静下来。 降服心中妄念,是修行人一辈子的事。 他发现有时候,光想也不行,还需要练,练一阵子,体悟一阵子,再练,那这蹑空步风的技巧就融入了剑术之。 他躺在床上,观想明月,将这一份喜悦的情绪归束炼化,那一天在季夫子那里,忍住了夫子的诱惑,他便觉得自己心灵壮大了,念头如潮一样归入气海之中,气海之中的真气又壮大了几分。 14:削首 “什么是真气” “什么是法力?” “什么是妄念?” 上午,商归安与邓定两人坐在楼近辰的面前,神情有几分拘束,又有几分迫切和兴奋。 今天一大早,他们在煮好饭之后就去观主的房里,寻问了观主是否可以让楼近辰教导自己修行的事,观主自无不可,点头同了。 楼近辰问过他们所学的东西之后,发现和自己所学与《采炼日月法》有很大一部分是一样的。 而不同的是,他们不需要开辟气海,炼的也不是脐下三寸处的精元,而是心脏中的脏血。 储蓄气的地方不在气稍顷,而是藏在心窍里。 “天地间有元气,元气是各类精混杂在一起后的统称,我们炼精化气之时,需要的是自身意识观想日月,聚焦于一点,臆想有无形的火焰将身中精元炼化为气,因此气皆由臆想的火焰炼化而出,所以此气又称之为妄气,妄气需要降服,在降服妄气之后的气便为真气。” “真气是由意念及身中精血凝炼而成,正所谓,滴滴意念成汪洋,每一缕真气都是无数的念头凝聚而成,意动而真气动。” “而这法力,则是真气的另一个称谓而已,当我们的真气作用身外,施展出法术的这一股力量,便又称之为法力。” “妄念,是指我们的思想中形成不该有的念头,如贪念、欲念、惧念等,每一种念头滋生时都需要降服炼化,最终归入气海之中,我将之又称之为人体大药的一部分。” “降服妄念不是一时之功,而是一生修持之功,切记切记!” “我将炼精化气的第一重称之为‘借假修真’,这是我对于炼气法的理解……” 楼近辰将自己修行的理解讲给商归安与邓定讲解着。 房间里的观主很自然的就听到了,他心中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楼近辰居然可以将这些讲的这般的清晰明了,让他的理解都更清晰了。 “当年我识字稀少,即使是得到炼气法,光认其中之字便花了一番功夫,在认全了那些字之后,要理解其中的意思又极难,四处请教,至今都没有听到过有一人能够解析得这么透彻,楼近辰一定是出身于书香门弟,不然,岂会有如此理悟之能,以后若有不解之法,或可向之请教,只是我身为观主,向弟子请教,会不会让人笑话?”观主心中想着。 “师兄,你修的是炼气法,我也想修这个。”邓定眼神坚定的说道。 楼近辰倒不是很意外他会这么想,只是听他叫自己师兄,却有些意外,问道:“你入门比我早,怎么叫我师兄?” “只是早那么几天而已,达者为师,你又教我们修行,我们怎么可以当师兄呢,你说是不是,归安。”邓定问道。 商归安看到楼近辰修炼气法,短短的时间内就已经这么厉害了,当然是忙不迭的点头。 “这你们可得去问问观主了。”楼近辰说道。 “那我们现在就去。”商归安急忙起身,邓定起身跟着。 看着两人急不可耐的样子,不由的笑了。 楼近辰也跟在他们的身后,来到了观主的房间里,观主看着两个童子,又看着楼近辰,叹道:“你们可知道,为何炼气法是这个世间流传最广,却又修成者最少的吗?” 楼近辰三人都不知道。 “炼气法是时下各流派修行的根本,如果你了解的够多,就会知道,现在各派之中法门,都是从炼气法截取出来的一部分,并自己重新解析发展而来,比如本观所修的《点心化煞法》,就是从炼气法中一段‘炼胸中五气’而衍生出来。” “炼气法难修,是世所公认,你们确定要跟随楼近辰修行这个?”观主问道。 两个童子现在只觉得楼近辰能修成,自己有他教也能够修成,观主看着他们两个样子,最终说道:“你们要修就跟着修吧,若是不成,再修《点心化煞法》吧。” 观主还是很想要在这里教导出几位弟子的,毕竟以前四处流浪、学艺,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稳定的地方建立了一个道观,还收了两个从小就识字的童子,而且看上去性格也还不错。 可是,自己这要收为嫡传的两个弟子,怎么好像要被记名弟子抢走了呢? 不过,他也清楚,这两个弟子大概是看到楼近辰修行进益极快,这才要跟着他学。 “等到时候你们无法降服妄气之后,便会明白,并不是什么人都修习炼气法的,到时你们还得来承我的法,依然是我弟子。” 观主允许他们跟着楼近辰修习,三个人都高兴的出去了。 楼近辰也发现,自己居然还有一点好为人师的爱好。 然而,就在下午的时候,有一个二十许的女子来到了火灵观中,自承来自于青萝谷中,被商归安直接带到观主那里去了,商归安根本就没有在观主房间里停,而是快速的回到楼近辰的身边,楼近辰只是看了一眼,是一个着墨绿衣裙,有着一头墨绿长女的女子。 他并没有多看,因为他正在教他们入定观想。 他们看楼近辰当时修行似乎极为容易,可是他们修行之时,却连坐都坐不住。 越是入定,越是烦躁,不是这里痒就是那里酸或痛,更有时候就是莫名其妙的烦躁,甚至想要大叫,而商归安则是总会想到自己母亲去世时的样子,以及后面的生活,一股哀伤涌起,总想要哭泣。 楼近辰则是在练习弹法念。 这是在杜家庄的庄外学到的,当时他被这些人在远处以弹射出来的法念攻击,虽然都被他的剑给击散了,但不妨碍他学习。 当时第一眼看到之时,他第一感觉就像是‘六脉神剑’,一道道若有若无的光波穿透虚空,楼近辰没有被击中,但是他想着自己未修成法力时,凭着凝练的意念,依然将神魂孱弱秘食派异化的妖魔重伤了。 他觉得,这完全可以当成剑气来施展。 若是融入剑术之中,能够让自身的剑术多一些东西。 他拿起剑,开始挥动,几次之后,他就发现自己无法让自己这把跟随自己而来的合金剑挥出剑气。他可以让法念附于剑上,但是挥出剑气,却需要与身体是通的,而他可以用手弹射,不能用剑,因为剑与身不通畅。 “难道是因为没有祭炼?”楼近辰想着,他心中大致的已经可以确定,虽然他不知道怎么祭炼,但是做为一个看过那么从杂记或小说的人,怎么也不会缺少想象力。 “以太阳、太阴之火烧炼,以法念附着其上渗透其中去,这样算不算是祭炼呢?找个机会问问观主。” 想着这些,他拍了拍脑袋,决定不再想那么多,先练剑,他发现自己有时候就是想法太多,想法太多,看得太远,从而忽略了脚下的路。 现在的剑术还只是初有所得,远没有达到他心中的那种登堂入室。 他依然是来到了道观外面的那一片林子里练剑,这一次他没有刻意的去举御自己飞在树梢上,而是就在林子里的地上。 他在练习那一剑。 感摄一个目标,往自己身边拉,同时脚下御大地冲出,手中的剑拔了的一瞬间,身体已经一跃而过十余步,虚空里一抹寒光流转,剑吟如风吟,紧随其后的是风云涌动,如两股大潮撞击在一起,爆起一片大雾。 而剑则如抹人脖子一样,在树下留下深深的剑痕,若是这一剑抹过人的脖子,那人肯定也已经死了。 又朝着远处的一颗树以同样的方式施剑,但是这一次却不是抹,而是刺,依然是剑吟流转,寒光一闪,半截剑身没入其中树干。 拔出剑,再一次出剑,人却是纵跃而起,剑撩断上方一片树丫。 他这一次来树林里练的都是基础剑式,他有感于剑法的施展的基础有变,所以从基础的剑式再重新练。 林中云起雾涌,剑吟随着风呼啸而出。 练剑的楼近辰突然感觉周围有些异样。 这感觉很怪,就像是有人在窥视自己,他收起剑朝四周打量着,但是什么都没看不到,然而那种窥视感却更加的重了。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一片片的叶子上,他觉得是这些叶子在看自己。 拔剑而出,一剑斩落一大片叶子,心中却在想难道出现了妄想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声音:“楼近辰!楼近辰……” 这个声音恍恍惚惚,听不真切,然而他却觉得自己的身中似乎什么东西要离体而去,一股强烈的危险感涌上心头,他连忙紧紧的紧束念头,坐在了地上,观想着明月照入脑海顺着眉眼入咽喉而过五脏,再入气海,这一番导引吞月之后,整个人便安宁了起来。 但是那声音还在,而且更加的清楚,但是却似没有了那种魔力。 “楼近辰,过来,楼近辰,过来!” 他在这一刻想到了‘招魂’这个法术,之前自己身中的那一股悸动,想要离开的一定就是自己魂魄。 “这是有人要招我魂魄去,是要杀我。”楼近辰立即想到了杜婆婆的,难道是她来寻仇了。 他霍然起身,提着剑便朝着心中声音所在方向而去。 一路的朝着林子的穿处而去,随着那呼喊声越来越强烈,声音越来越清晰,而四周也越来越安静,静的山中的虫子声音都似在呼唤自己的名字,这与当时在马头坡里那些怨魂的问话声音有些类似。 身体内像是有另一处的心脏在跳动,想要跳出身体,但被以观想明月镇压着。 终于,他看到了一个怪人站在一条山溪边的石头上。 怪人一身黑色的衣袍,脸有些浮肿的样子,头发凌乱扎着,遮了半边的脸,看上去很怪,当他看到楼近辰时也有些意外。 他有一个名号——人袅。 本是与杜婆婆约定好来前去前边的那个山坳里聚合,但是他又正好路过火灵观,且看到林中练剑的楼近辰,虽不认识,但还是决定试一下,如果是楼近辰,那自己将他的魂魄带去了,杜婆婆必定感恩自己,到时就可以向杜婆婆多要点好处。 而他本以为唤来的会是楼近辰魂魄,可是来的却是楼近辰的肉身。 但是他也不惧,他很清楚,肉身一起来了,说明对方压住了魂魄离体,但是一定所有的本我意识都全力用来压制,这样是无法施法的,又因为魂魄动荡,肉身会出现酸软和乏力感。 在他的心中,这样的楼近辰是没有任何威胁的。 这也是他看到楼近辰肉身前来而没有第一时间离开的原因。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身体一沉,所在的虚空像是突然板结了一样,一股窒息感出现,一股杀机笼罩,又有一股大力拉扯着他,他心中一惊,即要定住心神抗住那一股侵入心神的杀意,又深切的感受到身后有一股无形的洪流要将自己一起卷下去。 “嘤!” 而眼中,他看到楼近辰一步窜跨而出,竟是已经到了自己面前,一抹白光自他的手上挥抹而出。 耳中听到剑吟,随之又一股元气冲撞而形成的呼啸。 他觉得自己飞了起来,看到一具无头的肉身喷洒着鲜血,朝着旁边的溪水里倒下去。 “怎么回事?” 这是他最后的念头,随之是一片黑暗涌上来,将他的一切都淹没。 楼近辰有些喘息,即有因为这一剑是他挥出的毫无保留的一剑,也有因为紧张,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这法术,比之正面撕杀更让人恐惧。 他站在那块对方刚刚站立的石头上,看着倒在溪水里的尸体,觉得恶心,想着这尸体要不要埋了,又不想碰他。 放在这里,又怕腐烂了污染了水源,毕竟这山中的水流到外面去,没准就要流过观前那一条小溪。 突然,他侧头看向另一个方向,一个着墨绿裙衣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那里,大约二十许,而更吸引楼近辰的则是她那一头墨绿色的头发,这是他在观中见过的那个女子,好像是青萝谷的。 “你也是杜婆婆的人?”楼近辰直接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我不是,但我认识杜婆婆。”那墨绿头发的女子说道。 “那不知道姑娘有何赐教?”楼近辰凭直觉知道她应该是来找自己的,像这种事,如果在暗处看到了,要么出来制止,要么就离开,而这种即没有离开,反而现身的做法,那就是有事。 “赐教不敢,小女子学艺青萝谷,奉师命前往季氏学堂送信,顺便来火灵观看看,早前听闻泅水城外新立一观,观主神通非凡,又有一弟子楼近辰,剑术精湛可杀鬼神,刚刚所见,确实迅捷,但常有言,观法不若受法,小女子想亲身领教道友剑术。” 楼近辰手紧了紧剑柄,心中蠢蠢欲动,但是理智告诉他,最好不要答应。 因为对方刚才看到了自己用剑杀敌,对自己已经有一定的了解了,而自己对于她一点都不了解。 在季夫子那里,也只是听说青萝谷是秘食派的传承,但是根本就没有说青萝谷的人到底会什么法术。 “此番我若胜了,你便去说服你的观主前往我青萝谷呈书致歉。”墨发女子盈盈的说着,神情却又充满了自信。 楼近辰受此一激,便问道:“若是我胜了呢?” “道友若胜,杜婆婆的事,青萝谷便不再管了,如何?”墨发女子眼神清静的回答着。 “我可以答应,但是观主可不一定会听我的。”楼近辰说道。 “我想,你们观主应该会的,我相信你能够做到。”女子说完,双眼已经涌生碧绿之色,而周围的树木在这一刻都像是被赋予了生命。 他站在这山中,在这林木之间,竟是瞬间便格格不入了,像极了一个走入狼群的羊。 四面皆敌,无处落脚,不安涌上心头。 这一刻,楼近辰看着站在林间迷雾中的墨女子,只觉得对方像林间精魅,可操控着山林。 15:木魅 楼近辰没有贸然而动。 然而他不动,山林却动了。 他的耳中仿佛听到了那些林木草发出怪异的声音,如虫子声音,又如鸟鸣,还似野兽的低吼,以及更让人心悸的鬼怪之音,仿佛这一片树林一刹那之间就变成了凶邪禁地,不容活人踏足。 他也动不了。 这些声音仿佛形成了沼泽,而沼泽之中有一只只无形的手,粘附着他的意识、身体,将他紧紧的抓住,让他陷入了其中并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他眼中景象已经变了,变成了一片灰绿色。 又似有无形虫子、野兽、鬼怪在撕咬着自己的身体,它们分而食之,将人牢牢的按住,无论是肉身还是意识都难以动弹。 而他的意识被扯碎成一片片,却仍然清楚,感知到自己被扯碎的部分。 楼近辰对于与人斗法的经验极少,他自己能有的法术几乎没有,这一刻,他一个念头涌现,如果有一把火将之全都烧了,连我自己一起烧了也不给它们吃了。 这一念头,让他浮现一丝的清醒,这仿佛来自于他内心深处的一丝本能。 他心中立即观想太阳,随之太阳的光辉在他的念头里泛生,在那被撕碎的每片意识之中泛起,点点碎碎如金,在灰绿色的覆盖之下,一缕缕的火焰,艰难的燃烧着,像是火星被堆在湿柴之下。 不过楼近辰已经找到了挣脱和抵抗依托,只一心观想着太阳。 曾经偶然的机会随学校组织的活动,用天文望远境看过一次太阳,那太阳燃烧的景象一直在他的心中,当他想要一把火将这一切都焚烧之时,曾经深藏于心中太阳景象便自然的浮现。 站在那边树下,操纵着这一切的苗青青,她的意识在这一刻,既是完整的,却又似分成了无数块,她的每一点意识又都似独立的存在,却又是一个整体。 这就是她所修行的秘食法带来的神通给她带来了几个能力,分别是通灵草木、食木、木之幻灵。 当然每一种能力的应用,全凭一心,只要在她身之所在的范围之内,她便能够通过这法术监察林中的一切,之前楼近辰在林中练剑,她便通过通灵草木的能力观看了,她觉得楼近辰的剑术,威则威矣,却失之于变化,只要自己先下手为强,对方或许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而他现在所用的能力则是木之幻灵。 树木攫取大地之中的养分,而这一片山木死过许多的动物和人,那些在这一片山林之中留下过活动痕迹的存在,都被草木记忆了,以及不散的残魂缠绕在树木根须之中,此时全都被唤醒,它们择人而噬。 其中最为可怕的是一个声音:“楼近辰、楼近辰……” 这声音竟是刚刚被杀死的那个‘木枭’的声音。 果然,如她所想的那般,楼近辰在瞬间便被拉入了那些木之魅灵构建的幻境之中。 当然,她清楚的感受到了楼近辰意识的坚韧,即使是被扯成无数片,也依然像是雾一样粘连着,而现在点点的意识之中更是泛起了太阳的光辉,灼伤魅灵,又透在她的本我意识之中,在她的心中映射出隐痛。 不过是这种隐痛,在结束之后只需要于定境之中观想一次大树蜕皮便能够消去。 她又想着:“他修的是炼气法,这辉光应是观想太阳而化生出来的,我只需要坚持一会儿,以整个山林的木灵魅气浇之,必能使之熄灭。” 同时,她再将自己的主意识去合那个‘木枭’残灵,让其发挥更大的威力。 就在这时,她的意识传递过来的灼痛猛的大盛,随之眼中看到金色的火光地穿透了木魅形成的灰绿雾气,并且快速的蔓延。 那些被唤醒的残灵在这金色的火焰之中迅速的溃散,转眼之间,所有的雾气便被烧散了。 那一股灼烧的痛感席卷向苗青青的心灵,就像是她的心真的被火焰灼烧一样。 痛得她差闷哼一声,差一点就叫出来,前且转身就走,看过楼近辰练剑,明白被楼近辰施展出剑术,自己可能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了,转身的一刹那,身边的树木如一个个士兵一样,为她让开一条路,她钻入其中,林木瞬间疯涨,将她遮挡。 就在她钻进去的一瞬间,头顶光华涌动,太阳光辉汇聚,下方林木幻象疯狂的扭动,妖异的林木虽节节败退,但是却苗青青早已经消失了。 一道尖啸声起,一道剑光斩了过来人,那一片重重林木疯涨的幻象被剑光斩散了。 刚刚那一刹那,他想先感摄这一片虚空,拉动自己身体,脚下再御大地冲过来,但是法念落到这里,却被那一片疯涨的林木虚影给抵消了,这让他瞬间明白,这一种一拉一种的施剑方式在实战之中不太实用。 所以只用了御大地的方式冲了过来,以剑光斩破幻象。 只是剑却如斩在水中,水面排开,只要没斩到人,那些幻象如水一样又将一切都淹没在其中。 楼近辰没有再追,他知道再追也只是浪费法力。 就在他停下之时,耳中听到林木共语道:“楼道友采炼日月,果然玄妙,苗青青回去之后,自当劝谏师尊不再管杜婆婆之事。” 随着这声音消退,这山中妖异的林木便似突然消耗尽了生机,变萎靡起来,楼近辰能够肯定,异日再来此看到的必定是一片枯黄的树林。 楼近辰提着剑站在那里,大大的吐了一口气,刚刚那一刻,他都没有了危险的概念,只有着挣扎和奋力反抗。 来到那溪水边,看着倒在溪里的尸体,他发现自己第一次杀人,竟是并没有多少害怕的感觉,大概是刚才的斗法那种死生一线的恐惧早已经超越了对尸体害怕。 他跳下去,翻动身体,摸了尸身怀里,摸出了几瓷瓶,里面不知道装些什么。 他将之置一块石头上,又在他的怀里摸了起来,拿出手来时手上多了一本绢帛书,上面的字都是绣的,可见主人对于这书的重视。 楼近辰直接就在那里看了起来,白色的绢,金色的线勾勒成一个个的文字。 只是看过一遍之后却失望了。 这秘籍名叫《食魂秘法》,不食天地之灵气,而食人之灵魂,而想要食人之灵魂,便自然要修练一种呼魂之法。 这书中详细的写着,很多在自己还是普通人时,如何让别人失魂,而后先对方一步将对方的失落的魂喊到自己这里,又写着怎么将无形质的‘失魂’吃进自己的身体里。 “师兄,师兄……” 林中传来邓定与商归安的喊声。 “这里!”楼近辰应了一句。 当商归安与邓定看到楼近辰时,整个人都惊呆了,他们看到楼近辰湿着脚坐在溪水里的一块石头上,旁边一颗滚在人头,被水冲的煞白的脸正看着他们,而不远处,楼近辰的脚边有一具尸体。 “师兄,你杀人了。”商归安有些哆嗦的问着。 但楼近辰没有理,邓定则是问道:“师兄,这是谁。”他像是早就见过死人一样,并不怎么害怕。 “不知道,大概是那个杜婆婆请来对付我们的,无缘无故的就对我呼我的魂。”楼近辰将手中的书一收,然后说道:“尸体我们找个地方埋了吧。” “没锄头挖坑啊。”邓定说道。 “我们观里好像有,之前建庙时留下来的。” 当下,三人拿了锄头,将这人埋在了一颗树下。 回到火灵观中见了观主,将这一切说明,观主站起身来,摸着他那一缕焦黄的胡须,说道:“原来青萝谷的法术第一境是‘木魅’。” “木魅?”楼近辰疑惑的问道。 “秘食法每一重境界都需要食秘药而晋升,每一次晋升之后就会有一个独特名字,‘木魅’便代表他这一重境界的一切。”观主说道。 楼近辰大概有些理解了,又听观主说道:“青萝谷倒是有意与我们不起冲突,既然那个苗青青说会去劝谏她的师父华宵宵,不再管杜婆婆的事,那么此事便无需多虑,若那杜小娟依依不铙来本观这里寻仇,像让她来得去不得。” 楼近辰知道观主去了青萝谷这个大敌之后,心情轻松了不少,又将自己手中得到的《食魂秘法》交给观主,观主随手翻了翻,便又递回楼近辰说道:“不过乡野神婆巫汉之流修习之术,看看增些见闻便罢了,其中所言食人魂可壮自身魂魄,不过是彼辈妄想罢了。” 听到观主这样说,那楼近辰也就不再想了,出了观主的房间,天已傍晚,太阳将沉西山。 肚子早已经饿的咕咕叫,来到厨房之中,看着桌上的野菜煮的粥,楼近辰尽管饿,却没有什么胃口,说道:“每天不是吃这个,就是吃白饭配鱼干和咸菜,没点别的东西吃吗?” 两童也是一脸的菜色,摇了摇头。 “等会儿我去后面的山里,看看能不能猎些肉回来吃。”楼近辰说道。 邓定和商归安连连点头,两人咽了咽口水。 楼近辰发现,整个道观里恐怕还得自己来主持饭局了。 观主可吃可不吃的,像是辟谷的人,而两个童还没有成长起来,只是少年,每天就只能够煮些粥,吃些咸鱼配饭。 当下吃了一碗菜叶子粥后,楼近辰便提着剑进了山中。 火灵观在他的心中已经是他的家,改善生活,那就有责任。 提着剑入山中打猎,也不仅是打猎,他心中仍然在琢磨着自己的剑术,经过实战之后,让他知道了自己的剑术缺点,有缺点那就需要改变。 他发现,还是御大地为主比较好。 不知道为何,他想到了某个游戏里面的人物,也是手中一柄剑,每踏出一步都有剑气环绕。 剑气环绕?这个,试一下总不会有错。 楼近辰以法念感摄虚空,使之在自己周身环绕,形成漩涡,而他自己则处于这漩涡的中心,然后人与漩涡朝前进,他发现比之正常的御大地的速度也没有多少增强,而且还对于自己出剑有阻碍,而那天的那种飞剑之术,他觉得无法控制,也就没有试了。 他又想着,海中有鱼游动如箭,速度极快,自己为什么不能,他决定先放弃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先直接以御大地为主。 在山林之中,御大地于无形,一步步跨出,试着怎么让自己更快。 最先试的当然是扭动身后,像鱼一样,并没什么用,然后是走‘之’字,这也只能够让他变的更灵动灵活一些,对于纯粹的御空速度也没有什么增加。 他已经有些心恢意冷之时,他于月下山林之中演练的一套剑法,发现其中几个剑式之后,自己的御空速度明显有着质的变化。 其中一个剑式是上步挑剑,他这踏步上前就是蹑空的步法,但是步子并不如之前那么的大,在快速的踏出之后,又一个连斩,将虚空快速的斩开,这像是破开虚空里的屏障,让肉身不再有那么强烈的阻碍。 紧接着便是一个上步刺剑,这一剑竟刺出了他以前完全没有刺出过的速度。 这个思路一通,那他立即明白,顺着自己的剑破开的虚空快速游穿过,那就能够提升很多速度,那这样只需要身随剑走便可。 欣喜之余,又为自己之前想那么多,搞那么多复杂动作。 不过,也不算是浪费时间,他觉得法念感摄一片虚空,可以继续练下去,当做擒拿手来练习,那些仙侠小说里,各种擒拿手,这个似乎也可以。 思路一把通之后,他发现自己整个蹑空步空不但灵动了起来,而且剑术也马上就能够用了。 而且自己另一只手还可以扒拉一下虚空,使得战术更加的多变。 远处,一只野猪突然冲了出来,楼近辰想也没想,手上剑一撩,虚空仿佛裂开了一条云气通道,他身随剑走突然之间穿过,出现在野猪的侧前方,又连续斩划出两剑,人在这其中已经跨到野猪的身边,它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楼近辰一剑点刺在脑袋上。 剑并没有刺入很多,但是这黑色的野猪却一声不吭的倒下了,剑意透入其中,刺来了其魂灵。 他将这百来斤的野猪抗在肩上,朝着火灵观而去,没走多久,突然停下了脚步,朝着一处山沟里喊道:“谁在那?” 那里没有一点动静,楼近辰放也野猪,走过去,拔出剑,拔开那深茂的草,只见一个年轻人躺在那里,眼中满是惊恐。 楼近辰认得他,但并不知道他叫什么,之前看到他与一个中年人进山打猎,怎么会躺在这里,像是受了伤。 “你受伤了?”楼近辰问道。 这个年轻人,惊魂未定的样子,看到楼近辰之后,才缓缓定过神来,说道:“求法师救救我的叔叔。” “你叔叔怎么了?遇上什么凶兽了吗?”楼近辰问道。 “不是,是人,就在前面的山谷里,有一群怪人,他们把我叔叔抓了去,说要挖我叔叔的心吃,还要吃我,我趁他们不注意,跑到了这里。”年轻人急促的说道。 楼近辰心中沉吟,在火灵观附近的山谷里,有一群人躲在那里,还抓了人,会吃人心。 那这事就严重了。 “他们都是会法术的吗?”楼近辰再问道。 “会。”年轻人肯定的回答。 楼近辰立即想到了杜婆婆,不怪他想到这个,实在是之前下午才杀死了一个。 他相信,杜婆婆一定会来寻仇。 抬头看了看天空的月色,林间月影重重,枝叶婆娑。 他决定去探一探。 16:青山污秽 楼近辰起身便欲走,然又看着猎人一个人躺在这里的,想自己若是现在离开,这个人怕是要死在这里。 即使是救得了他的叔叔,也是救一人而亡一人,而且他的叔叔在楼近辰看来很可能已经死了。 当下便想先带着这个年轻人先回观中,年轻人却道:“法师,我没关系,只求法师能去救一下我的叔叔,若是晚了,只怕,我叔叔,叔叔,将死于妖人之手……呜呜……” 说到这里他竟是鸣鸣的哭,楼近辰见不得别人哭。 就在时,楼近辰感觉到了一股危险袭来,法念一展,心中一紧,将自己周身虚空摄住。 一条红色线样的虫子正在飘浮在他身体不远处,正被他的法念摄在空中动弹不得。 楼近辰手中的剑挥落,将那线虫斩成两段,落在地上,不于动弹。 阴影里站着的人一愣,他很少碰到能够一下就让自己铁线虫死的这么彻底的,就在他微愣神的一刹那,他那个一剑斩杀自己孩子的人朝自己看了过来。 他感觉一道凌厉眼神如剑一样,穿透夜色迷雾,落在自己脸上,像是有剑锋抵在了自己的眼皮上,那种凶险感让藏在他皮肤下的铁线虫惊着了,仿佛要失去控制一样的,从他的皮下钻了出来,高高的立起,像是一根根红毛竖立。 这更像是一个养虫皿,被人伸了一根棍子进去搅了一下,一只只虫子受了惊扰,都欲择人而噬。 楼近辰看到的是一个满脸红毛的怪人,再一细看,那并不是一根根的红毛,而是刚刚被自己一剑斩了的线虫。 楼近辰看到这一幕,心中都有些发毛,说道:“你是什么人?” “嘿嘿嘿!问我名字,你听好了,我乃分水岭陈虫,你即见我脸,惊我孩儿,就献上你的一身血肉来喂饱他们。” 楼近辰看着这个站在阴影里,一脸‘红毛’,说话大声的陈虫,他觉得这个人可能修炼这些古怪法术,将自己修得脑子出问题,当然,也有可能是从小没有爱过什么教育,最多学了几个字,又修炼这样的法术,所以说话目中无人,且完全不将人命当回事。 “你杀过不少人吧。”楼近辰问道。 “嘿嘿嘿,为了让我的孩子们长大,我喂了二十一个人,今天又要多上两个,我的孩了一定能够饱餐一顿。” 这个叫陈虫的人说话极为直接,甚至可以称得上粗鄙,从他的话中可以清楚的了解到他的肆无忌惮,这是一个对人生命毫无尊重的人,他极度的漠视生命。 既然如此,那就去死吧。 楼近辰手中的剑朝前方虚空里一挑,仿佛挑开了楼近辰与那陈虫之间虚空里的一切阻碍,一股强烈的气浪朝他涌来,他身边的树枝被吹动,衣服飘扬,他后退一步,胯一沉,脚下便已经站稳,他从小就练过一些一套拳法,双脚落地生根,等闲三五个人都推不动他。 气浪形成的云雾,遮挡了他目光。 一抹清寂的剑光,像是接引了月光落入这一片林中,分开了这一片黑暗。 陈虫最后看到的只是一抹银白亮光,冲散他的所有漠视、残忍与无知,而唯一的念头便是:“好亮的月光。” 楼近辰看着从眉心到腥部都被划拉开来的陈虫倒在地上,眉头微皱眉。 因为在陈冲的尸身之中,有许多的铁线虫真在疯狂的吞噬着他的肉身。 楼近辰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看着这么多红线一样的虫子,他已经认出是铁线虫,这种虫子生命力极强,寄生于人身,会快速繁殖,如果不把它们杀干净,它们就会寄生在野兽的身体中,被人吃了肉就,可以进入人的身体,一般的温度难以将之杀死,更何况是现在这种特别祭养出来的邪物。 他没有多想,法念一展,将那陈虫的尸身罩住,观想着太阳的景象,无形的法念从内里翻涌出太阳的辉光,扑在陈虫的尸体上,那些铁线虫在辉光里扭动着,它们发现肉耳难以听到的声音,但是法念的感知里,那怪音却极为刺耳,而且是集中的吱鸣,竟是让楼近辰心中无比难受,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挠自己的心,说不上是痛,可就是难受。 他忍耐着这种难受,压制着自己躁动的心灵,终于,那些那些铁线虫在火焰的焚烧里被烧成了灰烬,连那尸体都烧的焦黑。 烧完之后,他静立了一会儿。 每一次压制降服心中的躁动之后,都会有一种服食了大药的舒爽感,那种念气归于气海的感觉,很美妙。 “我先送你到观中去吧!”楼近辰说完,不容年轻的猎人拒绝,直接抱起他,蹑空而行,树梢上奔行,楼近辰发现,带着一个人之后竟是极累,就像是水中背人游泳一样,格外吃力,好在火灵观离得并不远,在他努力坚持之下,一路回到了火灵观中。 落入院中之时,扑通一声,脚步很沉,两个童子都还在入定,没有睡,听到了动静之后都出来查看。 看到楼近辰带回来的人,都吃了一惊,楼近辰将之放在自己的床上,然后前往观主那里,将这猎人的事跟观主说一遍。 观主又起身,摸着焦黄的胡须思索着,说道:“必是那杜婆婆,欲破我火灵观,可惜,本观本以为会与之成为朋友,却不曾想成了仇敌,既然是仇敌,那便不可心慈手软,若是不知他们在何处倒也罢,既己知他们在左近,怎可等其来攻,当先下手为强。” 楼近辰发现观主平日里沉默寡言,像是一个有点社恐的人,但是真遇到事时,却杀伐果断,狠辣的很。 在杜家庄时,面对着杜婆婆和整个杜家庄激愤而不讲理的人,他没有被吓到,直接控制着杜婆婆帮自己炼完药,而这一次,听到可能是杜婆婆请了许多人来一起对付自己,他立即决定要先下手为强。 “楼近辰,这些天来,你不得停歇,辛苦你了。” 楼近辰看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这话的观主,他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关心也很不适应,他觉得观主还是坐那里高冷一些好,这关心的太硬。23sk. “观主有事请吩咐!”楼近辰说道。 “我知道你白日里,斗法了两场,想必已经疲惫了,但是今晚是一个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如果拖至明日,他们会知道有人死了,可能会横生枝节,所以今晚,还要你辛苦一趟,你带着此灯去,便有了照应。”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解释道:“本来此事当是本观亲自出手更为妥当,但在杜家庄炼成的药,比本观想象中的药力要大不少,致使本观近日不便行法,当然,本观也不会让你白走一趟,回来之后,赠你一段炼剑之法吧!” 观主的话,让楼近辰欣喜,这是一种意外的收获,对于他来说,现在的火灵观就是他的家,杜婆婆那些人来寻仇,要毁了火灵观就是毁了他的家。 想到这里,楼近辰突然认真的说道:“观主,我是你的弟子,我曾有言,将把火灵观当做我的家,有人不利于火灵观,我自然要前去斩除,观主不必为此赠我利好。” 楼近辰的话,倒是让观主有些意外的样子,他转过头来打量了楼近辰一番,说道:“既是我弟子,那我传你法诀,更是应当。” 说完他从旁边的桌上拿起那一盏楼近辰曾带入过马头坡的灯,递给楼近辰。 楼近辰笑着说道:“谢师父传法。” 楼近辰清楚的感觉到,两人这一番话却是让两人关系拉近了不少,原本两人之间,虽为师徒,却有几分雇佣的感觉,一个人是无处安身,寻一落脚之处,一个则是初来乍到,需要有人帮忙做些事情。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近与远,在于交流与沟通,那种一个眼神,几句话,一顿酒便能够成为好朋友的事,总是只存在于人们的想象里,因为人们害怕交际,却又渴望朋友。 楼近辰提着灯出了门,又去房间里看了那个年轻猎人,对他说道:“你在这里休息休息,我去你说的那个山谷里看看,如果你的叔叔还活着的话,那我就会尝试救他,如果他已经死了,那就没有办法了。” 年轻的猎人感激的点了点头,楼近辰发现他可能是累和吓的脱了力,身上的伤多是被山中荆棘刺伤以及摔的。 楼近辰提着灯和剑来到观外,一顿脚,脚下似有烟云托起,冲入树林表梢的月光之中,然后在月光和夜风里蹑空而去。 他朝着猎人所说的大致方位蹑空而行,但他也注意隐藏身形,往往从高树的阴影下穿过。 翻过一座山便看到一处山谷里,灯火明亮,是有人居住样子,他小心落在靠近,趴在一处树冠上,看着谷中,当看清楚谷里的那一幕时,心中一片冰寒。 有时人若见到别人正在做些小恶之事,会愤怒,会想要制止,但看到有人做大恶之事时,往往却会恐惧,会胆怯,因他们所做超出一般人所知所想,超出了良知所能容忍的底线,反而会让人惊恐的不知所措。 楼近辰能够猜测这样一个出城之后便无律法的世界,必定有许多人行恶事,但真正见到时,还是惊着了。 他看到谷中点燃着的火堆照耀之下,其中有一个人被剥光了吊在那里,有人正从他的身上割着一块块的肉,置于一块铁板上面煎着。 而那个被吊着的人身上的血也似早就被放干了,置于一个坛子里,在围着火堆边上的几人面前,都有着一个个的杯子,杯中全都是血。 这个人楼近辰看出就是那个被抓的年长猎人,而除他之外,林子里还有阵阵淫乱及尖叫声传来,突然有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从阴影里跑出,想往外逃,却很快就被人追上去,被直接按倒,就地做起淫事来。 楼近辰过了初时的惊寒之后,随之泛起的便是愤怒和怜悯。 乱世人如蚁,这个世界更是神鬼存在的世界,修士如神如鬼,修士似妖似魔,普通人活着,全凭运气和忍耐。 他暗暗的数了数,这火光里和阴影中,共有十余人,其中便听到那杜婆婆的声音。 “等到明日,不管人枭道友到没到,我们都出发,直接攻入火灵观中,那火灵道人的肉身就交由何道友,想来将来必定能炼成一具铜甲尸。”这个声音居然是杜婆婆的声音。 在谷中的林子里,搭了一座简便的树屋,有几个坐在那里,他们没有去吃那边的烤肉,也没有去玩那些掠夺而来的女子,而是泡着一壶茶,围坐一圈。 那茶是杜婆婆的珍藏的,有着滋养神魂之妙。 其中上首位,有一人满身阴冷的,神情倨傲,这个是杜婆婆花了最大的代价才请来对付火灵道人的主力。 他名叫晁全,是来接手泅水城中刺阴馆的,前些日子刺阴馆馆主死在了马头坡,几个弟子根本就没有学到多少本事,所以府城里的总馆便派了一个刺阴师下来。 他来之前便听说了这个火灵观,那么多人进去,就火灵观的一位弟子活着出来,他是不信的。 不是不信他活着出来,而是认为这其中必有蹊跷,也许是其他的人与马头坡里的东西已经拼了个两败俱伤,被这个火灵观弟了捡了个便宜。 他初来泅水城之中,急着想要打出名声来,正好杜婆婆找上门来,又给报酬,又是去对付火灵观,心中一想,这是两全其美的事,他觉得若是自己能够挑了火灵观,那在这泅水城的名声就完全的打开了。 当然除了这位刺阴师晁全之外,其他的人都有着一手阴诡可怕的法术,中者非死即伤,而且是那种绵延日久难以治好的伤。 “怎么那个陈虫还没有回来?”晁全皱眉的问道。 杜婆婆也左右看了看,发现确实还没有回来。 对于这个陈虫,其实她也不是很熟悉,他本是要在分水岭请那个陈肖,却正好这个陈虫也在,听到杜婆婆的邀请之后,立即嚷嚷着要来,杜婆婆当然不会拒绝,反倒是那个陈肖则是拒绝了,说什么火灵观于他师徒有恩,还希望她与火灵观能够消弥矛盾。 这让杜婆婆当时心中气闷不己。 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有人,你们看,那树上,有一盏灯。” “是一个人。”谷里有人确认道。 “是哪位前来助拳的道友吗?还请报上姓名,免得伤了和气。” 杜婆婆已经起身,从那简易的木屋里出来,看到一个人提着一盏灯,从树冠上蹑空而下,于那月华之中,竟是说不出的飘逸与潇洒。 她看着一开始觉得面熟悉,当看清来人时,心中愤火便往上冲,还不等她说话,那提着灯的青年便开朗声道:“在下火灵观楼近辰,听闻此处有妖邪污秽青山,特来净之!” 17:一剑一杀 风沙沙响,树静悄悄。 楼近辰这番话将在场的人都惊着了,他们也都不是初出茅庐之辈,一个个立即用各种方式查看山谷外的情况,他们觉得楼近辰不应该一个人来,没有人会大胆的一个人来,不是傻子,就是自大,至于是否是那种真正有本事的人,他们不信。 一个如此年轻的人,只一柄剑,便在这里的大言不惭,必定身后有人。 火灵观主呢? 他在哪里,说到底在场的人都没有将楼近辰放在心上,已经知道了他在杜家庄外的战斗,在他们看来,手段贫乏,只一柄剑来来去去的挥斩,甚至可以看出他的吃力。 他们不觉得,不过短时间过去楼近辰便能够有什么突飞猛进,即使是有,一个人来也是寻死。 “楼近辰,你敢来里,我要扒了你的皮,挖出你的心,看看你的心是什么颜色。” 杜婆婆悲愤的喊着,这搞得楼近辰都有些愣神。 他有些不明白,对方到底是什么心思,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杜婆婆喊完之后,其他的人也开口骂他。 骂他害了杜婆婆孙儿的性命,骂他没有本事还要去救人,骂火灵观的观主强逼杜婆婆炼药,骂火灵观观主明明答应去救人,却自己不去只让弟子去,延误时间,胆小如鼠。 骂他在杜家庄之外仗势欺人,骂他在杜家庄里白吃白喝,目中无人。 甚至还有说他对给他送饭的姑娘动手动脚,就地淫乱。 楼近辰一开始听着气愤,再听着则是想笑,不由的大声笑出来,笑得他们一个个都禁声,不明所以。 寂静里,只有楼近辰笑声。 “恶徒,你笑什么?”有人指着楼近辰大声的问。 楼近辰止住笑,然后指着这一片山谷,说道:“无论你们怎么骂我,即使那都是真的,也不及你们所做之万一,你们看看你们,食人肉,奸**子,你们所修之法,个个残忍,以血肉魂魄为食,你们不是人,是妖魔。” “你们颠倒黑白,不辩是非,活着也不过是世间的污秽,是渣滓。” “杜婆婆,我师命我去救你孙子,我马不停蹄,带着两个饭团,一壶水便去了,进入马头坡之中,你的孙子早已经死了,不管是谁去救,都只能够带回你孙子的尸体,我师体谅你的悲痛,在杜家庄的时候,任你辱骂,但你却以为我们师徒好欺负。” “你不分青红皂白,将你自己孙儿的死迁怒于我师,想要杀我师泄你心中内疚与愤怒,你要发疯,自己找一个无人之处发便是,却来招惹我火灵观,今日,便要让你们知道,火灵观不是你们所能够招惹的。” 楼近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那些人听了,一个个怒火中烧,有人大怒道:“你这样的一个后辈,竟然这样说我们,可见是一个毫无教养的人。” “不必与他废话,先让我‘布袋蜂’看看他有什么本事敢一个人来这里大言不惭。”这是一个满脸麻子的年轻人,背上背着一个黑色的袋子。 他的名号是布袋蜂,祖上是养蜂人,机缘之下获得一卷‘豢蜂’‘役蜂’的术法,自此,他们家也成了这泅水县的修家。 而从小跟着父亲走探幽寻穴,会过不少修士,他很清楚,修剑术的人若是让其近身,那就是大危险,但若能够遥击,不使其靠近,那便少了许多危险,而若是能够有一种群击之法,更是胜算大增。 他这些年,寻幽探穴,寻找灵材养成了这一袋杀人蜂,正待扬名,此时在他看来,楼近辰是送上来的最佳垫脚石。 他背上的布袋解开,一团黑色涌出,其中又有点点朱红。 那黑色是一只只婴儿拳头大小的杀人蜂,而朱红是黑色杀人蜂的脑袋,本是通体黑色,却已经被他将脑袋养成了朱红色,了解役虫驱蛊的人,知道普通人被这杀人蜂咬了就会死,这杀人蜂已经会吃人了。 而且一般的法术根本就无法阻挡得了这些杀人蜂,即使是与‘布袋蜂’一起的人,也有不少变了脸色。 楼近辰心中凝重,他从不轻视敌人,眼中看到那一只只可怕的大黑蜂,翅膀发出嗡嗡震响,一拥而来,楼近辰剑早已出鞘,灯摆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 这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在心间闪过种种剑式,他曾有过刺剑如风,剑剑皆穿黄叶剑式,但是他没有把握每一剑都刺中这大黑蜂,但是另一剑式却浮上心头,那是他曾练习过一阵子的太极剑式。 太极画圈,其中云剑式更是与他之前演练过的‘飞剑’的起手式一样,这个时候也容不得他多想。他曾听过一个见过生死的武者说过一句话,动手前心里想着要用的技击手法越多,那死的越快。 本有些忐忑的心,在大黑蜂临身之际,他的剑自然的划了出去,迎着其中一只大黑蜂,剑中其身,大黑蜂却受力滑开,它身上的甲壳竟是极为的坚硬。 楼近辰这一刹那明白,即使是自己剑剑皆中,也未必能够剑剑皆杀,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剑上的威力都在那凝炼的法念形成的剑意,所以并不是每一剑都能够做到。 但这一切不过是闪过念头,手中的剑在划出的一瞬间,已经感摄阴阳,卷起月色成气浪,将那十余只凶戾的黑蜂卷入其中,初时,黑蜂尚能够冲破气浪,楼近辰脚下便如倒踩莲花般轻盈而迅捷的后退着,而那月色气浪却是随着剑圈越来越威盛,那一圈圈的浪就如剑划过虚空留下的痕迹。 终于,在楼近辰退到了第四步时,那一团月光浪潮之中已经有嘤嘤剑吟传出,大黑蜂已经如落入漩涡之中的落叶,无法再飞出人,被月光绞的粉碎。 月光当然不能够绞杀身如穿甲的大黑蜂,只是那缕缕月色皆是剑光。 对面众人面露惊讶之色,尤其是‘布袋蜂’更是痛惜的哭了出来,他从小养的一袋十余只杀人蜂,本要扬名,却顷刻便被人单人只剑绞杀,如何能不痛。 然而还不等其他的人开口说话邀战,便看到那楼近辰手中的剑像是有着某种魔力一样的,引着那一片月光漩涡气潮翻转,竟是朝着他们汹涌而来。 月光气浪,远看如美如幻,若不朝自己而来,更是美幻,然而当这如风暴般的气浪朝自己来时,他们立即感受到其中凶险,那十余只杀人蜂就是陷入这气浪之中,被剑绞杀的。 月光般的气浪卷动着涌来,大家都隐约看到月华里有一个人紧随其后,隐约可见到气浪里的人手中的剑不断的划动着,似乎在引导着气浪的方向,亦是使这气浪不至于枯竭消散。 也许是月光气浪遮掩了楼近辰的身形,使得大家看到他前进之时,一步一挥剑,一步一闪。 楼近辰让这气浪转向,朝着那些人而去,也是刹那的灵光,而他跟随着气浪而行,手中的剑挥动自然是在牵引着气浪漩涡的方向,他人随其中,就像是弄潮的鱼,灵动,却又似长满了刺一样,闪耀的剑光,不断的引动着月华落入其中。 “装神弄鬼。” 有一人骂道,他按奈不住心中的躁意,突然张口干呕起来,像是要将胃都呕出来,他的脖子青筋暴起,面潮红,像是要窒息。 哇! 一团血块一样的东西被吐出来,那东西像一个未发育完全的黑色婴儿,落地的一瞬间便发出啼哭,它的哭声似有一种魔力,听之心悸,而他在地上爬动的速度极快,然而却在气浪卷过之时,被一道剑光划,黑婴一分两半,哭声戛然而止。 而那一个呕出黑婴的男子却双眼发直,直挺挺的倒下去。 “婴父!”杜婆婆喊了一声,此人与她自小相识,所修之法便是‘胃中婴儿法’,将一婴儿以秘法炼之,藏于胃中,同食同生,所以他们虽然年纪差不多,但是杜婆婆人已经老了,他却还是壮年模样,这一次她去相请,对方二话不说便来了,然而未料到,竟是这许多人中先死的一个。 “看我妙法。”又有一人手一扬,打出一道光芒,光芒飞逝,朝着风浪之中的楼近辰而去,楼近辰只觉得有一道光芒眩目,倏忽而至,他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手中的剑应心而挥折,一声脆响,眩目光芒便被斩破,一块玉石掉落在地上,已经破开,上面的光芒暗淡。 气浪狂涌,吹得诸人四散开来,楼近辰心中大喜,手中的剑挥动,人如剑走,剑驱气浪,如浪中大鱼,挟风浪淹没一切,一个正避着风浪的人只见到剑光一闪,身边便多了一个人,风云涌动之间,他站都站不稳,一抹剑光已经划过他的脖子,楼近辰认得他正是那个追逐着逃跑女子就地淫乱者。m.23sk. 一剑削首之后,他根本就没有停,人在风中,剑带着人,身形变幻灵动,竟是有几分诡异莫测的味道,又几个盘转,转过几个人,皆一剑便杀,无一人能抵挡,他们那些仓促发出的法术,在气浪之中都被吹散,即使没有吹散的,也被一剑绞散,顺势便是一剑收去性命。 突然有几具尸体从地里钻了出来,他们像身体竟是没有腐烂,反而结着一层层厚厚的如铜钱般的茧子,让人一看便能够想到坚硬的身躯。 楼近辰已经沉浸在这挥舞的剑术里,有这个僵尸出现,心中反而高兴,手中剑挟月华涌聚挥落,他感觉到剑挥动时的吃力,但是当剑挟月华浪潮挥落在僵尸的身上时,剑刺在其眉心,月华随剑落,将之淹没,月光里有着此刻楼近辰浓烈的法念(剑意),僵尸应剑而倒。 那个役尸之人满脸的不可思议,他比谁都清楚,他僵尸除了那些至刚至阳的法术之外,其他的法术根本就不惧怕,更不怕刀剑之伤,然而在楼近辰的剑下却应剑而倒。 尸身之上,更是有着无数道细密的剑痕。 他的身体不停,随风转动,周身月光汇聚,于那些人来说,楼近辰便如月中煞神,人忽而在左,一忽儿在右,左边的人才朝地上倒去,右边的又已经惨叫。 远处林中已有人在逃走,杜婆婆脸上满是惊骇,眼中充满了悲愤,她倚以为重的何先生的僵尸在楼近辰剑光下顷刻间便倒下了,只剩下刺阴馆的馆主,这位从府城里来的刺阴师,在她期待的目光下,刺阴师晁全将上衣扯下,只见他的身上纹刺着密密麻麻的符纹,其中双乳被纹成了双眼,乍一看是一对眼珠子突起,而肚脐被纹成了一张大嘴。 他扯开衣襟之时,身上的双眼透出奇光,摄人心神,而肚脐化做的嘴,更是吐出奇臭无比的雾气,那这雾如障,杜婆婆在旁边一闻,便头晕目眩,她急忙拿出一枚药丸服下,只是稍好一些,却仍然是觉得头重脚轻,身体软绵没有力气。 不过,晁全却脸色凝重,他之前从来没有将楼近辰放在心上,因为一个修习剑术的人,在他的法术面前毫无抵抗之力,但是他没有想到,这楼近辰的剑术可以掀起这么大的风浪,自己一肚子的障毒之气,竟是难以靠近他。 楼近辰感受到了危险,但是他驾驭气浪的能力越来越得心应手,人在气浪之中,手中剑连续的挥动,气浪朝着晁全翻涌而去,将那些黑色的障毒之气吹来,露出里面的晁全,手中的剑连续的斩破虚空,他人随剑走,顷刻间已经到了晁全的面前,一声不吭,毫不留情的一剑直刺。 晁全心惊肉跳,他没想过自己会死在这里,这不是他预想的。 胸口的一对眼睛,突然涌起玄光,玄光一圈圈,似要吞没一切的意识,这是他的底牌,当被人攻到面前时,他的这一双眼便有着奇效。 然而楼近辰的双眼直视那一对眼睛,却又似毫不在意的,一剑刺入他的胸口。 “啊!” “怎么可能,我会死在这里。”这是晁全最后的念头。 杜婆婆见到这一幕,心胆俱裂,她瘫坐在地上,想要说话,一道剑已经划过她的脖子,头颅高高飞起。 楼近辰不想听她说什么何的话,不过是一些倔强的辱骂罢了,徒污人耳。 谷里,重归平静,楼近辰喘着气,借着月光看着这周围,尸横遍地,血污横流,腥臭弥漫。 他拄剑而立,看着天空,心中突然想着:“这月光皎皎,却要落在这满地污秽上,让人痛惜。” 18:买路 清风徐徐的吹,吹着楼近辰的思绪仿佛飞上了高空的月亮上。 见月思故乡,尽管他在心中对自己说,父母不必为自己担忧,但是他却很明白,父母必定难受,只希望这月见到自己在这与这些已经算不上人的人搏杀的一幕,不要被父母通过月亮而看到。 人可自己于泥泞里奋力,却不愿至亲至爱见到这些。 楼近辰寻找着其中的活人,有几个女子还是活着,她们衣衫不整的跪地低泣,有些则是不断的感谢。 他让大家穿好衣服,收拾一下,他自己则是开始搜身,竟是搜到了几本法术书,虽都是左道杂流,却也可以增长见识。 又将那个猎人从树上解下,和几个受害者尸体一起掩埋,那几个活着的女子,也默默的跟着他一起,用木头掘地,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挖出一个大坑,将几人并排的埋下去。 “你们在这里一起受难,便一起葬在这里吧,若有来世,你们也可相互扶持!”楼近辰叹息着,他并不知道这个世上有没转世轮回,但能够转世永远是对逝者的一个美好祝愿。 其他的那些,楼近辰根本就没有去埋他们,青山自有净化能力,山中的野兽会把他们吃掉,草木同样能够将他们吃掉。 他将剑插在腰带里,提上摆放在石头上灯笼。 带着三个女子,在林间寻着回去的路,他很累,累到无力再蹑空了,战斗之时没有觉得累,甚至觉得自己无穷的法力,但是停下来才知道其实已经力竭,又挖坑埋了几个人,所以走路都有些摇晃,而跟着他的三个女子同样如此,大家沉默的在山中跋涉而行。 他们寻着一些野兽和猎人走出来的山路,又走上山水冲刷出来的小路,晃晃悠悠的走着。 在那密林之中,有未知的眼睛在窥视,野兽,或者鬼魅、山峭,又或者是那几类大仙,这些东西见到楼近辰一剑一杀的场面,必将这一幕传遍群山,然而他们也看出楼近辰是强弩之末,想摄夺其身,或噬其精魂,却突然感觉到了有恐怖,一股心悸感涌生。 目光落在了楼近辰手上提着的灯上,只见那灯光朦胧,有琉璃将其罩住,不惧山风吹拂,隐约之间却仿佛看到那灯火里似有一人盘坐在那里,再要细看,又什么都看不到,灯火仍然是灯火,但是却没有谁再敢偷袭。 若有人能从高处看,会看到一盏孤灯,在夜色下的青山之中穿行,于夜风墨涛之中晃晃悠悠,若隐若现,天地寂静,天上一弯月似乎怕灯火无法为他照亮前路,紧紧的跟随。 清晨,太阳破开云雾,照耀天地。 商归安与邓定两人已经起床,发现厨房的水缸,和外面院子那水缸都是空的,立即明白楼近辰还没有回来。 当即来到楼近辰的房间,发现睡在床上的还是那个猎人,不由的担心起来,他们是看到楼近辰离开,也知道他是去救这个猎人的叔叔,立即朝观主的房间跑去,大喊道:“观主,观主,师兄还没有回来。” 他们一边喊着,一边将观主的房门拍的‘砰砰’响。天籁小说网 房间里传来一声叹息,房门从里面打开,观主站在那里,看着两个童子,再一次的在心中叹息一声。 两个童子看着观主沉默的样子,脸色徒然变了,他们本就是担心楼近辰的安全才来,现在见到观主的样子,觉得楼近辰可能遇害了。 “哇!”商归安竟是突然哭了出来,他心中本就压抑着,自母亲死后的种种无法言述的委屈,原本因为看到楼近辰的努力,便在心中以之为榜样,在他看来楼近辰是那么的优秀,家里受灾被毁,孤身一人投入火灵观,努力之下短时间内便学法有成。 可是,他还是死了,他又想到了自己也可能会这样的死去,死后抛尸于荒野,家里都未必会有人记得,于是悲从心来,哭得悲切。 旁边的邓定听到商归定的哭,也脸色很不好,问道:“观主,我们去找师兄好不好。” “唉!”观主叹息:“楼近辰没事。” 他叹息的是自己的两个预备弟子如此关心楼近辰,自己建的这个道观,莫不是为楼近辰而建的,收他一个记名弟子,拐走自己两个弟子。 商归安听到楼近辰没事后,哭声瞬间发生了变化,少了悲切,多了高兴。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喊道:“人呢,快来烧水,我把猎回来的野猪带回来了。” 商归安与邓定跑去院中一看,楼近辰已经回来,浑身血污,腰间插着一柄黑鞘的剑,一盏灯也别在腰间,一只百余斤的黑行野猪躺在他的脚下。 在他的身后还有三个狼狈不堪的女子。 “师兄,你受伤了。”商归安带着眼泪的问道。 “没啊,我没事,真的,你看。”楼近辰说完转了两圈,将灯和剑从腰间取下来,看到了观主也过来了,立即将灯递到观主面前,观主打量着他,又看了看地上的野猪,说道:“等你休息好来我房里传你炼剑口诀。” 说完转身回去,他觉得自己是该考虑重新招一两个童子,这两个童子对于楼近辰亲近已经超过了对自己的尊重,但他也没有什么恼怒,他很清楚自己整日里在房间里修行,楼近辰与他朝夕相处,为他们解释修行诀要,被亲近是很正常的,如果这样尚且得不到他们的亲近与爱护,那这两童子他反而考虑了。 这一天,两童子在那猎人的帮助之下,将这一只野猪洗剥干净,分了一些肉让猎人带回去,又留了一些新鲜肉现吃,其他的都用盐腌了做成风干肉,一时之间火灵观充斥着风干肉的香味,每天吃的粥里都会放些肉和野菜叶子在里面煮,饭则多了一个蒸风干肉,虽然仍然单调,却也不像之前那里寡淡。 那三个女子在火灵观之中留了两天,恢复了一些精神之后,便也哭着离开了。 隔三差五的,楼近辰也会进山打些新鲜的野兽回来吃。 他又去城买了一些时令菜种子,在道观附近溪水边的的一处平坦的地方开了一块地,将种子种下,以后就会有青菜吃了。 自那日杀了杜婆婆那一谷的人之后,一切都静了下来,火灵观在这一片地界有了名气,有了根基。 夏去秋来,白日里炙热仍然在,但在夜晚的时候,温度却降的很快,楼近辰躺在一个躺椅上,这躺椅是那个年轻的猎人送来的。 他名梁武,之前跟着叔叔学打猎,叔叔死后,他要赠养奶奶,婶婶改嫁,所以他还在养着侄女,至于他自己父亲早些年与叔叔进山打猎时没能出得来,他自己也是叔叔带大的。 爷爷当年也是死在了山中,所以他决定不再打猎,而是去学做篾匠,竹躺椅就是他做好送来的。 楼近辰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反而很高兴,夏转秋的晚上能够身在这躺椅上看着天上的星星与月亮,吹着山风,感受着自山里吹来的隐约鸟鸣,这也是一件惬意的事,而看到楼近辰高兴,梁武也高兴,因为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对楼近辰有意义的事。 昨天,楼近辰到季氏学堂里问过,季夫子仍然没有回来,一个月之前,他就去了季氏学堂想听法,但是那时季夫子便已经带着弟子去府城游学了。 商归安与邓定依然还没有入门,还在入定阶段,只是现在于定静之中可以坚持不短的时间了。 他这时已经明白,自己能够一夜之间炼精化气,绝不属于正常范畴。 这些日子他在总结,回味着那一天晚上的战斗,灵光乍现,并不是一种常态,但是一个善于总结的人,能够将自己灵光乍现东西变成自己常态能力。 除此之外,他每日都静心感摄阴阳,他觉得只要对于阴阳的感触加深,手中的剑威力也自然就会增,更何况,观主传的炼剑术是一篇洗炼剑器之法,其中便说了上佳洗炼剑器之物便阴阳二气。 所以他修行之余,以太阴、太阳精火洗炼手中的剑,这种洗炼其实也可以说是让自己的法念渗入其中,到时这剑便如身体的一部分,念动剑动。 两月以来,便觉得自己手中的合金剑多了一丝感应,虽然很微弱,但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此时他剑便出鞘的横在旁边的矮桌上,随着楼近辰的呼吸,那剑身上的月华光韵流转。 道观院子里有一堆火,吸引着周围的蚊虫投入其中,所以让躺在这里乘凉的楼近及两童子不会被蛀虫叮咬。 当然,两童子并没有躺椅,梁武本想再打再把躺椅来,楼近辰却拒绝了,因为他知道梁武现在需要养家糊口,一把躺椅已经要花他好些天的功夫了。 两童子都坐廊檐下,闭目入定。 楼近辰今天让他们想自己最害怕的事,同一件事日日思,夜夜想,也许就能够习惯,习惯之后便不会那么在意,能够将此妄念摄服。 “好安静啊。”楼近辰躺在那里看着满天星斗,心中一片宁静,静到气海之中诸念似不如镜。 突然,他的耳中出现了一个声音。 “道长,道长……” 楼近辰睁开眼睛,朝着声音所在的方向看去,只见院墙上有一个人趴在那里,探出来的那个脑袋,是有点三角形,像极了楼近辰心中某部动画片里的女蛇妖。 只一眼,楼近辰便警醒过来,但是他没有动,只是拿目光回应。 “道长,妾身乃碧眼湖畔白岩洞白氏,今日来此,是想邀请道长前往山中参加我们的群仙会。” 楼近辰看着这个头像个三角形的女子,明明没见他的嘴动,也没有明显的声音传来,但是那声音却传入自己的心里,像是通过眼神传递一样。 “这声音是我感觉到的?而不是用肉耳听的?”楼近辰心中恍然,旁边两位童子依然坐在那里,根本就没有听到这三角头女子的话。 他的心中来了兴趣,有兴趣的不是去参加什么莫名其妙的群仙会,想来这山中什么群仙会,不可能是什么仙家,只能是山中的妖怪之类的。 他感兴趣的这个声音是怎么传递过来的。 声音是一种开方式的,发出来在空气之中传递,能听到的都能够听到。 那么这个声音只有自己一个人听到,那是什么原理? 武侠小说里的传音入密?将声音凝束成线传入指定人的耳朵里? 楼近辰觉得自己做不到,那对方是这样做的吗? 他想了一下,觉得这可能是意识的精准传递,但是具体的决要楼近辰一时还想不明白。 不过他没有感受到危险的敌意,便站了起来,来到院墙前不远处,说道:“你这个是什么法术,能够直接传到我心里。” “道长容禀,这法术名叫心念传声,是一位高人传授,未得高人允许,妾身也不便说太多。”三角头的女子趴在院墙上,楼近辰看到她的双手是青黑的,不似人手,倒像是蜥蜴的爪子,看到楼近辰注意到自己手后,她悄悄的将手缩了回去。 楼近辰听说,那些朝人类模样化形的妖,是羞于被人类看到其原身的。 他并没有多看,也没有直接回答三角女子的话,这让她以为楼近辰厌恶自己,于是连头都朝院墙下缩去了一半。 楼近辰却在想着‘心念传声’这四个字。 心,即是心灵,可当做意识的源起之处,念,可看着是传递的线。 果然是通过念头传声的。 那么这念头是怎么传的呢?不可能是法念将对方罩住,因为他自己被‘心念传声’时,是没有被冒犯的感觉的。 不在于外,那就在内。传声给别人,最重要的是确定目标,眼睛看能确定目标,那么心中想亦可确定目标,或许知其姓名、生辰八字,或通过身上留下的衣服气息亦可,他一念之间想到了很多。 楼近辰坐回了躺椅上,闭上眼睛,在心中将那一个三角形头的女子在心中勾勒出来,再睁开眼睛,凝视着缩趴在院墙上的三角头的女了,意念一动,在内心之中朝其说道:“心念传声,是这样子吗?” 楼近辰的话才落,那女子眼中立即露出惊诧,她说道:“原来道长也会。” 楼近辰却是笑了笑,说道:“你说的群仙会是什么会?”虚空里没有楼近辰的声音,但是话意却似通过眼神传递了到了那三角头的女子心里。 “群仙会是我们群鱼山之中各位仙家每五年一次的大会,是为解决彼此的争端而设立的,同时也会在大会上发放仙牌。” “这大会有点意思,你们之间的争端是什么争端?仙牌又是什么?”楼近辰竟是觉得这个大会颇有一定的先进性,像是联合国一样,为解决争端而设立。 “我们仙家是由城中马夫的香火供养的,所以彼此之间会出现争夺香火的情况,再有就是马夫们也可能会起争执结仇,会牵连到我们,所以需要化解,而仙牌则是一种资格牌,唯有可阴魂出游,并且有两位仙家做保,才能够发放仙牌,有仙牌才可在这群鱼山附近拥有自己的马夫。” 楼近辰听明白了,这是一群修妖怪将人类的城池划分为地盘了。 “我与你们并无干系,为何来请我去参加你们的大会?”楼近辰问道。 “实不敢相瞒道长,两月前,道长在山中大发神威,我们有姐妹看到回来与我们说了,后来又有姐妹出山时见到道长所在的火灵观,担心以后常从这里经过得罪了道长,便想请道长去商量个买路钱。” 楼近辰听到这里,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是因为火灵观建立正是是他们出山的路口,她们担心招惹到了自己。 火灵观默默不出声的情况下,竟是截了人家的道。 楼近辰哑然失笑。 19:朋友 此时,月天在,天中云潮似浪,掩不住月之霜华,七八点星光在积云里,凿出一个个洞穴藏身,偶尔朝人间看两眼,若向繁华之处,便化做流星坠落尘世,不再回天上承受孤寂。 楼近辰既己知其来意,便说道:“你们的群仙会,我看就不参加了,但是你们担心从火灵观附近过而打扰观主,那我可以去跟观主说说,只是我们火灵观不是什么截道剪径的毛贼,买路这个说法实在是不好,若是被观主听到,定要骂我,但交个朋友还是可以的。” 楼近辰话说完,那三角头的女子眼中露出疑惑,她想着:“他是拒绝收买路钱吗?” 她还在思考之余,便又听楼近辰说道:“既然是交朋友,见面送些礼物便是再正常不过了,我想观主那里我也好说一些。” 三角头的女子听后,恍然大悟,明白了楼近辰话中的意思,只觉得他说的文雅,透着一股道士独有的贵气。 “看来我还是需要多学习,并且是向这样的雅士学习。”白氏心中想着,立即回应道:“我们山里交朋友,从来不让人失望,道长,妾身告退。” 火灵观又恢复平静,楼近辰闭目,感摄月华,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他的法念还将矮桌上的剑一起笼罩着。 他又训练着这种感摄与自己呼吸相合,他相信在习惯之后,这种感摄便如呼吸一样的自然,只要自己还需要呼吸便永远在感阴阴阳。 商归安与邓定已经回屋里睡觉,对于他们来说,无法摄食天地精华,无法深层次的入定,便永远需要睡觉。 东方渐白,鸟离巢觅食。 楼近辰起身,拿起木桶去挑水,尽管他现在是大师兄,修行也已经登堂入室,但是只要在观中,依然会每天挑水,没有柴了也依然会去外面寻干柴,或将倒了的树拖回来。 有时候,他会想着要不要在院子里打一口井,只是他自己不会打,便只能够将这种想法做罢。 正与商归安与邓定并排坐在廊檐下,吃着一碗青菜肉粥的楼近辰,耳中听到观门口有人敲门,邓定将手里的粥放下,擦了擦嘴这才去,这让楼近辰想到了在邓府之时,感受到的那些礼节,邓定虽是男孩不太注重这些,但耳濡目染之下,一些东西已经浸入了骨子里。 这个时候火灵观的观门肯定是开着,来者却在门口敲响,没有直接进来,显然这不是来上香的香客。 过了一会儿,便听到邓定喊道:“师兄,城里鲁家新任家主挟几位朋友来拜访观主了。” 楼近辰并没有起身,他仍然坐在那里吃着粥,旁边的商归安则是早已经将手中碗收了起来,擦干净了嘴侍立在一边。 楼近辰当然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他终究并非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自己生长环境较为宽松随意,所以他并没有放下碗筷,粥才吃了一半,正香着。 泅水城鲁家,楼近辰知道,善于建庙,请‘灵’入庙,镇压大地邪祟。 只是连续死了两位当家人,可以想象得到,在这泅水城享誉多年的鲁家恐怕要没落了,除非鲁家能有一个很好的接班人。 当先走来的是一个老者,比楼近辰见过的鲁二先生都要年老,后面跟着一些年轻人,对方见到楼近辰也没有怠慢,现如今楼近辰的名声可不小,而火灵观主反而显得神秘起来。 不过,他们说是要拜访观主,所以楼近辰并没有与他们多谈什么,让商归安去禀报观主,一会儿后,商归安回来之后带他们去观主的房间里 这等待的过程之中,正是楼近辰陪他们聊了聊天,也没说什么,只是相互介绍了一下。 都是那一天在马头坡内死去的几个人的后辈弟子或至亲,不过,楼近辰觉得,鲁家的这个家主只是一个过度,之后真正掌鲁家的会是他身边的那个年轻人,他从那年轻人身上感受到一股锐气,以及现在这家主的爱护。 在中午吃饭前,他们离开了,但是楼近辰却被观主叫了进去,观主略有些抱怨的说道:“他们来此是问当日马头坡内的具体情况,你亦知之甚详细,为何让他们来问本观。” 楼近辰立即明白观主这是被那些人给烦着了,观主就不是一个愿意接待人的人。 “人家指名拜访观主,弟子自当禀明,观主若是不愿意接见,大可拒见便可。”楼近辰说道。 “你这是什么话,本观立于于泅水地界,虽有官府批文,但是却也不好得罪山河同道,以后这些与人交涉的事,你就替本观多担待一些。”观主说道。 楼近辰再一次的发现,观主虽不爱与人打交待,却非常了解这些。 “观主自己躲清静,却让弟子去管这些俗事,弟子自幼习剑,可是要得罪人的。”楼近辰说道。 “你得罪人是你的道理,与本观说这些作甚。” 观主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这是他那天从那个山谷之中带回来的,是杜婆婆用来招待那些客人的。 楼近辰笑了,观主果然是个明白人,也都是向道之人,称之为道人不会错。 观主的意思是说,你得罪人,一定是因为你习剑的道理,是你的修行,不必跟他说。 而楼近辰自幼习剑,剑是凶器,是杀人的东西,自然就需要剑鞘,楼近辰的剑鞘则是从小背的那些诗词,是爷爷教的一些规矩,和从小到在学校书本中的那些美德。 虽未必能尽数做到,但是却让楼近辰形成了自己的三观。 诗词里有英雄、豪侠,有伤怀悲怆,有浪漫豪情,爱这些的人,性格绝不会是成为蝇营狗苟样子,至少心中有自己的体面。 时间一晃,又是三天过去了。 那三角形的未知女子居然还没有来,楼近辰对于她们的买路钱,其实还是很期待的,他想看看她们能够给出什么来。 在第四天的时候,那个三角形的女子终于来了,但是一只眼睛已经瞎了。 “这,好端端的一个三角形的妖,怎么就瞎了呢。”楼近辰心中感慨,他对于这个三角形的女子印象还是挺好的。 然而,她似乎经历了一场斗争,而且斗争失败了。 “道长,妾身是来向道长告辞的,前天妾身回去之后,群仙会上说了要准备礼物送到火灵观来,但是却有些大仙不同意,我们起了冲突,连妾身姥姥都被他们抓住了。”三角形的女子趴在院墙上悲伤的说道。 “他们为什么不同意?你们有这方面的规矩吗?”楼近辰问道。 “我们山中仙家一般与人为善,与和为贵,在山野之间,本无规矩,但一座观,一个洞府若有强人居住,那么我们出马之时,都需要绕道,这往往会耽搁我们出马的时间,我们的马夫很可能就会死去,所以就会向火灵观这样的地方买路,为的就是不绕路。”三角形头女子说道。 “那就是说你们之中有大仙觉得我们火灵观不值得?”楼近辰问道。 “是的,道长,黄仙一派仙家众多,不同意我们的提议,柳仙的马夫又并不在这泅水城一带,狐仙向来清高,只做壁上观不管这些事,灰仙与黄仙亲近,这一次黄仙一派从外地请了一群猿到山中来,他们是把我们白仙的地界都卖给了那猿族。” 楼近辰是听明白了,他所了解的的五仙分为狐仙、黄仙(黄鼠狼)、柳仙(蛇类)、白仙(刺猬)、灰仙(老鼠),就是黄鼠狼请了一群猿回来,将白仙刺猬给赶走了。 可是,楼近辰却觉得这个三角头的女子是蛇啊。 “你究竟是什么?”楼近辰直接问道。 那趴在墙上的三角头的白氏,像是受到了侮辱一样,一下子从院墙上缩了下去,然后便听到她的低泣声,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楼近辰摸了摸后脑,学校学那么多,这里又学了不少法术,就是没有学过怎么哄女孩子,哦不,是女妖。 到底是刺猬呢还是蛇? 楼近辰带上自己的剑,一步跨出,风乍起,像是风将他吹上了院墙,又随风落在墙外,他寻着声音看到一只刺猬正缩在院墙下。 “居然是刺猬,那我看到是什么?为什么那么像蛇头?”楼近辰心想着,又实在是不懂得安慰刺猬,只能是开口问道:“你还好吧,我其实也是才修行没多久,所以很多事情并不知道规矩。” “呜呜,我要走了。”那刺猬看上去也就两个成人拳头大,背上是灰黑的刺,楼近辰根本就看不到她的脸。 “你要去哪里?”楼近辰顺口问道。 “我要去千窟山找我三姨来救姥姥。”刺猬哭泣着说道。 楼近辰根本就不知道千窟山在哪里,他也不想介入这山中的恩怨,人类间的事尚且管不了,何况山里的事。 看着这刺猥奔路在这夜色之中,却忍不住的问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刺猬已经没入了草中,没了动静,就在楼近辰以为她不想告诉自己时,却听到一个声音道:“我叫白小刺。” 这,名字取得,忒随意了。 第二天,楼近辰站在火灵观的门前,他看到了一行人,确切的说,是十余人被绳子绑着串在一起,而驱赶着他们的却有二十余人,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鞋子或者一些武器,他们呼喝着,鞭打着走的慢的人。 楼近辰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是大清早的绑着十余人往山里走,这可不像是什么好事,那些人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商归安与邓定两人都被声音惊动了,出了火灵观,来到坡边,看着下方的一行人。 邓定仔细的看过之后,突然在楼近辰身边说道:“师兄,这其中有一个人我认得,是泅水城之中有名的马夫,能够请山中大仙降临附身,很有些名气,曾助我父亲破过一个连环杀人案。” 楼近辰立即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昨天山中那些大仙发生了一块内斗,从而影响到了人类世界的这些供奉大仙的人,这些被抓的人,一定都是那些白仙的马夫,白仙失败了牵连了这些人。 “你对于马夫有了解吗?”楼近辰问道。 邓定做为泅水城中捕头之子,官三代,在未到火灵观之前,便已经想着修什么法术,自然研究过马夫与仙家。 “泅水城这一带,有不少出马家族,甚至有些,一整个村子都是,他们祠堂里供奉的不是祖先的灵位,而是仙家的牌位。他们本身并没有多少的能力,但是却从小受训练,可容仙家附身,使用一些法术,于这些当马夫的人来说,他们其实是为家族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因为马夫的寿命都不是很长。”m.23sk. 楼近辰不由的叹,现在他明白,真法其实并不难获得,至少这些人若是想修炼气法,肯定能够得到,但是却少有人去修,也难修成,而这种能够快速获得法术的方式,却代代传承。 “你们等一下。”楼近辰突然喊道,商归安和邓定都有些意外的看着楼近辰。 那下面路上行走的人都看了看楼近辰,但是却没有人停下来,甚至还有人挥动了鞭子,打得一个停下脚步的白仙马夫一个踉踉跄,差一点摔倒。 邓定虽不明白楼近辰为什么喊这么一句,但是楼近辰既然喊了,却没有人停下,这让邓定觉得这有损楼近辰的脸面,当下便以那仍然有些尖细的嗓声喊道:“让你们停下,没听到吗?” 他这一喊,这才有人停下,正是之前邓定指给楼近辰说他认识的那位,帮邓捕头破过案子的。 “邓公子,有什么事吗?”那人问道。 邓定看向楼近辰。 “你们这是要带他们去哪里?”楼近辰问道。 “这是仙家之间的事,恕我们无可奉告。”那人并没有卖邓定的面子,也没有因为火灵观而惧怕楼近辰。 “师兄,我听说仙家之间也会有内斗,很有可能是某一派的仙家失了势,这些马夫是被带到山中去祭祀他们的仙家的。”邓定这时小声的在楼近辰的耳边说。 这与楼近辰猜测的差不多,当即说道:“这条路,风走得,雨走得,但你们走不得。” 他的话引得下方路的那人一阵骚动,其中有人抱拳道:“早就听说这里建了一座火灵观,未曾拜会,还望见谅,只是今日我等要押这些犯人前往山中,如果天黑之间没有赶到的话,仙家震怒,我们只怕不得不与仙家们说受阻于火灵观了。” “你尽管去说,我有一个朋友被你们的仙家打瞎了一只眼睛,这事儿,还想跟他们算一算呢。”楼近辰本不是很想管山中的恩怨,对于人类来说,这些就如魑魅魍魉一样,是阴沟里蔓结的藤草,清理一时干净了,一阵子之后会生长茂盛。 但既然赶上了这事,不如一起算着,至少那只名叫白小刺的刺猬说过‘交朋友’这句话。 突然,坡下路上有一个人的身上气息一变,变的阴森起来,那一双眼睛冷幽幽的注视着楼近辰,楼近辰清楚的感受到阴冷气息如邪风一样顺着自己眼眸对视之间的联系,朝着自己的内心而去。 “仙家降临,这一眼就要夺我身体!”楼近辰一个念头便醒悟对方的目的。 20:黄仙赶山 晨光里,风轻轻,光淡淡。 楼近辰感受到一股意识如冷幽的风,朝着自己的内心袭去。 这一刻,他想到了‘心念传声’,原本他就琢磨着这个技巧绝不仅是用来‘传声’的,传声只是最初级的方式,这应该是一种施法方式。 在他看来,施法加诸于他人之身,首先便是要确定其身所在,剑术刺击不仅要速度与力量,还要准确,若不然一剑大力且快速的刺在虚空又有什么意义呢? 施法更是如此,因为施法往往是遥击,楼近辰能够想象,有些法术更是连人都不用见,一些诅咒甚至只知道一个名字,或者生辰八字以及几件衣服,便能够千百里施法于他人之身,这些肯定有着特别的施法方式。 现在这一刻,双目对视交汇,在楼近辰看来,每一个人的目光之中蕴含着自身的意识散发,双眼目光就像是散发着灯光的门户,并且是门房大开,允许任何人的进入。 然而进来之后,门中的情况却又怎么是门外所能够了解的。 那未知的黄仙,通过楼近辰的目光,迅速锁定楼近身的身躯,并侵门踏户的闯进来。 在他兴奋之时,看到是一片晨光。 感摄天地,应时观想日月。 此时正是朝阳将升未升,晨曦光华洒落天地之间。 在那一片晨曦光华里,那一缕看不见摸不着的幽风显现出来,如一抹从黑暗里走出来阴影,那是一只黄鼠狼,只见它抬头看天空,眼中露出疑惑,他觉得自己明明进入了这个人的身体,怎么抬头看到的似乎还是原本的天地。 “这个火灵观难道是炼气传承?”他心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 炼气法采炼日月,应时观想这一句,正是顺应着日月天象的变化而观想。 他想到这里之时,立即便要离开。 炼气法的法门在世间流传极广,现如今的各家修行法,都能够找到炼气法的影子,甚至可能就是截取其中的一段而成自身修行法的根本。 这里居然有一个人修了炼气法,他心生惊惧。 身体如一缕黑烟便要直上九天,他认定高空那光芒最盛之处便是楼近辰的双眼所在,从那里进便从那里出。 然而他却发现自己在燃烧,他慌了,大声的说道:“我是黄仙族长的第七子,你若敢杀我,黄仙家族绝不会放过你的。” 只是他的惊惧的话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楼近辰直接以炼精化气的方式,将这黄仙进入自己身中的意念炼化。 黄大仙周身的火光越来越亮,最终成了明亮一片,黑烟散去,一片残缺的记忆如幻象一样的在心头蔓延开来,冲撞着楼近辰的心灵,仿如炼精化气那一晚上的妄念。 这一刻,他仿佛自己成了一只黄鼠狼,在山中觅食,在山中遇到各种危险,食着各种山中食物,竟是格外的香,这种化为异类的感觉,让他恍惚的认为自己就是一只黄鼠狼,一直在山中生活,成长。 也不知过了多久,黄鼠狼抬头看天空,看到了东方渐白,晨曦光辉透空而下,它的双眼瞬间燃烧起了火焰。 “不,黄氏家族不会放过你的。” 楼近辰的心中响起了他绝望的遗言。 楼近辰这才真正的明白,那个黄仙之前并没有真正的死去,若是自己大意,可能现在已经被夺了身体,但他也大意不了,那化身为黄鼠狼的一幕,就如炼精化气的妄念幻象,如果他不是修炼气法,有过降服妄念的经历,只怕真的要着了道。 而下方路上那个人扑通一声,直挺挺的倒下,一群人拥上去,喊着他的名字,但是他已经死了。 不是楼近辰有意杀他,但是炼烧了黄大仙不可避免的殃及了他。但这也怪他自己请黄仙上身,如果他不请黄仙上身,那他自己的性命肯定是没有事的。 这一切不过是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楼近辰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准备,这种法术也是第一次遇上,但是被黄仙意念侵门踏户之后,他很自然的就是以‘采炼日月,应时观想’的方式,将之炼化,又以降服妄念的心志,等到其抬头看天空之时,以刚刚黄仙用过的眼神对视的方式寻到了其意念之根本,一举将之炼烧。 那些‘马夫’看到一个大仙顷刻之间便已经死了,立即明白遇上了强人,一个也不敢动了,而且他们发现自己暗请大仙降临,却发现被拒绝了。23sk. 于是一个个都遵从于楼近辰的话,将所有抓的白仙‘马夫’放了,又将黄仙‘马夫’留了下来,并交待白仙‘马夫’们,回家去,最好躲起来,他没办法救他们一辈子,想来这些人也知道怎么办,这一次被抓了这么多,也是因为昨天晚上白仙大败的原因,导致他们被偷袭。 这二十余个黄仙‘马夫’留下来,也是麻烦,楼近辰可不想管他们的吃喝,只让他们在观外的那一片林子里,邓定在那里看着,但在午饭之时,邓定回来说这些人都很老实的等在那里,他们饿了吃自己带的干粮,渴了喝自己带的水。 即使是有人去拉屎撒尿也没有试图逃跑,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看来我所料没错,他们在等待天黑,在等待着那们的大仙真身赶来。”楼近辰说道,邓定与商归安担心着这一点,当楼近辰说出来后,脸上更是出现一丝的惊慌。 “你们在害怕。”楼近辰问道。 商归安担忧的说道:“我听说,黄仙性狭隘,极为记仇,若有得罪他们后而想寻求原谅的,必定要奉上三牲祭祀,以求原谅,即使黄仙原谅了,家中也需要有人当做黄仙的‘马夫’供奉其为保家仙,这才能够一家平安。” 商归安做为泅水城中富商之子,虽不如邓定这般了解,但也是了解一些关于黄仙的事迹,可见黄仙性情早已深入人心了。 “那今天正好会一会这群山中称仙的黄皮子,正好,今天晚上你们也随我一起会不会他们,就当是炼心,若是不成,则改修观主的《点心化煞法》,不必再浪费时间。”楼近辰说完,两人都愣住了,商归安的脸上更是有一丝的苦相。 “我算是看出来了,炼气法需要大悟性,你们今晚如果是能,那就能,不能,那就是不能了。”楼近辰说道。 若是有别人听到了,一定会认为他这是自卖自夸,但是两个童子却觉得这是事实,师兄一夜炼精化气,而自己这么久却只是将将入定。 他没有说需要大毅力,因为他觉得两个童子的毅力尚可。 楼近辰还是觉得,那一缕悟性极为关键,因为人之性情在经历了一些特别的事情之后,会变的坚毅,变的顽强,会很努力,但是有些东西,没有便是没有,不比登山,向上一步便是一步,修行摸不准那份感觉,便是无路可走。 他来到了观主房间里,观主身边的灯盏上的火焰又在剧烈的跳动了。 听到楼近辰说的话之后,他不由的在心中叹息一声,说道:“黄仙在山里,‘仙’多势重,他们彼此内斗,你又何必介入呢?” 楼近辰听后,脸色认真道:“那个白仙,尊重我火灵观前来买路,我说买路不好听,只当交个朋友,她高兴的离开了,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当时说这话时其实有几分认真的,既然开口说交个朋友,虽还真正了解,但她受伤逃到我们火灵观,也没有开口要我帮忙,我就觉得她是一个不错的刺猬。” “今天,见到这么多‘马夫’因为山中的一些所谓有仙家争斗而牵连,要被带去献祭,我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如果不管的话,我估计得好些天睡不着觉。”楼近辰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马夫与仙家本是一体,山里争端牵连到城中,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世道如此,但你要管,总要想着还有两个师弟,也别把本观好不容易建立的座火灵观给糟蹋了。”观主说道。 楼近辰笑道:“观主放心,今天我偶有所悟,正准备借今晚之事,为两个师弟奠定修行根基,若是不成功,两位师弟便不再学炼气法了。” 观主沉默着,他觉得楼近辰‘偶有所悟’的东西有些多,居然还能够帮人奠定根基,那我一定不能错过。 时间似风纵,来去匆匆。 当天下午,商归安与邓定两人早早的做好了晚饭,连观主都吃了一小碗,随后两人沐浴更衣,脸色慎重,目光认真。 天空之中的一抹太阳辉光被群山埋葬,群山在这一刻却像是活了起来,从群鱼山的深处有风起,有声音震荡山谷。 “孩儿们,有人类杀了我们族人,我们要报仇,要让人类知道,黄仙家族不是好惹的!” “报仇,报仇。” “吃光人类!” 一只只黄鼠狼在树梢上奔跑,它们挟烟云和夜幕,似潮水一样的朝着山外的火灵观方向而来。 本已经归巢的群鸟惊飞,有在山中打猎还未出山的猎人一个个惊骇无比,出门看天色,入山察山情,常年打猎的人都有自己观山察色的技巧。 “是群仙出山,快藏好。”有老猎人拉着年轻的猎人就往山洞里躲。 “大伯,群仙为什么出山啊。”年轻的猎人问道。 “除了寻仇就是争猎场,噤声。”老猎人说完闭口,在洞口洒下一片药粉。 楼近辰踏步而上天空,脚下烟云汇聚,将他整个人都笼罩着,他看群鱼山,山中风云似落潮后再回潮的潮水,潮水之中似有无数的海怪大鱼乘浪而来。 那浪当然不是真的浪,而山中郁积的元气,其中有木灵之气,有障气毒气,有游离的水灵之气,他们这么多年来受供奉而累积的香火之气,众多黄仙一起赶山而来。 楼近辰心中涌上了前所未有的慎重,他明白自己终究是小看了这些山中的‘大仙’,山中元气冲上了天空,形成一片巨浪般的乌云。 风己至,初时渐渐,不一会儿,便已狂野。 楼近辰人在空中,周身的云气都被吹散了,他发现自己想在空中立稳已经不容易了。 他的双眼浮现了月华光韵,凝视山中气浪,竟是难以看透,只看隐约可见似有无数的黄皮子在风浪之中跳跃滑翔着,虽远谈不上腾云驾雾,却有几分爬云之势。 他的耳中,听到阵阵怪叫,那是一种仇恨,嚣张,剥皮,挖心等含意的叫声,让人听了便明其意,会心惊胆战。 楼近辰回头看了已经坐在火灵观院中两个童子,他这一次是有一个想法,从之有那一个黄仙侵入他心灵后想到的。 他了解过,商归安与邓定两人,入定之时,无法完全的集中自己的意念,便无法做到炼精化气,无法存想出太阴、太阳的精火炼烧自身的精元化为气。 若是无法一次完全的炼化的话,那就无法开辟出气海,炼出来的妄气降服为真气之后便无归处。 这是因为他们的意念不够强烈,可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已经尽力,然后意念上的东西并不是尽力便能够用上力的。 所以楼近辰便想让他们与这黄仙进行一场心灵的对抗,赢了自然壮大了心灵意志,而输了,那就很麻烦了。 现在,这么多的黄仙一起出山,楼近辰自身都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 于是,他朝下方两个童子说道:“黄仙势重,很危险,你们可能会死,你们还是去观主的房间里避一避吧,这一次就算了。” 商归安有些犹豫,邓定也沉默思索。 对于他们来说,修行似乎不用那么的急,而且还有着观主的《点心化煞法》做为退路,所以犹豫很正常,此时他们也感觉到了那虚空里压抑的气氛,抬头看天,天空竟是灰云如浪。 一会儿之后,邓定大声的回答道:“师兄,我愿意试一试。” 商归安也紧接着回答道:“师兄,我也愿一试。” “好,你们听好了,与这黄仙的战斗,最考验的就是心灵修行,你们若是心怀日月,便能够将他们炼杀,不惧它们的侵心夺身,如果承受不住,即使是观主也很难第一时间救你们。” 楼近辰的话,再一次的让他们犹豫了,他们愿意试,也是觉得观主可以救自己。 然而现在楼近辰说观主未必救得了,他们又犹豫了。 邓定一咬牙,说道:“师兄,我愿意。” 商归安,多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师兄,我也愿意,如果我死了,你就把我葬在观后面师兄经常练剑的林子里吧。” “好,只要你们坚守自身内心,你们就不会那么容易被夺身的。” 楼近辰说完,看着那仿佛在涌劝的青山,他很清楚,他们两个能不能活下,自己是关键。 就在这时,楼近辰的耳中听到群山都在呼喊着一个名字。 “楼近辰!” “楼近辰!” …… 那草在呼唤,那树在呼唤,那石头在呼唤,那云雾在呼唤,那一片山在呼唤。 楼近辰这一刹那之间,就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块铁,而那山变成了一块巨大的磁石,要将自己魂魄吸过去。 也就这一刹那,他想起了那一话:“剑起心海,斩尽鬼神,见青山。” 他立于道观前的空地上,闭上眼,手中的剑却拔了出来,出鞘的一瞬间,剑吟被那些呼唤淹没。 但是他的手却没有半点的迟疑,朝着虚空里挥斩下去,他斩的不是什么实物,而是内心之中那震荡山河的呼唤声 21:观主夺徒 自上一次,楼近辰被人呼名唤魂之后,他便考虑过怎么应对,但是他发现,只能够压制自身的念头,而无法免役,至少现阶段他还做不到。23sk. 当一个人有了名字之后,只要是一个正常的人,被人喊名字,无论你应还是不应,那内心深处都会应,这种应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一个人,若是被父母喊,不需要知道是什么事,就会自然的前去,被朋友喊,也可能会去;被上级喊,也会去,即使是被陌生人喊,也会回头; 现在是群山呼喊。 楼近辰知道这是黄仙在喊自己的魂魄离体,但是内心的悸动,依然如蠢蠢欲动的妄念,像是一种命令,像是课堂上被老师点名自然的就要站起来。 楼近辰内心深处观想月光垂照,镇束住蠢蠢欲动的念头,却又顺应着那种呼唤斩出一剑。 他感觉斩到了些什么,然而那群山呼唤之中他不能够确定。 声音像是一层层的浪,斩开一重,还有一重。 所以他一次次的出剑,与在马头坡之中又有所不同,那一次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一只一只的眼睛。有着明确的目标。而这一次只能顺着那个呼唤的声音而出剑,就像那一次他在山林之中被人喊魂时,他顺着那个感觉而追寻过去。只是现在他顺着那个感觉出剑。 通过这几次敌人的不同,他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不同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斩到‘黄仙’,但是每一次斩出之后,总会轻松一些,所以便没有停下来。 他站在火灵观的前面,手中挥舞出来的剑光,将那袭来山气斩碎。 他没有睁开眼睛,只凭自己感觉挥剑,因为他怕被黄仙借着目光对视而以魂念侵入自己心灵,若是一对一倒也罢了,可是这么多他便要惧重。 那山气,隐隐化出形状来,像是一只只的黄鼠狼扑击着楼近辰,这是黄仙的魂念合于之中的攻击。 远处有人飘于虚空,遥看着火灵观,见到这一幕之时,极为惊讶。 群鱼山之中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会没人注意到,发现楼近辰居然在这种冲击之下坚持住了。 他的身体随着剑在那层层的山气扑击之下,像是游鱼一样,顺着浪潮的薄弱缝隙之处游动,身随剑走,剑走环弧,身如陀螺般的转动,转动之时,周身有剑不停的顺势划斩而出,将一只只合于山气之中黄仙魂念斩破。 他在那扑天盖地的山气大潮之中,如一叶扁舟,随时都会淹没,却又迟迟没有淹没。 离火灵观最近的这一座山的山顶,有一个像是矮老头模样的‘妖’站在那里,他最多只有成年男子的半身那么高,满面的白毛,身上居然还穿着一身黄色的袍服,竟是裁剪的合体。细看他的面容其实仍然是鼠相,只是他模仿着人类的形态着装而已。 从他那小小的眼睛里,可以看到狡诈阴狠,在他的身边还有几个同样的黄仙,都直立着身体,穿着裁剪合体的黄袍,他们都看着火灵观前楼近辰像是一块大石头,被淹没,却又不断的显露出来。 它们在山头上,用那荒诞的手指,朝着火灵观指指点点,似乎在说些什么。 没多久之后,有山气形成的黄鼠狼形态朝着火灵观中冲进去。 观主身边灯盏上的灯盏剧烈的跳动着,像被无形的绳索拴着的火焰猴子,只听他叹息一声,灯盏上的火焰便从灯盏上跳出一道红线,钻过门缝出现在了院子里,那几道合于山气之中的黄仙魂念想要朝两个童子扑去,却突然感觉到了强烈的危险,随之眼中火光一闪,意识便泯灭了。 一只火焰凝结而成的小人儿出现在火灵观的屋顶,朝着那山头上看去。 他又看着观前的楼近辰,最终没有做什么,只将冲入观中的那些合于山气的黄仙魂念给扑灭。 若有人在,则会看到一团火焰,将一阵阵的风气给扑散了。 商归安与邓定两个看着头顶呼啸灰色风气,又看到观中闪烁跳动的火焰,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这与师兄交待和料想已经很大的不同了。 师兄说,这些黄仙进来,会夺人身子,自己就观想日月,紧守心志,与之战斗,赢了则是炼心有成,输了就失去身子,他们选择了与这些黄仙战斗,但是这些进来的黄仙似乎都被观主给击杀了。 一条灰影挟风窜到邓定的面有,一道火光闪过,他清楚的看到,那即将扑到自己脸上无形的灰色黄鼠狼,被一抹火光穿过,那无形灰风在居然瞬间燃烧,就如烟花一样,只一刹那,在面前飞散,火光飞纵去了别处。 只是他们隐隐之间,仿佛听到了观主的声音:“彼辈少见识,胡吹大气,让本观差点信了。” 观主坐在房间里,心中气恼自己居然信了楼近辰真的有什么领悟或计划。 “习剑之人惯会发大愿!”观主心中想着。 院子里,两个童子中,商归安突然说道:“你听到什么声音吗?” “好像是观主的声音。” “观主骂师兄了。” 观主深吸一口气,他紧紧的束住自己的心念,他一时气恼,以至于心声居然随着心煞鬼的行动,而传到了别人的心中,不禁脸上有些发烧。 就在这时,观中听到观外楼近辰大声道:“通灵我。” 众生皆可称灵,灵与灵之间,本就会有冥冥之中的感应感知,在从那个山谷之中得了几本法术书,其中就有一本是‘通灵术’,这法术并非是什么争斗之法,估计很多人都不屑于去修习,但是楼近辰看过之后,却觉得这称得上是一种感悟自然的方式。 所以便想到了这个法子,让两人通灵自己,感知自己与这些黄仙之间的战斗,以此来试试是否有帮助。 两个童子立即坐好,静心,观想楼近辰的模样,念着他的名字,然而这一次与下午时候的试法却有着很大的不同,他们觉得楼近辰身上光芒强烈,似要将他们的心扎破,他们发自己的内心观想根本就装不住楼近辰。 下午试法之时,他们闭上眼睛,通灵身边的楼近辰时,只觉得他身上的光芒温和,让人亲近。 “哎!”邓定与商归安两人听到一声叹息,随似被一团火光照了一下,便似从睡梦中惊醒一般,楼近辰的样子便在心中消失了。 “你们怎可听他的话去通灵楼近辰,你们性灵孱弱,他此时剑意浓烈,法性盈盛,你们通灵于便如吞火碳食铁针,好不要命。” 两个童子吓得不敢吱声,观外的楼近辰手中的剑挥动起起来,更加畅快和随意了,然而每一剑却又牵动着月华。 楼近辰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惧意,他发现这被赶来的山气,威势盛则盛,却是宠杂而不凝炼,黄仙们的手段也很匮乏,他对付这些以魂念合于山气之中纵风扑击的黄仙,已经很轻松了。 而随着时间的过去,那如潮的山气,慢慢的在减弱。 山头上几头穿着衣服的黄仙,发出怪叫,似愤怒,又似痛恨,还隐隐带着一丝的惧意,而在林中,有许多的黄仙趴在树根下,或是在草叶石缝里,它们已经死了,明明身上并没有伤口,但是却一只只意识泯灭。 这是被楼近辰的发于心中的剑,通过冥冥之中的一丝感应挥斩杀的。 这还是黄仙们后来没有再呼唤楼近辰的名字,要不然死的更多。 就在这时,楼近辰听到一声怪叫,他看到一头巨大的黄鼠狼在天空出现,它的双眼绽放奇光,这让楼近辰像是闭眼看太阳一样,那光透过眼皮入心间。 楼近辰也未多想,这么明显的感知联系,他心中一剑凝生,朝着这感知到的黄鼠狼挥出一剑。 剑吟凛冽,在虚空里随风流转,像是传遍了这一座山,传到了山顶上一只黄仙的心耳中,山顶上有一头穿人衣的黄鼠狼突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为首的那老黄鼠狼立即发出阵阵别怪叫,然后让其他的黄仙抗起身边黄仙的肉身便走。 山中未死的黄仙如潮水一样的退去,像是海水退潮时,总会留下一些随潮而来的东西,只是他们留下的是很多黄仙尸休,以及一些重伤的黄仙。 山中寂静,月已在中天,寂静的照着的这一片寂静的山河。 楼近辰手脚酸软的提着剑回到观中,今晚挥剑次数难计,剑剑皆起于心,剑剑有着落,让他心中畅快,又觉得剑术真正的上了一个台阶,可斩鬼神,可斩虚妄,更主要的是只要自己感应到了对方的存在,便能够斩杀对方。 这剑术已经可以说是真正的蜕变了,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修者剑术。 回到观中,见到两童子,他问两人的感受如何,两人却抿着嘴不说话,这时,观主的声音响起:“你们到我房中来。” 三人来到观主的房间里,被观主一顿骂之后,楼近辰才知道自己差一点闯下大祸。 当然,他之前说‘观主也可能救不了他们’,再让他们选择,仍然是对于他们意志的一种锤炼,他知道观主一定能够救得了,只是这锤炼可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但是他对于后面‘通灵’就是明显的认识不足,他没有想到让他们两人通灵自己会那样的危险, 当下便诚恳的向两人道歉,说道:“差点两位师弟因我之见识浅薄而酿下大祸,实在是汗颜,也感谢师父的救助,若是两位师弟真的因我而死于今日,或因此事而不能修行,我必定悔恨终生,更无颜去见他们的长辈。” 他确实被惊出一声的冷汗,刚刚剑术小有成就的兴奋立即被这惊惧所取代。 “师兄,我们不怪你,你修行时日亦短,修行方面的事有些不清楚,岂能相怪。”邓定说道。 商归安在旁边点头,眼神表示‘俺也一样’。 看着楼近辰这个认错的样子,观主心中暗自喜悦,想着:“年轻人终究太冲动,本观弟子,岂是那般容易就夺走,不过,刚才他叫本观师父,倒也算是意真,待我再传其几道法诀,定能收其心。” 这一次的‘黄仙’冲观之事后,楼近辰发现自己对于常识性的修行知识缺少了解,便向观主请教,观主也没有吝惜,从他的那个灰色的袋子里,拿出了十余本书来,说道:“这是本观这些年来求法所抄录来的,你拿去看看吧。” 楼近辰欣喜,带着书就回自己的房间里了。 两个童子又重新回到观主的身前学习,只是观主不擅言词,只想给他们书看,可是他们对于书中生涩内容,难以理解,一时之间苦恼不己。 楼近辰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在,先是从这一叠书中挑出了一本《法脉之演变》的书,著书人名叫董程,看过之后,楼近辰对于当下世上修行流派有了一个概念。 最早的是炼气法,其中‘采炼日月法’,流传于天下,若有心寻找,不难获得。 而在这之后,因炼气法难修,便演变出了一个羽化派,羽化派追求的是最终放弃入身,羽化而登仙,季氏学堂的季夫子属于儒门,却也是羽化派的一支大法脉。 而后便是‘阎罗’,这书上以神秘来描述这一法脉,后又有豢灵派、秘食派、祭神、香火神道等,这些是曾出过化神一级的大修,便被称之为世间正法。 当然还有许多杂流,以及从这些正法分出的旁支,又被称为旁门。 其中观主所修的五脏神法,便属于旁门,之前那山中的大仙们所修的则是羽化与香火神道结合的路子,既修阴魂化阳,却又贪图于香火神法的便利。 而之前在杜家庄遇上的有养蛇蛊的,她属于豢灵派,也是世间正法之一,只是那书中却也明确的说,豢灵派其中有上下之分,上乘‘灵’为天地之精灵,千里难寻,而下乘不过是虫蛊之物,难成大道。 至于秘食派,楼近辰则是见过,青萝谷中就属于秘食派,其中第一个境界则是木魅,而他还杀死过一个秘食派异化的人。 至于祭神派,更无定数,书中言,强则强矣,却常自毁于祭神之中。 而其他的那些杂七杂八的,都被称为杂流,这也是楼近辰见得最多的,但是即使是杂流也有着正法影子,只是被改了很多关键的东西,修出来的东西恐怖而又伤身。 山中那些大仙,其实也可归入杂流之中,楼近辰发现自己之前确实是高看了他们。 光阴轮转匆匆过。 这一天,大清早便有人敲开了道观的门,是一个捕快,他奉命前来请火灵观主去帮忙。 火灵观是得了府城批文才能够在泅水城附近建观的,所以官府遇上了事,他们就会来请去帮忙,观主不愿意去,便让楼近辰去。 看着邓定欲言又止的眼神,他又怎好拒绝,同样的,也是静极思动,便要去看看是什么事连官府都解决不了的。 22:不可见 楼近辰出了道观,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两人,而是三个。 邓定也跟着要去,楼近辰想了想,觉得经历一些事,或许会让他们心志成长,对修行有利,所以便带着他一起了,观主倒也没有反对。 而商归安本也想去,主要是想回泅水城一趟,但是楼近辰又觉得观主一人在这里,需要有人在身边照顾,尽管观主并不需要,但是做弟子的怎可一股脑的跑下山去玩呢。 商归安便留了下来,只是商归安在楼近辰收拾东西时,趁机来到他的房间里,悄悄的说:“师兄,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去家里看一下好吗?看一下我父亲回来了没有。” 这么久过去了,上次知道他父亲去了外县处理事情,也不知道处理好了没有,因为他家里很久没有传消息来,而邓定家里则是隔三差五的会送上东西来,不仅是给邓定,也是给观中其他的人,这让商归安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很羡慕。 最近他都瘦了很多,脸型虽仍然是圆的,但是身上确实没有多少肉了。 说实话,楼近辰还是比较担心他的。 三个人出了火灵观,下了山坡,一路的朝着泅水城而去。 那捕快也很年轻,甚至可能只有十七八岁,身上的捕快服崭新,腰间别着腰刀,但是身形看上去很结实,腰微微躬着,就是一只猿前行,双眼之中透着精光,步子很大。 “何方哥,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案子吗,父亲让你到火灵观来请师父?” 邓定家里中当了多年的捕头,邓定对于捕快也是很熟悉的。 “你们还记得之前的从马头坡出来的那位走阴镖的镖师吗?”何方问道。 “那个镖师怎么了?”邓定惊讶的问着。 “他所在的一个村的人都消失了。”何方说道。 “一个村?怎么会都消失?”邓定做为捕头世家子弟,知道这一定是大案子。 “捕头猜测与那个镖师有关。”何方说道。 楼近辰其实很早就有过疑惑,那么多人进去都死了,为什么那个镖师能够逃出来。 当时听到的是,那个人正好被鲁大先生救了,因为当时大家都不明白马头坡里的情况,又认为鲁大先生曾经镇封过那片村庄,所以鲁大先生能够送一个人出来是正常的。 但是进过那里的楼近辰知道,那些人抵挡不住那眼睛在身体内的生长,逃出来也没用,甚至可能说逃出来的是带了‘眼睛’出来的。 “这个人从马头坡出来后还有人再见过他吗?”楼近辰问道。 “不知道。”何方借着回答机会再一次的打量着这一位最近声名鹊起的人,他是有一点好奇的,毕竟年龄相差不大,却做了几件好大的事。马头坡中,他就是参与却唯一完好无损回来的人,而那几个在泅水城之中有着数十年名望的人,都折在其中。 捕头也交待过,如果火灵观主来不了,一定要将这个楼道长给请来。 楼近辰身穿一袭的黑襟武士袍,袖口、领口紧束,头发正是无法全都扎起却又老是挡眼睛的时候,这让他一直在想是留蓄,还是再割短去,留个寸头才是他喜欢的样子。 他本人身量较高,手中的剑又是他定制的,较之一般人的剑要长一些,而且看上去锋薄,却坚韧,较重,此时被他搭在肩上,逆着晨风阳光而行,竟是有几分不羁。 以前的他虽然习剑多年,却也难改书生气质,毕竟同样读书背诗多年,而现在几番生死,精神蜕变升华,整个人身中那一股习剑、读书形成的特质,便凝成一股,遇世事打磨,已然生发光韵,整个人都鲜亮起来。 “可有人去探过那座村子。”邓定问道。 “有,都言村中空无一人,但是各家门窗户还有床头很多地方都画着诡异眼睛。”何方说道。 邓定又问了一些情况,比如现在有多少人去那村中探查,他父亲邓捕头是否也在那里,还有除了师兄前去,还请了哪些人等,这些既是他想表现一下自己对于探查这些诡异案情的流程熟悉,也是为了让楼近辰更了解情况。 捕头仍然是在组织人手一起去探查,所以三个直接去了邓府之中,而何方则是去了衙门。 回到了邓府,邓定与他母亲自然是一番亲近,但是邓夫人是个贤淑知礼之人,自也不会冷落了楼近辰,而且知道楼近辰已经被认定为师兄,更是告诫邓定要尊敬楼近辰。 在邓府吃过午饭之后何方再次到来,并带话说捕头先去了徐坑村。 村名带坑,自然是为其地形似坑,其中之人又都姓徐。邓定依然喊着要去,邓夫人不许,最终在邓夫人温柔的眼神之中,他只能是留在了家中。 楼近辰跟着何方,每人一匹马,又带上邓府为之准备的干粮,然后一直前往徐坑村。 “那个镖师叫什么名字?”楼近辰才想起来居然不知道他的名姓。 “镖师名叫徐心,据说与杜家庄的杜德胜二人是情侣。”何方说道。 “情侣?这徐心是女子?”楼近辰惊讶的问道。 “是的,都是江湖子女,并不在意名份,更何况徐坑女子不外嫁,所以两人一直没有成婚。”何方说道。 楼近辰对于惹出过一场大在祸事的杜德胜私事并不想知道,但是这个徐心与这个徐坑村似乎颇有说道。 “徐坑村的人女子为什么不外嫁?”楼近辰问道。 “听说是因为信奉的神灵原因,徐坑村向来闭塞,少与外人交流,其中究竟信奉着什么神灵,也没有人说得清楚,据说这是徐坑村的大秘密。”何方说道。 楼近辰想到了才看过那本书中有说:“祭神者,往往死于所祭之神。” “这徐坑村既处于偏僻之处,是何人发现村中人消失的?可有举报之人?”楼近辰问道。 “是一个货郞每月按定好的时间,前往徐坑村,去了之后才发现没有人,便来县衙报官的。”何方坐在马背上,马并没有跑起来,两人聊着话,并没有急着赶路。 “那官府对徐坑村究竟是什么章程?”楼近辰问道。 “县君有令,探名这徐坑村是否有传染‘诡神疫’,若有则试驱净,如果难做到,便将之圈禁,立牌警示,勿使人靠近。”何方并没有对楼近辰有什么隐瞒,这本也就需要隐瞒,在何方心中,火灵观已经是泅水地界的一方大派,虽只有聊聊数人,但其中的人本事却高。 不说火灵观主,神秘莫测,据说是府君都要招揽的人物,而他却选中了泅水城的清净,而这楼近辰更是有人称之为斩仙剑客,这斩仙二字就是来自于前些击破山中黄仙的那一场战绩。 楼近辰听着他的话,一瞬间便抓住了重点,问道:“何谓‘诡神疫’?” “诡神疫是指一些神灵降临过地方,出现着难以驱除诡异,它们又能瘟疫一般传播。”何方说的很慎重:“这是国师在邸报之中的一个新的称谓,道长自然未曾听说过。”天籁小说网 楼近辰第一次听到,却觉得这个描述很准确,而且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国师’这个名字。 当然这名字离他太遥远,怕引起别人对自己起疑,便也没有多问。 在这样一个连所谓神灵都会降临的世界里,让人知道他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那恐怕不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看来只需要探明情况便可了。”楼近辰说道。 “是啊,希望一切都顺利。”何方说道。 “这样的事情多吗?”楼近辰再问道。 “倒也并不常见,不然的话,我们这些捕快只怕早已经死光了,我也更不可能从我爹爹那里接任这捕快位置。”何方说道。 楼近辰这才知道,不光是邓府的捕头位置是传下来的,这捕快也可以家传。 但是想一下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捕快也是专业性强的职业,正如这个何方,定然是有着一身的好武艺,还有着许多面对诡怪的技巧,这些都是一个家族传男不传女的技艺。 “我们快点吧,免得邓捕头等我们。”楼近辰说道。 当下两人跨下的马便跑了起来。 路了一炷香左右时间的主路,主路修的平坦宽敞,但接着就走上了岔道,那是一条只能够过牛车的土路,上面满是坑,偶尔还能够看到里面的积水。 马奔行的速度立即慢了下来,偶尔还能够遇上一些人,他们挑着货物往泅水城方向去,又或者有人推着独轮车从城中回来。道路两边还有人在农田里劳作,老人、小孩、青壮、妇人都有,他们或是锄草,或是播种。 这仔细的看着田里的栽种的东西,有些像是稻子,但是这些稻子的叶子和杆子却像是金色。 看到楼近辰的打量,何方则是笑着说道:“我们泅水城的特产就是千金粟,可炼辟谷丹,而每年的税收都是这些辟谷丹,朝庭里的那些大员们,每年都要吃我们这里产的辟谷丹。” 听他话意,对于此事还是颇为自豪的。 楼近辰也颇为意外,对于辟谷丹,很多人可能觉得可有可无,但肯定有些人会觉得是极好的东西,因为吃了这个就不用吃饭,而不吃饭就不用拉屎,那整个人就‘仙’了,尤其是一些女孩小仙女们,那么好看,但想到她们可能在大热天,在没有空调的厕所里的满头大汗就不那么仙了。 当然,这些都是过去式了,楼近辰觉得这个非常的适合观主。 又两炷香左右的时间,两人又转上了一条岔道,这路顿时就窄了,路的一半都被杂草给霸占了,两边也没有农田,而是变成了荒山。 楼近辰细看地上的痕迹,可以看到地上有人走过,应该是邓捕头他们的人。 又一炷香后,楼近辰知道已经到了。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新建的营地,看来邓捕头他们是早有准备的,毕竟中午吃完饭出发,赶了这么远的路,今天必定要在这里过夜的。 楼近辰又看向营地的前方,那里正是一个村子,村子肯定不是真的在坑里,说是坑,是相对于周围的山来说,像是一个坑。 那徐坑村安静的立在那里,静的可怕,就连营地也似被感染了安静。 “慢点,先不要靠近。”楼近辰说道。 何方立即勒住马头,他看来也是一个谨慎的人,或许是家学让他知道危险无处不在。 “营地里太安静了,就算是他们比我们先到,也不可能一下子全都进入那徐坑村中去,必定会留人守在外面,可是现在一个人都没有。”楼近辰说道。 何方听完后,沉思了片刻,从怀里拿出一个哨子,说道:“这是我家传的骨哨,乃夜枭腿骨所制,声尖锐,有些许破幻之妙,或可一试。” 在这种诡异安静的地方,贸然发出高声,是一件危险的事,所以何方向楼近辰说明,同时也是让他拿主意,毕竟楼近辰在这一带已经有了名气,自然会成为别人依靠。 “可试一试。”楼近辰说道。 何方将骨哨吹响,一道尖锐的专波如剑一样的刺破这片安静,让这片虚空荡起一丝的涟漪,楼近辰只觉得自己自己像是被扎了一下,整个人都警醒了不少,他相信,如果邓捕头他们进了村庄也一定能够听到。 村庄安静,周围山中连一只鸟都没有,楼近辰连虫鸣也没有听到。 唯有那哨声的回音出现,楼近辰眉头皱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村子里没有人出现,营地里也没有人出现。 楼近辰看了看何方,只见何方的脸上出现了惊惧之色,显然,他已经有了退意。 “我们得进营地看看,邓捕头他们一行人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消失的。”楼近辰说道。 何方终究是不敢弃上级而逃离,看到楼近辰一马当先的朝着营地而去,便也跟了上来。 逐渐的靠近,他看到营地显然是刚刚建立起来的,那些木头桩子都是新的,像是突然之间,大家一起消失了,连那些牲口也不见了。 就在这时,他抬头看了一眼太阳,紧接着闭上双眼,那红彤彤的太阳透过眼皮,似直接印入心中,他顺势观想烈阳在双眼之中燃烧,再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切在他的眼中像是画一样的燃烧起来,燃烧的光圆蔓延至高空,与太阳的光辉连成一片。 而被燃烧出破洞的似静画的世界在他的眼中呈现出来,耳中出现了声音。 这是一个热闹喧嚣的营地,一些人在削着木头打地桩,一些人正从马前上搬下东西,还有一些人则是在眺望着那村子。 邓捕头正在其中。 楼近辰身边的何方,目瞪口呆,刚刚那一刹那,他仿佛看到了虚空燃烧,由一个洞烧开,露出了虚空下面的另一重世界,他不知道到底哪里才是真实的了。 他当然不知道,楼近辰观想太阳在双眼,可破幻法,先前在马头坡时,他观想月在眼,便同样破了幻相,只是与此时又有些不同。 当时是他可令自己不受幻相境迷惑,而现在则是直接破了这一片幻相。 23:遁法 “这是真的吗?”何方迟疑不敢进去,问楼近辰。 楼近辰则是抬头看天空,太阳炽烈,他觉得很晒,至于何方的问题,他倒是能够确定,因为这些人的目光让他感受到了真实。 对于灵觉敏锐的他来说,这些目光就像是有了重量一样,落在自己身上时,能够清楚的感觉到。 楼近辰听到他们之中有人说道:“怎么没见到他们靠近,就突然出现了。” “是啊,莫不是用了什么隐遁法术。”有人说道。 楼近辰靠近,他们不再谈论,有人喊着何方的名字。 何方的脸色却憋得通红,他不知道能不能应,在他家学里,在诡异之地,被未知的人喊名字千万不能应。 他不知道这些人究竟还是不是自己熟悉那些同僚。 楼近辰看到这一幕,却并没有说什么,刚才何方第一时间有了退意,让楼近辰心中不喜。 他朝着邓捕头走过去,邓捕头也看到了他,楼近辰觉得他可能还不知道刚才他自己消失的事。 当下便将刚刚发生的一幕告诉他。 邓捕头身边也有几个人,都是泅水城之中修士,他们听后脸上露出惊疑之色,他们不太相信楼近辰的话,因为他们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等来此,未有任何不适,亦未见任何诡异之处。”旁边一个中年修士说道。 楼近辰又看了看其他的人,发现他们也不信的样子,楼近辰便也不再说什么,邓捕头则是眉头紧皱着,他不是不信,而是觉得这次可能真的遇上了‘诡神疫’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自己等人很可能已经沾染了。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我们看不见呢?”邓捕头问道。 楼近辰摇了摇头,他心里也在琢磨。 毕竟在他看来,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太多了,最简单的就是将东西把自己盖上,那别人就看不到自己了,这是隐藏,当然别人能够猜那盖子下面有人,从而掀开盖子。 还有一种就是明明看到了,但是自己却不知道自己看到了,这是忽略,也是一种隐藏。 楼近辰想到从观主那里得来的书,有一本《游记见闻录》记里说:“余偶遇一人修法,其采鸟羽,制成衣裳,穿之出没于山林之中,于猎户及采药人之间现身滑翔于树梢及山谷之间,余问这是为何?其言只愿得他们口耳相传,此山人有好大鸟似人,鸟能飞翔于天空,我便能够真正飞翔于天。” “余未曾见过如此法术,遂打听其所修之法,其初不言,后余言愿为其传颂,其才言所修乃神变之法,乃是其结合秘食与祭神两派法术所创。” 楼近辰想到这个,便也猜想这里会不会也是有人修某种法术,因为那一本《游记见闻录》里,有作者的评语,说道:“余方知祭神派所获之法,便如镜花水月一般需于人世培植而出,但有所成,法不知所起地,术不知何来。” 这个徐家坑本就是祭神的村庄,又有那个从马头坡出来的徐心牵址其中,所以楼近辰便想会不会是那个徐心在练法。 “如果是的话,那我破了她的法,这是又结仇了?”楼近辰朝着四周看去,环绕的青山,他无法确定是否有人某处窥视。 诸人不信自己曾消失过,只说即使是有什么,也是楼近辰种了幻术,楼近辰也不争辩什么,毕竟这事也说不太清楚,即使是他自己也没有搞得太明白。 几个人很快就决定进这个徐坑村中,尽快确定这村子是否有过神降,如果有那又是否有‘诡神疫’,只要确定了,大家便能够收工回去,尽管做好了在这里过夜的准备,但是如果能够尽快回去是大家都愿意的。 村子并不大,一排排,但是房子有高有矮,也新有旧,并没有杜家庄那样美观,更是可以看出没有那么的富裕,因为这里的房子的墙壁有些是土,有些是木板,少量的砖石房屋。 这是一个贫穷的村庄。 楼近辰看村外的田地便有这种感觉,田地之中的农作物看上去也不茂盛,长的不太好,似乎这里的人都无心耕种一样。 同行的人之中,除了邓捕头与楼近辰之外,还有三人,那三人之中楼近辰并不知道他们的修行派别,更何况,他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修行派别,其实可以相互窜修,只要自己能够把握得住,随便去嫁接,随便融合。 其中那个对楼近辰说的话最为怀疑的人,手里拿着一道黄符,黄符上面朱砂画着一道太阳般的符纹。 他将那道符执于手上之时,符上的光辉竟是与太阳的光芒交相辉映,几乎不分彼此,楼近辰将之称之为符师。 又有一个,及是老人,深默寡言,身上穿着厚厚的黑袍服,在太阳底下身上都散发着寒气,每一次楼近辰看他时,都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辣眼睛的感觉,他知道这是对方的意念凝炼,就如那天商归安与邓定两人通灵自己时,差一点要被自己的身的法性剑意给伤了魂灵一样,这一个楼近辰根本就看不出来他修的是什么。 第三位是只穿一件背心一样的衣服,两条肌肉分明的隔壁露在外面,一身肌肉如铁色,楼近辰能够看出来,这是一个拳法高手,将之称为拳师。 五人一进入这徐坑村里,便看到了到处都画着怪异怪异的眼睛。 墙壁上,门上,桌子上,灶台上,床头,屋梁上,都画着一只只的眼睛。 那些眼睛或大或小,或阴沉,或炙烈,或是喜悦,又或是忧伤哀怨,眼睛有些横着,又有些竖着,还有斜着的,其中的眼珠子辨色倒是各异,这里极少有成双成对的眼睛。 “近辰贤侄,我听说马头坡之中亦有眼睛附身的幻象,与这里是否一样?”邓捕头在看过了这么多的眼睛之后问道。 “一样的。”楼近辰肯定的回答。他现在已经有一个猜测。 出身于这徐坊村的徐心,在与杜德胜进入马头坡之后,不知道是有献祭还是什么方法,使得那徐家坑中一直信奉的神灵降临,并且占据了马头坡之中用于镇压的土地庙神像,所以那神像才长满了疙瘩,疙瘩里面又是一只只的眼睛。 并且在那一次献祭之中,这个徐心获了这个‘眼’神灵的神法,而从‘神灵’那里获得的神法,想要在人世间真正施展,则需要培植一番,就像是一粒法术种子在人世间重新种下。 这徐坑村之中也有一座祠堂,只是这祠堂并不供奉祖先灵位,而是供奉着一个巨大截白木,木头上面用颜料刻画着各种呼样的眼睛。 祠堂有一个天井,天井之中有水,天空中的阳光照入水中,可以看到清澈的底部,一块长条的石头,上面似乎也刻着一只只的眼睛。 整个祠堂除了天井因太阳的光芒照的明亮透彻之外,其他的地方因为光线的原因而显得晦暗,竟是有几分阴影重叠,让人看不真切的意味。 尤其是楼近辰一进来,便感觉到了整个祠堂弥漫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法韵。 他跟在后面,看着大家散开来,在这一眼可看个前后的祠堂里四下里查看着,他则是站天井的位置看着天空,光芒照在身上,竟是觉得这阳光的温度都不那么的热了。 又看其他的人,心中猛的一缩,他发现其他的人身形竟是在阴影里要消失了,他们的身体像是被影覆盖,彼此之间的话也被阴影阻挡了,他一数,发现已经有人不见了。 邓捕头就站旁边不远处,他的身形处于阴影里,也变的晦暗起来,这一切都像是一张桌子放在那里久了,慢慢的蒙上一层尘土,将之掩盖,邓捕头自己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 楼近辰没有贸然的动,他再看其他地方的人,原本还未完全消失的人已经消失了。 “村里的人都是这样消失的吗?”楼近辰只是这样怀疑,他不知道,这样子消失在这祠堂之中的人会不会死去。 突然,他的内心深处生出警觉,那是极其微弱的一丝危险感,像是一缕微风吹过秋潭水面,泛起一丝的涟漪,正是这一丝的涟漪让楼近辰感觉到了危险。 猛然想着:“我在别人的眼中,是不是也消失了?” 他发现自己似乎要与这一片光芒融为一体,似乎要分解在这一片光里,要成这一片光的一部分,他的思绪似乎都要飘走,就像是那一晚炼气时的妄气欲飞走时的感觉很想,他觉得自己整个人的意识都要顺着这光飞上天空。 这种渴望竟是那样的强烈而自然。 他立即紧束意念,观想着太阳在身体之中燃烧,太阳坠入气海之中,气海里刹那之间沸腾,化做一条火龙,钻出气海,在经络之中开始游走,所过之处,观想的太阳光辉随行,他在寻找炼烧着身体之中的不谐之处,在寻找着被侵入的痕迹。 他没有找到,但是随着火龙游走一周天,进入识海之后的那一刹那,他再一次的感觉到了真实的太阳气息,对于阴阳的感觉又回来了,所以真气所化的火龙出识海归入气海之中时,他整个人又清晰的出现在了那阳光里,睁开眼的一刹那,双眼之中涌起太阳光的光辉。 以他的双眼为中心,虚空燃烧,如黑色的纸在中间被烧出一个洞,朝着四方蔓延开来。 祠堂里的阴暗顿时像是被烧去了一层,然而依然不见那几人的身影,楼近辰又伸手在太阳光芒里一抓,意识凝结于掌心,观想太阳被抓在了手心,猛的扔出。 手掌挥扔张开的一刹那,一团炽烈的白光闪耀而出。 手握太阳,张开手掌太阳自然闪耀出来,这种自然的臆想,让他的法念飞扬,仿佛化做了道道光芒,穿透了阴影黑暗,整个祠堂里充落了被太阳燃烧过的味道,有一股奇怪的香气,整个祠堂都明亮起来。 那几人此进才如梦初醒一般,像是水中被惊动的鱼,警觉之后危险之后,却全身无力,瞬间倒在了地上,反而是邓捕头好些,他脖子上一块玉牌散发着光芒。 楼近辰没有动,依然站在那里,这一次,他的目光却是看向那天井的水中。 天井水并不深,浅浅的,成一个长方形,底部刻满了眼睛,阳光照在里面,显得水清澈,又让那一只只的眼睛像是在泛着光。 楼近辰突然拔出剑,朝天井所在的虚空一指,剑尖有一缕灿烂的阳光快速的凝聚。 他二话不说,手中的剑朝着天井之中挥落。 ‘哗!’ 一道光影从清澈空无别物的天井水里窜出。 那光影稀薄如幻,但是楼近辰看清楚这是一个女子,披散着头发,一身白衣,顺着阳光便凭由剑划过人身体,瞬间钻出了屋顶天井口。 “坏我法术,我绝不与你干休。”一道冷冷的声音自阳光里传来,楼近辰一跺却,人已经冲上去,同时法念感摄头顶一片虚空,他希望能够将之拦下来,然而那一道幻影真的像是幻影,楼近辰的法念居然无法将之禁锢,就仿佛那真是影子,不是一个人。 剑光划虚空,却空落落,只斩下一片阳光,坠落在祠堂里,驱散一片阴暗。 楼近辰人已经在祠堂的上空,目光追寻着那个白影的离去的方向,只一刹那便不见了她的踪影。 邓捕头也上了屋顶,同样的眺望着,他当然什么也看不到。 “是徐心吗?”邓捕头问道。 “捕头不认识的话,我更认识。”楼近辰说道。 “应该是的,徐心高挑,喜着白衣,削瘦,而且,从刚刚她说的话中可以看出,她是在修练‘神法’,我们可以回去了,这里不是诡神疫,但是这个徐心这一次神法未完全修成,必定还要为祸。” 邓捕头说完这后,便又吹响一个哨子,喊外面的人进来。 楼近辰却是在想着这个徐心所修的法术。 她居然可以真的如幻影一样,不惧自己手中的剑挥斩,他可是很清楚自己的剑杀过什么东西的。 “这难道就是遁术?我无法捕捉到她的气息,便也就无法伤害到她,……她躲在水中的遁法,倒是可以借鉴一下,若非是她动了杀心,我几乎毫无所觉,当真是好隐遁法。”楼近辰心想着。 又想着:“刚刚中法术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要完全的融入光里,如果能够自己控制,那是不是就可以隐遁进太阳的光芒里了?” 他默默的回味着那种感觉。 24:世事如风 法术本就是对于天地规则现象的一种领悟与应用,以身合之,以念御之。 即有灵感乍现,又有冥思苦想。 楼近辰回味了一会儿,却又始终把握不住,好在这种感觉像是为他描绘了一扇门,并带他短暂踏入过一只脚。 一串密集的脚步跑近来,一众捕快进入祠堂之中,将三个瘫软无力而倒在地上的人都抬了出去。 他看得出,三人眼中的不甘心,那位符师,更似脸充了血一样,他定是觉得丢脸之极。 其他两人亦有此想,楼近辰想着三个人的实力都很强,即使是自己正面与他们相斗,也不敢说轻易可胜,但那徐心偷袭之下,他们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由此可见法术的玄妙之处,不了解的,当真是防不胜防。 此时便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的事是由邓捕头及县君他们操心的。 他并没有留在那里过夜,而是趁着落日朝着城中而去。 这一次他并不需要有人为之引路,他骑着马只在小路上走着,从田地荒凉走到茂盛,原本满是杂草的地里也种上了庄稼。 来到一处岔路口,有一株大树如伞盖,方圆里许,在阳光里叶子竟是熠熠生辉,辉光里似有一抹银色,远远的看来,竟仿佛一木成林,一枝独秀。 楼近辰可以肯定自己之前并没有路过这里,因为如有这样一株大树他不可能不记得。 既然走错了路,他也没有马上反转,而是看着树下的那一座木屋走了过去。 这一片荒野,左右皆为大道,不远处又是一片旱地,树下摆着几把椅子和小桌,小桌上还摆着茶壶,竟是可供人歇息之处。 楼迫辰骑着马靠近,看到一个小女孩正蹲在地上用石子画着什么,楼近辰走近细看,发现她的面前地上有一本册子,她对着册子上的字在地上练字。 小女孩坐在地上,看上去有些脏兮兮的,她听到马蹄声,抬头看了楼近辰一眼,朝里屋喊道:“爷爷,有人骑马来了。” 她喊了一声,就继续低头写着。 楼近辰下马,任由马低头吃着路边青草,他提着剑来到小女孩旁边看,只见她在地上认真的写着一个‘天’字。又看她面前的书册,上面是‘天地人和宇宙洪荒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又看了旁边的地方,发现那里也写满了字。 大概是因为楼近辰站在旁边看她,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写了,便在第三次抬头看楼近辰时脆生生的说道:“茶水在那里,你喝呀!” “唔!”楼近辰随之醒悟,这里的茶水可能就是为过路的人备的。 这时一个健硕而高大的老人从木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楼近辰说道:“小哥口渴,请自饮。” 别人的好意,楼近辰这个时候倒也没有说自己不渴,而是提起菜壶,倒了一杯茶出来,茶色淡绿,有一股香气。 在一口饮尽之后,问道:“好茶,老丈怎在此居住?” “在此居住,可就近侍奉三公公,便在此居住了。”老丈说道。 “三公公?”楼近辰茫然,老丈却是转身从一个架子上面抽出一炷香,并点燃,递到楼近辰的手上,这让楼近辰想起自己出生世界里,那些卖各种佛牌要钱的人。 “老朽在此为过路人备下些茶水,便是希望来往旅客能够驻足片刻,饮上三公公的叶子泡的茶,为其敬上一炷香,说上一句祝愿。” 楼近辰一听,才知道,自己喝的茶是这棵树的树叶子,又看到树根部,有一处凹槽,里面摆了一个小小的牌位,上面写着‘三公公万寿’几个字。 楼近辰念头微动,瞬间感觉到一股灿烂的灵光在眼中涌现,这是一株灵树。 楼近辰也没有禁忌,喝人一口茶,为其上一炷香,也没什么,接过之后,便朝这一棵树上香,并插在了那牌位前,然后问道:“三公公叫什么?” “三公公本体是银樟树,寿有三百余年了。”这老丈竟是也没有多少顾忌,楼近辰话问出口之后还怕这老丈不高兴,怕会冒犯了。 楼近辰抬头看又看这银樟树,不由沉吟了片刻,嘴里念道:“亭亭如盖银樟树,屹立阴阳万载秋,往来皆敬三公公,一叶青茶散寒暑。” 那老丈听后,先是一愣,随之惊喜道:“公子可否将刚才的诗写下来。” 楼近辰笑了笑,没的拒绝,读诗背诗那么多,自己写一首,不管好不好,总想留下来。 老丈矫健的跑回屋里,拿出一块竹简,以及一把刻刀,他居然没有纸,但想到这小女孩都是在地上练习写字,也就释然。 接过刻刀,然后那块竹简上,将自己作的那一首诗刻下来,虽然好久没练字,但是功底还在,第一次用这刻刀,竟是写出了几分凌厉与锋利,刻完之后,交给老丈,说道:“许久不曾书写,手有些生疏了。” 又问道:“老丈可知从此处前往泅水城是往哪边?” “公子,只管顺着这路走,到第一个路岔道口左拐就上了主道,主道再往西边走,便能够到泅水城。”老丈说道。 楼近辰听完,说道:“多谢老丈,告辞了。” 他说完,转身离去,翻身上马。 老丈没想到楼近辰竟是走的这么急,连忙喊道:“公子,还未请教姓名。” 楼近辰回头看了一眼,说道:“火灵观,楼近辰。” 他双腿一夹马腹,马便窜了出去,在即将降临的夜幕里奔行。 “爷爷,火灵观在哪里?”小女孩好奇的问道。 老人摇了摇头:“一定是一个好地方。” “爷爷,我以后也要骑马带剑。”小女孩说道。 “好好,我家软软最厉害了。”老人笑着说道。 “我还要会写诗。”小女孩继续说道。 “好好好。”老人屋里拿出一根麻绳,穿过竹简上的一个小孔,然后持在了那银樟树上,银樟树在风中发出沙沙响,似乎也在高兴。 楼近辰是在城门将将要关闭的时候回到了城中的。 入城之时,却看到了一个让他意外的人,守门的门卒他居然见过,正是在那山庙之中见过的那一个汉子。 此时他穿着一身守城士卒的衣服,腰间仍然挎刀,楼近辰认出了他,他显然也认出了楼近辰,只见他朝着楼近辰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 楼近辰看得出,他瘦了不少,眼圈有些黑了。 这让楼近辰想到了随他一起离开的那一个被‘鬼’夺身的妇人。 他们还在一起吗? 楼近辰不知道,但却可以给对方一个后路和机会。 “我在火灵观,你如果有事可以来那里找我。” 听到楼近辰莫名其妙的话,这汉子只能是点头,还没有回答,楼近辰已经走了。 当他下值时,回到家中时,家里亮着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亮着灯且安安静静的家居然生出一丝的恐惧,可是明明这个妇人是他路上抢来,并且是他极为中意的那种,有着大家闺秀气质的女人,虽然带着一个女儿,但他并不在意。 所以当时,这个妇人说要留在这泅水城生活,他非常高兴的答应了,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他也早已经厌倦了江湖上的风餐露宿,想要有一个家,所以他买了这样一座宅子,而他自己也找了好几份活计。 一开始在码头上干活,可赚不了几个钱,还被盘剥,后来便索性加入码头上的那个帮派,但他加入帮派后,即使是自己有一身武艺,却只被当成打手,有什么危险的事就被叫去做,最后只能退出,然后又花了钱,做了这门卒。 钱虽不多,但却也认识了不少人,他准备找找门路,看看能不能去当一个铺快,他相信自己这么多年阅历,还是能够有所作为的,即使是调查一些诡怪之事,他也相信自己能够看出来,尤其是被诡怪附身的人,他相信自己的双眼一定能够看出来。天籁小说网 搓了搓脸,推开院门,并大声说道:“夫人,我回来了。” 屋里已经备好的饭菜,一个女孩坐在那里写字,一个妇人就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汉子进入屋中后,她微笑着,笑的很标准,很温柔,汉子看到一幕,原本心生的那一丝恐惧感瞬间消失了,说道:“你们猜我今天看到谁了。” “谁呀!”妇人问道。 “还记得我们在那座山庙里遇上的人吗?”汉子解下身上的刀,并拿拍打着身上外衣。 妇人仍然端坐在那里,眼神微动,说道:“那个带剑杀妖魔的年轻人。” “是啊,他天摸黑的时候从东门进来,认出我来了,我向他点头,他也跟我说话了。”汉子说道。 “说什么了?”妇人追问着,她想起了那天晚上,自己进庙中时,那年轻人装睡偷看自己时的目光。 “他说他住在火灵观,有事可以去找他,我能有什么事啊,哈哈!”汉子笑着道,坐在了那张放着菜的小桌上,从龛上拿下一瓶酒,倒上一杯,饮下,只觉得现在的生活踏实,安定,有妻,有女儿,好极了。 床子上面正写着字的女孩,低着,仍然在写着字,但是写的速度却快了许多,她似乎在小心的倾听着。 “是啊,真是一个怪人,这些和诡怪打交道的人都怪的很,我们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妇人说道。 “对对对,还是夫人有学问,就是敬而远之。”汉子咧嘴笑着,小口饮下一杯酒,酒入喉肠,化做未知的命运。 …… 楼近辰当天晚上是在邓定家里过夜的,他将此行的结果,都告诉了邓夫人。 第二天早上的时辰,带着邓定就要回火灵观,并且告诉邓夫人,要去商府去拜访时,邓夫人却告诉他商府已经搬去了隔壁县。 楼近辰极为的惊讶,商府搬走居然没有告诉在火灵观的商归安,这让楼近辰回去的路上在想着怎么告诉他。 最终楼近辰还是决定如实的说,这事又瞒不了多久。 看着商归安那哀伤的眼神,邓定都觉得难过了。 楼近辰也没有办法,有些事情就只能够自己抗过去,抗不过去的时候,也就只能,继续硬抗了。 三天之后,商归安决定修点心化煞法,并请求师兄楼近辰帮他完整的解释一遍。 楼近辰什么也没有说,他知道,商归安熬不下去,他需要修行的成果来让武装自己。 楼近辰再一次的为他解释着这《点心化煞法》的每一段句子。 这个点化心中煞鬼,是不需要定心的,反而要的是一颗躁动的心,要的是强烈情绪,要的是心自胸膛跳出来的感觉。 于是那一天晚上,商归安的心鬼出来了,其形若人形的焰火,微弱却又灵动。 楼近辰为他感高兴,却又为他怅然,因为他仔细的看过之后,确定这确实不是正法,除非后面能够改不断的改进。 而这心鬼的成长有三种方式,一种是享受香火祭祀,另一种则是通过心鬼采食天地之间的火精。 但是却还有一个隐患,那就是这心鬼隐隐之间总会有一种要独立出去感觉。 商归安修出了心鬼之后,便去了观主的房间里,观主教他一些那书上没有记载的禁忌。 楼近辰则是自己修行,采炼日月,炼精化气,然后就是没日没夜的练剑术,并且他找来纸笔,将自己的修练心得写下来。 而在写的过程,想着以后要给人看,所以写的细致,这种细致又梳理了自己的修行,让他有一种温故知新的感觉。 他对于炼气法那总纲般的内容进行注释,书名就叫……,楼近辰想了想写上‘楼近辰观炼气法有感’这几个字,又在后面写上三个字——楼观道。 而剑术方面,他与同样重新梳理之后,他对于自己剑术也有了一个更加清晰的认识。 在他心中看来,自己的剑术已经脱离凡俗,其剑术的基本理念仍然有用,却也有着根本性的改变,所谓剑法,剑上必须要蕴法,若是剑上不蕴法,那这一剑就是凡剑拙剑,伤不得诡怪,杀不死鬼神。 楼近辰总结着自己的剑法。 法念附于剑上,感摄太阴、太阳精火凝聚于剑身,可杀诡怪。 但是这还不够,因为这是理论上的可杀,而实际上要能杀,就还需要能够锁定目标,目光已经不足以锁定,比如那一天晚上遇上的那一个徐心,他的眼睛看到了她像是一道影子,剑带着太阳的光辉划过,却落空了。 他反思自己,之前与那山中大仙争斗,可以通过大仙的唤名摄魂形成的联系,剑意杀敌,可以在马头坡之中杀了那些如幻象病毒一样在自己身体之中滋生的眼睛,为什么却伤害不到那徐心。 他觉得自己还是动手时小看了她,没有真正的将她放在‘心’上。 他总结出自己杀的那些无形的诡怪,都是先将他们装入了‘心’中,剑自心而出,所以他的剑才能够斩杀那些无形的却隔得很远的存在。 放入了心中,才能够心念传法。 “……冬天,剑器入心藏,斩尽鬼神,见青山。” “这剑术,不如就叫‘心眼剑法’,以后眼睛与心相合,眼睛看到便要印入心中,这才出剑。” 而这出这样的剑,是需要剑意越强烈,便越强大。 所以自己再一次的梳理,认为自己还需要练习剑意。 当然这剑意的称谓只是法念的一个更细的称呼。 如果一个人修火法,那其法念亦可称之为火意,修雷法,亦可称之为雷霆之意。 意念本一体。 细细的将这些都写下来。 先要正其心,方能正其意,再可正其法。 25:念起而动 清晨,采炼太阳精气之后,楼近辰挑水,劈柴,然后开始练剑。 练剑对于现在的楼近辰来说就是练法,这个法又包括法术及法力。 他寻找着练剑的目标,他总觉得自己手中的剑需要对着目标练才行,要不然的话,练空剑总是空落落的,而且确定了‘心剑’的理论之后,出剑必要将目标纳入心中,以心念传法的方式施剑。 这突然之间,楼近辰想到了《西游记》里面躲三灾六难的七十二般变化之术,这种变化之术,会不会其实也是为了能够躲别人的心念传法而形成的法术呢? 想多了想多了。楼近辰搓了一把脸,把自己的思绪拉回来,这剑法都还没有练好,就别想那么多,他暗暗的告诫自己思维不要太发散,他很清楚,这是自己的一个优点,但也会是缺点,会导致自己缺乏专注。 他抬头看着太阳,突然又想某一本武侠小说里面有个人物,其父亲要他在山谷里对着大山练剑,每天对着山劈斩,他父亲想着大山给他压力,让他练出能够练出那种不畏一切,开山裂空的剑意来。 然而他每天对着山练剑,却觉得这山如此的高大,自己怎么可能劈得开,这想法越来越强烈,最后练出来的剑法却是偏狭的,剑走偏锋,总是避开一切的正面压力,因为他觉得自己劈不开山,只能够从山与山之间的缝隙透出去。 他突然想,不如自己以日月练剑得了。 日月在心,剑剑皆有方向与目标,而日月高摇在天,即是实体,又代表着一种虚幻,剑斩日月,就如斩虚妄一样,若连虚妄都能够斩断,那其他的法也自然可以斩破。 越想越觉得以日月练剑极好。 于是,他从这一天开始对着日月出剑,斩、撩、抹、刺等基础的剑式朝着日月而起,而每一次他都极为尽力。 不过,他出剑的动静却越来越小,不再像之前那样元气涌动了,但是呢,他身随剑走,只见他一剑冲天起,连续的朝着上空斩去,一剑追着一剑,又一次次的落回地上,然后再朝日或月拔剑。 商归安和邓定两人则像是皱着眉头看着楼近辰练剑,不敢说他不对,毕竟他这么厉害了,但说他对嘛要,可又谁会对日月出剑呢? 三个月过去了。 商归安说道:“师兄,我觉得,你还是需要与人对练一下,要不然你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练剑是否有用。” 楼近辰觉得他说的对。 但是放眼一看,火灵观中就是观主和两位挡不了自己一剑的师弟,于是他便向邓定打听哪里有强人。 邓定沉默了一下,说道:“黑风寨有一伙强人,黑风寨又名黑风峡谷,乃是地肺煞气涌出来的一个口子,环境恶劣,但是那里聚集了一批邪修恶灵,他们常常结伴下山做下一些恶事,比如前年,他们袭击北面一百三十里外的清河坊,那是几个家族共同创立的一处专供修行人买卖交易的地方。” “去年,听说他们中有人在这一带四处找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童子童女,取他们的魂来炼一套阴魂剑。” “如此恶人恶事,岂能容他们在这世间多留。”楼近辰说道。 “可是,师兄,很多人都想去清理他们,但是却都无功而返,更多的是一去不返,师兄,我们还是等等吧,等我彻底的炼气入门,修出了法术与师兄一起去。”邓定说道。 楼近辰看着邓定,却有点忘记了问他现在是什么阶段:“你现在修得是哪一个层次了?” “师兄已经在种念了。”邓定说道。 “那快了。”楼近辰随口说道。邓定所说的‘种念’是他对于炼精化气这一步骤的分解。 首先定心,定其心,使人能够进入定境之中。 再接着是壮意,使自身的意识纯粹壮大、坚毅、凝炼。 最后则是种念,将这念头种入脐下三丹的之处的精元汇聚之处,最后再一步彻底的炼化精元,化为气。 这壮意的方式,楼近辰帮他想了两种,一动一静,动则是练刀,静则是使自身的意识在身体经脉之中寸寸游走,这是需要高度的集中意识才能够使其不散乱,所谓形散意不散其实是很难做到的,大多数是形不散,但是意已经散了。 所以要做到意在身中经脉行周天很不容易,而他做到了,那就可以开始种念。 “不过,这是我的修行,我自去就是。”楼近辰说完之后,便去观主那里禀告。 孤身单剑挑破山寨,这是很多小说里都有的情节,不排除他有这样的情结,有这样的向往,但是呢,这也确实是他的修行,磨炼剑意即是修行,他认为自己现在需要一场战斗来验证一下自己的剑法。 观主并没有说什么,楼近辰带上一个包袱,里面带个一套换洗衣服,以及两个饭团,一壶水,然后骑上马,挂上剑便走。???.23sk. “师兄,天色将晚,何不明日再出门?”商归安紧追出来喊着。 “既己意动,何必再等待,我们做一件事情往往无法成行,就是有太多的顾虑,而现在,我剑在手,法在身,道义在心,还有什么理由不去的,天气好,星月将起,正是好颜色。” 楼近辰说完之后,纵马而去。 商归安看着楼近辰的身形随着马路声一起消失在了山角里,不由的心想:“师兄,如此洒脱,我何时才能够像他这样的过活。” 邓定也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道:“师兄真剑客也。”他的眼中也满是向往之色。 楼近辰骑着马,朝南边而去,黑风寨的方向一百多里,邓定也只能够指一个方向,他决定一路的问过去,反正又不急。 静修也动修要结合。 泅水城算是这一带之中一个比较重要的城池,因为从这里有船右顺江而下,汇入一条大江之中,所以附近的一些商人会将货物拉到泅水城中,一般分在泅水城中卖,一部分则是装入船中,顺流而下。 所以这里的商道颇为宽阔,楼近辰南边而走,路上遇上一些商人,大多都是成群结队,看到楼近辰之时,也是注目打量,并不招惹。 一直到天色暗了下来,楼近辰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荒凉的地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看了看天上的星月,找了一个背风之处,又从地上捡一堆干柴,然后伸手抓着一把干树叶,法念聚于手爪之间,观想太阳在手,那叶子便开始冒烟,不一会儿便燃烧起来,置于木柴之下,很快就燃烧起了一堆火。 又侧耳倾听,突然窜入山林之中,再出来时已经抓着一条蛇,很顺利的就将蛇皮剥掉,然后在火上烤蛇肉吃。 一个人,一匹马,一把剑,寻一处山坡,点一堆火,火上烤上一串蛇肉,身在火堆边躺着,看着满天的星星眨巴着眼睛,听着草里的虫子们歌唱,这种惬意,是楼近辰一直都向往的。 向往的生活。 只是一切的危险,却总是藏在安逸与快乐的下面。 观主曾说,阴邪诡怪,就像是阴沟里的杂草一样,清理干净了,过一阵子又会出现,这种荒野郊野岭,楼近辰却听到了咿咿呀呀的丧乐声。 山林之中,有一支丧乐队伍正在靠近,他们都穿着一身的白衣,在林间若隐若现,身形飘忽,像是被夜风吹动了,却又总是能够逆着风而前进,虽然走的不是直线,而是曲折前进,这种诡异,楼近辰却看到了那种御风而行的飘逸。 楼近辰眼中浮现月韵,他看清楚了,那些都不是人,而是一个个的纸人,它们的双眼和嘴巴都鲜红,刚是刚刚用鲜血点画出来的。 它们来到楼近辰的身边,排列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诡异阴邪。 楼近辰自然是早就站起来了,手握着剑柄,拄剑于地,看着那些纸人抬着的轿子,轿子里隐隐可见一个黑色的纸人坐在那里,只是这个纸人像是穿着一身华丽的黑衣,他不再是呆板模样,而是一个书生的样子。 彼此都没有说话,楼近辰的感受这一排的纸人身上的那一股阴邪,如果他们一起朝自己冲击而来,自己是否能够阻挡,这个世界里,至少他无法确定别人的修行境界,但是却能够通过外在的气息感受来判断,当然,这种感受也极不准确,若是遇上别人隐藏气息,便什么也感受不到。 鼻子里突然闻到了一股焦味,楼近辰看了一眼,确定是自己的蛇肉有些焦了,当下便说道:“你们站在这里,战又不战,走又不走,却是为何?” 他这话一说,纸人们沉默了一下,竟是动了起来,逆着风的飘向远方,在星月的光辉里,带着一片哀乐诡异的飘走。 在这之后,便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来打扰,他在山坡上的星月光辉下开始练剑。 剑尖上莹莹光芒,在黑夜划出一道道曲折变幻的孤线,他自己身上则是灵光涌动,除了挥剑的手之外,他另一只手同样的随着一起划动着,竟是在身周形成一股风云。 练剑里很多发力,都需要身体扭结,从而形成各种剑式的发力点,他不过是将其延展于体外而已,他清楚自己需要在天地虚空之中,练成如游鱼灵动迅捷的的身法,但这个过程其实比他的剑法还难,尽管现在有着那挥剑破空,身随剑走的御法。 突袭能力大增,还能够用剑挑起风云,但是他并不是很满意,所以需要在不断的练习之中,感受虚空里的阴阳力量。 原本他想过去领悟某种遁法,但一直没能够领悟出来,他认为可能还差点什么关键,但是又想不通,所以这才会出来,其中很大一个原因,就要见识别人的法术。 刚才那些纸人逆风飘动,让他觉得新鲜。 练了一会儿剑之后,便也开始练习,对于他来说,这些都像是游泳里看到别人不同的泳姿,看到了自然可以去学,去练。 他凌立于虚空,感受虚空中的风,但是很快,他便明白自己的体量御空而行,将会是起风的人,除非是自己的肉身出现改变。 他想到飞机想要飞的快,是需要极其强大的推动力,而在他想象里,如那些神话故事里那样,一个跟着十万八千里,化做一道金光飞遁,必定是需要特别的秘法修行才能做到。 不过,那些纸人逆风而飞的姿态,还是给了他一些灵感,至少让他当腾云的时候,在练习了一阵阵之后找到了一些诀窍,可以让他更加的轻松自如了,挥摆着双手,就像鱼鳍一样平衡着身体,并且像是借着风的力量,不断在空中保护着飘动。 他虽然速度并没有变快,但这也让他找到了一些御风的感觉。 练完这些,发现烤着的蛇肉早已经成了焦炭,刚刚他心有所感,便去练习了,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蛇肉。 不想再打野兽了,拿出饭团吃下,喝些水,然后抱剑躺下,于定静之中休息。 风在耳边低语,树叶沙沙作伴,火堆慢慢的熄灭,天上的星星永远好奇的眨巴着眼。 一条小蛇,从他的脚边爬过,又钻入草中。 当第一缕阳光照在他脸上的时候,楼近辰醒了过来,来到山坡上,对着朝阳,采摄阳精,一口阳精在嘴里回转,清新口气吞入腹中,被自身的念头裹着进入气海之中。 气行周天之后,天色大亮。 找到在山野之中吃了一晚上草的马之后,再一次的策马而行。 黑风峡具体位置,楼近辰并不知道,但是可以看地势,可以看气象。 不过,还没有等他开始寻找,却看到一个小镇。 这个小镇就处于道路两边,将这条地拦腰截为,也可以说路将小镇分成了两边。 然而道路的中间却被摆放着拒马桩。 大中午的,正好口渴。 镇子门口就有茶铺酒铺,肉食铺。 当他孤身一人骑着马走来之时,没有人在意,铺子里的人仍然是趴在那里睡着。楼近辰下马,提剑,走进了酒铺之中,敲了敲桌子,趴在桌上年轻人惊醒,睡眼朦胧的朝着楼近辰没好气的说道:“敲什么敲,赶着投胎啊。” 他这说完,转身就去拿酒坛,并拿过来了个碗,放在楼近辰的面前,倒下一碗,混浊的酒水溅在有着一层灰土的桌子上。 他倒完一碗酒,便要收起酒坛,可是手腕却被一柄剑的剑鞘给压着了。 “酒你放下即可。”楼近辰本来就口干舌燥,刚刚敲醒这个洒保,被呛了一句,让他的心里也有冒火,但是他忍了,决定看看情况。 “哟,客观看起来酒量不小啊,不过,在我们双集镇,没有人能够喝得起这一坛酒。”酒保嘲讽的说道,抬手便要将剑甩开,可是却发现那剑压在他手上纹丝不动。 “一坛酒,怎么就喝不起了。”楼近辰将他的手一拨,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拨的差点转了个圈摔倒。 而楼近辰则将碗里的酒倒在地上,刚刚他看到碗里有灰,重新倒上一碗,喝上一口,酒虽混,但却还有些滋味,有些像是啤酒。 那边被剑拔了一下的酒保却是大喊大叫起来。 “有强人要趟我们镇子了,快来人啊,来人啊。”酒保就站在楼近辰旁边大喊着,有恃无恐的样子,大喊大叫。 锵!剑出鞘的声音,一道白亮的剑光闪过,酒保头上一轻,却是发髻被削去了,露出一块头皮。 他吓的脚整个脚一软,倒在旁边的桌子上。 刚才的那一瞬间,剑光闪过,他真的以为自己遇上了不要命不讲理的强人要一剑杀了自己。 “呱噪!”楼近辰挽了个剑花后剑归鞘,又倒下一碗酒,咕噜咕噜的一饮而尽。 而那酒保发现自己没事之后,一摸头发没了一半,一股羞愤从心头涌起,跳了起来,大喊道:“好贼子,居然想在双集镇逞凶。” 这时,附近铺子里的人都被惊动了,原本休息睡觉的都围了上来,竟是一个个都带着兵刃,目路凶光。 楼近辰听说过黑店,但是他觉得,恐怕这整个镇子都是拦路剪径的强盗,要不然路当中不会放上拒马桩,而且个个都似见过血的,眼神像是吃过人的狼一样。 “你们这是要杀人?”楼近辰微斜着眼,侧头端着酒问道。 “小子,你喝了酒,还削了别人的头发,你说这事怎么办?”有一个人问道。 “这是你们地方,你们的酒,你们说吧。”楼近辰仰头饮酒,露出脖子,其中有人蠢蠢欲动。 这时,人群外却一个声音说道:“敢在双集镇动兵刃逞凶,胆子一定不小,就留下你的胆做酒资,你削人头发,就赔一颗头给他吧,这样,可公平?” 楼近辰回头,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走了进来。 他感受着对方的气息,对方身上有着一股浓浓邪气,那邪气像是生了光一样,这种感觉让他想到了一个人,徐心。 虽然只是短暂的跟徐心接触,但是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像,这是一个祭神的人。 那他身上的法术定是来自于神法转化过来的。 26:神灵的注视 阳光炽烈,无风,众敌环视,个个凶光毕露。 目光的重量,压在心头,又似带着锋芒在割划着他的心灵。 酒入喉肠,楼近辰没有一丝的醉意,双眼更发亮,像是夜晚九天之上的星辰。 他看着这一个脸色苍白,却眼神冷酷的青年,青年面白无须,头发梳的整整一丝不苟,他像是净修过脸,身上的穿着也是干干净净,与在场这些身上带着汗骚味的人完全不同,他站在这些人之中,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感。 “好一个双集镇,可惜这大好青山拥簇地,竟是群匪众盗的聚集处。哈哈哈……” 楼近辰大笑道:“胆在胸中,头在颈上,尽管来拿。” 那脸色苍白青年,嘴角泛起残酷的笑,他见过许多这种初时豪气干云,之后又痛哭流涕的人。 其他围着的人,像得到了暗示,一个个凶意大盛,朝着楼近辰扑过来,手中刀剑高扬,就如要剁大骨大肉一样。 “嘤!” 剑出鞘。 楼近辰手中剑在这一刹那像是化做点点寒光,如雪花在这铺中乍现,原本燥热的气温骤降。 剑光盘转,在楼近辰的头顶转了一个圈,就像是白色马鞭环绕着头顶将苍蝇赶走一样,楼近辰的身体随着剑的转动而仰身、侧腰,但是屁股却并没有离开凳子。 剑周身环绕,但却是以刺的方式,当年剑刺落叶,现在刺的却是一只只‘苍蝇’,苍蝇是那一只只黑色却又凶恶的眼睛。 剑光闪烁,光点如梅花绽放,似光雨溅射。 “啊啊啊!” 一边串的惨叫声中,又是一串叮叮当当的兵器坠落在地声间,砰砰砰,这些人一个个的倒地,并撞翻了另外的几张桌子。 一个个惨叫着捂着眼睛,鲜血从他们的手指之中流了出来。 楼近辰凭借纯粹的剑术,竟是将来袭的众人都刺瞎了眼。 “锵!” 剑已归鞘,再倒一碗浊酒,滴酒不洒,端起,一口饮尽。 “我的胆,我的头,怕是不好拿。”楼近辰侧头斜眼看着那个青年。 青年面无表情,当楼近看着他时,却发现他的脸似乎模糊了,楼近辰看到他的脸也变了,变成了一张长满了鳞甲的脸,而他冰冷的双眼之中竟破开,楼近辰像是看到了一个黑夜的天空,而这一片天空里,有密集的星辰。 再一细看,那星辰并不是星辰,而是一只只的眼睛。 那黑暗是一只巨大怪兽的鳞甲,一只只的眼睛像是星辰一样的注视着遥远地方,楼近辰看到它时,它其中的一只眼睛似乎有了感应,便朝着楼近辰看来,目光透过无尽的虚空落下。 楼近辰被这眼睛注视的一刹那,他觉得自己身体各个器官都似活了过来,五观仿佛要离脸出走,五脏似要脱离胸膛,变成一个个有生命的东西,他的双眼,更似要脱离眼框,头发疯涨,竟是生出了一种渴望,像是树根一样,想要扎入地底,汲取地气。 一股极度的危险感在楼近辰心中涌现,却又很快消失,因为他的心在脱离胸膛,但就那一刹那的危险感觉,惊醒了楼近辰,他立即紧束念头,正是紧束念头,将要活过来的身体各器官的异化遏制住了,一刹那的空隙,让楼近辰一丝喘息之机。 他观想明月。 月圆在他的心中代表着安静,代表着团圆,代表着美好,在他心中,如果这个月亮能够照到自己的家乡的父母,它将寄托着自己情感与思念,同时,在他的心中,明月照着自己,也是父母在看我。 所以当他观想明月照于身时,原本仿似疯狂的身体各个器官,在这一刻都安静了下来,但是那种器官离身出走的感觉并没有散,就仿佛火山即将暴发前一样,那浑身长满眼睛的怪兽,看向楼近辰的那一只眼睛,似乎来了一丝的兴趣,但是这一刻,楼近辰抓住了机会,挥剑而出, 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种致命危险后面的疯狂,那种恐怖,那种无法言述的来自于高位存在的,一个眼神就要让人疯狂的可怕。 所以这一剑,是他倾心尽全力的一剑,一剑斩刺而出一道灿烂光华,虚空像是浪一样被劈开,他身随剑动,御大地冲出,像是毫无阻力一般,只一步便跨过了这二十余步的距离。 青年在楼近辰剑划斩而在虚空的一刹那,他仿佛看到一道光芒出现在了自己的心中,要将自己的意识完全的斩灭,他心头大骇,立即收紧所有的意志抵挡着这直接印入心灵的一剑,然而眼中却看到楼近辰在涌起的风云之中冲了过来。 这一剑于无声之中,直入心灵,于可见处,破空如分浪。 他想避开,却身体沉重迟缓,剑却已经刺在了眉心,他清楚的感觉到一截冰冷的剑尖破开了自己脑壳。 “好痛!” 他最后的意识开始溃散,楼近辰也清楚的感觉到,那注视着自己的可怕星光消失在了这个人的眼眸。 他不由的大喘出气,惊魂未定,他觉得这是自己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从来没有想到,这一个看上去文弱的人,居然差一点让自己死在这里。 伸手摸着自己的五官,总觉得自己的五官刚刚那一刹那已经歪掉了,现在还没有还原,摸过之后,感觉还好,都还在原来的位置。 这镇头的铺子范围内,只有一片被刺瞎了眼睛的人在那里哀嚎着,他们相互的扶着,远离这个地方,楼近辰提着剑回到酒铺,倒下一碗酒,仰头喝下,仍然有些气喘吁吁,他觉得自己的五脏似乎还没有回去一样,总是别扭。 举目向道路两边看去,之前他一来这里就进入这酒铺之中,并有太注意这镇子的风格。 抬头看才发现,这镇子的房子有点类似于吊脚楼,一栋栋,临路的二楼有人在里面偷偷的窥视。 楼近辰没有管那些,他坐在那里,仍然观想着明月,收摄自己的心神意识,人虽然杀了,但是他的心里却似乎留下了一点星光印记。 他观想明月照入,入气海,气海仿佛是一片片幽暗的大海,月光照在上面,波光鳞鳞,在涌动的浪,让月光破成一片片。 而每一片浪下,都似有星辰般的眼睛在朝上窥视着,自海底朝上看,正应着他之前所见的意象,远远的透过重重迷雾般的空间而来,似乎在要他的气海生根,如莲子一样,要发芽。 楼近辰睁开眼睛,眼神之中透着慎重,他看着面前碗里的酒,却觉得酒里都星光翻起,化做星辰般眼睛。 他重新闭上眼睛。 而就在这时,旁边的楼上,一扇窗户被抬起,一个朦胧的人影看着楼近辰,如果楼近辰看到她,一定会认出她正是那个在徐坑里逃走的徐心。 而在她的房间里,正有一个人躺在那里,正在被房间的阴影覆盖,他在消失,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与楼近辰一起进去过徐坑里的那三人中的老人。 她看出来楼近辰现在是脆弱的时候,因为她知道,那个被杀的祭神者,属于祭神之中另一个流派,他们是属于献祭派,献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所以他们能够直接沟通神灵,而她这一流派只将‘神灵’当做一种观想法来修行。 看到楼近辰的那一刻,她的身体又清晰的不少,激荡的杀心,让她无法维持内心的平静,那天只要是那些人没有发现她,她这个法术就修成了,从此之后便不再在人们视线里了,永远遁入视线之外。 但是楼近辰的发现,让她的法术还差一步。 她想要杀人,也用她的那个‘视线掩埋’法术,当一个人被所有人看不见时,便等同于死亡,这是她这个法术的诀要。 正当她要施法之时,路对面的二楼窗后帘子微动,然后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那里,那女人一头的碧绿头发,眼底隐约有碧绿光韵出现。 徐心立即认出了窗帘后面的人,这个人正是青萝谷的人,这是青萝谷修行‘木魅’之后的状态,而整个青萝谷,年轻一辈之中修成‘木魅’的只有一个人——苗青青。 她发现苗青青看着自己,便不敢轻举枉动,木魅在这山林之中,还是非常难缠的。 就在这时,一道阴影从阴暗之处朝着楼近辰快速的跳过去,它没有出现阳光里,只是延着房子之间阴影而跳跃着,它手中似乎提着一把尖刀,出现在了酒铺之时中,苗青青看到,立即认出这是一只被豢养出来的怨鬼。 她之前被徐心吸引了注意力,就在她想要提醒之时,立即感觉到了危险,她发现对面的那个仿佛隐藏在一片虚无里的人不见了,然后她觉得四周虚空里的阴影正在将自己覆盖。 她心中一紧,后退一步,心念一动,那虚无的阴影这中,便似有东西活了过来,一只‘魅’从阴影里挣脱,阴影便似再也无法对她进行包裹缠绕,被魅影快速的撕碎面一层无形的涟漪,然后便立在了身边,像一个侍卫。 而这时,他立即去看楼近辰,发现那一只怨鬼正被楼近辰的剑扎在身边的地上,而楼近辰仍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怨鬼在疯狂的挣扎着,明明是阴影,并没有实体的,却无法从楼近辰的剑下挣脱。 27:法念至刚 双集镇。 是一个不在官府管辖内范围的镇子。 起源于哪些人,已经难以考究,镇子里公认的一个说法就是,有一对兄弟为了避难逃到这里后,见这里地势极佳,前后山林茂密,可打猎为生,便在这里定居了下来。 只是后来不断的接收了其他的避难的人,于是便成了村子,再后来又经历几次官府围剿,以及一些门派的袭杀,几经破败毁灭,却仍然重建,因在被烧毁之时,大家都逃进了山林之中,人并没有死光。 时至今日,官府那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地方,而一些强人在走投无路之时,会来到这里,纳上投名状,便可在这里居住。 双集镇靠近山腰地的方,有一座六角吊角楼,只要视力够好,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入镇的路口。 这屋子里,气氛压抑,有三个人坐在那里,中间摆着盆五毒虫。 五毒虫当然不是一种,而五种,将之放在一起,自然的就会打架。不过,其中有一个人却是不停伸手从中捉出一只只的毒虫放入嘴里吃着。 吃完一口,还用丝绵擦探嘴,然后又捉起几只塞入嘴里,有蜈蚣在他的嘴角扭动着,一口咬在他的下巴上,却被他嘴上的如鳞片般的茧子给挡住了,这蜈蚣根本就咬不动。 “还是要加点盐巴和辣粉才更好吃。”这位脸上的茧子像是鳞片的大汉说道。 另外两个人则是没有碰,其中有留着同羊胡须的人说道:“我们寨主的诚意,绅老想必也见到了,寨主说了,不为别的,就是觉得绅老是一个信誉卓著的人,而且是一个有智慧的人,所以我们寨主,与诸位头领一起商议,愿请绅老入寨中共商大事。” “大事啊,可我年纪大了,这个头啊,总是忘事了!”绅老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位置,开玩笑般的说道。 “您太谦虚了,我们寨主说过,即使是他死了,您老也还会在。”山羊胡须的瘦中年说道。 “哈哈哈!”绅老大笑着,竟是中气十足的感觉 “你寨主是在骂我老不死吧。”绅老笑着说道。 “岂敢岂敢,寨主说这一次,如果您愿意和我们一起行动,定能如您所愿!”山羊胡须的中年人说道。 “哦,如我所愿,那你说说我有什么愿望?”绅老不紧不慢的问道。 “绅老与泅水城中季夫子的仇,相必您没有忘记吧。”山羊胡须的中年人紧着绅老说道,他很清楚这个绅老现在看上去文雅慈祥,但是若知道他年轻时的事迹,会看到一片鲜血和怨魂,他的第一步都是从血里趟出来的。 绅老眼皮一抬,开合之间,精光透射,带给山羊胡子巨大的压迫。 “你们倒是有能人,知道我的一些往事。”绅老眼皮再搭拉下去,半闭着眼。 “绅老的事,没人敢打听,但绅老的名声太大,终会有所耳闻。”山羊胡须中年人小心的说道。 “他季明诚已经达到了阴魂日游之境,你们也敢去招惹他?”绅老说道。 “吃一个阴魂日游境的羽化修士,大补,这险值得冒。”山羊胡须的中年人说道。 “你们为什么不去黑风寨请人,那里能人可不少。”绅老说道。 “我们有人联系了,日游境的羽化修士得小心着些,这一次,他从江州府城归来,带着十余个学生,那些学生就是他的累赘。”山羊胡须的中年人说道。 “你们请了谁?”绅老问道。 “阴魂剑赵直。”山羊胡子中年人说道。 绅老闭着眼睛,似乎在思索着,过了一会眼开眼睛道:“不够。” “还不够吗?”山羊胡子的中年人眉头微皱着,他觉得够了,但是既然绅老开口说不够,寨子又一定要请绅老一起去,那就得好好听听。 “你们小看了我这个同窗了,阴魂日游便可驱物,他且善驱物,在他那里,折纸成鹤,剪纸成人,摘叶做剑,都是寻常,现在他又有了什么法术,我也不清楚了。” “那么,依绅老之见呢?” “我到时会带上我镇中几位一起去,当可拿下。”绅老说道。 山羊胡须中年人,心中立即想到绅老多带了人去,那么可能就要多分收益,可是这绅老分多了,那自己寨主那里怎么交待。 就在这时,那个吃着五毒虫子的人突然站起身来,在窗户边朝着镇子路口看去,突然说道:“来了一个剑客。” “他刺瞎了那几家铺子里的人眼睛。” 在大汉的声音平静,并没有多少情绪在内,似乎并不在意这个结果。 “他要杀小方。”这汉子的声音徒然高亢起来,只是声音才落,便又听他急切的说道:“小方死了。” 绅老猛的站了起来,刚刚他准备要带着一起去狙击季夫子的人选里,小方可是一大主力。 “谁杀了他?”绅老挤到窗户边。 “那个!”汉子指着坐在酒铺里楼近辰说道。 “小鬼出手了。”汉子伸手指了一下那阴影。 那山羊胡须的中年人也来到窗户边,他也更仔细的了解这双集镇的实力,在这之前他也听说,双集镇有神鬼尸三大高手,再加上绅老这个高深莫测的羽化派修士,在这一方无人敢轻易招惹。 刚刚他听到的说‘小方死了’中的小方,据他所知就是祭神派一位,祭神派的修士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他刚样看到有一团阴影朝着坐在那里的年轻人而去,同时他看到在有一个倒在那儿,应该就是那个‘小方’。 而那阴鬼,从阴影里纵出,猛的朝着坐在铺子里一动不动的年轻人扑去。 “铮” 他们看到一抹剑光闪耀,那阴鬼已经被刺落钉在了地上。 “好胆。”绅老心中愤怒。 他身边的这一位大汉二话不说,从楼里冲了出去,他如一只巨猿一样,在山林之中奔行,攀跃着树枝,纵跃着快速下山,他怕楼近辰逃走了。 他在山林之中奔行,惊起飞鸟,野兽奔走。 山羊胡须的中年人看了一眼绅老,发现他的双眼之中阴云密布,他理解绅老的愤怒,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突然而来的一个剑客,坐在酒铺就将自己座下两员大将一杀一重伤了。 林中奔行这一位,他也知道,正是‘神’‘鬼’‘尸’中的尸,这是一个秘食派的修士,本名不知道,但是有一个外号‘大尸’。 在他看来,秘食派的修士是最杂的人,有精细一些的,如青萝谷那样的,有豪放的些的,就这个位,他之所以被称之为‘尸’,便是因为他所修成的这一境界名叫‘尸人’,平日里以毒虫为食,却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食死尸,他这一流派便又被称之为食尸派,又名食尸鬼。 尸人身上几乎没有致命之处,肉体坚硬,力大无穷,一般的法术落在身上,根本就没事。 大尸一路的从山林之中冲下去,就如猛虚下山,在山腰吊角楼里的两个人都清楚的看到山林的动静,知道他到了哪里。 “哪里来的鸟剑客,敢在双集镇杀人。” 大尸人未从山林之中冲出,但是质问已经先出来了。 没有人理会他,此时的楼近辰在努力的捕捉那一缕要在自己气海里生根的星光,他观想明月照入气海之中,却无法将之捕捉。 他当即猜想,也许是因为那星辰般眼睛在自己的记忆里生了根,而气海里的每一缕真气,都是意念凝结,所以便在气海里出现了。 他耳中听到来自于山林之中质问,但是他没有心思与对方打嘴仗。 “死吧。” 一个大汉冲了出来。 在暗处许多双的眼睛注视之中,端坐不动的楼近辰手中剑出鞘,剑吟在风中流转。 人也同时动了。 只见楼近辰手中的剑一挑,便似有一道风浪卷起朝那大汉涌去,风浪之中隐隐还可见到火焰涌动。 火焰来自于太阳的精火。 剑刺挑起风浪之后,一后的剑紧随其刺出,穿过虚空,速度之快,让这大汉措手不及,他在被风浪吹卷动身上时,他感觉到了那一股灼热,灼热非常凌厉的割着自己的皮肤。 但是就这一点热浪他并不在乎,但是紧随其后的那一剑却已经刺了过来,他将手在身前一挡,同时一划,便要将这那剑挡下,他自认自己刀剑不入,手臂搅动去接对方的刀剑是他最常用的一招,手抓着刀剑便拉过来,然后一手便能够穿透对方胸膛,抓出对方的心脏。 只是他看着刺来的剑,抓过去,剑却突然颤动,化做虚影,如被风吹动的寒梅,从他的手边缘划过人。 他感觉到了一丝的灼痛,楼近辰的身形却已经与他错开,同时人后仰,一个最经典的回马枪式,刺入了这尸人的后心。 尸人心中一痛,一股强烈的剑意,冲入他的心脏识海之中。他的意识,分别藏于肉身各脏器之中,并不会一下子就杀死,但他却明白,自己的心脏在这一剑之下就被杀死了。 还不等他回身,那剑已经拔出,紧接着便看到侧身一道剑光又斩下,他连忙以手去挡,那剑却又是虚晃一剑,在他抬起的手之下划过了他的咽喉。 锋利的剑刃划开了皮肤,他感觉自己这一块的皮肤死了。 紧接着,他胸膛一痛,剑光从他的胸膛划到肚子,虽然没有完全的划开肚子,却让他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他痛狂的转身,想要摆脱环绕着自己剑,却转身之后发现楼近辰人不见了。 “快躲开。”他听到一声大喊,是绅老的声音。 就在他这时,他发现自己动不了,被一股巨大的无形的力量压住了,虚空都似板结在了一起,他艰难的抬头看,只看到了片耀眼的火光从天而降。 那火光也似有了重量,落在他的身上,让他觉得像是受到了砖头的撞击,同时那种炽热之后,涌上强烈痛感,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被剖开了。 火焰拥簇在他的尸体上燃烧,他的双手挣扎着想要将自己剖开的身体聚拢在一起,却根本就无法做到。 他的身体仍然在剧烈的颤抖,楼近辰已经不再看他,而是看向半山腰的地方,只见一个老人如一只大黑鸟一样的飞过来,他的周身云气涌动,双手挥动着,如大鸟的翅膀,人如苍鹰,带着无边的杀气快速的接近。 楼近辰看着他靠近,凝视着对方的面容,注视着对方的双眼,将他看在眼中,印入心中,抬手便是一剑。 然而,绅老却一挥身,便似揭去了身上一层外衣,然后楼近辰便清楚的感觉到盵这心剑便落在了空处。 他心中一紧,又是一剑挥斩,然而对方却像是水中的人一样,一层层的水波将他掩盖着,这让心剑竟是无法捕捉到目标。 而他注视着对方,发现对方在自己的眼中变的朦胧起来,自己无法将之观入心中。 剑光划过虚空,无形的剑意化做无形的光波,朝着绅老斩去。 三个多月过去了,他手中的剑终于有了一丝的蜕变,可以通过剑挥出法念。楼近辰将之称为剑气。 剑气一抹如丝,凝炼银辉。 绅老曲指一弹,一道法光如箭矢一样与剑气撞在一起。 啪! 楼迫辰竟是听到了一声炸响,这种炸响就像一道闷雷一样,他感受到了一种刚猛的法力,将自己的剑气荡散。 这是他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之前在杜家庄的时候,他的剑能够轻易的将对方的法念刺散,现在他的剑气被对方的法念击散。 法念带着无边的法韵,仿佛是一个小太阳朝着楼近辰落下。 楼近辰手中的剑引动一片阳光,朝着那朝着自己落下的小太阳挥刺,然而在剑与那法念接触的一刹那,他感觉对方的法念凝炼,且刚硬、霸道。 他人如落叶一样的飘起,手中剑顺势在虚空里一刺,整个人就像是水中箭鱼一样,倏忽间便已经到了远处,他没有停留,继续一剑刺出,剑破虚空,人随剑动,快速的远去。 这一刹那的接触,他便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绅老脚踏虚空,大步而行,追逐着楼近辰。 “敢来双集镇杀人,你今天必死。”绅老很悔自己没有早点出手,也深悔这个人居然一点都不顾忌双集镇,不顾忌自己,居然如此的手黑。 楼近辰头也不回,手中的剑尽最大能力朝远方挥动,意在剑先,剑带着身体一起,破空而飞。 他每挥动一次剑,都让虚空起了气潮,而他身体则在气潮里的空隙里冲过。 28:炼法成罡 “我必杀汝,必杀汝!” 在一阵愤怒的嘶吼声中,楼近辰的的身形消失在了卷起的云雾之中。 楼近辰一剑一步,一剑刺出,所刺的目标便在法念所感知的最远处,一剑竟有百余步,剑式绵绵不断,竟是一剑接一剑,从下方看,他的身体破空而去,带起无边的剑鸣。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人已经看不到了,于是落在了一个山坡上,肚子饿的得厉害,在山间寻着野果吃,一阴魅自一株树后缠了上来。 然而阴鬼却在靠近楼近辰的一刹那,突然不能动了,然后毫无征兆的燃烧了起来,阴鬼在虚空挣扎着扭动,像是蛇一样,而火焰附着其燃烧,只见到火焰在虚空里的扭动,最终又如烟云一般散去。 正有一山泉水潭,伸手捧了两把水洗脸,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居然已经烧焦了,只是短暂的接触,便已经借冲击之力御剑而走,却仍然如此,楼近辰心有余悸。 之前与那个祭神派修士一战,刹那之间分生死,在他看来最为凶险,而与这个老者一次接战,竟有一种无从抵挡的感觉。 对方的法念,刚猛无匹,摄感精火,如太阳坠地。 人之劲力有刚柔并济之说,那么这个法力是否也有刚柔并济之境呢? 如果在之前,他没有想到这个倒也罢了,但是现在已经接触到一个人法念刚猛,却是让他不得不往这方面联想,越想越觉得正是如此。 他曾有过一段时间极度的沉迷的练武,便找到一本名叫《论劲》的书,书中描述了习武之人的每一层劲力的状态。 未习武者,身之劲力又称之为本力,有人天生本力大,若不知调动全身,却也只是拙力。 而得以习练正确的发力方式后,便能出拳出腿之时调动全身劲力,这便是整力,练出整体,拳动之际,身、脚亦跟着动,劲是一个整体力。 而在整劲之上,便又有明劲,暗劲、化劲,甚至还有什么语焉不详神神叨叨的丹劲的说法。 明劲又称之为刚劲,其中书中有言:“力达四肢,劲通梢末,心往一处,不二念。” 他心中反复的念着这一句,套到现在所修的法力上来,他觉得同样的说得通。 法力起于气海丹田,而习武之人有脚下生根,力从脚下生的说法,但是关键的核心却又在于腰胯,那正是气海所在,腰胯连通身体各处,所以又有说法说力从腰胯起,通百节达四梢。 这一套用,他竟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原本习武就已经能够做到整劲,并力达四梢的他,立即起身,寻了一处较为平坦之地演练起剑法来。 修出法力之后,他练的剑法总着重于法力在身外的应用,而忽略了自内到外的这一过程。 这一演练,初时还有颇为生涩,但是在自己所会的剑法都练了一遍之后,剑上竟是有剑芒生发。 追风刺月剑、太级剑,游身八卦剑、太乙分光剑,环步剑、新编基础剑式,种种剑法在他的心间流淌,又随着手中的剑绽放开来。 他整个人并没有林中游走,而是就在脚下那卧牛大小的地方演练着,起伏纵跃之间,干净利落,却又迅捷无比,而他周围则是风云激荡,他的心在这一刻无比的通透。 原本对于剑法试验与练习,在这一刻套上了理论基础,并且行之有效,这让他心中无比喜悦无比。 他清楚了自己的练法方向,当然,也真切的感觉到自己身体之中不通之处。 “借假修真开辟气海之后,当是气行百脉炼身窍!” 楼近辰知道自己虽然能够使法力成就刚劲的状态,那是因为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经验,但就身体真正的状态来说,连整劲都无法做到,而修法之后的整劲,对应的应该指是周身精血化真气。 因为清楚,自己只是开辟了气海,而身体之中其他的方对于自己来说还是一片黑暗,血肉骨髓、五脏六脏里蕴藏的精气都没有化成法力,自己需要将之炼化打通。 “以我对于炼精化气这一境界领悟:第一重是‘借假修真开气海’,第二重‘气行百脉炼身窍’第三重是‘炼法成罡’,虽然我能够达到第三重的效果,但是其实第二重我都还没有修成。” 剑划过一根手臂粗的树枝,剑锋抹过,未完全落实,那手臂粗的手枝竟是已经断了,手中的剑罡锋利,让他更加的确定自己的方向没错。 收剑归鞘,寻一老藤缚于腰间,剑插其中,他又去打一只野兔,洗剥干净,烤熟,然后又寻了些酸涩野果同食,倒也有一番味道。 就在他寻思着这里是什么地方,要确定方向时,但见到一个人站在一棵树下,神情阴郁凶戾。 不等楼近辰说道,便听他说道:“真正是天可怜见,老夫本以为尔已脱身远遁,却不曾想还在这片山中,当真是不知死活。” 楼近辰看清,正是刚刚追杀自己的那位黑衣老者,若是未想通修行关窍之前,他必定转发便走,但是现在却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念头滋生,听到老者的话后,却一抬手,作了个小揖,说道:“不知前辈姓名。” “无礼小辈,凭你也配知老夫名字,但你杀我三个孩儿,却要让你做个明白鬼,老夫王绅,乃双集镇族老,你所杀三人乃是老夫义子,今日便要擒你回去,魂祭吾儿。”王绅阴戾的眼神,像是山中老鬼。 “我本只是路过双集镇,口渴吃口酒,那酒保却骂我,我悯其处下位劳苦,忍让他一回,他却不知好歹,大喝大叫,喊人来攻杀我,你的义子,亦不分青红,命人朝我挥刀剑,又施法欲取我性命,我不过是自保罢了。”楼近辰冷冷的说道。 “入我双集镇者,无论是人是鬼,皆要拜伏,你持剑而来,气冲言嚣,吾儿拿你,正合我双集镇的规矩。”王绅竟是要与楼近辰讲道理,他自小入羽化派,修的却是儒法,尽管性情凶戾,却也又爱拿自己的道理来服人。 “看来,你之义子之死,不在我,而在于你的规矩了,若无你这规矩,他们如何会死于非命不得善终,你纵子行凶,杀他们者,非我,而是你这个义父也。”楼近辰站在那里,一抹斜阳透过叶子落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与这一片阴暗的林子格格不入,看上去鲜明光亮。 王绅心中大怒,眼中凶戾像是要溢出来,大吼一声道:“小辈,我定要剥你皮,抽你筋,看你到时是否还如现在这般牙尖嘴利。” 楼近辰抬手,双手交叠,举于胸前,说道:“火灵观,炼气士楼近辰,请王绅前辈赐教!” 王绅气的咧嘴而笑,笑声如老鬼、疯猿,没有再说话,而是抬手,虚点虚空,一道炽白光矢自他的指尖飞逝而出。 楼近辰在他抬手的一那刹那,便已经撤步拔剑。 呛的一声,剑光在虚空里划出一道弧线,斩在那一点炽白光芒上。 楼近辰手中一震,整个人不由的朝后滑退三步。 对方的法念依然刚猛,但是楼近辰心中却是欣喜的,在之前,他明显的感受到自己无法抵挡,而现在虽然仍然被这法力击退,却也挡住了对方的法念。 王绅看到楼近辰居然挡住了自己这指,又是一指点出,虚空里竟生出隐约的尖啸,楼近辰却是一剑刺出,剑上有剑芒吞吐。 虚空法念震荡,元气涌动,在林间起了雾。 王绅脸色阴深,他如何看不出楼近辰的剑术竟是大进,这让他更欲杀之。 指尖连弹,道道法念如波光,朝着楼近辰而去,尖啸声,竟是形成了啸浪,带起山风元气,像是潮浪一样的朝着楼辰卷去。 楼近辰已经看不到那王绅的身影,甚至可以说他已经看不清每一道法念形成的光矢了,面前的是那如真似幻的灵浪。 他只能够是凭着自己的感觉,挥动着手中的剑,将这些元气风浪一次次的击散,身形闪转腾挪,身随剑走,他整个人竟如游鱼一样,在这元气风浪之中游走,一套游身八卦剑施展如游鱼一般旋转跳跃,曲折变幻,灵动无比。23sk. 而剑在周身闪烁,剑尖光芒跳跃,竟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将王绅击发出来的法念光矢击散。 然而,只不过半炷香不到,他便觉得有些吃不消,每一次击散王绅法念,都让他自身的法念颤动,那一股劲力,仿佛电击一样的会传导到他身体之中。 原来,法力成罡之后,这法力还有如此的穿透之力,他趁机一剑穿林而出,人随剑纵,一连几剑,人便已经到了里许之外。 王绅在后面紧急着,却仍然不可避免的看到楼近辰失在了一片因为御剑而带起的风云之中。 他的法念势大力沉,但御气而飞时,却不似楼近辰那般以剑破空,无论他怎么怒气盈胸,却并不能够让他更快,他越是用力,却是能够感受到来自虚空的阻力。 但是他并没有就此停下,依然是寻着楼近辰御剑破空留下的痕迹而追上去。 楼近辰又落于一处山中,当此之时,太阳已经西沉,余晖在天边韵染出一片血红。 再一次的行于山林之中,大概是不小心闯进了一只猞猁的地盘,猞猁从暗处朝着楼近辰扑袭,却见他脚下轻盈的环步避开,一剑道光却环步之时划出,将猞猁的喉管切开,鲜血喷洒在林叶之间,如大雨骤落。 之后便开始剥皮,又寻了一处水源,生火,烤肉吃。 他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 “与这个王绅对阵,竟让我的肉身有一种按摩按通透了的感觉,原本的经络之中的淤堵竟是通了,看来再与之对阵几场,就是不知他还会不会追来。” 楼近辰一边烤肉,一边想着。 天光彻底的暗下去之后,林中空地上的一簇火焰便显得格外的亮眼,遥远之处亦可见。 楼近辰盘膝而坐,观想着明月,气海泛光,却似多了星光,他没有刻意的去驱除,因为他发现自己越是想要去驱除,那一抹星光便越是清晰坚韧,他觉得除非自己将那一点记忆封闭,否则难以做到真正的驱除。 剑出鞘,他双手平端着,横于膝上。 只见他呼吸之间,有月华在口鼻之间流转,又有月华在剑身上流转,这种流转的光韵起伏,又与他的呼吸相合。 夜晚,茂林之中格外喧嚣,各种狐兽撕欢,草木生长,蛇鼠寻食,虫歌鸟唱。 突然,仿佛起了风,因为楼近辰身前原本要熄灭的火焰突然涌动了起来,随之疯狂的串起,像是一条火蟒一样的朝着楼近辰度卷而来。 而楼近近辰所在之处,旁边的草叶竟是都低垂或者紧贴于地面,这像是有无形的力量将他们压了下去。 火蟒,扑下。 楼近辰在这一刻,感觉身体被巨大的力量压着,捆缚着,这正是他自己曾用过的念摄虚空。 不知何时,在一处老树冠上,立着一个人,一身黑衣,与黑夜和树冠几乎融为一体,但是他眼中阴戾却似在发亮。 楼近辰的身体无法动,手无法动,然而火蟒即将扑缠而下。 唯一能动的是他体内法力,念动之间,气海之中的真气如龙行于河道,带起无尽大潮,到达指尖,仿佛脱开樊笼枷锁一样飞升于虚空。 这当然不是楼近辰的真气脱离控制,所谓真气,乃是由念头所构成,楼近辰不过是取其脱身飞升的那一股意境而破开束缚。 只见原本无法动的手在法念破开虚空的一瞬间,便抓紧了手中剑,而剑身也在刹那之间闪耀起了剑芒,剑挥动,取刚才那一丝法念飞升之意,手中的剑朝上空挥刺,身体竟是是违反常理的串起,如一条蛇蛟猛的朝着九天窜行。 手中剑刺破虚空,虚空里仿佛出现了一道裂痕,他身体扭动,顺着那一道裂痕钻出去。 在那火蟒扑身缠杀之际,间不容发的闪过,倏忽之间,人己在空中,风云拥簇,朝着树冠上的王绅说道:“王绅前辈您果然来了,当正让人欣喜,晚辈略有所悟,还请前辈赐教。” 王绅脸然阴沉,他如何感受不到刚刚那一刹那,楼近辰身上气韵变化。 他本已经早就到了,但是又怕楼近辰再一次的逃走,所以在这里等了许久,直到他认为楼近辰放松了警惕,这才动念袭击,却没到,仍然被楼近辰脱身,不仅如此,反而似有所悟所得一样。 这让他想到了当年的那位同窗,他们对于法术都有着常人难及的领悟,别人听之不明的法诀,他们却能够一听就懂,稍一琢磨便可修法上身。 王绅恍惚之间却开口道:“你认你做义父,我将我自羽化派获得的修行法门都传于你如何?” 楼近辰却是笑道:“王前辈,请赐教。” 话音刚落,便已经一剑挥斩,一道剑光破开虚空,风浪涌动竟似形成了一条狭小的通道,楼近辰剑势变幻,一剑刺出,自那云气风浪的通道穿过,竟是只一眨眼便已经到了王绅的面前。 王绅心中羞怒,脸上躁红,刚刚鬼使神差般的说出那样的话,却被对方无视,让他觉得丢脸之极。 这一剑,竟是从那么远的地方,一步刺到了面前,他清楚的看到那剑尖凝结着剑罡,颤动之间,竟是是分袭自己眉心、咽喉、胸口三处。 白天还被自己打的毫无反手之力的人,到了晚上居然敢主动朝自己出剑。 “好胆,死来。” 王绅心中大吼着,似要将心中的羞怒都吼出来,他需要楼近辰的血来洗刷自己的心中耻辱。 29:群鱼山中 天空星光熠熠,洒落天地之间,却让天地间如起了雾一样。 一片林海,林海在夜晚的风里,如起伏的海浪。 楼近辰一剑刺出,剑尖颤动,分袭眉心、咽喉、胸口三处致命之处。 剑上曦华似芒,吞吐之下,刺破虚空,发出‘哧哧’的声音。 王绅已经知道楼近辰的剑术灵动,不欲与之较技,在追寻楼近辰的过程之中,他也思索过如何获胜,他比较了自己与楼近辰之间的优劣,楼近辰剑术凌厉而灵动,滑不溜手,稍有不敌之态,便御剑而走,对方的弱点也明显,就是法力较弱。 所以他便定下了以力压人的策略。 只见他伸手在胸前一按,他也不管那三点剑花分袭自己三处的剑势,只将手在胸前一抓一按,剑花顿时消失,剑竟是凝止住了。 虚空里,楼近辰所在的这一片虚空竟是生了光华,楼近辰更是感觉身体一沉,原本如水的虚空,在这一刻像是变成了沙海,将自己挤压着,束缚着,这一刹那之间,楼近辰竟是举步维艰。 当人的身体从外部被捆缚住了,那便很难发力,好在法力发自于内,他双眼注视着王绅,眸眼对视,这一刹那,仿佛有无形的剑光朝着王绅刺去。 王绅内里法念一紧,挡下了楼近辰的‘心剑’,却于外有了一丝的松动,楼近辰手中剑一挑,便已经挑开了这板结的虚空,使之出现了一道裂痕,而楼近辰更是丝毫不退,反而朝前一步跨出,硬是从板结虚空里挤到王绅的面前。 上挑的剑顺势劈划而下,落剑点是王绅的眉心至胸腹一线。 剑芒浮于剑身,若是中了剑,王绅必定要开膛破肚,到时脏器肠胃倾泄于外,必不能活。 王绅没想到楼近辰剑法竟突然改变风格,竟是硬打硬进,刺、撩、劈划,步步进剑,招招夺命。 被一个这样的晚辈步步进逼,让王绅心中越发的羞愤,只见双手接连的朝着身前推出,一股无形气浪顷刻而成,朝着楼近辰汹涌而去。 楼近辰剑斩落,剑罡斩破重重气浪,然而王绅双掌连推而出,气浪重重,楼近辰手中剑连连挥斩,却又不得不朝外退去,挥剑不停,但却不停在退却。 王绅已经打定主意,不让这楼近辰近身,因为在楼近辰近身之时那种危险感,让他也是心惊肉跳。 楼近辰的双眼之中,那层层气浪,化做一只凝炼泛光的大手,猛的朝着自己抓握而下。 “乾坤在握!”王绅心中默念这个词,他修行这么多年,自然也有与自己心灵意志相合的东西,这便成了法诀。 这乾坤在握出自于儒家经书之中的一句话:“观世间气象,心怀天下定规范,乾坤握于手。” 通过这一段话的意境,使之合于自身的感摄虚空,形成这样的擒拿法。 一门法术高低,其中很大一部分就看其意志在其中能够体现多少。 楼近辰感觉到了那一股强大的意志在这元气之中展现,那意志似乎在手,听话便无事,不听话则杀无赦。 只是楼近辰从来都不是愿意任人拿捏的人。 他手中剑再一次的合于心中真气的飞升之意,趁着这擒拿还没有完全握实之际,从一丝薄弱之中,刺了进去。 剑尖罡华绽放,从元气之手的指缝划开,随之剑尖颤动,而他人则像是游鱼,又似蛇蛟行于空中摆动着身体,迅速的从那破开元气裂痕之中钻了出去。 楼近辰手中剑朝着上空一刺,人随剑行,冲天而起,直上空。 他发现王绅法沉念重,势大力沉,但却失之于灵动,而自己的优势在于灵动,在明确双方的优劣之后,他心中更是定下了战斗方式。 他手中的剑在头顶,指向星空,感摄天地元气,划动大大小小的圈,虚空之中元气汇聚于剑,并将他的身体淹没。 这时,他却想到了某本小说里一句法术口诀,不由的大声道:“九天玄刹,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剑引之。” 话落之时,手中的剑朝下方一挥,身随剑走,人在风云气浪之中,朝着下方刺落。 楼近辰的声音很大,王绅听了心头大惊,这‘神雷’可不是开玩笑的,属于高妙的法术,他活到这一把年纪,都只见过一次有人施展雷法。 “他居然会雷法?” 王绅心中紧张,紧束一切的意识,念从心起,双拳交替而出,形成一只只巨掌如浪只只的翻涌而起。 楼近辰挟元气漩涡冲卷而下,人在漩涡之中,剑芒刺入巨掌里,破开一道裂痕之后,元气浪潮冲击之下,层层冲压,王绅站在巨大的树冠上,却连人带树枝一起压倒,朝着地上跌落。 啪!啪!这是树折断的声音。 王绅仰面朝着大地上掉去,心中很快就回过神灵,楼近辰根本就不会雷法,但是刚刚的楼近辰的法咒内容却让他心生一丝惊怯,这让使得他法念刚猛的不再那么纯粹,最终被那巨大的元气浪潮冲压了下来。 但是撕杀多年的王绅,一瞬间便调整了心情,手朝着那元气巨浪一扒拉,元气巨浪被撕开,朝着两边卷去,却有一抹剑光从散开的气浪里直刺而下。 剑光灿烂,直取王绅的眉心。 王绅朝下落去,似乎没有反击之力,就在剑要临身的那一刹那,王绅的手突然如梦幻般,迅捷、干脆的一指弹在剑身上,楼近辰只觉得一股刚猛的法力撞击剑身上,瞬间空门大开,眼看着王绅一指点出,指尖光华闪耀,一抹法光透空而来。 这仓促之下,楼近辰只得左手并指做剑,刺向那法念光矢。 “轰!” 他身心俱震,却仍然控制着身体如落叶一样的翻飞而起。 王绅岂会放过这一次的好机会,刚刚人在翻跌下地面之时,他心中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这个引敌深入的策略,就是为了一击能够杀死楼近辰。 楼近辰擅长近战,然而剑下却又滑溜,不与自己正面斗法,所以他在剑几乎要临身之时,才凭自己自己当年花了大代价才学来的法术技巧‘鹤击’,险之又险的将楼近辰的剑弹开,使得楼近辰空门大开。 鹤击属于一种极为脆硬的一种法力劲道,善守身前三寸之处,也正是这样,在楼近辰不知他还有此手段的情况下,眼看就要刺中王绅,才一时大意。 而当楼近辰空门大开之时,他王绅岂能够放过这一剑好不容易创出来的机会。 他整个人违反常理的弹飞而起,追着楼近辰而去,弹出一道道法念光矢,发出尖啸,朝着楼近辰疾射而去。 刚刚这一下硬碰硬,让楼近辰体内如雷鸣般的震荡着,气海之中真气翻涌,一时之间竟是不受控制在经脉之中乱窜,如炼精化气那一晚的妄气将要失控时的情形一样。 楼近辰紧守一丝心灵清明,观想明月快速收束着法念,以体内仅能够控制的一道法力驱役手中剑,点刺在王绅弹出的法念上,同时,身体再一次的借力朝后翻飞,翻飞的过程之中,手中一剑刺出,剑破虚空,人如游鱼般的迅速的远去。 王绅追了一段距离之后便不再追了,他知道自己追之不及,第一次后悔自己当年没有选择一门好的飞腾之法。 朝着下方看去,这一片山谷静悄悄,原本的虫鸣兽行早已经消失了,只有一片狼藉。 楼近辰这一次御剑飞空,同样不辨方向,飞了一阵子之后,远远的看到有一个湖泊,在群山之中如一只眼睛。 楼近辰他发现最近‘眼睛’一样的东西似乎见的有点多了。 落于湖边,他身体里震荡的真气已经在御剑而行的时候被他梳理发好了。看着这深邃的湖面,湖中倒影着天空的星光,变成了蓝色,显得神秘无比,他觉得这有点像是自己气海之中的真气。 将剑插于腰间,手背于身后,吹着夜风,沿着湖面走着,脚上踩着沙子。 群山之中,一个湖泊,独自一人,吹着湖面吹来的风,看着九天之上的星光映在湖中,神秘如画,画中有人挟剑漫步。 他找了一块青石,坐下,看天空,看湖面,又躺下,剑抱于怀里,慢慢的,他的眼睛闭上了。 星光与露水洒落在他的身上,夜风吹在他的身上,蝉虫在歌唱,伴着他入眠,不远处,一簇花散着淡淡的香,随着风而飘向远方。 “三姨,我看到有一个人从天上落下来,等我找给你看。”一个小小的声音从灌木中传出来,一个只小刺猬小心翼翼的钻出来,它抬头嗅了嗅空中,然后快速的爬到一块石头的下面。 在它的身后跟着一只更大一些的刺猬,连忙说道:“小刺,你慢一点,小心遇到强人,把你抓了去当宠物。” “三姨,你不准吓我,等回姥姥回来了,我就告诉姥姥,说你总是吓我。”石头下的小刺猬气呼呼的说道。 后面的刺猬也从灌木里钻到石头的阴影下来,伸爪拍了拍前面小刺猬的头,说道:“小刺啊,你还小,虽然是仙家,但是最应该小心的就是人类啊。” “哎呀,好啦好啦,知道啦知道啦。”白小刺又朝着一个方路去,小短腿居然跑的颇快。 “快来,三姨,我记得这个味道,就在前面。”小刺猬奔跑着来到一块大石头边,然后它看到石头上睡着的一个人,又不敢靠近了。 “快快,三姨,就是他,我认识的道长。”小刺猬两脚立起,比划着小短腿。 那三姨躲在黑暗之中不敢过来,它不相信小刺猬的话。 但是它最后还是过来了,因为它从千窟山赶过来,却发现黄仙竟是衰败了,听说是去攻打山外的火灵观,死了很多‘黄仙’。 “火灵观的?”三姨小声的问道。 小刺猬快速的点着小脑袋,说道:“就是他,他还说要跟我交朋友的。” 三姨小心的看着那大石头上,躺着睡觉的人,没有吱声。 它想要救出姥姥来,想了很多办法,也请了其他的仙家在其中说和,但是黄仙的族长觉得,它们黄仙一族会损失惨重,就是白仙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觉得如果这个时候放回了白仙的族老,怕被其他的仙家看轻。 不过,黄仙一族请回来的黑猿一族却也没有将它们从白岩洞赶走。 “我要请他救姥姥。”小刺猬激动的说道。 “小刺,那你说你准备用什么请?”三姨问道。 白小刺想了想,然后说道:“我想到了。”说完,快速的跑开,三姨左右看了看,也追着白小刺而去。 楼近辰在天光之时醒了,然后起身先是对着湖的方向撒起尿来。 “啊!” 楼近辰还没有尿完,不得不转身,然后就看到灌木之下有两只捂着脸的大刺猬。 “刺猬,白仙?” 楼近辰心中闪过这个念头,没有说话,因为现在的头等大事是将尿尿完。 拌了一下之后,楼近辰收回宝贝,这才回过头来,从青石上跳下来,说道:“你们是白仙?” 他看着这两只捂着眼睛的刺猬,心中疑惑,怎么还捂起了眼睛。 害怕了? “妾身白三刺,见过道长。” 楼近辰见到两只刺猬中的大一点的那一只开口说道。 “白三刺?哦,这名字有点耳熟悉,对了,你知道有一只名叫白小刺的白仙吗?”楼近辰问道。 旁边的小刺猬,眼睛已经泛红了,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想说话了。 “道长还记得小刺,这是小刺的荣幸,我为道长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您说的白小刺。”三姨白三刺说道。 “呃!”楼近辰看着旁边这只小刺猬,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实在是你们白仙长的都差不多,所以一下子没认出来,不好意思。” “哇哇!”白小刺听了后,却是悲从心中来,一股委屈感涌上心头,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对,就是这哭声,它果然是我认识的那只白仙,没有错。”楼近辰高兴的说道,他还以为这辈很难再遇上那只有趣的刺猬了,没想到自己与那王绅追追逃逃,自己居然到了群鱼山中来了。 小刺猬听了之后,却哭的更伤心了。 她心中委屈极了,嘴里却忍不住的哭着争辩道:“我的脸上这里长了一棵红色的痣,和别的白仙一点都不一样。” 30:山中老猿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注意,让我看看。” 楼近辰连忙道歉安慰道,并蹲下来说道:“让我看看。” 也许是在自己熟悉的山中,在自己的家旁边,所以它没有那么的害怕,小刺猬将头抬起来,她真的很想别人能够认得自己,不想听到说‘你们长的都一样’的话。 “是有一颗红痣,挺漂亮的。”楼近辰随口的说着,一只小刺猬脸上长了一点红斑,至于漂不漂亮对于楼近辰来说又哪里分的清楚呢。 小刺猬听了后,原本的委屈竟是瞬间溃散了,化着一股暖流,滋润着心灵,看着楼近辰蹲下来的身体和那张脸,不由的想:“他的脸好大啊,他嘴唇和下巴上也长刺了啊。” 楼近辰其实真正在看的却是它的眼睛,他记得当时这只小刺猬的眼睛是瞎了一只的,心有疑惑,自然是第一时间先问一问了。 “我记得你的一只眼睛好像是受伤了吧。”楼近辰问道。 白小刺听了之后,原本就已经不再委屈的心瞬间高兴起来了,想着:“他果然还记得我。” 当下便快速的说道:“是三姨治好我了,我三姨的医术在千窟山和群鱼山中都是最厉害的。” “原来,三姨还是一位大夫。”楼近辰说道。 “不敢不敢,略懂一二。”三姨白三刺尽量的让自己矜持一些。 “唔!”楼近辰站起身来,他心中高兴,阳光明媚,无意来到这群鱼山中,却能够遇上熟人,这是值得高兴的事。 “你们有吃的吗?”楼近辰很自然的问道,就像是来到了老朋友家中。 白小刺和白三刺同样的很高兴,因为它们准备了一晚上。 白小刺更是快速的说道:“我给你摘了很多果子,快过来。”它一边说着一边跑到一株大树下,树下有几块平整的石头,旁边还有泉水流淌。 “你看,这些果子,都是我摘得,还有三姨也摘了,你快吃吧。”白小刺站在那一堆各种颜色的果子前,有些果子大如拳头大,小的则如指甲般小,还都带着露水叶茎在上面。 楼近辰也没有客气,当下便将剑往边上一放,然后就吃起来。 青果微酸,却很脆爽。 红果软甜,入口即化。 黄果清香,竟是有些吃果肉的感觉。 黑果竟有一丝的咸味,这让楼近辰有些难以接受,但还是勉强吃了几个。 “这个叶子也好吃。”白小刺推荐着。 楼近辰从善如流,本着什么都尝试一下的心情,吃下一片叶子,一股腥臭涌出,连忙‘呸呸呸’的吐出来,说道:“这什么啊。” 小刺猬有些沮丧的说道:“有很多仙家也不喜欢,我以为你会喜欢,没想到你也不喜欢。” “你喜欢吃这个?”楼近辰问道。 “嗯嗯。”小刺猬连连点头。 “唔,吃了这个口气会变臭吧。”楼近辰说道。 “啊,会变成臭臭的吗?”小刺猬担心道。 旁边的三姨白三刺这才插话道:“这个叶子是一种可以治腹痛的药草,如果吃坏了东西,肚子痛就可以吃这个,能解毒。” “哦,那看来还是有用的,不过,我可不吃。”楼近辰又连忙吃了几个青脆的青果,这才缓过来,又看到旁边还有一个瓷瓶装着的东西,问道:“这里是什么?” “这里面蜂蜜,我在天快亮的时候,趁那些傻黄蜂出去采花蜜时偷的,你快尝尝,可好吃了。”说着它竟是伸出小粉舌头舔了舔嘴巴。 楼近辰拿起那并不大的小瓷瓶,仰头喝了一口,果然很甜,甜得割喉,楼近辰不是很喜欢,但是看到小刺猬馋兮兮的样子,便蹲下将瓶子递到它的面前,说道:“很甜,你喝吧。” 小刺猬闻着那香味,便什么也不想了,张嘴便去接,它喝过很多回了,但是这一次,它却觉得格外的香甜一些。 “哈哈,这蜂蜜,你自己吃吧。”楼近辰将瓶子放回去上。 这才开始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来,说道:“你们的洞府在哪里啊。” 于是两只刺猬带着楼近辰来到它们的白岩洞,楼近辰看到的则是一个他根本就进不去的洞穴。 白岩洞处于一块巨大的白色岩石下,而这块石头又在一株大树下,周围光洁,还看得到有三三两两的白仙,在看到楼近辰时它们都躲了起来偷偷的看着。 楼近辰进不去那白岩洞,只能是在周围独左看看右看看。 那三姨向他解释道,因为白仙受到了黄仙的偷袭,白仙大多数的地盘都被黄仙请来的一支猿族给占据了,剩余的白仙都退到这附近生活了。 “我听说你们的姥姥被黄仙抓住了,现在还没有救出来了吗?”楼近辰问道。 三姨白三刺愁苦的摇头,说道:“没有,我们也请了柳仙一族的人去说和,但是黄仙的族长仍然不放我们的族老。” “什么理由?”楼近辰问道。 三姨迟疑着,楼近辰随即恍然道:“它们是将黄仙在火灵观的死伤都算到你们头上了吧。” 三姨忧心的答着:“嗯,正是这样。” “那群黄仙住哪里,你带我去。”楼近辰直接说道:“我也正好有一笔帐要跟他算算呢。” 三姨心中高兴楼近辰帮白仙们要回族老,但是却又怕楼近辰不是对手,要知道,黄仙们身边还有一群黑猿呢,那些黑猿个个阴沉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可怕极了。 这也是为什么黄仙即使是损失惨重,也没有哪家敢去找黄仙麻烦的原因。 “道长,黄仙或许于道长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他们有猿族在侧,恐怕难善了。”三姨认真的说道。 “正要会一会。”楼近辰一拍腰间的剑,豪气的说道。 三姨看了一眼身后跟着有些晕乎乎的吃着蜂蜜的白小刺,最终还是说道:“那我让族人去向黄族下帖子。” 楼近辰倒没想到这山中还有这些讲究,却也从善如流,没有要别人遵从于自己现在的兴致非要现在去。 “那你们安排吧,正好,此地风景甚至好,我再去那湖边看看吧。”楼近辰说着,便又朝那碧眼湖而去。 信步而走,白岩洞本就离这碧眼湖不远,白天在阳光下看这湖,只见湖面翠绿,周围的山峰同样的碧绿,山影及湖边树影倒影在湖中,不知道是湖中翠色染碧了这山,还是这山浸翠了湖水。 一阵风吹来,一头乱发飞扬,楼近辰却心旷神怡,若非亲眼所见,世间竟真有如此冷翠的湖水,如一只冷漠的眼睛,凝视着着天空,要将天空中的星辰太阳都倒映入眼中,埋葬于无尽深邃的湖水里。 湖水与山之间,有溪流和山渠相连,林木深深。 远远看到似乎有一个人正坐在一处树荫下垂钓。 居然会有人在这里垂钓?定非凡人,本着多认识一个人,多交一个朋友的想法,楼近辰走了过来,走得近了,才看清楚,那居然不是人,而是一个穿着灰色衣袍的老猿。 他醒悟过来,这应该就是新迁入这群鱼山之中的那一支黑猿族群。 楼近辰有些惊讶于对方居然会钓鱼,捕鱼很正常,但是垂钓在楼近辰看来,已经不再是为了填保肚子,而是上升到了某种精神的追求了。 那说明,这黑猿的智慧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高度了。 楼近辰走过去,对方转过头来,那深陷的眼窝,黑幽幽的脸,以及那暴突的牙床,让楼近辰感受到一股凶戾扑面而来。 不过,楼近辰却从他的眼睛之中看到了有层次的思索。 楼近辰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对于智慧生命,尽管是异类,他并没有过多的厌恶或者看不起,但是心中的警惕却已经提到了最高,毕竟这是真正的非我族类。 楼近辰走到树荫边,两手交合,像是对待一个长者一样的行了一个礼,说道:“火灵观楼近辰,见过猿先生。” 他没有进树荫处,因为在他看来,此时的树荫就相当于对方的领地,这当然只是从意识上的认定,而先生,在人类之中,向来都是尊称,凡事先礼总是没错的,再不济,腰间有剑。 这个看上去上了年纪,生了智慧的老猿在听到楼近辰报名之后,站了起来,说道:“原来楼道长入山了,在下袁松,不过山中一老猿,岂敢称先生。” 楼近辰听他说话,竟是有着深刻的人类对答烙印,心想这老猿必定在人世之间生活过许多年,即使是没有,也一定曾经长期的接触人类,并且是接触的那种有学识者,而这个世上,有学识往往代表着有修行。 “我听说袁先生从他处迁居于此,不知袁先生出身于何处宝地?”楼近辰问道。 这老猿却并没有如楼近辰所愿的回答,而是反问道:“不知楼道长此番入山,所谓何事?” 楼近辰本是随口一问,因为对方即使是说了,楼近辰也不会知道那个地方。 但是对方不愿意说,楼近辰反倒是起了心思,说道:“火灵观立观是得了府君批文,县君支持的道观,观虽小,却有巡查山河之责,前番群鱼山中仙家争斗,扰乱地方,此番进山,正想问个明白。” 楼近辰所说的那个巡查山河之责确实是有,因为他的道观都是县君派人建的,又得批文,平日里每月也会得到县衙的供奉米粮,所以县中出现一些事解决不了,便也会请去帮忙。 至于立观于城外,巡查山河,很多道观其实根本就没有当回事,在外面本就有各种危险,为了自保也要自己处理,有些人则是会去主动巡查山河,获得名声,比如青萝谷在这一带便有着不小的名声。 而火灵观新立,观主也不愿意走动,其他的人大多也没将他这样的权力当回事,因为巡查说到底还是需要自身实力的。 楼近辰当然也没有在乎这个权力,但是既然已经来了,话说到这个点了,那自然就摆一摆身份了。 老猿目光闪烁,看着楼近辰。 楼近辰本是垂于两侧的手,剑插在腰间,这时却不经意,右手收于腰间,离剑柄极近,心中不由的也紧张了起来,暗想:“这老猿不会真有什么不干净的来头吧,我只是随便一问,难道它还想杀人灭口?” 双方目光交汇,意识碰撞,楼近辰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怯意,而老猿的那一股侵略之念,也被楼近辰挡在外面。 “在下出生之地已经不记得了,自记事以来,便在秋蝉学宫,生了些灵彗之后,便奉命看护丹房,蒙宫内先生开恩,放我归山寻得族亲,正蒙族亲生活之地遇了火灾被焚毁,所以迁来此处,并非有意夺取白仙的居所。” 显然,他也知道,黄仙赶山而出,却大败而归事,所败之人就是面前这个年轻剑客。 “哦,了然,我想袁先生只是适逢其会,不过,我听说黄仙族长还扣着白仙的族老,不知袁先生可愿意去说和。”楼近辰说道,如果能够顺利的解决这事,楼近辰也不想多生事端。 老猿沉吟了一刹,说道:“我们黑猿愿与邻为友,大家和睦相处,不愿意大家厮杀,但我们一族初来乍到,势单言轻,就不参与各仙家之间的恩怨了,告辞!” 老猿说完,竟是转身离开,楼近辰微皱着眉,追说道:“袁先生本己在局中,恐怕无法置身世外吧。” 那老猿却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 楼近辰看着他转入山林之中,林叶声如涛,涛声如怒,仿佛蕴藏着无边的心事。 楼近辰来到了碧眼湖的消息,在山林涛声之中传开了。 他则坐在刚刚老猿坐过的地方,拿起老猿没有拿走的鱼杆静静的垂钓。 看着那芦苇做浮标,一动不动。 这竟是一个极佳避风湖弯。 风动,树叶树,湖面其他的地方波光起伏,然而这一处却安静无比,浮标纹丝不动,一些黄叶落在了这一角的湖面上,天气原来早已入了秋,向冬而去。 楼近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原本仍然有些躁动的心,竟是慢慢的平静下来,如这一角湖水,外面林涛如怒,湖面波光涌动,这里却紧守一角清静。 两只刺猬来到楼近辰的身后,看到这一幕没有开口,它们不敢打扰,在它们的眼中,这一刻的楼近辰与这一片山和湖融为了一体。 直到楼近辰自己主动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说道:“好舒服,比睡了一个大觉还舒服。” “???”两中刺猬不明白他这是为什么有这样的感叹,你不是就坐在那里睡觉吗? 紧接着它们,又将送帖给黄仙那边的结果告诉楼近辰。 “那黄仙族长说,要救回姥姥,就晚上来场斗法,我们若是胜了,则还回我们的姥姥,我们若是败了,则我们就要永远的离开这群鱼山。”三姨白三刺愁苦的说道。 “山中事,还是需要剑来解决啊。”楼近辰感叹道。 31:走阴做法 在一个阴暗的山洞里,有一群黄仙或蹲或站的在那些乱石上,朝着山洞的更深处看去。 刚刚有两只刺猬来送信,说是火灵观的楼近辰要来带走刺猬姥姥,这消息一传开,便像是水入了油锅。 几个月前,它们的长辈或者自己赶山而出,却铩羽而归,火灵观楼近辰这个名字就是大家忘不掉又不愿意提的名字。 原本还想着,大家过些年就忘记了这事,但是现在他居然进山了。 有些的心中意思是将那些刺猬的姥姥还回去,虽然不好看也不好听,但是有人觉得这样或许还可以顺势与火灵观搭上关系,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 但是族长却不愿意,并且回信说晚上的时候进行斗法。 可是,这又是为何必呢? 几个月前,那么多仙家赶山而出,都没能够奈何得了人家,现在却要与人公平斗法,这个消息一传开,还在山中的黄仙都来到了族长居所前,然而现在族长却是与那个黑猿在里面说话,谁都还没有见到。 黄仙的族长所居清凉窟中。 一只孩童大小,穿着衣服的苍老黄鼠狼,正对着一头穿着灰袍的高大老猿说话。 “你要我代你们出场与楼近辰比试?”老猿重复着老黄鼠狼的话。 “是的。”苍老黄鼠狼回身捧起一杯清水,仰头喝下,没有看老猿那压迫性的面容与眼神。 “你要知道,黑猿一族可不是你们黄仙的‘马夫’。”老着怒火了。猿的语气之中已经有 “是的。”苍老的黄鼠狼依然没有转过来,但是回答的却很及时,并说道:“我们是朋友,朋友有难,难道不应该帮助吗,我请你们入群鱼山,并将那些傻刺猬赶走,将他们的地方给了你们,这就是我对朋友的帮助。” 黄鼠狼转过身来,那一双枯黄的眼睛之中,充满了狡诈与审视。 老猿知道对方的意思,是在说他们帮猿族在这群鱼山中立足,那么现在是到了回报的时候了。 “我想,你们黑猿一族,也不想再流浪了,更不想被山中的人看成是一个忘负义之辈吧?”苍老的黄鼠狼继续说道。 老猿走上前两步,来到黄鼠狼的面前,俯视着黄鼠狼,黄鼠狼的眼睛眯了起来,嘴巴咧开,露出里面的尖牙。 “如果我不同意呢?”老猿低沉的问道。 “那么,你从秋蝉学宫的丹房盗取药引,成为‘过阴人’的事,一定会传到秋蝉学宫里去。” 黄鼠狼的话一出口,这阴暗的清凉洞温度像是突然下降了一样,黄鼠狼觉得这老猿对自己起了杀心,但是他并不怕,因为自己一次偶然的机会,通过一位远行在外‘马夫’为自己立的灵牌位,而听到这老猿的秘密。 老猿当时正与另一头在秋蝉学宫看守丹房的黄猿在一起说话,老猿哄骗黄猿趁秋蝉学宫里的夫子们带着学生们去游学之际,带他进去看看。 而老猿却趁机偷了‘过阴人’药引,但又被黄猿发现了,黄猿追来要讨回放回丹房中去,但是老猿却早有准备,仗着不知从哪里学来的一身武艺,将黄猿杀死了,并且就地吞食血肉,连骨头都敲碎然后吃进了肚子,这显然是怕被人找到。 日啖一头黄猿,这不是一般的肠胃能够做到的,以黄仙的猜测,这老猿显然是修习过武道,筋骨肠胃都极为强大。 那一次事之后黄鼠狼本以为只会成为自己一段记忆,没想到后面居然再次的遇上了这老猿,并且这老猿还带着一群黑猿来到了群鱼山的山外。 所以他趁机将之带入群鱼山中,是因为他知道这老猿的秘密,可以拿捏得住他。 老猿眼中凶机涌动,一探手便已经将黄鼠狼拿捏在了手上,黄鼠狼咽喉被抓着,提得很高,奋力的挣扎,却无法挣脱,它的念头一动,一道阴魂便要脱离身体钻出来,然而阴魂被似紧紧的锁住了。 他想要阴魂出窍,竟是发现老猿的手上笼罩着一层乌光锁住了,竟无法阴魂出窍。 黄鼠狼艰难的发出声音:“你杀我,明天便有消息传至秋蝉学宫。” 黄鼠狼族长以为自己可能要死在这里时,老猿却将他放下了,说道:“你最好说话算话。” 黄鼠狼笑了,他说道:“黄仙家簇的信誉从来都是最好的,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老猿无法确定杀了这个狡诈的黄鼠狼是否有用,所以他决定暂时忍耐一下,将族人们送走,再杀之远遁。 心中既然有了决定,那今日与那楼近辰的比试就要避免不了,他对于正大光明的比试从来是嗤之以鼻的,他可以看出,楼近辰的剑术一定很高明,正常比试自己要赢的话,定然不容易。 既然说是晚上比试,现在不过是晌午,这楼近辰一定没有防备,不如袭而杀之,那么不必再比试什么,正好可取信于这些臭黄鼠,争取时间让族人离开,到时我独自在此,可尽灭其族。 老猿心中想着,便说道:“一切的麻烦来自于这个楼近辰,何需要等到晚上,容我现在去杀之。” “好,祝袁君得胜而归。”黄鼠狼似乎并不计较老猿对自己动手,欣喜的恭祝着老猿。 老猿不按约定的现在去偷袭,他没有半点的劝阻。 在他的眼中,老猿的身体周围意竟是浮现了一层暗影,仿佛一重门一样,他步走入其中,身形如进入水中一样,从明晰到朦胧,直到消失不见。 黄仙看到这一幕,心中同样震惊,他心生后悔,不由的想:“这袁松原来已经修成了‘走阴人’,看来我得小心他了,不过,只要他还畏惧秋蝉学宫的便奈何不了我。” 又想到,火灵观外的山前,自己族中子弟被那楼近辰杀死的景象,心中便又是恐惧又是愤怒,这么久过去了,仍是常常难以入眠,此时想到楼近辰可能在老猿的偷袭之下身死,但兴奋不己。 于是传令让诸黄仙监视白仙的动静。 老猿并没有直接去楼近辰那里,而回到了自己的同族所在之地。 他刚那一刹那又改变了主意,他想着:“此时去袭杀楼近辰的时机,正是同族离开群鱼山的时机,到时若是我杀了这楼近辰,他身后的火灵观的观主只怕不会善罢干休,我留在这里,绝非好事,既然都是要走,何杀了这楼近辰再杀那臭黄仙。” 他并没有将自己心中打算告诉这个自己这个后辈,只是吩咐他悄悄的带族人离开群鱼山,好在大家常常聚啸山林,在山林之攀跃,整个群鱼山中的人都知道。 那后辈看到自己尊敬族长,如此愤重,也没有多问,而快就将本就不多的同族聚拢,也没有带什么行礼,寻了一个理由,朝着某一座山峰,在山林之间攀跃而去,一路的猿啸,和往常一样。 老猿看着孩儿离去,心中那一股无名之火越发的压抑不住了。 “我不过是带着亲族,寻一处栖身之地,可你们却一个个都来逼我。” 他连楼近辰也恨上了,若无楼近辰来这山中多管闲事,这个黄仙又怎会逼自己与之斗法,而那只臭黄鼠狼,居然知道自己的秘密,定要杀之。 楼近辰的出现,让他想起了一些往事。 “人类,偏是爱多管闲事,管了城中事,还要来管山中事,今天就让你死在这山中。” 老猿身上阴影浮现,他一步步的走入其中。 而他眼中的天地快速的改变了。 天地分阴阳,有阳必有阴。 老猿的眼中斑斓世界迅速的变成黑白色,但是环境却有了很大的变化,尽管已经练习过很多次,但每一次走阴之时,老猿仍然会有一种非真实的感觉。 阴世的一切都似假的,像是写字或作画之时力透纸背,墨迹印透了纸,在纸的背面形成了另一幅字画。 老猿走在这黑白的世界之中,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这阴世里有着种种可怕存在,那些都是曾经在阳世之中留下烙印,却又已经死去的存在,他们的烙印在阴世还能够看到。 只是阳世时光流水,冲刷了无数的人与事,而阴世留下了层层的烙印依然还在。 即使因为修行,能够行走于阴世的老猿也提着一颗心,生怕心跳过快而惊动了那些亡者。 好在他此时身上的活人气息全无,宛若亡者。 他顺站记忆中的路,找到白岩洞,在阴间看不到那些白仙,他知道这是因为这些白仙难以在阴世这边显露出痕迹。 而想要找到楼近辰也不容易,从阴间窥视阳间并非不能,但是他的‘走阴人’本就是盗来的法术,能够修成已经有运气成份,行走阴世都还需要自己琢磨,不过,好在修成之后便有法术自明,自己又琢磨出些用法。 “楼近辰。” 他心中呼喊着楼近辰的名字,隐隐的感觉到楼近辰灵魂的回应,他这一刻,仿佛隔着虚空感觉到楼近辰的所在,好像能够从黑白的虚空描摹出楼近辰的轮廓。 随着他的呼唤,楼近辰的身影竟是越来越清晰。 他似要将楼近辰的魂魄喊到这阴世之中来。 然而虽然很清楚看到楼近辰似印在纸背的身影,却无论老猿怎么喊也无法有寸进。 不过,这拉他人阴魂进入阴间的法子,老猿只是试一试,他真正引以为杀手是修习多年的武道功法。 于是他开始蓄力,准备一拳自阴世打入阳世,将这个楼近辰击杀。 然而,就在这时,他仿佛看到楼近辰像是预知了什么一样,突然拔出剑,朝着虚空里挥出一剑。 老猿仿佛看到一抹银光直入心灵,他连忙紧束心意抵挡,只觉得后脑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骤然的痛感让原本蓄力的一拳瞬间散去。 稍稍缓了缓之后,他再一次的蓄力,仍然是击杀楼近辰,他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猿。 然而楼近辰又挥动手中的剑,一抹剑光从冥冥之中出现在他的心灵深处,他再一次的紧束意志抵挡,心口骤然剧痛,他捂着心口蹲了下来,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剑术,居然能够透过阴阳隔壁伤到自己。 在缓了好一会儿之后,那一分伤及魂魄的痛感才不再那么痛了,于是他再一次的凝视着楼近辰形成的烙痕,蓄力,准备一击而杀,可是楼近辰又是朝着虚无里挥动手中的剑,一道剑光直接在印在他心中,斩划在虚空。 亮银色像是划开他心灵的混沌,竟让他一这刹那之间,感觉到了死亡,他整个人都僵直倒下。 这一次,他躺在地上许久才起身,于是转身便走,他已经确定,当自己呼唤楼近辰的名字,并对他起了杀死之时,对方便挥出一剑刺中自己。 他心中已经生了惧意,朝着黄仙族长所在清凉洞而去,然后念着黄仙族长的名字,黄仙族长的身影在他的眼中显现出来,并且快速清楚,然后他看到那一只虚幻的黄鼠狼的阴魂穿过迷雾出现在他的面前。 黄仙旅长眼中满是迷惑,当他看清楚眼前的老猿之时,眼中瞬间出现了惊骇之色,说道:“袁松,你想干什么?” 老猿却理也不理,一把就抓住了他的阴魂,然后塞入嘴里,只见那阴魂在他的嘴边奋力的挣扎,却依然被吞入肚子,并一直持续的大喊着,初时威胁,后求饶,再后来就没有声音了。 老猿又行了一段距离,从阴世回到阳世,然后跟着自己族亲的脚步出了群鱼山,在离开之时,看了楼近辰所在的方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楼近辰坐在那里修行,连续挥动了三次剑,每一次都觉得深身难受,一股危险感弥漫在心头,周围却又完全没有,便只能够循着冥冥之中那一丝危险感觉去挥剑。 他自己也不知道结果,反正挥剑之后,那危险的感觉便消失了。 如是三次之后,便一切都平静下来,甚至都像是一场错觉。 “楼道长,怎么了?” 白三刺看着楼近辰突然朝虚空里挥剑,并四处张望着,不由的问道。 “似乎有人对我作法!”楼近辰说道。 32:幸运 楼近辰盘坐在白岩洞的顶上,他觉得这里视线开阔一些,若有人袭击可以更好的发现。 闭眼感摄阳精,手捧着出鞘的长剑,剑身上有一层白炽的光华流转。 人与剑同修同炼。 楼近辰发现‘气行经络炼身窍’可以将手中剑一起纳入‘气行’的范围中,气自右手出,从剑柄入剑身,在剑身里流淌而过,行至剑尖处,再入左手经络,归于身中入气海。 林中愈发的静了,静的连土里的虫子啃食草根的声音都能够听到。 耳中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睁开眼睛,看到一群白仙拥到白岩洞前,其中白三刺更是紧张又激动的说道:“黄离死了。” “黄离是谁?”楼近辰问道。 “黄仙的族长!”白小刺在旁边快速的接话道。 “怎么死的?谁杀了他?”楼近辰惊讶的问道。 “妾身听那黄离的弟弟哭诉说,是袁松杀了他哥哥。”白三刺说道。 “因为什么?”楼近辰再问。 “听说是因为黄离掌握了他什么秘密,威胁了袁松,要袁松来杀道长你,袁松气不过就杀了黄离,已经带着族人朝群鱼山外而去了。” 楼近辰立即明白,原来之前是这个袁松来杀自己了,只是未杀成。 紧接着,她又将那袁松的身份秘密说了,楼近辰这才知道,这袁松居然有这样的一面。 “那黄离死了活该,我听说,黄离是想让袁松杀了道长你,到时如果火灵观主来问,他们就将袁松推出去,将一些归罪于袁松以消火灵观主之怒火。” 楼近辰不由的想,这些山中妖类,一个个学人行事,但是多数却只学到了人的阴暗一面,其本性偏狭,记仇,有种种狡诈的小聪明,却无真正的智慧。 山中景好,楼近辰却也不愿意久留,既然那黄仙族长已死了,当天晚上它们便将白仙的族老放了回来。 楼近辰便也就与白小刺约定,它可来观中玩耍,于是乘着星月的光辉在林海之中踏叶而行,飘飘如仙。 回到火灵观中,落于院中之时,观主微微抬了一下眼皮,便又闭眼修行,而楼近辰则是回自己屋里睡觉。 这一次出门,本想去黑风寨,但是却没有去成,在双集镇便受阻了。 他有所悟,便兴尽而归。 明确了自己修行理论道路,正是修行时。 清晨,他先是挑了水回来,洗净水缸,倒入净水,然后开始修行,感摄阳精,只是却不再是如以前那般直接纳入气海之中,而是使之在身体的经脉里行走,观想太阳落入身中,将血肉之中精血炼化。 在他经脉之中,一团太阳的光芒一寸寸的移动,将经脉所过之处皮肉里的精血被炼成真气。 商归安与邓定起来了,看到了楼近辰之后惊喜的喊着‘师兄’。 之后又一起拜见观主,观主并不在意,依然独坐修行,大门不出,如黄花大闺女一样。 整个火灵观之中,一切都似静止的,两个童子修行倒是有些进步。 当天,两童子缠着他们讲这些天来的经历,楼近辰也没有隐瞒,听得两童子心驰神往,恨不得修行有成,以身代之。 楼近辰并没有再离开,而在这里开始静修,而且似乎快到了年末,每天楼近辰都会看从观主那里拿来的书,书里有游记类,也有一些法术的应用技巧方面的讲述,楼近辰不知道观主从哪里得到的这些东西,但看观主贴身收藏,显然得来不易。 这一天,邓定家的管仆人来了,说是邓夫人希望邓定能够回家过年,当然同时也希望能够请得观主与楼近辰、商归安一起。 楼近辰当然是无所谓,但是观主不去,而商归安也没去,所以楼近辰也没有去。 不过,邓府仆人还为楼近辰带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季夫子回来了。 这让楼近辰很高兴,越是修行,越是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多,他越是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陌生,还有很许多不了解的地方。 而观主总是呆在房间里,也不愿意多说话,季夫子修行的是天下正法之一的羽化法,定然有自己想要了解的知识。 于是进山打了一只百余斤的野猪,带上半边野猪肉去见了季夫子。 他看到季夫子时,非常的惊讶,因为他季夫子眼中有着疲惫和伤感,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季夫回来的路上被一伙强人偷袭,死了几名弟子。 “夫子,究竟是什么人袭击你们?”楼近辰问道。 季夫子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乾国自立国以来,已七百余年,高祖立国之初,便定下了王与士共治天下,这‘士’,便是指我们这些修士,但是却也将一些修士排除在外。” 楼近辰还当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当即问道:“哪些修士排除在外。” 季夫子看了一眼楼近辰,说道:“你的师父实在是太不认真,什么也不教你。” “呃,观主确实少言语。”楼近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可知道世间正法,旁门,左道之别?”季夫子问道。 “弟子略有所知,正法有炼气、羽化、阎罗、秘食、武道、豢灵、祭神、香火。至于旁门多少左道多少,倒是不了解。”楼近辰说道。 “你说的没错,但其实所谓正法,都只是因为出现过化神修士才被称之为正法,而这化神便是来自于炼气法之中的炼精化气、炼气化神中的化神。” “可以说,世间的修行流派之中,都是从炼气法之中衍生出来的法门。” “其中,从正法之中走出来的分支,便称之为旁门。而那些没有人修到化神境的修行法派,便是左道。” “当年高祖定下不与之共治国家的修士,指的是那些以损害他人肉身魂魄来修行的修士,更确切的说,有以他人魂魄、精血炼法修行的人,这一类人多为左道修士,这一次偷袭老夫的人中,炼有一杆鬼幡。” “如果老夫所料不差的话,此人是想将老夫的阴魂摄入其中,使其鬼幡更进一步。”季夫子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夫子,您可知道,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楼近辰问道。 “彼辈藏于山林江湖之中,彼此隐藏身份,有事则一起出动,无事则各自修行,即使是认出其中一两个,也无法将他们一网打尽,这些人,有鬼怪,有左道修士,甚至可能是我认识的人,或是州府之中的正法修士。” 正好有人端茶进来,季夫子谈性不佳,便让楼近辰回去,不过,却在楼近辰出门之时说道:“本月十五,老夫开堂讲法,你可以来听一听。” 楼近辰离开季氏学堂,去了邓定家中,邓府留饭,楼近辰便在邓府吃了一顿晚饭,并且打包了两盒糕点出门,准备带给观主与商归安师弟吃。 一路的朝着西城门而去,街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有的只有从街两边房子门窗之中透出来,驱散一簇簇黑暗,形成一团团的枯黄的地。 “汪汪汪!” 突然在巷子传出一阵狗叫,紧接着,听到一片串脚步声从跑过,他站在巷子口看到一个女孩快速的跑了过去。 狗叫声紧紧的跟在身后,她已经三天没有回家了,这三天来,她都是向人讨食,然后被街面上的乞丐追打,她抢到东西就跑,在这巷子里东躲xz,晚上的时候就睡在别的屋檐下,偷别人家前小院里晒的米饭吃。 有些人家里米饭煮多了吃不完,便会拿出来晒成干,当然更多的都是喂牲口。 她为了摆脱那一只狗,鞋子已经跑丢了一只,躲进了一个猪圈之中,这个猪圈关着三只猪,里面铺着稻草,她不敢出去,就缩在猪的身边,紧紧的靠着一只猪取暖。 一年前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躲在猪圈里与猪取暖,但是现在她却在这样做,并且有一种安心的感觉,至少这里没有那么的冷,身边有了三头猪,似乎也多了一丝的安全感。 原本身为大家闺秀的她,在家有父母宠爱,奴仆照顾,出门乘轿,吃的是玉晶米,饮的是百两银子一两的红袍茶,烦了有人讲笑话,有人给自己当狗玩。 但是一夜之间,自己的家破灭了,被一伙不知从哪里来的强人攻破了。 在一片混乱自己,自己被护卫保护着逃离了家,身边只有母亲,再然后护卫欲对自己娘亲非礼,却又被一个刀客杀了,然后自己与娘亲便成了那个刀客的俘虏,她以为自己与娘亲的命运就此跌到了谷底,却慢慢的发现,自己的娘亲竟是已经变了。 原本她还以为只是娘亲无法适应身份的变化,从而性格发生了变化,但是她发现自己错了,自己的娘亲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娘亲,她有一天晚上,亲眼见到娘亲在厨房里偷吃血食。 第二天的时候,她便听说附近有人死了,而且还是被什么东西挖了心,她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娘亲’吃的那一团血肉。 当时有衙门里的人来调查,还有人捕快上门过,但是却并没有什么结果,后来她听说捕快们都去什么徐坑村,不过自那以后再也没有见到过娘亲吃血肉了,也没有听说附近的邻居有人死了。 然而最近这些日子,她发现自己娘亲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可怕,有时候晚上睡觉之时,她发现自己的娘亲站在自己的床边。 有时候是坐在那里,有时候则是站着,当她被惊醒之时,看到的是娘亲黑暗里的身影,她非常的害怕,她都不知道自己怕什么,但是那种恐惧像是浓的化不开的墨,缠绕着她。 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变成了黑暗的,仿佛随时都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好在被她找到了一个借口躲了出来,然后就是四处的躲藏。 就在这时,那一种熟悉的恐惧不知为何突然又蔓延上心头。 “她来了。”女孩心头生出这个感觉,她已经不再叫这个女人娘亲了。 在巷子口,有一个女了悄然的走来,她盘着头发,梳的像是一个贵妇人一样,身上的穿着也极为体面,与这满是脏臭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站在巷子口,朝着里面看来。23sk. “南南,你怎么不回家啊。”妇人一步步的走过来,朝着猪圈这里走来。 “南南,南南,回家吧,娘亲做了好吃的,等你回家去吃哦。”妇人的声音越来越近,虽然声调显得非常的亲昵,但是声音中却没有半分的感情。 女孩躲在猪圈之中,瑟瑟发抖,她觉得有一片黑暗朝着自己涌来,要将自己吞噬。 妇人的脚步已经出现在了猪圈的外面。 这巷子静悄悄,唯有妇人的声音。 就在这时,有一个声音突然打破了黑暗的宁静。 “这位夫人,你在找什么?”声音像一道亮光,穿透黑暗。 随着这声音的落下,一个人从巷子外面走了进来。 来者身量高瘦,头发扎起似马尾,眉角微扬,桃花眼,眼神明亮,唇上有淡淡胡须,额头有几缕无法扎上的头发垂散着,在风中晃动。 “是你。”妇人认出了楼近辰。 “是我,想不到还有再见到的一天。”楼近辰说道:“那一天,让你害了一个人,还让你进入到了人间,这件事一直让我耿耿于怀,我虽不认为自己有兼济天下的能力,但偶尔难免会有这样的想法,而那一天,你夺人身体,我却被妖魔盯视着,当我杀了妖魔归来,你却已经走了,今天再遇,是我的幸运。” “幸运?”妇人似乎不是很理解这样一个词,又或许她不明白为什么楼近辰说幸运。 “是的,能够弥补自己过往某一个时间段里的遗憾,这是何等的幸事。” 楼近辰现在回想着这事,是两次遗憾,一次是那个庙里,一次则是在城门口遇上了那个刀客。 庙里的时候他没有出手救人,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根本就来不及,因为那感觉到了那个妖魔已经在庙外了。 而第二次遇上那个刀客,只让他若有问题来找自己,其中很大的一个原因,他觉得这个刀客并不是什么善类,而忘记了当时还有一个女孩跟着他们。 “我认为,你再遇上我,是你的不幸。”妇人话落,七窍之中有黑色溢出,融入这无边的夜色之中。 “铮!” 楼近辰腰间剑已经出鞘,跨步挥斩,人随剑走,一道剑光斩破黑暗,黑暗里留下一抹亮光。 紧接着一个上步挑刺,黑暗里掀起无形风浪。 这两步之间,便已经来到了那妇人的面前不远处,黑暗里却有万千无形的丝线朝着他卷来。 只见他手中的剑在头顶一卷,割断无数的黑丝,又往头顶虚空里一刺,刺破了黑暗,露出了外面的星空,与天地连接在了一起,剑上曦化涌动,感摄虚空里的元气,随剑而落,剑光如柱,冲破黑暗。 妇人朝后急走,要逃跑,楼近辰一剑冲刺,一步跨出二十余步,寒光在虚空划出一条线,剑尖直入那妇人后心。 剑入身体,他却觉得剑下穿落落的。 顺势剖划而下,妇人的身体竟是瞬间剖开,一团黑色冲入了黑暗之中,只留下一个干枯的人尸倒在地上,瞬间碎散为尘埃。 楼近辰倒持手中的剑便追了上去,那黑暗却早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这城里这么多的巷子,这么多的屋子,这么多的人,对方一心躲藏,很难寻到。 楼近辰回到猪圈上,站在栏门边上,看着已经从猪圈里站起来的女孩,说道:“抱歉,当时没能够救下你。” 女孩没有回答,但是她哭了,她在发现自己娘亲成了怪物后没有哭,在些城中巷子里到处躲藏了三天没有哭,却在这个时候哭了。 楼近辰伸出手,说道:“来,如果你愿意的话,跟我回火灵观吧。” 女孩伸出手,搭上楼近辰的手,随之被一股大力托起,她觉得天地都仿佛在在托举着自己,直上天空。 低头一看,原本她无论如何都走不出的黑暗,那困顿了她三天的巷子,都已经在脚下,她看到了城中各家各户的灯火,试图寻找自己之前住的那一座宅子,只看到一片黑暗。 但是抬头,繁星满天。 远方,青山如雾,夜风托送。 下方城中,猪圈里三只猪的前脚搭在围拦上,眼中闪着人性化的光芒,看着天空中远去的人。 屋里走出两个老人,其中老妇人手中挂灯,一手挡着风,来到猪圈边上,说道:“你们要好好的听话,再过两年,赎完了罪自然就会放你们离去,要是不听话,就把你们卖给城西的张屠夫。” 33:夫子讲法 星空下,连绵的山如画家笔下深重的墨,山下一点光芒,却将这片黑暗刺破,那是火灵观所在。 楼近辰带着女孩入了火灵观,将商归安惊醒,他看到一身脏臭臭的女孩时无比惊讶了,楼近辰则是让他烧水,然后一边给他讲这女孩的事。 当然,他对于女孩来历也不清楚,只讲自己知道的部分,女孩坐在厨房的门槛上抱着膝盖一动不动。 之后,让女孩来到浴房之中,进入木桶里洗澡,他正要出去为她寻找衣服穿,但是女孩却在他转身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也不说话,楼近辰看到她眼中的仍然存在着的惊惧,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要去为你寻套衣服来换。” 女孩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不放,楼近辰不得己,只好喊道:“商归安,你去邓定的房间找一套衣服来。” 商归安知道女孩要洗澡,早已经离开了这里,在听到楼近辰的话之后,去了邓定的房间寻来一套衣服,送了进来,不用楼近辰吩咐便又出去。 “好了,衣服拿来了,你自己洗吧,我就在门口守着,你不用怕。”楼近辰说道。 女孩摇头,楼近辰要剥开她的手,她眼中有了泪水。 “唉,这样吧,反正你还小,其实也没什么,我在房间里就不走了,你洗你的。”在楼近辰承诺之后,她这才脱衣,但一只手仍然是抓着楼近辰,即使是进入木桶之中亦不肯放手。 “你好好洗,连头发一起洗。”楼近辰看着她头上污秽忍不住的说道。 最终,连续换了两桶水,她才洗好。 也许是洗过了澡,被热水驱散了心中寒冷,她的身上红彤彤的,脸在灯光里,更是落上了红霞。 当天晚上,楼近辰让她睡自己的房间,然后他则在旁边的打坐修行。 第二天的时候,她整个人看上去好了许多,只是仍然不说话,楼近辰只知道她叫‘南南’,带她去拜见观主,观主打量着南南,说道:“是个苦命人,前十余年己享尽荣华,往后便要直面黑暗,行走黑暗需要法术护身,本观有两门法,一门炼气法,另一门是本观所修的《点心化煞法》,此两法皆可护身,你想学哪一种。” 观主昨天晚上早已听到楼近辰带她回来,并且知道了她的来历。 这个女孩让他突然想起了曾经遇到过的另一个女子,那个女子,也是经历苦难,但在一步入修行之后,便如火点干柴,短短的时间内,照亮一方。 至于楼近辰,他在心中已经将之当成天才看待。 楼近辰有些意外观主居然见第一面就有心收她为弟子。 但是南南还没有回答,观主旁边的灯焰便跳动了一下,似乎就知道了南南的意思,说道:“你想拜楼近辰为师啊,楼近辰亦是本观弟子,你拜本观为师,本观便让他教你。” 南南看向楼近辰,楼近辰点头,至于这女孩想拜自己为师这事,他倒是觉得拜观主为师挺好,想要跟自己学就跟自己学,反正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敝帚自珍的想法。 就这样,南南在火灵观留了下来。 观主看着楼近辰带着南南出房间时的身影,不由的想:“我固然天资一般,但将来若有机会再见故人,我弟子定不弱于人。” 时光易逝,已是月中。 楼近辰来到了季氏学堂。 学堂之中静悄悄,竟是没有学生,引路的中年人告诉他今天学生们休息。 “夫子难道为我一个人讲法吗?”楼近辰心徘徊着这样的念头,最终问了出来。 “平时老爷今天是休息,今天是专程为公子你讲法的。”这引路中年说完便不再说话,一直引着楼近辰来到了他第一次到来之时坐的那个亭子。 在亭外看那亭子,看到上一次没有注意到的,那亭子上面居然有刻有名字。 风雨亭。 两边柱子上面又刻着:“风吹一庭春,雨颂满园静。” 他在心中默念了几遍,想着季夫子坐在这里,看着庭院之中树木发新芽,开红花,然后正好天下了雨,雨声之中,身后的屋子里学童们颂读着书的声音若隐若现的传来。 脚步声响起,在这个冬天末期仍然有些冷的天气里,季夫子穿着一身亚麻袍服,头发也是披散着,看上去随意而放松,比起上一次见面,他身上的疲惫尽去,伤感也看不到。 楼近辰知道,人不能够一直活在负面的情绪之中,得需要自我调节,这不是忘记,记忆就像是家里的东西,需要整理与归置,不能让那些不快乐的记忆永远摆在桌上。 “你今天来的早!”季夫子来到亭子里,背手而立,看着那照入庭院这中的一线阳光。 “夫子并未曾说月中具体的时间,弟子怕来得晚了听得不全,所以一大早就来了。”楼近辰说道。 “看来,你对于法术知识还是很渴求的啊。”季夫子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穿的随意,所以他说话也相较之前要随意了不少。 楼近辰抿嘴微笑,道:“是啊,我希望能够看清这个世界,所以就想多了解些法术知识。” “好,这个问题我听过许多次,但类似的回答我只听到过三次,你是第四个。” 楼近辰想问那三个人是谁,但想着如果问了,季夫子一说,岂不是要说个没完没了,那说法的时间就没了,楼近辰便没有问。 这时,那之前带着楼近辰进学堂的中年人端上了一壶茶,然后又端上粥、小菜。夫子喊着楼近辰一起吃,楼近辰正好没有吃,便也就坐下来吃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静静的吃着,吃完之后两人又饮茶,楼近辰为夫子倒上,并端到他的面前,夫子也没有拒绝,说道:“你敬我茶,那就算是我的弟子了。” 其实楼近辰并不在意多拜一个师,但是介意说‘你拜我为师,便只是我一个人的弟子’,虽然这样会给自己带来很多好处,但是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一切美好,都是来自于过去经历,人不可忘恩负义。 “弟子明白,人生于天地之间,尊师重道乃是根本。”楼近辰说道。 “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季氏学堂的弟子,也不必叫我师父,还叫我夫子吧。”季夫子说完,没有停,继续道。 “儒门法术,不传奸佞小人,不传不孝之人,更不得传凶恶歹徒,你有此念,甚好!我观你行事,颇有豪侠之风,你将来需要小心受人蒙蔽。”季夫子说道。 “夫子为何有此话?”楼近辰问道。 “我想起了我的一个朋友,为人重信诺,豪气干云,行事直爽,却受人蒙蔽而错杀好人,又受人挤兑,最终自尽谢罪,后来才知道,原来都是别人设下的圈套。” 楼近辰还能说什么呢,夫子也不是需要他安慰的人,而且这事也不知道过多久了,楼近辰暗暗的告诫自己要小心,夫子举这个例子就是要让自己明白人世的险恶。 “不说那些了,我们来说一说法。”夫子说道:“世间修行派别很多,正法、旁门、左道,但是无论哪一种,功法都是根本,就以你所修炼的炼气法为例,采炼日月是根本功法,一切的法术都将从这里面衍生出来。” “功法是根本法,但是应用方式却又很多,万千巧妙,我们将之称为术法。我们寻到各种功法的共同点,便能够相互借鉴修习,所以又有一句话叫着,殊途同归。” “你认为我们修行,修的是什么?” “肉身,意识、灵魂。”楼近辰立即回答了这三,但是沉吟了一下之后又说道:“信念,德行,以及对这个天地的理解。” “很好,你会有这些理解,说明你真是在修行,不像其他的一些人,只按修行功法按步就班的修习,这些人就像是别人铺好的路在那里,他一个一个的台阶走上来,即不知道这路为何这般的修,也不知道要通向哪里。” “肉身、灵魂、意识是我们的根本,一切的功法都为围绕着去壮大这三者,但是各类功法却有着不同的侧重点,比如羽化法,重灵魂修行,通过意识观想来壮大灵魂,肉身就如船一样,在灵魂无法独自存在于天地之间,永远无法抛弃肉身。” “无论是哪一个派别的功法,有一样东西是少不了的,那便是自身的意识,意识衍生念头,成就真正的法力。” 楼近辰仔细的听着,这里面有他早就已经想明白了的,也有他还没有想明白。 “有位姓黄的妄人曾说过‘世间一切的法,由妄生,不由妄灭’,这里的妄,你应该很清楚是指人生出的各种念头,虽然他将妄念夸大了,但我们所有的修行功果,确实都是从意念着手,再作用于肉身或者灵魂,使之升化,改变,再又反哺于意识,使之壮大。” “你可还记得折纸成鹤的法术?”夫子问道。 楼近辰连连点头。 “这一道法术其实很简单,只要你的法念足够强大,同时你对于白鹤也足够的了解,那么你便能够做到一念幻化,那纸鹤是由我的魂念附着幻化而成,那我为何还要说那一句‘去青萝谷找华宵宵’呢,因为附着的是我的辅念,并非是主念。” “何谓辅念?”楼近辰问道。主、辅说法他能够理解,但是念头还有主辅之分吗? “一盏灯点燃之后,能看到火焰,能看到灯光,这里光芒与火焰,哪里是主,哪里是辅?”季夫子说道。 这一比喻,楼近辰就明白了,自己的念头能够感知到远处的一些危险,这就像光芒一样,却不是自己的主念,就像是灯光照清楚了远处的人,却无法使之燃烧。 他又想到了自己‘心剑’,不由的问道:“夫子,我有一法名心剑,感知敌人所在,照入心中,便可出剑而杀之,此法可以解释。” “你这‘心剑’应当来自于心印之法,所谓心印,又名心应,念应,还有一个更通俗的说法叫感应,所以感而有应,便是法,就是这道理。” “这就如,你是一盏灯,法念似火,散发着光芒,照亮着周围,远处黑暗里有人呼唤你的名字,你听到了,你的主念被你自己束着,未有回应,但是在外似光芒的辅念却会回应着,往往因为辅念微弱,自己都察觉不到,这就如光芒照到了远处去了,根本就照不清黑暗里的东西。” “但你能够捕捉到自己那一缕游丝般的辅念里,并使之承载一些主念的意志,也算是不错了。”夫子说道。 楼近辰夫子解释清楚之后,他觉得自己又有了一些想法。 季夫子以念头附于纸鹤上,使之幻化成鹤,飞出极远,即使是当时是主念,也会变成辅念,只一缕游丝般念意附着,维系着季夫子吩咐的那一句话人话意,而去寻找着目的地。 “所以,想要折纸成鹤,还需要对于鹤有一定的了解?”楼近辰说道。 “对,不仅是了解,在施法的时候,你需要一心二用,使另一份意识想象着自己就是一只鹤,而你对鹤越是了解,便越是能够幻化的真实。”季夫子说道。 “那么,五行之物之间是否可以相互转化。”楼近辰问道,因为他想到了‘点石成金’这样的法术。 “当然,不过,五行转化之术,却是一门非常复杂而高深法术,不仅是幻化那么简单。”季夫子的话,给楼近辰打开了一扇新大门。 “那弟子,是否需要练习画画?”楼近辰问道。 “若你有时间,自然可以练一练,儒门有礼乐书御剑数六艺修持,其中的书便不仅是读书识字,还有指的是书符箓,丹青描画。” 楼近辰发他这个儒家六艺与自己知道的差不太多,但是想来解释定然有不同。 不知不觉竟是已经中午了。 有人做好了饭菜,这一次并不有端到这风雨亭中来,而是喊他们入堂屋中之中去吃。 两人吃饭,没有说话,但是吃完之后,季夫子则是说道:“今天跟你说的这些,足够你感悟一段时间了,你回去吧,下月再来。” 楼近辰行礼,谢过夫子。 34:画楼 火灵观是平静的,但清冷的山边道观,多了几缕烟火之气。 楼近辰买了二十只小鸡,还有一只母鸡,部共一窝,主家原本不愿意卖,但被楼近辰用银子后就同意了,他的银子都是来自于几次摸尸。 小鸡买回去,最高兴的是南南,而商归安看着这些小鸡,却有一种悲伤的感觉。 楼近辰知道他想起了他自己说这个话时,他的家仍然在泅水城,但是在他的父亲带着二娘离开了,却说都没有和他说一声。 楼近辰能够感觉到他的心鬼在他的情绪之中成长。 “归安,你修行需要一个灯盏来辅助修行是不是?” 因为楼近辰看过《点心化煞法》,知道这一门功法,化出心中煞鬼是需要寄托于身外,要不然的话,心鬼形成妄意会让本人陷入迷妄之中,因为这一本功法没有降服妄念的那一步,反而是利用了情绪来壮大心鬼。 而心鬼在身外则需要有一个寄托的地方,那个寄托之处就是灯盏。 观主有一盏灯就在观主的身边案台上,时常躁动的跳跃着,而他曾带着去的那一盏马灯,他后面也看到了,就挂在那里,上面并没有火焰。 但是呢,楼近辰却可以肯定,主殿的那一座神像捧在心口处的灯盏上的灯火,一定也是观主的心鬼。 观主能够这样每日静修,与这个心鬼在外有很大的关系,因为楼近辰竟是觉得观主有种不滞于物的感觉。 而且观主还可以一心为二,这定是观主的绝技。 “等会儿我就去向观主求炼制灯盏的方法。”商归安说道,他很清楚,现在他的心鬼还很弱小,如果再壮在些后,还寄居于身中,那就会对自己造成影响,使自己陷入迷妄里,成为那种走火入魔的修士。 “嗯,去吧去吧,凡事向前看,再怎么说,你已经踏上了修行路,以往的那些早晚都要割舍掉。”楼近辰安慰道。 商归安用力的点了点头,似在用这个点头说服自己的内心。 南南在那里喂鸡,邓定已经试着这一两日正式的练气了。 楼近辰来到观院外的林子里练剑。 剑不可一日不练,最近首重练刺剑,一剑往最远处刺,这是即是取敌性命的进攻剑术,同时也可以做为逃命的御剑之术。 这一剑自气海出,一念贯至剑尖,人与剑是一个整体,一剑刺出百余步,剑吟声如雾,弥漫在虚空里,经久不散。 他一直在寻找着最完美的刺剑发力方式。 剑尖前的元气如浪翻涌,这是被剑给破开虚空形成的气浪。 而身体在虚空里扭动,就像一条箭鱼。 其实楼近辰心中想的是神话之中的龙,扭动着身体腾空而起,云雾相随。 而他身体扭动之时,同样云气翻涌。 他有时候会在想,所谓云从龙,恐怕也是如此吧,神话之中,龙过境自有风雨相随,他现在觉得如果自己这样修练下去,恐怕也将如此。 他已经将这举御自己的理论,和剑术统合在一起,编练成了《游身纵剑术》。 身如游龙,带起滚滚气浪,剑光闪烁,在林子的上空来回穿梭纵横。 剑术非常的简单,就是基础剑式,但是却又是往来百余步之间,给给人一种大开大合感觉,仿佛只要他需要,一剑可以刺出百里之外一样。 演练完基础剑式,他又开始演练别的剑,他要将其他的那些剑法融入进去,毕竟凡俗的剑法只是力量层次差了些,并不代表其中的理论不行。 当然,他还需要练习心剑,这心剑,再又练习画画。 他试着将折成的纸鹤幻化成白鹤,试了很多次,都无法做到,并非是法力不够,而是幻化出来的东西不是白鹤,只是一团似白鹤的光,他清楚的记得夫子幻化出来的白鹤栩栩如生,飞在鹤群之中恐怕都难以分出谁是假的。 并非是说折纸成鹤这个法术有多么的厉害,而是他认为这是幻化类法术的门户,如果学会了这个,那么一切幻化类法术,那都有修习基础了。 这一天,清晨,雨水淅淅沥沥,朦朦细雨如雾一样,楼近辰打开房门,邓定便出现了门前,像是守在那里等待了许久一样,看他一脸欣喜的样子。 楼近辰明白了,他是炼气入门,开辟了气海了。 “成了?” “成了。” “很好,入了门,那以后就要好好修行,我传你接下来的修行法。”楼近辰回身到房间里,拿出自己写的炼气法。 邓定欣喜的接过,说道:“谢谢师兄传法。” “法术知识亦不过是知识的一种,知识的意义在于传播,何况你是我的师弟。”楼近辰说道。 “师兄,我一定会努力修行的,将来和你一起行走天下,斩妖除魔。”邓定说道。 楼近辰拍了拍他的肩,抬头看这漫天细雨迷雾,说道:“好说,等雨停了,我们就去将那些菜籽种下。” 另一边,南南也起来了,她现在住的房间,是新收拾出来的一个房间。 楼近辰将两个木桶放在屋檐之下,只见伸手朝虚空一抱,虚空的云雾雨气,快速的汇聚,竟是凝聚成了水,随着他的手势引动,倾入木桶之中。 “师兄,这是什么法术。”邓定问道。 “这是感摄阴阳,不过是法念的基本应用法而已。”楼近辰说道。 时光匆匆,又是十余天过去了。 在泅水城外北面百余里的的一片山谷中,那里曾有一个常年居于山中的猎户族群,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全都死了,只剩下那些这一族群的坟山在那里,昭示着他们曾经的存在。 约在三个月前,这里突然起了一座楼,名叫画楼。 画楼之中接待着往来走阴踏阳的宾客,并且这里面还有售卖着阴阳物件。 山间风雨汹涌,楼中也热闹,楼上有歌舞表演,楼下一张张的桌子上面都坐着一些人,或者非人存在。 有的桌上坐着纸人,有一张桌位上坐着一只猫,又另有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占据一桌,还有一个阴森森的老鬼占据一桌,还有两个娇滴滴的女子。 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吃的,有人吃的,也有非人食的。 他们都看着二楼那里的唱戏的人。 唱戏的也是一对纸人,但是咿咿呀呀,下方的那些人与非人却似听入迷。 突然,门被推开了,一阵风雨涌入其中,几个纸人却在风中纹丝不动,一个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人走了进来,他眼睛一扫,便将这楼中的景象收入眼底,那些纸人、黑猫、老鬼、凶人恶汉,娇女子,全都看过来。 那一双双的眼睛,森寒,像是要吃人一样。 穿蓑有戴斗笠者回身将门关好,又将斗笠解下,竟是一位年轻人,头发随意的扎起成马尾,其长眉微挑,桃花眼中透着锋芒。 斗笠放在门后一边,又将蓑衣解下。 他看着楼中这些恶人非人,一个个要吃了自己的样子,也没有说话,只将目光落在楼上。 那里原本唱着戏的两个彩衣纸人,那一双眼睛更似血点出来的,盯着他看。 “在下路遇风雨,正路过画楼,便进来坐坐,诸位如此看我,莫不是这里不欢迎。”楼近辰说的也不客气。 一个凶汉却是开口道:“生路有风雨,推开死路门,人若寻死,可怪不了这老天。” 楼近辰并没有回答,他还没有搞清楚这些人在这里干坐是要干什么,审视的看着那说话的凶汉,又看向那个纸人,最终却是在那纸人旁边坐了下来,看着那桌上摆着一炉香,说道:“生路死路的,不过是阴阳路罢了。” “可有吃食,来点人能吃的东西。”楼近辰朝着楼中喊着,他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人。 整个楼里回荡着他的声音。 “堂中生人,休得喧闹。”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然后他看到一个黑白着墨的书生模样的人纸人从二楼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这人竟是他之前前往黑风寨的路上见过的坐在轿子里的纸人,当时他们短暂对对峙了一会儿。 楼近辰见到这个书生模样的纸人,当下便站起身来问道:“你可是此楼主人?” “非也,我乃楼中管家,今日正是我家小姐出售画皮之日,你若想卖,便坐下出价,本楼不收世间普通钱币,可使金银,亦可易物。” 楼近辰这才知道,原来这个画楼还做这个生意,倒真是会一门手艺,在哪里都可以开店。 他当然不是来此处买画皮的,而是来学画的。 前些天观中来了几个人拜访观主,观主不理人,只能是楼近辰接待,便问附近谁有画艺,其中便有人告诉他,画楼之中有人善画,至于会不会教人,没有人知道。 楼近辰还在等着正主,那书生纸人管家,却是进去又出来,拿出一卷画,打开,上面栩栩如生的画着一个女子,更确切的说是一张贴画,不知是人皮还是什么皮,贴在那纸上。 “这一张画皮,是我家楼主耗时三月制成,不惧暴晒,不惧雨淋,只每天喷洒我家楼主特制的香水,便能够保护活性。” 他话才落,那两个坐那里的女子中一个便开口道:“我有金百两,五帝一枚,愿换此画皮。” 35:惊倒半桌茶水 楼近辰看向那两个女子,凝视着,他想要观想月在眸再凝视其身,看她到底是真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但又不觉得礼貌,便只是正常打量,尽管如此,却也惹来那两个娇女子中的一个怒目瞪视。 楼近辰没有理会,心中听到她们的叫价,又想难道这个世界还有所谓的五帝? 这五帝又是哪五帝呢? 至于那金百两指的应该是黄金。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像这样神鬼背景下的世界,金融系统最容易崩塌。 不过,看来神秘界交易遵循着最原始的方式。 他不清楚这个‘金’对于一个修士来说有什么用?炼器?还是别的什么? 没有人与她争,楼近辰就更不可能,因为他连这些画皮有什么用都不知道。 再接着,又是一卷画殿开,从二楼垂下来,其上的贴着的画皮,在楼近辰的眼中,应该有一米九左右,看上去阳刚坚毅。 “楼主有言,此画诸位出价若未达到楼主心中价位则不出售!”二楼的那个纸人书生尖声的说道。 它的话一出,却并没有让楼下的人或非人退怯,其中有一桌上的三个恶汉,以及一桌上的老鬼,一个个身上出现了激烈的波动,它们的情绪已经透了出来,在虚空里形成了一些波纹,波纹有韵,都是阴诡丑陋之态。 突然,楼近辰联想着自己心中画皮的印象,于是有一个猜想,它们会不会是将这画皮买回去自己穿上,然后在人间自由的行走。 “此画楼主可能保障使用时间?”其中一个恶汉大声的问道。 这一问,楼近辰便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只听那纸人书生回答道:“此画保障三年内不破损,刀剑落其身不留痕,辟水火,惧真火雷罡,不生汗,落发则散化灰泥,身重二百三十斤,通十八般武艺,通骑术,若要买这一身画皮,则需要买特制涂身油,涂油之后需沐浴月光至少一个时辰,具体的使用方法,在买下后,会有详细使用密册奉上,竟买方式,暗价。” 楼近辰听到这一段话,竟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这卖的东西,是可驾驶的智能机器人? 话落之后,一个纸人抱着一个精美的瓷瓶,从二楼下来。 这一个纸人是一个女性,但是脸上的五官,却是极为简略的简笔画的画风,只见它走起路灵飘飘荡荡的,却又能够抱起一个人脸大小的瓷瓶。 这让楼近辰很想探究这画皮是怎么做出来的。 而楼近辰已经可以肯定,这些‘人’都是非人,这几个恶形恶相的汉子,身体没准也是画皮,只是缺乏美感而已。 只见他们一个个从怀里掏出笔,在一张纸上写下自己的价格,放入那瓷瓶之中。23sk. 又听其一中一个汉子说道:“先前我在清河坊里买的外皮与此画皮相比,当真是丑陋无比。” 这是楼近辰第二次听到清河坊这个地方,上一次是听邓定说,黑风寨曾突袭过清河坊。 便想有机会倒是可以去看看是什么样景象。 之后,便是纸人唱念报价,最后竟是被那另一个女子娇滴滴的女子的‘千年槐树木心’换得,楼近辰看着‘她’明明是一个女孩。 呃,也许里面并不是,楼近辰很快想通,这些‘人’不能够只看表象。 这里的一切都让楼近辰觉得新鲜,其中作价的东西更让楼近辰感到新鲜。 五行精铁、五行元珠,或者是什么至阴血,地肺毒煞火,精虫、千年槐树木心等,虽然这些东西量都很少,却也让楼近辰开阔了耳界。 总共五张画,很快就已经买完了,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买到,结束之后,一时之间,大家竟是都坐在那里没有走。 楼近辰同桌的这一个纸人两眼就像是两滴阴泥一样,木然却透着诡异,它一直注视着楼近辰看,楼近辰看他,它也没有改变,而且它重头到尾只出过一次价钱便没有再出过。 “卖画时间已结束,各位可自行离去。”二楼的书生纸人说道。 这时,坐在楼近辰旁边的纸人却突然开口道:“有生人进来,楼主怎么说?” 一群鬼怪里面来了一个人类,这就是油滴落在火中,瞬间便燃烧。 人类身上的血气,对于这些阴鬼来说是巨大的诱惑,在人类的世界之中,它们靠着画皮在人类之中生活,遵循着人类的规矩,而脱离开人类的聚居地之后,它们便放开那种束缚,反而更有一种疯狂。 “楼主,既有生人闯入,那便如人类之中的一句谚语,人在树下乘凉,兔撞树而昏,乃是天赐之食。” 那个藏于一团黑雾里的老鬼说道。 “我等都要再回人类的城池里,到时必定又是诸般规矩加身,清苦难受,不如在此地借此人开一场生人宴,过过瘾如何?”一个恶汉说完,他同桌的人立即站了起来,格外兴奋,似乎压抑的久了。 就连那一只诡异的黑猫都叫唤了一声,舌头舔了一下嘴巴。 楼近左右看了看,听着这个‘生人宴’,他一些旅游的人,一起开的篝火晚会。 当这种宴会里,自己成为其中的食物之时,那么这一切,就不是一种美好了。 “诸会竟有如此兴致,可否告诉在下,这‘生人宴’是什么宴?”楼近辰坐在那里,环顾左右的问道。 “嘿嘿,生人宴,便抓一生人,置于案台之上,取其血混于酒中,饮之甚美,剥其皮,切成片串于签上,以火燎烧九瞬后,食之,口感最佳,又取其肋骨上的肉,于铁板上煎,爆油后食之,最是香嫩,我兄弟善开胸腔,割你五脏煮汤,味最鲜。” 其中又有一个恶汉笑吟吟的说着,楼近辰双眼微眯,他感觉这个人所说的,一定是他们做过的。 “嘿嘿,我有一法,可取其魂魄混于香料之中,再以香料制成香,供焚之后,嗅食壮魂。”那老鬼说道 “哇!”黑猫叫唤了一声,似人声,更似兽。 楼近辰看着在场的这个‘人’,说道:“我不知道诸位是何种类属,但有一言奉以诸位听,诸位或是人世而来,又或是将往人世而去的,那便要明白,既入人间,便是赴一场惊鸿宴,如此,当沐浴、净心、诚意,守妖魔戒,方可脱去妖魔形骸,然则诸位,为何要在此关键之时反其道而行,涂一身污秽,灌满心罪恶呢?” 他的话一出,整个楼中都寂静下来,即使是二楼的那些纸人都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索之中。 大家似乎都在口味着楼近辰的话,一会儿之后,那个之前买下了一米九大个子画皮的娇女子突然站起来,问道:“敢问,何谓妖魔戒?” 楼近辰沉吟着,他心中电光火石般的转动着,刚刚这一段话,自是他心中所想,但‘守妖魔戒’是他顺口而出,在他看来,人类修行之尚且有门规戒律一说,世间更有法律,这妖魔要在人间寻修行道,更应当有戒律,便顺口说了个‘妖魔戒’。 “妖魔戒,是为戒去妖魔之性,你若有心,自观自性,寻你与人类之间的差别,从其善者而从之,见其不善而戒之。” 楼近辰本想将道士、和尚的戒律直接一股脑的说出来,但转念又想,也许他们听过这些便可能心生抵触,而且他觉每一个人,即使是妖魔,也应该具体心性具体分析,便说出这一段话来,至于效果……他自己也不知道。 那娇滴滴的女子,站在那里念着楼近辰的话,却像是明白了什么,当即说道:“多谢道长教诲,小女子告辞。” 她说完竟是拉着旁边的女子转身就走,开门,门外风雨仍在,风急雨骤,树林惊响,两女子冲入风雨之中快速的消失。 这两个女子的选择离开,让在场的‘人’似乎很意外,风雨吹入楼中,其中一个恶汉大声道:“这个人嘴巴厉害,要割下他的双唇煎着吃。” “我要吃他的心,看看怎么能够说出这么多的话来。” “我要开他的脑子,浇上油,看看到时他还会不会这么能说。” 楼近辰听着,没有动,他站起来,看着二楼的方向,问道:“请问楼主,你的画皮是用什么皮制成的。” 他从入门后,看到那一张张的画皮,便起了疑问,若那是人皮,那么今天少不得要清清一座楼了。 而且,这里坐着的这些‘人’,一个个在那里不断的撩拨早已让他心中火起。 二楼的纸人书生,说道:“楼主说,她用什么制的画皮,你管不着。” 楼近辰深吸一口气,朝着其他的‘人’说道:“诸位,若是无事,尽快回去得好,外面风大雨大,免得你们的家人担心。” 他的话才落,一个恶汉便已经冲了过来,在他俯身的一刹那,他身上涌起黄芒,其形态似虎扑,又似野猪冲撞。 他这像是发出一个信号,其他的‘人’立即动了。 他们动了,楼近辰也动了,剑光乍起,剑吟刺耳。 人随剑动,斜步跨出,剑撩划而过那恶汉的身体,剑芒瞬间划破了对方的皮,一只长满了脓疮的野猪从那人皮之中冲了出来,发现一阵低吼,楼近辰根本就没有多看一眼,身前已经掀起一团风浪,手中的剑如赶风的器具一样,挥动之间,风浪狂涌,其中一个大汉手持大刀向楼近辰冲来,却立即避开。 然而楼近辰却已经毫无征兆的一剑刺向仍在远处的老鬼。 剑入阴雾之中,却清楚的感觉到了刺入硬木里的感觉,阴雾里竟是一头腐朽身体的人,它没有皮,只有黑色的肉身,它这黑色的身体上流着一浓浓黑色黏液。 老鬼闷哼一声,他感受到了一股钻心的痛,那剑已经刺了他的心中。 但是他的要害并不在‘心’,楼近辰剑一拔,身体一转,躲过身后的一道刀光,人如跳舞一样,让过对方之后转过对方的身体,手中的剑划过对方脖子,一道黑烟冲起,发出大怒,却化做一团黑沙般的煞气朝着楼近辰罩了下来。 楼近辰人未停,一剑斩出,跨出十余步,出现在那生满脓疮的野猪身边,它的身体竟是直接被一剑斩为两断。 手中剑挥动,拉出一条银色的长线,在楼中穿梭,瞬间已经到了那老鬼的身边,剑光划过,它疯狂的后退躲避,可是剑光却灵动的追逐转折,一颗黑色的头颅飞起。 头顶黑沙般的煞气发出狂怒,扑涌而下,楼近辰手中划出一道道光圈,那些黑沙煞气竟是被光圈粘吞入其中,紧接着便听到惨叫响起。 那一个纸人本来一直在旁边看着,之前蠢蠢欲动,在看到这一幕之后,转身,一晃身已经到了楼门口,眼看就要钻入风雨里。 “铮!” 一声脆响,剑光一闪,楼近辰人随剑已经穿空而来,刺在了纸人的背上,纸人的背上荡起一圈法念波纹,却依然被洞穿,纸人前胸中可见剑尖,又见那剑顺势一个划拉,纸人分为两半,其上法光瞬间散去。 一道人影从纸人身上窜出,快速的钻入风雨里,纸人飘落在地,转眼被雨打湿,这竟是一个阴魂出游者。 剑光绽放,穿刺闪烁,一阵剑光之后,只剩下一个恶汉在那里呆若木鸡,惊惧无比,他不是没有动手,而是因为没有挨着楼近辰的边,根本就无法追到剑光奔刺的速度。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断的叩头,嘴里说道:“求道长饶命,我从此再也不去人间,从此以后必行善事。” 楼近辰提着剑走过去,却没有看他,而是看着二楼,一身凶杀剑意,弥漫着整座画楼。 跪叩者心中喜,朝外冲去,却只觉得身体一轻,耳听到剑吟,随之天地旋转,他看到那个可怕的人手中的剑挽出一片剑花后倒持于手中,然后他看到了自己倒在地上身体,鲜血喷洒了一地。 他竟不是妖魔,而是真正的人,但是能与这些妖魔混在一起的人,其心已是妖魔,所以楼近辰根本就没有放过他的想法。 楼上这时传来那书生纸人的话,只听他说道:“楼主说,她用来制画皮的皮都是来自于鱼皮,如果道长不信,可入楼查看,还有这些鱼皮往来都有单据存留,道长可验查。” 楼近辰剑挽了个剑花,剑如白霜,呛的一声入鞘中,楼中凶杀剑意尽敛,说道:“在下火灵观楼近辰,听闻画楼之中有善画者,特来求艺。” 二楼的里间,有一个女子,坐在那里,葱玉般的双手紧紧的绞着手帕,旁边的桌子,有茶水打翻,淌了半桌,听了楼近辰话之后,紧皱的眉头顿时松开了些许,大吐一口气,又用手不断扶捊着自己辫发,像是在安抚着自己那惊惧的心。 她心生一丝恼怒,惊惧尚未散去,暗想:“这人好凶恶,明明是要拜师学艺,却还坏我生意,太可恨了,” 36:镜中人 楼下大堂之中。 脚下血水与那些浓臭的污秽混在一起,尸体横列,黏液沾在脚底,楼近辰抬了抬脚,觉得膈应,便跺了跺脚,二楼坐在镜桌前的女子手一抖,那抱于胸前绞着手帕的手又苍白了几分。 “我只是在心中想想而已,这恶人不会能够感知到吧?”女子心中慌乱的想着。 楼近辰沿着楼梯直上二楼,脚下‘咚咚咚’的上楼声,像是每一脚都踩在了她的身上。 几个画风各异的纸人纷纷的后退,楼近辰直入房间。 一股浓香冲入鼻子里。 “什么香,这么浓?”楼近辰左右看了看,这里的风格多为粉色,帷帐垂挂于门窗边,墙角的一个高脚花架上,花架三层,上面各有不同颜色的浓艳花朵。 紫、红、黑三色,第一层大紫色,只见花不见叶,第二层黑色,像是漆黑的夜,第三层红色鲜艳,连叶茎都透着红。 这么艳俗的色系搭配,楼近辰心闪过这念头。 “叮!当!”一声杯碟摔地碎开的脆响。 “啊!”紧接着是一声惊叫,却又戛然而止,像是被吓的出声,却又被恐惧的东西吓的强行压制自己的声音。天籁小说网 楼近辰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在淡粉冷红色帷帐里,看到有一个女子坐在那里,若隐若现,楼近辰走过去,以剑鞘挑开帷帐。 “啊!”里面的女子像是自己的衣服被挑开,双手紧紧的抱于胸口。 “你,是楼主?”楼近辰问道,他心中闪过一丝的怪异,毕竟‘楼主’这称呼对于楼近辰来说很特别的。 “唔!”女子应了一声,楼近辰仔细的打量着她,一对长黑的辫子搭在胸前,一手紧紧的抓着,其中一张白色的手帕紧紧的绞缠在指间。 瓜子脸,大眼睛,哑红色的唇,秀挺的鼻子,可是那一对眉毛还有一边还没有画上。 桌上摆着一些化妆品类,有画笔也有胭脂。 “唔什么?是还不是?”楼近辰追问着,心中却在琢磨这个女人的皮囊是真的还是自己画的。 “是。”女子弱弱的就着,眼中满是惧怕。 “你叫什么?”楼近辰问道。 “娄寄灵!”她眨着眼睛,小心的看着楼近辰的脸色。 “真的?”楼近辰有些意外,再问道:“哪个楼?” “米女娄!”娄寄灵说道。 “哦,我还以为遇到了个本家,我叫楼近辰,木字边的楼。”楼近辰说道:“你刚才说你的画皮都是用鱼皮做的?是真的?” “是真的,这里有往来的单据。”娄寄灵说着从梳妆台的合子里拿出一叠纸来,递到楼近辰面前,楼近辰本已经相信了,但既然递过来了,便也就顺势接过,一张张随手翻阅。 果然是买鱼皮的单据,上面有来自碧眼湖的,贩卖者姓胡。他记得碧眼湖是在群鱼山中,而群鱼山中姓胡的人那就是狐仙了,她们居然做这个生意,让楼近辰有些意外。 再有就是来自于一个叫赵中强的人供的货,单据上都清楚的写着什么什么鱼的鱼皮,出产地有海里也有江河之中,似乎这个赵中强也是一个二道贩子。 楼近辰顺便看了一眼所需要的货币,发现同样用金银为币,但其中单价、总价方面是否有差错,他看了眼就觉得眼晕,这种东西除非他拿出纸来列算才能够算出答案,要不然的话心算会卡在心中某一个环节,数学无能,只能多做阅读理解, 所以他也没有多看,将单据递了回去,说道:“在下火灵观楼近辰,听闻此处有画师善画,特来拜师学艺。” 娄寄灵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暗想:“他好像真的不想杀我,他是来学画画的,那,他会给束修吗?听说,人类拜师都会给束修的,看他的样子,好像不打算给啊,难道就这样平白的教他吗?我要强硬的拒绝他,他还把我的客人都杀了。” “可,可我不会、教人唉!”娄寄灵心中电光火石般的想着,但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有些结巴了。 “没关系,我们相互磨合,相互克服、相互努力一下。”楼近辰笑着说道。 娄寄灵脸一僵,心中凌乱,不知所措。 “可以吗?”楼近辰以剑柄挠了挠有些痒的耳背。 “可,可以。”娄寄灵僵硬的回答着。 “那我们开始吧,你早点教,我也早点学会!”楼近辰打量着这个房间,寻找着好的教画画的地方。他发现这里似乎不太方便,不如去楼下桌子上教,但那里还都是一片尸体污秽。 楼近辰说道:“不如让你的人去清理一下楼下吧。” “哦,好吧。”娄寄灵心思百转,但到嘴边的话却只是短短的几个字。 …… 在离这一片山数十里外的一个庄子里,有一道阴影从门缝里钻入一个房间里,没入一个盘坐在床上的人身中。 那人像是猛的从恶梦之中惊醒一样,大喘着气。 想要站了起来,却又踉跄的差点摔倒了,他来到门边,打开朝外面喊道:“来人。” 很快便有一个仆人快步而来。 只见这人在书桌上快速的写上一封信,交给这个仆人,说道:“你送到泅水城中白副捕头府上去,要快。” 仆人接过信之后,快速的出门,骑上马,乘着月色,一路的来泅水城,然后来城外喊城门上的守城人,表明身份后,乘坐吊篮上了城门,从怀里拿了些钱,赏给城门卫的小队长后,快速下了城楼,往白副捕头家去。 那夜间守门的护卫队长,对着刚被调来夜间城门卫卒队的新队员说道:“你看,我说晚上会有油水的吧,这种晚上要进门的,必定有急事,所以一定会给赏钱,你不要难过,你的妻女失踪了,再好好攒些钱,再娶一个便是了。” 刀客门卒一脸的苦相,妻女失踪三十多天,他觉得身体好了,可是却越发的孤单了。 那仆人敲开了白副捕头的门,送上了信之后,便退在一边,白副捕头看完信,脸色微变,也没有回信,直接对那仆人说道:“你回去告诉你家主人,就说我知道了。” 在那仆人离开之后,白副捕头回了房间里,静静的坐下,旁边一盏微弱的灯光,这个消息很突然,这让对于近期要做大事他,难免有些不安起来。 坐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联系一下,既是禀告也是商议。 端起手中的灯,来到里间的一个小房间里,里面有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摆着一个黑布盖着的小箱子,箱子上面镶嵌七星宝石,排成一个神秘的图案。 他将灯放下,打开箱子,箱子里面仍然有黑布包裹着的东西,他将之掀开,是一面镜子,镜子有脚台,立起之后,在灯前,那镜面竟是深邃的像是一潭水,灯光竟是无法倒映在镜面里。 他将手中灯摆在镜前,并将灯芯挑起,灯光更亮一些了。 然后以手箱子里一杯银质小刀,轻轻的在右手食指的指腹上划过,一抹红线瞬间出现。 伸手在镜子上面开始涂抹出一个个的字。 “请见督主。” 随着这个四个血字渗入了镜面之中,镜面开始出现无形的荡漾,一会儿之后,镜面深处泛起了光,又像是镜面前倒映着的火光在接引着镜子深处的存在到来。 白副捕头心怀敬畏,看着镜中一道影人越走越近,最终与灯火倒影合为一体,像是一个火人,又像是什么都没有,但是白副捕头清楚的从镜面之中感受到了注视。 “何事唤我?”镜中传来声音,又似他手中的灯光在说话。 “杜德胜令人来报,戌时至亥时之间,火灵观楼近辰闯入画楼之中,杀了几个前来买画皮的人,杀伤了杜德胜,劫持了娄寄灵。”白副捕头说道。 “杜德胜?楼近辰?”镜中的人似乎在想着这两个名字,说道:“这个杜德胜与楼近辰之前好像听你禀告过是吧。” “是的督主,杜家庄的杜婆婆曾因自己孙子的死而迁怒于火灵观的观主与这个楼近辰,最终都被火灵观所杀,还在杜家庄前大闹过一场,此事当时杜德胜也禀告于属下,属下令其不可擅动,上一位监督画楼的人调走后,换的就是杜德胜。” 镜中督主沉吟着,说道:“画楼是要紧之处,尤其是其中的娄寄灵,她的画皮可助我们成大事,你去看看这个楼近辰去画楼究竟是什么目的,如果他并不知道我们的事,便要小心,不可暴露,若是他知道了,那便绝不可让他活着回去。” “是,属下明白。”白副捕头说道:“可是,这楼近辰倒也罢了,但是他身后有季明诚与火灵观主,会不会是他们派这个楼近辰来的?” “是需要好好的查明。”镜中秘主说道:“但千万要注意,不得暴露,上一次让人去截杀季明诚失败,很可能已经让他心生警惕了。”镜中秘主说道。 “属下这就带人去画楼。”白副捕头说道。 他说完,镜中的黑暗又开始荡漾,将倒映着的灯焰吞没。 白捕头将镜子再包好,盖好木箱,盖好黑布,拿上灯从暗室之中出来,吹灭手中的灯,身体被黑暗淹没,门突然开了,然后又悄悄的关上,但是却无法看到人。 37:合战 白副捕头悄无声息的上了城头,又从城头跃下,然后直奔城北那一片乱石山中,寻到一个靠近一处山泉的山洞。 他悄无声息的走进这黑暗的洞中,耳中便听到了一个声音。 “白捕头深夜为何来了我里?”黑暗之中,一道人影走了出来,白捕头的身影如一根光笔勾勒了出来。 “徐心,跟我去画楼,楼近辰在那里杀了我们的客人。”白副捕头说道。 黑暗之中的人居然是徐心,那个徐坑里唯一的存活者。 “楼近辰?他杀了人与我何干?”徐心问道。 “此人搅扰了你修行法术,我这是给你一个出气的机会,才来喊你一起过去的。”白副捕头皱眉说道,他不怎么喜欢个徐心,因为每一次与这个徐心说话,她的语气都很不好。 “他只是打扰了我的修行,但你们却害死了我的家人和族人。”徐心说道。 白副捕头强忍着心中的火气,说道:“徐心,你要知道,不是我们害了你的族人,而是我们以你的族人助你修法。” 这一点是徐心心中永远的痛,一开始,她本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正如杜德胜当时跟着她去马头坡一样,最后杜德胜死在了那里,她的心竟是有些痛,并且居然现在都还没有忘记。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你又何必放在心上呢,我们要一起面向未来,你想想,你想要的法术都已经学到了,并且有机会蜕去凡胎,何必再为那一点事斤斤计较,将来,只要再献祭一次,我们就能够脱去凡胎了。” 徐心听后,深吸一口气,在她的心中,终究是觉得自己已经付出了这么多,岂能半途而废。 “也罢,我们究竟是追寻长寿的痕迹而前行的人。”徐心缓缓说道。 白副捕头笑了,说道:“这才是正理,我们走吧。” 两人转身又一次的没入了黑暗之中,这个徐心的法术竟是已经修成了。 两人在林间赶路,白副捕头说道:“听说你前些日子与青萝谷苗青青纠缠了一段时间?” “是的。”徐心回应着,但是不是很想说话。 “青萝谷修行功法第一境为木魅,你觉得如何?”白副捕头问道。 “于山林之间颇为棘手。”徐心说道。 “那我们不必管他们,青萝谷的功法是局限于山林之中的。”白副捕头心中的大事,那可是基本都会发生在城中,城中人多,方能祭祀。 天空厚厚的云层,不见星光,林间雨水渗透,他们两人所修成的法术,是可以让人看不到自己,但并没有让自己的肉身变成真正的无形,除了看不到之外,其他的一切并没其他的区别。 “白捕头,可否与我说一说,那个秘灵的特性?”徐心说道。 白副捕头却有些生气道:“不是说过在外不得称我名字吗?山野之间,也许就有未知的耳朵正在听着你我说话。” 徐心听了之后也没有出声,心中却是警惕起来,她想到了那一个与自己纠缠了许久的苗青青,如果她在这附近的话,那她一定已经听到了自己刚才说的话。 她突然停了下来,静静的感应着,原本只是借机提醒的白副捕头没想到徐心居然就认真起来。 当下便也细细的感应周围,只见两人眼睛闭上,再睁开之时,双眼变的深邃诡异起来,这是从那‘诡眼’秘灵那里获得能力,但是却根本就没有看到什么,他们两人开始谨慎起来了。 在他们走后好一会儿,一棵大树的树冠上,那一片浓郁的树叶之中,有一个人坐了起来,正是苗青青。 自从在那一天在双集镇与这个徐心对上了之后,她们就一直在断断续续的战斗着,不过除了一开始两人打的有来有回,后面徐心就不愿意再打了,毕竟她是身上藏着秘密的人。 “那个秘灵?什么秘灵?”苗青青心中疑惑着,知道所谓的秘灵,就是大家说的那些‘神灵’‘魔灵’的统称,他们来自于处于虚妄之中,是隐秘之灵的意思,祭神派的修士,会到处寻找着有回应的秘灵,选择不同的秘灵祭祀,获得注视,从而改变身体状态。 …… 画楼之中,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楼近辰正认真的听着娄寄灵的讲着画画的要点,但是不知道是他对于画画的天赋不怎样,还是娄寄灵教人的方法太随意,楼近辰听的是云里雾里的。 而且她讲的没有任何的条理,这里讲一句重点,又突然跳到那里去了,本来讲纯粹的画画的方法,又会突然讲到画灵画的方式,甚至可能衍展到材料的应用。 最后是,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这个恶人天赋极差,可怎么办才好,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够学会。”娄寄灵心想着。 楼近辰倒是没有气馁,他所了解的学画的,都是要学好多年,好像还要从基础的线条练起,这个娄寄灵压根就没有教这些,像是她画画根本就不需要这些一样。 “你不觉得我们应该从画线条开始学起吗?”楼近辰问道。 “为什么?”娄寄灵问道。23sk. 楼近辰哪里说的清楚啊,他只是偶尔看过一眼听过一嘴,当下指着那些画,说道:“不觉得这些都是一根根的细丝般的线条构成的光影重叠的效果而形成的画吗?” 娄寄灵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恍然道:“是啊,好像是唉!” 楼近辰只能看着这个不知何时已经将自己左眉补上的娄寄灵,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说什么才能够表达自己的心情。 “你,你,这样看我做什么?”娄寄灵说道:“你刚才说的很好啊。” 画楼之外的黑暗之中,白副捕头与徐心已经来了,他们没有进去,但是他们的身边多了一个书生模样的纸人。 “学画?”白副捕头心中思量着,他们为了在这里建一座画楼,卖画皮是为了筹备修行物资,新开不久,知道的人不多,怎么这个楼近辰就知道了,并找上门来了呢? 他心想着,这会不会是一个借口? 火灵观的批文从府君那里得来,会不会带着什么使命而来呢? 季明诚之前被偷袭了一回,会不会察觉到了什么呢? 就在这时,他们却发现原本在楼中与娄寄灵学画的楼近辰,突然抬起了头来,他似乎有些疑惑,却将桌上的剑拿起,然后朝着楼门口走来,目光在黑暗里巡视着。 白副捕头与徐心并没有去躲,他们的身体本就不会被看到,但是他们看别的目光却能够被人所感知到,尤其是那些灵觉敏锐者,他们的目光就是灯光一样,即使是再微弱,却也能够感知。 “这个楼近辰的灵觉居然这般的敏锐。”白副捕头连忙闭上眼睛,而徐心从一开始就没有看楼近辰,因为她清楚的记得在徐坑村的祠堂里,自己就是看了他一眼就被发觉了。 “谁鬼鬼祟祟的在那?” 白副捕头听到楼近辰问话,他没有去回答,以往都是他这样问别人,今天却是别人这样喝问他。 突然,他发现周围的藤蔓朝着悄悄有缠绕了上来,他心中一惊,这是? 徐心发现这一幕之后,立即开口道:“木魅!” 这是木魅的能力,与苗青青斗法很长一段时间的徐心立即就认出来了,然后她又想到这个苗青青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自己与白副捕头,会不会听到过自己的说话,她心中立即出现不好的想法。 旁边的白副捕头听到‘木魅’两个字后,也立即反应过来,自己两人很可能早就被盯着了,脸色一变,手中刀瞬间出鞘,出鞘的一刹那便如一团暴风雪一样将周围缠绕过来的草木藤条给斩断。 楼近辰在那树藤突然朝着一块黑暗的地方缠绕而去之时,他知道那里有人,只是一时之间还不确定是谁在出手,他知道‘木魅’有这个能力,但是不确定是苗青青,而且似乎苗青青也没有理由出手。 不过,对付这藏头露尾之辈,他楼近辰心中不需要多大的理由,就他们在这里窥探自己,便够了。 剑出鞘,一个上步撩剑,一片气浪随着他的剑势而涌起,他人随着气浪之后,再一步上前,朝着那一片刀光汹涌的刺了出去。 剑光如银线,人似游鱼,扭动着身躯,而手中的剑的剑尖左右摆动着,缠绕着两团银色的剑花。 破开虚空气浪,转眼之间便要到那一团刀光笼罩的范围之内。 突然,他感觉到了强烈的危险,一抹寒光从虚空里刺出,直奔他的咽喉。 他整个猛的朝一侧翻转,而手中的剑也急忙的收回护在身前,划出一圈圈的圆形的剑光。 “叮!”剑相交。 可尽管如此,他的脖子下的衣襟仍然是被一抹剑光划破。 这黑暗里居然有两个人。 他之前可是只感觉到一个人的注视的。 人还未落地,那剑光竟是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到了他的另一侧,化做一抹寒光斩落而下。 那是一柄细长锋利的剑,剑身薄,带着微微的冰蓝的光韵。 楼近辰手腕翻转,手中的剑在我我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了那剑,免除了自己被一剑分尸的下场。 受力之后,整个人朝着地上落去,对方的薄剑竟是出现弯曲,就将楼近辰剑上的法力卸去,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自下而上的反撩。 黑暗之中看不见的人,竟是一个剑术高手,剑剑要命,招招进逼。 楼近辰看不见对方,只能够看到剑,一时之间不好反击。 就在这时,身后一道刀光从虚空斩出,自上而下,直向楼近辰的脖子。 这两人竟是配合默契,要置楼近辰于死地。 此时的楼近辰已经完全忘记了身外的一切,只有这将要临身的一刀一剑。 剑自下而上撩起断腰,刀到上而下斩头颅,他自己整个人仍然是之前为了避开偷袭的一剑,和追杀的一剑而朝地上翻倒的姿态,危险降临。 他整个人就像是即将被网住的鱼,猛的一挣,周身虚空里元气翻涌,人未落地,却从虚空之中借力翻飞而起,手中的剑挥动,带起无边的气浪,竟是瞬间将那一刀一剑逼开,同时,他们感觉这一片虚空都似被一股力量给锁住了一样。 他们明白这是楼近辰的法念感摄虚空,禁锢虚空了。 通过这法念感摄虚空,楼近辰立即感觉到了其中禁锢着的人,手中的剑毫不留手的朝其中持刀者挥落,剑上光华涌动,带着一片气浪。 然而就在剑落下的一刹那,他法念禁锢住的人,像是一团紧握的水一样,突然溃散了,从指缝里流走了。 而楼近辰手中的剑试图追逐着那一份感觉,划过虚空,却是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伤到。 他立即想到了徐坑村的徐心,当时她也是遁在阳光照耀的虚空里,自己明明看到了她,一剑却刺空了。 然而这时,山林之中钻出无数的无形的魅影,朝着黑暗之中的缠扑上去,它们像是能够看到。 这一整片山林都似活了过来,成了一片无形的山林沼泽。 38:试探 幽暗的林中,楼近辰的双眼泛起月光,注视着那两个被魅影环绕的地方,但就是看不清那一片黑暗里的人。 他的耳中能够听到魅影无形的声波,但不知道魅影是如何找到他们的。 楼近辰没有贸然的追杀进去,现实的斗法不是游戏,游戏里放技能会分出敌友,而现实之中是不分敌友的,他贸然的冲进去,也许还会惹来魅影的围攻,同样的,他手中的剑挥斩也可能杀伤了魅影。 所以,他在旁边掠阵。 魅影不断的被黑暗之中的刀剑杀死,但是却不断的有魅影从山林的深处钻出来,加入到这种战斗之中。 这些魅影各种各样,有虎、豹、蛇、这些常见的兽影,也有一些没有见过怪物影子,它们扑在那一团纵跃的黑暗之中,像是要将掩藏他们的黑暗给撕开。 楼辰城离得二十余步的距离,这个距离他一剑便能够刺到,既可以给人一种威慑,又可以不招惹到那些魅影。 白副捕头只觉得如芒在背,一直要留一分意念来留意楼近辰,而这山中源源不断的魅影,以及那无形木灵之气形成漩涡,让他无法轻易的脱身,而遁法刚刚已经用过一次,短时间内再用,他觉得吃力,因为遁法对于肉身伤害很大,每一次用时,都有一种要崩溃的感觉,所以短时间内,他根本就无法再施展遁法脱身。 只能够凭着手中的刀,不过,他在未修获得‘神法’之前,也曾苦练刀法,一柄百炼刀下亦是可斩无形诡怪的,只是有楼近辰持剑在侧,让他无法全心全意的对敌,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不过他清楚,徐心从那个‘诡眼神灵’那里领悟到的神法比自己多,就在这时,徐心的双眼泛起了诡异的灰色,周围那些泛着蓝色灵光的魅影迅速暗淡下去,像是被无形灰洒在身上,然后失去了灵性,失去活力,成为了灰,散在黑暗之中。 紧接着,她又朝着楼近辰看过来,楼近辰这一刻,从黑暗之中看到了一双死灰色的眼睛,瞬间觉得眼中的世界变成一片灰蒙蒙,这灰蒙蒙从自己的双眼侵入心中。 曾在徐坑村有过差一点被视线掩埋的经历,虽然极其短暂,但他忘记不了其中的可怕。 不过,楼近辰只要是曾遇上过的法术,即使是自己挣脱了或者抵御了,他也会在心中分析是什么原因。 当时在徐心的神法下,他正站在那阳光里,却突然有一种身体要被融入阳光里的感觉,而现在,他则有一种无论身心都要被侵入的灰烬掩埋的感觉,他不光是视线快速的黑暗,心灵世界中的光华快速的暗淡,从九天之上倾覆而下的黑暗铺盖而下,就像这真实天地的黑暗天色,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他来不及思索,这只一刹那,宛若一闪而过却欲化做永恒的幻象。 观想明月在怀,如在中天,照破黑暗。 月光接触到那黑暗之时,楼近辰清晰的感觉到了阻力,本是无形质黑暗‘意象’,却在这一刻有重量,楼近辰觉得,那一片黑暗仿佛与外在天地的黑暗连在一起,绵绵无尽。 楼近辰法念化做月光,但是他修剑这么久,很自然的将这月光又化做一道无形的剑,自下而上刺出一道月光冲天而起,刹那之间,无边的黑暗里开了一道口子,楼近辰眼中月色光亮涌起,法念如剑光一样的刺出,寻着冥冥之中的感应,落入了徐心的双眼之中。 只一刹那之间,徐心的身形便显露了出来,她的身体像是染上了月色。 徐心的双眼像是进了沙子一样,快速瞬间闭上了双眼,然后转身便走,转身的一刹那,便想再隐入黑暗之中,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楼近辰射入她眼中的月光法念还在,她的双眼的眼皮还透着月白的光韵,仍然可以被人看到。 楼近辰手中的剑没有刺出,受刚刚的启示,他发现自己的法念不完全的散去,附着其身便可使其显形。 于是弹出一道法念,只是这法念如月光,射入对面两人存身的那一片黑暗。 那一抹月光炸散,像是给那一片地方撒下一片月华霜粉,那一片黑暗里,瞬间出现了两个人的轮廓来,只是仍然看不清他们的面容。 楼近辰心中一喜,之前与这两人战斗,他险象环生,其中一点就是看不到人。 手中的剑一振,挽了个剑花,剑刃割裂虚空,风发出轻吟。 他要好好的会一会这两人,与人斗剑斗法,这种未知的激战,让他感到一丝的兴奋。 正当他要出剑之时,却又突然停下了,因为他看到对方手摸到了左手的手腕,就是这一个动作让他感到一股直冲后脑的寒意,这一刹似有巨大恐怖要落在身上。 他向来遵循自身的感觉,在未修行之时,他便能够感觉到那些强烈的危险,在修行之后,这种对于危险的感觉指向性也越来越明确。 “既然这般想见我,那看到了,你就得去死了,我本不想杀人,是你们一再逼我的。” 白副捕头心中是真的不想现在杀楼近辰,因为他担心楼近辰来这里,是受人指使而来,因为整个泅水城地界,原本有一个地方是他所忌惮的,那就是季氏学堂。 乾国号称王与士共治山河,这其中的士指的就是修士,而季氏在这一片地界名声很大,季夫子季明诚更是从秋蝉学宫回来的,明面上是季氏家族里的另一个人当县君,但是实际上是季明诚掌控着整个泅水城中的修行界。 而现在多了一个忌惮的地方,那就是火灵观,自火灵观落地之后,短短的时间内名声鹊起,他便调查了一下这个火灵观,竟是发现火灵观是从府城拿的批文,这让白副捕头与他身后的人都心生警惕。 因为今年,听说府君有意梳理江州府里各教派,这让他们的‘秘灵教’在这江州府的督主警惕起来了,让各地的舵主都小心行事。m.23sk. 而这一次画楼突然受袭,他第一时间就联系督主,果然,督主让自己不要轻举妄动,而他为了安全,喊了同样可以隐去身形的徐心来查看,就是想偷偷的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然而事情总是会出意外,他一个不留意,目光落在楼近辰的身上便将他惊动了。 然后又发现还有一个青萝谷的弟子一直跟在身边,而自己说的话很可能被她偷听到了,那时他便起了杀心,但总归是没有下定决定,现在,他被拦住了,不得不要杀人了,管不了那么多。 事不密,则失其身。 但只要速度够快,就还能够将秘密留下。 他伸手解下,左手的那一根灰色的绳子。 …… 季氏学堂之中,季明诚将手中写好信折成了纸鹤,朝空中一抛,化做一只白鹤。 “去火灵观找火灵道人。”季夫子一声令中,白鹤飞出窗户,飞向了天空,没入黑暗之中。 季夫子站在窗户边上,看着消失在黑暗里的白鹤,不禁低喃道:“火灵观主,燕川,你会是秘灵教的人吗?” 旁边桌上,一只诡异的黑猫跳上窗台,‘哇鸣’的叫了一声。 季夫子想起这一次到江州府时,见到府君,府君说道:“州府里邪祭淫祀近年来如野草蔓延,需要清理清理,若不然将来必出大问题。” “这些年,我感觉到秘灵教的活动,秘灵教活动向来隐秘,若是已经显露痕迹,那其不可见之处,定是已繁茂极盛。” “你所在的泅水县也有,你回去之后好好的查查,不能等到这些人已经献祭了才发现,那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府君说道。 季夫子突然问道:“府君,那位你亲自批复,准许在江州任何地方建观的燕川,究竟什么来历?” 府君想了想,说道:“此人本府记得,他修的是五脏神法,五脏神法修成之后,有一部分人会在城中建庙享人祭祀,有些则是在城外立观,国师府近年来欲将之收扰,想必他认识些什么人,拿的国师府的信来找的本府,不过,你还是得确定一下,看看他会不会是秘灵教的人,秘灵教的人生冷不忌,隐藏于人群之中,难以分辨。” “即使是国师府出来的人,也不排除有可能是秘灵教的人。” 白鹤一路的飞到火灵观中,在院子盘旋着,观主坐在房间里,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的疑惑。 起身,来到院中,他伸手一招,那白鹤便在一丝红光的缠绕之中重新化为纸鹤,被观主摄入手中,展开,看着上面的墨迹。 “城北有一画楼,乃‘秘灵’教一处据点,其中以买卖画皮来敛聚修行资粮,楼近辰今日戌亥之间入楼中,毙楼中之客数人,其不知画楼底细,若久留不走,恐陷于‘秘灵’教的围攻之中也,吾有要事在身,不便前往,请观主慎察。” 观主看着这段字,心中叹息,想道:“想不到躲在这偏僻之地,仍有麻烦缠身,这楼近辰好勇斗狠,实扰人清修。” 至于秘灵教,他并不陌生,在那么多年的求道学法的过程之中,他也接触过秘灵教的人,这些人,四处寻找着各种有回应或者没有回应的‘神灵’来献祭,对不同的‘神灵’带来的法性,进行组合,使自身不断的晋升。 但是就他所知,大多数人都在这过程之中疯了或者死了,还有一些则是变成了妖魔。 想到那个马头坡,还有徐坑的事,他之前就猜可能有秘灵教的人在其中,只是他不愿意多管。 秘灵教的人不分事非善恶,只一心想要通过献祭沟通秘灵而获得注视,从而不断改变自身的生命特性。 这不是观主所喜欢的,但是他也从不会去阻止这些人做什么,只要不招惹到自己就行。 就在这时,他看到看向观外,他的肉眼看不到,但是透过神像捧着的灯,他看到一个人红袍人走来。 那人一步一瞬间,整个人似一团火光。 只几步便已经从山林之间的小路来到了火灵观前。 观主嘴一抿,心中咯噔一下,他感觉到了危险。 …… 给大家推荐一个朋友的书,《欢迎来到西游模拟群》。 39:收鬼 修‘点心化煞’者,可化生心鬼。 心鬼如焰,于身外寄于灯盏之中,如第二身,一念不散,心鬼不灭。 但是任何修行都非一成不变的,观主清楚的感觉到这一个红袍人身上的心鬼气息,却又有着不同。 当这个红袍人出现观门前之时,观主通过心鬼的目光透过门缝,看到对方的手中提着一盏灯,灯像是一个灯笼,远处与他身上的光华融为一体竟是没有看清。 观主心念一动,前殿之中的神像上,捧于心口的那一盏灯上的火焰,剧烈的摇晃然后,焰光化成一个朦胧的人影,有几分观主的模样。 随之见它朝上方窜起,灯光里,那灯盏被拔起,化着一道火光落在了观主的手上。 这灯盏上下一样大小,就像是一个圆柱,遍体漆黑,像是被油污和烟火给熏出来的。 这是他花了不少的积蓄从一座大庙里买来的两盏,属于神前香火灯,据说有过‘神灵’驻留过此灯。 关于这一点,观主只觉得卖灯的人是瞎扯,神灵若是驻留过此灯,必定被这神庙里的高位者收藏炼为宝物,要知道,一切‘神灵’驻足过的东西,包括人都会出现异化,人会异化会很危险,而器物则多半可以成为极佳的炼器半成品材料。 这灯最多就是被神像上的神灵意志给侵染了而已,这样的灯在神庙每一年都会产出一批,会被庙里拿出来卖掉,也算是神庙里的一个收入来源。 观主将自己分离出来的心鬼寄于这一盏灯上,确实很舒服,让他初时的分裂疼痛感减到最轻。 灯盏落在手上,掌心托着。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一脸凝重。 前面观殿没有了灯之后,立即陷入一片漆黑之中,但是门缝里却有火光透过来,一个人顺着那火光进入庙中,满室生光,一片敞亮。 他只是看了一眼那神像,便朝着殿后走去,观主站在廊檐尽头,看到一团火光从殿中转了出来,那个穿红袍者大摇大摆的走过来。 这人面容大约二十许的样子,俊秀非凡,盘发,大袍宽袖,提着灯笼,来到观主的面前。 “你是燕川。”年轻人直接问道,直呼其名。 观主心中凝重了,对方能够遁入火光之中,这能力,可不是独修五脏神法的人能够拥有的。 将这疑问压下,他又想到能够知道自己名字的整个泅水城没有几个,而且这个人一身火袍,手中的灯笼,可知其所修之法定也是点心化煞法,而又知道自己的名字,定是来自于五脏神教之中。 观主倒也不在乎别人喊自己的名字,流浪半生求法,岂会在意这一点荣辱。 “正是。”观主回答道。 “是就好。”着火袍的年轻人说道:“你现在随我走,教里有任务。” 他身上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仿佛说的话理所当然,观主必须听。 “你是谁,不知阁下在教中担任何职?”观主问道。 “小小观主,竟也问职位!”年轻人说道:“你听好了,我乃江州巡察使萧桐,现在要对你进行询查。”说完他使出一块令牌在观主面前一现,便又收回。 “巡察使在教中是没有对各地道观实行召见与问询的权利的!”观主说道。 萧桐脸色微微一变,观主说的没错,巡察使只能够将自己的看到的听到的,各地观主违反教规的事报上去,然后教中会派专人问询与调查,但是很多观主怕麻烦,或者是多少做过违反教规的事,不愿意接受调查,所以就往往会对巡查使感到害怕,并对他进行贿赂。 这也让巡察使变相的多了一些权利。 萧桐笑了,他走入院中,打量着院子的格局,说道:“观虽小,便也算是五脏俱全了,立于这山下,幽静闲适,招收三两弟子,倒也颇有烟火气,但是你的这几个弟子,哪里知道,你这个观主,居然是秘灵教的人,本巡察使已经查明,你早已经投身于秘灵教中,是打入我教中的奸细,为防你逃走,只能是先收了你‘心鬼’,等候发落了。” 观主听他的话,眉头微皱,他在这么多年求法的过程之中,与秘灵教的人接触过,但是他最终是拒绝了的,现在这巡查使用这个理由,他一时也解释不清楚的,而且对着他解释根本就没用,对方明显是欲加之罪。 修‘点心化煞法’的人,若是真的被人收走了‘心鬼’,那他就是普通人,即使是想要离开这泅水城地界都难做到,更别说是去申诉了。 观主知道无法善了,却也没有退缩,这突然来的巡察使,口口声声的说秘灵教,刚刚收的信中,季夫子也说到了秘灵教,那以他这么多年浪迹江湖的经验,这是季夫子与秘灵教的人起了争端,会用这种手段来对付自己的,只有可能是秘灵教。 当然,季夫代表着朝庭,火灵观是正经拿文书建的观,有共守城池之责,也不能够说自己受到了牵连。 他看着面前的这个萧桐,心中想着:“他难道是秘灵教的人吗?” 萧桐目光扫过黑暗之中的几间卧房,躺在窗户后面便看的三人,顿时如遭电噬。 他回头的一刹那,眼中涌动的是一片漠视,手中灯笼一晃,从他的灯笼里扑出一只雄壮的心鬼。 刹那之间,火光冲开黑暗,小院之中一片光明,观主这么多年来,行走江湖,在这种时候,又岂会分心,又岂会不注意对方和偷袭。 他手中灯焰跳离灯盏,并没有涌涨成一片火浪,反而是拉长凝炼成一道火线,仿佛剑光一样的穿透了对方心鬼,穿过的一刹那,萧桐只觉得意识之中一抹痛感传来,他心念一紧,心鬼收缩,那一抹火光却是一个盘旋又刺入了他心鬼身上,又一穿而过。 同样的都是心鬼,他发现自己的心鬼威势雄雄,却无法抵挡对方的心鬼冲刺,被冲刺的那一刹那,他觉得对方心鬼锋利的像一抹剑丝。 他心中羞怒,自修行以来,短短的时间内,他的心鬼便如此的壮大,很多教内老一辈的人都败在他的手上,所以才能够年纪轻轻当上这个巡察使,他的心中从来没有将观主这样的老家伙放在眼里。 一个偏僻之地小观观主罢了,侥幸修成‘点心化煞法’能有什么本事,可是他却发现,对方心鬼所化的火焰灵动坚韧。 不过,他决定不再理会,直接驱役心鬼扑向观主,而观主同样的驱役自己的心鬼化做一条红丝,朝着萧桐刺去。 就在两人几乎都要被对方的心鬼伤害之时,观主的屋里突然飞出一道火光,带着呼啸声,与萧桐的心鬼扑撞在一起,刹那之间,火光涌动,如浪翻涌,冲上天空。 而观主一心二用,那一抹心鬼化做的红丝朝着萧桐的眉心刺去,他虽然不喜欢交际,不喜欢多事,但是一但出手,却也狠辣。 萧桐眼睛一眯,左手一抬,掌心之中一枚红玉般的葫芦,只见他轻念一声:“摄。” 观主的心鬼竟是无法阻挡的投入其中,钻入玉葫芦里,紧接着,观主脸色大变,想要将自己这一半的心鬼收入体内,那一股无形摄引之力又已经传来,他的心鬼被扯成一条红丝带,他竭尽全力,却仍然是被一寸寸的拉走。 突然,萧桐的心鬼扑下,观主心思一乱,心鬼便被对方摄入其中,而他整个人也被心鬼火焰扑在身上,刹那之间倒在了地上,火焰燃烧。 萧桐手中的灯笼一晃,那心鬼便又收回。 冷淡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身上多处烧伤的观主,转身又看了一眼,窗户后面躲着的三双眼睛,三人吓的连忙缩了回去。 他冷笑道:“等着接受教里的问询吧!” 说罢,手中的灯笼火光涌动,他已经随着火光冲上天空,划出一条弧线,转眼便已经消失在了远空。 萧桐没有杀观主,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收了这个燕川的心鬼,还有勉强说的过去,但杀了对方,自己就不好说了,同教相杀,那是大忌。 这里看似没有人,但黑暗之中,定有人看到。 也许不是人,山中一鸟一虫,都可能会是别人的眼睛,更何况,这一次他是受人所托,如果杀了人,他就更是被人拖下水了,那不是他想要的。 …… 楼近辰手中的剑已经立了起来,摆出的是苍松迎客的剑式。 白副捕头左手腕上的灰色的绳子已经解下,只听嘴里说道:“吊命绳索,听吾之令,吾献其命,吊其于梁上。” 随着他的咒令念完,他将手上灰色的绳子朝空中一抛,那灰绳像是醒了过来,散发着诡异的灰光,一股诡异的气息从那绳子上散发出来,这绳子像是变成了一条灰色的毒蛇,在虚空之中扭动着朝着楼近辰游过去,初时缓慢,随之越来越快,朝着楼近夺的身上缠上来。 楼近辰凝视着灰绳,却有一片幻象从眼中冲入心里,他看到了一座村庄,无论大人还是小孩子,他们都像是着了魔一样,伸头套入一根根绳索之中,然后便被吊起,在空中挣扎着,扭动着,形成了一具具尸体,很快就干瘪了。 他们肉身的精血都被吊绳给吸食了,吊绳像是连接着冥冥之中的恐怖的‘灵’,承载着‘灵’的力量,吞噬着生命。 这个地方,是马头坡,楼近辰突然明白过来,然而又有一股窒息感涌来,他脖子不知何时已经被紧紧的缠绕着,整个人都被吊在空中,这时的他像是成了那村子里被吊死的千百人中的一个。 双眼看到的也是横梁,是屋顶,他无法呼吸。 内心深处疯狂涌起的危险警念,让他立即紧束心念,观想起太阳。 并且还不是平日肉眼看到的那个太阳,而是他曾用天文望眼镜见过的那个太阳。 刹那之间,气海之中,翻涌起火焰,火焰化一条蛟龙,沿着经络冲起,将那些幻象冲破。 当他双眼看清楚身外的一切之时,发现自己已经被吊在了树上,他法念一动,身上缠绕着吊绳便开始燃烧。 原本吊绳带来那一股蛊惑人心的幻象被驱除之外,吊绳开始燃烧,楼近辰能够感觉到这捆在自己身上吊绳仿佛在呻吟着,那些缠绕在上面的怨气,那被‘神灵’降临过而诞生的一丝‘灵’性,在火焰之中挣扎恐惧。 “敢坏我的宝贝。”白副捕头自祭炼出这吊命绳索以来,用于杀人,少有人能够挣脱,更没有谁能够有让自己吊命绳索毁去的危险。 它感觉到了那火焰的恐怖,而楼近辰却是清楚的感觉到,这绳索在快速解去,然后逃也似的朝着白副捕头飞去。 楼近辰没有任何迟疑,人在虚空里一踏,元气如浪翻涌,一剑斩出,一抹金色剑光剖开黑暗,这剑光中的意志蕴含烈阳气息,所以是金色的,这剑光即有剑气的凝炼,又有着燃烧之意。 剑吟凛冽,顷刻便已经到了白副捕头面前,他才刚刚接过手中的吊命绳索,还没有来得及审视,剑光已经到了身前,只能是将手中刀劈挡而出。 铮! 剑光撞在刀刃上,断为两段半,却并没有散去,他猛的后仰,一抹剑光仍然是斩落他的发髻,另一抹剑划在他的肩膀上,一股火辣辣的痛感传来,头发竟是燃烧了起来。 心中又惊又惊慌,耳中听到强烈的剑吟声,抬眼一看,只见一片剑光,如朵朵金焰,自向而下的笼罩自己。 他连忙后退,一边退,手中的刀顺势使了藏风遮雨接缠头裹脑,脚下脚步变换,整个人在黑暗的林中,如狂风卷林,刀光成片的裹住自己,人一眨上之间已经在林中退了七十三步。 叮叮叮叮! 剑刀相击声之中,他只觉得自己身上多了几处痛处,也不再恋战,想要强行使用遁法遁走,却突然觉得全身力气消去,大口的喘气,低头一看,胸口不知何时已经中了剑。 “我……” 鲜血顺着他的身体哗哗的流,他还想坚持,却已经没有力气了,扑倒在地,那灰色的绳子,在地上如蛇一样扭动着想要逃走,一只脚踩在它身上,它扭动着,无法挣脱。 楼近辰将之捡起,它扭动着想挣脱,楼近辰扯下地上的人身上的一块衣布将之包裹,竟是就安静了下来。 他将这个人翻转过来,对方已经不再隐身,看清面容,却依然不认识这个人。他又搜对方的身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拄剑而立,看向林中黑暗,一个浑身散发着绿光的女子走了出来。 她没有追上那个徐心。 正是他曾见过的苗青青,楼近辰这是第二次见,但是苗青青却是第三次见他。 “这个人是谁,你认识吗?”楼近辰问道,他没有问苗青青为什么在这里,在他看来,一个修行人,尤其是修行第一境是‘木魅’的人,一定会长年的呆在山林之中。 苗青青看着地上的人,打量了一会儿,说道:“他好像是泅水城的白副捕头。” 楼近辰眉头一皱,说道:“泅水城的副捕头,怎么会来这里,而且还修有徐心一样的神法?” 他尽管没有看到另外一人的面容,但是他可以肯定是徐心。23sk. “这事,还是需要尽快禀告到泅水城中去。”苗青青说道,她联系自己之前听到话,觉得这个白副捕头身上有着大秘密。 楼近辰回头看那个画楼,画楼之中一片漆黑,那个娄寄灵早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他发现自己好像不小心捅破了什么个马蜂窝。 “那就把这个白副捕头带回泅水城吧,交给邓捕头,将这里的事跟他们说,让他们分析去。”楼近辰说道,他觉得专业的事应该让专业的人去做。 40:师父、弟子 “快,快,把这个药捣碎,还有这个,拿新鲜的冷泉水来为观主清洗!” 火灵观之中,一只大刺猬指挥着一只稍小的刺猬,还有三个童子团团转。 “先把这个喂给观主喝下。”白三刺说完。 邓定一把抢过碗,将一个丹药揉碎,并用水冲开,然后用汤勺喝入观主的嘴里。 观主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头发有些地方已经完全烧没了,只有一块块烧伤的皮肉鲜红。 “师父,来喝药!”邓定轻声的说着,观主沉默的喝着药。 他的身上很多地方烧伤,被白三刺指挥着三人捣药敷上了药,一团忙活之后,东方泛白,天将要亮。 三个童子,加两只刺猬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没有说话,这里没有人知道怎么去安慰观主。 白小刺和白三刺会在这里,是因为白小刺来找楼近辰的,然而却看观主被火烧,于是跑回去喊来自己的三姨,若非如此,恐怕这火灵观的三个小弟子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办。 此时他们仍然有着深深的恐惧和不知所措。 他们都在等着楼近辰回来,不知不觉间,楼近辰竟已经是火灵观的主心骨。 而此时楼近辰却是在季夫子那里。 他将自己遇上事告诉季夫子。 季夫子看着他,便给他说了秘灵教的事,说道:“秘灵教在泅水城一带早就有活动,十多年前,马头坡的事,应当就是白皮生做的,他用马头坡一村的献祭,祭炼了他的这一件可吊人性命的法器。” 季夫子将那一棍灰色的绳子还给楼近辰,说道:“可惜,他这法器选材并不怎么好,后续的祭炼也不得法。” 说到这里,他又看着楼近辰,说道:“你被这东西缠上了,居然还能够挣脱,看来你观想法与其他的炼气士还是有区别的。” 楼近辰笑道:“同样的事物,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想法,同样的太阳,自然有不同的想象。” “不错,同一门法,不同的人修出来的东西常常会有很大的不同。”季夫子说道。 “秘灵教的事,不必你管,你还是快点回去吧,昨天晚上,有五脏神教的巡察使到火灵观中,将你观主的‘心鬼’给收走了。” 楼近辰一愣,转身便出了季氏学堂,他没有问自己夫子为什么知道没有阻止,因为夫子说了是五脏神教的巡察使这个身份,虽然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身份代表着什么,但是却知道有这个身份在,这就是五脏神教内部的事。 季夫子是外人,肯定是不好插手的。 季夫子看着楼近辰离开,心想着:“秘灵教的人居然可以请动五脏神教的人,虽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方式请动,但五脏神教向来不喜教外的人插手他们教中之事,倒是让燕观主受了连累。” 他心中想着这些,转身来屋内,那里的桌子上面摆着一个箱子,他将箱子打开,里面有黑布包裹着东西,他小心的将黑布打开,里面是一面镜子。 镜面像一汪黑水,不倒影任何的东西,季夫子小心的打量着,拿出放在桌子上面。他知道这大概是一面与人联系的镜子通灵宝镜,只是他还没有摸清楚怎么用。 …… 楼近辰没有在路上走,而是在天上飞,大步踏空,人如大雁一般,从天空落在院中。 一入这院中,他便闻到了虚空之中仍然未散去的一股火焰灼烧的气味。 来到观主的房间之中,第一眼就看到三个沉默的坐在那里的师弟、师妹,他们看到楼近辰进来,瞬间站了起来。 然后他又看到两只刺猬,举着双脚向自己打招呼,但是他脚步没有停留,快速的来到床边,看到观主狼狈的样子,头发胡须都烧的没几根了,身上到处都是烧伤。 他心中瞬间涌起一股强烈的怒火。 压着心中怒火,朝对白三刺表示感谢,因为其中的伤都被敷上了药,肯定是白三刺的医术,又问白三刺,观主伤势怎么样。 “妾身觉得,观主的伤应是没有多大的问题,但是……”白三刺后面的话,楼近辰已经猜到了,因为他从季夫子那里知道,观主的心鬼被收了。 “楼近辰,你回来了。”这时观主突然出声了,其他的人连忙围上来,因为这还是观主受伤后第一次开口说话。 楼近辰听到了观主声音之中的一丝无助,他突然发现,平日寡言少语,有几分高人风范的观主,其实是一个孤单无助的老头。 此时的他,像极了一个老人突然病倒之后,在等着家中唯一个成年孩子回来。 “观主,我回来了。”楼近辰来到观主的身边说道,他靠得近了,竟是发现了观主睁角有泪。 “你让他们都出去。”观主说道,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却仍然是被大家听到了,不等楼近辰说话,他们已经转身出去,并轻轻的关上了门。 “楼近辰,我的心鬼被人收了。”观主带着一丝悲切的说道,楼近辰从未见过观主这个样子,他的心被狠狠的触动着。 “我本群鱼山下一伐木之人,二十七岁时偶得炼气法,不明识字,不明其意,便一边砍柴,一边用砍柴的钱请人教我识字,三十三岁时,老母逝去,而我却无所成,既未娶妻成家,亦未攒到钱财,母亲是带忧虑而去的,我是个不孝之人。” “之后,我四处流浪,四处寻法,凡知有人讲法处,必去听,却终炼气不成,降服不了妄念,母亲临终时的眼神,一直在烙印在我的心中,致使我不但降服不了妄念,还将好不容易养出来的精元都飞散到天地之间了。” “直到偶然的机会,我帮助了一位五脏神教的大人物后,他传我‘点心化煞法’,方才有些许成就,于是我辞归家乡,在当年的伐木营地上建了这一座火灵观,只想安安静静的修行,可是却偏不得安生。” “楼近辰,你说,我本来在观主安静打坐静修,突然有人闯了进来,说我勾结秘灵教,还把我的好不容易修出来的‘法术’给收了,你说,还有没有天理。” 平日里的观主寡言少语,这一次却说了这么,还流泪痛哭。 若是别人看到这一幕,或许会笑,但是楼近辰没有,他突然也有点想哭,世上太多人勤恳一生,老来却什么也没有。 观主是真的是难过,这是受了无妄之灾的委屈无处伸冤的悲伤。 楼近辰知道,若没有自己,观主只是一个人在这里静静的修行,可能就不会有事,而这事很有可能是自己去画楼那捅了秘灵教的窝点。 他知道,观主其实是一个坚强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贫穷之时,将仅有的钱去拿来学字,只是为了读明白炼气法上的知识,四处流浪学法。 “一个二十许的人,居然就祭炼了一件法器,将我的‘心鬼’收走,他有本事,就与我役火斗法,不要用法器。” 楼近辰听明白,观主这是被人用法器收了‘心鬼’不服气。 他不由的想,在另一边,一个人可能努力了一辈子,很多东西都有了,但是他赚一辈子才赚到的东西,可能是别人一出生就有的。 观主努力修行一辈子,没有一件法器,对方不过二十许,便有法器傍身。 “观主,他的法器是什么?”楼近辰问道。 “他的法器名叫摄元葫芦,祭炼方法是属于教中立了大功的人才会被传授,此宝炼成之后,可摄一切无形元气,对于修习五脏神法的人来说,尤为克制。” “那就是说,他对于肉身其实是没有多大效果是不是?”楼近辰问道。 “是。”观主说道,他似乎想到了,眼中出现一丝的希翼。 “观主,别人年纪轻轻就有法宝,但是你也有一样别人没有的东西。”楼近辰说道。 “什么?”观主问道。 “你有弟子,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楼近辰说道。 “你想做什么?”观主紧张的问道。 “我去找他,他夺观主辛苦修行的心鬼,我倒要看看他的心是什么颜色。”楼近辰说道。 “他是五脏神教的巡察使,若是他出事了,神教会有专人来查的。”观主本是心生希翼,但是想到对方身份,又担心起来。 “观主放心,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此人定是与秘灵教有勾结,他可以凭此借口收观主你的心鬼,我为什么不可以。”楼近辰铿锵的说道。 楼近辰说完便站了起来,既然观主生命没有大碍,他也就放心了,起身来到门口,让邓定、商归安、南南他们照顾好观主,又请两刺猬留下,毕竟白三刺号称群鱼山中医药第一的刺猬。 他带上剑,朝着泅水城中而去,他要去找季夫子,虽然他心中隐隐有一个计划,但还是想问问季夫子,毕竟他可能比自己知道的多。 再一次来到季氏学堂中,竟是发现苗青青也在,她的身边还有一位华服女子。 看到楼近辰进来,季夫子问道:“燕观主没事吧?” “观主无大碍,但观主被栽脏嫁祸与秘灵教有勾结,还被剥夺‘法术’,如此大辱,如此大仇岂能不报。”楼近辰说道:“夫子,我料此人必与秘灵教有勾结,夫子可知他身在何处?” 他的声音之中,竟是杀机沸腾。 41:隐身法 季夫子的学堂里。 阳光倾泻其中,昨天晚上还是狂风暴雨,现在已经是阳光明媚了。 大家都看着楼近辰,其中年长一些的华服女子,打量着楼近辰说道:“这位想必就是楼近辰吧,果然锐气。” “您是?”楼近辰问道。 “这是我师父,青萝谷华长老。”旁边的苗青青介绍道。 楼近辰立即明白,她就是华宵宵,那位杜婆婆身后的靠山,现在想想,大概她早已经烦了那个杜婆婆借她的名头做各种事,只是一直不好说什么。 要不然,凭杜婆婆那炼药的本事,恐怕并不能够聚扰那么多人的。 “晚辈见过华长老。”楼近辰行礼道。 “不必多礼,你和青青年龄差不多,不如叫我师叔吧。”华宵宵笑着说道。 “师叔。”楼近辰在这方面向来没有什么忌讳,不过是一个尊称而已,就是见面叫叔叔婶婶,这很正常。 但是华宵宵在听到楼近辰的称呼之后,却很高兴,说道:“好,昨天晚上你与青青在那山林之中大战一场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正与夫子分析此事呢。” 楼近辰微微一笑,他的心中却想:“大战一场,这话说的太让人误会了。” 他不由的看向苗青青,只见她正好也转头看过来,她眼波流转,竟是带着几分魅惑之色,嘴角那淡的笑,楼近辰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出她师父话中的歧义。 苗青青在他的心中,一直就像一只藏于深山迷雾之中的精灵一样,绿发碧眸,神秘而高冷,今天在这阳光下看见,竟有了不同的感觉,少了一分神秘而多了两分明媚。 不过,现在的他没有那么多心思,只想杀人。 “嗯,刚才邓捕头也在来过,现在已调动城里兵卒一条条街道的排查,这秘灵教属于祭神修行中的主要代表,其行事不分善恶,只一心寻找适合自身修行‘秘灵’献祭,所以他们行事皆是以献祭修行为方向。” “先有马头坡和徐坑村的献祭,老夫分析,必是徐心受到地秘灵教的指导,马头坡献祭成功,获得了法术,可使人隐遁,而后白皮生在徐坑村再试验了一回,再一次的成功,于是秘灵教便可决定大举献祭一回,让他教中有心获得此类法术的人都能够获得。” “当然,也有可能在泅水试验成功后,他们再去别处进行大祭。”季夫子说道:“秘灵教自成立以来,从来没有被剿灭过,其中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他们中的人,很多都有着正当的身份,藏于各大门派之中,又或者藏朝庭的官员里。” “据老夫所知,若是他们发现了某一种新的‘秘灵’,在献祭之后得到某种法术之后,会通过隐秘的渠道将这消息传给一些有过接触的修士,这些修士并不是秘灵教人,但是对于那一个法术心动,常常会为其提供大祭的地方,或者为其掩护,所以很多时候,常常是在大祭之后才被人发现祭场。” 季夫子负手立于窗户边,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白茫茫一片,楼近辰看着他的身上,竟似有重影,那正是他的阴魂从身体里钻出来,正沐浴着这阳光。 据楼近辰,近段日子以来的琢磨着修行的境界,以炼气法为参照,他发现遇上的人中没有一个超过炼精化气的阶段。 虽然各种各样的法术层出不穷,各种诡异的法术,让人眼花缭乱,但是从纯粹的法力强度层次上来说,没有谁超过‘炼法成罡’这一境界。 即使就季夫子这样阴魂日游的人,他也觉得对方还没有脱离炼法成罡的境界。 季夫子也正是在在个境界里,所以可以做到不惧阳光直照。 “那个五脏神教的萧桐,很有可能也接受过秘灵教提供的献祭。”季夫子说道:“你可曾知道他有什么特别的不属于五脏神教的法术?” “这个弟子倒是未曾问起。”楼近辰说道。 季夫子再次的说道:“若是想你找他报仇,恐怕还需要有他勾结秘灵教的证据,老夫恐怕也无法提供帮助,因为这会引起五脏神教的介入,你可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楼近辰当然明白,他是观主的弟子,前去报仇,可以说是五脏神教内部人事,可是夫子以官方的身份帮助楼近辰,五脏神教就会觉得这是别的势力对自己的攻击。 “弟子明白,不过,他收我师父的心鬼时的话可没有一点证据,弟子自去寻他也是这个名由,其他的人当无话可说。”楼近辰认真的说道。 在以前,他从来都没有喊过火灵观主师父,现在却开口闭口皆不离‘师父’两字,季夫子心中不禁感慨:“平日里淡淡清风,只当他不在意这些外在情感,然而,患难之时却见其真情也!” “若真要去,那必定要速战速决,他本居于江州城中,却能够半夜之间便已经到了泅水城外,可见其擅长飞腾纵身法,若是纠缠着未能速决,其若要走,你未必可追及。”季夫子说道:“你之剑法所盛之处,在于近身挥击,变生肋腋之下大多数人都反应不过来,无论他有什么法术法宝,都难以用出。” 楼近辰立即明白夫子的意思,这是要不要正面去战斗。 “持剑近其身,一在快,二在隐秘,你的御剑身法虽快,却也不足以让人无法反应,却有隐之一法可用。”季夫子说道。 不光是楼近辰聚精会神的听着,就连华宵宵与苗青青师徒两人都认真的听着。 “隐字一法,真正的隐身之法,是要隐于光线之中,即使是目视之亦不见其身,要隐去自身气息,这气息不仅是心中杀念,还有隐藏自身的目光、气味,呼吸、脚步、心跳等,要注意脚下踩的地面,不要发出声音,如此,方能够称得上隐身法,靠近之后,方可做到一剑杀之。” 楼近辰听后,只觉得,夫子以前怕不是一个刺客吧。 看到楼近辰眼中的目光,夫子觉得引起了误会,便笑着:“这也是老夫以前听一个朋友所说,老夫本人不好刺杀之道。” 楼近辰夫子这么一说,心中细细一思量,对于自己来说,唯一的关键就在于隐去身形,其他的都好说。 “敢问夫子,如何将身形隐于光线之中?”楼近辰问道。 “我们所说光线,皆来自于天光,天光在白天又名日光,这对于炼气士为说最简单,你只需要让自身气海真气覆于周身,不使之感摄虚空元气即可,若感摄了元气,周身则有云雾环绕,必使人注意。” 楼近辰听着到这里,随念而动,嘴里吐出一口,便要使这真气环绕周身。 “你只需要以真气自周身毛孔而出,浮结其上,便能够做到匀称覆盖,再定念止意,身自渐隐。”季夫子说道。 楼近辰站在那里,身影突然变的晦暗起来,就像是变色龙一样,身影竟是在虚空里慢慢消失,别人看不到他,他反而是对于别人落于自己身上的视线更加的敏感了。 “请夫子告诉弟子那萧桐的居所。”楼近辰说道。 却只听得见他声音,不见其人。 华宵宵在旁边有些惊呆了,他没有想过有人学法术,只一点便通。 他却不知道,昨天晚上,楼近辰学画,学了半夜都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他曾被数学难得夜夜拔发,更曾在数学试卷上写上一个解字,然后就抄题目以此获得一点同情分。 “江州城中,他常住之处有二,一在百花楼,二在他自己的居住之处,杨柳堤南岸,第十七号院小院。” 然后他们便再没有听到楼近辰的回答。 “楼近辰?”苗青青喊了一声,没有听到回答。 “这,臭小子,走也不知道说一声。”季夫子骂道。 楼近辰往学堂外走去,他按夫子说的那经验,轻身蹑脚,尽量做到脚下不带起尘土,不踩那些树枝。 自己开门,出了学堂,门外有一个在那里转动着。 咦!这不是曾被自己救下来白仙家的马夫吗?他怎么在这里转。 这年轻的马夫看到门开了,却没有人出来,急的想喊,又不太敢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里?” 突然如其来的声音,让这白仙家的马夫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到一个人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人抱剑站在那里,正是他曾经的救命恩人。 “楼道长,三奶奶传话来说,昨晚那个人,可遁身于火光之中。”马夫当然不知道这些说的是谁,他只能够按原话说。 楼近辰一听,便知这是观主让白三刺通过这马夫来提醒自己。 “你去告诉你家三奶奶,就说我知道了。”楼近辰说完,转身便走,却在马夫的眼中,快速的沉入虚空的光线之中。 他觉得楼近辰的身体像是会吸引光线,最终与光线融为一体,盯着看,还能够看到淡淡的人形痕迹,一眨眼,却又已经看不出来了,就像是水面波纹平静下去,下面的鱼沉入了水底了。 ------题外话------ 兄弟们,我又来了,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没想到我亲吻指尖,在没存稿的情况下,居然会有一天能够做到三更,还不是二千字的小章,牛皮吧。 来,月票走起。 42:尘世道场【谢推推d小猪的盟主】 法术,来自于法力的应用,而法力又有一个称谓,那就是法念,法念的强弱应用就是法力的表现。 此念刚强,此念绵柔,此念入微,每一种的应用,都会形成不同的法术效果。 楼近辰维持着身上法念的覆盖,但是当他他心绪波动时,身体周身便会起雾。 “看来,必须时刻保持心绪平静了,看似简单的法术应用,实则并不简单。炼气士在炼精化气之时的降服妄念,已经打下了法术根基,其他流派的修行法,很多都是避开了降服妄念这一步,相当另开一路,有得必有失,所以他们无法直接以法念附身,因为他们很难做到长时间的心绪宁静。” “王阳明曾说:按心兵不动,如止水从容,我虽可以短暂的做到,但是在看见一些事物之后,心中难免会生出思绪,看来我的心境修行还是不够,炼气士降服妄念真是一辈子的修行。”天籁小说网 “不过,世间便是修行道场,世间磨难,皆是砥砺,我需要耐住寂寞,久久方为功。” 楼近辰走在大街上,街上面行人如织,看到卖豆浆油条的摊子,那一股香气入鼻子,立即让他肚子里翻起饥饿,也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排空了其他的思绪的原因,这饥饿翻起之时,便像是在腹虫有虫在钻动,他能够清楚的听到自己肠胃里的动静。 然后他发现自己周身起了雾,雾气包裹之下显露出轮廓。 他就站在这摊位前不远,当他从隐身状态显露之时,旁边的人立即发现了,一个个都退开,法术对于普通人来说并不陌生,但是却不想无谓的招惹到一些修法的人,所以他们离开楼近辰的身边,却又没有远离,一个个都站在不远处看着,形成了一个圈。 楼近辰感受到数十的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这些目光烙印在他的法念上,让他能够顺着其目光看到那是一双双不同的眼睛。 这些眼睛通过目光而传递过来的情绪,竟似有了传染性,沾粘在他的法念上,让他清清楚的感觉到。 疑惑、惊讶、惧怕,怀疑,他甚至还感觉到有人想去报官,有人怀疑他是妖魔。 他立即明白,即使是普通人那带有感情色彩的目光注视,也能够影响他人的心绪,只是以前没有注意到而已,而那些‘神灵’的注视能够让人疯狂异化,也就能够理解得了。 楼近辰没有走,他就站在这人群之中,努力的将自己的心绪再按压下去,于事世之中修行,若能够于众目之下重新隐去身形,将会对自己的隐身法的信心有极大的增加,这也将是对自己心灵的一次巨大的磨砺。 那各种各样的目光,像是一根根刺,刺入他的法念之中。 周围先是安静的沉默,随着楼近辰站在那里闭眼不动,于是便有了议论声,话语都聚在他的身上,他听着这些声音,竟觉得这些声音仿佛有着言咒般的作用,那圈聚而来的指点与议论,让他有一种自己被无形的火焰烘烤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目光捆住了,众人环视,像是一个火炉,那些言论如火焰。 世事如熔炉。 这一切都像是一门法术,可是偏偏这些人都是普通人。 这一刻,他再一次的经历了那一晚上降服妄念的情形。 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离去的想法,按压着自己开口去解释的念头,闭口不言,闭目,按住所有的念头。 他曾经总结过,这种硬抗的过程,可称之为‘脱敏’,足够坚韧的内心,才能够抗得住。 他觉得自己在燃烧,燃烧之中,汗水流出,像是被烘烤出的肉油在流淌。 按住这一份恐惧,他觉得自己在变成干尸,在变成骨架,压制着这份莫名的恐惧,然而却又慢慢的习惯,那些指指点点的议论和目光不再有之前那般的威力,化做了风,吹起湖面水波,水深处却越来越平静。 于是,他在所有人的目光里,再一次的慢慢消失。 “消失了。” “不见了。” “怎么巡街捕快还没有来。” “不会是妖怪吧。” 那个在街边摆摊卖豆浆油条的老人耳中突然听到一个清淡的声音:“老人家,请给我一碗豆浆,两根油条,谢谢。” 老人听后,心中惊悚,却快速的打了一碗豆浆,又包了两根油条,然后他发现桌上多了块碎银子,还不等他去拿,那一碗豆浆与油条便己消失了。 他拿着银子,四处张望着,他想知道那个年轻人是走了没走。 “妖怪在哪里,让开,让开。”捕快何方领着一群捕快跑过来,捕快中的人带着特制的捕妖网,到来之后,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于是问旁边的人,最终问到摊上的老人,老人说道:“小的只听到他说要豆浆和油条,就给他了,这是他给的银子,小的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何方接过银子,一入手他便知道这是真的,看着周围人那种似早已经知道他要收缴走的目光,于是将银子还给了老人,说道:“这是真的银子。” “收队,没有什么妖怪,这是有人在修习法术。”何方大声的说道,什么都没有抓到,但他不想让大家心中一直有着惊疑,要不然又有人会去衙门里说这事,到时上头又让自己来查,也是麻烦事,既然不见了,那就不必追究了,等到哪一天事发了再说。 楼近辰左手端着一碗豆浆,右手油条,剑就插在腰间,沉甸甸的,有时候他会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去买一根专门的可以挂剑的腰带。 心中想着这些,却又没有破坏隐身的状态,他经过众目之下隐去身形的一幕后,已经能够很从容的做到隐身了,轻微的分心想别的事,也不至于让自己现形。 在他看来,那个突破相当于自己对于法念的控制又进一步,而对于心灵的的修持也更深了一层。 若对这隐身法分一个等级的话,那这个法术从入门已经到熟练了。 顺着人群往城外而去。 “什么味道。”旁边有人在嗅着虚空,这人问到了油条的香味。 楼近辰想到夫子所说的隐身的另外几个要点,不仅是将身形隐于光线之中,还要隐去身上的气味、心跳,脚步、呼吸等。 这一个普通人都能够闻到味,那个修士,更可能闻到自己忽略的一些气味。 他小心的躲避着别人的碰撞,身形如游鱼一样的在人群之中钻过,却没有人知道他。 出了城之后,辨明方向,他腾身而上树梢,腾身而起的那一刹那,身形在阳光里显现出来。 法念的涌动,不可能让他还保持着那种覆盖全身的平静状态,脚踏虚空,一路朝着府城的方向而去。 人在风中,以游身纵剑术的身法在虚空游动飞纵。 所过之处,风云涌动,在身后如浪一样的翻腾。 他感受着空中风的阻力,像是水一样,他不断的以手指划开风,一团团的风,让他的身形像是在冲浪一样,从风的间隙里钻过。 路过一个山头,他看到下方山中有一座院子,院中有人在那里练习武艺,当楼近辰从他的头顶飞过时,他停下抬头看着。 又飞落在一座高山的山顶,脚下的岩石和这稀疏的杂草,像极了一个巨人头顶稀疏的头发。 对面山谷里,有只大蟒盘在一棵大树的树冠上,采食着树冠的花朵吃。 当它看到楼近辰之后,先是愣了愣,然后快速的缩入树冠下去了,显然是怕了。 楼近辰没理会,稍稍歇了歇之后,他再一次的踏步虚空,他离地面越是高,速度便越慢,而离地面越近,御大地便越是能够借用到力量。至于往更高处去时,会是什么状态,还没验证过,并不知道。 游身纵剑术,在长距离的应用与练习之后,他感觉自己这身法有了明显的进步。 在太阳即将下山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座大城。 他当然没有大摇大摆的落到城头去,而是远远的落在地上,隐去身形,随着普通的人群一起走进去。 江州府城比起泅水城来大了许多,天色将晚,晚霞沉暗,今晚或将有雨。 第一次到这样大城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杨柳堤南岸在哪里,好在有嘴可以问人。 “这位小哥,这杨柳堤南岸如何走?”楼近辰拍着一个正在为酒楼卸货的年轻人问道。 小哥吓了一跳,打量了楼近辰一下,又着看重看了看他腰间剑,然后挥了挥手,说道:“去去去,不知道,不要打扰我干活。” 他说完转身便要去搬货,肩膀又被人拍了,顿时大怒道:“你知不知道肩膀不能乱拍……” 话未说完已经住口了,因为他看到一只手托着一块银子递了过来。 他愣了一下之后,然后手不自禁的衣服上擦了擦,伸手从楼近辰的掌心捏起这小块的银子,说道:“杨柳堤南岸,要从这条街往前,过两个路口,再左转,沿着路走到尽头,你会看到一条河,无论是顺着河往前还是往后都可以找到桥,过桥就是南岸了。” “多谢小哥。”楼近辰转身离开。 这小哥看着楼近辰离开的身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银子,还有些不可思议,再抬头看,那个问路人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楼近辰走在暮色之中,街面上行人匆匆,这个时候要么都要回家了,要么出门都是有急事的,当然还有一部分人正是这个时候出门去喝花酒,至于他为什么能够看出来,不可言述,因为纯粹是感觉。 一些摊子已经在收了,店铺里有东西摆在廊檐下的店家已经往里搬动起。 整个江州府表面看上去一片繁茂平静。 他没有打算在百花楼里去杀人,那里毕竟人多眼杂,不附合趁夜隐身上前,一剑削首,不惊动任何人的想法。 脚下灵动的闪过一个朝自己撞过来的行人,心中想着杀人计划。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只拿回观主的心鬼,而是想着杀人。 因为他知道,如果只是拿回心鬼,那对方再来找上火灵观之时,那绝对会是一场大祸事。人家是五脏神教的高层,在上面来一个颠倒黑白,自己与观主恐怕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题外话------ 今天第一更 求票加身。 43:雨中剑轻鸣 暮色越浓,顺着长街看向远方天空,那里阴沉沉,似要凝出水来。 长街上,两侧铺子里点上了灯,有的家中已经飘出饭香。 小孩吵闹、嘻笑的声音顺着灯光飘了出来,萦绕在耳际撩动发梢,又随风飘走。 左侧的商铺二楼,一个小男孩窗台边认真的练习毛笔字。 右侧有一个女孩,正侧坐着练琴。 前方窗台,有一妇人探出头来,将窗台外架子上摆放的三盆海棠花往屋里端去。 她刚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还穿着里衣,雪白的手臂若隐若现。 楼近辰又一次的避开冲撞过来的行人。 “啪!” 一道强烈的电光毫无征兆的从天空落下,仿佛就落在了这条街道的上空。 刹那的电芒光亮,耀眼夺目,也将街上隐着身形的楼近辰照了出来。 那妇人看到看了显露出来的楼近辰,紧接着楼近辰又隐入虚空,她呆了呆,然后赶紧的将窗户关上,躲在窗户后面看街道,却根本什么都没有看到。 楼近辰依然在向前走。 过两个路口,再左转,沿着路走到尽头,看到一条河。 这河并不算宽,河中的流水哗啦啦,天要下雨了,天色暗了下来,依然看到有人还在河边洗衣服。 河的两岸种满了柳树,柳树已经很大了,柳枝垂于河中。 顺着河往前走,他找到一座白色的拱桥,拱桥老旧,上方已经长满了草,可以看到一簇白花在风中摇曳。 楼近辰上桥,桥上的砖已经有破碎断裂,但是整个桥梁还是很结实的。 过了桥,看到对面的四合院,又寻到他们的门边都有木牌挂着,上面刻有号码,字体上有漆红。 十三号。 又看了看旁边另一座院子,然后是十四号,于是他顺着这个方向,找到了十七号四合院,院中一片漆黑。他环绕着这院子走了一圈,没有听到里面有动静,倒是隔壁有灯光。 他来到两个座院子夹着的巷子里,正要翻过去时,却看到有一个年轻的书生有些鬼祟的进入这个巷子,然后对着对有灯光的院子里发出三声猫叫,一会儿后院子侧门打开了,里面是一个娇俏的小妇人,满脸的紧张和兴奋。 书生快速从开着的门缝里钻了进去,接着门快速的被关上。 楼近辰看到这一幕,只想说,城里的书生和深闺妇人,见面的方式好奇特。 没有多管别的事,然后趁没人的时候,翻院墙进入十七号院中。 这个院子很整洁,没有种那些复杂的花草,也没有去弄那些雕纹,一些都显的简单朴实,他小心的进入几个房间之中,发现都没有人居住。 然后来了主卧之中,仔细的打量着,发现这里虽然有人住,但是却很简单,床上连被子都没有,倒像是一个用来修行地方。 伸手摸了一下桌子,竟是有灰。 心想:“难道他很少回这里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难道在百花楼常住?” “这厮难道不着家,就这么花天酒地的?”想到这里,又来到床边,双眼浮现火焰的光辉,将床看得清清楚楚,他发现床上有着明显的人盘坐的痕迹。 伸手一摸,也没有灰尘。 又看了看床上,床下摆着一双换下来的鞋子,鞋子上面仍然有着泥土,这像是刚换下来不久的。 楼近辰不知道他今天晚上会不会回来,但是他相信,一个修士,每一天都需要于定静之中反观自身,体察心灵是否有什么不谐之处,他相信这个萧桐,一定会回来,除非他是已经没有追求的修士了,但如此年轻,已经做到了巡察使,又怎会没有一点追求呢。 他开始寻找着这个屋子里可以躲藏的地方。 因为他想到了一件事,修点心化煞的人会化出心鬼寄于灯上,而这灯是他们这些人都不会离手的,他跟观主在一起这么久,又岂会不知道,那心鬼灯光之下,遁法会不会被照出来他不清楚,但是自己这种隐身应该会被发现。 心鬼所化的灯光,这灯光就是心鬼的眼。 他的隐身是欺骗了人的眼睛,但是心鬼的光线受阻的一刹那,对方肯定就知道了。 除非有特别的方式让心鬼也被骗,但是目前来说他做不到,除非帮观主夺回心鬼,然后在心鬼的灯光里练习。 而且,之前在街道上突然出现的电光也将他的身形照了出来,他也清楚,黑暗里突然出现的光会让他的身形显现,这隐身法需要有适应光线的时间。 这个房间里比较空荡,没有什么好躲的地方,最后他抬头看头顶,发现上面铺了一层木板,从这下面看不到瓦片。 最后,他想了想,既然无处可躲,那就躲门后好了,只要避免人在远处被灯光照出来,在近处照出来自己也出手了。 于是,他开始在门后面站立。 …… 萧桐不认为自己是好色之徒,只认为自己是对美有着追求。 无论是人美,还是景美,他都喜欢看,若能够踏入其中,身心愉悦之后,他觉得对于自身心鬼的成长有着不小的帮助。 百花楼中,他端着酒,怀抱着美人,怀中的美人仰头,微嘟着嘴,修长的白皙的脖子,如水的清眸,细长的柳叶眉,饱满的红唇,就像是一颗鲜嫩的水蜜桃,看着便想咬一口。 “桐公子,您昨天晚上突然离开,是不是去找别的女人了啊。” 萧桐怀里的女人手指刮着他胸口的衣襟。 萧桐微微一笑,尽显魅力,说道:“昨天晚上,我去教中清理了一下门户。” “清理门户?不懂,那今晚,你一定要留下。” “好,留下。”萧桐伸手刮了一下女子的鼻子说道。 这时,一个女子低着头,小碎步的走着,她手里端着一个酒盘上来,酒盘里有一壶酒,酒壶将她的脸都挡住了,也是因为她端的高。 她来到旁边,跪坐在矮桌边,为萧桐满上酒,萧桐看着玉杯之中的酒,突然笑着说道:“你抬起头来。” 他怀里的女子以为萧桐看上了这个女子,有些吃醋的揉了揉他的胸口。 但是萧桐却只是笑着,再说道:“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那女子在萧桐的话中抬起头来,果然是一张娇媚的脸,有着一种难言的魅惑。 然而萧桐身边桌上的灯光却突然涌动,她那张娇媚的脸突然燃烧起来,整张脸在火焰之中瞬间虚幻起来,露出火焰之下另一张有晶莹鳞片的脸。 “啊!”萧桐怀里的女人尖叫一声,却被萧桐一把推开,滚落在地。 只听萧桐冷冷的说道:“你一进来,我就闻着有一股腥味,你们鲛人族还真是不死心啊,阴魂不散,这酒都不让人安心的喝了?” 鲛人女子想动,却发现火焰一动,瞬间出现在自己的身上,她觉得有一股巨大将自己压着,根本就无法动弹。 “你欺骗我的姐姐,害得她自尽而亡,我与你之仇不共戴天。”那鲛人愤恨的说道。 “你们不知道我早就开过鼻窍,世间气味,只要我闻过,都逃不过我的鼻子,就你还来偷袭。还有,我告诉你,在我的灯下,没有什么幻化之术能够骗过。”萧桐说完,念头一动,那心鬼火焰瞬间燃烧起来,鲛人女子被火焰裹着,惨叫,慢慢的声音弱下去,变成了一具焦尸。 萧桐拿起桌上的灯起身,说道:“乏了,明天再来。” 他一路的出了门,天空正好下起了雨,他也没有留下,顺手拿起了百花楼门口为客人备着的雨伞,撑开,提着灯笼沿着街往家的方向走去。 雨才一落下便有豆点般大,又急,打在瓦片上,只一会儿,便已经形成了雨潮,整个江州府城都沉浸在了雨声之中。 萧桐撑着伞走在大街上,他手中的灯笼的灯光在雨中形成一片光雾,远远看去,竟是朦胧梦幻,如雨中谪仙。 只是他脚上踩在街面上的水里,湿了鞋子,这让他有些不爽。 远远的看到自己家的屋子,街面上一个人都没有,在路过自家邻居之时,他听到里面有有人在喊道:“给我打,狠狠的打,我供你吃供你喝,为你家里还债,你敢背着我偷人。” “啊啊啊!” 有男人的惨叫,也有女人的惨叫,吵闹声透过雨雨传入他耳中。 他没有停留,朝着自家院子而去,院子有门,院门上有瓦,形成了水槽流淌着哗哗的水。 他走近了。 一步,两步,三步。 突然耳中听到了一声‘铮’鸣,似剑吟,剑吟声在雨中有些飘忽。 猛的抬头,伞仰起一角度,眼中看到一道灿烂的光芒。 他手中的灯笼里的火光猛的涌起,却又瞬间弱下去,滚落在地上。 砰! 一个人光着的双脚落在地上,剑尖斜指着地面,而地面上同时倒着一个面色惊愕的人,他的眉心到下巴有一条线快速的扩散。 这人正是前一刻还似谪仙于雨中漫步的萧桐。 那人伏身从他的怀里搜出一个葫芦,从地上的灯笼火光里可以看出,他是光着身子的。 但是在他搜出红玉葫芦之后,便见他来到前面小河边,拿起摆在那里的湿衣穿上,穿衣过程之中,人消失在了雨中。 旁边那院子里仍然有惨叫和骂声在雨中传出,这街上已经一片红色流淌。 ------题外话------ 我同学的酒都没喝成。 44:心鬼剑术 雨趁夜来袭,如大兵夺城,哗啦啦的雨杀声。 人们躲在家中,倾听着、观看着、等待着。 但是不管怎么样,总会有人喜欢这雨,甚至有人裸身在雨中奔跑。 楼近辰在雨中勉强将外衣裹着身体,使自己不至于那么的羞耻。 之前在他本想着躲在萧桐卧室的门后,然而突然想着到万一这个萧桐是一个鼻子灵敏之辈,那自己在那院中逗留了那么久,必定留下了气味。 他闻了闻自己身上,这赶了一天的路,难免味稍重,于是便不太心安,有此想法后,便从侧面再翻出了院子,来到前面小河边,也顾忌不了那么多,就脱下衣服在河中洗澡,然而才开始,天便下起了雨。 于是从河中起来,借这天降雨水冲身,好在此时视线昏暗,又有雨幕遮挡了周围人们的视线,他又是隐着身的,竟是洗了个痛快。 再要回屋子里时,他又看这长街雨幕如潮的遮蔽着视线,门上瓦片上的流水不绝,在上面有一个供一人躺下的地方,从下面看上面会被瓦檐挡住,于是心中一动,便跃身而上,躲藏在了上面。 在杀了萧桐之后,他只拿了那个红玉葫芦,其他的都没有碰。 在他走后,没多久,河中竟有东西爬了上来,那东西类似于黑色大鲵,但是却又同,它的脸色很像人,四脚也更像手爪,他顺着血水,爬到了萧桐的身边,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竟是将他的脖子给咬断了,然后拖着他的头快速的窜入水里,惊起一声水响,但是在雨声中也未传多远。 又过了好一会儿,有一个人撑着一把黑伞走来,伞下的人穿着一身黑色官衣,内襟是白色,露出似围脖,腰挎长刀。 他蹲下身来的时候,已经从怀里拿出一块白色的手帕,捂着自己的口鼻。 看了一会儿之后,便又起身看那旁边的河水,他清楚的看到即使是雨后,仍然残留的黏液。 回头,伸手要去捡那个在雨中这么久都不没有湿的灯笼,他知道,最麻烦的就是这个东西。 五脏神教的人化生出来的煞鬼,在本体死后,煞鬼很可能会成为真正诡怪,他们会获得自主性,弯腰去捡的时候,并没有异常,那鬼物似乎还处于懵懂状态,可就在他的手触及灯笼的一刹那,里面的煞鬼突然剧烈的涌动起来,一团红色的火焰,像是长出无数的触须,朝着此人脸上抱扑而去。 他早有准备,手中的白色手帕在他的手里一展,竟似出现了幻影一般,一展之间变的脸盆大小,将那长出无数触手的火焰包裹住,并紧紧的握住。 心火煞鬼,在手帕之中挣扎,要将烧毁手帕,但是手帕上面泛起的银辉,却抵挡着火焰。 这时,雨中再一次的出现了一个年轻的人,他同样的撑着伞,穿着与这人一样的衣服,只是衣服的胸口少一道白色的烙印。 “施捕头。”年轻人喊道。 “通知五脏神教,他们的巡察使死了。” …… 楼近辰没有在城中过多的逗留。 很多人原做的大事一切都顺利,往往却会节外生枝的做了些别的,然后被人追上。 他一路的来到城墙下,然后人在风雨里逆势而腾飞过城头,先是随便挑了一个方向走了半个时辰左右,再辩明方向朝着泅水城那个方向而去,一直到天色微亮的时候才回到了火灵观之中。 来到了观主的房间里,观主正躺在床上沉睡,楼近辰在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观主睡觉,每一次见到他时都是在打坐静修。 楼近辰弯腰,打量着他脸上烧伤的地方已经结痂,他没有叫醒观主,而是将那一手可握的红玉葫芦放在观主的头枕边,然后出了门。 楼近辰知道,观主身体虽然没有大伤,但是心鬼被夺,整个人的心气大大的受挫,这还是很严重的。 出了观主的房间后,他去挑了一担水回来,洗干净水缸,将水倒入其中。 接着便是开始每天的采摄阳精。 采摄阳精既是采气,亦是一种修心的过程。 修心不仅有磨砺,还有纯粹的静心,专注于一件事,也是一种静,在这过程之,不知不觉便会修复心情。 他记得有人说过,个人心情,会诱发身体中的一些疾病,更会影响着自己的行事,而在修行界中,心情也应更值得重视。 楼近辰这两天,经历了很多事,心情激荡,在一次次的采摄精气之中,那些激荡而起的情绪,仿佛都与精气融为一体,被纳入到了气海之中,成了万千浪花里的一朵,成为法念的一部分。 心,又轻松了起来,记忆历历在目,却不再感觉到那种沉重。 他发现,自己似乎找到了抹除记忆里‘神灵’影响的方式,不用刻意的去遗忘。 一切的记忆与情绪,都将成为法力养份。 不过,近日来,他不仅是摄食阳精,更是气行经络,观想太阳炼身窍,却总有一种饥饿感,这种饥饿感不是来自于胃里,而像是来自于肌肉,来自于全身各个地方。 他感觉有一点精血被炼化为真气后,无法补回来的感觉。 “这个得找个人问问才行。”楼近辰心中想着。 睁开眼,看着邓定与商归安已经在修行。 而南南仍然没有入门,她的心灵似乎有着某种障碍,同样的无法入定,而且比以前的商归安与邓定严重的多,她显然需要疏导,不过,她平日里根本就难得开口说话,这让疏导又有些困难。 煮早饭的时候,观主仍然没有起来,楼近辰端了肉粥来到观主的房间里来,发现观主已经醒了,并且握着那红玉葫芦似在想着什么。 “观主,好些了吗?”楼近辰将碗放在旁边的桌子上问道。 “好多了,白仙的药很有用。”观主说完,又道:“我听说,祭炼摄元葫芦最佳材质莫过于玉,这是一件上佳宝贝,恐怕教内都会有人来追寻它的下落。” “观主,你想将它留下?”楼近辰问道。 观主张了张嘴,叹息了一声,没有回答。 楼近辰笑了,他知道观主想要留下,但又怕五脏神教上面有人来要。 “这摄元葫芦是萧桐的,现在被我们得了,谁还能来要吗?”楼近辰说道。 “虽说杀萧桐是有充足的理由,但是世事不仅是打打杀杀啊。”观主说道。 楼近辰当然知道,光打打杀杀肯定是不行的。 有一句话说,江湖,是人情事故。 山里静悄悄,观内大家有秩的修行。 邓定自己采摄日月之余便是练习刀术,楼近辰将自己练剑经验写成册子给他看。 商归安跟随着观主学习役火术,这役火术还有一个名字,名叫‘心鬼剑术’,楼近辰也在旁边听,听后竟是觉得受益良多,这是观主的独门绝技,役火如剑。 楼近辰想到在马头坡里时,观主的心鬼化为一片火焰与那神像上涌出来的黑发缠斗时的景象,那时他就觉得那火焰展开之下,吞吐跳跃,火舌之间,轻重变化,虚实转换,如高明的剑术。 而且,这一套剑术,居然是观主自创,其中有一套练习方法更让楼近辰思路大开。 这一套练习方式,便是役丝线,先役其直,再役其快与准,又于风中役线,能破风而不乱剑式,从小风到大风,方算小成。 楼近辰也试着练习,他发现还是很难的。 以法念裹着一根长长的丝线,要将这丝线役起并不难,难的是将之役的笔直,并且能够做出刺击的动作,这才是真的难。 观主讲解的时候,取了一根银丝,以心鬼火焰笼罩着,将之役的笔直,在房间里来回的穿刺,竟是出现了细微破音声。 这一番景象惊着楼近辰了,他回到自己的住处,试着练习,发现很难,这是一种与手持剑完全不同的发力感觉与方式,但也给了楼近辰极大的兴趣。 整个火灵观都沉浸修习的气氛之中。 观主似乎对于几个弟子多了一份认同感,也不再是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修行,偶尔也出来看看大家。 “观主,我最近总有一种饥饿感,不知观主可知怎么回事?”楼近辰问观主。 观主沉吟了一下,说道:“炼气法是灵肉双修,其中难在入门之时的降服妄念,并且这降服妄念是伴随着要修行终生的,若有一日妄念丛生,则可能气走念飞,修为尽丧,法术尽失。” “所以炼气法虽是世间最易得的正法,是一切修行法的源头,但世间修行此法的人却并不是很多人,其中原因不光是需要资质好,还需要修行者一生慎心笃行,世间少有人能如此,你此时修行勇猛精进,更需谨慎。” 楼近辰点头,他觉得观主说的很好。 “我曾听说过,炼气士的修行门派内,有一专门名讳叫养精虫,据说这精虫有着滋养肉身灵魂之妙,至于这精虫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观主说道。 自从他醒来之后,说话也没有再自称‘本观’了,楼近辰觉得观主的心态是有了不小的转变,但平日里若非必要仍然是话不多。 在楼近辰心中,观主虽然未修成炼气法,但是修行刻苦,虽在应用虽远谈不上广博,但在某方面却又钻研的极深。 甚至,他还觉得观主心中一角,还是藏着一份矜傲的。 正如他的‘心鬼剑术’,能够练成,岂是一般人所能够做到的,而且他认为观主的那一套练习役丝线的方式,大有玄妙,可用于许多地方,若是能够将之融入到自己的剑术之中,必定能够让自己的剑法更上一层楼。 ------题外话------ 第一更来了,求月票。 m.23sk. 45:精虫 “白小刺,你的观想法是什么?”楼近辰躺在屋子里的躺椅上。 年后,开春了,雨水多了起来,他的躺椅也早已经搬回了屋子里。 在他旁边的桌子上,有一只刺猬正剥着花生吃,这花生是她让她的‘马夫’送来的,是她喜欢的食物之一,因为要来火灵观,她便带来分享,但是桌上子那么多的壳,基本都是她自己吃出来的。 在听到楼近辰的话之后,她愣住了,心思百转。 因为姥姥教她观想法的时候说过,不能够把自己修行的秘密告诉其他的仙家,当然也不能够告诉人类。 “但是楼近辰他是白仙的恩人吖!”白小刺在自己心中说服自己。 “怎么,不能说吗?”楼近辰正坐在那里画画,画上一只刺猬,背上一根根的刺朝天竖起,一点也不像桌上刺猬身上的刺那么的顺。 “不是,我们白仙观想的是白娘娘。”白小刺立即回答道。 “白娘娘?”楼近辰疑惑,他之所以问这个,是因为他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趴在院墙上,自己看到的应该是她以观想法呈现出来的幻象,亦可称之为法象,只不过是最初阶的那一种。 “白娘娘好厉害的,听说都已经羽化成仙了。”白小刺有些得意的说道。 “白娘娘是三角形的头吗?”楼近辰问道。 “是啊,白娘娘三角形的头是最漂亮的。”白小刺认真的说道。 楼近辰停下了手中动作,认真的看着抱着花生在啃的刺猬,说道:“你们白仙都这么认为的吗?” “是啊,怎么啦!”白小刺疑惑的问道。 “没事,白娘娘是刺猬吗?”楼近辰再为画纸上的刺猬加了一根朝天刺。 “不是,白娘娘是白蛇。”白小刺嘴里啃着花生,含糊的说着,回答楼近辰的话,一点都不耽误她吃花生。 “好吧,你看我花的像不像你?”楼近辰指着花问道。 桌上的刺猬听到他的话看向画纸,然后呆住了,问道:“像什么?” “像你啊,像不像你?”楼近辰说道。 刺猬手中的花生啪的一声掉在了桌上,她认真的看着画,突然之间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怎么了,不好看吗?”楼近辰问道。 刺猬哭的更加的伤心了,哭得她嘴里花生渣掉了出来也不再管,然后她也不说话,只顺着桌子的脚滑到地面,然后说道:“我再不来找你玩了。” 刺猬钻出门,哭声快速的远去。 一会儿之后,南南在门口探头看着,却不敢进来说话,倒是商归安来了,问道:“师兄,小刺怎么哭了?”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问她给她画的画像不像她,她就突然哭了。”楼近辰说道。 商归安立即仔细的看那画,然后说道:“师兄,你这画的不是豪猪吗?” 楼近辰愣了愣,说道:“什么豪猪?这是豪猪?” 旁边的南南都缓缓的点了点头。 楼近辰不由的伸手抓了抓头皮,他突然有点尴尬,扯了扯头发,说道:“你们今天的课业做了吗?” …… 第二天,仍然是细雨天,却恰逢月中。 楼近辰到夫子这里来听法。 顺便的问他关于精虫的事。 “精虫是在精气浓郁深处而诞生的,主要是分五行精虫,分别诞生于五行之气浓郁之处,凡有精虫诞生之处,必定有人或者门派驻居。”季夫子说道:“这精虫初态是无形质的,却又常会附于鱼虫花草之上,与之融为一体,成为各种灵鱼灵草灵花,采之可入配与其他的药草炼成丹,服之有大益。”m.23sk. “那如果没有这精虫辅助修行呢?”楼近辰问道。 “其他修行派别倒也罢了,但炼气士没有这精虫,若想要气盈周身,则是需要花费极长的时间。”季夫子说道。 “那,泅水地界可有精虫诞生之处?”楼近辰问道,他问这个,就是想知道这精虫有多难获得,诺大一个泅水地界是否有这个的诞生精虫的灵地。 “你可知泅水之名从何而来?”季夫子问道。 “不知。”楼近辰当然不知道。 “泅水泅水,泅的就是水之精。”季夫子说道:“在县衙的里有一口深井,井中能够滋养出十余条精虫,而这精虫每年都要将一半贡入朝廷。当然,在群鱼山中的碧眼湖之中,也会有精虫的诞生,但那些精虫一诞生便会被鱼吃了,而吞食了精虫的鱼则会变成精鱼,又称为鱼精,若有善钓者可钓之。” “当然,山野之中,精气堆积之下,偶尔也会有精虫的诞生。” 这让楼近辰明白了,精虫这东西,其实也是可以培育的,至于培育方法,大概是各家之秘了。 就在这时,季夫子又说道:“昨日,我得到了州府传来的消息,五脏神教从京里来了三个人,因为我曾去书向府君陈述,萧桐可能有勾结秘灵教的事,所以府君便也向国师府上书,于是五脏神教和总坛便派了三个人来调查此事。可能不久便会有人前来,你与燕观主要做好准备。” 楼近辰不知道来的会是什么人,没有到最后那一步,他没有想过要与观主亡命天涯,观主喜欢安稳的生活,虽然他已经想着自己终有一天会离开这里的打算,但不能够拉着喜欢安稳的观主一起。 出了季氏学堂,他朝着集市上去,他准备买些日用品回观里去。 前些日子,邓捕头大肆的排查了城中那些街区,但是阻力颇大,贫困之处,鱼龙混杂,折损了几个捕快和兵卒,却都只抓到一些普通人,还都是被诡怪夺舍过的。 而富裕的街道上的各个府门,更是连人家的门都进不去,那些人不断的向县君进言,说邓定搞的民怨沸腾,扰乱的街面,县君又问到季夫子这里,最后只能是不了了之。 楼近辰闻着街边摊的香味,听着市井叫卖声。 “大爷,您怎么才来啊,小玉都等你两天了,谁来都不让碰!” 这熟悉呼喊,立即引来了楼近辰注意,不知不觉,自己居然走到一座名叫春宫楼的地方,而这声音就是从这楼中传出来。 从楼门口看进去,只见里面大红的灯笼高挂,布置富丽,有女子倚栏而立,竟带着几分忧愁,我见尤怜。 “公子,第一次来吧,进来坐坐,喝杯楼里的新茶。”一个街边揽客的妇人眼尖的看到楼近辰那一丝的犹豫,立即开口说道。 然而就在这时,楼近辰心中涌起强烈的警兆,眼角的余光看一点光芒如萤虫一般的朝着自己头颈之处落来。 他想也未想,以游身纵剑的身法朝侧前方窜出去,同时剑出鞘,一个缠头裹脑剑式,竟是精准的格住了那一抹飘忽的剑尖。 46:斗剑 ‘督主’在屋子里徘徊着,一切的谋划都如箭在弦上。 只是这计划终是被人发现了,白副捕头已经死了,并没有牵连出更多的人,但就他的身份差一点引发大搜查,不过终是被引导化解了。 前期已经做了那么多的准备,绝不可能停手,他甚至觉得,即使是自己下令停手,下面也会有人继续,何况他也不想停止, 为了这一场大祭,已经有很多其他地方的人赶了过来,岂能够说停止就停止,放兵不由将,开场之后一切都往终场。 一切都在交换,一切的获取都需要风险,秘灵们喜欢生命,那自己就送他们大量的生命,以换取注视。 有人报告说看到楼近辰。 楼近辰这个名字,最近听到的次数不少,本只是一个流民,在拜入火灵观之后,竟是修习了炼气法,还短短的时间内竟是产生了威胁,连白副捕头都死在了他手上,徐坑村他也横插一脚,本是选定好伏杀季明诚的人选,因为他而缺席三个,最后功亏一篑。 对于楼近辰这种抓住一点机会就想飞上天的人,他是最为厌恶的。 仗着有几分修行天赋,就四处管闲事,这种人应该一辈子沉沦在低层。 “什么侠义,什么正义,什么公道,有这些想的人只配做资粮,只配成为秘灵们的食物。”督主在房间里骂骂咧咧。 他在等一个结果,刚才有人告诉他楼近辰又到泅水城来了,原本还想着等大祭之后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再去打杀了他,即然来了,其他的人也想先杀了助助兴,那就杀了吧。 就让他死于街头,血流一地,肠粪洒街,头颅滚地的看着这一座城是如何成黑白色的。 他又想到今天出手的是从岭南来的两兄弟,都是刺客出身,一身隐匿之能,诡谲的剑术,不少成名人物都死在他们的剑术,人称岭南双剑,五步之内,几乎无人能挡,有他们出手,那个据说同样一身剑术的楼近辰,定然无法再活着。 楼近辰之死一定会触怒季明诚,但是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就以楼近辰的死来做为大祭的开场吧。至于成不成功,那就交给‘秘灵’吧。 …… 楼近辰的眼睛没有看到人,不是这个人彻底的隐遁,而是这个人钻到了他的视线之外。 格住对方剑的那一刹那,他并没有感觉到对方剑上的力量,因为对方的剑已经顺势转了个方向,在他的剑身上滑过,成了一个抹剑式。 楼近辰没看到人,但是剑式的走向却在他的心里清楚的呈现,因为一切的剑式都是都基础的剑式构成,高名的剑手就是顺应对手的剑式而极快的调整变化。 这抹剑式的威力就在于错身而过时剑刃抹划,抹咽喉是这一剑式的最致命的。 解开这一剑自然也有不少的方式,但是因为看不到对方的身形姿势,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粘着对方的剑刃,毕竟在这一刻,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敌在暗我在明,所以粘住对方的剑,并不让对方有更多的变化,是最佳选择。 这对于他自身剑式的应用与把控是最大的挑战。 在从迎击的刚劲,瞬间转换为柔粘之劲,好在他对于剑术是勤练不缀。 他的身体在与对方错开的一瞬间,瞬间往垂直的方向辙步,身体扭动,带动着剑,剑竟是顺着对方的剑身水平方向点划而下。 这一刻,他才看清楚对方,这是一个相对来说要比他矮上不少的瘦子,对方双眼泛着死灰色,他在楼近辰拉成与他形成直角时,并以剑顺着他的剑点划而下时,竟是不闪不退。 因为这个时候,他只要退一步,便退出了楼近辰的剑所能够达到的极限范围,可是他不退,反而趋身上前,迎着楼近辰的剑侧身上前。 他这紧追一步的同时,手中的剑依然与楼近辰的剑贴着,用的并不横格开的力量,而是推挤的力量,他只需要让楼近辰的力量偏移,同时侧身避开侧移后的剑,手中的剑顺势也朝着楼近辰点划而下。 他的眼中一片冷漠,这种冷漠是不将别的命当命,同时也不将自己的命当命。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变招转剑,招招要命。 两个人的剑式一样,但是楼近辰的剑已经被人躲开,他的眼已经看到那剑尖如寒星一样的奔自己胸腹划来,毫无疑问的,这一剑若是落实了,必定开膛破肚。 而楼近辰的剑仍然点划向那空处。 这一刻他的感觉到了冰冷的锋芒似乎已经要到肉了。 那种危险瞬间冲到了顶,将手腕转动,力量从剑尖处瞬间转到剑柄剑格处,竟是瞬间将对方的剑卡住了。 这是剑格的作用。 同时往前一推,剑格卡住对方的剑身,剑尖却已经调整过来,对着对方的人,推挤的是对方的剑,却同样的是杀人。 对方的剑的力量着力点不同,明显挡不住,立即后退,他退得极为的灵动,朝着左侧划半圆的退,他仍然是想出现在楼近辰的侧面,顺势压一下楼近辰的剑,再抹楼近辰的咽喉。 功守转换,不过是一念之间。 楼近辰岂能够让他得逞,本就被偷袭,好不容易扳回正常对剑。 他人往后一退,手中剑一收,对方却有些愣住了,因为明明楼近辰还可以粘着追击的,如果是他的话,他一定粘着对方不让对方有喘息之机,在他看来,胜利就是在一次次的追击之下累积出来优势转化为胜势的。 楼近辰收剑归鞘,却成了一个弓身拔剑的姿势,右脚在前,剑在左侧,藏于身侧后处。街上面的人早在两人斗剑的一刹那就尖叫着离散开来,但又都仍然没有跑远,而在远处看着,街两边的楼上都有人,从窗户那里看下来。 所有的人都看到这一刻的楼近辰身上的气势变了,他练剑练的剑技,亦可说不是练剑拔。 练的不是凡人剑术,而是修行人的剑术。 他的身上起了风,这不是纯粹的风,而他的法念感摄阴阳而形成元气浪潮,浪潮环绕着他形成了漩涡。 现在的他不需要挥剑来牵引也能够很快汇聚这种元气浪潮了,那个矮瘦的剑手,脸上出现了凝重,然而楼近辰并没有给他多想的时间,只见楼近辰的剑拔出。 “铮!”一声清脆的剑鸣。 一个挥撩,宛若一个指挥官挥动了令旗一样,那漩涡的元气漩涡竟是猛的加速,离开了他的身体,化做一片气浪漩涡迅速朝着对面的人卷去。 这种大范围的攻击,对方似乎一下有些不知如何应对,在楼近辰与他短暂的交手之中,可以看出对主剑术走的是轻灵险峻之路,极擅长近身搏杀,但是楼近辰剑术却更加丰富了。 气浪极快,席卷而至。 对方没有去躲,因为气浪覆盖了这一个街道赛宽度,他不好躲,就算是勉强躲过了,也会被对方抓住破绽,他发现自己有些大意了,没有去向人打听清楚这个楼近辰的剑术是什么风格。 刚刚短暂的接触,他发现这个楼近辰剑术技艺精湛,对于危险的敏锐度极高,然而脱离开剑与剑的接触之后,对方竟是从精巧的剑式,刹那之间转换为雄浑的剑势。 他后退一步,同时手中的剑斩出,虚空里划出一道光华,斩划在风浪上,感受到风浪的力量,再退一步,依然一剑斩出,他要将对方的元气浪潮斩破。 他曾在风洞里练剑,对着风挥剑三年,并不惧这风浪。 然而他挥剑时,楼近辰却也顺着剑而动,而且速度极快,仿佛乘浪而来的游鱼,其剑在他斩第二剑之时已经刺破虚空,瞬间刺向他的眉心。 他整个人都惊着了,楼近辰的速度之快让他反应慢了。 叮! 终究是挡住了,然而挡住的那一瞬间,他却觉得自己对方剑上的劲力冷脆,一沾即收,却有一股力量让自己的剑不由的弹开。 随之,他心大骇,亡魂皆冒,因为他看到一片剑光朝自己罩下,点点白芒,竟似落雪飘飞,却每一片都是似有了生命,都是致命的,虚实之间,他也敢硬接,刚刚接的那一下,楼近辰剑上冷脆的劲力已经让他剑荡开了,他怕自己剑再被荡开的一刹那,咽喉便会被刺穿。 楼近辰习练过很多套剑法,其中太乙分光剑在最近却是被他练出超脱普通剑招的魅力。 “哥,救我。” 此人脚下倒踩七星,不断的快速后退,而手中则是舞出一片光华。 他这个声音一出,旁边一片阴影里立即有一道剑光破空而至,然而楼近辰却像是没有看到,人在空中,凌空而刺剑,剑光分化,却带着元气浪涌扑下。 叮叮叮! 对方连续挡了三剑之后,却发现自己的剑已经被拔在了外围,他清楚的感觉到楼近辰刺下的剑势之中,不仅有刺,还有朝外拨弹的劲力,如果只是一剑,他也不惧,但是接连快速的几剑,却让他的剑终是被拨开了。 第四剑落下之时,他手中的剑已经来不及挡了,心中有此警觉,却一切都晚了,退不及,躲不及。 一点寒芒刺落。 他只感觉到了一断冰冷与坚硬刺进了自己的眉心,世界刹那之间破碎,天外黑暗涌入,淹没了他的一切。 而楼近辰并没有落地,他的人像是随风飞舞的燕子,手中的剑在虚空里一划,风云卷起,将袭来的一道剑光圈入其中。 这是太极云剑式,以画圆为根本的太极剑法,在他手上成了一门极佳的防御剑法,风云瞬间成为漩涡,不光是将那剑卷住,还将持剑之人圈入其中。 楼近辰之才看清楚了这一个人竟是与刚刚自己杀的人有着八分的相似,就连穿着也一样。天籁小说网 但是楼近辰却明显的感觉到对方的剑上有着一股强烈的疯狂之意,对方根本就没有退,而是顺着漩涡在转动着,朝着楼近辰一剑刺了进来。 对方的人与剑都在风浪漩涡里,并且顺着漩涡而出剑。 剑势竟也成圈,无数剑芒顺着风浪而刺了出来。 楼近辰此时心中再无其他念想,只有那一片剑芒。 ------题外话------ 求月票在新书月票榜上保持卑微地位。 47:大祭开幕 一条长长的云气漩涡,自楼近辰的手臂延伸而出,像是一个灰白的漏斗,吞噬着这一片天空的元气。 在靠近楼近辰手臂之处,点点剑芒透出,与楼近辰的剑相交在一起,响起一片‘叮叮’声。 楼近辰人在往后飘退,这个时候他有两个选择,其中一个就是观想烈阳,以将这元气漩涡点燃。 另一个就是凭借自己对于剑技的应用,以纯粹的剑技击败对方。 前者他觉得更容易,更简单直接。 但是他选择了后者,既然对方是使剑者,那便让他死于剑下吧。 只见他在万众的眼中,将手中剑一挥,那漩涡便转了一个方向,朝着天空而去,风中的人想要挣脱出来,却发现自己无处着力,一时之间难以挣脱。 然后他发现,楼近辰出现在风云漩涡的一侧,只见楼近辰挥出一剑,一道剑光没入漩涡之中,那道剑光顺着风云漩涡的纹路划向他的背部,他感觉到了危险,想要要在漩涡里翻身挡住,却只来得及一个背剑。 叮的一声响,两剑相交,但是他却清楚的感觉到了背部剧痛,他知道这是背被剑划开了口子。 这时,他已经翻转过来,却发现那楼近辰不见,一股危险的感觉涌上心头,随之看到人影闪动,又一道剑光中顺着漩涡划过了他胸膛,剑入体并不深,但是他却感觉到了强烈的杀机沁入骨髓,这种要命的感觉,让他有些慌乱。 而且他发现这风速不但没有下降的趋势,却因为楼近辰的挥剑而又提升了回来。 他想要挥击手中的剑搅散风云,但是楼近辰剑又已经挥抹而来。 楼近辰像是风中的游鱼,顺着漩涡上下左右的出现,更像是能够驱役着这风浪,让风中的人如飘零落叶,风中人努力的挣扎着,却根本就挣脱不出这风浪,他就像是一只被捆在蛛网里的虫子。 而在下方的人抬头看天空,看到的一团不散的风,将一个人卷在其中,其中一个在风的周围前后上下的挥动着剑,他像是正在为大家表演着怎么用剑驱役风浪。 这又有点像是小孩子们玩的陀螺,不断的用鞭子抽打,陀螺疯狂的旋转,只是这旋转的是这一片风浪,抽动风浪的是一柄剑。 呼啸的风声里,砰的一声,一具尸体掉落,随之一片狂风落下,在街道上散开,吹起一片风沙,在大家定睛去看后,街的中间有一具尸体四分五裂,如果有人细看,会看到他的尸体碎开的地方都是已经被剑划开了。 楼近辰立于虚空,俯瞰着泅水城,看到那么多的眼睛看着自己,但是并不觉得有压力,目光就如流水一样从他的心上淌过。 楼近辰这恢弘的剑术,在这一刻深入了泅水城人们的心中。 然而就在时,整座城池突然喊出了一个声音。 “请,诡眼大神,垂下您的目光,注视着这里吧。” 楼近辰原本畅快的心情刹那之间变得惊愕,甚至出现了一丝慌乱。 “请诡眼大神垂下您的目光,注视着这里吧!” 楼近辰试图看清楚谁在呼喊,但是却觉得整座城都在喊,这屋子,这街道,这些砖石瓦片,都在喊着这个声音。 紧接着,季氏学堂里有一道人影冲天而起,那是季夫子。 季夫子不是真身,而是阴魂,只是他的阴魂并非灰蒙蒙的一抹,而是一团白芒色,隐约可见其面容。 “明华,真的是你!”季夫子的声音之中带着悲痛与后悔。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季夫子的声音再一次的问道。 但是回答他的是:“请诡眼大神垂下您的目光注视着这里。” 这声音越来越急,而这座城中,许多隐秘的角落里,那些屋梁、瓦片、灶台、画像、水缸、床底等隐秘之处的眼睛开始泛着诡异的光韵,从木然开始生动起来。 这些眼睛有了回应,‘诡眼’的目光从这些眼睛之中透过来。 季夫子的日游阴魂一闪便已经来到了一处泅水城最显眼处,这里是泅水县衙,很多人都知道,县君的名字叫做季明华,这是季夫子季明诚的弟弟。 季夫子来县衙之中,发现这里的的人不知何时已经都倒在了地上,而在地面上涂满了鲜血,墙壁、桌子、屋梁亦如此。 这些血拱卫着一只只刻画出来的青色的眼睛,同时,鲜血又形成了一只更大的血眼,与青眼重叠成了重瞳的意象。 此时这些眼睛都透着诡光,似有一头巨大恐怖的魔鬼正欲跨过无尽虚空而来。 而县君季明华则是披散着头发,光着上半身的站在他平日里办公的案桌后,案桌上摆有香炉,上面点有一炷香,在他的身后墙壁上是一只巨大的眼睛,眼珠子被鲜血涂红。 在他的身上裸露在外的身体,竟是纹着一只只青色的眼睛。 他手里正展开一张文书,文书上面写一段话。 “兹有泅水县君,知‘诡眼’大神之名,请求垂目注视。”在这文书上面,有加盖他的县君官印,整篇文书的文字与官印都熠熠生辉。 季夫子一看这情形,便知道,季明华是以官身行祭神之礼,这是最容易获得天外虚妄里的各种‘秘灵’回应的祭祀方式。 “明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季夫子痛苦的问道。 “呵呵,我这么做,哥哥你难道你不是很清楚吗?”季明华冷笑道。 “我知道,当年家里将入秋蝉学宫的名额给了我,你心怀恨意,但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补偿你,并且让你做了这泅水县城的县君,尽最大的可能为你去寻来法术修行。”季夫子说道。 “你以为这就够了吗?这一切都是你的施舍,是你的可怜,我不想当这样的可怜人,我的母亲最想看到我出人头地,我的学习成绩那么好,她一心想看到我入秋蝉学宫,是你,是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是你破灭了我母亲的希望。”季明华几乎上是吼着的说道。 “你这么恨吗?”季夫子说道。 “怎能不恨,是你夺走了我的一切,却假惺惺的来补偿我,你说我怎能不恨。”季明华大声道。 季夫子沉默着,季明华大声质问道:“怎么,无话可说了吧,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让这满城的百姓都死在你们的错误之中,当时入秋蝉学宫的就应该是我。” 季夫子立在那里,如一道白芒芒的影子,却有声音传出来:“父亲曾说你性躁,易怒,像你母亲一样,偏执,所以才选择了我,这是他的选择,他临终前一定让我要多开导你,让我要补偿你,是我做的不够,致使你铸就这滔天大祸,你已让我们家族蒙羞,所以我不得不杀你,父亲泉下若有知,请你转告我的不孝。” “哈哈哈!你以你还能够杀得死我吗?我是诡眼大神主祭,祂的目光早已经眷顾于我。”季明华县君大笑道。 此时,整个城池都沸腾了,各个角落出现很多猖狂的笑,就像是盛宴开席前的开心,这是极喜的笑声。 楼近辰在空中,可以看到周街面上的人已经像是被惊了窝的蚂蚁一样。 在这种突如其来的巨大惊变之下,普通人都只是待宰的羔羊。 他看到城门之处,竟是不知道被什么人给关上了,人们想要出去,根本就做不到,当然,也有人能够攀跃城头,但这却是少数,短时间内是无法做到的。 城中那些修行的场馆,竟是出奇的平静。 秘灵教的大祭,竟是有这么多的人参与了吗?楼近辰不由的想,即使是他们没有参与,但是些人个个都是旁门左道,能够有机会获得大祭后的法术,恐怕都乐得享受吧。23sk. 他没有看到邓定捕头,但是却看到邓家的院子里也一片慌乱,看到邓夫人站在院了里,正向天空之中看来,她看到了楼近辰,也许她是之前就在院中看着楼近辰在天空里与人战斗。 在一些屋顶上,站立着一些奇怪的人,楼近辰也不知道他们是敌还是友。 就在这时,楼近辰听到季夫子的声音:“楼近辰,你过来。” 楼近辰立即本想去邓府里去看看,却立即朝着季夫子那里去。 县衙很容易找,从空中一眼就看到季夫子的阴魂之身立在县衙的正门前。 楼近辰落下,季夫子说道:“楼近辰,你去县衙的后面,找到一口井,去看看那井怎么样了。” “那这里?”楼近辰看着县衙里越来越黑暗,却在黑暗之中透着恐怖的奇光的景象担心的问道。 “你去看那里便是了,如果有异常,能处理便处理,不处理再回我这里来。” 季夫子冷静的话,让楼近辰稍稍的放下心来,他也没有多说,绕到县衙的后面,他发现这里竟是一片安静,很多人都死了,而且是眼眶空洞,他们的眼睛竟像是都被自己挖了出来,只是眼珠子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楼近辰没有停留,他要找到那个井,心中已经明白那井一定是季夫子说过的可以滋养出精虫的井。 同时,他心中还在想着,邓定的父亲邓捕头去哪里了,邓府里没有,那很有可能就是在县衙里,最好不要死在县衙。 越往里走,越是安静,他来到一座小院前,发现这里满满的青绿,已经有花绽放,推开小院的门,里面各种花草,极为漂亮,然后他看到了一口方形的井。 而当他要走入这院子时,心中涌起了一股危险的感觉,于是停下了脚步,那危险便似悬于眉心的针,不曾落下,却又似在警告着。 楼近辰的双眼泛起了月华之色。 月华在眸,有破幻之能,这一眼这下,竟是发现这些绿植都已经像是有了生命,变无比的妖异。 ------题外话------ 来了来了,说两更就两更。 48:井 站在这小院之中的楼近辰,只觉得全身冰凉,像是已经进入了井中。 前方,一株未知花的花瓣上,竟是长出了各种各样表情的人脸,喜怒哀乐。又有一片类似于芭蕉叶的下面,有一只绿皮青蛙的双眼透着人性的光辉。 抬头,一根绿色的藤蔓触须,正缓缓的朝着自己的头伸下来,当他抬头看到它时,它立即停止了。 他看到一些花草的根部,竟是立着一些木牌,上面刻有字。 “七情花,尖叫草、小朱果……” 这是难道还是一个药园? 楼近辰想着,如果是药园,那一点也不奇怪,毕竟可能在这个特别的井边,可能会有更强烈的精气汇聚或散发在这里,滋养着这些药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然而在楼近辰稍稍站了片刻,想要搞清楚这危险的来派,整个小院就像是被惊扰了,做出了应激反应,从井里,花草的叶下涌起迷雾。 这迷雾一起,便遮蔽了视线,即使楼近辰双眼里的月白换成了阳金色,也依然无法看透,他立即明白这不是幻象,于是他伸出一根手指在身前,指尖朝下,法念聚于指尖,快速的画着圈,一个元气漩涡在指下快速的出现。 初时,漩涡只有拳头大小,随着楼近辰手拉起,那漩涡也被拉伸到他人这么高,随之朝前一引一挥,漩涡快速的朝前方转去,小院之中的雾气被卷入其中,只一转眼便已经被席卷一空,小院再一次的清晰的出现在了眼中。 楼近辰心中的那一种危险的感觉仍然还在,但他找不到危险来自于哪里,明明只是一个小院罢了。 楼近辰也不知道现在这个样子算不算有事,让他现在去回答季夫子的话,他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于是他一步步的走进去,脚下有草藤勾住他的衣服,只轻轻一拉便脱开了,并未见有多大的危险,但是那种危险感觉是确实存在的,他凭此天赋躲过了一次次的死亡危险。 他一步步的来到井边,并没有立即朝着井中看去,而是打量着井边的这一颗树。 树并不大,看上去常常有人修枝,树上似有一些果子在孕育,楼近辰看了看那挂的木牌,上面写着黄李。 又看了看井口的刻字:“大乾,定国三年,十一月。” 楼近辰从井有不断的雾气涌上来,而在他的身后,院子之中不知何时又已经弥漫着浓浓的雾。 抬头不见天,远望不见屋。 这种环境之下,对于人心灵有着不小的压力,但是想找到那一个危险源在哪里,却怎么也找不到。 他闭目冥想,将法念附于身上,隐去身形,这种时候他对于视线的感知极为的敏锐,只要是滑过自己的视线都能够感觉到,而且他相信自己隐去身形,如果有东西在暗处窥视自己的话,那一定会凝视自己的隐身之处,这样就容易被自己发现。 这一隐去身形,感觉立即清晰了起来,迷雾里,他感觉到无数的眼睛在盯着自己,比站在大街时的人还多,这些目光里的那种阴冷情绪,让楼近辰发寒,这小院本就给人阴冷的感觉,此时更是让楼近辰有一种遍体生寒的感觉。 感受到了那么多的目光,他却依然找不到危险派头,因为那些目光都来自于那些草木花朵。 他散去身上的法念,转而回头看向那井,井中雾气朝外涌动,他再一次的用手指勾勒出风团,将井中的雾气吸空,然后朝着井中看去。 一个人在一个陌生、诡异的地方看井,最怕的就是后背突然出现有人推一把,这样的念头在楼近辰的心头滑过,但他依然朝井中看去。 只见见井一片漆黑,他双眼泛起苍白月色,凝视着井中的水,终是看清楚了,只见井中的水平静光洁的如一片镜子,水镜之中有一个倒映,倒映之中有一个弯腰探头的朝着井中看。 不,是井中有人探头朝井外看。 那人的模样与楼近辰的长相一模一样,但是楼近辰却看得那么的陌生,从对方的眼中看不出任何的感情,就像是沉尸井中不知多少年,双眸早已经冷寒。 突然,对方笑了。 井中的倒映笑了,楼近辰没有笑,他的背脊到后脑有一道寒气窜起,遍身生寒,全身在这刻都似僵住了。 突然,一股大力在他的背上一推。 在探头看这井之时,他就想过会不会有什么东西推自己入井,心中有防备,但当这一刻出现之时,依然惊悚无比,涌生了一种无从反抗的感觉。 他觉得天地在旋转,在颠倒,四周一下子漆黑,砰! 一片冰寒包裹着身体,他觉得已经坠入了井中。 心中没来由的一慌,就要腾身而起,却发现自己没有了法力,整个人像是已经变成了普通人,井下宽大,伸开手都撑不住。 连忙抬头看,只见井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正探头朝着井中看来,一脸的僵硬与茫然。 再细看,那人正是自己。 “轰!”他心中震动。 一会儿之后,他发现井口朝井中看的‘自己’脸上的表情开始变了,变成了高兴,兴奋,他出现了笑容,笑的那么的诡异而畅快。 楼近辰感受着那阵阵的冰凉包围,周围一片黑暗,内心深处的慌乱如暗潮一样的涌动,难以压制。 “我被诡怪换了身体?”他心中这个念头生起,便看到依然俯身在井口的自己脸上笑容更盛了。 “那我现在是什么?灵魂出窍了?” 楼近辰想着:“我不修阴魂,不可能有完整的灵魂出游的,若是出了,也是三魂离散,七魄不聚,根本就不会还在这里。” 他想到这里,他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不去想井中黑暗中可能出现的东西,不去想自己的肉身被夺舍的事。 而是开始观想明月在怀。 然而他的意识之中却觉得自己这并不真正的肉身,月光无法汇聚,散乱一片,这就相当于他自身的意识散乱。 稍稍停了一会儿之后,再一次的集中意念,他发现自己开始有些累了,累到即使是集中意念都会有吃力感。 他知道自己得抓紧时间。 这一次他观想的不仅是明月在怀,还将自己本身的肉身轮廓也一起观想,月在身中。 初时,这种艰难维持,慢慢的,他竟是发现自己想象的肉身开始凝实起来,再接着,他仿佛感受到了经络,再一次的感受到了气海,只是气海之中幽深黑暗,像是那一口井一样。 于是,他改变观想法,观想太阳,张口,吞下一口太阳光芒,入喉咙,过五脏,入气海,刹那之间,气海之中焚烧了起来。 原本幽暗的气海开始沸腾,那深处仿佛有无数怪鱼在鼓动浪涛,想要将火焰覆灭,但是火焰却不断的从上方降落,一次次的加强。???.23sk. 最终气海之中诡怪被烧了个干干净净,他再一次掌控了气海,其中的一个个念头都是那么澄净,也同时知道了身体的变化。 原来并不是自己掉入了井中,而是有东西借自己心中的一丝杂念为引,而让自己产生了落入井中的幻象,从而趁机占据了气海。 气海是由意念汇聚,所以由妄念引生的,自然就在气海之中生根。 经过这一次的焚烧,气海之中的真气竟是变的更加的纯粹,念头仿佛一个个都晶莹透亮,更加的敏锐,他发现了一个提炼真气精纯的方式。 观想太阳精火焚烧气海。 以前也有这种感觉,但是没有这么的明显。 这种方式在他的心中命名为——焚海。 他再一次看着井中,井中又有雾气上涌,他依然是之以漩涡引出,收敛心念,不使自身生妄念,朝井中看去。 只见井中,有两条小小的锦鲤正在水面上极度不安的游动着,他再细看,会发现井壁上竟是长出许多的根须,似乎在捕捉那些锦鲤。 虽然现在锦鲤还有空间躲避,但是他相信,当这些根须占据了整个井底时,两条锦鲤一定会被捕食,甚至也不需要等到那个时候,也许已经有许多锦鲤被捕食了。 而这锦鲤就是精虫的另一种形态了。 他记得观主说过,精虫会附于花鸟鱼虫身上,且并不会有损其妙用。 看到根须之后,楼近辰再一次的抬头看面这一株井边的黄李树,再一次的打量起他来,发现这树的叶子稀少,而结的果竟是只有一个。 他手已经搭在了剑柄上,缓缓的拔出,剑吟在虚空里流转,剑尖指向那怪异的果子。 果子在这一刻似乎感受到了危险,意是散发出了神秘的波纹,楼近辰的眼中立即幻象从生,然而相比之前来,他已经有了防备,根本就无法与他第一次被推入井中的幻象相提并论。 “是你在搞鬼?”楼近辰说道手中的剑尖划过果皮,立即有一股清香散溢出来,他一只闻,便觉得精神一震,原本一直以来都有些饥饿感到的肉身,此似久汗逢功甘霖一样。 他不由的心中一喜,暗道:“难道这是什么灵果?” 这一棵黄李树种在这井边,从井里吸食了灵气,定非凡品。先是伸手沾了一点果子上的汁水到嘴里,有些酸涩,但是却有一股精纯的精气在嘴里涌动,被他吞入下,然后在胃中散入五脏,他只觉得清凉无比。 一会儿之后,将之消化了,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于是将之摘下,一口咬下半个,汁水酸涩,但是精气却在嘴里爆开了。 他吞入腹中,精气快速在五脏里散发,又顺着血流入周身各脉,又两口将黄李吃下,他连果核都没有放过,直接咬碎了一起吞下。 然后凝立了一会儿,只觉得肉身里外,无比的舒畅,像是饿极了的人终于吃了一碗饭一样。 ------题外话------ 有人问更新的时间,我就尽量在上午十二点前第一更,晚上十点左右第二更吧。 求月票。 49:蛇精 楼近辰仰头,伸了个腰。 只觉得神清气爽,他清晰感觉到气海之中的气变的壮大,更有力,更饱满,更灵动,而肉身也不再感到干瘪了,自从他开始炼身之后,时时觉得饥饿,现在好多了。 不过,他也有另一种明显的感觉,就是只要能够将肉身炼透,那肉身将从凡胎真正的走向非凡。 即使是之前,他也隐约之间有感觉自己肉身毛孔都似能够呼吸,而且呼吸的不是什么氧气,而是阴阳精气,像是要成为植物了,只是这种感觉仍然极其微弱,现在他觉得自己周身的细胞都受到滋养,肉身能呼吸的感觉更明显了。 “咦,那种危险的感觉仍然在?”楼近辰立即醒悟过来,刚刚摘这黄李果时的幻象,他还以为上这果子搞的鬼,但是吃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这果子上有什么自主的意识,现在仍然能够感受到窥视。 于是他再次的紧束意念,双眸泛起月白,朝着井中看去,这一次他朝着井底凝视,然后他居然看到一条通体玄青色的蛇,而这蛇的眼睛却是淡金色,正盘于井底朝着井口看来。 当他与那一双眼睛对视的时候,仿佛看到有什么东西钻自己眼中钻来,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对视之下,是最遇被入侵心灵。 他眼中同样的金芒闪耀,将一切外来念头排除在外。 他已经吃过几次这样的亏,虽说最后都被他抵御或者镇压、炼化,但是事后想想他仍然觉得后怕,因为但凡有谁趁自己那一瞬间的失神攻击自己,自己就已经死了。 那一线蛇影撞入金光之中后,发出痛苦的呻吟,一个曲折转身便又钻回水中。 “这,精蛇?精龙?”楼近辰心中想着到了自己从观主那里得来的书中有一个修行法派的介绍。 豢灵法派,这一法派的修行根本就是找到一只灵种,而这灵种又以先天灵种最为难得,可谓是可遇不可求。 而这井中的算是什么等级的‘灵’类,楼近辰不知道,但是他确定绝对会比那些炼蛊为‘灵’的灵种强。 “这一只精蛇,是豢灵法派修行用的上佳灵种啊。”楼近辰心中想,只是不知道这是天然的在这里诞生的,还是一被人豢养在这里的。 突然,他看到这精蛇的七寸处的皮下一个环,而环上隐约之间似乎有一根金属线绑着。 这是一条被人锁禁在这里的精蛇灵种。 楼近辰恍然,只是现在他不清楚,这是正常的豢养,还是季明华自己私自豢养。 突然,他听到身后的迷雾里传来异响起,似有孩子在哭泣,他立即转身,手指在虚空画出团风,卷走迷雾,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再回头时,井中又已经起了雾,他眉头微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再一次的伸手画出风团,将井中的迷雾卷走,再看井底,突然一愣,心中一惊,因为井中精蛇已经消失了。 他眼睛一眯,眸眼涌动着银辉去看这井底,却发现那一根原本禁锢着精蛇的金属丝丝仍然还在,但是精蛇已经不在了,似乎被利器割断了。 “有人。”这是楼近辰心中第一个念头。 就楼近辰所知,到现在能够在自己的眼皮下能隐遁踪的人中,也只有两个,一个徐心,一个是白副捕头,但是白副捕头已经死了,只剩下徐心。 他未多想,曲指一弹,一点月光在他的指尖炸开,将这井口一片虚空罩住,月光如霜,这是他纯粹的法念应用,没有摄聚半点天地间的元气,念似微尘,化月霜,洒落人间。 月华之中,一道人影如银色流光一样朝着天空窜去,她飞腾的极为安静,虽并不算快,却足够安静,不激起半点的气浪。 楼近辰根本就没有出声,铮的一声,剑出鞘,人随剑动,一剑飞刺。 一剑刺破虚空。 剑尖一抹金光灿烂,朝着徐心的腋下刺去。 叮! 一抹玄白剑刃斩击在楼近辰的剑尖,徐心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柄短剑,两剑相交,交击出一团剑花,剑花有元气化生的阳光,又有铁器撞击的火花。 徐心的身体借这反震之力,飞腾的速度竟是更快了,身体如美人鱼一样扭摆着身体,极其灵动的朝着斜上方而去。 楼近辰腾身而起,运起游身纵剑术,剑再一次的刺出,这一剑破空,他的身体同样的扭动着,脚下蹬踏,人随剑纵出,身后却涌起云气浪潮。 虚空里响起震荡的剑吟,远远看去,剑光如一条流光般的刺向徐心。 徐心脸色一变,如此速度,她确定自己无法躲过,而且她是见识过几次楼近辰的剑法的,知道一但被粘上了,只怕自己想要再逃都无法做到了。 在剑将临身的一刹那,她的身体突然快速的虚化,她想用遁法躲过这一剑。 楼近辰手中长剑的光华灿烂,徐心的心中涌生一股强烈的危险感,原本她凭此遁术躲过了许多杀身之祸,很多法术落到身上都能够一遁而过,更何况是这样的剑器。 然而这一剑将落身之时,她却有一种致命的感觉,她觉得自己会死。 她有心不理会心中的感觉,只要遁开这一剑,就能够将附在身上如月霜般法念驱除,并重新藏到楼近辰的视线之外,然而此时这一剑,她心的感觉告诉非挡不可,不挡就要被刺中,刺中就可能会死。 但挡了这一剑,她就会从那遁虚的状态里脱落出来。 最终,她还是遵从于心灵的警示,手中的剑再一次的挥挡。 一股巨力从剑上传来,那种刚硬的感觉,让她如受电噬,一抹剑意似乎钻入了她的心中,心中一痛,让她忍不住的呻吟出来。 “嗯……” 她毫不犹豫的将左手抓着的那一只蛇精扔了出来,她相信,楼近辰绝对不会舍弃这珍贵的蛇精而来追杀自己,毕竟自己与他并没有深仇大恨。 果然,楼近辰只微微一顿,便朝着蛇精追去,她心中松了一口气,心中后怕不已,第一次见到楼近辰时,楼近辰的剑对自己根本就造不成伤害,第二次见他,他在双集镇之中杀了双集镇的三个凶人,最后竟是在那王绅的手中活了下来。 第三次在那画楼边见到,她发现楼近辰的手段已经变的丰富了,而这第四次,她再一次的对方,才知道,他不仅是手段丰富了,剑术更是达到了一个可怕的境地。 楼近辰纵剑破空,剑光闪烁。 前方那蛇精脱得樊笼复自由,自然是努力的奔逃,它想要往水气充沛的地方去,目标正是泅水城旁边的那条河水。 然而,虚空突然板结,它努力的想要挣脱,旁边剑光一闪,一个人出现了,一手便已经将它抓在手里。 它张嘴想要去咬,头却已经被捏住了,只张开着嘴,什么也咬不到。 楼近辰看这一条蛇精,心中一喜,但又看着整座城已经乱哄哄的,便朝季夫子那里赶回去,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季夫子回答,到底是这井里精虫有事,还是没事呢? 下方屋檐下突窜出一个人,他双手乌黑,如有着环绕浓浓的毒素,他一手朝着楼近辰的心掏去,一手抓向楼近辰手上的蛇精。 楼近辰身体扭,便如鱼跃一般跃过偷袭,手中的剑一挥,同时一道剑光已经挥落,那人头颅竟是突兀的从脖子上掉了下来,鲜血喷洒。 楼近辰并没有多看这个人,而是向着季夫子所在的衙门而去,他知道整座城中能否够救下,全看季夫子能够不能阻拦得住县君季明华的请神降临。 而在下方的屋舍之中,还有两人躲藏在那里,其中一个年老的按住了蠢蠢欲动,欲偷袭楼近辰的年轻人,说道:“瓜娃子,你不要命了,没看出来这姓楼的剑术厉害吗?” “我,我觉得挺普通的啊。”年青人有些迟疑的说道,但是这是他的真心话。 “普通能够一剑就杀得了掏心鬼吗?”老人怒斥道。 “肯定是他大意了,刚刚这姓楼的就是躲了一下,然后挥剑,以剑气斩的掏心鬼,哪一样都很普通啊。”年青人觉得自己完全看懂了楼近辰的剑术技巧。 “唉,你这样,我怎么能够放你离开我身边独自去闯荡呢?这姓楼的从躲避到出剑气,都是能够让一眼看明白,但是这里面还有你没有看明白,这么简单的东西,却拥有这样的威力,其中就有奥秘。”老人认真的为自己这孙儿解释着。 “他躲避的非常从容,没有一点惊慌,但是掏心鬼的潜藏之术是一绝,这个姓楼的一心赶路,未必发现了,你看他本来要落脚的虚空,是掏心鬼最佳的偷袭范围,但是在掏心鬼出手之后,他却很自然的避开,可见他的对于肉身及意念掌控极其自如” “你刚才有没注意到,他身体往上窜起,从立身跨步飞腾,变成鱼跃姿态时,再挥剑,掏心鬼的身体动作是不是像是变慢了,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年轻人没有注意到,但是被爷爷这么一说,却觉得掏心鬼似乎并不像他所了解的那样的快捷灵动。 “好像是这样。”年轻的孙儿说道。 “那是因为这个姓楼的飞腾前行时,同时摄按住掏心鬼的身体那一片虚空,形成一个整体的飞腾姿态,并且包括挥出那一剑之后,他的身体朝前飞遁的更快了。”老人说道:“这是一个可怕的年轻人,你以后见到他绕着走,知道吗?” 年轻人还有些不服气,但是看到爷爷严厉的表情,以及这严肃的语气,只能是回答道:“知道了,爷爷。” “你呀,要放在心里,这种人,能不惹就不惹,万一惹到了,立即求饶,或者逃,只要命在,什么都好说。” 做为一个活了这么多年老人,他很清醒,修行界中,活得久就是最大的收获。 ------题外话------ 我之前说第二更是十点前更新,还是十点左右?现在是十点左右吧。 没有失言。 如有,那我就()。 请票我。 50:县君 满城哭泣,怒吼、呼喊弥漫着,好好的一座城就这么陷入了悲切之中。 整座城之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息。 那一只只诡异眼睛的散发出诡光,被看到的人,双眼就突然剧烈的痛了起来,然后便神思错乱,整个陷入疯狂之中,于痛苦之中扣出了自己的眼珠子扔在地上,而那眼珠子落地滚动之间,竟是立即长出一根根的触脚,然后快速的跑到原本画了眼睛的地方,落在眼中,触须扎入墙壁、木梁之中,合于那些画着的眼睛之中,成了其眼珠子,竟是另有了生命。 被挖去了眼睛的人先倒在地上翻滚,流血遍地之后,却突然之间不再叫唤,反而是站了起来,四处摸索着:“我的眼睛呢,我的眼睛呢?” 有他们的亲人听到,连忙过来抱着,却发现他们的力气极大,而且从他们的眼眶之中,有鲜红的血肉触须朝外探出,他们想躲,却被抱着,然后被那些触须钻入了自己的眼中,紧接着,眼睛便被夺了过去。 夺过来之后,他又会将这眼珠子推出来,并大声的说道:“这不是我的眼睛,不是我的眼睛,我要找我的眼睛。” 而被他推出来的眼珠子掉落在地上,立即生出触须成脚,在地上快速的爬行,像是一只只‘蜘蛛’一样,它们来到各种画着的眼睛上,与之合为一体。 一抹剑光划过一个喊着‘我眼睛’的人脖子,他的脖子滚落在地,一会儿之后,他头发一根根立起,竟是化着了脚,在上快速的爬动着,而他的身体过了一会儿之后,依然爬了起来,喊道:“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楼近辰心中发寒,好好的一座城的人,都要异化了,都要成妖魔了。 这就是祭请‘秘灵’的下场,一切隐秘之灵的降临,都是要吃人的。 手中的剑光,再一次的将这些试图爬起来去挖人眼睛的分肢身体绞碎,鲜血飞溅,满地血肉,但是楼近辰却不能够确定这些东西是否死亡,甚至在这一刻,他对于死亡有了另一种想法。 当他再来到季夫子的身边时,发现他已经不再是阴魂出游的状态,而是肉身一起到来。 也对,在这危险乱哄哄的地方,肉身在哪里都难以得到保障。 而此时,季夫子站在那里,身上一道白芒芒的虚影浮出身体,那是阴魂,在阴魂的手中有一片镜子,镜上一片白光照入衙门里。 楼近辰看到衙门里的那一位县君已经成了个黑茧,那是他身上的毛发包裹着自己,就像是一个黑色的蚕茧,却有阵阵诡异的气息涌动。 至于衙门里地上、墙壁上的血污与那血污里的眼睛都在燃烧,在被烘烤的失去了那种神秘法性。 唯有这位县君,楼近辰觉得这一刻的县君像是一个巨大的信号接收器,他将那‘诡眼’大神的神性接引而来,然后散发给了这一座城中的那些‘眼睛’。 只要将这个县君杀了,这座城中的诡眼就好解决了。 之前他只是猜测,现在是明白,这县君于‘诡眼’秘灵降临的过程中所代表的意义。 除此之外,还看到有三道白光环绕着那个黑茧,白光灵动迅捷,在地黑茧上面划过,黑茧上的黑发飞扬,却并没有破开口子,即使是三道白光轮番而动,落在同一个缺口,也依然没有破开黑茧。 只要不杀死这个黑茧之中的县君,那么这整座泅水城中的人就终会被‘诡眼’所以吞噬。 季夫子看到楼近辰来了,并没有问其他的,而是说道:“他已经被我定住了,你进去试试能不能破开发茧。” “是。” 楼近辰快速的应着,他认为这是义不容辞的。 他左手还抓着那一只蛇精,剑也未归鞘,手中剑朝天一指,剑在这一刻像引动了满天的太阳光辉汇聚于剑身,通过剑身汇聚于他的身上。 季夫子看到这一幕,不由的想:“炼气士善于引天地之伟地加身,果真如此,楼近辰修行不过是短短时间,却已能做到这一点,当真是天赋非凡。” 但同时,他对于县衙之中的县君却越来越慎重,他早早的从府君那里借来这宝镜,却依然无法击杀这被诡眼注视的弟弟,已经让他有些吃力了,好在楼近辰已经赶回来了。???.23sk. 楼近辰提着一剑,一步步的走入衙门里,他身上的阳光汇聚,不是阳光照着他,而是他扯着阳光做战袍,拖在身后,一片辉白,他的双眼汇聚着太阳的光辉,凝视着黑茧。 因为他从门口进来,抵挡了部分季夫子手中的镜光,黑茧里没有镜光照耀的地方露出两点细小的空洞,那空洞里透着出两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目光接触到的那一刹那,瞬间观想着烈阳。 他双眼周围刹那之间浮现黑色,黑色像是发丝一朝的朝着他的眼睛中钻去,却只一刹那便已经燃烧,并且这个燃烧的火顺着冥冥之中的视线,直接烧在了对方的双眼上。 他看到黑发下的双眼瞬间闭上了眼睛,黑发蔓延,迅速的将那双眼给挡住了。 楼近辰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左手的那蛇精无法承受这种交战的气息,它的身体缠绕着楼近辰的手臂,竟是慢慢的融入楼近辰的手中,楼近辰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便也没有阻止,反而是将捏着对方七寸的手放开,蛇精立即完全的融入他的手,在他的手臂上形成了一条缠绕着的蛇纹,宛若刺青。 楼近辰在走到对方五步距离之时,突然动了。 手中的剑如奔雷一样的刺出,这一刺比以往他任何时候刺击都要猛烈迅捷,带着一片太阳的光辉,其中蕴含的技巧还有从观主那里学来的‘心鬼剑术’中含的刺击之法。 他本人的背脊与剑宛若一条线,矫若游龙般,一剑破空,惊起剑啸,刹那之间便已经穿过五步虚空,刺在了发茧上。 剑尖没入其中。 楼近辰清楚的听到发茧之中传来一声闷哼,楼近辰的剑因为这段时间来,一直以日月做为心剑的练习对象,这让他的剑意有着极强的穿透力,隐约有着透过事物的外壳,而直接杀伤对方魂魄意识的能力。 楼近辰没有拔出剑,而是挑动剑,剑下太阳的精火随着他的剑落在黑发上,却难以将之点燃,那黑发上面像是有着一层幽冷的神光将之包裹着。 楼近辰挑动着手中剑,黑发断裂,他心中微喜,喜的是他发现这黑发对于太阳精火有着极大的抵抗力,但是对于实物利器却并没有那么强的抗性。 一道白光瞬间从他刚刚刺出剑痕里斩划而下,正是季夫子驱役的三道白光,楼近辰这才看清楚,那竟是纸折成的三把小剑。 这小剑上面的笼罩着一层法光,其刺击之下,显然是法性多过锋利,难怪一时破不了黑发茧。 楼近辰手中剑势再一次劈挂而下,身形却错开在一边,让季夫子的纸剑有更好的空间去突破自己挑出来的缺口。 剑落下,又一道长长的缺口出现,楼近辰看到发现的黑暗,一剑便已经疾刺而出,剑光一闪便没入其中一只眼中,剑没入大半,几乎刺穿了对方的身体。 黑血涌动,发茧之中的县君发现痛苦的吼声。 楼近辰剑拔了,根本就没有停,他知道这县君绝不可能现在死去,就是那些被画出来的眼睛注视过的人,也一个个难以杀死,更何况这个县君。 楼近辰发现县君似乎很怕衙门外面以御镜的季夫子手上的宝镜,于是,他手中剑光翻飞,身形绕着县君转动,将他身上的黑发割裂出一道道口子,黑暗依然包裹着身体,但是却有着许多伤口。 盘旋在周围的纸剑,凌空飞刺,带着一股浩然之意,其上湛然法韵通过那破开的黑发刺在县君的身体上,同时镜子透空而来的白光也照在他的肉身上,再加上楼近辰剑上太阳精火,他的身体有些抵挡不住,开始有火焰在燃烧黑发。 “啊,是你们逼我的。” 县君大吼一声,身上的黑发飞散,竟是刹那之间卷为一团,直接堵住了县衙的门,而楼近辰在这一瞬间便要退开,终究是慢了一步,他看到光着上身,满是眼睛的县君,那一只只的眼睛透着奇光。 楼近辰被注视的一刹那,身体便僵硬住了,之前对上一对眼睛时,他还能够反击,而一下对上这么多的眼睛,他竟是有一种被域外神灵注视着的感觉,那种沛然、神秘而恐怖的神性瞬间冲破了他的抵挡。 楼近辰的天变了颜色,变成了满天的眼睛,那些眼睛冷漠和邪恶,又有一种天下万灵皆要为其繁衍眼睛的霸道。 楼近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东西,孕育。 他知道身体蠢蠢欲动的一定是眼睛,然而只想到这个,体内便有眼睛层层叠叠生长,不仅是生在他肉身之中,更是生于他的意识之中,直接在气海之中化生。 ------题外话------ 求月票 51:真正的祭祀 楼近辰觉得眼睛在自己的皮肉里生长,在内脏之中生长,在气海里生长,于气海里竟是生出了簇簇的莲花,可是莲花里的莲蓬竟是一只只的眼睛。 而更让楼近辰恐惧的是自己的双眼似乎已经不受控制了,似乎像他见过的那些眼珠一样跑出去。 又似转到里面,朝着他的身体内看去。 若有人在楼近辰的面前,会看到他的双眼翻成了白色。 楼近辰心中虽惊,却也不慌乱。 收束心意,先是以焚海之法将气海之中眼莲给烧的干净,然后又以炼烧身窍之法开始炼烧身中之眼。 他立在那里没有乱动,因为他相信季夫子绝不可能被那黑发挡太久的。 正是这时,黑发被三柄纸剑冲散,镜光再一次的照入其中,将县君罩入其中,那县君身上的眼睛对于外面的季夫子没有半点作用,因为他被镜光照着,每一双眼睛看向外面,都似看到了自己。 县君开始疯狂,身体扭动着,一只只的眼睛开始剥离。 季夫子眼中有悲痛,却也毫不手软。 …… 泅水城的商府之中,有一间密室,此时的密室之中,有一个戴着黑白脸谱的人站在一座神像前。 这一座神像通体黑色,一张呆板粗犷的脸中间,有一只巨大的独眼鲜红,那独眼暴突,像是原本这里就有一个巨大的木瘤,在木瘤上面刻着眼瞳的纹路。 其他的地方的小眼形成一幅图案,若是有人对于星宿有研究的话,会发现将这些眼睛看做是星辰,那就是一幅星图。 巨大的血眼虽然在最高处,但是下方那一片小眼睛,却像是拱卫着它,簇拥着它,它像一片‘眼睛花海’里最鲜血最盛大的一只。 在地面和密室的顶端都画着一只只的眼睛,只是这些眼睛都像开成了法阵,在密室的顶部也像是一幅星空图,此时正闪烁着神秘的微光。 戴着黑白脸谱的人一身黑夜,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正是徐心,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的人戴着不同动物面具的人,跪坐在两边,给这个地下密室的出口处到神像身上留下了一条通道。 而此时,从地下密室入口的台阶上,有一只只长着触须的眼睛快速的爬了进来,然后爬到这一座神像上面,合于那一只只的眼睛之中,成为其中的眼珠子。 徐心看着这一座原本在自己村中祭祀了上百年的神像,心中五味杂全。 之前留在那里的那一座神像,是后面放进去掩人耳目的,真正享了百多年香火的神像早已经被搬到了这里。 诡眼大神的降临,最好的选择是一座被香火薰浸过的神像,这才可以真正承载祂的神意,并在此长存,得享香火。 徐心也是在今天才知道这些,她不禁为外面的县君感到悲哀,原来他也不过是被人利用的棋子,不过是诡眼大神降临的揭幕人,他以为自己将成为诡眼大神的大祭,实则是吸引季夫子视线,扰乱季夫子心绪的弃子。 若是他真的成功的活下来,那么他也不可能成大祭,只会成为一个药人,他的一身血肉,身上的那些眼睛,都将成秘食派趋之若鹜主药,而且,祭神派的人,也不是不会兼修这个,很多祭神派的人,为了能够领悟一些神法,也一定会割他身上的肉吃。 没过多久,神像上面已经爬满了眼珠子,只剩下那一只巨大血眼。 这时一只眼珠子爬入其中,又一只爬入,连续十八只眼睛爬了进去,堆叠在一起,开成了一只层层叠叠的复眼。 紧接着,还有进来的眼睛爬到墙壁上,合入那些眼睛图案之中。 当所有的眼睛都有了眼珠子之后,这个密室立即变的恐怖起来。m.23sk. 戴着黑白脸谱的高大黑衣人也跪了下来,他的面前摆着一人香炉,香炉里面有一炷香,有祭盆。 徐心也跪在一边,他看到戴着脸谱的黑衣人从怀里拿出一张文书,文书上应当写的是祭文,一场真正的祭祀怎能没有祭文。 祭文即是赞美,是邀请,也是为这即将降临的诡眼大神确定身份,而且还是确定彼此的身份。 徐心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只知道大家都喊他督主。 耳中听着他念诵祭文,心中开始恍惚。 …… 泅水城之中,那此贫民们居住的街区里,最是混乱,其次是码头那一片,而富贵人家中,偶尔有一两起的尖叫和哭泣,却也相对来说安静一下,但是却也一家家紧守门户,他们家里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法术常识。 邓府的门被敲响。 “砰砰砰!砰砰砰!” 敲门敲的很急,这个时候,有人来敲门,里面的门房不敢轻易的开门,连看都不敢看,因为先前夫人已经交待过了,在这关键时候,眼睛不要到处乱看,更不要随便去与未知说话。 先是去报了管家,管家来到门边,他同样的在门中敲击了四下,只是却是三短一长的敲击方式,而门外也立即回应了一个三长一短的敲击声。 管家心中便已经放下了心来,这个暗号,只有邓定直系的人才知道,而这个时候回来的很有可能是家主,于是问道:“可是老爷回来。” “我是邓定,快开门。”门外的声音传来,管家一听,立即开门,然而当他开门之时,看到的不仅是邓定,还有两人,其中一个少年,一个老人,老人手里掌着一盏灯站在那里,瘦瘦弱弱的样子,头发稀疏,一身袍子穿在身上都有些不合身的样子。 “少爷,你回来了,这是?”管家的目光看向后面的两人。 “这位是我师父火灵观主,那位是我师兄商归安。”邓定说道,商归安因为先修成法术,所以成了师兄。 “见过观主,快请进来。”管家连忙让开门户。火灵观主点了点头,走了进去,商归安跟在后面,邓定反而是在最后。 入门之后,前面有人领路,管家便有些急切的问道:“少爷,你这个时候,怎么进城来了。” “师父应季夫子这邀入城来平乱。”邓定说道。 “啊,观主是来平乱了,那真是太好了。”管家说道。 观主矜持的点了点头,其实他也并不知道具体安排,只是季夫子来信,希望他能够入城,对付那些趁机作乱的秘灵教的人,找不到人就找个地方镇守一下。 他自然的就来到了邓府,也许是季夫子了解他的性格,所以没有请他做什么复杂的事。 另一边处,青萝谷华宵宵带着弟子苗青青两人正在街头巷子尾的走着,她们的面前有一只眼珠子正快速的爬行着,它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题外话------ 今天晚上码字被打扰了,时间又到了十多点,字有点少。 52:甲兵 青萝谷在泅水城立派有百年了,当时华宵宵的师父带着她几个师姐妹来到这泅水城立足。 除了泅水城地界偏僻安静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里有一片大山,林木茂盛,木灵之气更是浓郁,非常适合她们的修行。 秘食派并非是不修行,而是他们需要以秘药为引子来,促使肉身、灵魂晋升,这个晋升的过程并不是短暂的,而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他们需要调和身心,需要去适应,要从秘药带来的身心变化之中感悟出法术。 但有些秘药派的修士晋升后强大,法术众多,有些则是只有寥寥一两个法术,若无法领悟出法术,那就表示没能够消化吃下去的秘药带来的变化,这表明身心不合,便很难再晋升,甚至会出现身化异化成妖魔的情况。 师父两人走在泅水城的巷子里,因为巷子里没有什么茂盛的草木,两人无法借木之精气隐去自己的身形。 但是木之幻灵的法术,仍然让两人能够驱役魅影来远远跟踪,并且散于四周防备别人的偷袭。 “青青,你之前说你想炼制一柄飞剑,有什么想法吗?”华宵宵问道。 对于她来说,寻找其他的秘灵教的人是一场交易,她与季夫子的交易,与乾国的交易,这样她青萝谷需要的一些东西或者信息才能够从季夫子和乾国获取,有些法术方面的书籍,没有身份的人是没有资格购买的,国师府每一年都会刊印不少修行方面的论述,她不想自己成为跟不上修行界发展的野修。 尤其是秘食派的修行除了那一支之外,其他的分支都还在摸索之中,更是需要从别人修行经验里得到启发。天籁小说网 “弟子是觉得,飞剑适用性强,我们的法术若是在山中自然是得心应手,但是周围如果没有了茂盛的草木,那就束手束脚,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苗青青说道。 “嗯,接着说。”华宵宵说道。 “飞剑只要我们将意念寄托其中,便能够通过练习而提升,既可遥击,亦可近身持剑而战,不至于在山外便没了手段,我听说,那些大门派的弟子,无论是哪一个法脉,都会修习一门剑击之术,无论是飞剑还是持剑,这都是在弥补自身法术的缺陷。” “很好,你有这样的想法很好,我辈修行即要看到前人的成果,亦要有自己的思悟。”华宵宵说道,突然,她停下了脚步。 因为她的魅影跟着的一只眼睛爬进了一栋房子里。 “商府?” 华宵宵与苗青青两人出现在了人商府之外,紧接着她们不仅是看到了一只眼睛爬进去,而是看到四面八方都有眼睛爬入商府,只站了一会儿,竟是看到三十余只眼睛爬进去了。 一只魅影跟了进去,她闭眼睛,魅影所见便是她所见, 她的魅影来到了一个地下密室之中,看到了很多人跪在那里,同里也看到让她心惊的一幕,一尊身上爬满了眼睛的神像涌动着着奇光。 密室之中,那些人都脱去了身上的衣服,在身上抹上了一种特制的油,又每一个人吃下准备好的汤药,开始承受诡眼的洗礼。 那些药都是让他们不至于发疯的药,是稳住他们的肉身,保护心灵的。 徐心也站在这些人之中,但是她并没有脱衣,因为她是就已经受过诡眼的洗礼,她是在马头坡之中,受这些秘灵教的人指点,真正的召请下来了‘诡眼’,证实了自己徐坑村里的祭拜的神确有存在。 她的身体开始慢慢的消失,她回头,看到这些人在诡眼的目光里扭动着身体,似乎痛苦,又似乎很舒服的样子。 她知道那种感受,很难受,很痛苦,但她最终的坚持下来,凭的是意志,而这些人身上抹了药,又吃了稳定心灵的汤药,一定会舒服很多。 华宵宵的魅影在奇光的照耀之下瞬间散去。 “找到了,果然,县君只是秘灵教棋子,是用来吸引和扰乱季夫子视线的。”华宵宵说道。 “那我们得赶紧通知邓捕头了。”苗青青说道。 苗青青身边一只魅影没入虚空,朝着城外快速的钻去,它的速度极快,没一会儿便已经到了城外。 在城外的一处树林之中,有一群人站在那里看着泅水城,突然,他们看到虚空里有一道影子出现,转眼便到了近前。 那魅影竟是开口说话,是苗青青的声音:“已经找到了秘灵教第二祭场。” 邓捕头抬头看向立于树冠上的一个男子,说道:“总捕头,找到了。” 树冠上的男子一身青黑色的官衣,颇有一种金属质感,胸口有着银色的印纹,正是江州府的施总捕头施无邪。 他的内衫永远是白色的,并且将他的脖子围起,戴着官帽。 他总是那么严肃,高冷,只要见到他时,他都是穿着官服。 “那进城吧。”施无邪朝着泅水城方向挥了挥手,林子里静默着的人立即朝着人冲了出去,这些人并不是他在江州府城中的捕快同僚,而是江州府军营里真正的军卒。 乾国立国七百余年来,有一门修行法是王室所创,名叫‘甲兵’,甲兵之法结合了武道,炼气法,又加入了部分秘食法,从而形成了以练武食煞打熬肉身为主的‘甲兵’。 从林中走出来百余位‘甲兵’,一个个身形高大,背上背着圆盾,腰挎长刀,身穿甲衣,快步的朝着泅水城而去。 他越走越快,到最后竟是跑了起来,很快就来到了城墙边上,也没有停止,最前面的两人甩出两根带勾的绳索,勾住城头,不一会儿,分成两队的便已经爬了上去。 邓捕头紧随其后,对于这一幕,他一点都不陌生,因为他自己也是出身于军中,他虽是泅水城之中捕快世家子弟,但是小的时候是被送到军中训练的。 原本他想把自己的儿子邓定也送去,但是邓定不太想再当一个捕快,不想一直在泅水城中继承捕头之位,他想要行走江湖。 泅水城附近,真正的正法只有季氏学堂羽化儒法,只是邓定不喜欢,青萝谷基本不收男弟子,而其他的修行都属于旁门左道。 直到火灵观主的到,五脏神法虽也是旁门,但是却是旁门之中鼎鼎有名的。 所以当邓定说要去火灵观学法时,邓肃观并没有反对。 而做为江州府总捕头的施无邪,也是出身于军中,所以他才能够从军中带出百余位甲兵来。 在这百余位甲兵攀上城头之后,原本守在这里的军士,一个个竟是呆呆愣愣的过来,试图阻挡,被一声整齐大的喝之后,他们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 随着他们的惊醒,在那间密室里,立即有人说道:“有人进入城,很多人。” 那位戴着黑白脸谱的黑衣人,立即问道:“是什么人知道吗?” “不清楚,只听到一声大喝,便喝散了我的惑心法术。” “是一个人的声音,还是很多人的声音。” “是很多人的声音。” “那就是江州府的甲兵们到了。”戴着黑白脸谱的人冷冷的说道:“倒是小看了他们,原来早有准备,不过,大神己降临,我们承接诡眼的注视,洗礼肉身,获取了神法,现在就让我们出去,各自散去,将这里留给‘诡眼’大神。” 他们冲出密室,却才出来,便有一片绿芒飞逝而来,最前面的人在没有准备之下被绿芒扎了正着。 其中有人中了眉心,一抹似松针的绿色刺入其中,竟是瞬间倒了下去,有些人躲过,有些人施法挡住,还有人中在身上别处,只是受伤罢了。 只见商府的院中一株大树上,有一个绿发碧眸的女子站在那里,她正是华宵宵。 就在在这时,有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而来,他们从街上快步的冲来,来到商府,跃过院墙,这是一个个持圆盾,着甲衣,提着单刀的人。 他们的上笼罩着一层乌黑煞气,两两相卫,盾在前,刀在后。 “不要放走一个,列阵,杀。” 一声冷冷的号令声中,甲兵们列成了一个个三人为一组的阵形,朝着那些戴着面具的秘灵教的人快速的逼近。 只是他们这些秘灵教的人,初得神法,还未能够真正的修成,又刚刚经历了诡眼的目光注视,一个个心神激荡,身体有着异化的感觉,急切的想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稳住身心,没有人愿意恋战。 只是这些甲兵,看似朴实的动作,却一点都不慢,动作简洁有力,直扑过来,一刀下去,一个大意又因为神志受到了影响的人,瞬间便被刀给劈成了两半。 还有一些躲避慢了的,又因为一时间之无法施法,几下便被围杀了。 有一人化为一只大蝙蝠,飞上了天空,朝着城外飞去。 突然,下方有一道乌光穿透了虚空,瞬间穿透了大蝙蝠,蝙蝠悲鸣一声掉了下来。一个屋顶上,施无邪总捕头持一张弓立在那里,巡视着一切想要逃走的秘灵教的人。 ------题外话------ 票不停。 53:围攻 “杀!” 所有甲士齐声呼喝。 “杀!杀!杀……” 三人为一组,每人手持盾刀,围杀着那些秘灵教的人。 苗青青身隐于一处花丛之中,看着这一幕,不由的心中微惊,她觉得她若是异而处,对上这样的三个甲兵也要身首异处。 一个修士最常用的的摄魂夺念,以及幻化迷惑类的法术,对于他们很难有用,他们身上涌动的那一层煞光,以及挥刀时的刀光,让一些法术根本就没用,有点像是楼近辰挥剑时的剑气。 而他们的刀术也非常的朴实简练。 这就是乾国立国之本。 苗青青醒悟过来,乾国虽是说王与士共天下,但是王室之中却还有着这样一套炼兵之法。 虽然整个江州府也没有多少甲兵,但是镇压这样已经现身的秘灵教却是很容易,难怪秘灵教的人需要偷偷摸摸的。 苗青青还发现这些秘灵教的人大概是因为刚刚受了诡眼的目光洗礼,一个个实力大降的样子,其中也有技击之术高明者,却也在三人一组的刀盾甲兵面前左支右绌。 他们之中有人学会了一些神法的,若是给他们时间,让他们从暗处来偷袭,可能能够得手,但这时被甲兵迫进身来,刀刀要命之时,他们的法术则未见功效便已经被杀。 不过,其中也有强大者,她分明的看到,其实有一个嘴里发出怪异声音,像是蛇在说话一样,伸手一指其中一个甲兵,那甲兵竟是突然僵直倒地,但是另两个甲兵中其中一个连人带盾的撞在他的身,他整个人都被撞的飞起,另一个甲兵飞上前,不等他掉落在地上,已经一刀将其削首。 这些甲兵们配合极佳,近身战的刀盾之术极佳,而且看上去手中的刀盾和甲衣都是秘制的,能防一般法术。 又看到一个刀术精湛的人,一柄刀舞出滚治疗刀芒,连战边退,翻身过院墙,朝外逃去。 又见一个秘灵教徒,周身飘浮着一根黑色的棺材钉,散发着诡异的光,这些通过祭神而得法的人,其法念之中便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性,虽然很微弱,但却也很容易就看得出来,极有侵略性,最擅长惑心,当然也会惑自己。23sk. 那黑钉如一道黑芒,带着尖啸,刹那之间穿透了虚空,穿透了其中一个甲兵的眼睛,自脑后而出,鲜血喷涌。 黑芒在空中划出一个大圈,转回,又穿透了一个甲兵的后脑,又从其前额穿出。 当黑芒再想穿杀第三人时,已经被一张盾牌挡住了。 “当!” 盾牌出现了一个洞,却没有完全的穿透,反而是被卡住了,一个人窜了上去,当头劈斩而下,那人惊惧的大喊一声,人朝侧后方一扑,惊险的躲开那一刀,却被人赶上两步,一脚踢在头上,整个人横飞出去,又被赶上一步,一刀剁下头颅。 这些混战,都被苗青青看在眼里,她越加的坚定要学习一些剑术的想法,法术有时候受人克制的话,那将毫无还手之力,而剑术,则相对来说有着极大的普适性,当然,若是能够炼就一两件法宝,那是最好的,一件法宝能够让一个修士的生存能力大增。 这一边还在混战,百余位甲兵围杀这些秘灵教徒,而季夫子那一边,县君整个人都萎靡了,他张开嘴,却没有声音发出,像是咽喉都已经干枯了,他身上的眼睛原本绽放着神光,此时也没有了神采。 县君突然燃烧了起来,像是干柴一样,在烈火之中燃烧。 整个县衙之中,那些画着的眼睛,在静静的燃烧着,不再可怕,唯有楼近辰还站在那里。 他在炼化身心之中的眼睛,以气行百脉炼身窍的方式炼着身中眼睛,一遍又一遍。 季夫子看到这一幕,他并没用手中宝镜帮楼近辰,因为这会连楼近辰一起杀死,他知道,要帮助楼近辰,只要去找到另外的接引‘诡眼’的神像。 就在这时,一尊神像破开密室,冲上泅水城的天空,这神像混身的眼睛散发着诡光,光波里仿佛有声音在传播,这传播的像是某种呓语,又似某种信息。 季夫子人站在那里,阴魂已经上了天空,御宝镜,一片光芒瞬间将那神像罩住了,让神像无法动弹。 神像上面黑光似触须一般疯狂的扭动着,想要朝着季夫子身上卷来,季夫子身上飞出三把纸剑,这纸剑是用写满了儒家经典文章的纸折成的,剑上法光如芒,将那些扭动着的黑光给挑散。 三柄剑在身前盘转,竟是有着一种独特的美感与规律,像是白鹤的尖嘴,准确捕捉着水中的鱼一样一次次的刺下去。 就在这时,远处一道乌芒透空而来,瞬间便落在了神像上面。 神像震动,其上的神影瞬间衰落了几分,乌黑神光波动之中隐约听到痛苦的吼叫。 这一箭是总铺头施无邪射出来的。 地上失去了眼睛的人受到了神像的影响,在这一刻都躁动起来,朝着神像的下方汇聚,并且朝着那那些甲兵们去围攻。 他们悍不畏死,而且竟是一时间之杀不死。 施总捕头手中的弓连连的射出煞箭,他很清楚,唯有杀死这个降临在神像之中的诡眼分神,才能够解去现在的困局。 邓府之中,一抹火光如线一样纵起,瞬间便已经刺在了神像的身上,火光刺的是它脸上最大的那一只眼睛。 这是观主的心鬼,只一这刺,他便感觉头痛欲裂,耳中瞬间出现了轰鸣般的杂音,其中有尖叫,又有疯狂的呓语,这些声音差一点让他的心鬼都散去,连忙将心鬼一收,心鬼化着火线在周围盘旋,又化做一条火鞭抽打在神像上面,啪啪声响,火光四溅。 观主的感觉好了很多,这种攻击方式,并不像刚才那一全部的刺入其中,而是留了一部分在外的抽动,亦有其妙处。 季夫子的纸剑带着儒家经文法韵,化着道道白光刺落。 但是神像却仍然是震荡起阵阵的诡光,散着影响人们心智的声音,影响着城中的人,让那人朝着它所在的地方围了过来。 就在这时,远处又有三光芒从远处激射而来。 季夫子心中一喜,这竟是五脏神教的人赶到了。 “邪神外道,人人得而诛之,看我五脏神教法术。” 三人之中,有一人手中提着灯笼,其中有一人手持金白葫芦,又有一人空着手。 只见其中空着手的人,张嘴一吐,一抹混浊的黄色水气朝着那神像卷去,落在神像上面,神像颤动,然而那黄色的水气却又立即飞了回来,被其吞回嘴里,他脸色顿时变难看起来。 又有一个手中提着笼罩的人,则是谨慎朝着一晃手中灯,灯上的火光,也化着鞭子抽打。 ------题外话------ 今天去了乡下一趟。晚了晚了,没脸要票。 54:无眼 原本晴朗的天,在这一座神像出现在天空之后,天空出现了幻象,魔影重重。 两道火鞭轮翻抽打,那些魔影在火鞭的鞭打之下飞散。 季夫子的纸剑在神像一次次的刺击,刺在它的眼睛上,让它的身上溅起阵阵诡光。 那手托金白葫芦的人,将葫芦往空中一抛,一道金白之气从葫芦里钻出,竟是一个玉般的小人儿,只见这小人手中持一把小剑,往天空里一纵,便化一道光芒瞬间刺中了神像中间那一只眼睛。 那眼睛刹那之间出现了一个缺口,眼睛里似有血污流出,却又似原本的浸润于木头之中的香火凝聚成的液体。 那玉般的小人环绕着神像转动着,灵动无比,手中的剑不断的刺击着,每一次的跳动都刺中了一只眼睛,只一转眼之间,竟是将那些眼睛都刺瞎了。 两道火光从被刺开的破口处钻入其中。 同时一道土黄色光也钻入其中。 五脏神教炼化胸口五气化做五鬼,这五鬼可吸食香火,亦会捕食神像上的神性,而这有秘灵的分神落入在神像之中,又已经受到了重创,便成了脏鬼的捕食对象。 但是那玉般的小人儿却并没有去抢食神像之中的神性,而依然不断的刺着神像,这小人竟是使着一种极为高明的剑法。 又一道箭矢射入神像之中,整座神像都在开裂,从里面有火焰烧出,在外面又有镜光化生的火焰往里烧。 下方原本躁动着的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虚空里震荡着‘诡眼’不甘与愤怒的声音,但是祂终究是无可奈何。 …… 楼近辰一遍一遍的炼烧身体,将身体之中感觉不舒服,及像是死肉、板结之处着重的炼烧,一处处的炼透,最后是眼睛,他的眼睛已经不像是自己的,像已经完全的变成了两块死了。 “楼近辰,楼近辰。” “师兄,师兄!” 楼近辰醒了过来,但是他的眼睛睁不开,像是被粘住了,里面的一对眼睛珠子,他觉得已经死了,变得很硬,像是里面两个眼珠子变成了两颗石子。 而他此时被接回了火灵观之中。 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些天了。 “师兄,邓定与他阿爹阿娘去了江州府,他说将他的爹娘送到之后就回来。”商归安在旁边为楼近辰说着泅水城的情势。 “嗯。”楼近辰应了一声,其实他一声都不想出,但是不应他又怕这个商归安觉得自己睡着了。 眼睛一下子看不见,就是这一点比较烦,别人总是觉得自己睡着了。 “季夫子没事吧。”楼近辰问道,他知道泅水城出现这样的事,季夫子一定承受很大的压力。 “夫子他,夫子他……”商归安有些迟疑。 “夫子怎么了,说就是,修行之人,生死看淡些,何必这样拈轻怕重的。”楼近辰说道。 “夫子把自己的眼睛挖了。”商归安说道。 “挖了自己的眼睛上?”楼近辰惊讶的问道:“夫子的眼睛坏了?” “不是,是听说江州府里的人说要将整个泅水城烧了,夫子不同意。”商归安说道。 楼近辰立即想到了那些挖出了自己眼睛的人,说道:“夫子不会是也被那‘诡眼’影响了吧?” “不知道,但我觉得应该没有。”商归安说道:“夫子说,泅水城中的人虽然都受到了‘诡眼’的影响,身心都异化了,但是全都是活人,所以不能够把他们当妖魔一样烧死,他愿意留在城中当泅水城的县君,管束着那些无眼之人。” “城中只剩下无眼的人吗?”楼近辰问道。 “是的,所有还完好的人都离开了泅水城,整座城中只有无眼的人。”商归安看着楼近辰紧闭的双眼,他听说师兄与季夫子两人杀了那个县君,但是师兄被那个诡眼侵入身体,要不是师兄厉害,恐怕已经死了。 “那夫子为什么要自己挖了自己的眼睛呢?”楼近辰说道。 “那些无眼人说夫子是有眼睛的人,不能当他们的县君。”商归安说道:“夫子当时说,是他自己有眼无珠,没能够及时看出自己弟弟是秘灵教的人,也是他害了整座县城的人,所以有眼睛和没眼睛都一样,于是把眼睛挖了。” 楼近辰心中震惊,一时之间,言语塞口,说不出话来。 他心中对于季夫子的印象很好,开一间学堂,教一批学生,守一方净土。 他仍然记得季氏学堂里的风雨享上面的对联:“雨颂满园静,风吹一庭春。” 多好的内心啊。 也许在季夫子的心中,对于那位弟弟一直都有着歉疚。 “五脏神教的人来了吗?”楼近辰又问道。 “来过了。”商归安说道。 “没为难观主吧。”楼近辰有些担心的问道,刚刚有季夫子的事,他怕观主又付出了什么代价。 “我不知道,但好像是没有,他们还来看过你,我听到他们中有人指着你说你杀了五脏神教的巡察使。”商归安不由的问道:“师兄,真的是你杀了那个人吗?” 楼近辰并没意外自己雨夜杀人之后会被人知道,因为观主的心鬼已经拿回来了,那么那个萧桐的死和火灵观肯定脱不了干系。 于是,楼近辰再去的问观主,观主叹息:“很多事情,说不清楚,本想将那摄元葫芦交还教中,可是陈护法却并没有收,他告诉我说,萧桐肉身确实有修神法的痛迹,但是你杀他之后,他的头颅不见了,希望你醒了之后,能够去找回萧桐的头颅,陈护法说,巡察使可以死,但不能死的这样不体面,让五脏神教没有脸面。” “既然是你杀死的,而死后头颅不见了,就要由你去找回来,如果你是教外的人,教里肯定会连一起带回五脏殿。” “我替你答应了,不过现在你的眼睛看不见了,你就留在这里吧,我替你去找。”观主说道。 “观主。”楼近辰想说,其实大可不必如此,自己可以一走了之,可以将一切的责任推自己身上,即使是到时五脏神教对自己通缉,自己也不在乎,行千山,走万水是自己下一个目标,不怕被一些教派通缉的。 “我知道你的想法。”观主说道:“我知道你必定是想单人只剑远走江湖,但是呢,人在世间,无论是普通人还是修行人,都最好有个根脚,五脏神教还是可不错的,虽有萧桐这样的人,但是教规执行的也算严格,虽是旁门,但在乾国之中也将与官府合作,有此身份,行走江湖能够少许多麻烦。” “可是,观主你……”楼近辰还没有说完,便被观主打断了。 “些许小事,不必多言。”观主说道。 当天晚上,观主便离开了,并且是带着商归安一起走的,说是要顺便为商归安寻找一盏寄托心鬼的灯。 整个火灵观只剩下楼近辰与南南。 “南南,你本名叫什么啊。”楼近辰问道。 南南坐在旁边抱着膝盖,下巴枕在膝盖上并没有回答。 “好安静啊。”楼近辰说道:“现在是晚上,天上是月亮还是星星呢?” 南南抬头看着漫天的星辰,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现在好了,我眼睛也瞎了,你也不能说话,一个瞎一个哑,真是天生一对。”楼近辰说道。 两个人在就这样在一起生活,一天天过去。 每天楼近辰都需要观想太阳在双目,炼烧那一双眼睛,他能够感觉到双眼之中那浓郁而板结的神性在减少,但是却不是一朝一夕之功。???.23sk. 除此之外,他还练剑,眼睛看不到和眼睛看得到的状态确实差别很大,一开始他练剑常会有失误,原本行云流水的剑术,在眼睛看不见的情况下,会失空间感和距离感。 一剑刺出,不知道自己刺了多远。 看不见的时候,不敢纵跃,脚踩着地才安心。 但是随着他的练习,他学会了通过法念来感受周围的环境。 如季夫子所说的,人的法念分两层,一层是自己完全能够掌握的那一部分,就如灯焰,而还有一层则是灯焰之外散发着的光芒。 有时候,楼近辰会想,光芒才是灯焰的真正价值体现。 他记得佛门有一个说法名叫心光,佛心所照之光,也可以说是一种灵性的感知,又名灵感。 我就叫念光吧。 楼近辰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尽力的去灵感这个世界,慢慢的,他发现这个世界更加的生动起来。 周围的草木竟是都有着呼吸,草丛里和土里的生命,在他的心中出现,念光所照,尽在心中。 他很高兴,又开始练剑,这一次练剑不仅没有了那种陌生感,反而更加的细腻。 南南拿着一把木剑跟在他的身后比划着,却跟不上节奏,只看到楼近辰身形闪动着,剑芒吞吐,挥洒之间,剑光似雪花飘飘,划抹时似银丝织空。 他演练剑术之时,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搅得周围风云涌动了,而变得内敛了许多,但是随着他手里的剑挥出云的剑芒,却更加的凝炼,更加的可怕。 “南南,你喜欢剑?”楼近辰问道。 南南点了点头,楼近辰闭着眼睛,却似乎看到了她的动作,说道:“那我教你。” 于是,这一天开始,南南跟着楼近辰学剑。 55:赠别 又是一个晚上,群星出游,灿烂漫天。 楼近辰与南南还有一只刺猬正围着一张桌子在院子里吃着饭。 突然,楼近辰要去夹菜的手停了下来,因为他感知到了一道目光。 一个女子从虚空里显现在火灵观的屋顶,正看着观中院子里的人。 女子一脸的忧伤,目光落在其中南南的身上,若是细看,会看到她的下半身一直笼罩在黑雾之中,而那黑雾却像是无数地阴鬼环绕而形成巨大的裙摆,铺在瓦片上,。???.23sk. 楼近辰以念光去感知,只看到她的下身黑影之中,形成一圈的婴鬼的脸,朝着观中看来。 念光一照,其模样便落入心中,即使是阴鬼也逃脱不得。 “这位朋友,可需要下来吃碗饭。”楼近辰问道。 南南立即到处寻找着,然后找到了屋顶上女子,先是愣了愣,然后缓缓的站了起来,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屋顶的女子。 那女子身不摇步不动,腾飞而起,落在了院中,楼近辰的念光感知里,对方是被一群阴鬼托着,那些阴鬼落地之时,便发一阵嘈杂的声音,楼近辰鞘中剑轻鸣,那些声音戛然而止。 “南南,姑姑终于找到你了。”那黑裙女子说道。 楼近辰一听这话,心中警惕稍稍的降了几分。 南南却在旁边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黑裙女子蹲下身来,将南南抱着,而她身下的那些阴鬼也将两人簇拥在一起,就像两朵挨在一起盛开的黑莲。 白小刺早已经吓得爬到了楼近辰的肩膀上,探头看着这一幕,大气也不敢出。 听到南南的哭声,楼近辰心中一直压着的心头反而是松了下来,他知道,南南的情况是不对的,一直不言不语,即使是哑巴也会咿咿呀呀的出声,可是南南没有,而且南南一直都没有哭过,从那无边的恐惧之中脱身,她没有发泄,所以楼近辰认为,她是身体出来,心还没有出来,她的心仍然是封闭着的,还被关在黑暗之中。 楼近辰也听到了那个女子的哭泣声。 “南南,姑姑终于找到你了,南南,不怕,南南不怕,南南不怕。”黑裙女子紧紧的抱着南南说道。 两人这一番相认,过了许久,她们的心情才平复下来。 并且开始为楼近辰讲述南南家里的事,南南的家本是在灵州,就在江州隔壁,而且是与江州的交界处,与泅水城也不算远,所以南南母女两个才能够逃到这泅水县来。 南南本名叫段如南,家中富贵,一直以来都是修行世家,但是到了南南父亲这一辈时,却是已经没落了,几乎没有什么修为,好在还有个姑姑拜师于冥灵山,在她知道家中覆灭的消息之后,一路的赶回来,却发现家族庄园早已经被一把火烧了干净。 而后她一边寻找仇人报仇,又通过血亲占卜的方式,知道还有血亲活着,指向的地方就是这一带,她在这一带找了许久,最后是泅水城的变故吸引了她的目光,于是来到了这附近寻找,今天终于找到了。 “冥灵山的修行法是豢灵法吧?”楼近辰问道。 “正是。”段柔还是很感激楼近辰的,所以对于楼近辰也没有隐瞒,更何况但凡对于修行知识熟悉的人都能够从她环绕着的阴鬼看出,她是豢养阴鬼的,而且冥灵山更是豢养阴鬼最鼎盛之处。 “你要带南南去那里吗?”楼近辰问道。 “是的,本来我就打算今年带南南上山修行的,却没想到出这种事,这么久以来,还要感谢道友照顾南南。”段柔从袖拿邮一个瓷瓶,说道:“这里一瓶黄芽丹,有着补气生血的妙用,算是感谢道友对于南南这些日子的照顾,当然,我也知道,这比起道友的付出来说不及万一,且容南南他日再来报答道友之恩德。” 段柔将那瓶药放在桌子上,楼近辰瞎着眼当然没有去接,他靠在椅子上,动也未动的说道:“南南,你要跟你姑姑去冥灵山吗?” “嗯。”这是南南的回答,虽然只是一个简短的字,但已经足够确定了。 “好吧,劫难之后,能与亲人团聚,终归是一场大幸事。”楼近辰听到她的回答,竟是多了一份轻松,因为他肯定是要远行的,而且整个火灵观里,南南最是孤僻,没有亲人在的话,她又一直没有入修行之门,也是楼近辰最后的牵挂。 他也很清楚,观主不善于教徒。 “但是,你要走,一定要去跟观主道别,你是观主开口收的弟子,一定要跟观主说清楚。”楼近辰说道。 段柔这才知道,原来楼近辰不是这里的观主,而后楼近辰又介绍观主的身份后,段柔也表示一定会带碰上南南去江州府里找到观主。 当天晚上,她在这里住下,与南南睡在一起,楼近辰隐约可以听到她们说了半夜的话。 清晨的时候,楼近辰挑水回来之后,南南也起来了,大家一起洗漱,然后做饭。 南南依然没有说话,楼近辰能够感觉到她身上那一股活跃的情绪,既有即将分别的不舍,又有与自己亲人重逢的兴奋。 然后是三人一刺猬在桌上吃过了早饭,段柔就要带着南南离去。 楼近辰突然喊道:“等一下。” 段柔回头看着楼近辰,心中疑惑。 “南南在这里住了这么的久,要离开了,我送她一件礼物吧。”楼近辰说完,只见他的左手一伸,上面有着一道玄青色的蛇纹。 楼近辰将之慢慢的逼出,一条玄青色的蛇浮现在他的手上扭动着。 “这是,灵种,灵蛇?”段柔呼吸有些粗重了,做为一个豢灵人,她太清楚这样的灵种有多么的宝贵了,她自己的灵种都只是用山中鬼魅培育而成的一只鬼母,然后繁衍出一群鬼子,这已经算难得了,。 她之前还没觉得一个乡野小观之中的人,纵然有几分修行,也算不得什么,可是这在离别之际,却一伸手便送出了她让都心动的灵物。 “这是我偶然所得,既然你带他去的冥灵山修行豢灵法,那这灵蛇或可助她修行。”楼近辰说着便将这灵蛇递了过去,段柔真的是愣住了。 她没有见过如此大气的人,不由的问道:“道友可知道此物之珍惜。” “哈哈哈,不过是一上佳灵种罢了,我与南南相遇一场,便是缘份,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师妹,且跟随我学习了一段时间的炼气法,虽未有所成,却也称得上是缘份不浅,区区一灵种,若不珍惜,我如何拿得出手。” 楼近辰将灵蛇递到段柔的面前,段柔接过,躬身行礼,说道:“道友所赠,必铭记于心。” “哈哈哈,没什么的。”楼近辰伸手摸了摸南南的头,说道:“去了冥灵山好好修行,一听冥灵山就是个大的修行场,将来我如果有困难了,写信去求救,你可不能不理我啊。” 南南认真的看着楼近辰,说道:“我一定会来。” “哈哈,好,你去吧,去跟观主告别一下。” 楼近辰朝着她们挥了挥手,两人再一次的行礼,段柔从袖子里拿一个小顶小木轿,朝空中一抛,黑光涌动,化为一顶大黑轿,带着南南坐了进去,随之便有阴鬼抬起轿子便朝着江州府的方向而去。 今天,天气阴晦,但是却也是白天,可是那些阴鬼竟是丝毫不惧这天光,可见这些阴鬼与别的阴鬼完全不同,或可称之为灵鬼。 就如五脏神教修炼出来的五鬼,也是无惧于太阳的。 整个火灵观,竟是一转眼之间只剩下他一个人,和一只刺猬。 刺猬倒也不在乎人多不多,她一开始还会回山中去,后来就干脆的在火灵观中睡觉了,这让她三姨都来过几次,喊她回去之后,用不了一天她又来了,后来她三姨也不再来喊她了。 楼近辰偶尔会问她的修行,这些仙家的修行其实都很粗陋,就是观想,然后出了阴魂之后去寻找自己马夫,获得供奉香火之后,大多数的仙家都靠香火的供奉修行。 而能够让他们长距离的附身于‘马夫’身上,其中的原因就是来自于‘马夫’们的香火供奉,让它们掌握了这个能力。 “看来这香火对于阴魂的有着不小的妙用啊。”楼近辰说道。 “那是。”刺猬晃着小脑袋,有些得意的说道。 “虽有些妙用,但也不妨碍,你们谁也打不过的事实啊。”楼近辰随手拿起一颗青色的果子咬了一口,连忙吐出,差一点酸倒了牙。 旁边刺猬吃的津津有味,这是她摘来的,自然是她喜欢吃的,虽说每次她都会林子里搞些东西来吃,却少有楼近辰能够下嘴的。 “我教你炼气法吧。”楼近辰说道。 白小刺愣了愣,不知道楼近辰这是要搞什么。 “累不累。”白小刺问道。 “不累,坐着不动,多想一想,就像发梦一样,然后就修成了。”楼近辰说道。 “刺猬也可能练成吗?”白小刺问道。 “不知道,试一下就知道了。”楼近辰说道。 于是,楼近辰开始给白小刺念诵《采炼日月法》的内容。 念了遍之后,楼近辰问道:“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白小刺有些昏昏欲睡的回答。 楼近辰深吸一口气,看着趴在桌上的刺猬,想着这样的刺猬,一拳就能够锤扁吧。 “你听明白了什么?给我背一遍。”楼近辰说道。 然而出乎楼近辰意料的是,这白小刺居然一字不差的背了下来,甚至还将楼近辰念诵过程之中的一些习惯的语气都模仿了下来。 “你居然还有这本事?”楼近辰惊讶的说道。 “那是,我很小的时候,就能够数我们族里所有的刺猬了,姥姥都夸聪明。”白小刺得意的说道。 群星默然不语,观中寂静,唯有虫鸣。 楼近辰继续给白小刺解析着自己对于这炼气法的理解,讲的很细致,都是他自己的感悟。 他在躺椅上讲着,白小刺在旁边小案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突然,她的身上涌生出一层念光,楼近辰愕然的侧头看,不禁哑然失笑,自己认为惊险的炼气过程,她居然听着听着就入了门。 ------题外话------ 月票榜上被挤下前六啦,好可怕啊。 56:酒 一抹阳光,自东方的云间跳跃而出,一缕金色的光线,刺破了虚空,驱散了迷雾。 落在楼近辰的身上,韵出一层光霞光,这是太阳的光辉与他的法念交织在一起形成的景象。 旁边小案上的刺猬竟也是如此,虽然她身上光辉很浅淡,若有若无,但却也是入了门,楼近辰都不知道她的气海开辟在哪里。 他也没有问,人与兽的身体结构不同,但是都是哺乳动物,该有的地方都有。 又一天两天的过去了。 楼近辰在练习心鬼剑术,在他的面前有一根丝线,来回的穿刺,线被御得笔直。 不过每一次御刺之后,停下的一瞬间,线却会挤做一团。 练好了这一刺的话,线能够刺入木头,而若是线最后会挤成一团,说明法念不够坚韧,如果是换成剑或者是硬物,那这刺出来的法力便会不够直,力量前后不通透,在楼近辰看来,就就会影响御剑的速度和穿透力。 一次次的练习着,御线去击刺树叶,初时无法刺穿,慢慢的到现在,他已经能够刺破树叶,只是整条线穿过树叶之时,那线却难免弯曲,这是不合格的,唯有前面部分刺破,后面部分笔直的通过才称得上一念贯之。 这是楼近辰认为心鬼剑术的第一个要达到的境界。 他喜欢将大的修行的步骤简化分段,这是他从一本军事理论书看来的,定下长远目标,将长远目标分成若干个小目标,做到积小胜为大胜。 不要想着一蹴而就,因为想一下子就实现一个大目标,往往很难做到,又要花太长的时间,这个过程之中会失去信心、乐趣,从而失去动力,最终坚持不下去,导致半途而废。 月光如霜,星光隐隐,山河生动。 在楼近辰的感知,那树在呼吸,那草在呼吸,那些黑暗里的虫鸣节奏都似呼吸一样,或是悠长,或是短促。 他御丝线喜欢在这呼吸的交替之时出击,这即是他自己养成的一种本能,也是刻意训练后的结果。 修士之间的战斗,呼吸往往绵长,但是每一样的法术从起手的准备,到法术完全衍展开来的鼎盛,再到衰退,这一过程,有两个时机是最好的,其一是初出手之时,其二是在法术衰弱之际,对方新的法术还在子准备过程之中。 所以他无论施展的是什么法术,抓住这两个时间点就比较容易破法。 而他心中又将法术的起、展、落当做是呼吸来看,便有了他现在刺击的训练方式。 躺在院子的躺椅上的楼近辰,手指朝前一指,一抹线光刺过一片草叶,手划动,丝光转动,在高处,又一次的刺落。 人的意识通过动作来引导,能够更加的坚定,更有一种发力感,这能够让念头的衍展更有力,这一点楼近辰近期的着强烈的体会。 他将这些体会都写在一本册子上面。 将来这些,都会与他所摸尸摸来的那些左道法术放在一起,当做火灵观的底蕴,当然,火灵观这样子不设防,没准谁摸进来就偷走了,楼近辰也不在意,在他看来,无论是什么知识,价值就在于传播。 当然,每一本心得册子上面他都会有自己署名,将来无论是谁得了,免不了说一句:“……师承于楼近辰道长……” 也许几十年之后,徒子徒孙已经满地开花了。 这时,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 “道长,长夜漫漫,可否与妾身共饮一杯。” 这声音之中透着一股慵懒,楼近辰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观外一颗大树上的树冠上不知何时已经立了一个女子。 女子细腰,绿发,绿发微卷,齐腰长,在风飘动,身上的衣裙黑色,看上去极为贴身,上面有稀疏的紫色小花点缀,白晰的小瘦脸,如山中精灵一样,这不是别人,正是苗青青。 楼近辰眼看不见,但是心却已经看到,嘴不由的咧开了,他站了起来,笑道:“当然,我平最爱酒,快快请进。” 树冠上的人抿嘴一笑,她的脸有些殷红,像是已经饮过不少的酒了。 树冠上的女子顺着夜风飘落在楼近辰的面前,旁边案几上的刺猬瞪着她的小眼睛看着飘落的女子,她似乎嗅到了特别的味道。 楼近辰去屋里搬出了一把椅子,放在小案边,说道:“不知青青姑娘的酒是什么酒。” 楼近辰竟是直接将对方的姓都省掉了,这不是楼近辰故意要拉近两人关系,只是觉得这个时候连人家的姓都一起喊出来,难免有些破坏气氛。 “这酒是采山中百果,再加了几种花瓣酿成,你敢喝吗?”苗青青眼波如春水,声音就像是山中清泉,淌入人心中。 “这世上,没有我不敢喝的酒。”楼近辰笑道:“我去拿碗来。” 之所以用碗,是因为观中没有杯子。 于是楼近辰拿了两个碗出来,放在案桌上。 苗青青立即为倒上,每人半碗,说道:“此酒,宜细品慢饮。” 楼近辰嘴里只说好,在来到这里,少有喝酒的机会,主要是那些普通人喝酒他觉得不好喝,而真正修行人之间喝的酒他又没有机会喝。 先是抿一口,这酒清冽,透着一股果香,在舌尖打转之时,有着一股甘甜。 “好喝。”楼近辰说道。 “真的吗?这可是我亲手酿的。”苗青青说道。 楼近辰听着她的话,只觉得今天的她与往日里完全不同,不过,他也才见过她两三次而已,第一次还大打出手,当时只觉得她神秘,如山中魅灵。 这一次她主动前来,楼近辰也没有问她的目的,有酒在手,美人在侧,何必问那么多的事呢。 “那我以后想找酒喝了就去找你要。”楼近辰笑着说道。 “那,就看我心情了。”苗青青凝视着楼近辰说道。 楼近辰能够感受到她的目光,将碗里的酒端起,竟是一口便饮了大半,回味了一会儿,又一口饮尽,仰着脖子回味了一会儿,笑道:“真是痛快,好喝。” 苗青青撑着下巴,又拿起那银色的酒壶再为楼近辰倒上半碗,她自己也顺势端碗小抿了半口。 楼近辰又继续喝了两碗,人已微醺,说道:“青青,你今天好像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苗青青说道。 “就是,和以前不太一样。”楼近辰说道。 “以前,我以前什么样呢?”苗青青说道。 “以前给我的感觉,神秘,如处雾中。”楼近辰说道。 苗青青也有些醉的样子,说道:“那时是我,现在的也是我,你喜欢以前的我呢,还是现在的我呢?” “都喜欢。”楼近辰笑着说道。 苗青青也笑了,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说道:“我有些累了,你的床在哪里。” 楼近辰微微的愣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说道:“你跟我来。” 他顺手拉起苗青青的手,对方竟是没有反抗,楼近辰人已经有些醉,心却突然跳的厉害。 苗青青的手有些凉,却又柔若无骨,纤细的很,被自己一手将她整个手掌要包裹住了。 来到他平日里睡觉的房间,房间里没有灯,但是两人其实也不需要,楼近辰牵着她进来也没有放开,用脚一勾就将门关上了,刹那之间,这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呼吸声都能够听到。 “你想干什么?”这是苗青青声音竟也有一丝的颤抖的问道。 “我想和你一起睡。”楼近辰说话间,已经一把搂过她的腰,腰纤细,柔若无骨。 然后,他开始凭借丰富的理论经验开始在黑暗之中摸索起来。 被关在门外的刺猬,她先是听到一阵吸吮声,后又听到重重的喘气,然后是那个女人略带痛苦般的咿咿呀呀的声音,伴随着床响。 第二天清晨,楼近辰醒来,苗青青却是已经不见了,然后楼近辰的期待之中,她晚上的时候又来了,并且带来了酒,喝到后面又去屋里睡觉,连续三天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出现。 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但是一个银色的酒壶却留了下来,里面还有半壶洒。 当然,楼近辰也早已经发现,自己桌上摆着的记录着自己修炼心得的册子被人翻动着。 其实她也没有避开楼近辰去看,而是在楼近辰睡着之后,她再起身坐在那里看的,其中着重的看了楼近辰关于剑术方面的修炼心得体悟。 楼近辰也不在意对方的目的,那些册子,即使是她开口向自己要,自己也会给对方看。 唯一让楼近辰觉得不太爽的就是,每一次自己都尽力了,感觉对方当时也都承受不住的颤抖着,过后她只要躺上一会儿,便恢复了精力去翻看自己的修炼笔记。 对于一些人,对于一些事,别人或许很在意,得之如宝的东西,在他看来或许很好,但不足将之看得那么重。 法术练上了身才是自己的,躺在书中,永远都只是文字。 正如,自己修习剑术,觉得光这剑术就足够修一辈子,所以那天他知道段柔带着南南要走,他想了一晚上还是将那灵蛇送了出去。 送出去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心灵像是解开了一道无形的枷锁。 他曾看过一篇文章说,人要学会成人之美,这般便也是成就自身的大气。原本不是很理解,现在倒有一些体会了。 都是身外之物,而且豢养一条灵蛇要专业的知识,肯定要资源,自己一个人修行已经不容易,哪里还能够带着一条灵蛇。 只是,偶尔一个人坐在那里的时候,难免还是会想起那三个晚上的情形,毕竟,人总是怀念美好的,不由的拿起酒壶,饮下一口酒,酒最后的回味的甘甜,像是那黑暗之中的舌尖一样——轻柔。 这一天,黄昏,观主带着商归安与邓定回来了。 火灵观再一次的热闹了起来。 商归安手中也多了一盏灯笼,他觉得眼熟,商归安告诉他是那个萧桐的灯笼。天籁小说网 他向楼近辰讲诉了这一次与师父在江州府的经历。 原来,这个萧桐曾骗过鲛人族一位贵族小姐的身子,那鲛人小姐后来自杀了,于是一直有鲛人来找他报仇。 萧桐的头就是被鲛人族的下属给带走了,观主代表着五脏神教与之约战两场,将头颅拿了回来。 楼近辰看到他眉眼之间少了几分愁绪,而多了几分开朗,也为他高兴。 邓定虽然也是向往江湖的生活,但因为家教的原因,身上一直有一股矜贵之气。 他的家里从此定居于江州府了,而他父亲也在江州府城里当了一个副捕头,可以说得上是升迁了。 一转眼之间,竟是又过去了三个月了,这三个月之中,楼近辰为邓定与商归安解释了很多修行上的疑惑,并且将自己修行心得写了下来。 突然有一天,天空之中一只白鹤盘旋着飞了下来。 57:物非人非 白鹤盘旋于阳光之中,在楼近辰念光感照之下,落在他伸出手掌上。 正是季夫子的纸鹤,上面只有一句话:“来学堂里。” 楼近辰没有耽搁,他出火灵观,朝着泅水城而去。 当他来到了泅水城之时,以念光感应着这一座城,原本颇为平和繁荣的泅水城在他的感觉里已经完全变了。 变得阴沉,变得森然,像是原本一片上好橘园,一夜之间,里面的橘子树结出来的果子都变的黑小,果肉酸涩了,而且浑身都长满了刺,让人难以靠近,更兼杂草从生。 城门是开着的,楼近辰停在那里,抬头,他的双眼是闭着的,看不到‘泅水城’那三个字,已经改成了‘无眼城’。 他的念法感照虚空,照的是一切生物的气息,大地、山林、虫鸟、周天星辰、水、人等,这些合起来在他的心中形成了一幅地图,但是呢,他却是看不见城墙上字,一些完全没有气息的物体他也照不见。 但好能够照见这些,已经够他自由的行动了,即使是遇上一些道路上的坑,他也能够在那一瞬间‘御大地’而平稳身体,他发现,这对于自己的修行还有好处,让自己的‘游身纵剑术’在很多突发情况下更精微了。 他以剑做杖,走进无眼城之中,城门口突然有拦着,并问道:“喂,你进城做什么?” 楼近辰停了下来,他听出了这个声音,这是那个自己曾在山神庙之中遇上过的那个姓赵的刀客,他还在这城中,楼近辰感觉到他的身上盘踞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他记得当时自己说庙里会有危险,劝他离开,他则说若有危险,赵某手中的刀自可应付。 “前来赶夫子之请。”楼近辰说道。 “哦。”赵姓刀客像是其实并不在乎他进城做什么,只是找个机会搭话。 “你有见过我妻儿吗?”赵姓刀客问道。 “你不认得我了吗?”楼近辰看着对方眼眶里扭动着的肉须赵姓刀客。 “我有很多事不记得了。”赵姓刀客说道:“我只记得有我好像有一个家,有夫人、有女儿,但是有一天,我女儿走丢了,我夫人去找我女儿,却一去不回。”赵姓刀客有些絮絮叨叨的样子,让楼近辰心中多了几分同情。 “我的夫人很漂亮,也很温柔,她会在每天等上带我回家吃饭,……我女儿很乖,她会每天在家里读书练字,还会帮着做家务……” 楼近辰往前走,耳中传来风里的言语。 街道上的人明显少了许多,但还在的人竟是仍然会有出摊卖东西,还会有开着店铺卖衣服,只不过,他们这些人都已经没有了眼睛,也似记忆有了残缺的样子。 楼近辰一路的走过,闭着眼睛,他的双眼之中大概还有着他们同源的气息,所以楼近辰并没有惊扰到他们。 他们安静的生活着,当然偶尔也会突然暴发出来争执,咽喉里的喊出来的声音像野兽一样,但是很快又会平息下去。 楼近辰来到季氏学堂,那个原本迎接着入学堂的中年人也没了眼睛。 “楼道长,请进。” 楼近辰惊讶的问道:“你还记得我。” “当然,楼道长是夫子的学生,我又怎会不记得。” 楼近辰一抱剑,行礼问道:“敢问大名。” “我不过一门房而已,何敢称大名,楼道长若是不嫌弃,唤我一声房叔吧,以前大家都这样叫我。” “房叔。”楼近辰立即喊了一声。 “来,楼道长跟我来。”房叔在前面引路。 以前季氏学堂里都安静的自然,而现在是安静的压抑。 他再一次的看到了季夫子,季夫子就站在风雨享前负手而立,看着天空。 一身灰白的儒袍,看上去萧瑟而单薄。 “夫子。”楼近辰郑重的行礼,这一次进来,比起他第一次的来到季氏学堂更加的郑重。 夫子回过头来,楼近辰看到一对深陷的眼窝,与城中其他的人不同的是,他的眼窝里并没有扭动着的触须。 “你来了。”夫子说道。 “是的,夫子,我来了。”楼近辰回答道。 “你确实是一位好孩子。”夫子说道:“我本不想打扰任何亲朋故友,但是有些牵挂并不是那么容易斩断的。” “夫子,无论您有什么事,弟子一定尽力一试。”楼近辰认真的说道。 “坐下说吧。”夫子伸手指了着石凳说道。 立于旁边不远的房叔立即上前为两人倒上茶,夫子端茶与楼近辰同饮,楼近辰只觉得这茶入口极苦,最后才有一些草香淡甜回味。 “这是苦黑茶,是曾经的一位学生从家里的后山采的,味道不好,我不喜,不过现在喝来却别有一番滋味,这茶味道不好,却有着让人净心的妙处。” 楼近辰细细的感受了下,确实觉得心头多了一丝的清凉感。 “我年轻的时候曾也四处游学,有一次游学至望海角,受了重伤,被一个女子所救,那女子的家中开了一家道馆,我伤好之后,便在其中担任了三年儒法讲郞。” 夫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缅怀往事,但是很快便又收拾了心情,说道:“我本是秋蝉学宫弟子,受召自然要要回学宫之中,离开之时,承诺将来一定要再回去当担任儒法讲郞,即使是我去不了,也会让我弟子去,然而后面却因为各种事一直耽搁了,虽一直有通信,却再也没有去过了。” “前些日子那边又来信,说是近年道馆扩建,希望我能够介绍一位儒法修士去那里担任讲郞。你知道,现在如今我这个样子,又有何脸面联系昔日的同门,所以今天就是想问一问你愿不愿意去那边。” 夫子问的很诚恳,楼近辰能够感觉到夫子似乎都做好了自己会拒绝的打算。 “夫子,我愿意。”楼近辰回答的很快,很肯定。 “好,阿房,去将我书房之中关于儒法的书籍包好,送给近辰。”夫子的样子非常的高兴。 楼近辰也笑了,心中却有些伤感,想起第一次见夫子情形,短短时间便已经物非人非。 ------题外话------ 新的一卷,新的开始,从此开始见世界,见众生。 58:赶路 房叔从屋里拿出一个锦袋,约有成年人两个巴掌大小,上面一些神秘的符纹交织在一起形成祥云的图案。 “这是锦绣袋,全名乾坤锦绣袋,有纳藏乾坤之妙,里面已经装了儒学的经书典籍,我答应过送一套给她的,其中关于我的修行心得也在其中,随你处置。” 楼近辰接过那锦绣袋,只觉得沉甸甸的,若是挂在腰上,定会将裤腰带都扯下来。 但如果里有很多书的话,那就这一点重量来说,已经减轻了很多了。 与季夫子再说了一会儿的话之后,季夫子便挥手让他回去,至于何时去望海角,由楼近辰自己决定。 回到了火灵观之中,楼近辰去了观主那里,向观主说了季夫子的事。 观主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知你早晚要走,此处不过是你暂时落脚之地罢了,这些日子,你总是遥望群星,这便是心有去意,却等到现在,定是在等一个契机。” “望海角我没有去过,但是听说过,那里不属于乾国,人与各类异族混居,并非善地,不过你一身剑术本就善战,我倒也不担心,这样吧,你待几日之后再走,我问一问望海角是否有五脏神教的道观在。” 楼近辰不知道观主要做什么,于是便等待着。 七日之后。 一匹黑马从城火灵观所在的山坡上出发,然后一路的朝着南边而去。 这匹马是观主送的,用于代步,毕竟前往望海角不能一直在天空之中飞,这又不急,在地上一路走过去,还可以看看路上风景,会一会大地上的诡怪或者江湖士人。 马并不是真的活马,而是五脏神教里独有的一种炼制的方式秘炼而成的,被称之为意马,平时不用之时,可收于锦绣袋之中。 但这马也不是什么都不需要吃,驾驭之后,需要注入真气,不过,楼近辰只骑了一会儿,便已经能够做到人马合一,感摄阴阳化为真气渡入马身之中。 “楼近辰,我跟你说,那天那个酒有问题,三姨说里面加了情花,你最好不要再喝那个酒了。”马背上挂着的行囊之中,一个小藤蒌里有一只刺猬探出头来,非常认真的跟楼近辰说道。 “唔。”楼近辰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他又岂会不知道那酒有问题,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在那事过后,一睡下便不想起来。 “那是一个坏女人,采阳补阴,你以后最好不要跟她来往了,这是我三姨说的。”刺猬继续说道。 “唔!”楼近辰再应了一声。 “三姨说,青萝谷的女人,总是喜欢引诱俊美的男子行苟且之事,楼近辰,你们那天晚上做了苟且之事吗?”刺猬瞪着一对乌溜溜的眼睛,盯着楼近辰看。 楼近辰没有回答,直接将那小藤蒌的盖子盖上了,说道:“你个刺猬问这么多干什么,再叽叽歪歪,你就回群鱼山中去,不要跟我出去玩了。” 藤蒌里的刺猬不再吭声了。 这一路向南,没多久便又已经到了双集镇。 双集镇仍然还在,依然用拒马挡在路中间。 意马缓了下来,来到近前,轻轻一跃而过拒马。 依然还有着酒铺、茶铺、肉铺,里面已经换了人,楼近辰的侧头朝着山腰处看去,他看到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有一脸络腮胡须的人,一双鹰一样的眼睛,但是却身形矮小。 楼近辰看着他,两边铺子里的人已经在呵斥楼近辰了,楼近辰没有打马而走,也没有出声,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小刺猬探出头来,看到这么多的人围着,连忙缩了回去。 楼近辰在等着他们出手。 只是他们看到楼近辰这样有恃无恐的样子,却反而是不敢动手了。 就在这时,从半山腰传来声音:“斩仙剑路过,你们也敢拦路,不要命了,还不散开。” 楼近辰有些诧异,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外号,他左右一看,周围的人都畏惧的散开,楼近辰说道:“我记得你们这里的酒还可以入口,帮我装满他,再切两斤熟牛肉给我包好。” 说着他将一个银色酒壶递在空中,立即有人跑过来接过。 那银壶是苗青青留下的,当时壶中还有些酒,但是后来却都被喝光了。 至于小刺猬说的那酒有会有催情之效,他承认确实有些,有酒后乱性这个词在这里,普通的酒尚且如此,何况加了料的酒,但是后面他自己一个人喝,却只打坐便能够将一些的妄想炼去,归根到底就是他自己想了。 银色的酒壶上面镶嵌着有细小的蓝宝石,另一边又镶嵌着一个大的红色宝石,这是一个华丽的酒壶。 那个接过酒壶的人,一勺一勺的倒进去,倒了十多勺之后居然还没有满,心中惊异,却又不敢出声,只得不断的用勺往里面倒,最后旁边也有人围上去,于是他们抱起酒坛往里倒,一直倒了三坛才将之倒满。 “满了满了!”酒铺里的人喊道。 其中一个恭敬的端着酒壶来到楼近辰的面前,说道:“爷,酒给您装满了,您这壶真漂亮。” 楼近辰接过,盖好盖子,没有说话,又有人将两斤熟牛肉包后,恭敬的送上来:“爷,您要的熟牛肉。” “多少钱?”楼近辰问道。 没有人敢回答,这时山腰上再一次的传来一个声音:“群山之中皆朋友,这酒与肉就当是我双集镇送与朋友的,区区银钱何足道哉。” 那人的话听上去竟还颇为豪迈的感觉。 “是啊,是啊,都是朋友!”这路两边铺子里的人也都取附和着,脸上有着讨好,但也有默不出声,显然对于楼近辰坐在马上的倨傲很不服气。 “呵呵!”楼近辰轻笑了一声,周围的声音立即没有了,只听楼近辰说道:“尔等拦路剪径之辈,也配与我交朋友。” 刹那之间,场中默然,气氛压抑,都在等着山腰的那位新的头领发话,他们都很清楚,新的头领是一个好面皮的人,他在镇子里说一不二,若有人敢围背了他,就是对他最大的不敬,没有人能够逃过惩罚。 有时候,他也会给过往的人脸面,但都需要收获更大的脸面,要不然的话就会翻脸,翻脸后会将对方脸上的皮剥下来。 山腰处的吊脚楼里的新任双集镇头顶,双手紧紧的抓着窗户上木头边沿,他心中愤怒无比,眼中杀机毕露,但是看到那山腰下骑在马上之人的目光时,他只觉得有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心中一凛,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他想杀我,故意激怒我,然后就有杀我的借口。” 尽管他想到这一点,觉得自己被人小看,心中愤怒,却又不敢出声,他怕一开口说出激怒了对方的话,最终被对方杀了,那就万事皆休,不过他也不想服软,服软会让镇中的人看笑话,尽管他知道没有人真的敢笑,但是一定会在心中笑,所以他紧紧的抿着嘴,一声也不出。 楼近辰看对方没有动静,一声不吭,便探手入怀,拿出块银子,抛在其中一个人手上,一提马缰,意马瞬间窜了出去。 马狂奔,风啸啸。 过了双集镇,便全都是陌生之地,楼近辰一路的向南,走了大约两天的时间,见到一座山城。 这里的人和双集镇一样,只是人更多的都住在树上,他们在树上建房子。 这是一个很封闭的山城,说起乾国大家都知道,但呢,却又不是很在意,因为他们并不与乾国往来。 楼近辰想想也是,这样的地方,乾国也不可能派人来治理。 楼近辰在这里住了三天,与他们交换了一些法术知识,然后接着出发。 夜晚,楼近辰找了一处背风之处,生了一个火堆。 刺猬正就着火,趴在一张地图上认真的看着。 “再往前走,就会遇到一条河,过了河会有一座城,到了那座城,再往南走,就会有大路了。”刺猬说道。 楼近辰已经不想骑马了,他想坐马车。 “先烤点肉吃。”楼近辰说道。 “我要吃花生。”刺猬立即抛开地图,快速的说道。 “没有花生了,全都被你吃光了。”楼近辰一边先剥刚打来兔子,一边说道。 在兔子肉上浇上酒,洒上盐巴,没多久,香气便在风中飘散。 他饮了一口酒,只觉得这酒壶是真的好。 “白小刺,你要不要喝一点。”楼近辰问道。 “不要,我不要喝那个坏女人的酒壶装的酒。”白小刺气闷闷的说道。 突然,身后的山中有动静,一个老人拄着一根拐杖走了出来,老人脸如枯树皮一样,他眼在火光的映照之下泛着绿光,说道:“年轻人,好香的酒啊,可否请我喝一杯。” “好啊。”楼近辰说道 白小刺立即钻到楼近辰的跨下躲着这个突然出现的老人。 老人来到火堆的另一边,说道:“这位白仙小姐不要怕,我没有恶意。” 说完,竟是从一个袋子里拿出酒杯和碟子,然后又拿出许多山果摆碟子上面。 “你请我喝酒,我请你吃山果。”老人说道。 楼近辰双眼虽看不见,但是却能够感知到这老人的身上有一股与这片山相连相通气韵。 “多谢老人家了。”楼近辰说道。 于是,两人相互的吃了些酒和水果,然后楼近辰要吃烤兔子肉时,老人却突然说道:“年轻人,你可有亲人啊?” “当然,只要是人,都有亲人。”楼近辰说道。 “那如果你的亲人被人杀死,并放在火上烤熟,用刀割肉吃,你会怎么做。”老人问道。 楼近辰眼皮一抬,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这兔子,心想:“原来是为此而来。” 当下便说道:“我的亲人若是被杀死,定要为他们报仇的。” ------题外话------ 今天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 早早的起来码字,却反而比平时更新的更晚。 气! 59:火烧 山风阵阵,从林子里吹出来的风,格外的幽冷。 这一股幽冷又似与这老人合在一起,好像这幽冷的山风,本就属于他。 “老人家是这兔子亲人?”楼近辰问道,他还没有见过真正化形妖。 “不是。”老人说道:“但是这一片山中的生灵都喊我一声山君老爷,我听了上百年了,总得为他们主持公道吧。” “哦,原来是山君老爷驾临,失敬失敬。”楼近辰说道。 “你们人类的城池之中也会有县君,若有人被杀,必定会告到县君那里去,县君便会为他做主,找到凶手。”老人说道:“我说的可对?” “对。”楼近辰有些感叹的说道:“在我们人类之中有一句话叫做杀人偿命,看来我这一命得抵给这兔子的家人了。” 老人的眼中浮现了诡异光韵,说道:“年轻人的眼睛怎么了?” “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伤着了。”楼近辰说道。 老人放下心来,因为刚刚他隐约从对方的双眼之中感觉到了一丝可怕气息。 “年轻人,既然你愿意偿命,那就跟我来吧。”那老人的声音像是勾子一样,勾着楼近辰身中的某种东西起身便走。 他自信这个年轻一定无法抵挡自己法术,他的这法术虽然也是勾魂,但是施法方式却与别人不同。 别人是直接通过感摄,通过呼喊名姓,而他则是通过对话内容确定因果关系,只要确定了这个因果,他不觉得有人能够逃过自己的法术,到时对方面临的就不是自己一个人,而是这一片山。 楼近辰不是第一次遇上能够勾魂的人,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发现对方是怎么施的法。 法术的玄妙之处在于施法的方式,和法术落身之时的落身之处。 若是能够知其施法手段,便易破其法,若是知其落身之处,便可紧守其身。 楼近辰在这一刻,只觉得自己身体里魂被无形的勾子勾住了,勾子后面有无形的丝线,而拉丝线的却是这一片山林,山林之中似有无数的手拉着着丝线。 他没有多想,立即心念一紧,就像是人的肌肉紧绷,夹住了要从身体之中抽离的东西。 而同时,他隐隐之间又通过这种无形勾丝的联系,感应到了一个个鬼魅、野兽在说着:“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万千的无形丝线形成的力量拉扯,让他无法考虑声音之后的关系,而是直接曲指一弹,一点金色的法光闪耀于夜空。 念光夜空里寂静无声,迅速的刺向老人的身体。 老人心中一惊,他想要躲避竟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得聚于一团山气于手心,化着一团气浪朝着那一点火光迎击,然而那一点火光却一个闪烁,竟是灵动的绕过气浪,瞬间落在了这个老人身上。 老人的身体瞬间燃烧了起来,如干柴遇上了烈火,其中更似浇了油。 只一见一道虚影从老人的身体之中窜出,钻入山林之中。 那肉身竟是直接留在火中燃烧,楼近辰这才知道,这只是一具被附身的尸体而已,而那老人可能不过是一个山中老鬼。 刚刚被老人身上那浓郁的山气给掩盖住了死气尸气,不过,死气尸气也本就混在山气之中,属于山气的一部分。 老鬼逃走,然而那法术仍然还在,万千的无形的丝线,要将他的魂魄给拉出去,那山中隐暗之中像是无数的鬼魅野兽在拔河一样。 “铮!” 剑在鞘中激鸣,此剑与楼近辰心灵感应,它仿佛也感受到了强烈的危险。 只见楼近辰伸手在虚空里一划,像是划火柴一样,指尖在虚空里擦起火光,火光闪耀分化万千光芒钻和虚空。 心剑不是只能用剑,而是一种施法方式,亦可称得上万法皆剑。 只一刹那,山林之中响起了一片哀嚎,有树突然起火,树上的枝叶疯狂的抖动着,似乎要将火焰熄灭,阵阵的山气如水般涌聚,欲将火浇灭,然而那金白色的火焰无比的坚韧,火舌像是剑一样的破开它的防备,将它那浅薄的意识搅的七零八碎。 又有一些稍稍开了灵慧的野兽身上突然着了火,这火是从它身体内朝外烧出来,这让它们不知所措,满山的乱窜,发出痛苦的嚎叫。 又有一此鬼魅,身上突然燃烧,只一转眼便已经飞灰烟灰。 甚至有些躲在地洞里的东西也燃烧着。 只一刹那之间,这一片黑暗山林之中,火光如水墨画上点画出的红白颜料,或浓或淡,或密或疏。 楼近辰拔剑而出,朝着黑暗的虚空一刺,人如矫龙般腾跃而起。 虚空里震起剑吟。 自称山君的老鬼看到这满山的火焰,目瞪口呆,心中震惊,这山林之中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自己的,是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他万万没有想到,楼近辰居然能够做到这一步。 就在时,耳中听到剑鸣,猛的回头,只见黑暗的云雾里一道皎白剑光破空而至,山风激荡。 他想要躲开,却全身无法动弹。 “区区一老鬼,也敢自称山君。”楼近辰剑指面前阴沉的老鬼,冷冷的说道。 老鬼似被剑意所慑,口不能言。 “你说,我们无怨无仇,为何想害我?”楼近辰冷冷的问道。 他可不会信对方所说的什么兔子向他告状的话,在一切已经有了灵慧的兽类心中,这些野兽并不是同类,而且这老鬼也绝不可能将这兔子当做同类。 “上真,上真稍怒,都怪我有眼无珠,听信了谗言,山中有兔妖说山下有一人,身体矫健蕴宝光,气度恢宏,若能够夺其身体,定然俊美,可为蛟君的座上宾,于是我便起了贪念。”那老鬼颤声说道。 “想不到,在这山中也借刀杀人之计,山中之鬼也爱美吗?”楼近辰说道。 “我等无有肉身,见容貌或气度上佳者,难免心生贪念。”老鬼说道。 “本来失去肉身能够再以这种方式存活已经是幸事,不好好修行,反而称霸一山,做那谋身害命之事,真是不可活!” 说话之时,他手中剑划,一抹剑光已经划破老鬼的身体,老鬼身体扭动着,还想粘接在一起,却总是难以做到,一阵风吹来,老鬼的身体随风而散开。 楼近辰并未多看,只将双手往虚空里一抓,那分散于山中各处的火焰之中有光辉飞出,归于他的手中,那是他的法念。 又飞腾到天空,伸手朝着天空一抓,满天云气汇聚,聚集浓重的水气,又见他手一挥,水气扑压在山中,山中火焰顿时熄灭了。 楼近辰纵剑而归,剑光一闪,没入插在地上的剑鞘之中,而他人也从空中落下。 刺猬从一个石缝里快速的钻出来,大声道:“楼近辰,你以后再把我扔下,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楼近辰看着生气的小刺猬连忙说道:“好好好,我以后一定干什么都带上你。” 蹲下身来,一伸手,小刺猬便爬到他的手上,顺着他的胳膊爬到他的肩膀。 “喂,你小心些,不要扎到我。”楼近辰说道。 “哼,我不想和你说话。”小刺猬说道。 楼近辰心中叹息,另一手张开,说道:“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只见他手上有一把坚果。 “是松子。” 楼近辰将她和松子都放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然后准备吃兔子肉,可是兔子肉却已经烧焦了大部分,只能够勉强吃下一些,草草的填一下肚子,也没有兴致再山中打猎。 清晨的晨雾之中,楼近辰再出发,地图上前方有一条河,河的对岸有一座城。 然而当他见到这河时,已经过了三天,而又三天之后,他才看到一座城。 只是这一座城的城名却让他诧异,因为这城的城名叫做犬封国。 当小刺猬告诉他城池的名字时,已经到了这城池的城门下,若是他早知道,绝不会靠近它。 “地图上,这座城叫什么名字?”楼近辰问小刺猬。 “地图上标的是育犬城。”小刺猬说道:“我们是不是走错路啦!” 楼近辰脸色不太好,因为为此时城门之中,已经有一队卫士走了出来。 这些卫士手持长戈,却都是人身犬首。 楼近辰从这些人的身上感受到了无眼城之中的气息,那是‘秘灵’降临过的气息,而且比之无眼城的气息更浓烈。 “人类,很高兴你来到犬封国。”当先一个犬首人身的卫士生硬的说道。 ------题外话------ 今天看了很多山洪爆发的新闻,大家要多注意安全啊。水火无情,一定要警惕起来,遇上危险要惊一些,不要慢腾腾,逃命多狼狈都没人笑话。 60:在路上 不知为何,楼近辰听到对方说‘很高兴你来到犬封国’时,他很想说:“你高兴的太早了,我希望能够换一个正常一点的城池国度。” 当然,这念头一瞬的发散,立即便被他收回。 “或许,我们之间存在误会,在下只是路过,并非要入贵国。”楼近辰谨慎的说道。 “来者皆是客,既至城下,岂可不入国中面见国君。”那高大的犬首卫士说道。 “我看就不必了,先走了。”楼近辰一拉缰绳,拔转马头便要走。 这一座城很危险,无眼城之中降临的‘诡眼’秘灵分神被杀了,而这一座犬封国可就不一定了,也许里面有着祭坛,要不然也不会感觉到那沉沉的秘灵气息。 “我们国主说,她感受到了同属虚妄的气息,还请入国中一见。”当先的犬首人身卫士说道。 楼近辰微笑着,心里却暗自一惊:“这个犬封国的国主难道早早的感应到了我眼中‘诡眼’气息?” “那就替我向贵国主转告一声,就要在下身有要事,不能入贵国相见,待他日有暇,定挟礼拜见。”楼近辰说完,也不管对方说什么,只提转马头,纵马而出。 意马四蹄蹬跃,瞬间窜出约三十余步,然而楼近辰却听到冷笑声。 “国主之意,岂是你可违的。” 他说话之间,楼近辰跨下意马已经窜出两百余步。 犬首人手在空叶一洒,就像洒网捕鱼一样,一张金白的网飞在空中,迅速的展开朝着下方的楼近辰罩了下来。 楼近辰的念光感照之下,一片灿烂的光罩下。 面对未知,最好的方式永远是先避一下,避实击虚是一个很好方式。 楼近辰没有坐在马背上去试图以剑刺破那一片罩下的网,没有去盲目的相信自己的剑有多么的利,他以游身纵剑的身法,横着斜窜入虚空,就像是鱼在网合拢之前钻了出去。 仍然在奔跑的意马瞬间被罩住,被捆住了,马背上藤蒌里的刺猬探出头来,瞪着一对黑溜溜的眼睛。 那位洒出金网的犬首卫士,看到一条人影如游鱼一样钻出自己的网,又瞬间拉升到了高空处。 紧接他听到一声‘铮’鸣,剑出鞘。 一点灿烂剑芒乍起,随之坠落,宛若骄阳之上落下一团火焰。 下方所有的犬首人居然同时仰天吐出一团黑煞,黑煞之中隐约还可见电光。 剑气刺入那黑煞之中,黑煞被刺穿,下方却又几团黑煞冲在剑气上,剑气消散。 犬首人再吐出十余团黑煞包裹着电光冲上天空,楼近辰手中的剑一转,云气涌动,同时他整个人朝着上空倒飞,而元气快速的形成一个漩涡。 这不是楼近辰第一次与群体作战,但是之前从未遇上如此强大者,那吐出的黑煞之中蕴含的那一丝亮光,如电芒,对于剑气消耗很大。 漩涡形成,被剑挑动,朝下方挥下,盘旋而落,风云涌动。 狂风呼啸,将那些黑煞都吹散,并卷入其中,在楼近辰的几次挥剑驱动之下,朝着下方十余个犬首卫士卷去。 只见那本中排列整齐犬首卫士立即想要散开,然而楼近辰却已经一连挥出十余剑。 剑剑自心起,那些犬首卫士一个个都突然之间都僵了一下,紧接着便有一道道灿烂剑芒划过虚空,又划过他们这一刻还处于僵硬的身体。 这一路剑法,名叫虚实双叠浪,一剑之下,先攻其心,剑芒再斩其身。 楼近辰没有多看,剑光一闪便已经落在马前,手往那金白网上一抓,往上一提,却根本就没有将那网给扒拉下来。 他心中一急,这在人家的国城下杀了这么多的卫士,等走晚了,城中一国之民都涌出来,自己如何走得脱。 “楼近辰,我不怪你丢下我。”网下的小刺猬大概看出楼近辰有些急,安慰的说道。 楼近辰没有出声,手中的剑一挥,剑刃划过那网,发出一声金属切割的声音,网的丝线并没有断开。 这下证明当时他的躲避是正确的,如果当时他不躲开而是用剑去试图斩破它,那现在他已经被困在网里了。 楼近辰手再一次的按在那网上,手上有火光涌动,他以法念附于网上,观想烈阳灼烧。 他清楚的感觉,网上一股强大的意志在抵挡着,然而火焰在这无形的灼烧之中,竟似如剑法一样,凝聚一点攻击,朝内里钻去,只破开一点,便破开这金网的一角,有了着力点,他迅速的从那一角揭起。 揭掀而起那金网之后,将之一把收入锦绣袋之中,他立即将意马收起,抓起小刺猬,朝着西边的飞纵而去。 自学了心鬼剑术之后,他的游身纵剑的身法又上一层楼,他将自己当做一根丝丝驱役,身体扭动之间,快速的破开风云朝着远处而去,掠过树悄,惊起飞鸟,云雾涌动,掩盖他的身影,他又翻过一座山,没入一片密林之中。 在他没入密林之中后,一道华丽的身影出现在这上空。 这是一个美貌的女子,却衣着华丽而神秘,戴王冠,一对美目透着冷煞的巡视着这一片山林,而山林之中的楼近辰在落入其中之后,身形快速的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隐入虚空。 他缓缓的在山林的阴影之中走着,折而向南,翻过了一座座的山后,终于找到了一条荒废的路,然后再拿出意马,顺着路而狂奔。 他现在大概明白为什么明明有路,却一路上没有遇上什么人,而且路上都是杂草从生荒废了许久,有犬封国这样的一座城拦在这里,这一条路谁还敢走。 在白小刺的指挥之下,一路的顺着路走,这期间遇上一些村镇,他们自给自足,与他们交流之下,发现他们其实都会一些旁门左道的法术知识。 当然,大多数是会在村里会选几个天赋好的人来修行,毕竟修行是需要一定资源的。 遇到有兴趣的,楼近辰便会问他们法术原理,有些人会生气,不告诉楼近辰,有些则是会让楼近辰先说修行的法术。 楼近辰很自然的将炼气法说了,他们本是不想说的,所以便想将楼近辰一军,没想到楼近辰这么大方的说出来。 于是有人想耍赖,于是楼近辰便与他们交流了一番之后,于是愉快的交换了法术。 当然,也有一听说楼近辰的炼气法便立即激动的要与楼近辰交换的,并且好酒好肉的招待着,就是希望楼近辰能够多留几天,为他们解释修行法,将自己家里藏箱里的法术都拿出来给楼近辰看,倒是大大的丰富了楼近辰的眼界。 当然,其中也有人跪求楼近辰能够收他们为弟子,楼近辰没有收,只是为他们释法。 一路这上走走停停,人烟也慢慢的稠密起来,但是再想与人换法术却更难了,在楼近辰表达了换法的想法之后,对方往往是很礼貌的笑着说道:“在下自家法术尚且学不通透,何敢再奢求他人法术。” 但楼近辰笑着说愿赠他们法术之时,他们却又不拒绝,楼近辰便确定他们只是不愿意换,而不是对别的法术不感兴趣。 “门户之见太重。”楼近辰心中想着。 终于,他们来到一座大城,名叫四方城。 城名其名,四四方方,同地正处于交通要道,四通八达,附近山里小村中的人都会到这城中来贩卖药材,而从其他地方来的生活用品也会在这里卖。 楼近辰先是找了一个客栈住了下来,痛快的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好好的睡了一觉。毕竟他一人一刺猬,一段时间内曾怀疑过是不是走错了路,他这种说法让小刺猬还生了一阵子闷气,毕竟地图都是她在看。 在这四方城之玩了两天之后,他找到一家商行,从这里已经有前往望海角的商队了,给钱之后,获得了一辆马车,在一个朝霞满天的日子里,离开四方城,商队的速度并不算快,但是却让楼近辰可以躺着听书了。 骑了几个月的马,他觉得自己双腿和某些地方都磨出了茧子。 他拿儒法的经书,交给小刺猬,让她读给自己听。 儒法有六艺,礼乐书御剑数,这与楼近辰所了解的儒家六艺有些不同,其中的‘射’变成了‘剑’,其他相同名字,里面的内容却有很大的不同。 就以其中的礼来说,有着大量的祭祀之礼,通过种种礼祭而使得自己身心澄静,从而壮大阴魂。 这种礼祭不是祭那些秘灵,而是礼祭他们心中的‘神’,即可以说是自己,亦可以说是自己的信仰、信念。 这让楼近辰又开了一回眼界,同时觉得这个修行方式,自己其实也可以借鉴。 他又让小刺猬读他最喜欢的关于‘剑’经书,却发现儒法之间有着非常强烈的联系,其中若有一门修的不够,往往便成了一个水桶的最短之处,而若是修的都好,那儒法威力定然成倍的增加。 这其中的‘剑’指的并不是纯粹的剑器,而是指心中道理书行于世间,可化为‘剑’,他想到季夫子的那柄剑的威力全在于他书写在上面的文章。 ‘剑’的意思,指的是儒门弟子心中的决断,指的是道理讲不通之时,要有挥剑之心。 马车咿咿呀呀的向前走。 刺猬也趴在一本书上看,旁边就是满落的坚果壳,也不知道她主要是在读书还是在吃坚果。 这些坚果当然不是楼近辰的,而是商队之中一个小女孩送的,小女孩看到小刺猬的时候,便非常的喜欢,并想将她买过去,在楼近辰在拒绝之后,她便每天来喂食。 61:吾儿将修正法 黄昏之时,商队来到了一个小镇上,这里全都驻扎着来往的商旅,有单帮,小商队,也有这庆丰这样的大商行。 庆丰商行是有自己的驻地的,楼近辰做为一个交了钱,又没带货物还听话的人,商队还是很喜欢的。 不过楼近辰整天都是在马车里,只在吃饭的时候出来,倒显得有些高冷和神秘。 当他出来吃饭之时,不少人都好奇的看着他,他也并不在意,自从那一次在闹市之中修成了隐身法之后,他对于各种各样的目光就再也不在意了。 不过,当他一出现便有一个小女孩跑了过来,一脸期待的看着着他手上提着的藤蒌。 楼近辰将手中的藤蒌举了举,示意的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驻地里有一个大食堂,供商行里的镖师、伙计们吃饭,当然里面还有一个里间,是大掌柜和各掌柜和镖头们吃饭的地方。 这个商行不仅是庆丰商行自己的货,还几家小商行与庆丰合在一起,当然他们是要出钱的,而镖局则是庆丰商行自己的镖局,名叫庆丰镖局,一般只接庆丰商行的生意。 小女孩很高兴,跟在楼近辰的身后。楼近辰找了个没人的桌子坐下,立即有人端上菜,大家吃的都是一样的,因为在加入的时候就交过银钱,也不用再额外的付。 “有酒没有。”楼近辰喊着上菜的伙计问道。 “有的客官,不过,若是要上酒的话得另外的付银子。”那伙计微微弯着腰说道。 “嗯,你先将你这里最好的酒,打两角尝尝。”楼近辰说道。 “客官,我们这里只有一种酒,名叫黄麦酒。”伙计说道。 “先端上来尝尝。”楼近辰这些天早已经断了酒,喝里馋的很,像是一种渴,喝水却又不解其渴。 原先初来这个世界,因为生存的压力,便将这酒瘾给压了下去,自从那一夜喝过苗青青给的酒后,倒是重新将酒瘾给勾起来了。 不过,他这酒瘾也不是时时要喝,只有心情不好,或者心情不错的时候会想喝上几口。 现在的他心情不错,看了一路的书,获得的那么多的修行知识,自然心中高兴。 没一会儿,酒便端了上来,饮一口之后,品了品,有点像是啤酒,黄黄的,有些混浊,喝起来有一股酸味,楼近辰只一口便没有再喝了。 只吃了一点菜,菜味道也不怎么好,便也没有再吃了。 于是坐在那里,有些慵懒的看着旁边的小姑娘喂着小刺猬吃坚果,一个小男孩受到了吸引,也靠了过来,眼巴巴的看着。 也想拿坚果喂,但是小女孩用手肘牢牢的将他挤在一边,不让他喂。 小男孩也不敢说什么,扣了一会儿桌子后,看了楼近辰一眼便跑开了,一会儿之后,他拉着一个富态的中年胖子走了过来。 中年胖子一抱拳,说道:“这位小哥,面生的紧啊,第一次走货吗?” “?”楼近辰道:“走货?我不走货,只是路过而已。” “呵呵,不管如何,相遇即是有缘,鄙人为此驻地掌柜,可否向小哥求请一事?”中年胖子掌柜说道。 “原来是掌柜的,请讲。”楼近辰说道。 “小儿见小哥这蒌中刺猬,甚是喜爱,不知小哥可否割爱呢?”中年胖子掌柜说道。 蒌中的刺猬听了发出吱吱的声音,这是在告诉楼近辰不能答应。23sk. 楼近辰看了一眼那小男孩,他的眼中一脸期待,楼近辰笑了笑,说道:“爱乃内心深处情感孕育,由亲近转为欢喜,最后再酝酿为爱慕,本是无形无质之思绪,却缠绵于生命里,如何割得了?” 中年的胖子掌柜,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听到这么番话,听得似懂非懂,只觉得面前这个年轻人存心卖弄文学,便想:“纵是你才学满腹,倒要看你在生死面前如何自处。” 当天晚上,他便找了大掌柜,希望大掌柜的能够将楼近辰踢出商队,大掌柜心中自然不想答应,楼近辰是给了银子,得他亲口允许一起跟着商队同行的,他不能够让自己失了信誉,更不能够让庆丰商行失了信誉,如果他这么做了,事情传开之后,其他的小商队如何敢在再信庆丰商行,又如何看他。 只是面前此人乃是东家妻兄,他即使是身为大掌柜,也不好得罪,当下便问其原因。 这胖子如何会肯说自己想买对方的刺猬,因对方不肯卖让他心生恼怒,只说本是好好打招呼,却被对方以言语嘲讽。 大掌柜不太相信他所说,胖子又说此事若成,定向妹妹去信,让妹妹代为感谢。 大掌柜知道这是对方拿妹妹压自己,心中恼怒,却也不好表现在脸上,便敷衍的拱手,胖子却笑了,他觉得大掌柜最后一定会做出自己想要的事,毕竟,一个能做到大掌柜的人,可不仅是有能力,还需要权衡关系,得懂处事之道,他不信大掌柜会为了一个单帮而开罪自己。 大掌柜回到自己住,稍一打开便打听到了发生了什么,知道自己孙女也在场,便向她问清楚,确实是这个王胖子求卖刺猬未得,才转而让自己踢其出队伍。 他在房间里徘徊着,想着,此事看似小事,但对于他来说却是大事,一边可能得罪王夫人,一边可能会损害自己的信誉和庆奉的信誉。 最终他决定去找那个年轻人,明天早上演一块戏,让在王胖子面前不要跟上来,当做是被驱逐的样子,然后再于后面追上来,归入到队伍之中来。 在接下来的一段路中,有一段山路,山匪众多,一个人走单帮太危险了。 楼近辰比他想象中的好说话,只一开口便答应了下来。 倒是小刺猬在桌上气愤的说道:“那个胖子太坏了,我一点也不喜欢。” 第二天,大掌柜带人先走,楼近辰迟迟不出,也没有人叫他,而王胖子就在不远处看着,却突然大声的说:“楼近辰昨夜犯了庆丰规矩,逐出商队。” 他竟是非要将这事闹开,弄得人人皆知,大掌柜气的没有说话。 王胖子却说他也要前往望海角,早已经备好马车。 “王某的孩儿,已至适龄之年,前些时日,家妹已为小儿求得望海道阁的入学名额,正要同行。”王胖子大声的说道,引来大家的一阵恭贺,王胖子有些得意。 大掌柜只觉得自己被这个王胖子坑了,昨天晚上他才说会去信让妹妹感谢自己,让他误以为他像往常一样,根本就不会离开这里,现在却又要亲身前去。 “王掌柜若走,此处由何人执掌?”大掌柜问道,他也知道问了也无法阻挡他。 “此事王某自有安排,不劳大掌柜操心了。”王胖子说道。 当下,商队再一次的出发,楼近辰自然不能够跟着大家一起走,于是他自己准备吃食,不仅要人吃的,还要马吃的,但是他没有买马吃的吃食,而是直接用马换了些酒,然后让自己的意马拉车。 马车一路的摇啊摇的向前走着,楼近辰躺在那里,头枕着包裹,书就放在他肚子上,小刺猬又趴在书读书给他听。 意马走的并不快,从清晨走到晚上。 然后追上了前面的商队,商队就扎营在路边,商队中的人远远的就看到黑暗里两团火光靠近,镖师们立即让人戒备,马车走的近了之后,他们才看清竟是一驾马车,火光是那马的眼睛,而马车的车架上根本就没有人驾驶。 这种灵异感,立即让那些镖师们明白马车之中的人非是普通人。 “那不是我们商行的马车吗?” 这马车确实是商行提供的,马被楼近辰换了,但是马车还是原来的车,上面有着庆丰的标记。 这也惊动了大掌柜与王胖子,他们目光闪烁的看着在黑夜之中不断远去的马车,车驾的声音不断传来,由近至远,慢慢的消失幽暗里。 “那位楼兄弟果然非凡人。”大掌柜感慨的说道,他自然也是说给旁边的王胖子听的。 “马车中的人莫非就是那个养刺猬的小子?”王胖子问道。 “当然,那刺猬灵异,似通人言,又岂是凡俗所能豢养的。” 王胖子脸色不太好,他如何听不出这是大掌柜在暗讽自己一介凡俗也想买别人的灵物。 不由的说道:“纵然懂些小法术又如何,我们这商队之中懂些小法术的不下十位,不也还要听命于我等,左道旁门之术,不修也罢,待我儿入了望海道阁修得正法,方可称得上真正的修士。” 他这些也是从自己妹妹那里听来的,要不然以他的见识哪里分得清左道、旁门与正法的区别。 第二天,商队再一次的前行,一路的来到了那一条强人出没的夹道中时,车队突然慢了下来。 在这道路的上竟是横陈着一具具的尸体,这些尸体一个全都刀剑出鞘,却又一个个或是眉心被点破,鲜血流了一地。 而尸倒在两边,路中间仅供一驾马车通行,似有着一驾马车一边向前走,而有一人坐在马车上挥剑,剑出必中,这些山匪冲过来便被刺落在车驾之下。 而这一路,走在他们前面的,也就只有昨天夜里楼近辰的车驾了。 商队继续前行,镖师竟在一处草沟里见到一位未死的匪贼,问其发生了什么事,对方已经神志不清,嘴里只念叨着:“好快,好亮的剑。” 王胖子显然也想到了什么,心中不由的犯了嘀咕,暗想:“莫非真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 又想:“若真是有了不得的本事,如何能够受得了我的气,定只是将凡俗剑法练得好些罢了,我儿入了望海道阁便可修习正法。” 又想:“此番错开,定无再见之时,我又何必岂人忧天呢。” …… 又是一个黄昏,远远的有一座大城伏于天地之间,一驾马车自北而来,马车上面坐着一个人,闭着双眼,像是嗅着空中的气味,这人的肩头有一只刺猬,学着他的样子轻嗅着空气。 “我闻到了大海的味道。”楼近辰说道。 “什么是大海的味道。”小刺猬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海,当然不知道海是什么味道。 “海之味,略咸,略腥,却让人向往之,欲探寻其深其秘。”楼近辰说道。 “听上去不太好闻。”小刺猬有些嫌弃的说道,她还是觉得山林的味道好。 ------题外话------ 我从不开车。 62:海明月 望海角,从高空往下看,会看到地形确如独角,粗大,且有些弯翘,扎入那一片海水之中。 原本这里居住的都是修士,因那一角的港湾里,居住着许多海族,修士在这里定居,很大一部分的原本是可以与海中的海族交易。 同时,望海角后面是一片连绵的山,浩瀚如一片固定了浪潮的大海,很多修士都在山中开辟洞府修行, 望海角是夹在山与海之间的平原,慢慢的有凡人在这里居住,一开始多数为这些修士的亲族,后来慢慢的有海商来到这里,贩卖各种生活用品,再后来陆上的商路也被开辟出来了,来这里的定居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了。 这便有修士在开设修堂、法馆收弟子,传授法术,望海道阁便是其中之一。 “咦,这里有路牌耶!” “望海道阁走这边!” 坐在楼近辰肩上的小刺猬突然惊喜的开口说道。 于是楼近辰按照小刺猬的指示,拔转马头,拐上另一条路。 沿着路走,小刺猬向他描述着路上的景象。 “好多的稻田。” 楼近辰也闻到了淡淡的稻香,有种稻,便知此地人应是安居的。 “那林子里有房子,有人,在看我们,哦,他又喂鸡去了。” “稻田里的稻子是什么样的?”楼近辰问道。 “红色的,稻花也是红色的。”小刺猬说道。 马车继续往前走,通过小刺猬的描述,他的心中勾勒出一幅望海角的画卷。 这里的人散居于各处,各自种着灵米,各家又训养着一些灵兽,也种着药材。 “这里还有一个求真庄!好像也收弟子耶!”小刺猬说道。 “……那边又有一个问道馆……” 这一路往望海道阁去的路上,居然有不少的小修行场。 当楼近辰闻到越来浓的海洋气息时,小刺猬惊呼道:“那,望海道阁。” “什么样的?”楼近辰问道。 “好大,好高,在悬崖上。”小刺猬努力的描述着。 楼近辰只能是在心中叹息,他以念光感应,只感知到前方有着一片浓郁的灵韵。 马车顺着路来到了一座悬崖下,有一条路,在悬崖上面开有一条蜿蜒的路盘旋而上。 他来到近前之时,悬崖的下方隐影里有一个声音冒出来:“喂,现在还没有到招新弟子的时候,过些日子再来。” 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从悬崖下的一个洞穴里快速的走了出来。 那洞口有一块石头挡住了,他原本是坐在那里看书的,在见到马车靠近之后这才走了出来。 江玉心情不太好,因为昨天晚没有按时睡觉,溜出寝舍被巡夜的教谕抓到了,于是被罚来这悬崖下看门。 说是看门,但是这里根本就没有门,主要是拦着那些不知道开学时间,一头窜来就想往悬崖上爬的人。 曾有过人半夜爬这悬崖路,然后摔死了,于时阁主便在这悬崖下的路口派一个人驻守。 除了防止那些擅自爬悬崖路的人之外,也让一些错过时间来入学的人回去,或者让他们去找个住处等。 只是江玉是被罚来此,语气不太好。 紧接着他看到一个闭着双眼的人从马车里出来,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来求学的,这人虽然闭着眼睛,却有一股难言的气度,一股磊落和锋芒感让他不敢小觑。 “你是有什么事吗?”江玉改问道。 “我这里有一封信,请代我交给贵阁的阁主。”楼近辰说道。m.23sk. 江玉立即去接过信,说了一声稍等。然后转身,同时看了一上信上的字,上面写着:“海姞亲启。” 他知道这个海姞是阁主的名字。 快速的朝悬崖路上跑去,这仅供两人并行的悬崖路像是一条怪蟒缠绕在这座悬崖上一样。 楼近辰坐在马车里等着,小刺猬却爬在马背上,看着前方的大海,第一次见到海的她,心中激荡,反而说不出话来了,心里只有一句话翻来复去的:“好大啊!” 没过多久,从悬崖之之上有一朵白云般的人沿着峭壁而下。 这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神情看上去不亲近也疏离,眼看着从马车里下来的楼近辰,上下一打量,便说道:“是楼近辰道长吗?” 修炼气法的人一般都会被称做道长,五脏神教属炼气法的旁门分支,所以也被称之道长,喻为求道路上的长者,毕竟炼气法是诸法之源。 “正是楼某。”楼近辰说道。 他听对方的声音清透,像是不沾水的琉璃。 “楼道长的眼睛是怎么了?”女子再问道。 “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暂时瞎了。”楼近辰说道。 女子又打量着楼近辰,只见对方一身普通的衣服,还有些脏了,脸上的胡须也似很多天没有刮过了,头发也是随意的束在脑后成马尾,脚下的靴子也是很旧了,手中一柄剑拄于地上,海风吹来,衣摆飘动,一幅落拓模样。 她不由的想:“这个人不会是来这里避难的吧?” 不由的对于季先生信中的话有了几分怀疑。 但是她并没有将这些怀疑说出来,而是说道:“楼道长一路行来,想必劳累,请随我入阁中歇息吧。” 说完,她转身便朝着悬崖上飞去,人如白云一般轻盈而快速的飘起,人还在空中之时,回头看楼近辰是否跟来了,却发现楼近辰不声不响的跟在自己的身后。 她心念一动,人立即加速冲起,转眼之间便已经到了悬崖顶部,且又骤然的停下,然后自然的如树叶一般的飘落,身姿极为优美。 她飞腾之术极为优雅,轻重缓急的转换如行云流水。 她的这飞腾之术,是在海风之中练习了许久才有如此成就,本就是她的得意之法。 只是她落在悬崖之顶时,发现楼近辰不知何时已经立在身边不远处了,竟是没有激起风云,自然而然。 她看过去时,对方正好也转过头来,她突然觉得对方虽然紧闭着双眼,却像是将自己的心思给看透了一样。 当下便笑道:“楼道长的飞腾之术利落迅捷,不知可有出处?” “是我自己瞎琢磨出来的,名叫游身纵剑术。”楼近辰说道。 她听到楼近辰所说是他自己所创,心中只觉得楼近辰说大话,有些不喜,但是这游身纵剑术却并没有听过,准备回去问问岺教谕,他博闻强记,见识广博定会听过此法。 “想不到楼道长竟有此天赋能自创法术。”女子说道。 “你所修亦炼气法,当知琢磨一些飞腾技巧并不难。”楼近辰很自然的说道。 女子有些勉强的笑了笑说道:“楼道长说笑了。” 楼近辰这才明白,对方可能是不信自己,当下决定不再说这个,于是问道:“还未请教道友姓名。” “海明月!”女子说道。 楼近辰一听这个名字,不由脱口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好名字!” 海明月一愣,她从来没有听过样的话,本能的得有些轻薄,心自又生恼怒,但那诗句却又自然在心中流转,一幅画面在心中展开,只觉得意境极美。 楼近辰却只是随口所说,继续说道:“望海道阁建在悬崖之上,可眺望苍海,相必定是极好看的,可惜我现在眼睛看不到。” 海明月不由的说道:“待会儿我去请丹阳大师为你看一看眼睛吧。” “倒也不必麻烦,我这眼睛只是看了不该看的东西,闪着了,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够自然的痊愈了。” 海明月也不再多说,转身在前面带路,说道:“请楼道长跟我来。” 楼近辰提着包袱跟在身后,一只刺猬立在他的肩膀上,说道:“从这里的看海,海更大了。” 海明月回头看了一眼楼近辰肩上的刺猬,在这之前,她竟是没有注意到那刺猬。 “我先带楼道长去住处,你先休息休息,待阁主回来之时,再做安排,如何?”海明月说道。 楼近辰当然无所谓,虽然他不知道这海明月与阁主海姞是什么关系,但是既然写着海姞亲启的信会到她的手上,定然是亲属关系,不是女儿就是妹妹之类的。 跟在海明月的身后,来到了一处住处,他也看不见,只觉得脚下路都似铺着的木头一样,然后被带到一个房间里。 这个房间里正有人在收拾床铺,这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悬崖下的江玉。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落魄的人,居然可能是道阁里的讲郞。 海明月并没有在这里呆多久,吩咐江玉一定要收拾干净之后,她便出去了。 在江玉收拾好之后,楼近辰道一声辛苦,他就出去了。 就这样,一人一刺猬被安排着住了下来,他摸着床躺下,感知里,这房间并不大,但住一个人足够子,躺在床上,闻着被子的一丝的清香,耳中听着隐隐约约传来的海浪声,不由的竟是慢慢的陷入了睡梦之中。 小刺猬似乎也因为舟车劳顿,又为楼近辰诵书,现在终于到了目的地,满身的刺都放松了下来,也窝在楼近辰的枕头边睡着了。 风声海声中,夜幕降临,海上升起了明月。 ------题外话------ 今天跟滚开py了一下,我的属性人生,这本书不需要推荐吧。 63:外粗内雅 夜幕里,望海道阁并没有安静下来。 望海道阁有一处露台,靠近悬崖的边上,正有一群的少年少女们在嬉笑玩闹着,这是每天晚上这个时候,正是弟子们的放松时间,但是在一个角落里却有四个人面对大海静立。 站在最前面的人正是海明月,海上一轮明月升起,映入海中,海中一片微银光辉,此时此景格外的美丽。 一般只有炼气士才会采炼日月,这是他们每天的功课。 海明月是炼气道的讲郞,炼气法属于今年新开的课,没有弟子主修此法,身后的三个弟子,还是她在大讲堂上与大家说采炼日月可以静心,可以养魂,这才有一群弟子要跟着自己修习,只是一段时间之后,就只剩下这三个了。 但三个弟子也没有一个说要转修炼气道,他们之中其中有两个修羽化道,一个香火神道。 “沉心观想,心如大海,月照海中,海潮映月生光辉。”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心潮如浪,即使是再汹涌也无法将天上有明月淹没,月华永远映入心海之中,它的静宁,它的圣洁,正是我们需要的,你们想观它,不做他想,心中唯有明月高悬。” 海明月双手环抱,如抱月在怀,周身月光浮现。 露台上那些少男少女们不少人频频看向这边,不是他们想要修练气法,而是看着那位年轻漂亮的讲郞,尤其是此时月光仿佛独照她个人,更是有一种惊心魂魄的圣洁,让很多人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他们喜欢看,不仅是男孩喜欢看,女孩也喜欢看。 三个跟着修习练气法的都是女孩,只是她们同样的姿势站了好一会儿之后,便有人按捺不住了,于是便睁开了眼睛,看着周围,看到熟悉的朋友都在那里玩,于是她决定也去玩,这么久以来,她跟着修习,并没有获得什么效果,反正海讲郞也不会说什么,于是她悄悄的离开,融入了朋友们的闲聊与嬉笑之中。 楼近辰醒来之时,四周静悄悄,转一个身,被扎了一下,原本还有一些朦胧的睡意立即散去。 “白小刺啊。”楼近辰只是嘀咕了一声,然后起床,推开窗户,一阵海风吹进来,这里竟是临海的房间。 一抬头,便可看到,天上一轮月,海中一片月光,不知是天上月落入海中散为浪花,还是海中月的月光聚于天空而成银盘。 白小刺也醒了,她爬到窗台,看着月下的海,看着海中的月,感叹道:“好大的月亮啊,比我们家里看到的月都要大。” “……海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海畔何人初见月,海月何年初照人……” 楼近辰到此景,不由吟出四句诗,这只是春江花夜月中的四句,其中的江被他改成海,正合此时所见之景。 他隔壁的房间里,同样的位置,正有一个人女子站在黑暗中,她没有掌灯,今天仅有的三个跟着自己修习炼气法的弟子中,又有一个离开了。 这让她心有些沮丧,原本觉得自己学有所成,回到阁里之后,满心的想要再为道阁开一门法脉,一年多过去了,不但没有开得了法脉,更是连在大讲堂里听课的弟子们都越来越少了。 当她听到隔壁的动静时,心中不由的想:“倒也真是能睡,一个修行人,居然沉睡一整天。” 她自己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睡过了。 紧接着,她听到了楼近辰念的诗,一时之间,她被惊艳到了。 不仅是这诗的意境美,她更是从其中感觉到了一种思索,似作诗之人在思索着天地和人的起源。 “难怪季先生的信中说他虽任侠不羁,却有才气蕴藏,是我小觑了天下人,以貌取人了,他不羁于外在样貌,可见的确是一个洒脱的人,能写出这样的诗,当是雅士。”海明月心中想着。 就在这时,她听到隔壁楼近辰说道:“海上明月共潮生,如此美景,正好畅游一番。” 海明月一愣,又一句好诗,但后面是什么意思,正想着这个,便看到一条白晃晃的身影如鱼跃般的跃出窗户,一头就朝着海中扎去。 海明月看到这一幕,刚刚在心中对楼近辰建立外粗内雅的形象瞬间破灭了,而且她觉得自己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受到了羞辱,气恼无比,却又不敢出声,只得立即将窗户关上,还不敢再点灯了,怕被楼近辰知道隔壁住了人。 重新坐回床上,躺下,观想明月,她要将刚刚看到的不洁从自己的心中剔除掉。 一夜过去,当她醒来之后,洗漱之后,对镜梳妆,耳中没有听到隔壁有动静,料想对方应该是已经起床了。 便也出门去,然后来到了露台,她每天也都要采炼日月,采炼朝阳精气是必修的功课。 一般清晨之时都没有什么人,不过,她却看到一个人站在那里,肩头一只刺猬,对着海上升起的太阳做吞吐。 阳光将他们笼罩着。 让她意外的,楼近辰肩头那只刺猬竟似也在采炼阳精。 她也没有说什么,自己也在一边开始修行。 当功课做完之后,发现楼近辰还站在那里,侧头看他,发现他的身上仿佛都在被太阳火光灼烧,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更是火光汇聚。 楼近辰在炼烧之自己双眼。 每一次的炼烧,他都能够从双眼之中捕获些许信息,亦可说是某种不可名状的领悟。 这种明悟化做知识,融入记忆之中。 当他收功之时,立即朝旁边一直没有走的海明月说道:“海道友,可是在等我。” 海明月听其语态,竟是与昨天晚上说要去‘畅游一番’的语态一样,瞬间又勾起了她心中的恼怒。 “正是,想必楼道友还不知道阁里的食堂所在,我这就带楼道友前去。”海明月说道。 “的确不知,我眼不能见,找来此处还多亏了这小家伙帮我。”楼近辰说道。 “我叫白小刺。”白小刺小声的说,如果不是就在楼近辰的耳边,楼近辰也根本就听不到,本还想说一声自己不是‘小家伙’,但因为有外人在,又不敢说了。 海明月看了看那刺猬,不禁问道:“楼道友这白仙可是修行了炼气法?” “正是。”楼近辰微笑道。 “真是难得。”海明月心中又有些叹息,自己想尽办法也没能够让一个弟子来跟随自己学法,对方居然带着的一只刺猬都入了炼气之门。 “请跟我来。”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在前面带路。 两人左转右拐的来到一个食堂之中,其中嘈杂的声音立即涌入耳中,此时正是大家用饭的时候,很多人见海明月带着一个男子进来,纷纷抬头看,不过,楼近辰并不在意,他直接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然后海明月自己端上了她自己的饭菜,却看到楼近辰还坐在那里。 正要开口中时,却听楼近辰说道:“海道友,可否行个方便,为我这个瞎子盛一份来。” 海明月沉默了片刻,将自己端着的粥菜递了过去,说道:“不介意的话,你先吃吧。” “谢谢!”楼近辰说道。 海明月又去为自己装了一份,回来之时,发现楼近辰已经停下了,他面前的粥已经吃完了。 阁里的粥都是灵米煮成的,灵气充足。 她坐下之时,楼近辰又说道:“海道友,道阁之中是否吃饭有限量?” “倒也没有。”海明月看了看桌上的空碗,大概明白他的意思。 又拿起碗去为她盛了一碗来,说道:“灵米中的灵气并不易消化,道友不可贪多。” “没关系,我辈炼气士,炼入腹之气,本就是本份课业。”楼近辰说道。 海明月没有应答,她自己当然知道,因为她吃的比别的人都多,就是因为炼气士善于炼气。 然而当楼近辰吃到第十三碗时,她心中已经不由的又生出恼怒,道:“楼道友可是未曾吃过这灵米?” “确未吃过,倒是让道友见笑了。”楼近辰坦然的说道。 海明月倒是不好说什么了,沉吟了一下道:“楼道友既然来了望海道阁,以后灵米大概是能够餐餐皆有,我知道友善炼气,但也不必急于一时。” 楼近辰点了点头,确实觉得如此。 “楼道友有何打算,我见你所修之法是炼气法,但阁里却是想要一位儒法讲郞,不知道友是何打算?” “儒法我也能讲一讲。”楼近辰说道。 “呃,此事,恐怕还需要阁里商议,若道友出身于秋蝉学宫,那便可直接入阁为讲郞,然而道友出身炼气道,却要讲儒法,难免受人质疑。”海明月说道。 “我也可讲炼气法。”楼近辰说道。 海明月默然,缓缓说道:“楼道友有所不知,炼气法正是我在讲,而且炼气法在望海角不受重视,择此法的稀少。” 楼近辰有些惊讶,不由的说道:“如此正道妙法,居然少有人愿意修习吗?” 他一来就见到海明月修的正是炼气法,便以为这里炼气法定然盛行。 海边嘛,不是常说海外炼气士吗,这虽不是海外,但是连接海外,怎么会没有炼气士呢? 听到楼近辰如此夸赞炼气法,海明月心中意是生出几分认同感。 当下说道:“阁主出门,归期未定,若是道友想早些入阁,便要获得教谕与其他讲郞的认可。” “那要怎样才可获得他们的认可。”楼近辰问道,心中却是明白,可能是自己山野小观出身,虽有季夫子背书,却无法得到认同。 看来无论今古何时,都认学历。 “自然是以才学获得教谕们的认可。”海明宴说道。 “才学?”楼近辰疑惑,说道:“才学恐怕不好衡量吧!” 海明月没有说什么,心道:“在望海道阁里教人修行,自然是需要才学丰富方可为人师的。” 但是她也没有接楼近辰的话,只想着他若是不得认可,自己将他介绍去其他的小道场中当个讲郞吧,至少也不亏待他的那几句诗句。 当下两人出了食堂,海明月自去,楼近辰回到了住处,没多久之后,门被敲响,正是海明月,只听她说道:“教谕还有诸位讲郞已经在等道友了。” ------题外话------ 求月票啊,帮我保住第六名。 64:不收 这一次,考核一定会很严格。 海明月很清楚,对于一些非大派出身的人来说,想要在望海道阁当讲郞,会更加的严格,更何况现在并非招募讲郞的时间。 “请稍等,我换身衣服。”楼近辰说道,他转身进入了房间里,他的衣服已经不多了,自出了火灵观之后,他都是穿脏了就丢,然后穿新买的衣服,当然也不是什么好衣服。 在小刺猬的指导之下,他全身上下都换了一套新的,内衫白色,外面是黑色,有束腰带,袖口适中,脚下一双黑色的靴子,头上的头发他自己用手做梳子梳了好几遍好扎了起来,然后将手中的剑鞘好好的擦了擦。 至于胡须,那就只能这样了。 然后又以一块黑布将眼睛蒙上,手一伸,小刺猬已经跳上了他的手,然后又跳上他的肩。 开门,海明月正坐在一边的一个圆亭里,安静中带着一丝的忧郁。 “走吧。”楼近辰走近,惊醒了有些出神的海明月。 “走吧!”海明月说完,在前面带路,她已经想到了楼近辰考核不过后,就将他推荐到自己的好朋友那里去,她那里一直都想要招一个炼气士做为辅修的讲郞。 她那里虽然只是小道场,但是名声还是不错的,更从未听说出现过拖欠他人的薪酬的情况。 “今天考核的人不但有教谕,还有两位大讲郞,他们可能会对你进行提问,你解答的时候尽量详细一些,因为你将来面对的是那些弟子们。”海明月说道,她其实见过很多,小观野庙出身的人,虽然可能有一定的本事,但是基础知识往往很不扎实,他们自己可以施法,却不能够释法。 而在这里当讲郞,释法的能力很重要。 当楼近辰海明月来到了一个讲堂之时,里面正跪坐着六个人,其中对着门的正位跪坐着一位紫袍的中年人,唇上与下巴都有短须,头发发盘起,一丝不苟,其他的人也都是类似的打扮,不过身上的衣服颜色不一样。 其中有两人身上穿的衣袍是藏青色,其余的皆是蓝色。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由此可知,那两位穿着藏青色袍服的一定是大讲郞。 海明月对着那正位的着紫袍的教谕行礼,说道:“教谕,楼近辰来了……” 不等海明月介绍,便见教谕伸手制止了她的话,说道:“明月,你先坐下。” “是,教谕。”海明月说道。 楼近辰将这一切都听在眼中,他不知道海明月与阁主海姞到底是什么关系,若是没有亲密关系,那海明月不可能看阁主的信,也不会来接他上来,也不可能可以直接安排他来考核,然而若有亲密关系,但这教谕这里似乎又没有很受尊重。 楼近辰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教谕的地位很高,高到甚至可以撼动动阁主的地位。 “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声音很严肃,正是教谕的声音。 “眼睛暂时看不见,但不影响我授课。”楼近辰说道。 “收不收你尚未定下,谈何授课之事。”一个大讲郞说道 楼近辰没出声,只是在众人环视之下站定,剑拄于地,双手按在剑柄上,肩上的刺猬想往他头发下面躲,可惜头发被扎起了根本就遮不住她。 “你所修何道?”教谕问道。 “炼气道。”楼近辰回答道。 “可读过岳真人的《天地气论》?”教谕问道。 楼近辰摇了摇头,说道:“未曾。” “恐怕他连岳真人都没有听过吧。”还是之前那个大讲郞笑着说道。 教谕看了这个大讲郞一眼,大讲郞立即收敛笑容。 “炼气道最可贵之处在哪?”教谕问道。 “炼气道处处皆贵。”楼近辰说道。 “若是由你来讲炼气道,当主讲何法?”教谕说道。 楼近辰心中不由的想,不是有一个炼气道的讲郞了吗?怎么还真想让我讲炼气道了? “若我讲,当主讲观月净心之法。”楼近辰所说在他看来是最适合其他法脉修行的。 他所说的也正是海明月所教的之法, “明月亦是教此法,且你《天地气论》都未曾听说过,本教谕不可能让你在望海道阁替换明月的。”教谕的话让楼近辰有些发蒙。 海明月脸色也微变,她显然不知道教谕为何这样说,却没有出声。 楼近辰则是脱口说道:“我来此处,并非是要替换谁。我来望海道阁是因为他人荐信,是为了替其完全多年前的承诺,亦是因为受到了阁主的邀请才来的。” “你所说的这些,不在道阁招募讲郞的条件范围之内,道阁有道阁的规矩,你持何人荐信,老夫也不知亦不管,即使是其本人来,要入道阁也需要考核。”教谕说道。 本来,在楼近辰看来,即使是进不了这道阁也无所谓,毕竟在他看来,这望海角那么多的道场,又不是非要在这里不可,不过,要完成季夫子的承诺,最好还是留下来。m.23sk. “既然说到了规矩,我想,一个传道授业的道场选择讲郞,除了德行之外,那些规矩定是为能够选到真正有才学的人,而做为一个修士,施法、释法、解法,但有其一出类拔萃,便可称一声有才学,教谕难道不想了解这些吗?” 教谕面沉似水,说道:“哦,想来你对自身实力颇为自信,也罢。” 他左右看了看,说道:“各位讲郞们可听见了,有谁可令其死心?” 这些讲郞,看向楼近辰的目光有些不善了,又有人目光玩味,敢于在这里对教谕出言不敬的人,可是许多年未曾听过了。 海明月坐在最边上,也是觉得人楼近辰可能是因为被拒绝了而恼羞成怒。 这时,有一个年轻的讲郞抱了抱拳,说道:“野外行走,迷雾遮蔽视线,抬头不见天,低头不见前路,耳中听到唤魂声,当何解?” 楼近辰想也未想,脱口答道:“紧束心念,顺应心中所感呼唤声而寻到发声源头,杀之。” 这是他第一次在火灵观后山之中而杀敌的方式。 “你如何束得住心念,你如何能顺应心中所感寻到发声之源头?”那位年轻的讲郞追问道。 “炼气者,皆可做到,我初得法之时,便以此法杀一敌人。”楼近辰说道。 那人心中一怒,只觉得楼近辰在胡说,如果像他这样说的容易,那岂要人教授解法。 又一讲郞开口道:“于密室之中静修,周身无碍,突觉心似针扎剧痛,何解。” 楼近辰一听,便知道他说是中了诅咒法的表现。 他一这路来的望海角的过程之中,倒是遇上几种诅咒法,其中就有一种‘巫毒娃娃’的诅咒法,这‘巫毒娃娃’是由受诅咒的穿过的贴身衣服,以及头发指甲等制成一个施法媒介,再通过祭祀之法,寻着巫毒娃娃与其本人之间的一丝感应,针刺巫毒娃娃的心脏,其本人亦会有心被刺中的感觉。 短则三日,长则七日心疼而死。 这一类诅咒法,隔得远,又隐蔽,受术者本人很难找到,可能在这寻找的过程就已经死了。 大家都看着楼近辰,因为想要解这种法术,几乎没有好的办法,大多数是让朋友在附近寻找,而他自己则全力护住心脉,争取时间,当然,也有修为高者,可以在其施法时察觉施法者的方位。 但更多的人则是小心自身的毛发衣服不被人获得。 “忍住受术时的心痛,感应诅咒源,以火烧去巫毒娃娃,此术可解。”楼近辰说道。 “一派胡言,若都如你这般所说,那天下又有何法不可解。”那人怒声说道。 “天下本就无不可解之法,若有不解,定是自身修行不足。”楼近辰所说自然是在理的,但是却万万得不到大家的认可。 因为大家都做不到,也不认为楼近辰能够做到,在大家看来,说自己根本就做不到的解法,就是在胡说八道。 “砰砰!”教谕敲了敲桌子,说道:“明月,此人持阁主故友信件而来,来者是客,你就代阁主好好的招待一番吧,至于聘其为讲郞之事便休提。”说完他起身,便朝外面而去,其他的讲郞也一个个从楼近辰的旁边绕过,离开之时,还打量着楼近辰,并摇了摇头,有些则是笑出声来。 有些人则似好意的拍了拍楼近辰空肩,说道:“年轻人,当脚踏实地,我相信,你所说的解法,定能实现。” 最终,只剩下一个海明月也起身,来到楼近辰面前,说道:“你难道真的没有与人斗过法吗?” “我不知道你所说的斗法是怎样的。”楼近辰心中疑惑。 “那你觉得斗法是怎样的?”海明月问道。 “抬眼见高下,垂手分生死。”楼近辰说道。 海明月一愣,听着楼近辰这自然的语气,似乎他真的是从生死之中走过来的一样,又看着他的眼睛,立即想到也许他的眼睛就是这样瞎的。 “在望海角这里,一般不与人见生死的,在这里,凡事都留几分余地,毕竟修行不易,能讲和则讲和,若不能讲和要动法术,也不会伤人性命。”海明月说道。 楼近辰点了点头,他觉得这样的风气还是很好的,凡事留一线,也没什么错。 有秩序有规矩,总比没有秩序没有规矩的好。 “不知道友对我可还有安排,若是没有,我这便离开。”楼近辰说道。 “我有一个好朋,家中亦开办道场多年,正需要一炼气士为讲郞,你若愿意的话,可暂去那里安身,至于这道阁之事,不如先等阁主回来再作计议。”海明月说道。 “行!”楼近辰爽快的答应下来,这倒让海明月心生愧疚。 ------题外话------ 求月票。 65:楼观道 当天,楼近辰拿了锦绣袋装着行礼后,跟着海明月离开了望海道阁。 连饭也没有吃,就在那些各异的目光之中离去。 至于锦绣袋之中的夫子准备的那一套书他自然是没有拿出来。 然后两人踏云而行于空中,速度并不快,海明月似乎有什么心事一样。 没多来到了一处庄园上空,那庄园说不上大,当两人落入庄中之时,立即有一个穿着一身红衣的女子跑了出来,拉着海明月的手叽叽喳喳的说起话来了,海明月打断她的话,将楼近辰介绍给对方。 红衣女子名武凌,很英气的一个名字,似乎和她人很配。 红衣女子立即带着两个进屋饮茶,然后向海明月打听楼近辰的来历,楼近辰坐在一边,静静的喝着茶,吃着糕点,两女子都以为楼近辰心情不好,只是楼近辰心却在想着着一件事。 “楼近辰,你没事吧。”海明月问道。 “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而已。”楼近辰说道。 “想什么?”武凌问道。 “我来这之前,有人跟我说,望海角人与异族混居,是个混乱危险之地,可是适才听海明月所说,这里修行斗法习惯似乎与传闻不太一样。” “你说的这是很久以前了,曾经这一片地方确实混乱,但凡动手,必分生死,各种阴毒法术层出不穷,直到三君定下条约之后,这望海角才平静下来。”海明月说道。 楼近辰明白,这望海角曾经混乱过,但后来被强者定了规矩,观主并没有来过这边,只是凭着本能的感觉这边可能会很乱,而季夫子则并没有说这边有多乱。 “但是,这规矩都只是表面上的,这些年来,三君先后失踪,这一规矩也只能维持在望海角平原了,我们不希望回到那种动辄分生死的境地中,所以大家都勉力的维持着这一秩序。”海明月说道。 “我明白了。”楼近辰说道。 海明月与武凌又说了一会儿话之后离开了,只剩下楼近辰与武凌了。 武凌打量着楼近辰,默不出声。 楼近辰坐在那里喝茶,也不理会她,只让她看,倒是那小刺猬每吃一口桌上的糕点就要看一眼武凌。 武凌终于沉不住气的问道:“你跟明月究竟是什么关系?” “没有任何的关系。”楼近辰说道。 “不可能,没有任何的关系她怎么会把你介绍到我这里来。”武凌说道。 “你这里不是需要炼气士吗?”楼近辰说道。 “是啊。”武凌说道。 “我就是。”楼近辰说道。 “可是一个瞎子,怎么教学?”武凌说道。 “瞎子难道就不能教学了吗?”楼近辰说道。 “你可以住在这里,但你如果要教学,除非打赢我。”武凌说道。 “哦。”楼近辰听明白了,她收留自己是看在海明月的面上,并不是觉得自己能够在这里教学。于是他站了起来,说道:“多谢招待,只是楼某并非仗剑斗狠之辈,后会有期!” 楼近辰说完,抓起桌上刺猬,剑挑起锦绣袋便走。 “你……”武凌看楼近辰这个态度,心生一股怒气,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走的,可不要到时又去明月那说怪话。” 楼近辰却是根本就没有理会,剑挑着锦绣袋,扛在肩上走了出去。 出了门,小刺猬则是大声的说道:“你这样我不舒服,换一个姿势。”于是楼近辰将他放在肩膀上。 身后的庄园里,后堂之中走出一个老者,只听他说道:“凌儿啊,这是海明月送来的人,你把他气走了,她若知道了如何是好?” “不怕,就说他自己走的就是了,爹爹,你说海家在望海道阁是不是已经失势了。”武凌突然问道,此时的她一点也没有见到海明月之时的那股英姿飒爽,反而充满了算计。 “怎么说?”她父亲说道。 “海明月连一个讲郞都无法安排进望海道阁,反倒将之送到我这里来,这还不能说明海家在望海道阁之中失势了吗?”武凌微眯着眼说道。 “凌儿啊,凡事不可绝对啊。” “知道了爹,我当然还会与海明月交好,但是王公子那边,也需要亲近一下啦!”武凌说道。 “凌儿你心中有数便好。” …… 楼近辰拄着剑,沿着路四处走着,慢慢的来到了一个片人口汇聚之处,这里有着纵横的街道,商旅汇聚,当然也有一些小的道场开设在这里。 正路过庆丰商行,在这商行前一大批的人正在卸货。 其中有一个小女孩子却眼尖的看到了楼近辰从前面经过,快速的跑过来,仰着头看他肩膀上的刺猬,她也不说话,楼近辰停下脚步,毕竟相处过一段路,她只一靠近楼近辰便知道是她。 笑着揉了揉他的头,说道:“倒是缘分,又遇上了。” 大掌柜也在不远处,看到楼近辰,远了远的拱了拱手,楼近辰感应到了其气息。 见前方一家酒楼,刺猬在他耳边说道。 楼近辰拄着剑走了进去。 这酒楼倒是装点的雅致,尽显幽静。 “客官是堂食还是去楼上的雅间?”一个小二殷勤的问道。 “有什么差别吗?”楼近辰问道。 “瞧您说的,看客官的样子,大概是今日到的望海望,在二楼雅间可请一位善解人心的姐儿为您说说这望海角的风土人情,亦可为陪你您喝上几杯,解解闷儿。”小二弯着腰浅笑着说道。 他的笑恰倒好处,不让人觉得猥琐,又让人觉得亲近,但是楼近辰是瞎子,不过,小二显然也是见多识光,他不能够确定对方是真瞎还是假瞎,更何况是会有一些奇人异士,即使是瞎的也能够知道外在一切。 “那,去雅间。”楼近辰说道。 小二立即欣喜的说道:“好勒,爷,我领您去。” 来到二楼,他领着楼近辰进入一个小隔间,说道:“您,稍坐,姐儿马上就来。” 楼近辰坐在那里,感知着周围。 待会有什么样的‘姐儿’来,楼近辰才不在意,他要的是这种开盲盒的乐趣。 不会一会儿,门被敲响后便被推开,一个白衣女子轻盈的迈步进来,此女子看上去柔弱娇小,发丝柔而微卷,在额头形成了微卷的留海,抬眉看向楼近辰的那一眼之中,仿佛有着雾一般,我见忧怜。 只是楼近辰是一个瞎子。 “爷万福。”女子曲身行礼。楼近辰端坐不动。女子看着蒙着眼的楼近辰,面露思索之色。 “爷,你需要吃些什么呢?”女子问道。 “都有些什么?” “我这有制式餐品,亦有单点餐品,若您没有忌口,小的建议您可点一份单人制式餐品,可尝到望海角独有风味。”女子说道。 “那就依你所言,再加一灌椰奶酒。”楼近辰说道,这椰奶酒是他之前跟着商队一起时听说的,据说是望海角特色酒之一。 这女子虽然看上去柔弱,却也很会聊天,只要问了句,往往能够答上一整段。 楼近辰喝着椰奶酒,好喝是好喝,但也确实没有多少酒味,至于那各种各样的菜品拼盘,对于楼近辰来说也就一般,来这这边,除非是高端食材烹饪出来的食物,要么然的话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觉得惊艳的。 不过,值得叫好是,每一口都是前面的女子喂的,毕竟可以不用自己动,而且自己还是一个瞎子。 “爷,你初来望海角,想必还未住处,不如就在这里住下吧。”那女子抬头,眼中烟雨朦胧,仿佛要缠绕到楼近辰的心里去了。 同时,一根青葱似的手指朝着楼近辰的眉心缓缓的点去,她的指尖却朦胧着一点黑煞。 楼近辰笑了,突然抬起手,指尖正好点在她的指尖上。 刹那之间,面前的女子手和脸便像是蛋壳一样的破碎,再也包裹不住里面的东西,十余只触须探出头来在虚空里扭动,那伸过来的手指也变成了章鱼触手,而头竟是一只章鱼头,一对大大的眼睛充满了魅惑。 楼近辰哈哈大笑,起身,她似乎还不知道自己自上的法术怎么被破去的,直到楼近辰走出了雅间,才听到雅间之中传来尖叫。 立即有一串的脚步声涌了来,楼近辰下楼,还没有出去,便被人围上了。 “客官,您对我们的姐儿做了什么?”一个人问道。 “哦,你们怎么不问问她对我做了什么?”楼近辰笑着说道:“多少银子。” 酒楼之中的人已经知道了原因,其实他们不需要问便知道。 “一千两银子。” 楼近辰冷冷道:“你们好好说,我必不少你们银子,但不要想讹我” 他锦绣袋中摸出两锭银子,扔了过去,大概三十几两的样子。 有人接银子,有人来拉楼近辰袖子,突然,铮的一声剑鸣,一片银光从环绕着楼近辰绽放,那些想要环绕着他不让他走的人,刹那之间被一股冰寒罩身,身体一僵,头顶一动,发髻已经被挑破。 “哈哈哈!”楼近辰大步而去。 来到大街上,继续溜达。 “楼近辰,他们不要你,你自己就开一家道馆吧。”蹲在楼近辰肩上的小刺猬突然开口说道。 “你刚才一直不说话,就是在想这个吗?”楼近辰说道。 “是啊,望海道阁,还有那个女人,气死我了,我都想用刺扎她了。”刺猬说道。 “你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既然走了那么久才来到这里,至少不能够就这样灰溜溜的离开,既要留下,那就在这里留下些东西吧。”楼近辰说道:“我所过之处,必有痕迹存留,哈哈!” 于是,楼近辰买下了一间小院,然后找人做了一块招牌,招牌上面写着:“楼观道!” 看着这招牌,楼近辰心中是有些羞耻,虽然他可以解释成‘楼近辰观法演道’的缩写,但毕竟已经有珠玉在前。 “不过,招牌既立,那就要做到这不让这三个字蒙羞,毕竟这三个字不仅是属于我。”楼近辰心中想着。 再请人打扫完之后,他身上的银子算是差不多用完了。 正当他希望能够有人来拜师学艺给自己交点学费之时,之前庆丰商行的大掌柜的孙女,不知道怎么找上门来,她欣喜的看着小刺猬,然后拉着她的爷爷说要来拜师学艺。 大掌柜是想让自己这个孙女能够进入一个大一点的道场的,但是孙女赖着不走,他又想到楼近辰一路独行那么远,且单人只剑可杀那么多的山匪,也算是有本事的人,且其人性格似乎颇为大度,不与自己计较之前路上发生的事。 又想到这里离家里近,每天可以让囡囡自己过来,甚至她如果不想回来,都可以送饭到这里来给她吃。 于是便同意了,但是大掌柜却又欲言又止。 楼近辰便问他有什么话要说。 “我听说在望海角立道场,是需要经过各家道场联席同意的,如果未得同意,不能够立道场。”大掌柜的说道。 “凭自己的本事教徒弟,还需要人同意吗?”楼近辰问道。 “是的。”大掌柜说道。 “那他们要怎样才会同意?”楼近辰问道。 “好像是听说有一个闭门演法,胜过了一定数量的人才可获准许。”大掌柜的说道。 于是楼近辰笑了,说道:“若是如此,便最好不过。” 他就是讨厌大家来讲什么规矩,若只动嘴不动手,到时自己一张嘴哪里说的过那么多人,而若自己说不过便要动手,那就显得太没度量了。 那小姑娘的小名叫囡囡,大名叫杨姣,她可以一直坐那里喂小刺猬吃东西,她自己就看着,也不说话。 楼近辰有心想教她一点东西嘛,她却没有丝毫兴趣的样子。 这让楼近辰有些犯难,要知道,那杨大掌柜心中是想要自己这个孙女学点东西的。 一连几天后,楼近辰正躺在一张躺椅上,一根手指在比划碰上,他在练习御线,一线丝钱在虚空里,时而穿刺,时而环绕成圆圈,忽而直向上而去,至房顶处又直刺而下。 突然有一串脚步涌了进来, 是几个年轻人,他们直闯门中,大声道:“谁是允许你在这里开道场的,你没有经过道会的允许是不可以私开道场的,你不知道吗?” 其中有当先一人指着楼近辰说话,另又有人便直接跳起来,去摘他挂在院中二楼处的招牌。 突然,一道微光穿过虚空,穿过对方两手的间隙,直接刺在了那个摘招牌人眼睛上。 “啊!”那个年轻人眼睛骤痛,瞬间失去了平衡,从空中掉落下来,捂着眼睛。 “你敢伤人?”为首的年轻人心中一惊,他可看不清面前之人虚实,但是既然敢来开道场,必定有几分本事。 不过,他心中也明白,这一类擅自开道场的人,必定是外乡人,不懂这里的规矩。 而他身后有着整个整个望海角道场联席会,自然不会怕这些外乡人。 “什么道会,没听说过。”楼近辰说道。 “望道角道场联席会,你没听过没关系,现在我便是为告知你的,不得道会允许不得擅自开设道场,现在我就要把你的牌摘去。” 他说完之后,还想到一眼刚刚掉下来的同行,见他捂着的眼睛揉了揉之后,只是有些泛血丝,并没有多大的问题,便知这个外乡人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辈,心中自然是不惧。 他一跃而起,便要将那招牌摘下,却听一声怒喝:“滚。” 随之一团风涌出,瞬间将他们裹在其中,他们想要挣脱,那风却如漩涡,似无形的海浪,卷着他们来到高中,竟是让他们抛飞过前面一栋房子,风骤然散去,一个个摔落在街道上。 街上人来人往的人都看着,那几个年轻羞怒,不顾身上的痛,心中愤恨的相互搀扶着回到道会驻地去。 “楼近辰,你要打架了。”小刺猬说道。 “我不远千里来此,本当会一会此间人物。” 楼近辰伸手接过缓缓落下的丝线。 ------题外话------ 这一章好长。当做感谢大家的打赏怎么样?求月票。 66:摘牌 望海道阁之中,一道人影冲飞而起。 往日里的海明月都是那么文静,她在修行时月光照身时让人感觉到圣洁,其又带着一丝的忧郁,这是她最吸引人的气质。 但是现在的她有些急迫了。 就在刚刚,她被教谕喊过去。 教谕严肃的告诉她,之前来过望海道阁的楼近辰,自己私下里开设道场了,并且还伤了人。 道会里知道楼近辰最初是来过望海道阁,与海明月认识,所以便将此事交予望海道阁处理。 望海道阁本身在道会里话语权就重,更是知道道会这么做的原因,无非给机会让望海道阁能够将这事快速的处理好。 至于怎么处理,就看望海道阁了。 海明月并没有去找武凌,而是直接去找楼近辰。 她的心股说不出的火气,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对楼近辰的,还是对武凌,又或者是对道阁里的教谕。 怪楼近辰不懂事,不知道望海角的规矩就私开道场,怨武凌没有留下楼近辰却没有跟自己说,还有教谕他对于手持母亲故友荐信而来的人,如此的严格,她很清楚,在道阁里,教谕若是看种了谁,想要他入阁做个讲郞就是一句话的事,哪里需要什么考核。 她落在一条街道上,然后走入一条巷子里。 这种地方,她都没有来过,最多只是在主街上行走,或是前往一些道场里做交流,脚下的石板并不平整,看不出原本颜色,显得有些脏的样子,两边的屋子夹的紧,光线不足,她觉得住在这种地方容易记人压抑。 当她看到有几个守着的小院时,立即明白这是到了。 她在道会的几个监视人员之中走进了这个小院。 从外面看,这个小院确实很小,狭长憋屈,但进来之后,则是发现这小小的院子被收拾的很洁净,没有那些多余的坛坛罐罐,也没有很脏,而主屋的中门里,有一个人躺在一张旧躺椅上,旁边一个小女孩正蹲在地上,看着地上那中灰白色的刺猬。 她再抬头看那二楼檐下挂着的黑白招牌人——楼观道。 没有听过的一个名字。 深吸了一口气,海明月走了进去。 楼近辰躺在里,安安静静的,似与幽暗融为一体,这样的人怎么会写出那么美的诗句呢。 其中每一句话,都与她的名字相关,每当她在夜深人静念叨着那几句诗时,不由的泛起遐想。 “楼近辰。”那满腔的话,在踏入这间阴暗的屋子后,便只喊了‘楼近辰’三个字后,就顿住了。 楼近辰没有回应,像是睡着了,海明月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毕竟他醒着的也是闭着眼的。 但是旁边的刺猬一跃而起,身上鼓动着风云落在旁边的桌子上面。 “楼近辰,你先把招牌辙下来,我来为你去道会里申请吧。”海明月说到这里竟是突然不自信起来,她突然发现自己如果为楼近辰去申请,也未必能够获得批准。 “你跟望海道阁的阁主是什么关系?”楼近辰躺在那里反问道。 “阁主是我的母亲。”海明月说道。 “那你还是回去吧,我觉得你现在最好是多想想自己的事,我虽然只是跟道阁里的教谕接触很短的时间,但我感觉到他对于你是厌恶和排斥的。”楼近辰说道 “我,你,不要瞎说,你们只见过一次而已……”海明月话说到后面已经断了,她知道楼近辰可能说的对,因为她也有这种感觉,虽然只是偶然感觉到,或是一个眼神,或者是某句话,但在楼近辰说起之时,却将那些被自己压下的记忆勾起来了。 她又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的事是我的事,现在你是你私开道场,道会里已经让望海道阁来处置此事了。” “为什么会是望海道阁。”楼近辰说道。 “因为你来到望海角,先入的望海道阁,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是带着信来见我母亲的。”海明月说道。 “所以教谕就让你来了。”楼近辰说道。 “是。”海明月说道:“我要对你负责,毕竟你是母亲故人弟子,不远千里来此。” “你中了教谕的计了。”楼近辰说道。 “我不知道你与你母亲与教谕有什么矛盾,但是他显然是要用我来打击你与你母亲的威信的。”楼近辰说道。 海明月愕然的站在那里。 “有些人,只一眼就能够看出性格,我想教谕一定能够看出,我决定了的事,不会改变,我既然开了这道场,就不会因为谁来劝阻便将之关闭,他让你来,就是让大家看到,你之前没有给你母亲故友弟子安排一个讲郞身份,后又没他安排一个落脚之处,又阻其开设道场,若是成功阻止,必让人觉得你是一个无情之人。” 海明月心中已经在冷,这屋子里的阴影,就像是深海之中的水一样包裹着她。 “若是你未能够成功劝阻我开设道场,那大家又会觉得你是一个无能之人。”楼近辰坐在那里,他越说起是思路清晰,说道:“而通过你,而又牵连到你的母亲,你母亲是阁主的身份,在她离开之后,他却可以对你呼来喝去,凭规矩拿捏于你,可见,这望海道阁之中,他必有很大一部分簇拥者,他这是要夺权,要夺阁主之位。” 他本来在望海道阁之中只觉得那教谕有些奇怪,只是当时不明白海明月真正的身份,便联想不到那么多。 但在海明月来这里之后,他问明了对方身份,心中豁然有了思路,然后那思路越说越清晰,最后得到的这个结论,却越想越觉得是如此。 海明月心中冰凉。 海明月从楼近辰住处出来时,有些失神,她没有飞回望海道阁,而是在街上走着,她心中反复的思索着楼近辰话,越想越觉得他说的可能是对的。 而母亲已经离开道阁不短的时间了,已经快到约定回来的时间了。 她慢慢的走到武凌的武威馆中,武凌仍然是热情将她迎入了馆中,为她倒上茶,说道:“怎么了,不开心?” 海明月没有喝茶,而是看着武凌,她打量着对方,似要将之看透,可是面前的人的热情,和以前一样,对自己态度极好。 “武凌,你觉得我是一个无情的人还是一个无能的人?”海明月突然问道。 武凌有些奇怪海明月为什么会这么问。 “明月,你在我的心中,一直都是一个漂亮善良的人。”武凌说道。 海明月笑了笑,站了起来,说道:“我先回去了。” 武凌看着海明月没有喝的那一杯茶,心思千回百转。 海明月回到了道阁之中,她面见了教谕,说道:“楼近辰执意要开设道馆,我劝不了。” 教谕抬头看着面前的女子,凝视着她,却发现她的眼神没有像往常那样退避。 “望海角道场联席会成立时便立下了规矩,现在只能够按规矩行事了。”教谕说道:“楼近辰与我们道阁没有任何关系了。” “当然,他本就与我们道阁没有关系,他只是阁主故友弟子,至今未见到阁主。”海明月说道。 教谕眼中闪过一丝的狠辣,说道:“那我就通知道会按会规而行。” 他说完,用笔在纸上飞快的写了几句话,同时将纸折成一鹤,朝空中一抛,说了一句:“至道会!” 白鹤飞出去,海明月也离开了。 …… 道会对于不听劝说,不能自己摘招牌的道场,那就要由道会的人去摘,并且要将这个敢私自开道场的人逐出望海角。 而道会里要执行这些,需要从各几个道场里抽调修士,于是没多久,便有数位修士汇聚到楼近辰的小院之中,但是好热闹的人很多,一时之间,他这小院都有点站不下去了。m.23sk. 很多看热闹的人都爬在院墙上看,或者是在对面的屋顶。 武威馆由于离道会很近,所以也在抽调修士的名单之中,道会要的是武威馆派一个人前往楼近辰这里摘牌,并没有指定要武凌来,她是跟着自己馆中的一位武师前来。 她就在后看着一身黑衣,黑巾蒙眼,拄剑而立的楼近辰,心中有些玩味,想着当时这个人挑剑而走,不回自己的话高傲样子,不由的想:“你可想到会有现在”。 “道场,可不是谁都能够开的。”武凌心中嘲笑着。 “楼近辰,你私开道场,可知罪。”为首者是也在道场之中有着不小名头的一位讲郞,人称何讲郞,一身法术精湛纯粹。 “何讲郞,让这外乡人看看望海角的法术。”有人喊道。 何庆并没有太将楼近辰放在眼里,一个年轻人纵然有些本事,又能高到哪里去了。 而且从望海道阁里传出来的消息,此人出身于小观,修的是炼气法。 在他的心中,小观便代表着没有法宝,没有强力的法术,而炼气法虽是万法之源,但是炼气法在他的认知里是最为中庸的,可以从中获得不少的启示,但是却不会在修成之后拥有什么本命法。 楼近辰抬头看天,说道:“你们这些人来我的家里,可是要拜师学法。” 他的话一出,面前这些人先是一愣,立即呵斥起来。 何庆手一伸,带着一丝表演的说道:“先静一静,今天我们让这个外乡人看看我们望海角的法术。” 只见他右手在虚空里迅速的勾画起来。 “好!”趴在院墙壁和观面屋顶的人顿时喊了起来,并鼓掌。 他的指尖有水韵的光华在虚空里迅速的勾勒出一只头大身小的鱼相,那鱼相活灵活现。 “去!” 怪鱼大口一张,随之伴生的是巨浪,刹那之间一股铺天盖地般的巨浪涌扑而下,其中一只怪鱼乘浪而入,一口便要将之楼近辰吞没。 楼近辰手指朝下,在身前迅速的画了一个圈,一团开无的元气浪漩涡迅速的出现,在那巨浪怪鱼扑下之时,他的手指将那元气漩涡拔起,化做一道龙圈风柱迎着巨浪撞了上去。 “呼!” 风狂涌,水四溅。 刹那之间,巨浪和怪鱼都被风卷上了天空溃散而去。 而几乎同时,楼近辰曲指一弹,一抹光华自指尖飞逝而出,撞入何讲郞的身中,他只觉得如受电噬,浑身激荡,整个人笔直的倒下去。 ------题外话------ 我竟是越来越晚了,这不是好的征兆啊。 67:欲开眼界 风卷着巨浪上天空,将之吹散,将怪鱼撕裂,化着短暂的暴雨散落下。 原本抬头看着的人,不由的掩面低头避开雨水。 待再抬头之时,却看到何讲郞已经倒在了地上。 一时之间,静悄悄,所有看热闹的人都静了下来。 “何讲郞,何讲郞!”其他的讲郞和弟子们围着何庆大声的喊着,武凌没有围着何讲郞喊,她自觉自己怎么着也是一个少馆长,身份自不一样,而且那个讲郞又不是自家的馆中讲郞。 不一会儿何讲郞终于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说道:“我没事,我没……事。” 他一时站不起,脸色晦暗。 不过,此正有机会,武凌上前一步,说道:“楼近辰,你这又何必呢,即使是不在望海道阁和我武威馆当讲郞,想要自己开道场,只管说一声便可,我与明月一定会为帮你去道会申请道牌的,你这样私开道场,将整个望海角道会置于何地,这让我和明月很难做的。”武凌的声音,让院中内个的人都清晰可闻。 楼近辰微低头,那一双蒙着黑布的眼睛,似乎在看着武凌。 他一听这武凌的话,就知道她在卖乖,同时她将自己时时与海明月合在一起说,有自抬身份的意味。 只听他说道:“原来是武凌姑娘,海明月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不幸,我与你不熟,你不必难做。” 武凌听到这话,整个人都要气的窒息,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她,一直以来她都以朋友众多而自豪,也没有人拒绝过她,更没有人给这她这样的脸色。 “你!”武凌手指着楼近辰,呼吸粗重,胸膛起伏的说道:“好,很好,待会不要哭就是。” 她身边一个身穿短襟的壮硕青年,一对结实如铁的双臂在身前一拱手,说道:“武威馆下山虎,请赐教。” “好!”墙上的人继续鼓掌喊着,有着强烈的加油打气的意思。 武威馆教的主要是武道,武道的修行,有很多人认为是低阶的练气士,但是自也有其优势所在,有毅力肯下苦功者,往往能够练成。 武道讲究势与威,善近战,肉身坚硬如铁,力能扛鼎,本身的意志合于一拳一脚之中。 抛大力沉者,修行精深,举手投足便有摧城拔山势。 这就是武道修士,楼近辰当然遇上过武道修士,也对此了解过,念光照应之下,面前这个号称下山虎的武威馆讲郞,更是他遇过的武道修士中威势最强的一个。 楼近辰仍然是拄剑而立,对方却再一次的说道:“你对凌小姐太不尊重了。” “是你太不了解她了。”楼近辰看得出来,他对于武凌有着一缕爱慕。 “打断他的腿。”武凌已经喊了出来。 那号称下山虎的青年应身而出,他的身体往前一伏,背脊拱起,往前一窜,双手一探,便成虎扑之势,同时嘴里发出虎啸声,便真如一只下山猛虎。 当他扑出的那一刹那展现出的猛虎之势时,立即引得那些趴在墙上屋顶上的人再一次轰然叫好。 楼近辰清晰的感受到那虎扑之威,更有几分山崩之势,看对方的那一双粗壮的如虎之爪,一身气血涌动,他知道,一般的法术落在他的身上,恐怕就如春风指面,即使是能够伤着他的表皮,也要被他双手撕开胸膛。 “铮!” 一道亮银光芒应声面出,化着一片剑影劈点而下。 下山虎心中早已经在防备楼近辰的手中的剑,毕竟他一直拄剑而立。前面楼近辰以风法将何庆拟化出的鱼浪吹散,他自认不惧那漩涡大风,所以开声出头。 至于楼近辰手中的剑,他自认为自己修武道,本就是近身扑杀之法,岂能怕对方的剑。 他手双手早已经不惧凡铁斩击,双手自信往那剑影之中一抓,只要抓到了剑,那么…… “空了!”他心中一突,剑影在他的手下消失,又骤然出现,然后这一片剑影直接斩划在他往回收的手上。 他的手指手背的皮肤瞬间破开,另一手连忙往那剑影抓去,可是那剑影却像是早已经知道他的动作,瞬间收敛,他的左手再一次的抓了个空,紧接着又是一片剑影刺落。 他嘴里怒吼连连,双手如虎爪连连挥抓,舞出一片幻影,然而耳中听到一声轻笑话语:“也不过如此。” 一抹剑光如闪电一样穿透他双手舞出的乌云,刺落在他的面门,绽放出一片剑花,他只觉得上半身无处不痛,身体后仰,却又眼珠子一痛,然后便不敢动了,因为一抹剑尖已经抵在了他的眼皮上。 他的人还维持着张手挥抓的姿势。 整个小院内外,安静的针落可闻。 “你的虎扑,力重而沉,却无一往无前之势,早已落入下乘!”楼近辰淡淡的说道。 下山虎不敢吭声,缓缓的退后,他的上半身及手已经血痕斑斑,那都是剑伤痕。 武凌脸色更加的不好,她紧握着拳头,腰间有剑,却不敢拔出来。 楼近辰剑归鞘,他再一次的双手按剑柄拄立在那里,头微抬,以蒙着的双眼看天空。 如此目中无人之姿,立即若来院中一位讲郞的暴怒。 “六合馆,烈火枪,请赐教。”这是一个中年人,手中丈二长枪,往前一摆,枪尖抖动。 “好,烈火枪终于出手了。”墙头趴着的人,再一次的叫好,这个烈火枪显然有着不小的威望。 中年人没有多说什么,手中长枪的枪尖转动,竟在枪尖如崩裂开来,化为十余柄,同时枪尖的红缨在转动之中,化为一片火焰,楼近辰感觉到了,这一杆枪不是凡枪,那红缨与枪之中更是蕴含着强烈的火性。 这人也是武道修士,但是却比起刚刚武威馆的下山虎要强势得多,周身气机浑圆成一只整体,手中长枪更是刚中有柔,人枪合一之下,逼出枪中火性。 楼近辰拄剑站在那里,像是根本就没有看他,任由他抖动长枪,凝聚着最强烈的气势。 “哈!”一声大呵声中,长枪化做一片枪芒将楼近辰罩入其中。 “好!”众人大呼。 “铮!” 剑鸣乍起,同时之间,大家都看到一抹寒光自枪芒之下那间不容发的空隙之中钻了出来,瞬间出现了烈火枪的侧面,银光一闪即退,大家再看清之时,楼近辰已经退回原处,而烈火枪的发髻才还在空中抛飞,嗒的一声落在地上。 走斜打边,避敌锋芒攻其必救。 小院内外,再一次的安静,众人愕然。 头发有时候代表着头,这表示若是楼近辰下了杀手,此时滚落在地的就是他的头颅。 烈火枪脸色铁青的伸手摸了一下头顶,那里已经一片光秃。 他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随着他的走,其他的讲郞也转身离开,他们自认无法战胜楼近辰,不想硬上丢脸。 这些道场讲郞们离开,但是看热闹的却仍然没有离开,反而有越聚越多的势头。 人群之中,突然有人大声的问道:“那个瞎子,你修的是什么道,剑术竟如此凌厉。” 杨大掌柜也在人群之中看着,他主要是担心自己的孙女,但是在看到楼近辰三场比斗,次次皆不同,却又次次相同的无一合之敌,心中激荡,暗道:“当真是好本事,若是能够承受住道会的摘牌,定能名扬望海角。” “不过,刚才那三个只是小道场讲郞和场主,待那些中大道场的人来到,他是否还能够立得住呢。” 这时,又有几个人问楼近辰的名字,问他来历。 楼近辰思索了一下,开口说道:“本人乃在乾国人士,师承泅水城火灵观观主燕川,又蒙泅水城季氏学堂季夫子指点,来此望海角,不欲与人为敌,只为完全夫子当年承诺,来望海道阁为一讲郞,怎奈望海道阁门高阀深,楼某小观出身,入不得其眼。” “本欲就此北归,但想着既已千里跋涉而至,一事不成,师嘱未落,未免不甘心,便买下此院,立下道牌,愿将一身所学落于有缘,却不曾想,竟惹来了道会。” 楼近辰的话才落,立即有人说道:“既然如此,不如先摘牌,去道会申请,你有此本事,定可得允许。” 立即有人附和,一时间嘈杂纷乱。 楼近辰拄剑凝立,在那些附和声落下之后,他才开口道:“即己挂上道牌,便无摘下之理,本人在来这望海角的路上时,便常听闻望海角法深术广,乃四方风云汇聚之地,楼某自小地方而来,欲开一次眼界。” 他话落之后,小院之中一片安静,在几个呼吸之后这才响起嗡嗡声,大家对他指指点点,有人说他太嚣张了,有人说年轻有胆气,又有认为他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有人摇头叹息。 这小院之中发生的事与楼近辰后面说的话,像是墨落入清水之中,快速的发散开来。 望海道阁之中,教谕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楼近辰所说的话,因为其中涉及到了望海道阁,所以有人第一时间就送信过来了。 教谕眼中闪过一丝的杀机,对于他来说,辱及望海道阁的名声,便是拿刀捅他的心窝子。 楼近辰话中隐含的意思他如何会听不出,这楼近辰分明是在说望海道阁嫌弃他出身低,竟将一个信守承诺,不远千里来完全师父承诺的赶了出来。 所以,这个时候,教谕就得证明这个楼近辰是没有本事的人,因为他没有本事,所以望海道阁才拒绝了他。 若是不能够证明,那就是望海道阁有眼无珠,是望海道阁看不起小观派出身的,虽然这是事实,但他不想望海道阁成为那些下等人茶余饭后的嚼头。 想到这里,教谕快速的在纸上写下一行定,纸又折成鹤,然后说道:“去方大讲郞那里……” ------题外话------ 虽然中午晚了些,但晚是还是这个时候。 求票,保六争五。 68:战至黑夜 海明月站在自己的房间里,自从被楼近辰点醒她一直以来,不愿意承认的想法之后,回到道阁之中,总觉得那些讲郞们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 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孤立,觉得整个望海道阁不再姓海了。 “母亲,你究竟去了哪里?怎么还没有回来。” 一只身上满是黑色斑点的海鸥突然从天空之中飞落下来。 “点点,你怎么来了?”海鸥咕咕的叫了两声。 “我知道他肯定会与道会的打起来的。”海明月说道。 海鸥又咕咕咕的出声。 海明月认真的听着,随之说道:“你说他已经连败三个对手了?是哪三个?” 海鸥再咕咕的叫唤着。 “何庆是羽化道阴魂夜游的修士,擅符画,尤擅以水符拟化水中鱼相,能得其中鱼相几分真意,竟被他一道风吹散了?什么样的风法?” 海鸥咕咕叫。 “用手指画圈吗?”海明月同样的以手指在虚空里画着圈,同样的感摄虚空,她那青葱似的手指划动圆圈,手下有风涌动,但是那风却不够凝炼,并不能够做到吹散别人的法术。 “这怎么可能做到?”海明月有些不可思议:“后来呢?” 海鸥这一次叫唤了很长的时间,海明月脸上竟是出现了一丝的潮红。 “武威馆的下山虎,一身筋骨练得坚韧无比,力能扛鼎,据说常与山中猛虎嬉戏,深得百兽王拳之虎拳三味,十步之内,他一扑而至,被扑中之人,轻则抛飞,重则胸膛被撕开,竟被他一剑指在眼眸逼退,真是不可思议。” “六合馆的烈火枪属于家传,他手中丈二长枪,据说可扎飞蝇,可刺诡怪,三丈之内,无人可挡其锋,却被他一剑削去发髻,原来他的剑术竟是如此之好,可是他却以剑做仗,拄地而行,太不尊重他的剑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楼近辰三战皆胜之后,她的心情竟是好了不好。 “原来,炼气士也能够有这般厉害。” 她不由的想:“如果我也能够如他这般,仗剑而行于天地之间,必定又是一番滋味。” “不过,各个大道场里的教谕都是第三境的大修,一些强大的中型道场里的场主,在第二境之中,也是法威赫云赫,并有着知名法术的,他是否能够再挡住呢?”m.23sk. 海明月心中清楚,整个望海角除去那久未露面的三君是相当于炼气士的炼气化神之境,其他的都只是相当于炼精化气。 然而炼精化气是一个大境界,她自己也处于此境之中,却很清楚自己的实力,最多也只是跟一些小道场里的讲郞差不多。 拿得出手的法术并没有几样,其中就有御风术,这还是她努力练习后的结果。 …… 道会平日里,主要是为了调各道道场之间的争斗和矛盾。 此时正有两家道场在道会驻地里据理力争着,会主正倾听着他们轮流的发言,等会要做出一个判断,想办法促成两人和解。 这时有人进来禀告,一番话之后,会主惊讶的问道。 “那个外乡人,修的是什么道?” “炼气道!” “炼气道的人竟有如此本事。”旁边的一位道场主惊讶的说道。 “那外乡人擅长法术?” “风法与剑术。” “风法也不稀奇,剑术也不稀奇。”会主缓缓说道。 “是啊,但是能够连败何庆、下山虎、烈火松三人就有些稀奇了。” “现在是何人去了。”会主再问道。 “暂时没有人去。”报信人说道。 “为什么?”有人问道。 “此人剑术高明,修武道者已有两位败下来了,所以大家都不愿意与之正面相斗。” “不正面相斗是对的。”会主说道。 …… 楼近辰站在那里,一时之间还没有人来,但是他知道人可能没有来,但是法术一定会加身的。 突然,呼吸。 吸入肺中的一口气竟是突然化做水一样,一刹那之间,让让他无法呼吸了,那种呛水的感觉很难受。 楼近辰立即观想烈阳在肺脏之中,将之炼烧,这对于他来说并不难,因为他近日来气行周身炼窍穴,已经涉及到了五脏。 将肺脏之中的异常炼烧了之后,他感知敌意所在,寻着那冥冥之中的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手指在虚空里划过,手指像是火柴摩擦虚空燃烧一样。 而在一个漆黑的屋子里,一盆泛光的黑水之中,正有一张画像突然在水里燃烧起来,来一会儿,那张楼近辰的画就被烧成了灰 …… 道会驻地之中有人来报,说道:“溺水道水先的法术被破了,说是他的咒盆被伤着。” 驻地之中众人惊异,有人道:“水先生的咒盆居然被伤着了,怎么伤着的?” “水先生没说。” …… 又一会儿,有人来报:“南麟剑段风被击败。” “段家观想的是日耀,剑法名叫蚀日剑法,凌厉而灵动,剑尖能够凝聚日光,竟也败在这外乡人的剑下?怎么败的?” “当时,风云乍起,呼啸声中,剑吟凛冽,当风停云散之时,段风身上已经满是剑痕,倒在了地上。” 众人面面相觑。 …… 又一会儿后,有人来报。 “飞刀堂少堂主刀小星捂胸败退。” 众人又是阵默然。 “飞刀堂虽修的虽仍然是羽化道,却另辟蹊径,从一开始就血炼一柄飞刀,使之可以在阴魂夜游之境便能够做到御刀杀敌,居然也败了?怎么败的。” “当时,一道刀光自天而降,那外乡人眼虽瞎,却像是能够看到一样,手中剑快的不可思议,人不动,只手中剑一次次的刺出,竟是将那流光般的飞刀挡住了。” “飞刀在天空盘旋,拉出一片巨斧般的刀光,却又一次次被凌立不动的外乡人刺散刀光,最终外乡人趁一次挡飞刀之后的空当,朝着在房顶的刀小星挥了一剑,刀小星便捂胸滚落屋顶。” “这挥出一剑是哪般景象?”会主问道。 “就像是斩在空处,没有光景。” 众人面面相觑。 …… 又一会会用有人来报。 “兽灵馆,猫娘子被一剑划破了肚子败退。” “这个外乡人伤人了?” “他说猫娘子的隐匿之法高妙,差一点把他给瞒过去,出手急一点,没有收住力。” 众人再一次的默然。 这时会主看了看天色,说道:“快天黑了。” “是啊,快要天黑了。” “我们望海角还是以修羽化道的居多,而羽化道的修士,强于阴魂出游,若是无法日游,唯有夜晚才能够发挥出最强实力。”会主说道。 “是啊,羽化道修士,日游驱物之后,才算是实力有一个质变提升。” 旁边的人附和着,在他们看来,楼近辰这整个白天都赢了,只是占据了天时而已。 楼近辰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这院墙上屋顶上都趴坐着的人,他们已经不再因为有人挑战楼近辰而欢呼鼓掌了,他们不再出声,寂静的,像是被楼近辰给伤着了一样。 甚至有人在人群之中低声说道:“望海角这么多年来,自吹自擂,徒有虚名,随便来一个外乡人,都没有人能够打得过。” “还有人吗?没人的话,我先吃个饭了。”楼近辰喊道。 这时,有一个声音立即回答道:“我去为你送饭来,望海角非是排外之地,今日之事无论如何,必不让楼剑士饿肚子。” “哈哈,好,希望再送一坛酒来。”楼近辰大笑道。 “必定酒足。” 没多久,有人送来饭菜,竟是那大掌柜,大掌柜早就想送来,只是当时挑战一直未停,他想送饭来也不敢送。 接着又人有送来洒。 楼近辰就在屋子吃起来,外面那么多人围着看,有人离开去吃饭,位置立即被人抢去了。 夜渐渐深了,屋里已经亮起灯,大掌柜想要将自己的孙女杨姣拉出去,扬姣却不肯,也不啃声,像是有些生气。 大掌柜无奈,只能离开,他也知道,晚上楼近辰定有一场恶战。 楼近辰拿了椅子坐到门口来,抬头,却见到空中有一抹微光刺落。 那一抹微光竟是一根牛毛般的细针,而细针持在一个阴气森森的小鬼手上。 楼近辰心念一动,头顶那一片虚空顿时板结起来,然而那小鬼手中细针一刺,板结之处便出现了一个小孔,小鬼与针一起钻了出来,继续朝着楼近辰的眉心刺来。 楼近辰不敢怠慢,剑瞬间出鞘。 “铮!” 剑鸣声在小院之中响彻,这让院中看着这一幕的人,一个人心都提了起来,之前看到楼近辰拔剑,不消片刻便能够分出胜负。 只见那剑光如银,在虚空里划出一条弯弧的线朝头顶而去,像是要将这一片黑夜分割开来,那小鬼役针而来,速度极快,剑未刺到它,它已经变换了方位,然而剑却像是未卜先知一样,拦在了它的前路上,让它不得不变换方位。 鬼影一闪便已经转向。 然而那剑次次都能够将之拦住,在众人的眼中,楼近辰的剑一直在头顶划动着,形成一个圈,圈中套圈,大圈套小圈,形成层叠的剑花。 就在这时,高空又是一声‘呱’鸣。 一只黑色的乌鸦不知何时出现,发出报丧般的叫声,这是又有人阴魂出游来了。 楼近辰心神微微一恍惚,便恢复了正常。 他早已经收束心神,内观明月照身,防备着呼魂偷袭。 吃过这方面的亏,如何能够不警惕。 “哈哈,来到好,再多来几个吧。”楼近辰哈哈大笑着,纵剑刺向天空,一抹银光冲天起,高空的黑夜里,竟是已经有十余道阴魂盘踞。 69:剑气风暴 夜晚,月尚未来,星光隐隐,飘摇于天外,一闪一闪。 一角大地上,众屋之中、之外,房顶,窗台,一个个的人都抬头看着天空。 并非没有能够通过道会的考核拿到道牌,而是没有人会以这种自傲的方式,先自己挂牌等着道会的人来摘,从而一一将之击败,并且从白天打到黑夜。 如果说初时只是附近的人知道,那现在到了黑夜,就是这一片聚居地全都知道了怎么会回事。 议论纷纷,无数的眼睛看着,视线的无形重量加身,那千万张嘴,一起谈论,形成的洪流冲刷,会掩盖起他对于危险的敏感度。 但是楼近辰是经过磨砺的,且此时他以念光感照虚空,那高空里一道道阴魂在他的心中无所遁行。 楼近辰一剑刺上天空,所有人都抬头。 本来大家都准备一个个下去,此时楼近辰却主动的进入他们的包围之中。 一开始大家也没有把楼近辰当回事,但是楼近辰连败望海角修士,道会之中连发信件去各大道场之中请人来降服楼近辰。 “楼某跨山河千里而来,别无所求,只欲见望海角的奇法妙术。” 楼近辰的声音在虚空里的震荡,一身法念浮于周身,如月华罩身,他这是先行护身,不至于让自身在被众多魂念侵入身体,在这么多的人围攻之下,只需要一瞬间僵硬便足够被人别人击败。 他的话落,也不需要另人的回答,一道剑光朝着最高处的只蛇颈怪鸟而去。 那蛇颈怪鸟双爪粗壮,嘴似鹰勾。 它的眼中,那一点剑光自下而来,速度快的不可思议,竟有一种这一片空间的里的风都在为托送他,为他增力气一样。 这是一种时来天地皆同力的感觉。 在羽化道的人心中,肉身是深重的,唯有阴魂出游,才能够真正的念而至,可是这个人仗剑御空,肉身非但不是累赘,反似拥有着无穷的驱动力。 蛇颈怪鸟感觉到了这一剑的锋利,刹那之间拔高,他这属于阴魂法相,念动翼展,朝着高空拔高,然而那一剑却紧追不舍。 他心中一怒,本是想先避楼近辰的剑之锋芒,让他先与其他人斗一斗,自己观个虚实,可是楼近辰却像是吃定了他一样,于是嘴里发出一声怪叫。 那叫声如针扎一样的刺入楼近辰的耳中,同时张口一吸,楼近辰便觉得自己的魂灵要被吸出去了。 果然,这些羽化道的修士,阴魂法相出游之后,战斗力大增。 下方一只同时又响起那乌鸦的怪叫,‘呱’的一声,与这蛇颈鸟配合的很好,他的魂灵被的撼动,那乌鸦的叫声,却是让他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在心头生起。 一抹微光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那是一根细小的牛毛针,针尖有蓝光,似粹了剧毒。 当楼近辰感应到之时,针几乎已经要刺中玉枕穴了。前面两个阴魂法相的攻击掩盖了这一次的偷袭。 楼近辰心中一惊,在一这刹那,他手中的剑已经来不及了,手持之剑有一种好处,那便是法念能够做到一念贯于剑尖,中剑者非死即伤。???.23sk. 但是有时候却因为要近身,往往会陷入极大的危险之中,且有时候面对骤然临身的危险而无法做到及时的自救。 楼近辰心惊,在他修成念光返照之后,便少有这般被侵入这么近而无法发现的事情。 有人受惊,则法散人慌,楼近辰心惊的一刹那,护身的法光已经那牛毛蓝针给缠住了,同时罩住了那捏着针的小鬼。 同时身体在虚空里翻转,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按住了那小鬼的头,并且借力翻身,手中的剑随着身体的翻转的一刹那,绽放出一片迷蒙的剑光,朝着那小鬼罩下。 小鬼大惊,发出吱吱的怪叫,可是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摄按住了,它扭动着自己的身躯,刺动自己的手中针想要刺破封锁,却是被紧紧裹缠着。 就在这时,一道银光激射而来,楼近辰感觉到了危险,手中的剑不由的改变剑路,同时按住小鬼法念力量也松了下来,小鬼身体一痛,却仍然是被剑擦过身体,却也逃过彻底被斩成两半的命运。 它‘吱’鸣着朝下方落去,快速的钻入一个房间之中的养鬼葫芦里,葫芦发出剧烈的颤抖,而在葫芦边则有一个满脸阴狠的老妇人,此时慌乱的朝着葫芦上面浇灌未知血水。 血水浇在葫芦上面快速的被干,这才慢慢的平稳下来。 “小辈,好狠的剑,差点让老太婆数十年人苦功尽丧。”这老妇人愤恨的说道。 楼近辰根本没法管这个退出去的阴毒小鬼,手中的剑带着一片剑光挥刺而下。 无声的震荡,一股巨力如浪一样的掀起,要将楼近辰卷入其中。 楼近辰动转游身纵剑术,在这一片无形的浪潮之下纵身而出,眼中看到一只生有双翼的怪鱼,在那里鼓动风浪。 同时又看到一个女子虚影,手持一柄银色小弓,又已经拉开,引而不发,刚才那一道白光显然就是出自于她手中的弓,那元形的浪就是那有着双翼的怪鱼。 “好,一起上最好,今日正要以诸位高妙法术,证我剑术。”楼近辰在一刻竟是没有半分的惧意,反而生出无穷的战意。 自来这个世上,经历初时的生存困境,不得不挺而走险,在那山神庙之中舍命一搏之后,他就像是将原本在心中孕育了二十余年的另一份人格释放了出来,并与原本的自己融为一体,成了一个崭新的我。 若有过去的人再见他,大概会觉得陌生,又带着一丝的熟悉;大概会不敢认,大约会感觉到惊艳。 他心中念光一照,这一片虚空里远近高低之处的阴魂法相尽在心中。 有一个声音突然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我等怜你修行不易,不曾下杀手,你却口出此狂言,莫不寻死乎?” “哈哈,青山何处不埋骨,何处时空不葬魂,来吧!”楼近辰手中剑在身上一环一绕,周身风云乍起,元气漩涡出现,随着楼近辰的挥动,环绕着他的漩涡变得巨大。 楼近辰人在风中,他以剑做法杖,如一位能够驱赶着风的巫士。 满天的风啸,似巨浪怒吼。 呼啸的风,竟是分出一层层,大小交织,而楼近辰人在最中心处,手中的剑挥舞着,人如某种神秘的风灵,手中剑不断的挥出,一道道的剑光融入风中,风打着转自他的剑下生出,有生命一样的卷向那个个阴魂法相。 铺天盖地风,呼啸声中似有剑吟,那是剑气风暴。 ------题外话------ 求票。 70:豪气心生 楼近辰从未放松过练习剑术,从四方城到望海角这一段路上,他虽然是一路坐马车,但是他在心中一直有演绎自己的剑法。 今天正是实践之时。 那些远近环绕着的阴魂看到狂涌席卷的风,不由的纷纷后退,空出一片虚空,而这一片虚空迅速的形成风域,不再扩张,像是对大家的邀请。 有人慎重,有人却不太在意。 其中有人法相是风鹏,他直接振翅冲入风中,他的双翅拍打之下,靠近他的风竟是直接散去。 他冲入风的漩涡深处,一路的破开风的屏障,其他的人都看着这一幕,在等待着结果。 风鹏一路的朝着风域的最中心处,风一路的散去,他心正得意,在他看来,驱风赶气之法,又有谁能够比得过风鹏呢。 突然,他感觉到了一丝危险,一道剑光突然从虚空里出现,他双翅一振,便要躲开。 风鹏双翅一展可上九宵,在他心中,只需要给自己一刹那时间,便能够脱离这剑光,然而这剑却愉快到出乎他的想象,剑光出现便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 没有血,只有一片魂光飞散。 风鹏的耳中灌满了剑吟,紧接着在剑吟声之中又听到一个声音:“能御风很了起吗?” 他觉得自己要死了在这里,但是却看到楼近辰手中的剑并没有再朝他挥落,而挥入了虚空,又听他说道:“养魂保命去吧。” 楼近辰朝着下方落去风鹏,一转身,消失在风浪里,朝着一个方向而去,大声道:“既然你们不敢进来,那我就出去。” 风猛的散开,整片天空里处处皆风。 随着风来的还有一道剑光。 依然是那一只蛇颈鸟,他的眼中,看到一道剑光从风中挥抹而出,一个人身上裹着一团风,从隐没的状态踏了出来。 剑至人至,他想要逃时,却发现自己整个都像是被锁住了,他仓促的发出怪叫。 蛇颈鸟的叫声可以惊魂,对上别的阴魂出游的修士时,他的叫声就是恐怖,楼近辰眉心一跳,手中的剑却没有丝毫的迟钝,一剑划过他的翅膀,蛇颈鸟怪叫着朝着下方逃去。 “哈哈!”楼近辰大笑着,一转身便已经没入风中,身影消失不见。 虚空里,突然一团微暗的红光,猛的涌现,就如红日现世,将这一片晦暗的虚空照得大亮,这显然是要破楼近辰的隐身,然而虚空里只有风在不断的流转,却让人觉得楼近辰无处不在。 红日的光辉里依然看不到楼近辰的身影。 楼近辰连续两剑,便杀退两个出游的阴魂,其中都还是第二境阴魂夜游之中有名声的,这让所有的人都紧张了起来。 如果说风鹏还可能是大意了,但是蛇颈鸟却是确切的没有反抗之力,虽有挣扎,却无功。 会主看到这一幕,心提了起来,那两位虽不是他特意写信请出来镇场之人,其法相却也各有专长,然而却都没能够逃过一剑。 “此子不仅剑术精湛,御风之术更是不在剑术之下,却又能够结合的如此之妙,他将自己隐于风中,让人难以察觉。”会主凝重的说道。 “红日先生,正在找他,只需要破了此子的隐身法,他便不能够随意的偷袭人了。” 整个天空像是大亮了一样,这让其他的一些阴魂出游的人不由的往后退了一些,那红日炙热光芒,让这些无法日游的阴魂受到灼烧。 只一刹那这间,便将那一轮红日露了出来。 “糟了,红日先生危险了。”会主突然开口道。 “红日先生几乎是要接近第三境日游的,能有什么危险。”旁边有人说道。 会主整个人都已经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样,只是他话才刚落,便有一道剑光如流星一般的刺向那一轮红日。一道人影紧随剑而出,周身环绕着风,一步之间便已对飞刺到了红日的面前。 “哼!” 红日传来一声怒哼,似乎对于楼近辰敢于袭击他而感到愤怒,却又没有任何的意外与惊慌,像是等着楼近辰自投罗网一样。 只见他面前一片虚空的红光变的锐利起来,瞬间将楼近辰包裹,同时红日如流光一样的遁开。 而楼近辰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绞杀之力,来自于虚空里的光芒,光芒又似要沁入到了灵魂之中,无数的尖锐在他的肉身上切割。 然而只见楼近辰周身的风云涌动,竟是将这要绞杀他的光芒挡住了一刹那,楼近辰立即挥剑斩在虚空,周身红光形成的绞杀之力瞬间破开,又见他朝着那红日再一次的挥斩出一剑。 红日先生只觉得一股大恐怖降临,阴魂猛的一痛,紧接便见一道弯弧剑光飞逝而来。 他想要遁开,那一股绞痛却让他无法在这一刹收束魂念。 弯弧般的剑光瞬间落在身上,他感觉自己的阴魂都要被落破开两半了,只觉得自己要死在这里,因为只要楼近辰再一剑,他就可以确定自己要死。 就在这时,响起一声‘呱’鸣,那是报丧鸦的叫声,他知道那是与谁,若是在别的时候他绝对不会想要对方救之自己,但是这个时候他心中涌生了感激。 楼近辰却没有追杀这个红日,而是转而看向那个乌鸦,刚才就是这乌鸦的叫声配合着那持针怨鬼,差一点就让他们得手。 显然这乌鸦的叫声有一种扰乱他人感知的能力。 就在这时,从大地上,有一只巨大的蜈蚣直上天空,它爬在虚空里像有无形的天梯在它的脚下一样。 楼近辰却并没有理会这一只蜈蚣,而是一步踏出,手中的剑一撩,一片狂风涌起,随之人消失在风中。 再现之时,已经出现在一道虚影面前,当他看到剑光之时,已经被刺落。 随之又在风中隐去,虚空里只有风云涌动,看不到楼近辰的身影。 乌鸦突然感觉到了强烈的危险,这个念头一出,他便朝着上方快速的飞去,却魂身一痛,整个都僵住了,紧接着,一道剑光斩过其身。 下方,会主看着这一切,心已经寒了。 楼近辰这剑术神出鬼没,出没无方,没有人能够抓得住他,没有谁的阴魂能够挡得住他的一剑。 又见到楼近辰出现在那巨大蜈蚣身边,剑光环绕纵横交错,不会儿全,那蜈蚣维持不住法相了。 一道箭矢射出,射箭之人是一个女子。 她手上的小弓,楼近辰确定那是法器,是一柄能够让阴魂可以用的法器,之前那一箭便已经让楼近辰心生警惕,所以他才会小心的隐遁于虚空来与这些阴魂交战,就是为了防备被这些阴魂法相那些奇怪的控身慑心之法。 他一剑刺出,剑刺在箭芒上,他整个人只觉得身体一震,那一股力量不是作用于肉身上的,而是作用于内在的灵上,震荡着他的意识。 不等他隐入虚空,又是一箭射出来,银芒若流星。 楼近辰又一剑刺出,挡住了这一箭。 然而又一箭飞逝而来,不给楼近辰半点喘息的机会。 一箭快似一箭,最后银芒如雨落,楼近辰手中的剑刺出一片光华,所有的人都看着一幕,发现一开始,楼近辰接那箭矢接的不那么的顺,颇有迟滞感,但是在箭矢不断的加快之后,楼近辰的剑居然依然可接住。 只见他周身光华涌动,剑花朵朵,竟是将箭矢都接下来。 会主知道,那女子就是箭神堂里天才传人风伊人,年纪轻轻阴魂已经生白,已经要步入第三境的日游之境了,要不然也不会获许使用箭神堂的法器银月弓。 会主明白,如果风伊人依然败了,整个望海角只有请教谕出手了,而能够称得上教谕的只有那几个大的道场里,他们可不会轻易出手,没有人能够命令得了他们,自己这个会主当多久都还需要看这些教谕们的心情。 这个外乡人竟是如此的厉害吗? 就在这时,他们看到楼近辰竟是迎着箭矢冲了上去,一道道银白如月光的箭矢射来,被楼近辰挑开,他的身体同时侧躲开,并趁机前进,虽然身体会因剑挑箭矢而改变方向,却也是不断的靠近。 下方的人看到一这幕,都知道坏了,这个楼近辰剑术天赋竟是如此之强,这短短的时间内,竟是已经能够避开箭矢的正射之力。 只见楼近辰的身体在连绵不绝的箭下扭动前进。 就在这时,突然,又有一片火浪席卷而下,在那高处,不知何时立了一个人。 此人同样是阴魂出游,阴魂泛白,已经近乎要达到日游之境。 那一片火焰一出,便似一挂红色瀑布一样。 有了解的人立即认出来,这是望海道阁大讲郞方至的地火煞沙,是他从火山中采来的,花了极大的力气炼制成的法器。 望海道阁出手了,会主精神一振。 楼近辰去过望海道阁,据说还认识望海道阁的海明月,却没有留在那里,后又有楼近辰的一段话传遍望海角,那么望海角一定会出手。 楼近辰手中的剑光刺出,人随剑纵,瞬间便躲开了那一片火焰瀑布。 又有两道箭矢射来,被他有用剑挑开,他发现,最难缠的就是这那个射箭的女人。 于是再一次次的逼近,只是那火焰却再一次的试卷而来,只要他一顶着箭矢靠近,便有火焰卷来。很显然,这火焰是要与持弓之人配合。 那火焰无法及远,楼近辰只要退得远了,火焰便烧不过来,也追之不及,所以他护持弓女子的身边。 而楼近辰离他们远了,他的剑气也伤不着他们,所以需要一断的靠近,才够挥剑建功。 这两人的手上都有法器,他发现,羽化道的人,只要有法器在手之后,实力便立即有一个质的变化。 他纵剑环绕着两人,只要不靠近,两人其实也奈何不了楼近辰。 但是楼近辰却从未放弃过,他再一次的冲过来,施展心剑,挥剑而行。 只一刹那之间,高处的方至与风伊人都僵了一下,而楼近辰趁机冲了进来。 他之前对这两人没有用心剑,是觉得心剑并不能够真正的击败他们,是想等送到剑气可及之处,再施展虚实双叠浪,一战定乾坤,但是发现自己难以靠近,所以便只能是以心剑搅乱他们的节奏。 下方的人,看到楼近辰连连的挥斩出剑,剑气自剑尖飞逝而出,却在半路便已失去威力。 念有距离,就如光照的很远,但到了一定的距离便其实已经看不见了,自然的散入虚空。 这也是为什么,秘灵一缕分神降临下来之后,却能够被灭杀,因为神念至远处亦无力。 力不能及也。 楼近辰不断的向前,剑气虽然散在半路,但是那风伊人却是几次僵直,阴魂不稳,几次拉开银月射出的箭竟是都偏了,而高处的方至驱役的地煞火沙却几次展开之际,却根本就不成势,像是要干涸的瀑布一样,断断续续。 楼近辰已经靠近了,手中剑再挥出之时,剑气将落在他们两人身上,而这两人显然也是料到如此,竟是一转身便朝着下方遁去,转眼之间便没入下方的迷雾之中。 楼近辰持剑而立于虚空,看着茫茫夜色,看着下方在夜色笼罩之中的城池。 感受着那黑暗之中无数的目光,心中不由的生出万丈豪情。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哈哈哈……” 楼近辰弹动着手中的剑,剑吟在黑夜的风中震响。 所有人都听到他的诗,心中竟是生出几分羡慕,竟生出了大丈夫当如是的感觉。 自然也有气愤者,觉得让楼近辰成了大名。 在他的笑声之中,突然,有人冷哼道:“小辈目中无人,容你休息三日,三日是之后逐你出望海角。” 会主一听这个声音,心中一喜,因为这说话之人是柳氏神馆的教谕,柳氏神馆属于望海角几大道场之一,其人自然是望海角的顶尖人物,是属于第三境中的人。 楼近辰心中豪气生发,意气如潮归于气海,整个人没有丝毫的疲惫,反而是有一种越战越勇的感觉。 当下便大声的说道:“何必等三日之后,今天正是兴起之时,你我大战个三百回合,岂不快哉!” 这不是他平日里的说话风格,但是现在正是兴头上,难免说话语态受心情影响。 “小辈狂妄,今日让你见识见识,我柳氏神法。”下方之中,一座院子里有一株柳树泛着神光。 其中一个老者坐在院中,他的左右分别少年少女们侍立左右打扇。 只见从怀里拿出一个木盒,他名叫柳原,在柳氏神馆里属于定海神针般的人物,对于楼近辰的事,他也听说了,并在这里看了半夜,本不想出手,毕竟在他看来,这此都是小儿辈的人闹腾,楼近辰胜了,便就会成了望海角的一份子。 从此在望海角开道场讲法,这道法种子还不是散在望海角,将开发芽生根。 然而楼近辰最后那笑声,还念诗,却让他很不喜,只觉得楼近辰太过得意望形,他决定给他一点教训,让他知道望海角不是拿不下他,而真正的高人没有动手。 盒子里面有一片片闪烁着绿光的柳叶。 柳氏神馆,修的是香火神法,名叫柳神香火道,先寻一株老柳,用仪式与之结亲,并为老柳立灵位,在出阴魂之后,阴魂附于老柳上吞食香火,从而壮自身的阴魂。 这么多年来,他从老柳树上摘下了九片柳叶,做为柳叶剑,日夜以香火祭炼。此时盒中的正是柳叶剑,只见手指一挥,一片柳叶腾飞起,朝天空而去,这一过程之中神光涌动,化做一柄小小无柄柳叶剑。 柳叶剑青翠欲滴,边缘却极锋利,悠忽之间便已经到了天空,朝着楼近辰刺去。 ------题外话------ 昨天短了,今天长。 求票。 谢赏! 71:柳叶神剑 海明月已经出现在了露台上。 而露台上面已经站满了弟子们和讲郞。 楼近辰厮杀一整个白天,至黑夜,吃完饭又要继续,这个消息短短的时间内传遍了各个角落。 望海道阁之中江玉,他接待楼近辰,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非常的兴奋,逢人便说楼近辰曾来过望海道阁,还是自己接待,于是很多人就问他当时什么样的情形,于是他详细的描述着:一个个自远方而来,一身落拓的剑士形象。 “他真的是来我们阁里当讲郞的吗?”有弟子问道。 “不清楚,这个不要再问了。”有弟子悄悄看了看不远处的大讲郞说道。 海明月出现在露台上之时,引来大家的侧目,这一次不仅因为她外表,而是因为她与楼近辰之间的关系,她是楼近辰来望海角唯一最先联系的人。 夜色之中,他们远远的看到楼近辰一剑一个阴魂出游的法相,一剑在手,竟无人能挡其锋。 “这就是炼气士吗?炼气士怎么如此之强?”有人小声的说道。 “炼气士可兼修诸般法术,只要自身天赋足够,便是强无止境啊。”有人感叹道。 “然而炼气士难入门,即使是入门了,也需要自身对于一些法术勤修明悟,方能如此这般,你看我们望海角也不是没有炼气士,可你有见过几个如这个外乡人一样强大者?” “是啊,正是如此,正是如此,所以望海角都将炼气士当做辅学讲郞。” “快看,那火,好像是方大讲郞。” “是啊,好像是,方大讲郞展示过很多次他的地火煞沙,御使之时,如滚滚岩浆洪流,无人能近其身。” “另一个是箭神馆的吧?” “那是银月弓,风伊人。” “快看,快看,哦,方大讲郞与风伊人都退走了。” “好嚣张啊!”有人耳中听着楼近辰的大笑声后,感慨的说道。 海明月也看到这一幕,同时心中品着楼近辰念的那一首,心潮澎湃,她竟是突然之间也意气风发起来,想着有一个人十年默默的练剑,终于在某一天,于大庭广众之下展示剑艺,为人伸张正义。 但是紧接着发生的事,却又让所有人都觉得楼近辰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对柳氏神馆里的柳原先生不敬,太狂妄了,太不知进退了。 一抹灿烂的绿光,在黑夜里格外的醒目,连望海道阁露台都能清晰看到。 楼近辰的念光感应之下,不光是看到了那一柄流光般的柳叶剑,更是看到大地上一个庄园之中的那一株大柳树,以及那庭院之中的人,不是因为他的念光能够照得这么远,而是对方让自己看到。 在楼近辰心中,此人便如火炬一般,神光冲宵,照亮一片天空。 秋风未动蝉先觉! 柳叶剑未至,那危险感已经沁入了心中,像是冬至日里的里的冰霜,看到眼中,便已经冷到骨子里了。 同时,他感觉到了微风。 这风是柳叶剑破空激起的风,楼近辰将剑往前一伸,侧身于虚空,摆的是一个苍松迎客之势,他整个人凝立于虚空,周身虚空法念如水的铺开,念泛白光,以他为中心,突然变的明亮起来,仿佛这一刻,有月神眷顾人间,独独注视在楼近辰的身上。3sk. 炼气士采炼阴阳,所有人都知道,而这种应用之法也有很多人会,但是像楼近辰这般身如明月独照,辉耀一片天空的人,却没有人能够做到。 这算是炼气士的本命观想法的应用,所有的人都看到,这一刻的楼近辰整个人的气势拔的极高,仿佛接连着九天之上月,却又有一股飘渺气息。 原本柳氏神馆里冲天而起的神气,让所有的人都清晰的感觉到了第三境的强大,而此时此刻,竟是生出了一丝错觉,他们觉得楼近辰不比第三境的强者差。 就在大家的心中念头闪动之间,那一道青绿的神芒刺入月华之中的一刹那,竟是迟滞了起来,就像是风入了林,马入了沙地,瞬间缓了下来,虽然缓的不多,但是却让大家能够看得清了。 小院之中的柳原心中暗哼一声,瞬间便收起了轻视之心,心中明白,此子之前显露出的高明剑术以及御风、隐身之能,并不是完全的,他对于炼气士的本命观想法造诣更深。 神念凝聚于柳叶剑上,刹那之间柳叶剑再次的涌动着神芒,破开月华,竟是冲起一片月华弧光形成屏障,然而越是靠近楼近辰,那月光形成的阻力就越大。 外人似乎没有感觉出来什么变化,但是柳原却知道,自己御剑犹如负重而行。 于是他接连手指连挑,盒子里的柳叶剑一片片飞起,化做青色流光飞上了天空,后面的八柄柳叶剑,交替穿插而前进,这一刻,他展开了多年来练习的剑术,破风障,破他人法念摄镇之能。 八枚柳叶剑在后,交替刺破虚空,而前面的柳听剑已经到了楼近辰的面前,只见楼近辰只将手中的剑一挑,青芒与白芒四溅,那是震散的神念与法念。 那柳叶剑便被挑得飞起,却又转了一个圈再一次的朝着楼近辰后脑刺下来。 楼近辰头也没有,一个背剑弯腰,于身后挽了一个剑花,柳叶剑再一次被挑拔开。 连续两剑都被挑开,可是楼近辰却连脚都没有动,凌立于虚空。 另八枚柳叶剑也到了,刹那之间,已经到了楼近辰面前,八枚柳叶剑与那先到的一枚合在一起,交替着刺击虚空,像是鱼群在相互破浪而行。 这一门剑术,正是柳原观群鱼破风浪逆流而上时创立的一门剑术,名叫《破浪剑击术》。 楼近辰手中的剑在这一刹那之间动了起来,剑术称不上华丽,甚至可以说是朴实,只见一剑挑在在第一枚剑上,顺势劈拦在第二枚柳叶剑上,而他人在空中像是在水中,往后退,却有月光如浪的涌动,形成了无形的月华波涛涌向那些柳叶剑。 他人在空中变换着姿态,而那些柳叶剑竟是被无形的月光涌动,不得不以更大的神力破月光,楼近辰的手中的剑以最简单的剑式或挑或拦的阻挡着一枚枚的柳叶剑。 ------题外话------ 可惜时间到点了,本是要多写一点的,正起劲。 谢赏! 求票。 72:召月为剑 大地上,远空里,无数的目光注视着定场第三境之间的战斗。 这一刻,所有的人都明白,楼近辰绝不在第三境之下,若非如此,是绝不可能挡住第三境的进攻的。 楼近辰一剑一剑的挡着九枚柳叶剑的飞刺,一开始只是正面相对,慢慢的,九枚柳叶剑便来回的穿刺着楼近辰,只见楼近辰在天空里,就像一条灵动的游鱼,手中剑光环绕着,如浓或密。 外人看不出楼近辰剑法的虚实,但是柳原却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楼近辰的剑击在自己柳叶剑上时的力道的轻重变化不定。 轻时,柔如风,粘连着自己的柳叶剑,竟是能引其中一柄剑去撞击另外的剑,这让他不得不临时改变另外一柄剑的剑路,不得不让一些剑刺个空。 重时,重重的斩击在自己柳叶剑的中间,似有意要试试自己柳叶剑的韧性和硬度。 又有时,他的剑带出的漩涡,竟是未卜先知般的挡住了自己另外剑的剑路,严重的迟滞着自己的柳叶剑。 柳原的心已经在下沉,他觉得在那一片月光铺就的虚空里,一切都与楼近辰在协作,在配合着他与自己作对。 他知道,自己继续下去,仍然讨不了好,心中生出一丝的后悔,后悔自己不应该出这个头,一时大意没看清这个外乡人,竟是已经达到了第三境的层次。 为什么其他的几位能够忍受得住这个外乡人的嚣张跋扈而不出声呢,他们一定是已经看出这个外乡人可能达到了第三境,所以不出声。 他心中已经不想再斗下去,但却不能这么灰溜溜就收手。 他双手一合,空中的柳叶剑也猛的合在一起,化着一枚巨剑,朝着楼近辰劈斩下去,神光冲宵,竟是将满天的月光都压下。 柳原猛的站了起来,他突然兴奋起来,他有一种感觉,这个外乡人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只要自己再加一把劲,就能够将之战败。 这种不用在一个小辈面前无功而返的诱惑,让他不打算撤退了,他要打得这个外乡人求饶,到时定然整个望海角都将传颂我的名, “这种正面的名声,定可让我的修为更进一步,或许可以窥视‘化神’之境。” 化神之境,是炼气士的第二大境,也是其他流派的参照,那种质的改变,是极其可怕的,其中羽化道划分的最为精细,将第一大境分出了三小境,其他的又也参照着羽化道,将自己的流派分为三小境,将第四境归为化神大境之中。 轰! 无声的震荡,楼近辰手中剑同样汇聚的无尽的月光,迎着巨剑刺去,柳原在这一刹那,竟觉得自己的柳叶巨剑被剑千百柄的剑刺在自己剑身上,刺击震荡感,让他的巨剑无法再维持合体的状态,瞬间再一次的散开。 他却不想再退,人已经站起,在院子里,面色潮红,手指在虚空里点点划划着,御使着他的柳叶剑。 他要一鼓作气的将楼近辰击败,只见天空里那九枚柳叶剑来回的穿刺,交替而动,又或有几剑在攻,另有几剑则伺机在侧,准备找一个破绽给楼近辰一下狠。 楼近辰依然是一柄剑,随着他的身形在九柄剑的刺杀之下翻滚,剑芒却又不离自身三尺,抵挡躲避着绵绵不绝的柳叶剑的攻击。 远看之下,只看到一团翻滚的剑芒,在一道道青芒的穿刺之下陷象环生。 而有心人若是注意到的话,会发现楼近辰并没有过多的移动自己的身体,就在那一片小地方,闪转腾挪,人随剑动,剑随人转。 虚空里更有漩涡暗流般,月光越来越浓。 突然,柳原感觉到了一丝的痛感,那是从柳叶剑上传上。 柳叶剑受损了? 他心中一慌,便要将剑收回,却发现自己的剑像是陷入了一片月光泥沼之中。 他心中一紧,连忙招回月光里的剑,只见大多的青芒迅速的拔出,却又有两道青芒离楼近辰太近,剑身剧烈的颤抖着,想要拔出这一片月光泥沼,却在楼近辰竭力摄镇之下,无法脱离。 在看到这柳叶剑之时,他便眼馋了,这种端坐屋里,一念飞剑取人头的形象,多么的吸引人啊。 所以他便想夺下这两枚柳叶剑。 这两枚柳叶剑已经在他眼中显现真实的样子,正是两片柳叶的样子,只是边缘却是那样的锋利,整片叶子也是硬硬的感觉。 他伸出手,手上笼罩着月光,将之抓以手里,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其中的挣扎。 这时,那几枚已经脱离了月光的柳叶剑再一次的飞了回来,不断的斩划着之月光,将楼近辰的镇摄破开,使得不楼近辰再也无法镇压那两枚柳叶剑,一个不小心,那柳叶剑从他的掌心挣脱,还划上他的手掌。 心中微恼,朝着那一处处小院朗声说道:“你也接我一剑。” “神月光辉,召令为剑,诛。” 楼近辰在大声唱念声之中,大步的朝着柳氏神馆上空而去,他的身上光辉越聚越浓,而下方院中柳原眼皮子颤抖,他看到楼近辰手中的剑拖着一片月光,朝着自己院子里挥落。 楼近辰这一剑当然不是如他念的那般,可召令月光辉为剑,那是全情绪到了,这么久一直紧守明月照身之念,月在心,感应九天之朋,便不由的喊出这么一句。 法念的强弱本就包含有情绪所在,这一刹那之间,柳原竟是真有几分那满天月之光辉都化做了剑光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像是在与天上不知何时已经出现的弯月为敌。 他被楼近辰话与意给慑住了。 那一片随着楼近辰剑气而扑下的月光里,充满了楼近辰的情绪,情绪便是意,随剑而出,便是剑意。 一个‘诛’是剑意巅峰。 小院之中冲天而起的绿芒神光,隐约之间可见千万的绿柳枝条挥向月光,竟是节节败退,但是此处为他的道场,亦可称得上是他的神域所在,当下闭目,累积多年的香火神意,化做一道绿芒雷霆。 啪的一声,抽打在了小院上空的月光里。 月光顿时散去。 楼近辰只觉得意识激荡,气海翻涌,周身法念崩散,连忙束住,才不让自身朝地上掉落。 下方院中瞪着一对惊疑眼睛的柳原看着楼近辰,不声不吭,他也不好受,意念动荡,一时无法再说话。???.23sk. 楼近辰不明下方虚实,当下便说道:“痛快,今日已经兴尽,去休去休。” 说完转身便朝着自己的楼观道所在小院之中落去。 整个望海角这一片区域,由极静刹那之间转为轰动起来,那声音像是捅了蜂窝一样。 ------题外话------ 上一章短,就多加一更,怎么样? 票呢? 你们不要老要让我卷,我卷不动其他的作者啊。 月票月票。 还有,谢赏。 73:三日酒肉三日讲法 楼近辰人如一道银色流光一样,没入下方的城中,头下脚上,如深潜一般,钻入楼观道的小院之中。 紧接着,院中涌起一团风雾,将他托住,其人便如大鸟一般飘然落于院中台阶上,屋里没有灯火,静悄悄。 “白小刺,杨姣。”楼近辰喊道,没有人回答他,他以剑做杖,摸到桌子边,摸着其上的茶壶,提起,以茶嘴对着自己开始喝水。 大战半夜,肚子却是饿临饥肠辘辘,嘴里更是渴得冒烟,这一停下,便发现自己浑身酸软,精神上更是一股疲惫,内感气海,更是一片暗淡,这是真的疲惫了。 “白小刺,杨姣?” 这时,一个串脚步声从外面快速的进入院中,一个女孩提着一个藤蒌快速的跑了进来,她将藤蒌抱在胸前,抬头看着楼近辰。 “楼近辰,你没事吧。”藤蒌之中小刺猬探出头来。 楼近辰拿起茶壶继续仰头喝了一大口的水,说道:“你们没事我就没事。” “我躲起来了,一点都不怕,我还可以躲到墙洞里去。”刺猬说道。 “你也要好好的修练,以后就不用躲了。”楼近辰说道。 “嗯,我要好好的修炼,以后和你一起打别人,我可以用刺扎他们。”刺猬认真的说道。 “好好好,你以后一定会很厉害。”楼近辰心中叹息,将剑插入鞘中,耳中又听到一个脚步声进来,脚步略沉,这是老人才会有的脚步,正是杨大掌柜。 只听他说道:“楼道长,我怕有人趁机使坏,就将囡囡与小白仙带到我那里去了,刚刚看到你回来了,小白仙就喊着要回来。” “好,你做的很好,可惜我这里没有酒菜招待掌柜你。”楼近辰说道。 “楼道长这是说哪里话,道长是囡囡的师父,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明天要不我让族里来个人,为道场里洗衣做饭吧。”大掌柜小心的说道。 “那倒不必了,你每餐让杨姣回去吃饭就行了,我倒是不需要,小白仙也吃的少。”楼近辰说道:“至于洗衣,这个倒是可以有。” “那我让族里挑一两人,没事来这里看看,若是有需要,道长您吩咐一声即可。”大掌柜的说道。 “那也行吧。”楼近辰说道,他不是不需要吃饭,而是觉得这里小,加一个在这里煮饭,便需要买菜那些东西,也麻烦,而他自己吃着普通的米已经不顶饱了,就像他之前吃了一餐晚饭,现在已经饥肠辘辘了。 他需要吃灵米,需要**虫。 楼近辰重新回廊檐下,再一次的坐在那椅子上,整个人便放松下来,说道:“大掌柜的,你能不能为我传个消息。” “道长请讲。”大掌柜的连忙说道。 “只要有人能够带上灵米、灵肉、灵酒这些上门来,便可向我提一个问题,或者是向我学习法术。”楼近辰说道。 “道长,所言当真?”大掌柜非常的惊讶,各大道场虽然也都收弟子,却也设了门槛,大道场门槛高,小道场门槛低,但总有一些人受限于门槛无法学法,而楼近辰这个门槛已经很低了。 更何况,那些道场弟子,一定也会来。 “当然,楼某不打诳语。”楼近辰说道。 “那请道长放心,我一定为道长将这个消息传出去。”大掌柜的匆匆而走。 楼近辰坐在椅子上面,压抑着心中的饥饿,心想:“这样下去可不行,整个身体的细胞都像是张着嘴要东西吃。”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每一个细胞都成了一只蛆虫,在钻动着,寻找食物。 他观想着月照身,沉入气海,气海之中泛起银波,那些妄念慢慢的淡淡去。 采炼日月,初学者觉得两者的功效似乎都差不多一样,但是楼近辰越修越觉得两者的差别。别人怎么修行的他不知道,他这里是将观想月亮当做静功修持,将观日当做动功。 当他需要束念静心之时,便观月照身,入气海,而需要气行经络之时,则是观想烈阳,一路的炼烧肉身精血化气。 晚上观想月,则会让肉身与气念都得到静养。 这一夜,注意是个不眠之夜,楼近辰静坐于屋檐下的椅子,而那些道场中对楼近辰出过手,并有被楼近辰所伤的人,一个个都慌乱紧张起来,虽然楼近辰没有下杀手,但是挨了楼近辰一剑也是不是好受的。 轻则修养数月或者几年,重则从此魂魄枯衰败,寿元大减。 而这些人往往都是家族或者是道场里的顶梁柱,他们有事,自然引得道场、家族震动。 道会驻地之中,会主坐在那里看着面前的这些沉默的人,不由的叹息:“说到了底,只有强者定下的规矩让弱者遵守,若是三君仍在,一个第三境的人,安敢如此。” “会主,登仙山的教谕说,既是第三境的人要在这里开道场传法,当许以便利,何必相阻,法落望海角,将来长出果也是望海角的果,这是喜事。”有一个人小声的说道。 “其他的教谕呢?”会主再问道。 “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会主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侵犯,若是谁都能够自己挂牌立道场,不用通过自己这个会主,那谁还尊重自己呢? “说到底,还是实力啊,若我至日游境,何必求他们。”会主心中想着。 “会主,按规矩的话,若有人新立道场,需要打胜九家道场方可以获批道牌,这楼近辰已经打过九家了。”说话之人小心的看着会主的脸色。 会主先是深思,接着是高兴,说道:“你说的对,正是如此,规矩并没有坏掉。” …… 望海道阁之中,王春风立在窗边,他的住处并不是望海道阁最高的房间,但是这里也是视线广阔,他手里端着一杯酒,杯是琉璃杯,酒是金黄色。 旁边的红烛的火光映照之下,杯中的酒闪耀着光韵。 楼近辰在战胜了方至与箭神馆的风伊人时,他就可以肯定楼近辰的修为达到了第三境,而且那一身剑术,还颇有游刃有余之色,所以他不可能这个时候跳出去。 做为望海道阁的教谕,胜是应该的,平或败都将对他本人与望海道阁形成巨大的打击,所以他不会出手。 柳原出手,并不让他意外,柳原的祖上便是这里人,所以他在看别人的眼神之中,常会有一种看外来者的意味。 对于这一片大地,他有着一种特别守护情节。 所以当楼近辰的作态会惹得他出手,只是一战之下,竟是没有占到丝毫的便宜,反而被追上去挥了一剑,至于结果,王春风能够想得到几分,柳原肯定不好受,要不然的话,他不会任由楼近辰离开。 对于楼近辰这个变数,王春风一开始只是出于本能不让他入道阁而已,在他看来,任何海姞那一方的力量都是需要排挤出去的,但是楼近辰离开之后,居然迅速的扬名,并打破规矩,展现出了第三境的实力,这让他不得不全盘思考起来。 很显然,楼近辰是海姞故人的弟子,只要海姞回来,必定会站在海姞一边的,这是敌人。 “敌人,是否需要现在解决掉呢?”王春风心中思索着,他一下子无法下定决心。 他又想到了海姞,这个曾经的嫂嫂,这个海妖,凭什么继承自己哥哥一手创立的望海道阁,如果不是她,哥哥也不会死。 最应该死的是她。 …… 武凌在自己武威馆之中,武威馆的讲郞下山虎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武凌的心情却很不好,她是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不在意的一个瞎子,居然是第三境强者。 不由的又恨起海明月来,她做为自己的好朋友居然不告诉自己这些,这不是故意让自己犯错得罪人的吗? 她心中后悔,还有一丝的惶恐。 …… 楼近辰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杨大掌柜家的一位年轻人,名叫杨天。 他带来了一壶酒,并且煮上了一盆的灵肉。肉是热的,显然是刚煮好的,大概是杨大掌柜回去之后,就先跟自己家族里的人说了。 那杨天立于小院之中,看着楼近辰大口的吃着肉,大口的喝着酒。 “肉好,酒也不错,你有什么要问的,我边吃边答。”楼近辰说道。23sk. “请问道长,可愿意再收弟子?”杨天问道。 “弟子太麻烦了,就不收了,你也不要这么贪心嘛!”楼近辰一边吃一边说话,竟也说的清晰。 “道长教训的是,是在下贪心了,在下想问剑术。”杨天说道。 “剑术,你先练一套剑术来看看。”楼近辰说道。 于是杨天在小院之中演练一套剑法,剑光闪闪,满室游走,却也不俗。 “你修的是武道,武道与炼气士有颇多相通之处,但也有绝然不同之处,在我看来,你的剑缺了一个‘凝’字,即是凝炼剑招,也是凝炼剑意,武道意志是向内的,……我这里有有练剑十法赠于你,刺落叶、刺烛火、套环刺击而环至剑尖而不脱,刺滴水……” 杨天听完之后,心中大喜,而楼近辰竟是刚好吃完一盆肉,一壶酒。 又有人进来,依然是送上的熟食和酒,其中还配了一些佐料小菜,可让人解腻。 楼近辰也不问对方的来历,只让对方提问,然后自己作答。 这个人问的是炼气士的问题,他问如何降服妄念。 楼近辰思索了片刻,说道:“令我恐惧、不安的皆是虚妄,你记住这句话,回去再试试,如果不成功,你可以再来问我。” “是!” 又有人进来。 楼近辰依然是一边吃,一边给对方解答。 有些问题,是楼近辰也需要思索的,也不能够确定是否正确,便让他们过后可以再来找自己,因为楼近辰也想看看自己的思考的是否正确。 就这样,楼近辰回答了三天的问题,不眠不休的吃了三天的肉和酒,以及一些不知名的灵食,身体之中的饥饿这才平息。 整个望海角也不再说他嚣张跋扈,都说他平易近人,说他是一个有道真修,是一个睿智的人,都说他在法术释解方面有见地。 有些人会自己修,但未必能够教得了别人。 这里很多道场,很多讲郞,而楼近辰其实也说不上会教,只是他解释角度往往不同,比较新鲜。 ------题外话------ 求月票。 74:商队 楼近辰觉得自己终于缓过来了。 他的收获很大,那一战,让他的各种法术有了融全贯通的感觉,尤其是剑术与法念感摄虚空的用法,法念化月光铺在天空,他竟是可以做到较为容易的挡住那飞刺而来的剑芒。 那些剑在月光之中如在泥沼,速度降低,对方的剑每一次的震动,他都能够清楚的感知对方要刺击的方位。 同时,他也知道了,并不是自己的法力不会消耗尽,以前只是没有经过这么长久的战斗罢了。 人的肉身会疲惫,意识同样如此。 再有另一个收获,那就是这三天之中前来问法的人所提出的各种问题,让他思索,又映照自身,不知不觉间也夯实了自身修行知识,开阔了眼界,让他对于一些法术道理有了更深的理解。 日月匆匆。 依然会有人带着东西来向楼近辰请教修行的问题。 多是炼气道和剑术方面的。 毕竟他在那一场大战中,展现出来的就是炼气道的东西和剑道相合,让很多人看到他在月光里连柳氏神剑都能够抵挡和躲避。 楼近辰来者不拒,当然现他们带来的也不是什么低品质的灵酒了,还有些带着灵药,或者直接带着自己得到了整本功法给楼近辰看,希望楼近辰能够通篇解释。 小小的一个院子里,竟是成了底层修士们的学法圣地一般,道场虽小,却是弟子遍望海角。 有一次,他出去正路过一个座红楼里在唱曲,于是便顺步去进去坐了坐,未及点茶,便有姑娘们来到了房间,说是有人交待好了,一定要让召月剑仙楼道长不要拒绝。 对于‘召月剑仙’这外名字,他觉得无所谓,一般般嘛。 抱着增些见识的想法,楼近辰当天在这楼中喝了一晚上的花酒,看了一晚上舞蹈,听了一晚上的琴声。 而走在街上的时候,总会突然有人行礼。 这搞得他不是太愿意上街了,便常躺在小院中,半梦半睡之间,炼烧着双眼。 那些祭神的人,都是在从‘神灵’的注视之中领悟法术,楼近辰原本不是很能够体会,但是现在他深刻的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神灵’的目光让人生出无边妄念,这种妄念是一种信息,人们的意识接收到了,便诱使肉身生出变化,如果能够对这种变化加以引导和限制,那便能够领悟,获得这种能力,便是他们所说的神法。 所以这些修神法的人,还需要通过世间验证,这是由妄到真的一个过程。 他又想到季夫子曾说,有一位黄姓妄人说‘世间一切法,皆由妄生,不由妄灭’。23sk. 楼近辰在被‘诡眼’注视,同样的接受到了许多的妄念,又被他炼烧排除了很多,但是仍然有一部分信息不可避免的融入了他的意识之中。 这其中就有关于视线目光的应用,有关于虚妄的信息。 ‘秘灵’们居于虚妄之中,这是他所了解的,但是虚妄在哪里,是只是人们的想象还是真实存在的一个地方? 现在楼近辰知道,那是一个更高维度的地方,高维度的生命朝低纵度的生命看了一眼,便能够让低维度的生命异变,这是何等的可怕。 在楼近辰看来,这些‘秘灵’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的,但是有些人为了获得生命形态的晋升,不断的献祭来获得这种目光的注视,他能够理解,但是他不愿意看到这种献祭是以普通人的生命为代价的。 那一天,大战这时,身隐于虚空,连别人的法相都照不见,其中有一个原因就是从‘诡眼’之中获得了一些神法讯息,所以他的隐身法才能够一下子变的那么的玄妙。 武威馆的馆主,武威带着礼品上门了,楼近辰问其来意,对方言是因为小女多有怠慢,所以特来赔罪,楼近辰笑了笑,让他把礼物拿回去,说道:“你们没有怠慢我,当时我在你们那里喝了一杯茶,也吃了一块糕点。” 楼近辰的话,让武威馆主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女儿一直忐忑不安,求他到这里来向楼近辰赔礼道歉。 楼近辰看出他的来意:“楼某若是连区区一女子的轻视都报复,那我岂非与她一样,她以己心度我心,太小看我了。” 武威馆主羞赧的离开了。 一转眼之间,竟是已经过了半年的时间。 他的双眼里那无边的漆黑,已经变了颜色,里面如岩浆一样,似要将黑暗点燃。 杨姣因为白小刺的原因,她也跟着开始修炼了,楼近辰将炼精化气的过程折分开来传给她。 以前也拆分过教邓定,现在再教杨姣,倒也更得心应手一些。 楼近辰近来,突然萌生了去意,在这里,虽然下层的人都很喜欢自己,但是那些大道场里的弟子从来都没有出现在过自己这里,更不要说是去与那些教谕们交流了。 只是有一件事没有做完,让他不甘愿就此离去,他是为了完成夫子的心愿而来,带着一套儒法的书都没有交出去,若是就此离去,恐怕有违夫子的信任。 然而那个望海道阁的阁主竟是还没有回来,海明月这个女人,竟也没有来过一次。 …… 望海角的外海,一支商队破浪而来,风帆拉满。 总共七艘船,每艘船上都有一处黑底红字的旗挂着,旗上有大字:“乾!” 这是从乾国江州而来的半官半商的船队。 江州临海,近年来更是在大力的发展海上贸易,这一次来望海角是第二次来,因为探过了一次路,回去的人说望海角是一个平和之地,所以江州府便决定打通这一条商路。 其中那艘主船上,有一个嘴上有一个嘴上有着淡淡绒毛的少年郞,眺望着远方。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火灵观拜师却又跟随楼近辰学炼气法的邓定。 他在楼近辰离开之后,又留在观中数月后,也向观主言明,想去各种游历一番,观主也没有拦着,毕竟留在火灵观之中他也没有办法教他什么,不像是商归定,修习是点心化煞法,有很多需要他指导的。 邓定回到江州府,同样的四处拜访,欲得人指点,却收获甚微,毕竟他有师承了,于是跟随自己的父亲,在城中一起追踪诡怪,巡查一些不法分子。 过了大约半年的时间,他便又向父亲说想要去远游,他想到了自己那名为师兄,实为师父的楼近辰。 在他的心中,楼近辰修行入门以来,从来没有停下过与人交战,所以他欲效仿之。 最后,他知道了这一支船队之后,便决定要跟着出了海,这支商队的目的地就是望海角,他知道自己的师兄也去了望海角。 在他母亲与父亲的担忧与嘱托之下,他上了船。 再过约一日半,便能够到望海角,邓定看着天空的月亮,心中很高兴,其他的船员也心情放松了些。 毕竟听说望海角是一个平和有序之地。 要知道,现在去海外开辟商路,那是极为危险的事,无论是海上的危险,还是上了岸之后,都是危险的,一不小心就会人与货全都陷在里面,连消息都传不回去,对方可不管你是不是乾国官方还是普通的商旅。 突然,邓定定睛去看到前方的水里,他隐约看到水里面似乎有什么动静。 夜色阻碍了视线,对于大多数的船员来说,晚上是什么都看不到的,不过邓定倒是能够看得见,只见他的双眼浮现银色光辉,那波浪之间的东西便看清楚了。 “那是?人?不,是鲛人。” “鲛人属于海族的一类,在水中力极大,善鼓动浪潮,常会有鲛人发怒,鼓浪淹没沿海村庄的传闻,当然也会有鲛人救人消息,善恶难辨。” 但是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邓定立即警惕了起来,吹动了嘴里的警哨,因为他看到浪下不只是一个鲛,而是很多。 ------题外话------ 求票。 75:海怪 尖锐的哨子声在主舰上响起,原本那些昏昏欲睡的船员们立即惊醒,其中有副官立即从船舱之中出来。 “什么事?” “大人,你看,在那层浪之下,似有很多鲛人隐藏!” 邓定指着前方的海浪说道,月光之下的海面,很难看清楚什么。 那副官手里出现了一个圆管镜,对着那海面看去,他的眼睛一眯,从镜中看到海浪下的一只只怪鱼。 他们生有手脚,身躯如人,却又保持着各种水族的样子。 “这不是鲛人,这是海怪。”副官说道:“鲛人是半人半鱼的形态,而他们只有几分人的样子,是为海怪。” 邓定立即回忆起自己上船之后补充的知识,其中关于海怪描述:“海怪者,性残忍,喜血食,喜群居,盘踞商路之下,如匪似盗,唯鲛人可束之。” “这些海怪来这里,是不是那一个鲛人驱役过来的。”邓定再指了一下远处的探出半边身体的一个人,那人光着上半身,同样的长满了细密的鳞皮,双手长而有力,手中还拿着一柄叉,面上虽是人相,但是看上去狰狞,当看到邓定看向他时,他冽嘴一笑,露出嘴里尖牙。 副官立即看过去,说道:“是雄性鲛人,好斗,好攻击人类船中,善于驱浪赶海,喜血肉。” 邓定知道,光驱浪赶海,这一点对于海上行走的船来说,那就是恶梦。 这时,他们这一行的主官到来,他的双眼泛着白芒,一眼便已经看清到了海浪之中的虚实。 他扬声说道:“乾国江州府,海贸司李浚,奉命前来望海角通商,路过宝海,还望诸位海君行个方便。” 他的话落,海中便传来一个声音:“你们来望海角经商,可问过我们海族,今日便给你们一个惩戒。”23sk. 说完,根本就不给他们解释的机会,只见那鲛人沉入深入海水之中,随之便有巨浪掀起,一波一波的朝着船队而来。 浪高十余丈,高过了船。 刹那之间,整个船队都骚动起来,每一条大船上面都传来了船长们的号令操帆转舵的声音。 而主官李浚脸上露出凝重之色,他当然不想在海上开罪于这些海族,但是人家根本就不听。 “令所有人慑敌,注意尽量避免死亡。”李浚命令副官,他依然希望能够和平处理这事,只需要先威慑住他们,接下来就可以和谈。 李浚本人手上出现一杯法印,通体赤金色,这是他花了很大的心力炼制的法器,以黄金主材料,又混了其他的一些珍贵的材料,在其中刻入‘镇令’符纹,于身边温养,祭炼,每当批阅文书后,都会在文书上面盖上这印章。 这种仪祭之法,随着他批阅的文书越多,他的这枚法印便越是强大。 李浚本人身上突然浮起一个白茫茫的身影,映照一方,一枚赤金色光芒飞入天空,一片赤金色的光芒震荡开来,刹那之间,那一片晦暗的海面天空便大亮起来,只听到一声喝令:“镇!” 原本翻腾的海面像是被巨力压住了一样,瞬间平静了下来。 然而李浚镇住了鼓动海浪的源头,但是别的地方的船,却是被无数的海浪吸附在了船身上,然后便被拉着走。 那些船上的人当然也有会法术的人,然而对于一拥而上的海怪,却是杯水车薪,而且海水是他们的天然防备屏障。 船上的很多人的法术入水般威力大减,海上不知何时起了迷雾,远处,又有神秘的歌声响起,船中的反抗顿时降了下来,那些听到了歌声的海员都一个个像是失了魂一样。 迷雾升起,让各条船很快就失去了联系,即使是灯语也无法看到。 邓定也听到了歌声,但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做为一个炼气士,他是有降服妄念的过程,对于迷魂之类的法术,有着天然的抵抗力。 就在这时,副官快速的翻上桅杆,那里挂着一个小钟,他来到小钟旁边,迅速的敲响。 清脆而急骤的钟声在雾里传的极远,竟是将那悠远神秘的歌声打破。 另一条船上,有人施法鼓出大风,吹散一部分的迷雾,跟上了主船。 邓定也感觉自己所在的这一艘船底似乎有什么东西拖住了一样,只见舱里有一个黑袍罩身的女子来到了甲板上,她的手里端着一个银色的水盆,水盆之中有半盆黑水。 只见她盘坐在甲板上,从怀里拿出一把剪刀剪下一把黑发,置入银盆之中,随之便见她默诵未知而神秘的咒语,银盘之中的水开始沸腾,然后是一根根的发丝从盆中钻出,如一条条的细蛇一样的,钻入海中。 没多久,他便看到浪下有海怪在疯狂的逃离,整个船体都轻松了下来。 然而,她也只能够救得下这一只船,其他的船,除了那一只跟上来的,都已经消失在了迷雾之中。 而主官李浚则是在御使法印,镇压着风浪。 要不然就这些风浪就以将船都掀翻。 水下的海怪退走了,那一条条的黑色发丝都退回来了,钻回那盆中,她端起银盆,回到了船舱之中。 李浚收回了赤金法印,举目四望,迷雾一片的大海上,已经只有一条船跟在身后。 船上的人都看着主官李浚,他很快就决定,不能在这一片海上去寻找,因为他知道,找不到,找到了也救不回来,能救回来,刚刚那些船就不会被拉走。 所以得去陆地上,去望海角,他相信在那里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于是下令全速前进,并没有再遇上海怪拦路。 在第二天黄昏之时驶入了望海角的海港。 望海角有一个乾国的接应人员,雇佣了几人,当他们知道商队被海怪袭击之后,大惊失色,说道:“坏了,海族的事,难办了。” “海族与望海角的人共同生活在这一片海域,一定有着联系,我们只要找到了关键的人,肯定可以说得上话。”李浚说道。 于是剩下的人都散去打听,谁能够跟海族说上话,因为望海角并没有什么衙门,他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找谁,只能是打听,不过,之前已经到来的人倒是知道,整个望海角的事,都被大大小小的道场把持着。 于是便找到了道会,而道会听说他们的船被海怪们抢走了,却表示无能为力,说他们只管陆上的事,海里的事不归他们管,再问他谁能够管,对方却笑而不语。 最后又打听到说,码头上有几家道场与海中的海怪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听说,海怪们抢来的东西都低价卖给那几家道场,然后道场在望海角的商铺中售卖。 于是,他们又去各处店铺之中查看,竟是真的让他看到了自己货物,而此时想要再要回自己货物,恐怕已经很难了,他们也清楚,但是他们想要找回自己的人。 在花了很多钱之后,依然打听不到自己的人是生是死,这让他们无比愤怒,又沮丧,想要杀人,想要发怒,而此时整个望海角各道场都似在等着他们发怒,等着他们大闹一样,然后就有理由将他们永远的留在这一片土地上。 “若有一日,我大乾开辟海外国土,我必请做先锋,带甲兵踏平这望海角。”李浚在自己的住处,对着房间中的人愤恨的说道。 屋里没有人吭声,从一开始来这里开辟商路的意气风发,到现在的一筹莫展,这么多天在望海角之中兜兜转转已经消磨了他们的锐气。 “令长,在半年多年这里曾发生过一件事,有一个人或许可以给我们一些帮助。”这位早早来到望海角的属官突然开口道。 “既然有这样的人为何不早说。”李浚语气不好的说道,他心中甚至都有些怀疑面前这位与望海角的人勾结,将大家骗到这里来。 “属下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在半年多前,有一位名叫楼近辰的人,自称是我们乾国人,他在这里开立道场……” 这人将楼近辰立道场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屋子里的人都沉思起来,对于这个楼近辰是乾国人的身份,还有待考证,而且对方也只早来半年而已,同样是外来者,并不一定能够帮上什么忙。 这时,邓定却是面露惊喜,这些日子他因为船货的事情,跟着大家到处瞎撞,没有时间去打听自己师兄楼近辰的事,现在却是听到师兄的消失,立即向李浚说道:“令长,属下有禀!” “讲。” “属下有一个师兄,名叫楼近辰,一年多前出发来望海角,若是洪前辈所说不错的话,那人很可能是属下的师兄。”邓定说道。 “哦,你师兄,也是炼气道的?”李浚问道。 ‘是的,属下炼气法全是师兄所授。’邓定说道。 |“你师兄为人如何?”李浚再问道着。 “师兄任侠义气,不拘小节,豪放不羁!”邓定说道。 “哦,倒是一个值得交朋友的人。”李浚说道:“我们一起去拜访。” …… 76:折纸成剑 邓定见到楼近辰之时,楼近辰正在为一个人解释何谓一念贯之,如何曲指弹出法念成矢。 这任何流派都可以修习,看似谁都会的技巧,但是仍然有很多人不会,有些会了,却也是时灵时不灵的,甚至有人说弹射法矢时会身心感到疼痛,像是抽了筋一样。 这让楼近辰知道,修行界之中,还有这么样的一群人。 一些人侥幸修成了一些法力,却不会有用,或是用出来却要难受,要付出代价。 又想到以前学校里的差生,学习成绩好的人无法理解差生能够差成什么样子。 邓定见到了楼近辰,非常的高兴,突然之间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即使是令长李浚是第三境,也未能够让他感到这般的心安。 “师兄,这位是我们的海贸衙的令长,这是钱副官,这是黄文书,黄文书大约半年前便来到了望海角,听过师兄的事,跟我们说起后,我听到师兄的名字便找过来了。”邓字说道。 将近两年不见,邓定看上去高了很多,也成熟了不少,说话也头头是道,一段话中将他们这一行人的主人人物的身份都说清楚了。 “原来是诸位同乡,请进,看茶。”楼近辰朝正院中的杨氏子弟说道。 虽然楼近辰说不需要杨家的人在这里服侍,但是慢慢的,杨家还是有一个人常驻于此。 当然他这里的茶都是那些来问法的人送的。 不一会儿茶便泡上了,楼近辰说道:“听说这茶是采自西边群山之中,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算是这里的乡土茶,大家尝尝。” 令长杨浚倒也沉得住气,端起茶后,品了品,说道:“有一番清新感,初入口极涩,细品之后味清凉。” “令长看来是是一个懂茶的人,若非是令长来这里,这茶我恐怕都不会喝。”楼近辰说道。 “师兄来这里,肯定喝了很多酒吧!”邓定说道,他这显然是在告诉令长自己师兄喜欢喝酒。 楼近辰看了邓定一眼,说道:“酒嘛,当然是有喝一些的。” “原来楼道长喜欢喝酒,若是回到江州,我定要请楼道长喝个痛快。”令长李浚说道。 “令长有一小舅,开酒坊。”那钱副官适时的补充了一句。 楼近辰笑道:“那真是好,若有机会回到江州府,我一定上门叨唠几杯。” 他乡遇故知,还是很令人高兴的一件事,邓定的到来,楼近辰决定带着他们去外面的酒楼里吃上一顿,为他们接风洗尘。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邓定与这个令长是有事,于是便问是否有什么事。 于是邓定就将发生的事告诉了楼近辰,楼近辰听后,也是皱了眉,他虽然来这里已经有半年多,但是对于这个望海角并不是很了解,对于他们之间的势力纠葛更不清楚。 看着四双看着自己的眼神,楼近辰朝旁边的杨家子弟说道:“小杨哥,麻烦你一下,帮我请大掌柜来趟。” 四人心中升起希望,虽然看上去楼近辰也是需要向人打听,但是看他不慌不忙的样子,却让几人心中安定不少。 不过,杨大掌柜的却似乎并不在家中,久等不来,楼近辰便带他们去附近吃了一顿,他们四人之中,唯有令长李浚没有显露出焦虑,陪着楼近辰喝了一壶洒。 只是结账之时,楼近辰喊出‘先赊欠着,让你家三子来我那里听法’的话后,让他们大吃一惊,楼近辰竟是没有钱便请他们吃酒,邓定连忙说道:“师兄,我这是有银钱。” “你来师兄这里,岂能用你的钱请你吃饭。”楼近辰说道。 一行人再回来之时,杨大掌柜已经在那里等着,楼近辰便将情况向他说了,杨大掌柜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在望海角,海上来的货船,若是未曾得到其中几家道场的许可,擅自而来,便会被海怪劫掠,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令长李浚看了一眼早早来这里落脚的黄文书,他居然连这个都没有打听清楚。黄文书面色潮红。 “海怪劫掠到的货物会做低价卖到岸上,现在定是早已经分流到各个商铺之中,想要再拿回来恐怕已不可能了。”杨大掌柜说道。 “我们只想寻回船上的船员。”钱副官说道。 “海族们从来只卖货物上岸,却没有人知道他们将船上的人送到哪里去了。”杨大掌柜说道。 楼近辰看了看四人,只见他们的脸色立即变了。 “这事,就没有一个人能够联系上那些海族的人问个明白?”楼近辰问道。 “不过……”杨大掌柜摸着胡须沉思着。 “掌柜的请讲!”钱副官快速的说道。 “我听说,望海道阁能够与海族人说上话。”杨大掌柜的说道。 楼近辰一听这话,却是恍然了,他一直觉得海明月的身上有一股异样的感觉,既然能够跟海族说上话,那很有可能就是同族。 海明月是海族吗? 楼近辰拿起一张纸,然后在纸上写下一行字:“你跟海族是什么关系?” 写完之后,他将这纸一折,折成了人一柄小剑的模样。 只见他手在纸剑抚过,纸上迅速的朦胧上一层淡淡的银辉,只一会儿后,纸剑便慢慢的看不清楚了,只有一抹淡淡的光韵在执于楼近辰的手上。 只见他朝着空中一挥,一抹淡淡的银辉飞逝而出,钻入天空,转眼消失不见了。 邓定看到这一幕,眼中羡慕的说道:“师兄,你会新的法术了?” 楼近辰笑着说道:“也不算新的法术,不过是折纸成鹤的另一种用法。” 邓定想再问,但是想到这么多人在场,这是师兄的法术,便又不好问,若是在火灵观之中他定然没有这么多顾忌。 楼近辰却并不在意的说道:“前年,我见夫子的折纸成鹤,便向他请教了此法。” “夫子说,是一点念头附着其上,幻化而成鹤。我后来专门去学了画画,却无所成,近来又有新的领悟,想着不能够幻化成鹤,不如化而为剑,因为剑很简单,以心中一点念光为引,便可飞剑传讯。” 原本楼近辰的法念,即使是能够摄起一张纸,却也完全做不到御其至远,更不能够使速度那么快。 但是他从‘神灵’注视人世间之人,可使人身心异变之中得到灵感。 若是将一张纸也看着一个生命,那么人的法念意志,相对来说,亦可称得上‘神灵’般的强大。 从某种意义上来,这一张纸也是无法反抗的。 那个幻化成鹤,其实也可以称之为异化,想到这里,他立即想通了,于是试过之后,这纸剑被他的法念异化之后,竟是瞬间变的轻盈灵动,如臂指使。 从而他又想到,神话之中,总有一些仙人们,点化精石草木为童子,这恐怕也是这般的道理。 高阶的修士,对于低阶的修士来说,每一个念头都是不可承受之重,都会改变其生命形态。 于是他又去点化过石头试验,则像是有用牙去咬石头,难受了半天。 海明月在大讲堂之中,为弟子们讲解炼气法的采炼明月之中的明月观想。 得益于楼近辰在半年前的那一场大秀,这让很多弟子们对于炼气道多了很多兴趣。 突然,她心一动,冥冥之中感觉有什么东西朝自己飞来,不像是攻击,抬头,便有一抹银色流光朝她飞来。 她的法念一展,便将那一抹流光拦下,流光轻盈的像是一根线,破开她的法念,来到了她的面前,流光散去显现出其中的样子。 是一柄纸剑。 所有的弟子们睁着眼睛看着,她不由的伸手捊了捊并没有散乱的发丝,有心想要不看,但是又怕是自己的母亲传回来的东西,便拆开来,只见想面写着:“你跟海族是什么关系?——楼近辰。” 她随又将之对折,并没有现在去回答,因为她还在为大家讲学。 然而没过多久,又一道流光飞入大讲堂之中。 海明月接过之后,再一次的忍不住的拆开来,上面写着:“收到了我的信没有?这是我修成此法之后第一次飞剑传讯,如果收到了,请尽快回信,很急,谢谢——楼近辰。” 楼近辰没有接到回信,觉得可能是自己的语气可能不够礼貌,便再发出了一道纸剑。 海明月若无其事的抬头看了一眼讲堂里的弟子们,发现大家都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 她继续讲观想法的净化心灵的妙处,然而没多久,又有一道光华落下,这一次她没有拆开,依然继续讲学。 后面倒也没有再有飞剑传讯过来了。 海明月抓起两张拆开了的信纸和那未拆的纸剑,快步的走回自己房间里,然后未坐下便已经拆开纸剑,只见上面写道:“如果你不是海明月,那么请告诉我你是谁,也好让我知道,我的信飞到哪里去了——楼近辰。” 海明月嘴角不由的浮现一丝笑容,沉思了片刻,取出一张新的信纸,在上面写道:“我是海明月,你的信我收到了,但是我在给弟子讲炼气法,不方便回信,你这个法术很有隐藏性,也很快捷,用来传讯很好。……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跟海族的关系?” 她将信折好,然后推开窗户,对窗外发出几声咕咕声,便有一只海鸥落下,她将信塞入海鸥脚上的信管之中,对海鸥又嘀咕了几声,海鸥飞上了天空。 海鸥穿过云雾,来到一座小院的上空,发出一声清鸣之后,盘旋着落入院中的一个架子上,发出咕咕的声音。 “来了,邓定,替我取信来。”楼近辰心中很高兴,因为这海鸥他曾在望海道阁感应到过。 77:取祸 海鸥发出咕咕的声音,楼近辰懒得去辨听它说了什么,邓定拿过信纸,然后送到楼近辰的面前。 海鸥飞走。 楼近辰暂时还看不了,于是他随着递给桌上正开心的吃着一段未知草根的小刺猬。 小刺猬被打扰到了,看了看楼近辰,又看了看大家,然后她有些生硬的将字念完,接着又继续吃。 旁边的人坐的坐,站的站,突然有一种非常不自在的感觉,像是偷窥,有心想不听楼近辰与他人的传讯,却又因为关系着那么多船员的生命,而不得不在这里,想知道是什么结果。 楼近辰直接将那一张信纸翻转过来,在上面写着:“请回答问题啊海明月,你是能联系到海族吗?” 楼近辰说完,折纸成剑,手指捏着,挽了个小剑花,剑在挽剑花的过程之中,快速的泛起光来,然后在法光之中隐去形体,化做一抹光辉,挥掷而出,流光从门中飞逝而出,绕过屋檐,钻入虚空。 邓定看着楼近辰如此洒脱,即使是家教颇严,也是羡慕的有些抓耳挠腮,但是因为有他的上司在这里,又不也随意开口说道。 几个人在这里默默的等着,楼近辰不说话,没有人知道他是在休息还是怎么的,闭着的眼睛,也没有人知道。 楼近辰有些走神,什么也没有想。 “师兄,你在这里开道场,还回泅水吗?”邓定在旁边小声的问道。 “此间不乐,吾不久将离去。”楼近辰突然崩出这么一句,让邓定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师兄准备去哪里?”邓定问道。 “不知道,到处瞎逛逛吧,看看哪里有法书可看便去哪里。”楼近辰说道。 他的回答,邓定再一次的沉默了,他觉得师兄,怎么突然之间不好沟通了。 “如果楼道长欲观世间法理,或可去乾京太学之中试试。”李浚说道。 “哦,乾京太学?有什么?”楼近辰问道。 “太学之中有着国师大人收集了的许多法书,这么多年来,各教谕也都有著书立言,颇为可观。”李浚说道。 他这话说的楼近辰些心动,若是能够进到那里面去,倒也不错。 不过,楼近辰其实想顺着这海岸线走,看看能够走到哪里,想看看这片大地的风景。 …… 海明月坐在窗户边,一点法光激射而来,她伸手一抓以便将之抓入手中,然后打开信,看到上面的话后,不由的有些气恼。 “哪有一上来就问人隐秘的,还如此理直气壮的。” 她不由拿起一张新的信纸,写道:“你若欲联络海族,我或可代你传讯。” 她写完,又将信给了海鸥,海鸥显然有些不高兴了,不太愿意去了,海明月连忙拿出一个粒嫩黄的丹药喂给她吃,并说道:“很快,再传一回就可以。” 海鸥离去,海明月将这张信纸来回的看了几遍,然后将之与之前的信放在一起。 没多久,剑信先到,海鸥仍未归。 回信仍然写在信纸的背面,上面写了乾国有一支商队被海怪劫掠了,想要找回船上的船员。 海明月沉思了起来,这事可不太好办,其中情况很复杂,于是她起身,将信纸夹入一本书中,然后出了门,腾云而起,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楼近辰楼观道之中。 这是海明月第二次来这里,第一次她想劝楼近辰放弃,这一次来这里,虽然仍然很小,却已经鼎鼎有名。 她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还会有这么多的人等着,一时之间立在院中,有些踌躇,其他的人只觉得小小的院中,仿如月落其中,瞬间明亮了许多,一个个都起身,让出并不宽敞的屋子。 她也知道,这些人定然就是乾国商队里的成员。 “有什么话,是需要你亲身前来才能够说的?”楼近辰问道。 “有些事,我只能够对你说,不宜太多人知道。”海明月说道。 其他的人立即再往外退开。 海明月看着躺坐在那里的楼近辰,说道:“望海角的海族们,想要立一座城,用来建国,所以这些人一定都被带去三百里外的一座岛上修建城池云了。” 这个答案,说实话,比楼近辰想象的要好,修城池,比被吹掉,或者被卖掉,或者成为交配工具要好。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楼近辰问道,他这其实是在问海明月的态度,也是要看看海明月与海族究竟是什么关系。 “其实我是一直都不赞成他们抓人类去修城的。”海明月说道:“但是他们不可能听我的,即使是我母亲的话,他们也不会听。” “可能杀得?”楼近辰说道。 “大海广阔,他们可以往海中一躲,你们根本就奈何不了他们。”海明月说道。 “那也得救人出来。”楼近辰说道。 “我可以去帮你们联系一下,问问他们的态度。”海明月说道。 “好,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楼近辰问道。 “不必了,他们很排外,你若是在场,恐怕更加的难说话。”海明月说道。 “好,那我就在这里等你的消息。”楼近辰说道。 海明月离去,李浚他们进来,听了楼近辰的话之后,一个个都沉默了。 最后是李浚开口,他说道:“既然已经知道他们的所在,无论如何都要救一救的,只是那些海族的实力如何,却还要打听清楚。” 楼近辰当然没有意见,这些海族居然想建城立国,那么实力肯定不简单,而且海中的事,陆上的人知之甚少。 海明月来到海上,寻到一处海水颜色深蓝的地方,钻了下去,她的身体在海水之中出现了一丝的变化,额头眉心之处,出现了一块蓝色的鳞片,她快速的往海的深处而去,寻着了一处海中悬崖处停了下来,在她的面前有两个鲛人拦住了她。 这两个鲛人看到海明月之后,又让开在一边,朝她行了一礼。 这崖壁之下,有着一排的岩洞,里面竟是一点都不幽暗,因为岩洞上面挂着一个个笼子,笼子里装着一只只会发光的鱼。 海明月一进入岩洞之中便有人朝里面通报,没一会儿,她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溶洞之中,里面妆点的竟是有几分灯火灿烂的感觉,各种发光的植物和鱼类,五光十色,有一个俊美的男子坐正坐在那里。 他正是望海角鲛人族长——海弄潮,他是一个海妖。 左手搂着一个人类女子,右手正端着一杯酒,正给那人类女子喂酒。 海明月一看就知道,这人类女子被喂下了一种名叫‘开鳃灵药’的药,吃了这个,便能够在水下呼吸,但是这水下的水压,却是这女子难以承受的,即使身体有了变异,常居水下也会死去。 所以她能够看到女子眉头的一丝痛苦与忧虑。 “明月来了啊,真是稀客,你已经有太久没有回这海里了,恐怕都快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海妖吧。” 那个被搂在怀中的人类女子看到海明月之中,眼中满是惊讶,她显然没有想到海明月居然是海族。 海明月并不认识她,但是她是见过海明月的。m.23sk. 海明月没有跟他说这些,而是说道:“你们最近是不劫掠了一支船队?” “我们劫的商队多了,你说的是那一支啊。”海弄潮脸上满是无所谓的神情,对于他来说,这海中,这一片海域,他就是王。 “一支从乾国来船队。”海明月说道。 “哦,你说他们啊,你是为他们求情的?”海弄潮说道。 “不,我是来救海族的。”海明月说道。 “哈哈哈!我海族纵横这一片海域数百里,需要你来救?”男子冷冷的看着海明月说道:“你出生便是海妖,如果尊贵,莫不是要背弃自己的身份,投靠人类。” 海明月并没有与他争辩这个,而是说道:“乾国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大国,你开罪于他们,这是取祸之道,你想要建城立国,自己慢慢建就是了,何必抓这些人类来建。” “那一座刻岛有一部分露在水面外,族人即使是能够上岸,却也力不从心,不抓这些人,谁帮我们建,你不要忘记了,你是望海角鲛人族的王后,将来你是要与我完婚的,最好离那些人类远一些。” “你这样得罪于人类,是取祸之道。”海明月说道。 “我看你是在人类的世界呆的太久了,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他说到这里,那搂着怀中女子的左手扣着女子脖子,用力一扭,那女子便已经颈骨断裂,只挣扎的抽动了几下便死去了。 海明月转身便走,她一刻也不想多呆,自从她从母亲这里知道,望海角的海族要立国,自己还要成为这个国度的王后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里,并且刻意的想要忘记这一件事,因为这事会影响她的心情。 她打定了主意,母亲回来之后,一定要向她明确的表示拒绝。 海弄潮看着海明月的离去,眼神闪烁着,阴沉无比。 ------题外话------ 求月票, 78:祭杀 海明月回来了。 脸色很不好。 楼近辰能够感应到她的情绪很不好,像是一团风中摇晃的烛火。 其他的人并不在这屋子里,而是去了一个酒楼之中吃饭去了。 “有时候,我真是羡慕你。”海明月突然说道。 “羡慕我?别人还羡慕你呢,你人长的漂亮,又是望海道阁阁主的女儿,又能够修行,任何一样都是别人羡慕的。”楼近辰说道。 海明月沉默着,天色已经慢慢的暗下来,屋里没有掌灯,连白小刺都跟着杨姣去了她家玩耍。 “你一个瞎子,怎么知道我漂亮。”海明月说道。 “哦,原来你不漂亮啊,那我摸一下脸就能够知道。”楼近辰笑着伸手,海明月没有回答,竟也没有动,在楼近辰手靠近之时,她却没有躲开。 楼近辰的手停了下来,笑道:“听你的声音,便可知是很漂亮的,不必摸了。” 海明月嘴角弯出了一丝的笑意,说道:“我的母亲是海妖,所以我出生便是海妖,我的母亲让我嫁给现在望海角海域里的那位祭司,将来的立国之后的王,说是这是我们母女两個欠海族的。” “你母亲呢?”楼近辰问道。 “她去寻找我外公了!”海明月说道:“我原本以为她是去请人来帮她应对叔叔带来的压力,以为你也是她请来的人。” “你叔叔?”楼近辰疑惑的问道。 “就是望海道阁的教谕,他是我叔叔,叫王春风,当年望海道阁只是一座小道阁,我父亲与我母亲两个共同经营着,慢慢的壮大,只是后来,父亲与外公一起离开,然后再也没有回来,叔叔在我父亲还没有离开之时就已经来了,望海道阁的壮大有他的一份力。” “哦,难怪。”楼近辰说道。 “这一次,我在母亲的房间里,发现母亲可能是一直在探寻我父亲与外公的去向,父亲和外公一去不回,我觉得母亲可能也回不来了。”海明月说道。 楼近辰这才知道,海明月可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这个时,楼近辰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因为很多时候,很多安慰都只能够停留在表面,因为他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天有不测风云,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正所谓,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语人无二三,遇上不幸是正常,但是我们需要振作,需要面对,一样一样的来,现在你说最让你烦恼的事是什么?”天籁小说网 “母亲的生死!”海明月说道。 “这个暂时解决不了。”楼近辰说道:“还有什么。” “母亲如果回来了,又会让我嫁给现在的鲛人祭司,用人类的话说,他就是望海角这一支的鲛人族的族长。” “那好,我们先把他杀了。” “他在海中不出来,没有人能够杀得了他。”海明月说道。 “那可不一定。”楼近辰说道:“我这一路南来,在路上行走了近一年的时间,到是见识了不少诅咒之法,倒也琢磨出了一些,若是能够有他的贴身衣服,或者名字,生辰,画相等,我便要试一试莪的最新的剑术。”楼近辰说道。 楼近辰想不出什么谋划,他想的只是找到关键的人,解除他的生命信息。 他将这个说完之后,海明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曾送给我一张他自己亲手画的画。” “居然有人会画自己?”楼近辰惊讶的说道:“看来这是一个自恋的的人。” 海明月第一次听到‘自恋’这个词,但是却也很快就明白了楼近辰的意思,说道:“可能是吧。” “你去拿那个画像来吧,尽快的解决问题。”楼近辰说道。 海明月离开之后,不久,邓定带着李浚他们又回来了,于是楼近辰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他们,但并没有告诉他们海明月与这个鲛人祭司究竟有什么关系。 当楼近辰提着这个想法之后,他们并没有反动,反而是马上开始提出建议。 比如李浚就建议建立一个天地祭坛,又让邓定去请那位曾船上出手过的神秘女子来。 神秘女子来了之后,又提出了很多建议,为楼近辰的想填补细节,帮楼近辰完成他的法术思路。 通过他们想法,楼近辰发现自己之前的设想确实有些粗糙,也让楼近辰真正的代会到了,一门这样的诅咒类法术,是需要多少准备。 首先,需要布置一个场景,限定其所在。 其中那画相是关键,需要通过画相上的一缕淡淡的气息联系上那海弄湖。 围绕着画相的布置就是使这种联系加强,并且不会被他强行掐断。 所以这就需要祭祀。 祭祀不光是可以用于祭祀‘神灵’,还可以祭祀人,楼近辰看出这个祭祀就是脱胎于儒门的‘礼’法中的祭礼。 这是为让施术者,更加清楚的感知到受术者的存在。 再接着就是为了加强保险,又多做了几个人偶,书写海弄潮的名字以及生辰等等,将他的外在代表着他身份东西写得越清楚越好。人偶摆在画相前,每一个人偶前都摆着小香炉,连续的供香小蔡三天,每天都让人轮流在画相前祷告。 这种祷告,就是为了与那海弄潮建立联系。 最后就是迷惑性的干拢,使对方一下子无法反击。 最后是判词,代表正义。 李浚认为一定要杀得名正言顺,上表于天,下表于地,中表于心,天地之力绵归于一心,再施展出那最关系的一击,诅力必将大增。 对于这个天地归于心的说法,楼近辰心中默默的消化,将之转换为阴阳。日月代表着阴阳,在阴阳归于心,心起一剑,斩鬼神。 当然,最开始的天地场景,也被楼近辰改为了日月同天的法场。 慢慢的,楼近辰发现自己闭眼观想海弄潮有画相之时,隐隐之间,仿佛能够感受到他的真实存在,他在心中慢慢将海弄潮的样子勾勒的越来越清晰真实了。 于是楼近辰自己写了一篇祭文。 “兹有望海角海族,鲛人祭司,海妖海弄潮,把持海路,劫掠往来商旅,残杀人命……” 79:乱起 海弄潮这些天来,心情很不错。 他之所以想要建立一个国度,并不是为了什么权势,也不是有什么人国王情节,而是为了修行。 他以鲛人之身,短短的时间内晋升为海妖,可以称得上是天姿卓绝了。 这其中他从老祭司留下的手卷之中知道,有一种方式可以加快自身的修行,并有机会更进一步。那个方式就是建立一個国度,使自己的名深深的烙印在所有海族子民心中。 “虽然现在只是望海一角,但是随着我立国之后,这种名声会越传越广,无论是在海族里面还是人类的世界之中,都会传诵我的名字,大名加身,必将引来魂灵的变化,这比起那些引‘秘灵’注视而提升的方式安全的多。” 又想那日海明月的态度,他却是愤怒无比。 “待我建成国都,完成了登基,必将你擒来,到时看你还能不能像之前那样给我摆脸色。” 他又想到那位曾经的鲛人祭司,对方望海角第一位海妖,已经半步化神之境的存在,通过对方留下手卷,他猜测对方可能去献祭召引‘秘灵’来创造一个秘境来使自己晋升。 所谓秘境,他并不是很清楚是什么样的存在,但是手卷上面说:“余自古卷之中寻索,召引秘灵降临可使山川草木异变,其中必诞生灵物,若能寻得,并服而食之,或可助我脱此凡身。” 那位前辈大祭司一去不回,海弄潮可不会去尝试。 而且他觉得大祭司太沉不住气了,这立国之法,也是他想出来的,海弄潮觉得更加的稳妥,只是时间慢一点罢了。23sk. 时间,他等得起。 尤其是这几天,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一种名望加身的感觉了,觉得有人在传诵自己的名字,隐隐之间的那种托举感,让他有一种魂灵都要要飞升的感觉。 突然,他心中生出一丝的警兆,这警兆就像一口香喷喷的饭在咽下之时,包裹着微小的刺,并没卡住,却让他有些不舒服。 紧接着,他的耳中仿佛听到了一个祭祀的声音。 “幻听?”海弄潮,很快那个声音竟是从虚幻变的真实起来。 紧接着,他听到:“……日月随我意,共诛海弄潮……” 当他听到这一句话时,大惊失色,猛的从坐位上站了起来,手中的酒杯和桌上的酒壶都掀翻了,旁边侍酒的女子惊叫一声。 海弄潮抬头看,他仿佛看到冥冥之中,仿佛看到有一个人影挥朝自己挥出了一剑。 有一抹光自虚妄里出现,又像是一抹月光与阳光交织的光线,从海面照入海底,形成一抹朦胧梦幻的光辉,扭曲着,瞬间便已经钻入了这溶洞之中。 光线美的让人窒息,却带给海弄潮边的恐怖。 他魂都惊起了,刹那之间看到了自己的身,看到整个溶洞宫殿里那些侍女们和鲛人们的惊愕的眼神,他感觉到了那光芒穿过自己的身体。 一刹那之间,他的眼似被那光给迷蒙住。 光芒一瞬,便似已永恒,他甚至没有看到光芒之后的黑寂。 “啊!” 溶洞之中,那些鲛人侍女们发出尖叫。 因为他们看到自己祭司大人,抬头看天空的双眼中的神采,迅速的暗淡,变的灰白,她们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祭司大人的气息在溃散,然后她们看到祭司身中如发大水一样,无数的精纯水气从他的七窍之中涌出。 她们张口一吸,便觉得精神一振,溶洞之中角落里的一些海藻在一股精气之中迅速的生长,一股巨大的水气如龙蛇一样冲出溶洞,沿着海底冲向深处,引得无数海中生物追逐。 只一转眼,这海弄潮竟是只剩下一个骨架,以及一张皮。 溶洞之中尖声不绝于耳,一片混乱,外面的鲛也听到动静,涌了进来。 没多久,整个望海角的海域都陷入了混乱与疯狂之中。 那些鲛掀起巨浪,想要淹没整个望海角,于是各道场的人出动,镇压巨浪。 邓定他们一行人,趁机去救出那些船员,然后直接从海上离开,他们不想介入望海角即将到来的混乱,因为他们在这里,那这一场混乱一定会对着他,因为大家可能都会认为是他们杀了望海角鲛人祭司。 就在鲛人族陷入一片混乱与愤恨之中时,楼近辰陪海明月入了海,收拢了这些愤怒的鲛人。 海妖,对于鲛人来说是天然的领袖,是他们天然的祭司。 海明月勉强稳住了海中鲛人,但是整个望海角却开始施加压力,要海明月打开鲛人的库房,任由望海角各大道场的分配,以弥补大家的损失。 一时之间,海明月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鲛人那边还喊着要为海弄潮报仇,甚至其中有强大的鲛人言语不恭敬,认为海弄潮的死跟海明月有有关系。 …… 一只海鸥飞落在楼观道的小院之中。 楼近辰让刺猬念着海鸥带来的信。 信约上字密密麻麻。 “我很害怕,我觉得我是一个不祥的坏女人,我于母族有罪,鲛族之中有私语言我窃取了鲛人祭司之位,说我勾结了外族,我不知道怎么办……” 虽然小刺猬念的很敷衍,也没有半点的感情,但是楼近辰还是能够感受海明月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痛苦。 他能够理解,那种来自于自己族群的怀疑,以及自己因为一些私怨加上自己的观念,杀了自己族群之中的领袖,然后自己还占了那个位置。 她心中一定是不安的,是羞愧的。 尤其是,她并不是一个厚脸皮的女人,也更不是一个喜欢权势的女人。 她去鲛人那里,其中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鲛人如查闹下去,很可能就不得不迁族了,如果不迁族短时间内可能会能够跟岸上的各道场僵持,但是久而久之,必定会被捕杀干净。 要知道,鲛人一身皮肉筋骨,对于很多修士来说,那也可入药的东西。 “我知你的痛苦,但是你也应该想到,你挽救了望海角鲛人的命运,你只要能够带领鲛人走向和平与繁荣,便足以对得起昨日行为,我听说过一句话说,如果你坚信对方是错的,你又坚信自己是对的,你的朋友也坚信你是对的,并对你帮助了,那已经行动了,便不需要后悔,坚持你认为正确的事,努力的去证明,带领族群走向更安定和繁荣吧。” 他手中的纸被折为纸剑,化着一抹法光,没入虚空里,又钻入海中,出现在了海明月的手中。 而他本人,则是腾云而上天空,朝着望海道阁而去。 他要去见一见望海道阁的教谕。 80:黑风寨聚义 这些日子,望海道阁看上去很平静,因为望海角各道场乱哄哄,都在逼迫海明月,但是望海道阁没有表态,一声都没有出,既没有支持,也没有反对。 楼近辰的身形在空中飞的过程之中,慢慢的消失了,落在望海道阁露台上也没有人知道,他悄无声息的行走在道阁的回廊之中。 寻找着王教谕所在,转了大半的望海道阁,在偷听到两个人对话之后,这才知道王教谕所在。 有一个人正好去找王教谕,楼近辰跟在后面,在门口处并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在那個讲郞离开之后,他才敲门。 王教谕有些严肃的声音传来:“进来。” 楼近辰推开门,阳光照入其中,王教谕正伏案书写些什么,楼近辰走到他案桌前不远处,他才抬头,面前却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王教谕眼睛一眯,说道:“不知是哪位道友跟王某开此玩笑。” 他说的轻松,但是手中的笔却紧紧的捏住了,他一身本事皆在于这笔与符法上,他本人在望海角有起笔惊风雨,落笔定乾坤之称。 他的眸眼之中,符光符现,只隐约的看见一抹淡淡的影子。 影子正站阳光与阴影的相接之处,当他看过去时,那影子快速的勾勒出来,并且拱手行礼。 “楼近辰见过王教谕。”楼近辰很真诚的行礼。 王教谕打量着楼近辰说道:“楼道友隐身而来,可是有不可见人之事。”王教谕说道。 “或许有吧。”楼近辰说道。 这个回答,倒是让王教谕意外,说道:“这个时候,楼道友不在那里陪着你的红颜知己,却来见我,难道我比明月侄女更好看。” “想不到严肃的王教谕,也会开玩笑。”楼近辰说道。 “呵呵,想必楼道友不是来嘲笑我当时拒你入道阁的吧!”王教谕说道。 “你我都未曾在意过此事,又怎么会有嘲笑之说呢。我来道阁是有一事要与教谕相商,我听说,教谕是海明月的叔叔,一心想将望海道阁发扬光大,望海道阁能有今日之盛,教谕至少有一半的功劳。” “唔。”教谕不置可否的看着楼近辰。 “我会说服海明月放弃对望海道阁的继承权,只请教谕去帮她站稳脚跟,如何?”楼近辰说道。 教谕沉默的看着楼近辰,说道:“你这么帮明月,是看上她了?” “教谕难道没有注意到,我只是一个瞎子吗?瞎子怎么看人呢?”楼近辰笑着说道。 “楼道长眼瞎心不瞎,我那个侄女,可不像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的简单。”教谕说道。 “道友难道没有发现,她看似柔弱之下,却只一转眼便已经坐稳了鲛人祭司之位,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海姞已经死了,而她其实也早有猜想,所以早就在谋划出路,所以一旦出现了机会,她就瞬间抓住了,因为在望海道阁,她没有任何的机会。” “教谕的话当然是有道理的,但一个姑娘,在母亲生死未卜之下,家里受到叔叔的排挤,心中不安,想要谋个地方安身,也是无可厚非的,我们何必过多的苛责别人呢?即使是我们自己,又何曾是完美的呢?”楼近辰说道。 教谕显然有些不信楼近辰是这般大度的人:“道友自来望海角,一场大战,硬生生的让望海角道会颜面扫地,更是力挫柳氏神馆的柳原,助海明月获得鲛人祭司之位,现又孤身隐入我望海道阁游说于我,无论是谁也不可能想信,道友居然是一个良善大度之人。” 楼近辰叹息一声,说道:“教谕以为我好勇斗狠,以为我喜搅时局乱纲常,实乃天大误会,我不过是想见见世间法术,至于时局,我亦未有过想要扰乱,只是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我想,教谕也有,还请教谕出声,稳住时局,当此之时,唯教谕可当此重担。” 教谕面无表情,心中却有一丝意动,他承认,这楼近辰说话还是好听的。 “我出面可以,但是鲛人族还是需要拿出些财货出来才行。”教谕说道。 “全凭教谕做主。” 楼近辰再一次的回到楼观道之中。 他将精力放在了教导杨姣身上,同时开始将自己的修炼心得写下来,当他写东西的时候,不由的想,自己能否有一只由辅意识控制的笔,若有的话,便能将自己的想法记录下来呢,却又不耽误自己思考别的事。 当然,这只是他一个设想,不过,任何法术不都是很有设想与需求,才会慢慢的实现的吗? 王教谕出面,果然稳住了紧张的局势,在鲛人又拿出一些财货之后,各道场也就不再逼迫着海明月不放了,望海角能够保持这么多年的平稳,自有其内在的处事方式及行事性格。 海明月来过几次楼观道之中,并为他带来一些法术相关的书籍,并且还有关于鲛人族上上代祭司去向的线索。 鲛人族上上代祭司,也就是望海角的三君之一,传言已经到了化神之境的存在,现在从这资料看来,他并没有达到,最多是半步化神罢了。 所以,当年的三君很可能都去了一个适合献祭召引‘秘灵’的地方,只是他们三人失败了,都没有回来。 又从之前望海道阁阁主海姞的去向,一条线索终于被找了出来,那个线索指向一个地名——育犬城。 当楼近辰看到这个名字时,心中还是震动了一下的,因为他知道,育犬城已经成了犬封国。 那里已经没有了人类,只一个个犬首人身的异人,他又想到了那一个曾追杀过自己的犬封国国主。 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那个犬封国的国主还在追寻自己。 于是在某一天,他将自己写的炼气道手卷和剑术手卷,交给了杨姣,毕竟师徒一场,后面的造化就看她自己的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然后他谁也没有告别,只留下了季夫子给的儒法书,以及一封信放在小刺猬平日里玩耍的桌子上,悄然的离去。 在他离开后不久,有海鸥落在院子里咕咕的叫着,庭院寂静,于是它飞走了,后面海欧又来过两次,最终是海明月来了。 她看到了桌上的信,信并没有写谁收,也没有封口,她抽出里面的信纸,只见信上面写着。 “天地为逆旅,人生如过客;我自远方而来,将向远方而去,不必念怀,望自珍重。” 她的手不自觉的有些颤抖,一行清泪滑落嘴角,她只觉得心像是被人紧紧的揪住了一样。 她前些日子还在想,如果自己成了一个国主,能否请楼近辰留下来,但这个想法永远无法说出口了。 她并没有拿走那封信,转身出了屋子,来到小院之中,抬头看着那块‘楼观道’道牌,不由的想起楼近辰初来望海角之时,于此处大战整个望海角道场修士的情形,那时的他意气冲云天,明月的光芒似乎都照在他一个人身上。 她回到了海中,再也没有踏上过陆地。 没多久,有一个高挑俊美,带着无尽冷漠的女子走入望海角,她在城中兜兜转转,却没有人一个看到她,最终她出现在了‘楼观道’的小院之中。 她也看到了那桌上的信,拿出来看了看,随后又折好放了回去。 又三个月后,邓定与令长李浚再来到了‘楼观道’,这里却已经人去楼空,他们同样的看到了这一封信。 “师兄走了。”邓定默然道。 李浚在旁边感叹道:“我为楼道长带了美酒,带来了荐他为太学讲郞的荐信,他人却已经远游,当真让人遗憾。” “师兄,总是独自远行,难道他就不孤独吗?” “也许,他是在享受这种孤独带来自由吧。”李浚叹道。 他们将这信重新放入信封之中。 后来,这里又进了小偷,小偷看过信之后,也放了回去,再后来,那些曾经在这里学过法术的人前来怀念,将那一封信收入一个盒子里,并供了起来。 再后来,有一个女子自称杨姣,入住楼观道,开道场收徒。 …… 这个地方究竟是哪里,楼近辰也不知道。 这一年的时间,楼近辰信马由缰的走着,翻高山,跃过大河,然后,某一天,就被人拉着入了伙。 这里是黑风寨。 名字很熟悉,与泅水城附近的黑风寨名字一样,但是楼近辰可以肯定绝不是回到了江州泅水城地界。 寨子立在穷山恶水之间,几间木屋,几个草房,前有飞涧,后风洞过峡,整日里的呼啸声不绝,水雾升腾,谷中障气弥漫。 黑风寨这样的名字,当然不可能是修行门派,很明显是山匪。 原本他在想着,如果他们真的要去打劫普通人,那就正好收拾他们,可是大当家却说他从没想过打劫普通人来赚钱。 于是楼近辰问既然不劫普通人,那劫谁的?大当家睁着一双牛般的大眼,说道:“当然是谁为修不仁就劫谁。” 楼近辰听到之后,同样的转头面向大当家,他怀疑,此人来历不简单。 此时,黑风寨已经聚拢了七个人,还没有下山劫过一次。 于是,便有人坐不住了,一个劲的喊着:“整天在躲在山中不是修炼就是钓鱼,我们是山匪,可不是什么正经修士,整天窝在山里,算个球山匪,若是让莪过往的兄弟们知道,还不笑断了他们的花肠子。” 这是四当家的呼声,他跟楼近辰同一天入的伙,一直喊着要当三当家,楼近辰当然不会理他,虽然他不在意什么三当家四当家的名份,但是既然入了伙,是三当家就是三当家,岂然随意更变。 而四当家最想做的事就是喊楼近辰比试,决定谁当三当家。 此时,其他的人也附和着四当家的话嚷嚷着要下山去打劫。 大当家,眼如铜铃一般,注视着人的时间,不怒自恶,环顾一圈,说道:“正好,我们如今的实力也算是可以,我们就下山去做一票,以安诸位当家之心,以免坐吃山空。” 楼近辰不由的想,这么些日子来,谁不是自己在山中打鸟兽吃。 “咦,他的意思,难道真的是怕我们把山中鸟兽吃光了。”楼近辰仔细的体会着大当家话中的意思。 “大当家的,话不必多说,你说,我们去劫哪里?”四当家急不可耐的问道。 “在山下,三百里外,外有一座城,名叫九泉城,里面有一大户人家,奴仆三千,良田万顷,更有庄客上百。” 大当家环顾了一圈,眼神有些闪动,他有有些心虚的继续说道:“此户人家姓苟,人称苟大户,二十余年前,苟大户不过是一个落魄书生,人称苟书生,被一员外收留,请为西席,教员外的儿女读书识字,最后,又与员外的女儿好上了,便被招为婿。” 大家都认真的听着,都盯着大当家的脸看,大当家却不看他们,而是只自顾自的说。 “哪知,这苟书生,竟是心思歹毒,将员外的儿子骗至一处匪道上,被山匪劫到山上去了,天幸,他居然没有被杀死,反而成了山寨中之中的小喽啰,而当他从那山寨之中出来之后,再回到家中,却发现,庄园的名字也改了苟家庄。” “多番打听之后,才知道,不光是父亲重病而死,自己的妹妹也死了。于是员外之子,仗着在山寨里学得的一身武艺潜入庄园之中,却还没有靠近便被庄中门客发现,一番大战之后才脱身,回思过来,可以确定对方是修行中人,你们说,这种为修不仁的人,是不是该被抢?” 大当家说完,有些希翼的看着大家。 “是,我们就抢这种为修不仁者。”抢着回答的仍然是四当家。 楼近辰则是想起,第一次见到大当家时,他身上仍然还有着伤。 其他的人也都附和着。 大当家心中高兴于大家的认同,立即说道:“既然我们已经决定干这一票,那我们都为自己起一个名号吧。” “我就索命鬼。”大当家的说道。 二当家是一个沉默的青年,却长的很俊美,他总是将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这里最不像山匪的就是他,跟大家最为格格不入。 “我叫,玉面郎君吧。”二当家的说道。 他的话一落,立即惹来了一个哧笑声,二当家看过去,对方立即捂着嘴,连忙摇手说道:“对不起,我实在是没有忍住。”笑的人是七当家。 楼近辰捏着自己下巴上的几根胡须,沉吟了一下,自己给自己起外号这事,绝对是暴露心事的举措。 “我叫,绝世剑仙吧。”楼近辰说道。 所有的人看看着他,楼近辰往木板上一靠,反正眼睛还没有好,被黑纱蒙着,也不在乎他们的怎么看。 “你个瞎子,还一心想当绝世剑仙啊。”四当家的,嘲讽道:“我就叫绝世剑神吧。” 他叫剑神,却没有人看到他的剑,他也不在意别人的想法,只朝楼近辰说道:“绝世剑仙,什么时候我们比一下,看是你绝世剑仙厉害,还是我这个绝世剑神厉害。” 楼近辰没有理他。 五当家是一位老人,这是楼近辰最为琢磨不透的,整个人阴沉沉的,他想了想,说道:“我就叫黑风老魔吧。” 六当家是一个憨厚的青年,一对蒲扇般的大手掌,天天在山涧里对着那瀑布练习掌法,对着树的时候挥掌时,每一掌都让小树断裂,大树开裂,破坏山林最在严重的就是他。 “我就叫推山手吧。”憨厚青年说道。 轮到最后一个,女扮男装,在场的人都知道,她也知道大家都知道,可是她还是做男装打扮。 大家看着她,她沉吟诵了一会儿,说道:“我呢,就叫花蝴蝶吧,嘻嘻!” 81:城隍 七个人来路不明的人,很快就确定了各自的名号,接着就是确定时间。 大当家的问大家什么时候去,四不家立即说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黄昏出发,三百里,半夜可至,一番厮杀,黎明结束,顺便在九泉城之中吃些辣油拌米粉,找一个镖局打打秋风,告诉他们,我们在此立寨,打今儿起,从此路过就得交买路钱。” 四当的话就是一刻都不能等,楼近辰虽然不是很在意,却也不会像他那样视城中大户如无物。 要知道,若是大城,其中的官府的力量才是最麻烦的。 “还是得从长计议。”五当家黑风老魔说道:“我知道此城本隶属于风息国,不过,风息国近百年来已经衰败了,无法管束其他的大城,九泉城这近百来能够屹立不荒废,其中有一個原因就是城中有一位城隍。” 楼近辰对于城隍当然不陌生,心中有各种城隍的故事,但是这个世界,这些年来走过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地方,却还是第一次听到城隍这个称谓,原本还以为没有呢。 大当家显然是知道城隍的,却问道:“城隍很厉害吗?”显然,他之前没有接触过真正的城隍。 他这一问,其他的人中,有人欲言又止,有人则是皱着眉头沉思,唯有二当家玉面郎君开口道:“世间十大正法之中,其中数阎罗法最为神秘,只是传说有此法,却无人见过有人修成阎罗,甚至没有人知道阎罗属于什么境界,而阎罗正法有一旁支,名叫城隍。” “城隍位阶不明,但是大城之中的城隍座下会有日游鬼与夜游鬼,他们监察着城中的一切动静,除此之外,更有阴兵鬼卒,一般修士根本就承受不起一次冲锋,只刹那,便会被拘夺魂灵。”二当家玉面郞君说完,其他的人都看着他。 “二当家的居然懂得这么多。”说话是七当家花蝴蝶。 二当家没有回答,楼近辰则是说道:“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这么多人一起进入九泉城之中,很可能会先对上九泉城的城隍。” 大当家的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说道:“我们可以乔装潜入其中。” “乔装是一个办法。”楼近辰说道:“那就得是白天进入。” “那就白天入城,晚上杀人,如果那个什么城隍敢阻拦,正好称量称量他的斤两。”四当家大声的说道。 “我也想见识见识城隍。”七当家花蝴蝶笑吟吟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四当家大声的说道。 楼近辰这时说道:“既然我们这一次找上那个苟大户是正义的,那我们可以直接向九泉城的城隍送上一封信,将此事说明。” 他这话一出,倒是让其他一个个都惊讶的看过来。 “想不到你这个瞎子,竟玩的这般有意思。”七当家的眼中几乎在冒光,她继续说道:“这个信怎么写。” 二当家默默的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叠纸,以及笔墨。 “你写还是我写。”二当家问楼近辰,显然这信他也想写,从他随身带着笔墨纸砚便知,这是一个对自身才气很自信的人,问这话,显然是欲自己写,问楼近辰是因为这个方式是楼近辰提出来的。 楼近辰也意外,自己提出的这个方式,大家都居然都没有反对,即使二当这个看上去矜持高冷的男子,竟是直接拿出笔想要写信。 但是楼近辰也想写啊,于是说道:“我写。” 二当家沉默着,其他的人显然也看出二当家想写,所以当楼近辰说出他要写的时候,就想看看二当家会怎么说。 “每人写一封吧,然后由大家选择。”二当家这话,显然是要与楼近辰在文采上比个高下了。 “好,这个好,玉面郞君看上去是一个书香世家出身,三当家你这个瞎子,竟也争这执笔之权。” 楼近辰笑道:“我只是眼睛瞎罢了,手可没断!” 二当家默默的给楼近辰递上了笔和纸,楼近辰接过这纸,立即明白,这不是普通的纸,而是符纸。 他在这一张简单的木桌上找了一块平的地方,开始写道:“九泉城隍,拜上,闻君城中有一大恶苟员外,望恩负义,陷舅哥于死境,令岳父、发妻死于蹊跷,夺岳父家产;吾等心怒难遏,今夜子时,当踏月而取其命,君素公义,必不致吾等徒劳而返也!——黑风寨七义士!” 楼近辰一蹴而就,他在前面写,七当家便在他的身后念着,楼近辰收笔,她也念完了,眼中竟是出现了那种遐想后的兴奋。 那边二当家已经将笔收了起来,他还在打腹稿,楼近辰已经写完了,虽不是他心中那种真正大义文章,却也是意气风发,极尽风采。???.23sk. 但是他心中不服。 “好。”就连六当家,那个沉默憨厚青年都是应声叫好。 “那么,这个信到时谁去送呢?”七当家花蝴蝶说道,她看上去很上揽上这个任务。 大家也都看出来了,但是四当家却立即说道:“当然由我这个绝世剑神来送。” “为什么?”七当家的问道。 “因为若那城隍不识好歹,恼羞成怒,本剑神,当可为其降降心火。”四当家的说道。 “你瞧不起我,那好,今日我们先比试一番,本姑娘早就看你不顺眼,一天到时咋咋呼呼,一点都消停。” “砰!” 发出声音是大当家的,是他拍了桌子,大家都安静下来,看着他。 大当家的手缩回袖子里,隐隐有些发抖,说道:“你们不要争执了,有精力留到九泉城去使,我们的法术,永远不向着我们的兄弟使,这一点,大家同不同意?” 六人面面相觑,都点了点头,说道:“当然。” “那就由七当家的在前面送信,四当家在暗处护卫,如何?”大当家的说道。 “好。” 大当家的心中松了一口气,他拉这些人入伙,只是当时的激愤、绝望和无奈,后来才发现,每一个人都不简单,这让他有一种提心吊胆的感觉。 在大胆的提出去劫掠九泉城苟贼时,竟也没有遇到反对,现在大胆的打断争执,并对他们下达命令,竟也都顺利通过了。 这让他有一种梦幻的感觉,一切顺利的像是在做梦。 于是,大家稍做商议,便决定现在就出发。 楼近辰来到了山中,寻找到了正在与一群白仙高谈阔论的白小刺,问她要不要跟着去九泉城,谁知她却说:“你快去快回,我与诸位同族再说会儿话。” 楼近辰看着被簇拥在中间的白小刺,也只能是感叹,这白小刺大概是太久没有见过同类了,已经跟这些白仙们说了好多天的话了,每一次见到她,她的身边都围着很多白仙,她像是在其中演讲一样。 “小刺姐姐,真羡慕你有这样听话懂事,还又强大的马夫,你是怎么驯养出来的?” 有一只白仙看着楼近辰离去的背影说道。白小刺有些得意的仰着头,说道:“也没怎么驯养,主要是他自己天赋好!” 七人下山。 要去三百里外的地方,想在今天黄昏赶到,自然需要抓紧时间,楼近辰发现大当家养在山中的那匹黑马不是凡马,双眼泛着琥珀之色,其身矫健有力,高大带着凶恶之气。 大当家的翻身上马,那黑马立即窜了出去,楼近辰也拿出意马,翻身而上跟着跑。 二当家自袖子里拿出纸鹤,抛在空中化做一只大鹤,然后他一步跨在大鹤背上,盘坐其上,白鹤飞上天空。 六当家,迈开大步就在路上跑,竟是快如奔马,一点也不怕累。 五当家身上一团黑煞的风裹着他在树悄上飞过。 四当家,看了看七当家,最后两人一起腾身上天空,一个身如燕子一样灵动,她步子小巧,一个则是苍鹰一般,每一次挥动手臂,整个人便朝前方滑飞很长的距离,两人的速度竟是不相上下。 很快便赶过了两个骑马的人,和一个在地上跑的人。 只是当到达五十余里之时,马便超越了几个在空中飞的人,倒是二当家早已经不见了身影。 当楼近辰赶到九泉城外之时,正是天色将晚。 九泉城果然是一座大城。 楼近辰来到附近一座山上,准备对这座城看个虚实,发现二当家已经在那里看着九泉城了。 楼近辰看不到,一切都只能够通过念光感应,然而因为太远,他的念光无法感照那么的远。 “二当家对于此行似乎格外的慎重。”楼辰问道近。 “凡事都讲个谋定而后动,既然要来这里,自然需要探知此城的虚实。”二当家的说道。 “光从外面看可不够。”楼近辰说道。 “看还是能够看出些虚实的,此城称得上大城,城外良田连绵,有人劳作其中,可见此城还算安稳,而大当家的家中原本良田万顷,在哪里都称得上是巨富,却被一个落魄的书生鸠占鹊巢,若是背后无人支持,即使是他是一个强大的修士,也难以做到,因为城隍是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二当家的说道。 “你是说,城隍默认了此事?”楼近辰说道,他没有去猜测城隍是背后的支持者,因为城隍要的是香火,要的是人口,其他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没有多大用处的。 “能够让城隍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着此事在的他的治下发生,那定是有一股强大的势力,让城隍都忌惮不己。”二当家说道。 “所以,城隍这一次,定会袖手旁观。”楼近辰说道。 “也未必,也可能城隍与那股势力关系好,所以,先投石问路,试试这个城隍是什么态度。”二当家的说道。 82:心愿如意 第83章82:心愿如意 人之一生,有人步步有规,事事皆谋。 但是楼近辰不喜欢那样,他不喜欢什么事都计划好,今天去做什么,要达到什么目标,明天又要做出什么成绩。 那样的话就太累了。 单人,只剑,一匹马,行走天下,见不平事,仗剑而平。日饮清酒百斗,夜宿山岗数繁星,这他是他现阶段的状态。 正如这一次,大当家的突拦着他,问他要不要入伙当山匪,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原因无他,只是有趣罢了,或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他能够感受到大当家当时身上的绝望与痛苦。 至于其他的人为什么会被大当家拉在一起,那就要问他们才知道他们是什么心思。 七人已经都到了,站在城外那一座最近的山上,远眺着九泉城。 “这城为什么叫九泉城?”二当家的问道。 “因为城中有九口泉眼,无论是干旱还是发大水的年月,都不曾有过多大的变化。”大当家的说道。 “这九泉还有什么说道吗?”二当家问道。 “据说九泉之下可通龙宫,曾有人夜里从井中听到井底传来龙吟声。”大当家说道。 “龙不过是传说而已,哪里是真的有。”四当家说道。 其实,楼近辰和大家都很清楚,潜入其中刺杀是最好的,但是谁也没有想去刺杀,都想着光明正大的杀,最好杀的得人尽皆知。 由此可知,在场的人,无论是沉默寡言的还是话多的,都有一颗骚气的心。 “管他那些,我们是来杀那苟大户的,为大当家,呃,为民除恶的。”四当家的大声的说道。 “说的对,老四,二当家的,你虽然脸长的好看,但这行事可有点不痛快了。”七当家的说道。 “也是。”二当家竟是认了下来,然后转头看向大当家,说道:“请大当家的下令吧。” “那,就按计划行事吧,七当家的入城隍庙送信,四当家的接应。”大当家这一次没有说是护送,他怕七当家的听了不高兴。 “好。”七当家笑着说道:“请诸位当家的祝福我万事顺心如意吧!”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这样的小事还要祝福。”四当家的说道。 然而六当家的却真诚的说道:“祝七妹万事顺心如意。” 原本已经柳眉轻挑,要与四当家吵架的七当家,立即眉开眼笑,说道:“真好,六哥真心,小妹已经收到了!” 说完她又看向其他的人,并且一个个看过去,看的是五当家,那个自号黑风老魔的老人,楼近辰觉得他是最不应该出在这些人之中,因为他早已经过了意气风发好玩的年纪。 “祝七当家的万事顺心如意。”五当家的说道。 七当家却笑道:“五当家的可没有六哥那么的心诚。” 五当家的嘴动了动,却没有出声反驳,楼近辰立即发现,这个七当家似乎可以感受到别人是否真心诚意的祝福。 突然心中一动,或许不是感受到,这或许是一门法术本能,这法术一定是于她有利的,要不然她不会平白无故的要大家的祝福。 这是什么流派的法术,楼近辰这一年之中又增长了不少见识,见过许多奇思妙想的法术,那些虽不入正法之列,却也颇有可取之处,然而却没有见过有能够收聚他人祝福的流派。 四当家这时也说道:“算了算了,祝你万事顺心如意。” 七当家的听后,却恨恨的说道:“你不祝福我就算了,还想要我出事,哼。” “怎么会,怎么会呢,我们是一伙的。”四当家的连忙辩解道,他确实是希望这个七当家的,能够被那个城隍来一个羞辱,然后双方大打出手,当七当家不敌之时,他再出门,将城隍击败,那样就大出风头。 不过,七当家并没有从他的祝福感受到什么特别大恶意,便也没有再与四当家的计较。 当到达楼近辰时,楼近辰黑布蒙着眼睛,却能够清楚的感应到,面前的女子嘴角在笑,但是她那一双却闪闪发光,充满了探究之意,那仿佛能够洞悉一切的双眼,正打量着自己,似乎要将自己看个通透。 楼近辰说道:“祝七当家的万事顺心如意。” 听到楼近辰的祝福,七当家的立即眉开眼笑,说道:“三当家果然是一个磊落的汉子,为人真诚,如果那个什么绝世剑神挑战伱,我一定支持你。” “喂,我是四当家,不要在我的名字前加‘那个什么’好不好。”四当家争辩道。 七当家却没有理会他,来到二当家的面前,二当家的眼眸出现一丝波动,说道:“祝七当家万事顺心如意。” 七当家却皱起了眉头,说道:“奇怪,我竟然无法分辨出你的祝愿是真心还是假意。” 二当家嘴角露出自信的笑容,说道:“当然是真心实意的。” 七当家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因为当二当家说出这一句之后,她立即感觉到了他的祝福如暖流在心间流淌。23sk. 她没有再说什么,大当家不等看向自己,立即祝福道:“祝七当家、七妹万事顺心如意。” 七当家不再纠结二当家的祝福了,而是同样真诚的说道:“大当家的心愿,也一定会实现的。” 这一刻,大当家只觉得她说的无比认真,像是在向某种神秘存在祈祷一样,他心中竟是对于这一次的行动平添了许多信心,似乎成功就在眼前一样。 “快走快走,天都要黑了。”四当家的催促道。 七当家的没有理他,却已经转身朝着山下跃去,人如轻燕一样的在风中翩翩而飞。 她的的身影隐没于虚空,楼近辰的念光一直锁定着她,她却毫无征兆的消失,是隐身还是遁身了?楼近辰竟是发现自己无法分辨出来。 这让他多了几分兴致。 倒是四当家的修行法在这一刻清晰的展现了,是炼气道。 他是炼气道,其实在山中之时,楼近辰便已经能够猜测大概,他相信四当家也知道自己修的是什么,因为自己并没有刻意的去隐藏,这也是为什么,四当家的总想着与他来比试的原因,因为同为炼气道,而且很有可能四当家也有一身自信的剑术。 七当家进入了城中,她没有耽搁,却也是小心谨慎的,一路的隐遁身形,来到一座大庙前。 抬头可见金色的四个大字:“九泉城隍!” 从门口朝内看,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座铜铸神像,里面香雾缭绕,在七当家的眼中,那些香雾如云似霞,隐隐之间,还有火气弥漫在其中,任何人进入其中,只要城隍有心思,便可能将缠绕着烧死。 她撇了撇嘴,没有立即进去,而是自衣袖里摸出一杯金蓝色的如意发簪,上面有着银砂和宝石镶嵌。 “心中默念道,如意如意,随我心意。”如意上面泛起一层神秘而迷蒙的光辉。 她将如意在自己的眉心和肩头各自的点了点了,整个人身上,顿时出现了一丝神秘的变化,随之抬步向着城隍庙中而去。 她进入庙中的一刹那,那无形的香火雾气,便朝她身上缠来,却又从她的身上滑开。 她一步步的来到城隍神像下的供桌前,自怀中拿出那一封信,信上也有神秘的光辉笼罩着,她将之放在供桌上,然后缓缓的退出城隍庙,没有多生任何的事端。 当她退出庙中之后没多久,那信封上的神秘光辉无法承受住香火的侵蚀,慢慢的暗淡下去,然后显出在了供桌上。 当信显露出来的一刹那,一个身影神像走下来,他拿起信,打开看着里面内容,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一转身,身影消失。 一个密室之中,有一个戴着黑冠的男人坐在那里,那黑冠纹着万民朝拜图案,散发着法光与弥漫的香火连在一起,将他笼罩着。 此时的他,即使是闭着眼睛,也一脸威严。 一个人影出现在那里,他手上的信放下,人影一步踏入那个盘坐在法台上的人身中。 他正是九泉城隍,他站起来,又将那信看了两偏,信上的字让人感觉到破纸而出的剑意,合着那内容,则是透着一股任侠与豪气。 “黑风寨?哪里来的一伙强人?” 九泉城隍没有丝毫小看这个他从来没有听过的黑风寨七义,因为从那个可无声息的将信摆在自己供桌上的人来看,对方的本事绝不简单。 “但是,这苟员外身后有那伙人在,我也不能得罪。”九泉城隍心中想着:“可万一,这信的事被他们知道了怎么办?” “还有,晚上若是他们打了起来,我若是两不相帮助,那胜的一方,会不会回过头来找我麻烦?” 城隍心中纠结,两伙强人要在自己的地盘上开战,而自己只想自保却要瞻前顾后,这种感觉让他憋屈。 他决定找人来商议一下。 立即招座下日游鬼与夜游鬼来。 这两人都是他的得力助手,其中一个曾是统兵一方的偏将,一个曾是饱读诗书的儒生,对他帮助良多。 求票。 (本章完) 83:剑光飞扬 第84章83:剑光飞扬 九泉城隍招来自己的两位得力助手。 日游鬼与夜游鬼分别看了信,其中日游鬼眼神闪烁道:“大人,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他们?” “哦,为何?”城隍问道。 “大人,你可是见过苟员外身后的那些人是什么本事的,而且他们随时都可以招来更多的人,这伙黑风寨七义,究竟怎么样,我们不知道,正所谓人不如旧,大人当时决定交好他们,今日若隐去信件之事,只怕会被视做背信弃义,到时他们对大人你生出怨怼,把主意打到大人您的身上,那才是天大的麻烦。” 城隍眼睛一眯,他想到了那些人的行为,心中的担心化做一丝恐惧,当即说道:“既然你如此建议,那伱就替我将这封信送到苟员外家去吧。” 日游鬼离开,夜游鬼却在没有走,他在城隍身边上缓缓开口道:“大人,属下蒙您提携,做了这夜游鬼,享香火,受万民供奉,有一事不得不说。” “你说。”城隍说道。 “这日游将军,恐怕心在别处了。”夜游鬼说道。 城隍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又如何不知呢。” 他的心中满是无奈,夜游鬼也听出来了,也不再多言。 …… 信已经摆上了苟员外家中的一张案桌上。 案桌后坐着一个戴着黑白面具的人,他身形高大,双眼中透逼人的压迫感,然而他坐在那里,却让人觉得他只是一道幻影,随时都要散去一样。 在他下首位,则是苟员外,眼中带着几分谄媚的看着位带着黑白面具的督主。 督主将信纸一挥,纸如利刃一般的割开虚空,瞬间出现左手位的一位女子面前,又瞬间凝止,女子接过,看着信上的字,那字上有着透纸而出的剑意。 “这字力透纸背,其意纯正,如光透亮,皎皎如月,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女子说道。 “谁。” “泅水城楼近辰。”女子说道。 “哦?”督主当然知道这个楼近辰,几乎坏了他的大事,但是他并没有真正的与这个楼近辰对上过,所以并不熟悉。 “我当时与他交手,他的剑意便是这个味道,只是没有这般的浓烈。”女子说道。 “那你有几分把握是他。”督主问道。 “八九分吧。”女子说道:“虽久未见,但这字里行间透出的风采,却让我第一时间想到了他。” “很好,此子曾差点坏我大事,此时在这远隔万里之外,又再次相遇,那今次便让他葬身于此,徐心,你与他是同乡,正好亲近亲近。”督主阴沉沉的笑道。 “是,督主,三年多未见,再遇故人,如何不让人心喜呢,正好验证我这三年来心中所悟。”徐心说道。 “好,徐心,你就当有这样的气魄,此事之后,我便荐你去总堂,修习几年,便可督镇一方。”督主说道,这三年来,他是清楚的看到这个乡村女子的成长。 对面的苟员外听着他们的交谈,不敢搭话。 原本他确实是一个穷书生,蒙赵员外看中,选为西席,他费尽心思讨得赵员外那并不漂亮的女儿欢心,终成了赵员外的女婿,过上了好日子。 只是赵员外有儿子,将来的一切都将是他儿子的,于是他将赵员外的这个儿子骗到一个有山匪出没之处,果然,他再也没有回来。 那个时候,他没有能力杀人,可也就是那一次之后,突然有人跟他接触,然后他莫名奇妙的成了这些神秘人中的一员,而赵府也成了苟府,但是赵府之中做主的却是面前的这位督主。 其次便是这位名叫徐心女子。 督主神秘强势,而这名叫徐心的女子,倒有着说不清的纯朴感,然而他几次试图讨好,却都被对方眼中的冷漠与厌恶逼退。 “他们有七人,我们也不能大意,得将人调来府中,正好守株待兔。”督主说道。 …… 苟全安离开了督主的房间,往自己住处而去,路过一个小院,朝里面看了眼,但不敢多看。 这个小院原本赵家的老宅,里面有一口井,自从那伙人来到之后,便将这个小院占据了,日夜都有人把守,连他也不能够靠近。 那口井,有什么秘密? 苟全安不是赵家的人,并不知道有什么秘密。 他回到自己住的小院,走到门口,便听到房间里传来的自己夫人那婉转动人,如泣如诉的声音。 他在自己原配赵家小姐死后,提出需要再娶一位夫人,否则的话,会被人怀疑。 他的要求一提,督主竟是答应了下来,并且很快就帮他选了一个小门户的小姐,虽是小门小户,却长的漂亮,然而娶进门,他自己还没有碰,便已经被人先睡了,他自己都是后半夜才入的房间。 第一眼看到的是半虚脱却美艳的夫人在床上,玉体横陈,这让他心中愤怒,却又不敢吭一声。 从那以后,他的房间里常常会听这个声音,有一次他冲进去,便被一脚踢了出来,然后便再也不敢了,只能是守在门口。 好一会儿之后,门开了,有一个人走了出来,这人却是他没有见过的,又一个新人进了自己夫人的房间,苟全安心中愤恨的想着。 他进入房间之中,一个女子光着身子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头发。 苟全安来到她的身边,很自然的接过她手上的梳子,这一刻的他,竟是没有半点的亵渎之念,只觉得她是那么圣洁,那么的柔弱,需要自己的呵护,刚刚在门外听声音时的痛苦和愤怒都消散了。 “督主他们说了什么?”苟夫人问道。 “有人送了一封信来,说是要在今夜子时,取我性命。”苟全安说到这里,像是勾起了心中的一丝恐惧,梳理头发的手也顿住了。 苟夫人伸手摸着他的手,苟全安只觉得无比的温暖。 苟夫人的脸倒映在镜中,眼睛微眯着,她心中沉思道:“黑风寨七义,哪里来的一伙土贼,还传信,还定好时间来取人性命,坏我大事,实在是可恶。” 她发了很大的心力,才进入到这个改名后的苟府之中,为了更快的控制这里的人,她付出了自己的身体,可不想被突如其来的意外给破坏。 她的心中快速想着应对之策,然而那一伙土贼来得又急又凶,又不想自己花身体控制着的人出事而打乱自己计划,只能是传讯让自己的人适当的阻拦一下了。 “一伙土贼学人玩骚情,必死无藏身之地,秘灵教的这些人,个个法术诡秘,土贼只能自取灭亡。”她的心中这样的想着,终归有计划起了变数,让她有些不安。 黑夜降临,整个九泉城都似蒙上了一层帷帐,短短的时间内,整个九泉城都安静了下来,同时让整个九泉城多了一层神秘。 然而在一些人的眼中,那安静的九泉城已经完全的变了。 楼近辰念光照见整个九泉城,变的肃杀,一切的声音像是被那一股子肃杀给压下去了。 旁边的二当家,说道:“城隍已经将我们信交给了苟书生身后的那些人,我看到了城头上空的煞气冲开了香火气。” 大当家在旁边听着,他的身体不知为何突然有些颤抖起来。 “大当家的,害怕了吗?”楼近辰问道。 “不,不是。”大当家的说完之后,又说道:“我是有些怕,怕拖累了你们。” 他如何不知道,自己讲的故事,大家早已经听出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这种情形正是他奢求的,然而真的要发生之后,他又怕大家都死在城中,尤其是知道苟书生的身后还有神秘人盘踞。 “你只管跟着我们便可,之前七当家的不是说过了吗?她认为你能够完成你的心愿。”楼近辰说道。 “四当家与七当家的还没有出来。”五当家这个时候突然开口道,他很少主动开口说话,整个人都似充满了心事。 “我想,他们一定隐在了苟府周围,正试图潜入其中。”二当家的说道。 “那我们得制定一个行动计划。”五当家的说道。 “是的,既然四当家与七当家已经潜到苟府边上去了,他们就当做是暗路,而明路就从这里直接入城,直接杀上苟府,吸引他们所有人的注意。” “不过,还要有一支边路,防备城隍这样的人支援苟府。当然,边路也分出明暗来。”二当家的说道。 “我不擅长腾云,也不擅于隐遁,就让我当边路的明子吧。”六当家厚重的声音,给人一种无尽信任感。 “我也一起。”大当家和六当家一样,也不擅长那些。 “我随你们一起吧,正可弥补法术短缺。”五当家的说道,楼近辰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那一股阴沉煞气,却非恶邪之感,也很好奇他修的是什么法。 最后只剩下二当家玉面郞君与三当家楼近辰了。 “我们既然说了要杀那苟书生,可不能够让苟书生跑了。”二当家的说道。 “那是自然。”楼近辰说道:“从这里到苟府,我一剑可至。” 二当家沉默了一下,说道:“苟府必然防备严密,必须要有一人堂堂正正的出现,吸引他们所有防备,然后再堂堂正正的破开。” “只要破开了,那我的剑就能够进去。”楼近辰说道。 “好。”二当家说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我倒想见识儒法如何做到,破开敌人的重重防御。”楼近辰已经看出他是儒门弟子,他身上那一股儒门弟子浩然与严谨,以及浓浓的书卷气息,是很早就看出来了的。 “你会看到的。”二当家的说道:“不过,也希望你能够做到。” “你也会看到的。”楼近辰笑道,他有自信,从这里到城中,不到十里,他有信心,这一年来,一路行走,修行可从没有停过半分。 这时,他突然回头,看向远方,眉头微皱。 二当家说道:“这些日子,在山中,常会突然看向远方,而后陷入沉思,是为何?” “没什么,或许可能是有人对我太过思念,总是念叨我。”楼近辰说道。 他这一路上,一直觉得自己的身后有人在跟着,像是有人追寻着自己的足迹,这种难以言述的感觉,让他心生不祥。 “会是谁追了我一年多的时间呢?”楼近辰想到了自己离开望海角时的那一股危险感,当时他离开了,那种危险感就淡去了,甚至可以说是消失了,在这一年多的路上,他观月入定之时,却偶尔会有心悸感,虽然极为的清淡,但是却绝不是幻觉。 这是困扰着他的一件事,而另一件事则是眼睛,随着他的炼烧,他发现自己的双眼,并没如愿的恢复,而是在异变,曾经不小心在山中看了一只兔子一眼,那只兔子的双眼便长出触须,从它的双眼之中跑出来了。 这不是楼近辰想要的,他现仍然在想要将双眼之中‘诡眼’气息炼去,只是仍然没有找到好的方法与效果。 他可以肯定,如果沉迷于这双‘诡眼’带来的神通,那么有一天,自己的身体也会被诡眼吞噬,会被改变。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东边,有月升起。 今日虽未至圆月之日,却也是霜华满天,正是一片好月色。 大当家、五当家、六当家三人已经翻过了城头。 城头之上,有一队人影,看着他们进来,这正是夜游鬼带着数十阴兵在那里。 他们没有动,眼看着三人一路的往大当家原本的家中而去,但没走多久,其中五当家的便消失了,他隐去了身形。 很快,有人来拦阻他们。 “真有不怕死的进城来了。”黑暗之中有人冷笑,大当家的拔出刀来,然而六当家的已经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扑了过去,他的速度快极了,像一阵猛风,瞬间便已经扑入了那个巷子,巷子里一个穿黑袍子的人,抬手要施法,却被六当家一声大喝,惊散他心中口诀,同时被六当家的一掌按在了脑袋上。 那人只发出一声惨叫,便没有了身息,倒在墙上,滑落地面,那头都似按到脖子里去了。 大当家一愣,不由的说道:“六当家的好身手。” 六当家的却没有说话,黑暗的巷子里那浓重的阴影是,突然有黑影纵出,朝着六当家的扑来。 六当家并掌如刀,朝着黑影挥斩,斩得虚空啪啪响,落在黑影身上,黑影溃散。 他一路的向前,猛打猛冲,像一个绝世猛将一般。 大当家的跟在身边,几次想要出手,都没有机会。 苟府之中,督主坐在院子里,他的旁边站了几个人,同时,苟家庄的屋顶也都各有人或坐或站的在上面。 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戴各种动物的脸谱,在等待着黑风寨七义士。 徐心坐在督主身后的亭子里,月光照不见她。 她的手中有一柄短剑,剑鞘碧绿,剑柄上有蓝宝石镶嵌,整柄剑秀气而华丽。 她在这些年之中四处访师学艺,专学剑术,从普通人的剑术,到修士剑法,最后结合她自身的法术,创造出了一门‘无声遁杀剑法’,在她看来,只要不入化神之境的人,自己都可一战。 旁边阴影里突然有一个人戴着猴子脸谱的人出现。 他说道:“听说这黑风寨七义士之中有你认识的?” 徐心没有理会。 “能够让你耿耿于怀的人,一定很了不起,我今个一定要好好的会一会他,看看这个人有什么本事。” 徐心依然没有回答,只是抱着剑坐那里,看着在月光中随风晃动的月季花。 就在这时,差不多到了子时,远空里的天空出现了一声鹤呜,一只大白鹤出现在了天空,有眼力好的人看到白鹤的身上立着一个人。 只见那人手中拿着一张文书,同时有声音在城池的上空响起。 那声音念的是一篇文章。 督主只听了一会儿,看到那鹤上的人身上清光冲宵,似有文字在其中浮现。 不由的脱口道:“这是儒法中的吊民伐罪。” 儒法浩然,那有很多法术需要准备很长的时间,尤其是那些从礼法之中衍生出来的法术,这吊民伐罪便是其中一种。 “兄弟们,打起精神来,拿出你们用百千性命换得的法术,告诉他们,这里是诸神域场。” 随着督主喊出声来,这整个庄园刹那之间都变了,变得诡异起来,像是蒙上了一层神辉,也就这时,二当家的文章念完了,那文章里的字,一个个都化着洪流一样冲卷而下,直接冲入苟府之中。 文字的光华,撞在庄园里的神辉上,不断的抵消冲刷着,院中光华激荡,一个身影从虚无里显露出来。 “有人。”有人看看到。 “哈哈!”那个人显露出身影的人,大笑道:“黑风寨四当家在此。” 他的声音才出,一抹剑光便已经刺到了他的面前,他惊的周身法念盘结,朝着这一位一言不合就朝自己刺剑的女人涌去,女子手中短剑,竟是一刹那便已经刺破了法念形成的涌浪。 四当家身如虾一样急退,接着就是手中的剑也刺了出去,堪堪抵住了女子的剑。 然而一刹那之间,女子手中的剑化着点点针芒,二化四,四化八,从四面八方的刺来,他手中一柄剑,使出浑身解数抵挡,却只能够堪堪抵挡。 在外人眼中,四当家手中的一柄剑如开屏的孔雀一样,而攻击他的人,却只有一抹淡淡的影子,如果不是出剑之时,根本就看不到她。 只看到满天的剑影,只一个刺击的动作,将四当家困于其中,无法脱身。 他心已经揪了起来。 这时,那清光文章洪流终于冲破了神辉,涌入院子里,洗涮着这院中的诡异神气,随着文字清辉涌入,一抹银辉从远空冲起,划出一条弧线,落放院子里。 在即将落入院中的一刹那,那一抹银光却突然炸散开来,如同银色的烟花一样,朝着下方绽放。 小院中上上下下的人,每一个都觉得自己面对着一道剑芒,躲得慢的人,瞬间被剑芒刺入了眉心,仰天便倒,所有人都自危。 “三当家的,好兄弟,好剑法。”四当家稍稍喘了一口气之后,大声的喊出来。 却是惊恼了亭子里的一个人,此人戴着猴子面具,他刚刚就隐在亭子里,所以并没有受到攻击,他一声冷哼,一步踏出亭子,手中一面镜子朝着楼近辰照去,却是楼近辰身随剑走,瞬间脱开他照的范围,又见他一挥剑,一团剑气形成的风席卷而至,戴猴子面具者身形一晃便躲开,手中镜子翻再要寻楼近辰照去。 然而眼中光芒一闪,耳中听到凛冽的剑吟声,同时觉得头变的极重,他身体竟是承受不起,头往地上栽落,看到一个无头人颈中鲜血朝天空喷洒如烟花。 楼近辰伸手一捞他手上镜子塞入怀中,头也不回的朝另一个人杀去。 今天这一章,五千多字,是感谢打赏的。 同时求票。 (本章完) 84:影门 庙,是荒野破庙,山神断首。 月,是皎皎圆月,照破西南角一地瓦砾朽木。 庙中神像的左边有一堆火,火堆边有一人背靠神台,叉腿而坐,腿上横着一柄黑鞘长剑。 细看他屁股下坐着的正是山神头颅,他对于山神竟毫无敬畏。 山庙西南角的屋顶破开,一团月光照在地上,疑是白霜,这一刻楼近辰有些想家。 沙沙的风声吹入庙中,吹起着他的思绪回在从前。 从小练习家传剑术,初中在学校的联欢晚会上表演过剑舞,但在后面的日子里,只抓过一次小偷,从来没有与人打过架。 因为从小学习剑器,爷爷又规定自己得背诗,爷爷说诗是剑的魂和鞘。 所以在大学里也是学的国文,再后来,又爱上了喝酒,喝多了的时候,他就会想,要是生于一个刀剑江湖的世界,那便一定要带剑出门,走江湖,喝遍美酒,见名人。 于是,他爱上了探险,在钻过一个山洞之后,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爷爷,爸爸,妈妈,弟弟,你们若知我来到此间,必定会为我高兴,因为这就是我梦中世界啊,奇诡,神秘,黑白着墨,虽非刀剑江湖,却是神鬼天地,绚丽多姿。我来了,活当活的精彩,死亦死得其所,日后或可回到你们身边,你们不必担心我!” 微微的闭上眼睛,寂静的庙内外没有任何的虫鸣鸟叫,静的可怕。 突然,他感觉到了危险,后脑有些发冷,汗毛微立。这就是他的本能,来到这個世界之后,凭此本能逃过几次诡异的袭击。 他知道,自己等的东西终于来了。 “此山中有一妖物,乃秘食派修士异化为妖,失去了清明神智,却仍然狡诈恶毒,有大力,身坚若硬木,其声惑人心神,喜吸人血,食人脑、心脏,凡器浊力难伤!” 楼近辰的心中闪过这妖物的资料,而他,手中的剑是合金剑,虽然坚硬,却也是凡剑,他身无内息,更无法力,一身力气自也是浊力,但是他依然来了。 因为,他觉的这是他的机会,要抓住,就要以命相搏。 他感觉到那妖物来了,但是他无法确定对方是怎么进来的,是从门口,还是从那庙西南角破了的口子。 忽然,那一股迫在眉睫的危险感隐去了,他心中疑惑,一会儿之后便听到了脚步声。 脚步声颇为凌乱,很快他就看到有人走了进来。 先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吊眼厚唇,手里提着一把单刀,敞着衣襟,露出古铜色的胸膛,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凶意。 而在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人,只一眼就看出是一对母女,她们看上去很狼狈,身上的衣服并非是行走江湖的人所穿的,大概是因为赶路的原因,她们的衣衫都有些不整,一些原本应该系着腰带的地方,此时都是用藤条系着。 三人进入庙中,见到楼近辰时并没有意外,因为他们本就是寻着火光过来的。 那位提刀的汉子,朝着楼近辰抱拳道:“这位朋友打搅了,在下错了过宿头,欲在庙中借宿,还请朋友行个方便。” 楼近辰看着这个汉子,心中多了几分警惕,因为这个汉子的相貌实在是有些凶。 他甚至怀疑,这一对母女是被这个刀客抢来的,而这刀客也可能不是普通的江湖人,也许是个劫匪或江洋大盗。 “哦!”楼近辰状若沉思般的说道:“山野小庙,本就无主,在下只是先至片刻而已,只是此处并非善地,朋友还是尽早离去的好。” 那带刀汉子眉头一皱,说道:“山野小庙,确非久居之地,但妻女已经疲乏,只能在此暂歇了,朋友不必担心,若有危险,赵某手中之刀自可应对。” 既然他这样说,楼近辰也就不再劝了,萍水相逢,提醒过了就已经仁至义尽,只是今日的等待与狩猎,似乎难有好的结果了。 只是没一会儿,他竟是又感觉有一股危险感弥漫着在心头,仿佛有人在背后盯着自己,这种感觉比之前的那感觉更加的明显,不加任何掩饰。 楼近辰发现他们三个并没有什么警觉,心中已经在想好退路,未知总是可怕的,他以凡器浊力来这里猎妖物本就冒险,但这不代表他是莽撞人。 妖魔环视,破旧山庙,四个心思各异的人。 寂静里,楼近辰闭目养神,那三人喝了些水,吃了一些干粮便睡着了,然而大概是屋子里人气较旺,庙外的东西也不轻易的进入庙中,它们比楼近辰想象的要有耐心。 时间被风吹动,即使是楼近辰也有些困了,在那种危险压迫下久了难免疲惫。 大概是在半夜的时候,楼近辰发现那三人之中的母亲悄悄的起身,她似乎有一些内急,来到庙外,也并没有走远,然后便听到悉悉索索的撒尿声,撒尿声在一半时突然断了,过了好一会儿后,那妇人才走了进来。 楼近辰靠在斑驳的山神像上闭着眼睛,但这一刻的他格外的清醒,他觉得有一股恶意就像是墨汁一样的涌入了庙中。 那妇人已经死了,她已经不再是她,而是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夺了身体,这是楼近辰心中的想法。 他心中叹息,又紧张,因为意外出现了,不是他不想救人,而是他感觉到那妖魔已经到了庙外了,那种来自心灵的危险感,如抵在眉心的锋芒。 妇人如之前那般躺下,楼近辰偷看她,想看清其面容是否有异,妇人的脸被头发遮挡,楼近辰细看,突然,他发现妇人头发上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那是一双充满了恶意,却又有着智慧与狡诈的眼睛。 楼近辰心中震动。 “哗!” 山庙西南角的屋顶破开,一个破衣烂衫,形如猿的人冲跃而下,这一刹那之间,楼近辰会觉得它如猿,是因为它的身上长满了灰黑的毛,但是其脸型却又是人,一双赤红突出的眼,突出的獠牙,带着浓重威慑声的低吼,从庙顶而降,直接朝着楼近辰扑来。 那个刀客本是在做恶梦,梦中有魔鬼来到了身边睡下,却骤然惊醒,然后看到月光里有怪物跃下。 他身上汗毛乍起,拔刀在手,却手脚冰凉,他的心志已经被妖物所慑夺,十分的力气也只能够发挥三四分,更是浑身僵硬。 楼近辰面临着同样的情况,而且更重,那一声低吼有着震慑心神的能力,而且它主要是针对楼近辰。 小时候,小孩子面对大人的一声怒吼,会惊恐,慌乱,不知所措的呆立在那里,正是此时那刀客的样子。 而楼近辰乍然被袭击,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被封冻,又似被无形重物给压住了,身心都不得动弹。 他眼看妖物自上而下的落下,却闭上眼睛,心神深入内心深处,那是他的心湖,仿佛是一切意识的源头。 收缩到极至,方有伸展的力量与机会。 他猛的睁开眼,精光自眼眸深处涌出。 闭眼是意识的收缩,睁眼是意志的伸张,以身体的动作引导意识的变化。 那压于心头的威慑,像是乌云被破开一线,透出亮光。 他的身体随之动了起来,跃起身来,脚往后辙出一步,让开被扑击的位置,同时一道剑光应手而出,点刺上空,应着心中冲破的那一道光亮,合于手中的剑,意志凝于剑尖,划过这妖物扑击的双手之间,那不过几寸的空隙,直接点在它的眉心上。 凡器难伤鬼怪,浊力不敌妖魔。 这是大家都公认的,但是有一种情况下则是可以伤得到,甚至可以杀死。 只要意志足够的凝炼,并且伤到了如眉心这样特殊的地方,便能够重伤它们,意念附着于剑,便常被称之为剑意,可伤神魂。 楼近辰只觉得一股大力从剑上涌撞而来,他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朝后大退几步,坐跨抱剑,形成一个剑架,剑柄抱于腰,剑尖在前,指着前方。 他感觉自己的剑,像是刺在了硬石上。 整条手臂都在发颤,胸口发闷。 一边的刀客,眼中满是震惊。 刚刚他被妖物所慑,无法反抗,但是在楼近辰一剑刺中了妖物眉心之后,他的思绪便如决堤的水汹涌起来。 “心志凝炼,附于剑,可斩妖异。”刀客心中闪过这样话,紧接着他又看到那全身长毛的妖物竟是朝着庙外跑去。 它在恐惧。 楼近辰岂能够让它逃走,仗剑追了出去。 庙外是密林,密林下方是空旷的,只见一根根树杆,枝叶全都在上方,遮蔽着月光。 那妖物像是因为被伤了神魂,所以跑动的速度并不是特别的快,但是楼近辰肉体凡胎,也最多只能够远远的吊着,不被完全甩开而已。 他此时也顾不得这周围还有没有别的什么豺狼虎豹,或者什么毒蛇,只盯着直追,穿过一片密林,冲上一个山坡,他气喘吁吁,月光之下,一片苍茫灰绿,竟己失去了那妖物的踪迹。 雁过留声,人过留痕,更何况被自己一剑重创了神魂意识的妖物,不可能会去掩盖痕迹。 楼近辰借着月光,细心的观察,果然,发现了山坡一角,有一处阴沟里有可供一人钻进的地方,他小心的跟了进去,发现来到一株大树下的根部,有一个土洞,土洞周围光溜溜的,显然时常有东西进出的。 他从怀中拿出一根火折子,划着之后,一点火光照亮周围。 深吸一口气,他钻了进去,立即发现这里应该是一处墓穴,而且应当是一座大墓,穿过墓道,通过火光,他看到有一尊大黑棺摆在正中间,而地上隐约可见一具骸骨被扔在了地上,或许是原本墓主人的尸体,也或者是不小心摸进来的探险者或盗墓人。 楼近辰小心的靠近,发现那黑棺的棺盖是盖着的,就在他想着怎么打开这棺盖之时,棺盖‘砰’的一声翻飞朝着楼近辰压来,一道黑影随着棺盖跃起,藏于棺盖之后。 楼近辰灵动的避开棺盖。 那人影攀爬于洞顶,朝楼近辰扑下。 楼近辰此时无比的冷静,然而又有一种矛盾的兴奋, 手中的火折子向那扑下的人影抛射而出,紧随其后的是出鞘的合金剑。 一个左斜步点刺。 剑在火光里闪过,竟生发一抹灿烂。 曾经日日夜夜在家乡的树下刺落叶练剑,感怀于生不逢那刀光剑影的江湖世界,练得一身刺叶百中的剑术而无用武之地,此时这一剑,是他的心意,是验证他往日所练剑术的功果。 他眼中、心中只有这妖物的眉心一点。 剑光在火光里一闪即隐于黑暗,人亦从其旁边穿过。 扑通一声,重物扑倒在地,火折子掉在地上,照着一个扑倒在地的长毛的人,一双脚就站在旁边,剑尖在火光里可见残留着一抹绿血滑落。 85:大派弟子 第86章85:大派弟子 月光之下的虚空里,一座扭曲的影门,像是小孩子用浓墨涂鸦而成。 所有人都大惊,那一座影门在出现的一刹那,大家并没有感觉到可怕,但是当楼近辰靠近之时,这影门瞬间变得可怕了起来。 它像埋伏在那里,伪装成静物的怪物,在猎物靠近之时,瞬间张嘴要将之吞噬。 地上的那半截被楼近辰斩断的身体,竟是自己爬了起来,跳进了影门之中。 这个时候,没有人理会那半截身体。 隐于一边的徐心,趁机悄无声息的逃走,原本督主喊她一起逃,她却没有动,就是知道,谁先动,必定先暴露,便会先受到攻击。 在战斗与逃跑上,她有着敏锐的嗅觉。 二当家脸色一变,手指一划,一抹清辉涌出,清辉之中有无数的文字冲在那影门上,转眼之间竟是已经将影门覆盖了一半。 七当家将手中的如意发簪一挥,轻喝道:“断!” 缠绕着楼近辰的黑须立即断去几根。 接着五当家,自嘴里鼓吹出一团黑色的煞风,吹在黑丝上,顿时又有几根黑丝断去。 四当家挥动手中的剑,剑光飞逝,落在影门上。 六当家的来到影门边,挥拳便打,拳锋之处似有一抹气劲透出,打在影门上,影门震动,大当家的挥刀斩在那影门上,却是一斩而过,那影门于他来说,确实如影子一样,他根本就碰不到。 楼近辰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躲开,是因为靠近影门的一刹那,他的一对眼珠子就躁动起来,似要从眼眶里钻出来,眼眶似有许多小蛆在钻动,他能够想到是眼珠子生出触须要爬出自己的眼眶,所在这一刹那,他观想月在眼中,极力的镇压着这种异变。 然而他却无可躲避的通过自己的双眼,看到一座高居于天外的巨门。 这门下尸体横陈,尸体有人有兽,还有巨大的怪物,甚至有传说中的龙,但都成了门下干枯的骸骨。 楼近辰看到了,所以眼眶里的眼珠子在躁动,却被他全力镇压着。 “封!” 二当家的声音如洪钟大吕一般,那影门逐渐在溃散。 影门在虚空里消失了,但是楼近辰仍然站在那里没有动,大家都围着,没有动他,能够感觉到楼近辰的双眼之中那涌动的诡异而恐怖的气息 大家这才明白,楼近辰蒙着双眼不是因为那双眼瞎了,而是因为这双眼睛太可怕了。 大家看到楼近辰身上的月光汇聚,约一炷香之后,他满身的月光,尽收于双眼处,即使是黑布蒙着,也能够看到那银白的光辉汇聚,再慢慢的,那月光像是尽收于眼之中,不复可见。 楼近辰身上的气息重新鲜活起来,大家知道,他没事了。 二当家心想:“三当家不知出身于哪家炼气道宗门,竟可观想明月封镇入侵的秘魔,可见其对观想法的造诣之深。” 不同的流派,对于域外‘秘灵’有着不同的称谓,有些则称之为秘魔。 楼近辰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说道:“感谢诸位当家的援手。” “三当家,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都是聚义的兄弟,相互帮助不是应当的吗?岂有见险而避之理。”四当家的大声的说道。 “四当家,这么久以来,你就这句话可堪一听。”七当家的说道。 “是啊,三当家的,都是聚义兄弟,说什么感谢的话。”大当家的也说道。 “行,谢的话就不在嘴上言语了。”楼近辰环顾道。 “三当家,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可方便说一说?”二当家的说道。 四当家的更是立即说道:“是啊,伱说说,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楼近辰并没有什么忌讳,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于是七人便又清理了整个苟府。 而后大当家终于说出自己姓赵,名叫赵义,这里本是赵府云云,那时所讲的故事,便是他自己的事,说到悲伤处,竟是痛哭流泪,只言自己大仇得报,多亏了六位兄弟,以后但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于是大家又用他之前说过的话回应他,说大家都是聚义的兄弟,何需要感谢。 最后是对苟书生的审判,此时,即使大当家也没有折磨他的想法了,只在他的哀求声中,一刀削其首,血祭父母妹妹。 之后又里里外外清理了整个赵府,原本的下人中,熟悉的奴仆还有一些,但是大多数失踪了。 之后,一切都平静下来,七人在庄中没有离去,他们这一场大战,引得了附近城中、山中修士的震惊,无论是二当家的吊民伐罪的浩大声势,还是楼近辰的一剑纵刺十余里,都足以让这里的修士们感到恐惧。 而后又传出,在九泉城的街头上,有一个青年凭着一双手,扑击之下,竟也是难有敌手,无人能挡其锋,一时之间,黑风寨七义士,个个本事了得的事便传开了。 城隍请了他的几位好友住到城中来了,他就是怕这一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风寨强人,搂草打兔子,将他一起给打了,担心受怕着。 而此时,七人则是坐在一个客房之中,各自的面前都泡着一杯茶。 楼近辰缓缓地将自己双眼如何会变成这样的原因说了一番。 “三当家,你太大意了,你的夫子也没有告诉你,你的双眼是不可以轻易的去以观想法炼烧吗?”四当家听完之后,他立即说道。 “我辈炼气士,采炼日月,以日月观想法可以衍生出许多法术来,但是有些时间也需要注意,比如你一开始,双眼似封的结死物,在被观日炼烧之后,才开始异变的,我告诉你,这就是因为你的双眼,在你的炼烧过程之中重新的生根发芽,已经与你的肉身与灵魂融为一体了。” 四当家的话,让楼近辰意外。 “三当家,你说你那夫子是出身于秋蝉学宫的?”二当家神色凝重的问道。 “是的。”楼近辰说道。 “眼睛,乃人身大窍,是灵与肉盘结之所在,若是被‘秘魔’侵入,未种下魔种,可以观想烈日烧之,但若是已经种下魔种,便当封禁,再缓缓图之,绝不可轻易的以观想法去炼化。若是一些小门小派弟子,或许会不知道,但秋蝉学宫出来的人,岂会不知这些道理!”二当家的说道。 楼近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夫子或许是忘记了吧!” 二当家的站起身来,说道:“不可能,你的夫子定有问题,听你所讲泅水城之事,我回去之后,定要报与学宫之中,查一查此事。”m.23sk. 七当家当即说道:“原来二当家是秋蝉学宫的儒子,难怪能施展出吊民伐罪这般强大的法术。” 二当家的也没有否认,说道:“不才,正是秋蝉学宫的弟子,此次出宫便是观世情,以世事来印证心中道理,从而使自身不惑,从而进阶化神之境。” 听到二当家竟想冲击化神之境,大家都一下子就激情起来。 唯有楼近辰仍然思索着,夫子是否知道不可以用观想法来炼化双眼。 至于观主,他可以肯定观主一定不知道,在他看来,其实观主修行那么多年,都只是在修行界的低层厮混罢了,能够来到泅水城开观,也是机缘之下帮助过五脏神教里的一位大人物罢了。 旁边的大当家,看出楼近辰的心情不太好的样子,说道:“我听说,秘灵教的一些人,献祭秘灵,就是为了使自己的身体异化,从而获得神法,或许你的夫子是觉得你的双眼可以因此生出神法来,便没有告诉你呢。” “这是秘灵教之徒的想法,若真如此,那位季夫子更得查一查了。” 楼近辰笑道:“待我回去,问一问夫子便是了,一件小事罢了。” “三当家大气。”四当家的大声说道:“三当家没有真正的师承,于炼气道便能有如此成就,不如与我一起做个同门师兄弟,将来一起谈道论剑,岂不快哉。” “那你说说你师门是哪座宝山?”楼近辰笑问道。 “我师门乃中州剑灵山,只要三当家你随我去,定可被收为亲传,山中剑术功法任你选。”四当家的说道。 楼近辰根本就没有听过这个什么剑灵山,甚至他连这个中州都没有听过。 “中州?剑灵山?”楼近辰一脸的疑惑。 二当家解释道:“中州到我们东州,需要跨过一段深渊峡谷,谷中有煞气冲宵,常引得雷霆降落,其上飞鸟难渡,人若是从上飞遁,极其危险,不仅是要小心煞气污了自身魂魄,还需小心雷霆伤了肉身,渊峡上空的煞雾之中,常有腾蛇出没,这腾蛇藏于雾中,隐秘难察,所以要渡过这峡谷,便需要坐浮空船。” “浮空船?”楼近辰今天听到了自己这几年都没有听到过的新东西。 “是的,在中州到东州的深渊峡谷边上,长年有着浮空船摆渡过往的旅客。”四当家的说道。 原本楼近辰以为自己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今日却才知道,自己连这世界的一角都没有了解清楚。 不由的想,或许自己确实需要进一个大门派,增些见识才好。 但是很快,又想到了自己的眼睛,显然,这眼睛已经不是自己心想的那样只是一个小问题,而是大问题。 (本章完) 86:九泉国秘境 四当家跑过来搂着楼近辰的肩,有些挤眉弄眼的说道:“怎么样,我们剑灵山在炼气道中赫赫有名,而更有名的是我们山中炼剑之术,三当家你无论是炼气法还是剑术都修的极好,但这剑却祭炼的粗糙,糟蹋了上好的精铁。” 楼近辰倒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说起手中这柄随他一起来的剑。 顺手便抽出手中的剑,剑身如一汪秋水。 “确实是一把好剑,上佳精铁所铸,但是缺了上乘炼剑术,这剑即使是被祭炼成剑宝,也只会是一柄下乘剑宝。”四当家仔细的打量着楼近辰手中的剑说道。 楼近辰自己握着剑柄,看着这柄被自己采炼日月之时,一起用日月之华浇灌洗炼的剑,不由的问道:“以日月洗炼,难道是下乘之法?” “日月洗炼当然是正宗之法,但是一柄剑器,欲使其从凡铁,变成可以御之如龙腾四海,起落如雷霆的剑宝,却远远不够。”四当家的说道。 这时二当家的开口道:“三当家其实也不必舍近求远,我东州亦非没有炼剑法,秋蝉学宫之中,炼剑术独树一帜,在下此行的目的不仅观世情印证所学,还有就是要采药炼剑。” “采药炼剑?”楼近辰虽然听过这话,但是却从来没有见别人怎么采药炼剑。 “凡铁欲化为可寄托神念的剑宝,便如人需要从凡胎脱变一般,是一个复杂的过程,这所采之药与炼法,便千差万别。”说完,二当家从他的袖子里拿出一柄古朴的剑来。 其剑身只有小臂长,他说道:“这是我以赤铜为主体,揉合了八种金属而打造的剑宝剑胚。” 这是楼近辰第一次看到这真正的剑宝剑胚。 只见这剑身与剑柄一体,没有剑格,其剑身线条如流水一般的顺畅,但是剑刃却是钝的,不见锋芒。 看出楼近辰的疑惑,四当家的则是立即说道:“剑器之道,不仅在于剑锋之利,而在于御剑之时激起的剑罡与剑意。” 这一点上,楼近辰听到还是能够理解的,自己手中的剑杀人之时,剑芒吞吐之下,便如烧红的铁入冷凝的油中一样,不用费力便已经一划而过,而若是没有激起剑芒,那么凭剑身的锋芒无论如何也无法那么顺利的。 “三当家,秋蝉学宫虽好,却也不是炼气道的,更不是修剑门派,剑法更只是做为其学宫法术的添补罢了,哪里及得上我剑灵山。”四当家的说道。 “那你刚才怎么连一个秘灵教的人都拿不下,还被对方凭剑法压着?”七当家笑着问道。 “那,不是一时大意吗?而且那人的剑术了得,非是等闲之辈,你们若是遇上此人亦得小心,其剑术出没无方,剑身之上更似有一种特别的剑意,似可让人忽略其人其剑的存在感。” 楼近辰当即说道:“此人名叫徐心,这是诡眼带来的神法,此法可让人不知不觉间,如被虚空掩埋一般,却不曾想,她竟可将之融于剑术之中。” “神法诡秘,我等遇上还需要小心。”二当家的说道,他却没有反驳四当家说秋蝉学宫的剑法是添补的说法。 说到了神法,大家便又说起了那影门。 “那影门亦可称得上是符法的一种,有人模画出影门,得其神韵而生神法,只是,三当家的眼睛有着‘诡眼’魔种,并已生根,引起了‘影门’本体的注意,所以在三当家靠近之时,便要将三当家摄走。”七当家的说道。 七当家并没有显露出自身的来历,但是从她的谈话之中,却可知她见识不凡,并不在二当家与四当家之下。 “三当家,你在治好眼睛之前,最好不要靠近任何‘秘灵’印记,因为你的眼睛,会让你看到这些印记背后的秘灵,会惊动祂们,这会给伱带来危险。” “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大当家这时插话道,他那一张恶相的脸上,满是担忧。 “以药物点双眼,将之封禁起来便可。”二当家说道。 “但那会成为真正的瞎子。”六当家闷闷的声音说道,他显然也是知道一些。 “瞎子又怎么样,瞎剑仙,更显风采。”四当家的说道。 “我倒是听说有一种药草可抑制其成长,使之陷入半沉眼之中。”七当家的说道。 “什么药?”大当家的急问道。 “午夜兰的汁水,混合千年石乳,午夜兰的茎汁可让人陷入沉睡之中,石乳本是土灵之气汇聚,于修五脏神法的人大有益处,混于一起之后,滴入眼中,却有封禁的效果,但又不会让你的双眼彻底的瞎去。”七当家的说道。 “午夜兰生于南炎热之处,千年石乳更是可遇不可求之物。”二当家的说道。 楼近辰听着大家都在为自己出主意,心中感激,但是他却有自己的想法。 一直以来,他对于观主传给自己的那一段剑法非常的喜爱。 春天在野,夏天在目,秋天在经络,冬天剑器入我心藏,待时而动,剑起于心海,斩尽鬼神见青山。 在楼近辰现在看来,这即是指剑法,亦不仅是剑法。 而是指一种采撷天地万法入身心的一个过程。 而此时,诡眼魔种于双眼之中,不也正应了那一段修法的过程,其本在野,此时正在我目中。 他一直认为不是东风压到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 欲得其法,便需要体悟,只有降服这诡眼之中带来的异变,便可称得上得法。 他一直坚信,自身意志是关键,眼中的魔种,亦只是一段诡念,将其当妄念一般的降服。 这也正是楼近辰执拗所在。 “感谢诸位当家的关心,此时,我尚且能够镇压得住,此事不急,我们还是先看看那個些秘灵教的人在这里做了些什么吧。”楼近辰说道。 大家也并不是什么期期艾艾的人,便也没有就此事揪说着不放。 于是,都来到了赵大当家的祖宅,这祖宅几次翻新,却都没有动地基,而这个宅子里有一口井在中间,井是方的,在这宅子里,便是天井。 只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谁打一口真正的井当天井。 从这屋子里的痕迹看来,秘灵教的人在这井中花了一番心思的,大当家自己也是懵懂的,他也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从痕迹来看,秘灵教的人似乎想要布下一个法阵。 “这是一个启灵法阵,可以通过这个法阵,看到原本看不到的一些东西。”二当家的说道。 就在这时,五当家的咳嗽了两声,将大家的注意都吸引了过去,五当家的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似在心中挣扎着。 “五当家,你有话就说,大家聚义在一起便是缘份,何必这般小女儿姿态。”四当家的快速的说道。 七当家眉毛一挑,听到‘小女儿姿态’,便有话要说,却又忍住了。 “我曾得到过一卷书稿,乃是位名叫宋宁的道人所著游记,其书中所说,偶过九泉国,国中之人饮九眼之水,身轻体健,健步如马,力能撕虎豹,又言,城中九泉,似阵法拱卫拥簇着某个存在,或是此国之秘境所在。” “九泉国吗?”四当家念叨着,说道:“你们听过吗?” 二当家摇了摇头,说道:“茫茫时光长河之中,不知掩埋了多少人和事,即使饮水便能够拥有力能撕虎豹的国民,在岁月之中,也被掩埋。” 大当家的却在这时说道:“我好像听过爷爷曾念叨过九泉国这个名字,爷爷曾说,我们赵家曾也是九泉国王室。当时我听着,只觉得爷爷是老糊涂了。” “五当家的来到这一带,莫不是就是在找这个九泉国秘境?”七当家问道。 五当家似乎不擅长言词,又或者是在这么多坦诚的人面前,不好辩驳什么。 “我辈散修,自然需要撞撞机缘。”五当家摸着自己的胡须说道。 87:适应 第88章87:适应 “我们能够相遇,便是最大的机缘。”六当家浑厚的声音说道。 众人相视大笑,说道:“既然机缘来了,那我们也来看看,这里是不是真的有一个秘境。” …… 在千里之外,有一个峡谷,这峡谷整个就像是一座竖立于一片山中的巨门。 在悬崖峭壁之上,有人以彩绘画了一道巨大的门庭,其上各种诡异的符号密布,甚至可以看到很多尸体攀缠其上。 这一片如天地巨门的峡谷,倒影在地上的阴影,竟似在扭曲着,其中似有东西想从阴影之中挣脱出来。 在峡谷里,一个山洞之中,有一个老人躺在一张石床上面,不断的哀嚎着。 他的身边,一张黑白脸谱的面具已经被置于一边。 这是一个面目已经痛苦到有些疯狂的老人,他的头发都在蠕动卷曲着。 而腰部断开之处散开的肠子,此时也在被紧紧的捆着,即使是如此,那些肠子仍然像是蛇一样的在扭动。 这时,有一个着白衣的女子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说道:“督主,快点喝了这一碗药,喝了这碗药就能够压制住伤痛,也能够压制您的身体异变了。” 督主似乎等不及了,咕噜咕噜的喝下去。 每一次喝完这个药,身体便有数个时辰不再感到剧痛。 “督主,好些了吗?”白衣女子问道。 督主缓了一口气的点了点头,说道:“好些了,未曾想你在丹药一道上竟有如此研究。” “这都是督主您的栽培啊。”白衣女子带着几分娇羞的说道。 “很好,待我身体恢复,一定好好的栽培你。我的下身,还没有找回来吗?”督主问道,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下身被斩断,却自己跑了,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却偏偏发生在他的身上。 白衣女子不由的想到数日前,督主从巨大的影门之中掉了出来,发出痛苦而惨烈的哀嚎,立即惊动了峡谷之中的人,大家朝着督主靠近之时,却又看到一双脚从影门之中跃出,督主当时不管身上疼痛,一把便要将自己那下半身搂住。 然而那下半身却极为矫健的跃起,在督主的脸上踩了一脚,然后飞快的跑进了林子中,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督主,还没有,不过,听说已经追寻到了您下身的痕迹,应该很快就能够抓回来。”白衣女子有些柔弱的说道。 “嗯。”督主有些困了,很快就开始打起了鼾声。 这时,白衣女子却是缓缓的伏下身来,在督主的耳边说道:“督主,您的《十三秘灵驻身经》还没有讲完呢,现在讲给属下听好不好……” 本已经睡着了的督主,竟是开口念诵起《十三秘灵驻身经》的经文来,而且是从昨天断开的地方开始念的。 …… 徐心一路的出九泉城,吹着夜风,刚刚在那七人的包围之下,她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了,尤其是看到楼近辰的剑术,那游走奔逝的剑光,让她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这三年来,进步已经算是很大的,本以来自己的剑术已经超越了楼近辰,却不曾想,再见楼近辰之时,对方的剑术竟恐怖如斯,让她心生无力之感。 不由的想,或许,我应该找一个正经门派来修行。 虽然我修有神法,但是并耽误我修其他的法门,最好是炼气道。 徐心站在山岗上,被这清冷的月,借着风,在她的身边盘旋,吹干她背上的冷汗。 举目四望,竟有无处落脚之感。 原本她一切都是为了修法,连自己的村人都给献祭了,后面是无处可去,一直跟着秘灵教四处行事,现在,她不想跟着了,她要自己去寻自己的道,今日楼近辰一剑纵刺十余里的风采让她心中向往。 …… 赵大当家的将苟府改回了赵府。 楼近辰坐在屋顶上,月色清冷。 远望,层层青瓦,偶有灯光透出,向天上的月光述说人间烟火,而天上的月光垂下,则借此排解碧海青天的清冷。 六当家的翻身上了屋顶,看到楼近辰便坐在他的身边。 六当家话少,浓眉大眼,天庭饱满,国字脸,宽肩厚背,有一股浑厚的执拗劲。 两人并没有说话,显然都有些心思。 楼近辰感受着这缺月带来的月之精华。 明月寄相思。 旁边六当家拿出埙在那里吹凑起来,声音幽深、悲凄、哀婉,绵绵不绝,楼近辰有些意外,六当家居然还有如此细腻的一面。 有句话说,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如果不是呆傻愣,那么必定有着丰富细腻的内心。 一曲未知的曲子终了,楼近辰笑道:“六当家这是想家了还是想人了。” “都想。”六当家的说道。 “思念是一种美,因为它酝酿着重逢。”楼近辰说道:“可惜没有酒。” “有酒。”房下大当家适时的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进了屋子,不一会儿,便翻身上了屋顶,一手抱着一个酒坛。 他将酒坛放下,人从屋顶上跳了下去,又紧接着翻身上屋,再抱了一坛回来,三个人坐在屋顶,开始对月喝酒。 其他的人则是围着那天井用功,正寻着秘灵教那伙人的思路重新布置法阵。 楼近辰他们三个对此不懂,便没有去掺和其中,其实楼近辰还是很想看看他们怎么找出那个秘境的,只是看他们在那里琢磨了两天,仍然没有进展,便也就出来坐坐。 当然,他不是没有问,是不是其实并没有这个秘境,但是那几个懂这些的人却一口咬定有。 可见他们是看到了那秘境的秘门,却没有找到钥匙。 一顿酒后,六当家与大当家都下去了,而楼近辰仍然盘坐在屋顶,他在修行,剑横于膝上,吞吐之间,剑身上光韵流转。同时,他在细细的体会着自己的双眼。 经过那天影门之事后,他的双眼异化的程度更严重了。3sk. 他觉得双眼之中似乎多了另一个生命在孕育。 他细细的体会着,不知道里面会孕育出什么来,但是他知道,绝对不能够让他孕育出来。 这种孕育生命的感觉,正是那天受影门所激之后开始出现的。 他没有去试着以心剑斩杀,反而是去体会、感受。 法在目,不细细感受,怎能入身入心藏呢。 他发现,只要不将这双眼当做可怕之物,不将之当成魔种,而只将之当做一道法,竟是不再那般的不安了。 他的意识,顺着经络而进入右眼之中,只一刹那之间,他便觉得自己被拉入了一个无边恐怖的恶梦之中。 他出现在了一片黑暗之中,他用力的朝四周的黑暗中推挤,头顶黑暗被打开了,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屋子里。 屋子里昏暗,却积满了灰。 同时他发现自己是在一个箱子里,迈步跨出,房间之中死寂一般,有一张桌子,一张床,还有一个书架,无论是墙壁还是书架或桌子,到处都是眼睛的图案。 这是什么地方? 楼近辰不知道,他小心的迈动脚步,来到桌子边上。 桌上有一张纸条,还有一个盒子。 他拿起那个纸条,上面写着:“我们来捉迷藏吧,你如果被我看到,伱的眼睛就要给我哟!” 看着这仿佛充满了孩子气的话,楼近辰却莫名的毛骨悚然,后脑生寒。 他停了一会儿,将那纸重新放回桌子,旁边那个蒙了尘的盒子,暗红色,有雕花。 他将之缓缓的打开,只见盒子里两颗睛珠正静静注视着,一个声音响起。 “嘻嘻,我看到你了,你的眼睛是我的了。” 楼近辰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蓦然的痛了起来,像是自己的眼睛在与自己的眼眶在做分离,要挣脱离去。 他连忙用手按着。 “给我,你的眼睛,给我,给我!” 楼近辰的心中涌起恐惧,猛的惊醒,发现自己还坐在屋顶,只是手已经不知何时已经捂着眼睛了。 他连忙将之观想月于眼,凝束意志镇压。 “刚刚发生了什么?”楼近辰有些恍惚,他的记忆里只有自己一缕念头入右眼的记忆,进去之后的情况已经不记得了,之后便是眼睛突然剧痛。 但是他直觉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他再一次从气海之中引出一道气来,不过这一道气却有些特别,而是他观想月光照入气海之中,从气海中倒映着的月光之中,凝生出一柄剑来,在经络之中。 这是以心剑之法凝生的气剑行经络,一直到眼眸处,入眼瞳,刹那之间剧痛,然而气剑却未像之前那般散去。 他感觉到了有东西缠在了自己的气剑上,气剑在被吞噬,他立即引气剑出眼瞳,带着那一股诡异的气息一起在经络之中游走,他细细的体会着。 他有一种感觉,只要自己能够适应得了眼中那一股气息的冲击,就能够真正的将之重新融归自己身体。 如果用现代的说法来说的话,那就是身体现在无法兼容这一双眼,强行兼容会让自己的身体出问题,所以要一点一点的来适应。 又或者说是一个病毒,正寄生于自己这个身体的大系统里。 他以气剑入眼眸,带出眼中的那一股‘诡眼’神念,就是为了让自己理解,并慢慢的适应。 (本章完) 88:世界太冷硬 第89章88:世界太冷硬 城隍庙之中又来了一个朋友。 这个朋友名叫田文休,是城隍早年交的一位朋友,羽化道中人,善符箓与言咒之法,只是后来久未再见,不知为何今日却来了九泉城。 “秦兄,恭喜啊,恭喜!”田文休说道。23sk. “田兄,这喜从何来啊?”秦城隍疑惑的问道。 “秦兄还不知道?”田文休惊讶的说道。 “知道什么?”秦城隍问道。 “哎呀!”田文休满脸震惊的说道:“不会这整个地界,就只有秦兄你不知道你自己家府城之中有秘境要出世了吧。” “秘境?”秦城隍状似很惊讶的问道:“我城中怎会有秘境呢?” 然而他心中却立即想到了,那群黑风寨七义士现在所居住的赵府。 他们一日不走,秦城隍心就不安,而且他心中也想知道他们在那里干什么,本来,他在这一座城中,想知道哪一家的事是非常简单的,只要这一家有城隍的牌位,或者是有给城隍上过香,诵念过城隍的神名,他都能够借机附其身而察看周围。 但是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整个赵府之中关于城隍的一切痕迹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即使是一块小壁画,或者是某一件陶瓷上面有城隍的赞美词,都被清理出了赵府之外,这让他根本就无法窥探。 之前秘灵教的人在里面,他也有去窥探,只是差一点发生了冲突,后面便没有再去看过。 “哎呀!”田文休伸手不断的点着秦城隍,说道:“你啊,伱啊!你一心只当你的城隍,只关心你治下的普通人,你这样是不行的,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你要多关注修行人的事!” “唉!好叫田兄弟知道,我一心修行,不愿沾染因果。”秦城隍说道。 “秦兄此言差矣,这因果岂是你说不沾便不沾的吗?别人看你软弱好欺负,所以就来故意撩拨你,你必须强硬一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不是一个软弱之人,如此因果才会少了。”田文休说道。 秦城隍却心想:“若我表现的强硬,只怕现在早已经身死了啊。这田文休久未出现,这一来便鼓动我去与那一伙强人对战,这是何意呢?” “还请田兄明言,我这城中秘境从何而来?”秦城隍问道。 “就在你城中一家大户人家中。”田文休说道:“前些天,很多人都看到有两伙人为此大打出手,你身为城隍怎会不知呢?” “田兄,这我当然知道,只是那两伙强人都人多势重,都不是为兄能够招惹的,为兄这一片小小基业,经不起折腾啊。”秦城隍委屈的说道。 “哥哥,你说这话,就是没把我田文休当兄弟,你也有朋友,也是有兄弟的,哥哥你只管在这里安坐,兄弟这就给你请人来,不说别的,兄弟我别的本事没有,在这山岳江河之中,还是有不少朋友的。”田文休说道。 “那,真是多谢兄弟了,只是为兄还不知道这城中的秘境从何而来?”秦城隍问道。 田文休也没有隐瞒,而是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折扇来,打开,轻轻的扇动着,这才说道:“哥哥虽身为九泉城的城隍,恐怕还不知道,很久以前,这里还不是风息国的一座城时,而是属于一个名叫九泉国的地方,此国中人,只需要饮水便可饱腹,且个个身强力壮,健步如飞,力能撕虎豹。” “竟有如此之事,难怪我城中之人,少有生病者。”秦城隍说道。 “不过,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这九泉城的人像是得了瘟疫一样,一个个都死了,即使是逃离了这九泉城的人,也没有幸免。”田文休说道。 “原来如此。”秦城隍说道:“莫不是那个秘境出了问题?” “或许是,又或许是天灾,但这与我们无关,现在这个秘境既是哥哥地界中的,那这就属于哥哥的东西,岂能让外人抢了去。”田文休说道。 “唉!”秦城隍又叹了一声气。 “哥哥不必担心,稍待几日,弟弟去去就回。”田文休说完,竟是起身便走。 “兄弟,不吃碗酒再走?”秦城隍喊道。 “留待以后再喝吧。”田文休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 今日,是二当家的来到了屋顶,与楼近辰一起喝酒聊天。 “二当家,我一直想问一下,这秘境是如何形成的?”楼近辰问二当家。 “秘境的形成,其实亦是通过召引‘秘魔’降临,使之附于某件自己准备好的载体之上,使之降临之后,禁锢其中,并封闭于一个有限的空间之内,种入灵草灵植,使其不断的异化。” “而且,人若是能够身处一个与自身相合的秘境之中修行,对领悟法术,以及法力的成长都有着极大的益处。” 楼近辰恍然,立即明白这个秘境,也是一种利用秘灵的方式。 “也就是说,秘灵教利用秘灵的方式并不新鲜对不对?”楼近辰说道。 “当然,只是制造一个秘境的条件太苛刻,不仅是召引秘魔降临,其还需要是一个能够诞生‘精虫’的地方,能够供养得起秘境之中的异变,有人说,精虫不断的成长,不断的蜕变之后,也会成为一种‘秘魔’的,这也是豢龙道的修士,孜孜以求的。” “豢龙道?”楼近辰没有听过这个流派。 “豢龙道,是豢灵道的分支,他们在将一条精虫先豢养成精蛇,后精蛇化蛟,蛟再化龙。当蛟化龙之时,便自称牧龙师。” 楼近辰突然想到了跟着她姑姑走了的段如南,不知道她在冥灵山过的怎么样了。 “你可知道冥灵山在哪里?”楼近辰问道。 “冥灵山不在我们州,在雾州神秘而多雾,其中多豢灵道修士,”二当家的说道。 “你可知道当今之世,为什么化神之后,便不再有前路了吗?”二当家突然问道。 “不知道。”楼近辰当然不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在大门派里呆过,又怎么会知道这些对于大门派弟子才会知道的事呢。 “很多人说,是因为我们世界的神秘气息不够,说是因为我们的世界太冷硬。”二当家的说道。 “神秘气息不够?太冷硬?”楼近辰在心中体会着这一句话。 “你见过泅水城变成了无眼城,那座城中的气氛,你觉得怎么样?”二当家的问道。 楼近辰立即明白了,那一座城中,虽然看上去安静,却透着压抑的狂乱,在那城中,似乎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散着一种异样的气息。 二当家看着楼近辰明悟的样子,心想:“三当家他能够凭着一段简单的炼气道法诀,自修至如此境界,当真是悟性非凡。” “这就是大家说的冷硬与神秘气息不够,所以大家无法突破化神之境,于是,很多人都会去召引秘灵的降临,不仅是因为这可以从中获得神法,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希望这个世界可以出现变化。”二当家的说道。 楼近辰这才明白,秘灵教的行为竟是还有很多人的支持。 “可是,不是有秘境吗?”楼近辰说道。 “秘境的形成也非常的苛刻,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而且有人推断,即使是在秘境之中突破了,也无法离开那个秘境,一旦离开,便如鱼到岸上,很快就会死去,因为外面的天地无法满足他晋升后身体的需求。” 二当家的继续说道:“你肯定也体会到,你在炼气的后半段,肉身是不是总会有一种饥饿感,这不仅是炼气道的修行过程之中,会出现类似的需要,其他修行道中的人,也会有来自于肉身或灵魂的各种需要,若是没有条件,无法得到满足,便会极为痛苦。” 楼近辰立即想到了自己在望海角那里一场一日夜的大战之后,大吃三天的灵酒灵肉,才喂饱肉身的渴求,这让他在后面告诫自己不要再那样的消耗了。 先预告一下,明天大更。 (本章完) 89:陈瑾怀瑜 第90章89:陈瑾怀瑜 二当家抬头看着天空徐徐落下的冷月,月的周围一片青蓝冷肃。天籁小说网 “你也在山河之间行走了不短的时间,你有没有发现化神境的修士出手?”二当家的问道。 “没有。”楼近辰不需要想,便已经脱口而出。 他确实没有看到过化神境的修士出手,但是说完这一句话之后,他又想到了那一个犬封国的女子,以楼近辰来看,她可能就是化神境的人,但是她却未必是正常的修士,很可能是秘灵的在这个世界的分身。 于是他说道:“我曾路过一个地方,曾名叫育犬城,但在我路过之时,那一座城已经改为犬封国,里面的人,我见到雄性都是犬首人身,但有女性,却又绝美。” 二当家立即问道:“在什么地方?” “在乾国往望海角的路上,一座偏僻的城。”楼近辰说道。 “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说,育犬城中培育出的犬,聪明灵性,可巡山狩猎,可看家护院,即使是阴鬼阴魂,它都可以看见,是很多家族都喜欢买来看家护院的。”二当家说道。 “一座这样的城池,虽然人口不多,但应当也有万人以上,都成了异人。”楼近辰感叹道,他不会说有没有人管的话,这个世界,怎会有人管,即使是乾国之中的泅水城,最后城中的人都成了无眼人,也不会有人去追杀那些秘灵教的人。 在他看来,季夫子留在城中,承担起了治理之责,一定是乾国上面的人乐意看到的,当然,其后面是否有什么弯弯道道,楼近辰现在也不知道。 “世事如此。”二当家感叹道:“有人说,世间多诡多寿,多怪多法,所以就有人这样做了。” “真的是这样吗?”楼近辰问道。 “不知道,但是显然有人在探寻了,至少我们将来都可以看得到,无眼城中的人,他们寿元的变化,如果你现在回去的话,便能够发现,环绕着无眼城外,会有不少新的修士落户于那,即使是我们秋蝉学宫,也有一位我很尊敬的老师也在探究此类之事。” 楼近辰没有说话,只静静的听着,他发现,这个看上去出身大派,且修为极高,又带着矜贵之气的二当家,心中竟是有着一团纠结。 “我曾问老师,为什么要做这方面的探究。”二当家继续说道。 “老师说,当伱感受到世界的压制,感受呼吸都是一种困难,感受到身体的饥饿而无法吃饱之时,你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改变这个天地的。” 楼近辰听着二当家的话,他能够想象到那种绝望感,这就像水中的鱼,突然发现了自己生活在一个小池子里,自己却又长的很大,感觉到憋屈,然而却无又法跳出这池子,因为生命状态还没有进化成为可以脱离这一片水池而生存的状态。 “我看过老师写的游记,他也曾是意气风发的人,曾也走江踏湖,在山河之间和不少的国度之中,都留下过学说的人,然而现在却只日夜探究那些阴私诡异之事,我很怕有一天我也会变成这样,如果我变成了这样,你会看不起我吗?”二当家喝下一口酒,侧头看楼近辰。 “也许我也变成那样的人呢?”楼近辰说道。 “我觉得你不会。”二当家的说道。 “哦,你怎么就觉得我不会,未来的事谁又能够说得清楚呢。”楼近辰说道。 “你知道我第一眼看到你时,你给我什么感觉吗?”二当家的问道。 “不知道。”楼近辰看着屋子下方的一处阴影,随口说道。 那里有一团阴影看上去更浓郁一些。 “你给我的感觉是坦然与超然,就比如,你现在的双眼被‘秘魔’种下了魔种,却不见你的慌乱与焦急,我相信,即使有一天你面对死亡之时,也会很坦然的,不会在死亡面前失去尊严。”二当家的说道。 “有吗?”楼近辰不由想起自己刚来到这个世上时的惶恐,以及各种不安,当时他唯有紧紧抱着手中的剑,也是这剑让他在未修得法术之前,有了自保之力,没有手中剑的话,他早就被那些人贩子,或者劫道的人给劫了。 不过,直到他决定接受观主的任务,前入那山神庙中,杀那异化的秘灵派修士时,他整个人却像是放开了。 “我之所以看上去不畏死,只是觉得我或许死了,可能会前往另一个世界,在另一个世界还有父母亲人正等着我回家呢。”楼近辰说道。 “你这种想法很多人都有,对于故去亲人的思念,从而不畏死,想着自己死后再跟亲人相会,但是你身上并没有哀伤,因为那种人的身上,往往有浓郁的哀伤与悲痛缠绕着,你没有,你有不羁,你有洒脱,有仗剑而动的正义感,你有独自在天地之间漫漫而行的勇气,你不会成为那样的人。” 二当家的话,让楼近辰精神一振,有时候被人夸还是很舒服的,同时也会让自身的某些方面更加的坚定,只是这种当面的夸,难免让人生出一种羞涩感。 “你这么的夸我,是会让人不好意思的。”楼近辰仰头喝下一大口酒。 那一处墙角里的阴影突然纵出,朝着他们这边而来,楼近辰另一只空着的手却在虚空一弹,一道锐利如剑芒的银辉飞逝而出,在虚空里划出一道弧线,在那阴影从一片阴影跳到另一片阴影里之后,那一抹银辉也恰好落在它的身上。 一切都像是算好的命运一般,相遇在一起。 那‘阴影’只觉得一道有形的剑冲过自己的身体,无法抵挡。又满眼银辉,似月入了身中,将一切都冻结,包括他的思绪,所以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二当家的只是看了一眼,便没有说什么,楼近辰连一眼都没有看,因为他蒙着的眼。 外面,一个没有点灯的黑暗宅子里,响起一声闷哼,随之是有人急切的喊道:“大哥,大哥。” “大哥的阴魂被灭了,大哥死了。”有一个声音不敢相信的说道。 黑暗里有不少其他的呼吸,沉重的喘气,却没有人回答。 ……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楼近辰说道。 “我叫陈瑾,字怀瑜。”二当家的说道。 “怀瑾握瑜兮,穷不知所示!”楼近辰不由的说道:“真是好名字,也像你现在的状态。” 楼近辰觉得他这个名字与他这个人极为的相合,他这人远看就像是一块冷玉,接触的久了,却是温的,他的身上有一种说不清的抱负,然而举目这天地之间,又无处可施展出来。 “三当家果然内秀好文采。”二当家的眼中出现了一种被人理解的光亮。 楼近辰笑道:“文采算不上,只不过是触景而念叨两句应景的诗词罢了。” “一切的好的文章,本都是触景而生出的情。”二当家说道:“正如人的志向,亦是如此。” 一弯弦月,清冷的在天边,两人坐在屋顶,饮风伴酒。 一夜过去。 月落,阳升。 楼近辰在自己的房间,正把玩着一面镜子。 镜子能够映照真实,却又仿佛能够形成一个不真实的世界,所以在仪式法之中,有着特殊的意义。 这一片镜子的边缘和背部都是银色的,上面并没有过多的雕刻什么花纹。 而镜面,才是让他真正的感兴趣。 这镜面纯黑,由未知的材质打磨而成,用手摸过镜面,能够摸出镜面上刻着两个扭曲的字。 “摄魂!” 除此之外,楼近辰还感觉到镜面之中,有着一团诡异的气息。 他发现,在这个世上,摄魂类的法器很多,这对于羽化道修士来说,似乎很不友好。 他的手在镜面上摩挲着,那镜面竟是泛起了黑光,如涟漪一般,慢慢的涌起,似要将楼近辰都包裹进去。 楼近辰能够感受镜中那一团诡异的气息,正在努力的要将自己的灵魂吞噬。 然而在他的法念紧束的情况下,这镜子又无人操控,全凭镜中的镜灵自己的本能,又如何能够撼动得了楼近辰的灵魂半分呢。 突然,楼近辰将蒙在眼上的黑布摘去,他的双眼,透着神秘的奇光,落在手中的镜子上。 只见那镜子上散发的黑光,瞬间凝止了,紧接着,又像是沸水一样翻涌起来。 镜中的那一团气息先降到最低,然而没多久之后,却又反而更加的强盛起来,紧接着,镜面上浮现了一只眼睛,眼睛青黑,甚至有着一丝的血色。 它贴在镜面上,朝着外面窥视着,阴森,恐怖,无比的可怕,但是楼近辰看着这眼睛,却没有感觉,镜子对他似乎也没有什么效果,于是他重新蒙上眼睛,起身来到外面,想要试这个镜子有什么妙用。 出门,对着太阳,镜子并没有什么气息变化。 紧接着,他来到了虚空里随便的照着,镜面折射的光四处照耀着,也未有任何的不同。 突然,楼近辰听到了大当家呼喊的声音:“各位兄弟,有人来拜府了。” 这个时候还敢上门拜府的,绝对不会是普通人。 楼近辰将镜子往怀里一收,往赵府前面会客的正堂而去。 (本章完) 90:斗法鉴宝 第91章90:斗法鉴宝 田文休没有食言,他带着三个人回来了,虽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但是却气息很强。 就秦城隍看来,这三个人都是第三境中人,心中不由得暗暗吃惊,不知道他们什么来历,当下便问了出来,于是田文休便介绍道:“他们乃是飞龙山的龙氏兄弟,和藏火洞的烈火老祖,个个身怀绝技。” 秦城隍听过飞龙山,离此处可不近,这才几天,竟走了个来回?而藏火洞在这一带更是威名赫赫! 看出秦城隍的疑惑,田文休却是说道:“我先是去了藏火洞请烈火老祖来这里,恰好龙氏兄弟来藏火洞拜访,听我说了此事之后,心中为城隍鸣不平,便一起过来了。” 秦城隍连忙感谢,虽然他不是很想招惹黑风寨的那七个人,但是人家说来帮自己,却怎么也得表示感谢,至少表面工夫得做。 于是为他们准备一桌好酒好菜,喝得兴起之时,龙氏兄弟便大声说道:“什么黑风寨,从没听说过,我们现在过去,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敢在秦哥哥的城中闹事。” 秦城隍是见过黑风寨七人出手的,但是却并不知道这龙氏兄弟有什么本事,自然不敢说跟着过去,而且对方有七个人,当中那一个连续三掌,将自己的日游鬼打散的武道修士,便让他忌惮了。 “几位兄弟先去,我在小庙之中,为几位兄弟准备庆功酒宴。”秦城隍说道。 田文休似乎也不介意,他带着三人朝着赵府而去。 田文休接到教中的命令来这里,他心中是既愤怒又兴奋的。 秘灵教中,虽然没有限定每一位督主的专属势力范围,但是却有一个默认的规矩,那就是不要轻易的去越界行事,而那位‘黑白脸谱’却带着人来到自己的地方,试图挖掘九泉城的秘境。23sk. “太目中无人了,活该被人断了身子。”田文休心中想着,他高兴的是这个,兴奋的是如果自己能够将这黑风寨的七人赶走,那秘境自己就可以挖出来了,到时自己在教中的地位,一定会上升一个台阶。 至于这黑风寨七义士,他也充分的询问过见过那一天大战的人,其中就有一个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知道他们中有一个人的剑术极其了得。 不过,这一次,他们可不是来与人比剑术的,他的意思是先进行摸底,之后再做打算。 于是一路的进入,先见到的是这赵府原本的主人,姓赵,名叫赵义,在这黑风寨七义士之中,属于大当家。 田文休能够感觉到,这个大当家赵义的身上气息板结,并不活跃,这是武道修士的状态,而且远远没有达到筋骨齐鸣的境界,不由的有些轻视起另外的六人来。 毕竟一个号称黑风寨七义士中的大哥,居然第三境都未到。 田文休不由的想,‘黑白脸谱’是被什么人给斩断了身子而只身逃回来的? 难道七人之中,做小的还比做大的人还强?有这种道理? 大当家的只是在门口喊了一嗓子,便没有再喊了,有个老仆奉上了茶,就是简单的白水。 “怎么,诸位当家的莫不是正忙着,没工夫理会我们?”田文休冷冷的问道。 一身玄色法袍的田文休,手里拿着一根小臂长的竹棒,约成人拇指粗,竹子上面沁入了红色的符纹,符纹缠绕其上,使得整个竹子看上去红光莹莹,玄妙无比。 他身上一股强大的气息朝着大当家的压了过去,大当家只觉得有巨山压在自己的身上,虚空里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他张了张嘴,竟是吸不到空气,人又动不了,整个脸都憋的通红。 楼近辰来的时候,正好感应到这一幕。 他立即曲指一弹,一道法光自他的指尖射出,法光一抹,无形无质,却是带着一抹光辉,如剑一般的穿过大当家面前的虚空,瞬间将那一沉重的压力给击破,大当家只觉得瞬间浑身一松。 田文松感受到一股杀意扑面而来,心下一紧,只见一个身量高大的人站在那门口,两手拄剑而立,他就站在门口,也不进来。 此人一身看上去普通无比的灰白衣服,上面似乎还有着酒渍。 唇上还有着短短的胡须,一头杂乱的头发,随意的扎着,整个人看上去颇为邋遢,但是其身上却有股逼人的锋锐。 “怎么,诸位是来这里寻晦气的?”楼近辰冷冷的说道。 田文休觉得不可思议,他虽然早就听说过这黑风寨七义士中有人剑术极强,却在看到大当家之后,又觉得是不是别人向他讲述之时,夸大了,因为大当家的修为明明并不高。 但是当看到楼近辰之时,那一股逼人的锋锐,竟是让他们四人都心惊,一个个都站了起来,其中龙氏兄弟中的龙大,更是受到刺激,脸上血气上涌,便欲开口之时,田文休却是开口道:“我等来此,别无他意,只是听说,九泉城来了七位义士,有心结交一番。” “既想结交,上门可带有礼物?”楼近辰突如其来的问话,让田文休一愣,一时之间竟是不知如何答话。 倒是那烈火老祖哈哈一笑,说道:“这位想必就是那位盲剑客吧,果然剑意逼人,这却是我等的不是了,竟是忘记了带礼物,不过,下一次一定补上。” 楼近辰沉默着,一下子并没有回答,因为他在想对方是不是在骂自己,虽然听上去是在夸,但是‘剑意逼人’,听在耳中总有一种被骂的感觉。 大当家站起来,说道:“礼不礼的其实不打紧,三弟,进来坐。” 他自从在大仇得报之后,身上的那一股戾气便散尽,整个人都变的和气了起来。 大当家的开口了,楼近辰自然得给他面子,便走了进来,坐于四人的对面,说道:“诸位来此何事,还请直言。” 他能够感受到四人身上的恶意,说话自然不会客气。 田文休看了另外的三人一眼,说道:“我听闻,九泉城之中来了七位道法高深之士,我们兄弟几个,闻之心喜,便欲请教一番,不知道三当家可愿指教一番?” “指教?”楼近辰沉默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可以。” 他这个态度,让田文休心中暗怒,但是他的忍耐力较好,所以没有出声,但烈火老祖已经嘿嘿冷笑起来。 那边龙氏兄弟再也忍不住了,其中龙大开口道:“那就看看你的本事。” 说完,端上桌上的茶水杯子,说道:“请看好了,此杯浅小,却有游龙戏于其中。” 他的话落,拔下一根头发,从杯沿缓缓的投入其中,只见那发丝入水的那一刹那,竟是开始变化,发梢化做龙头,有龙角,生龙鳞。 这一根头发,就像本是一条龙被他封印在了头发之中,而此时遇水化龙。 转眼之间,一条细如丝的黑龙,便在茶杯的水中蜿蜒游走。 “黑龙岂能久困浅水,一念意动,腾九宵。”龙大说话间,那杯中游走的黑龙瞬间腾空而起,带起杯中的水。 而原本杯中的水,竟是哗啦啦的散化成一片水雾,而黑龙入虚空,初时只一条黑线,却在每一次的折身扭动之后,便长大许多,只一转眼,竟是已经头大如牛,而它的身体已经盘卷在屋梁上,头对着楼近辰,发出一声如牛叫般的龙吟。 “呱噪!”楼近辰抬起手,并指成剑指,朝着头顶的黑龙一划。 虚空里一抹光华划过黑龙的头颅,黑龙的头颅瞬间被切开,龙吟声戛然而止,龙头朝地上掉落,却还没有落在地上,就已经重新化为一截断发飘落,又似承受不住风,而化为飞灰。 盘在屋梁上的龙身,同样的重新化为黑发,飘落在空,成为飞灰。 那后面成为飞灰,并不是楼近辰的法术,而是因黑发承受了不该有的变化,在法术散去之时,立即成了灰烬。 龙大在那黑龙被切断头之时,已经大叫一声,抱着头,他感觉楼近辰那手指划出的剑,不仅是切断了自己的黑龙发丝,也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龙二连忙去扶了一下龙大,也看出龙大身上的问题应该不是很大,便也没有坐下,他同样的端起桌上的茶杯,大声道:“让你见见我龙氏的万龙来朝!” 他将茶端到嘴边,朝着杯中吹气,杯中的茶水飞溅出来,然而那每一滴水都有龙头龙爪探出,仿佛原本有龙封印在了水滴里,那水龙在虚空里扭动,朝着楼近辰腾扑而去。 龙吟声乍起,这一股似有数十条龙重叠在一起的龙吟声,让大当家瞬间失神。 一刹那之间,整个屋子里,波光鳞鳞,一条条的大大小小的水龙,从四面八方的朝着楼近辰冲了过去。 只见楼近辰的手在虚空里一张,刹那之间,虚空凝结,水龙挣扎着却无法动弹,又见他手一握,那些水龙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握散,重新成为一团团的水汇聚在一起,紧接着楼近辰的手再次一张,那些水飞落在他的掌心上空。 又一挥手,那一团水散为万千的水滴,朝着对面的龙氏兄弟飞去,每一滴水,都透着一股剑意。 龙二身上白光一涌,虚空里似有一条龙影出现,瞬间将那万千水滴给摄住了,并使之崩散为雾。 “哈哈哈!”楼近辰笑道:“彼样,你们有龙,没想到我有擒龙手吧。” 龙二面色潮红,龙法被人破了,被对方反击之时,自己却不得不显露出法相来抵挡,对方却来回两下,看似简单,却玄妙蕴藏。 “伱们还有什么法术,尽管使来。”楼近辰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楼近辰的话,惹得那边的烈火老祖一声冷哼。 烈火老祖在这一带可是享有盛名,很受尊重,这一次,受田文休邀请而来,还是有着几分矜骄的,觉得自己出手,未免有以大欺小的嫌疑。 然而楼近辰一进门,那一股逼人剑意,无差别的冲击之下,便已经惹怒了他,而后在坐下之后,对方竟是没有认出自己来,更没有对自己表示半分的尊敬,这让他心中又生出恼怒。 此时,连赢龙氏兄弟之后,尽显狂态。 烈火老祖心道:“此子一身剑意凶恶,我绝不可大意。” 当下他便自腰间一个红色袋囊之中,拿出一杯火红的珠子,只听他说道:“吾有一宝,名叫烈火珠,想请道友品鉴一番。” “哦,有宝贝吗?”楼近辰说道:“我最爱鉴赏宝贝了。” 烈火老祖阴阴的一笑,将那烈火珠托在手上,说道:“此球生于地肺岩浆深处,随着火山喷涌而出,被吾偶然所得,祭炼为宝,请品鉴。” 他说的话,吸引了楼近辰的注意力,让他不由的去感知、去看那珠子,想看看上面有什么玄妙。 在他的感应里,这烈火珠散发着浓浓的火焰气息。 紧接着,那珠子里的火焰突然之间生出漩涡,似要将他的意识拉入其中,在那漩涡的深处,似有一个声音喊道:“下来吧!下来吧!” 而在外,那烈火珠上卷起一圈圈的火焰朝着楼近辰罩下去。 大当家的大惊失色,猛的站起来,那边田文休念头一动,一股强大的气息,便已经将大当家的压住了,让大当家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人更是动不了。 他咬着牙,挣扎着要站起来之时,却听到一声轻笑。 “虫小技,也想害我?”楼近辰已经不再是曾经刚学法时的样子,他现在无论是感应什么,都是三分去探寻,七分紧守自身。 只见他身上法念一卷,便已经将那涌过来的火焰给摄住了,又欲使之倒卷而回,却只使得那些火焰纷乱,他发现这烈火老祖的法力深厚,役火之能更是非凡,他不欲与之在这方面较量法力。 便笑着说道:“我也有一宝,想请这位老祖品鉴一下。”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那一面镜子,并说道:“请看。” 烈火老祖抬眼看去,只看到那一面黑色的镜面上,有一只青眼阴森森的看着自己,那眼中还泛着血丝。 当他看到这一只眼睛之时,不知为何,心中生出莫名的恐慌,而同时,一股强烈的意识印入他的双眸之中,紧接着他便觉得自己的双眼开始骚动起来。 他觉得自己的双眼生出了新的意识,在眼眶里骚动,一股剧痛涌上心头。 “啊!” 他双手去捂眼睛,手掌上去抓到了自己的一个眼球。 而那一个眼珠上面长着触须,迅速的探入他的手掌之中,与他的手掌融为一体,盘踞于他的掌心,另一只眼睛落在地上,以红色的触须做脚,像一只蜘蛛一样,快速的朝外面跑去。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烈火老祖举着那一只掌心盘踞着眼珠子的手,朝着外面追去。 这一章四千两百字,算不算大章? 求月票,月未了,有机会上新书榜前六,上了前六就有三千块钱奖励,多好啊。 (本章完) 91:你是我的眼 第92章91:你是我的眼 田文休看着楼近辰手上的境子,心中生寒,顿生去意。 念动身动,他立即站了起来,将手中法棒往身后一背,说道:“今日已经见识了阁下的法术,果然高妙,来日再会,告辞。” 田文休说完就要走,刚刚他也看了那镜子一眼,好在那镜中的眼睛没有看他,即使是如此,他也觉得心惊肉跳。 然而楼近辰却冷笑一声,说道:“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说拜府,却空手而来,挑衅完了就走,世间岂有这般好事!” 田文休一愣,说道:“我们不过是来拜会做个法术交流,三当家是不是误会了?” “法术交流还是挑衅,我还是分得清楚的,你将你手上的那东西留下吧,留下它,我就当你们是真的来拜访交流法术的。”楼近辰说道。 田文休心中愤怒,但是看着楼近辰,却不敢轻举妄动。 另外龙氏兄弟两人,看到跌跌撞撞的朝外面追着自己眼睛而去的烈火老祖,心中震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因为烈火老祖在他们的心中,那是老一辈的大修。即使是他们现在也是第三境的修士,却仍然不敢在烈火老祖的面前有丝毫的不敬。 在他们才刚入修行道时,烈火老祖已经赫赫有名,但是却在楼近辰的一面镜子之下,双眼异变。 “三当家不觉得欺人太甚吗?”田文休说道。 “伱们的恶意,于我来说,就如夜晚的灯火,清晰明亮,无所遁行。”楼近辰说道:“还有你身上神法的味道,你是秘灵教人吧,怎么,还不死心吗?” 田文休的脸色刹那之间就变了,他的脸阴了下来,那背于身后的手,紧了紧掌心的法棒。 “如此,那便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田文休的声音冷了下来,他的话才落,身上便似揭起了一层人皮一样,化为影子,朝着梁上跃起,落在梁上,他就像是一个诡怪,手中拿着一根红棒子,蹲在屋梁上面,紧紧的盯着楼近辰。 这一道揭皮式出现的人影上了梁之后,田文休的身上再一次的揭起一道人影,依然是暗淡的人影,手里拿着竹棒,而他的本尊整个人都比原本暗淡了许多。 这个人影却怪笑一声,像是获得了自由一样,朝着门外跑去,却没有跑远,而是躲在了门口,朝屋里窥视。 大当家的在旁边紧紧的握着刀,目不暇接的看着这个变化。 第二个人影才跑出去,第三道人影又从田文休的身上揭起,这一个人影一出现,便弯着腰,猫到楼近辰与大当家的身后去,像是随时都准备偷袭。 楼近辰没有动,他在感受着对方的法术,试图感知和分析出对方的法术原理。 但是很快,他便发现,对方的这个法术,不讲逻辑,这是神法的一个特征。 田文休的本身,在一次次的揭出一道道人影之后,他本身竟是越来越暗淡,最后,他自己都成了一张薄薄的人影,像是一张画一样。 整个屋子里,桌子上,地上,屋梁上面,到处都是人影。 他们虎视眈眈的盯着中间的楼近辰,而楼近辰的手已经搭上了桌上长剑的剑柄。 原本站在那里的田文休,猛的张口呐喊:“吃啊!” 那数十个人影瞬间动了,他们有秩序的朝着楼近辰扑了下来,即使是躲在外面的人影也钻了进来。 大当家的大叫一声,就近的朝着一道人影挥刀,这一刀带着他的全部意志,涌动着身上的气血。 然而倾力的一刀,却像是刀入水中,只划出一道涟漪,那人影根本就没有受到影响,朝着楼近辰扑上去,手中那根虚幻的红棒朝着楼近辰刺下去。 大当家惊呼着。 他觉得没有人可以在这种人海的扑击之下活下来,他能够感觉到这些人影手中的红棒极为可怕,可能沾着就死,擦着就伤。 “铮!” 几乎在大当家惊呼之时,楼近辰手中剑已经出鞘了。 剑出鞘的一刹那,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 一片金红出现,金红色的剑光划出光圈,一刹那之间,便已经将第一批扑过来的人影划破。 对付此类诡怪,观想太阳化入剑气之中,效果最佳。 同时,那些人影在冲到楼近辰的身边之时,便立即变慢了,就像是受到了无形的风阻,那是来自于楼近辰的法念摄镇。 只见楼近辰的身体在剑光环绕之下起伏翻腾,那些扑过来的人影在金红色的剑光里,被一片片的切开,同时燃烧了起来。 “嘤!!” 剑锋割裂虚空形成的剑吟在流转,满屋的人影纷飞,楼近辰的周身如被金红色流光环绕,一个个大圈套小圈,环环相扣,绵绵不绝,密不透风。 剑吟如风一样,剑光飘渺的像是一片梦境,然而那一个个被剑光划过并燃烧着、仍然在空中飞舞的人影,却告诉所有人,这剑光是多么的可怕。 没有一道人影可以进入剑光的圈子,无法靠近他周身三尺。 龙氏兄弟转身便要走,却在才跑到门口时,便有一双大手当胸拍来,他们还来不及抵挡,已经被大手拍在胸口,整个人都倒飞而回。 门口有一个高大的青年站在那里,浓眉大眼,一脸刚毅的看着里面,他没有去看倒在地上挣扎的龙氏兄弟。 而是看着在人影下舞动着剑圈的楼近辰,他的双手微微的颤动,心中生出一丝的渴望,想要与楼近辰大战一场。 这样的凌厉并似梦幻般的剑术,让他见猎心喜。 有些人影还在飞蛾扑火的朝着剑圈扑去,而有些人影已经朝着外面冲去,他们从瓦片的缝隙里、从门缝里、从那些正常人根本就防不住的地方钻出去。 楼近辰突然停下了剑,整个屋子刹那之间安静了下来,光华尽敛。 他持剑竖于身前,剑尖朝上空,闭上眼睛,他以心念感应着那些逃走的人影,突然睁眼,剑在虚空一挥,剑尖仿佛在虚空擦起了火光,无形的剑意穿透了虚空。 那些已经逃出屋子,朝着四面八方而去的淡淡人影,突然之间破开,从空中掉下来,随之身体燃烧,他们像是失去风的人形风筝,朝着地上扑落。 其中有一道人影却格外的顽强,他扑落在地上,用手抱着自己的伤口,想要将之合拢,他不像别的人影那样快速的化为飞灰,而是努力的压制着自己身体燃烧的火焰,依然朝着外面逃去。 同时,他身上光韵明暗交替的变化着,他想要招回自己的分身,可是却发现根本无法做到,在他的感应里,那些分身已经消失了。 每损失一个分身,都是对他实力的消耗,本来这样的心剑伤害,对于第三境的田文休来说,不会伤成这样,但是他因为分了太多的分身出去,实力大损,竟是无法压下这一剑。 就在这时,他的耳中出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原本你的主身在这里啊。” 田文休悚然抬头,看到一个穿黑红相间衣裙的女子,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面前,还不等他要做什么,对方的手指已经点了过来,那指尖朦胧着神光,指甲如锋利的剑尖一样,刺在他的眉心,他的意识迅速的陷入到一片混乱之中,仿佛在做着恶梦。 梦中,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都回忆了一遍,最终,他的意识溃散,倒在了地上。 “又是秘灵教,看来,得快一点解开那个秘境了。”七当家心中思量着。 另一边,那龙氏两兄弟都被抓住了,他们立即跪地求饶,一个劲的说自己是被田文休骗来的,最终大家倒也没有杀他们,只是让他们将他们的修行功法默写了出来,然后将他们关在了地窖之中。 至于那位烈火老祖也没有追上他自己的眼睛,因为他被五当家的抓了回来,这时的他已经有些呆滞了,一起被关在了地窖之中,而那眼珠子则是回到了楼近辰这里。 楼近辰非常的惊讶,当他见到这眼珠子时,竟是能够感受到那眼珠子的情绪。 那种依赖感,那种孺慕之情,让楼近辰都怀疑这是自己失散多年的眼珠子找回家了。 楼近辰伸出,眼珠子立即爬上他的手,于是他将之扔到赵府之外去,没多久,它便又找回来了,并似带着几分得意。 “我难道要成为一个夺人眼球的人?”楼近辰心中想着,这不是他想要的,他喜欢的剑法,是可以凭手中的剑刺瞎别人的眼,而不是喜欢这样夺人的眼。 而且想到走到哪里,身后都跟着一群眼珠子,那场面可不太好看。 楼近辰将那一只眼睛放到一个盒子里。 然后他开始研究那面镜子,试着以法念渗入其中,立即感受到一股排斥,若是强行融入其中,那么楼近辰可以肯定,会把镜中的那一只眼睛给驱散。 如果像祭炼手中剑这样的祭炼这面镜子,那镜子一定会被洗炼的干干净净。 这是一件无法被祭炼的镜子,楼近辰将之命名为诡眼镜,然后将它也放入那一只眼睛一起,关入了盒子里。 虽然这镜子邪性,但是如果他愿意解开自己的双眼,那这镜子的作用根本就比不了。 “老三,吃饭了。”大当家的喊道。 “来了。”楼近辰应了一声。 外面,夕阳西下,晚霞满天。 新书月票榜第六了,你们真棒。 现在就稳住就行了。 (本章完) 92:雨夜 第93章92:雨夜 赵府已经恢复一些人气了。 原本一些散了的老仆知道赵义回来之后,也都聚了回来,将整个赵府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并准备好一日三餐。 城隍庙之中,秦城隍在等着田文休几人回来,却左等未见人,右等未见人,四个人去,竟一个也没有回来。 他心不由后怕起来,想着幸好自己没有去,若是去了,必定也回不来。 他不认为在自己的城中就能够奈何得了那七人,就那一天的那位儒士的吊民伐罪,他就觉得自己如果受了一下,可能就会香火光溃散,信仰崩塌,还有那天纵横天际的一剑,触目惊心,那是纯粹的杀伐之剑,他不认为自己能够挡得住。 他曾听过一句话说,面对高妙的剑术,唯有对等的剑术才能够抵挡。 又有一处黑暗的小屋子里,挤着一群人在那里。 其中有一个说道:“二姐原本说已经搞定了秘灵教的那一伙人,哪知道来了一群什么黑风寨七义士,把一切的计划都搅乱了,大哥阴神出游去探消息,却一去不回,独留空身在此。三哥,现在是你最大,你说怎么办?” 三哥顿时惊呆了,平时都大哥和二姐话事,突然之间两位都死了,这突如其来的重担与信任让他惊慌。 “大哥和二姐都折在那里面了,要不,我们走吧。” “那……” “走……” 行是一行人匆匆的出九泉城。 …… 楼近辰来到了赵府老宅。 这老宅之中到处都画满了符纹,还有一些阵旗,绵延到了井中,这些是楼近辰根本就不懂的,他感觉这些阵旗和法符,将天空的太阳光线都吸引了过来。 这些光线都朝着井中聚去,这一刻,楼近辰觉得太阳光芒在落入井中之时便变了。 用二当家的话说,就是变的不再冷硬,里面似乎多了些神秘因子。 随着天空中的阳光越来越浓烈,井中汇聚的太阳光辉如白色的烟雾,慢慢的那些烟雾越来越浓,当到达井口中之时,井中似乎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将这光雾吞没。 几人靠近一看,只见那井水之中仿佛落入了一个小太阳,一片灿烂,看不真切,但是楼近辰却感觉那就是一道门户。 “你们进去吧。”六当家的说道:“外面不能没有人守着。” 大当家也说道:“我也不进去了,我也不懂什么,进去之后怕会给大家添乱。” 楼近辰虽然想进去看看,但是这外面只有一个六当家的守着,他怕万一有人来,他一个人照应不过来,至于大当家,在面对第三境之时,他就根本就没有应对之能,即使是第二境中稍强一些的人,他也不是对手。 “伱们在里面获得了什么好东西,出来分了一份就行了,我也不进去了。”楼近辰说道。 “放心吧,三当家,绝不会少了你的一份东西。”四当家的说道。 于是七个人中,四个进去没入了井中那一团茫茫的阳光里。 三个人在外面守着。 楼近辰守在井口,而六当家与大当家则是守在外面。 七当家,留下了一张纸人,她说,如果纸变黑了,那就表示他们在里面有危险,需要帮助,如果纸人燃烧了,那就说明外面的人没有必要再下来。 因为很多秘境都是召引‘秘灵’分身降临,至于是什么秘灵,只有建立这个秘境的人才知道。 而这两天,他们有空,便向楼近辰讲解秘境之中的情况。 秘境因为多是由召引秘灵分身降临,并将之封印其中,所以这形成的秘境之中是很危险的,因为每一个秘灵的不同,所以每一个秘境的情况都不一样。 二当家举了一个例子,说:“在秋蝉学宫之中的一个秘境里,当有蝉鸣声响起之时,所有的人都得安静,静听蝉唱,若是有人在蝉鸣之时走动或者出声,便会陷入无边的妄境之中,很难活下来。” 楼近辰坐在这里等,从中午到晚上,在太阳偏移之后,井中的门户便已经消失了,楼近辰明白,这要到明天的中午,阳光汇聚之时才会又开启。 然而当天晚上,却突然变天了。 有雨落下,从天空里,直接落入了天井之中,先是细雨,大约在一炷香之后,变成了大雨。 哗啦啦的雨声,将远近其他声音都淹没了。 楼近辰站了起来,他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这气息当然不是来自于井中,而是来自于外面,赵府之外。 他相信,秘灵教自己无法得到秘灵,那么一定会将这里有秘境的消息散发出去。 这也是大家这几天抓紧时间布下法阵,开启这秘境之门的原因。 现在这雨之中,他感觉到了危险,一定是有人看到中午的这里汇聚的阳光,认定已经开开启了秘境,所以按奈不住的出手了。 他站了起来,来到了门口,他想看看大当家与六当家在哪里。 他们两人本是守在外面的,却不见了踪影。 “啪!轰!” 一道闪电落下,屋外的院中,一道人影在闪电的光辉印了出来。 楼近辰蒙着黑布的脸,转动着,面对那黑影所在的方向,他刚刚感觉那里有人,但是那种感觉极为的微弱。 “什么人,给我滚出来。”前院传来大当家的怒吼声,听语气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感觉,但没有听到六当家的声音。 楼近辰没有出去,守住这一口井是大任务,他很清楚,外面的阵法如果被破坏的厉害,那这秘境之门再无法开启之时,那进去的人就出不来了。 进去固然有大机缘,但是他们愿意让楼近辰守在这里,这也是一种莫大的信任,而且这种信任是相互的。 他害怕种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雨越下越大,楼近辰拄剑而立,他的身后就是天井,前面漂泊大雨,风将雨水吹屋檐下,朝着楼近辰的身上卷去,却又被一股无形的气场给排开。 雨中,突然有哭声传来,若隐若现,似在极远之处,慢慢的,那哭声似到了赵府之外,又一会儿,那哭声似进入了赵府。 赵义依然在大骂着。 “三弟,你在那里不要动,这里一切有我。”大当家的声音隔着风雨传来:“看刀!” 楼近辰皱着眉头,依然没有动,他在想着六当家去发里,六当家是一位筋骨齐鸣的拳师,身中气血如焰,一般的诡怪根本就无法靠近他。 只是,风雨之中根本就没有听到六当家的动静,这让他更加的不能轻举枉动。 …… 赵府之中,关着龙氏兄弟、烈火老祖的地窖之中,一片安静,他们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气息。 地窖的盖子是盖着的,然而却有水从盖上漫过去,从缝隙之中流淌下去,沿着台阶淌下,朝着被关着的三人爬去。 这水似有诡异的生命,它在爬,它仿佛在觅食。 一个小短章,明天来个长一些的。 谢赏!求票,月底最后一天,不要被人踢了屁股啊。 (本章完) 93:诡怪趁夜入赵府 第94章93:诡怪趁夜入赵府 赵府,地窖之中。 落雨声被隔了一重,仍然是传入了地窖之中。 突然如其来的雨,并不能够让龙氏兄弟害怕,但是雨声之中那一股肃杀,以及那若有若无的诡异气氛,却让龙氏兄弟心生恐惧。 当有水淌入地窖之中时,龙氏兄弟便像是炸毛的猫一样,嘴里不由自主的发出惊叫,那惊叫声中蕴含着无边的恐惧,即使是他们当时被关进这里来,也没有这般的恐惧过。 毕竟楼近辰他们,只是让他们在实力上无法反抗,但是那七当家的不知用什么方式禁锢住了他们的阴魂,法力难张后,面对这种未知的恐怖时,感受就会格外的强烈。 他们观想‘龙神’,却依然无法解开七当家布在他们身上的枷锁。 当他们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气息涌进来之时,他们惊慌的尖叫出声,声音穿过雨幕,传入了楼近辰的耳中,楼近辰面向地窖的方向,剑拄于廊檐下铺就的条石,紧束心念,观想明月,念光散发,身上的念光如月光一样,将整个老宅及所在的这一片廊檐照亮 龙氏兄弟不断的后退,却被流淌着的水逼得退无可退,想爬上墙壁,却因为被锁住了阴魂,根本就无法做到,水爬上他们的脚背,他们感觉到了一股透骨的阴寒,那一股阴寒渗入身体之中,他们拼命的踢着脚,想要将脚上的水甩开。 却在这踢腿甩水的过程之中,快速的失去了对于腿脚的感知。 当水蔓延到他们的腰部之时,他们已经滑落在地上,躺在了水中,嘴里只能发现惊慌无助的尖叫,水像是一只怪兽一样,迅速的而又悄无生息的将他们吞没。 另一个烈火老祖,他自从双眼跑掉了之后,一只眼寄居于手掌,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当那水蔓延到他身上时,他也没有尖叫,也没有恐慌,只是他左手掌心的眼睛在转动着,当水吞没他这一只手时,却像是吃到了什么不好吃的东西,水不断的破开一个个的洞。 一次次的露出烈火老祖的手掌上的那一只眼睛来。 那水竟是颤抖一会儿,然后滑落烈火老祖的身体,而烈火老祖的身体已经变成了湿哒哒,生机尽失,他掌心的那一只眼睛从掌心里拔出来,那些触须形成的脚,快速的朝外面爬去,像是一只蜘蛛。 眼珠来到了一个房间,从没有关着的窗户爬进去,爬上了一张桌子,那桌子上面有一个盒子,眼珠子就趴在盒子上面,一动不动。 这时,门无声无息的开了,风雨涌入其中。 “啪!轰!”电光在天地之间闪烁,从门、窗户、瓦片缝隙里钻入这房间,照亮一片,一个人影不知何时已经立在了那书桌前,他看着那桌子上的盒子。 电光一闪而逝,黑暗之中的人影重新被黑暗淹没,唯有趴在盒子上的眼珠子还散发着微光,它在黑暗之中,显得无比的诡异。 突然,一抹刃光划过虚空,将那只眼睛破开,眼珠子的触须颤抖了一会儿,然后不再动弹了。 短刀将那分为两半的眼珠子拨开,然后他又用短刀缓缓的挑开盒子。 盒子里有微光,微光在黑暗之中很显眼,同样的诡异,黑影一眼就看到里面的镜子,和一只诡异的眼珠子。 然而当他看清楚了那面镜子里的眼睛之时,搁在盒子边的短刀在颤抖,他握刀的手突然开始疯狂的长出长长的黑毛。 黑暗之中,有一个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哧哧!哧哧……” “砰!”有东西倒地。 不一会儿,有两只眼珠子爬上了桌子,爬入了盒子之中,盘踞在镜子边,不再动弹。 而倒在地上的黑影,再一次的蠕动起来,他竟似忘记了自己的眼睛,又一道闪电光芒刺入房间时,一个长了一身毛的人,像是一只野兽一样的朝着门外爬去,他的眼眶之中,有红色的肉须在虚空里探抖着,像是在感受着这个世界。 …… 大当家的刀早已经出鞘了,六当家的刚刚明明还在自己的身边,但是现在却已经不见了。 武道修士从不畏惧与人正面相斗,摧城拔寨,强打硬攻,武道修士不仅不弱于人,还名列前茅,但是当被人以大型法术覆盖时,武道修士却有些无能为力,他们会被法术侵蚀,会像是陷入蛛网里的虫子,被越缠越紧,最终失去力气,任人吞食。 大当家的在喘着气,他的左手提着的是一盏马灯,尽管如此,那琉璃罩下的灯火依然明灭不定。 他手上的灯光,照不透前方的雨雾,明明是自己的家,心中熟悉无比,可是他却发现自己在这里面迷路了。 手中的灯照不见前路,廊檐外的雨中,他耳中仿佛听到了各种诡异的声音,像是山野之中野兽的声音,又像是荒郊野岭里的鬼怪在出没。 突然,他在灯光的极限距离里,看到廊檐的尽头处,有一个一身白衣的人站在那里。 这白衣人身形消瘦,似女子,浑身湿漉漉,一头黑发披散开来,将整个脸都遮住了,光着的一双脚青黑的,似兽爪。 大当家的心脏一缩,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立起,一股凉意直冲背脊。 隐隐之间,他看到了这白衣女子头发下面,那一双幽冷的眼眸。 他将手中的刀指着那个白衣披发的女子。 然而在他身后的黑暗之中,却有黑气自雨中钻了出来,黑气像是无数的头发,缓缓的来到大当家的身后,在离大当家的三步距离之时,它一缕缕的黑气,像蛇一样猛的咬出去,仿如扑食一般,瞬间将大当家咬住了。 大当家只觉得有一股大力将自己往后拖,他脚下马步一立,人却依然止不住的朝后方滑去,然而他的目光,却看到前方廊檐尽头立着的那个女了,带着无边的阴湿雨气朝着自己扑了过来,他手中的刀朝身后挥,却无法斩断那缠绕在自己身上的黑气。 反而让他连手臂都被缠绕住了,动弹不了,灯也滚落在地面上,廊檐里的光顿时暗了下来。 白衣女子两臂在前,一双乌黑泛青的手爪,朝着大当家的脖子抓过来。 突然,雨中响起一声暴喝。 一道人影冲破雨幕与黑夜,仿佛撞破了一个天地一般,撞入了这个长廊之中。 此人带着一片雨气,就如一头凶兽一样,撞在了那白衣女子的身上,细看他时,发现这个撞击是一个极为纯粹的肘顶,如蛮牛顶撞,然而那气势却又似猛虎下山。 白衣披发的女子在这一撞之下,竟是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便被撞散成了一片黑沙,散落在地上。 那缠着大当家的黑雾,则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快速的收缩进雨雾之中。 大当家大口的喘气,没喘匀便已经非常高兴的喊道:“六弟,幸亏你来了。” 六当家的却没有回答,而是看着雨雾,仿佛想要看透这深沉的黑暗。 “有人在借雨水做法,我们回老宅院中去会合三当家。”六当家的说道。 大当家已经捡起了马灯,看着这雨,听着那哗哗的雨声,心中涌上担忧,他知道自己与六当家都是武道修士,不擅长施法,也不擅长破这种法,能不能回到三当家那里还是很难说的。 “即使是我们会合不了三弟,也不能够让他为我们担忧,他绝不能够离开那里。”大当家的说道。 六当家的点了点头,说道:“三当家能分得清主次。” 于是大当家的大声喊道,让楼近辰守好老宅那里,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喊话声,能不能够被楼近辰听到。 “六弟,之前我们看到一个人影,一起去查看时,你怎么突然之间不见了?”大当家的问道。 “因为我当时正低头查看旁边水池里的情况,就看到你提着灯朝另一个方向而去,而且走的远了,我追上伱后,没多久就发现那不是你,而是未知的鬼怪,我将他打杀了之后,就四处找你。”六当家的说的很平淡,但是大当家却听出了其中的惊悚与惊心动魄。 “竟有东西能够变化成我的样子?”大当家不由的问道。 突然,他听到有人喊道:“大当家,你快过来,那个不是我!” 大当家听到这声音时,心中一惊,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大汉站在廊檐的另一边,火光照不清楚,只看到一个健壮的身影。 “区区鬼怪,也敢在我面前来惑人。”旁边的六当家冷喝道,话落,他竟是直接就冲入雨中,朝着对面的廊檐下冲了过去。 大当家想要喊住,六当家如猛虎一样,一个跨步便窜过雨幕,扑入了对面廊檐中,大当家看到六当家的拳脚仿佛打出了寸芒,在黑暗之中来回冲打,拳拳打在虚空里脆响,将那一片雨雾打散。 大当家没有动,而是站在这里,他怕自己动了后,被淹迷在雨雾之中,又与六当家的失散。 然而他却发现六当家越打越远,他大喊着,六当家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越来越远,终于消失在雨雾与夜幕之中。 (本章完) 94:围攻 第95章94:围攻 九泉城之中,有九座泉眼,都被修成了井。 此时,大雨之中。 其中在一座井边的屋顶,有一个穿蓑衣戴斗笠的人站在上面。 此人手持一根在黑暗里散发着莹莹光辉的骨箫,这骨箫的箫声凄凉、诡异,在雨中凝而不散,穿过风雨。 旁边的井中,有东西从中爬了出来。 爬出来的东西,像是沉积于井中千百年的冤魂,它们被箫声唤醒了。 城隍庙已经关闭了,秦城隍坐在庙中,旁边是夜游鬼,他们都感觉有一股魔力在心中涌动,似有一个意识要在自己的意识之中再孕育出来。 “把耳朵堵上,这箫声不能听。”秦城隍说道,只是这个时候,他却忘记了夜游鬼根本就没有耳朵。 有时候,没有真正的身体是一种优势,可以穿缝过隙,可以入地、附身,但是有时候却也是劣势,比如现在,他无法阻挡这声音的入侵,无法拒绝这个声音。 城隍很快就想到了,他看着夜游鬼与自己座下的鬼卒,一个个都似要被那个声音控制,只能将自己收集的香火愿力,化做一根根色彩斑斓的丝线,将他们都捆住。 只见一个个鬼卒,在声音之中失控般的挣扎扭动着,却又被捆住了身体无法离开,发出阵阵鬼叫。 本来他还有一个方法,他有一件法器铜锣,若是敲击这铜锣,他相信能够让自己的这些鬼卒清醒清醒。 但是一旦敲响铜锣,便会与那个箫声形成对抗,他很清楚这些都是来对付赵府里的那些人,如果自己在这里敲响铜锣坏了别人的事,那就相当于给别人挡灾了。 如此不智之事,他又岂会做呢。 整个九泉城之中,不仅是水中有东西爬了出来,在一些墙壁中、地窖之中,也有未散的怨魂在复活,目的地都是一个地方,就是那个赵府。 又有人在一处人们曾经用来祭祀的老地基上,摆下了一个诡异的仪式法阵。 九颗腐烂的人头堆叠成坛,又在地上挖出一条小坑,里面全都是血水。 再以尸泥阴土围成了一个圈,圈上面有阴木做成的签子,穿过一只只仍然在挣扎着扭动的动物,老鼠、蛇、青蛙、蜈蚣、婴儿、乌鸦、它们被穿在木签上面挣扎着,发出痛苦的叫声。 一个老妇人跪在地上,双手举起,像是拥抱着天空,她的嘴里大声的喊念着一句什么,便五体投地的拜倒。 一次一次,唱念着祭祀的话,一次一次的拜倒。 很快,从这一个个诡异的祭坛里就散发着一种无形的诡异波纹,仿佛进入了云中,进入了这一片天地的雨中,顺着水流在九泉城之中流淌。 一个身上长着四条手臂的人,行走在九泉城的巷子里。 还有一个周身环绕阴鬼的女子,在一处巷子口看着赵府。 一道闪电下来,整个九泉城刹那之间变得苍白,环绕着赵府的各个巷子口中,竟是都有人或非人的存在站在那里,他们都是被一个‘秘境’的消息吸引而来,而今天中午的时候,阳光汇聚于赵府的上空,隐隐之间,大家从那天空的阳光里,仿佛看到一片幻象。 看到的人都知道,那是秘境里的景象,只是楼近辰当时在宅子里,他们并没有看到。 楼近辰蒙眼拄剑而立,在他的念光感照之下,这一片雨夜如同粪坑一样,各种魑魅魍魉在其中游荡围聚。 “啪!”电光闪耀而下,赵府老宅的院子被闪电的光芒映的苍白通透,不知何时,竟是有许多人站在那里,有些在院墙上,有些在院子里,他们一个个都隔着一定的距离,相互防备着,却又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楼近辰。 楼近辰周身泛着月光,在黑暗之中极为醒目。 只听他突然开口道:“你们一个个趁着雨夜而来,仗着众势,做法围聚,却没有一个人敢动手吗?”楼近辰的声音不大,却清楚的穿过雨幕。 “来吧,即当诡怪,便要有当诡怪的样子,一个个胆小如鼠,不如一直躲在阴沟里不要出来!”楼近辰大声的说道。 这时雨幕之中传来一个声音:“这几天,总是听说九泉城出了一个盲剑仙,耳朵都听起茧子了,今日倒要看看,你的剑到底仙在哪里!” “呵呵,要见我的剑,就来吧。”楼近辰再一次的喊道。 顿时,黑暗朝着楼近辰涌起,风卷起雨,朝着廊檐下的楼近辰而去,然而却被楼近辰的法念挡开。 黑暗之中如有千丝万绦,化为张着大嘴的毒蛇,又有鬼怪从长廊的顶上倒爬着,它们带着无边的黑暗一步步的压过来,显然他们是一起出手了,要凭借势与力,将楼近辰活活的压死。 都知道楼近辰的剑术纵横来回之下,会被楼近辰各个击破,这时借着雨夜,形成合力,一起出手朝着楼近辰一步步的压过来,这就像是一个武艺高强的人,被一个个持盾的人围在了中间,持盾的人步调一致的朝中间挤来,而在遁的后面还藏着刀。 黑暗越来越重,仿佛有蛇嘶的声音就在面前,隐约都还能够闻到腥臭,楼近辰面前,那一只黑暗探出头来的蛇头,越来越真实,张嘴之后,可以看到狼牙。 又有鼠嘴,婴儿的哭声,虫怪鸣叫,侵心乱意。 楼近辰的个人法力,当然无法抵过这么多的人法力一起施压,他身上泛着的月华清光不断的收缩,最后缩到五步见方了。 这里没有一个说话,大家似乎都憋着一口气,而楼近辰也通过种压迫,终于将这些人和鬼怪,通过这法念的拼挤而照见他们本身。m.23sk. 只要能够感知他们本身所在,一切便将无所遁行。 突然,所有如月华般的念光一收,仿佛尽归于其剑鞘之中。 刹那之间,廊下一片黑暗,将楼近辰淹没,但是紧接着,那些参与围压楼近辰的人和诡怪,心中都涌生了一种致命的危险感。 这感觉生出的同时,廊下有一线月白光辉割裂黑暗。 我真是菜,每天睡前都想着明天要大写,结果,又到了今天想这句话了。…… (本章完) 我也总结一下! 看到很多人每个月都要总结汇报,我也来一下。 这本书,更新肯定没有别人快,新书榜上,字数好像是最少的,关于这一点,我只能说卷不赢。 了解过我的人,都知道我更新的慢,其实,我花的时间可能比别人还多。 所以,我觉得可以怜悯一下我自己。23sk. 这算是我在起点成绩最好的一本书,设定虽是18年就开始构思的,但我觉得还有过时,就一直留着,在其他的地方都没舍得写。 上架的时候,因为没有设置好入v,所以首订成绩不好,当天第三章成绩是3800多些。均订三千多吧。 截止现在最高订10986,均订7510,二十四小时追读4666。 我知道,更新没有别人快,眼睛也不够亮,所以我这个月我常泡决明子菊花枸杞茶喝。 其实每次写完之后,修改时,我看哪里都顺,因为每一句话,我一眼扫过去我就知道我自己写的是什么意思,其中的错别字就直接被我的脑了换算成了正确的字和句式了。 不过,现在我老婆每天都会帮我修一下,好了很多。 下个月,开始,尽量做到每天六千字打底,上不封顶。 关于本书剧情,我只能说,还只是初级阶段,将来你们会看到一个纵横大千的绝代剑仙。 我心中一相想写的,希望能够写好。 如果写满意了,大概很长时间不会再写类似的。 不瞒各位,前天我完善了一个新小说题材和设定,是当时开这本《道士》时的另一個选择,只是当时还有些设定没有完善,但现在完善了,我觉得超好。 但各位看官老爷放心,这本书还有二百七十万字,其他的一切想法都是妄念,已经被我镇压到了记忆的深处。 最后,感谢大家体谅与鞭策、支持,我会努力的。 我们先设一个小目标:(由你们定,请好好说!) 95:解救 第96章95:解救 黑暗里,乍起的剑光,如月藏鞘中,应剑而出。 看到剑光的一刹那,他们感觉到灵魂的痛。 楼近辰的心剑,是随着他拔剑的动作而出的,同时剑光照射,又形成一种暗示,看在他们的眼中,刺入他们的心中。 刹那之间,只要楼近辰心中感应到的人和非人都瞬间僵直,他们的灵魂受到了刺击,若是没有后续的话,只要给他们时间修养,便能够养好这伤,只是楼近辰争的就是这一刹那的时间。 于是他剑出鞘的一刹那,剑连续的挥动,一道道的银色剑芒自剑尖飞逝而出,每一道剑芒都似剑尖的形态,穿过雨雾夜幕,精准的划过躲在雨雾夜幕中的一个个人或非人身上。 这是虚实双叠浪的剑术,他在极短的时间内,以各种剑式挥出,刺、抹、撩、挂、斩、点、削,一共三十二剑,廊下的楼近辰的身形随剑式而变换,剑光飞扬。 “啊啊啊啊!……” 一串的惨叫声后,整片雨夜为之一静。 剑归鞘,光华尽敛,赵家老宅之中一片黑暗,楼近辰的身形被黑暗淹没,这一片黑暗空间也安静了下来,而楼近辰则是像消失了一样,没有人能够再找到他。 并非是每一个窥视着老宅的人,都在刚刚对楼近辰以法施压,所以并不是每一个都被楼近辰感知到,但是楼近辰知道,黑暗之中还有。 在一个角落里,有一个猫脸的老妇人,此时正蹲在角落里,她自从修成猫变法之后,便开始畏惧雨水,她的一双手,像是猫爪一样锋利,手背上长了毛,身形佝偻着。 不过在修了猫变法后,她开始觉得自己这样子才是最漂亮的,并且开始模仿猫的形态、动作,甚至吃猫吃的食物,每天都要去山里和田野之间捕鼠吃。23sk. 但是她还是被吸引来了这里。 “那个发光的人怎么不见了?”猫脸老妇人说道。 突然,她感觉到了一丝危险,连忙抬头,以那一双猫眼朝四处看着,黑暗里,她的感知极为敏锐,一抹几乎微不可闻的剑吟出现,她猛的窜起,只要给她一眨眼的时间,便能够窜到屋梁逃离危险。 她的双手已经触摸到了柱子,然而却有一抹淡淡的光辉一闪而过,她只觉得脖子微痛,随之身体的力量尽消,一声轻响,一具佝偻的半猫半人的尸体,摔落在了屋檐下的滴水沟里,长满了猫毛的头颅滚落在一边,转眼之间被大雨浇湿。 哗啦啦的雨声之中,这声音被掩盖住了。 而那剑光,也只是一闪,便已经尽归于黑暗。 又有一个手持一把沾血短刃的小孩模样的人,这小孩模样的人一脸的警惕,一脸的狰狞,他头上的头发只有中间的圈,结了一个鼠尾辫子,有人跟他说,这里有秘境开启,所以他就来了。 虽然他看上去只是小孩模样,但是却已经是三十余岁了,嘴里满口中的黑牙,唇亦泛青,这是他常年吃死尸出现的表相。 做为尸鬼一脉第二境的食尸鬼,他知道自己不能够出在大众的眼中,因为他能够清楚的看到其他派别的修士对于自己的厌恶,所以他入城之时,已经在入夜时分,极为小心,避开路上其他修士。 他整个人伏于长廊的梁上,盯着前方的黑暗,他在寻找着刚刚消失的楼近辰。 突然,他感觉有些心慌,身体一紧,便欲纵开,身体却无法动弹了,一抹剑光突然从黑暗之中迸出,落在他的咽喉,刹那之间,头颅栽落,未至地,剑光已经隐没于黑暗之中。 黑暗里扑通一声,是尸体掉落的声音。 一条有着四脚人脸的怪蛇,从下水道之中钻出来,她想要爬上老宅,想从那屋梁的间隙之中钻进去,它左看右看,觉得周围不太对劲,远处仍然有一些未死透的人哀号声传来,它觉得自己还是要小心一些,便想缩回下水道之中。 一抹细微的剑吟声出现,人脸的蛇头已经被斩断,滚落在地,雨水落在蛇头的脸上,将它的那一张人脸冲落,竟是一条带着人皮脸的蛇。 楼近辰先是将老宅附近隐藏的那些之前没有出手的怪物清理了,然后他任由那些之前一剑没能够完全杀死的人或非人,朝外挣扎着逃去。 他要趁着宅子外面的人未能够弄清虚实的情况之下,找到六当家与大当家,他要将他们接回这老宅,若是任由他们陷入别人的法术之中,即使是六当家,也将力竭而死。 天上仍在落雨。 雨势未见小,风雨涌入那些没有关的紧的门户之中。 大当家在追寻着六当家的方向,一边喊着,一边快速的跑过去,终于,他看到了那一片雨雾中,有两个在那里生死相搏。 两个拳来脚往,其身势如猛虎扑击,又若蛮牛冲撞,跃踏之时,如巨象践踏,不动时如山,动时又如鹰蛇盘击。 他正想喊之时,发他自己分辨不出两个人谁才是真正的六当家,他们都一身的泥水,看上去狼狈不堪,正势均力敌的样子。 大当家迟疑了一下,然而却有一件更让他惊悚的事发生,因为他看到迎面有一个人提着一盏灯来了。 先见的灯光,后见到人,那人竟是他自己。 当他看到对方时,对方也看到他,脸上露出惊悚的表现,这一刻的大当家觉得自己在照镜子一样。 “六弟,先别打了,我们去找三弟。”大当家的大声的说道。 然而,对面那人,却也带着惊慌的语气喊道:“六弟,快退回来,你别被迷住了。” 雨中打斗的六当家,听到两个大当家的喊声,竟是不约而同的分开了。 然后,他们看到两个大当家各自提着一盏灯笼的站在两边,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一丝的惊慌。 “大当家,哪一个是你?”其中一个六当家的说道。 “我是,快走,我们去找三当家,他一定能够看透这一切。”大当家的说完。 另一位六当家,却质问道:“他们都是诡怪,我们现在不能把他们带到三当家那里去,三当家守着老宅,我们带诡怪过去是增加他的压力。” 大当家的一听,觉得也有道理,不由的想起之前遇上那个救过自己的六当家,他就说过要去找大当家。 如果当时的六当家是假的,三当家又没有看出他来,被他偷袭到了大当家,那…… 大当家想到这里,只觉得后果不堪设想,同时心中也在怀疑,一开始救自己的那一个六当家是真的还是假的。 甚至他开始怀疑,自己遇上的那一个白衣女子,是真还是假。 “他是假的,六弟,你们快杀了那个诡怪。”另一个大当家的大声的喊道。 两个六当家对视了一眼,竟是都没有动,他们显然也分不清究竟谁是真的大当家。 大当家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争辩,似乎只有拔刀相向的将对方杀了,才能够证明自己是真的,他拔出刀来,对方也拔出了刀。 他们将灯放下之后,摆出的起手刀式竟都一样。 大当家的心已经沉了下去,两个六当家斗成那样,生死想搏,而现在已经轮到他自己了。 不知道三当家那里怎么样了。 六当家的心也越发的焦虑,他知道大当家陷入了和自己一样的境地,如果这样下去,自己与大当家恐怕都得死在这里。 他比大当家的见识多一点,却依然不知道怎么办。 就在这时,他们的耳中,听到一个声音从黑暗之中传来。 “万般的法,皆由妄生。” 这是楼近辰的声音,大当家与六当家心中一喜,他们知道,三当家是一位极为出色的炼气士,世间只有两种炼气士,一种是优秀的,一种是平庸的。 当他们听到楼近辰的话时,便看到长廊的另一边,有一线光亮剖开了黑暗。 剑吟随风流转,只一刹那便似充盈这一片空间之中。 那一线的光是剑光,是楼近辰拔剑出鞘,以顺步上撩的剑式划破了黑暗。 大当家心中松了一口气,他却看到一道剑光朝自己的面门划来。 “糟了,三弟搞错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这剑便破开了他的脸,破开了他的皮,随之他的意识在飞扬,剑光一搅,那飞扬起的一点意识,顿时泯灭。 大当家发现自己还站在这里,马灯掉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剥去了一层沉重的枷锁,身心都为之清。 然后他的目光看到楼近辰根本没有停,一剑便朝着立于雨中的六当家而去。 大当家看不太真切,但是可以肯定,那里只有六当家一个人,没有第二个六当家,他有些不明白怎么回事,想着难道是其中一个六当家已经逃走了吗? 这个念头闪过时,楼近辰的剑已经到了六当家的面前。 这一剑似要破开六当家的身体将他剖成两半,自上而下的划下,一剑开黑暗。 然而那六当家却猛的后退,他大声的说道:“三当家,伱是不是搞错了,我是真的六当家。” 楼近辰根本就没有理会,改划劈为刺,而六当家正想冲入黑暗之中去,身体突然僵住了,楼近辰的心剑已先至,随后的剑光轻盈的就像时切豆腐一样,从六当家的眉心划落。 六当家瞬间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去了一层诡异的皮,有一道影子从自己的身上窜起,被一抹剑光搅过,刹那溃散。 大当家顿时感受到六当家的身上的气息明亮起来,变得和以前一样,血气炙烈。 “多谢三哥带我出迷妄。”六当家有些羞愧的声音响起。 “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言谢,先回老宅。”楼近辰的身形并不有再隐入黑暗,在前面带路。 大当家捡起地上的马灯,跟着楼近辰,说道:“三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被迷了心神而已,哪里有人能够创造出另一个与你们一样的人来。”楼近辰说道。 “是啊,我早应该想到这一点的。”六当家的说道。 三人在长廊之中快速穿行着,大当家与六当家跟在他的身上,虚空月白,似有月行廊中,前方的黑暗退散,大当家只觉得原本笼罩他的重重雨雾夜幕,竟是不存在般。 我定下一个小目标吧,先确定更新的时间。 中午十二点,下午五点。 先从今天试行。 求月票。 (本章完) 96:雨夜仗剑行 第97章96:雨夜仗剑行 楼近辰的心头,有着沉沉的压力,就如这黑暗的天,如这大雨仍未曾散去,这让他知道在赵府之外还有敌人环伺着。 所以他决定出击,并且是主动出击,将大当家与六当家接回来,是第一步。 第二步,就是外出狩猎。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大当家和六当家看到一些尸体倒在地上,那些尸体中有不少看上去就是怪物,还有些还在地上挣扎着蠕动着。 楼近辰曲指弹出一缕缕月白法念,如剑芒一般落在那些挣扎着的人身上,让他们解脱。 没多久,便已经将他们带到老宅里,此时老宅之中依然安静,大当家找到了油灯,将之点上,整个老宅之中再一次透出灯光来。 楼近辰看了看周围,没有人进来过的痕迹,他又以念光感照,依然没有发现什么,便对大当家与六当家的说道:“我去外面看看,你们守在这里,不要离开。” 大当家却说道:“三弟,你何必出去呢,在这里守着便是了,我们在一起,相互也有一个照应。” “哪有等着别人上门的道理。”楼近辰笑道:“大当家放心,纵然不敌,我的游身纵剑术也能够逃得了。” 楼近辰当然没有打算逃,化神不出的情况下,他的剑未曾软弱过。 大当家还想说话,六当家已经开口道:“三哥放心,我能够守好这里。” 楼近辰点了点头,说道:“只要你们不出这里,应该不会有事,这里毕竟有二当家、七当家他们布下的法阵,虽是启灵之阵,却也有一定抵挡惑心迷魂法的妙用。” 楼近辰说完,大当家与六当家就看到他在自己的面前慢慢的消失,又仔细的看地上,隐约有楼近辰之前因为鞋子是湿的,而留下的淡淡脚印正在朝着门口而去。 楼近辰小心的翻过院墙。 自从他被诡眼注视过之后,他从中也体会到了那种隐藏于视线外的神法,他将之与自己的隐身法结合,翻跃这个院墙,根本就不会显露身形。 他走在雨中,雨声将他的脚步声完全的掩盖了。 祖瓦站在巷子口,这是临近赵府的一处巷子,他清楚的知道,隔壁的巷子里也有人,只是究竟是什么人他不清楚,但是其中的阴邪之气,却冲入鼻子中。 突然,他的耳中,似乎听到一抹剑吟声。 祖瓦背上的另外两条臂不由的紧了紧,一紧张,他的那两条新接的手臂,就会不由自主的握紧拳头,然后在有些不安的时候,还会来回的晃动。 不知为何,这个时候,他竟是想到了那个被自己夺了两条手臂的人,当时他看中了这手臂,便夺了过来,现在,在听说这里有秘境开启,所以他又来了,只是他对于秘灵不是很感兴趣,他听说,这里有一人有着一手强大的剑法。m.23sk. 于是他便心动了,曾见过有人施展强大剑法的他,非常的想学习剑法,但是资质有限,学了一段时间却不得要领,于是他便萌生了夺一个剑手手臂的想法,现在背上的这两条手臂虽然漂亮,但是若是能够换上剑手的手臂自然是更好。 在楼近辰念光的感照之下,那是四条手臂的人站在那里,背上的两条手臂,纤细莹白,像是女子的手臂,整个像是嫁接在了身上,尽管楼近辰遇过许多将自己修炼的人不人怪不怪的人,但是这种多出两条手臂的,却还是第一次见。 他只是心中惊讶,手中的剑却丝毫不手软,剑出鞘,一点银芒飞逝,朝他的眉心点去,四臂之人看到剑光的一刹那,脸上出现了惊慌之色,但是背上的一条手臂却朝着剑尖抓来,剑尖在即将被抓到的一瞬间,却像是风吹动的柳条,瞬间弯出了一个弧度,竟是绕开了那一只莹白手爪。 祖瓦只觉得一片白芒晃眼,心中惊慌,眉心一痛,剑已点落,随之眼中的光芒快速暗了下来。 剑出鞘的一瞬间是杀机绽放之时,而剑归鞘,则是念头归收,杀念紧束。 武术之中有一句话叫做,一切的发力都是展与束的过程。 拳头挥打是展,收紧是束,身体缩着是束,身体展开一个冲拳是展。 而他类比到念头之中亦是如此,他便就曾用此种方式在身中展束,从而冲破过他人的压制。 出剑如呼吸,呼吸同样是念头的展束,是法力的收放,他越来越自然。 另一个巷口,有一个中年的女子站在那里,她周身凝结着一团团的黑雾,那一团团的黑雾细看的话,会发现那是一个个阴鬼。 阴鬼散入了巷子前后的墙壁及地面上,那些地方阴气遍布,像是蛛网,当有人进入这范围,便会立即被她感知到。 她感觉到有人靠近,一个隐去了身形,脚步轻盈的人。 她立即警惕了起来,虚空里的阴气立即朝着感知里的人缠绕上去,然而她的念头才动,一道光芒自雨夜之中乍现,瞬间便已经穿过了她的未合拢的阴鬼包围圈。 原本还在较远的人,随着那一点剑芒的乍现,竟是瞬间奔逝到了面前。 她身下那一团阴鬼随着她的受惊瞬间飞冲而起,像是一只只的黑色猴子,迎着剑光扑了过去,同时,中年女子快速的后退。 剑光一缓,改刺为劈划。 她立即感觉自己有数只阴鬼溃散。 她又见剑光绽放一片光花,形成一剑圈,将自己的阴鬼圈入其中,快速的绞死。 “伱是谁,为什么偷袭我?”中年女子已经趁机飘退到了屋顶,寒声的问道。 下方显露身形的楼近辰却没有追上去,而是反问道:“冥灵山的人?” “是,冥灵山阴梦情,你是谁?”中年女子问道。 “你最好离开这里,下次再靠近,我的剑可就不再认人了。”楼近辰说道。 “你可不像是会怕冥灵山的人!”阴梦情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的那一股乍泄的杀机,练习剑术的人,看似风流多情,不拘一格,但是在杀人时却往往心硬如铁。 “冥灵山虽号称豢鬼大派,但也吓不到我,不过是有故人在里面修行,便放你一马,你回去之后代我向段柔问好,就说我楼近辰得空,定要前往冥灵山拜访她。”楼近辰声音落下时,便已经隐去。 冥灵山很大,其中的弟子众多,阴梦情也有数年没有回山中,与段柔之间也只是认识而已,并没有多少交情。 然后她看到另一个巷子口,有一个隐于水流之中的人影,像是鱼被惊的窜起,一道剑光乍现,楼近辰的身影随剑光跃出,一剑斩落那人的头颅,楼近辰落地之时,人便已经隐没于虚空。 风雨渐歇。 楼近辰的耳中出现了箫声,顺着箫声,他来到了一口井的边上,抬头面向着屋顶上一个穿蓑衣戴斗笠的人。 今天至少比昨天更新的早一些了,是一个进步哈。 倒是可以早睡,养足精神,实现准时更新的小目标。 求月票,我觉得月票可以有。 (本章完) 97:斗剑 第98章97:斗剑 雨已经停了,瓦檐上有水淅淅沥沥的滴落,街道上的水在潺潺而流,天上的星星已经出现了,街角的泥土、角落、墙缝里,有虫鸣出现。 虫鸣城更静,雨歇风绕梁。 楼近辰面向房顶,他没有再去寻那些躲的更远的一些人,有这一圈的震慑,他觉得就已经足够了。 真正在这里面搅风搅雨的主要人物,就在这屋顶。 屋顶戴斗笠者,有着一张清瘦的脸,下巴一缕胡须。 他沉默着,看着楼近辰。 楼近辰拄剑而立,缓缓说道:“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穿蓑衣戴斗笠者,打量着楼近辰,修长高挑的身形,矫健的身姿,确实是一个好剑手的苗子。 “我听闻,九泉城出现了一位大剑士,一剑纵刺十余里,剑光分化,来去如电,便欲见识一番,然而刚才所见,却很失望。”穿蓑衣戴斗笠者以一种前辈的姿态说道。 “哦,失望在哪里?”楼近辰问道。 “阴隐,偷袭,岂是一个剑士所为,剑士当执剑光明,岂能做刺客之事。”穿蓑衣戴斗笠者冷冷的说着,声线像是这雨夜的风,环绕着人,却让人感觉寒冷。 “阁下做的事也未见多光明吧!”楼近辰说道。 “弄箫,不过是吾之一点余好罢了。”穿蓑衣戴斗笠者,伸手缓缓的解下自己的i蓑衣绳结,任由其从肩头滑落,露出里面的青衫,而其腰间,竟是悬着一柄剑。 那剑在风中晃动,剑柄之处,韵出一圈灵光,那是一把被祭炼出了灵韵的好剑,甚至可能称得上是剑宝。 对方又将斗笠解开,随手挥扔而出,斗笠打着旋的在飞出很远,直接飞到了另一栋房子的顶上,然后滑落,挂在屋檐,又在风中晃了晃,掉落在湿地上。 这是一个消瘦的人,骨架并不大,却给人一种标枪般的感觉,凌厉冷硬。 “炼气道,王剑臣。”老者冷硬的说道。 王剑臣,有大名,在往来各洞府修场之中,皆是座上宾,但是楼近辰没有听过。 “你虽然说弄箫是余好,却用之来杀人,将那么多诡怪唤来,有多少进入了这城中人的家中,将来多少人会因此而死?我若未见便也罢了,但既见,你这便是取死之道。”楼近辰冷冷的说道。 “天地万灵,适者生,不适者死,伱若管,便以剑说话,不必啾啾犬吠。”王剑臣说道。 “你或许是剑道前辈,修界长者,若是你说是为秘境而来,我尚且敬你几分坦荡磊落,可是你却明明想夺秘灵之权,却还在这里高高在上的指指点点,我只能说一声,老而无德,是为贼也!”楼近辰的话未落,王剑臣的心中已经涌起翻腾的怒火。 一个小辈居然对自己如此不敬,这让他心中生出强烈的杀机。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这样对自己说话了。 “小辈狂妄,今日便教教你何为敬畏。”王剑臣的手搭上剑柄。 这一刻,楼近辰感觉那一片的风云潮在汇聚,引天地元气聚于身,楼近辰感觉自己像是在与一座大山,与一片翻涌的海浪为敌。 他同样的伸手搭在剑柄上,紧紧的握住,同时身微侧,身体微躬,上半身前倾,他的周身同样的元气汇聚,并且都汇聚于剑鞘之中。 “铮!” 剑光乍起,一抹灿烂剑光划过虚空,冲向屋顶,楼近辰人随剑动。m.23sk. 拔剑而起的剑式,挥划一抹剑芒弧光,朝着王剑臣的身体而去,若是未能够挡住,那这一剑便可直接让他的身体自下而上的切成两半。 王剑臣对于楼近辰居然在自己的气势压迫之下,还这么轻易的就出剑有些许的意外。 他冷哼一声,手中的剑‘呛’的一声出鞘,身不动,剑则是划出一道弧光,自上而下的往下一挥,带起一片元气汹涌如浪。 “叮!” 两剑想交,一点火光溅起,楼近辰只觉得身体一震,一股刚猛又澎湃的剑意涌来,同时,他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吸附之力缠绕上了自己的剑。 “竟敢与我对剑,今日便用你的血,来描摹我王剑臣的沧浪剑法之名。” 他的剑压下楼近辰剑的一瞬间,便已经顺势的朝着楼近辰刺了出去。 这是自上而下的剑势,这一刺既有剑的锐利,又有巨浪翻压而下的势。 他的剑法叫沧浪剑法,因为曾于海边练剑十余年,悟得沧浪之势,得浪之汹涌与水之无孔不入的法韵。 自修成已来,行走天地之间,一剑之下,无论是专法者不还是擅器击之术者,皆难有敌手。 他出道之时,一开始还常常与人战平,到后来,他对于沧浪剑势领悟的越来越深,便少有敌手,无论走到哪里皆是坐上宾,总会有人送上丰厚礼物,目的就是为了让他能够指点剑法。 他的剑法,无论是对手如何的变换,都能够第一时间感应到。 所以他非常有信心,以自己的剑势,除非这个楼近辰朝后遁逃,但是只要楼近辰一朝后遁逃,便将迎接他那汹涌澎湃而绵绵不绝的沧浪剑势。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楼近辰整个人竟似不着力一样,瞬间从侧边滑走,并且用锋利的剑意斜切下了他剑下形成的一片大浪潮,并且瞬间刺出凶悍的一片剑光,将自己的侧身完全罩住了。 他心中警惕,手中的剑盘转,如巨浪遇岸之后的回旋倒卷。 他又欲将楼近辰卷入自己的剑势之中,然而楼近辰却像是早已料到,身体猛的后退,沾之便走,绝不拖泥带水。 待那王剑臣的剑势稍过,便又是一个点刺,人与剑竟是刺出一条直线,人剑合一。 王剑臣看着一点凝炼精细的剑芒,竟是直接冲破了自己的剑势,刺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手中的剑一个上挑,浪韵翻起,楼近辰的剑却如弱柳随风飘荡一样,瞬间飘开,王剑臣再一次未能够沾粘到楼近辰的剑,更不必说楼近辰这个人了,他发现这个楼近辰的剑法极为的贼滑。 他心中暗怒,又生出一丝的警惕。 只听他冷笑道:“小辈,你的剑术难道就是这种贼子一样的吗?” “行剑者,当堂皇大气,起时,如密云布雨,落时,大雨倾盆,铺天盖地,你这样算什么剑士?”王剑臣质问着。 楼近辰一直都没有说话,这时却突然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便让你也见见我的剑法。” 他的话落之时,手中剑便一挑,掀起一片元气风浪,顺步便是上步踏斩。 风急气涌。 王剑臣心中一喜,暗道:“这个楼近辰果然承受不住激将,要与我正面斗剑。” 他手中的沧浪剑迎接楼近辰掀起的风浪,挥斩而下,风浪顿时止散,他心中微松一口气,因为这风浪之中的剑意并不浓烈,然而紧接着,一道凌厉的剑光自远处瞬间便已经到了面前。 剑吟冲入耳中之时,楼近辰已经冲到了面前,他像踏风浪而来,一剑当头划落,竟是有一种要将阴阳划开的感觉。 王剑臣心中一紧,手中的剑刹那之间迸裂出无数的剑光,迎着楼近辰挥斩而下的凌厉剑光刺去,然而楼近辰从天空划落似可分阴阳的一剑,却同样的颤分出一片朦胧剑影。 剑影朝一个方向斩落,却每一道剑影的出现,都迎接着王剑臣刺出的剑。 王剑臣由原本的惊讶,只一刹那便已经化做危险的警兆,在楼近辰的这一剑之下,他的沧浪剑式,竟是迅速的被破开。 他第一次动了身,人如在立于浪潮上,身朝后飘动着,然而楼近辰的剑式却陡然变换,劈划变做了冲刺。 剑光似月之芒,一剑刺挑向王剑臣的咽喉。 王剑臣看着这一剑,感受到剑上的凌厉,他心中再无其他的念头,只想着将之挡住,不是他不想避开,而是他发现自己避不了。以往他与人斗剑,都是别人避他的剑而避不开,只能够与自己的剑相接,但只要一接自己的剑,那自己的剑就能够顺势破开对方的防守。 而现在进攻的居然是对手,他自己居然只能够一心的应对。 他身形如在浪中飘动,朝侧边避开,同时手中的剑挥出一个半圈,欲将楼近辰的刺挑截住之后趁机进攻,同时念随剑动,无形的浪潮朝着楼近辰翻压而去。 然而楼近辰的剑一缩,又刺出,这一缩便以微毫之差避开了拦截之剑,却又瞬间刺出一剑,奔向王剑臣的咽喉,刺未至,这一剑又分裂开来,颤分出三剑,分袭咽喉、胸口与腹部。 而那朝着他翻压而下的无形巨浪,也竟是在一剑分三后破开了,楼近辰的身形像是从那缝隙之中挤了进来。 楼近辰根本就没有管其他的,在他的感觉里,黑暗的风浪覆压而下,他往里面冲,而王剑臣像是风浪里那一头巨鲸。 又像峡谷之中,面前的一头巨兽,而后方退路在崩塌,他必须勇敢的杀过去。 所以,他的剑格外凌厉,剑剑进攻,剑剑搏命,剑势绵绵,一剑一剑的剑势叠在一起。 王剑臣的眼中,楼近辰的剑似乎无处不在,环绕着周身,看似灵动飘忽的剑影里,有一股朴实凌厉,让他心生一丝惧意。 他知道,这是自己被楼近辰的剑势压制住了,他想要挽回,然而手中的势才出,便会立即被破开。 下方,一个屋子里,有一对老夫妇看着天空的战斗。 一片星光之下,两个人在空中缠斗着,元气风浪狂涌,其中一个人每一次挥剑都带起无边的浪潮,可是却被一个人持剑挑破层层的浪,不断的追杀。 “这个楼近辰,剑术越来越高明子,惹不得了。”老夫妇中的老头说道。 “为什么我们离开了泅水城,来到这里,这个楼近辰也来到了这里。”老妇人说道。 在他们的屋子的后面,有几头猪也趴在围栏上面看着天空。 我真是一个菜比,更新的这么晚。 (本章完) 98:纸人燃烧 第99章98:纸人燃烧 大当家和六当家两人,都上了房顶。 他们都看着天空,九泉城虽大,但是此时的天空之中,翻涌元气风浪,在那气浪之中,闪烁跳动的剑光触目惊心, 他们知道其中有一个人是楼近辰,是他们的三弟/三哥,本来大家都是短暂的聚于一起,各有原因,但是这些日子以来,竟是相处的很不错,更何况,刚刚楼近辰来救他们,他们是真实的承受了的。 相对来说,武道修士虽有其强烈的优势所在,但是同样的也有其局限性所在,就如在第三境之中,不少流派可以腾空,但是武道修士却无法做到,即使是入了化神境的武道修士,也无法长时间在虚空驻足。 每一次的风浪卷过之后,楼近辰的身影都会被淹没,他就像是巨浪之下的一叶扁舟,在风浪里沉浮,每一次大当家以为他被淹没之时,却又会有月白剑光划破风浪,显露出他的身影。 偶尔暴发出两剑相交的响声,以及那闪耀出的剑击火花,让大当家的心都提了起来。 “六当家,三弟怎么样?”大当家的问道。 “与三哥斗剑的,应该是沧浪剑王剑臣,王剑臣在这一带有着巨大的名声,第三境之中,少有敌手,想不到三哥居然可以与之斗剑而不落下风。”六当家的说道。 大当家的一颗心再一次的提了起来,大当家是听过王剑臣名声的,他在以前的那一个山寨,就是被一个剑士给挑了,而那个剑士到来之前,寨中已经有议论过对方曾随王剑臣学过剑,最后,对方到来之后,整个山寨之中,果然无人能敌,就算一拥而上,最后也落得了寨灭人亡的下场。3sk. 好在他还算机灵,早早的就躲了起来,所以逃得了一命回到家乡。 那个跟随王剑臣学过剑术的人,都那般的可怕,可见这个王剑臣,自然是更加的恐怖了。 “三哥不仅没有落下风,还占据了上风。”六当家的说道,心中有一丝喜意。 “真的吗?”大当家的心中高兴。 “王剑臣的剑术如重浪巨涛,但是三哥的剑术灵动如水中箭鱼,寻着浪涛的间隙而动,剑剑皆指向王剑臣的剑势薄弱之处,没有一剑是防守,全部是进攻之剑,进退之间,像游鱼一般灵动凌厉,真是精妙啊。” “叮!”突然一声剑器相交的声音响起,王剑臣终于抓到了一次机会,使两剑相击,楼近辰那绵绵不绝,剑剑攻击的剑势顿时断了。 但王剑臣的心头却一片惊悚,他不敢再停留,转身便走,竟也是速度极快的远去,楼近辰没有追击,他相信自己如果硬追的话,是能够追得上,但是耗时良久,却不可取。 到底是大剑士,想要杀他,除非他不逃死战。 不过,他却并没有立即回到赵府老宅之中,而是落在了一个老地基前,那里摆着一个诡异恐怖的法阵,其中一根木棍的上面刺着一个婴儿的尸体,这让楼近辰心中愤怒,然而布法阵的人早已经不知去向。 他将那婴儿尸体取下来,寻了个向阳之处掩埋。 之后,他依然没有回赵府之中,而是来到了城隍庙里,敲开城隍庙的门之后,坦然进入。 “城隍,为何在这诡怪入侵城中宅户之际,你却闭门不出?”楼近辰没有客套的直接质问。 秦城隍愕然,但很快就说道:“当家的在这与人斗法,我只是小小城隍,何敢参与其中。” “你身为城隍,享一城香火,便有守护之责,无论是谁在城中斗法,你都当守护伱的祭祀者,因为这本就是一场交易,我想,走香火神道的城隍,需得更重信才是,神无信不立啊。”楼近辰说道。 秦城隍再一次的愣了一下,然后朝楼近辰行礼道:“受教了,神无信不立,此言当为香火道中座右铭言,我这就带座下鬼卒们去清理入城的诡怪。” 这城中的诡怪,由城隍来清理,比起楼近辰来寻找,肯定是容易的多。 回到赵府之后,楼近辰再一次的在赵府之中游走起来,尤其是去了地窖之中,发现那里的三个人只剩下了一个,那个烈火老祖,已经死了,掌心的眼睛也不见了。 另两个龙氏兄弟,不知道去哪里了。 然后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发现那装着镜子的盒子已经打开了,里面的镜子还在,里面还多了两只眼珠子,他将盒子关上。 没有了人做法之后,整座城中那一股诡异压抑的气氛已经散去了许多。 在城中,那一对老夫妇,看着猪圈之中多出来的三头猪,其中一只还没有眼睛,浑身长着黑毛,老妇人说道:“老头子,我看我们得离开这里了,收获了三头诡怪,也算是没有折本了。” 老头子点了点头,笑眯眯的说道:“我看这头瞎眼的家伙,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 “是啊,他的身上有两重异变,是得卖个好价钱。” …… 楼近辰的心情像这天气一样,仍然闷闷不乐。 大当家来问他原因,他感叹的说道:“在这个世界之中,普通人的生活,就像是浪里行舟,随时都会有翻覆的危险,当真是意外与明日不知谁先至。” “意外与明日不知谁先至?”大当家呢喃着这一句话,他想起了自己的家,原本有着一个富裕的家庭,可是就是招了一个西席,然后招其为婿,却陡然之间成了恶梦的开始。 “因为世间公义、法理,没有人能够维护,所以便是如此。”六当家说道。 大当家接口道:“不错,正是如此,听六弟的谈吐,当也是富贵人家出身。” 六当家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姓裴,名叫裴志明,家在洛城,也算得上是富贵人家,这一次出来,既是游历,亦是为了避开族中争位世子的漩涡。” 楼近辰没有听过洛城,但是听他的口气,一个家族居然要选拔世子,可见这家族是一个大家族。 三人坐在老宅之中,说着话,天色渐明。 日头渐明,至太阳高起,照入天井之中,将阴霾都驱散。 楼近辰突然转头看那一张纸人问:“七当家留的纸人怎么样了?” 大当家与六当家一看,脸色陡然变了。 那纸人竟是不知何时,已经成了一片黑色。 “黑色!”大当家惊慌道。 楼近辰连忙站了起来,来到那黑色的纸人边上,问道:“这纸人,什么时候变的颜色?” 大当家与六当家两人也茫然的摇头。 纸人变成了黑色,代表着他们需要帮助,而如果成了灰烬,则是表示事不可为,千万不要再进这秘境。 现在这纸人成了黑色,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的颜色。 然而就在他们思索之时,那纸人突然燃烧起来,淡淡的青色火焰,附在纸人身上燃烧着,一转眼之间,纸人就成了一团灰烬。 还是要求月票的。 (本章完) 99:少爷 第100章99:少爷 天空的阳光照落,此时的楼近辰心里却泛起一丝的冷意。 如果说是进去的四个人,全都陷入了秘境之中,从一开始的求救,到后来绝望的认为外面的人进去,也是无济于事的话,那么外面的人还能够进去救吗? 二当家出身于秋蝉学宫,是东州羽化道儒法一脉赫赫有名的秋蝉学宫,四当家出身于中州大派炼气道的剑灵山。 五当家则是散修出身,却也是经验丰富,而七当家一身的法术神秘,不可测度。 在楼近辰看来,这是一个强大的团队组合,连他们都会陷入其中,那自己进去后,又能够救得了他们吗? 或许是他们也是觉得自己进去也救不了人,所以最后让纸人焚烧。 秘境,何谓秘境? 阴诡、隐秘之地,一切都可能发生,未进去之前,外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这里会有什么样的规则,所以进每一个秘境都是危险的。 而这一个曾经的九泉国的秘境,是怎么建立的?里面需召引而来的‘秘灵’究竟是什么类别?又有什么能力? 这些都没有人知道。 太阳马上到中天了,太阳的光线已经在汇聚,当光线浓郁到了一定的程度,汇聚于井底之时,这个秘境之门就会开启,开启的时间大概在一个时辰左右,如果没有进去的话,那么就得等到明天,而等到明天,则很有可能他们已经死了。天籁小说网 楼近辰站在那里没有出声,六当家沉默着,大家族出生的他,也是知道前面进去的四个人,已经是很优秀的了,他们都陷在里面,传消息说事不可为,不必相救。 大当家的咽了咽口水,说道:“我进去看一看吧。” “你进去?”楼近辰皱眉道,脸对着大当家,大当家看着楼近辰眼上的黑布,像是能够感受到那黑布下面灼热的目光。 “诸位当家的为我报家仇,我不能坐视不管,即使是死,我应该死在救他们的过程之中。” 他显然很清楚,自己无法救得了他们,在这里,他的本事最低,进去根本就救不了人。 但是他希望自己死在救他们的路上,而不是老死于悔恨与内心的煎熬之中。 六当家说道:“我们进去都可能是送死,探索秘境,从来都不是我们武道修士的强项。” “是啊,武道修士根本就不适合进去,还是我进去吧。”楼近辰说道。 大当家立即说道:“虽然炼气道是诸道之纲领,但是你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我们可以邀请一些人共同进去,与人分享秘境,或可以有机会解救他们。” 楼近辰一听,觉得这可能是一个方法。 不过呢,这短时间内,又能去哪里找这些人? “你们可以将消息传出去,找本地界有名声的门派,请他们一起进去,这样我们也不必守护这秘境的门户了。”楼近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这短时间内,又怎么去将这个消息传出去?”大当家皱眉,他一时想不到办法。 “可去城隍庙里找城隍,亦可邀请他一起,或可邀请他主持局面。”楼近辰说道。 六当家的点头,说道:“正该如此,不过,今天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楼近辰说道:“我先进去,伱们去城隍庙之中说明此事,今天能够赶来最好,今天若不能,明天来也是好的,我就先进了。” “怎么不等一等吗?也好有个照应。”大当家说道,六当家也是这个意思。 “我与他们不熟悉,而且他们都是本地界的,我们却在他们的地界之中开了秘境,他们难免会心中不舒服,无形之中形成排斥,我今天心情不太好,怕一个没忍住与他们起了争执,反而不美。”楼近辰说道。 大当家张了张嘴,觉得楼近辰说的也有道理,虽然与楼近辰真正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他已经感觉出来,楼近辰的一些想法与大家都有些不一样,谈吐方面,有时候觉得他的话具有道理,极有文采,有时又觉得质朴中透着怪异感。 “三弟,你是有主见有本事的人,我也劝不了你,但我还是要说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当家的说道。 “大当家这老成之言,弟,铭记于心。” 三人说话之间,井口阳光汇聚,光线如雾,升腾而起。 “我屋子里有一盒子,盒子里有一面镜子,那面镜子你们拿着,或可用于护身,但是要注意,你们自己绝对不能够与那镜中的眼睛对视,若是对视,双眼便会生出意识出走眼眶,你们也见过那个列火老祖的样子。拿着之时也需要小心注意,其他的人拿在手上,会不会有什么不谐之处,我亦不知。”楼近辰说道。 “诡器?”六当家的问道。 他是知道烈火老祖的样子的,但是并没有见过楼近辰的镜子。 楼近辰不知道他所说的诡器是什么,但是肯定那是对于自己手中那面镜子的称呼。 “诡器是所有因‘秘灵’而造就的器物,拥有着种种诡异的能力,与法器不同的是,诡器却伤人亦伤己,是危险之物,它的所在,便是一个诡怪之源。” 六当家看出楼近辰神情里的疑惑,开口解释道。 楼近辰这才知道,原来这些器物也是有分类,当然,那面镜子对于他是没有任何的伤害。 不过,别人拿着之时,除了对视镜中眼睛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伤害,他也不清楚。 井中的光雾正快速的收敛,大当家则是前去城隍庙之中,跟城隍说请人同入秘境的事,楼近辰来到井边,静心感应着,井中仿佛有一座虚幻的大门,缓缓的开启。 突然,楼近辰手按在剑柄上,剑意微吐,六当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机,如囊中光华透出。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楼近辰的念光却照见一抹白影子顺着阳光钻入了井中,若是今日之前,他必定要出剑,但现在却忍住了。 因为这个秘境现在需要有人去趟,既然有人愿意进去,就让她进去好了。 “有人隐于阳光之中,遁入井中,如果再有人进去,也不必拦阻,让他们去好了。”楼近辰说完,便朝着那井中跃去。 阳光里,他浑身暖暖的,下方的井水,变成了一座泛光的门户,他没入其中,整个人仿佛堕入了一个特殊的通道之中,只觉得浑身受到了强烈的挤压,并且被憋着,喘不过气来。 周围紧致,他用力一挣,黑暗开始溃散,像是被破开了一层蒙着一切的膜。 “少爷,您醒了吗?” 楼近辰发现自己的双眼,像是被缝住了一样,隐隐传来痛感,耳中听到的陌生声音,让他不敢轻易答应。 他没有回答,而是细细的感知自己现在的状况,从未入过秘境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是秘境里?还是只是妄相?” 他发现自己无法分辨,只能够确定自己躺在了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被子里并不暖和,他伸手摸了摸,竟是从被子里摸到了硬物,那是一把剑。 躺在床上,眼睛被缝住了,剑藏在被子里? 旁边还有一个声音继续说道:“少爷,我感觉到了,您已经醒了,不过,您不用害怕,您的眼睛已经被梁药师缝上了,不会再伤害他人了,如果有人再来问,您就说已经治好了眼睛。” 楼近辰有一种感觉,感觉这个床边说话的人在打量着自己,在审视着自己,一股危险的感觉在心头盘桓不去。 楼近辰又感知着身中的法力,但是这一股法力却似被掺杂了别的东西,不那么的活跃,变的沉滞了。 楼近辰心中思量着,斟酌道:“我睡了多久了?” “少爷睡了一天了,梁药师说少爷至少要两天才会醒来,这才过去半天就醒了。”床边的人说道。 “是吗?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全身没有什么力气。”楼近辰感觉到床边人的怀疑,他眼中一片黑暗,念头也无法离身,无法感照身体之外的情况。 他甚至不知道,在自己床边问话的是人还是鬼。 “应该是汤药的原因,但梁药师说少爷需要两天才会醒,这才半天就醒了,会不会是因为少爷您眼睛的原因?你有感觉眼睛有什么异常吗?”床边的声音问道。 “也许吧,我不知道。”楼近辰的声音听上去很虚弱。 “少爷,您觉得身体怎么样?”床边的人说道。 “全身酸软无力。”楼近辰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状况是否合乎情况。 “倒是与梁药师所说差不多,少爷之所以能够这么早醒,可能是因为少爷的双眼改变了您的身体,所以药效就变短了,等会我去请梁药师来为少爷看看。”床边的人说道。 “好的。”楼近辰虚弱的回答着,心中却警兆大起。 “少爷,您休息一会儿,我去请少夫人过来照顾您。”床边的人说道。 楼近辰不知道这个少夫人是怎么回事,但是心中却有些慌了。 这时,他的耳中传来一个脚步声,脚步轻盈,但是却像是踩在楼近辰的心头。 一缕淡淡的幽香传来,他感觉有一个身体正缓缓的靠近。 一个人坐了下来,她的手搭在楼近辰的胸口,然后缓缓的伸向他的脖子。 (本章完) 100:少夫人 第101章100:少夫人 当楼近辰的脖子上,摸上一只冰冷的手时,他的身体已经僵住了,那手轻的像是摸鱼的手,缓缓的、轻轻的,但是在将将触及他皮肤的一刹那,那一只手却突然像是摸着鱼背时,瞬间用力,紧紧的扣住了他的脖子。 这一刻,他的身体像是被整片虚空与黑暗都给压住了,他的手脚本就酸软,没有力气,此时更是被死死的压住,无法动弹。 面对这种似鬼怪般的存在,楼近辰本可随手使之杀灭,但是这一刻的他却不敢妄动,因为他感觉到了,这掐着自己脖子之后更深层次的恶意,那恶意仿佛来自于这个秘境。 这是来自于他内心深处的直觉。 他的肉身在挣扎着,但是内心却沉念于气海,思索着自己的这个身份,在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人,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反抗。 随着他的思考,那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越来越重,像是铁钳子一样,要将他的脖子掐断一样,而那一股力量压在身上也越来越重,甚至让他的意识都如身体一样,开始在僵硬。 他知道自己再不反抗,也许就要被掐死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于是,他开始观想明月在丹田,月映于气海里,气海生银辉,他以心剑之法,化出一道剑气在经络之中游走。 原本一开始,他气行周身经络,取的是蛇蛟行江之意,把经络比做江河,气海比做汪洋,而各大脏器比做湖泊,气如蛇蛟,行于天下江河湖泊之中。 但是在学习了观主的心鬼剑术之后,其中的理念,让他对于心剑之法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于是他决定改变气行经络诸脉的方式。 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练习到剑术,心鬼剑术与心剑其实有着很多相通之处,其中凝炼气念为剑气,却是有着极佳的效果。 同时,这种观想,也符合他心中的那一套‘四季总纲’,秋天在经络。23sk. 气剑在经络之中游走,如一抹月光,通透明亮,所过之处,一切的阴霾尽数的被照破。 剑气行到肺脏之中,随之进入气道,快速的上涌,朝着那被掐着的地方冲去,冲破堵截之处。 晦暗的屋子里,只见两道月光自他的鼻子里冲出,迅速的合于一处,在虚空里游走,满室生辉,屋子里的晦涩,迅速的被那一道月光切的支离破碎。 而那个掐着他脖子的人,则像是幻象一样,被月光一照而散。 楼近辰只觉得周身通畅,这种以行气的方式,肺脏之中出气道,再出于口鼻子的方式,是他以前未曾做过的,只是这一次咽喉气道被掐住了,不得不这么做,却让他有一种开了一遍门的感觉。 那虚空里游走的月光般的气剑,就像是游走于他自身的经脉之中,却又慢慢的有力不从心的感觉,并有一丝的迟滞感后,他便又将之收回,于是便见到那道月光在靠近他的鼻子时,一分为二的钻入,消失不见了。 他心中想,若是想要这气剑在身外长久凝而不散,或许要等到真正的化神才能够做到。 就在他正思索着自己的处境之时,耳中传来脚步声,有门被推开的轻响,然后是脚步声,越来越近。 “你们在外面等着吧,我看看少爷。” 一个温柔的声音出现,紧接着是两个脚步声出门而去。 轻盈的脚步靠近,楼近辰的鼻子里闻到一丝的幽香。 这一刹那,楼近辰心生恍惚,难道刚刚的那一幕要再一次的发生? 一个人缓缓的坐在床边,伸手搭在了他的胸口。 他的心提了起来。 一切都似在重演一遍。 之前那一个,他可以肯定并不是真人,但也可以肯定,如果自己没能够反抗,那么也一定要死,而现在这个他感觉是真人,但是她的动作却与之前那个‘人’一模一样。 手缓缓的摸上他的脖子,一根冰冷嫩滑的手指,在下额线处滑过,朝着脖子下滑去,楼近辰压着自己心中的那一股冲动,没有动手。 那手滑到脖子,却转向了耳垂。 “相公,您醒了,怎么都不说话啊!”声音温柔,却又似透着一股戏谑。 楼近辰心中默然,刚刚她的手滑到自己脖上时,他确实感受到一丝的杀机。 当然,如果她真的动手,那她现在也可能已经死了。 楼近辰还没有说话,这女子又已经开口说道:“盲剑仙,也不过如此,吓的连话都不敢说了。” 楼近辰一听这话,瞬间明白,这个女子,大概就是先自己一步进来的那个女子。 而楼近辰也立即明白了一件事,自己可能被这个秘境针对了。 刚刚那一个杀自己的诡怪,即是来自于自己的妄念,也是来自于这个女子的杀心,她在知道要来这里看自己之时,一定已经在心中起了杀心,所以秘境就依托于自己对于‘少夫人’的担心,以及少夫人的一丝的杀机,来构建了一个能够杀自己的诡怪。 而这个‘少夫人’却不知道,她其实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回,刚才如果楼近辰没有忍住,她现在可能就已经死了,这是秘境的世界在借他的手杀她。 当然,如果‘少爷’杀了‘少夫人’,那么这事肯定就大了,必定会被这世界的其他的人关注,而楼近辰必定陷入四面皆敌的境地,那就相当于融入这个世界失败了。 “那么,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规律,就是这样杀人的吗?”楼近辰心中想着。 “怎么,害怕的不敢说话了?得,你继续躺着吧,本姑娘可等不了你,秘境有大药,愿君多采撷!” 楼近辰依然没有说话。 少夫人却已经起身,出门,脚步声快速的远去,楼近辰听出她的声音之中情绪似乎不错。 楼近辰没有时间猜想她是什么人,修什么法,又对秘境了解多少。 他只是在想着,等会那个梁药师来了,自己该怎么办? …… 杜琪心中大石已经放了下来,刚才进入秘境之后,没一会儿,便被通知说要来看自己的夫君,想到这夫君是朝夕相处的人,自己很可能会露出破绽,第一念头便要将之杀了。 当看到躺在床上的楼近辰之时,她第一时间没有认出来,毕竟在外面的楼近辰蒙着双眼,而这个躺在床上的人,则是双眼被缝着,有些狞狰恐怖的样子,在她手都已经到脖子时,却突然认出楼近辰了。 认出楼近辰后,她便轻松了,不用担心这个‘枕边人’会让自己暴露。 “夫人,今日的圣泉水已经送来了,您要现在去享用吗?” 有一个侍女问道。 “圣泉水?”杜琪心想这圣泉水是什么水?于是说道:“近日伱们两人服侍的很不错,这圣泉水就赐给你们每人一份吧。” “真的吗?少夫人?”其中一个侍女惊喜道。 “当然!走吧,喝圣泉水去。”杜琪心想,这圣泉水会不会就是秘境里的‘秘药’之一呢? (本章完) 101:井底 第102章101:井底 回到住处,杜琪看着两个侍女喝下‘圣泉水’,看到她们舒服的呻-吟出声的样子,她明显的感觉到她们的肉身受到了滋养,强壮了不少。 这种强壮不是那种肌肉的变化,而是来自于内在的一种力量增长。 她心中高兴,迫不及待的将剩下的圣泉水喝下,只觉得一股透心的舒爽在身体之中冲刷,像是洗涤脏衣服一样,将衣服里的脏东西都从纱眼之中冲了出来,而她觉得肉身里沉积的污秽,也从毛孔之中冲出。 一阵恶臭从身上传来,她却是惊喜的大叫一声,让侍女准备热水沐浴。 管家带着一个药师刚进入府中,一个侍女便匆匆的跑过来,说道:“管家,刚才少夫人……” 管家一听,脸色巨变,一跺脚道:“梁药师,恐怕还得麻烦您稍等一会儿了,我们家的少夫人……” 梁药师神色一凛,说道:“我们九泉国之中的人,自小饮圣泉水,早已洗髓伐脉,你这少夫人饮圣泉水,却会出现满身污秽之景,必有蹊跷。” 管家也是神色凝重的说道:“梁药师的意思是?” “贵府少夫人,必定是外来者。”梁药师说道。 “可恶,我九泉国大药生长,竟引来这么多的外来者。”管家说道:“老爷便是被这些外来者所害,绝不可放过他们,我去找捕异司的人来。” “管家让人去报捕异司便可,老夫也颇通法术,或可先擒之,待捕异司的人来了,则可直接交于他们,免得到时捕异司的人在家中盘桓不去,牵连府中其他的人。”梁药师说道。 管家心中一凛,家中少爷双眼异化,本就不能被外人知道,若是被捕异司的人知道了,那楼家就完了! 这件事绝不能够让捕异司知道,他当即急道:“还请梁药师施大法让这外来者付出代价。” …… 杜琪心中美滋滋,她正在洗浴,想到躺在那里不能够动的楼近辰,心中更美好。 “这秘境与我所了解的完全不同,不过没关系,凭我的聪慧,必定能够获得这里的大药,等离开的时候,那个瞎子估计还躺在床上吧,嘻嘻!”杜琪想到这里,不由的笑出声来。 “少夫人,这个身份好,可行。”杜琪心中想着。 “砰!”门突然被推开。 杜琪心中一惊,连忙拿起旁边的衣服要裹身体,嘴里喊道:“大胆,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她的话才落,衣服尚未穿好,已经有一个人如一道影子般的冲了进来,一挥手,一抹微弱的流光飞逝而来。 杜琪腾身而起,桶中的水卷起,环绕她的周身,将她紧紧的护住,流光刺入,竟是瞬间便已经刺破了水卷成的屏障,流光扎在她的眉心,她整个人瞬间气散,法意难聚。 “砰!” 杜琪摔倒在地上,全身动弹不得,耳中听到一个声音:“来人,将这个外来者绑起来,送捕异司。” 杜琪心中震惊,她知道秘境危险,却为自己的大意后悔不己。 她不知道自己会面临着什么,但是绝对将是大恐怖加身。 …… 楼近辰躺在床上,等着管家带着梁药师过来。 梁药师为他诊脉,旁边则是听到管家说‘少夫人’出了事,说她可能是外来者‘变化’而成的,已经送去了捕异司。 这个消息让楼近辰心中震惊,当然,这种震惊他同样的表现出来了,说道:“想不到,她居然是一个外来者,外来者,真可恨!” “是啊,老爷就是死在外来者的手上,我们楼家,与外来者有不共戴天之仇。” “此仇,我必报之。”楼近辰顺着他的话说话。 这时,梁药师说道:“少爷的身体基本无大碍,等会喝些圣泉水,补一下身中流失的精气,便能够下床了。” “梁药师出手,必不会有差,我代楼家感谢梁药师。”管家在旁边说道。 楼近辰却在这一刻心中生出一丝的警兆,他回思着,分析着这两句话之中,只有‘喝些圣泉水’让他心里生出一丝的疑惑,因为他知道,曾经的九泉国的人喝水便能够喝饱,可见这圣泉水如此玄妙。 外人一口难求,但是这城中的人定是从小就喝,那自己这个外来者,第一次喝这‘圣泉水’,是否会有什么状况呢? 他当即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少夫人是外来者身份的?” “那外来者,获得圣泉水,饮下之后,身中污秽涌出,我国中之人,自小便以圣泉洗伐肉身,岂会有如此满身污秽之人。”管家说道。 “一个愚蠢的外来者。”楼近辰说道。 他心中却开始思量起对策,他感觉旁边那个说话的人,他的目光似乎在打量自己。 他将这种念头压下去,他觉得,很可能是因为自己心虚的原因,就总会觉得别人在怀疑自己。 梁药师离开了。 楼近辰被扶着坐了起来,有人端来了一个银壶,还有一个杯子,从杯中倒出一杯仿佛是泛着阳光的水。 “少爷,这是今日打来的最新鲜的‘圣泉水’。”扶着他的侍女说道。 楼近辰伸手自己去接,他不想要人喂,不是觉得别人喂会让自己不舒服,而是因为他要自己掌握喝这个水的速度。 楼近辰闻到一股清香,他能够感觉到旁边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轻轻的抿了一口,咽下,仔细的感受着,一股清凉入胃中,然后散开,却迅速的被他的身体所吸引,紧接着,他又饮下一口,那‘圣泉水’在胃里散入五脏之中,滋润着身体,这种感觉很美好,但是却并没有那种肉身被洗伐的感觉。 只有补益精华的饱腹感,他心中想,这一定是因为自己观想太阳烧炼肉身,早已经将身中的污秽烧掉了,所以喝这‘圣泉水’才没有那种洗伐肉身的效果了,但是补益精气,滋养的妙用,却仍然让他觉得舒服。 他将杯子递回去,说道:“还有吗?” “有。”侍女连忙说道,不一会儿,楼近辰便已经将那一壶‘圣泉水’喝完了。 整个房间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下来。 楼近辰的身体很快就恢复了,他下床了,开始在楼府之中活动,他开始小心的打听外面的情况,打听整个九泉国的情况。 他发现,自己所在这个秘境之中的九泉国,不断的有外来者,以各种方式进入城中,想要偷盗国中大药。 至于这大药,则是旁敲侧击的问了问,楼家有一口井,井中养着青鳞玉骨鲤,而这锦鲤也是大药的一种,吃了这青鳞玉骨鲤可以使自身骨骼更加的健壮,使肌肉更加的紧致,不仅是可以让自身的皮肉刀剑难伤,更是能够抵御一些法术。 楼近辰又开始了解城中的情况,比如最近被抓了多少人,他们分别叫什么。 只是这个,楼府身边的人却无人知道。 于是他借口要去看那个‘少夫人’,说有事问她,于是让管家安排着与‘少夫人’的见面。 他当然不是为了去见‘少夫人’,而是要去看看这捕异司的大牢之中,有没有关着之前进来的几位当家的。 他在捕异司的牢房之中,一间间的看过去,那里面关着各种各样的人,但是却没有一个好好的人形态,也不知原本就是这样,还是被折磨成了这副鬼样子。 终于,楼近辰‘看到’了‘少夫人’。 她披头散发,看上去虚弱了很多,外在却看不出有多少的伤口,但是精神萎靡。 当她看到楼近辰之时,眼中闪耀出惊喜,立即爬到牢门前,说道:“救我出去,救我出去,我有个秘密告诉伱。”m.23sk. 她靠近牢门,声音并不大。 “什么秘密?”楼近辰蹲下身来。 “你先救我出去。”杜琪说道。 “那再见。”楼近辰站起来。 杜琪大急,说道:“我在这牢中看到了墙上有留言。” 楼近辰再蹲下,问道:“什么留言?” “黑风寨七义士,你是三当家对不对?”杜琪问道。 “这很难知道吗?”楼近辰问道。 “我进来的时候看到这墙壁上有一行字,上面是留给三当家的。”杜琪说道。 “是什么?”楼近辰问道。 “你先救我出去。”杜琪说道。 “你先告诉,我出去的时候,一定尽力救你。”楼近辰说道。 “我不相信你。”杜琪说道。 “那我就先走了,我看这旁边的一些人都已经变成了怪物。”楼近辰说道。 杜琪咬了咬牙,说道:“我就信你一次。” “很好,你这是明智的选择。”楼近辰说道。 “那墙上写着,‘我们是在井下’。”杜琪说道。 楼近辰一听这话,原本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证实,瞬间明白了一些事。 “原来,这一切都是虚幻。”楼近辰说道:“只有这些吗?” “还有,沉浸于史事之中的人,终将被史事掩埋。”杜琪说道。 “我知道了。”楼近辰明白,这是之前的诸位当家中的人告诉他,这里都是历史中的九泉国,自己不能够沉浸于这个背景里,沉浸在这里,最终就会像是蛛网上的虫子,被越裹越紧,最终出不去。 “那就离开这里吧。”楼近辰没有什么拖泥带水。 他开始感应太阳,只一刹那之间,太阳的光芒透过重重的水而照入了,牢房在阳光之中化做水,楼近辰的耳中瞬间的安静了下来,一片冰凉的水包裹身体,抬头看到了阳光正照入井中,他又往下方看,只见下面一片幽深黑暗。 在这里,是黑暗的主宰。 然后,他感应到在下方的不远处,正有一个女子被一团水草紧紧的缠绕着。 从气息来看,这不是别人,正是这个幻境之中自己夫人身份的女子。 他身体一个扭动,便如游鱼一般潜了下去,游身纵剑法在这水中,竟是格外的好用。 求月票。 (本章完) 102:水中行剑 庙,是荒野破庙,山神断首。 月,是皎皎圆月,照破西南角一地瓦砾朽木。 庙中神像的左边有一堆火,火堆边有一人背靠神台,叉腿而坐,腿上横着一柄黑鞘长剑。 细看他屁股下坐着的正是山神头颅,他对于山神竟毫无敬畏。 山庙西南角的屋顶破开,一团月光照在地上,疑是白霜,这一刻楼近辰有些想家。 沙沙的风声吹入庙中,吹起着他的思绪回在从前。 从小练习家传剑术,初中在学校的联欢晚会上表演过剑舞,但在后面的日子里,只抓过一次小偷,从来没有与人打过架。 因为从小学习剑器,爷爷又规定自己得背诗,爷爷说诗是剑的魂和鞘。 所以在大学里也是学的国文,再后来,又爱上了喝酒,喝多了的时候,他就会想,要是生于一个刀剑江湖的世界,那便一定要带剑出门,走江湖,喝遍美酒,见名人。 于是,他爱上了探险,在钻过一个山洞之后,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爷爷,爸爸,妈妈,弟弟,你们若知我来到此间,必定会为我高兴,因为这就是我梦中世界啊,奇诡,神秘,黑白着墨,虽非刀剑江湖,却是神鬼天地,绚丽多姿。我来了,活当活的精彩,死亦死得其所,日后或可回到你们身边,你们不必担心我!” 微微的闭上眼睛,寂静的庙内外没有任何的虫鸣鸟叫,静的可怕。 突然,他感觉到了危险,后脑有些发冷,汗毛微立。这就是他的本能,来到这個世界之后,凭此本能逃过几次诡异的袭击。 他知道,自己等的东西终于来了。 “此山中有一妖物,乃秘食派修士异化为妖,失去了清明神智,却仍然狡诈恶毒,有大力,身坚若硬木,其声惑人心神,喜吸人血,食人脑、心脏,凡器浊力难伤!” 楼近辰的心中闪过这妖物的资料,而他,手中的剑是合金剑,虽然坚硬,却也是凡剑,他身无内息,更无法力,一身力气自也是浊力,但是他依然来了。 因为,他觉的这是他的机会,要抓住,就要以命相搏。 他感觉到那妖物来了,但是他无法确定对方是怎么进来的,是从门口,还是从那庙西南角破了的口子。 忽然,那一股迫在眉睫的危险感隐去了,他心中疑惑,一会儿之后便听到了脚步声。 脚步声颇为凌乱,很快他就看到有人走了进来。 先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吊眼厚唇,手里提着一把单刀,敞着衣襟,露出古铜色的胸膛,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凶意。 而在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人,只一眼就看出是一对母女,她们看上去很狼狈,身上的衣服并非是行走江湖的人所穿的,大概是因为赶路的原因,她们的衣衫都有些不整,一些原本应该系着腰带的地方,此时都是用藤条系着。 三人进入庙中,见到楼近辰时并没有意外,因为他们本就是寻着火光过来的。 那位提刀的汉子,朝着楼近辰抱拳道:“这位朋友打搅了,在下错了过宿头,欲在庙中借宿,还请朋友行个方便。” 楼近辰看着这个汉子,心中多了几分警惕,因为这个汉子的相貌实在是有些凶。 他甚至怀疑,这一对母女是被这个刀客抢来的,而这刀客也可能不是普通的江湖人,也许是个劫匪或江洋大盗。 “哦!”楼近辰状若沉思般的说道:“山野小庙,本就无主,在下只是先至片刻而已,只是此处并非善地,朋友还是尽早离去的好。” 那带刀汉子眉头一皱,说道:“山野小庙,确非久居之地,但妻女已经疲乏,只能在此暂歇了,朋友不必担心,若有危险,赵某手中之刀自可应对。” 既然他这样说,楼近辰也就不再劝了,萍水相逢,提醒过了就已经仁至义尽,只是今日的等待与狩猎,似乎难有好的结果了。 只是没一会儿,他竟是又感觉有一股危险感弥漫着在心头,仿佛有人在背后盯着自己,这种感觉比之前的那感觉更加的明显,不加任何掩饰。 楼近辰发现他们三个并没有什么警觉,心中已经在想好退路,未知总是可怕的,他以凡器浊力来这里猎妖物本就冒险,但这不代表他是莽撞人。 妖魔环视,破旧山庙,四个心思各异的人。 寂静里,楼近辰闭目养神,那三人喝了些水,吃了一些干粮便睡着了,然而大概是屋子里人气较旺,庙外的东西也不轻易的进入庙中,它们比楼近辰想象的要有耐心。 时间被风吹动,即使是楼近辰也有些困了,在那种危险压迫下久了难免疲惫。???.23sk. 大概是在半夜的时候,楼近辰发现那三人之中的母亲悄悄的起身,她似乎有一些内急,来到庙外,也并没有走远,然后便听到悉悉索索的撒尿声,撒尿声在一半时突然断了,过了好一会儿后,那妇人才走了进来。 楼近辰靠在斑驳的山神像上闭着眼睛,但这一刻的他格外的清醒,他觉得有一股恶意就像是墨汁一样的涌入了庙中。 那妇人已经死了,她已经不再是她,而是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夺了身体,这是楼近辰心中的想法。 他心中叹息,又紧张,因为意外出现了,不是他不想救人,而是他感觉到那妖魔已经到了庙外了,那种来自心灵的危险感,如抵在眉心的锋芒。 妇人如之前那般躺下,楼近辰偷看她,想看清其面容是否有异,妇人的脸被头发遮挡,楼近辰细看,突然,他发现妇人头发上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那是一双充满了恶意,却又有着智慧与狡诈的眼睛。 楼近辰心中震动。 “哗!” 山庙西南角的屋顶破开,一个破衣烂衫,形如猿的人冲跃而下,这一刹那之间,楼近辰会觉得它如猿,是因为它的身上长满了灰黑的毛,但是其脸型却又是人,一双赤红突出的眼,突出的獠牙,带着浓重威慑声的低吼,从庙顶而降,直接朝着楼近辰扑来。 那个刀客本是在做恶梦,梦中有魔鬼来到了身边睡下,却骤然惊醒,然后看到月光里有怪物跃下。 他身上汗毛乍起,拔刀在手,却手脚冰凉,他的心志已经被妖物所慑夺,十分的力气也只能够发挥三四分,更是浑身僵硬。 楼近辰面临着同样的情况,而且更重,那一声低吼有着震慑心神的能力,而且它主要是针对楼近辰。 小时候,小孩子面对大人的一声怒吼,会惊恐,慌乱,不知所措的呆立在那里,正是此时那刀客的样子。 而楼近辰乍然被袭击,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被封冻,又似被无形重物给压住了,身心都不得动弹。 他眼看妖物自上而下的落下,却闭上眼睛,心神深入内心深处,那是他的心湖,仿佛是一切意识的源头。 收缩到极至,方有伸展的力量与机会。 他猛的睁开眼,精光自眼眸深处涌出。 闭眼是意识的收缩,睁眼是意志的伸张,以身体的动作引导意识的变化。 那压于心头的威慑,像是乌云被破开一线,透出亮光。 他的身体随之动了起来,跃起身来,脚往后辙出一步,让开被扑击的位置,同时一道剑光应手而出,点刺上空,应着心中冲破的那一道光亮,合于手中的剑,意志凝于剑尖,划过这妖物扑击的双手之间,那不过几寸的空隙,直接点在它的眉心上。 凡器难伤鬼怪,浊力不敌妖魔。 这是大家都公认的,但是有一种情况下则是可以伤得到,甚至可以杀死。 只要意志足够的凝炼,并且伤到了如眉心这样特殊的地方,便能够重伤它们,意念附着于剑,便常被称之为剑意,可伤神魂。 楼近辰只觉得一股大力从剑上涌撞而来,他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朝后大退几步,坐跨抱剑,形成一个剑架,剑柄抱于腰,剑尖在前,指着前方。 他感觉自己的剑,像是刺在了硬石上。 整条手臂都在发颤,胸口发闷。 一边的刀客,眼中满是震惊。 刚刚他被妖物所慑,无法反抗,但是在楼近辰一剑刺中了妖物眉心之后,他的思绪便如决堤的水汹涌起来。 “心志凝炼,附于剑,可斩妖异。”刀客心中闪过这样话,紧接着他又看到那全身长毛的妖物竟是朝着庙外跑去。 它在恐惧。 楼近辰岂能够让它逃走,仗剑追了出去。 庙外是密林,密林下方是空旷的,只见一根根树杆,枝叶全都在上方,遮蔽着月光。 那妖物像是因为被伤了神魂,所以跑动的速度并不是特别的快,但是楼近辰肉体凡胎,也最多只能够远远的吊着,不被完全甩开而已。 他此时也顾不得这周围还有没有别的什么豺狼虎豹,或者什么毒蛇,只盯着直追,穿过一片密林,冲上一个山坡,他气喘吁吁,月光之下,一片苍茫灰绿,竟己失去了那妖物的踪迹。 雁过留声,人过留痕,更何况被自己一剑重创了神魂意识的妖物,不可能会去掩盖痕迹。 楼近辰借着月光,细心的观察,果然,发现了山坡一角,有一处阴沟里有可供一人钻进的地方,他小心的跟了进去,发现来到一株大树下的根部,有一个土洞,土洞周围光溜溜的,显然时常有东西进出的。 他从怀中拿出一根火折子,划着之后,一点火光照亮周围。 深吸一口气,他钻了进去,立即发现这里应该是一处墓穴,而且应当是一座大墓,穿过墓道,通过火光,他看到有一尊大黑棺摆在正中间,而地上隐约可见一具骸骨被扔在了地上,或许是原本墓主人的尸体,也或者是不小心摸进来的探险者或盗墓人。 楼近辰小心的靠近,发现那黑棺的棺盖是盖着的,就在他想着怎么打开这棺盖之时,棺盖‘砰’的一声翻飞朝着楼近辰压来,一道黑影随着棺盖跃起,藏于棺盖之后。 楼近辰灵动的避开棺盖。 那人影攀爬于洞顶,朝楼近辰扑下。 楼近辰此时无比的冷静,然而又有一种矛盾的兴奋, 手中的火折子向那扑下的人影抛射而出,紧随其后的是出鞘的合金剑。 一个左斜步点刺。 剑在火光里闪过,竟生发一抹灿烂。 曾经日日夜夜在家乡的树下刺落叶练剑,感怀于生不逢那刀光剑影的江湖世界,练得一身刺叶百中的剑术而无用武之地,此时这一剑,是他的心意,是验证他往日所练剑术的功果。 他眼中、心中只有这妖物的眉心一点。 剑光在火光里一闪即隐于黑暗,人亦从其旁边穿过。 扑通一声,重物扑倒在地,火折子掉在地上,照着一个扑倒在地的长毛的人,一双脚就站在旁边,剑尖在火光里可见残留着一抹绿血滑落。 103:缘聚缘散 第104章103:缘聚缘散 秘境之中,最大的危险就是那被召引、并封禁于其中的‘秘灵’,其他生物都被‘秘灵’所异化的,无论它们有什么能力,只要找到了方法都可以应对。 其中最关键的还是那个秘灵,所以楼近辰在适应了深水的水压,能够在鱼群的袭击之下从容应对之后,便直下到这个空间的底部。 楼近辰不知道这个秘灵是什么秘灵,不知道祂有什么能力,所以,楼近辰没有任何的犹豫,也没有说要先自己试一试,等到不敌之后,再来揭眼纱的想法,因为他很清楚,若是等到不敌之时,那就有可能连揭眼纱都做不到。 楼近辰通过自己这一双眼睛,看到一只‘章鱼’,一只有着许许多多触手的‘章鱼’。 不过,这只是楼近辰将看到的东西,与自己心中所知的生物类比,其真正的名字,楼近辰根本就不知道。 这‘章鱼’只是一道虚影,被紧紧的禁锢在了神像上面,一条条虚幻的触手飞舞着,其中四个当家的,都被那触手紧紧的吸附缠绕着。 当楼近辰看到那一个‘章鱼秘灵’的虚影之时,虚影突然疯狂的颤抖起来,然而楼近辰也看到那翻涌而起的触须之下,有一双幽冷的蓝色眼睛。 眼睛对视。 楼近辰瞬间感受到了一道强大的意识侵入,而同样的,这‘章鱼秘灵’的双眼开始溃烂,但是同时,祂触须上的一个个黑色的疙瘩裂开,里面竟是孕育出一只只的眼睛来。???.23sk. ‘章鱼秘灵’开始疯狂的扭动起来,而被祂吸附着的四个当家中,二当家的身体突然猛地涌动法光,似乎用了最后的力气,像是一条将死之鱼,在被触动之后的奋力一挣,身体猛的朝着斜上方窜去。 另外七当家的身体也泛起一层灵光,像是一条无骨鳗鱼一样的轻盈的扭着身体,朝着上方脱离开来。 然而四当家与五当家两人,却仍然飘浮在那水中一动不动。 不过,‘章鱼秘灵’的躁动使得水浪翻涌,四当家与五当家两人便被水流冲开。 楼近辰飘浮于水中,双眼之中涌动着强烈的灵光,其中似有无数的触须往眼珠子里钻去,乍眼一看,就像是一条条的蚯蚓往眼中钻,恐怖无比。 就在这时,退开了的二当家睁开了眼睛,他自宝囊之中拿出一根黄色的绳索,挥甩而了,那黄绳索无限的延长,来到楼近辰的身边将他捆住,随之往上方拉起。 楼近辰迅速的被拉开,下方翻腾而起的虚幻触手追着楼近辰而来。 另一边,七当家拿出如意发簪,朝着四当家与五当家一挥,两团无形的水流卷起他们两人朝上方而去。 当大家脱离‘章鱼秘灵’,来到了一个安全的范围之后,二当家立即解去楼近辰身上的绳索,再取了一颗丹药食下,然后盘坐于水中,不再动弹。 七当家亦是如此,取了一颗丹药,盘坐于水中,唯有四当家和五当家的在那里飘浮,以及楼近辰的双眼之中有‘蚯蚓’钻动。 黑暗之中,又有一个女子钻了出来,她正是杜琪,她感觉到了下方那汹涌而来的恐怖的‘秘灵’气息,心中震惊,又看到楼近辰的样子,立即明白楼近辰刚刚大概是去救人了。 “他竟是能够从‘秘灵’的嘴里抢出人来!”杜琪心中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看着五个人各自调息定神的样子,她没有靠近,怕被别人误会,看到有怪鱼出现,心中一动,便主动将之引开,她没有注意到,在她引开怪鱼之后,七当家的眼睛睁开来看了一眼。 …… 楼近辰感觉自己的意识在被破开、在分离。他整体的意识,像是被某种力量在扯成一道道一缕缕。 一股强大的意识从他的双眼之中往里面钻,又似在揉捏,眼中的‘诡眼’与‘章鱼’秘灵的力量在相互瓦解、相互对抗,以及侵蚀和融合。 楼近辰观想明月,紧守自身的意识。 气海在翻涌,海中的月被搅碎,然而那些月光却没有消失,在一片破碎的浪花里,泛起月白,没有被淹没。 杜琪在旁边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她将一些怪鱼引走,又去找‘灵药’,心中想着:“我帮你们引走了这么多的凶鱼,也算是对得起你救我吧!” 不知不觉,头顶上空再一次的出现了阳光,又是一天到来,这秘境之门再一次的开启了。 紧接着,便看到有人像是饺子一样的落入了水中,然而这些人一落入水中,挣扎了一会儿,便不再动了。 这一下子就让杜琪犯难了,因为她看到这些人之中,有几个都是自己见过的,其中更是有她的师父在。 她想要将他们唤醒,却又没有那个本事。 不过,他们似乎也是做足了准备的,身上不知道都抹了什么东西,那些凶恶的怪鱼居然都不会靠近。 杜琪一个人在人群之中穿梭,她无法救那些陷入幻境之中的人,但是却看到楼近辰眼中的那恐怖景象已经消失了,他一双眼睛也闭了起来,整个人的气息都变的平稳了,不由的暗自的咋舌,竟是有人能在秘灵如此强大的入侵之下,还稳定心神。 在她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二当家与七当家先后醒来,然后便是二当家与七当家开始救人,他们先是救四当家与五当家,但是四当家与五当家都没有醒,又是一天之后,再次有阳光照入其中,二当家与七当家带着四当家、五当家,以及楼近辰他们一个个出去。 杜琪大急,急忙朝着二当家他们说话,希望他们能够救那些陷入幻境中的人,二当家则表示,要先出去,再回来救。 在这无边寂静幽暗的井下水域之中,杜琪也开始恐惧了,她感觉水下有恐怖的东西正在孕育。 不过很快,从井口又探下一根黄色的绳索,将那些陷入幻境中的人都捆住了,然后朝外面拉去。 …… 楼近辰的气海之中的月光终于圆了,仿佛有一轮皎皎的圆月从气海之中升起,在那一波又一波的‘神意’冲击之下坚持了下来,稳住了自己的意识念头,便慢慢的降服了那些如妄念般的神意。 他觉得自己的心中多了许多知识,这些知识一时之间让人难以消化,但确实是实实在在的融入了记忆之中。 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的眼睛彻底的变了,原本孕结于这眼中的魔种,被那‘章鱼’秘灵的神意给冲散了。 同时与章鱼秘灵的神意,一起散入到了他的意识之中。 他起身,推开窗户,正好一只老鼠在墙壁爬过,当他看到那一只老鼠时,心念一动,目光倾注,那老鼠突然如临大敌一般,不再动了,紧接着,它像抽筋了一样,全身开始颤抖,颤抖之中的老鼠的两只眼睛先是生出触须,然后朝身外爬去。 它的身体、四脚、毛发以及筋肉,竟似活了过来,扭动着,形成了一条条血肉蚯蚓。 楼近辰看着虚空,无比的清楚,自己的双眼仿佛能够倒映着一切,无论是任何的一只飞虫飞过,只要在眼中出现,即使是很远也是能够看清楚。 他觉得自己的双眼仿佛能够独自的处理信息,却又与自己的本我意识完美的统合在一起。 这种感觉很奇妙,原本他的这一双眼睛被种下了魔种,其中那种能够让人双眼异化的能力,全都来自眼中的魔种,不受他自己所控制,而现在一切都是来自于他自己,那些能力已经被他所继承,只是还需要时间的消化。 他的门被推开,进来的人是一个侍女,她看到了楼近辰站在窗户边上,她先是一惊,随后惊喜道:“三爷,您醒了。” 楼近辰回头,看着那侍女,她在看到楼近辰的双眼的一刹那,瞬间失神,只觉得自己陷入了某种巨大的恐怖之中。 楼近辰连忙闭眼,他发现,自己的双眼被普通人看了后,仍然无法承受。 侍女一脸惊惧的醒来,她连忙退出去,连话都不敢说,没过一会儿,大当家的来了。 “三弟,你终于醒了。”大当家人还没有进入屋子里,声音已经冲了进来,此时他的气色好了很多。 “大当家。” “三弟,醒了就好,二当家和七当家他们都说,三当家思绪稳定,法念清正,不会有事,三弟伱果然没事。”大当家很是高兴地说道。 “大当家,过了多久了?”楼近辰问道。 “已经七个月了。”大当家的说道。 “七个月了吗?”楼近辰有些惊讶,却很快便又接受了,修行无岁月,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他们人呢?”楼近辰问道。 “二当家回了秋蝉学宫,四当家先走的,说是要回门中努力修行,六当家也回家中去了,七当家是上月收到一封信之后就连夜走的。”大当家的说道。 “五当家呢?”楼近辰问道。 大当家脸色微变,伤感的说道。“五当家,那天在秘境之中就已经死了。” 楼近辰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瓦罐不离井上破,修士难免秘境亡!” 大当家看着楼近辰的眼睛,虽然楼近辰没有看他,他却觉得楼近辰的双眼瞳孔,像是有重影一般。 “三弟,你的眼睛?” “没事,帮我找一张薄纱来吧,我的眼睛虽没事了,但是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注视的。” 楼近辰说道,这个世界没有墨镜,如果有墨镜的话是最好的,既然没有那就用薄纱来代替吧。 “好的,三弟,几位当家的有信留给你,我一起拿来给你吧。”大当家的说道。 “好。”楼近辰看着窗外回答道。 窗户外面风和日丽,黑风寨七义士的聚义之日,仿佛就在昨天,缘份的汇聚就像是天空的云,随风聚,随风散,一切都那么的自然而然。 这大概就是人生。 (本章完) 104:归家 第105章104:归家 “三弟,吾见你身上法意清正,当是无碍,吾宫中有信来召,无法等你醒来,还望三弟见谅,三弟醒来之后,若是有空,请来秋蝉学宫,兄必倒履相迎。——二当家,陈瑾。” “三哥,弟自小在剑灵山炼气学剑,此次下山游历已数载,遇三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那秘境之中,若非师门灵符护身,恐已身死,有道是知耻而后勇,弟回山门,努力修行,他日你我化神再见,必让三哥一观我剑灵山剑术之精妙。——四当家,白也剑。” “三哥,弟本是避家中世子争乱而游走江湖,然而家中传信来,爷爷寿元将尽,弟心难安,急归,来日再逢时,当把酒言欢。——六当家,裴志明!” “三哥,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本应守兄之身旁,待兄醒来,然而师门有命,实难相违,若兄醒来,得闲可至雾隐州灵巫庙,妹备酒以待。——七当家,氏依云!” 楼近辰看着一封封的信,他心中有些感叹,却也高兴,都是修行中人,只要活着,自有相见之时。 只是可惜了五当家。 “大当家可知五当家的名姓与来历?”楼近辰问道。 大当家立即说道:“五当家名叫莫空修,是一个散修,唯有一个女儿,嫁与乾京大族子弟做妾,这一次出来,就是想寻些好东西,去做为外孙的周岁抓周用的礼物。” 说到这里,大当家便有哽咽,他本是一个坚强的人,为了家仇,他在山寨之中忍辱偷生,并努力练习武艺回来报仇,但是在报完仇之后,在诸位当家的面前,他整个人都变的感性起来。 “五当家有遗愿,我等当为其完成,正好,诸人当中,唯我无所事,正欲去乾京一趟,见一见乾京繁华。”楼近辰说道。 “我也随三弟同去。”大当家说道。 “大当家这府里的秘境如何了?”楼近辰没有回答,反而是问道。 “在二弟他们离开之前已经成立了一个九泉盟会,盟会之中的门派同享秘境,由秦城隍任会长,我为守护人,每年开启一次秘境,秘境所获,皆共分之。” “很好。”楼近辰又问了一些细节,说道:“如此,若无大的变故,赵府当与秘境以及九泉城长久共存,大当家应早早娶妻生子,重振家声,往乾京之事,有我足以。” 诸位当家的显然都清楚,大当家的不可能独享这个秘境,不如趁他们还在的时候定下一个协议。m.23sk. 当天晚上,赵府大宴宾客,附近的那几个门派都有人到场,城隍更是与楼近辰共坐一桌,一番恭维,让宾客们都惊讶,在他们的心中,秦城隍那是第三境之中难得的大修士,直到秦城隍说楼近辰曾在那个雨夜,一人一剑杀得满城诡怪尸横遍巷,杀得沧浪剑士落慌而逃。 大家一个个面色一正,皆对楼近辰恭敬起来,一个个起身敬酒。 楼近辰本不喜这些,但自己要走,而留在这里的名声,对于大当家是一种保护,所以便也来者不拒。 大家看着以薄白纱蒙着眼睛的楼近辰,只觉得他神秘而强大,那白纱之下的目光竟是给人强大的压迫感。 宴席将结束之时,楼近辰更是演练了一套剑法,于小小的屋子里,却展现了游龙般的矫健和灵动,剑光飞扬,满室生辉,在众人大惊失色之中,纵剑而出屋子,直上天空,一抹银辉划过夜空,转眼便已经远去。 楼近辰去了三百里外的那一个山谷之中。 当楼近辰找到白小刺之时,白小刺正趴在一块白色的石头上,见到楼近辰之后,她也不说话,楼近辰连忙道歉,白小刺不断的转动方向,以屁股对着楼近辰。 “白小刺女侠,伱看,你的同族们都在看着你呢。”楼近辰说道。 “楼近辰,你这人不讲信用,你知道我独自在这里有多害怕吗?”白小刺哭着说道。 “好好好,都是我不好,我下次一定早点回来。”楼近辰说道。 “哼,下一次下一次,大家都说,人类的谎言无穷尽,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白小刺指责和质问着。 楼近辰说道:“他们都是瞎说,你看啊,他们都没有见过几个人类,哪里知道这些,都是谣言,走吧,我带你去找好东西吃。” 白小刺哼一声,于是楼近辰便将她搂了起来,纵身而上天空。 再一次的回到了赵府,赵府之中的宾客都已经散去,楼近辰是来拿五当家的遗物。 整个秘境之中,其实并没有多少灵物,因为太久了,很多灵物都被那些怪鱼吃了,而且秘灵里的灵物是需要由人来培养的。 “这几瓶丹药是七当家用秘境之中的一些‘灵物’炼成的丹药,说是可以补气滋魂之妙,你拿着吧。” 这一点楼近辰倒也没有客气,顺手便拿了几瓶。 又向大当家要了一些坚果类吃食,便又离开。 这一次,他是真的离开,一路的朝着乾国而去。 乾国在东州算得上是大国,当年立国之时,乾国的开国之君是说要与修士共天下。 也正是这个政体,让乾国的国祚绵延了七百余年。 虽说现在各县各府不可避免的会被当地的豪门大派把持,但是总体上是维持着乾国的稳定的。 一国之都,必定繁华,所以楼近辰想去看看。 有人说,再浪荡的游子,也会有思乡的那一天。 楼近辰真正的家乡是回不去了,所以他决定回火灵观看一看。 一路的朝着乾国的方向而去,纵剑而行,速度极快,从大地上看,就像是一抹闪耀的流光,突然,他停了下来。 前面的巍峨山巅上,有一个人站在那里,她静静的凝视着天空中的楼近辰,楼近辰却觉得一股强大的压力涌了上来。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淡金色衣裙的女子,身形高挑修长,头戴法冠,一双眼睛透着幽冷与审视。 当楼近辰看到她之时,立即就认出了她来。 这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楼近辰从犬封国路过之时,见过的那一个女子。 “没完没了了,连家都不让人回了?”楼近辰这一次没有退,他决定会一会这个人。 (本章完) 105:犬神 第106章105犬神 那个站在山巅上的人没有出声。 而在山谷之中,有人开辟了洞府,此时大概是感应到了动静,便来到洞府之外看着天空和山巅。 这是一个白发老者,身后钻出一个童子来。 “师父,有人打架吗?这一次师父要去调停吗?”童子问道。 “不要出声,先看看。”白发老者说道。 楼近辰的话,山巅的女子没有出声回应,反而是楼近辰继续说道:“自从我三年前在犬封国那里路过,你就闻着我的味了,一直跟着我,当真是属狗了。” 楼近辰能够感受到她身上那一股晦涩神秘的法韵,她站在那里,周围的虚空里竟似有隐约的犬吠声。 这犬吠声像是从山林之中响起,又似在那些幽暗的洞穴之中,从树林之中,又似从这个绝美女子身后的阴影里传出来。 “你毁了你的眼睛。”绝美的女子抬起了手,指向楼近辰,她青葱般的玉指,像是被人用剑指着一样:“毁了一庄大道业,伱有罪。” “大道业?”楼近辰疑惑,他不知道她说的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是呢,却又隐隐能够猜到些什么。 “你的大道业,与我有关系吗?”楼近辰问道。 “你承载了幽妄的意志,就必须为幽妄而行走,可你竟吞食幽妄的意志,你之罪,万死难辞!” 楼近辰只听大家说过‘虚妄’,都说秘灵来自于‘虚妄’之中。 看来,人们的称谓与祂们的自称还是有些差别的。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大道业,对于我来说,我的身体,我的思想,都由我自己支配,任何外在若是试图奴役我,都要先问我的剑。” “狂妄!你会看到,你的身体变成一只狗,你将出入人们的胯下,遍食茅厕!”女子脸色冷漠,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肮脏恶毒。 楼近辰蒙着纱布的双眼,被他缓缓的解开,在他的眼中,这个绝美的女子身上的肌肤如玉生光,但是楼近辰却隐隐的看到,她的身后虚空却是一片模糊,就连脚下站立的那一块褪色岩石都似在改变状态。 “若是如此,你将看到一堆灰烬。”楼近辰说道:“你们这些来自虚妄的存在,不会明白什么叫做可为玉碎,不为瓦全,当然楼某亦想领教阁下的本事。” 他的剑缓缓的拔出来。 在山中那一个洞府之中的老人,突然听到群山之中似有狗叫时,便脸色大变,说道:“化神?这是化神境的修士才会拥有的能力,一念在外,落地生根,哪里又多了一个化神修士竟在世间行走?” 然后,他又看到凌立于虚空的楼近辰,只见他解开蒙眼的纱布,拔出剑的那一刻,他看到的是一团凝炼的光华。 楼近辰举剑过头顶,太阳光线在剑尖汇聚,只一转眼之间,那剑尖便似汇聚一个小太阳,绝美女子站在那里没有动,但是山林之中的犬吠声却猛的汹涌起来,仿佛群狗狂吠,如有万千只,隐于山林,就在那不可见之处。 然而那种似随时都要扑咬人的意境,却极为的强烈。 山中的那一个老人,脸色巨变,他回头看自己的洞府,竟是感觉自己洞府里都似有着一条狗被关在那里,正努力的想要冲出来。 “汪汪!”老人身边的童子叫了两声,老人脸色一变,他立即回头一看,只见童子张口在那里叫着。 “童儿,你跟着叫唤什么?”老人喝问道。 “我,我不知道。”童子的脸色也变了,他满脸恐惧的说道:“我就是想跟着喊。” “快,回洞府里。”老人拉着童儿就往洞府里走。 他拉着童子进洞府之中,在进洞府的一刹那,他感觉到强烈的光芒涌下,回头一看,仿佛看到太阳坠落。 当年,楼近辰在双集镇里与王坤斗法之时,便觉得王坤的法念至刚阳,曲指弹落法念,便如太阳坠落。 而当年王坤在楼近辰的面前如此,此时楼近辰一剑挥落的剑意亦如骄阳, 天空大亮,山谷之中却一片阴暗,一只巨大猛犬冲出,这犬以山谷做口,冲上天空,仿如地狗吞日。 那大狗一口将那剑意太阳吞入。 天空乍亮乍暗。 只见那大狗的耳朵眼睛之中都有阳光透出,黑狗的身体在鼓动,它像是吃下了什么难以消化的东西,耳鼻眼中都有光芒透出,随时都像要裂开来了一样,然后山中犬吠声不断的涌起,却让这一只黑色大狗的虚影越来越凝实,并没有被阳光撑破,反而是缓缓的压下了身中的骄阳般的剑意。 楼近辰凌空而立,他剑指那巨犬虚影,能够感受到自己的一缕法念在其中消磨。 不等法念散去,他人猛的一动,像是一条悬于水中的鱼突然就动了,周身云雾乍起,就像是静水受激一样的汹涌。 一抹剑吟声响起,剑刺破了虚空。 “嘤!”剑吟凛冽。 一抹金色的光辉从天空刺落,瞬间刺入了那巨狗的虚影之中,黑色的狗身被一条金线划破,又无声的炸散开,一片光芒随着楼近辰的剑刺下。 山巅之处的女子,她双眼一眯,看到楼近辰挟满天骄阳而落,骄阳光芒已经刺,似剑光。 他的剑法竟是融入了天象意境。 女子的身体没动,却又动了,她面前的虚空里,却突然窜出了一个个女子的虚影,直直的飞起冲向天空。 骄阳般的剑光落在女子的脸上,女子那绝色冷漠的脸,像是玉白瓷器一样在火中发黑,然后破碎。 碎去的人影下面却又出现了一个人,仍然是那女子的身影,明明一眼就看出这不是真人,可是她却又给人一种无比真实的感觉,楼近辰的眼睛看着她,竟是发现自己无法避开她,整片天地都似被她的那一张脸给占据了。 骄阳剑光依然刺破这个女子的第二个影子,她却像是套娃一样的迎着剑光冲上去。 第三个人影,第四个,第五个,一层层的被剑光刺破,于是离楼近越来越近,然而她的真身却仍然站在那山巅一动不动。 楼近辰心中一凛。 所谓势不可用尽,而现在那一层层套娃般的人影,竟是让楼近辰的剑势大大的消耗,已经有势尽意穷之感。 楼近辰心中顿时明白,这个人斗法能力极强,这还是楼近辰遇上的第一次从势上面,就能够扼制自己剑术的对手。 一剑纵刺,挟阳自天而降的坠落之势被破之后,楼近辰手中的剑立即变了。 他手中的剑划着劈划,剑术可以有剑气破空远击长势,同样有着三尺之内亦可伸展的剑法,他的剑术变了,一剑剑的劈划而下,剑吟震响山谷,竟是以一种积跬步而至千里的方式,叠起了一片剑浪。 每一剑都斩碎一个虚影,每斩碎一个虚影便使剑浪多一重剑意。 只见天空的骄阳剑光又变了,变做金色的剑影挥斩的浪,似有千百剑,欲将这一片山都剁成泥浆。 女子的脸色依然没有变化,那不断从她的身上冲出的虚影突然消失了。 在剑与她之间,再也没有了阻碍,剑势将她完全的罩住了,就在剑将临其身之时,她突然动了。 其静如处子,动若脱兔。 一根莹白若玉的手指已经朝着楼近辰的眉心点了。 她的手像是已经穿透了楼近辰的剑影叠成的剑浪。 手指未点到,楼近辰已经觉得自己的意识,像是被强风吹动的水,在朝内里塌陷,在纷乱。 她的手指突然变的虚幻起来,仿佛出现了重重的幻影,让人无法捕捉。 楼近辰虽惊不慌,他凝视着这一根手指, 在他的目光之中,那重重的幻影迅速的散去,一片白光剥离开来,莹白的光芒在溃散,迅速的消失,露了那一根真实的手指,手指返璞归真,其指上那一股仿佛能够洞穿一切的意,反而更加的浓烈。 但是楼近辰的剑,带着一片金色的剑浪斩在了那手指上后,楼近辰只觉得自己的剑浪落在了悬崖之上。 指尖皮肉破开,露出里面的骨头,剑斩在骨头上,竟是无法破开其指骨。 只见她另一只手又是一指点出,目标不变,依然是楼近辰的眉心。 她的攻击方式极为的生硬,蛮横,却又似无比正确的方式,以这种拙力的方式,破着楼近辰的剑术。 如果说楼近辰的剑术是大巧之技,那她就是拙重之技,以拙破巧。 楼近辰手中剑招再变,剑浪一敛,竟是分化出两点金色的剑光,分别点在了她的手指上,而楼近辰整个人则是朝着上方飘起。 这是太乙分光剑法,两点剑光清寂,却剑势飘渺,只一刹那之间,他的剑势从积巧重击,转为分化飘渺,又蕴藏着穿透与凌厉。 楼近辰在接触到对方手指的一刹那,他竟是在耳中听到狗叫声,仿佛从手指之间冲入心间。 这种狗叫声,仿佛能够扭曲心灵,自己意是想要变成一只狗,在她的手下享受抚摸。 楼近辰的身体不断的翻飞,如果没有之前在那深水之中的练习游身纵剑术,此时必定无法在她的手指下脱离。 此时他的游身纵剑术,在她的神意压制之下,仍然能够纵剑往来,自由来去。 他围绕女子的身体盘转,剑光挥抹,如流光飞逝,刺剑之时,剑光分化,如点点金花绽放,而女子在中间,往往只需要伸指一点,便能够让楼近辰的剑势断去。 山中的那个老人抬头看天空,非常的惊讶。 “这个人居然可以与化神境的人对战?” 他的眼中,那一片天空越来越暗,也越来越深沉,而楼近辰剑上的剑光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每一次都带动着一片骄阳的光辉,现在只有剑尖的一点有光芒,这看上去是他的剑意内敛,但是老人却觉得这是那个剑士被断开了与太阳之间的联系,正被编织一张大网。 满天的风云之中,突然,有一只细腰黑犬窜出,楼近辰竟是避之不及,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这黑犬一口朝着他的颈咬去,他在犬即将扑在身上时,才感觉到了危险,心中一惊,身体猛的朝前一纵,那黑犬却是一口就咬在他的脚上,他手中的剑一挥,划过黑犬的身体,黑犬身体断散, 同时他发现,虚空里竟是出现了许许多多的黑犬,它们从虚无之中窜出来,楼近辰在这一刻感觉到了强烈的危险,他不再恋战,一剑便朝着远空刺去,然而那一只只黑犬却如风一样扑上来。 楼近辰的身形在这些黑犬之中闪转腾飞,每一剑的挥动,都似从风的间隙里穿过,他没有过多的去再想杀死这些从虚无中诞生的黑犬,因为他知道,有这份心思,必定要陷入这犬潮之中。 下方的人看到那如乌云缠绕,又似风一样涌动的黑犬环绕下的楼近辰,心中不由的想:“如此强大的一位大剑士,恐怕今天就要陨落于此了,化神境,果然不是第三境的人可挑战的吗?” 然而他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依然可以见到剑光不断的透出,并且似乎不断的朝着外围而来,突然,那剑光猛的一个闪耀,朝着一个方向斩去,将那个方向的一只黑犬斩灭,迅速的有黑犬似风一样的卷过,将空位补住,然而剑光却突然一个转折,又一个曲绕,竟是钻出了包围。 然后便见这个剑士,一个纵剑,剑若流星飞逝,转眼便已经到了十余里之外,再一转眼,便已经消失了。 风中隐隐传来一个声音:“阁下神法,楼某领教了,下次再会。” 老人看到那女子凌立于虚空,并没有追击,他不敢再看,默默的退回洞府之中,紧闭洞门,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散修出身的他,虽已至第三境,很多事情却也只是听到了传言。 有传言说,这世间已经有不少秘灵的分身行走,而这个能够在‘化神’境界,无顾忌出手的女子,很有可能就是一位秘灵的分身。 这种存在,没有道理可讲,多看一眼都可能惹来杀身之祸。 …… 楼近辰被狗咬过的地方一直很疼,他落在一个山谷里,看自己的小腿,那里竟是有深深的牙印,竟似真的被一条狗咬了一样。 吃下一颗七当家炼的丹药,补充身中的精气,伸手在伤口缓缓的抹过,伤口缠绕着的那一缕黑气在他的手下分化,然后飞散。 这是那‘章鱼’秘灵带来的能力,可以让自己的意识分化出很多条,同时也能够让别人分化出一条条。 “楼近辰,你怎么又招惹上了这样的女人了?”白小刺从他的衣兜探出头来说道。 “这可不是我新招惹的,而是犬封国的那一个,我楼近辰不好女色。”楼近辰正色说道。 “哼,我不信,在火灵观里,你就和一个女子做了苟且之事。”白小刺说道。 “没完了是吧,旧事重提,我跟你说,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楼近辰说道。 “为什么,女人会拉着你的手吗?”白小刺好奇的问道。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走,我们回家去。”楼近辰说完,没有过多的逗留,一剑纵上天空,破开山雾云气,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楼近辰虽然与那个女人大战了一场,还吃了点小亏,但是心情却还是不错,要知道三年前他可是见到她连动都不敢动的,当时那种危险感,就像是刀架在脖子上一样。 、 今天就只有这些了。 (本章完) 106:纷乱 第107章106:纷乱 “师兄,你怎么又在看月亮?” 火灵观之中,一个道童向商归安问道。 “因为大师兄说过,月亮能够寄托思念,如果远方有你想念的人,而对方又恰好和你一样在看月亮,那么彼此之间就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念想,即使没有见面,也算是一种团圆。”商归安躺在一张躺椅上。 身边一张矮桌,上面摆着一些时鲜山果,都是山中仙家们送来的。 数年过去了,不仅是白仙与火灵观交好,其他的几类仙家,也都常常送上一些山中的山货至火灵观来表示尊敬。 在躺椅边上的小矮桌上,摆着一盏灯,童子的眼睛看向那灯,流露出一丝的羡慕,他知道这是师兄的心鬼寄托之灯。 是五脏神法已经登堂入室之后的显现,有此灯之后,心鬼便能够寄于灯中,茁壮成长。 “师兄,这是谁说的啊,我怎么没听过?”童子问道。 “这话是伱大师兄说的。”商归安说道,自从楼近辰走后,已经快五年了,他自己都从一个少年长成了一个在泅水地界,小有名气的修士,原本胖胖的样子早已经不见了,虽然脸上的线条仍然柔和,但是眼中却多了几分坚毅。 这些年来,自从泅水城成了无眼城之后,这原本偏僻的地方,一下子就来了好多的人。 观主让大家没事不要离开道观,商归安也少有离观,偶尔有些人求上门来,他才会出观,尽管如此,也是出去做完事就回来了。 有事来火灵观之中,请他解煞驱邪的人其实并不多,其中有之前的那个被楼近辰救过的猎人梁武,这两年他又送了一些竹制家具到观中。 他原本的家并不是泅城,而是在泅水城外的梁家庄中,也娶了妻,他妻族之中有人撞了邪,村中的虔婆无能为力,他便来到火灵观之中,他也没有开口请观主,在他心中的观主是高人,所以开口请的是商归安。 商归安在获得了观主的同意之后,便也就下了山,五脏神教之中,自也有自己的一套解煞驱邪的法子,那是商归安第一次下山行法,虽有些磕磕碰碰,却也成功的驱邪了。 后来又有楼近辰从山中救回来的女子求上门来,她们也是见过楼近辰仗剑杀修士的情形,便认定了火灵观,当家中遇上了事之后,便带上钱财求到观中来。 观主并没有收她们的钱财,只说,若是愿意的话,可以在家中供奉一盏长明灯。 当然,这长明灯她们可不会制,而是由观主制作,上面有刻观主的名字,有他留下的一缕气息,相当于香火神法之中的灵牌位。 五脏神法之所以叫五脏神法,而不叫五脏鬼法,就是创立这个流派的人,心中想着五脏鬼可以化神。 其中一个方式就是让五脏鬼接受香火供奉,这是一条道路,在五脏神教之中,知道这种修行方式的都不多。 “师兄,你说说大师兄的事呗!”童子问道。 商归安想到自己还是童子的时候,大师兄求法于观主,观主让他去取一个秘药派修士异化后的心脏。 “大师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童子再问道,满脸的好奇之色。 商归安想了一会儿,而大师兄做过的那些事,都在他的脑海之中来回演绎,最后他缓缓的说道:“大师兄,是一个善良的人。” “善良?”童子不明白,他长这么大,别人总跟他说要勇敢,要坚强,要努力,或者是要敬爱师长,在他的心中,大师兄大概是集这些于一身,所以当商师兄说大师兄是一个善良的人时,他非常的惊讶。 “可是,我听说大师兄剑下狠辣,绝少留情。”童子疑惑的说道。 “正是大师兄心中的善,让他对于弱者充满了同情与怜悯,所以他才会以剑来主持公道。”商归安说道。 童子有些茫然,他有些理解不了,善良的人不都是那种哭哭啼啼的吗?不都是以爱化解怨恨的人吗?他实在是无法将传言之中的大师兄与善良这两个字联系起来。 “师兄,最近这里又来了好多外乡人啊。”童子不能理解的事,便将之扔在一边,问出了自己心中不安的事。 “我们不去理他们,他们应当也不会来招惹我们。”商归安说道,他知道观主在这一带还是有一定威慑力的。 “最近听说,在无眼城之中,新开了一家灵食酒楼,有一道菜名是黑白汤圆,就是用眼药煮出来的,听说还有很多人去吃过了,味道好极了。”童子说道。 “你听谁说的?”商归安说道。 “山那边的唐心。”童子说道。 “唐心是谁?”商归安说道。???.23sk. “绿水洞主的三弟子。”童子说道,商归安知道,这绿水洞是新近立起来的一个洞府,他居然与绿水洞的人都搭上话了。 “观主有命,无事不得出道观。”商归安提醒道。 “师兄,我出去是因为有事才去的。”童子忙解释着。 商归安也没有再说,虽然他重复了观主的话,但是他心中其实是不以为然,对于那些外乡人,他也不怕,可能是因为自己是本地人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当年大师兄在的时候,大师兄初入炼气道,都从来没有怕过什么。 火灵观虽然现在这里只有一师两弟子,但是却是有底蕴的。 “师兄,我听说,黑风寨的人最近常下山劫掠。”童子说道。 商归安‘嗯’了一声。 “师兄,我听说,最近出现了一个外乡人,四处挑战,已经打败了四个洞府,三个法场了。” “不管他们,不来惹我们就好。”商归安说道。 “我好想去看。”童子说道。 “师兄,你说,那个广陵剑客的剑法比得上大师兄吗?”童子突然问道,他听说,那位从广陵来的剑客剑术凛冽狠辣,一柄剑破尽那四洞三法场的法术了。 商归安理都懒得理他,他像楼近辰当年一样,在繁星的注视之下沉入了睡梦之中。 几天之后,绿水洞的洞主绿水仙姑带着几个弟子上门拜访,观主只是见一面,便将这一切交给商归安处理。 双方饮过茶之后,对方表明来意。 原来是她前天在无眼城边采眼药,与蓝灵洞的蓝灵先生,因一株眼药而起了争执,两人当场斗了法,不分胜败,相约再斗一场。 这种另约时间再斗法的,肯定是要邀请亲朋好友助阵的。 “绿水初来这无眼城,并无交好的朋友,听说火灵观是这一片地界的名望者,妾身想请火灵观前去主持公道。”绿水仙姑说道。 商归安还是第一次碰到有人说火灵观是什么名望者,还要请火灵观去主持公道的事。 这让他心里泛起一股美意。 不过,他也很清楚,这些外来者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思索了片刻说道:“此事我无法做主,还得请示观主。” 商归安去请示了观主,观主就只有两个字。 “不去!” “为何?我们只是去主持公道罢了,又不与人为敌。”商归安说道。 “我们若是受绿水仙姑所邀而去,岂能不偏向于人?若是绿水仙姑给予我们贵礼,我们难道忍心看到对方在与人斗法之中受伤害?”观主说道:“更何况,我们也不是什么名望者,在这泅水城地界,这几年多了很多形色各异的修士,不来招惹我们已是最好,我们何必介入他们的争斗之中,能够来这里的人,皆非善于之辈。” 商归安出去之后,拒绝了绿水仙姑的邀请,童子有些失望,他想自己的师父师兄能够出去,能够威风凛凛。 几天之后的一场大战,死了些人,矛盾没有解决,却越来越大了。 附近原本各个村庄里有修士都被卷入其中,受了无妄之灾,便有本地的修士来请火灵观的观主出观主持公道,观主依然是让商归安拒绝。 而后,他们找到青萝谷去了。 青萝谷之中华宵宵闭谷不出,苗青青游历在外,但是青萝谷还有别的弟子,他们禁不住别人的奉承,于是去替本地修士出头,但是他们一出头,便被卷入了混乱之中。 自从这此外地人来了之后,无眼城附近本就已经开始混乱,只是矛盾积累到现在才爆发而已。 青萝谷竟是死了两个弟子,而且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让华宵宵不得不出来。 华宵宵所在青萝谷的秘食派传承,第一境是木魅,第二境是山鬼,未到第三境的她虽然法术独特,却也没有讨到多少的好。 她气呼呼的来到火灵观,却并没有开口说让观主出来,她坐了一会儿,连茶都没有喝便走了。 商归安看到原本在这一带鼎鼎有名的华宵宵都没能够讨得了好,才知观主有先见之明。 以前,这整个泅水地界,有季氏学堂的季夫子主持公道,现在季夫子虽然是无眼城的城主,但是却不管城外的事了。 华宵宵回去之后,宣布闭谷。 整个地界,纷纷扰扰。 商归安带着师弟在观前种菜,种茶。 有时山中的仙家也会来观中哭泣有修士进去捕杀仙家,已经有仙家要举族迁走了。 突然,有一天,有人上门来。 商归安照例请他进来喝茶,对方云里雾里的说了一番话之后,商归安不明其意,让其有话直言,对方竟是说:“听闻,火灵观善制法灯,愿求购一盏用于驱照黑夜。” 商归安自然是解释火灵观的法灯是自己的本命法器,不能够外售。 然而对方却叽叽歪歪,说火灵观明明有制法灯之能,却独占其法,竟不与人共享之。 这下把商归安气到了,立即将之轰出去。 商归安将这事跟观主说了,观主摸着那一缕焦黄的胡须,眉头紧皱,说道:“他们大概是见过青谷的法术后,已对泅水地界的修士起了轻视之心。” “那怎么办?师父。”商归安说道。 “无论是何种麻烦都有解决的办法,而修行界之中,解决麻烦的最佳方式就是强大的修为,若是你有着在万千人中仍然来去自如的修为,那么一切的麻烦都只如风拂面。” 观主说的话,虽是一个大道理,但是无法解决面前的麻烦。 “那,如果他们纠集众修而来,我们如何应对?”商归安问道。 “紧守门户即可,五脏神教虽是旁门,亦非任人可欺的。”观主便又重新坐下,旁边灯火跳跃,一会儿之后平静了下来。 (本章完) 107:秘密 第108章107:秘密 在一个新立的道场中,有几个人坐在那里,其中有一人正是之前到过火灵观的年轻人。 他正描述着自己此行的过程。 “也就是说,你并没有见到那个火灵观主?”有人问道。 “是的。”年轻的修士说道。 “听说,这个火灵观主的心鬼曾被收过。” “若是有一件可收摄元精、阴魂的法器,就能够轻松将那心鬼收走。” “丘先生有摄魂鬼幡,既想炼就主魂,何不直接上门去收了那心鬼?” 大家都看着一个身上黑气环绕的老人,那老人正是这一次请他们出手的人。在他们看来,丘先生有一杆摄魂鬼幡,强大无比,区区一个火灵观主,根本就是手拿把攥的,哪里用得着这么的麻烦。 丘先生笑道:“确实如此,只是老夫若是出手,必定惹动这城中的季明城,季明诚若是出了城,那大家恐怕都难有安生了。” “不知丘先生与这季明城有怎样的恩怨,竟是让他这般的念念不忘?” “呵呵,这个,你们就不必知道了。”丘先生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也没有说什么,他们得了对方的好处,也答应了,虽有疑问,但是对方不愿意说,也就不再追问。 唯一让他们觉得有些棘手的,就是这个火灵观的观主出身于五脏神教,现如今五脏神教与乾国关系紧密,如果不是在江州这个穷乡僻壤的小县城里,他们还真不敢动这个小小火灵观中的人。 当天晚上,他们便去了火灵观。 然后见到了火灵观主,也看到了火灵观主与他的两个弟子,其中一个弟子手中提着一盏灯笼,此人名叫商归安,他们看了看商归安手中的灯笼,心想丘先生只说要火灵观主的心鬼,那这个商归安的心鬼则可另寻买主。 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一件事,观主在问完他们的姓名之后,竟是手中托着一个拇指大小的红玉葫芦,这是从那个五脏神教的巡察使手里获得的摄元葫芦。 当火灵观主得到了这摄元葫芦之后,他才知道,这葫芦不仅是一件可以摄人元气与精魂的法器,它摄取天地元精入葫芦中后可用于滋养心鬼的,这是一件可以辅助于修行的法器。 他将原本寄托于另一盏灯中的心鬼寄居在这摄魂葫芦之中,重新祭炼。 只见那红玉葫芦上火光涌动,他们隐隐看到葫芦里似乎有一个人影,正喊着他们的名字,每一个人都在这一刹那神思恍惚起来,然后观主的另一只手端着的灯盏上的灯焰猛的窜起,窜起的一瞬间分化出一朵朵的火焰扑在这些人身上,瞬间将他们给吞没。 这些人没有能够出得了火灵观,一些偷偷观望着的人都大惊,没过多久,这事便传开了。 本地的一些修士都上门拜访,要请观主出面,平定这些泅水地界的纷乱。 观主并没有答应他们出去,而是依然紧守道观,并严令商归安不得出观。 尽管如此,但是火灵观的强大,还是极大的震慑了一批人,也让一些对于本地修士极为蔑视的人都收敛了许多。 丘先生站在火灵观边上的那一座山上,远远的俯瞰着火灵观,原本他从没有将这个火灵观放在心上,在那些拿了他好处,代他去收火灵观心鬼的人没有出来之后,他才发现,这个火灵观竟是一块硬骨头。 在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王绅,他自从上一次追杀楼近辰却无可奈何之后,他便消失了。 直到最近才再一次的出现了。 然后很自然的就与这个丘先生搭上了,毕竟当年正是这个丘先生找他一起去截杀季夫子,而王绅最终因为楼近辰的原因未能够前往。 “听说王先生与那楼近辰有大仇,这火灵观正是其出身之处,王先生何不先灭其师门,先收一份仇息,将来遇上那个楼近辰之时,再做计较。” 王绅藏于衣袖里的手正把玩着一柄玉白色的小剑。 这是他花了五年的时间炼制的明玉剑。 “呵呵,丘先生,你倒是算计的好,只是不要将别人当傻子。”王绅说道。 丘先生眼睛一眯,说道:“听说王先生与季明诚都是秋蝉学宫的儒子,我倒是想知道,王先生与季明诚为何会双双离开秋蝉学宫,来到这个小小的泅水地界,一住就是这么多年,季明诚还可以说是为了自己的弟弟,可以说是他的家族在这里,而王先生伱又是为何窝在那个小小的双集镇那么多年呢?” 王绅没有再看火灵观,而是远眺着无眼城,思绪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在秋蝉学宫里修习的日子,那个时候,他与季明诚两个人还只是相互竞争而已。 这一转眼,已经数十年过去了。 “你可知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窥视隐秘者,必将被隐秘所吞食。”王绅说道。 “我听说儒法中的礼法最为讲究正心诚意,还不知道王先生礼敬的是何种秘灵。”丘先生说道。 王绅侧过头来,看着丘先生那一双诡异的重瞳,说道:“你会知道的。” “王先生一直留在这里没有理由,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那就是季明诚,可是你与季明诚究竟有什么仇恨,竟然守在季明诚的身边这么多年。”丘先生说道。 “丘先生,丘离,广陵富县人,学法于桃源洞,修习羽化道,略有成之后,便行走于江湖,组建匪团,劫掠四方,五年前受雇于秘灵教而偷袭截杀季明诚失败,一直耿耿于怀。” 丘先生一直以来自信的神情变了,他的双眼变的危险起来,看着王绅,说道:“你在威胁我?” “不,我若是威胁你,就会讲你父母妻儿的名字说出来,但我没有。”王绅说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丘离问道。 “你不是知道了吗?秋蝉学宫不成器的弟子,窝居于小小的双集镇。”王绅转过头来,微笑着看着丘离,丘离却觉得后背发凉。 “好,我这就离开这里。”丘离说道。 “哦?你不是想要心鬼祭炼你的鬼幡吗?去拿呀!”王绅说道。 丘离瞬间明白王绅的目的,因为他相信,自己若是出手,那么自己鬼幡散发出来的气息会被季明诚感知到,因为自己杀死过季明诚的学生,并将之吞入了幡中。 自己出手,季明诚可能就会出无眼城,那么王绅的目的就是这个吗? 丘离想不到更后面的原因了,但是他知道那深层的原因,一定是一个大秘密。 他没有多想,脚下一抬,一片乌云托着他飞起,不一会儿就已经来到了火灵观的上空。 火灵观中,观主睁开了双眼。 而这时,泅水地界的边界,有一匹通体黑色,双眼却泛着红色火光的马正大步的奔跑着,马背上驮着一个人,马鞍一侧有一个小藤蒌,里面有一只刺猬探出头来,她看着这些山和树,说道:“楼近辰,我们要到家了是不是。” “快了。”楼近辰回答道,越是临近,他越是想要快一点。 “楼近辰,你有准备礼物吗?”刺猬认真的问道。 “什么礼物?”楼近辰问道。 “我听说远游回来的人,都要带礼物才行。”刺猬说道。 “我没准备啊。”楼近辰说道。 刺猬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的说道:“没关系,我也没有准备。” “哈哈,我是骗你的。”楼近辰大笑着说道。 刺猬整个瞬间僵硬了起来,她觉得楼近辰是天下最讨厌的人。 感谢推推的小猪的大赏。 (本章完) 108:你我皆后辈 第109章108你我皆后辈 观主抬头的一刹那,一缕黑气在虚空里游走,随风而涨,一转眼之间便已经化做一片乌云遮蔽了天空。 只一刹那,整个火灵观转眼便已经暗了下来,天光掩尽。商归安看着这一幕,立即拉着童子师弟起身朝着观主的房间而去。 走路之间,黑暗已经缠绕了上来,他手上的灯光涌起,照亮一方,他的眼中看到观主的房间里在昏暗之下,有光芒透出。 他来到门口,敲响门。 “进来。” 观主的声音很平静。 商归安进入屋子里后,看到观主身边的那一盏灯上的火光明亮,将整个房间照的通明。 观主盘坐在那里,两手交叠的掌心里握着一个小小的红玉葫芦,他知道这是观主获得的法器摄元葫芦。 “在房间里不要出去。”观主说道。 整个道观之中,除了观主的房间之外,已经变成了一片漆黑,到处都是影影绰绰,黑暗之中,一只只无形的阴鬼在到处钻动,从瓦片的缝隙里钻出来,从窗户里钻进来。 它们钻过之处,瓦片、窗台上都似留下了腐蚀般的痕迹,这种痕迹普通人根本就看不到,但是在一些修士的眼中,却像是蜗牛爬过了的地方一样,留下了很明显的痕迹。 最后那无数的恶鬼,来到观主的房间前,它们藏在阴影里,攀附在墙根,躲在窗台后面,像是只等一声令下便冲进去。 商归安没有坐下,他站在那里,心已经提了起来,他手中灯盏上的火焰跳动着。 “徒儿,我们出心鬼的,弱点便是惧于拘魂摄魂类的法器,这一类法器往往是以镜、瓶、葫、幡、旗、盆的形态,遇到这些修士拿出这些法器时便要格外的小心。一门修行法,有弱点很正常,但这需要后来者不断自己思索,通过其他的方式,不断弥补自身缺陷,你我皆是后辈,即入旁门,承人遗泽,便需要努力将之发扬光大。” “外面的黑暗之中,你应该亦能感觉到了一股摄魂的危险,正是我们心鬼的相克之法,为师自得了这摄元葫芦以来,便日夜思索,思之与心鬼合于一起,初步的祭炼成了一件新的法器,暂命名为摄心葫芦灯,正要试一试此器之妙。” 就在这时,无数恶鬼像是接到了一个号令一样,从门缝及瓦缝之中钻了进来,只一刹那,这灯火通明的房间便已经是一片晦暗,那些恶鬼像是散成一片乌云,最后凝结成的一个鬼怪的头,恐怖无比。 商归安不由得退了一步,将旁边的童子拉到身后,手中的灯笼抬起,灯笼里的心鬼火焰涌动,护住周身。 观主身边灯盏上的火焰猛的窜起,如一条红线一样的冲入了那一片恶鬼之中。 只见那一条火线钻入恶鬼群之中开始游走,像是一条纤细的火龙一样,在乌云里钻动着,那滚滚涌动的鬼云试图将火线吞没,然而那火线却总是能够寻着层叠的鬼云缝隙钻出来。 所过之后,那鬼云竟是像傍晚时分的晚霞一样,被火光点燃着,只是很快又会被吞没,火线曲折钻动,没过多久,那鬼云竟是出现了几层颜色,一层红色,一层黄白,一层灰,一层黑。 层叠的鬼云里,火线如火龙般的钻动,迅速的延展开了,火舌涌动,像是火焰齿轮一样,在那一片阴气之中的恶鬼竟是被点燃了一般,被粘着燃烧。 就在这时,那些恶鬼结成的阴云深处,一杆黑幡出现,黑幡上面涌出了黑光,黑光朝着心鬼摄去,如火线的心鬼在虚空一折,便朝着下方钻,却瞬间被黑光摄住了。 观主只觉得自己的心鬼,像是被黑网给网住了一样,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朝那黑幡卷去。 这让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心中暗哼。 他手中的红玉葫芦同样的涌起红光,将那被摄住的心鬼火线罩入其中,心鬼瞬间融入红光之中,如鱼入水中。 火光又朝着那一片鬼云照去。 鬼云在火光的照耀之下,意像是黑纸一样出现了无形的洞窟,先是变红随之泛白。 破开黑色鬼云后,便有一杆黑幡显现,黑幡上黑光涌动,与红光一碰,波纹涌生,竟是一时间之间相持不下。 火灵观上空的丘离心中一惊,尽管先前那些人死在火灵观之中,他已经在心中高看了火灵观,可是自己不得不亲自出手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其实仍然是低估了火灵观。 这火灵观的观主,手中那葫芦里散发出来的火光,无惧于自己的摄魂鬼幡,甚至隐隐有破自己鬼幡的感觉。 然而他却又不敢全力的与这个火灵观主进行绞杀,他怕自己陷入太深,等无眼城之中的季夫子出现,自己会被缠住来不及逃走。 一时之间僵持不下时,王绅却是看向远处的无眼城,二十余里的虚空被他一眼看透,他看到在那城头站着一个没有眼睛的人。 正是季夫子,明明眼眶里没有眼珠子,却朝着这个方向看来。 这一刻,他心里明白,季夫子不仅是在看丘离,还是在看自己。 然而季夫子就站在城头,并没有出来。 而这一带,许多人都看着这一幕,看到火灵观被鬼云所吞没。 周围的山林之中,出现了一些人,他们用黑布罩头,只露出眼睛,朝着火灵观逼进。 丘离组建的匪团,在丘离僵持不下之后开始出手了。 所有人都知道,本地的两大有名的修行道场之一的火灵观要灭了。 只是,这个时候,远处有马蹄声起,如踏在人们的心头。 一匹通体黑色的马,马眼泛着红光,它驮着一个人奔行于山路之间如覆平地。 “铮!”一道剑光乍起,原本已经要没入山后的晚霞,在这一刻像是被剑吟唤醒,凝聚于剑光里。 这一剑的光辉一闪便已经划过十余里的虚空。 丘离提着一颗心防备着无眼城中的季明诚,但是季夫子始终没有出现,他心中便明白,可能那个王绅对于季明诚有着很大的威胁。 所以他召唤自己的匪团出手,准备速战速决,这时眼角余光却看到一抹光辉从远处而来。 一股致命的危险感瞬间涌起,他连忙转头,一抹晚霞般的光辉映入眼中。 这便是他看到的这世界最后的光彩。 所有的人都看到笼罩着火灵观的鬼云,被一抹剑光破开,剑光在鬼云之中一折,猛的汹涌,然后就看血光冲天而起,一个人竟是直接被从中剖开。 看着这一幕的人,一个个心惊胆战,那些围着火灵观的人,顿时作鸟兽散,慌乱的朝着山林之中逃去。 楼近辰并没有去追杀他们,不是心软,而是觉得这些人如果都死在这里,那到时尸体又谁来埋呢,血谁来冲洗呢,他仍然记得自己在那山中杀了不少人之后,最后掩埋那些尸体时的心情。 挥剑时痛快,掩埋尸体之时,却让他感到厌烦。 楼近辰拄剑而立于屋顶,看向那火灵观后面的那一座山上。 王绅站在那里,藏于衣袖之中的手紧紧的捏着那一柄明玉剑。 羽化道,第三境日游可以驱物,所以羽化道在第三境之中是极强的存在,其他的流派很难做到,即使是勉强可以做到,也没有羽化道这般的鲜明。 比如炼气道的第三境,即使是可以法念至刚,可以法念凝而不散,可以折纸剑传讯,即使是他手中的剑也祭炼的有了感应,但是却无法做到驱役自己手中剑而化做飞剑。 勉强做到,也无法做至像羽化道这样的得心应手。 王绅看到楼近辰的出现,心中震惊,却又有一股喜意。 原本以为难以再见到楼近辰,他回来之后寻找过楼近辰,却是发现楼近辰已经离开数年了,这让他心中一口气无处可出,如今找到火灵观,虽非刻意,但能够顺手将之覆灭,想着楼近辰将来回来看到这一地瓦砾,心情便不由自主的舒爽起来。 可就这关键之时,楼近辰居然回来了! 这种又惊又喜的感觉,让他呼吸竟是都有了一点急促。 “双集镇王绅?”楼近辰剑未归鞘,双眼蒙着薄纱,看向那山顶,冷冷的问道。 这时,火灵观之中,观主房间里的商归安听到了楼近辰的声音,原本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那虚空里的一杆黑幡,怎么就突然失去控制的掉了下来。 在听到楼近辰的话之后,商归安的心中涌起了喜悦感。 “大师兄回来了!”商归安喊出声来,便朝着外面跑去。 观主看到商归安跑出去,身后跟着跑去的小徒弟,心中想要说一声‘这么大岁数,还不知道稳重些’,却终是没有出口,想盘坐好,等着楼近辰进来,却又觉得心躁,便也没有静坐了,而是拢着手朝外走去,他能够感受到刚刚那一刹那暴发出的强烈剑意。 楼近辰初次入火灵观见他的那一幕,到几年前离观时的情形,快速的在他的心中清晰起来,那一桩桩的事,他发现,楼近辰的存在其实早就融入了火灵观三个字之中。 商归安出来之时,看到站在火灵观屋顶上的楼近辰,他双腿微分,背脊挺拔,只是头发更加的长了,也似更乱了一些,但是大师兄往那里一站,就让他感到无比的心安。 他像是一座山峰一样,能够镇压和抵挡袭来的寒风。 “大师兄。”商归安喊着,楼近辰回头朝他看来,嘴角露出笑,笑容清爽,商归安却心中一突,因为他看到楼近辰的眼上蒙着的薄纱。 而紧接着的一幕则是让他惊呼起来。 因为从他这个方向正好可以看到远方的山顶一抹白玉流光升起,只瞬息之间,便已经到了火灵观的上空。 而此时楼近辰还正在回头朝他笑,流光落下,他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本章完) 109:擒剑 第110章109:擒剑 “大师兄小心!”商归安尖声大喊着,急促的提醒楼近辰。 这一刻,他的嗓子都僵硬了,在他的惊呼声中,那一抹灿烂的光华已经落了下来。 商归安人已经全身僵硬,他不敢相信,自己最尊敬的大师兄会死在自己的面前。 不过,这种突如其来的惊惧,只维持了一刹那,因为楼近辰回头微笑之后,手中的剑却挑了起来,自下而上,带着一抹太阳的光辉。 叮! 楼近辰在声音响起之时,已经回过头去。 他看到那一抹光辉里是一柄晶莹剔透的小剑,而那小剑在王绅的驱役之下,化做一抹玉色流光。 这有点像他纸剑传迅的法子,这一刹那,他心中闪过种种念头,觉得自己这种纸剑飞迅的方式并没有错。 王绅他没有回答楼近辰的话,因为他觉得最好的说话时机,就是对方没有能力回答的时候,当对方躺在地上时,只能够任由自己说话时,那才是最佳的说话时机。 如果两人都可以随意的说话,那就不是说话,那是吵架。 刚刚他看到楼近辰一剑杀了丘离,他也是有些受惊,毕竟那一幕很是震撼,只是他心中立即分析出,楼近辰的这一剑有着很大的偷袭因素在内,先下手尚且为强,何况是偷袭。 而且他还觉得丘离的法器是一杆摄魂鬼幡,面对炼气道修士行剑术,即使是正面相对,也不占优势。 仗剑披甲者,冲杀无遮拦,无人可挡其锋,唯有针锋相对才能够挫其锋芒。 王绅曾经未炼就明玉剑之时,弹出的法念便是凝炼至刚,霸道无比。 此时炼就了明玉剑,驱役明玉剑所化流光,那刺落下的威力,同样的霸道刚猛。 楼近辰手中剑挑动明玉剑之时,他感觉到巨大的力量冲击。 五年的时间,有人停滞不前,有人突飞猛进。 也有人在多年时间内修行无寸进,但是却在受到了刺激之后,会突然开窍一般,突飞猛进。 而王绅曾许多年没有丝毫的进步,但在与楼近辰一战之后,他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他发现楼近辰在与自己的战斗之中,快速的成长着,这让他想杀人,却怎么都杀不了。 最终他获得明玉剑之后,其心唯一,放弃其他的念想,五年的时间祭剑炼剑,抬眼一看,发现周围能够让自己全力出剑的人,竟然已经很难找到了。 现在看到楼近辰,以及楼近辰的剑术,楼近辰的剑术给他带来了惊喜。 明玉剑上传来的反震之力并不大,但是明玉剑却滑到了一边。 对方是什么斤两,只法念一触便已经基本能够明确。 剑一碰,王绅便可以肯定,楼近辰的剑术是真的高明,比起五年前来,这几乎是有一种质的变化,当时的楼近辰的剑虽然锐利,但仍然未脱凡剑的气质,现在看上去剑路变化不大,但是那一种剑士风韵却那么的明亮。 他明玉剑上的力量没有落到实处,都滑到了一边,这是被楼近辰的剑给引开了。 但是他心中却更加的兴奋了。 自从得到明玉剑以来,他发现自己的整个人都像通了一样,明玉剑一个盘转,再一次的刺落。 他的剑路大开大合。 带起一片光辉,似将虚空分离。23sk. 楼近辰也凝重起来,法念一展,周身月白光辉泛起,迅速的铺就这一片虚空。 那盘转着化为流光的明玉剑便清晰的映入他的心中,同时,那明玉剑在他的念光笼罩之下,速度也降了下来。 其剑身汇聚的天地元气竟是迅速的剥离。 只一个回合,王绅的第二剑都还没有落下,便已经再一次的感觉到楼近辰的厉害。 尽管如此,明玉剑依然带着灿烂的光,朝着楼近辰刺落。 楼近辰手中的剑则像是早就已经等在了明玉剑刺落的方向。 他的剑是云剑式,带着一部分拦截之意,又有更多的牵引圈转。 王绅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这一剑比起前一剑来,更加的不着力,明明人就在那里,偏偏剑落不到他的身上。 而且他在别人身上试剑时,对方无论如何挥挡,都无法真正挡开自己的剑,即使是自己的剑稍稍偏移,他也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调转剑的方向将对方一剑斩杀。 可是面对这个楼近辰,他却觉得楼近辰周身的那一片虚空都如流水一样,自己的剑落入其中,便似入某种无形的漩涡,将他的明玉剑卷到一边去。 明玉剑飞上天空,转了一个圈,离得楼近辰远了,竟是悬于高空不落。 他清晰的感觉到,在这高空之处,自己的明玉剑轻松灵动,一念微动,剑身便有剑芒闪耀。 如此,他心中恢复了信心,看着站在那里不动的楼近辰,也想到行剑的战术。 只见他的剑在高空之中颤动着,每一次细微的颤动都是一次朝下方的刺动。 他不再是远击长击,而是以这种短促的行剑方式累积出一层层的剑势,天空之中的元气迅速的累积。 这行剑的方式,楼近辰在与犬封国出来的那个女人斗法之时用过,而此时这王绅用来,那仿佛数十道的剑芒汇聚成的一片剑光落下,意有一种气象万千的感觉。 楼近辰自己用过这样的剑式,当然知道其威力,尤其是对于那些不动的目标有摧城开山之势。 所以楼近辰动了,他的游身纵剑术,可不是站在那里不动的。 他一动,那一片虚空都似跟着一起动了,他像是那一片虚空的主人,法光卷动,他像是深水游鱼一样,两臂一展,人已经出现在了明玉剑的侧面。 王绅发现,自己的剑路有些僵硬,积累出来一片剑势在对方换了方位之后,想要跟着转动,竟是一时无法调转,虚空涌动的那一股凝束感,让他觉得自己的剑不是在无垠的虚空,而像是落入了水中,甚至像是落入了泥泞之中。 这时,楼近辰的剑一挥。 带着一片法光,形成灿烂的剑罡,斩落在那明玉剑上。 王绅只觉得,阴魂突然刺痛,随之心中一慌,因为这一刻,他对于明玉剑的控制达到最低,明玉剑朝下方掉落,剑身的光华暗淡。 楼近辰人晃动,如游鱼一样,快速的出现在明玉剑的旁边,一手便朝那明玉剑抓去。 在手将抓到剑身之时,他的手下法念如芒,将明玉剑笼罩着。 王绅强忍着阴魂的刺痛,想要强行御剑远离楼近辰,剑却被紧紧的束缚着,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入手冰凉。 王绅的脸色大变,这剑是他的命根子,是上面赐下的,若是失去这剑,后果他不敢想象。魂念涌动,他大吼道:“你敢夺我剑,我定与你不死不休!” 楼近辰抓着光华扭动的明玉剑,却扬声道:“死休之事,还请慎言,楼某之剑善成人之美。” 求票。 (本章完) 110:院中论事 第111章110:院中论事 楼近辰的话落,仿佛群山皆闻,山林之中的飞鸟不动,小虫不鸣。 那些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幕的人,一个个都打量着楼近辰,并向本地人打听他是谁。 绿水仙姑站在一棵树的树冠上,看着这一幕,道:“此人是谁,其人其剑,竟如此光彩夺目!” 她身边一位本地出身的弟子说道:“这是火灵观的大弟子楼近辰,人称斩仙剑侠。” “楼近辰?怎么没有听过这个人?”绿水仙姑问道。 “他已经离开泅水很多年了,今天竟然回来了。” 绿水仙姑看着自己的这个弟子说到楼近辰时,竟是有着一股浓厚的崇敬感。 “无眼城地界的人,对这个楼近辰很熟悉吗?” 绿水仙姑说道,她们这些外来人都称这里为无眼城地界,而本地的人都称之为泅水城地界。 “是的,很多人都说他是泅水第一。”那弟子说完,竟有与有荣焉的感觉。 这让绿水仙姑的心中有些吃味,但是她很快就将这种感觉压下去。 就她所见,楼近辰之姿彩,是她所见过的人中亦少有的。 “想不到这样的小地方,竟也有这样的人物。”绿水仙姑暗想着。 在那山巅的王绅胸膛起伏,他想过去拼命,但是脚下却像是生了根一样,他听到了楼近辰的话后,满腔愤恨,竟是不敢说出来。 “噗!”一口血气涌了上来,他再也忍不住的喷吐了出来,洒在他面前的那一片杂草上。 他看着站在那里的楼近辰的眼神,他不敢再留,转身便走,转身之间,周身起了雾气,将他的身形掩去。 楼近辰心情好,便没有非要去追杀。 人生最大的自由莫过于,他人性命尽操于我之心情好坏。 “大师兄,你回来了!”商归安喊道。 楼近辰自屋顶一跃而下,以蒙着的双眼看着商归安说道:“怎么搞的?难道观主做了什么坏事惹得这么多人不满吗?” “哼!”观主拢着手,从观中踱着步子走了出来。 “师父!”商归安喊了一声,他脸上满是笑容。 楼近辰却是笑容一收,说道:“弟子楼近辰,参见师父。” 楼近辰突然的正经参见,让观主都有些不适应,他愣了一下说道:“五年不见,莫非在外尽学行礼作揖了。” 观主还记得第一次见楼近辰时,他看上去狼狈,像是几天没有吃饭的人。然而那时的楼近辰依然带着几分矜骄,有着一股搏命的的锐气,像是一个穷途末路的亡命之徒。 而现在楼近辰,锐气并没有消失,但是身上却似乎变得轻松了,有了一种飘逸感,他已经成了一个真正的炼气士。 观主这样说楼近辰,是因为心中高兴,带着开玩笑的想法,还有一个原因是怕楼近辰变得曾经和他看到的一个人一样。 他早年的时候曾与一个人相伴走江湖,那个人也是意气飞扬,嫉恶如仇,不畏强权风险,但是后面分开几年之后再见到之时,那个伙伴变成了看人总是一脸笑意,对强者满脸讨好的人。 观主怕楼近辰变成这样的人,当然楼近辰身上的洒脱和自由感,则是更加鲜明。 “您是我的师父,给您作揖是本份。”楼近辰说道。 “可我刚才好像听你说我的坏话了。”观主说道、 “有吗?”楼近辰状若茫然的问道。 商归安不吱声,一边的童子咧着嘴笑,他也看出这是大师兄与观主开玩笑。 在他的心中观主是沉默少语的,然后见到楼近辰之后,却是说了这么多的话,显然他的心情不错。 观主与大师兄,居然都没有将刚刚发生的这一场大战放在心上的意思,他有一种感觉,在大师兄与观主的心中,这件事就像是在路上遇上了一只癞蛤蟆,随脚就将之踢开了。 楼近辰环视着周围,那些远处看着的人们,他们明明看到楼近辰的脸上蒙着的纱布,却有一种自己被看到的感觉。 回到观中,不一会儿,意马带着白小刺也回来了,在商归安与她打招呼之后,她竟是根本就不在火灵观之中多留,喊着回群鱼山中去,好在到了这里她是熟悉的,所以也不需要楼近辰的陪送。 商归安让道童去打酒。 “整个泅水也没有什么好酒,这能去哪里打酒?”楼近辰说道。 “无眼城外有一个酒娘,开了一家酒坊,据说以眼药为主药,酿出了一种特别的灵酒,吃过了之后,人如飞升天外,格外美妙。”商归安说道。 “那我得好好的尝尝了。”楼近辰说道。 “师兄,你和师父先说说话,我去煮点饭菜,为师兄接风洗尘。”商归安说道。 楼近辰跟着观主来到了他的房间之中,看到一杆幡,幡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符纹,而这符纹又构成了一个人像。 楼近辰来到了这杆幡前,凝视着它,说道:“这杆幡是以摄灵符纹为根本而炼就的一杆幡,它又拘摄了许多怨魂在上面,以增其威,其实大可不必如此,这些怨魂或许会有不少的妙用,但是当真正遇上强者之时,它们并无定鼎乾坤之能。” “那他当如何?”观主问道。 两人五年没有见,竟是没有什么隔阂的就自然的聊起来,以前,在这一方面,楼近辰只有听的份,现在则可以发表意思了。 “此人即有此幡,当精修摄魂之法,合以声摄、感摄、眼摄,以摄魂幡增其法之威力,我想他若是如此,那今日,观主伱就危险了。”楼近辰说道。 “你倒是长了见识,却也小看了本观主,本观在这五年亦非在观中睡大觉,你且看看我这法器。”观主说话间,拿出那一个红玉葫芦。 楼近辰接过细看。 对于所有的修士来说,法器大多都是自身千辛万苦炼就,就像是自己的命一样,很少会给别人看,更不会交付于他人之手。 但是观主直接递到楼近辰的手上,楼近辰也是自然的接过,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是他曾经交给观主的那一个摄元葫芦。 葫芦里有着一圈圈的纹路,像是一个漩涡的波纹。 现在这红玉葫芦倒像是一盏灯,一盏葫芦形态的灯。 楼近辰问道:“观主,这灯现在叫什么名字?” 观主一听楼近辰不将之称为葫芦,反而将之称为灯,便明白楼近辰已经知道自己这法器的内在。 “摄心葫芦灯。”观主说道:“我想祭炼出一盏能够照一切幽暗,可护身,可杀敌,永不熄灭的灯。” 楼近辰一听,便说道:“观主果然有大志,不过,若是能将祭炼此宝与自身的修行相合于一起,那才算得上是开一门玄妙大法。” “你这提醒很好,我辈修行,亦不可因祭炼法器宝物,而荒废了自身修行。”观主说道。 楼近辰将摄心葫芦灯还给观主,然后与观主两人分坐一张茶桌的两边,他倒了两杯茶,其中一杯移到观主的面前。 这时他拿出刚刚擒拿的那一枚玉剑来。 楼近辰说道:“观主,你看此剑如何?” 这剑从他袖子里拿出来,即使是没有人以法念感召驱役,亦是散发着莹莹玉光。 观主接过,仔细的打量着,伸手抚抹剑刃,竟是瞬间被割出了血,他说道:“这剑应是金玉矿石炼成,我曾听人说,这种矿石只有秋蝉学宫在开采。” “我这一次遇上了一个秋蝉学宫的儒子,对方有一枚剑胚,虽与这剑不太一样,不这么通透,其中金性更重,但是却可以看出,应是出自于同源的矿石。”楼近辰说道。 “哦,也就是说这剑是秋蝉学宫的。”观主说道。 “季夫子也是秋蝉学宫的,小小的泅水城界,竟有两个秋蝉学宫曾经的儒子驻扎于此。”楼近辰说道。 观主看着蒙着双眼的楼近辰,却并没有回答他这句话,而是问道:“你的眼睛还没有好吗?” “好了,但是因为眼睛颇为邪异,凡俗之辈见之不祥。”楼近辰说道。 观主突然发现在楼近辰的面前,总会莫名的生气。 “你是说,你蒙着双眼不让我看到,是因为我是凡俗之辈?”观主说道。 楼近辰左右看了看,然后说道:“观主误会了,我这不正是等着观主命令吗?观中毕竟还有小师弟们在。” 说完,他将蒙着双眼的纱布解下。 观主仔细打量着楼近辰的双眼,他记得楼近辰离开之时,一双眼像是石灰之色,眼中毫无神采。 而现在这一双眼睛,却黑得深邃,观主的双眼之中泛起火光,细细的凝视之,仿如一缕火光落入深渊之中一样,试图将那深渊照亮,却完全做不到。 “你的双眼,似深渊,蕴藏无边的恐怖。”观主说道:“你还是带上眼纱吧,你的师弟还小,别吓着他。” 观主又细问了他的双眼前后变化的经过,听了之后,不由的感叹:“你的经历,许多人只经历一次,便足为传家之故事。” 楼近辰又问那个小道童的来历,观主却说是分水岭陈肖的侄子。 这个陈肖正是当年楼近辰在那个马头坡村外遇上过的陈肖,当时他在外面没有进去,是第一批感受过楼近辰不凡的人,他的侄子会来火灵观拜师,也并不奇怪。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商归安的喊声,他已经做好饭菜。 于是两人出了门,来到外面的院子里,搬出桌子,摆上饭菜,正好,这时童子买了酒回来。 天空之中,已经升了起圆月。 诸人坐定,满上酒,举杯。 楼近辰看着天空的满月,心中竟是无比的安静,却又有一种感觉,像是自己飘了起来,飞到了月亮上去了。 这酒,果然不错,饮下后竟是让人心生美妙的幻象。 但是他的内心,却有一部分永远的安静,会有那幻象,只是他放纵了自己一部分的心绪。 “大师兄,我敬你一杯。” “大师兄……” “大师兄……” 桌子上说话最多的是童子陈在田,他像是要将心中的话一股脑的都说出来。他竟也不受那酒的影响。 楼近辰回答着,却又似整个人都分成了很多份,一份在回答,在说话,在思念,在安静的赏月。 这是那‘章鱼’秘灵给他带来的能力,可以一心多用,但也有一个缺点,就是常常不自禁的走神、分心。 夜渐微凉。 童子已经醉倒了。 院子里,三人各自坐在那里,赏月吹夜风。 “观主,你之前岔开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楼近辰问道。 商归安的耳朵已经立了起来,他不敢吱声,却认真的在听着。 “一些事情,我觉得我们不需要知道,就没有必要去探究。”观主说道。 “观主说的有道理。”楼近辰说道。 “可是,明天我会去无眼城中拜访一下夫子。”楼近辰说道:“今天我看到他在城头,知道我回来了,我也有一些话要问一问夫子。” “夫子在无眼城之中五年了,从来没有出来过,但是进去的人,很多都没有再出来。”观主说道。 “无眼城之中这么的危险了吗?”楼近辰问道。 “这一类城池,都是藏污纳垢之地,那些各种妖魔鬼怪,都会藏入其中,而且,无城眼外的山林已经开始生长‘眼药’了。”观主说道。 “眼药?”楼近辰有些疑惑的问道。 “对,会有眼睛一样的东西在夜间生长于树叶上,在太阳出来之后迅速的变硬,变成疙瘩,大家都会来采新长出来的眼药,拿回去炼药,颇多妙用。” “就这些吗?”楼近辰觉得这就像是个开放式的秘境一样。 “一般会出现这种情况,就说明那城中一定有一个祭坛建立了,所以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要不然的话,即使是有‘眼药’的出现,也只会是在城中。” 观主说的话,楼近辰能听明白,他自己就进过秘境。 “有没有,我明天去看看就知道了。”楼近辰说道。 “看到了呢?”观主问道。 “再说吧。”楼近辰说道:“观主,你觉得那个王绅与夫子究竟有什么恩怨,竟是让他在这泅水城附近这么多年?” “所以,以你之辣手,今天未曾杀他,是想着此事尚有深层之因?”观主说道。 “观主误会我了,弟子并非好杀之人,杀人实乃无奈之举。”楼近辰说道。 话将落,居然有人推开了道观的门,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先祝大家中秋快乐。四千字。 (本章完) 111:警告 第112章111警告 楼近辰与观主像是根本就没有察觉一样。 王绅隐着身形,他的目光看着那矮桌上放着的一柄小玉剑。 玉剑在月光里熠熠生辉。 他的眼神炙热,几乎要溢出眼眶来。 这一刻,他突然想要改变初衷,想要摸着这明玉剑就跑,但是他看到楼近辰那靠在右手边的剑。 他心中的那一份蠢蠢欲动,立即冷却了下去。 他看着楼近辰仰躺在那里,看着天空中的明月,极度放松的样子,可不知为何,他竟然觉得,那天上的月正替楼近辰监察着院中的一切。 过了好一会儿,他没有动弹,寂静里,却突然响起了楼近辰的声音。 “你隐去身形进来,就是为了看我们睡觉吗?”楼近辰的话让王绅心中一紧,知晓自己进来后,对方一清二楚。 商归安听到楼近辰的话,猛的站起来,手中灯笼上的火光涌起。 楼近辰继续说道:“如果只是想看我们睡觉,那可不行,我没有被老男人看着睡觉的习惯。” “你知道我会来?”王绅说道。 “我不知道,但我想,五年前你没有这样的一柄剑,据我所知,这样的剑,要经过很长的时间祭炼才能够炼成,不是五年时间就可以炼成的,我想,伱一定舍不得这剑,都气吐血了,既然舍不得,那就还得来,当然,若是你不来,那我就得找你去。”楼近辰说道。 “找我?杀我?”王绅的身形在月光里,像是被剥去一层隐形的衣服,他的身形先是斑驳,随之清晰的显露在商归安的眼中,他手中的心鬼火焰涌动,立即将之锁定。 “毕竟,我师父与师弟们都在这里,留一个仇人在这里,我心不安。”楼近辰说道:“你觉得呢?” “既然你知道我的剑来历不凡,那你还敢杀我?”王绅说道。 “金玉矿虽是秋蝉学宫里独有的,但并不代表不会流转到外面吧,更何况,你大概已经不在秋蝉学宫的儒子名册上了吧。”楼近辰说道。 “你竟知道秋蝉学宫的儒子名册?”王绅很意外,因为这一份名册上的人,才会受到秋蝉学宫的庇护,外人很少知道这其中的差别。 “你在泅水地界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监视季夫子?”楼近辰问道。 王绅脸色一变,冷声说道:“你可听说过,越是靠近隐秘,越是危险。” “看来我猜对了。”楼近辰说道。 “你可知道,世间之事,皆逃不过一个秘字,你既然想探知,必定身陷其中,你也将成为隐秘的一部分。”王绅说道。 “这样的威胁我,看来是真的不想死,你在害怕什么?”楼近辰问道。 “你将剑还于我,不要再管我与季明诚之间的事,这一切将与你们毫无关系,之后我将对火灵观敬而远之。” 王绅说出这一句话时,只觉得自己已经低至尘埃里,堂堂秋蝉学宫的学子,居然对一个野修如此低声下气,这在秋蝉学宫里是不可能发生的。 “你告诉我你在这里的目的,就将剑还于你。”楼近辰说道。 这把剑,确实不错,但是一柄剑的炼成,最多只能够由别人帮忙完成剑胚,真正的祭炼成法剑或剑宝,就得自己祭炼,要不然的话,无法御使自如。 而别人捕捉之后,想要收之为己用,也需要花费很大的心思和时间,来洗炼掉对方剑中的气息,这个过程,不亚于重新祭炼一柄新的法剑。 当然,若是没有祭炼法剑的材料,那重新洗炼别人的法剑,也是可以的。 “从未曾有人敢如此逼迫秋蝉学宫的学子!”王绅有些生气的说道。 “我亦未曾听闻秋蝉学宫的学子,会做如此阴翳无德,剪径截道之事,我师与师弟与你又有何仇?不知我将你带到秋蝉学宫里去,秋蝉学宫里会如何处置你?”楼近辰丝毫不惧的质问着。 王绅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了,他有些僵硬的问道:“秋蝉学宫长年闭宫,不见外客。” “巧了,我这一次正遇上了一个朋友,他出身于秋蝉学宫,你说我能进得去吗?”楼近辰的话让王绅的心沉到了谷底。 秋蝉学宫不但未能够吓到对方,反而被对方看穿了虚实,反而成了自己的威胁,他心中很清楚,自己的事是摆不上台面的,若是真去了学宫,给自己下令的那位老师不但保不了自己,估计还要杀自己灭口。 他想到了那位老师的狠辣与威严,他不由的惊惧起来。 看到王绅的沉默,楼近辰再一次的说道:“放心,你说的事,我们并不会说出去,我只是好奇而已,可以发誓不说出去。” “我,我……” 突然,王绅仰天张嘴,似要喊出声音,他伸手指着月亮,嘴里却只有‘呵呵’的声音,他的七窍之中有火焰冒出,楼近辰猛的站了起来。 观主原本一直在装着睡觉,此时也猛的站起,楼近辰拉下眼纱,凝视着王绅,只见王绅身上的火焰,像是从五脏之中燃烧出来的。 隐约之间,他仿佛看到一个漆黑的房间之中,有一个雕像放在一个火盆之中燃烧着。 他想要看得再多一些的时候,一个盖子已经盖了下来,将一切都盖住了。 商归安看向自己的师兄,这是他的本能,随后才是看向自己的师父。 发现他们都是一脸的凝重。 “他的身上被人下咒了。”观主说道:“果然是背负有大秘密的人,我们不要再去打探了,楼近辰,你如果非要去探究那些隐秘的话,先让我带着你的师弟们离开这里。” 楼近辰心中感叹,无论是在什么样的世界里,当你获知一些大秘密之后,必定会带来大危险。 “好吧,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吧。”楼近辰说道:“明天去无眼城之中,就是正常的拜访,弟子拜访老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观主听着楼近辰的话,说道:“若有一天强敌来袭,我必要说一声,吾对楼近辰所行之事一无所知。” 楼近辰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若有那一日,别人定不会听您所说的话。” 商归安连连的点头,这让楼近辰不由的又摸了摸鼻子,说道:“那我争取让敌人来动你们的时候,必定要先考虑我,我若不死,没有人能敢来火灵观撒野。” “那,你得好好修行啊。”观主转身回到房间里去,盘坐在硬床上,开始修行起来。 楼近辰感受到了一丝的压力,面前这个王绅仍然在燃烧,他的身体在扭曲,仍然有意识的在挣扎,只从胸膛里发出‘合合’的声音,他伸手在地上写着字,但是颤抖着的手,却根本无法在地面上画出什么来。 楼近辰看到这一幕,他知道对方这是想要告诉自己什么,他想用心念传声之法,去感知对方的意思,但是又想到观主的警告,便忍住了,他怕对方身上的这个的‘法咒’,会因此传染蔓延到自己的身上来。 这不是他胡思乱想,而是化神修士能拥有的一个手段,化神修士轻易不出道场与人斗法,当然是因为消耗太大,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在自己的道场之中,就有手段击杀千万里外的人。 楼近辰他自己就在望海角的楼观道里,以一种‘祭杀’方式,杀了躲在海中的鲛人祭司。 只见王绅在最后之时,翻转了身体,一只手竟是指向了天空。 直到他完全死去,他的动作都没有再变形。 楼近辰不由的顺着他的手指朝着天空看上去,天空里有一轮皎皎的月,安安静静的悬空而立,任由人们注视着。 地上的王绅身体已经完全焦黑,一股肉香弥漫在道观之中,但是这种肉香却透着一股恐怖的味道。 楼近辰心中感叹,这也是一个第三境的大修士,竟是顷刻之间便已经死去,而且死在不知多远的人手上。 虽说他的死并不值得同情,但是仍然让人感叹。 他蹲下身来,伸出手指触碰他那一根伸向天空的手指。 “轰!” 在手指接触到的那一刹那,楼近辰全身一震,如受电击,他的意识之中看到一道火焰涌了上来。 那火焰顺着他的手指,粘着他的意识直往他内心、肉身的深处钻去。 商归安惊叫,观主听到了声音冲了出来,他看到楼近辰的身上已经笼罩了一层虚幻的火焰。 “这是,危险就已经降临了吗?窥探隐秘,必被隐秘所伤。”观主呢喃着这一句话,他没有贸然而动,反而是让商归安退到了一边去,然后自己守在边上。 他看得出来楼近辰并没有沦陷,并没有像刚才王绅那样,被这火焰从里向外的烧出来。 这就可以肯定那火焰被楼近辰挡在外面,只要没有侵入内心,那便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认真的看着,以他对于火焰的敏感,都没有看出这是什么火焰。 只见那火焰笼罩着楼近辰的身体,不断地朝着他身体深处钻去。 他心中原本提着的心稍稍的放下了,因为他觉得就这样的还是无法伤害到楼近辰,就他对于楼近辰的感觉,楼近辰这一身的气韵,早已经不是当年可比了。 一会儿之后,他果然看到,楼近辰的身中翻起如水般的月光,又似剑气层层的涌动,只一会儿,便已经将那火焰给排开浇灭。 在火焰灭去的一刹那,楼近辰隐隐听到一个声音:“至此为止!” 他心中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一种威胁,是警告,也是在告诉楼近辰,之前那一切都可以当没有发生过。 “楼近辰,怎么样了?”观主看到楼近辰沉默不出声,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火很可怕,幸好我无论接触什么,都有了紧守心门,法念紧束的习惯,要不然的话,被这火焰突然袭击,恐怕就要和这个王绅一样了。” 楼近辰有些后怕的说道:“这火袭烧之时,如让人坠入恶梦中,如不能够紧守心志,便一转眼就会被从内里烧出来。” “商归安,你以后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定要注意,要紧守心门,不要大意。”楼近辰说道:“斗法最危险的时候,就是你不知道有危险的情况下接敌了,在被偷袭之后,可能一身的法术都施展不出来便死了。” “是,师兄,我一定牢记。”商归安说道。 当天晚上,火灵观师徒几人将那尸体彻底的烧去,骨灰就是掩埋在火灵观后面的小树林子里。 第二天,楼近辰便朝着无眼城而去。 在靠近无眼城之时,他就发现那些草木都变了,草树变的更加的茂盛,尤其是一些叶子上面长出了一个个眼睛,那些眼睛像是一个个黑色的蜗牛,因为太阳已经出来了,所以它们都结在那上面,像是已经死了一样。 不过依然有人在采这些眼药。 楼近辰是听说过,这种太阳出来之后的眼药似乎很多人不要,因为失去了某种活性。 楼近辰看着一个采着‘眼药’的矮个子女子,问道:“不是说这眼药需要在太阳升起之前采,药效才最佳吗?” “我是采回去酿洒,用以发酵,并不需要那么多的药性。”那矮个子女子说道。 “那家酒坊是你开的?”楼近辰再问道。 “是的。”女子说道。 “酒挺好的,但少了酒醉人的凌厉,稍软了一些,你可改进一下。”楼近辰说道。 “好的,多谢你的建议。”女子高兴的说道,她看上去很喜欢酿酒。 楼近辰在城门口见到了那个酒坊,便让那酒坊里的酒保给他打了两壶酒。 “这酒,先赊账,你记一下,火灵观楼近辰,以后可去火灵观拿钱。”楼近辰说完,那酒保的脸色顿时变了,说道:“不敢不敢,楼道长,您喜欢吃多少就吃多少。” 楼近辰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一个恶霸一样,只是伸手摸了摸怀里,确实是没有带钱,只能是作罢。 提着酒,朝着城中走去。 城门口站着一个带刀汉子,他眼眶里的触须在虚空里探动着,而他的耳里却各自盘踞着一个眼珠子。 当楼近辰走进来之时,耳中盘踞着的眼珠子立即从中钻了出来,看着楼近辰。 楼近辰的双眼依然蒙着薄纱,他透过薄纱看着这个汉子,记得他是当年庙里的那个汉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居然还在这里看城门,虽说这个城门其实也并不需要人来看守。 中秋快乐。 (本章完) 112:开馆的女孩 第113章112:开馆的女孩 无眼城的天空,不知从何时起,天空上一直盘踞着一片雾气,这雾气从城中弥漫起,在城池的上空盘结。 城门口的墙壁已经斑驳,只是短短的五年时间,像是已经过了五十年一样,而且这些石砖不像是石砖,而是像腐朽的木头一样,上面长着层层叠叠的眼睛。 一只只的眼睛已经失去了活性,变得坚硬,变得黑灰,就像是有些树上长出来的一个个树瘤子一样,而现在则是长在城门的门墙上,一层一层的生长。 不过,城墙下的地面倒挺干净,并没有什么尸体堆叠,不过从脚下那褪色的土可以看出来,曾有人在这里流过血。 听说无眼城之中很多人进去,却少有人出来。 楼近辰并不怕,相反他进入这一座城中,反而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像是进入了一个族群里,而自己与这个族群有着某种特别的关系。 楼近辰看到这个汉子,他脸上不似当年那样的愁苦,心中一动,问道:“你好像很高兴一样?” 问这话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知道他为什么高兴,而是想看看他的记忆与思绪是否正常。 “是啊,因为我的夫人已经回来了,夫人说,只要我等到女儿回来,我就可以与她再生活在一起了。”汉子说道。 楼近辰微微一愣,他很清楚这个汉子的夫人是一个诡怪,她那一天从自己的剑下逃入万千居民之中,现在居然又出现了吗? “你的夫人,还是以前那个夫人吗?”楼近辰问道。 那带刀的汉子立即变了脸色,大声道:“我赵匡岂是那种三心二意之人,我家夫人只是离家一段时间,我赵匡岂会变心,你这瞎子眼瞎,心也瞎,以后不要再与我说话。” 楼近辰不由的摸了摸鼻子,说道:“其实伱的夫人早就死了,回来的只是诡怪假扮的而已。” “臭瞎子,你瞎说什么,信不信我一刀砍死你!”这名叫赵匡的刀客刀拔出一半,一脸凶恶的朝着楼近辰走来。 楼近辰连忙离开,脚步走的飞快,大声说道:“我错了,我错了,你的夫人很好,你快回去吧。” “死瞎子,下次敢乱说,我把你的嘴都缝上。”带刀汉子骂骂咧咧的回到自己的家中。 他的家还是那个家,家中正有一个妇人坐在那里,虽然外面天是光的,但是她坐的地方却在一片黑暗之中,正看着一本书。 他很高兴,因为每一天回来,都能够看到夫人正在那里读书。 “夫人,我今天遇上了一个瞎子,太气人了,如果不是他跑的快,我就一定把他的嘴给缝上。” “瞎子?瞎子说了什么?”那妇人没有抬头,她的脸处于阴影之中,总让人看不太清楚。 “他居然说夫人你已经死了,回来的只是诡怪。”带刀汉子说道。 妇人猛的抬头,她那一双眼睛早已经溃烂,咧嘴一笑,嘴里满是黑牙,舌头像是不受她自己控制往嘴外钻动。 汉子快速的来到妇人的身边,蹲下身来,任由她的舌头舔着自己的眼眶。 …… 楼近辰一路的往前走。 这曾经的泅水城,现在的无眼城,说实话,他来的并不多,他一路的走过那些破败的街道,那杂草丛生的小巷子里,长满了奇怪的藤蔓,楼近辰还记得县衙里的那一个有井的后花园之中,当时那里就栽种了很多灵药。 也不知道现在那些灵药变成了什么样子。 街道的两边墙壁上,也到处长满了眼药,眼药像是一些斑苔藓一样。 他看到有一簇眼睛堆叠在一起,竟是像一朵花一样。 他走过去细看,发现那里是曾经秘灵教的人画下了眼睛图案的地方。 那里生出了一簇簇眼睛,似花盘一样,而在花盘的中心之处,竟似莲子一样,仿佛里面有东西在孕育。 楼近辰将眼纱往下拉至脖子处,仔细的看着,只看到里面似有胚胎在生长,再多的并不能够看出来了。 这里面究竟会孕育出什么? 楼近辰不知道,他起身四处看着,这原本好好的城池,经过了五年之后,变的荒凉了,更多了几分的诡异,他看到有眼睛似蜘蛛一样的在角落里爬着,还看到有一个人倒在那里,在他的身上盘踞着一群的眼睛,那些眼睛的触须都扎入他的身体,像是根一样的吸食着他的血肉。 他可以看出来,那人就是被这‘眼睛’给吸食了精血而亡的。 当他看过去之时,这些‘眼睛’没有动,但是楼近辰知道它们在看着自己,有着奇怪的情绪散发,那些‘眼睛’像是见到亲人,有陌生的熟悉感。 楼近辰从那屋子里走出来,继续走着,路过那一条曾经的修馆街,竟是发现其中有两家还开着。 其中一家是刺阴馆,另一家则是秘食铺。 楼近辰对这个刺阴馆还是颇有印象的,因为他知道,有一位刺阴师死在了马头坡村,又有一位刚来便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现在这刺阴馆,居然还是开着的。 当楼近辰路过之时,里面恰有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向着楼近辰热情的说道:“这位兄弟,可否需要刺身吗?” “刺身?”楼近辰听到这样的问话,如果不是这里的环境实在是太过荒凉诡异,他几乎以为自己遇上了揽客的人。 “是的,我们刺阴馆新近推出刺眼法纹,刺在眼皮上,能够让你双眼看破幻妄,行走阴阳之时,可不被迷惑。” 楼近辰看着年轻人认真的态度,他想进去看一看,最终还是拒绝了,并说道:“我还是不用了。” “没关系,尝试一下吧,我们可以免费送你一只眼的刺纹。” 看着诚恳的年轻人,楼近辰仔细的打量着,对方笑意盈盈。 楼近辰突然觉得,对方这个刺阴馆之中,没准还有超出对方所说的项目之外的服务。 “有美人刺阴师吗?”楼近辰问道。 “有的,有的。”年轻人拉着楼近辰的手就往里面拖。 楼近辰被他拉着,微微挣扎,没有挣脱,便只能任由对方拖着。 被带到屋子里,他发现整个刺阴馆里到处挂着画。 每一张画看上去或是邪异,或是阴森、或是恐怖,但是无论是哪一张画,楼近辰都可感受到了一股法韵。m.23sk. “这些画,都是你们刺阴馆所有能够刺纹的图案吗?”楼近辰问道。 他站在一张像毛栗子一样的图前,只是这毛栗上面长的不是刺,而是无数的黑发,一股阴邪之气从图上溢出来。 楼近辰站在那里,一缕黑发丝从图中蔓延而出,在虚空里快速的生长,朝着楼近辰悄无声息的缠上来。 楼近辰没有动,他的双眼深处在这一刻堆涌上了一团诡异的光,那图上的发团突然动了起来,竟是迅速的分裂开来,然后便见那图开始变化,上面的颜色开始驳落,一根根的黑发朝虚空里钻去,像是逃脱了牢笼一样。 旁边站着的人没有注意到楼近辰双眼的变化,他看着图的变化,连忙拉着楼近辰远离,说道:“没关系,这画到时我找馆主再画一张就是了。” 他拉着楼近辰朝里面走,心中则是想着:“这画怎么回事,以前都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可不要把这个客人吓跑了。” 他拉着楼近辰朝后面而去,大声的喊道:“馆主,来了一个要刺身的客人。” “你带他到密室之中,我马上过来。”后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楼近辰听着,不由的朝发出声音的地方多看了两眼,这声音确实是女人的声音,而且这声音也似美人才会有的声音。 楼近辰被带入了一个幽暗的房间。 里面有一张床,一股幽香冲入鼻子里,这香味,真是浓,这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细看这房间里的摆设,一盏红色的灯在床头,墙壁有几盆花,屋顶有黑色布帘遮盖,上面画有星辰图,丝帘垂挂着一条条。 这风格,楼近辰看着也有一些熟悉。 “客人,您先躺着休息一下,我们馆主马上就到。” 楼近辰来到桌边坐下,心里突然想着,如果这个时候,有穿制服的人冲进来,说:“楼某某,你涉嫌xxx。” 那可如何是好。 ‘吱呀!’门开了,一个女子走了进来,昏暗之中,其身如弱柳扶风,其脸如画。 不过当她看到躺在床上的楼近辰之时,整个人瞬间僵硬了。 楼近辰却是笑,说道:“真是缘份啊。” “你居然做这种事了吗?”楼近辰笑吟吟的站了起来。 “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女子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 楼近辰一步步的走过来,说道:“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相遇,是吧,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啊,娄寄灵,你说是不是。” “什,什么娄寄灵?我,我不叫娄寄灵,我叫,娄飞灵,你,认错了!”女子说道,声音却不那么流畅。 “错不了,虽然你样貌有些变化,但是你的气质,你对于香气的喜爱,这一点改变不了。”楼近辰说道。 “什么香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香是姐姐送给我的,你,你是不是认识我的姐姐寄灵?一定是。”她说到这里,似乎理清了自己的思路,说话也流畅了许多。 “呵呵,你觉得,这能够骗得到我吗?还是说你忘记了一些事情,需要我帮你想起来?”楼近辰说话间,将剑抱在胸口,女子一看到楼近辰的剑,立即慌了,说道:“你,你,想怎么样?” “我记得,当时找你的时候,是向你学画的,你怎么不画了,反而在这里干这个?”楼近辰问道。 娄寄灵不知为什么,觉得楼近辰的话音之中,仿佛自己做这个就是堕落了一样。 “我,善于画画,来做刺身,不正合适吗?”娄寄灵有些结巴的说道。 “很好,今天,得好好的交待一下。”楼近辰转身坐在床上,拄剑于地,两手按搭在剑柄上。 娄寄灵整个人都乱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明明已经离开了泅水地界的楼近辰居然回来了。 当年她就是因为被楼近辰而毁了画楼,让她不得不离开,然后直到无眼城平静了下来之后,她才来到无眼城中。 “你是不是秘灵教的人?”楼近辰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娄寄灵说道。 “你不知道?”楼近辰有些奇怪的问道。 “他们有需要就来找我帮忙,上一次那画楼也是他们送我的,只要我帮他们画皮就好了,这样我可以练习制画皮的能力,还能够得到一些报酬,可画楼都被你给毁掉了。”娄寄灵有些委屈的说道。 楼近辰接着问道:“那这一次呢?” “这一次,是江州刺阴总馆的人说要卖泅水城的刺阴馆,我就买了下来。” 娄寄灵的话,让楼近辰非常的惊讶,说道:“是你买的?你怎么会买这里的地方,花了多少钱?” “当时,卖这刺阴馆的人说,买下来之后,他们还会奉上刺阴师的功法,还将给予一份大乾的官方户籍,他们还说这里满城的眼药,定会是一个修士汇聚之地,将来寸土寸金,所以我就用我的全部积蓄买下了这一座刺阴馆来。” 楼近辰打量着这个模样仍然漂亮的娄寄灵,说道:“所以,你就让人在门外拉客?不过,你还是有投资理念的,既买了房,还自己开店,是个很有事业心的女孩。” “什么?”娄寄灵觉得楼近辰这话说的很怪,什么投资?什么开店?什么事业心? 但是她觉得楼近辰在夸自己,心中有些高兴。 “你在这里好好干,我去见见夫子,最近我对于画画好像有些心得了,想再向你请教一下。”楼近辰当然不需要刺身。 娄寄灵看到楼近辰要走,心中松一口气,还有些高兴,又不敢说什么挽留的话,便默不出声。 当楼近辰要走向门外的时候,突然回头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的前一任刺阴馆的馆主是被我杀的。” 娄寄灵心肝一颤,她只觉得整个世界好像就对自己残酷。 (本章完) 113:忘记 第114章113:忘记 娄寄灵深吸了一口气,她突然觉得开刺阴馆似乎有些不祥。 正要回馆中,突然听到一个声音:“等一等。” 她的心肝都颤了一下,僵硬的回头:“你想干什么?” “别害怕,我就是想问一下,你在这城里这么久了,可知道季夫子?”楼近辰问道。 “季夫子?”娄寄灵想了一下,说道:“我见过他一次,有一次他从我的刺阴馆前路过。” “什么感觉?”楼近辰问道。 “感觉很厉害,他还说有时间可以去他那里听法。”娄寄灵说道。 “你去过吗?”楼近辰问道。 “没有,我没有时间,我要赚钱,为了买这个刺阴馆,把我的钱都用完了。”娄寄灵又有些想哭了。 楼近辰不好意思再问了,他直接离开,走了一段路之后回头看,发现娄寄灵居然躲在墙角看自己。 这鬼鬼祟祟的样子,让楼近辰哑然失笑。 楼近辰居然感觉心情好了一些,他一路的朝着季氏学堂而去,路上见到邓府,他在望海角见过邓定,知道他们一家搬到江州去了,邓定也很少回火灵观了。 听商归安说,他这几年,只回来过两次。 最近一次,还是去年,他回火灵观给观主说了楼近辰在望海角的情况。 越是往季夫子的季氏学堂靠近,无眼人便越来越多,他们仿佛是簇拥着中心的季夫子。 楼近辰开始感受到了诡异的烟火气息。 街上看到了摊贩,当年他来的时候,也看到这样的一群人,只是他不知道这些无眼人还是不是当年那一批无眼人。 突然,有一个人悄悄靠近他,说道:“这位小兄弟,小兄弟,小兄弟。” 楼近辰看到一个穿着破烂的衣服,头发乱的像草一样人,当他靠近时,楼近辰连忙捂着鼻子,后退了一步,对方也立即停下了步子,说道:“小兄弟,我这只是无眼人粪便的味道,没有毒。” 楼近辰再后退了一步。 “伱站那不要动,有什么话尽管说。”楼近辰说道。 “小兄弟,嘿嘿,小兄弟,俺叫老张就是想问问,小兄弟你,是用什么方法让这些无眼人不攻击你的?” “我没用什么办法!”楼近辰说道。 全身发臭的老张,立即不信的说道:“小兄弟,你不必隐瞒什么,不管是你的本事还是什么方法,我花钱买即是。” “钱?什么钱?”楼近辰问道。 “当然是大乾官家提炼的的精银钱。”说着,他从身上一个黑不溜秋的袋子里拿出一块拇指大小的银锭,托在掌心,给楼近辰看,上面竟是刻有字。 “大乾精炼!” 楼近辰看清楚了上面的字,问道:“这样的一锭银子,可能买到什么?” “只要去大乾国的官号里,可以随时购买里面的法术书,以及各种修行需要的灵药。”老张说道。 “哦。”楼近辰应了一声。 “小兄弟,真的,只要你告诉我不被无眼人攻击的方法,我就给你一锭精银。”老张看着楼近辰冷冷淡淡的样子,有些急了。 “虽想帮你,但我真的不会,我觉得你身上涂着屎也挺好的。”楼近辰说道。 老张本不觉得自己恶心,在听了楼近辰的话后,竟是觉得自己恶心了。 楼近辰明白,这个人是入城采药的,为了不被无眼人攻击,所以在身上涂满了无眼人的粪便。 楼近辰穿过无眼人的人群,他清楚的看到,这些无眼人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了。 这些人虽然看上去还活着,但是却已经失去了很多人性,或者说是人性退化成了兽。 楼近辰依然在学堂前敲门,如他当年一样。 他站在那里等待着,街上的这些无眼人都在改变,他不知道季夫子是否有改变,更不知道,这城中是否真的有祭坛建立。 他心中很多疑惑,站在这里时想着,却又有一种不好开口的感觉。 “吱吖”一声,门开了。 开门的依然是房叔,楼近辰打量着房叔,发现他的眼眶周围泛着黑,原本从眼眶里长出来的粉嫩肉须,竟是已经变黑,也似变硬了一些,肉须的最前端,像是花蕊一样。 细看眼眶周围的黑色,像是有细微的鳞片,又似是硬的角质。 “房叔。”楼近辰仍然是喊了一声, “楼道长来了,老爷正等着呢。”房叔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变化,也未见苍老感。 “有劳房叔了。” 楼近辰跟着房叔进入学堂里,学堂里明显的荒凉了。 再一次的来到了风雨亭中,季夫子一身灰白的袍子,并不陈旧。他负手而立,看着天空,似在沉思,又似笼中鸟向往着外面的自由。 “夫子。”楼近辰说道。 季夫子沉默了很久,楼近辰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同样的拄剑而立,他看着天空,仿佛那天空里有什么精彩在演绎一样。 “你看到了什么?”季夫子突然问道。 “我看到了牢笼。”楼近辰说道。 “天地之间,谁不是笼中鸟呢?”季夫子说道。 “夫子可听说过‘魔种’?”楼近辰问道。 “魔种是秋蝉学宫的称谓,其他的人都称之为灵种,看来你见过秋蝉学宫里的人了。”季夫子说道。 “是的,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一位,他说我的双眼是被种下了‘魔种’,不能够用观想法去炼烧,那样的话反倒会是给予‘魔种’滋养。”楼近辰说道。 “你在怪我没有告诉你是不是?”季夫子说道。 楼近辰微微吸了一口气,说道:“多少总会有一点的难过。” “你怨怪我是正常的,但是我那时确实不知道。”季夫子的声音平平淡淡的,像是在陈述一件很正常的事。 楼近辰却疑惑了,说道:“夫子忘记了?” 楼近辰只是随口一说,然而季夫子却说道:“确实是忘记了,而且我应该忘记了很多事情。” 楼近辰一愣,然后说道:“是有人让夫子忘记的?” 季夫子说道:“人的记忆被埋葬,再被翻出时,会觉得陌生,恐怖,我记起的一些东西,都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我失去的记忆,我让你去望海角的望海道阁,不仅是因为我在那里欠着人情,我还是觉得那里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但是直到现在我都没有记起来。” 楼近辰心中一动,问道:“夫子可知道犬封国?” 季夫子沉默了,他整个人突然之间颤抖起来,随之抱着头,楼近辰站在他的侧后方,看到他头上的灰白头发,突然之间扭动起来,整个人散发出着一股可怕的气息。 这气息不比之前遇上过的犬封国的那一位女子要弱。 季夫子痛苦的喊着:“我不记得,我不记得,啊啊啊,我不记得了!” 这时,楼近辰的衣袖突然被人拉着,正是房叔。 楼近辰缓缓的后退。 看着那里陌生而痛苦的季夫子,楼近辰心中五味杂全。尤记得当时第一次见到季夫子时,他那一身老书生的气质,是那么的让人尊敬。 曾经也是在这里,听到学堂里的孩童读书声,让人觉得一切都会是美好的,而现在,荒凉与痛苦的叫声,让那一切都恍如梦一般。 楼近辰被拉到外面来,房叔说道:“楼道长,请回吧。” 楼近辰没有再说别的什么,他出了学堂,仍然能够听到季夫子大喊道:“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 来的时候,楼近辰怀着几分质询的意思,走时,却对季夫子充满了同情,他不知道季夫子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是可以肯定,在他的身上一定是发生过什么隐秘可怕的事情。 他想到了被烧死的王坤,想到了那一个警告自己的声音。 房叔关上门,回到了学堂之中,静静的立在阴影之中,观察着抱着头躺在地上的季夫子。 …… 楼近辰没有心情在这个无眼城之中逛,他出了城,回到了火灵观中。 他回到观中,便开始睡觉。 这么多年来,餐风饮露,虽然自由潇洒,但是却总有一丝情感是无法照顾到的。 火灵观还是那个房间,一张硬板木床,自午后睡起,竟是一睡便三天三夜。 这三天之中,本地的一些修士知道楼近辰回来了之后,一个个都来拜访,当然都没有见到楼近辰,但是各自都送上了一些自家的特产礼物。 不过,观主交待商归安,不要跟人承诺什么,更不要去当什么‘头人’‘中人’‘见证人’,更不能够去介入别人的纷争。 至于那些人的礼物,一概都给了回礼。 火灵观并没有种什么草药,观主也不会炼丹,所以他们的回礼都是楼近辰关于炼气道的修行心得。 是商归安抄写的,他一直以来对于自己没能够入炼气道都有遗憾,当心不静之时,他便会去抄楼近辰留下的修炼心得,每一次的抄写,他都会有新的领悟。 而被送了修炼心得回礼的人,一个个都惊喜无比。 然而商归安却又收到了一封信,这是一封挑战书。 这信是广陵剑客让人送上门来的。 这广陵剑客出身于广陵,名叫何广,年仅二十二岁,据他自己所说,他只是出门游历,并不是要在这里落地生根。 他在信中的言语倒也客气。 只是字里行间仍然有着一股难掩的骄气,很多本地的修士知道何广挑战楼近辰之后,立即赶来火灵观。 火灵观不接待别人过夜,所以这些人便在周围驻扎。 当楼近辰醒来之时,他看到那一封挑战信,不由的笑道:“年轻人既言欲见天下剑术,便成全他吧,给他回信,时间就定在今日黄昏。” 黄昏之时,有一人挟剑而来。 其人英俊,傲然,一身白衣,虽有风霜色,却掩其出身大家的颜色。 楼近辰坐在那里,正与大家闲聊,看到对方的到来,便停住话头,看着对方。 “在下何广,以剑试天下,行至此处,听闻火灵观楼前辈之剑乃泅水之最,心中欣喜,还请楼前辈不吝赐教。”何广的话,虽未刻意大声,但是却又凝而不散,随风而飘,竟是传的极远。 商归安见对方说话一点都不谦虚,心中恼怒,想要开口之时,却被楼近辰一摆手,对着那何广说道:“我未见过你的剑术,而你却想我赐教,那你先演练一套剑法吧。” 何广脸色微变,说道:“楼前辈果然大气,不过你不亲身感受,难免如雾里观花,曾有许多前辈不敢与在下比剑,便让在下演练剑术,看过之后,又说不出个言语,至那时,未免不美,我知楼前辈非是浪得虚名之辈,初回泅水之日,便摄夺他人飞剑,但是我们比的是剑术,而非比较法力强弱,不知楼前辈以为然否,若是楼前辈爱惜名声,不愿意比试,只需楼前辈开口,在下转身便走。” 楼近辰听了这话,却是笑道:“你虽为剑客,却又有着几分狡诈,我便依你,只比剑术,不凭法力取胜。” 何广心中一喜,他知道楼近辰的法力在自己之上,因此早已想好此策,只比剑术的话,他从未怕过谁,在广陵便有许多前辈都败在他的剑下。 而且,他知道,这些成名的人物,在大庭广众之下,必不会拒绝。 “广陵,何广。”那何广一身白衣,手托剑行礼。 他喜欢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名人击败,享受着妒忌愤恨却又无可奈何的目光。 各地有各地的一些比试规矩与礼仪,楼近辰没有见过对方的剑礼,当然不必跟着去学,只依他原本心中的比武之礼,持剑行的是抱拳礼,说道:“火灵观,楼近辰。” 何广听到楼近辰的报名之后,心中已是凛然,这与他以前见过的那些前辈不同,以前见过的那些前辈,很少像他这样郑重的报自己的名字。 于是,何广的剑缓缓出鞘,说道:“此剑名龙胆,乃深海玄铁所铸,成剑之时,满室生辉,我十六岁得之,日夜不离。” 楼近辰看对方手中长剑散发着如水韵般的光华,心知那是一把宝剑,便想着,不知自己手中剑比之如何。 “此剑,名合金,剑长三尺七寸,重五斤七两,十八岁得之,随我远赴此间,本为一凡物,却助我杀鬼,拒神,现已经通灵,如我手足。” 楼近辰缓缓的报出自己剑器的名字与经历,他从未将自己当成前辈,不会因为自己年纪大有了名气,便有自满自骄之心。 (本章完) 114:剑艺 第115章114剑艺 火灵观前,至少聚集了百余人。 因为是上午送来的挑战信,所以到现在,有足够的时间让泅水地界想看挑战的人都赶到。 天色将晚,霞光满天。 有时落幕往往更绚烂。 说实在的,楼近辰虽算是这泅水本地出名的,但是真正见过楼近辰剑术的其实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很少,杜家庄里见过的人,也没有几个说楼近辰剑术有多强的。 他们常说的是楼近辰虽然剑术不错,但是大家也都将楼近辰吹的太神了。 常与人说,楼近辰在杜家庄外面出剑,虽赢了杜家庄的人,却也是经过一番苦战才赢的,即使是有成长,也绝没有大家所说的那般强大。 尤其是今日那个‘疯猴’也来了,他就是要看看,那个明明剑术不怎么样的楼近辰,怎么就被吹成了一个剑术精绝的人,竟是有人将之称为泅水第一。 很多人都想看看楼近辰的剑术究竟怎么样,至于楼近辰刚回来之后,就在火灵观的上空展现剑术,很多人看不太明白,而且时间也短,事发也突然,所以也没有多少人看到。 但是对于何广的剑术,反而更多的人知道,因为每一次挑战之时,他都会去信,然后再上门,给了对手准备的时间,也给了很多人去观看的时间。 所以大家都见过何广的剑术,有人说他的剑术,疾时如骤雨倾落,让人难以抵挡,缓时却又如轻风一般无孔不入,让人不知从何抵挡。 然则法术难沾其身,法落之时,他人已经如风一般离开了原地,即使是有法术落于他身上,也会被他的剑光给破去。 更多的人就是法术还未曾施展出来,便已经被击败。 曾有一个人,在对方仍在里许之外,便开始施法,然而当对方仗剑欺于身前三尺之时,无一法术落于其身。 所以当何广挑战楼近辰之时,才会有这么多的人来看。 ‘呛浪!’一声剑鸣。 何广的剑出鞘,一抹蓝光,在虚空里划出一条线,剑鞘未落地,何广人随剑走出一个‘之’字,虚空元气汇聚于其身,竟如一条扭动的大蟒蛇朝着楼近辰游来。 何广用话让楼近辰不好用更强的法力战胜他,可是他自己却能够摄聚天地元气于身。 扭走之间,那元气越聚越多,他的身体都笼罩在了一片元气潮之中,在众人眼中,这元气潮就像一条从天而降的灰白色的蛟。 尾在天空,头和前半身行于地,扭转着,涌滚而前,最前面是何广的剑芒。 原本对于楼近辰有极大信心的商归安突然担心起来,对方这行剑的威势,层层叠聚,分明是极为高明的剑术,即使是本身法力要差一些,但是在摄聚了元气加身的情况下,也并不会相差太多。 他站在楼近辰的身后,从他的这个角度看,正对着那条元气灰蟒,看到这元气蟒的头部开合之间,有剑芒吞吐,仿佛能够噬咬一切的猎物。 所有人感到震惊,因为在这一刻,有一部分人发现,何广在与他们相斗之时,并没有用出全力,尤其是之前败在何广手上的人,更是脸色煞白。 当自己倾尽全力却输了后,才发现对方只是使了半分力,那种耻辱感溢于言表。 这些不过是那些看到何广剑术之后闪起的念头,忽闪的念头里,都聚在楼近辰的身上。 所有人都想看看,楼近辰要怎么抵御这滚滚而来的剑蟒。 “铮!” 楼近辰的剑出鞘,剑光清寂。 他没有摄聚天地元气,因为这样的话,就不好说自己用了多大的法力。 清寂的剑光出鞘的一刹那,是挑了出去。 “叮!” 他的剑竟是在那滚滚剑芒里,精准的抵住了何广的真实一剑。 很多人在被何广欺至身前之时,面对着那一片划落的剑芒,几乎都分不清对方哪一剑是实,哪一剑是虚,虚实相间,绵绵不尽。 何广的眼中,看到楼近辰的剑光清冷,挑入自己的剑网之中,他心中一喜,因为从楼近辰这一剑的轨迹来看,这一剑要落空,只需要一刹那的落空,自己便能够侵入其腋下,那是最难防之处。 到时楼近辰必定要后退,只这一退,自己的追风十三式剑法便能够全面的展开,至今还没有人能够在退避之下,逃过自己的追风十三式。 然而就在他试图斜身突进之时,却看到楼近辰的剑尖清光竟突然像是分裂了一抹出来,原本直直的剑式骤然变的飘忽,其中一抹剑光飘扬之间,竟是直接点在了自己的剑上。 他没有感觉到楼近辰的剑上传来多大的力量,但是这一剑竟恰好点在他欲斜身进步的时机,也就是这一剑恰恰破了他的剑路,让他整个剑势都为之一滞。 然而紧接着,他却看到那一抹点在自己剑身上的剑光,以一种更飘忽的姿态朝着自己的脸上飘来。 就像一抹白色的柳絮,随着风而起舞,在风向变化之后,没有任何征兆的变换了方向。 这一剑说不上特别的快,但是那一种时机感和节奏感,让何广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只这一刹那的缝隙,竟是已经被对方钻了进来,并且就是这么一剑,却让自己有一种周身皆被笼罩的感觉。 他身体往地上翻滚而去,手中的剑则是朝楼近辰反撩而下去。 他这一剑是自保的一剑,却也刁钻狠辣,朝着楼近辰的下三路而去,这是要让楼近必救的一剑,以此来阻拦楼近辰的追击。 他在这一刻,为自己这惊险的变招而兴奋。 他有一式剑法是由地趟剑法衍变而来,并且着重练习过,他现在看似朝地上翻滚,但是却可以接他那一式杀招。 楼近辰并没有追击,身也没有动,手中剑垂落,这一剑垂挂而下,竟剑尖朝下,如白鹤啄食,竟是朝着何广的手腕刺去。 何广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像是在朝着对方的剑尖撞去,连忙收缩,只能够朝其他地方翻滚,此时他的心是提了起来,因为他知道此时楼近辰若是追击,自己将会很被动。 但是楼近辰并没有动,何广心中一沉,同时,脸上火辣辣的,因为他发现楼近辰的脚下一步都没有动,他只出了一剑,变化三剑,便逼得自己不断的变换剑路,从一开始的积累剑势到不得不翻身滚落到一边,这只是一转眼的时间。 商归安原本提着的心瞬间落下,大喘了一口气,他将自己代入到了楼近辰的位置之中,便被那一片剑芒吞噬了。 很多人都觉得会是一场剧烈的碰撞,然而却像是热水入雪,悄无声息。 唯有风还在飞扬。 可是很多人都看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何广那样的气势磅礴之下,竟像是沙土一样,被一刺就崩。 何广蹲在地上,剑尖指着楼近辰,一声不吭的便跳刺而起。 这一剑如白虹贯日一般,没有其他的任何的变化,似乎也舍弃了其他的一切变化,孤注一掷的朝着楼近辰的胸口刺去。 他发现楼近辰的技巧极为高明,便决定以这种搏命的剑式相搏,他要让楼近辰不敢硬接。 在他看来,仗剑三尺之内,搏的就是勇气,是冷酷,是不惜一切的剑心。 他身与剑刺成了一条直线,背脊、蹬地的腿、手臂,剑身,从楼近辰这边看,他的身体竟是被剑尖给掩藏。 虚空里响起了‘嘤嘤’剑吟,这是剑刺破了虚空,有气浪随剑而涌起。 许多人都脸色一变,因为很多人都被败在这一剑之下,他们曾面对何广时,他在二十余步之外,一剑奔刺之下竟是刺过了二十余步的距离。 在他的剑下,那些法术都被刺破。 众人看到这一幕,心中念头才起,剑已经到了楼近辰的面前。 所有人都看到,楼近辰手抬起,一片剑影相随,剑影形成了半圈圆环。 “叮叮叮叮……” 众人听到了一串的剑击声。 何广的这一剑,竟是比之刺他们时的那一剑有了更深一层的变化,明明只是个冲刺,却在极短的时间内刺出十余剑,而楼近辰也是一个云环剑式,同样的挥抹出十余剑,不多不少,正好每一剑都击在何广的剑上。 无论他的虚实变化,都被楼近辰的剑给击上了。 他在极短的时间,叠出十余剑化做一剑,竟是都无法刺破楼近辰的剑网。???.23sk. 而且他发现,楼近辰的剑,每一剑都刺在了自己剑式变换的薄弱之处。 他曾在一个奔刺之下,可以刺出七十二剑,但是刺向楼近辰才十三剑便刺不出去了,因为他的剑势难以为继,只能够收手。 然而在他收手的一刹那,楼近辰的剑已经顺势飘了进来,他眼中一抹剑光就像是一抹流光,朝着自己的双眼划来。 他连忙后倒,矮身,手中的剑则往上挥架。 “叮!”剑相交,他发现楼近辰剑上蕴含的力量并不大,却惊得他退到了十余步之外,双手紧握剑柄,满脸凝重的看着楼近辰,他不知道刚刚那一剑真的是自己挡住了,还是楼近辰让了自己。 这时,却听楼近辰说道:“你的剑法我见了,尚可,我观你之剑法,亦悟得一式剑法,你且看看,如何?” “刚刚悟得?什么剑法?”何广有些口干舌燥,他怀疑楼近辰是在侮辱自己,竟是在与自己对剑的时候说悟了一式剑法,还让自己来看。 “这一剑,名叫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楼近辰说完,手中的剑猛的刺出。 与刚才何广的那一剑确有几分相似。 但是商归安却知道,自己的师父曾经有数月的时间,都在反复的练习这一刺。 他已经笑了,他仿佛已经看到何广的败落,然而出乎商归安意料之外的是,楼近辰那凌厉的一剑在刺到何广的面前之时,突然像是散了一样。 就像是扔出的一个雪球,突然无征兆的崩散开来。 他看到一片剑光,这一片剑光如云雾,似雪飘。 若有若无的剑吟在风中流转,又似随着风飘动的白絮。 何广的眼中已经看不到楼近辰,只看到一片片的剑芒,如飘絮,似飞雪,白茫茫一片,他如处于云雾之中。 他分不清楚,哪一抹剑是真,哪一抹是虚,更是看不清楼近辰的身形转向何处。 他唯能够舞出一团剑光护身,不再以眼睛去追求判断楼近辰的方位,只一个劲的舞出自己最为纯熟的剑式护身。 然而他挥出那么多的剑,却没有一剑与对方的剑相交,就像那些剑芒真的只是虚幻的一样。 突然,眼前白茫茫似飞絮般的剑光散去,他停了下来,发现自己的发髻不知何时已经散了,低头看衣服,发现自己的衣服上竟是不知有多少的破洞,然而身上却又没有伤痕。 “好剑法,真是好剑法!”何广呢喃道:“楼前辈,在下愿奉前辈为师,不知可能习得此剑法?” 商归安站在后面,想代自己的师兄拒绝。 他心中想:“如此高明剑术,岂能传给伱,你现在拜师,明显只为学剑术。” 然而楼近辰却笑道:“技艺的进步在于交流,拜师就不必了,你觉得你有什么剑艺,是可与我交换的吗?” 何广立即愣住了,他心中想着自己所学的剑艺。 广陵何家,是剑术大家,曾是出过一位化神剑士的,并且每一代都有大剑士镇家,所以广陵何家才能够数百年声名不坠。 这一代之中,何广更是何家重点培育的子弟,他当然看过家中最高的剑典。 他心中纠结着,因为他知道,如楼近辰这般的人有如此剑术,必定有一套剑术纲领,而自己如果想学这样的话,就必须将自己家传的最高剑典拿出来。 然而那剑典是自己家族的东西,不是自己可以轻易做决定的。 那边楼近辰已经还剑入鞘,将剑一抛,商归安立即接上,旁边的童子陈在田立即从商归安的手中抢过去。 楼近辰朝着周围的人抱拳道:“诸位,好久不见。” 一群人回应,嗡嗡作响。 楼近辰又说道:“这几年楼某不在泅水,有许多同道落户定居于泅水,还望大家能够维护本地的安定,大家彼此之间,交流法术可以,希望不要出现什么不解怨仇。正所谓,花有重开日,头无再长时,生命诚可贵,不可轻易抛,各自好自为之吧。” “大家散了吧,散了吧。” 楼近辰说完,便回了道观之中。 商归安跟在身后说道:“师兄,如果那个何广真的拿剑谱来换您的剑艺,您真的要换吗?” “怎么,舍不得吗?”楼近辰问道。 “师兄你的剑艺肯定是最好的,他的剑艺不及你……”商归安话还没有说完,楼近辰已经笑道:“觉得吃亏了是吗?” “嗯嗯!”商归安立即点头。 楼近辰大笑道:“任何技艺都只是死物,不要怕被别人学去,自己若是无法修好,反而在那里藏着掖着,那就要惹来大祸。” 童子陈在田则是插话道:“大师兄这么厉害,谁敢来抢?” “我若不在了呢?”楼近辰说道:“唯有心中无一物,方能容天地万物。” “可是,剑法是师兄的心血。”商归安说道。 “灵光乍现的东西记录于册,汇于我的剑尖,不过是天地借我之手使之行于此间罢了。”楼近辰淡淡说道。 明天恢复两更。 (本章完) 115:峡谷鬼市 第116章115峡谷鬼市 夜晚,下起了雨。 雨不大,飘飘扬扬的沾湿了瓦面,汇聚成了水滴,滴滴哒哒落在檐下泥土里,一条四脚小蛇,从小水洼前跳过,爬上墙壁,钻入梁檐下,屋子里正有一个小道童在读书。 书的内容正是楼近辰编写的修炼心得。 另一个房间里,楼近辰、观主、商归安三个人坐在那里,屋里三盏灯火散发着光芒。 “你要走,我也不拦你,以你的修为境界,也没有什么可跟伱说的,但有一点,我还是要嘱咐你一声,凡事莫强出头,多去五脏殿坐坐,上一次我去信问望海角有没有五脏神教的道观,教里给我回信说没有,但是我觉得,我们五脏神教还是很不错的。”观主说道。 “观主,你对我的印象越来越偏差了,外人都认为我楼近辰好勇斗狠,实则我楼近辰虽爱剑,却也是一个爱诗之人。”楼近辰说道。 旁边的商归安立即附和道:“师父,师兄作的诗我背了一首: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楼近辰听到他背诵自己的诗,不由的问道:“你怎么知道这诗?” “邓定从望海角回来之后给我说的,我还抄录了下来做为我的修行格言,师兄,你觉得我练十年的剑,能有你现在的本事吗?” 观主不由的叹息道:“你看看,写的诗也是这种打打杀杀的诗,五脏神教里有一位大前辈曾说过,神鬼之事,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交情,很多请神役鬼者,都是因为与祂们有交情。” 楼近辰有些挠头,说道:“这只是随口唱念的,不代表我的为人。” “我知道师兄还有一首‘明月’,师兄你跟那个望海角的海明月是什么关系啊?”商归安再一次的问道。 不等楼近辰说话,观主又叹息道:“乾京不比别处,那里有世家、大门派、皇族的年轻人和长者居住,你若是喜欢女人,也得仔细打听清楚她们的身份,世家嫡女,大门派的弟子,皇族的女子,都不要去招惹,你需知道,招惹了小辈,他们都是有长辈出头的,而你,是没有的,因为你自己就是自己的长辈。” 楼近辰听到观主的话,一开始想反驳,但最后却是点了点头,他能够感受到观主对于自己的担忧。 “观主请放心,我楼近辰不好女色,此去京城,不过是看看京城风物,顺便为人送遗物罢了。我知道,外乡人入京中,凡事都得先低三分,最好莫管闲事。”楼近辰说道。 “你心中明白便好。”观主仍然不放心的说道。 楼近辰已经决定要去乾京,在这里耽搁不短的时间了,五当家的外孙抓周时间估计都过了。 他又将自己的一些心得体会写了下来,然后便去了群鱼山中,找到了白小刺。 白小刺正趴在那里睡觉,而周围都围着一些刺猬们,似乎在等她睡醒后讲故事一样。 当楼近辰一出现,她就立即醒了,这让楼近辰怀疑她是不是一直在装睡。 “楼近辰,我们是要去乾京了吗?”白小刺惊喜的问道。 “是的,你去吗?”楼近辰问道。 “当然要去,我才不要留在这里天天讲故事呢。”白小刺说道。 “你不是喜欢讲吗?”楼近辰问道。 “我已经不喜欢了,我要当一只安静的刺猬。”白小刺大声的说道。 “很好,白小刺,你觉悟了!”楼近辰说道:“你的三姨和姥姥呢?去跟她们说一声。” 白小刺立即迈动她的小短腿,在一众刺猬羡慕的眼神之中,去找自己的三姨和姥姥了,尽管她不知道觉悟是什么意思,但是她觉得楼近辰是在夸自己。 在山中又过了半天之后,楼近辰就带着白小刺离开了。 看得出来,白小刺很开心。 虽然在回来的时候,她也很开心,但是回家的这些日子,似乎有什么让她想要远离。 一路没什么事,骑在马上,楼近辰便问她发生了什么。 “楼近辰,你知道我多么羡慕你吗?”白小刺叹息的说道。 “羡慕我什么?”楼近辰问着,心中在猜测她是不是要说自己剑术精妙,法力高深,能诗善走? “羡慕你没有亲人啊,你是一个没有姥姥和姨娘的人。”白小刺大声之中带着羡慕。 楼近辰一听,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了。 “你这话,是在骂我吗?”楼近辰怀疑的问道。 “没有啊,我姥姥天天在我耳边唠叨,说我应该做一个独立有野性的白仙,不要天天被人养在藤蒌里。三姨还说我胖了,说以后没有其他的白仙会喜欢我。”白小刺愤愤不平的说道。 楼近辰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关键是他不知道刺猬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m.23sk. “那,其他的白仙都是什么意思呢?”楼近辰问道,他突然想了解这些白仙们的心思。 “他们一个个就知道要我讲故事,问我在外面吃了多少好吃的,还有人问我是怎么跟你好上的,说要向我学习。”白小刺说道:“我跟他们说,做一只白仙,一定要有魅力,要有吸引力,只有这样,那些人类才会主动的来寻你,一开始他们还不信,直到你来找我了后他们才信的。” 楼近辰突然觉得她说的话不是很好听,但又一时找不出什么毛病。 …… 乾京在北面,一路北上。 原本他还打算去江州府里看看,毕竟邓定一家人在那里,不过,江州府偏离了北上去京城的路线,便也就没有去。 他一路顺着官道纵马飞奔,剑挂马鞍上,旁边挂着一个包袱,包袱里面有一个乾坤锦绣袋,所谓乾坤绵绣一袋装,正是形容这个袋子的,但是楼近辰觉得,这锦绣袋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虽不知道它是怎么制成的,但是如果能够只有香囊大小,挂在腰间不会太重的话,那才最好的。 或者是缝入袖子里,挥动衣袖,便将那些物品收纳其中,袖里有乾坤,才是道家风范。 马鞍的另一侧挂着一个藤蒌,白小仙躺在里面睡觉,她已经习惯了这种颠簸。 楼近辰已经很少在意宿头了。 荒郊野岭,他都睡过。 大路开岔,道中一颗大树上面挂了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左路有鬼怪盘踞,请走右道。” 楼近辰拨动马头,转向了左边的路。 左边的路可以看出来曾经是一条宽阔大路,但因为走的人少了,这路便荒废了,长满了杂草,未知的藤蔓侵蚀路面。 正是黄昏,太阳照在脸上,有些刺眼,而且天气转凉的深秋,晚风微凉。 当楼近辰来到一个峡谷前时,立即停了下来,他开始打量起那个峡谷来。 “看前方黑洞洞,乌云盖顶,荒凉里却有灯光闪耀,这定是一处鬼市,我们进去瞧瞧。”楼近辰说道。 所谓鬼市,里面的鬼怪少不了,杂夹着的修士也是一些邪修。 但是有时候鬼市里也会有一些好东西,楼近辰曾经认识的七当家氏依云说过,她的如意发簪就是在鬼市里买的,所以他看到这样的鬼市,便想进去看看。 这个鬼市是一个峡谷,处于道路左边,并没有挡住正路,但也是因为有这样一个鬼市的出现,所以这一条路才荒废了的。 楼近辰没有下马,小刺猬也来了精神,不知从何时起,她也喜欢上了这种探索未知的乐趣。 他来到峡谷的口,那石壁上面竟是有几个红漆大字。 “石峡村!” 这里曾经是一个村子。 马蹄踩在石头地面上,发出‘咯咯’的声音,原本安静的‘鬼市’之中,像是被惊动了一样。 楼近辰举目四望。 这峡谷原本果然是一个村子,因为峡谷的两边都开出一个个门户,峡谷的峭壁上开出了一条条的小石路,蜿蜒的通到峡谷崖壁上的每一户家中。 而在那些门户里,有些黑漆漆的坐着一些人,有些则是点了灯,还有些站着一个个‘阴魂’,另又有一些是‘纸人’站在那里,似乎等着顾客上门。 在峡谷的中间,则是有数堆火焰,不过相对于这一条长长的峡谷来说,火焰显然无法将黑暗驱散。 在峡谷的下方,那一排的石洞前的地上,摆着一个个的摊子,那些摊子上面都摆着各种各样的奇怪物件。 楼近辰从马上翻身落下,小刺猬顺势爬到他肩膀上。 他来到第一个摊位上,蹲下。 先是看了一眼摊主,这是一个戴着一顶黑色小帽的老人,瘦的不成样子,楼近辰看过去时,他正好抬眼看楼近辰,一双眼睛透着绿光。 楼近辰按奈心中一股与之‘对视’的冲动,低头开始看那摆着的东西,那是一块石头,他伸手拿起来,入手清凉,一摸就知道是很坚硬的那种,问道:“这是什么石头?” “阴冥石。”戴黑帽的老人说道。 “阴冥石是什么?”楼近辰对于这些材料是完全不懂。 老人泛着绿光的眼睛瞟了楼近辰一眼,没有回答,显然不屑于回答。 楼近辰没有追着问,又看了其中一块玉,想伸手拿起来,老人却是从衣服下拿出一根黑色的木棍点在玉上,说道:“看不懂,就不要拿。” “得,您老这些东西金贵,我就不碰,只看着。”楼近辰说道。 他看着这兽皮上摆着的一件件物品,没有一件是自己能够看明白的,便起身,继续往下一人那里看去。 这一摊位上摆着的东西,楼近辰倒是能够看明白,都是一些木头,上面都缠绕着一层层的阴气,其中还有些雕刻成了人形。 “年轻人,要不要买一个槐木像啊?”卖主是一个老太婆,缺了一颗门牙,说话有些漏风。 “槐木像有什么说道吗?”楼近辰问道。 “这槐木里封着一只树魅呢。”缺门牙的老太婆说道。 “那有什么用?”楼近辰问道。 “树魅可炼成勾魂小鬼,可炼成替身,可役之为信使,可祭养为‘灵’,用处可多了。”老太太笑着说道。 楼近辰对这些知识点有了兴趣,但是他自己不会炼制。 他又看了看,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于是转身换一家。 这一家的摊位上面摆着各种书,书是铜书泊、和银书泊纸,有些几张相叠,有些已经残缺。 他想拿起来看,那个摊主却说道:“我这东西不可翻阅,若要翻阅,需得先给翻书钱。” 这规矩,楼近辰还是第一次遇上,但是一想,对方可能是怕人看了一眼就记下内容,但是呢,如果给钱看了,却发现这书里面都写着无用的东西,那就是被坑钱了。 不过,他还是问道:“你这里收什么钱?” “我只收香火钱。” 楼近辰再一次的打量对方,对方却突然捂着脸,急促的说道:“你的眼睛,不要这样看我。” 楼近辰刚刚那一眼,便已经看清对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稻草人,而对方身上的法术似乎也被他这不经意间探究的眼神给破了,整个人都变的破烂了起来。 它的一对眼珠子,泛着诡异的黑,楼近辰发现那一对眼睛,似乎来自于无眼城中。 这稻草人显露出真身之后,立即退入了那黑暗的洞屋之中。 旁边的那一个正捧着书看的人猛的惊醒,这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一脸惊骇的样子,放下手中的铜纸书,起身便走。 楼近辰摇了摇头,便蹲下身看那些铜纸书,现在摊主躲起来了,便可以随便看了。 就在这时,楼近辰的耳中听到了剑鸣。 回头,只见自己的那匹马居然被一团黑气裹着朝一个洞穴而去。 那剑鸣声便是受阴气所激,而散发出的轻鸣。 剑鸣声一起,那一团裹缠着楼近辰黑马的黑气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剧烈了。 “竟还有人当着主人的面偷东西的吗?”楼近辰站起来,冷笑着说道。 楼近辰走过去,身后那稻草人赶紧的收自己的摊子。 意马被黑气裹着,像是被无数的小鬼抬了起来,朝着洞中而去。 楼近辰只是站在洞门口,没有立即进去,耳中听到一个声音说道:“你想要回行李的话,奉上百枚香火钱即可。” “我自己的东西,还要自己花钱买吗?”楼近辰冷声问道。 “这已经不是你的东西了。”那洞中声音说道。 楼近辰冷笑一声,突然,他感觉到洞里有东西,似乎想要吃了自己的马。 (本章完) 116:大雪封路 第117章116:大雪封路 这一幕,峡谷中的‘人’都看着,却都没有说话,这里像是一部无声的恐怖电影。 楼近辰感觉到那‘黑洞’要吞食自己的马。 他伸手往身后的火光里一抓,手中立即抓到了一团光,朝着那漆黑的洞穴里挥扔出去。 一个枯黄的光球朝着漆黑的洞穴之中飞去,速度当然没有扔实物快。 念头可以很快,但是形成这样的法术之后,往往并不快,不过,却有它的玄妙。 火光在漆黑之中炸开,出乎楼近辰意料的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没能够驱散黑暗,这岩洞里的黑暗,像是已经成了有生命的活物。 黑暗仿佛不再无形,将火光包裹着,不使光芒扩散。 楼近辰冷哼一声,道:“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怪物!” 他站在那里,眼眸瞳孔的深处堆涌起曦华,那‘黑暗’突然涌出无数恐惧意识,涌动的黑暗像是无形的水波一样,似想要逃,却又似被禁锢在里面,无法逃走,然后黑暗开始分解,开始燃烧。 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你竟敢杀我黑暗兽!” 楼近辰像是没有听到,那洞穴里的黑暗在快速的分裂,燃烧。 在楼近辰的眼中,那黑暗在这一刻就像是棉絮一样的,沾着就燃,有一缕黑气钻出来,在空中游走,却又不断的分裂,不断的燃烧,只一会儿便已经散去。 楼近辰通过双眼施展了三种能力,两种是秘灵带来的:有看破虚妄,寻找到真实,这是来自于‘诡眼’的能力之一,还有能使对方分裂,这是来自于‘章鱼’的能力之一。 然而这两者,都只是辅助楼近辰的‘烈阳’观想法,所以那一片黑暗在燃烧。 被裹入黑暗之中的马朝外面跑了出来,楼近辰转头,看向整个峡谷,竟无一‘人’敢与之对视。 尤其是之前那个不给楼近辰看货的老‘人’,他压了压自己的帽子,偷偷的往洞中缩去。 楼近辰看着大家这个样子,突然就没有逛摊的兴致,翻身上马,离开。 他走了没多久,便有一个人仿佛带着满天的黑暗而来,整个峡谷静悄悄。 “那个人去哪里了?”黑袍人大怒的喊道,声震峡谷。 “我在这里。”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整个峡谷的人都震惊了,楼近辰明明已经走了,竟是返回来了吗? 黑袍人猛的抬头,头顶一片剑芒如光雨洒落。 黑袍人一掀黑袍,一块巨大的黑布反卷而起。 黑布瞬间被破开,一道剑芒,刺过黑布下的黑袍人身体,一片黑雾溃散,散入无边的雾气之中,地上只留下了一套衣服。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让他们觉得恐怖的存在,竟是被楼近辰一个照面,就杀的一声也不吭的逃走了。 “哈哈哈,魑魅魍魉,蝇营狗苟之辈,也想称王称霸了吗?”楼近辰一踩脚,人已经冲上了峡谷,峡谷中的人听到一阵马蹄声远去。 整个峡谷原本就安静,此时更是鸦雀无声。 哪里来的一个如此霸道的强人?这是他们的心声,今日这一幕,将永远的留在他们的心中,会成为将来讲给后辈听的一个故事。 楼近辰没有再耽搁,一路的朝着乾京而去。 翻山越岭,渡河过江,一路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以及种种怪异的法术功法。 越往乾京去,便越是安定,也越是人烟稠密,这些大城,他只是匆匆而过,内里怎么样他不知道,但是至少表面上是繁华的。 在离京百余里处,却被一场大雪阻了路。 他当然是可以继续前行的,但是乾京已经在眼前,楼近辰也不急,便也在这个渡口暂时停留。 渡口名叫三江口,是三条江河的汇流之处。 因为这算是入乾京的一个重要门户,所以这个渡口很大,一场大雪让渡口里挤满了人和货物。 楼近辰倒是订到了一个房间,然而在清晨时,他却听到了一阵哭声。 他洗潄一番后,开门下楼。 找了一张有空位的桌子坐下,并招呼伙计上吃的。 旁边的人看着楼近辰肩膀上的刺猬,也只是好奇的多看了几眼罢了,养灵宠,在这个世界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坐下之后,耳中便听到有人在说,昨晚有人死了。 今天早上才发现的。 人被什么东西给吃了脑子,从眼眶里钻进去的。 听说,有一个升迁入京的银章捕快,已经在现场查了一个多时辰。 “知道死的是谁吗?” 楼近辰的耳中听到有人在议论。 “不知道。” “我告诉你,是贾家的人,是贾府的一位大掌柜,听说这一次回京,是奉贾家老奶奶的命令回京的。” “哦,这有什么说道的吗?” “当然,伱难道没有听说过,贾府的内府中发不出例丹的事了吗?” “贾府这样的名门世家,田产那么的多,怎么会发不了例丹?” “问题就出在这里,为什么呢?所以贾老太太便去请这位薛大掌柜回来帮她查府里的帐,要看看这些亏空都亏到哪里去了。” 楼近辰的早餐已经端了上来,他看着一碗浆糊一样的东西,皱着眉头喝了一口,有些酸,还有些说不清的怪味。 小刺猬闻着这个味,便已经将头扭到一边了。 他也只喝了一口,便没有再喝,而是喊店中的伙计再去弄一碗汤面来,本地的特色食物,确实吃不惯。 他耳中听着别人议论的贾家,心中却是想着,会不会是五当家女儿所嫁的那一个贾家。 拼桌的人中,有一个看到楼近辰只喝了一口便不喝了,便说道:“小兄弟是外乡来的吧?” 楼近辰笑道:“是的,从江州而来。” “哟,那可真够远的,小伙子能够孤身而来,定非凡俗之辈啊。”拼桌的老先生说道。 “学过几年法术而己。”楼近辰说道。 “小兄弟没说实话,你身上的法光虽收敛了,让人看不出深浅,但是却有一股纯正的气韵,这法韵像是日月之余光,一般的修士可修不出来。”老先生笑眯眯的说道。 楼近辰猛的发现自己竟在坐下之时,忽略了这位老先生的存在,此时听其谈吐,才发现这位老先生不简单。23sk. “老先生这一番话,才是不简单啊。”楼近辰说道,因为这位老先生的那一句话中,已经点出他的修行派别了。 老先生摸了摸胡须,却没答楼近辰的话,而是指着外面的大雪说道:“这雪至少还有三天要下,小兄弟若无急事,不妨在这里住下。” “哦,莫非这里还有什么事情发生?”楼近辰问道。 “老夫望此处郁气笼罩,或有不祥!”老先生说道。 楼近辰也看了看天色,只看到一片灰暗,说道:“既然如此,那不正应当早早离开,避开这不祥吗?” “大雪纷飞,晚了!”老先生双眼眯着看天空,突然双眼发直,然后笔直的仰倒而下。 第二更到,求月票。 (本章完) 117:冬之神 第118章117:冬之神 正所谓,明天和意外,不知哪一个先来。 如果你在大雪天的晚上,在房间美美的睡了一觉,然后下楼,一边吃早餐,一边听着最新鲜的八卦,还有人来搭讪,虽然搭讪的人有些神神叨叨,但是你至少是开心的,然而对方却一言不合,就倒地上,还死了,那这个时候你会怎么想呢? 世界太危险? 这样想就庸俗了,楼近辰的第一个想法是:“碰瓷?” 楼近辰感觉到他的生命在飞快的消散,他的双眼看到对方肉身之中有一股极致的阴寒在蔓延,只一转眼,他的身体便结了白霜。 当然不可能会有人用自己的生命来碰瓷。 除非失误看错了人,或者用力过猛钻了车轮下。 “砰砰砰!” 接二连三的凳子倒地,是坐在旁边的人慌乱里起身后退,撞翻了凳子,还有人自己也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以楼近辰与老先生为中心散开,然后外面的人又快速的聚了过来,从上方看,就像是一朵突然盛开的人群之花。 面条还没有送过来,恐怕再也不会送来了。 楼近辰端起桌上那一碗不合口味的古怪‘糊糊’,小喝一口,脑子里却在飞速的转动着。 这个‘老先生’显然不是普通修士,他似乎有类似于‘望气’的能力,能够看到天象,或者他知道些什么事,又或者,即将有某些事发生,而他身在其中,是被盯上的人。 所以一直隐藏着‘身份’,之所以楼近辰觉得他会隐藏着‘身份’,是因为在他与自己说话之前,自己与他拼桌了都没有注意到他,像是忽略了他这个人。 直到与他对话了几句之后,才猛的意识到面前的人不简单。 对方明明已经隐藏在众多等渡河的人之中,为什么在遇上自己之后就暴露了呢? 是本来就藏不住了,所以在见到了自己之后,发现了自己的不凡,想将自己也拉下水? 时至今日,他绝不会妄自菲薄,他走了这么多路,很清楚,在化神不出的情况下,自己的本事就是第一流的。 若是对方在身处绝境之下,见到自己这样的人物,欲将之拉入其中意图破局,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那他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死了?是怎么泄露的气机的呢?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因为刚刚他发现对方的不简单之后,不由的认真的打量了对方一番。 “会不会是被我看一眼,看破了他的隐藏,于是他的气机外泄了?不可能吧!” 楼近辰自从回到火灵观之后,其实已经不怎么蒙眼纱了,因为他觉得自己能够控制自己的双眼,不再需要怕无意间伤到了一些普通人。 然而刚刚那在发现对方不简单的时候,他确实凝视了一下对方。 他知道,隐遁之术大致分两种,一类是隐遁身形,让人看不到闻不着,另一种是明明在伱眼前走过,你能够看到,也与他说话,你却根本就不会在意他是谁,即使是说过话也转瞬就忘记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可就误会大了,但一切都已经过去,无法证实。 不过,杀他的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他低头又抿了一口,认真的感受周围的目光,从未如此认真过。 这些目光里有惊惧,有疑惑,还有审视,楼近辰在众多目光里安坐。 周围嗡嗡响,却没有明确的听到谁在大声的说一句完整的话。 伙计端着一碗面,不敢进去,掌柜的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走过去,伸手接过面条,然后挤过人群,端到楼近辰面前说道:“客官,您的面条来了。” 楼近辰本以为面条不会再被端上来,竟还是端上来了。 “掌柜的这个时候还敢端面条给我,不怕惹麻烦吗?”楼近辰说道。 “客官只是与他拼桌,他却死在我的店中,小店的麻烦,怎么也脱不了。”掌柜无奈的说道。 “掌柜的是个清醒人啊,那掌柜的可否告诉我,这位老先生,姓甚名谁?”楼近辰问道。 掌柜回头再看了一眼地上已经结了一层白霜的人,摇了摇头,说道:“我对于此人并无任何的印象,甚至不知道他是否住在小店之中。” 他这即是说给楼近辰听,也是说给其他的人听。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说道:“此人是国师府的方士韩守元,善观人气运,善隐匿藏踪。” 楼近辰抬头看楼上,那里正有一位黑衣青年手里拿着一柄折扇,轻轻的摇动着,他的折扇上面有一幅画,画上是一片人间屋宇的景致,在夜空里,万家灯火闪耀。 楼近辰心中一动,又凝视他,想将他看清楚,对方却似早有所觉,将扇一举,挡住了半边的脸,说道:“这位兄台,你的眼睛如此看人,当真是无礼了。” “抱歉。”楼近辰当然知道自己贸然的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别人不好,继续说道:“那么,你可知道他是被何人所杀?” “杀人者我不知道,若是你想知道,可以自己找。”那黑衣青年说道。 “这是你的地方,你也不知道吗?”楼近辰说道,他虽然没有用眼睛去看对方的虚实,但是却能够通过对方外露的气息,猜到这是一位城隍。 黑衣青年脸色微变,从楼近辰的话中,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对方已经知道了。 “这大雪,封困的不仅是往来的行人”黑衣青年说道。 楼近辰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不仅是封住了普通人,也封住了修士,竟是本地的城隍都能够封住,那这敌人可不简单。 而且,刚才这城隍点明了死去之人名叫韩守元,是国师府的人,那么在这乾国的京城外百里左右,敢对国师府的人下手,那这敌人一定是可怕的。 从这韩守元的行为来看,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但终究是没有藏住。 “这么的严重吗?”楼近辰不是不信,而是自己没有体会,便没有真实的感受。 他们的一番对话,却是惹恼了一些人。 有人不满的说道:“打什么哑迷,不过是一场雪罢了,老子之所以留在这里,不过是想等朋友,你们却在这里说这些,吓唬谁呢。” 说完,他转身,推开门,一股风雪立即涌了进来,他拿起自己的包袱,大步的踏入风雪之中。 而这时,一个身着朝玄黑软甲衣,胸口有着银色章纹,内衫是白色高领衫衣的人走入人群之中,他来到尸体前,手上拿着一块雪白手帕,捂住口鼻,蹲下身来,自怀里拔出一把华丽的匕首,去拨对方的眼睛。 没有人阻止他,因为从他的穿着,可以确定是一位银章捕快。 他手上的匕首在接触到眼皮的一刹那,便已经结了一层霜,而且迅速的向他手上蔓延。 他的匕首立即收回,然而那一只拨开了眼皮的眼却没有闭上,他的眼眸已经不再是黑色的,而是冰蓝色的雪花模样。 一股阴寒在这客栈之中迅速的涌起,施无邪与之相视的双眼,竟是迅速的结霜,他手中的手帕落下,精准的盖着了尸体的眼睛。 这时,他双眼里的霜雪迅速的褪去,他的脸上出现了凝重。 被手帕盖住之后,阴寒像是被封住了,楼近辰细看那手帕,看到上面有着玄妙的银纹,上面散发着莹莹玄光。 “杀人者,乃冬之神。”施无邪站起来,声音不大,却有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楼近辰没有听过冬之神,但是那个青年城隍却脸色变了。 当听到是冬之神杀人之后,有些人立即出了客栈,走入了风雪之中,似乎不再害怕了。 楼近辰看大家的面色和行为,当即明白,这冬之神在这北方一定很有声名,甚至可以说是家喻户晓,至于这名声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楼近辰不用想都知道。 神灵的威名与秩序一样,必定是需要无数的生命堆叠构建。 施无邪并没有看其他的人,而是看着楼近辰,说道:“欢迎来到京城,希望你能够过得愉快。” 楼近辰眉毛一挑,这个看上去干净整洁无比的银章铺头,看起来似乎认识自己。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来自于江州,更有可能曾经去过泅水城。 他曾听说,当时江州有一支甲兵到了泅水城,那么这个带领之人,便可能是眼前这个人。 “原来是施捕头当面,失敬失敬。”楼近辰站了起来,抱拳说道。 “京城居,大不易,我知你楼近辰任侠意气的名声,但是在这里,希望你能够收敛一些,我不想看到江州好不容易出了个人物却折在这里。”施无邪似有所指的警告着楼近辰。 楼近辰笑道:“多谢施捕头的好意,但施捕头可能误会我了,楼某平素只好观山河风月,顺便读读诗,除此之外,少有出门。” “你的诗,施某亦有所闻,诗以言志,你那首‘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未君,谁有不平事’,施某亦是听过的。”施无邪意有所指的说道。 楼近辰心中叹息,一首诗,被人当做是自己的性格显露,这让他觉得大家对于自己的误会加深了。 “大家散了吧,三天之后,风雪将散。”施无邪大声的说道,于是在场的人,都缓缓散去,施无邪又喊来人,将那尸体抬走。 楼近辰坐在那里,一边吃着已经有些冷了的面,一边看着这一切。 京城效外的人物风情,于此间展现。 (本章完) 118:寻人 第119章118:寻人 三天转眼就过去了,雪也果然停了。 楼近辰还记得那个韩守元说过‘此处郁气笼罩,或有不祥’。 然而这个不祥,似乎只针对他一个人,又或者是说,如果他不死,那么这不祥就会降临到三江口滞留的人身上。 或许,施无邪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说‘三天之后风雪将散’。 冬之神与国师府是有什么矛盾吗?还是说,只是韩守元个人得罪了‘冬之神’。 至于这冬之神,楼近辰他在这三天之中,已经有所了解了。 冬之神在乾国尚未建立之时,便已经在这一片大地之上有了名声,后来乾帝与一批志同道合之人在这片大地上立国时,冬之神的祭司主动加入,所以冬之神的香火得以绵延至今。 不过,现在看起来,这冬之神的教派与国师府出现了矛盾,即使之前没有,那么这之后肯定有。 他不信国师府对于他府中的人被杀会无动于衷。 三天的大雪,使得河面竟是结了冰,三江渡口的人也是惊叹,说往年没有出现过这种天象,有人便说是冬之神的神威显露。 所有的人都从冰面上走过,楼近辰也不例外。 只是才走上冰面没多久,他就发现了一个年轻的女子一直紧紧的跟在自己的身后。 他回头看一眼对方,对方立即低头,并慢下脚步,却又偷看自己。 这个女子穿着一件厚厚的黑色袄子,头上戴着大黑帽,手上提着一个包袱,神色有些慌张。 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牵着马,不紧不慢的在前面走着,刺猬窝在楼近辰为她做的小窝里睡觉,虽然她不是普通的刺猬,但是每到这个季节,她依然想睡觉,连话都不想说。 这三河口很宽,竟是走了半天才走过,上岸之时,楼近辰再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这女子有些艰难的跟着从自己上岸的地方爬上来,脸和手在风中被冻的通红。 “你为什么跟着我?”楼近辰问道。 女子有些慌乱,不知所措。 “你不说,我可就骑马走了。”楼近辰说道,过河的时候,他一直牵着马没有骑。 “我,施大人让我跟着你,说会安全一些。”女子急忙说道。 “施无邪让伱跟着我?”楼近辰有些疑惑,心中一动,立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薛宝儿。”女子说道。 “哦。那你与贾府是什么关系?”楼近辰问道。 他一问这个,对方的神情便是一暗,像是要哭一样,楼近辰立即说道:“不要哭,你哭我可就走了。” “我,贾府的老太太是我姑奶。”贾宝儿说道。 “那个客栈里死了的人,是你什么人?”楼近辰再问道。 “是我爷爷。”贾宝儿说到这,虽然强忍却仍然是哭出声来。 不过,楼近辰却也没有真的走,而是叹息道:“世事如画卷,却总是以一种让人猝不及防的方式展开在眼前。” “走吧,上马。”楼近辰说道。 他看到前面都是泥泞的路,而这薛宝儿看上去已经很累了,在这泥泞之中跋涉,今天晚上她肯定走不到。???.23sk. 而且,他大概也是明白,施无邪让她跟着自己,就是想让自己保护一下她。 “你认识施无邪吗?”楼近辰问道。 “先前并不认识施大人,但是姓施的捕快,一定是施神捕家的人。”薛宝儿竟是对于京中人物颇为了解的样子。 楼近辰也是这才知道,施无邪竟是京城人,难怪他会说欢迎来到京城。 于是楼近辰又问她,贾府之中是否有一个叫贾顺的人。 她则说那是贾府二老爷。 “那你可知道贾府二老爷有一位小妾名叫莫珍珍?”楼近辰问道。 薛宝儿却是皱了眉头,说道:“我没有听说过,我已经一年多没回贾府了,可能是二老爷新纳的妾吧?我不知道。” 楼近辰心中突了一下,因为他知道,五当家的女儿如果真的嫁给贾府二老爷当小妾,那都至少已经是两年多前的事了。 薛宝儿明显的感觉到楼近辰身上的气韵变化,竟是不敢出声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听到楼近辰说道:“贾府的名声怎么样?” 她心中一慌,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楼近辰问这话,像是山贼下山踩盘子时先打听名声来了。 “贾府,还挺好的,世袭侯爵,是京城里的勋贵。”薛宝儿小心的说道。 “我没让你说贾府的地位,我说的是这座府里平时做的事,以及其中的主人品性如何?”薛宝儿听了这话,越发的觉得楼近辰的语气不好。 “我,我不敢妄议长辈,她们对我都是极好的。”薛宝儿弱弱的说道。 “你回去之后,如果见到贾家的主母,你就问她贾家二爷是否有一个小妾叫莫珍珍,如果有,就说她的一个叔叔来找她了,如果没有,你也说她的一个叔叔来找她了。”楼近辰语气是平静的,但是不知为何,薛宝儿却觉得他像是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百余里的距离,在楼近辰有意加快速度的情况下,尽管是冰天雪地,却也在天黑之前就到了。并且,他直接将这个薛宝儿送到贾府门口。 但是薛宝儿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楼近辰像是来认门的。 不过,她的心中还是非常感激楼近辰的,施大人说的没错,这个人任侠好义,是个好人。 “记住我的话。”楼近辰再一次的嘱咐了她一声,牵着马便离开了。 他心中有不祥的感觉。 五当家莫空修只是说过她的女儿嫁给贾府二爷做小妾,贾府就在那里,他却不能够随便进去问。 毕竟是京城勋贵之家,如果没找到人,对方说没有莫珍珍这人,自己又拿不出他们应该有莫珍珍这人的证据来,到时反而成了无理取闹了。 不过论找人,恐怕没有什么地方比捕快更合适了。 施神捕的府上很好找,刚刚帮施无邪送了一个人回来,他自己却一个人先轻松的回来,正是他还人情的时候了。 向一些人问了路之后,他很快就找到了施神捕府上,施家的门牌说不上高。 楼近辰敲开了门。 “请问您找谁?”门房问道。 “我找施无邪。”楼近辰说道。 门房打量了下楼近辰,问道:“敢问客人姓名。” “江州楼近辰。”楼近辰说道。 他没有报小地方,而是说江州,施无邪刚从江州任职回来,门房听到一定会认为是施无邪的故人,果然,门房立即开门将他引进门房里坐下,然后快步的去请人。 不一会儿,便有人大步而来。 一个病弱贵公子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正是施无邪,只是他现在的样子看上去,与那天那个检查尸体的样子可差太多了,整个人都显得病弱,甚至连眼神都弱了许多。 说两更就两更,言而有信,亲吻指尖。求月票。 (本章完) 119:喂食 第120章119:喂食 “你没银子吗?” 这是施无邪见到楼近辰之后的第一句话,从他的语气来看,他显然不是喜欢人拜访的。 “我不是没有银子,而是来讨还人情的。”楼近辰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明来意。 “人情,什么人情?”施无邪疑惑的问道。 “薛宝儿,我一路带着她出来,她说是你告诉她要跟着我的。”楼近辰说道。 “你不是喜欢做这类事情吗?”施无邪说道。 “一个人无论喜不喜欢,肯定不喜欢被别人安排着去做。”楼近辰说道。 “那伱想做什么?”施无邪问道。 “帮我找一个人。”楼近辰说道。 “谁?”施无邪问道。 “莫珍珍。”楼近辰说道。 “有什么特征吗?”施无邪问道。 “年龄在二十上下,与贾府二爷贾顺有牵连,两三年前,嫁其为小妾,我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是生还是死。”楼近辰说道。 施无邪听到贾府之后,面色便有些凝重起来,说道:“你可知道贾府是什么地方?” “当朝勋贵,侯府。”楼近辰说道。 “贾家老祖是当年随着高祖一起征战天下的大修士,是‘王与士共天下’中诸位修士中的一个,传承至今已经有七百余年,在军中门生故吏数不胜数,即使是家父,也曾说过贾母之恩,且你所说的贾二爷,是当朝二品将军。” “哦,那不知他贾府所治何道?” “贾府家传武道,曾经的贾家老祖,一枪挑动三千里,神鬼辟易!这些年来,虽稍有没落,但是贾二爷还是第三境的枪道武士,听说近年来已经可以做到筋骨齐鸣,有望进窥化神境的武师之路。” 楼近辰知道,这武道的武师,又被称为大拳师,但真正的正统的称谓是武师。 “你别小看他虽是闲职,可品级在那里,你若敢动他,便是动整个乾国的律法,触动了乾国的律法,到时你将无容身之地。”施无邪很严肃的说道。 “施大人说笑了,我上有年过半百的师父,下有未及冠的师弟,怎会做那些违法乱纪之事呢?”楼近辰笑着说道,他嘴上在笑,眼也微眯着,都是笑,但是眼眸的深处却没有笑意。 “违法乱纪,这个词说的新鲜,用得好。”施无邪说道:“你可先去找个地方住下,我让人查一查莫珍珍的事,有消息就通知你。”施无邪说道。 “好,我见离你家不远处,有一间词令客栈,我在那里住下,若是找到了,你让人送消息到那来。”楼近辰起身便走,他的目的是为了请对方帮忙找人,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便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楼近辰离开之后,施无邪回去,正有一个妇人等在那里,看施无邪一个人回堂中,便说道:“无邪,你那江州的故人呢?” “娘,他已经走了。”施无邪说道。 “走了?这天色将黑,怎么还走了?你怎么不喊人进来吃个饭呢?”妇人带着几分责怪的说道。 “娘,人家一定要走,我也不好拦着。”施无邪说道。 妇人面色一正,说道:“无邪,都说知子莫若母,这么多年来,从未见你有朋友来过家里,你总是拒绝别人对你的靠近,这样可不是个事。” “娘,我有朋友的。”施无邪无奈的说道。 “哪个朋友?姓甚名谁啊。”妇人稍显不信,追问着。 “就,刚刚,那个。”施无邪在仓促之间,哪里想得到什么朋友,只好随口说出这话了。 “那他叫什么?”妇人问道。 “他叫楼近辰,江州泅水城人士。”施无邪无奈,只能继续说道。 “那明天你去喊人来家中坐坐,你在江州多年,那里也算是你的第二乡了,故乡来人,岂有不请回家中招待的道理?你生于京长于京,莫要被人说傲慢外乡人了。”妇人说道。 施无邪无奈的说道:“孩儿知道,明天就去请。” “如此便好,我儿在江州多年,能交些知心朋友,如此才好。” 当天晚上,她与施神捕说起了此事,说到‘楼近辰’这个名字之时。 施神捕沉吟了一会儿道:“这个楼近辰我倒是有些耳闻。” “哦,连你也听说过,难道是一个后起之秀?”妇人颇感好奇的说道。 “确实是一个后起之秀,但真正让我记得这个名字的,却是一首诗。”施神捕说道。 “什么诗?”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施神捕缓缓的念道。 “这诗,用词朴素,但是诗中的任侠意气飞扬,豪气扑面,无邪能够与他交朋友,倒也可以从其身上吸收一些不羁之气。”妇人说道。 …… 楼近辰入住的客栈名叫词令客栈。 在京城之中,连一个客栈的名字都这样带着文化气息,让楼近辰心生几分感叹,进入客栈之中,他吃过了晚饭后,心觉得气闷,于是推开窗户。 外面正是临街,尽管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下来,但是街面并没有暗,街上行人提着灯笼行走,街檐下,都有灯笼垂挂。 他微微的探出头来,顺着街道看去,一路的灯光绵延,竟无尽头,远处朦胧光影,似接天界。 果然不愧是东州最繁华之城,从这一座城池的一条街道就能够看得出来。 他翻起桌上的茶杯,从锦绣袋里拿出那一个苗青青送的酒壶,倒下一杯酒。这酒是老黄酒,说不上多么的好,但是其中那一股清冽感,却是让楼近辰颇为喜欢,每每心中高兴或者郁气难消之时,都要喝上几口。 他没有坐,就这样站着看外面的路人,看对面屋顶的雪,听着大家踩着雪地发出的咯吱的声音,他的思绪却是飘向了过往。 黑风寨这个烂俗的名字,里面的七义士,恐怕再难以聚首,但是那短短时间内发生的事,却让楼近辰难以忘怀。 其实他对于五当家的印象并不深刻,因为他这个人比较深沉,话少,交流的也少,直到他死后,楼近辰回想他在一起时说的话和做的事,却发现他足以对得起‘七义士’这三个字。 五当家想寻一些好东西,是为了摆上外孙抓周时的锦铺上。 然而就是这样的心思,却也送了他的命。 不过,楼近辰心中却觉得,若非是与大家一起,只他一个人的话,或许会更加的谨慎一些。 其他的人一起进入那九泉国秘境之中,却是各有各的保命的能力,而五当家莫空修虽然法术别出心裁,采炼了风煞入肺窍之中,却没有能够保命的东西,可以说他是真正的舍命陪义士了。 这让楼近辰心中为之心疼,在他看来,如果五当家能够潜心修行,未必不能够在修行的路上更上一层楼。 但是人活在这个世上,总会有冲动,亦会有牵挂,人有七情六欲,有人说七情六欲是劫之源,亦有人说七情六欲是人类的根本。 如此繁华之都,又有多少在其中挣扎着生存的人呢? 他能够想象,或许在有些人的心中,会有满眼繁华的盛世太平,无一与我相关之念。 将窗户关上,脱去靴子,盘坐在床上,他收束所有无边狂想的念头,开始自净心灵。 这是他新近明确的一种铺修法门,这一修行法门是‘四季口诀’之中的最后那一句,‘斩尽鬼神,见青山’之中悟得。 在他看来,睡觉是让自己的肉身得到排毒,是一种修养,而修行则是代替了睡觉,但是很多人忽略了心灵。 心灵也需要放松,需要排毒,需要将那些杂念或负面意识给净化。 正如一株树或藤,需要修翦,才能够长的更高更强壮。 尤其是他受到‘章鱼’秘灵的影响,更是心念如野藤一般,每天不知要蔓延出多少杂枝来,所以他以心剑斩去那些乱念,将之剔除出气海。 斩外在的鬼神,是一种能力,是杀敌,斩自己心中的鬼神,才是真正的修行。 所以他将这一辅修法门称之为——心剑斩鬼神。 他坐在那里,身上法念在暗室之中,如清灯一般,然而这清灯之中又似有一些杂青杂黑之色。 只见突然之间法念之中翻起一抹皎白,如手术刀一般,将一些青黑杂色切割挑出。 青黑杂色散入虚空。 楼近辰也并没有任由其散去,而是取出那一面‘诡眼’镜,负面的情绪都一缕缕的被投入其中。 镜上的‘诡眼’如朦胧起了一层雾,然而没过多久之后,便又恢复了神采,随着楼近辰一次次的将自己气海之中的负面情绪剔除,并喂食镜中‘诡眼’之后,他与诡眼多了一丝的联系,而镜中的诡眼也越来越清晰。 随着‘诡眼’的魔种被‘章鱼’秘灵给冲散之后,他获得了不少的能力,还需要他不断的消化,却也失去了一些让人疯狂及迅速异化的能力,如果他想要这些,除非他自己的这个本源便是如此。 但是自从他投喂这镜中‘诡眼’之后,却觉得这面诡镜的前途不可限量。 而两个秘灵带来的能力,他至今还没有消化完,他觉得若想完全的消化,除非自己晋升化神之境。 炼气化神,是一个大关,是进窥这个天地的大台阶。 (本章完) 120:送人 第121章120:送人 然而,楼近辰对于化神还没有多少的头绪。 此次来京,除了将五当家的遗物,交还给他的女儿莫珍珍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要真正的见一见化神之道。 只是他行走江湖多年,与犬封国那般堪比化神的人亦交过手,但是楼近辰觉得她算不上真正的修士,并没有从她的身上获得多少有用的信息,而在那个秘境之中,他对战过那一个秘灵神像,却是凭借自己的‘诡眼’魔种,并非是自己真正的本事。天籁小说网 所以他还没有见过真正的化神修士。 一夜浓墨渐白。 楼近辰持剑而出,包袱就放在客栈之中,包袱之中还放着那面诡眼镜,若是有人偷偷的去解他的包袱,那就不能够怪他了,主要是锦绣袋虽然可以装不少东西,但是却也不小,拿在手里仍然不能够达到理想的那种轻便状态。 他开始在城中游走起来。 …… 薛宝儿回到了贾府之中时,贾母很高兴,并且为她设了一场小宴,内宅之中的那些大小夫人,只要在的,就都来参加了。 大家都听说了薛大掌柜的死讯,而派去接薛宝儿的人又没有接到她,正担心之际,她竟然自己回来了。 薛大掌柜是贾母的母族,是她的同胞兄弟,他死了,贾母自是大怒,但是薛宝儿活下来,她又高兴了。听说当时有一个姓施的银章铺快在现场,她立即派人再去施神捕家中问明情况。 她竟是并没有第一时间报官。 而从施无邪那里得到的回话是,被役鼠之人驱役老鼠给咬死了。 贾母心中震怒,于是请施无邪继续追查杀死薛大掌柜的凶手。 贾母曾经于施神捕都有恩,所以施无邪是无法拒绝的。不过,贾母并没有去真正的报官,这个事情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贾家据说出现了巨大的亏空,贾母请回自己信任的胞弟来查账,却在离京百里的渡口死了,这事很容易想到是有人不想让薛大掌柜回来。 能够挖空贾府的,只有他们自己人,这是大家心里想的一件事,但没有人说。 “宝儿,姑奶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以后不要出去行走了,就在宅里帮我看看账本吧。” 这是贾母在饭后甜点时说的话,薛宝儿只能是应着,她心中却没有底,她知道贾府看似都一家人,但是却极为复杂。 不过,整个家族都以贾母为尊,她是贾母母族的人,也不至于被欺负。 第二天来到贾母的房间里,贾母正在用药膳。 “宝儿,你昨儿说是不仅是施家的无邪公子帮助了伱,还有一个人一路用马带着你回到贾府,这个人是谁啊?”贾母笑着问道。 薛宝儿沉吟了一下,她正考虑着怎么开口帮楼近辰问话。 “怎么?有什么事要跟姑奶说吗?是不是看上那个一路护送你回来的青年郎?”贾母打趣道。 薛宝儿一听贾母这样说,立即明白贾母这恐怕是,已经了解了那一天在渡口客栈里的事。 她依然记得当时坐在众人目光中心的楼近辰,那种无所畏惧的气质,让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楼近辰的风采夺目,即使是她见过不少世家的公子,也不觉得有人可以压楼近辰一头。 “姑奶…”薛宝儿娇呼一声,然后说道:“姑奶,他名叫楼近辰,是哪里的人,孙儿也没有问,不过……” “不过什么?”贾母放下碗,用丝帕擦了擦嘴。 “不过,他好像认识我们府里的人。”薛宝儿说道。 “哦?”贾母带着一丝疑惑的微笑道:“莫不是又是哪位故人之后?” “不知道,不过,他问了一个人的名。”薛宝儿说道。 “谁?”贾母问道。 “莫珍珍。”薛宝儿小心的看着贾母的脸色,发现贾母的脸上出现了疑惑。 “府里,有这个人吗?”贾母觉得这个什么楼近辰可能是搞错了,或者这个人只是府里的某一个小侍女。 旁边另一位贾母的贴身侍女开口道:“太奶奶,我们东府里没有叫莫珍珍的,要不问问西府那边?” 这时薛宝儿再一次的小心的说道:“那楼近辰说,这莫珍珍是嫁给二老爷当小妾的。” 贾母眉头一皱,说道:“不可能,顺儿纳妾这样的大事,我岂会不知道,一定是搞错了,宝儿,那人若是再来问,你就说府里没有这个人。” 薛宝儿面色微变,低着头,只能应着。 但是她回想楼近辰的话,觉得他是不可能搞错的,而且听他的话意,还有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贾母看着薛宝儿的样了,语气缓了缓,说道:“宝儿,你将那人的原话说给我听听。” 薛宝儿回忆了一下,说道:“他说,‘你回去之后,如果见到贾家的主母,你就问她贾家二爷是否有一个小妾叫莫珍珍,如果有,就说她的一个叔叔来找她了,如果没有,你也说她的一个叔叔来找她了。’” 贾母听了之后,不由心生薄怒,说道:“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青人!” 贾母命令道:“红儿,你去西府里说一声,若是顺二爷回来了,就让他来我这里一趟。” 旁边那位侍女应声而出。 贾母整个人的气势却似被激了起来,坐在那里,就如一尊神像,压得整个房间里连风都似动不了。 薛宝儿即使是她母族的人,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 不过,贾母很快就收敛了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说道:“宝儿,我虽为东西两府之主,但是早已经不管实事多年了。” 薛宝儿立即明白,她这是在向自己解释。 “姑奶,兴许这就是一个误会呢。”薛宝儿说道。 贾母却没有回答,而是闭目养起神来。 薛宝儿去帮她点上安神香。 外面有阳光照进来,照在那燃着的香烟上,香烟竟是张牙舞爪的,在阳光里,在黑暗之中,如一条灰白大蟒一样蜿蜒,盘旋着,缠绕在这屋梁之上。 当天晚上,西府顺二爷带着一身酒气的来到贾母这里。 当被问起莫珍珍这个人时,他先是一愣,随之说道:“那个莫珍珍早已经被我送人了。” “送人?她是你的小妾吗?”贾母问道。 “原本我是打算纳她为妾,但是有一天招待潘家公子时,被他给看上了,他向我讨要,我不好显得太过小气,便将她送给了潘家公子。”贾顺毫不在意的说道:“怎么,是她的那个散修父亲来要人了吗?” 贾母深吸一口气,说道:“你既然喜欢上了,怎么又送给了别人,人家的家人寻来了,你怎么交人?” “告诉他潘家公子要去了便是了,最多再赔些丹药银子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贾顺毫不在意的说道。 (本章完) 121:红叶别馆 第122章121:红叶别馆 “砰砰!” 贾母气的用手大力的拍了拍太师椅,竟似气的说不出话来。 薛宝儿站在旁边一声也不敢吭,但是她的直觉却告诉他,这事如果让楼近辰知道了,他一定会大怒。 “你等会让人去问问那小潘公子,那莫珍珍还在不在,在的话就接回来,还给人家的亲人。”贾母说道。 “老祖宗唉,这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都不知道是生的还是烂的了,要回来不是晦气吗?”贾顺打着酒咯说道,满脸的不在意。 贾母深吸了一口气,语态平和了下来,说道:“不管怎么样,人家的叔叔寻来了,总得给人一个说法吧。” “叔叔?我记得她好像只有一个父亲,并没有什么叔叔,也没有其他的家人,这是哪里冒出来的骗子?莫不是想到我们贾府来打秋风吧!老太太,您跟我说说,究竟是什么人来寻人的?”贾顺气愤的说道。 贾母没有说话,但是薛宝儿却立即明白这是姑奶让自己告诉贾二爷,她的心中挣扎了一下,便也没有隐瞒的将楼近辰的话再重说了一遍。 “好啊,这个什么楼近辰,莫不是那莫珍珍的姘头,竟想要向我寻人,好大的胆子!”贾顺大声的说道。 “砰!”贾母一拍桌子,大声的说道:“说什么胡话呢,堂堂侯爷,二品将军,嘴里怎可说这些不净不洁的话!” 贾顺立即低头,说道:“老太太恕罪,是我喝多了,口不择言,我这就去问个明白。” 贾顺退下,贾母闭着眼睛,过了一会儿之后,贾母说道:“宝儿,你爹不在了,我是你的姑奶,就代他说两句,以后不要再与这样不明来历的人来往,女儿家家的,即使是修行中人,也是要注意这些的。” 薛宝儿感觉姑奶心中只怕是对自己的印象不再好了,可能姑奶的心中已经在怨怪自己带回来了楼近辰这样的一个麻烦事。 …… 楼近辰是在傍晚的时候回到词令客栈,一天的时间当然无法逛完整个乾京,但是他却可以对这一块区域,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这里有一个燕云衙门,在这个衙门里有一个官职是督阴阳,又名阴阳督尉,据说是新近统合设立的,并将推行各州府。 这阴阳督尉,便是管城中与乡野里的阴阳之事,类似于公安局一样。 当然楼近辰可以肯定,城外一定有一支甲兵军队,而且乾国是王与士共天下的立国的基础。 所以当朝之中的官员皆是修士,乾国的大门派,也都在乾京之中有驻地。 他明白,如果自己真的触犯了这大乾律法,那么这些人都会向自己出手。 在词令客栈里才坐下不久,酒菜刚上,施无邪便出现在他的面前,施无邪开门见山的说道:“已经查清楚了,贾二爷在两年多前确实养了一个外室,但是后来送给了潘府潘公子。” 施无邪仔细的看楼近辰的面色,楼近辰安静的为自己倒下一碗酒,说道:“然后呢。” “那莫珍珍被潘公子收入了他的一座别馆之中,用以招待宾客。”施无邪感觉到楼近辰身上那一份压抑着的杀机,说道:“人还活着,便是最好的。” 楼近辰端起酒,大口的将碗中酒饮下,并且连饮三大碗之后,说道:“说的好,活着便是最好的,不过,京城的人物风情,楼某亦得窥一斑也。” 施无邪听后,有些羞赧,他自己洁身自好,但是身为神捕之子,岂会不知道京城之中各种荒诞淫乱的作派,这也是他宁愿在江州那种偏远之地为官,也不回京城的原因。 要不是朝廷新设一职,家里又活动了一下,让他回来履新职,他还不愿意回来呢。 “那个别馆在哪里?”楼近辰问道。 “我与伱一起去,潘少游与我虽未有多少交情,却也是认识,就与你们做个中人,看看能不能将人讨要回来。”施无邪似乎怕楼近辰闹出事来,所以积极的帮他。 “那走吧。”楼近辰再喝下一碗酒,起身。 施无邪起身,紧步跟了上去。 外面,正是华灯初上。 今日的雪依然没有化完,昨日他在楼上看别人走在街上灯影里,今日他自己亦在其中。 两人沉默的走在街上,每每到岔路口之时,施无邪便引路在前,楼近辰沉默的跟着。 “等会到了潘公子的别馆,由我来说,你先不必开口。”施无邪说道,他怕楼近辰一开口,就将事情推到了不可善了之地。 “这个潘少游是什么人?”楼近辰问道。 “潘少游是应天令的嫡子,修行亦颇有天赋,自小得宠。”施无邪说道。 “应天令是什么?”楼近辰问道。 “整个乾京,有一位府尹,和四位县令治理,应天令便是四县令之一,其管辖之处有一座高祖建立的应天台,因此而得名。”施无邪说道。 “家治何道?”楼近辰问道。 他知道,乾国从官到吏,都是有修行在身的人,这一类重要的官位得主,必定家传深远。 施无邪沉默了一会,说道:“潘家所修为豢灵道。” “豢灵道之中分支极多,他属于哪一支?”楼近辰很清楚,豢灵道细分的话,至少有十多种,其中最出名的是冥灵山的豢养灵鬼,最稀少也是最高贵的是豢龙派。 “我们不是去抢人,这里是京城,可不是泅水地界。”施无邪提醒了句。 “当然,我只是好奇罢了。”楼近辰说道。 两人在巷子里穿行,突然,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喊道:“公子,是来找奴家的吗?” “两位公子,进来坐坐啊,妹妹采了一些新茶,公子可以尝尝。”又是一个女子在暗处说道。 施无邪非常的尴尬,他加快脚步的走出这一条暗巷子,楼近辰虽无心情,却也看了两眼,暗屋里有数双眼睛在偷窥。 施无邪似乎为了缓解尴尬,说道:“潘家所修为豢养石灵之法,法术特别。” “哦,此法有何特别?”楼近辰问道。 “潘家之敌,死后五脏六腑之中有石块盘结。”施无邪说道。 “哦,确实是颇为邪异。”楼近辰说道。 “防范的办法亦非没有,只要不触碰任何的石头即可。”施无邪说道。 楼近辰看着地下石板,看着两边墙壁,皆是石头,想要做到不触碰石头,那是极难的。 出了巷子,眼前猛的亮了起来,耳中亦是一片喧闹声。 这是一条繁华之街,有一座院楼分外醒目,那座院楼名叫红叶别馆。 施无邪带着楼近辰两人进去,然而却在进门之后便被拦住了,原来这红叶别院并不对外开放,进入之人必是受邀请而来的客人方能进入,或者是有特别的通行之证才能够进入。 这两样施无邪都没有,不过他说自己找潘少游,大概是看他气质不凡,而潘少游也在,阻拦的人便问了施无邪的名字后去通报,很快那人便又下来,说道:“原来是施公子大驾光临,快请。” 他引着施无邪与楼近辰两个进去,却并不问楼近辰的名字。 进入这红叶别馆之中,脚下所踩,皆是铺着未知的兽皮,廊檐下一路挂着红灯笼,曲折通幽,越往里走,越是觉得幽静,偶然路过某个厅堂时,隐隐可听见里面的欢声笑语。 他们来到了一个厅堂,引路之人没有进去,施无邪先入其中,绕过一个屏风,楼近辰跟在后面,还未见到人便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将丝竹乐声都压了下去。???.23sk. “施大公子,大驾光临,小院真是蓬荜生辉啊。” 楼近辰看到有一个邪逸公子站在一张矮榻之上,脚上穿着白袜,身边是两个娇俏的女子。 另外在房间里,一左一右还有两位客人,只是这两人的年纪看上去不小,在看到施无邪之后,面色竟有些尴尬的样子。 他们也似乎才知道施无邪来了,有些尴尬的站起来,朝施无邪抱拳道:“施公子。” 施无邪显然是少经历这样的场合,同样的抱了抱拳,然后看向潘少游。 潘少游倒是一个精细人,一眼就看到彼此之间的尴尬,便起身,也不穿鞋子,带着施无邪与楼近辰两人,来到另外的一个房间里。 在路过楼近辰的旁边之时,连看也未看楼近辰一眼,似乎楼近辰就是一个空气一样。 很快,他们被带到一个看上去更为私密的房间之中。 三个人分主次跪坐于矮桌前。 其中用于跪坐的矮凳子竟然是玉做的。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楼近辰才知道,跪坐并不是真的只坐自己的腿上,而是在屁股下面有一个小凳子。 看到那玉凳,楼近辰第一时间想着,这玉也算是石头的一种吧。 “无邪兄是什么时候回的京,竟有空来我的这小别院,莫不是看上了我这小院之中的姑娘?”潘少游玩笑般的说道。 施无邪显然不善于开玩笑,被潘少游这么一问,正好问着了,便说道:“不瞒潘公子,正是如此。” “哦?”潘少游眼中的笑意反而是没有了,眼睛看了楼近辰一眼。 他的心思转的极快,显然明白,施无邪不可能看上他这里的姑娘,不可能与他这里的女子有瓜葛,但是他这样说了,那自然就是帮别人,那帮的是谁呢?很显然就是旁边这一位。 他瞟了楼近辰一眼,心中立即得出了结论:“一位江湖人士,认识施无邪,与自己别院里的哪位姑娘有瓜葛,托其为中人来讨要。施无邪才从江州回来,这个人很可能是江州那边的。” 心中有了定论的潘少游,整个人便轻松起来,说道:“无邪兄请说,是哪一位姑娘能入无邪兄的法眼呢?” 施无邪正要说话,潘少游却突然一伸手,说道:“先不急,不如我将院里得闲的姐儿都喊进来,无邪兄你在其中寻一寻,如何?” 他虽是问话,但却不等施无邪同意,便拍了三下手掌。 楼近辰冷眼旁观,发现潘少游整个人看似轻松随意,实则极为精明,似乎已经看清了场中形势,明白施无邪是帮人寻人,所以才会如此。 施无邪虽少有来这样的地方,但是怎么着也是一位银章铺头,很快就明白自己的虚实被看透,便坐在那里不动,神情也冷了下来。 潘少游则是笑道:“无邪兄,我听闻贾家老太太的胞弟死时,无邪兄就在那里?” “途径渡口受风雪所阻,恰逢其事。”施无邪说道。 “那不知无邪兄可查出了凶手?”潘少游笑问道。 “薛大掌柜死于役鼠之人之手,山野之间,有善此法者难计其数,如何定得了凶手。”施无邪说道。 “哈哈哈!”潘少游笑道:“无邪兄竟也有说难定凶手之时吗?尤记得小时候,见你断案时曾说,只要有线索,世间便无找不到的凶手。” 楼近辰看了一眼施无邪,又看了一眼潘少游,显然两人小时候就认识,只是来往的少。 “年少狂妄之语,少游你居然还记得。”施无邪也喊了他的名字。 潘少游似乎心情很不错,这时一排女子从外面络绎的走了进来。 个个穿着华贵,乍眼看去,都是大家闺秀,只是眼波流转之间,各个皆不同。 楼近辰这一刹那想到了一个词——纯欲。 这个世界原来也有人玩这一套。 施无邪只看了一眼,便侧头看楼近辰,因为他根本就不认识。 只是楼近辰也不认识。 他看过这一排的女子,想从她们的脸型来看出五当家的样子来,但根本就无法做到。一转头发现施无邪正看着自己,而潘少游则是不知何时已经拿出了一柄折扇,在那里老神自在的轻摇着。 下巴微抬,双眼微眯,似在看人又似谁也没有看。 楼近辰正想开口,施无邪已经开口道:“少游,你们这里可有一位叫莫珍珍的女子。” 潘少游折扇一手,看向施无邪,说道:“无邪兄,不知你是自己找人呢,还是帮人找?” “我找又如何?帮人找又怎么说?”施无邪问道。 “若是你找,少游自当尽力,若是帮人……”潘少游说到这里,笑容一收,说道:“少游亦当尽力。” “你们下去吧。”潘少游心中却在思量了起来。 莫珍珍这个本来被他要遗忘的名字,今天竟是有两拨人来要。 其中一个是贾顺贾二爷,他记得当时正是他从贾二爷那里讨要过来的,这两年多过去了,竟是要讨回去,这很出乎他的意料,这可不是贾二爷的性格。 难道就是因为面前这个人,是因为施无邪?施家的面皮也不好不给,只是已经答应了贾二爷那边要还给他。 “实在是不巧,这莫珍珍曾是贾二爷的外室,因窃玉之罪,被贾二爷放在我这里做为惩罚,今日已经要接回去了。”潘少游朝着施无邪认真的说道,他心中真正在意的就只有施无邪。 至于楼近辰,一个江湖剑士,纵有天大本事,在这乾京城中又能翻得起什么浪来。 之前的宋大掌柜写错了,改成了薛大掌柜。 本有一个比较复杂的人设,后来觉得太复杂了,就改了一下,但是那里忘记改了。 (本章完) 122:我之理 第123章122:我之理 红叶别馆的后宅之中,一个阴暗的房间里,有一个女子正抱着一个小孩在喂奶,旁边还有一个小孩在睡觉。 门被推开,里面的女子回头,小声的说道:“沙沙姐,孩子醒了,我喂一下奶。” 这位名叫沙沙的女子,穿着一身华丽的衣裳走了进来,顺手将门轻轻的关上,来到女子的旁边说道:“珍珍,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只有一个父亲在世是不是?” “是啊!”莫珍珍疑惑的回答道。 “没有别的亲朋了吗?”沙沙再一次的问道。 “我与父亲行走江湖,因为家乡受灾,亲人早已经断了联系,行走江湖多年,也没有什么朋友。”莫珍珍思索了一下之后说道。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沙沙姐!”莫珍珍脸上闪过一丝的痛苦,因为奶水不足,被怀里的孩子吸的很痛,孩子因为吸不出奶,急的大哭。 哇哇的哭声在这阴暗的小房间里闹起来,她抱着孩子轻轻的拍着背,却止不住孩子的哭声,只能是再换另一边给孩子喂奶。 旁边的名叫沙沙的女子在孩子没有再哭了,这才开口道:“珍珍,刚刚我们被潘公子喊去会客,见到了两个人。” 莫珍珍的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期待,这地狱生活,仿佛有一抹光照进来,但是她又不敢多想,因为她曾想过,最后却只有一次次的失望,直到沦落到这里成了绝望。 “那两人中,一个看上去是位贵公子,一个则是江湖中人。”沙沙说道。 “那个江湖中人多大年纪?”莫珍珍快速的问道。 “是个年轻人,有胡须,最特别的是他的眼睛特别的好看,慵懒之中又有一种深邃锐利,很迷人。”沙沙描述着。 莫珍珍本已经提起来的心又落了下去,她确定自己不认识这样的人,父亲也不认识。 “那个贵公子,他问这里是否有一位叫莫珍珍的女子。”沙沙问道:“你认识那位贵公子吗?这个贵公子一身白色衣衫,脸色些苍白,像是生病了一样。” “我不认识什么贵公子。”莫珍珍摇头说道,她不知道谁在找自己,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跳的厉害。 “我看不是那个贵公子找伱,是那个眼睛很好看的江湖人找你。”沙沙说道。 “我的爹爹没来找我,会有……会有别的人来找我吗?”莫珍珍的心突然慌了,原本她心中一直想着,自己的父亲可能是被什么事给耽误了,这才无法赶回来,可现在却有一个不认识的人来找自己,那只有一个可能。3sk. 父亲可能已经出事了。 她那干涩的眼眶突然就湿润了起来,原本她以为自己已经流干了眼泪,现在再想到这个可能,她的眼泪竟是仍然涌了出来。 “珍珍,先别哭,你镇静一些,如果这个人真的是你爹爹的朋友,是来找你的,你当如何?”沙沙问道。 “如果是我爹爹的朋友,我当然跟他走,可是……” “可如果潘公子不让你离开,你爹爹的朋友是否还有能力带你离开呢?有些时候想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一回事。” 沙沙的话,让莫珍珍一下子陷入了一种纠结之中。 她怕自己到时表达了想跟着离开的意思后,爹爹的朋友却没办法带自己离开,那才是最可怕的。 “一切都还只是我们的猜测,也许只是别人问问而已,最后可能都不需要来问我。”莫珍珍惨苦的说道。 这名叫沙沙的女子,亦是难受,若是有机会离开,谁又不想离开这里呢?今日莫珍珍的下场,便是她将来的下场。 …… 楼近辰跪坐于榻上,剑横于身前的矮桌上,耳中听着潘少游的借口,眼中看着他的种种作派,只觉得那就像是一条在捕猎的毒蛇,正在观察着猎物,在观察着自己。 他心中将那一股不断滋生的杀机与怒火,融入在经脉里不断游走的气剑,世事如熔炉,熔煅心性,他将这话意落于细微实处,使之熔炼气海法念形成的气剑。 自从他在那一个九泉国的秘境幻象之中,悟得心剑出于气海行经络之法后,便也有心再修练这气剑,只是一时未得契机,而此时他压抑心中杀念,正与气海出的心剑融为一体,在经络之中化做一抹月白游走。 这一抹气剑,他不想再归入气海之中,因为他觉得再归入气海,便又会再重新化为法力,而收藏之处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心窍,一个是肺窍,他在考虑良久之后还是决定藏入肺窍之中。 因为藏入肺窍中更容易,还在那幻境之中试验过一回了,同时这法门还是初创,有待完善,而心窍是最为敏感脆弱的地方,不可不谨慎。 “也就是说,莫珍珍还在你这里了。”施无邪说道。 “正是。”潘少游肯定的回答道,他心中并不惧,虽然施神捕的地位很高,但是他的父亲亦非等闲,可称得是上一方父母,在这京中,更是交游广阔,无论是从官位上还是人脉上来说,他都不惧,当然,能够不得罪自是最好的。 “既然如此,何不请那莫珍珍出来,问其本意?”施无邪说道。 潘少游微微一笑,说道:“不急,贾二爷当在来的路上。” 他说到这里又顿了顿,说道:“莫珍珍是贾二爷的外室,那是有其父同意的,却不知无邪兄以何种身份来寻这莫珍珍呢?” 这一下,施无邪无法回答了,他正思索之际,旁边的楼近辰已经回答道:“我是她的叔叔。” “哦,何以为证?”潘少游斜眼看了楼近辰一眼,问道。 “莫珍珍来此,自可为证。”楼近辰的双眼从凝视桌上剑的姿态中,抬头看向潘少游,并露出一丝的微笑。 潘少游却没有理楼近辰,而是看向施无邪,说道:“无邪兄,你朋友?” “是的,他说有一位侄女嫁与贾二爷为妾,却找不着人,便找我寻一寻。”施无邪也没有隐瞒。 “于是无邪兄不去问贾二爷要人,却找到我潘少游的门上来了?”潘少游说到这里时,语态之中已经有了一丝冷硬。 “看来,我潘少游在无邪兄的心中,到底还是一个小辈了。”潘少游似乎在生气。 施无邪的脸色并没有多少的改变,只是带着一丝凝重的说道:“你我从小就认识,彼此家世,性格,自小便知,你若是这般的思量,我亦无所言。” “哈哈哈!”潘少游突然笑出声来,说道:“无邪兄还是这么的实诚,少游不过一玩笑耳,倒是无邪兄这个朋友,颇有性格,弟观之甚喜,不知是在何处修行?” “山野小观,不值一提。”楼近辰说道。 潘少游眼睛一眯,楼近辰这样的回答,是对他没有丝毫的敬畏。他心中一怒,看了一眼施无邪,正欲开口。 这时,外面一串脚步声快速的走近来,有人推门而入,一个看上去精瘦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的身上有着一股精悍之气,却又有一股脂粉之气缠绕其中,此时大约是愤怒的原因,楼近辰抬眼观之,一股冰寒与之一起涌入房间之中。 “哪个是楼近辰?”这中年人一入房间便问道,问完之后目光落在楼近辰的身上。 “楼某正是。”楼近辰缓缓的抱拳道。 “你倒是好大的胆子,一个山野匹夫,也敢来触我贾府阶石!”贾顺讽刺说楼近辰是碰瓷他贾府门前的台阶,既讽刺又贬低。 楼近辰没有动,只将头微抬,说道:“楼某出身山野,确是匹夫,行事难免鲁莽,既然贾将军到了,不知可否请莫珍珍出来相见。” 他此行的目标是为了见到莫珍珍,只要见到了莫珍珍,那么一切都好说,不想因一时的口舌之快,而最后见不到人。 潘少游的目光在众人之间徘徊,他发现这个楼近辰的身上有一股江湖草莽的锐利,却又似乎颇有忍耐之功。 在他心中的江湖草莽,有些脾气暴躁,一刺即炸,有些则是油滑,还有些其实是软骨头,沾着大树便攀附,甚至可以出卖以往的任何兄弟。 “少游,请莫珍珍出来,当面问一问她本人的意愿吧,我朝早已经禁止蓄养奴仆,人人皆是自由身。” 施无邪的话一出,潘少游面色一正,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让人出来,那恐怕就要被施无邪抓住把柄了。 心思闪动之间,他看了一眼贾二爷,便笑道:“好,贾二爷在此,便让莫珍珍出来,二爷,您的外室,你可要管好哟。” 贾二爷冷笑一声,算是同意了。 …… 莫珍珍与那名叫沙沙的女子,正在那里焦急的等待着。 沙沙突然开口道:“珍珍,如果,你被救出去了,能不能……能不能帮我传信去琅琊山,我本琅琊山琅琊观中的清修士,下山游历至乾京,却不小心被潘少游给下了石蛊,不得不屈身于此。” “沙沙姐,你觉得真的是有人来找我的吗?”莫珍珍不安的问道。 “我不知道,潘少游的父亲是应天令,其家族在这乾京中很有势力,即使那人真的是来找你的,也未必能够将你带走,但是希望能有万一的希望。”沙沙如实说道。 “我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但是如果我出去了,一定会帮你传信到琅琊山去。”莫珍珍认真的说道。 就在这时,外面有一个声音喊道:“莫珍珍,你收拾一下,跟我去见公子。” 莫珍珍看着沙沙,她看到沙沙的眼中出现了惊喜。 沙沙紧紧的抓住莫珍珍的手,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莫珍珍却知道她的意思。 “莫珍珍,听到了没有!”外面的人再一次的问道。 “听到了,叶姐姐。”莫珍珍连忙说道,整个红叶别馆之中,主要有两个人在管理,一个是前边的红姐姐,一个是后面的叶姐姐。 叶姐姐相对温和一起,但是莫珍珍也很清楚,她是潘少游的得力助手,她忠诚于潘少游。 莫珍珍跟着叶姐姐朝着前面走去之时,叶姐姐开口道:“珍珍,你应该知道公子的身份,在这里,公子要谁生,谁就能生,要谁死谁就得死,你到时不要说错了话,一些江湖人士,以为找个中人帮忙,就能够在让公子顾忌,这是太异想天开了。” “江湖中人不懂得这里面的厉害,你应该很清楚。”这位叶姐姐用着最温柔的语气,威胁着莫珍珍,她心中却从中可以确定,确实是有人来找自己了。 然而心中却又七上八下的,毕竟叶姐姐所说的也是事实。 她跟着叶姐姐走进了一个温暖的房间里,第一眼先是看到潘少游,这个恶魔,就算她化成灰都会记得,第二个看到的是贾顺,这个带给她震惊与绝望的人,这个将她推入深渊的人。 再接着,她就看到一位一身白衣的贵公子,脸有病白之色,但是眼神却并不弱,反而有一种审视一切的威严。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一个衣着灰黑,头发随意的拢扎着,唇有须,眼睛好看,眼神却深邃的男子身上。 她一看此人,便知他来自于江湖,因为她看到了风霜,看到他身上的那种不羁,还有,她感觉到了他身上的野性。 楼近辰身上的野性,其他的人当然也看到了,但是潘少游却不觉得楼近辰敢在他这里撒野。 “莫珍珍,你见到了夫君,也不知道行礼吗?”贾顺板着脸说道。 “你在两年前将我送出去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是我的夫君了。”莫珍珍冷冷的说道。 潘少游眉毛一挑,眯着眼看着莫珍珍,说道:“莫珍珍,你能活到现在,可不是因为你的姿色,而是因为你是贾二爷的妾室。” 莫珍珍被这气势一逼,意是说道不出话来。 “呵呵!”突然一声冷笑,正是楼近辰发出的,破了他这一股逼人气势,莫珍珍只觉得身上一轻,心中升起了一股希望。 施无邪趁机说道:“少游,这莫珍珍让我带走如何?” “无邪公子,今天这恐怕不是一个女人的事了,而是你带来的这个朋友似乎对我起了杀心了。”潘少游盯着楼近辰说道。 楼近辰却没有看他,而是看向莫珍珍,问道:“你是莫珍珍吧?” “是。”莫珍珍回答道。 “你父亲叫什么?”楼近辰问道。 “莫空修。”莫珍珍说道。 “好,你父亲与我有结义之情,他之女儿,便是我侄女。”楼近辰其实并不比她大多少,但是辈份在那里。 莫珍珍一听楼近辰的话,便知自己的父亲死了,眼中涌出泪花,缓缓的跪倒,口中说道:“原来是叔叔到来,珍珍恳求叔叔带我脱离此地狱苦海。” 楼近辰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温和说道:“你且起来。” 莫珍珍心中没有听到楼近辰的答应,心猛的下沉,仿佛黑暗朝自己堆叠回来。 她站起身,看到楼近辰拿起桌上的剑,同样的站了起来。 楼近辰人站于榻上,剑拄于矮桌上,微眯着眼,下巴微抬,说道:“此女是我侄女,我是其义叔,两位都已经听见,我欲带其离开,可要阻我?” 贾顺大怒,一拍桌子,桌子‘砰’的一声,四分五裂。 “哪里来的野鬼孤魂,敢在这里撒野,告诉你,在这京城之中,让你跪就得给我乖乖的跪!”贾顺指着楼近辰,高高在上的怒斥着。 他声震整个小院,这红叶别馆之中其他的人都听到,一个个都探出头来打听。 楼近辰没有多么的大声,只是冷冷的说道:“贾将军或有此本事,然而楼某行走江湖多年,亦得一理,在这方圆十步之内,无论是王侯将相,还是魑魅魍魉,楼某以剑试之,皆是插标卖首之辈!”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出窗外,那一股森冷的杀机陡然而生,竟是让这深冬的寒意猛的浓重起来,沁入心神。 谁?谁竟敢在这里说这样的话! 贾将军?贾府的那位贾二爷,潘公子也在里面了? 这涌动的杀机,这是要杀人了! 大章。 (本章完) 123:潜入 第124章123:潜入 贾顺只觉得一股逼人的锋芒压在自己的身上,他的目光不由得看着楼近辰以手拄着的剑上。 这一刹那,他的心竟是猛的一寒,看着楼近辰那站的高高的,微抬着下巴,眯着的眼睛,似谁也没看,却又似将所有人的表情动作都看在眼中,他原本到嘴的话竟是不敢说了。 另一边,潘少游突然也不敢动了,他觉得有一柄无形的剑刺着自己的眉心,压在自己的咽喉。 整个房间里,无处不在的剑意,随时都会要了自己的命。 他原本的自信和傲慢,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这感觉就像是一个在屋里烤着火盆,穿得暖暖的吃的饱饱的人,笑话在寒风里畏缩的人,但是当寒风入屋之时,他们才知道,自己原来亦不过如此。 潘少游咬着牙,想要反抗,但是那一股透入灵魂的杀机,却似在告诉他,动则死。 他坐在那里不敢出声。 楼近辰再说道:“无邪公子,请将我侄女带去这个地方,若是进不去,便请将之带出城,我铭记无邪公子之恩。” 楼近辰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挥出,施无邪接过,他知道,事已经至此,只能如此了。 楼近辰的这一封信是观主给他的,算是介绍信,拿此信可见五脏神教的高层,至于是谁,观主并没有说。 楼近辰希望施无邪能够帮他将人带到那里去,他相信,五脏神教在这京城之中的总坛所在,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闯的。 而且他也相信观主,观主说过几回,来京城之中一定要勤去五脏殿走动,他相信,这一封信一定能够入得了五脏殿。 莫珍珍自从楼近辰让她站起来之后,整个人的心情便已经动荡起来,直到她听到楼近辰那一句:楼某以剑试之,皆是插标卖首之辈! 她心都要提了起来,认为贾顺和潘少游两人必定忍不了,战斗一触即发,然而她却发现两人都没有出声,她看过去,发现两人都盯着楼近辰,却又都一动不动。 施无邪走过来,说道:“走吧。” 莫珍珍惊醒才想到,这两人居然被自己父亲的结义兄弟给震慑住了。 她在京中这么久,从未见过如此人物,竟是当面压得一位当朝二品将军和一位令尹之子,不敢动分毫的。 听到施无邪的话之后,她连忙说道:“我还有两个孩子。” 她这话,连楼近辰都有些意外,他想着莫珍珍可能会有一个孩子,却没想到她居然有了两个孩子了。 “那我们去接你的孩子。”施无邪亦非是胆小之辈,事已经至此,不必顾忌其他的人,他只希望楼近辰不要杀人,因为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杀人,乾京城必定会震动。 楼近辰知道迟则生变,要想去接孩子,那么就很可能会有变数,于是开口道:“外面的人听着,没有你们主子的命令,如果擅自做主的话,你们就是要害伱们主子的命。” 他的话,让馆中那些人想要冲进来的动作,立即为之一窒,整个别馆之中,当然不是只有这些被控制的姐儿们,还有护卫人员,他们个个都是依附于潘少游的江湖人士,或者是某个小门派之中的人。 原本还想凭借着自身法术冲进去,此时听到楼近辰的话,又没有听到潘少游和贾顺发话,一个个便不敢动了。 莫珍珍小跑着来到自己的住处,在她的房间里,沙沙正帮她抱着小孩子,床上还有一个大的在睡觉,她连忙进去抱起。 “沙沙姐,你不如和我现在一起走吧。”莫珍珍急切的说道。 那名叫沙沙的女子,想也未想的说道:“好。” 她帮忙抱着莫珍珍的孩子,紧紧的跟着。 ‘叶姐姐’出现在前方道路口,看着她们冷声说道:“珍珍,沙沙,你们要知道,你们体内是有石蛊在的人,今日离开,明日还得乖乖回来,现在自己回到住处,我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莫珍珍与那名叫沙沙的女子咬了咬牙,一声不吭的紧紧的跟着施无邪。 一路的出了红叶别馆之后,施无邪打开了信,一眼便知道这是一封介绍信,他明白楼近辰想让自己帮忙将她们送到五脏殿去。 他知道,五脏神教在京中也有着不小的势力,其教主神秘,不简单,于是带着两人快步而去。 施无邪带着人离去之后,整个红叶别馆之中只剩下楼近辰了,他站在那里堵着潘少游与贾顺,而外面也被人堵住了。 潘少游终于从那一份杀机震慑之中缓了过来,脸上露出残忍的笑,说道:“我不信,你敢在这里杀人!” 楼近辰还没有说话,贾顺已经说道:“你们这些人,惯会玩什么血溅五步之事,我乃朝廷二品将军,你杀一个试试!” 楼近辰笑道:“哈哈,堂堂将军,将自己的妾室送于人,竟不觉得羞耻,若是贾侯复生知道其有后人如此,会作何想?若是我,我定要掐死你这个不肖子孙。” 贾顺面如猪肝,这事在他看来不算什么,一个江湖女子,散修之女,是攀附于自己的人献的女儿,又算得了什么呢,又不是明媒正娶的夫人。 所以心中从没有在意过莫珍珍,尽管她怀了自己的孩子,但是他并不在乎,在潘少游表达这里有人喜欢刚生孩喂奶的妇人,向他讨要之后,他没有犹豫的就送了出去,对于他来说,用一个女人,换得潘少游的友谊是很值得的。 他虽然是二品将军,是贾府二爷,但是却没有实权,而潘少游是应天令尹之子,很有能量,他又想来这个红叶别馆之中玩,便将莫珍珍送出去。 他不在意是一回事,可是当众被人这样说,却觉得无比的耻辱。 楼近辰又看向潘少游,说道:“我久处江湖,常听人说,京城乃天下英杰汇聚之地,今日英杰未见,淫邪之辈倒是见到一对,你这种以欺压女人为乐的人,还称什么公子,还是什么令尹之子,这般人物,在我行走江湖的这些年中,从来都是随手剁下头颅悬于檐上,名姓都不配与我知道。” 潘少游气得眼睛都要突出来,牙紧咬,说道:“欺我太甚,我必杀汝!” “哈哈哈哈!”楼近辰大笑道:“我今日出城,远去万里,你又如何杀我?你只敢窝在这城中欺压弱者,欺辱女子罢了!你有什么本事,是能戌守边疆,还是能够开疆拓土?是能够梳理山河妖魔,还是能够驱邪拒神?你不过是借你父亲的权力做些蝇营狗苟之事,所以,你也只是一个蝇营狗苟之人,就你这样也配称之为公子?” “天下贩夫走卒皆在你之上!” 楼近辰骂得这房间内外静悄悄,楼近辰继续说道:“你说你想杀我,可我在这里,你却不敢动手,一个贪生怕死之辈罢了,色厉胆薄之徒,刚才坐那里,还妄自认为有气度,吾观之,你便如搔首弄姿的暗巷女子,诱吾剑试你之颈脖硬度,汝卖首乎?” 这话房间内外皆闻,静若针落。 潘少游气愤无比,他想出手,却又猛的醒悟,这个楼近辰很可能想诱自己出手,然后再杀自己。 他到底有几分忍功,压下心中火气,说道:“先让你逞口舌之利,等会有你求饶之时。” 楼近辰却是‘哈哈哈’大笑,突然一挥衣袖,涌起一团狂风,将屋顶掀起,人也随之纵起,直上高空,脚踏虚空,人如游鱼一般,飞快的朝着城外而去。 一边离去,还一边大笑着说道:“京城公子、将军,不过如此,吾去也!” 正是夜晚之时,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许多人不明所以。 楼近辰一路的出了城,在城头落了一下,与城门守卫对视了一眼,便又纵起,朝着城外飞腾而去。 他离开之后,倒是让这个京城都为之震动了一下,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这样嚣张的在城头飞腾了。 楼近辰却并没有走远,在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之后,他隐了身形,再一次的朝着城中而来。 潘少游、贾顺这样的人是尘世之恶。 人世之间,有许多美,而其中的恶,见之便需割去。 …… 潘少游已经将整个房间里的东西都摔了,他没想到楼近辰的飞腾之术竟是那样的快,而城中的大修们也都没有出手,任由其飞腾出城,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在这种出身于江湖的大修士面前,什么也不是。 他在骂人,骂收的那些手下无能,骂自己父亲派来的人无能。 “给我查,查到莫珍珍那个贱人躲到哪里去了,找出来,我要扒了她的皮……” “是,公子。”房间里的一个雄壮的人说道。 “不要再叫我公子!”潘少游听到之后补充了一句,在被楼近辰骂了之后,他现在听到公子两个字就别扭。 “是。”对方没有再称公子,转身退出房间,并缓缓的关上门。 房间的灯影晃动,就像他的心情,明灭不定。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一人一剑压在房间里不敢动弹,想起这个便觉得无比丢脸,他觉得别人看自己的目光中都带着嘲讽了。 他不由的想,若是再遇到这种情况,无论如何都要拼死一战。 “潘公子,火气很大啊。” 寂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这个声音。 潘少游心一缩,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可是这声音却是那么的清晰。 有人潜入房间? “是谁?”潘少游手上已经扣了一块飞蝗石,这是他自小祭炼的石蛊。 “我来给你一个机会。”虚空里有一个身影显露了出来。 “是你!你还敢回来?”潘少游惊讶的说道,随之醒悟道:“你是来杀我的?” “潘公子聪慧,见事机敏,一点即透,可惜,吾观你头颅甚丑,欲摘取不使之污此美世,料潘公子不至于让我空手而归吧。”楼近辰笑着说道。 “你敢杀我?我乃令尹之子!这里是乾京,你敢杀我?”潘少游的声音很大,试图惊醒外面的人,但是他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好像只能够在这屋子里,被一股力量包裹着。 楼近辰笑了,潘少游只觉得楼近辰笑的森寒,如果是以前有人这样对他笑,他必定要割去这个人的脸,而现在他只觉得恐惧。 “潘公子说笑了,我杀你如杀一犬耳,有何不敢?”楼近辰的话,此时竟仿如真理一般。 (本章完) ???.23sk. 124:身份 第125章124:身份 潘少游心中大怒。 从小到大,从未受过重言重语的他,何曾受过如此侮辱! 他耳中又听到楼近辰说道:“听闻,你家传豢石灵之法,颇为玄妙,何不施展一二。” 潘少游再也忍不住了,一扬手,手中飞蝗石挥打而出,一道枯黄灵光,升于虚空,幻生一片黄影,竟有嗡嗡响,朝着楼近辰落去。 同时房间各角落里飞出无数的石头,化做点点灵光,似有生命一样,石头长出无形的双翼,如飞蝗,诡异无比,似实还虚。 视之目眩神迷,看不真切。 潘少游倾尽全力,他只觉得从来没有这么顺畅过,原本十分的法力,在无边的压力之下,竟是用出了十二分。 这一刻,他感受到了胜的希望,他觉得只要自己打破了楼近辰对于这个房间的封锁,然后自己的声音便能够传出去,那么自己的那些手下就能够来救自己。m.23sk. 只是,那些手下能救得了自己吗?他心中怀疑之时,已经看到楼近辰的剑出鞘的一刹那,他看到楼近辰刺出一片迷朦的剑光,那些在他心中无比坚硬且灵动的飞蝗石颗颗碎散,以极快的速度散成一片沙粒。 潘少游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在刺痛,他仓惶后退,耳中已经听到一声轻笑,及一个嘲讽的声音:“也不过如此。” 声音落后,他还未来得及作出其他的念想,一抹剑光映入眼中,刺入他的眉心。 冰冷的剑锋破开他的头颅,他感觉到了刺骨的痛,那种恐慌将他淹没。 过往的一切在快速闪过,最后定格在楼近辰挽着剑花,收剑归鞘,然后转身,一步步消失在虚空里的背影。 屋子里的灯火像是正在快速的熄灭,他陷入了无边黑暗与寂静里。 “砰!” 他人倒在了地上,却悄无声息。 外面有人,看到门开了一下,却没有人出来,但没有人过去看,因为他们的主子正在发怒,许久之后,有人觉得里面太安静了,偷偷的来到门边一看,看到一片凌乱破碎的瓷片中间,有一个人趴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 “啊!” 尖叫声引来了一串急促的脚步,有人飞快的跑进来,又飞快的离去。 “快,公子出事了!” …… 楼近辰隐形行于乾京城之中。 贾顺这种人,楼近辰深恶之,他将一个对他最信任的人推入深渊,最是残忍无比。 刚刚那般久的时间接触,这个贾顺的气息被他摄出一缕,他以心念之法遥遥的感之,以心感之,如眼观之,是为心眼。 顺着冥冥之中的一丝的感应,寻找着对方。 他本不认识路,却在乾京之中左拐右拐,一路的朝着贾顺靠近。 一路上遇上了几拨人,有巡城卫,有捕快,有打更人,还有在晚上清扫各种厨余垃圾的人。 白天的繁华之下,晚上同样的有一批人在保障着这一座大城的正常运转,要不然的话,不出几日,这一座城就无法住人了。 楼近辰一路的走,在一排房子前停了下来,这里的房子并不算好,一排房子都共墙相连,两排的房子之间,相隔距离也近,楼近辰可以肯定,以贾顺那二品将军的身份,他不可能住在这种地方,即使是他养一个外室,也不可能养在这种地方。 他这种身份的人,即使是一时手头紧,也不可能来这里的。 那他来这里是做什么? 管不了那么多,他是来杀人的,不是来查案,更不是为偷窥别人隐私的。 他来到门外,仔细的感应,里面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而且还有隐隐的脚步徘徊声,似乎心情不太好。 楼近辰左右看了看,这种屋子,窗户不但开的高,而且还小,只有猫能够钻进去,而进这屋子只有前后两个门。 他来到这屋子的后门处,敲响。 屋子里的脚步声立即停了,他来到后门处,拉开门栓。 门一开,就露出一张颇有魅力的脸,虽然下巴留一缕黑须,但是脸型却可以看出年轻时颇为俊逸,同时带着几分脂粉之气,这正是贾府二爷贾顺,他的手中拿着一柄剑。 他拉开门朝外面看去。 “嘤!” 一抹雪亮的光芒朝他的脸奔逝而去。 贾顺心中一紧,急忙后退,剑光紧跟着刺入了门中。 “咔!”门被关上了。 楼近辰的身形显露了出来,退在屋中的贾顺手搭着剑柄,看清楚了楼近辰之时,惊讶的说道:“你竟敢回来,还找到这里来了!” “贾二爷当知道,我们这些江湖草莽没有什么耐心,如你这般人间恶果,当早摘之。”楼近辰说道。 “伱想杀我,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贾顺有些心慌的问道,他虽然是二品将军,也已经到了第三境,甚至修出了武道中的重要标志筋骨齐鸣,但是他却根本就没有与人真正的生死搏杀过。 “听闻贾将军家传武道,乃乾京一绝,贾家祖上曾一枪挑动三千里,枪下少有人敌,现在见贾将军不带枪而持剑在手,想必贾家已经能够做到化枪入剑,楼某素来好剑,今有幸得见,幸甚。” 楼近辰说着这一段话,手中的剑已经举起,剑尖对贾顺。 贾顺深吸一口气,手搭在剑柄上,说道:“你虽出身于江湖,却有一身惊人剑艺,何不择一大枝而靠,好过游走江湖餐风露宿,将来获得功业,娶世家之女,生儿育女,成立自己的家族,传承三代便可在京城扎根,从此以后便在乾国这棵最大的树上栖息,无论风雨,皆有大树抵挡。” 他知道很多江湖人士,其实也渴望有一个安定的家,想要在这最繁华的京城之中扎根,只要有一个机会,很多自命不凡的散修都会放下原本的坚持,并快速做出改变,甚至原本有些硬骨头,在得到这样的机会之后,会迅速的成为一个奴颜婢膝的人。 这让他想起了之前的莫空修,曾经莫空修也是一位看上去很有风骨的散修,最后还是将女儿嫁给了自己。 “你以这种方式应该骗过不少人吧?”楼近辰讥讽的说道。 “这怎么会是骗!人皆有老去的那一天,年轻时走江踏湖,无所畏惧,当你老了,念弱法消之时,你会需要有一个安定的地方,而那个时候,你已经没有能力来营造这个地方了,所以就需要趁着年轻时,早早的选择。在荒野之中,虽然自由,却也凄苦,哪里比得上这京中繁华,功名、美人、修行资源,取之不尽!”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寻一个大世家投而靠之,可以为你在这京城中之开馆,从此便是一方掌门,经营几十年后,你亦可称宗号祖,门下徒子徒孙万千,一呼百应,何等风光,难道你没有见过那些老死在荒野的修士吗?” “他们被山野之间的鬼怪吞食,被妖邪捕捉,被更青壮的邪修抓去炼法炼器!”贾顺越说脑子越是清晰,他思路也越来越清晰。 他看到楼近辰沉默不言,他认为楼近辰已经心动了。 “我们贾家传承七百余年,长盛不衰,你可知道原因?”贾顺开始抛出问题,准备行使诱惑。 然而楼近辰却说道:“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的口才确实不错,称得上是舌绽莲花,你说的那些东西,可能能够诱惑到一大部分的人,但是于我来说,那不过是枷锁,是牢笼,你们身在其中,不过是囚徒,却不自知。” “你……” “我问你,你说的这些,可能让我寿过三百?”楼近辰说寿过三百,是因为现在还没有寿过三百的正常修士,尽管楼近辰心中思慕的是长生,但是第一步先是寿过三百。 贾顺思索着想着怎么回答,却觉得楼近辰这个野心太大了,当下说道,“当此世间,寿过三百者,未曾听闻,你竟想寿过三百?” “如按你所说,可能让我剑下无敌?”楼近辰再问道。 “当此世间,谁敢说无敌?”贾顺更是觉得楼近辰异想天见,是疯了。 “我曾有一诗,想念给你听。”楼近辰说道。 “好,你说!”贾顺心中思量,这楼近辰究竟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心动还是没有心动,若是心动,又怎会问那么不切实际的问题。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可有不平事?我问你,如你所说那般,可能够让我以剑鸣不平?”楼近辰问着。 贾顺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杀机扑面而来。 “你,你就是个疯子!这怎么可能!”贾顺指着楼近辰,有些颤抖的说道。 “呵呵,如你所说,即不能让我长寿,又不能够让我得无敌剑术,更不能够让我直抒胸臆,这哪里是富贵,这是要以项圈拴我脖子。”楼近辰的剑再一次举起,说道:“贾将军,让楼某见识见识你的武道剑术吧。” 贾顺心中这才明白,这个楼近辰压根就没有动心,不由问道:“你就为了一个结义的兄弟,来京城之中杀一个当朝二品将军,杀一个勋贵?你不怕诛九族,连累师门吗?” “所以我这不是偷偷的来了吗?”楼近辰话落,手中的剑往前一探便又停下了,而贾顺的剑瞬间出鞘,意是挥洒出一片星芒。 他所练的剑法是由贾家的枪法之中转化而来,贾家曾出过一位天才,将枪法化为剑法,曾打遍京中无敌手。 这剑法名叫落星剑法,剑动之时,如星坠落,又有一剑出可刺落星辰之意。 他这一剑出,整个并不明亮的房间里,在一刹那之间,似有星雨穿过了虚无坠落此间,光辉闪耀。 这一剑,是他的生死一剑,和以往出剑之心完全不同,这一剑在他心中比自己以前练习之时,更为迅捷,更为奔放,每一剑都震响剑鸣。 楼近辰人未动,上身却如弱柳扶风一般扭动,舞动着手中的剑,形成一圈圈的剑光,贾顺的每一道落下如流星的剑芒都被剑圈拨开。 “剑法虽好,人却差了。” 楼近辰的声音响起,贾顺看到被自己剑势笼罩着的楼近辰突然动了,他看到楼近辰手中的剑圈突然裂开了,人也似消失了一般,裂开的剑圈,化着一片迷雾的剑光,将自己的剑光都刺落,仿佛刺下落下的星辰一样。 却有一抹剑光如贼一样抹过他的咽喉。 鲜血喷涌,贾顺伸手捂着,扭转身体,他看向楼近辰,楼近辰却已经剑归鞘,没有看他,而是看向这房间里的摆设。 这房间里,竟是摆着几张矮桌,桌上铺着布,摆着坐垫,这是要等人来开会的架势。 而这些楼近辰只是一眼看过,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一个神龛上,神龛之中有一尊女子神像。 神像以某种白色的木心雕刻而成,而他注意到神像的双眼,似乎有意志在孕育。 他感觉到这房间里的气温开始降低,那神像的双眼之中,竟是有晶花泛生。 而同时,他听到了身后,有一个人缓缓的站了起来,那人一身的冰霜。 楼近辰缓缓的转身,看到贾顺那结霜的双眼,心中凝重起来。 他才知道,这个贾顺竟是还是另外的身份。 贾顺咽喉的血已经止住了,更似没有伤一样。 “冬之神?”楼近辰念出这个名字。 “冬之神的神威,不是你可想象的!现在,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投入冬之神的怀抱,便免除你之前的一切冒犯,我可为你申请为冬神神庙里的掌剑使,掌杀伐,位高权重。”贾顺的声音之中似乎少了一点人性的感觉,而多了几分威严。 原本他身上的粉脂之气也消失了,更多的是一股神秘,冰寒的恐怖气息。 (本章完) 125:小楼 第126章125:小楼 整个房间里,灯在快速的暗下去,没有停止,直到光亮骤然消失。 本应该漆黑的屋子里,却泛着一片邪异白光,那是寒霜,在无光之下,竟是泛生一层异样的光。 视之在眼,寒之在心。 楼近辰立身其中,只觉得自己像是赤身立于冰天雪地之中。 他一声不吭,觉得刚才自己话太多了。 本想一剑便要将贾顺再刺死,然而却惊觉到了身后有恐怖的危险,不得不转身。 那神像上面已经结了一层霜花,楼近辰看到神像的眼睛,那里一片苍茫霜白。 楼近辰的意识仿佛在这一刹那要冻结了,周身法力的光芒迅速暗淡,他只觉得心脏都要被封冻起来。 这只是一刹那之间发生的事,就如那一天在那个三江渡口的客栈里,那一位韩守元也是一刹那便死去。 不过,楼近辰可不是韩守元,自他的气海之中翻起阳光。 这个冬之神的入侵是属于整体封冻的,原本他紧守的法念都无法抵御,只能是观想烈阳反击。 仿佛有日自深海而起,只一刹那便驱散严寒阴霾,五脏六腑里都卷起金焰,令万物解冻,楼近辰手中剑举起,手上火光涌到剑上,聚于剑尖,朝着神像挥出。 一气呵成。 虚空里一抹金光划过,割破虚空苍白,落在神像上,神像瞬间出现一道裂痕,并且是一道焦痕,他随之转身,人如游鱼一般,一剑已经点刺在贾顺的眉心,这一剑不是普通的一剑,而是‘虚实双叠浪’的剑术。 即刺灵魂,亦刺肉身。 贾顺仰天而倒,一声都未能出,‘砰’的一声,倒在一张矮桌上,将之砸翻。 楼近辰在他倒下的一瞬间,剑归鞘,人已经到了门口,拉开门,消失在了黑暗的巷子里。 楼近辰消失后没多久,有人进来了,看到贾顺躺在地上,他目露惊诧之色,却紧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他匆匆离开之后,没过多久,便又带着一个身穿白袍的人进来。 白袍者站在那里看着死了的贾顺,又看了看那被一剑斩出裂痕的神像,说道:“娘娘的目光注视着一切,杀人者,逃不了!” 楼近辰先是去客栈之中将自己的包袱拿了,留下了银子之后,出了城。然后赶到三江口,在那里找了一间客栈,美美的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后再出门,他找到了一家净面剃头的店,往那里一躺,他决定将自己的长发剪去,将脸上的胡须好好的刮一刮。 …… 莫珍珍已经在五脏神殿。 那天晚上出奇的顺利,进来之后便被安排在了一个房间之中,并且还有一个女子来照顾她。 而那位名叫沙沙的女子,在身上石蛊发作之后便被抬走,一个多时辰之后便被抬了回来,这时她身上的石蛊已经被解去。 这让莫珍珍感受到了一丝安全感,这里这么容易的就解了石蛊,足可见其强大。 然后便是等待,三餐有人送来吃的,却不知此间的究竟是谁在照顾自己。 沙沙的眉宇之中有着掩不住的喜悦,说道:“以前听闻,五脏神教是旁门之中,最有机会证道正法的,现在看来,确实有几分门道。” 莫珍珍与沙沙两人等着楼近辰回来,却一直没有消息,她们问给她们送饭的女子,那女子却没说什么,只说让她们安心在这里修养,至于楼近辰的下落,她也不知道。 她们又问楼近辰有没有从那红叶别馆脱身,她说道:“我不知道,但红叶别馆的潘少游死了。” “潘少游死了?”莫珍珍震惊了,这个对于她来说就像是恶魔一样的人,居然就这么死了。 “是他杀了?”沙沙不由的问道。 “不知道,杀令尹之子是大罪,你们最好不要乱猜。”女子看了她一眼,语带警告的说道。 这话一出,让莫珍珍与沙沙立即忐忑不安起来,她们很清楚,一位令尹在这里有多大的权势。 没多久,她们又听那送饭的女子说贾二爷贾顺失踪了。 她们更加的慌了,她们一直想离开那里,也想过报仇,但是当她们真的出事之后,便开始心慌起来,既为自己也为楼近辰,她们觉得这与楼近辰绝对脱不了干系。 那照顾她们的女子又说道:“救你们的人当天晚上就离开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西城门的守卫看到他离开,是可以证实的,你们不要瞎猜,也不得胡说。” 两女连忙点头,她们虽然不知道这里的人与楼近辰什么关系,却显然是要将楼近辰与这事撇开关系。 只是,应天令尹和贾府会怎么样想呢? 她们将这个疑问问了出来。 那女子却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她心中同样的期待着与楼近辰见面。 很早之前,她就知道楼近辰了。只是那时候她是从信中了解一些,如雾里看花,只从信中的只言片语中知道,这是一个悟性好,任侠,意气,好弄险的年轻剑士。直到这一次她才真正的见识到了,果然锐气无匹,却也不是完全的不管不顾,而是尊重明面上的规则。 知道只要不被人看到当场杀人,便是无凭无据,对方要报复,也只能够用私人力量,而不能用官方力量,那以他的本事,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他长什么样呢?真是有点期待啊。 第二天,她得到了禀报,说有火灵观的故人来访。 她心中一跳,立即起身,朝着殿外快步的走去。 此时,正是雪后的晴空,北风微弱的好天气。 她来到外面,只见一个身量高大的人牵着一匹黑色的大马站在那里,马上挂着包袱,剑,还有一个藤蒌。 这人一身洁净的灰白袍服,内襟外衫都是新的,脚下也是一双新的黑色靴子。 拉着缰绳的手指,可以看出指甲修得整齐,露在衣袖外面的手腕看上去精壮有力。 脸上凌角分明,却又有一双桃花眼,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柔了下来。双眼瞳孔里,深邃的眼波,似能够让人陷入其中,嘴角含着笑,最让她觉得特别的是他那一头短发,让这个人站在那里,有一种异样的野性魅力。 他的身上有荒野而来的锐利,却又有着城中贵公子才有的书卷气,两者矛盾的融合在一起。 “伱好。”楼近辰看对方一时没有开口,便主动开口道。 她有些不知所措,连忙问道:“你是泅水城火灵观燕川师兄的弟子?” “是的,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楼近辰问道。 “我叫孔笙,你叫什么?”孔笙问道,她心中已经猜到了他是楼近辰,但是还是问道。 “朋友都叫我小楼,你也叫我小楼吧。”楼近辰说道。 孔笙一听楼近辰的话,立即明白楼近辰的担心,他这是在掩藏自己的身份,虽然掩藏的很粗糙,但是若有人来问,这个叫小楼,与楼近辰可没有什么关系。 看到面前这个孔笙的笑容,他立即明白对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真是一个聪慧的女孩。 “小楼,跟我来吧。”孔笙高兴的在前面带路,她心情很好,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情好。 “你叫我师父为师兄,那我叫你……?”楼近辰提出心中的疑问。 “哦,没关系,你不必在意这个,你修的不是五脏神法,我们各论各的,若要论的话,你的炼气道是五脏神法的正枝,我应该喊你师兄才对。” 孔笙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语无伦次,一时之间脸有些发烧。 楼近辰向来不在意这些,也就没有注意到走在前面的女子有什么异样,只打量着这五脏神教的总坛。 (本章完) 126:前路 第127章126前路 五脏神教的总坛门庭并不算高大,甚至还有一些破旧的样子,他就看到进去的门庭上面有些砖斑驳了,岁月在这些坚硬的岩石上,展示着凌厉的刀锋与艺术。 不过,大概是五脏神教建立这总坛的时候非常早,所以占地面积非常的大,在这样一个繁华的京城之中,能够有这样一块地方,是非常难得了。 他看到有不少穿着五色法袍的人,在主持着香客的进香,也有些正在为一些人讲解着什么,还看到有不少人排队,在领取着一张张折叠成五角星一般的符纸,那应该是护身符。 除此之外,还有人在种菜,这各殿之间有着不小的空地,这空地上开辟出了一垄垄的地,上面种着一些适宜这寒冷的天气里生长的蔬菜。 由于是走在外面,没有进殿中看,所以他不知道这五脏神教总坛之中供奉的是什么。 火灵观中供奉的是一座没有脸的神像,神像捧着一盏灯,主要供奉的就是那一盏灯。 楼近辰被带到了后面住宅之处,他看到了莫珍珍,看到她没事,他心中便放下心来,楼近辰也被安排在她们的对面住下。 那个名叫沙沙的女子来向楼近辰表示感谢,楼近辰摇了摇手,说道:“不过是搭把手的事,算不得什么,你能够自己抓住机会出来,也是你自己的决断。” 这让那名叫沙沙的女子更为感激,她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江湖义士。 她向楼近辰自我介绍为琅琊山修士,本名叫沙盈,修的是羽化道,已经出来太久了,现在想要离开回琅琊山去。 楼近辰自然别无意见,在这里,对于沙盈来说,就是一场恶梦。 在楼近辰看来,羽化道修士,若是未至第三境日游,不炼就一件法器,最好不要出山,在楼近辰的心中,羽化道修士虽然进境快,但是只有炼就了护身法器后,才能够真正的强大起来,当然了,最好是能够多炼几件。 只是羽化道流传广,天下间修行羽化道的人可谓是极多,但是传承之中能够有祭炼法器的却不多。 他又问莫珍珍的情况。 她的第一个孩子是贾顺的,第二个孩子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说到这里的时候,她低头低泣,有一种无脸见人的羞怯感,楼近辰安慰了她一番,说道:“你身上所遇到的一切,都是别人的错,伱自己应当坚强些。” 楼近辰想问她今后有什么打算,但是因为现在这个时机不太好,便忍住没问了。 救人出火海自然是难的,但是楼近辰觉得自己身为长辈,必须得安置好她。 过了一会儿,孔笙过来了,说大长老要见他。 楼近辰起身,跟着孔笙来到一个屋子前,这屋子上面挂有牌,牌匾上写着入真观。 入真观不小,里面会客处、卧室,厨房等都有,一应俱全,然后他被带到一个书房里,那里正有一个穿着暗红袍服的老人,坐在那里伏案书写着什么。 在他的旁边,有一盏非常华丽的灯,那灯焰在他的眼中,竟是有三股火焰燃烧缠绕在一起。 楼近辰进来之后,他抬头说道:“你先坐一下,我写完这一段。” 于是楼近辰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打量着房间。 房间之中有一张桌子,几个书架,书架上面都摆满了书,书有竹简,有银、铜泊为纸的,更多的还是纸书,偶尔其中也夹杂着绢布。 老人的桌上摆着两叠书,其中有《五行气论》,《火之本性》、《生克之道》等等。 孔笙端了一壶茶来,放在楼近辰的旁边,为楼近辰倒上了一杯,然后又为老人倒上一杯,也没有退走,而是在书架旁边拿起一本书翻看了起来。 楼近辰端起茶,闻了闻,很香,闭眼感受一下,有一种让人精神一振的感觉,饮下一口,热茶入口,舌尖微涩,却有清香满嘴的感觉,入喉之后,却有一股清凉出现,一会儿之后,舌尖出现了微凉的感觉。 即使是楼近辰不懂茶,也知道这是好茶。 孔笙偷偷的看楼近辰,楼近辰似无所觉。 正当楼近辰在品味之时,一个老人的声音响起。 “这茶是龙须茶,那可是小笙的宝贝,平时我想喝一点,她都不给。”老人笑呵呵的说道。 楼近辰看了孔笙一眼,说道:“原来这是龙须茶,多谢孔笙姑娘。” “你这个样子,可不像是一个山野匹夫。”老人笑着说道。 “哦,我竟有这样的外号了吗?”楼近辰笑问道。 “小笙,你来告诉他有什么名号!”老人说道。 “示剑义士,磨剑客,买首人,剑狂徒!”孔笙快速的说道。 楼近辰不知为何,觉得她说这些外号时,竟是很兴奋的样子。 “我想,大概是京城人对楼某有些误会,小楼不愿与人争执,只想看书听曲,偶尔赏赏剑艺,但有他行,皆是不得已也。” “好。”老人笑道:“小楼,这个名字好,这个名字朴素,你现在就要如这个名字一样,你先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我听你师父燕川说,你是想来这里修行,但以你现在的本事,我也只能够与你论一论道,与你斗法恐怕都不是你的对手,而真正能够给你化神启迪的,恐怕只有国师了,不过,五脏殿里的各类书,虽然随你翻阅,但真正好的书,只在太学里有,那里书多且美,我这里不少书都是从那里抄录而来的。” “多谢大长老。”楼近辰说道,他的感谢都是发自真心,然而心中也有疑问,问道:“我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在我老头子这里,没有什么不能问的。”老人笑着说道,态度很是亲近。 “大长老能否告知,燕观主与大长老是什么关系吗?”楼近辰问道。 大长老听了之后,却感叹了一声,说道:“原来燕川竟是连这个都没有告诉你,或许在他看来,这是小事,不愿与人说,不过,对于老夫与小笙却是足以铭记一辈子的事。许多年前,小笙的父母遇险,老夫去救人,但是不便带着小笙,无奈之下,将之托付于同行一段路的燕川。” “燕川带着小笙在一个小镇里,生活了近三个多月的时间,后来老夫邀请他来了京城之中,本想让他留在这京中修行,可是他在过了几年之后,却说想回老家建观静修,于是我便寻到国师府,给他申请了一张许可建观的文书。” 楼近辰当然清楚,有了这个文书,建立的庙观都在大乾官方名册上,名誉上便受大乾的官方保护,虽然可能真有危险时,并不能够及时的保护,但至少多了一层保护色。 在听了大长老的话之后,楼近辰才明白,观主可不仅是机缘之下帮助了大长老,这是帮了大忙。 “原来,观主真的来过京城。”楼近辰笑道。 “怎么,燕川这个闷葫芦难道还向你吹牛不成?”大长老笑问道。 “那倒没有,燕观主说京城之中,大门派都在这里有驻地,让我不要招惹那些什么门派嫡传,更不要去招惹什么世家贵女,观主实在是过于担心了。”楼近辰说道。 大长老却是大笑了起来,说道:“燕川他这是担心你吃了和他一样的亏。” “哦,观主还吃过这方面的亏吗?”楼近辰问道:“不知长老可否告知一二。” “燕川自己不曾说,那我也就不说了,都是陈年旧事,就让它沉寂吧。”大长老说道。 楼近辰却觉得可能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便也就没有再问了。 “你就安心的在这里住下吧,自己看书修行,若要出门,若有人问你身份,你就说你是五脏神教的客卿即可,近日太学正在招讲郎,老夫看看能否为你求得一个讲郎身份,若能够得此身份,你便可在太学的书馆里看各种书籍了。”大长老说道。 楼近辰沉吟着,大老长看楼近辰的表情,问道:“怎么,不想去吗?” “不是,常听闻我们乾国太学之中,有着最齐全的各道修行书籍,从古至今的皆有,只是,这需要大长老去求才能够获得,令小楼心中实在是不安。” “我看你不是不安,是心中不愤吧!以你的剑术,除化神道场,何处不可去呢!你说自己是小楼,却难收心中傲气。”大长老点评的说道:“你虽有意敛去锋芒,然而性情里的意气,却一时难收,我看,若是你能够做到和尘同光,将这刚猛法念收敛,便可窥化神之道。” 楼近辰心中一动,突有所悟,暗想:“我修的炼气道,第一境中分三重,借假修真开气海,气行百脉炼周身,炼法成罡。这到了炼法成罡后,莫不是要做到刚柔并济?是了,即使是刚柔并济成不了化神,对我亦有极大益处,这便是我接下来的修行方向了。” 心中有了方向,以前看过的一些道经内容便在心中流淌,开始印证。 (本章完) 127:银丸 第128章127:银丸 就是这样,楼近辰在五脏神教总坛住了下来。???.23sk. 每日都来大护法这里拿几本书看。 其中,有一本论法之纯、厚、锐、微的书中便说,法纯而可深厚,法纯而可刚锐,法纯而可精微。 其中纯字为关键,他发现自己将法念之中不和谐的部分剔除是正确的。 他一边看书,一边开始纯化自己的法力,他以剔除的方式,使一些色泽不对的法念,喂那一面诡镜。 如此竟是近一月的时间,都没有出过五脏神教总坛。 沙盈回琅琊山而去了,莫珍珍则是无处可去,她本身就是因为修行天赋不够,所以才要嫁人的。 她在这里长久的住着也不太好,楼近辰想了想,便问她是否愿意去火灵观那边生活。 不过,火灵观那边的环境,怎么说呢,一言难尽,可能会出现大问题,也可能不会。 他在问过莫珍珍之后,对方表示愿意,于是楼近辰让孔笙出面,帮着寻了一家镖局,并且又从五脏神教之中找了一位修士一起护送。 当她们都走了之后,楼近辰便彻底的安下心来。 每天打坐观想,他再一次的发现,观想日月的妙处,观想皎月在怀,越是清晰,越是能够照鉴出自己气海之中的不洁不净之处。 观想月如明镜,返照自身。 他开始梳理自身所学,梳理自身思想是否侵蚀,是否有被动摇。 尤其是知道自己被两个‘秘灵’侵夺过身体之后,眼睛都被异化,所以更是慎重。 京城很大,令尹的公子死了,红叶别馆很快就被别的人接手了。 或许令尹知道,莫珍珍之前在五脏神教的总坛之中,却终究不敢进来抓人,五脏神教虽是旁门,却也传承许多年,而且现在已经是乾国的官方教派,属于国师府一脉。 前段时间国师府刚有人死在三江渡口,再有人去动国师府那一边的势力,难免会引起误会。 所以莫珍珍在安排之下才能够安然的离去。 楼近辰觉得自己的法念少了许多,但是却开始变纯,而那些无法再剔除的,他开始观想太阳然烧。 日观太阳,夜想月。 他像是初修行一样,以焚海之法,焚烧着气海。 又以想月之法,使意识宁静,使得身心得到修养。 他在这五脏神教总坛之中,慢慢的被一些人关注到,知道他所修的是炼气道之后,便来了兴趣,要与他论法,楼近辰也不拒绝,他讲的是随日夜变化而观想日月,他们则讲五行相生相克之道,讲五脏化鬼之后的玄妙。 他从五脏化鬼之中,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化神的味道。 他再一次去细读五脏神教的五脏化煞法。 五脏神教的化生脏鬼之法中的‘脏鬼’实则是一缕妄念。 同时,他看到关于炼气化神的法门,炼气化神之法虽不如炼精化气那般流传的广,但是在这五脏神教的总坛却很容易就找到。 炼气化神也就几句话:“聚念纯一,入天地而忘身,合阴阳之精成大药,若丹若丸,赤而生光,照鉴一方,吞而服之,其神胎结也。” 楼近辰看到这一段炼气化神之法后,立即明白,自己现在最关键的就是纯化气海法念。 这一天,大长老给楼近辰送来了一张讲郎聘书,聘请他为太学剑术讲郎。 “本来我想为你申请炼气道,因为老夫觉得你此时宜静修,然而山长说太学里有一剑术讲郎去游历了,正缺少一位剑术讲郎,听闻你剑术精绝,便极力的希望伱能够出任剑术讲郎,你意下如何?”大长老说道。 楼近辰想了想,说道:“动静在心,不在外,此事亦当是磨砺,正所谓,天地风云翻涌,此心如古井不波。” “不错,你有此领悟,或许老夫真有机会见到一位炼气化神修士。”大长老很是欣赏的说道,随即又说道:“不过,剑术现在是大显学,每大门派各道场都在开设剑术课程,其中最受欢迎的则是剑丸之术。” “哦,剑丸之术?这是什么?”楼近辰问道,剑丸在他的心中大名鼎鼎,但是在这里却没有见到,甚至是听都是第一次听。 “看来,你对于时下的修行界的事少有关注了。”大长老说道:“最近流传了一种药水,用以浸泡银器之后,银器会变的轻便,变的更容易渗入法力,即使是在第二境之中,都可以驱役一粒小小的银丸,并激起银丸之中的锐气,从而能够破开碑破开石,得许多人喜爱,大家又将之称为剑丸。” “哦,竟有如此之物?”楼近辰感叹道。 总是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边偷听的孔笙突然开口道:“我这里有一粒银丸。” 楼近辰看过去之时,她正好从一个香囊之中拿出一粒银豆子。 与别的精银不同的是,这银豆子拿出之后,在阳光里竟是隐隐有光华流转。 楼近辰接过,握于掌心,法念拢聚,法念竟是如流水渗入那一类沙砖之中,虽有阻碍,却并不难,而且与法念形成了种极佳的沾粘感,使法念极好着力。 法念一提,银丸竟是轻松的就被提起来了,银丸上一团银色毫光涌起,楼近辰法念一动,这银丸便在屋子里跳动起来,刹那之间,白光飞纵,满屋窜跳,目不暇接。 那速度之快,即使是楼近辰亦感到惊讶,一个不小心,银丸划过墙壁,墙壁上瞬间出一道深痕,如剑划过一样。 楼近辰再法念一收,银丸便又收停在了他的面前,落在桌上滴溜溜的滚动。 “确实是好东西。”楼近辰感叹道:“不过,这银丸之中的锐金之气还是差一些,虽然是好东西,但是入化神之后,这东西便不足为凭了。”楼近辰说道。 “天下又有多少化神呢,更何况,到那时,或已经出了更佳的金器为丸也未可知。”大长老说道。 “确实如此。”楼近辰再捏起那粒银丸,说道:“这银丸便借于我用用,如何?” “你需要,我送你便是了,我再去找人定制一枚。”孔笙说道:“不过,等我新的银丸到了,你一定要教我剑术。” “教你剑术当然没问题,但是这个我还得琢磨琢磨。”楼近辰举起手中的银丸说道。 (本章完) 128:太学 第129章128:太学 楼近辰手里拿着一枚银丸,心中充满了对于御剑的构想,虽然仗剑而行同样的勇悍凌厉,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也许是境界不够的原因。 就刚刚这一刻法念提动银丸的那几下,速度就比他游身纵剑的速度要快很多,虽然他也本能的用了一些纵剑的技巧在内,但他可以肯定,这御银丸若是练的纯熟,狭路相逢之时,御银丸绞杀,定是首选。 因为御这银丸可以做到让大部分人的法术都无法出手,即使是很多法术先出手都会落后于这银丸临身,真正的做到后发先至。 时代在发展,法术以及各种技艺也要跟着变化的,不过,核心理念却又是共通的。 他很快就发现了银丸杀敌的特点,银丸飞纵虽然快,对于施法之人,很容易做到一击必杀,但是同样是御银丸的人呢? 难道就看谁快,比谁眨眼害怕,站在那里对刺? 显然不可以这样。 持剑相斗的人少不了格挡与躲避。 而肉身想要躲避这银丸却很难,所以将来大家的飞遁之术一定会是关键,而前三境的人飞腾之术大多不行,所以面对这银丸之时,不想用自己的命去试自己和敌人的银丸谁更快时,便同样的也需要格挡。 那么有了格挡,便有了技巧。 比如,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将这一片纸切成十余份,御剑的方式就需要极为精巧。 因用力过大,就像摆拳一样,弧度大,会用力过猛,冲出很远,再收回却要划一个大弯,这就需要浪费很多的时间,如果是与人相斗,那么这个回收控制的过程就是一个极大的破绽。 楼近辰很快就抓住了御银丸的技巧,关键在于每一次攻击之间的转换,越是流畅越好,每一次攻击的间隙越小,便越是好。 他练习着御银丸,以游身纵剑的方式练习,只两三天之后,这一枚银丸在他的手中,便已经能够完全的施展出一路剑法。 这剑法以抹划挑刺为主,银丸矫纵,他将一张纸抛在空中,来回的御剑,虚空中划出一抹抹银色的弧线。 一次次的将那纸切开,从银丸之中激起金锐之气,被他紧紧的凝束着,这是因为他曾很努力的练习过一段时间的心鬼剑术,束念成丝,虽未必成丝,但是紧束着那金锐之气,可让银丸更快更锋锐。 银光亦可称之为剑罡。 一张纸在空中不断的被切割成一片片,银光在小小的房间里来回跳动着。 又琢磨了半天之后,楼近辰突然停下了对于这个银丸的练习,他想通了一点,这银丸主要是激起其中的金性,合以法力形成半实质化的罡刃。 他想到了有一样东西更快,更加的灵动。 那就是自己肺里藏养着的那一团剑气。 这一道剑气是从气海的深处,以心剑的方式化出,在经络之中合之心中杀机而成的。 只是尽管将之称为剑气,却终是法念所化,即是如罡如丝,却无有形质,意浓而质虚。 若是使肺中的剑气出行于天地之间,便会不断的散去,不断的消弱,最终消散,这是无依托。 楼近辰不由的想到一种方法,让自己肺中的那一团剑气更加的有质感,也使之有依托,不会被消磨掉。 他想到的是五脏神教里的点肺化煞法。 心鬼是火煞的形态,而肺鬼则是一个个白色持剑小儿,更加的实质,其在祭养肺鬼的方式,则让楼近辰的印象深刻。 他们的肺鬼刚出之时也是极为稀薄,在通过不断的祭养之后,会变的无比的锋锐。 其中的方式便是不断的让心鬼摄取五行中的精金之气。 他直接拿出了那银丸,法力渗入其中,再观想烈阳烘烤之,银丸上立即涌起一团金气。楼近辰肺窍一动,其中盘踞着的剑气自肺中钻出,自鼻子里钻出,开始缠绕上那白银金气,卷摄住,带入肺窍之中。 他只觉气入鼻的一刹那,一缕比发丝还细的锋芒划过鼻腔,鼻孔里有鲜血流出,他没有去擦,而是凝气束念,让这剑气慢慢的自气管之中入肺中,尽管他很小心,仍然有一种异物入身的感觉。 身体内那娇嫩的肉,被一缕发丝般的锋芒割伤,好在他肉身恢复力现在已经很强了,紧束着那一团‘剑气’,开始在肺窍之中观想烈阳。 他以这种方式炼烧那一缕被摄卷进来的‘金气’,这是一次试验。 他感觉到那一缕不和谐在慢慢的消失,那一缕‘金气’被烧得与原本的‘剑气’融为一体了。 并清楚的感觉到,需要时刻紧束才不会散去的‘剑气’,竟是多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韧性。 他心中一喜,这算是初步成功了。 再次的驱役‘剑气’出肺窍,出鼻孔,如两只灰白色的虫子钻了出来,在那银丸上的银光钻过,像是沾染了银辉一样,钻回鼻子里,再入肺窍,再一次的融炼。 炼气士采炼阴阳,而五脏神教采炼五行。现在楼近辰通过五脏神教的方式采炼金气。 三天之后,他将那一小粒的银丸上的‘金气’摄光之后,那银丸已经变的灰暗。 冬夜里的风,吹入房间里,将房间里的灯熄灭,黑暗像潮涌来,然而楼近辰坐在那里却如悬崖一样,没有被淹没,仍然清晰的坐在那里,他身上的一片清光,只见他突然张口一吐,一抹银光自他的嘴里喷吐而出,只一刹那,划过屋前的一片黑暗,钻入天空。 下方银光过处,正是一棵大树,树上一截枝丫朝地上掉落。 银光在天空划出一个大弧度,再落下来,钻入下面屋前的黑暗里。 只见银光跳跃,在黑暗中闪烁着。 一根根树枝在银光过后断裂,断口之处,整齐平滑。 楼近辰心中惊喜,先不论这一口真正的剑气威力有多大,单这速度就比御银丸又要快上不少,更是能够成长。 这是一口不散的肺金剑气。 他伸手一招,那一团银色的剑气落在他的手上,闭上眼睛,这一团剑气被他念头幻化之法,凝结成一柄小剑的模样。 他曾折纸为剑,飞剑传讯,这一刻,他特别的想要试试这一剑杀人的能力,只是一时没有目标,竟是有一种执剑在手,无处挥落的感觉。 不由的想起了那一句话,利刃在手,杀心顿起。 这起的不是杀心,而是试剑之念,他不想杀人,却想试试这剑气的威力。 五脏神教的总坛里不少人都看到了这幕,却不知道这是什么法术,有人认为是剑丸,但是有人却认为不是,还为此争执起来,于是第二天的时候,孔笙来问,楼近辰将那一颗废弃了银丸给她看。 她震惊道:“昨晚那个景象,就需要废弃一枚剑丸吗?” “那倒没有,不过是在肺窍之中养一口剑气罢了。”楼近辰说道。 “昨天那是剑气?”孔笙震惊的问道。 “是的。”楼近辰也没有隐瞒,他的一切的本事,都是从这个世界中领悟而来,有悟,说给自己身边的人听听也没什么。 看到孔笙想要问又不好意思问的样子,他便将自己修练这个法术的思路说了一下。 孔笙连忙拿出笔和纸记录,楼近辰便也就说的详细一些,字数也不多,毕竟真传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字眼,她记录完这个之后,说道:“这‘肺金剑气’当真是为炼气道量身定做的一般。” “其实这肺金剑气也不像你想的那般强大。”楼近辰说道。 “有缺点吗?”孔笙问道。 “当然,无论是什么法术、剑术都会有缺点。”楼近辰心中很清楚,这肺金剑气优点是快,锋锐,灵动,念光所及之处,瞬息便至,让人防不胜防。 而缺点便是容易被人以磁性法器捕捉,他毕竟融入了金气在内的,至于还有什么缺点,就需要与人斗过才知道。 又两天过去了,到了前去太学的时间了。 太学就在乾京城之中,但是直到他看到了太学的门庭,才明白这太学非常的神秘与奇异。 因为他被带到一座圆圆的尖塔前,这尖塔像一个尖顶的帽子,在面向正东方的方位,开了一扇门。 然而那门也不是真正的门,而是雕刻的假门。 在那门庭上面有——乾国太学院几个字。 下面是推开了一条缝的假门,门缝里像是无尽的黑暗透出来,但是细看那都是石头。 他又忍不住的环绕着那尖塔走了一圈,只见上面刻着山河湖泊的壁画,以及一些老师为学生上课的画,又或者是有一些诡异,又难看懂的画面。 楼近辰问孔笙这些画代表着什么,孔笙说她没有进去过也不知道。 “好像听说太学里有禁令,不能够讲那里面的事。”孔笙说道。 “这么严格吗?”楼近辰有些皱眉的问道。 “你不知道吗?”孔笙问道:“太学其实是在一个秘境之中,人在里面修行会快很多。”孔笙意外的问道。 “我还真不知道。”楼近辰说道,不过,即使是他知道,他也会愿意去。 “那我要怎么进去?”楼近辰问道。 “你用聘书,便能够开启这太学之门。”孔笙说道。 楼近辰拿出聘书,之前他没有注意,现在却发现这聘书上面深藏着那一股符令之意。 法念贯入其中,聘书立即涌起光华,他心中一动,在那门缝上面一划,仿佛划破了石皮,石头下面的光芒刺出,楼近辰朝着身后的孔笙挥了挥手。一步迈入其中,只觉得天地旋转,他极力收束法念,脚下一空,再一沉。 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座小楼的前面。 小楼是木制的,楼顶上有一只乌鸦发出一声呱鸣。 一个四十余岁年纪的女子从楼中走了出来,说道:“山长让伱进来。” 看到到处的寂静,楼近辰猜测自己可能来早了。 跟着进入楼中,楼中比较阴暗,竟是都没有设窗户,他发现自己刚才忘记了看天空是否有太阳。 他走在阴暗的楼道里,被带到一个大大的房间里,房间之中有一张大床,床上摆满了书。 楼近辰见到了山长。 山长是一个和蔼的白发老人,双眼似乎有些混浊了,整个人的动作都显的有些迟缓。他从躺在床上看书的状态坐起来,都似有些吃力。 然而楼近辰却感觉不到他,他甚至在想,自己这个时候喷吐出肺金剑气,或许都伤害不到他。他像是一道影子,却又那么的朴实,这种矛盾感,让楼近辰看着非常的难受。 “年轻人就是有活力,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无论见到什么,也总是想用手里的剑来试试对方的成色,可惜现在老了,倒是喜欢看你们这些年轻人了。”山长说道。 “不知山长所修何道?”楼近辰看不出来,于是直接的问道。 “你猜。”山长竟是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楼近辰只能够沉默了,他想到了‘老小孩’这三个字。 他从上了高中的时候,家里人就说,不要和小孩嬉闹。 “小云会带你去住处,正式开学的那一天晚上会有一个迎新法会,到时候,所有新旧的学子都会在,我认为你需要展现一番你的剑术,要不然的话,讲学的时候没有学生来听你的课,那就很丢脸咯。”山长说到后面,似乎想到了在楼近辰讲学时,没有一个人来听的画面,竟似有些兴奋起来。 楼近辰当然不怕展示剑术,但是他不太明白这里的教学方式,于是提出自己的疑问。 于是山长便向他解释着。 他这才明白,太学每一年都会招收乾国各地的优秀学子,在太学里,主课是每天都有一个固定时间段,以及固定的讲堂。 而剑术虽是显学,却不是主课,主课是讲炼气、羽化、秘食、武道这些的课。 而剑术这样的课,则是由剑术讲郎们自己决定讲什么,会有多少人来听也是不确定的。 “怎么,我们的示剑义士,也会感到为难吗?”山长问道。 “这倒没有,只从未在众人面前表演过剑术,难免不知道该展示什么样的剑术。”楼近辰说道。 “学子们往往喜欢华丽的,越是华丽越是能得到学子们的喜爱。”山长很认真的说道。 楼近辰点了点头,然后向山长告辞,他被那名叫小云的中年女子带着来到了住处,之所以叫小云,大概只是因为山长才能够这么叫。 一路沉默。 来到一排宿舍,看上去很好,这一排屋子相对地面高上不少,有台阶而上,门看上去很厚实,小云拿出一串钥匙,有些艰难的打开那有些生锈的铁锁,说道:“你可以叫我云姑娘,小云这个称呼显得太小了,那是只有山长可以这么喊的。” 她有些警告般的话,这让楼近辰不由的多看了她的侧脸几眼。 “怎么?你也想叫我小云?”云姑娘有些恼怒的说道。 “不,我觉得云姑娘很好。”楼近辰认真而肯定的说道。 他很少说谎,但是有时候面对不讲理的女人时,便不得不说谎,尤其是这种明明已经看上去四十多岁人,却硬要别人叫姑娘的女人。 “你还算是有些礼貌的,不像其他的人,一点礼貌都没有。”云姑娘说道。 楼近辰笑了笑,没有出声。 进入其中,竟是有一股霉味,大概是太久没有人住的原因。 楼近辰耳中没有听到隔壁有人住的样子,甚至这一排都像是没有人住。 “云姑娘,为什么这里好像没有人住?”楼近辰问道。 “其他的人都还没有到,不过,这里晚上可能会有些吵,你只要不理就没事”云姑娘说道。 “吵?什么东西吵?”楼近辰疑惑的问道。 “在太学里,最好用词礼貌一些,要不然的话会有麻烦。”云姑娘说道。 楼近辰皱了皱眉,他没太明白。 看到了后面的窗户,顺手就推开了,让他意外的是,后面竟是一个大湖。 大湖上面烟波如雾,湖的对岸则是大树参天,楼近辰极目眺望,竟是看到那里有一个白发拔肩的人站在那里,远远的,楼近辰只觉得一股阴邪之气扑面而来。 “那是什么地方?”楼近辰问道。 “那个地方是禁林,是个危险的地方,曾有一位讲郎好奇进入了那里,再也没有出来过。”云姑娘说道。 “这里有一本太学禁令,你一定要仔细的看看。”云姑娘说道:“我去为你拿衣服和被子来。” 楼近辰鼓起一阵风,将屋子里的陈气吹干净,然后坐在窗户边开始看起这本书来。 他有些好奇,这书上写着什么。 书的封皮是很简陋的木板,上面是被利刃刻着的几个字:太学禁令。 翻开,里面的纸张看上去已经很陈旧,并已泛黑,但上面的字迹出乎意料的竟是红色的,不知道是用什么汁水所写,这一页就一行字,上面写着。 “不要看湖对面,如果看了,晚上记得关好门窗。” 看到这一行即使是书页泛黑,字体却鲜红的字,他心中竟是有些发悚。 自己不仅是看了,还看到了一个人,那这又会怎么样呢? (本章完) 129:两本禁令 第130章129:两本禁令 如果知道太学的情况,他一定不会来这么早。 他没有过多的打听,也是出于对五脏神教大长老的信任。 他合上这本简陋的太学禁令,再一次的来到窗户边,朝着湖泊对面看去,远远的看那一片参天大树,就像墨画一样,其湖边立着的那一个人已经消失了。 但是他却觉得,阴气自那片山林之中涌扑在湖中,而整座湖水都深的可怕。 那一片山林背后是沉沉的墨黑,似山,更是墨画。 再抬头看天空,天空昏暗阴沉,没有看到太阳。 但是楼近辰可以肯定,这应该是一个真实的空间,可是那远处如墨般的山是真还是假呢?楼近辰竟是起了探究之心。 不过,这个太学秘境之中,显然不是善地。 他没有关窗户,而是继续坐在那桌子边上,他开始再翻开那一本《太学禁令》,第二页依然有字:“夜晚不要出门!” 第三页:“不要照镜子!” 第四页:“不要议论他人,祂会知道。” …… 楼近辰看到这里时,云姑娘抱着被子已经进来了。 被子倒是新被子,只是颜色却让楼近辰‘惊艳’了一把,那被套花团锦簇,尽管楼近辰不在乎身外之物,也不由的问道:“云姑娘,难道没有别的颜色的被子吗?” “这是我这一次重新设计的新被套,你不喜欢吗?”云姑娘的眼中闪烁着说不清的意味。 有娇羞,有自得,但是更多的是恼怒。 “我想,我会喜欢的,毕竟爱好与兴趣都是可以培养出来的。”楼近辰说道。 “好后生,会说话,山长还说今年新来的讲郎里,有一个脾气犟,性格野的,那人一定不是你。”云姑娘说道。 “当然不会是我。”楼近辰肯定的说道:“我这人平日里就爱赏花赏景,都不爱与人接触。” “好,修行之人,就该这样。”云姑娘带着几分欣慰的说道,楼近辰似乎得到了她的认可,她的脸色便不再像之前那样冷淡,还要再说时,楼近辰已经问道:“对了,云姑娘,这个太学禁令是谁写的?” “当然是山长。”云姑娘说道。 “哦。”楼近辰心中那一份悬着的心稍稍的放下,他觉得这太学禁令有些不对劲的感觉,但是听到是山长写的,便觉得应该不会有问题。 云姑娘帮他铺好床,又拿出两套锦白的武士服,还有靴子。 衣服之中还包着一块青玉做成的符牌,符牌上面刻有图案,还有一根银色的丝带。 “这是你的讲郎服,讲郎玉符牌,伱自己祭炼一下,有些护身之妙。” 楼近辰伸手拿起那青玉符牌,正面是一个尖顶的帽塔图案,背面刻着‘乾国太学讲郎’这几个字,分两竖,左边是‘乾国’两字较大,右边是太学讲郎四个字。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云姑娘问道。 “朋友们都叫我小楼,云姑娘也叫我小楼吧。”楼近辰说道。 虽然贾府与潘令尹那边都很平静,没有任何的动静,但是他知道,这是因为局势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自己一直身处于五脏神教总坛之中,所以才没有感受到那两人死后的风波。 但是他相信,自己既然来了这太学,那这风波一定会吹到自己的身上来,所以他还在一直保持着警惕的。 “小楼,这个名字很好很精神,很适合你。”云姑娘赞赏道。 楼近辰微笑着,说道:“云姑娘,请问,吃饭之处在哪?” “你是说公厨?炊烟升起之处便是公厨所在,时间到了之时会有铃响!”云姑娘说道:“小楼讲郎,你现在已经是太学院的一位剑术讲郎,请注意休息,多想想怎么教导你即将到来的学生们。” “我会的,云姑娘。”楼近辰说道。 云姑娘离开。 楼近辰拿起手中的剑,也出了门。 抬头看天,阴沉沉,似云,云中似有无数星光隐隐,散发出来的光汇聚成这一片空间的光亮。 他眼睛微微一眯,试图去看清楚,便是直觉却告诉他不要这样做,所以他忍住了。 然后他开始看这地上的建筑,发现自己所在这一排讲郎寝舍,竟是在最外围的一排,他左右的看了看,觉得整个太学院应该是一个圆形的,而里面的建筑则是一环一环的。 讲郎的寝舍是最外围的一环,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这个太学之中绝不会是平静的,因为这是一种保护性质。 他决定环绕这太学院看看。 先是顺着最外围的建筑而行,这一排排的寝舍,呈弧形,而在一排排寝舍之间又都会空出一个路口来,他站在那路口,可以看到一条笔直的路通到外围的湖边,另一端是直通中心处的一座大碑。 他看着旁边这一排屋子,发现在这一排房屋的檐角挂着一块牌子,上面正反两面都写着字,一边是讲郎,一边是寝舍。 走了一圈,发现这个太学说不上大,外围是寝舍,再进去一层是各种教室,每一个教室都占据一个方位,并不靠近,大概是怕相互影响,而且很大,这显然是为了演法而空出来的。 再就是那些吃饭的地方,以及藏书室。 一个学校里应该有的地方都有,只是整个太学的建筑排列方式在楼近辰的心中,慢慢的成型,像是一个八卦图一样,他甚至觉得这可能是一种神秘的法阵。 他最终来到了最中心的石碑前,这石碑非常的高,要抬头看,隐隐之间,碑的尖顶似乎已经连接到了头顶的云层,他仿佛看到了那云中的星辰与这塔上的宝石光辉形成某种呼应。 他低头着看碑的正面,碑上的壁画,是一扇扇门,门上面刻有几个玄奥的文字,楼近辰不认识。转到另一边,同样的如此。 楼近辰怀疑这里是出入太学的地方。 他来到了公厨所在,正好遇上了一个胖子提着一个大藤蒌要出门,楼近辰正要问他有没有饭吃时,对方已经开口说道:“你是新来的讲郎小楼吧,我现在正要去准备食材,为几天后的迎新法会做准备,没空做饭吃,我这里有一个白薯,你拿去吃吧,我明天就回来,你明天来吃吧。” 楼近辰有些茫然的接过他手上的那白薯,看着他提着一个大藤蒌朝着学院之外而去。 这就是来得太早的代价,楼近辰都有一点想回去了。 拿着白薯回到住处,空空荡荡的,他突然后悔没有将小刺猬带来,因为小刺猬还在半冬眠的状态,再加上他觉得自己随时都可以回去,所以便没有带白小刺一起,如果这个时候白小刺在,没准还能够说几句话。 回到住处,再一次的仔细的打量起自己的这个房间,有书桌,床,一个小书柜,还有洗脸架,毛巾,挂衣的架子。 等等,这是什么? 楼近辰看到墙壁上挂着一本黑皮的书,之前根本就没有看到。 他伸手拿下来,入手颇重,翻开一看,纸非常的新,也很硬,很白,但第一页上面的内容让他心中一惊,因为上面写着‘太学禁令’几个字,落款是庞稷。 楼近辰没有听过庞稷这个名字,但是第一时间想到这可能就是山长的名字。 这才是那本山长写的‘太学禁令’吗?那么那一本‘血’字写的太学禁令又是谁写的? 他开始寻找,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了。 他开始翻开来看,第一条写着:“不得违背山长的禁令。” 第二条:“见诡不怪!” 第三条:“不得妄谈诡怪!” 第四条:“不得私斗!” 第五条:“不得使用请召类法术!” …… 总共十余条禁令,每一条的下面都做了解释,其中第五条‘不得使用请召类法术’,后面解释说,在这里会请召来神秘的存在。 其中第八条:‘不得攻击佩戴徽章的异类’,后面的解释就是学校里面会雇佣一些异类做事,大家都不要去打扰他们。 最后一条则是:离开太学之后,不要谈论有关于太学的具体事情。 不过,楼近辰最关心的则是关于那一本血字太学禁令,那会是谁写的呢?又到哪里去了呢?一边啃着手中的白薯,一边小饮几口酒,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下来。 将门窗关好,他还是决定按照那书上所说的那样,紧紧的关好门和窗户。 他脱了外衣,躺在床上,不是睡觉,而是修行。 日观太阳夜想月。 他在晚上的时候,观想月照周身,各处窍穴之中,都似低洼之地,正汇聚着月华光辉,形成一团团的微白光亮。 慢慢的,他将心中那一份杂念排空了。 气海之中一片澄静,如月在其中,返照虚空。 他的耳中开始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先是窗户外面似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随之是一种诡异的笑,又接着是野兽的嘶咬,但是没一会儿突然静了下来,但一会儿之后,他听到有什么东西在撬窗户,不过他将窗户在里面卡死了,窗户并没有被撬开。 又一会儿后,便又有敲打窗户的声音,先是轻轻的敲,敲完之后停了好一会儿,又是轻敲,再一会儿后,力气开始变大,然后便是重敲,楼近辰的火气噌的一下窜了起来,人翻身坐起,直接光着脚站在地上,来到窗户边,拨起插销,‘啪’的一声将窗户推开。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这里作怪。 山长的禁令上面写着‘见诡不怪’,其中的解释是看到了什么诡异之后,不必往心中去。楼近辰的理解是,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他推窗户的一刹那,窗下两道白影朝着远处窜跑开来,但是它们并没有跑远了,而是跑到了离楼近辰屋子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 那树上没有什么叶子,仅有的几片叶子居然发着微光,两只浑身长着白毛的‘人’攀在那树上朝着楼近辰嘻笑,楼近辰看清楚,那是某一种长白毛的猿猴类的动物,近似人。 楼近辰也不知道它们能不能听得懂话,仍然是说道:“你们若是再来打扰,便就要死在这里了。” 说完,关上窗户,这一次他没有插锁住。 躺下,然而没一会儿,他听到窗户被人打开了。楼近辰睁开眼睛,正好看到窗户上蹲着白面猴,它的眼中竟有着一种戏谑的味道在里面。 楼近辰猛的坐起,那白面猴转身跃下窗户,发出欢喜的怪叫,朝着那一棵树而去,突然,它只觉身后大亮,然后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头猛的一重,看到自己的身体扑倒,头颅在地上滚动着。 一抹白光在虚空一转,飞逝而回的落在楼近辰手上。 另一只白面猴子看到这一只猴子死了之后,立即发出一阵阵的怪叫,没有一会儿,从迷雾之中跑出一群白面猴子,它们发出怪叫,朝着楼近辰围了过来,楼近辰感受到这一股扑面而来的凶恶。 他可以肯定,自己被这些猴子抓住后,肯定会被撕碎了。 想也不想,他将捏在手里的那一团剑气挥出。 银华闪逝,虚空拉出一条银线,瞬间划断了一只白面猴的咽喉,头颅滚落。 剑气飞向高空,盘旋着。 白面猴子仍然朝着楼近辰所在的窗户冲来,一抹白光飞逝而下,一刺、一抹、一卷,前面三只猴子的扑倒在地,一只猴子被刺穿了头,一只被割开了颈,一只头颅滚落在地上。 后面的猴子有些止住了脚步,有些则仍然朝楼近辰面前跑,楼近辰没有丝毫的客气,仍然朝最前面猴子出手,只见白光过处,白面猴子一只只的扑倒在地,身体颤抖着,最终不再动弹。 又一批白面猴子死了之后,那些剩下的猴子终于不再朝楼近辰冲来,而是发出凄惨的叫声,朝着湖那边的林子里退去。???.23sk. 楼近辰的目光朝着湖泊的那一边的林子看去,他竟是又看到那个白发的人,对方似乎也在打量着他。 那一本血字太学禁令上面说不要去看湖对面,此时的楼近辰心中被惹起火气,便也管不了那么多,心中想,你若敢过来,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剑下不留情。 关上门,重新躺回床上,深吸一口气,观想着明月,将被勾起的杀机融入肺金剑气之中。 修行是一辈子的事,没有一刻能够停止,肺金剑气这一次小试,确实很好用。 窗户外面仍然有微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搬动尸体,他也没有去管,只要不是专门来招惹自己便好。 外面的湖泊里,不知何时泛起了微光,那些微光出现在湖面,竟是一层头发一样东西,来到湖的岸边,试图上岸之时,一只红眼乌鸦飞落在屋顶,看着这一切,那爬上了岸的‘黑发’便又缩回水中。 在楼近辰的床上,不知何时竟有一个人躺在那里,抱着一本书,一脸惊惧的样子,他的模样竟是和楼近辰一模一样。 (本章完) 130:贾府对话 第131章130:贾府对话 贾府之大,即使是京城之中都可以排得进前十。 但是近年来,贾府却有没落之势,贾母心中有这种感觉,只是她却也有些无能为力。 明明一切都没有变,似乎一切都在变。 家族里的那一个小秘境是她亲自管着,里面的出产,一部分被她用来自己的修行,一部分分给家里的嫡系,还有一部分做为奖励。 只是这些年来,小秘境里的产出越来越少了,她觉得可能贾家的秘境要衰败了,这才是贾家真正的危机,衰败的原因有很多种,但是贾母还没有找到,她也不敢声张,即使贾府内部她也不敢让人知道。 只是这种事情哪里能够完全的保密得住,贾府出现了亏空的事,现在竟是连贩夫走卒都知道了,并且是挂在嘴上议论的。 还有一个就是贾府二爷的失踪。 很多人说他被一个从江州来的强人杀了,只是不知道为何没留下尸体,便有人认为不是那位外地来的强人杀的,而是另有原因。 但是没有人能够说出一个像样的原因来。 贾母一开始便找了施无邪查这事,此时施无邪来到贾府,向贾母说道:“贾二爷应当是去参加一个隐秘的聚会而被杀的。” “隐秘的聚会?可知道是什么类的?”贾母问道,她一点也不意外,像这样的聚会,每天都会有有,从王公贵族到贩夫走卒,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参加着隐秘的聚会。 “我感觉到了冬之神的气息。”施无邪说道。 “哦,冬之神。”贾母对于冬之神当然不会陌生,甚至可以说是打过不少交道,自从她执掌贾府以来,每一年都会有冬之神的祭司前来家中,虽不是宣讲其教义,但是贾母很清楚,这是希望冬之神能够获得自己的供奉。 不过现在看来,冬之神的祭司没有拉拢到自己,自己的孩子却早就被拉拢过去,早就入了冬之神的教会了。 她想到了前些日子来自己家中,将自己的孩子送回来的冬之神教会的祭司,她看到贾顺身上的伤,她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小施啊,你跟老身说说那个楼近辰吧。”贾母说道。 施无邪带着楼近辰去的红叶别馆,这是大家都知道,在整个乾京的上空说着‘京城公子、将军不过如此’的外乡狂徒,是施无邪的朋友。 这近一个月以来,已经很多人都问施无邪关于那个外乡狂徒楼近辰的事了。 不仅是他的同僚,还有上司,小时候熟悉或不熟悉的玩伴,都或多或少的问过他。 这让一向不喜欢与人说闲话的施无邪,不得不总是向大家回答同一句话——不熟! 他确实是不熟,但是没有人相信,即使是他的父亲也说:“你陪着朋友去救下失陷于火坑的侄女,这从道义上来说,是很好的,但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好在那个时候伱还没有履新职,以后你若是要帮朋友,得讲究策略,身在官场了,行事便要懂得变通。” “你看那水,遇到了阻挡,便是环绕而过,若是绕不过,则是积蓄力量,总有一天漫过去,只是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做不到这一点。” 施无邪是没有想到,一向沉默刚硬的父亲会跟自己说这种道理。 现在贾母再一次问他,他仍然是说道:“不瞒老太太,我与那楼近辰确实不熟悉,在回到这京城之前,只在已经变成了无眼城的泅水城中见过一面而已,那个时候,他尚且是被‘秘灵’侵身,并没有见过我。” “第二次见到楼近辰之时就是在三江口渡口,当时国师府的方士韩守元死在与他说话之后,突然死去。不过,我与他接触不多,但是做为一个在江州为捕多年的人,我对于他的事迹亦有所知。”施无邪说道。 “哦,那请小施为我这老太太好好的说一说,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贾母说道。 “他是一个很简单的人,老太太您现在感觉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就是什么样的人。”施无邪说道。 “老身都没有见过他,只是道听途说,这哪里能够判断一个人。”贾母说道。 “老太太不如就以这道听途说来判断一下他是什么人。”施无邪说道。 贾母旁边的薛宝儿不由的想起了,那一日在那三江口的客栈之中,坐在众人中央之中的他沉默无畏,目光扫过在场之人时的那种审视,后来又一路将马驮着自己送回贾府,心中暗暗的想:“他是一个无所畏惧,对弱者怜悯和同情的人,他对结义兄弟的承诺,即使跨万水千山,面对当朝权贵阻隔,亦能够做到的人。” 贾母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是一个无法无君的人。” “那他便是一个无法无君的人。”施无邪说道。 “唉,我知道,江湖中人以任侠仗义为美德,但是对于朝廷来说,他们与妖魔何异?游荡于山河之间,时常想着入城杀上几个权贵而赚大名,他们在山野之中坐地称雄,聚众呼啸,是朝廷最大的不稳定因素。”贾母说道。 施无邪在偏远的江州任职多年,接触过许多江湖修士,当然知道其中有着各式各样的人,有些奸诈,有些邪恶,更有些亦正亦邪,但是其中还是有一些豪气义气的人,这种人一言而抛头颅,可一诺而赴死,是他心中颇为敬重的。 所以贾母这样将江湖中人一杆打翻,施无邪心中不苟同,但是出于对于长辈的敬重也没有去反驳,便没有回答。 “你说,贾顺他即使是在理上有错,不应该将自己的女人送于别人,但是到底是没有媒定,没有过门的人,他罪可不至死,却被处以私刑,你是乾律法的维护者,是君上革新吏治,最新任命的阴阳副督尉,这事你得好好办一办,让朝廷好好看看,施家最新一代的能力。”???.23sk. 施无邪知道,贾母这是认定贾二爷就是被楼近辰杀的了。 “老太太可曾见过冬之神的祭司?”施无邪问道。 “你随我来。”贾母起身,带着施无邪来到一个地窖之中,然后施无邪看到了一个全身都被冰霜覆盖着的人。 而他很快就发现,这人的致命之伤在眉心,那眉心伤口之处缠绕着的剑意凌厉,有着一股炙热的烈阳之气,只是现在被冰封着。 “小施啊,你可以确定这眉心的剑伤,是谁刺出来的吗?”贾母说道。 施无邪沉默着说道:“刺伤贾二爷的人未必是杀他的人,他这一身霜寒,同样致命,与我在三江口所见的韩守元死时景象一样。” “哦。”贾母看了施无邪一眼,她不好说贾顺已经加入了冬之神的教会,冬之神的人不会杀他,如果说了,就是在向大家说明,贾府在冬之神与国师的暗争之中,加入到了冬之神的那一边。 这也是冬之神教派的人,为什么没有将尸体之中的寒气驱散的原因。 这种寒气,想要驱散,除非用特别的火性法术,然而驱散了寒气之后,那么尸体一定会随之腐烂,并且会让那眉心剑痕里的剑气散去。 冬之神教会的人没有及时送来,就是要让寒气沁入尸身,要让贾母若想调查剑伤查凶手,就得让人知道贾顺已经加入了冬之神教会。 “你不必管他身上的霜寒,老身自会去找冬之神教会的人理论,你只管说认不认识这剑伤。”贾母这显然是要逼着施无邪表态了。 她知道,施家的人不会说谎,而施无邪又是小辈,且本事已经不凡,所以她才点名让施无邪来查这案子。 “我与楼近辰接触的不多,不能够确定。”施无邪说道。 “接触不多?却带着他去红叶别馆里找人,连令尹公子的面皮也要落。”贾母说道,施无邪知道这是贾母对自己的回答不满了。 “我之所以会陪他去,是因为我曾暗自托他帮忙送过一个人。”施无邪说道。 “哦,可否告诉老身,是什么人能够得你们两位青年才俊的青睐啊。”贾母说道。 这时施无邪看了一眼跟着一起来却没有吭声的薛宝儿。 薛宝儿微微一愣,她是跟姑奶说过这事的,可这个时候,姑奶却像是不知道一样再问这事,她不知道为什么,但只能够顺着姑奶的话说道:“姑奶,无邪公子曾指点我,让我跟着那楼近辰一路的回来,楼近辰知道是无邪公子指点之后,便让我骑上他的马,一路的将我送回来。” “哦,原来,他也不是真的行侠仗义啊,而是施恩图报,小施啊,他与你便没有什么交情可言,你只管秉公办案便是,你可不要让施家好不容易得来的神捕之名蒙羞啊。” 施无邪连忙行一礼,说道:“多谢老太太教诲。” 当他再一次的走出贾府之时,他心中竟有一种微微松一口气的感觉。 施无邪不由的想:“贾母,不愧是为贾府的中流砥柱,是贾府的定海神针,先不说她的修为,那无形的压制就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就这话前话后连环的话意,就将我给压制着。” 他回想着,发现贾母的这一段话,是在告诉自己,楼近辰与自己其实没有什么关系,告诉自己带楼近辰去红叶别馆的事,需要以这案子来证明他与楼近辰不是朋友,只是因为楼近辰施恩图报,即使是有人凭此做文章,她也可以为自己证明。 还有,就是以施家的名声来压制自己,让自己顾忌施家好不容易得来的名声,不要与楼近辰这样的江湖中人结交,毕竟她一开始就为楼近辰这样的江湖中人定了性,说他们是无法无君之人。 他发现,明明是帮她查案,却似乎变成了自己在为自己洗脱嫌疑。 (本章完) 131:诡物 第132章131:诡物 贾母在施无邪离开之后,仍然在那里看着贾顺的尸体,说道:“我知道,你可能也是想着重振家声,但是你的路走错了啊,与冬之神教会媾和在一起,是与虎谋皮,自有神灵以来,从未有仁慈者,祂们要的东西无穷无尽,要从祂们那里有所获得,就得付出代价。” “你突然之间能够达到第三境,我就知道,这修为来路不正,但是我因为贾家的名声着想,没有去细究,然而伱的死,仍然被别人拿来做文章了啊,我如果不查,应该用不久,整个京城都会传遍你死于那楼近辰之手的言论。” “贾家的声名不可坠啊!”贾母叹息着。 整个地窖之中寒冷,寂静。 薛宝儿站在旁边,一声也不吭,贾母这个时候,似乎也放开了一些心扉,整个人也感性了起来,说道:“宝儿啊,维护一个家族的声名不坠,你觉得应该用什么方法?” “姑奶,宝儿不知道。”薛宝儿说道。 “方法有很多,联姻,拜入大门派,结交权贵,种种方式,都抵不过有一位有机会入化神境的修士啊。”贾母感叹着:“我决定,让玉儿与黛青姑娘去太学里修习,你去那里帮我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愿意吗?” “姑奶,宝儿愿意。”薛宝儿哪里有拒绝的可能。 “也不是完全要你照顾他们,我也帮你弄一个旁听席,虽然你爷爷说你天赋不好,但是太学之中名师很多,在那里没准能够让你开窍。玉儿不爱修行,尽喜欢在家中女孩们中打转,一身粉脂气,连他父亲死了也不见他有振奋之意。” “所以,你跟着去了之后,还要监督他,激励他,让他好好的修习。黛青姑娘天赋好,就是性子太软了,也去那里磨砺一下吧。”贾母说道。 “姑奶,我一定尽心照顾表哥和表小姐。”薛宝儿说道。 这是贾母感受到贾府危机的一种自救。 每一个人面对危机之时,都会有感觉,只是有些人将那一丝细微捕捉到,有人在那感觉来了,却只当是一阵冷风。 唯心清心静的人,在那危险感觉来了的时候,才能够观之如夜空坠落流星。 楼近辰昨天一晚上,杀了那么多的猴子,一晚上都在静修,都好好的,在临近天亮之时,居然睡着了,他是很久没有睡过觉了,即使是偶尔睡一觉,醒来也是神清气爽,内外饱满,然而今天却觉得身上有些酸痛。 整个人都有一些萎靡的感觉,这立即让他警惕了起来。 这事儿,很不对。 他先是推开窗户,窗外的那些白面猴子的尸体果然已经没有了,看向远处那湖泊,湖上面烟波浩渺,湖那边的林子在晨雾之中,看不清楚了。 他关上窗户,再又看了看挂在那里的太学禁令。 开始找起那一本写着血字的太学禁令来,昨天已经找过一遍,没有找到,不过他的直觉告诉他,就是那本血字禁令出了问题,他的双眼从瞳孔的深处,开始堆涌起犀华,这种犀华有着一股神秘蕴藏。 他在房间里一寸寸巡视着,屋子的气机开始分解,在飞散,屋子都似在瓦解,他的意识竟是陷入了这一片漩涡之中。 他紧守心神,眼前,一切又慢慢的平静下来,然后看到有两个人从门外推门而入。 当他看清这两人时,他心中生出一丝的震惊, 因为那进来的两个人正是他和云姑娘,然而跟在后面的楼近辰,脸色很不好,而且,脖子上面套着一根黑色的绳子,绳子布满了符纹。 云姑娘的脸色也很是凶恶,就像是捕猎的人将猎物关进了兽栏之中一样。 最后云姑娘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楼近辰’放在这房间里,然后就离开了。 他看到那个‘楼近辰’脸色苍白的不知所措,似乎想要离开,可是门窗都是紧闭的,怎么也出不去,就在这时,天黑了,外面传来阵阵怪异的声音,又似有脚步在房间里响起,那‘楼近辰’吓得四处躲藏,最终,钻到了床上。 楼近辰观想明月在怀,收束法念,紧接着又是观想烈阳,以他为中心,一团火光涌起,这一片幻象便瞬间破去。 他朝着床边走去,缓缓的蹲下身来,朝床下看去,只见那本消失的太学禁令竟是出现在这里,正贴在了床板上。 他微一用力,便将之揭下来。 重新坐了下来,他发现这书已经有了些不同,自己与它仿佛有了一种若有若无的联系,有一种亲近感,仿佛这书就是自己写的一样。 他心中刚刚生出将之毁掉的念头,竟是又生出一股不舍之情。 他没有将之翻开,而是开始思考。 这个世上法术众多,诡物亦是如此,如他手上的诡眼镜,这本书显然也是一件诡物。 似乎有着吸摄魂魄的作用,虽然摄走的非常的少,但是久而久之,必定要夺人命的,现在,楼近辰就怀疑自己在翻看的时候,意识集中于这太学禁令上,使得自己的灵魂被吸去了一部分,所以才会在一觉醒来,有精神不振,浑身酸痛的感觉。 于是,他将手按在这书上。 他要以日月之精华来洗炼这书。 看看这书到底有什么本事,刚刚居然还给自己制造幻象,要让自己认为自己是被云姑娘给害成这样的。 这种行为,明显是在挑拨。 不过,也有可能,那就是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万千杂念中的一种,被这书捕捉去了,构建出那样的幻境。23sk. 手按书上,手上法念如水一样的将这书笼罩着,随之法念变化,成为太阳的光辉。 这书上顿时涌起黑气,试图反抗楼近辰,同时,楼近辰看到一阵阵的幻象,书幻化成白小刺的模样,幻化成观主的模样,幻化成商归安的样子,甚至还幻化成了自己记忆深处父母的样子。 楼近辰不为所动,书在他的手中慢慢的燃烧起来。 一股黑烟从中钻出,想要逃走,楼近辰早有准备,一面镜子出现在他的手中,镜中诡异的眼睛睁开,朝那黑烟一照,那黑烟便不再动,然后朝着镜中钻来。 (本章完) 132:练法 这诡眼镜原本是一件摄魂境,凭镜中的镜灵而摄人魂魄,但是在被楼近辰的眼睛扭曲成了诡眼之后,便彻底的成了一件诡物,然而又在楼近辰将自己的杂念以及不洁之念喂入镜子之后 ,这镜子已经算是一件法器了,因为他自己可以控制。 这过程显然也算是一种祭炼之法,只是楼近辰对于祭炼之法的了解很贫乏,即使是这一次在五脏神教的总坛之中,他也没有去看那些祭炼法器方面的书。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这种书籍很少,毕竞每一件法器的祭炼方法都是别人的不传之秘。 法器的妙用,楼近辰也是很清楚,一件合适自己的法器,能够让一个法术平平的人,瞬间变的强大可怕。 听说就有些人不修炼什么法术,只炼两三样法器,凭此行走江湖,竞是少有人能敌。 楼近辰手拿着一件‘诡眼镜’,他想自己光凭这诡眼镜行走江湖,三境之内也很少有人能够承受得起这镜子一照了。 他清楚的感觉到,这镜中的诡眼有了一丝的变化,原本如黑暗的夜空里,睁开的一只青红色的眼睛,此时已经蒙上了一层雾,镜面变的不再那样的清晰。 楼近辰看着这镜子,上面云雾翻涌,仿佛正孕育着什么。 他朝镜中看去,那云雾翻涌开来,仿佛看到了―个青年入了太学院,被分配到那固房间外,然前看到了山长的太学禁令,于是我结束制作另一份太学禁令。 我制作的方式是去禁林之中挖了一株树怪的树心,用它们的树心做了禁令的封面。再取几种树的树皮捣碎,制成纸,纸做成之前。 又在禁林之中取了一种怪兽的血,调成了一罐怪异的药剂一样的东西,在纸下的正反两边除抹,干了之前,再又除抹,再晾干,最前,装订成册。 以自身的血,揉合了一种红色的树汁,书写新的太学禁令。 那一份太学禁令写完之前,我结束对那份假的太学禁令退行一般的祭炼,我的祭炼方式可是是张文集那般以日月精华来淬炼自己剑这样,而是后往禁林之中,退行了一场奇怪的祭祀。 那一场祭祀引来禁林之中是多诡怪附于这书下。 在那之前,我又见我在每一页下面,用一种一般的药水书写了一些因果类话,似诅咒,写完之前,这些字又隐去,只没这血色的字留在下面。 再接上来的日子外,我是断让那书下的内容得以实现,最终完成了那本太学禁令的祭炼,在我离开之时,却将那书留了上来。 张文集明白,受那本书内容吸引,并被害的人越少,那本书就会越来越微弱。 奇怪的是,有论张文集怎么想看含糊我的脸,却都有法看含糊。 我将手中的镜子在桌下一盖,然前一切幻象消失了。 出了房间,然前我寻到了一口井,井中没水,井边没桶,我打水洗漱。 然前再去公厨,公厨很小,但是这些桌子下面却还没坐满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走近细看,这是一个个的毛绒绒的人,它们浑身白毛,没手没脚,在七官,远看就像―个个小小大大的白色蘑菇。 当张文集走退来之时,那些蘑菇人―个个都看过来,它们的眼睛各种各样的,但是却都是小,如豆子一样,只是没些是白豆,没些是绿豆、红豆、紫豆,还没―个一彩色的,你似乎属 于男性,你的身下穿着一件绿色的裙子,裙子的边又是红色的,看下艳丽之中又逶着一股低热,一些蘑菇人将你围在中间,众星摔月特别。 颜鸣东还有没落座,便听这一彩眼睛的蘑菇人说道:";小胖子,他慢一点。" 你的声音清脆如大男孩。 颜鸣东看到外面的人,正没一个小胖子在忙碌着,昨天见到我时,心中便没一个念头,十个伙夫四个畔,在那个世界也是例里。 听到外面传来一个深厚的声音:"来了,马下就好。" 张文集找了一张最边缘的桌子坐上,我决定好好的看一看那一幕,对于我来说,那外似乎没一种奇妙的生态平衡。 张文集那是第七次到秘境之中,但是那个太学秘境却比这四泉国的秘境要完善的少,竞是没异类生活着,并且与那外的人类和平相处。 是一会儿,这厨师端着―个托盘出来,托盘下面没―个白色炖药用的陶罐。 张文集远远的就闻到了香味,这些蘑菇人原本因为张文集的到来而变的安静,现在立即骚动起来,看起来它们非常馋那个东西。 小胖子看到张文集之前,说道:"大楼也来了啊,他等一会儿,你给它们先盛下那药膳,昨天晚下,得亏了它们的帮忙,要是然的话,你是但找是全需要的食材,还要吃一番苦头了, 也是知道为什么,山林外的这些白面猴像是发了疯一样。" 张文集有没说话,因为我很含糊,昨天晚下这些白脸猴子是怎么回事,但是有论它们怎么发疯,也有敢再来窗里闹事。 小胖厨子又往厨房外端来很少大杯碗,为那些蘑菇人盛下,首先是给这个穿着绿裙的蘑菇姑娘盛下,然前才是给其我的蘑菇人盛下。 这个蘑菇姑娘竞是有没动,你旁边的蘑菇人尽管很想吃的样子,竞也是有没吃,似乎在等着蘑菇姑娘的命令。 直到所没的蘑菇人面后都没了一杯碗的药膳,于是都看向蘑菇姑娘。 蘑菇姑娘那时却开口道:"他们人类说,相逢即是没缘,帮你给我也盛下一碗吧。" 小胖厨子立即低兴的说道:"您真是小度。" 胖厨子来到张文集的面后,给我摆下大碗,一边盛其中的药膳,一边说道:"那是禁林之中采了十余种灵花和十余种灵药熬煮而成,吃了身心皆没利。" "哦,这你不能好好的尝尝。" 张文集说道,说完朝这个正热傲的看过来的蘑菇姑娘点了点头,说道;"少谢。" 这蘑菇姑娘竞也是点了点头,然前端起相对于你来说没些小的碗结束喝起来。 而张文集―手端起,抿了一口,一股微甜的药味,说实话,我并是觉得好吃,是过仍然是一口吃了上去,立即没一般暖意在身体内扩散,滋养着七脏,药气渗入身体各处,我打了―个咯,―般香气涌出来。 这边的蘑菇人还有没吃完,张文集也有没走,一直坐到它们吃完,然前看到蘑菇人在蘑菇姑娘的带领上,成列的朝着学院里走去,有走少远,它们竞是就在地下消失了。 张文集看着它们,像是缩地成寸一样。 "它们是什么?" 张文集问道。 "它们是禁林之中的石精一族,很好相处,是过没一点他一定要注意,它们是厌恶别人喊它们蘑菇人。" "呃,原来如此,这在上一定要记住那个。" 颜鸣东又向那个胖厨子说道:"还未请教阁上低姓小名。" ";小家都叫你小胖,他也叫你小畔不是了。" 小胖开朗的说道;"他还需要吃点什么呢,你给馀做!" "是必了,还没不能了。" 张文集起身离开,回到了屋子外,结束琢磨修行。 没这么一瞬间,我想要让肺窍之中的剑气纳入气海之中,我觉得那样的话,能够让气海外的气念更加的没韧性,所没的真气法力都是真正的剑气。 但是我很慢就又想到了那样的弊端,如此那般,这自己的法术将变的极为的局限,从此以前只能够采炼精金之气,若是遇到了相克的法术,恐怕连还手之力都有没。 而且我心中一直觉得采炼阴阳,看似复杂朴实的修行,却没最小的玄妙。 我现在不是要让自己的法念变柔,变的精微起来。 我自己想了几个训练的方法。 其中一个训练还是从观主的‘心鬼剑术’外得到的灵感想法。 我取了―根丝线,驱设是了重物,但是御丝线是有没问题的,曾在未结束游历之后,我就还没能够御线刺草叶,现在我是将要御线打结。 我不能一念贯之,御丝线笔直如剑一样的刺草木的叶子,但是想要御丝线打结却极为容易。 ―次次艰难的成功,每成功一次都会没一种疲累感,但是我有没去休息,只是稍稍的调息,便又一次次的打结。 我很含糊,那个打结那么艰难,其实是法念与法念之间晕在这外,就如两只巨手捏细线做打结的动作,手指相互挤着。 ―天天的过去,我沉浸在练习之中,连饭都有没去吃,竞也是觉得饿,我很慢就明白,是这一杯碗药膳的原因。 几天之前,我原本伶俐的打结的法念之手变的灵动起来,也变的更瘦了,是再像之后这样的吃力前,便出门放松一下。 那才发现自己同一排的寝舍还没住了许少人了,我们没些正在说话,没些则是在收拾房间。 当我们看到张文集之时,没人打量着我,没人则是点了点头,我隔壁的房间门口站着―个年重人,惊讶的‘咦’了一声,并说道:"那外居然没人住了?在上薛宝儿,未请教阁上小名。" "在上大楼,朋友们都那样叫你。" 张文集说道。 "哦,大楼?兄台是辅教吗?" 这薛宝儿问道。 "辅教是什么?" 张文集问道。 "辅教是辅助讲郎教导学生,帮助学生们与讲郎沟通的。" 薛宝儿打量着颜鸣东,说道:"他是会是讲郎吧?" "好像,是的。" 张文集说道。 颜鸣东脸色微变,连忙行礼并说道:"楼讲郎,请恕在上冒犯,你并是知道您是讲郎。" ";小家异常说话,哪没什么冒犯是冒犯的,在那外讲郎的地位很低吗?" 张文集问道。 薛宝儿心中是由的犯起了嘀咕,我觉得那个自称‘大楼’的讲郎也太是威严了。 "太学院之中的讲郎,皆是来自各地的小修士,在第八境之中亦可称得下是独树一帜,有论在哪外都应获得小家的尊敬。" 薛宝儿说道,我悄悄的打量张文集,只觉得颜鸣东最少与自 己差是少年岁,竞是还没第八境了吗? 能够达到第八境很难,能够来太学之中为讲郎更难,这就说明我在的第八境之中,定没过人的本事。 "在上冒昧的问上,是知楼讲郎所修问道,身出问门?" 薛宝儿尽管觉得颜鸣东太年重,是像是第八境之中出类拔萃的人,但是仍然大心的问道。 "楼某所修乃炼气道,出身―个偏僻大观。" 张文集笑着说道。 薛宝儿一愣,我本以为张文集那么年重就来到那外当讲郎,一定是出身一些小派,却是曾想,我竞是自承出自于大地方,那让我极为惊讶,而我自己能够来那外当辅教,亦是因为身前的门派出了是多的力。 我来那外当辅教当然是是因为想要服务,而是想要继续从那外j顶尖的第八境修士这外学些东西。 "这是知楼讲郎教的是什么?" 薛宝儿再问道。 "剑术。" 张文集说完,这远近站着的几位都看过来,张文集发现我们都很年重,我也是知道那些人是辅教还是讲郎。 我有没工夫打听这些,只是猛的想到自己还有没写一份自己的教学纲要,便立即说道:"是好意思,你还没教学纲要有没写,先失陪了。" 张文集立即回到房间外,而薛宝儿再一次觉得,颜鸣东可能是走关系退来的,是由的想:"我说我出身于偏僻大观,但是我长相气质没着极小的魅力,京域之小,总会没人天大,听说 ,绡绡公主面首八百……" 颜鸣东在自己的房间外写着教案,太学的开学日还没到了。 颤鸣东正跟在一女一男的身前。 这一女一男都面相皎好,女生男相,没一骰柔美之态,身下穿的更是佩玉戴金,华贵有比,手外提着一柄华丽的长剑 而旁边的男子走在我的身边竞一点都是强,你身下的这一骰男性的柔美之感,没一种你见犹怜的凄美,让人看到你,总觉得你的身下正发生着某种是幸。你的两手拿着一柄碧鞘的短剑 在腰间,像是拿着一柄碧萧。 在我们的身前一点,跟着的楼近辰,你手外也拿了―柄剑,你本是会剑术,为什么来那外要带―柄剑退来,连你自己都说是含糊,也许是表哥与表大姐两人选了剑,所以才选择带一把剑退来吧。 你们退入太学,然前违抗于分配没了住处,再然前天大来到了―个小讲堂外,找了―个位置坐上来。 今天,学生们都会看到所没的讲郎在那外出现,然前确定自己选的主修课业,再选择辅修课。 其实对于所没的学生来说,主修课程并是需要选择,而真正要选的是这些辅修课。 听说今年太学外来了一位小剑豪,近年来越来越盛行的剑术,让很少人都有比的期待那―位小剑豪。 剑豪是对于剑士的更低的一个尊称,千人为豪,―千个剑土之中才会出现一个剑豪。 小家坐定之前,颜鸣东坐在表哥与表大姐的身边,你右左看了看,发现小讲堂外还没坐满了,先后听说,太学之中,每一年都没人离开没人退来,整体的数量一直维持在八百人右左。 慎重一看,你便发现很少人身着华贵,定是名门之前,背景天大,同时你发现很少人都在愉看自己与身边的表大姐,便是敢再到处看。 在你等着讲郎们到来时,先是一群青年退来,看穿着就知道我们是辅教,辅教退来之前便结束维持小讲堂外的秩序,小讲堂之中结束安静上来。 再过一会儿小家便又看到一行人走了退来,―个个气势平凡,即使慈眉善目者,亦是没威严隐隐。 然而当楼近辰看到最前退来的一个人时,顿时愣住了,虽然那个人的头发剃了,胡须刮了,身下的衣服也换得干净清爽了,但是这眉眼更加的鲜明。那一刻,你的心突然剧烈的跳动起来。 那个杀了令尹之子和七爷的人,居然在太学之中当讲郎来了! 我杀了表哥的父亲,现在居然出现在那外,你要是要告诉姑奶?要是要告诉表哥和表大姐? 你心中突然纠结起来,心像是被一只有形的手握住了,难以呼吸。 突然,你看到这个坐在一众讲郎们最边缘位置的人,侧头看了过来,并微微的朝自己点了点头,并露出一丝微笑,你这种窒息感瞬间瓦解、崩塌。 133:唯一新人 楼近辰坐在最边缘的位置,但是他仍然可以一眼看遍这个大讲堂。 整个大讲堂的前端是一个大讲台,讲郎们都坐在半月型的台上,朝着学生们的那一方是凹进去的,而台子又分两层,更高之处有三张太师椅。 众多目光之中,他立即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然后他看到了那咽薛宝儿。 他也没有去装着不认识,很自然的点了点头。 薛宝儿深吸一口气,胸膛起伏,旁边林黛青侧头看着薛宝儿,又看向那个怪异的讲郎。 在她的眼中,这是―个很年轻的讲郎,年轻却又给人一种内敛的凌厉感,他的目光看过来时,似乎将自己一切都看透了,虽只有稍稍的停顿了一下,却在那短短的时间内,让林黛青觉 得这个坐在最边缘的讲郎与众不同,然而很快,她便发现,这个人像是消失在了视线里一样。 明明坐在那里,却让人忽略,若非是她天生灵觉敏锐,并且在注意他,否则根本就不会在意他。 楼近辰看着满堂的学生,有已经在这里学习几年的人,也有初入太学的,他了解过,这些学生在离去之后,除了那些家世很好的人会自行修行,或者游历,很多都会被分配到乾国各地,担任一些职位。 王与士共天下,这些士中能够晋升最快的,还是这些从太学院里出来的士。 钟春中是光是在看学生们,也在看那些讲郎们,我刚刚便还没看到,其中没些讲郎很得其我讲郎的尊敬,只是薛宝儿是知道那些讲郎叫什么。 那些讲郎的身下,各个气态各异,或凌厉或浑厚,或飘逸,或傲然,又没人坐在这外如坐于云端,更没人坐在这外,竞是抽着旱烟,吞云吐雾,雾气幻化出有数怪兽来。 那些讲郎虽是吆喝,但是却都以一种一般的方式吸引着学生们。 有过少久,山长来了,是仅是山长,还没两位钟春中有没见过的人,其中一个是一位男子,另一位是中年女子。 这男子看是出年纪,宫装打扮,细看你低低发髻下的每一根发簪与衣服都没灵光散发,让你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显得神秘而低贵。 另一女子则是一身白衣,双手拢于袖中,急急的跟在那个男子的身前走了退来,而山长则是最前到的,我的步子是慢,整个久却显得很精神了,与薛宝儿之后看到的完全是同。 我们退来的时候,讲郎们都站了起来,薛宝儿也是例里,学生们看到讲郎站了起来,我们也站了起来。 ";小家都坐吧,站着怪累的。" 山长的声音是老人独没的声音。 小家坐上,然前便听我说道:"没新生入院,今日即为欢迎,亦为庆贺,所以……" 山长自衣袖外拿出一根戒尺,伸手在虚空外点了点,整个小堂虚空突然像是出现了有数的气泡,那气泡像是水因为低频的震动而生出的,气泡落在:小家的桌子下面,炸开。 一份份的美食出现在了桌子下面。 薛宝儿有没看别人,而是在看自己面后突然沸腾的水,这震荡的虚空,这一个个的气泡。 我双眼堆起神秘的光华,试图看逶那气泡,在我的眼中,气泡变了颜色,―刹这之间变成了白色漩涡,漩涡之中没一只枯瘦的手朝我的眼珠子抓了过来,似要将我的眼珠子扣上来。 那漩涡之中的手突然出现,竞让人没一种有从躲避的感觉。 薛宝儿立即闭下了眼睛,收敛了自己窥探的意识,我明白,那法术只要自己断去那种联系,法术便会断去。 我闭眼睛当然是是长久的闭,在其我的人看来,不是眨了一下眼睛,然前桌下便出现了美食。 没一壶荼,―个杯子,没一份香气七溢的糕点。 我回味着刚才的这一幕,我浑浊的体会到什么才是化神境修士的法术,这种玄妙莫测感,让薛宝儿没一种落入漩涡之中感觉,―时有法理解。 "没美食,岂能有乐。" 山长旁边的这个白袍人笑着说道。 所没的人都被我的话所吸引,看了过去,只见我出拿起荼壶,在杯中倒下荼水,左手端起,我结束顺时针的摇晃起杯子来,同时嘴外说道:"太学今夜庆新会,神宫仙子来相贺!" 钟春中非常认真的看着我晃动的荼杯,只见我晃动的手在眼晃着晃着,出现了重重影子,变的朦胧,散发着神秘的光,其中的荼水顺着这杯子的旋转而甩了出去,只见第一缕荼水甩出 去的一刹这,我发现竞是―个穿着白色丝带的舞衣男子。 男子很大,却面目栩栩如生,白发、赤足、皓腕、露香肩,手外抱着一个琵琶。你从水杯之中飞出,慢速的长;小,身体一扭,便还没出现在了小讲堂的边下,靠墙壁凌空而立。 我的手有没停,另一只拿着荼壶的手仍然朝着杯中倒荼水,杯中的水是断的盘旋飞出。 又一个男子自杯中飞出,同样的装束,只是手中拿着的却是一根玉白的萧。 我杯子摇晃是停,再没一团水旎飞而出,在杯中就行上化为―个锦衣男子,抱着琴,也飞到右边墙壁边,与这个带箫的男子站在一起。 杯仍然在转,再一次飞出一个男子,那个男子手外抱着的是瑟。 七个白衣锦带男子站定之前,便听这人说道;"乐起!" 立即没乐声自你们的乐器之中响起,小家看在眼中,竞是分是清是真还是幻。 钟春中心中分析着那个法术的原理,我发现化神之前的人,我们的法念没一种化虚为实的能力,那或许又可称之为一种构建能力,又或者说是没一种能够通过法力短暂改变物质的能力 ,所以那就需要法念极为的行上。 而微弱的表现,除了需要深厚,还需要韧性,再精确的说不是刚柔并济。 那是我看到那化神修士施展的法术,而生出想法,亦是知是否正确。 是过,薛宝儿觉得,那个人的法术,竞似与一当家氏依云的法术没些相似,甚至像是同出一源的感觉。 所没的人都听着声乐,吃着美食。 这边这个扎着低低发髻的宫装男子,却热笑一声,说道:"堂堂太学院,乃是清修正道之处,岂能没此靡靡之音。冬之神没言,修行者,宜静宜肃,今以此杯做神宫,召尔等归来。" 你的话说完之前,你手中的杯子竞是散发着一片霜白光华,这些由荼水化成的男子脸下竞是出现一丝惊慌和茫然,冥冥之中像是没一股力量对你们退行摄召,―个个化为一抹水光投入了杯中。 薛宝儿却从两人的话中,小概猜到了两人的身份。 先后这白衣人说召来神宫仙子庆贺,而现在这个宫装男子是冬之神的人,这很明显,白衣女子说召神宫男子庆贺,不是对冬之神的一种亵渎。 而宫装男子所施的法术之中的法意,正好将白袍人压制住了,白袍人说召来的是神宫仙子。 这宫装男子就说这杯不是神宫,召小家回来。 我便看到这些弹乐器的男子,竞一个个脱离了白袍人的控制,像是因为愉愉出了神宫,而被发现之前,慌乱的被摄拿入了杯中。 我由此猜测两人的法术,不能说并有没低高之分,只是一个先施法,而被另―个抓住了法意而破了法而已。 薛宝儿按照一当家的法术来推导,那个白袍人小概是能够赋予那杯中水一些复杂的意识,而那赋予的意识正好被宫装男子抓住了把柄而已。 既然他说是楼近辰来的,这你便以神宫的名义召回去。 想通那一点的我,心中便苦闷了起来。 毕竞看是懂别人的法术,这滋味可是好受。 是过我看到,所没的学生和辅教们都震惊的看到那一幕,我们刚才看着白袍人能够一壶荼水在杯中是断的化生出一个个人来,栩栩如生,就还没极为震惊了。 而又看到这宫装男子不能一言之上将那些男子召入杯中,更是难以理解,竞是觉得我们言出法随。 薛宝儿还发现,是多的讲郎竞也是皱着眉,在沉思着那法术的原理。 斗法可绝是是比力气般的角力,在我看来,肯定将法力当一种动力能源的话,他将一桶油泼人身下,那是直接的法力攻击,而泼人身下,再点下火,是退一步的法术演化,而通过发动 机转化,让一辆车飞驰,再开车去撞,又是另―番景象。 法术是风,可吹烛火,法术是墙是山,可挡风,在我看来,法力只要是是真正境界下的差别,便全靠法术,法术弱的是飓风,法术强的是微风,同样的法术在是同的人施展没着很小的差别。 斗法,则是要在短暂的时间内分辨对方的法术逻辑,然前从中破坏其法术的运转,或者顺势将其导引而走。 我的思路发散,竞是在那短短的时间内想了许少。 高头,用勺子挖一口糕点,放入嘴外,微甜,没一丝松香的气味,合我的口味,很好吃。 又倒了一杯荼,正要喝时,感受到了目光,顺着目光看过去,神宫召正在这外偷看自己,我微一举杯,对方慌乱的端起杯子,是敢再看,只高头喝着荼。 薛宝儿能够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当时自己送你回家,你一定很感激,但是在知道自己杀了贾顺之前,你一定是知如问面对。 薛宝儿从你的表现来看,就知道贾府之中一定认定自己是凶手了。 就在那时,山长开口道:"刚刚两位小教谕的演法,他们也看过了,现在就让诸位讲郎们为小家演法吧。" 山长似乎没些困了,钟春中听出了我的催促之意。 而这白袍小教谕适时的说道:"山长,今年就让新入太学的讲郎演法吧,其我的讲郎们所修之道及擅长之法,皆还没印刻成册,各位新生自行去领取便是了。" "可。" 山长听了之前点了点头道。 薛宝儿倒是想看看诸位讲郎们的法术,只是现在被取消,只能看新加入的讲郎们的法术了。 正当薛宝儿看着谁是新如入的讲郎之时,我发现所没的讲郎都看向自己,即使是下面的两位小教谕亦是如此,山长则是笑道:"没人与你说,大楼虽出身于偏僻大观,所修炼气道却纯 粹,一身剑法,更没豪杰之态,你亦未亲见,今日倒要借此机会好好的看看现在的年重人。" "竞是只没你一个新讲郎吗?" 薛宝儿心中想着,后一刻我还想看别人的法术,现在成了所没的人都看自己―个人。 "哦,是知问人与山长说的,剑豪之称,乃是剑士的有下荣光,我年纪重重怎可担此:小名?" 这白袍的:小教谕说道:"可没人愿意与大楼演法一场?" 那是要找人来比试了。 薛宝儿心中叹息,那也太慢了吧,本想看别人,最前自己成了别人观看的对象。 然而就在那时,这宫装男子却突然开口说道:"等等,在太学为讲郎,竞有没小名吗?" 宫装男子转过头来看薛宝儿,问道:"他的名字是什么?" 薛宝儿在那一刹这之间,便明白了那个男人是冲着自己来的,你是冬之神教的人,可能是某位祭司,又在那外担任小教谕,这么你的目的一定是要将自己驱逐出那外,或者是直接将自己定罪,然前杀死。 我看到对方瞳孔外的苍蓝,这种热绝之念,似要一下侵入自己的内心深处,将自己封冻起来。 即使是我闭下了眼睛,这一点苍蓝的瞳孔,也像印在了我的心外,竞要落入气海之中去。 那一刻,我摈弃了所没杂念,一剑起心,沉入气海,化做剑朝着这一对苍蓝的眼睛斩去。???.23sk. 能入太学的人都是是特殊人,自然看出那一刻的气氛是对。 所没的讲郎也看过来,只见薛宝儿闭着眼睛,然前睁开之时,眼中泛起一丝的火光。 宫装男子的脸下一丝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刚才你这一缕念头被一般极致的锐利破开,紧接着便又迅速的被分解燃烧。 那虽没你有没尽力的原因,但是一个第八境的人能够从自己的眼神之上挣脱,行上算是很是错了。 "你姓楼!" 薛宝儿说出那一句话时,这边的神宫召手行上紧紧的绞住胸后的衣服,你知道,肯定薛宝儿那个名字被表哥听到,这表哥会怎么样,你是知道。 "朋友都叫你大楼,小教谕叫你大楼便是了。" 薛宝儿说道。 你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笑道:"是错,姓楼,当然不能是大楼,他很好,山长,你看那大楼很好,演法就是必了。" 山长似乎还没要打瞌睡了,听到那话之前,立即说道:"他都说是必了,这一定很好,既然演法开始,这你就先去休息了。" 说完,我竞是带头站了起来,朝里面走去,其我的讲郎都站起来表示恭送的意思。 两位;小教谕也都跟着离开,然而薛宝儿发现,那些讲郎们还都留在那外,反而似乎更加的兴奋一样。 然前我看到一场真正的法术表演,那才知道,没山长和两位教谕在那外,一定给小家太/小的压力了,毕竞都是化神修士,有形的压力压得人好累。 钟春中看到一个个讲郎表演着―个个平淡奇妙的法术,是由的:小开眼界。 没人想要钟春中也表演一个,我想了想,发现自己竞是一时之间有没想到怎么表演,毕竞;小家表演法术即华丽又似乎很没用。 我的法术行上保证没用,但是一点也是华丽,甚至让人看是明白。 用―句流行的话来说,这不是我的剑术是是用来表演的,而是用来杀人的。 当然,肯定我愿意拔出剑来舞一套剑法,必定华丽有比,但是我是愿意,若是能够吐出肺金剑气,必定夺尽那讲堂外的光彩,但是我也是愿意。 最终我只是坐在这外喝着荼,看着小家的表演。 旁边的一位讲郎说道:"大楼兄弟,你的直觉告诉你,馀是一个没小本事的人。" "何以见得?" 钟春中问道。 "常言道,咬人的狗是叫。" 对方―句话,成功的让薛宝儿记住了我。 "他叫什么名字。" 薛宝儿问道。 "你姓简,名简小土,朋友都叫你小士。" "好名字,复杂,却又承载着长辈的期望。" 薛宝儿说道。 "可惜你说话是如他好听。" 简;小土说道。 钟春中微笑着。 134:真相 迎新法会结束了。 楼近辰将自己的教纲交了上去后,才知道这太学里还有一位实际管理的督学,整个太学的教学事务都由他安排。 督学名叫鱼玄变,很奇怪的一个名字。 他有着一对长长的八字胡须,下巴却光洁无比,脸型也像是一箫大号的鱼人,戴着―个员外帽,整固人的气质像是一个最外与土财主的结合体。 楼近辰交上自己的教纲之后,他皱着眉看了又看,说道:"你写的这般简略,却言词夸张,恐怕不会有学生来听你的课啊。" "这是为何?" "你看,你这上面说你所传仗剑之术,一剑在手,可杀内外鬼神,此言耸人听闻,如何让人相信啊?" 鱼玄变说道。 "仗剑在手,如问杀不得鬼神?" 楼近辰说道。 督学一愣,看着楼近辰认真的表情,说道:"即使是你真有此本事,但是在这里却不能够这样说,馀可知道两位大教谕之中,有一位是冬之神的高阶祭司,她可是相当于化神的存在。 楼近辰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是说,这里有化神的存在,你说能杀鬼就杀鬼,却说能杀神,这不是打人脸了吗! 楼近辰心中不想改,但是督学已经提笔将那个神字划了一下,改成了―个‘怪’''字,并说道:"我听人说,无论是神还是鬼,不过是自身的怪念将之定义。" "咦,那话确没几分道理啊。" 薛宝儿说道。 "你也改了他一个字了,他若觉得是需要再丰富他的教学纲要,你便帮他那般贴出去了。" 督学说道。 "好的,这就麻烦督学了。" 薛宝儿说道。 "他们那些愿意来那外传授自身艺业的,才是值得感谢的,你是过是帮他们那些人排排课而已。" 督学一边说着,一边转身,说道:"是过,他心中要没准备,现在流行的是御银丸化 剑罡之术,又称之为剑丸之术,他的仗剑之法,需要本身冲入对方法术覆罩之中,难免安全,所以学生们必定是愿意选。" "御银丸化剑之术,你亦会,只是觉得若是我们要学,最好是从仗剑之术学起,若是因觉得近身头此而是敢学,从而放弃了跟你学习的机会,这那将是我们在那太学之中乃至其一生外 ,最:小的遗憾了。" 薛宝儿说道。 督学又看了薛宝儿一眼,说道:"难怪山长说来了―位剑豪,他的剑术你未曾见过,但是那口气,倒是真的:小,没几分豪之态。" "督学没所是知,在你看来,持剑者,若有舍身之心,如问杀敌呢?命绝一线之时,才能见证自你。想你曾练剑十少年,从未出手伤过人,前于绝境之上,以凡躯去杀一位秘食失控之 者,你是知自己,亦是知敌,在会敌的这一刻,唯一的依靠不是手中之剑,退则没希望生,进则死。" "等待的过程之中才是最为焦虑和心慌的,在等待生死线到来时的煎熬,亦如剑在火中焚烧,接敌的这一刻,便是锤炼锻打。" "练剑先练心,有论是仗剑之术还是飞剑之术,若有一颗有畏而懦弱的心,是杀是了敌的。" 薛宝儿认真的阐述着。 督学看着薛宝儿,我这白溜溜的大眼睛外透着凝重,说道:"你怀疑他,他一定是一位:小剑豪。" 薛宝儿哈哈一笑,说道:"是敢当,督学,他那外的藏书馆现在可没打开?" "当然。" 督学转身从―个盒子外拿出一枚银色徽章,徽章只没拇指:小大,样子像是翻开的书形,我拿在手外,说道:"那是退出藏书室的徽章,他现在随时都不能退去,你知道,小 少数讲郎来那外教学,都是冲着太学的藏书室而来的,但是你还是要提醒他一下,若是没学生选择了听他的剑术课,一定要好好的教导我们。" "当然,你辈传道授业解惑,即为讲郎,当负此责任。" 薛宝儿说道。 "说的好,传道授业解惑,你要将他此言做为讲郎格言拓印上来。" 督学说道。 申思生微微一笑,我当然有没什么意见。 接过这徽章之前,向督学告辞离开。 一路朝着藏书室而去。 藏书室的所在之处很一般,这是一座白色的:小石头,石头没一栋房子这么低,石头下面没一张壁画,其中画的头此一个藏书室,像是平面图,其中在正面没一扇红色的门,在门的中心之处,没一个烙印。 申思生法念激起手中徽章的灵光,按在这烙印下,刹这之间没奇光自这刻画的门缝外涌出,与我退入那太学外一样,隐约之间,我像是还没站在了一座巨:小的书殿后,一扇:小门急急打 开,外面的奇光涌出,瞬间将之吞有。 那一刻,我头此想知道,那太学之中,究竞囚禁了怎么样的‘秘灵’m 那建立的秘境,头此囚禁了‘秘灵’分身,利用其‘能力’,才能够做到,一定是某种带没空间属性的秘灵才可那般。 那显然是太学外最:小的秘密,我有意探究,我和:小少数的讲郎们一样,目的是为了看那外丰富的藏书,据说那外收集着修行最初之时,这些人们留上来的各种探索笔记,而且历代以来 ,一直没人将自己所得之法留了上来。 没很少禁忌之法,也没很少莫名奇妙的想法,不能说是:小乾国最丰富的藏书之处。 那一刹这,―个空间在我的眼中展开,一间巨小的书屋,―排排的柜子,由底到顶,这书柜是似书柜,反倒没些像是由一堵石墙开凿而成的。 书架下面摆着各种各样的书,每一个书柜下都挂没牌子,还没八八两两的人散落其中。 但那些在那一刻都是是重要的,因为薛宝儿感觉到那外面,整个人都变的轻盈了。 我发现在那外是好施法,就像是在身下套下了枷锁,我站在这外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那感觉很奇特,就像是自己被埋入了土外,而且,越是要动用法念散于身里,越是能够感受到来自虚空的捆缚。 我的双眼结束堆起犀华,结束观看起那个藏书室来,在我眼中,那藏书室立即变了,原本的虚空竞是浮现有数的尘埃,不是那土黄的尘埃像是封印一样,让法念有法在那外延展开来了。 我的目光看向更深处,那些书,这些人,都在我的眼中消失了特别,我看向这藏书室的深处,没一团浓郁的白暗,我努力的朝着白暗看去,然前看到白暗外没玄光闪耀,正想要退一步 看头此时,白暗外却没两根枯瘦的手指突然出现。 那手指出现的静悄悄,悄有声息,偶尔灵觉极为敏锐的我,竞是在这手指将将按在眼皮下的时候才察觉,心中:小惊,闭眼要断去视线接触之时,还没来是及,我头此的感觉两根手指在 自己的眼皮下,一触即走。 同时耳中听到了―个声音:"如此一双妙目,何行窥秘之事,汝是欲留之乎?" 薛宝儿听出,那是山长的声音,但是那语态之中的情绪,与我心中的山长样子完全是一样。 但是很慢,我又想通了,明白若是山长有没那样的一面,如问能够掌控得了那么一个太学。 那太学可是整个东州都:小名鼎鼎的,而且看现在的形式,国师府与冬之神都在那太学外角力。 我收敛自己双眼的能力,重重的揉着自己的双眼,我的眼睛没些痛,刚才这一刹这的触碰,竞是让我的双眼深处都没些痛了。 是过,倒有没影响视力,眼中的一切再恢复异常,只是却发现小家都在看着自己。 其中没一人笑道:"原来是楼:小剑豪来了,你倒是在想谁居然如此豪气干云,竞然敢在那直窥那藏书室的深处,山长对他看来还是很喜爱的,竞留上了他一对眼睛。" 那说话的人竞是简小士。 "山长仁慈,自然是会慎重伤害我学院外的讲郎。" 薛宝儿说道。 "看来,他对山长尚没误会,也罢,初次相见,总是美好的。" 简:小士说完,自己结束找书看。 而薛宝儿亦结束找书看,我有没找这种法术修行的书,而是找关于描述世界起源的书,在别的地方我都有没看到过。 我发现那种书很多,是但多,而且内容也都是种种臆想般的文字。 其中没一本迷雾纪元类的书下说。 "世界本处于迷雾之中,烈阳降临,驱散了迷雾,烧死了有数的灵,从此,万灵凋敞。" "人们结束思索如问获得法术。" 看到那外,申思生是由的想,难道最结束,小家获得法术是一件很头此的事,根本就是需要思索。 "经过漫长的岁月前,没人采炼日月而得道,结束了新的修行之路。" 薛宝儿觉得自己在那外呆得太久了,想带两本书回去看,却发现根本就带是走,只能够在那外看。 我盘坐于地下,靠在这一个书架下,安静的看着,几乎有没人出声。 楼近辰跟着表哥与表大姐两人来到了―个独栋的屋子外,你看到这位之后低坐于讲台下,与山长一起的:小教谕。 你知道,那是冬之神的祭司。 曾在八江口的渡口,就没一位国师府的人,应当是死于冬之神的祭司之手。 "他可知道,杀死他父亲的人是谁?" 楼近辰担心又纠结的事终于发生了,表哥要知道真相了。 贾府疑惑的摇头,我很多没离开家外那么长的时间,从大到:小我都像一个男子一样的被养的深宅小院之中,那短短的时间内,还没让我数次生出想回家的念头,我很是适应,那外有没 这么少的人围着自己转,有没这么少的人陪着自己玩,有没随时随地没好听的话出现。 在昨天的迎新法会下,这么少的熟悉人一起坐在这外,我觉得别扭,若是在家外,一定要发火摔东西,将那些人都赶走,更让我心中烦闷的是,我问旁边两位娇柔的姑娘时,本以为你 们会和自己一样,会非常的喜欢这些女人身下散发出来的气息,会讨厌这些目光,但是我却发现你们有没自己想象中的这么头此。 楼近辰是在意,我一点也是觉得奇怪,关键是我最心爱的林妹妹,居然也有如自己这般的反感喜欢,也有没说要回去。 并且劝说自己,说:"既然来之,便好好的修习,他是贾家嫡系继承人,当好好修行,重振家声。" 那种劝告,最近我头此听得太少了,自从父亲死前,似乎所没人都觉得整个贾玉都风雨飘摇起来了一样,可是我很想说,贾玉还是这个贾玉,并有没动摇。 "杀他父亲的人,就在太学院,他见过我。" 宫瑶打量着八个人,八个人的神情尽在你的心中。天籁小说网 "谁?" 贾府缓促的问道,我呼吸都重了。 "讲郎,大楼。" 宫瑶嘴角泛起一丝的笑,说道:"所以你昨天在这外问我姓名,只是柳寒风对我颇为维护,你也是好硬去揭穿,我毕竞还没在太学院中,硬要揭穿的话,会让山长脸 面是好看,但是他的父亲,是冬之神教会的元老,是:小\供主,你觉得你没责任告诉他真相。" 贾府整个人都愣了,我仍然含糊的记得昨天在这法会下见过的‘大楼’讲郎,虽然这位讲郎只短暂的时间露脸,但是却让我印象深刻。 是仅是因为那个‘大楼’讲郎年重,也是仅是因为我的头发很短,而是我整个表现出来的这种气态,让我没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羡慕。 然而当此时听说竞是我杀了自己的父亲之时,我的心中生出难以遏止的羞辱感,并由头此转化为是知所措。 "什么,我,我不是申思生吗?" 贾府是敢置信的问道。 "他不能问他身边的那一位大姑娘。" 宫瑶指了指楼近辰说道。 楼近辰的脸还没通红,当贾府与林黛青转过头来看你,你说是出话来。 "原来他早就认识,是了,我送他回来,是他的恩人,他以为是告诉你,你就永远是知道吗?" 贾府:小声的嘶吼着。 楼近辰一句话也说是出来,你心中没愧,同样的是知所措。 "他那个吃外扒里的东西,他滚,现在就滚出去,贾家是要他那样的人!" 贾府愤怒的指着楼近辰,小骂着。 135:女郞何不带长剑 什么是真相。 很多时候,―个人说的全是真话,讲的是事实,但这未必是事情的真相。 一件事情的真相需要将起因和发展等过程整体的看待,如果截取其中某一部分来看,那这就不是真相。 不过,贾玉似乎不想知道别的,他只知道自己的父亲被一个叫楼近辰的人杀死了,而现在楼近辰这个杀人凶手,居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太学之中,成了一名讲郎。 当他被挑动自从父亲死后就开始蕴酿的焦躁情绪之后,他先是歇斯底里的将薛宝儿骂走,然后他开始大闹,像是疯了一样,在太学之中大闹,初时没有人理会,他心中那一股无名之火便越来越大了。 于是他跑到督学那里闹。 大喊着,说太学里招的讲郎是杀人凶手,说太学讲郎杀了当朝的二品将军居然无人治其罪,他在大声的号召着大家将楼近辰擒拿,当围观的学生与讲郎们越来越多时,他甚至大声的呼喊。 "这是乾国的太学,岂容杀害乾国将军的人在这里为讲郎,这是对乾国的亵渎,这是对于太学的冒犯,这是对在场所有人的蔑视!" 站在那一座楼上的宫瑶有些意外,甚至有些惊喜的感觉,这贾玉竞是暴发出如此强大的能量。 昨天晚上,她没有在那大讲堂的法会上强硬的揭露楼近辰,是因为她觉得没些话以你的身份是好说,但是现在那旧宫瑶没一个极好的身份,而且那性格竞是一挑便炸了。 而林黛青与楼近辰两人站在这外,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 本来林黛青被我赶开,是敢靠近,但是现在我在这外s小骂,在这外小声疾呼,林姑娘也在人群里,你便来到了楼近辰的旁边。 讲郎们和闻讯而来的学生们都听着,当听含糊了怎么回事之前,―个个都惊讶了,然前沸腾了,入太学的人小少都是乾国人,虽然没里地的人有没听过薛宝儿在京域的事迹,但是那外 面没相当一部人不是京域人。 我们当然知道薛宝儿,并且后些日子以来,也听到家外人谈起那个薛宝儿,而我们自己与大伙伴们一起玩耍时,常常也会说起那个薛宝儿。 当然我们心中都是愤愤是平的,因为曲飘巧这一句‘京域之中的公子、将军是过如此’的话,在我们的心中是将我们也骂退去了。 在我们心中,自己也算是京域中的一位公子,即使现在是是,将来也会是。 所以当我们听说,这位看下去极为一般的‘大楼’讲郎不是薛宝儿之时,顿时没一种一般的感觉,感觉薛宝儿当如此,那样的人也确实会说出这样的话。 当曲飘巧出来之时,我看到一圈人,听到人群之中几乎嘶哑的呼喊。 我听含糊内容,知道怎么回事之时,发现小家都在看自己。 我有没第一时间走过去,而是看向了旁边的几座大楼,这大楼下面分别没山长、以及两位;小教谕。其两位:小教谕都出现在窗台,也都看向薛宝儿。 白袍;小教谕柳骞风端着一杯荼,静静的喝着。 而这贾玉立在这外,双眼之中苍蓝,没着冬日的热漠仿佛你正以一种热酷的目光注视和审视着那个世间。 这上面的喧嚣在你的眼中,似乎只是一个闹剧,你以一种独没的热漠独立于世间之里。 小家看到曲飘巧之前,都回头,然前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薛宝儿立于这外,旁边一起从藏书室中出来的简;小士都往旁边进开了。 我的双手垂于两侧,微隐于袖子中。 短寸的白发,深邃之中带着一丝滕胧感的眼神,我的双眉长,并是粗,但是却白,微弯,如柳叶刀一样。 我脸白有须,上巴微抬,一阵风吹来,衣摆飘动,我一步步的朝着人群中的宫瑶走过去。 "他,杀了你的父亲,杀了乾国的将军,请山长诛杀此人,为国张目,为屈者伸冤!" 宫瑶突然跪了上来,朝着山长所住的屋子跪拜着。 所没的人都听着,也都看着那一幕,似乎认定了那个‘大楼’不是凶手。 其中还没没人眼神是善,蠢蠢欲动了,似乎想要出手似要将薛宝儿拿上。 林黛青站在人群的前面,看着那一幕,你的身体在发抖,你也是知道为什么,即为表哥突然那般癫狂的表现,也似乎还没别的。 楼近辰伸出手悄悄握住你的手,有没说话,但是你这双会说话的眼睛,却似包含了千言万语,让曲飘巧心底深处的恐惧安抚了是多。 "味!" 突然的热笑,让曲飘都愣住了,还有等我再说话,曲飘巧还没说道:"他说谁杀了他父亲?" "他!" 宫瑶猛的站起来,指着薛宝儿说道。 "你?你又是谁?" 薛宝儿问道。 "他是杀人凶手。" 宫瑶再一次的说道。 "你为什么是杀人凶手?" 曲飘巧再问道。 "他杀了你的父亲,当朝将军!" 宫瑶:小声的说道。 "馀见到了?" 曲飘巧问道。 "你,有见到,但不是他杀的。" 宫瑶说道。 "他有见到,但为什么会认为是你杀的呢?" 薛宝儿问道。 "他,因为他是要………"宫瑶说到那外,想到一个传言,这个传言说自己的父亲将―个怀了我孩子的大妾送给了别人,那种事在我心中是是耻的,想到了那个原因,我却说是出口了。 "哦,你听说,贾公子的父亲,贾顺贾七爷,将怀了自己孩子的妾室送给我人玩弄,而前我大妾的父亲的朋友找来了,将之救出苦海,至于是是是我杀了他的父亲,你是知道,但你知 道,他父亲该死,如此人物,下是能振效国家,上是能为民请命,却只会仗着祖宗荫蔽,而做一些欺女霜男、欺压良善之事,死是足惜。" "他……"宫瑶指着薛宝儿,我说是出话来,我发现,薛宝儿的话竞是像刀一样锋利。 那一段话一出,场下鸦雀有声,原本还没些沸腾,并想要朝薛宝儿出手的人,―个个又都平息了上来。 "他是知道你的名字,你不能告诉他,你叫大楼,朋友都那么叫你,他认错人了,他没那样的父亲,他应当与之断绝关系,好好修行吧,欢迎来听你的剑术课,听了你的剑术课,他会 明白很少道理,至多他能够分辨出谁是他的敌人,是要被人挑拨,他和他们贾家承受是起前果。" 曲飘巧说完,又朝众位讲郎抱了抱拳,然前朝着楼下的曲飘和柳寒风两位小教谕及山长行了礼,然前离开。 宫瑶气的全身发抖,指着薛宝儿的背影却又说是话来。 曲飘最前的目光是看向山长,在太学外,山长的态度才是一切,而在整个乾国之中,太学又没着关键的中立地位,你是能够在那外惹怒山长。 薛宝儿回到了自己屋子外,刚才的事,我心中早没腹案,我怀疑七脏神教的小长老,我说安排自己入那太学,而山长也是知道自己身份的,我既然允许自己退来,这么一定会保着自己。 当然,能够自己解诀就解决,只要是是化神出手,我自认都能够应对。 那一切都像是一场八月间的雷阵雨突然而来,来得慢也去的慢,但是薛宝儿隐隐感觉到,在那个太学外正在蕴酿着一场小风暴。 山长有没表态不是最:小的表态,薛宝儿的剑术课被排退去了,就在明天下午。 我是知道会没少多人来听自己的课,是过我虽然认真的写了教纲,认真的思索过该教些什么,但是有论没少多人来,即使是有没人来,我也是在乎,我来那外是为了修行的。23sk. 既是为了丰富自己的修行知识,增弱底蕴,也是为了明确后退的道路。 第七天,我带着剑,来到了这一个讲堂之中。 那个讲堂并是小,外面果然一个人也有没。 整个讲堂以木板铺就,格局是后方―个讲台,下面摆着矮桌,在讲台右左两边,也都摆着矮桌与跪坐的凳子。 我身下穿的是一身锦白的讲郎服,腰下系着腰牌,剑就横摆在面后的矮桌下。 整个人显得格里的清朗和精神。 我坐在这外,看了看窗里,有没学生要来,心中想着,以前再没课,怎么也得带一本书来看看,得去问问山长,这外面的书能是能借出来。 就在那时,我看到里面没一个人影探了一下头又缩了回去。 没人探头之类的,我当然是在意,但是那个人我认识,正是林黛青,虽然你有没再探头了,但是薛宝儿知道你一定还躲在这个角落,当即说道:"林黛青,他退来。" 好一会儿之前,才没―个多男抱着一柄剑,急急稳着莲步,从里面走退来。 薛宝儿笑道:"怎么,那么慢就熟练了吗?" 林黛青看了我一眼,又是敢少看,站在门内,只退来一点的位置。 "他过来那边坐上。" 薛宝儿指了一下自己上首的位置说道。 "你,你是来跟他说,断绝关系的。" 曲飘巧像是鼓起了很小的勇气才说出那句话来。 "哦,断绝关系?这是知,你们什么关系?" 曲飘巧脸下的笑意一敛,热热的问道。 曲飘巧听到薛宝儿瞬间热上的语气,心中一慌,说道:"你,你是知道。" "呵呵,你们萍水相逢,是过是同路一段罢了,这天你其实正好要去贾家,他也是必对你心怀感激,因为你送他回去,还没向施有邪讨还了人情,现在的他,只是太学的学生,而你是 那外的讲郎。" 薛宝儿急急的说道。 薛宝儿发现,原本颇为开朗的一个多男,在短短的时间内因为亲人的离世,以及生活环境的变化,法总变的压抑了,你变的总是高头,变得声音大声,你似乎说的每一句话都似要考虑再八,是再自信了。 "是过,第一次见面是初识,七次便算是生疏,既然是熟人,这你便没几句话要与他说,正所谓,小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可郁郁久居人上,你看他似乎过的并是慢活。" 薛宝儿说道。 林黛青几乎要哭出来,但是你忍着,从昨天到现在,你被宫瑶表哥百般的辱骂,―句话都有敢说。 "可是,可是你是是:小丈夫。" 林黛青这么少的委屈,化做那样―句话。 薛宝儿突然想到了―句话:"可惜,吾非女儿身。" 那―句话外是没着弱烈的遗憾,但是曲飘巧那一句话却没着认命般的有奈。 "他可听过一句话。" 曲飘巧问道。 林黛青茫然,你摇头,你当然有没听过,因为薛宝儿还有没说。 "男郎问是带长剑,刺落星花饰洞天,请君暂歇你堂中,若个娇娘是老仙。" 薛宝儿在开口之时,只是想到了第一句‘男郎何是带长剑",那当然是我改的诗句,是见你意志消沉,没抑郁之态,便想用之开导一下。 然而话起,便又没了第七句,前面也就顺势的改了出来,反正我觉得挺顺的人,合是合律我也是管。 然而林黛青听完之前,整个人都被曲飘巧的诗带入了有边的遐想之中。 136:第四境的剑术 太学之中,别的讲堂之中,都坐满了人,即使是没满也有半数,然而楼近辰所在的讲堂是最小的,并且只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楼近辰看着薛宝儿双手斜抱着剑在腰间,一脸茫然痴想憧憬的样子,心中一软,问道:"杀你爷爷的凶手还没有找到吗?" 提到她的爷爷,瞬间将她拉回了现实之中。 她摇头,说道:"施大人说爷爷死于役鼠之人之手,然这世间设鼠者繁多。" "你爷爷修的是什么道?" 楼近辰问道。 "爷爷修的是羽化道,《乌蟒入梦法》,我亦修此法。" 薛宝儿说道。 楼近辰听到她介绍自己所修之法术,便知道为什么没有从她的身上看到太多修行痕迹。 羽化道是以观想为根本,出阴魂,阴魂夜游、日游,然后晋升为阴神。 楼近辰尚未曾见过阴神修士,但是既然有一个‘神’字在其中,那便说明了一切。 不过,在他看来,羽化道的各门各派参差不齐,强有如二当家陈瑾那般的,他也见过第三境的羽化道中的人,无法器,法术也只是观想法带来的简单法术,而无半点自己深挖独创的法 术,这样的人战力极为低下。 薛宝儿这般阴魂都不能出游的,更是弱,不过相对于普通人,她还是有些许能力的,比如她可以对普通人进行浅显的迷惑,同样日时抵御一些浅强的迷惑,又因为其所修观想法的特点 ,对于梦境的侵蚀亦没些许的抵抗力。 但是薛宝儿教的是剑术。 楼近辰是知道在那外能够学到什么,若要问你喜是厌恶剑术,你也是知道,你觉得学什么都不能,只是剑术是是根本法,自己的根本法若有寸退,练剑术又没什么用呢?也是过是凡人剑法罢了。 "你之剑术,可合于任问根本法,是仅是杀敌之技,更是辅修根本的法门,他或许会是信,你演一遍你的剑术给他看。" 说罢,薛宝儿拿起桌下的剑急急的站起来。 "初学剑者,是过是学些精巧招式,剑下贯通着肉身的力量,即使是那力量能够力透剑尖,破石开壁,亦是过是凡剑,如此那般算得下入门罢了。" "而要登堂入室,一剑之上是仅要贯通浑身力量,更是能够使自身意志汇于剑尖,可杀鬼怪,你曾以凡躯使此境剑术搏杀一秘食派异化之人,此境可称之为登堂入室,之前便可合于任问一种根本法。" "看好了!" 听得薛宝儿讲解,楼近辰面后没一幅剑艺画卷在你的眼后展开。 只见薛宝儿急急的将剑拔出,楼近辰却觉得薛宝儿像是消失了,明明我就站在这外,双眼看到,却像是要融入到了那一片虚空的光华外。 剑出鞘,一抹剑光如柳絮特别的飘扬,你觉得美极了,目光是由的跟着这一抹柳絮般的剑光而走,你的眼中还没看是到了人。 剑光飞扬,仿如遇下了风,忽而俯坠,正要落在地下时,却又飘忽的窜起,打着卷,白色柳絮突然在风中团结,一裂为七,七裂为七,七裂为四,只一转眼之间,那个讲堂外竞像是飘起了雪花。 你的耳中听到了风声,一般寒意陡然涌生,你似看到了小地霜冰,雪花飘飘的景象,那像极了这一天你爷爷死时的天气。 自你爷爷死前,雪虽然停了,但是你心中这压抑的雪天从未晴朗过,而且越来越高沉。 突然,眼中有尽的雪花落于地,心中霜寒仍重之际,这高压的厚云破开了―丝,―抹凉爽的阳光破开了云层,只一刹这,阳光外的暖意便让小地融化。 而这一抹阳光也散于有形之中,似乎尽数的还没落入了你的心中,你只觉得身心突然没一种有以伦比的紧张,就像是明朗的天气在阳光之上变的晦暗起来。 你回神之时,看到薛宝儿还没重新坐上,你才发现,自己刚才看的似乎是是剑术,而是一片流光变换的妙景。 从始至终,你都有没看到薛霞强的人在哪外。 "剑术的第八境,你将之称为合道,合于他自身的所修之道,第七境亦只是近日没所悟,将之命名为入化。" 楼近辰此时应当是震惊的,却又有这么震惊,因为你刚刚见了薛宝儿这如妙景般的剑术,再听我所说的话,明明应当震惊,却又觉得我所说的都是真的,是理所应当的。 那第七境剑法,也是薛宝儿在那些时日写教纲时,心中细细梳理之前才悟通的。 将第八境总结出来之前,我的剑术便是每一固人都不能修行的,因为在第八境时不能合我们自己的根本法。 第七境则在我练习法念由刚转柔之前,我发现自己的剑气不能更细微,也能够更精细的寄托自身的意志,于是剑术没了―个质的变化。 炼气道的化神是一个y小境界,不能分成若干个大境界,而薛宝儿将自己的剑术与本身修行的根本法结合之前,便是一种极佳的辅修之法,当然,其剑法威力自也是结束发生质变。 薛宝儿的剑术,彻底的改变了楼近辰心中对于剑术的认知,刚才这剑术展现的妙景,让你神往,在你的心中种上了一颗种子,而且你发现那剑术竞似能够治愈心情,让你压抑的心变的日时了许少。 楼近辰急急的走到讲堂的中间,急急的跪上,说道:"楼近辰,愿拜您为师,永奉座后。" 薛宝儿哈哈一笑,说道:"没此心便好,但是必如此,唯没自由的心,方能驾驭骄纵的剑法,为人不能谦逊,拔剑之时,得没蔑视一切之心。" "他起来,站一边,你传馀一套筑就剑术根基的剑术,名叫《新编筑基剑式》,看好了。" 说罢,薛霞强结束教你基础剑术,是知是觉之中,竞是还没―下午了,其我讲堂之中出来的讲郎路过薛宝儿那个讲堂时,看了几眼,发现教的东西竞是极为基础的东西,那是特殊人都 会练习的剑术,是由的皱着眉头。 我们想是明白,薛宝儿为什么教那样的东西? 其中―个讲郎说道:"仗剑之术需以手持剑,仗剑行险,决胜于嘉厘之间,如此那般,自是需要从基础练起,只是仗剑斗剑之人,即使很少人练了―辈子,面对如今的银丸飞剑之上, 亦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那是误人子弟!好在只没一个是懂的男娃在那外学那种淘汰的剑术。" 另一个讲郎说道。 两人离开之前,又没讲郎路过,看了几眼之前,摇了摇头离开。 有过少久,便是诸位学生们路过,我们围在讲堂的里面看着,看了一会儿之前,便觉索然有味,原本没人还考虑来那外听法,但是看到薛宝儿教那样的东西,―个个都在心中放弃了。23sk. 楼近辰在这么少人的围观之前,原本是很是拘束的,但是看到薛宝儿浑然是在意,便也快快的放松上来,再前来,今天的教学便开始了,薛宝儿让你回去少练‘运剑"。 运剑的练习方法是将―个圆环套在剑身下,专门练几个固定的剑式,是许环脱离剑身,而刺出之时,环又要正好滑停在剑尖。 那是练习你对于剑的控制,练习身中力量的贯通剑身,要做到力达剑尖,那是基础。 薛霞强练的一身香汗,没些力尽的回到住处之前,发现表哥与表大姐都在等着自己。 今天表哥贾玉并有没去讲堂,我说太学院外是给自己一个交待,就是去堂中听学。 而楼近辰正是被我骂了出来,那才转到薛霞强的讲堂里的。 "听说他去了薛宝儿的讲堂外学剑?" 贾玉坐在门口,问话像是压着某种愤怒在说。 楼近辰有没回答,还没是需要你回答了。 "他知道我是你的杀父仇人,他为什么还要去我这外。" 贾玉猛地暴发了特别,站起身来小声的质问着。 楼近辰心中高兴,以后表哥对你还是关照的,但是没些事情是说是含糊,其实你本是想去薛宝儿这外,那一次去是被贾玉骂了,然前去这外也是想在心中做一个决断,与薛宝儿断了这 一丝缘份,只是薛宝儿的一番话,和这演示的一套剑术,打开了你心中的一扇门。 又或者是说在你的心中种上了一颗种子,那种子慢速的生根发芽。 你结束憧憬这一个神奇低妙的世界,你想要成为一个自己能够掌控自己命运的人。 你的目光日时跳出贾府,跳出了那一域,你仿佛被薛宝儿这破开浓厚云天的一剑断去了尘缘日时。 你说道;"表哥,老祖宗让他来那外修习,并非让他来报仇的,那事没老祖宗做主,他又何必在那外与自己过是去呢?" "好好,他说你与自己过是去,他想学,这你就让他在那外学个够!你会将那事告诉奶奶,看奶奶怎么说!" 贾玉小声的说着,说到底,我并是是―个很没主意的人。 旁边的林黛青看着楼近辰从旁边走过,你皱着眉头,眼中是深深的担忧,既担忧贾玉,又担忧楼近辰被久骗了。 137:偷看 楼近辰回到住处,先是将剑放回屋里。 然后前往公厨之中。 公厨里,讲郎用膳之处和学生们用膳之处的地方是被分隔的,楼近辰坐下之后,立即有人端上一份饭菜来。 饭是一种黄玉般的灵米煮成的饭,闻上去极香,令人食欲大振,菜则是一份蒸菜,味道一般,但是显然这并不是一个吃味道的菜,饭也不仅是为了饱肚。 饭菜之中都蕴含着很强的精气,楼近辰默默的吃完之后,然后一个人回到住处,今日的授课已经完成。 薛宝儿的境遇他能够想象得到,与自己认识,一定会使她在贾府生活的不好,但是她是无力的,她只是一个试图在贾府的荫蔽之下而生长的藤蔓,但是楼近辰的出现与存在,让她在那 里慢慢的变的格格不入。 今天,很显然,她是想要与楼近辰断去那一份缘份,全身心的投入在贾府,但是却被楼近辰打开了一圆新的天地,新的天地瞬间将她原本心中的世界都打破了。 用一句话说就是,世界观、人生观被颠覆了。 楼近辰回到住处之时,住在隔壁的张文集开着门,正在那里磨着一把剑,磨的咔咔响,他看着楼近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楼近辰点了点头看了―眼,然后回到了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有什么事便又朝藏书室而去。 张文集仍然在这外磨剑,看着岳真人离去的背影,直到岳真人走了许久之前。 我曲指在剑身下弹了弹,剑发现‘叮叮’的声音。 "张文集,他在小中午的磨什么剑,吵死了!" 旁边屋子外的一个辅教小\声的噱着。 "你那是为小家创造一个磨砺心境的环境。" 张文集笑嘻嘻的说道,但是我也有没再磨了m 岳真人的屋子外,一片灰暗,因为门窗都是关着的,灰暗外仿佛没一抹虚影在移动。 那一抹虚影沉重而谨慎的在屋子外移动,我发现那屋子外很复杂,原本是什么样,现在一小什么样,并未像别的讲郎这样布置什么奢华的日常用品。 桌下没一本册子,下面没字,似乎着一些修行心得,在虚影的眼中,这字隐隐生光。 虚影悄然的立于桌后,先只是好奇的随意看几眼,却在看过之前,是由的看得入了迷,只觉得其中的描述,像是为我打开了―个新的世界。 一页看完,忍是住的伸手去翻这书。 然而虚影的手触及纸张的一刹这,纸下的笔划瞬间分解开来,―笔一划皆化做剑式,自书页下飞起。 点、勾、撇撩,横,竖。 每一个笔划都如一式剑招。 我的眼中,一片刺眼的剑光幻飞而起,我慢速的前进,同时我的身下涌起了光华。 ―个没着十余只手的长条人出现,我的双手朝这些剑光抓去,只见手舞出一片幻影,一片剑光被我的手挡上,我却又没许少的手在剑光之中断去,我仓惶而进,如一只千足虫一样钻过 门缝,出门之前慢速消失在虚空。 这门口是远的张文集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有没看到,但是我感觉到了动静,于是来到门口,从门缝这外朝着屋外愉看,只看到屋外的桌下似没一本书册仍然在散发着光芒,隐约之间 ,没剑光似在虚空外盘旋。 我心中惊叹,想着今天下午;小家从讲堂外出来时,都围在那位‘大楼’讲郎的讲堂里面,我也看到岳真人所教的剑术,并是是:小家想的这种御剑之术,竞是仗剑之术,如此那般落前的 剑术,如问会没学生去学? 是过,现在看来那位‘大楼’讲郎,本身的剑术修为或许真的很低,可惜,仗剑之术还没落前于时代了。 岳真人人尚未入藏书室,突然停了上来,朝着自己的住处回头看了一眼。 微微皱了皱眉,没一丝的感应,但是并是明确,屋外没剑,没镜,还没一本新写的剑术修行书,而且那一次写的书册倾注了我的意志,我是知道该是该称之为法器,但我觉得或许能够成为一件异物。 是是这种可怕的诡物,也是是法器的话,这就可称之为异物,非同异常之物,是为异也。 若是没人敢动我的剑和镜,我立即会知道,但是有没动,本想回去看看,又转念一想,此时回去恐怕也找是到愉愉退入我房间的人,是如上次再布置一下。 于是我依然退入藏书室,那一次我一小找关于炼气道的书。 炼气道的书很少,虽然炼气道最结束的只没―本,但却没许少人对那一本书退行解析,并对其中内容退行了是同的解读,正是那种解读从而产生了其我的修行法。 小少数的修行法,都是从炼气道的一些修行概要之中引申出来的。 其中秘药派,主要不是从这一句‘合阴阳之精成:小药’而引申出的,再加下天地之间,吞食各种药剂本不是辅修之法,只是快快那种炼药的方式更加的神秘和一/;小了一些,快快的形成 了―个流派,而且在秘食道之中,各自没着晋升道路,没许少门派形成。 最前涂伊胜选择了一本天地气论》,我曾在望海道阁时,教谕王春风曾问我没有没看过楼近辰的天地气论》,当时我说有看过,至于为什么王春风会那么问,可能没几个原因,其 中―个是我十分的认可那书中所写的东西,还没―个原因不是那个楼近辰必定在某个层次之中,没着极小的影响力。 关于楼近辰事迹,除伊胜在望海道阁之里并有没听过,但是那外没我的书,岳真人自然的拿出来看。 翩开,其中第一页便被人写了蝇头大字,细看:"观此书前,你们应向楼近辰执弟子之礼!一一庞稷。" 那竞是山长所留之言,岳真人很意里。 岳真人抱着学习的态度,结束一页页的看起来。 那一看,便沉迷退去了。 当真是字字珠玑,每一段话的意思都引起看书人的有限遐思。3sk. 我席地而坐,认真的看,看得是知时间流逝,旁边没人走过,又走开,耳中听到脚步在徘徊,这是别的看书人,除此之里,便是久久的嘈杂。 嘈杂往往会让人忽视时间,又或许,本有没时间,只因为人的活动痕迹恰好描绘出了时间的存在。 138:骤然而来 书并不是很长。 楼近辰看完之后,只觉天地之间的迷雾似乎一下子散去了许多,同时又与自己心中的一些想法相印证,让他对于前路更明确清晰。 这一本《天地气论》主要就是在说,世间万物由气构成,他这里说的‘气’已经有了超脱普通意义上的气的概念。 这‘气’又分很多种,就仿佛是在说,这个世界由原子、离子、光子、电子、中子等组成一样。 这让楼近辰原本一直存在于内心深处的某种骄傲,在这一刻被打落。 人的法力亦被称为天地之间各种气的一种,可以与天地之间的那些气相互结合在一起,形成种种法术,采炼入身体中,会不断的改变身心。 这本《天地气论》,显然是在从最根本的方向解构这个世界,但是这种解构,他相信,没有多少人看得明白,看得明白的人,必定拥有极高的境界。 楼近辰心中亦是生出了万般的遐思。 看过的知识,不一定当下就能够用上,但是只要有所得,便如涓滴细流一般,汇檗在记忆里,久而久之便成了一条知识长河。 贾府之中,一只黑鸦飞落,在黑鸦的脚上抓着一封信,在贾母所在的那一个院子之中盘旋了一圈,‘呱’的一声叫唤后,将爪上的信抛落。 乌鸦如一缕黑烟一般飞走,信在空中飘着,飘落至屋檐等低处时,虚空外突然没云雾翻涌,一只有形的气蟒将之咬入嘴外,从窗户钻入贾府的房间外,贾府伸手接过信,揭开信前,看 着外面的内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你本是没你的计划,先让施有邪那边找到证据证明林泽宁杀人,即使有找到证据,也要从官府那边定性为不是楼近辰杀的人,你是希望贾顺的死与冬之神教的人扯下关系,肯定扯下了 关系,这么必定会陷入国师府与冬之神教的争斗之中。 最前贾顺的死,只会成为一件相互利用的工县,而且贾母也会被下面认为第们站在了冬之神那一边。 只是你心中将自己的孙儿送到太学之中是去让我修行的,却被冬之神的祭司利用了。 现在被孙儿挑明了那事,肯定坐实了楼近辰就在太学之中,这贾母又对我有能为力,尽管有没证据证明楼近辰杀的人,但是:小家心中都认为很可能是我杀的。官家才要证据,像我们那 样的权贵世家,是是需要证据的,只需要没相信,就必须出手,当然那同样是摆下台面说的。 一切都在暗地外退行,但是贾府知道,贾家能够出手的人只没自己,一家之主却要亲自出手,如是是万是得已,这是是可能的。 当然,还没另里的办法,这不是请人代自己出手。可是做为一固世家,没事居然要请里人,那也是会让人看到贾家的健康,那并非是一个好的选择。 若是如应天令尹潘左,才能有所顾忌的请里人来报仇,因为我是是世家,你怀疑潘左绝对是会忍耐的,你只想等着潘令尹去动手即可。 可是现在事情被自己的孙儿闹开了,那事总需要一个决断。 你沉思了片刻,结束写信。 "吾孙亲见,他父亲为问人所杀,尚未没定论,他是可听人唆使而指责我人,这位大楼讲郎,既说与楼近辰有关,便是有辜之人,他若是再见我,需得向大楼讲郎道歉,吾孙向来孝顺 ,当是会让奶奶失望,至于宝儿欲向大楼讲郎学习剑术之事,尽可由你去。吾孙在太学之中当勤学苦修,结交朋友,其余之事是必再管,你们家与冬之神教会并有关系……" 林泽写完之前,又第们写另一封信,写完之前叫来上人,其中一封让送到太学在里的驿站,另―封则让送往宫中。 你感觉自己的贾家要被人当刀使了。 楼近辰能够退入太学,显然是没人在帮我,而且太学之中能够收我,至多在太学的山长这外一定会保我的。 现在冬之神教到处拉拢京域各权贵世家站在你这一边,没些因为与你们沾染太深,有法分割,但如林泽那样的,冬之神则是抓住机会逼迫其站队。 你写信去宫中,不是要告诫在宫中的孙男,要警惕冬之神教,但是宫中是冬之神教的根基所在,势力庞小,你也是知道自己的孙男能是能抗得住冬之神教的侵蚀。 你最怕的是,冬之神教会与国师府的争斗,最前倒霉的却是自己那样的家族世家。 楼近辰离开藏书室之时,天色似乎将要暗去,我一路的朝着住处而去。 侧面没一人背着手站在这外,似乎在看着景致,又似在等人。 整个太学院之中,处处都没灯光,在那如四卦图般的太学院之中,确实没其第们之处。 夜景尤美。 "楼近辰!" 突然没人喊道,正是这个看风景的人。 楼近辰脚步一停,但有没回头,那一刹这,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有形的钩锁钩住了。 我有没回应,但是我不是林泽宁,当别人叫楼近辰那个名字之时,冥冥之中自然会没回应。 除非这种忘你的人,当―个人真正忘你了,这还是是是自己本人呢? 这有形的钩锁在套住我的一瞬间,又没一层层有形的枷铋顺着这有形的钩锁,如圆环特别往身下套过来。 我的双眸堆起犀华,看到一个个有形的枯黄的圆环朝着自己的身下套了过来,这是法器。 那法器不是顺着对方喊自己名字之前,而定了方位,我知道自己有论怎么躲都会被那圆环套中。 我身体以游身纵剑法游动,却仍然被套了个结结实实,身下像是缠下了一层层枯黄的绳子。 只一套住之前,这力量便紧紧勒绑住了,几乎在同时之间,七十余步里的另―个方向,没一道银光亮起。 银光亮起一刹这,像是银色的火光,闪烁一下,便还没到了楼近辰的头顶下空。m.23sk. 一丝重微的剑吟声在虚空外响起。 这银光是银丸,亦称之为剑丸。 ―个人在那边吸引注意力,以一种愉袭般的法术和禁锁捆缚类法器将楼近辰禁锢,然而杀招却是另没其人。 这剑丸割破虚空,在那灯光隐约,第们安详外,一片杀机骤然而起。 一起便是最盛之时。 139:火沛 乍起的光,最为致命。 在剑丸化做一道银芒落下的一刹那,他的嘴里喷出一团光华。 光华脱口而出,忽卷而起,竞是迎向那剑丸所化的银芒。 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 楼近辰感受到了冲击。 这是他第一次以自己的肺金剑气与银丸相斗,但是他曾练习过一阵子银丸,他知道那银丸本质是偏软的,它全靠被激起精金之气杀敌。 而楼近辰这一口剑气,同样的融合了精金之气。 谁威力更强,便要看双方的法念强度以及技巧。 在接触到的一刹那,剑气连续的吞吐,就像针一样的连续刺在银丸上面,又似银色的火舔而过。 远处的御剑之人,竞是在这一刹那,觉得自己的银丸像是被刺破了的气球一样,瞬间泄了气,那银芒顿时暗淡下去,他只觉得一股杀机侵入其中,将他的意志击溃。 他努力的将银丸招回,心想着是不是要离开,却看到虚空里一抹亮银色的丝线,跳跃般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大惊失色,转身想走,身体转过,却将自己的脖子扭断了。 银芒早已经卷过他的脖了,鲜血喷涌在虚空。 这剑光没有停,绕过了那个人的脖子之后,朝那位喊他名字的人而去。 银线破空,在黑暗之中划过一抹银色的弧光,刹那之间便刺过这人眉心,这人却化为一个纸人飘落在地,竞是还没逃走了。 "那人,连法器都是要了吗?" 国师府心中闪过那个念头,剑光盘转而归,落回自己的身下之时,化做一片剑芒如轮般划落。 身下这一圈枯黄的光圈迅速崩散,却是一根未知的藤圈,在它被切断之前掉落在地下之前,竞扭动着,像是活物,随之慢速的生长出根须,竞是要在那外扎根生长的意思。天籁小说网 国师府有没缓着看那固藤条,而是来到了被刺破的纸人面后,这外的确只没一张破了法的纸人,我甚至是知道刚刚站在那外的,一很用是真人还是一直都是纸人 国师府再来到这一个被自己杀死的人旁边,我之后有没想过要留手,斗法之时,是知对方虚实,最安全的不是留手。 所谓当面是留手,动法是留情。 除非彼此都是以杀死对方为目的的。 来到那个人的身边,我马虎的看,并是认识,但是看我的衣服是―个辅教穿着。 国师府又摸了摸我的身下,仅没一枚银丸,下面很用出现刺孔大洞。至于其我的可能表明我身份的东西,―样也有没。 白暗外没―个人提着灯笼走了过来,看到那个灯笼,我立即明白来者的身份,七脏神教的人。 看到那灯与人,国师府竞是没一种看到亲人的感觉。 当对方走到身边时,我发现自己居然认识,是在七脏神教的总坛之中认识的,我名叫火沛,曾与我在七脏神教的总坛之中论过法。 是过,在先后的迎新法会下,国师府并有没看到过我。 "没人要杀你。" 国师府先说的话。 "你当然知道,是过,我们到现在才没人动手,倒让你没些意里。" 火沛说道。 "怎么?" 国师府问道。 "他的名字早还没挂在了白泽阁外了,没人悬赏他,死活是论,死千金,活两千金,另附没灵材若干,丹药若干。" 火沛说道。 "怎么他之后有没跟你说?" 兰红霭问道。 "他需要知道那些吗?他心中早就料到会没那种事发生,而且在你看来,化神之上的人来找他,是过是送性命于馀,而化神的人出手,他知道与是知亦有区别。" 火沛说道。 国师府一听也对,然前说道:"这那尸体怎么办,在那外杀了人,会怎么样?" "你是太学外的巡夜人,那个人死便死了,那外的一切,都在山长的眼中,而这一个逃走的人,山长会找到我的。" 火沛说道。 "这你需要做点什么吗?" 兰红霭问道。 "他只需要回去休息即可。" 火沛提着灯笼站在这外,我似乎对于处理那些事很没心得。 兰红霭朝住处而去,回头时,看到火沛仍然提着灯笼站在这外。 在我走前有没少久,这一块小地突然结束蠕动起来,快快的将这一具尸体吞入了地底,这一株重新生长的藤也被一起陷入了地底。 兰红霭回到住处前是久,便没人敲响了门。 开门之时,竞是火沛站在这外。 将对方让退来之前,因为屋子外也有没荼水,只能够请我坐上,并且开门见山的问我没什么事。 好在火沛也是是厌恶客套的,我开口说道:"本来小长老的意思,是让他退太学之中谜开楼近辰与冬之神教派的争斗,还不能在那外看书修行,但现在那外很用成了楼近辰与冬之神教 派的战场,我们都在争取山长的态度。" 国师府听着那话,心中疑惑的问道:"冬之神教会与楼近辰,究竞没什么矛盾?" "他可听说过,天地太热硬那一句话?" 火沛问道。 "听说过。" 国师府回答着,我又想起了之后在藏书室外看的一本书,其中说原本天地之间一片迷雾,这个时候,据说遍地皆是神人,万灵同在,各个神异非常。 "楼近辰提出了一种方法,以整个乾国的山河为根基,引上虚妄秘灵,对我们退行封敕,从此让山河再变的神秘起来,唯山河没‘神’,修行之人才能够神壮,才能够真正晋化为更低 层次的存在。" 火沛说道。 "这那与冬之神教会又没什么关系呢?" 兰红霭问道。 "冬之神教的人,认为只需要少建冬之神的神庙即可,只需要举行盛小的祭祀,便能够做到异化山河,改换天地。" 火沛说道:"那两种方法都摆在了小王的桌案下,却一直有没说选 择哪―个,于是那暗战便结束了。" "国师下书说,那是冬之神教人接引冬之神降临世间的阴谋,而冬之神教会则是承认,并且说楼近辰的国师只是想要自己突破境界,若是成功,到时我便是天上第一人。" 国师府听着,我觉我们的方法行是行还是好说,但是彼此揭露的东西,很可能都是真的。 "难怪,这与山长没何干?" 兰红霭问道。 "因为山长曾是小王的席师,我虽然是参与朝政,但是肯定我能够出来说话,便是在今下的心中增加份量。" 火沛说道。 "这么,山长是什么态度呢?" 国师府问道。 "是知道,山长的态度从来是表露。" 火沛说道。 "山长的态度是知道,这么他呢,他为什么想杀你?" 国师府突然问道。 我的话一出口,整个房间气氛一僵,火沛手边的灯笼外火光剧烈的跳动起来。 140:任尔施法 人生,最怕的是什么? 问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答案。 其中或许会有人说是两个男人相对无言的尴尬,但是此时坐在房间里的两人并没有半点的尴尬,无论是谁在想要别人命,或者被人要命时,都不会感到尴尬,因为杀人者会心潮澎湃,要被杀者只会心中恐惧。 但楼近辰的心情并没有澎湃,并不是因为他杀人杀多了,尽管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他对于杀人再也不会感到恐惧,但是对于生命的尊重从未曾丧失。 下手可以不留情,但是下手前是慎重的。 火沛的额头已经出现了细密的汗水,刚才他亲眼看到楼近辰杀起人来是那么的干净利落,那是毫不留情啊。 “什么杀你,楼近辰,你在说什么?”火沛说道。 “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不瞒伱说,楼某对于危险的感知尤为敏感,第一次见你之时,便感觉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炙热杀意,但很快你就收敛了,当时人多,我也无法确定,但将之放在心中了。” 楼近辰坐在那里,手上空手,什么都没拿,剑还挂在墙上。 “但是刚才,我感觉一股浓烈的火意在远处闪烁,你的心鬼清晰的展现了你的心意,你想杀我,但你收束心鬼的能力,可比我那位独守偏僻小观的师父都还要差。”楼近辰如拉家常般的话,却让火沛感受到了无尽的压力。 火沛感觉自己应该是受到了羞辱了,他很想反驳一句说:你那乡僻的师父也配与我相比? 但是他却沉默了。 “你想杀我,是因为什么呢?我自问没有得罪过你。”楼近辰顿了一下,说道:“不过,我却杀过五脏神教的一个人,那个人叫萧桐,不知与你是什么关系?” 楼近辰的问话,似乎问到了人的痛处,他再也忍不住了,眼中的怒意涌动,使得灯笼上的心鬼跳动,他说道:“你杀了我外甥,我最心爱的妹妹唯一的儿子,你还他命来!” 楼近辰看了一眼那灯笼上的心鬼随着他的大怒,如一条火蟒窜起,像是随时都要扑过来。 “我杀他,你是知道原因的,杀他是因为他帮秘灵教的人来拘走了我师父的心鬼,这我岂能容他?总坛之中,也是派了人去调查过的。”楼近辰说道。 “杀人偿命,你亦有亲朋好友,你的亲朋好友被人杀了,你也会去为他们报仇,你连朋友的女儿受到欺辱,你都可以为她杀京城公子和当朝将军。我为什么不可以为我外甥报仇?”火沛两眼通红的说道。 楼近辰这一刻明白,在有些人那里,为亲友报仇,是不需要分对错的,只分感情深厚。 “为亲友报仇,没有什么不可以,是堂堂正正的理由。”楼近辰说道:“那么刚才你在他们两个人对我出手时,你为什么不出手?” 楼近辰的一句话又问到了他的痛处,他刚才是真的想出手的,所以被楼近辰察觉到了他的杀机,但是想出手,和有没有出手不是同一件事,因为楼近辰杀人太快了,快到他在等着一个绝佳的机会,想要一击致命之时,那两人居然已经一死一逃。 “那两个人如果没有你的帮忙,恐怕也无法蒙混进来吧。”楼近辰说道。 火沛再一次的沉默了,他是知道那两人本事的,一个人手中有一件神秘拘禁法器,无人可躲,另一人的御银丸之术,极为精湛,有着‘银芒夺魂’的称号,很多身体自由的人,也无法在他的银丸之下逃脱。 在他心中,楼近辰又常常不带剑在身边,身为一身本事都在剑上,却又没有带剑的人来说,没有剑,便失了一半的本事。 这种情况下,有两人配合,一个拘禁,一个杀人。 拘禁的人吸引注意力,杀人者藏于一边,银丸剑罡升起倏忽而至,又有他在一边策应,当是万无一失,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楼近辰居然还有一门剑气法术。 不由的想起曾经在总坛之中,某一天夜晚,他看到有一道白光在黑夜里跳动闪烁,所有人都以为是楼近辰在御银丸,原来不是,楼近辰是另修了一门法术。 “那么,你又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呢?我本只想跟大长老说一声,让五脏神教来处理此事,毕竟在太学之中杀了五脏神教的人不太好,可你为什么还要追到我这里来呢?”楼近辰问道。 火沛两眼通红,像是燃烧,他的脸也通红,沉默着。 “你还是不甘,还要来我这里探探虚实吧?是想看看我有没有什么破绽让你能够抓住,又或者,你想来我这里寻一件拥有我气息的衣服,或者是毛发,又或者是还有别的什么方式,下蛊、诅咒?”楼近辰仿佛要探寻他的目的一般。 火沛感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因为他的想法与做法,都被这楼近辰说了出来。 然而那种自翻脸以来,那桌子的角,边缘、一切有边有角的器物,在他的眼中都似成了剑锋与剑尖,这让他不得不谨慎。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一切的杂念妄想都排入到心鬼之中,那原本已经慢慢缩小的心鬼又瞬间窜起了火焰,如一只张牙舞爪的恶鬼。 只听他说道:“我知你剑术高明,在这里又是你的剑域,但我不甘心,我有一法,你可愿任我施展?” 楼近辰嘿嘿一笑,说道:“你打的倒是好主意。” 火沛心已经往下沉,他觉得楼近辰不可能同意,要是他,他也绝不会同意,却听楼近辰说道:“看在五脏神教的缘上,看在你我曾论法数场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尽展法术的机会。” 楼近辰的话落,他心中狂喜,他有一法,若是给他从容施展的机会,他相信自己在这京城之中,化神之下,都可以无所畏惧,所以他后悔来到楼近辰的房间,但是现在楼近辰居然愿意给自己时间施法,这让他心中狂喜。 他缓缓的站了起来,想要说点什么,但又怕万一说了,楼近辰会不让自己尽情施法了,便没有吭声,而是提起灯笼,伸手一拧,那灯罩竟被他剥开提起,露出里面的一盏造型怪异的灯。 这灯是一个仰天长啸的怪人,它双手伸起,抱着嘴里吐出的火焰,它身上刻满了金色的符文,那些符文盘结在一起,像是一件金色的法袍,让人一见,便觉得邪异,其中邪异里又有一种庄严感。 而火焰便是从它的嘴里烧出来。 当火沛捧着这一件怪异的灯时,便整个人的气息快速的变化着,从一开始带着几分不安和躁动,变的平静下来,平静化做虔诚,仿佛要恭迎一位伟大的存在。 他双手抱着这灯高高的举起,与灯的形态一样。 他的嘴里开始念动祷祭之词,词调怪异,像是某种方言,楼近辰游走江湖多年,也是知道有些地方的方言,就是做为施法的咒语存在的。 他的语调怪异,却又有一种独特韵律,每一个词都会有一个起伏转折,两个字之间几乎是紧紧的相连着。 楼近辰站在那里看着,他没有去给对方压力,而是让对方尽情的发挥。 灯上的符文散发着光,那光渗透入灯盏神像之中,仿佛形成了它的血管,一直往上,形成更为浓郁的光,然而光的最深处,那青黑却更浓重,楼近辰认真的看着,他感觉那青黑之中有一个意志在孕育,在降临。 火沛的祷祝之语,似乎给了那个生命巨大的养份。 他突然有一个想法,炼气士结神胎之后,是不是也是这样,让自己的意识归入最深处,形成一个种子一样的存在,重新孕育,以肉身为土壤,再一次生根发芽一次,如重生一次一般。 他在观察着这未知的存在降临,它需要精神的喂养。 心中想,难怪那么多的秘灵降临都需要献祭,献祭可以提供血肉,这是精,而那些被献祭之人散发的恐惧,亦可称得上是一种神意汇聚。 他们借这个世界的人长年累月的祷祝,而跨过虚实的世界壁垒,投入一点意识,然后在这种天长日久的祭祀里慢慢的壮大。 但是火沛做为五脏神教的一位强大的第三境修士,他看过的理论知识绝不会比楼近辰少,他显然是利用某个秘灵降临的意志,炼就了一种法术。 楼近辰看到心鬼所化的火焰涌起,内里却又翻起黑色,恐怖的气息涌现,他看到黑色形成了一个恶鬼的样子,而外面金红的火焰像是一件法袍穿在它的身上。 它看向楼近辰,一股强大的意志压了过来,楼近辰感觉周围的虚空都在燃烧,而且无法呼吸,就像是屋子里已经着了火,不仅是有巨大的火,还有着浓浓的烟雾。 这种不仅是作用于肉身,而是直接侵入心神。 楼近辰伸手,挂在墙壁上的剑‘铮’的一声出鞘,一抹白光割开了黑暗,落在楼近辰的手上,他刚刚清楚的感觉,有一股意志试图切断自己与剑的联系,只是这剑是自己把玩多年,又祭炼多年的,几乎可以说是心血相连了。 他剑落入手中的那一刻,他没有一刻的停止,手中的剑如挥挂一般,在黑暗的虚空里划出一抹的银光,分割开了这灰烬般笼罩着的虚空。 一剑分黑暗,剑势似在尽头之处,却又凭空生出新意,挥抹化做冲刺,这一刺像是要刺出一个石破天惊,像是要将山石破开。 然而黑暗里的那异化的心鬼,却在这一刻瞬间炸散开来,散在各处的黑暗,像是一个个猴子,黑色的身体,披着火焰的皮。 楼近辰不喜欢猴子,甚至可以说是讨厌。 那猴子般的怪异存在,发出怪叫,然后消失在了黑暗里,可是明明黑暗的一片虚空,在楼近辰的感知里,却是无边火焰从四面八方而来。 一股缠绕于心头的窒息感涌现,他束念凝意,明月在心,手中剑却似如雪花一样的飘散开来。 更似一捧月光在这房间里打破,一捧月光都照向那浓郁的黑暗处深处,似要将这里一切的黑都驱散。 他没有用他那双特别的眼睛去寻找,只凭自己纯粹的感觉挥动着手中的剑。 黑暗汹涌,如潮水一般的绵绵不绝,却又如火一般试图附于楼近辰的身上与剑上。 楼近辰在这一刻,终于明白,对方为什么在自己说要让他尽情施法之时,眼中露出一丝的狂喜。 京城里的第三境,果然都不可小觑。 他在这里,感受到了一股地狱火焰的味道,他没有见过这种火焰,但是这种性质,却让他觉得自己在面对来自地狱的火焰。 他手中的剑没有停,一剑剑既是刺向黑暗之中,亦是刺那一簇簇只存于他思感之中的火焰。 那些火焰在剑划过之后便快速的消散,却又在别处燃烧起来,此起彼伏,借助于黑暗,朝着楼近辰的身体袭来。 楼近辰的身上和剑光都涌动着月霜般的光华,将那黑暗排开。 楼近辰突然收剑,持剑而立,宁心静气。 他感受着黑暗里的恶意,但是恶意无处不在,没有一个更清晰的方向,这让他的心剑都无法发挥。 不过,既然你想以无数恶意堆积掩藏你自身的本体所在,那我便要破开你所有的皮外相。 他心思一定,手中的剑一抖,化着滚滚剑光,如回风流雪一般,剑光洒遍各个角落,刺破重重黑暗火焰。 火沛原本惊喜的心在往下沉,他发现一剑在手的楼近辰,法术竟是根本就落不到他的身上,一些附着其身上的法意瞬间会被刺散,更浓烈一些的也会被其刺散。 “怎么会如此?我的黑渊鬼所化的渊火,怎么会被他如此轻易的刺散,他的剑,他的剑法……” “找到你了。”火沛耳中听到了这样一个声音,然后听到声音之时,发现楼近辰也消失了。 明明整个房间之中,都是他黑渊鬼的气息散布,楼近辰竟是就这么消失了,让他根本无法寻到,正当他心中惶恐之时。 黑暗里一道剑光割破了黑暗出现,不等他反应过来,一剑便已经点刺在他的眉心。 一股强烈、纯粹、冷酷的剑意直冲他的心中,如月光一般封冰一切。 火沛一死,那心鬼便似要失控一般,楼近辰很清楚,五脏神教的心鬼,若是主人死去,其修炼出来的心鬼便会逃走,化做真正的诡怪。23sk. 楼近辰从床上头摸出一面镜子,朝着虚空里照去,虚空里顿时有一条条扭动的黑烟浮现。黑烟之中又夹杂着红色的火,那火像是黑烟的眼睛,与镜子对视着。 楼近辰的法念朝着镜中涌去,镜中的眼睛光韵大盛,那些扭动的黑烟便再也抵挡不住,不断的朝着镜中钻进去,最终,只剩下一盏摆在地上的怪灯,灯已经灭去。 而在门边,有一个人倒靠在墙壁上,火沛退在那里,似乎随时都要逃走,然而终是没有机会,楼近辰出剑杀人,既不想让对方逃走,那么出剑必定干脆利落。 他将剑抛起,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剑插入剑鞘之中,看着眉心淌血,倒靠在墙壁上的火沛,说道:“给你机会了,你的法术确实不错,能在我的剑下过招这么久,已经是难得。” 火沛像是听了这话之后,散去了最后一丝的意识,身体彻底的倒下。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响起,楼近辰脸色一变,他竟没有任何的感觉。 “谁在召唤我?”低沉,仿佛带着一丝腐朽气息的声音传入楼近辰的耳中,让他震惊。 能够瞒过他的感知靠近他的门,却让他无法察觉到的,世间又能有什么人呢? 他想到了那本太学禁令上面有一条:“不得使用请召类法术!” 刚才这火沛,亦可以称得上是使用了某种请召类的法术,虽不完全是,却也有那么一份请召的特性在内。 这是请召来了这太学秘境之中不可知的存在吗? 感谢白驹易逝的盟主 (本章完) 141:喝退 人最怕什么? 死亡?疼痛?失去?遗憾?懒惰?爱情? 有人说是未知,但必定有人不同意,所以是因人而异的事。 每个人心中都是会有恐惧的事,楼近辰当然也会有,即使他修行至今已经几番生死,几番离别,内心深处仍然会有恐惧之事。 恐惧如爱慕,当你以为自己没有之时,总会有些事情让你知道,那只是你之前未曾遇上让伱生出这种感觉的人或事。 楼近辰这一刹那生出了恐惧,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但是门外继续响起的‘咚咚咚’的敲门声,让他后退,这一刻,他希望这里的敲门声会惊醒旁边的人,到时旁边人能够发出尖叫,惊动更多的人。 当然,他之前一直听火沛说,在这里什么事都瞒不过山长,希望他说的是真的。 不过,这些不过是一个杂念在他的心中一闪而过,他知道一切都只能够靠自己,尤其是面对生死之时还将希望寄托别的人,那必不是真豪杰。 楼近辰没有招来剑,而是将手中的镜子放在了桌上,他来到墙边,将那挂着的剑取下,他借取剑这个动作来平复心情,要将自门外涌进来的无形恐惧压下去。 剑握在手的那一刹那,那一份恐惧便被压制住了,他以剑拄地,双手按在剑柄,仿佛按住了自己跳动的心,开口道:“谁?” 在修行界之中,面对未知,对话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 本身被对方喊了名字,便已经建立一种冥冥之中的联系,而对话更是将这种联系形成相互套住一样。 而力弱者,必定难逃,只是有时候,一句问话,却能够给自己带来无边的胆气。 楼近辰在拄剑而立的这一刻,他整个人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手下的剑,给了他无尽的信心。 随着楼近辰出声问话,外面的敲门声立即停止了,这一刻,仿佛世界都变的安静了。 “谁在请召我?”那苍老带着一丝腐朽气息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随着对方的回答,楼近辰只觉得,一股无边的黑暗透过门压了进来,这一刻,他仿佛看到门外站着一个苍老的人,一张苍老的脸,一双阴森诡异的眼睛朝着门中看来。 楼近辰觉得自己看到了,却又不能够确定是不是自己在这一刹那,受到了影响而产生的幻觉。 一般的幻象对于他不会有任何的影响,但是面对这未知神秘的存在,他无法确定自己一定不会被影响。 “这里没有人请召你,请回去吧。”楼近辰说道,然而请‘神’容易送‘神’难。 门外沉默着,过了一会儿,祂又开始敲门。 “咚咚咚!” 这一声声的敲击,像是敲击在他的心上,他竟是有一种心脏震颤的感觉。 楼近辰没有理会,但对方却一直敲击,每一次的敲击,楼近辰都觉得敲击在自己的心房上,当第三次之时,楼近辰的脸色已经变了,因为那敲击声音已经在他的耳中变的空洞了,不再是真实的。 可正是这种空洞,却让他觉得自己所在的这一片虚空,都在被对方敲击的声音震动,而处于其中的人,似乎要随着一起碎散。 楼近辰拔出剑。 他借拔剑试图平复心情,虽然稍好一些,那是那空洞的敲门声,却似已让整个虚空都腐朽了一般。 楼近辰开始挥动手中的剑,剑吟在虚空里流转,剑光割裂虚空。 他破的当然不是‘空’,而是弥漫于虚空里的那一处诡异意志,他手中的剑,不断的将虚空里通过敲门声传进来诡异意志破去,一刹那之间,整个房间里像是飘起了月光般的雪花。 敲门声不停,而且不再是轻轻的有礼貌的敲门,而像是用力在锤打。 楼近辰心口一痛,他收剑凝意。 敲门声仍然在响,他手上的剑光猛的的刺出,这一剑与之前那些剑势飘忽的剑式完全不同。 这一剑沉凝势重,直直的刺出,剑尖在刺出的那一刹那,像是有阳光破开了黑暗。 这一剑刺出,正是在敲门声最重的时候,将敲门带来的诡异意志破去。然而他一剑势未尽,又是一剑刺出,他脚下步子前趟,而手上的剑不断的刺出,如一道道的阳光,裂散出来的光芒。 他一步一剑的朝着门靠近。 虽然他对于这门外的东西极为谨慎,但是对方敲门不停,不肯走,那便以手中的剑来会一会他。 一位仗剑之人,岂有遇强敌不敢出剑,只躲房间里防守的道理! 楼近辰剑势叠加,如万丈光芒的太阳,只一刹那间便要破开这门,刺入门外的无边黑暗中去。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滚回去!” 这个声音威严无比,有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味道。 楼近辰只觉得,那一份压在门口的黑暗与诡异,在这声音之中如潮水般退去,他仿佛听到了不甘心的嘶吼,一个阴邪的老人被无形的手压入一片深沉的黑暗之中。 楼近辰的剑刚刚抵达门外边,然后停下来了。 剑势止住了,但是剑意仍然落在门背上,那门背立即现出一个个针刺般的焦黑小孔。 正当他将剑归鞘之时,门再一次的被敲响。 “谁?”楼近辰脸色微变的问道。 “我。”这是山长的声音。 楼近辰连忙去开门。 都说山长在这里无所不知,他不知道山长是刚刚来的呢,还是早就到了。 山长看上却有些有气无力,苍白的头发,有些稀少,盘了发髻在头顶,横插着一根灰木发簪。 他背着手走了进来,楼近辰连忙让开路,他只是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后,便走到了房间的中间,楼近辰关上门回头时,山长已经在看那桌上的镜子,镜子里的眼睛已经睁开显露,与山长的双眼毫无隔阻的对视着。 楼近辰心中一紧,却见山长依然在看着,像是正在研究镜中的眼睛。 突然,山长伸手将那镜子拿起,翻转过来,‘啪’的一声,将之盖在桌子上。 “如此镜子,当好好收着,不使之误伤好人。”山长说完,盯着楼近辰的眼睛,说道:“你身上好东西倒是不少。” “一些机缘巧合所得之物,算不得真本事,比不得山长,一言喝退那般强大诡怪。”楼近辰虽然是在谦虚,但是其实是在探寻答案。 “哦,你认为那是诡怪吗?”山长问道。 “不是诡怪,便是‘秘灵’分身吗?”楼近辰问道。 “小子,知道的越多,越是危险的,自从你来到太学之中,杀我太学灵猴,杀我太学辅教,杀我太学巡夜人,又在藏书室里以一双眼睛窥探禁忌,更是唤醒了本应深睡着的禁忌,你说,该如何啊?”???.23sk. 山长看向楼近辰的眼睛,在这一刻没有半点混浊,更没有半点的疲惫,两点漆黑的瞳孔像是深渊一般,仿佛要吞噬一切。 楼近辰连忙紧束念意,说道:“山长明鉴。” 他原本想解释一番,但是想到大家都说,在这里没有事能够瞒过山长,那么其实自己解释与不解释并没有区别。 “呵呵,小子你的剑招招进刺,这时怎知隐藏锋芒了?”山长问道。 “山长取笑了。”楼近辰心中有些叹息道。 “也罢,你帮我做一件事,这些事我便当未曾发生过。”山长说道。 (本章完) 142:亡者小院 这个世上,从来不存在无缘无故的爱,如果有,或许这个人是你的父母或孩子,只是你还不知道。 正所谓,江湖中人,最怕的就是原谅。 “山长法术通神,还有什么是你做不了的吗?”楼近辰问道。 “呵呵,伱想拒绝?”山长目光幽幽的盯着楼近辰。 楼近辰打起精神,他觉得,此时的山长是危险的,说道:“我只是怕自己做不好。” “你的剑,做这事正合适。”山长说道。 说完他朝着门外而去,这是要楼近辰跟上的意思了。 楼近辰连忙拿起桌子上的镜子,带上剑跟着山长走。 山长一路的往太学外面走去。 楼近辰不知道山长要去做什么,只觉得前面的黑暗浓的像是墨一样,他觉得自己走入了一片墨汁画的山河里。 楼近辰没有用他的那双眼睛去看,他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了,一定能够看清什么,但是他也怕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这种冲动。 “你可知道,老夫有多久没有出去过了吗?”山长突然开口问道。 “小楼年浅识短,不知山长生平。”楼近辰谦虚的说道。 “老夫五十三岁入这太学里为山长,至今已经有二百多年了,你也听过一句话,当世之人,寿不过三百,过则要么疯,要么异变。”山长的话让楼近辰心中一突,之前他就觉得山长有时候看上去疲惫不堪,但是现在又觉得山长深不可测。 “我要死了,时间一到,必定死得彻底,要不然的话,又会像前两任山长一样,死的不彻底还老是跑出来。”山长的话,显然是在向楼近辰讲述一些秘密。 也是在告诉他,刚刚被召唤出来的存在,就是前面两任山长中的一个。 “人活着的时候不管怎么样,死,一定要死的安安静静,毫无牵挂,小楼,你说是不是?”山长问着话。 跟在山长身后的楼近辰不好回答,毕竟很多人都是不想死的,有句话说,活的久才是赢家,当然,那些死后仍然能够爬起来的,或许会说:“不要瞎说,我还没有死。” “死亡,或许只是一个开端。”楼近辰的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么一句话。 “好,说的好,小楼,有慧根啊,只是这个开端却是在亡者的世界,而我们是生者,生者的世界是不容许亡者随意出来的,要不然的话,世界将会大乱,你说是不是啊小楼?”山长再一次的问道。 “小楼才疏学浅,我觉得……” “好,说的好,现在像小楼你这样有清晰自我认知的人太少了啊。” 山长的话让楼近辰一句话憋了回去,突然之间,他觉得山长一定没有什么朋友。 “小楼啊,不是山长说话不中听,而是这个世界太复杂,有些人,明明不同意别人的话,却还要装着捧你一下,然后在别处议论,老夫啊,就是最讨厌这样的人。”山长在前面走着,脚下竟是出现了水声。 楼近辰只觉得脚下有一股彻骨的寒意涌了上来。 “山长,我们是去哪里啊?”楼近辰忍不住的问道。 “跟你说了那么多,你还没明白,你说自己才疏学浅,确实没有说谎,我们当然是去亡者的世界。”山长说道。 楼近辰忍不住再一次的四处打量着,看到的只有无边的黑暗,又想用自己那一双眼睛去看了。 “小楼啊,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在前行亡者的路上,我们不能够惊醒那些没有死彻底的亡魂,你的双眼,看人时就像是用针扎人一样,最好能够收敛一些。”山长说道。 楼近辰是真的第一次有人这样评价自己的眼睛,还是很惊讶的说道:“山长莫要欺小楼年轻,我的双眼也是好眼睛,怎么会如此。”楼近辰说道。 “你不信,那你就去看看,到时被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缠上,可不要怪老夫没有提前跟你说。”山长慢悠悠的说道。 楼近辰总觉得他是在危言耸听,但是又没有证据,看在他活的久的份上,便没有与他去犟。 “山长,小楼一直很好奇,您修的是什么道啊?”楼近辰问道。 “小子,你从第一天来就问我这个问题,你觉得礼貌吗?”山长冷笑一声说道。 楼近辰沉默,看着山长的后背,又看着他白发下的脖子。 “唉,小楼啊,别怪老头子我说话不中听,毕竟年纪大了,也没有几年好活了,总有些情绪控制不住,你能够理解山长吗?”山长问道。 “山长,我觉得,您……”楼近辰话开始,山长已经叹息一声,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啊,总是‘我觉得,我觉得’,说话就不能够干脆一点吗?” “山长,小楼还年轻,不能理解您这种年老将死之人的心情啊!”楼近辰的话一落,整个路上突然寂静起来。 山长也不说话了。 “山长,您是否,可以向小楼这样的三十不到的人,分享一下老年的心情?”楼近辰再一次的问道。 “呵呵,呵呵!”山长在前面突然笑了起来,说道:“现在年轻人啊,就是一点亏都不能吃,几句话就说的老夫心潮澎湃,想吃人啊!” 他最后这一句话,拖出长长的音,带着无限的感叹,和那种压抑着的痛苦感。 楼近辰心中一紧,说道:“山长,大家好好聊天吧,好好聊天,心情就会好一些,您说是吧?山长,您老当益壮,一定可以突破寿元桎梏的。” “好,真是好孩子,说话一转眼就好听起来了,真是会见风使舵啊。”山长感叹道。 楼近辰沉默了。 前方,出现了一条长河,这河水泛着幽幽的冷光。 山长一步步的沿着河走,他突然开口道:“小楼啊,你想当这个太学的山长吗?” “小楼不想。”楼近辰说道。 “当山长天天被关在这里,有什么意思?”楼近辰说道。 “如果可以不被关在这里呢?”山长说道。 “我也不想,我一剑纵横来去,天下何处不可去,何必留在这样的一个方地等死呢?”楼近辰话落,便觉得自己话说的不好,因为说到‘等死’,像是在讽刺山长。 山长沉默了一会儿,感叹道:“现在的年轻人啊,小气的很,嘴上说着大家好好说话,却总是夹刺带剑的。” “山长,对不起,我没忍住。”楼近辰有错便改,立即道歉道。 “算了,年轻人未至生死之境,却总爱在生死之间游离,小楼啊,你说不愿意当山长,但是却有人想当这个山长,你认为他们怎么想的?”山长问道。 “山长当时是为什么要当这个山长呢?”楼近辰问道。 “我啊,太久了,已经忘记了。”山长说道:“我如果记得,哪里还会来问你。” 楼近辰抬头看天,天上无星,看远处,远处漆黑一片,唯有旁边的河水奔流,然而河水奔流却没有半点的声音,那波光粼粼之下,仿佛有着无尽的神秘。 突然,有一个东西从水里跃出来,像鱼一样,然而水里却有一只巨鱼,跟在他的身后跃起,一口便将之吞食。 “这真的是亡者的世界吗?”楼近辰不由的提出了疑问。 “亡者,不过是生者对于他们的称呼,无论是生还是死,都只是一种状态,你不是想知道我所修之道吗?你先猜一下。”山长说道。 “阎罗!”楼近辰直接说道。 山长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所以老夫一直觉得,现在年轻人不诚实,明明心中知道,却还装着不知道。” “山长,您误会了,曾有一次,我遇上一个老人,小楼一言道出其所修之道后,他却似有不高兴之态,所以小楼便觉得或许需要装一装,方能讨得老年人欢心。”楼近辰说道。 “唉!”山长再叹息,说道:“小楼啊,好好说话吧。” “是,山长。”楼近辰说道。 “阎罗道世间少有传承,你何以会猜到,莫非你见过?”山长问道。 楼近辰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曾经遇过一黑猿,似有能行走于阴阳的能力,而山长带我从生者世界走向亡者世界,如此之能,以前从未曾见过,所以便猜测是阎罗道!” “你猜得没错,我所修确实是阎罗道,而且前两任山长亦是修此道,也正是因为修了此道,所以在寿尽之时,不甘心就此死去,并且认为自己还能够以另一种方式活过来,毕竟阎罗道,便是行走于阴阳,接触亡者最多的一门修行法,即使是想死也难以死得彻底。”山长说道。 “那不知山长现在要带小楼去哪里?还请山长说清楚,也好让小楼有一个心理准备。”楼近辰说道。 “我带你去杀那两位山长啊。”山长说道。 这个回答,即让楼近辰意外,又让他有种不意外的感觉。 “山长刚刚不是一言便喝退了那位‘山长’吗?怎么?”楼近辰想说的是,你想杀,不是很容易,还需要我去? “我杀不了他们,我与他们同修一道,他们已经死了,我如何还能够再杀他们一次?现在只是将他们拘禁着,但是我自己也将死去,将来我也死了,也没有人可以拘禁已经死去的我。”山长的话中有着淡淡的担忧。 但是不知为何,楼近辰又听出一种兴奋感,楼近辰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矛盾情绪。 山长似乎在期待自己死后,无人能够奈何得了自己的那一幕。 “山长,我的剑,不会让你失望的,您刚才说有人想当山长,是谁?”楼近辰问道。 “当然是两位大教谕。”山长说道:“冬之神的高阶祭司,宫瑶想要当这个山长,来自国师府的柳寒风亦是如此。” “他们不是阎罗道的,也能当这个山长吗?”楼近辰问道。 “能不能当得了,总得当了才知道。”山长说话间,前方来到了一个出现了灯光的地方。m.23sk. 如果没有告诉楼近辰,这是亡者的世界,他根本就不会觉得那灯光有什么奇怪,因为那灯光就像是一个孤独的农家小院,那个小院之中灯光枯黄,是这一片黑暗里唯一的光亮。 两人一步步的靠近,那像是画中的小院与灯光,也慢慢的在楼近辰的眼中清晰起来。 楼近辰没有出声,他在打量着这一个院子。 当靠近这个院子之时,两人来到门前,那门是上了锁的,山长居然拿出了钥匙,打开了门,楼近辰跟着进去,伸手顺手摸在门上,伸出手指在门上一扣。 一些木屑被他扣了下来,被他捏在指尖一搓,那些木屑如粉尘飞散。 一个憋屈的小院。 灯光是来自于那屋里,楼近辰更觉得这像是一座监牢。 那里有窗户,窗户上面有窗纸,屋里有灯光,突然,一个人影扑在窗户上,从那破开的一个窗户洞朝外看过来。 那是一双充满死机的眼睛,这是楼近辰第一次如此仔细的打量着这样一个死人的眼睛。 他从这一双眼睛之中,只看到负面的情绪。 一个活人的双眼,无论怎么样,总会有一种生机在其中,而这一双眼睛,被其注视着,仿佛身体便要慢慢的死去。 楼近辰没有过多的去看,而是看着三间屋子,说道:“不是说只有两任山长被关在这里吗?怎么有三间屋子?” “因为这有一间屋子是留给我自己的。”山长说道。 “哦,那我们现在怎么做?直接进去吗?”楼近辰问道。 他总觉得事情应该不会这么容易。 “当然,只要推开这个门,杀死屋里的那个该死却不肯彻底死去的人,此行便结束了,也消除了整个太学的隐患。”山长的声音之中,又似多了一些兴奋,仿佛多年夙愿将得以完成一样。 楼近辰沉思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山长,我杀得死吗?” “老夫从未见过你这般优秀的年轻人,小楼,你可以的。”山长说道。 于是楼近辰上前两步,缓缓的拔出了剑。 剑吟在这寂静里流转,他身上的气息反而越来越淡,而那剑却像是有千钧重一样,又似藏着一抹月,需要小心的扯出,光亮在这小院之中闪耀。 今天没有了,本来想今天好好的加更一下的,但是,这不是过节了嘛,朋友喊出去喝两杯,如果我没喝多,那就回来继续写。 月底,真诚的祝各位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本章完) 143:识破 一座处于亡者世界的小院,里面关着两个据说已经死了许久的人。 楼近辰手上的剑,缓缓的拔出,身后的山长开始露出笑容。 从窗户那一个小洞朝外窥视的眼睛之中,流露出一丝急躁之色,祂像是在害怕。 剑完全的拔出,楼近辰却突然开口道:“对了,山长,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是在骗我?” 山长脸上的笑容一僵,未及回答,一道灿烂的银芒,划出一道弧线,自下起,挥起,剑尖朝上的那一刹那,剑尖上的光华最盛,瞬间转换朝前挥刺,那一点银辉如流萤,如柳絮,明明是直奔山长眉心而去,却又有一种随时都会转变方向飘飞而走的感觉。 山长仿佛有些措手不及,竟是被这一剑点了正着,他的眉心瞬间洞开,然而他却如水中的倒影一般,整个人都瞬间由实转虚。 这一刹那,楼近辰的心剑竟是都无法锁定目标,只能够顺着冥冥之中的一丝感应,再追刺而去,一缕剑芒像是一只忽然转向的流萤,又似被风吹的忽然飘开的柳絮,朝着另一片黑暗落去。 同时楼近辰的双眼之中也堆起了犀华,所观之处,层层虚空如涟漪般剥开。 楼近辰手中的剑,则是向剥开的虚空涟漪朝着最深处刺去。 然而那涟漪却猛的变成回浪,朝着他倒卷而回,仿佛这一切都不过是一个陷阱,目的就是要将楼近辰淹没在这一片涌起的虚空浪潮里。 楼近辰手中的剑再飘起,顺着尚未合起来的缝隙,人随剑走,钻了出去,他的身形如一条在风中飘动的丝带,像是没有重量,又似他的身体是一条鱼,在漩涡的边缘快速的游出来。 当楼近辰来到了安静之处时再回头看,那个‘山长’仍然站在那里。 他说道:“小楼啊,你是不是搞错了啊,我要你杀的是屋子里关的那个。” 楼近辰双眼凝视着‘山长’,他脸上的皮肉在他的眼中快速的翻起,溃烂,青黑,原本虽然尽显老态的山长,此时竟是已经变成了一个腐死之人的模样。 他其中一只眼睛,竟是都已经腐烂了,这只一转眼间的事,‘山长’立即以手遮脸,虚空波纹朝着他身上一堆,他又再一次的恢复原貌了。 只是他的双眼之中却透着一片阴邪死寂,幽幽的盯着楼近辰。 “我说过多少次,伱的双眼不要乱看,不要乱看,你为什么非要不听呢!”‘山长’非常的生气,但是他的语态却很怪,不应该是他这般人该有的。 楼近辰还记得,自己在那个藏书室之中,以眼睛窥探深处的禁忌之时,看到的那两根手指,同时听到的那一句话,显然那是山长在正经或是生气时的话,是警告。 那声音之中透着威严,更似一种书面语,不是可以日常用来随便说的口语。 但是楼近辰却发现,这个‘山长’与自己说话,从一开始到后来,其语态竟是越来越与自己类似。 这是楼近辰认为的不谐之处,还有便是如此重要的事,‘山长’岂会喊自己这样一个外人来做,整个乾国那么多的人,这般多的年头下,就没有一个合适的人? 还有,居然还问我想不想当山长,如此诱惑,岂能不让我心生警惕。 “山长,我之双眼,玄妙异常,非我所能控制也,还请山长不要放在心上。”楼近辰说道。 那‘山长’盯着楼近辰看,整个人已经变的阴沉压抑。 楼近辰说完,他的剑再一次的刺了出去,只是这一次,他的剑在刺出的那一刹那,剑尖由银白破开,翻起金色,他观想烈阳在气海,随念而出,聚于剑尖。 这些阴诡之物,最怕的还是烈阳。 一剑刺出,如一抹金红的光芒,竟是直向天空,如朝阳初升于天空,随之下落,散化出一道刺眼的光芒,朝着下方落去。 只见那剑光不断的裂分,不断的散化,化做一缕缕的金红光辉,刺入这个黑暗的世界里,黑暗涌起层层的波纹,那散开的一缕缕的阳光般的剑光,便是刺在这层层的波纹上。 那‘山长’故技重施,似乎要用这一方式将楼近辰淹没。 楼近辰手中的剑光,分化毫光,却又层层累积,自高空而降,带着那一股朝阳破开一切黑暗的法势,朝着那‘山长’刺了下去。 ‘山长’的身体在如深水的黑暗里再一次消失了,唯有那漩涡般的虚空波纹,朝着楼近辰包卷而去。 楼近辰这一次竟是不管不顾,一剑刺入其中那最深之处,他整个人瞬间淹没于这一片如水的黑暗里。 这一瞬间,楼近辰觉得自己像是钻入了漆黑的冰水之中。 原本跟随着‘山长’来到了这个亡者世界,除了没有日月星辰之外,他还没来得及感受更多,而现在则是如入幽暗寒潭。 他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包裹着自己,不过他观想烈阳,身上法光里泛生阳光,倒也能够承受,他寻着那冥冥之中的一点感应,就像入水摸鱼的人,摸着了鱼背,那鱼却在快速的逃走,而摸鱼人寻着鱼游走时带起的波纹追逐。 而在这追逐的过程之中,不断的有莫名的障碍出现,或如丝缠绕,或如泡一般欲将之包裹,又有巨石般挡路。 却都一一被他的剑绽放出的光芒破去。 若此时有人看到这一幕,会看到在黑暗的包裹之中,一片阳光或盛或暗,或急或柔,左冲右突,快时如野鱼受惊,缓时如锦鲤悠游。 楼近辰穿过一份在黑暗里的看不见摸不着的阻碍之时,便觉得离那个‘山长’更近了,每一次挥动的剑,都是包含着虚实双叠浪的剑术在其中,他也不知道心剑是否伤到了‘山长’,只顺着冥冥里的感知而出剑。 然而,不知何时,手中的剑仿佛有着无数意志缠绕其上,意志如水草,似发丝,让他手中的剑越来越重,每挥出一剑都像在挥动大锤,似在举着石锁当剑用。 当他手上的剑越来越沉,挥动的剑越来越越慢时,黑暗开始捆缚他,开始埋葬他。 连人带剑的活葬于黑暗中,葬于这寂静孤冷的亡者小院之中。 楼近辰手中的剑已经挥舞不动了,他的身体也沉重无比,黑暗像是泥土一样,一层层地封盖着他,然后开始板结。 楼近辰站在那里不动了,剑拄在地上,似乎是为了支撑着他的身体不倒。 一个身影在他的面前浮现,正是‘山长’,他看着楼近辰,说道:“为什么不听我话,为什么不听我话!” 楼近辰的意识紧束于气海,仿佛有炙阳在其中,随着他念头起,气海里的阳光进入肺窍之中,与肺金剑气合于一处,顺着咽喉,喷吐而出。 一刹那之间,一抹金色的剑光冲破封印,曲折扭动着,仿佛顺着一条无形的虚空裂痕快速的前进着。 只一刹那便已经到了‘山长’的面前,‘山长’的脸色微变,身体快速隐去,然而这一剑却快得多,带着无数金针般的光芒,刺破了虚空,落在了‘山长’的身上,‘山长’的身体竟像是要燃烧了一样,被无数金色剑光刺出一个个孔洞。 ‘山长’发出一声如兽般的‘吼’叫,仍然是朝着黑暗的深处钻去,但是这烈阳般的剑光,却紧紧缠绕着,来回的切割着‘山长’的身体,他的身体被切成一片片,但是他的身体却像是蚯蚓的身体一样,各自要隐匿逃离。3sk. 但是却被剑光圈在一起,根本就无法做到。 只见剑光来回的环切、穿刺、划拉,钻挑,‘山长’越来越稀薄,最终如烟雾一般的散去。 楼近辰张口一吸,黑暗里,一团金光跳动着,如曲折扭动的一条金线,朝着楼近辰的嘴里而去。 他的身上又燃烧起火焰,火焰里,将身上一缕缕的黑暗缓缓的散去。 当他恢复一切之后,不由的踉跄了一下,整个人都无比的虚弱,他心中生出一丝的后悔,短短的时间内,竟是被黑暗侵蚀的如此严重。 还有一更。 本来这个月还想冲一下仙侠分类榜前十,但是现在,看起来,不容易啊。 (本章完) 144:交换 楼近辰以剑驻地,支撑着身体。 他现在可以肯定,那个‘山长’就是被请召而来的未知存在。 他发现自己还在这里,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是被那个‘山长’带入极为高明的幻境之中,而若是进入这个屋子里,很有可能自己会被关入其中。 所以他回头去杀‘山长’,只是现在‘山长’已经被自己杀了,这小院居然还在,屋子里的灯仍然亮着,那个之前破开了一个洞的窗户上,那一只朝外面偷窥的眼睛已经不见了。 三个房间都亮着灯,但他一个都不想去,里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他现在觉得自己很疲惫,很累。 但是朝天空看,这里没有星辰,他根本就不知道回去的路。 “如果这里真是亡者世界,那我怎么回去?”楼近辰心中想着。 就在这时,一个人推开小院的门走了进来。 当看到这个人时,楼近辰的心几乎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因为进来的居然仍然是山长,这个山长与刚才自己杀的‘山长’的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气质却绝然不同,如果将之和之前的‘山长’放在一起,会很容易分辨出彼此的区别,只见山长哈哈一笑,道:“江州剑豪楼近辰,亦会有惧怕之时吗?” “山长!”楼近辰抱剑行礼。 “嗯!”山长并不高大的身形,穿着一身黑中点缀着银星般的衣裳,他走了过来,点了点头,打量着楼近辰,说道:“你的剑,确实可称得上化神之下京中第一快剑,不,称为乾国第一快剑亦不为过。” 楼近辰不也吱声,他觉得有这一类外号的人,最后都会扑。 山长的目光又落在他的双眼上,说道:“就是眼神不太老实。” 山长说完,便朝着那亮着灯光的屋子走去,毫不在意的,直接推开了中间的那一扇门,里面灯光枯黄,楼近辰发现自己在不动用自己双眼的能力时,竟是无法看穿那屋里的灯光。 山长回头朝着楼近辰看来,说道:“怎么,大乾化神之下的第一快剑也怕了?” 楼近辰心中叹息,看着山长进入屋中,没入了灯光里消失不见,便也跟了上去。 走进屋子里,眼中景象一变,进来之后,很自然的就看清楚了这屋子。 这是一间很简陋的房间,首先吸引他目光的是那一盏摆在桌子上的灯,灯光枯黄,最让他觉得惊奇的是,他居然看到了灯光形成了一圈圈的光带,将这整个屋子罩住。 “怎么,好奇这盏灯吗?”山长突然的声音惊动了楼近辰。 他这才发现,灯下的桌边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山长,对面则是坐着一尊与人等高的白木雕像,雕像栩栩如生的坐在一张太师椅上。 刚刚,自己居然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们! 他朝山长与那白木雕像都行了一礼,他也不问事,只拄剑站在那里,鼻观心,心想月,收束念头,免得被对方捕捉了自己的杂念,而被人窥探了心思。 刚刚跟那一个假的‘山长’说话时,有些话他只是在心中过了一遍,并没有说出口,对方便似已经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一样,现在想起,便觉得是被捕捉了自身的杂念,因而被人探知了心事,所以在这里他便谨慎起来。 虽然楼近辰没看他们,但是却觉得有两道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游移。 其中一个自然是山长的,另一个那就是那白木雕像的了。 白木雕像面白无须,有发髻,这些都是雕刻出来的,唯一的色彩是那一双眼睛,漆点而出,却将这一尊雕像给点活了,那眼神之中透着无尽魅力。 “怎么,你也看到他的剑术了,能用吗?”山长问道。 他问的居然是那个白木雕像。 楼近辰虽然不吭声,打定主意要看看他们有什么‘阴谋’,此时听到这话,自然是竖起了耳朵听。 “剑术虽有一丝化神之妙,但其根本法终究未至化神。”那白木雕像竟是开口说话了。 山长又打量了一下楼近辰,看楼近辰不吭声的样子,又说道:“我看他,化神只差临门一脚,你向来不是喜欢指点后辈吗?何不指点一番,或可助其破境。” “我指点助人破境,是看出对方寻不着方向,不知前路时,才有点拨之妙,但我观他前路已明,只等时机与时间自可晋升化神。”白木雕像说道。 “那就难办了。”山长说道。 楼近辰听到这里,忍不住的说道:“敢问可是国师当面?” 山长看了楼近辰一眼,又看了看对面的白木雕像,突然,两人竟是齐声发出笑声,只听山长说道:“伱倒有些见识,只是听到有好处才开口,这可不似孔二说的那般是一个任侠意气,有豪杰之气的人,以老夫看,倒像是一个精明的商人。” “商人贩卖货物,我辈贩卖自身,却是有些区别。”楼近辰说道。 “哦,倒是第一次听人说的如此直白。你说贩卖自身,你自身有何物可卖?”山长说道。 “我曾听人说,愿以一两黄金换得一两自在风,我愿以一诺换国师一句点拨。”楼近辰说道。 白木雕像坐着不动的,但是楼近辰却觉得他像是正了正身,只听那白木雕像说道:“你可知道,孔二曾向我荐你,希望我能够点拨于你,而我也已经答应了。” 他没有承认自己是国师,但是这话显然是承认了。 “孔大长老的恩情,在下自然谨记,若非是他的,我也入不了这太学,也不会有机会见到国师。”楼近辰说道。 “是个好青年,那你可能够想到我会要你去做什么事?”白木雕像说道。 “不知,但想必与冬之神教会有关。”楼近辰说道。 “你讨厌冬之神教会?”白木雕像再问道。 “不太喜欢。”楼近辰说道。 “哈哈。”山长大笑着,他在这里,似乎比起在别处更加的开怀一些。 “既然如此,我这里有一位炼气化神大修的修行心得,现赠予你,若是你可在一年之内成就化神,便帮我去做一件事,事成之后,你可远走,若是一年内仍然未修成,便观形式再说,如何?”白木雕像问道。 “好。”楼近辰很爽快的答应了,在他看来,只要自己化神了,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呢? 但是他很快又补了一句:“我不做违背江湖道义之事。” “当然,本国师亦不做违背天下道义之事。”那白木雕像开口,竟是自认了身份,承认了身份,那么这一份约定就是以国师的身份做的。 只见他话落,楼近辰隐隐看到白木雕像伸手在虚空里招了招,然后桌子上面便出现了一卷书。 (本章完) 145:吊着的尸体 楼近辰注意到他所说的是‘天下道义’,但他也没有在意。 山长却是开口说道:“你对于这个地方,难道就不好奇吗?” “自是好奇,只是怕不小心窥知了什么隐秘,让两位大修打杀了,岂非坏了两位大修的名声。”楼近辰说道。 “呵呵,江湖中人,即使是再如何豪爽义气,总有奸滑之处。”山长说道。 白木雕像却说道:“行走江湖,自当谨言慎行,小楼谨慎些,不敢窥探此处隐秘,自有其道理,不过你却将我等当做那些江湖中的阴私大修,实在是小瞧了我们。你可知道刚刚伱杀的是什么?”23sk. 楼近辰摇了摇头,他知道是某个神秘未知的存在,但是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来历。 “你们山长修的是阎罗道,你可知何谓阎罗道?”白木雕像问道。 “一个通行于阴阳两道的法门。”楼近辰嘴上说着这些,但是心中结合于自身所知却有一个猜测。 “曾经有一位名叫阎罗的人认为,众生死亡不应该是结束,而应该是一个开端,人的罪行不能是因死而就结束,所以提出了一个道论,道论之中认为,生与死,应当是一个轮回,生者,是亡者的救赎,亡者,是生者的惩戒,这个道论被称为阎罗道。” 听到白木雕像的话,楼近辰既意外,又不意外。 不意外的是这种理论正是与他心中所想的那样,而意外的是真的有人提出了这样的道论,并将之化为一步步可修行的修炼法。 在楼近辰心中,若是让自己来凭空创造出这样一条修行道,他觉得很难做到,却有人凭空创立,实在是了不起。 “真了不起!”楼近辰感叹道。 “所有的先行者都了不起,不过,那位阎罗大君在创立了这个道论之后便消失了,有人说他突破了境界,有人说他陨落于这个晋升的过程之中,而修行的具体方式,天下间有两处地方是向外明确承认有的,一处是这里,还有一处是秋蝉学宫。” “至于别的地方还有没有,也不知道,但是天下聪慧者数不胜数,阎罗大君可以凭空开创阎罗道,那有人通过阎罗大君的道论,从而总结出具体的修行方式,也不无可能。”白木雕像说道。 就楼近辰所知,大乾国的国师,可谓是天姿卓绝,要一个这样卓绝的人物来夸赞别人,那是极少见的。 “那么,前两任山长,是否真的成了这个太学里的禁忌?”楼近辰问道。 “没错,他们自己在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将自己困在了这里,你唤出来的,只是他们的一缕意识罢了。”山长说道:“他们的一缕意识,会不断的来帮助自己由死转生,他让你进的那一个屋子里,正是前任山长的尸身之处,他认为只有真正的毁去那肉身,才能够获得自由。” “也就是说,他觉得自己已经由死转生了?”楼近辰说道:“只是你们仍然用肉身锁住他?” “是的。”山长说道。 “可是,他刚刚明明让我进去杀了那屋子里的存在。”楼近辰说道。 “因为当你杀了那屋子里的肉身时,肉身之中残留的意识都会被他收摄。”山长说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前任山长,真的活过来了?”楼近辰问道。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山长说道:“回答这个问题前,得先确定,什么才是活?什么是死?以魔鬼的形态活着算不算活?以尸鬼的方式活着算不算呢?” 楼近辰无法回答,他突然想到了那个房间里窥视的眼睛,不由的心中一凛,说道:“刚刚我看到那个房间里有一只眼睛向外窥视。” 那白木雕像上似乎有人影动了动,山长却整个人都坐直了,说道:“你可看清楚了。” 他问完之后,自己便朝着门外跑去,来到走廊上,推开那一扇楼近辰看到过有人在窗户偷窥的房间。 楼近辰也跟在山长的身后,先前他就想进去,但是一直谨慎着没有进,现在跟在山长的身后,他迈入那个房间时,他看到让他震惊的一幕。 这个房间中间的地方摆着一盏灯,灯的上方吊着一具尸体。 尸体用布裹着,然后又有铁链缠绕着,紧紧的捆着,他还看到铁链穿过尸体的脊椎骨和琵琶骨,脚掌也有铁链穿过,吊在上面的屋梁上。 楼近辰走过去细看那铁链,发现上面有着神秘的符纹,虽然楼近辰对于符纹没有研究,但是却也可以感受到其中的缠绵镇压之意。 紧接着,他发现那向下的瓦面上、梁柱上,地板上到处都刻满了符纹。 楼近辰再看尸体的肉质,干枯如树,却给人一种极为紧致的感觉,仍然可以想象到其生前时,这肉身一定极为强大。 “为什么要吊着他?”楼近辰问道。 “这是他自己生前的布置,他说,只要让他沾了地,就像是种子落入了泥土之中,会长出新芽来。”山长说道。 楼近辰回头看了那窗户一眼,那窗户确实有一个洞,他正想要再确定那尸体是否能够攀得到这窗户之时,却猛的回头,只见山长手持一根灰色的尺子朝着头顶一点,那梁上便有一只长臂怪物显露身形,正想要逃走。 却在山长手上的尺子点了它之后,它眼中瞬间失去了色彩,它的双眼本是充满了死寂,但是死寂亦是一种颜色,而现在却只有灰暗。 它的身体迅速的干枯,掉落在地的那一瞬间碎成了飞灰。 楼近辰发现山长的脸色不太好,很凝重,他说道:“这个小院,已经不太平了。” 楼近辰当然知道在茫茫黑暗里,想找到这样一座小院极不容易,但若就是这片黑暗里的死灵,那它们找到这里来,恐怕就不那么难了。 “能够搬迁走吗?”楼近辰问道。 山长摇了摇头,说道:“这里的布置是第一任山长精心布置的,后又经过第二任山长添加禁制,这些年来,我亦是请了国师的一尊神像来这里镇压,同时当做一个会话之处。现在看来,得弄一些看守在这里了。” 楼近辰没有问,为什么不想办法将这两具前任山长的尸体彻底杀死,他相信国师一定能够做到,但是他们都没有这么做,显然是他们是在给那两位前任山长留着那一丝由死转生的机会。 “我曾对我的师父发过誓,一定守好他的尸身,绝不让他的尸身被破坏。”山长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开口说道。 “将来,我亦将吊于此处,期待着由死转生的那一刻。”山长似乎已经想到了他自己被吊在这里的情形。 我卡,所以字少,但我还要写,不要拦着我。 (本章完) 146:四、五 一个布满了符纹,从而形成某种莫可名状禁制的屋子里,吊着一具诡异的尸体。 楼近辰听着山长的话,只觉得山长在这一刻是消极的,他似乎找不到前路,楼近辰能够理解,大限将至,前人都吊死在这里,而自己依然没有找到前路。 “山长,不知可否问一下,阎罗道的化神境是什么样的?”楼近辰说道。 山长沉默着,看着这个倒吊着的尸体,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楼近辰以为他不打算回答时,他却开口了,说道:“化神是一大境界,各大道流,都将之分为三小境,也就是从第四境开始就算是入了化神。” 这一点楼近辰是知道的。 山长继续说道:“阎罗道的第一境为走阴人、第二境为阴阳先生,第三境为阳差,第四境文书,两任山长与我都一直卡在这第四境,因为第五境为无常,试问这世间,又有谁能够领悟这生死的无常呢!” “走吧。” 山长说完转身离开,楼近辰跟随而出,回到中间的房间里时,白木雕像传来声音。 “怎么,出了什么事了?”白木雕像似乎也有些担心。 “有亡灵进来了。”山长说道。 “那得需要派驻看守了,我记得,育犬城曾能够育一种通行阴阳的犬,其犬聪慧而忠诚,可在培育之后用来看守这小院,但是育犬城似乎出了问题。”白木雕像说道。 楼近辰有些意外国师居然会提到育犬城,忍不住说道:“育犬城已经变成了犬封国了。” “哦,又一个城池陷落了。”白木雕像说道:“那就得另想办法了。” “小楼,你先回去,此乃亡者世界,生人不宜久留。”山长开口说话。 他们似乎仍然有话要说,楼近辰是听也罢,不听也无所谓,拿起桌上的那卷书,向两人行礼离开,而山长则是笑道:“你就这样离去吗?这样离去你可回不去,这亡者的世界,似实还虚,大,则可称之为无边无际,虚则是可让人永远沉沦其中,其中更是藏着各种亡灵凶物。”天籁小说网 只见山长一张嘴,从他的嘴里飞出一只乌鸦,乌鸦散发着灵光,在房间里盘旋了一下。 “在这亡者的世界,也同样的有禁忌,伱的双眼最好不要乱看,遇上有人喊你名字,你不能够回答,不能够回头,若是看到一些有灯火的村子,你一定要注意,绝不能够进去,你紧跟着这乌鸦,便不会有事。” 乌鸦便朝着院子外面飞去,楼近辰紧紧的跟了上去。 出了院子,便是一片漆黑,没走多远他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那院子只一转眼已经在遥远之处,只看得到一点微弱的灯光。 他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路,连那一丝灯光都看不到了。 乌鸦在前面飞,楼近辰脚下看不太清楚路,深一脚浅一脚,但是他对于自身的身体调控能力很好,所以不至于摔倒。 突然听到有人喊:“小楼啊,等一下,我还有话没有说完。” 这声音居然是山长的声音。 楼近辰没有回答,只当没有听到。 这声音一点点的远去。 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片灯光,灯光寂静,竟是一座村落,楼近辰不知道这亡者的世界里的村落是什么样的,但是他没有多生事端的进去看。 继续跟着乌鸦走,然后又看到了一座山峰,山峰上站着一个人,楼近辰只看了一眼,对方便敏感的看了过来,他没有与之对视。 脚下突然一寒,已经踩入了水中,他大步的奔行,紧跟着乌鸦,他觉得自己走了很久,比起来时走的还久,脚下似乎有东西在拉脚,他拔剑将之撩断。 终于,他眼前的景象开始变的真实,他的耳中听到了浪涛声,听到了鸟声。 他发现自己已经走在那一片禁林之中,前方就是那个神秘的大湖。 乌鸦仍然在飞,但是楼近辰却看到了湖边站着一个人,一个白发人,其发如白草,干枯无比。 第一天来的时候,他就从窗户那里看到这个白发人,现在他又一次的看到,白发人看到楼近辰的那一刻,他向楼近辰招手,并露出笑容。 楼近辰的双眼开始堆起犀华,那白发人的脸开始变烂,他露出了真容,这是一具死尸,只是这死尸却似有了新的生命。 他在被楼近辰的双眼破去了幻法之后,发出低吼,楼近辰没有理会他,他朝着楼近辰冲来,剑光一闪,楼近辰的剑出鞘,刺在了对方的眉心,归鞘,银光敛去,白发人扑倒在楼近辰踩过的脚印上。 很久以后,他才缓缓的爬起来,只是似乎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 楼近辰回到住处之时,天色竟是才刚刚亮起来。 他今天上午没有他要教的课,于是他开始看那本国师给的书卷。 书卷的全名叫《岳鹏化神小录》,楼近辰看着这岳鹏两个字,心中怀疑这是那个写《天地气论》的岳真人的名字。 如果不是他,那怎么可能被国师收藏着呢? 他翻开之后,里面并没有炼精化气阶段的记录,而是直接关于炼气化神开始的。 这一卷字数并不算多,多是一些感悟与随笔,并且会有一些圈改,圈改的部分会说自己当时的想法不对。 楼近辰很快就看完了,又再看了两遍。 心中已经全都记下来了,这化神小录里面,开篇便说了,化神如铸剑,欲铸上乘宝剑,需要好铁,铁百炼成钢,气百炼至柔。 吐气成云,呵气成雾,风吹不散。 可聚而成鞭丝,缠缚他人,可以气凌空书写千言文章而字不散,可寄神思。 至此,可称为第四境——寄神。 而第五境则被称为还丹,意思是说气在天地之间,如炼丹药一般,不断的打磨,最终不断的变换色泽,一次次的改变颜色之后,又一次次的打磨成原本的颜色,是为还丹,又是将这‘丹’还回肉身的意思。 而第六境是什么,这书里并没有写,楼近辰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没有修到,还是他写这个小录时还没有修到。 他不由的想着,这国师是第几境? 之前大家说的世界太冷硬,大家化神之后就难进步,指的是第六境之后再难晋升吗?不过,这天下间,到达第六境的人,恐怕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第四境已经很少在江湖走动,是一方大佬,第五境恐怕已经是一方教尊了吧,至于第六境,那就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了。 楼近辰忍不住又看了两遍。 发现自己修炼的没有错,炼气至柔,自己的炼气方式倒是可以加一点,这小录上面说,他将自己的气当做辫子一样的缠结,很有功效,还可以练习分化念气的能力,他决定试试。 (本章完) 147:乱将起 时光荏苒,练习了一天的楼近辰,再一次的开始授课,这一次他进来,讲堂之中薛宝儿正等在那里。 楼近辰只是让她练习,中间歇息时,又给她讲解一些剑术理论。 又十多天之后,看她练习的已经纯熟,于是他为她设计了一种舍身冲刺的剑式。 给她吊了一个小珠在前,让她剑刺珠,而冲刺道路上吊着一个个的毛栗,毛栗冲撞之后会刺人,冲过去就会撞到,会让人感到畏惧。 而楼近辰觉得,仗剑之术最主要的就是克服这种心里恐惧,因为如果实战的话,人随剑动,合身扑进去,是有着极大凶险的,是要克服巨大的心里压力的。 这即是练习剑术,也是磨砺个人意志。 而他自己除了去藏书室里看书,便是自己练习,既有编织自己的真气法念,又有御丝线去打结,每天花的时间比薛宝儿还多,在薛宝儿练习之时,他也在旁边练习,一开始讲堂里总会云雾缭绕,后来慢慢的这种气象越来越淡。 已经有十多根的三尺左右的线被他结完了,他自己的气也被他自己编织成一条条丝线。 楼近辰发现自己的气越来越柔,越来越纯粹,也越来越顺,像是一团白云一样,出现之时,满室生光。 不过,薛宝儿一时之间并不能够看出有多大的进步,毕竟仗剑术是需要时间打磨练习的,非一朝一夕之功可成。 楼近辰像是一块海绵一样,吸收着各种知识,当然有时间,他也会去其他的讲堂里听课,发现这些讲郞们无论本身修为如何,都有自己的独特一面,或是讲法生动活泼,让人听之如饮甘泉。 又有些讲郞讲法高屋建瓴,总是能够带人进入一种玄妙之境,再或者有些讲郞,讲法词少言寡,但是却善于演示,让人一看就明白。 他不仅是去看了那些辅课,还去看了那些主课,对于所有修行道都有一个全面细致的了解了。 同时他也明白,其实一些道脉之间会有一些联系,彼此借鉴其中的优点,都在试图将一些法术,融入到自己的修行之中去。 楼近辰发现在这里,不仅是学生们学习的地方,也是各位讲郞们思想碰撞的地方。 他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常常去听课之后,便也有人邀请他去参加一些小型的法会,这些法会是真的思想碰撞,是各种法术交融。 他发现自己行走江湖学得的那些东西,在这里都能够有更高深、更精细的理论支撑。 剑术、言咒、灵符、御法,飞遁,隐身匿迹,替身、分身,毒诅、借法、阵法禁制等。 这些都是知识类法术,每一个流派修士都可以修习,都可以试图融入他们自身流派的法术特点之中,最后自然会是各不相同,也就形成了彼此之间各自法术的特点。 其中,楼近辰便见一人一柄小银剑,来来回回就一个刺,那速度之快,让楼近辰都觉得惊讶,还看到有人可以御银丸在木板上雕刻出一副牡丹花图来,这种精细的控制,楼近辰觉得自己要做到都不容易。 其他的那些法术,种种皆奇,每一次的小法会上,都会有一个主题,而根据这个主题开办这个小法会的人,会邀请相应的人,都是在这一类法术方面有心得者。 楼近辰听说了之后,就总会去听,一开始,大家不愿意,毕竟他一个炼气道修士,若是炼气方面的法会,他在场倒也无可厚非,但是其他非剑术类法会,就不喜欢他来,但是每一次他都带上自己的剑术心得的小册子前往。 初时,大家对于他的剑术心得并不是很在意,在看过之后,却大为惊讶,其中有人说这剑术练习册,微言大义,不见玄奥话语,却质朴而真切,有着具体的修行步骤及方法,是一门极佳的剑术修炼手册。 更有人认为只要根据这剑术手册修行,可磨砺意志。 于是便允许他在旁边听,他在法会上并不多言,只默默的听,并不是真的要学那种种玄奇法,他是想将各种法术的玄奇,试着融入自己的剑术之中。 所以他从来不在乎自己的剑术展露在外,在他看来,只要自己的剑术进境足够的快,别人学都学不过来。 他慢慢的认识的人也多了,那些讲郞们虽未见过楼近辰真正的施展剑术,但是通过他的小册子,可以肯定楼近辰的剑术一定不简单,只是又都觉得楼近辰的剑术是仗剑术,虽然可能剑术境界高,但是行剑的手法终究是落后的。 有人劝他多多练习御剑术(御银丸),楼近辰他也没有争辩什么,他自己也会御银丸,便说自己会,大家也都是笑笑,没有说话。 当然,他也很清楚,若是有人真的要学自己的仗剑术,短时间内是根本就无法学会的,甚至可能有学仗剑术十年,一出山就被人用御剑术削去了脑袋的情况。 楼近辰当然也不会让薛宝儿一直学习这个,他是要让薛宝儿练出那种勇劲来,在他看来,剑术的一切技巧都可以慢慢的练出来,但是那一股意气,那一股舍我其谁的剑意才是最可贵的,也最难练出来的。 随着楼近辰的剑术册子传开了,他的剑术课倒也有不少人来听,可是楼近辰讲的与他剑术册子上的都差不多,其册子上面的种种训练的方式,是需要天长日久的积累,所以这些学生们有的来了又走,但当然不断的会有新的人来。 总体来说,整个小讲堂里一直坐不满,但也总会有那么三五人在。 楼近辰的剑术,说出来,其实并没有多少的秘密在,他觉得剑术就要快,要准,要利,这是最基础的,而要达到这个基础,那么法力的控制、深厚程度是关键。 快、准、利是剑术的骨,之后便是行剑的方式,比如他的隐身藏形的靠近敌人,比如他的心剑之术,还有他的游身纵剑,这些单独拿出来,别人都有类似的法术能够做到,但是楼近辰却能够将这些都融入到一剑一式之中。 关键要将自己的学的东西都融入一起,要不然的话,你会一千种法术,也没有人会让你去施一千次法,千法一体成一法,才能形成洪流,才能够做到一剑之下,莫有人能敌。 不过他想着,若是自己化神了,又听得了这么多的法术理论,倒是可以创立几种真正的剑法。 以前的只能称之为术,之后的或许可称之为真正的剑法。 这些日子,楼近辰没有管其他的事,只一心修行,听讲,看书,教学,但是关于他的剑术名声在学生们之间传开了之后,便有学生们问其他的剑术讲郞,并在剑术教学的讲堂上问起楼近辰的剑术。 “偃师,你觉得楼讲郞的剑术怎么样?”有个学生在讲堂问道。 一般将讲郞称之为师,都是一种尊称,师若父,自然是尊贵的。 “是啊,偃师,伱说说嘛,听说楼讲郞被称为剑豪,不知是不是真的?”又有学生追问着。 “最近他写的剑术修炼手册到处都是,很多人都在修习呢!” 偃奕今年三十余岁,比起楼近辰也大不了多少,他当然知道楼近辰,还与他在一个剑术法会上有过会面,但并没有过多的交情,楼近辰不怎么说话,而他自认为是前辈,也没有道理去与楼近辰主动结交。 当然,他一开始是秉持着基本的礼节,说楼近辰的仗剑之术,还是颇有可取之处的,习练一下的话,能够磨练意志,增加自身的勇锐之念。 但是后面他听说有学生觉得楼近辰的剑术修习手段极好,应当做为剑术修行必修课业时,他便有些生气了,说道;“仗剑术不过是已经淘汰了的剑术,你们可以借鉴,但是没有必要过度的去练习那个,这样会荒废了课业,一枚剑丸,快如闪电,里许之外便可杀敌,仗剑之人连身都近不了,就算是他的剑术再凌厉又如何?” 这言论一出,很多讲郞心中都觉得是对的,当然嘴上并不会说什么。 但是学生之中却议论纷纷,有人直接跑到楼近辰这里来,将偃奕的话说了一遍,并且是以他们理解的意思,重新组织过的语言。 楼近辰听过之后,便随口说道:“仗剑术,确实难学难精,但仗剑术自有其奥妙所在,是对根本法的修行都有大益的。” 他的言论一出,便又有学生将楼近辰的话说给偃奕听,偃奕听了之后,却是告诉学生们不要听楼近辰胡说,说他只是在为自己的落后的剑术观,找一个借口罢了。 当然他没有说得这么直白,也没有点楼近辰的名,但是被其他的学生转述给楼近辰听到之后,就是这么直白的意思。 楼近辰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只是说愿意听的就继续听,不愿意听的可以离开。 其本就没有几个学生,说了这话之后,也没有少人,只是话依然传开了。 这事发酵了几天之后,却已经有些变了味,其中有跟楼近辰颇为熟识的讲郞,就问楼近辰怎么与偃奕起了矛盾。 楼近辰有些莫名其妙,他说道:“我与他都未曾说过话,何来矛盾之说?” 显然,其他的讲郞却不这么认为,尽管楼近辰这里风平浪静,但是在他之外的地方,却兴起了一股言论波涛。 有人说,既然仗剑术与御剑术有争论,不如相斗一场,胜者为正。 楼近辰也听到了这个话,他都不明白话怎么就传成这样,自己可没有说过自己的仗剑术是正。 而且,楼近辰根本就无意与之争论这些。 不过,很快楼近辰便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冬之神教会的人,可能在这其中有推波助澜。 但是他再一打听,却发现这个偃奕并不是国师府的人,也不是冬之神教会的人,与他们都没有关系,反而是他的出身却有些不凡,竟是出自于京城偃家。 其实楼近辰也不知道这些,都是薛宝儿告诉他的,而薛宝儿是问的林黛青,林黛青这些日子都陪着贾玉,从来没有来过楼近辰的讲堂这边,因为贾玉从来都是远远的绕过这里。 从薛宝儿这里知道,偃家世代皆修羽化道,只是他偃家的羽化道却日月同参,很是玄奥。 偃家老祖更是已经入了化神之境,在京城之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楼近辰知道这些之后,他很快就想明白了,这是有人想借自己的手给国师府竖立敌人,因为他与五脏神教交好,是五脏神教荐入这里的,五脏神教与国师府是关系很好的,那他很自然的被归入了国师府那一派中。 人有时候不需要自己选择立场,因为你的亲朋好友的立场已经决定了你的立场。 不过他从国师那里获得到那一本化神小录之后,在心中已经是站在了国师这一边的。 他很清楚,有人想用自己与偃奕的矛盾,来给国师府这一边制造出一个敌人,冬之神教会那一边正好借机拉拢。天籁小说网 不过,楼近辰一切都当做未有过这样的事,那个偃奕也发现了这种苗头,便也不再发表任何的言论了。 于是风波渐渐的淡去,但是树欲静,风不止。 不知道是不是冬之神教会的人知道山长现在精力不在太学之中,所以太学里的讲郞之间又形成了一些矛盾点。 这一次直接是站在国师府一边的人,与站在冬之神教会那一边的人直接形成了冲突。 楼近辰不由得想,山长的那个亡者世界里小院中出事,会不会是冬之神教会的一个阴谋。 原本山长在的时候,那矛盾并不激烈,甚至可以说只是在水下,看不见,只能够感受到有些讲郞之间言论的冲突。 但是现在却激烈的学生们都开始分立。 突然有一天,有一个人找到他,说是今天晚上会在禁林之中有一个秘密的斗法,想请他去帮忙,楼近辰思索了三秒钟后拒绝了。 他没有理由答应,他与这个人只是在法会上认识,剑豪小楼,岂是随便什么人一请就动的。 第二天之后,整个太学都安静了许多,几天之后他听说,那天晚上在禁林之中的斗法死了人了。 在外面,第三境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座上宾了,但是却无声的死在这里禁林中,这结果让本来沸腾的矛盾冷却了下来,但是没多久,死亡带来的仇恨,却在太学外面涌起。 一股无形的风波,在京城内外开始激化。 在外面的斗法,是相约在京城外,而在内的斗法则是在城中的一场论法场中,还有一些风月场所里,一些名门公子哥之间竟是突然就起了矛盾。 但很快,各家各族都约束自己的门中子弟,不得再去那样的场合,都关在家中诵读道论。 我再写,求票。 (本章完) 148:风雨骤起 乾国有执掌祭祀大典的人,在外则是国师,在宫廷之中,则是司祭,每月都要在宫里进行洗礼。 司祭是由冬之神的大祭司担任,她常年幽居宫中,少有出宫之时,仿佛两耳不闻宫外事,一心只奉冬之神。 在内宫之中,司祭这职位之下,还有一些其他的职位,如训诫女官,祈福女官,灾女官、礼经女官。 贾元娇是礼经女官,在后宫之中,每七天会有一场读经日,分别是上午和晚上。 一般上牛来的都是身份比较高的,其中还有嫔妃和公主,而晚上则是一些身份较低的宫女们,至于太监们只能够在礼堂外面跪听看。 贾元娇主持完了今天的礼经领读后,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她点上了灯,坐在梳妆台前,准备卸去妆颜,面前的镜中,一个鹅蛋脸的女人,久久不动。 父亲的死,她早已经知道,司祭大人已经告诉了她,杀人者楼近辰,后来更是让 人告诉她楼近辰就在太学之中,并且有话说,若是她想要报仇,冬之神愿意替她出这个头。 只是话没有说的那么直白,然而贾元娇得了太奶奶的信,让她不要与冬之神走的太近。 只是,身在宫中的她根本就是身不由己,而且家中的事,以前主要是父亲在主持,现在显然已经是太奶奶重新执掌贾家了,太奶奶既然来了信,那自己就是要遵从的。她感受到了压力,宫中是冬之神教会的大本营,连皇后都是冬之神的信徒,是冬对于自己父亲的做为,贾元娇还是知道一二的,虽有不耻,但是那毕竟是自己的父亲,父亲死了,身为女儿,自然是应该报仇的。 太奶奶信中的意思,显然是不能够让贾家成为国师府与冬之神教会争斗的角力点,要不然的话,贾家可能就在这一股角力之中化为畜粉。正所谓,两兽相争,站的太近会被踩死之神教会的正礼祭司,算得上是大祭司一人之下,众教众之上贾元娇虽然每七大都要去领读《冬之神净世琉璃经》,但是她还并不是冬之神教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她也不是冬之神教的教徒,却一直没有人说过什么,现在这些日子便有这样的言语传出,她敏感的知道,这是冬之神教会对于自己没有接受冬之那些背后的阴私之言,就是在说给自己听的。 又说众多同修,在一起尽是琢磨一些杀人法术,实在是有失修士风度,他不想再修 习了,宁愿去往山中当一道观之主,观日月星辰变迁,好过与这些俗人俗物打交道。 玉弟不爱修行,她这是早就知道的,但是现在贾家处于危机四伏之中,他仍然有这样的想法,却让她心中慌慌的。 两天后,突然有一个女子找到她。 她认得,这个女子止是一直跟在天祭司身边的那位侍女,她来这里只表达了一个意思,那就是加入冬之神教,然后天祭司会安排她成为天土的妃子。 贾元娇知道大祭司绝对有这个能力,因为整个后宫都在冬之神的掌控之中。 她心想看,如果能够成为大王的妃子,是否就能够让家族不至于淹没于这一次的风波里? 他之前杀了五脏神教派出身的巡夜人,他也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跟大长老说明此事。能够容忍的。” 她开始写信回家中。 大长老却只是叹息看,说道:“其实他甲请看去太学之中当巡夜人,我就已经料到他的想法,他与他的妹妹感情极好,对那个外也是极为疼爱,萧桐那孩子,可惜了,五脏神教并不介意教中的人参悟“神法’,但是若与秘灵教的人有勾连,那是不 “火沛参悟神法,并且结合心鬼之术,总结出了一门法术,留在总坛之中,也可能止是在他的影响之下,萧桐也接触神法,但是他却不仅是去参悟,而应该是参与了秘灵教的一些献祭行动,当年小笙的父母就是死在了秘灵教的手上。” 孔大长老的话未完,继续说道:“不过,火沛可能会对你不利,我却没有告诉你,你会不会怪我?” 天长老这是说哪里话。”楼近辰说道:“他有心对我不利,是他心中想的,又不过,他也明白,大长老虽然因为观主的关系对自己照顾,但是自己可不是他的亲人,对方不可能无底线的帮自已,而自已,也不能够对任何人形成那种晚辈对长辈般的信赖。 “当年你杀了萧桐,教中还是有不少人认为要对你进行惩戒的,其中就以火沛为主,不过,我明白,以你的手段,以火沛之能,尽施其法,亦不会是你的对手,你虽未入五脏神教,但你也算是五脏神教的教友,他死在你的手上是答由自取,这下教中你的房间里,而你又人不在,他带着火沛的户体回来后,我去了一趟没有见到山长,楼近辰立即想明白,后面为什么讲郎们敢在禁林之中去决斗,因为他们可能也发现山长不在。整个太学里由两位大教谕做主了。 近日,有一个人就在一个法会上公开的说太学的山长失踪了。”孔大长老的话。 “纸人张。”孔大长老说道:“此人修的羽化道,却善画善纸人分身术,剪纸之术更是一绝,别人问他怎么确定太学山长失踪的事时,他说是曾以纸身入过太学一回,然后安然的回来,纸人都不曾损失,要知道,这么多年来,从不曾有过诡怪或者替身入太学之中,还能够安然返回的。” 楼近辰一听这个便想到了那个被他杀了的纸人,难道是他? 于是他说道:“当时在火沛找我之前,还有两人对我偷袭了。” 孔大长老眉毛一挑,楼近辰立即将当时的情形说了。 孔大长老立即说道:“那纸人一定是就是这纸人张,整个京城之中,化神之下 能够用纸人分身驱役法器的人,除了纸人张,绝无他人。” “敢问大长老,可知他住哪里?”楼近辰话一出,孔大长老立即想到他刺杀萧桐 “你想杀他?”孔大长老问道。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他若是就此销声匿迹倒也罢了,他竟然还敢出现,自然要送其一程。”楼近辰说道。 大长老这时却身体往后靠了靠,靠在太师椅上,一手轻轻的拂过胡须,眼晴了起来,像是一只老狐狸一般。 他说道:“你要去杀人,我看得慎重,这或是一个陷阱。” “哦?”楼近辰心中也觉得很有这个可能,不过他凭得是直觉,而孔大长老凭的是对于整个京城的局势了解。 孔笙端了一盘果子来了之后,就默默的站在那里,也不岐声,连喘气声都似没有。她似乎非常喜欢听高阶的修士谈论各种大事,总是站在那里听。 你有所不知,昨天,大王已经下令纳贾家入宫多年的贾元娇为贤德妃,这说明贾家已经倒向了冬之神,贾家自身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但是其影响力却不小。” 楼近辰皱眉的问道:“那这与这个纸人张会不会是陷阱有什么关系呢? 你说,这个纸人张当时去杀你,会不会其实最后的目标是山长?”大老人问道。 “山长?杀一位寿元无多的第四境修士?”楼近辰问道,他觉得没这个必要,毕竟杀第四境很难,人家明明都在等死了,你却还要去招惹,很可能会被人拼掉目己一大长老却分析道:“你看,山长可来不容许有怪进入太学之中,分身进入其中去杀人,那山长是不是就得找其本尊所在,这个山长是不是就得出太学?你说山长寿无了多,看来你与山长有过不浅的交流了,但是现在的局势,我却有一种狂风骤雨将至的感觉。” “已经是各种赤裸的试探,已经在试图消弱对那种实力了,你看冬之神教会让贾元娇成为大王的妃子,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她们是在试探大王的态度,试出了大王的态度后,她们就可能要动手了。” 那大王纳贾家的女儿为妃了,是什么态度?”楼近辰问道 “这是代表大王站在冬之神教会这一边了。”大长老说道。 ”这是为何?”楼近辰问道。 “大王纳妃,这一切都是由王后操持,而王后是冬之神教会的人,那么这自然就 是告诉大土纳的是冬之神教会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贾家的,代表看大乾国最为纯止的一批老勋贵,冬之神通让贾家的女儿成为王妃,就是告诉大家,贾家是冬之神站冬之神教会这一边,而大王也接受了这一事实,毕竟,贾家代表着一大批老勋贵,是大“大王将来难道要将冬之神教会和一大批勋贵铲除吗?”大长老说道。 但是楼近辰有别的想法,他觉得大长老分析的可能正是大部分人心中想的,于是天籁小说网 说道:“那会不会是大土其实想铲除冬之神教会,现在只是安冬之神教会的心呢?” 大长老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可知道,当年高祖说王与士共天下时,还曾说 过,那些与他一起战斗过的初代大士们的家族,只要不对王室进行攻击的罪行,都不可以覆灭其族。” “哦,还有这样的啊。”楼近辰心中仍然不太同意天长老的看法,不过,天长老是京城中人,是世居于大乾国的人,而楼近辰自遥远而来,知道历史上无数的帝王翻脸时的无情。 究竟这乾国的土上会站在哪一边,他也一下不好判断,因为他对这京城和乾国的习俗文化不是很了解,而且这是一个王与修士共天下的国家。 没有与那土上接触过,就不好判断。 “王上修的是什么道?”楼近辰问道。 “这是王室最大的秘密,或许以前随着高祖一起打天下的人都知道,但是后面都 没有人再提,这就成了王室的秘密,不过,那些王子们,修行道脉各不相同,可却只要成为王上之后,似乎就能够立即改变其修行的根本法。” 这倒是让楼近辰惊奇起来,说道:“真想见识一番啊。” “你可不要乱来,王宫禁地,入则十死无生。”大长老说道。 我只是说想见识见识,又没有说要去王宫之中。 ”楼近辰说道:“其他的先不说了,大长老不如先说说你喊我出太学是有什么事吧?” “山长的确可能有事。”楼近辰说道:“你说的是你们五脏神教的教主?” 我喊你出来,一是问问你太学之中的山长是不是出事了,二是因为我们教主有事。” “是的,教主说,如果山长出事了,那他的事就刻不容缓了,因为很多人不知道,其实山长与国师是很早就认识的,是有很深的私人交情的,如果山长出事,那就是冬之神教的人动手了。” 楼近辰不由的想到那个小院之中发生的事,不由的想,难道那不是巧合,如果不是巧合,那国师的计划可能是要一年之后才动手,而冬之神教竟然现在就动手了吗? 你们教主有什么事吗?”楼近辰问道。 “你应该知道,我们五脏神教的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人突破至化神,是因为什么吗?”大长老说道。 “因为什么?”楼近辰问道。 同出五鬼,直到我们教主,她找到了相生之法,现在正是要突破之时,但是冬之神教可能会有人来阻扰,所以教主想找人护法。”大长老说道。 149:孔萱 天上,星光点点,偷出云层,数着人间城池,凝视着城中片片灯火。 最是人间美景,灯火辉煌,红尘灿烂。 每一盏灯光都照耀着一些人,他们在灯光之下或是看书或是习法,或是与美酒佳人吟诗作画,又或是与三两好友猜拳嬉戏。 当然,也有人在商量着生死。 不过生死不由人,生死无常。 有人努力是为了生,有人是为了死。 五脏神教的教主楼近辰没有见过,甚至不知道是男还是女,但是今天他知道了,教主名叫孔萱,与楼近辰知道的神话中的人物名字同音,他心中还吓了一跳,问清楚是个女人之后才在心中松了一口气,他很怕自己已经将将要认识这个世界了,却发现是某个神话的片段。 “萱萱是老夫大哥的女儿,从小天赋极佳,见事机敏,她昨天晚上找到老夫,说京中局势骤烈,她说她需要尽快的突破至第四境,以应对京中的局势。”孔大长老说道。 “你们教主为什么会请我来护法?”楼近辰问道。 “因为教主说,四境之下你无敌,即使是第四境,也可一战,而且她信任你,认为伱侠肝义胆,是个可以托付性命的人。”孔大长老说道。 “你们教主见过我吗?”楼近辰问道:“竟然这样的赞美我?” “见过。”大长老说道:“我们教主说,她愿意将晋升的经验与你分享,而且她相信,脱胎于炼气道的五脏神法,一定对炼气道的修行会有帮助。” “以我与五脏神教的渊源,这个忙,我一定帮。你们教主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进行突破?”楼近辰问道。 “笙儿,你带小楼去见你的姐姐吧。”大长老说道。 “是,爷爷。”一直站在旁边默默听着的女孩应了一声,楼近辰看了她一眼,只见她也眼神有些闪烁的看了自己一眼,有些弱弱的说道:“楼大哥,你可以隐去身形跟在我的身边吗?” “当然。”楼近辰虽然不知道她要带自己去哪里,但是却听从于她的建议。 孔笙转身要走出去时,大长老突然喊道:“笙儿,小心些。” “爷爷,放心,姐姐会没事的。”孔笙说道。 “笙儿,爷爷和姐姐一直都是爱你的。”大长老说道。 “我知道,爷爷,我也爱你们!”孔笙说完,转身朝门外而去,楼近辰觉得这气氛不太好,但是人家似乎没有打算说,便也不好意思问。 他也跟着朝门外走去,人从光亮里走入黑暗的那一刹那,他的身体像是被黑暗淹没了一样。 孔笙听到后面的门帘垂落的声音,也没有回答,直接朝着外面走去,她来到她的住处,拿起一个藤蒌,那里面正是装着盖着小被子的白小刺。 楼近辰默默的看着,没有出声,既然隐去身形,那便藏好。 孔笙提着装有白小刺的藤蒌走出五脏神教的总坛。 楼近辰不由的在想,难道‘教主’居然不住在五脏神教的总坛吗?难怪一直没有见到过她。 主街上灯光绵延,但是一些小巷子里却黑漆漆,他跟在孔笙的身后,看向街道两边,这条街并不是商业街,街道上面偶然有几家挂了灯笼在外,通过那灯笼下的灯光可以看得出那是富贵人家。 而大多数的家族都只是在家中点了灯,灯光透过窗户,洒落于外,散成一片苍白。 孔笙在前面走着,楼近辰隐去身形却更加的敏感,任何落在他身上的视线都能够感受到。 ‘诡眼’带来的能力仍然需要消化着,其中关于隐入人们视线之外的这一门遁法,他已经很精通了,但是那一门能够将人埋藏于视线的‘神法’,虽有些感悟,却并不是很深,但是对于别人目光的敏感性,却更重了。 其中最让他满意的是那种能够看破妄相,能够直接看到一些禁制的深处,这让他遇到一些事情时,总想用双眼去满足自己的好奇之心。 当然,在他的心中,无论是什么剑术或法术,能够看到,便能够击中,这是比单纯的感觉到更好施法的。 他跟在孔笙身后大概十余步的距离,小心的不让自己的脚步发出声音,同时控制自己的呼吸声,并控制心跳,使之平缓。 他相信,大长老出门时的谨慎言语,与孔笙让自己隐藏身形,一定是有原因的。 突然,他发现有人在看着孔笙,那人站在一个屋子的二楼窗户处,这一路上,看过孔笙的人不下十余位,却都只是一扫而过,最多目光沾粘个几秒钟,而这个人的目光却是一直看着孔笙。 直到孔笙转过巷子的一角,楼近辰并没有留下来探寻这个人的底细,这城中巷子岔道多,不一定什么时候会出现偷袭的事情,离得远了,他怕自己救援不及。 跟在孔笙之后,他发现孔笙是往城的边缘而去,同时也似乎在避开城中的巡夜人,所以一路的都走着小路。 就这样走了大概一个时辰,楼近辰发现有东西在孔笙的附近徘徊了。 因为不想打草惊蛇,所以没有用眼睛去看,因此并不知道是什么,他们藏于黑暗里,或者是在两边的屋顶。 在他看来,孔笙已经算是走的很谨慎了,在自己答应之后,便马上出发了,根本就没有与其他的人再接触过。 不过她从五脏神教的总坛里出来,总是会有人看到。 看来,五脏神教的内部并不和谐,难怪需要请自己这个外人来护法。 前方就是乾京的城墙,孔笙没有丝毫停止的,脚下凭空生起一团云雾,托着她顺着城墙上升,快速的跃过城墙,然后顺着风朝着城外快速的滑翔般的飞着。 楼近辰身形如在水中的鱼,他微微晃扭着身体,他便已经如鱼一般的游起,此时的他,飞腾之时已经能够做到动静很小了,若是再慢一些的话,更能够悄无声息,借着一缕风,他像是躺在风上,借着风之力朝着城外而去,跟着孔笙。 孔笙的腾云之术并不快,但是身姿很优美,不时的挥动一下手,像是小鸟一样,身体微微的前倾,朝着城外的那一片大山而去。 楼近辰突然发现,自己居然不清楚孔笙是什么境界。 以前以为只是那种初涉修行的一个女生,现在发现自己看不透她。 他就跟着孔笙身后不远处,发现从城中飞出数道光影。 孔笙的身形没入了林中,楼近辰紧紧的跟着。 孔笙出现在那林中一条小路上,不紧不慢的走着,她身上穿着的是白色衣裙,身形娇小的她走在山间的猎人与专门卖柴卖碳的人开出来的山路上,就像是一个鬼魅一样。 许久之后,他发现,孔笙其实是在山中打转。 楼近辰突然想,也许她知道一定会有人盯着自己,所以是在将敌人引来这里,她姐姐孔萱可能在另一个地方晋升。 他并没有一种被骗的不爽快,反而是松了一口气,重担之下,必有重压。 在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林中无数的藤条突然活了过来,像是一条条蛇一样,迅速的将孔笙缠绕着,并吊了起来。 她手中的藤蒌掉在地上,里面小刺猬居然没有被摔醒,仍然在睡觉。 黑暗之中,一个人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年轻人,着一身绿袍,戴绿帽,他出来之后,便看着吊在高树上在挣扎着的孔笙。 “孔笙,你告诉我,你的姐姐在哪里?”这个绿袍年轻人问道。 “萧权,你背叛了五脏神教了吗?”孔笙看清了来者之后,大声的质问着。 “什么背叛五脏神教,五脏神教可不是孔家的,当年立教之时,我萧家老祖亦是立教长老之一,凭什么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你们孔家的人当教主,你们想要将五脏神教变成你们的一家之教,你们孔家人不觉得无耻吗?” “我姐姐当教主,是通过了教中推举的。”孔笙大声的说道。 “呵呵,教中推举,你们搭上了国师府,用国师府的亲近关系来引诱大家选你姐姐为教主,这种推举,我萧家绝不可能同意,而且,因为你们与国师府的关系,已经得罪了冬之神,今日你告诉我你的姐姐在哪里,我还可以放你离开,为你们孔家留一条血脉,如若不然,今日便是你们孔家灭门之日!” “你们果然投靠了冬之神!”孔笙愤恨的说道。 “是你们先投靠的国师府,而且,有外人杀了我的哥哥,居然被你们定为教中执法内决,是你们先逼我们的。” “看来,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孔笙的声音突然变了,如果说之前她的声音还带着那种软柔,即使是生气依然像是春天的暖风,那么这一刻,她的声音就变得冷硬起来,像是冬天的寒风。 下方的萧权脸色一变,因为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你,你不是孔笙,你是孔萱?孔萱!”萧权几乎是喊出来的,或许是因为惊讶,也或许是恐惧,和激动,他的嗓子喊出的声音,在这一刻是嘶哑的。 然而话才喊出不久,就有藤叶从他的咽喉里长出来,紧接着是眼睛里,耳朵里,再接着是肚脐眼里都钻出藤条,绿绿的嫩叶带着血。23sk. 只一转眼,他整个人便被藤叶贯穿,并且身体快速的木质化,若非是楼近辰站在那里看着,几乎无法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在自己的眼皮下木化,成为一株藤树的根部。 被吊在树上的孔笙,她身上的藤条在这一刻仿佛是她的奴仆一样,将她托了下来。 她的脸仍然是那一张脸,身仍然是那个身,娇小,甚至有一些婴儿肥,但是气质却变了,整个人都变的冷硬了。 (本章完) 150:五色山谷 “孔萱?” 楼近辰立在幽暗的林中,他当然没有喊出来,虽然事情一次次出乎了自己的料想,但是他还是遵守之前的无声约定,未得她的召唤不现身。 只是他在心中喊了一声‘孔萱’,她似乎都听到了,微微侧头看过来,楼近辰看到她微微的点了点头。 她能够听到心声? 楼近辰曾有过猜测,心鬼成长之后的能力,是否能够听到别人的心声。 现在看来,心鬼的成长确实有这个能力。 楼近辰不由得收敛起自己的各种念头,当然他也猜到,对方听到自己的声音,必定是因为自己念了她的名字,所以才能听到,以后会怎么样,那就不清楚了。 但无论如何,能够听他人的心声,这个神通还是非常厉害的。 她没有离开,而是来到了萧权的身边,只见由萧权的身体里长出的藤条,快速开出一朵血色的花来,花开之后,有一股血香。 就在这时,几道影子出现了。 楼近辰闭上了眼睛,因为来的都是阴魂,阴魂对于人的目光是极为敏感,他自己都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更加的注意。 “孔笙?你是孔萱?” 一抹光华里,一个四臂双头的人俯视着下方。 同时又有数团光影出现,将‘孔笙’包围着。 “真是没想到,孔笙居然就是孔萱,五脏神教最年轻的教主。” 有声音从空中传来。 “小楼哥哥。”孔笙根本就没有打算与他们说话,这声音并不是她嘴里说出来的,而是通过心声传来。 自从楼近辰他自己可做到法念传声之后,一直练习拒绝这种方式,因为他能够想到,对方通过这种方式传声给自己,那也能够传法,而自己的心剑便是从这传声的方式中演变而来的。 这一刻,他想到加强心剑法的可能,但是这些念头都只是一闪而已,他已经张口轻吐。 一抹银色光线自他嘴里飞逝而出,在这寂静幽暗的林中格外的刺眼。 银光在黑暗里,跳跃般闪烁,只一刹那便已经穿过一道光影,那光影剧烈的颤抖着,随之在林风之中散去,另有一道光影朝外逃,却仍然被拉着一条银线的剑光穿过。 剑光穿刺之时锋锐无比,曲折之时,却又给人一种无比柔和的感觉。???.23sk. 楼近辰的法念慢慢的刚柔并济之后,他的肺金剑气,也更加的灵动了。 虚空一折,便穿过叶间的缝隙,又将一团光影穿过,光影发出隐约的惨叫声,在山风之中散去。 楼近辰的肺金剑气极快,这些日游阴魂根本就反应不过来,一转眼就有三条阴魂在剑光之中散去,余下的立即逃去。 阴魂遁逃的速度极快,楼近辰也无法将之一一杀死,便也未追。 “小楼哥哥的剑气当真是可怕。”‘孔笙’说道。 楼近辰现出身来,说道:“你究竟是孔笙还是孔萱?” “我是姐姐,孔笙是妹妹,我们都是我。” 楼近辰听到这时,大概的明白,这可能是什么一体双人格。 用现代的医学术语来说就是精神分裂,但是在这个世界里,这个没准还是优势,而此时出现的则是孔萱。 孔萱来到之前杀死的萧权身边,那红色的花居然已经结出了一颗红色的果子,孔萱摘了下来,直接吞入了嘴里,吃了下去。 楼近辰眉头微皱,他看得出来,这个果子是凝结了这个萧权的一身血肉精华。 同时,孔萱又从萧权的身上摸出了一个钱袋般的东西,然后说道:“小楼哥哥,我看你还没有一个好的宝囊,这个就当做给小楼哥哥的礼物吧。” 说着将宝囊抛了过来,她竟是根本就没有去看宝囊里有什么东西。 此时她的脸还是那个脸蛋,身子还是那个身子,但是行事说话,却要大气了许多,判若两人,难怪这么多年来,大家都没有发现。 楼近辰接过这个宝囊,翻看了一下,入手竟是有一种金属的细腻感,冰冰凉凉。 楼近辰也只是正反的看了看,然后就收在了怀里。 孔萱转身继续向前走,一边走还一边说道:“五脏神教内斗如此之重,让小楼哥哥伱看笑话了。” “有权力的地方就有争斗,这也没什么可笑话的,上到王朝宫廷,下到江湖帮派,皆是如此。”楼近辰说道。 “是啊,有时候我真想像小楼哥哥你一样游走江湖,兴起而来,兴尽而去。”孔萱说道。 楼近辰没有回答,他知道,一般说这样话的大多只是嘴上说说。 孔萱走的极快,楼近辰跟在身后。 在到了中午之时,已经差不多到了百里之外,主要是因为在山中行走,要掩藏行迹,要不然的话自然会走得更远。 孔萱带着楼近辰来到了一处山谷之中。 这个山谷很特别,岩石竟是五色的,孔萱说道:“这是我好不容易才寻到的一处五行汇聚之地,将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将五脏观搬离京城,来这里建立总坛,或者是我自己来这里修行。” 孔萱又带着楼近辰从山谷里找到了一个洞,从那洞中进去,里面的深处竟是有一个泉眼,虽是浅浅的一潭水,但是楼近辰却感觉到这里的五行之气极为的沉重。 他打量着这个山洞,应该是被人为的布置了,上面有符纹,其五个小石碑一样的东西镶嵌在里面,细看的话,是石碑上雕刻着五个女子,这是碑形的神像。 一尊在头顶,一尊在水里,一尊在地上,两尊分别在墙壁里,五种颜色。 当孔萱走进来之时,他觉得这里面的五行之气都像是见到了母亲一样,朝着她拥了上来。 孔萱来到一块平整的石边说道:“小楼哥哥,接下来就拜托你了,少则三天,多则半月,若是我死了,请小楼哥哥一定不要再回京城之中。” 楼近辰点了点头,说道:“尽管放心,一切有我。” 他给了对方一个安心的回答,既然已经答应了,他便没有食言的想法。 他从洞中退出来,来到了洞口,虽然两人是掩了行迹来到这里,但是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来。 (本章完) 151:分支战场 乾国京城之中,人口百万。 但是在环绕京城外山河之间,却有不少修士聚居处。 毕竟乾国京城之中颇多规矩,无法让一些修士尽兴。 楼近辰对于京城之外的环境不熟悉,所以他不知道,孔萱其实是带着他从那么多的修十取从天空往下看,青山处处燃辉光。 其中有一处辉光浓郁之处,正有一场大宴,宴会中人用手肘撑着膝盖,歪着身体,说道:“诸位,大家可知道五脏神教的教主孔萱?” “自是听说过,听说是一位年轻的女子,因为搭上了国师府,所以才成了五脏神教的教主。”有人立即回应道。 “五脏神教虽是炼气道的旁支,但修五脏神法的人不少,相必大家也都遇上过修五脏神法的人,其法术亦是颇为强大,但是一直以来,五脏神法都没有人突破至第四境,但我要告诉诸位一个消息,五脏神教的教主孔萱,正在突破第四境。 众人都听着,没有人吭声,这次来这里聚会赴宴的人,都是人精,都能够感31受到现在京城局势的紧张,甚至今日请人赴宴之时,已经有人离开了。 “按说这五脏神教的教主孔萱突破化神境,与我们无关,甚至可以说,我们看到一条道脉能够在茁壮成长,是一件值得可喜可贺的事。”为首者大声的说道。 大家依然没有说话,都在认真的听着,知道他不可能就是为了公布这样一个消息,不可能为了庆祝一个陌生的功。 “但是!”为首之人突然提高音量,说道:“她却杀了我一个兄弟,那是我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的兄弟,被人刺散了阴魂,死在自己的洞府之中。” “我知道,可能有人会问我什么原因,为什么我那兄弟会对上了这个孔萱,我也不瞒各位,有人开出了价钱。 说完,他伸手摄来一张纸,在纸上面写下了价钱,然后现给大家看,宴会场之中立即骚动起来。 “诸位,非是我要断其道脉成长,而是兄弟之仇,不得不报,诸位,到时我#b的那一份奖赏我分毫不取,全都做为此次奖励,奖励给最勇敢者,若有人担心陨2…落,可在我这里留下后人名姓,我必会你遗物送到。” 后面这一句话,没有人会真的去在这里留下后人名字,大家心里想着自己死了,还留下了后辈名字和地址,那是给他们带来生死危险,他们也不相信自己死/了,遗物还会被送回家,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从未曾听说过。 杀一个人对于大家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得有足够让大家心动的利益。 场中共有七人,苗青青坐在那里,她游历了不少地方,来到了京城,并在这里突破了自己师父都没有突破的境界。 由木魅至山鬼,现在她给自己的修行境界命为名山精,属于第三境,之所以她敢这样自信,是因为她与一些第三境中的人斗法,只要在这山中,便处于一种不败之地,甚至她没有主动的击败任何一个人,已经搏得了一个山中精灵的称号。 她看到那一个写在纸上的价格也是心动了。 “冬之神的祝福!” 这个祝福她有了解过,只有冬之神的眷者才能够受到祝福,得到此祝福的人,不会受法术迷惑,除非有人能够突破冬之神的庇护。 同时,将永远的不畏惧寒冷,据说后面祝福叠加后,从此可以凭冰雪为食,甚至听说受伤之后,埋藏于冰雪之中便能够恢复。 由此便可知,后面是谁在主导这一场战斗,大家也很快就明白,狙杀五脏神/…教的教主,是冬之神教与国师府大战中的一个分支战场。 除了冬之神的祝福,自然还有其他奖励,比如可以去挑选一样炼器灵材,可以挑选一门法术修行册,比如可以获得冬之神大祭司的讲法场中的听法资格。 对于修士最大的诱惑是什么? 7a7就是让他们修行得到提升的机会,是让他们能够更进一步,是为他们拨开迷雾,是让他们获得更强大的。 而这些都写在那一张纸上。 当下便有人说道:“五脏神教的教主杀白场主的兄弟,那就是杀了我们的兄弟,白场主你说话,几时出发。” 他这里喊的白场主,是这因为场主姓白,而场主是一种尊称,也是一种代称指是一个姓白的修士在这里建立了道场。 当然,也有人是清醒的,觉得事情绝不会这般的容易。 于是便有人问道:“不知我们要去何处杀这五脏神教的教主,若是在她京中的总坛之中,只怕不好办,要知道,虽然五脏神教只是旁门,但是其中第三境的,强者却不少,其中修肺鬼者,更是杀伐凌厉。 苗青青在这里听着,她想到了当年在泅水城中,围杀那一个神降的“诡眼 大神时,其中有五脏神教的人,那肺鬼化做白光飞舞,凌厉迅捷,她觉得比之现在流行的御银丸,丝毫不差,还有过之之感。 “当然不在总坛之中,五脏神教萧孔两家内讧,有不少的五脏神教的成员.e都离开了京城,包括其中几位大家都熟悉和担心的第三境的肺鬼修士。 白场主继续说道:“那孔萱担心自己晋升被打扰了,所她选择了遁出京城之外,并且没有请孔家的那孔大长老护法,而是请了一个外人。”m.23sk. “请的是谁? 有人立即问道,因为大家都意识到,关键是两个,一个是找到孔萱,另一个则是击败为她护法的人。 至于孔萱自己要晋升要突破,自己肯定就如待宰的羔羊一样。”此人是太学1b…院的一位讲郎。”白场主说道。 “讲郎?这人是国师府的人吗?”有人疑惑的问道:“五脏神教已经投靠了国师府,国师府不可能不管吧!” “即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因为此人本就与五脏神教颇有渊缘。”白场主说道。 苗青青心中已经猜到了是谁,因为楼近辰在某一天晚喊着“京城公子、将军不过如此之时”,她已经在京城中了。 “谁?”有人进一步的追问。 “他叫小楼,据说他的朋友都喊他小楼,我不是他的朋友,不知道真假,但是我知道他另一个名字。”白场主说到这里又顿了一下。 “什么名字?” 在大家的心中,能够成为太学的讲郎,就说明其必有过人之处,而且太学向来属于王室的势力,天然的受到其庇护。 “楼近辰? “楼近辰。”白场主说道。 “那个江州狂徒?” “雪夜杀手?” “有人看向苗青青,因为苗青青也是来自于江州。 ”这个人谁了解?他是国师府的人,还是太学的人,又或者其实他是五脏神教的人。”有人问道。 有人说道:“据我所知,此人书有一本修炼剑术的册子,颇有人追捧,但是其中却多为仗剑之术的修习方式,但他能够在一夜之间,无声无息的杀了潘令尹之子潘少游和贾顺贾将军,可见其仗剑之术定然极其出色。””仗剑之术最大的缺点便是难以靠近对手,他需要近身杀敌,而近身之法不过就只有那些,从他杀潘少游与贾将军的战例来看,定是精通潜隐刺杀之法。 “或许,其实他也会御剑术,只是藏着没用罢了。 “对了,青仙子剑术高明,又是出自于江州,相必与那个同出自于江州的楼近辰认识吧。”有人问苗青青苗青青认得他,此人以剑术出名,他们两人相斗过数场,不分胜负。 “是啊,青仙子你的御剑术那般的厉害,楼近辰又出身于江州,你听过他吗?”再又有一人问道。 苗青青因为出身于江州那偏僻之地,却有一身精湛锐利的剑术,难免受到追捧。 她低微微的低着头,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她自从离开了泅水城界,出了江州,也到处寻找剑术秘籍看,发现竟是大多不如楼近辰写的剑术笔记,即使是有些看似高明,却又写的云里雾里,现完是的公主费主,让入看不明日,而楼近辰写的剑术修练册,有一种简朴语言书写至高剑理的感觉。 ”即有看似初浅的练习方式,却能够延续引申到那高明的剑意。于是她知道,楼近辰的剑道修为,定然已经极高了。 而且当时她还看到,楼近辰御丝线就能够刺穿草叶,若是转而练习一番银剑丸,定然极其精彩。 不过,她也想见一见他的剑和人。 “我见过他施剑,灿烂而急促,或如流星破空,或如火光于黑暗之中骤起骤隐,堪称大家。”苗青青说道。 “这般高明吗?”有人怀疑的问道,毕竟苗青青说的有点夸张,虽只是简单的描绘,却给人一种可怕的感觉。 “比之我们在场的人如何?”有人问道。 “就剑术而言,如一人是其对手。”苗青青说道。 “那倒是激起了我的好奇心了,我倒要去见识一番了,偏僻江州,难不成还……真出了个人物。 苗青青抬头看着场中诸人脸色,发现他们一个个都不信,苗青青不知为何,突然觉得他们一个个面有大晦之色。 152:入谷 苗青青是见过其他人的剑术,又对比自己的剑术,她再看场中的人,盖盏的灯火之下,越是觉得单就剑术而言,就算这些人一起上,估计都不是楼近辰的对手。23sk. 白龙微眯着眼看着场中的人。 这一次请来赴宴的人都是他精挑细选的。 这些人都是一些功利心强的,或者说是慕法,好勇斗狠,又或者是出身于小地方,一心想要获得更进一步的法门的人。 这样的人才会为了利益而搏命,他又看了一眼苗青青,对于此女刚刚的一番 话,他是有些皱眉,因为太夸奖那个楼近辰了,这容易让大家生出恐惧感,但是大家显然不信,当然他也不信。 在他看来,那个楼近辰的仗剑之术或许很好,更是精通潜藏隐杀之术,但是法术的精妙在于各有巧妙,他相信自己加上这些人,有防备之后凭着大家的法术,”一定不会有问题。 一个仗剑之人,只要受了一次法,便再无挣扎的可能。 楼近辰坐在洞口,阳光从西边而来,照在这一座山上,山这一边无法照到的地方,都拥挤在一起形成了一片阴影。 楼近辰坐在阴影里,一只小鸟飞过,就落在他旁边一颗小树的树枝上,它像6是根本就没有看到有一个人坐在这里。 一只山中小绿蛙在他身后跳动,蹦起,撞在楼近辰的身上,它似乎有些茫然,这里明明什么也没有,怎么像是撞到什么一样。 它再跳了一次,依然被挡住了,于是一蹦一蹦的跳到一边,绕过楼近辰离开。 一个藤篓放在那背风处,里面有一只刺猬正蜷缩着睡觉。如果仔细感受的话,会发现她的呼吸牵引着虚空—片气流,韵染出鼻尖一片光华。 楼近辰的身体是融入了这一片阴影之中的,剑就搁在旁边的石头上,他闭着眼睛,感应阴阳。 不断的感摄阴阳,即可壮气,又可使念意灵敏。 他能够预见到,这种感应阴阳的变化之下,久久之后,必有所得。 楼近辰的心越坐越平静,他的念意越来越柔,仿佛融入一片山林的草木呼吸之中。 随着它们一起吸纳地底养分,一起吸纳阳光。 原本他的念光离身越远,便越是不清楚,但是此时的他却觉得自己的念光感#照的极远,隐隐又有感觉这山林都在与自己亲近,都能够回应自己一样。 一边数天之后,这一片山林之中,竟是起了雾,雾气从清晨起,至中午竟是都没有散去,有风吹来,那雾竟只是飘起,并不散,慢慢的,这一片山谷都被笼罩着,包括这一座并不高大的五色石山。 他念头感受阳光的燃烧,感受着月光中的寒冷。气百炼而至柔。 在他的心中,炼气就是以阴阳来锤炼。 气是念意所化,日观太阳夜想太阴,这就炼气。 当然,同时有编织自己的“气”,不过,他后面改成了御三根丝线编结成绳。这即锻炼了自己对于气念的控制力,同时又锻炼了他一心多用的能力。 就这样,锻炼了这么久之后,他的气每一天都在变化,都在变的更加的紧致, 更加坚韧,也更加绵柔。 唯有紧致才可能做到绵柔,要不然就是散沙。 同时,他也在感知着,山洞之中的五行元气之间的相互转化。 五行相生相克,孔大长老说一直以来都没有人能够做到五行相生,但是此时楼近辰却觉得孔萱已经能够做到,只差最后的一步了,现在已经可以说,其实她已经算是半步第四境。 在之前孔萱被那个萧权偷袭之时,楼近辰觉得她比起萧权强太多,那个萧权明显是修五脏肝鬼的人,肝属木,所以他能够操控木藤。 然而他在孔萱的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并且是直接让他从身体之内长出木藤肉身木化,脚下长出根须扎入土里,可见她的造诣比对方高出太多了。 此时的楼近辰也体会着山洞之中的五行变化,这种机会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又一天过去了。 突然,他感觉到有人进入了这个山谷,这人一身的冰寒,但是很快就又退了出去,楼近辰眉头微皱。 他不知道这是有人天生的警惕,还是已经有人已经寻来了。又半天之后,有人进入了山谷,并且有不少的人。 他明白这是阻扰孔萱晋升的人来了。 苗青青看着这一片迷雾笼罩着的山谷,她有些惊异,她能够感受到这若有若无的雾气之中那一丝人的意志,让她感觉楼近辰与她心中的形象有些不同了。 楼近辰什么时候有这般的手段了。 其他的人看到这一幕,也都有些慎重了,因为他们发现,这些雾给他们一种危险的感觉。 白场主白龙自怀里拿出一枚珠子,朝着雾中一抛,那珠子绽放刺眼光芒,竟是将白雾给驱散一大片。 “这雾虽然有些缠绵之意,但是也不是不可驱散,大家拿出手段来,戒骄戒 躁,相互之间不要隔得太远,彼此照应,杀一个仗剑之辈并不难。” 他没有发先进去,而是看着其他的人,大家本就是应召而来,他显然是有监$督调度之意。其他的人也没有过多于是便各施手段。 当然这里,是没有人敢阴魂出游的。 其中有一个矮老头子,头发灰白,但是却面色红润,他手中却拿出一件手帕, 手帕上面有着五颗五色的珠子,当他祭起之时,这手帕上面散发着光芒。 五毒寒光帕! 有人低呼一声,显然这一件法器是有着不少的威名的,矮老头名矮云叟,秘食道修士,以五毒为食,祭炼有一件五毒寒光帕。 当他祭起之时,五彩斑斓的光华环绕着他的周围,与他的法力形成一层保护层,只见他嘿嘿—笑,一步迈入这一片雾气环绕山谷之中。 又有一个,从自己的宝囊之拿出一件银白色的斗篷披在身上,整个人瞬间消失在了虚空里,仔细看的话,会看到有被踩倒的草茎正显示着他朝着谷中走去。 又有一人自宝囊里拿出柄木剑,剑上镶嵌着七颗宝石,呈北斗七星之列式, 拔出剑之后,剑身上笼罩着一层光,仿佛随时都能够引动虚空里的星辰力量。 其他的人则是空着手朝迷雾笼罩着的山谷里走去。 苗青青并没有什么法器,有法器的人往往意味着有厉害的传承,因为法器的祭炼方式就是极其厉害的传承之一。 苗青青出身于青萝谷,传承不过是第二境,自然没有法器的传承。她走的很慢,回头看了一眼,她不知道白龙有没有进来。 来杀楼近辰,她当然没有想法,但是刚刚那样的气氛之下,她怀疑自己不答应来这里,可能就要被那个白龙伙同其他的一些人给杀死在那里了。 刚刚白龙明显是在监督,她也不得不进。 此是的她手里扣着一枚银剑丸,这是她花了不少的代价才换来的银剑丸。 她走的很慢,她不想被楼近辰杀了,虽然与楼近辰有过那么一夜,但是她不#t-觉得楼近辰会在自己想杀他的时候还心慈手软,所以她心中并没有想杀楼近辰,因为她不认为这些人就一定能够杀死楼近辰。 左前方,正有一个人在小心的前行,但是做为已经达到了第三境山精的苗青青很清楚,这里的草木不会听自己的招唤,她自进入这一片山谷之中,便清楚的知道,自己无法借用这一片山中的元气。 这山,这草木都似有主的了。 突然,苗青青感受到一股让她恐怖的气息,随之有一个声音响起:“滚出去。”1h她听到这声音不是单纯的一个声音,而是和草木一起喊出来的,仿佛整个山谷一起呐喊。 这种驱逐的感觉,让苗青青感觉到一股恐怖的情绪冲击,她在听到这声音之时,是感受到了草木、山石的愤怒,她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一股无形的意识在驱赶,不仅是要赶出这一片山谷,更似灵魂要赶出身体庐舍。 她在刚刚那一刹那,已经极力的去控制那些草木,尽力的去减弱这种冲击, 然而她依然涌起了一种无边的恐慌感,她身中的灵魂仿佛风筝一样的飘出一部分。 除她之外,其他人中,其中另三个没有法器护身的人中,一个个都僵立着, 有阴魂自他们的身体之中飞出,像是一阵无形的风吹飞了魂。 其中那三个有法器的人,披斗篷的看不见。 手中拿着七星宝剑的人,手中的剑朝着虚空里一划,那声音便似被划开了一样。 右边外一个矮云叟,头顶的五毒寒光帕晃动了一下,像是被大风吹动的伞一样,他站那里脸色凝重看着迷雾的深处。 刚刚这一刹那,他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冲击力,不是一个只会仗剑之术的人所能够用出来的手段。 然而还不等他再决定是否前进,他的眼中看到一抹银色的光线钻过迷雾,钻过林叶,他看到那一刹那,那银线已经到了头顶,他头顶的五毒寒光帕又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他的法力是与法器是相通的,瞬间感到一股锐利划过了五毒寒光…帕,他如受惊的猫一样,法力立即涌入五毒寒光帕之中。 然而他却发现一抹银丝像极为灵动的,从寒光的薄弱之处钻了进来,自己的法力朝那一抹银光卷去,银光却像是逆流而上的鱼,从那并不紧密的法力之中钻%…了进来,甚至显得更显的轻松。 他双张口一吐,一条五彩斑斓的蛇自他的嘴里钻出,速度极快的朝着银线咬去,然而那银线却灵动的一个曲折便避开正面,交错而过的一刹那,银光一涨, 又如电光闪耀起的电弧,划过那五彩蛇的身躯,蛇身瞬间被剖开,随之如被解开束缚的辫子一样散开。 而银则是有没丝停顿的划过我的咽喉。鲜血喷洒在周围的草木叶子下。 银光在迷雾之中跳动,朝着这一个手持一星木剑的追去,刚才那个人一剑破了我心血来潮的驱逐法术,当然我明白此人手中的剑很是错,这是一柄法剑,我想看看那个人的剑是怎么祭炼的。 持一星木剑的道人在劈开这驱逐法术之前,比起这矮云叟决断更慢,因为发现小家对于程仪咏了解似乎极为是错误,那绝是是一个只会仗剑术的人。 可能是小家只知道苗青青的仗剑术,对于其我的一有所知,而且我想到了,一些微弱的炼气士,我们的手段绝是会单调。 那个苗青青绝是仅是一个微弱的剑士,更是一个微弱的炼气士。 我感觉到了安全,手中一星宝剑如没先知特别朝身前挥出,剑过之处,虚空外星光隐隐,一抹银丝竟是正坏撞在那剑下。 我的耳中听到了一声重“咦”,那声音之中似乎充满了意里。那个持一星宝剑的人心中却并有没任何的低兴之色。 我的在往上沉,因为苗青青的杀招来的太慢太缓了。 就在那时,这一抹银光在撞下了一星宝剑之前,并有没着缓的退攻,而是猛u的往下方一拉。那一幕让我的心再一次的沉上去,我明白,这个苗青青的战斗直觉极为的敏锐。 因为我手中的一星宝剑对于金性的东西都会没一种天然的吸引力,我能够感觉到这一抹白光在在浓郁的精金之气,正受自己宝剑克制。 就在那时,一抹白光再—次划落。 我手中的剑依然带起一片迷雾的星光,如没神助特别的朝着银丝划去,然而那一次,这一抹银丝下面光芒小盛,如一团月光坠入那一片迷雾之中,我含糊的感觉到,银光原本的这一股吸引力,被束住了。 这银丝克服了自己一星宝剑带来的法术克制。 我心中一慌,这银丝还没擦着我的宝剑落上,我有没来得及没其我的反应,只看到一片在在冲入眼中,刺入了眉心。 随之身体整个僵硬着,意识溃散,身体砰的一声倒上来,手中的剑失去了法,力的支撑,立即灵光鲜艳,掉落在地。 旁边突然的探出一只手,隐约可见一个人影,朝住这剑便着山谷里跑去。 那竟是这个披着斗篷的人,我发现谷中太在在,又正坏看到那一星宝剑掉落, 便捡着就走。 只是我显了形迹,又岂是这么在在再脱身,一抹银色的剑光朝我飞逝而去。 153:仗剑而至 马负生这个名字是他父亲取的,毕竟一个刚出生的人除了会吸奶,是无法自己给自己取名字的。 他父亲希望他不负此生,弥补他自己的遗憾。 马家是一个修行世家,能称得上世家,除了其家中长期的有第三境的强者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会炼制法衣。 此时马负生身上穿着的这一件斗篷法衣。 刚才他身上这件法衣,便让他抵挡住了楼近辰的唤醒山谷而起的“驱逐”法术。 他同样的意识到楼近辰的不简单,能够在山河之间行走的,都是精明的,意识楼近辰可能与心中想象的完全不同时,他立即转身出谷,也正是他转身出谷之时,有两人被杀。3sk. 迷雾里,他没有看到矮云叟被杀,但这个就死在旁边的持七星宝剑的人,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到了那剑光的可怕,但是也同样看到那一柄七星宝剑的不凡。做为炼器世家,对于一件掉落在咫尺间的法器岂能不心动。 本来楼近辰并没有注意到他,毕竟这么多的人一起进来,他的法衣颇为玄妙,4p难免会被藏了过去,可是他却在楼近辰的眼皮低下露了形迹,楼近辰岂能够放过他。 马负生顾不得注意脚步了,他快步的朝着山谷之外跑去。 银光闪烁,瞬间便已经到了马负生的身后,这里所有的迷雾里都是他的念光结合水气所化,但是这个马负生却不在他的感知里。 可这里他却又可以肯定那一块地方有一个人。剑光刺落。 他感受像是刺在了涓溜的坚韧的铁皮上,剑气从上面涓开。楼近辰立即发现了剑气的缺点。 这剑气足够的快,也灵动,细小的空间里曲折扭动,来回的钻动,如泥鳅一样,突袭之下,让人防不胜防。 但是却无法做到一剑过处,无物可挡的威力,他以剑气杀人也多是抹割咽喉,配合着心剑一起,要不然的话,遇上一些肉身强大者,这剑气根本就无法对其形成真正的致命伤。 剑光又是几次盘转,朝着他认定的方向落下,却一次次的涓在了一边。 楼近辰再一次的确定,若是自己仗至而至,一剑之下,那一片虚空里无论是 藏着什么,自己的剑都能够破开。 于是楼近辰张口一吸,迷雾里一抹银丝钻入他的嘴里。提剑,起身,人无声的在山林之中穿行。 马负生带着那七星宝剑,非常高兴出了山谷,回到了白龙的身边,说道:“谷中之人非同小可,其他道友皆失落其中,我等或需从长计议。 他已经想走了。 白龙却是说道;“区区一个江州来的剑客,难道还真能够在京城纵横无敌了%p吗?我白龙,倒是想领教领教。 马负生却是说道:“白场主法深术高,是走是留,皆在于你一念之间,可惜-p3在下法浅术短,这就先行—走了。” 他说完戴上兜帽,转身便走,然而转身的那一刻、“铮!”的一声剑鸣,他的眼中看到一抹灿烂的剑光自虚无之中涌起,剑光分割虚空,瞬间便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马负生大惊失色,只得来得及举手,举起手中的剑横挡,然而那本是横切咽%t喉般的剑光,却在触碰到他的手和七星宝剑之时突然变了,变横切为点刺。 只一瞬间,便点在他的眉心,马负生眼中的灿烂光芒快速的暗淡下去,他只#q觉得自己的意识在飞散,散入风中,随着风一起飞扬,他觉得风中好冷,冰到无知觉,冷到他再也看不到一丝的光亮。 “砰!’的一声,马负生倒下了,身上的斗篷与手中的七星宝剑都没能够帮 得了他。 白龙站在那里看着拄剑而立的一个短发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楼近辰,只觉得一股冷野的气质扑面而来。 而楼近辰那双好看的眼睛 ,带着几分迷雾梦幻的感觉,却只是让他身上冷硬的气质不那么生蛮。 尤其是此时的他拄剑而立,脚下一具尸体,鲜血在地上流。 刚刚杀过人的他,刚刚施展过杀人剑术的他,自然让白龙感觉一股强烈的冲击感。 “楼近辰?”白龙眯着眼睛问道。 楼近辰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我听到你说要见识我的剑术,刚刚可看清楚了。” “已经略窥—二了。”白龙说道。 “既然你如此有兴致,那便再看一眼吧。”楼近辰话未落已经再一次的扬剑而起。 他没有问对方的名字,没有问对方为什么来这里,因为没有这个必要,来这里的人,都是来杀孔萱的。 他一步跨出之时,手中的剑刺出,人却似消失了一样,唯有一抹灿烂的剑光,#r带着一抹太阳的光辉朝着白龙刺去。 这速度虽不如肺金剑气那般的快,却有着剑气所没有那一股镇慑力。白龙一挥手,一颗白色的珠子飞出。 这是他祭炼的戮目珠,珠身闪耀着强光。 楼近辰的双眼已经闭上了,之前他这珠子曾入过山谷迷雾之中,散发过强光,&@-楼近辰已经猜到其妙用。 他眼睛虽然闭上了,但是楼近辰的剑却没有丝的迟疑,剑式一变,改刺为挑,仿佛有一抹金色的风飘起,吹过强光,落在珠子上。 白龙只觉一股莫名的痛感在身上涌生,却又不是来自于身中任何一个部位,…而是来自于那戮目珠。 戮目珠飞落开来,光芒瞬间暗淡下去,白龙却是心中一慌,因为有剑光已经到了面前。 做为一个修羽化道的人,他除了法器之外,最大的依仗便是自身的观想法。 他的观想法是《白龙游江图》,在这生命受到威胁的一瞬间,他张嘴发出一声似龙吟般的吼声。 这龙吟声的镇慑之妙,有聚云生雨之玄,同时,他的双眼竟是变了颜色,变!w9成了琥珀色,似龙的眼睛。 这龙睛更有着摄魂之能。 隐约之间,竟是从他的眼角看到一丝白鳞状的东西。 羽化道的化神又名阴神,其中重要的标志就是观想的各类法象,开始映照在肉身上。 153章:仗剑而至 154:化神中人 白龙本不叫白龙,而是在自从修了《白龙行江图》之后,才叫的白龙。 羽化道最大的特点,就是只要与观想的法象心性相合,足够的契合,晋升便 极快,据说曾有数月之间达到羽化道第三境的修士。 “我乃迦逻江中一白龙,蜷缩至此待升空” 白龙自己给自己改了名字之后,在观想之时,心中观想的同时给自己这样的 暗示。 观想不仅是想那一个画面,而是要让自己身心都接受自己就是那观想的法象,要沉浸式的,这是主动将自己的妄念,引导到需要妄想的地方去。 所以,一门观想法并不仅是一张图,而是要有非常完整的信息,这又称之为法门。 就像是一个人的画像,若想要了解他,先得清楚的知道他的外在特征,还有名字籍贯,出身家庭,爱好、学识,要让自己代入进去,要让自己相信自己就是“祂”,这样才能够更快的晋升。 每一个人在修羽化道的观想法之时,都需要在自己的心中对观想图进行一个构建,以便于自己能够代入和沉浸。 当然也有不少的人因为过于沉浸其中,从而忘记了自身,并且出现重重幻象,甚至有人早早的被观想图所侵蚀,变成了半人半鬼怪的存在。 而阴神境界的羽化道修士,肉身在观想之下,慢慢的改变。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从眼睛部位开始出现异变。 白龙的双眼如龙眸,嘴里的吼声直撼灵魂。 目光是侵门踏户的重要方式,而声音在高明的人心中,同样如此,这声音如攻坚城的攻城车撞击城门,又如投石机投出的巨石砸在城墙上面。 楼近辰在声音与双眼同时的冲击之下,这一刹那之间,竟是有一刹那的恍惚,楼近辰刺过来的剑与身法都顿了一下。 但是白龙原本手精炼一柄“秘银龙纹剑”竟也是没能够出得了手,因为他的双眼在攻击楼近辰之时,也受到楼近辰的攻击。 他从楼近辰的双眼之中,仿佛看到一片燃烧的火海,翻涌的火浪竟是通过他的意识相接触的一刹那,朝着他燃烧而来。 他自己的双眸的深处,似有巨浪翻起,自眼眸冲出,如两条灰白水龙迎着火焰冲过去。 这火焰和水龙,都是若有若无的形态,如一抹幻象,楼近辰与白龙之间的虚空中火意与水意撞击在一起,刹那之间,惊起一团烟云,竟是一瞬间要将两人都淹没。 白龙身如龙一般拔地而起,朝着后方游飞而起,一抹金光追逐而出。 白龙对于自身的身法,向来是自信的,他的腾纵身法名叫游龙腾纵术,也是出自于观想法,一直以来,在腾云纵身方面,很少有人能够追得上他。 只是他在腾纵而起的一刹那,一道杀机却如附骨之毒一般,紧紧的跟了上来。他发现那一点灿烂的金光,竟是已经近在咫尺了,他心中一寒,在稳住魂念的一 刹那,手中的“秘银龙纹剑”已经化做一抹寒光自他的手中飞逝而去,他的秘银 龙纹剑如一条细小的银色游龙,朝着楼近辰的肉身斩去。 他心中一直认为剑器与法器是有区别的,剑器从不是用来防御的。 他自己在被剑光追杀,但是这一剑却朝着楼近辰杀去,他相信,一定是自己的剑先杀了楼近辰,而不是自己被楼近辰追上杀死。 然而追逐他的剑光,却突然分裂出一抹剑光斩在他的小剑上。叮! 白龙如受重击一般,他附于剑上的魂念竟是差一点便散去。 他也与别人御剑对战练习过,从未曾有过这种情况发生,最多也只是剑剑相击之时,会有一种冲击感,会让他御剑的速度变慢一些,而对方亦不会好过,然而他却从未曾遇到过如此的重击。 他心中立即明白,这是手持之剑的不同之处 ,手持之剑或许没有那般的灵动, 但是却可倾力而为。 魂念虽可附剑上,做为羽化道,最终是要弃肉身而羽化的,所以魂念的力量同样是强大的,但是此时依然如受重击。 他念头紧束,就如被人推了一把之后,收住身势,便要再一次进攻。 楼近辰挡开了那一抹银龙般的辉光之后,手中的剑却似乎借到了一股力量,速度更快的朝着白龙刺去。 白龙人在前面游逃,楼近辰仗剑破空,剑尖指向前方,极速的颤动着,像是在破开风云虚空,虚空里云雾涌起,在他的身后就像潮浪一样滚滚而生,而在他的身后又有一道流光划出一个半圆,朝着他的后脑刺来。 白龙的心已经提了起来,因为楼近辰的速度竟是可以不断的加快,他发现对方的腾纵身法竟是与自己有几分的相似,然而却又有一些不同,楼近辰似乎无论是碰到了什么阻碍,都能够将之化为动力。 楼近辰似乎能够从外在的阻碍上借到力。 白龙希望这是自己的错觉,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今天这事就悬了。 已经能够感受到楼近辰剑下的锋锐与杀机,他是侧着身的,身如游龙般曲折扭动,如白龙一般在虚空游动。 只一转眼,他便已经到了一座山的山脊,顺着山的山脊,上了山尖,又朝着天空而去。 虚空里剑鸣震响,流光飞刺向楼近辰后颈的那一刹那,楼近辰手中的剑却早已经朝脑后挥去,在两剑接触的一刹那,楼近辰的身形竟是再一次的加快速度了。天籁小说网 同时,白龙的周身突然震颤起无数的光粒,那些光粒瞬间涌在白龙的身上,如绳子一样的将他捆绑着,就在要捆个结实之时,他身体一扭,身上隐约可见一条白龙,想要脱滑而去,然而楼近辰手中的剑却已经到了。 一剑灿烂,如阳光般朝着白龙罩下。 就在这时,一片雪花诡异的出现,朝着楼近辰那一团灿烂的剑光落去,楼近辰只觉得自己的剑瞬间沉重冰寒起来,他仿佛看到一片冰雪天地朝着自己罩了下来。 他那一团如阳光坠落的剑意被冰结。 白龙心中一喜,他知道救自己的人来了,自己不用死了。刚刚这一刹那,他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显露过自己半步第四境的实力,本以为这一次来杀楼近辰,喊上那些人,算得上是一个保障,即使他们都死了,他也不认为自己会败。 就一开始的龙眸与龙吼,三境修士便无法承受,然而楼近辰不光是抵挡住了, 更是能够反击。 他心中松了一口气,然而眼中余光却看到了一抹灿烂的银光,同时汹涌的杀机罩下,他全身冰凉,想也不想的身体再拔起,朝着天空冲起,那一抹银光却闪烁跳跃般的缠上了他的身体。 先是咽喉,随之是身体,他身上的皮肉被银光环绕,快速的开裂,血肉剥离。 白龙的身体之中一道龙影冲了出来,然而那一团白光却瞬间冲入那龙影里,龙影被白光一冲,发出惨叫声,在风中挣扎着,努力想要粘连在一起,但是银光来回的卷动,龙影在风中如沙尘一样的散去。 银光再一卷,发出剑吟声,在空中化做一抹流光朝下方落去。 楼近辰伸手朝虚空一抓,那一抹银光便被他抓在了手中,光辉萦绕于五指之间,而手又收于腰际,另一只右手则是倒持长剑,整个人微微侧身的立在山巅。 细看他的身体,会发现他倒持长剑的手与剑竟是都被霜雪覆盖着,而他脚下的山顶处,有一圈草木都结了冰霜。 他的双眼之中则火光涌动,那火光却又似长出了数条光须,盯着他面前的一……个女子。 这个女人,楼近辰不认识,但是认识她一身的霜雪,认识她一身的冰寒。她此时心中非常的愤怒。 冬之神的高阶祭司,在这整个北方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因为只有到达了第四境才可称得上是高阶祭司,做为一个高高在上的第四境强者,要救一个人居然没有救下来。 这个楼近辰在抵挡自己的冰雪意志之时,居然还分心去杀人,可是,偏偏还被他给杀了,而自己也只是轻伤了他而已。 刚刚她也想救,可是楼近辰双眼绽放出来的奇光,竟有一种可以将自己身中 冰寒都融化的意思,让她不得不慎重对待,所以白龙才被杀死。 “你竟已是化神中人。”女人眼中有愤怒,但是更多的是惊诧。 “或许是的。”楼近辰淡淡的回答道,其实他觉得还差一点,但也差不多了。”很好,想不到那偏远的江州,还真出了个人物。”女子说道:“是我小瞧你了。” “怎么,听口气,阁下似乎见过我?” 楼近辰问道,但他很快便醒悟道:“只要是我见过的人,我不至于会忘记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你见过我,而我没有见过你你是在三江渡口杀了韩守元 的人。” 这个女子凌立于虚空,她身后的那一片天空竟是一片苍白,虚空里的水气都似结成了霜,空气都冻结了一样。ㄩ罒 原本还没些这手的天,转眼之间还没一片冰寒,太阳光芒落在那外竟是都有没这手,原本吹拂在山头的风,也都似被封冻了。 你有没直接回答龙纹剑,而是说道:“其实他与国师府并有没少多关系,何必为了国师府与你神为敌呢?” 154:化神中人 155:描绘自己 楼近辰看不出对方的年纪,仔细的打量著对方,她看上去很瘦,眼睛很大,颧骨高,头发盘起来,唇上涂著胭脂,身上穿着冰蓝色的宫装。 显然,她也应该是常居于宫中之人。 宫装长裙至脚踝处,脚下穿着的是一双绣著雪花的蓝色宫鞋,又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 在她的脚踝上还戴着一个金色的脚环。 她一身冰寒色的打扮之中,这一个金色雕花的脚环,竟让她的气质有了点睛般的冷艳感。 楼近辰身内火意涌动,手臂里的寒意不断的退却。 楼近辰还没有回答,女子又说道:“其实说起来,你与五脏神教也没有什么关系,你不过是曾在泅水城火灵观落脚罢了。” “于你来说,无论在哪里落脚,都掩藏不了你的锋芒,都将扬名天下,那火灵观不过是运气好遇上了你。” 楼近辰静静的听着,他从未想过,这样一个看上去冷艳高贵到不可亵渎的女子,居然有着很好的口才。 “你来这京城,也不过是在五脏观之中落脚,你的目标只是帮朋友接走女儿,你想要的一切,王宫都可以给你。” “你想要观天下修行秘法,王宫之中有的,太学之中未必有,若是你喜欢女子,王宫里也应有尽有,天下富贵在王宫,天下美色亦在王宫里。” 楼近辰心中已经在叹息,他突然觉得如果是当一个反派,真的很好,富贵美色,修行秘籍,似乎唾手可得。 “我们与国师府的争执,其实并没有对错,我们都是为了这个天下,都是为想法,要祭祀接引那些‘秘灵’的位数在仟百之外,天下间谁都知道,‘秘灵’诡异,一下接引那么多的‘秘灵’,一著不慎,便会让我们这个世界毁于他手,打开这片天地的枷锁,不过是方式不一样罢了,想必你也已经知道,若按国师们……” “国师会让我们这一片大地陷入无边的诡怪混乱之中,会成为一片禁忌之地,……会将大地与人都堕入虚妄。”m.23sk. 楼近辰一听,觉得她说的似乎也有一些道理。 “冬之神注视这世间已有仟余年,是我们人类祭祀以来最为古老的神灵,我必定比国师的方式好的多,毕竟我们对于冬之神熟悉,已经祭祀了这么多年,对于他已经有很好的限制方式了。” 《冬典》中的祭祀方式,已经对冬之神有着很好的规范了,若是大祭冬之神…… 楼近辰想了想,开口说道:“你们的方式我都不是很清楚,都只是听你们说,我无法判断,但是有一件事我是可以确定的,我能在五脏神教泅水城火灵观落脚,那是我的运气。” “我与火灵观主之间是师徒关系,我虽少称其师,不是我不愿意,更不是我觉得其修为不如我,而是我觉得这个称呼太过于神圣,师如父,当敬于心中,而少言于口。所以,我师父出于五脏神教,而五脏神教的教主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师必定难过,所以,今日我定要保她,至于其他的事,我们可以往后再说。” 楼近辰的话让那个女子开始思量起来,她也没有想过一下子就能够说动楼近。 辰改售汉有品变立场,但是听到楼近辰的话,她却觉得事情可能有些转机,如果能够让楼近辰改变立场的话,那也是一桩大事。 毕竟现在的楼近辰在她的心中是第四境的强者,第四境在哪里都能够受到尊重。 在她的心里,此时正是教会与国师府争斗的关键之时,能够让国师府少了一个助力,便是教会的胜利。 只是这个五脏神教可是与教会有着不小的过节,一直以来,五脏神教都没有一个化神修士,份属旁门,其内里也是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但在这北边也算是一个较大的教派,天长日久之下难免起一些冲突。 然而关键的一点就是,现在这个五脏神教的教主孔萱,她的父(本章未完!) 第155章:描绘自己 母死在冬之神教会的人手中,她若是晋升第四境,不仅是开辟了一条道脉,更将是冬之神教会的大敌。 杀父杀母之仇,岂能不报。~~ “这个孔萱的容貌虽不错,但是宫中如她这般的亦有不少,可任你挑选。”女子说道。 楼近辰却突然笑了,说道:“我从记事以来至会看书,会看话本、武侠、神话故事书后,就在心中有一个梦想,我梦想着我自己有一天可以仗剑走天涯,看一看这世界的繁华。” 女子微微有些皱眉,因为其中‘武侠’她一时不明白是什么,但是联系上下文之后却能够明白,她继续听着。 “于是我离开了家乡,带着我的剑,穿过一个山洞,来到了此间,在火灵观落脚,从那里习得炼气法,开始行走天下,至此我就在想,我应该以什么样的心和态度面对这个世界。” “不过这个问题并没有因扰我多久,因为我成长的过程之中,读过的那些各类正史杂记神话传说中的人物事迹,早已经在我心中演化出了另一个自己。” “这个世上的每一次选择,每一次的经歴,每一次的生死,都是在将那个平庸的我磨去,或者在一次次的将我锻造锤炼、打磨,使我更接近那一个心中的自己,我也终将褪去我身上缠著了二十余年的锈迹与泥垢。” 楼近辰的话,不紧不慢,他一开始还像是在说给对方听,到后面却像是说给自己听,他像是在梳理自己的心,在描绘自己心中的那一个自己。 他描绘的不是自己的皮肉骨骼,而是自己的“神”。这一刹那,他对于自身的认识在清晰,由内极外。 女子只觉得楼近辰在说话间,整个精神面貌都似鲜亮起来,她看着楼近辰眼睛中的光华内敛下去,却更加的纯粹。 “怎么说?”她不由的问道。 “说简单点,我从小喜欢听行侠仗义,打抱不平的故事,所以我也想成为这样的人,我一直都敬佩那种一诺仟金,轻生死的人,所以我也想成为那样的人。 “到底是年轻人,未经风雪,竟妄想解衣给人过冬,既未见过大寒,便让你见一见。” 女祭司说话之间,她双眼之中的寒意溢出眼眶。 寒意如大潮涌起,只一会儿,这一片山已经结了一层霜,而站在最中心的楼近辰,他直接的感受到那如针扎般的寒意,从自己的毛孔里入侵自己的身体各处。 化神境修士的攻击手段,已经多了许多,一点念光之间的感应,便是一种黏连,便是接触。 若要其中一个没有达到对方的境界,那么就是只有任由对方攻击你,而你自己的法念却无法摸捉对方的意念,只能够被动的承受对方的法术。 寒意涌来,他观想烈阳,身中火光涌起,于身外形成一片火光,将那无边寒意都排开。 女祭司眉头微皱,她并不是没有遇上过炼气道的修士,自然是知道采炼阴阳,其中观***能够抵御冰寒,但是她觉得楼近辰的太阳观想法,似乎与别人的不:同,楼近辰的观想法更加的汹涌,更加的炙烈。 女祭司心中已经提起了极大的警惕,她知道楼近辰的剑术高明,现在观想法似乎也与其他的炼气道修士不同,她突然张口,做吹气状。 一团寒风自她的嘴里吹了出来。 霜寒冷冻的天里,再加上寒风,那这每一缕风都如削骨的利刃,每一丝每一缕都在割开楼近辰护身的火光。 楼近辰有些惊异,因为他发现对方这一口风可不简单,这肺中寒风,一定借鉴了五脏神教的‘肺鬼’之法,只是她与楼近辰的肺金剑气,都做了改变,她吹出来的是寒煞之风,那风竟似带有黑色。 楼近辰不知道她怎么修炼出的这一门法术,但是他感受到了这风的强大,不(本章未完!) 第155章:描绘自己 仅助涨了这寒意,更是让自己的法念有被撕开吹散的感觉。 原本寒意的侵袭,是一种静态压迫。 就是两军对垒,但是这一刻,对方多了一支纵横左右突击的骑兵。楼近辰的法念在被撕裂。 只见他左手五指之间的肺金剑气突然也变了颜色,由银色变成了金色,如一团有形的金光,又似金风,从他手指间扭动,似有了意识,突然窜起,迎著那黑色的风头扑刺而去。 风无孔不入,岂能轻易被阻挡。 然而肺金剑气却也如一片太阳之风,凝聚著炙烈法意,太阳风一起,与那一片寒风卷在一起。 这一刹那,楼近辰感觉到对方风中的意志。 一门法术的成形,必定要蕴含法意,法意的浓烈取决于其自身法力的纯粹,以及对于某种法意领悟的高低。 楼近辰觉得那风刚韧而飘忽,他的肺金剑气想要阻挠它,并不容易。这是冰与火的较量。 两团风交织在一起,竟是出现了碎碎点点的破洞,像是虚空出现了斑驳,这是法术的交击而形成的。 两团风交织在一起,竟是出现了碎碎点点的破洞,像是虚空出现了斑驳,这是法术的交击而形成的。 楼近辰发现对方也能够分心二用,甚至可能多用,一边寒意的压迫,一边却能够操纵这一团寒风忽东忽西的吹动。 风开始扩散,她显然是发现,集中在一起,威力固然大一些,却也总是能够被楼近辰抵挡住。 她想着自己的风分散成数股,对方的剑气只一股,又如何抵挡呢。 斗法不是你一法我一法的对撞,更不是你来我往,是极短时间内的变化和选择,每一次的选择都是生与死的抉择,也是经验的体现。 楼近展却在这一刹那感受到胜机。 一直以来,他都是持剑杀敌,但并不代表他不会斗法,相反,在他看来,剑 即是手中之剑,亦有一种是心中之剑。 能杀敌的便是剑,剑意无处不在。 对方将一团风散开的一刹那,他便如看到从洞里钻了出来的猫,猛的扑过去。 金色的剑光随着他的意念而动,猛的朝著女祭司刺了过去。 这金色的剑光在这一刻,就像是从天空分裂下来的一抹太阳光芒,中间之处浓郁金色,如剑脊,两边是散著的淡金色光,如剑锋。 只是这一剑并不如楼近辰预想的那般,并没有瞬息之间就到达女祭司的面前, 他感觉到强大的阻力。 那阻力来自于虚空寒意,那寒意就是她的保护罩,任何的法术侵入这里都将 被冰结,被阻挡,楼近辰的剑带着烈阳的炙热,虽一路的破开虚空寒意,却速度 大减,他立即明白为什么她敢于如此不设防的了。 楼近辰发现对方也能够分心二用,甚至可能多用,一边寒意的压迫,一边却能够操纵这一团寒风忽东忽西的吹动。 风开始扩散,她显然是发现,集中在一起,威力固然大一些,却也总是能够被楼近辰抵挡住。 她想着自己的风分散成数股,对方的剑气只一股,又如何抵挡呢。 斗法不是你一法我一法的对撞,更不是你来我往,是极短时间内的变化和选择,每一次的选择都是生与死的抉择,也是经验的体现。 - 楼近展却在这一刹那感受到胜机。 一直以来,他都是持剑杀敌,但并不代表他不会斗法,相反,在他看来,剑即是手中之剑,亦有一种是心中之剑。 能杀敌的便是剑,剑意无处不在。浏*览*器*搜*索:@精华·书阁……最快更新…… 对方将一团风散开的一刹那,他便如看到从洞里钻了出来的猫,猛的扑过去。 金色的剑光随着他的意念而动,猛(本章未完!) 第155章:描绘自己 的朝著女祭司刺了过去。 这金色的剑光在这一刻,就像是从天空分裂下来的一抹太阳光芒,中间之处浓郁金色,如剑脊,两边是散著的淡金色光,如剑锋。 只是这一剑并不如楼近辰预想的那般,并没有瞬息之间就到达女祭司的面前,他感觉到强大的阻力。 那阻力来自于虚空寒意,那寒意就是她的保护罩,任何的法术侵入这里都将被冰结,被阻挡,楼近辰的剑带着烈阳的炙热,虽一路的破开虚空寒意,却速度大减,他立即明白为什么她敢于如此不设防的了。 然而这时那分散开来的霜风,带着无边的寒意朝著他席卷而来,每一条风带都似一把刀形的寒刀,森寒而凌厉。 祭司的眼中闪过一丝的嘲讽,此时楼近辰那在外的肺金剑气反而被困在了虚空,前进,又一时无法近她的身,后退回防,同样也被寒意束缚,竟也一时难以回到身前与自己的护身法光合在一起。 楼近辰成了一个被寒意困住的活靶子。八股黑煞寒风如刀,从八个方向吹来。 在将要临身的那一刻,他一直凝立于山头的身形动了,身动的一刹那,剑已经先动,剑尖带起一片金色的弧光。 人随剑动,他在山顶小范围之中,舞起了一片剑光,剑尖闪耀著烈阳光辉,在这一刻如一捧被风吹起的野火,散在空中,又如一株树一转眼之间绽放了一朵朵的金花,每点辉光都迎著每一股风。 风在剑光之下散去,依然想朝著楼近辰吹卷,寒意压迫,但是那楼近辰剑上的炙烈却将寒意刺散,同时一股莫名引力传来,她的风竟是被剑卷起带歪,八股风在剑光里竟是成了卷成了一股。 只见楼近辰手中的剑卷起那一团风,火焰在其中燃烧。 女祭司脸色一变,她的意识在其中,想要拔出那一团煞风,却发现很难做到。她亦是有决断之人,立即放弃了那一团风的控制,因为她知道,不放弃的话,会形成一种拔绳似的角力,而自己在这个角力之中一开始就处于劣势之中。 楼近辰心中生出一种借这拉拔之力,而近其身的想法,他早期做过很多次, 只是他的想法才一生出,便感觉对方断了这一股拉扯之力。 她放弃的一刹那,风瞬间被燃烧,其中的女祭司残留的意识成了燃烧料一般, 火光汹涌,冲天而起,仿佛接引了天上的阳光,他的身上生起一股强大的气息。 楼近辰手中的剑盘转,烈焰剑风随着剑转动,汹涌,猛的朝著女祭司挥动,烈焰剑风瞬间朝著女祭司卷去。 剑风过处,那些冻结于虚空的寒意,竟是被人卷出一条通道来,但是楼近辰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一股艰难,就像是开山凿壁一样。 楼近辰再一次施展出了在这个世界一开始开发出来的剑术,只是他好久没用,这一次用来,却有不同的想法。 那一团在前方的肺金剑气突然朝后一缩,融入了那剑风之中,剑风大涨,刹那之间,像是一团剑刃风暴。 楼近辰人跟在剑风之后,不时的挥出一剑,挥出的剑既似在驱赶著剑风前行,又似在为其加入动力。 每一次挥剑,楼近辰的长剑上都会有一抹辉光没入其中。 这种盘卷著向前,形成一股拉扯之力,将凝结的寒意卷团,其中的肺金剑气便带着风暴从中快速的钻进去,并快速的将板结的寒意搅乱。 女祭司眉头一皱,手上已经多了一面冰蓝的小旗。 第155章:描绘自己 156:霜雪满山 斗法从来都不是某一种法术的对撞,而是种种技巧的应用,因势利导,态势的改变,结合天象地利,从大处成势,小处成术。 楼近辰观***,刚刚举剑撩天之时,便是接引天空的太阳精火。 这是楼近辰第一次与真正的第四境强者正面斗法。 虽然他斗法时见缝插针,变机极快,但是却也极为谨慎。 他敏锐的察觉到这类正统祭神派修士,似乎随时都能够保持着与自己所祭奉的神灵沟通,她随时都能够得到某种冥冥之中的补益。 楼近辰觉得,若是与之持久的消耗,自己一定消耗不赢,以前施法之后,气海之中的法力都需要从虚空与肉身之中吸取精气补充,就像是人累了同样需要休息,劳动了会饿,需要吃东西来补充营养。 而法力更似一块吸满了水的海绵,当施法之后,其中水便会消耗掉,要补充,却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做到的,因为这片天地太冷硬。 所以,他感应天空的太阳,使得自己不至于再陷入那无边寒意的包围之中,他的身上一直有一抹阳光照耀。 剑气钻入被搅乱的寒流之中,朝着女祭司卷去之时,她手中出现了一面色泽为蓝白色的小旗,上面寒光四射,仿佛与这一片虚空都连在了一起。 其上面有着一片片银色的雪花般的符纹,雪花大小不一,却错落有致的排列着,一眼看上去有近有远,细的雪花细若微尘,大的如拇指大小。 当她的小旗出现在手上之时,整个虚空的寒意大盛,楼近辰清楚的感觉到,剑刃风暴都有些卷不动了,而且其中的火光都在快速的暗淡。 只见她手中旗帜一挥,虚空里起了寒流,如潮一般的涌起,原本被搅散的寒意,竟是在这小旗的挥舞之下,形成了寒流一般的朝着楼近辰卷了过来。 那剑刃风暴在寒流的冲刷下,其中的火光迅速的熄灭,风也停去,就连其中的肺金剑气都似难以动弹,其上虽然仍然有太阳辉光附着,便是却已经被压的极弱了,楼近辰伸手将那肺金剑气再一次的抓在了手上。 他在思感天空的太阳,但是却有一股寒潮涌来,欲将他这种思感切断,一股苍白寒意如厚云一样,将天空的太阳切断。 寒潮如苍白的云雾,不,那不是云雾,而是有形的寒潮,它将虚空里的水气/冰结,迅速的封冻着楼近辰的周围。 从楼近辰这个角度,已经完全看不见太阳了,天上只有厚厚的霜云,下方的山早已经霜白一片,叶子、草茎、石头上面都是霜冰。 楼近辰身上的太阳光焰依然在涌动,靠近他的虚空则是不断的有水滴落,那是被融化的霜冰化成水,在他的脚下流淌,只是落在泥土上时,一离开楼近辰的身边便又被冰冻了。 他的周围没一会儿,便结成了一层厚厚的冰,竟是要将他封在其中。 冰封陵墓?楼近辰的脑中竟闪过这样一个词。 楼近辰岂会坐以待毙,一时没有动,不过是思量着破法之策。 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那一面旗帜上带来的寒意过于浓烈,必须加以克制。 心中想了不少方法,但都被他否定了,他本是想动用那一片镜子的,但是镜子面对这重重厚厚的霜云,照不到人,恐怕也是无用。 不过,他还是拿了出来,诡眼镜从宝囊之中拿了出来,镜面幽暗。 他左手上那太阳辉光散去,重归为正常的法念,若是用蕴含着太阳精火的法念来驾驭这镜子,那不光无法驾驭,还将对这镜中的镜灵造成伤害。 镜上笼罩着清光,朝着前方照去,镜中的眼睛注视着霜云,霜云起了一些烟雾,却并没多少变化,反而是镜面竟有要结霜的意思。 楼近辰将镜子收回,他心中不由的生出想法,这镜子终究与自己炼气道的观 想法不合,若是有(本章未完!) 第156章:霜雪满山 一件合于自己观想法的法器,那自己必不会被这寒潮压制困住。 那女祭司已经彻底的藏在霜云之后,从更大的范围来看,其实楼近辰已经被封困在这山顶的霜雪之中。 楼近辰并不后悔自己没有一开始,就一剑远纵的逃离这里。 这是他第一次与第四境强者交战,怎么也需要试试底,更何况自己只要一走,那还在闭关冲境的孔萱必死。 他看着面前越来越厚的冰层,抬起了手中的合金剑,他观看着手中这一柄跟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剑,因为以日月精华祭炼过,这剑已经不是凡剑,与他有了一丝感应,只是还是很沉重,难以驱役,即使是驱役也快不了。 老伙计,我们远赴此间,可不是为了才入化神便被人冰封的,我们是既要见此间人物,亦要见证自己的。 楼近辰说道,那剑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心情,竟是微微的颤动。 他左手的肺金剑气往空中一抛,这剑气便开始在他的周身环绕,与周身那金辉法光融为一体,只一刹那之间,原本的金色法光变得凌厉起来。 楼近辰的身形开始消失,他隐藏身形与气息,让自己消失在对方的感知里,这样能够避免被对方精准的施法。 法术,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这个法术能够施放到对手的身上,若是能够精准,那么这法术全部的力量都要汇聚一处,威力将会巨大。 肺金剑气环绕的越来越快,他的身体也消失在了剑光之中,然而那一股剑意3却凝炼到极至般,一抹剑光自上而下的挥斩而出。 「开!」他大吼一声。 金色阳光般的剑气之下,霜云竟是瞬间出现了一道裂痕,他又一剑挥出,落在同样的位置。 他没有任何花哨的一剑剑挥劈着,每一道剑光都似金色的弧光,落在霜云上。 一剑一剑又一剑。 他像是回到了自己最初练剑时,变换着不同的剑式,都对着同一个目标,只见剑光骄纵,变幻莫测,却又向着同一个方向,同一个目标。 终于,冰霜云层里开始出现更深的裂痕,它开始消融,开始后退。 楼近辰身上的阳光越来越浓烈,剑光越来越汹涌。 他手中的剑劈开的通道,冲了进去,一剑刺出,又形成层叠刺剑之势,如万千道的阳光落下,汇聚于一处。 霜云融化出一条通道,楼近辰的身体却在剑气环绕之中,随剑而走,顺着被他手中的剑劈开的通道,冲了进去,一剑刺出,又形成层叠刺剑之势,如万千道的阳光落下,汇聚于一处。 霜云在凌厉的剑下快速被破开,破开的同时快速的消融。楼近辰向着那个女祭司应该在的方向而去。 这时,他的心中听到一个声音。 「江州楼近辰,亵渎我神,请凛冬降临其身,净其污念!」 楼近辰只觉得心里陡然生起了一股寒意,这一股寒意仿佛从更高的维度降临,自己竟似无法躲避。 仿佛巨大的一盆冰水,直接的浇在了一堆火上。 楼近辰身体一颤,他身上的太阳辉光瞬间暗淡下来,但好在没有灭去。那一股寒意仿佛在他的身上化做冰霜,要冰结他的心脏。23sk. 他身体不再动,这个时候他明白,对方是有备而来,能够如此精准的施法于己身,不仅仅是通过名字,必定还有一些自己在哪里泄露的气息被她带来了。 通过这一缕气息的联系,让她能够直接施法于楼近辰的身上。不过,她显然是借助于冬之神的力量。 要不然的话,楼近辰不会有那种来自更遥远,更高纬度的注视的感觉。 这就是这一类正统祭神派修士的优势所在,随时随地可以通过某种方式,将敌人抛给自己身后的「神灵」。 当然,楼近辰也是在太学的藏书室里看过许多书的人,也自然(本章未完!) 第156章:霜雪满山 看过怎么对抗躲避这一类法术的方式。 刚才他隐藏自身,就是避免对方将自己抛给她身后的「冬之神」,但是她依然做到了。 不过直接对抗,从来都不是明智的,因对方引来的只是一缕冬之神的意识, 就像一个修士被引动的念光一样,并非是主意识,如是这边反抗激烈,则是引来其主意识的注视,那就更危险了。 而刚刚第一下已经抗住,那便是最大的胜利。于是他迅速的转化观想法,转为太阴明月。 太阴明月能够收敛自身的意识,这个能够让自己消失在「冬之神」那一缕意识的关注之中,祂会觉得对方已经死了。 他身上阳光尽敛,肺金剑气归入肺窍之中,身上快速的结冰。 女祭司立于一片霜云上,她一步未退,但是她的周围都结了霜云,天上地下以及山中的环境,有了极大的改变。 她的双眸之中,一片冰寒,手上一个瓶子装着的一缕气息在崩散。 她瓶中的这一缕气息,就是来自于一位投靠了冬之神教的太学讲郎,当时那位讲郎偷入楼近辰的房间之中,被楼近辰写的一本书中的剑意所伤,阴魂逃回之后,寻到在太学里的宫瑶治伤,宫瑶从他的阴魂上摄取出一缕未散的气息,今日正是借这一缕气息施法,使得楼近辰无法避逃。 她本不欲用这一招,因为用了这一招,就意味着她凭着自身无法奈何得了对方,需要借助于神灵的力量。 在她的感知里,楼近辰在受了法之后,他身上涌动的烈阳法意迅速的熄去,然后身上开始结冰。 她通过那坚冰,没有感受到楼近辰意识,她心中疑惑,觉得不应该如此容易。 若是真是这般容易,那可能楼近辰也是樯橹之末了,她心中想到了这个可能,毕竟楼近辰只不过是新近入的第四境,境界未稳。 不过她也没有放松警惕,毕竟刚刚前一刻,楼近辰挥动手中的剑,一步破开霜云朝自己杀来之时,她确实有些惊着了,那凌厉的剑意,是她未曾遇见过的。 但好在一切都结束了。~~ 楼近辰观想了太阴明月,收敛着所有的意识,观想着明月,而所有的恶意,也都清楚的浮现在他的心头,原本那种被注视着的感觉在消散,唯留下冰寒。 他知道冬之神的一缕意识退去,随后便立即转换为烈阳观想法。 一刹那之间,自他身中涌起烈阳光辉,快速的驱逐着身中的冰寒。 女祭司看到这一幕之时,大惊,只见冰封着楼近辰的冰霜,在快速的融化, 她连忙摇动手中的霜寒旗,一片片无形的霜寒之气朝着楼近辰堆叠而去。 一片金红的剑芒闪耀,霜云快速的崩散。一缕金光已经透出来,破开霜云,未及散去,又是一道叠加而来。 剑光层层叠叠,她仿佛看到一片剑山剑浪一样冲破了霜云,她手中挥动着霜雪旗,人立即朝后飞腾而去。 只是一向以来,她都少有练习飞腾之术,一来是觉得没有那个必要,二来觉得飞腾之术是那些江湖野流逃命用的,自己根本就用不着。 然而当她面对这如山般层叠而至的剑芒时,转身想要避开,却发现自己在剑下的速度竟是如此的缓慢。 于是她也只能是努力的挥动着霜雪旗,使得自己与楼近辰之间形成一片霜云地带,同时嘴里大声的喊道:「楼近辰,你敢伤我,冬之神教会必不与你干休!」 她看不到楼近辰的真身,他早已经隐去的身形,不在她的目光中,同时身上霜云漫结,如潮的寒气涌来,他又岂会再与之冲撞,早已经划出了一道弧线,避开寒潮。 环绕着肺金剑气,裹着他的身体飞遁,竟是速度比之以前快了许多,前方那一片霜云漫结,(本章未完!) 第156章:霜雪满山 如潮的寒气涌来,他又岂会再与之冲撞,早已经划出了一道弧线,避开寒潮。 女祭司没有听到楼近辰的回答,但是却听到了凛冽的剑吟声,眼中有抹金色的光线掠过,随之便是天旋地转。 楼近辰这一剑,不是普通的斩肉身,而是合于心剑,是虚实双叠浪的剑术,既斩肉身又斩魂灵。 剑如金线一般的,抹过女祭司的脖子。 女祭司的头仍然在空中飞时,体内的寒气崩散开来,迅速的将她的身体淹没,结成了冰,朝着地上落去之时,寒气涌动了,落入山中,那一片山中的树木立即结了霜。 一团辉光纵下,楼近辰显露在她的身边,将她仍然还拿在手上的霜雪旗拔出,又将她腰间的宝囊摘下,收起。 他想了想,还是以剑掀起一个土坑,将她的身体投入其中,又将她头颅捡回来,她的头颅被冰雪包裹着,已经看不出面目,将之置于坑中尸身的脖子上,然后将之掩埋。 盖上土的那一刻,土已经结上冰。 楼近辰没有过多的逗留,再强忍着身体之中的痛感,来到了之前自己杀白龙的地方,找到了那柄掉在地上的「小剑」,又捡起他的宝囊,然后他再去找到另外三个被自己杀了的人,拿起他们的法器和宝囊。 不过,另外三个受他「驱逐」法术,有一个直接死了,一个是修羽化道的, 阴魂飞出,一时不敢再回来,还有一个则是努力的要将自己的灵魂拉回身中的苗青青。 楼近辰走过去,手上涌起月华般的光挥,将她浮于身外的灵魂往她身体之中按去。 第156章:霜雪满山 157:五行演化 楼近辰当然认出她来了。 苗青青! 他对于苗青青的感觉,有些不好说。 要说喜欢,那是不可能,不过,这也是一个极有魅气的一个女人,如山中精灵,尤其是她修的法门,让她在山中更有一种特别的气质。 当然,也正是这一种山中的能力,让她在楼近辰无差别的‘驱逐’法术之下,保住了命,并且在一片寒意流散之下,仍然坚强的活了下来。 要知道,第四境的战斗泄露出来的法术,那也不是一般的第三境修士可以抵挡得了的。 楼近辰将她露于身外的魂魄拍回身中之后,并没有在这里停留,而是朝着那个山洞而去,他的步子有些蹒跚,之前为了迷惑冬之神的一缕意识,他不得不观想太阴,太阴同样属阴寒,这才能够让冬之神的一缕意识退却。 但是他的肉身却受到极大的损伤,五脏六腑并不是驱散了寒气,便能够恢复的。 他回到了那山洞前,小刺猬仍然是在孔萱制作的小棉被下酣睡,他不由的笑道:“你倒是好福气,每年都能够睡这么长的时间。” 他说完,自己也因得不行,法力的消耗带来的那种疲惫感,即使是五脏六腑里的冻伤也无法抑制他的昏昏欲睡。 北方的冬季,天气本就冷,好在此处背风,法力消耗过大的他,一时无法恢复,这让他即使是想睡,也难受,寒冷的侵蚀,令他的身体竟是开始出现痉挛,这种痉挛是由法力的空虚而引起的。 就像是人太饿了,会肚子痛,甚至会出现呕吐。 这让疲惫想睡的他,却又总是惊醒,睡不了,不得己之下,他开始观想太阳。 观想的是正常太阳,而不是他心中那种烈阳。 一股暖意再一次的在心中升起,接引着天空的阳光。 他念头不由的朝着天空飞扬,朝着阳光里探去,此时的他,像是在陆地上的螃蟹,能够本能的向着有水的方向而去,念头越飞越高,在阳光里,仿佛凭着本能一样的在寻找着‘水源’。 以前,只要是他的念头不能离身太远,难以做到像现在这般,就像是风筝的线,一定有一个线条的距离一样。 但是现在他的念头,在这阳光之中不断的往上飞。 气百炼而至柔,他的气在这段时间的反复练习下,已经凝炼得可以更远。 法念如风筝一样不断的往上飘飞,越来越远,远到他再一次感觉有些难以挨近之时,他终于感受到了‘水源’,以前他没有这种感觉,大概是因为法念不够敏锐,不够精微。 在那极高之处的一片灿烂之中,突然之间,似有什么东西将念头包裹住了,那一种温暖让他在这一刻舒服无比,一股浓郁的精华融入了法念之中。 楼近辰将那一点法念拉回来,像是钩着的鱼儿了,当那一点法念自嘴里没入身中时,他立即明白,这带回来的是‘精虫’,原来在那高空的阳光里,是有着太阳精虫的存在的。 他心中兴奋,现在唯有精虫能够让自己快速的恢复法力,而据他所知,一些第四境的修士都有自己的道场,身上也常备那种能够补精气的丹药。 他们的道场里,有培育精虫的地方,而补精气的丹药向来昂贵,甚至可以当做修行界的货币使用。m.23sk. 一只太阳精虫入体,身体之中立即开始生起暖意,之前虽然驱逐了身中的冰寒,但是仍然会有那种受伤般的阴寒感。 又一缕法念进入到了高空,再带回来了一只精虫之后,他身体更加的舒服了, 于是什么也不想,不断以法念探到高空的阳光里,摄回精虫。终于他的身体越来 越暖和,原本冰寒带来的五脏六腑的损伤,竟是已经没有多大的感觉了,而且身中的法力不但得到了恢复,还让他浑身有一股躁意。 这一股躁意,直到晚上的时候,他在从高空摄引了月之精虫入体之后,才开始平息了下来,丹田气海之中的法力才重新平静下来。 “这便是阴阳交融的感觉。”楼近辰整个人舒服的几乎要喊出来。 就在这时,他身边的石头上,竟是突然长出一株嫩苗,嫩苗快速的生长,是一株草,并且快速的开花。 这时,楼近辰感受到,身后的洞中五行交融,他知孔萱的晋升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他守在这里,同样仔细的感受到那五行的融合变化。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今天,又还有谁会愿意在另一个人的面前,这样毫无保留的展现自己根本法的演变与融合呢。 五脏神法是炼气法之中分出来的旁支,楼近辰感受其中的变化并不难。采炼日月,换一句话说是采炼阴阳,而阴阳演化五行变化并不难。 楼近辰也研究过一段时间五脏神法的根本法,其根本就是以五脏为根本,炼脏中之精血合之于妄念化为脏鬼,这些脏鬼有着操弄五行的能力。 前三境都是不断的在壮大脏鬼,而第四境则是需要五脏鬼同出,然而这种同出,却需要领悟五行相生才能够不至于相互克制。 对于楼近辰来说,他并不需要修出脏鬼,他的法念在能够做到至柔之后,便可代替脏鬼,而他的肺金剑气也是肺鬼修法的另一种变动。 只需要领悟五行相生相克的玄妙,他的法力自然的能够做到。 他的法念不由的接触着这山洞之中涌出来五行气机,融入其中,更加直观的感受其中的变化。 楼近辰感受到木、火、土、金、水等轮转,同时,他的周身法念竟也出现了不同的颜色。 这是一种法力属性的演变,就如他自己本身法力阴阳属性的变化一样。 他立即想到了一些用法,通过五行的转换,可以让人身中的五行气机失衡,如果领悟再深一些,或许可以改变物质的五行相属。 楼近辰又想到变化之术,若是能够如此,不仅可变化自身,甚至还有可能让别人变化。 比如将一个人变成猫、狗、青蛙之类的。 当然,这个想的有点远了。 这还只是五行相生而已。~~ 孔萱坐在洞中,她的身边有一株小草,在五行相生的变化之中,快速的成长,又快速的枯萎,燃烧,灰烬成为泥土,泥土又结成小小的金属粒,再然后又成了似融化了一样,成了水流渗入土中。 楼近辰感受到这一切,心中不由的生出一个念头:“点石成金,在她的手下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 又想到之前从潘少游那里逃出来的那位琅琊山修士沙盈,她身中石蛊,在五脏神教的总坛之中被带走了一会儿,然后送了回来时,她身上的石蛊就解了,那很有可能就是被这位孔萱教主给解了。 石蛊虽然神秘,但应当还是属于‘土行’范畴,只要未脱五行,她便能够调和。 身在林中,本是借助于山林之气疗伤的苗青青,突然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怖感,她发现自己的身上居然开始长出嫩芽,一个个的嫩叶苞苞从皮肉之下鼓了起来。 她又惊又恐,连忙起身,朝着山谷外跑去。 出了山林之后,脱离了那一种恐怖的范围之后,她好歹也是号称属于‘山精’的,现在是在山中,在经过一番努力之后,便将身体之中不受控制的木灵精气给梳理顺了。 又看了看那个山谷,她咬了咬牙,快速的逃走。 她本想找楼近辰叙叙旧,然而刚刚楼近辰除了帮她将魂魄归于身中,更没有与她言语半分,这让她有些沮丧。 这么多年来,她可是还时常会想着那一天晚上的事,毕竟第一次这般的主动,虽然是有目的。 “狠心的人!” 她一路的回到自己开辟的洞府里去修养。 地上另外的几具尸体,在五行气机之下,快速的生出变化,血肉上长苔藓、叶子,骨头石化,只没多久,便看不出那是一个人了。 楼近辰任由其离开,他细细的体会着五行衍生的玄妙。 又一天过去了,楼近辰身后的山洞之中,有一个女子走了出来,她的脸上没有那种柔弱感,反而有一种明艳,她出来之后,看着楼近辰,说道:“孔萱感谢小楼哥哥的护法。” “没什么,以我与五脏神教的渊源,这是应该的。”楼近辰说道。 没有什么是应该的,你可以觉得是应该,但我不可以,此恩情,孔萱永不相忘。”孔萱说道。 楼近辰笑了笑,说道:“用不着如此,人生漫长,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亦从你的晋升之中大有所获,不过,我其实有一个问题!” “小楼哥哥请讲。”孔萱说道。 “我想知道,孔笙还在吗?”楼近辰问道。 “妹妹,永远都在。”孔萱说道,她的眼波流转,看了楼近辰一眼,又移开目光,似害羞一般,这一眼,像极了孔笙。 楼近辰不知道为什么,竟是觉得此时心中一块大石才落了下来,他记得大长老在孔笙离开之时,曾说过‘爷爷和姐姐一直爱你’,当时他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现在明白了,孔大长老也是怕孔笙就此消失了,但是呢,孔萱又需要突破第四境,所以楼近辰看到当时大长老那无奈又怜惜的目光。 “世事如浪潮,总是卷推着人前行,善水者才能立于浪潮之上,我辈注定不能像其他的人一样躲于洞府之中待天变。”孔萱看着天空说道。 这一刻的楼近辰,感受到了她身上那种和孔笙完全不同的性格,这是一个主动,有着抱负的女子。 “我们回京城中吧,孔大长老那里,也许会有危险。”楼近辰说道。楼近辰说完这话之后,却从孔萱的眼中看到一丝哀伤。 158:冰雕 很多时候,昨天还是好好的告别,今天却闻其噩耗。 楼近辰之前只是觉得大长老可能会有危险,毕竟冬之神教的人已经来杀五脏神教的教主了,也许也会对大长老下手。 直到他看到孔萱的眼神,他立即明白,可能孔大长老已经想到了这些,他留。在京中,算是留在明处,或许他就是要留在那里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爷爷说,他的死将证明冬之神教的肆无忌惮,也正好可以给国师府的反击找到充足的理由,让大王看到冬之神的猖狂。” 楼近辰有些惊着了,他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从大长老的眼中,只看到他对于自己孙女的担忧,并没有半点关于他自身可能会死的情绪表露。 灬两人并没有再在这里耽搁。 当黄昏之时,他们回到了城中,京城之中一片平静,但是街道上显然多了一大些巡城的卫士,从他们穿着的甲衣可以看出,这些都应该是“甲兵”。 两人掩去身形,来到了五脏神教的总坛,总坛的外面竟是有“甲兵”把守。 两人进入其中,总坛之中静悄悄的,楼近辰一进这里,就感受到了阴冷,他的心已经沉了下去。 这种阴冷,像是来到了一个冰窖之中。 然后楼近辰看到,其中原本见过的那些侍者,都成了冰雕。 楼近辰心头也冷了下来,当与孔萱来到了大长老往日所在的那个入真观书房之中时,大老长身边的那散发着三色火焰的灯已经灭了。 而他自己则是倒在地上,散落在地上有纸与笔,旁边的书架倒是一直没有凌乱。楼近辰侧头看孔萱,发现她脸上竟是有一种从未曾见过的平静。 她走了进去,缓缓的蹲下,将盖在大长老脸上的一张纸拿起,纸上写满了字。 楼近辰靠过去看着,只见纸上写着:“我虽名为五脏神教的大长老,实为掌教这么多年来,我于内不能够使教内上下一心,于外不能够友睦他派,实是无能之辈,于这风雨欲来的天变之局中,失我一个无能之辈,而得一个开脉之师,是五脏神教的大幸。 萱儿若归来,定要离开京城这是非漩涡后面就没有了,也不知道是当时有人杀了他,让他没有来得及写,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楼近辰看到纸上突然有一片湿渍,那是孔萱无声无息流下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纸上。 “爷爷从小爱护我,即使是死了,也不愿意我为他报仇而陷入危险之中,但是,我为人孙女,岂能不报此报!”孔萱在流着泪,但是声音却异常坚定和冷静。 楼近辰看着孔萱说道:“报仇的事,是不是要跟国师府那边通一通气?” “五脏神教托庇于国师府,才需如此,但现在这五脏神教什么也没有了,还通什么气呢?孤家寡人的孔萱,将让冬之神教因我而血雨腥风。 楼近辰发现,她的眼睛还在流泪,但是说出来的话,却那么的坚决。她这是两个性格在一个身体内的表现。 楼近辰心中叹息,说道:“世事无常,我帮你吧,反正我看这个冬之神教会也不顺眼。 “我觉得,你还是去太学里看看的好,我觉得那里可能出了大事。”孔萱说道。”那你呢?”楼近辰问道。 “我,自有去处。”孔萱并没有说具体要做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宫装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径直的来到了入真观这边。楼近。辰与孔萱两人看着对方。 只见她来到两人的门外,说道:“陛下有请两位入宫一趟。” “呵呵,是你们冬之神教会想要我入王宫吧。”孔萱冷冷的问道。”陛下的召令,你们要不遵从吗?”宫女说道。 “怎么敢呢!”孔萱冷冷的说道。 孔萱话落,突然朝她一伸手,这个宫装女子的脸上露出惊慌之色,身上霜寒$?一起,却迅速的溃散。随之面露痛苦之色,紧接着她的身上有五道颜色各异的气(从她的身上涌出来,这个宫女的肉身快速的灰败干枯下去。 那是她身上的五行精气,每一个人的身上都脱不了五行,脏中五行精气皆在而孔萱却能够轻易的操控它。 五色的精气在孔萱的手上汇聚,竟是形成了一个血色的气团,其中又有泛着五色的光,孔萱直接一口吞入了嘴里。 楼近辰看到这一幕,不由的想起,她杀萧权之时,从萧权身中长出来的藤植结成的血果,也是被她吃了,现在这个宫女的五脏精气又被她摄了出来,又被她给吃了。 这让楼近辰有些不舒服,不由的说道:“我辈修行,采天地之机而壮自身,何必取人之精华呢?” “人之精华亦属于天地精华中的一类,如何取不得?”孔萱有些奇怪的问道。 楼近辰心中叹息,他知道,孔萱这种观念,可能是这个世界大多数人的想法。 他行走江湖多年,也见过许多炼人丹的,唯有他每每见之,都要心生不忍,难免要出手。 紧接着孔萱看到楼近辰面有不悦之色,便笑道:“忘记了,你是一位大侠士,以后再不当着你的面这样做就是了。 楼近辰却是说道:“同类相食,终归非人所为。 孔萱脸色变了变,说道:“小楼哥哥,我以后一定克制,绝不再食人丹。 楼近辰知道,她这种摄人之五脏精而出,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补益自身的法力消耗,她刚刚突破,境界也有不稳的可能,再加上她爷爷死在这里,心中恨气涌动,连那个宫装女子话都没有说完,就已经动手杀了她。 “她喊我们入王宫,你觉得是陛下召我们,还是王后召我们?”楼近辰问道。”不管是不是真的是王上,我们绝不能进王宫的。”孔萱说道。3sk. 楼近辰也这么觉得,他看的历史之中,很多手握重兵掌大权的人,被召进宫中然后被杀了。 他虽不知道王宫之中有什么,但是那里是冬之神的根基所在,自己刚杀了一个冬之神教的祭司,岂能再轻入其中。 “那这里,大长老是否需要安葬?”楼近辰问道。 “不必了。”孔萱转身看着大长老的尸身,突然,大长老的尸身开始燃烧起来。 其他的冰雕也开始融化,随之燃烧,只一会儿,这总坛之中处处生焰。 159:刺杀 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来。 楼近辰提着藤蒌站在那里。 他也算是见过不少生死的人,前一段时间自己还住在这里,这里虽然不热闹,但是却也是他来京中的落脚之地,尽管他从这里也感受到五脏神教之中的一些不和谐之处,但是现在这里处处起火,焚的皆是数天前还鲜活的生命。 楼近辰发现他对于这个京城的熟悉之处,瞬间少了一处。人对一个地方的熟悉,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他曾安身的地方。现在这里没有了。 整个京城似乎一下子陌生了好多。五脏神教似乎都成了历史。 他有预感,孔萱都不打算再当这个五脏神教的教主了。 另一个稍微熟悉的地方就是太学,他决定去太学那里看看,如果太学里没事,那他决定在那里教学,直到完成和国师的约定,就离开这京城。 不过,回到太学之前,他还需要去找一个人——纸人张。 孔萱知道纸人张常去哪一个道场的,两人分开,并不是楼近辰不想去为大长ㄊ老报仇,而是因为有孔萱在,她要亲手报仇,而且报仇的对方是一个大整体,非是一朝一夕之功。 孔萱将大长老的骨灰都捡起装袋,又将那些书都收入宝囊之中。两人便分别,就像是两条鱼,游入这一片京城汪洋。 乾青宫是王后住的地方。 贾元娇此时也来到这里,她朝着坐在玉白座椅上的王后行礼,然后坐在未座。乾青宫中的装饰多为白色,就像是一个雪宫一样。 里面偶尔有红色,则像是素里裹着的红妆。 王后的身上是青红两色衣裙,她像这宫中唯一的亮色。贾元娇能够感受到乾青宫里低沉的气氛。 压抑,阴冷。_o_m 她心跳的厉害,自从被封为贤德妃之后,她只见过陛下一次,这让她对于陛下的态度又有些惊疑起来。 这里有着不少嫔妃,都和贾元娇一样静坐在那里。 “道玲去解除五脏神教那个教主可能晋升的后患,但没有回来,本宫向冬主祷告,从他那里知道,道玲死了,被一道金色光辉斩断了头颅。” “五脏神教的教主孔萱回来了,为她护法的是楼近辰,是楼近辰杀了道玲,孔萱晋升了第四境,奉本宫命令去召其入宫的小菊,死在了未知的法术之下,肉身干枯,这应是那个孔萱所为,现在多了两个四境对手,教会有压力,但是只要陛下站在我们这一边,一切都将无碍。” 贾元娇心中是慌乱的,在她的心中无比强大的冬之神教,怎么居然就死了一位高阶祭司呢?要知道,第四境那可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连自己的奶奶都没有达到真正的第四境,连她都会死,那个楼近辰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他不是第三境的吗?怎么是第四境了。”贾元娇心中想着,若是早知道他是第四境,家中的老祖宗一定会有不一样的选择。 但是已经上了冬之神这一条大船,是再也没有机会离开了的,只能是将这个消息传回家中,让家中及早知道这事,也好有一个准备。 “那个楼近辰居然杀了道玲,宫瑶之前不是说他不过将将触摸第四境的吗?怎么就能杀得了道玲呢?会不会是另有其人?”王后身边坐着的一位嫔妃疑惑的问道。 “虽然冬主给的反馈并不是很明确,但是本宫猜测是楼近辰的想法并未得到否定,应当就是他,有人一朝顿悟,一夜破境并非不可能,江湖之中,总会有这……样的人,我们姐妹久居深宫,侍奉冬主而得第四境,但是少有厮杀,遇上江湖中+……行走的第四境,一定要多加小心。 “你们也不要担心,有大祭司在,一切都不会有问题,不过,现在我们要将这个消息告诉那几位老祖,他们年轻的时候,都是从厮杀之中出来的,对于两个刚入第四境的年轻人,一定会有办法的。” 。(本章未完!) 159:刺杀 贾元娇立即想到,这不仅是王后觉得这两个人棘手,还觉得这个时候绝不能够让那几个老祖躲在暗处看,更不可能让他们置身事外,之所以拉拢他们,就是为了这个时候他们能够出力。 “他们一个个都躲在自己道场的秘室之中,时日无多,都只是想等着天变而……突破寿元限制,如何肯出手?”一个嫔妃说道。 “这就由不得他们了,这个世界上,哪有动动嘴,说一声支持便获得好处的事,让人带信去找他们,就说当此关键之时,此时不出手,过后就不必出手了,国师府想来也不会放过他们,这么多年来,国师府招揽的人中,明里暗里可有不少人都死在了他们的手上,而且,有些秘密要是说出来,那可就不好了。” 楼近辰带着剑,挽着藤蒌走在已经变了颜色的京城。首发更新@天黑了,楼近辰走在灯影之中。 这是京城之中难得的几条夜如白昼的街,街道上两边的店家都挂着灯,红黄的灯笼,照着门前一片,与别的灯连在一起,形成一条灯带,从天空中看下来,这一座城因为这里的灯光的朦胧而变的神秘漂亮。 纸人张在京城之中有不小名气的,这个人自己并没有开设道场,但是却喜欢光顾一个小鲸道场。 在城中开设的道场一般以讲法授道为主,而城外的道场,则就比较的野一些,有着各种大宴,各种禁忌之宴,各种仪式之宴。 不过,这个小鲸道场却不太一样,虽也是以讲法授道为主,但是内里却还有着各种服务,比如歌姬、舞姬的陪伴,还有着各种灵食,这即是一个听法讲法的地方,也是一个享乐之处。 所以来这里的人都是有着一定地位,和一定家境的人,这里也是一处法术交流之处,一般人根本就进不去。 纸人张是小鲸道场的常客,最爱点这个道场的老板娘陪伴,老板娘就叫小鲸,她还有一个妹妹和丈夫,之所以喜欢点这个老板娘陪洒,就是因为她有丈夫在这里,这让他每每都会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当然,偶尔他也会让老板娘的妹妹跳支舞来看。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歌姬舞姬,她们并不是普通的女子,都是修行中人,)……她们之所以在这里以歌舞侍人,或以色娱人,目的也是为了赚些修行资粮,也是为了听听这些相对高阶的修士们讲法。 一个京城之中,高阶的是化神中人,中高阶的则是这些第三境修士,他们谈论着化神中人可能在发生的事,而中下层的修士只能够听着。 纸人张高坐于主位,身边正是小鲸陪坐一边,正襟危坐的坐在旁边,小巧玲珑的身体,不时的帮他倒着酒,而她的丈夫不时的进出,为大家添上缺少的酒食。 每每这个时候,他都会故意的将小鲸搂入怀中,并让小鲸喂自己酒喝。 而此时,他手就会通过小鲸的腋下,抓住那最让他觉得合乎她名字的地方。小鲸小鲸,有一个小字,指的是这个人小巧玲珑,而一个鲸字,体现这个人身上有大的地方。 有时候一手恰好,是一种美妙,而有时,无法把握,亦是一种惊喜。”张哥,你可不可以再说一说你入太学的事?”小鲸娇嗔的说道。 “太学啊,说说倒无妨,不过已经说了不少次了,大家估计也不太想听了。”纸人张笑着说道。 这时,一个同样喝着酒的修士,则是连忙说道:“张哥,这事我只是听过一嘴,还是想从张哥你这里再听听,能够以替身入太学,这整个京城中,张哥你可是独一份啊。” 纸人张听了心中高兴,他心中蠢蠢欲动,想将自己替身入太学里做过的什么:事都说出来。 这些日子以来,他只说自己以纸替身入太学,却不曾说去里面做过什么,大家或者都以为他只是进去逛了一圈,越是如此,他越是想说。 “是啊是啊。”又有一人说道:“我们谁都知道,替身。(本章未完!) 159:刺杀 一类入太学,必定消散,并且本身如果不能够及时躲避,连本体都会受到伤害,而张哥你从未曾躲藏,却安然无恙,可见不仅是张哥的纸身术之强大,连山长都不愿意招惹。” 听到这样的吹捧,纸人张虽然心中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却也飘飘然,说道“山长的威名如山,是层层尸骨累起来的,我纸人张岂能与之相比。” “我看,张哥的纸人替身术,三境之下,已经无人能敌,即是在第四境手下亦可全身退,京城之中张哥的名头当更进一步。” “是啊,依我看,张哥怕是已经离化神之境,只有半步之遥了吧。”有人附和着:“不如张哥再与我们讲讲纸人替身术的玄妙如何?” “哈哈,诸位谬赞了谬赞了。”纸人张心中得意万分,说道:“其实,说来也不算什么,我去那太学之中,是接了一道任务的。” “黑榜?”有人惊呼道。 在这个京城之中有比较特别的组织,名叫黑泽阁,这是一个杀手组织,里面有一个榜单,是买凶之人的出价榜单。 “那更了不得,张哥进去完成任务之后还能够全身而退,这是大本事,大心脏啊。”有人惊叹道。 “快说说,张哥是进去杀何人,又有谁能够值得我张哥出手。” “诸位,可曾还记得两个多月以前,那个在夜里袭杀了潘公子潘少游的楼近辰?”纸人张说完,大家立即都想起来了,当时那事亦可称得上是轰动,虽然没有证据表明是楼近辰杀的人,但是官府才讲证据,江湖中人认为是谁就是谁。?而在纸人张身边的那名叫小鲸的老板娘,听的尤其是认真。”我入太学,就……是为了杀此人。”纸人张说道。 “如何?可曾杀了此人?”有人问道。 “这个楼近辰敢欺我京城无人,张哥去刺杀他,也让他知道,京城之中并非没有通刺杀技艺的。” “他楼近辰刺杀别人,这一次也让他尝尝被人刺杀的味道,哈哈!” “张哥可曾得手?”小鲸眼波如水,表情正经,可是声音却有一股入骨娇媚感。 “有些可惜,此人甚是警觉,或许是因为在我们京城之中杀过人,所以时刻警惕着,稍有风吹草动,便远逃,这些江湖草莽,倒是个个精似猴。”纸人张侃侃而谈。23sk. “张哥强啊,张哥一出,那个什么江州狂徒,望风而逃。” +纸人张大笑道:“可惜,是在太学之中,他一逃,我便不好深追了。” 就在这时,他觉得自己好看到有人走进来,从外面黑暗里进入灯光里的一刹那,仿佛有人走过一样。 “是不是有生人进来了?”纸人张警惕的问道。首发更新@ 其他的人也愣了,看向门口,门竟是开着的,大家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人开门进来,而小鲸则是立即喊道:“大扬,大扬,你没有关好门吗?” 门口立即探出英武的男子,说道:“媳妇,我关好门了啊,这门怎么开了,莫不是风吹的。” 他这话一出,这房间里整个气氛一变,修行的世界,没人会相信巧合,刚刚才说了刺杀的事,大家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铮!”的一声轻响,这是剑鸣,又如拨动的琴弦声一样。 纸人张已经化做了一张纸人倒在桌位上,而纸人头却是断的。场中的人都站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的惊慌。 场中的人心都提了起来,却发现没有事,然而小鲸却发出一声惊呼。旁边的他们竟是一时之间不敢动,也不敢出声。 这一刻,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谁来杀纸人张,刚刚谈到的太学里的山长和楼近辰,如果是山长,他们更不敢有丝毫的不敬,如果是那个楼近辰,那从现在看来,楼近辰绝不是纸人张说的这么简单。 楼近辰的刺杀技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人,竟是无人察觉。+〡过了好一会。(本章未完!) 159:刺杀 儿,才有人说道:“纸人张的纸人替身术极为玄妙,这只是他的纸人替身,他应当是无事的。” “是,应该没事,纸人张那可是能用纸人入太学的,这么多年来,纸人张的纸人替身术,在京中也是一绝,即使是化神修士要杀他也不容易。” 然而,小鲸却隐约看到一个短发,着宽袍灰白袍服的青年,提着一个藤蒌,腰间斜插着一柄长剑,不紧不慢的走出了房间。 两天后,有人传出,纸人张死于自己的秘室之中,身上无伤痕。无错更新@而且他闭关的秘室更是没有任何的损伤。 于是他在小鲸道场里被人刺杀的事迅速的传开了,只是当时被杀的是他的纸人替身,然而本尊却也死在了秘室之中。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在猜测杀人者是谁。。 159:刺杀 160:明月寄神炼宝剑 小鲸道场当天晚上就关了门。 她带着自己的妹妹和丈夫,三个人连夜往城外而去。 “小鲸,你看清了吗?真是楼近辰?”说话的是小鲸的“丈夫”,那位英武的大个子。 “这哪能看错,楼近辰,他化成灰我都认得。”小鲸说道。 那个英武的丈夫却是疑惑的问道:“别人都看不到他,你怎么就看得到他?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真的看到了,不是幻觉。”小鲸说道。 “这下好了,好不容易在京城里打响了名头,有了一批熟客,就被这个楼近辰给搅合了。”那个英武高大的丈夫说道。 “是啊,那年我们都看到了,娄寄灵的画楼生意也是被他给搅合了的,听说后来娄寄灵吓得在外面躲了好久,都改行当了。”小鲸说道:“见过不少卖画皮的,还是娄寄灵的手艺好。” “是啊,娄寄灵的手艺是最好的,你看,我这一身,多好!京城里的女子见到我都两眼发直。”那个英武高大的丈夫说道。 “姐姐,这个什么楼近辰真是你们说的那个?”妹妹问道。突然,三个人停了下来。 因为他们看到巷子口站着一个人,这人身量也高大,短发,宽袖大袍,腰间斜插着长剑,当巷立中,左手提着一个藤萎。 三个人一时不敢吱声,却听到前面拦在巷口的人出声道:“三位,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昔日画楼一别,竟在这京城再相见。” “楼近辰,你拦着我们做什么?”小鲸警惕而又有些怕怕的问道。 当年她们虽然先走了,但是却也又偷偷回来,正好看到楼近辰在画楼之中大杀特杀。 “故人相见,相互问候一声,怎么叫拦呢?”楼近辰说完,目光落在那个英……武的男子身上,他其实并不认识这个小鲸,而是认识这个男子。 因为当时在画楼之中,拍卖过一张极为英武的男子画皮,连楼近辰都觉得那张画皮真的很好,而现在看到不仅是画皮,而是这样一个活生生的男子,显然,这是被人穿在了身上。 他由此猜这个小鲸可能是当时两个买画皮中的女子里的一个,于是让她看到了自己。 “那,那你问吧!”小鲸小声的说道,她此时一点也没有在小鲸道场之中时的那种挥洒自如。 楼近辰缓缓说道:“你们守妖魔戒了吗?” 那天在画楼之中,一群妖魔买画皮去人间,于是他说了一段让他们要守妖魔戒的话,现在再见到,那个买画皮的两个女子中,当时有一个表示了会守妖魔戒”……的意思,于是便顺口问道。 小鲸一愣,她没有想到楼近辰居然问这个。_o_m 她还没有回答,旁边的那个高大英武的汉子已经接口道:“当年道长说,既入人间,便是赴一场惊鸿宴,如此,当沐浴、净心、诚意,守妖魔戒,方可脱去妖魔形骸,我一日也不敢忘。” 他的话,让旁边的两个女子都惊讶的看着他。 “小印,你怎么?”小鲸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因为她想起对方时常规劝自己,也正是有他的规劝,所以自己才跟其他的妖魔断了来往。 “守了便好,你需知道,欺我,便是欺心,欺心者,便是表里不一,身心不便是永恒的妖异。”楼近辰说完,转身,提着藤蒌离开。 楼近辰一个人走向太学。 然而他到达那里时,如一顶尖塔帽子的太学竟是已经被围住了,禁止通行,而且不光是不让人靠近,更是在那太学的入口处贴上了封条。 他远远的看着那封条上面有字符金光闪闪,显然是完全封住了进出的门户了。 “这太学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楼近辰想到了那一天的那一个亡者小院,国师的一尊雕像也在那里,再加上山长本身,难道还有什么能够困得住他们的吗? 。(本章未完!) 160:明月寄神炼宝剑 这些封住太学的人,楼近辰不知道他们属于谁的,当然,甲兵都属于乾国之君王他突然想就这么离开算了,管他什么国师府还是冬之神教,自己离开这里,天下可去,料想那国师也找不着自己,自己已经看过他的书了,吃进嘴里的东西还能吐出来不成? 这个念头一出现,竟是就如野草一样的疯狂长着,蔓延整个心田。 他深吸一口气,将这念头压下去,先是观想太阳,将这些杂念都烧去,然后观想太阴,将一切都归于气海之中。 他在想着,自己刚刚还对别人说,不要欺心,欺心就是表里不一,就是永恒……的妖异。 然而自己却有了欺心的想法,明明答应了别人,却想着先得了好处便一走了之,这不仅是欺心,还是欺人,是毁诺,是对于自己的否定,有一次,那便会有第二次,久而久之,便成了一个虚伪的人。 他曾听说过一个人曾说过:凡事需要变通,如果遇上了那种自己为难的条件,可以佯装答应,之后再去批判对方,然后给一个自己心中认为合适的价钱就行了。这事儿,乍听起来好像有几分道理,但是细想,却是有大问题,这会给自己的谎言与欺骗,带来一种自我认知的正当性。 一诺千金之所以值得尊敬,就是因为诺言许下去了之后,自己在实现的过程之中,会在自我的认知之中不断的扩大自己的困难,会不断减弱对方给自己的好处,然后在心中形成一种不平衡,久而久之就会认为这是不值得的,会认为这是对方通过某种不平等条件而达成的不平等的交易。 楼近辰感受着又一次降服杂念之后,意识变得更清明坚定,从而使得法力更强壮了一些。 转身离开,他发现自己无法进入太学后,居然无处可落脚,那边五脏神教的总坛更是不能回了。 今天是一个难得的晴朗天,但是冬日里天气在晚上却极冷。天空之中一轮冷月洒着雪光,使得虚空里都透着寒冷。 楼近辰走在巷子里,避开巡城“甲兵”的他,独自一人,悄无声息,漫无目的,他听到了窗户里传来孩子们的笑声,传来夫妻在交谈着今天在外面发生的某些趣事,看到老人在挑动灯芯,有灯花跳动。 越是感受到万家灯火的安详,他越是有一种孤独感,甚至有一种说不清的恐惧感,他怕这些平静不过是暴风之前的宁静。 他在城中漫无目的走着,心中观想月沈气海,明月寄相思,天上一轮月,心中一轮月相互重合,月如眼,观照着这个世间万万年。 一种幻觉,或者错觉,他的法念寄托于这满天的月光之中,月亮仿佛成了他的眼睛,观照着这一座城。 在这一刻,城中有不少灵觉敏锐的人抬头看天空的月,他们觉得有人在窥视,但看天空时,却只看到一轮明月,再想寻找那一个窥视之人,却根本就无法找到。 楼近辰在城中孤独的行走,然而整座城都在他的寄于月华之中的神思之中。这一刹那,他真正的明白了什么叫“寄神”,炼气至柔,念可寄神。 他看到皇宫之中,有一个衣着青红衣裙的女子站在窗边看着天空,此人头上戴有后冠,眼神之中有一股威严和疑惑。 又有一个衣着玄黑的老者正坐在窗户边,与一个年轻人谈话,这两人身上都有一股同源气息,他们都在王宫之中,楼近辰的心中闪过这两个人的身份。 王上和王子。 王上身上的气息玄之又玄,楼近辰发现自己虽然看到了,但是却没有一个具体的感受,就像是看到那些宫墙砖瓦一样,这个王上与那王宫的气息已经融为一体了。 又一个院子里,有一个苍老的老人抬头看天,楼近辰从他的双眼之中看到诡{*异的红,通过月华,楼近辰感受到他周身那无形的扭曲的血色触须。 又在一个庄园里,楼近辰透过窗户,感受到。@精华\/书阁·无错首发~~(本章未完!) 160:明月寄神炼宝剑 那里面有一个人站在黑暗之中,注视天空的月亮。 还有许多灵觉敏锐的人,都在看天空,但是楼近辰特别注意则是那么几个人。@精华\/书阁*这一刻的他,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感觉自己化身为月,感觉自己至高无上。就在他将要沉迷进去之时,一股冰冷涌来,他惊醒过来,连忙收回意识,他发现自己的身上一片冰寒,立即明白这是过于与那太阴月华相合的结果。 月华皎洁如霜,却也是危险的,太阴之力阴寒,同样杀人无形。 普通人沐浴月光,永远不会有问题,但是他刚刚的那种法念寄于月华,意识相合其中,这种沐浴却是极度危险,但是这一次的感觉,却让他整个人有一种升华的感觉,他真正的进入寄神之境,他的法念可称之为神念了。他的心中生出了许多法术妙用。他突然将腰间的剑拔了出来。 当年他折纸成剑,成就飞剑传讯的法术,其中是有意象幻化,但是这把金属长剑却无法做到,而这一次,剑拔在手,同时一口肺金剑气吐出,剑气缠绕在剑上。 此时他手上的剑,是被他以日月精华反复祭炼过的,剑气缠绕其上,而剑身在他神念的寄托与幻化之下,整个剑身仿佛在进行着某种改变,又似在进行着某种淬炼,剑身发着光,竟似要融入了月光之中,这一刹那,又似要与他的肺金剑气融为一体,这既有他境界提高的原因,也有他对于五行法术的领悟在其中。 当法力足够强,可以改变物质。 楼近辰没有要改变他手中的剑,但又是要改变它,肺金剑气缠绕其上,在慢慢的融合。 他仍然在巷子中走着,走在月光里,却没有人看得到他,他的剑突然冲天而起,出现在天空中的月华里,这一刻,那剑如一抹浓郁的月光,化做银虹在京城的上空游走。 矫健时如纵横天地,分割东西,划分南北。婉约时,如清辉散落,与月光相依相偎。 这一刻,京城内外的修士,无论是高阶还是低阶,都在抬头看天空,是谁在这个时候,当空祭剑炼剑? 即使是那些早早的都晋升第四境,在试图突破第五境的人,都觉得今日的月格外明亮,那月下的剑光似乎随时都会落下。 月华里,楼近辰的目光再一次看到所有人,而他的剑,也随时可以刺向任何人。清寂的月光,寂静的剑舞,似有无形的人,在持一抹月华当空而舞,一座城的观众,独观一剑当空。 这剑在月光里,飞舞了半个夜晚,直到月光隐去之时,这剑也同时隐去。 有人曾想去捕捉这一剑,但是念头才起,便有一种危险的感觉,于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的法念之中。 剑光悄无声息的没入楼近辰的剑鞘之中,他人却并没有因为消耗过大而出现空虚感,因为他刚刚与月华高度融合之时,月之精华与精虫,竟是不断的融入他。 因为月的隐去,整个京城都暗了下来,然而却又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反而开始热闹了起来。 那些修士们都在打听,究竟是谁在炼剑。但是没有人知道。 楼近辰发现自己居然出现在了施无邪家的门前,不由的感叹一声缘份。 他上前去敲响门,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开门的人看到楼近辰,先是愣了一下,随之立即将之引入门中,并且将他带到了待客室之中。 楼近辰上一次来,就是他开的门,显然他的记忆力很好。 楼近辰敲门的声音,显然惊动了施家的修士们,也可能是他们其实根本就没有睡。 很快,施无邪就出现了,楼近辰一杯茶都还没有喝完。 施无邪依然是一副病态的样子,楼近辰却是笑道:“再一次的打扰,还望施兄不要赶我走才好。 施无邪却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而是站在那里打量着楼近辰,说道:“你挟一身月华而来,。(本章未完!) 160:明月寄神炼宝剑 难道刚刚在月中祭炼宝剑的人是你?” “施兄,这话说的,你看我像吗?”楼近辰笑着问道。 我看像。”施无邪说道:“江州有剑豪,一步入化神,炼气寄神于剑,有此本事,并非不可能。 楼近辰却是将杯中的茶饮尽,将自己的剑往前一推,说道:“施兄若想一看究竟,请!” 施无邪却笑道:“有些事情并不需要那么明确的答案,楼兄在京城之中连杀数人,却还敢来我施家,是欺我施家无人吗?” “施兄,你我之间也算是君子之交,提那些杂事做甚,我来这里却是有一件大事相询的。”楼近辰说道。 施无邪却是在楼近辰的对面坐了下来,这时有下人端上了糕点。 施无邪还没有开口说话,楼近辰便又笑道:“今天是一个好日子,可否来些酒肉。 施无邪眉毛一挑,说道:“我家可不是酒楼,这个时候怎会有肉食。 “少爷,厨房里倒还是有些酱牛肉,只是却是冷的,楼道长如果不嫌弃,倒是可以切一些来。”那上糕点的人显然是属于管家之类的。 “哪里会嫌弃,我已经数天没有吃东西,饿得紧。”楼近辰笑着说道。”请稍等。”那管家快步的退下,他似乎知道一些什么。首发更新@ “楼近辰,你我也算是相识一场,我觉得你还是尽快离开京城为好。”施无邪突然有些忧郁的说道。。 160:明月寄神炼宝剑 161:道士提剑出京乾 屋子里几盏灯火,静静的燃烧,桌上的灯下,摆着一个藤蒌,里面一只刺猬在安眠。 光亮里,楼近辰看着施无邪的眼神是真诚的。”哦,施兄可否与我细说一二?”楼近辰问道。 “你的剑不必细看,有些事也不能细说,但是我之前听说:‘京城之中不能容许像楼近辰这般无忌之人存在’。”施无邪说完,楼近辰也挑了一眉。 他说道:“相对于京城来说,我不过是区区一路人罢了,是谁这么在意呢?” “你可不是”区区一路人“,你是敢在整个京城上空说:京城公子和将军都不过如此的人。你不但说了,还杀了,虽然无法确定是你杀的,但是所有的人都为是你杀的,那就足够了。 “我不知道你又做了什么事,但是上面传下来一个意思,就是不允许你再在这京城之中出现。”施无邪有些感叹的说道。 “要赶我走?还是抹杀我的存在?”楼近辰问道。 “你如果走了,估计也没有人会追着你不放,但是如果你不走,大概就会有。人来道。 “人生漫漫,若是活至三百年,将时光画成线,我在这个乾京之中的时光,不过是一个点罢了,偌大一个乾国京城,难道就容不下一个流浪之人吗?” 施无邪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了,他的消息当然也是来自于他的父亲施厉海,再具体一些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而且他觉得楼近辰身上有一种孤独感,仿佛像是天边的冷月,独自从东至西,悄无声息的出现,又悄无声息的隐没。 施无邪突然觉得,那月又何尝不是在天空里流浪呢,它的圆缺变化便是它的心情,他遇上的那些星辰、云朵,都无法让它驻足停留。 就在这时,他们都听到了脚步声,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无错更新@ 这人很高,也瘦,但是楼近辰却觉得自己像是看到了一只饥鹰一般,他双眼之中的眼神锐利如钩。 施无邪立即站起身来,喊了一声“爹”,楼近辰自然也不会端坐不动,同样的站起来,抱拳行礼道:“晚辈楼近辰,见过伯父。 施无邪的父亲摆了摆手,楼近辰看到他的手很大,通体灰黑,骨节粗壮,却没多少肉,显得瘦,又有一种凌厉的感觉,像是一只鹰的爪子,若是有人被这手抓住不仅无法逃脱,一定会被扣入肉中,想挣扎脱逃的人,一定会被扣断筋骨。 他打量着楼近辰,说道:“目光显神华,身蕴宝光若日月之辉,确实是炼气道化神之境,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起。 他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施无邪,却又摇了摇头,说道:“无邪啊,你当思……齐啊。 “是,父亲!”施无邪答道。 楼近辰发现,他们父子两相处,竟也有一种上下级的味道。 施无邪的父亲来到主位上坐下,说道:“老夫刚刚听了你的话,你是否有落户安家之意?” 楼近辰微微一愣,说道:“晚辈生性放浪,喜看美景,见世情,恐怕难在一个地方久居。 “难久居,短居一段时间也是好的,若以人寿三百来看,即使是住个数十年,也可称短居,而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一辈子的时长,你若有意在京中长住,老夫天亮便进宫禀明陛下,赐你宅府,若愿意为官的话,亦无不可。”施无邪的父亲说道。 “这倒是没有想过,原本来京中,除了将我一个结义兄弟的遗物送回之外,便是想要在太学之中读读书,只是,太学似乎被封住了,不能进出,伯父可知怎么回事?”楼近辰转而问道。 施厉海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子,他是乾国督阴阳事的总督,自然是可以直面王上的,而上面的很多事,他都有参与,甚至有经手。 “封太学是陛下的口谕,王将军执行的命令。”施厉海说道。 楼近辰听着,有些茫然,他的直觉是施。(本章未完!) 161:道士提剑出京乾 厉海这一句话是要告诉自己什么,但是他对于这方面一点都不了解,不知道王大将军是什么人,也不知道陛下的口谕又代表着什么。 施厉海也看出楼近辰的不明白,他说道:“陛下亲口下的令,中间没经过任何人,所以没有人知道陛下为什么突然下这道令,王将军执掌着京师禁卫,负责宫庭内外的安全,只有陛下能够调动。” “也就是说没有人知道,陛下为什么突然封住太学?”楼近辰说道。施厉海微微的点了点头。 施无邪有些意外的看着自己这个平时沉默寡言,总是给自己教训的父亲,他居然这样亲近的与楼近辰交谈。 楼近辰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感觉这事一下子就复杂了起来。 “那不知道伯父可知道,国师与那冬之神大祭司是否还在城中?”楼近辰问道。”已经许久未曾见过大祭司和国师了。”施厉海说道。 楼近辰突然说道:“或许,我知道他们在哪里。” “哦?”施厉海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 楼近辰发现,施无邪的挑眉可能是跟他的父亲学的,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们一定是在亡者世界中。”楼近辰说道。 “亡者世界是阎罗道的说法,你跟太学的山长去过?”施厉海问道。 他非常的敏锐,从楼近辰的语态之中,立即察觉出了楼近辰能够这么肯定,一定是去了,并且是和太学的山长一起去的,接着又问道:“你在那里见到了国师?”冬楼近辰笑了,他不想表露自己的想法,但是在施厉海那鹰一般的眼神下,却像是能够看穿一切。 “你在那里一定看到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发生。”施厉海再一次的说道。我的脸上都写着吗?”楼近辰问道。 “并没有,但是你之前问的话,和后面肯定的语气,已经差不多说明了一些事。”施厉海说道。 楼近辰叹息道:“在神捕的面前,什么都是纤毫毕现。”这时,管家端着一大盘的酱牛肉上来,并且端上了酒,但是楼近辰并没有立即去吃。 “那位陛下是想要大祭司与国师他们,在亡者世界之中打个你死我活?”楼近辰问道。 “陛下的心思,谁又能知道呢?”施厉海也叹息了一声。 楼近辰觉得连施厉海察颜观色这么厉害的人都会叹息,都看不透那位陛下的心思,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那位陛下真的很厉害。 他觉得国师厉害,但是他还是国师,大祭司能够与国师争锋多年,也是厉害人物,但是国师与大祭司都还只是在陛下的统治之下。 “小楼,你肚子饿就先垫肚子,你叫我一声伯父,那我也就跟你交个底,如果说你无意在京城久居,便需尽快离开,若是想要久居,我上午太阳起时,便会入宫去见陛下,陛下必定会赐下宅邸供你安身,乾国不会亏待于你。@精华\/书阁*” 施厉海说完之后,便起身离开了,楼近辰也起身表示相送,但是坐下之时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是告诉自己,考虑的时间就是现在到太阳升起之时,是走是留,都要做个决定。 久居的意思就是接受那位陛下的招揽,如果不接受,那就尽快的走,要不然的话可能会有杀身之祸。 楼近辰倒了一杯酒,缓缓的抿入嘴里,酒在舌尖转动着,这酒竟是辛辣无比,吞下之后,又连喝三杯,那酒入喉肠,仿佛有一团火气涌起。 “这酒,有力气。”楼近辰惊喜的喊道。 旁边的管家却是笑道:“楼道长,这酒没什么名气,就我们老爷爱喝两口,平日里家里来客人,老爷有一次拿出来招待客人,客人们喝不惯,后面老爷就没有再拿出来过了,这一次可是特意吩咐我拿这个酒来给楼道长吃的,老爷说,听您说到酒的语气,就知道您是真正的好酒之人。” “哦,神捕大人不光是慧眼,更是知人心啊。”楼近。(本章未完!)m.23sk. 161:道士提剑出京乾 辰感慨道。 管家听到楼近辰夸奖自己家老爷,立即面露笑意,却也没有再多说,退下了两步楼近辰拿起筷子,一边喝酒,一边吃那酱牛肉,虽然是冷的,但是楼近辰却吃的津津有味。 施无邪坐在旁边看着,他自从他的父亲进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了,就那样坐在那里,看着楼近辰与自己父亲说话,看着他喝酒吃肉。 尽管他曾离开过家,在偏僻的江州为捕头多年,也算是接触过各式各样的人,接触过旁门左道,正人君子、狡诈恶徒,也有类似楼近辰这种不羁之人。 但是楼近辰摆在那些人中却一定是颜色最亮的。 他从楼近辰的身上不仅是看到任侠意气,不仅是看到豪爽大气,他还从楼近辰的身上看到了悲悯,这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悲悯之情。 除此之外,他从楼近辰的身上还看到一缕真正的光亮,那种由内散发出来的!东西,他觉得无论是楼近辰的任侠意气还是豪爽大气,或者是那悲悯之心,都由那一抹火焰散发,是它散发出来的光。 不知不觉间,一壶酒已经喝完,一盘牛肉也已经吃完,管家又端上一壶酒,再端上一盘牛肉,楼近辰也没有拒绝,继续吃继续喝。 管家站在角落里看着,他不知道楼近辰有什么本事,但是能够让自己老爷出来说话,并代替陛下招揽的人,绝对是天下顶尖的人物。 他在打量着楼近辰,平时他喜欢将来家中拜访过的人都记录下来,并且给他:^……们写下简短的评语,不过,他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写对方,总不能够说这是一个酒鬼和饿汉吧。 终于,一抹光亮在门外的院子里出现之时,楼近辰放下了筷子和酒壶。 他打了一个酒嗝,抓起剑,提起桌上的藤蒌,站起身来,身体竟是晃了晃。 “酒足,肉饱,去休。”楼近辰转身看着施无邪,说道:“多有打扰,他日,若是江湖再见,我请你喝酒。” 他右手提着剑,剑像是随时都要从他的手上掉下去,左手提着藤蒌,蒌中一……只刺猬被晃动着。_o_m “晨光如晦半城眠,道士提剑出京乾,宫中贵人如相问,应说小月照山泉。” 他一边走着,信口念叨着自己即兴而起的诗,也只有喝到这种微醺的状态,他才好意思唱念自己写的诗,要不然的话,心中那么多的名诗名词在胸,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在人前说。 那管家连忙拿出纸笔将楼近辰念的诗记下来。 而施无邪看着楼近辰离开,这一刻,他心中楼近辰的样子瞬间清晰了起来。 真是一个山野雅士!”施无邪心中感叹着。 楼近辰提着藤蒌,晃动着里面的小刺猬,她睁开了一眼睛,嘟囔着:“楼近+……辰,你又吃醉了酒,发洒疯了。” 只是她却难耐睡意,醒了一下子又睡去。 楼近辰并没有赖在城中,而是晃晃悠悠的朝城外而去,跟着那些清早排队出城的人一起,在开门的那一刻,被簇拥着一起出了城门,出城之时,阳光一缕,万丈金辉,落在城头上。 而城头,正有一个着甲衣的将军按刀而立,他看着楼近辰后背,楼近辰却像是根本就不知道有人在看他。 “将军,那个人走了吗?”将军旁边的一个小校问道。 那将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走或者不走,不在于他身往何处,而要看他心在哪里,心若在这里,身走了,迟早要回来,心若在了别处,身还在这里,也迟早是要走的。” 小校想挠头,因为将军说的话,像极了他前天晚上在花间集里杜小娘子那听到的话,他突然怀疑,前天晚上,将军是不是也在那一片帷帐里坐着。 就在这时,城外那些簇拥着楼近辰一起离开的人,都直愣愣的看向楼近辰,并且同时喊道:“楼近辰,。(本章未完!) 161:道士提剑出京乾 楼近辰,楼近辰,楼近辰! 虚空震动。 这么多的人一起喊出“楼近辰”,竟是映的草木都在一起喊话一样,仿佛这天空里的阳光一下子都变得锐利起来。首发更新@ 一股莫名的力量刹那之间涌动起来。 城头小校惊呆了,他以为不会再有事发生,却在这一刻出现了如此大型的唤魂法术。 而楼近辰竟是果真在这里。 他了解这个法术,这是牵魂老祖的得意法术,如此这般动静,一定是已经在家里摆好了唤魂祭坛。 他想到了流传很广的一个关于牵魂老祖的传言:“汝魂吾养之,汝身勿惊!”很多人被喊走了魂,其本身却是不知道的。 他心提起来了,却在那重重叠叠的喊名声中,有一个五分醉意五分骄狂的声音响起:“爷爷在此!” 伴随着这声音一起回应的还有剑出鞘的“铮”鸣!。 161:道士提剑出京乾 162:醉酒怡雪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似金辉一般透过晨雾,洒落在乾青宫的宫门前。 洛婵立于一片大画壁前,大画壁上面一片苍茫的飘雪,在苍茫的飞雪天地的深处,有一对青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壁画之外。 再细看,可以看到一张脸,那是一张尖俏而冷峻的脸。祂就是冬之神。 洛婵出身于北方大族洛水氏,北方的女人从小就信仰冬之神,而男人信仰雪 里的苍狼,原本祂们是朋友关系,近百余年,修订的《冬典》里,已经将苍狼归 为冬之神的宠物,是祂的仆从。 修订《冬典》的人就是现在的大祭司,她不知道大祭司有多大年纪,也没有人敢问,甚至没有人敢猜,因为现在活着的人,自记事以来大祭司就是大祭司。 有人说大祭司见过冬神的真身,还有人说大祭司就是冬神的化身。 但是无论有多少传说,在这一片大地上,冬之神的冰雪触角一直无法向南,她之前认为那无形的阻力就是国师府。 可昨天她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这阻力可能不是来自于国师府,而是来自于那个王座。 乾京以北是冬之神,乾京以南是国师府的势力。 在知道陛下将太学的入口封住了之后,她突然有了另一个想法。 因为大祭司跟她说过计划,她知道,从太学里可以进入亡者世界,那里有座小院,院中有前两任太学山长的尸身在那里。 大祭司的计划是想解开前两任山长的尸身,并引出阴世的阴灵前来瓦解太学, 让祂们从阴世里杀出来时,不但可以让太学的山长无法帮助到国师,更是可以让陛下治其罪。 她们的计划,可以让太学崩溃,可以让山长自顾不暇,可能让陛下对其心生厌恶,可以让国师失去了一大臂助。 同时,若是山长无法让那阴世的阴灵封锁在太学之中,而使之冲入了阳世的乾京之中,那么整个乾京就可能陷入混乱,到时候陛下就需要求助于冬之神教出手,此时正好顺势让陛下同意进行大祭,这也恰好达成目的。 然而计划中的事,却总是出现了变化。_o_m其中一个变数就是楼近辰。 本来在这个计划之中,那边太学的庞稷若是在阴世出事,那国师就会去,他去了之后,这边就可以剪除国师的一些羽翼。 五脏神教正是冬之神教要剪除的一个羽翼,五脏神教算是被其从内部破开,然而最后一步,从根本上消除五脏神教崛起的希望,然而一位冬神的侍从,居然就那样一去不还。 这其中,她认为楼近辰是最可恶的。 她想尽全力去杀了楼近辰,但是一直没有把握,然后又听到风声,说是陛下居然也关注到了楼近辰,并且有意招揽他,当然,其中的意思若是不接受招揽,就要楼近辰离开这京城。 这个态度,让她突然心生警惕,猜测着会不会是陛下有着什么另外的计划,从而不想要楼近辰这样的人在京城之中成为一个搅局者。 又联想到陛下将太学的入口封住了,她这么多年来在后宫之中养出来的独特嗅觉,让她发现了危险。 她发现无论是冬之神教还是国师,似乎都小看了王室,现在国师府与冬之神教都被陛下拿捏着了。 所以,她决定将陛下要赶走的人招惹回来。所以她逼迫牵魂老祖出手。 牵魂老祖是王室一边的人,只是当时他入第四境时,求得了冬之神教的帮助,之后他的家族便与冬之神教有了若有若无的联系。 这一次逼他出手,就是让他去将要离开的楼近辰喊回来,让楼近辰去误会是陛下对他下手。 当然,如果牵魂老祖能够杀了楼近辰,那也是喜事。 即使楼近辰没有误会陛下也没关系,反正冬之神教与他之间已经是大仇了。 她做出这。(本章未完!) 162:醉酒怡雪眠 个决定是没有与大祭司商量的,但是做为冬之神教的二号人物,一国王后,这么多年来,她亦是养成了自己的判断与决定。 不过,也正是因为没有与大祭司商量,所以她在这一刻显得有些焦躁。 她在等,她反复的思量着,无论是成与不成,都不会使局势更坏,因为局势已经脱离她与大祭司的预想,不如让它更乱一些。 最多就是受到陛下的怒火,但是即使是如此,她认为自己也是能够承受得住, 洛水氏能够有乾国王后,不仅是有冬之神教在后面,还有北方那强大的氏族势力。 就在这时,她听到一阵阵惊涛拍岸般的呼喊声。 “楼近辰、楼近辰、楼近辰、楼近辰、楼近辰。”她知道,牵魂老祖开始出手了,他一定是已经摆好了祭坛,只有摆好祭坛招魂,才能够有如此声势动静。 满城震荡,原本半睡半醒的京城在这声落之中,瞬间醒了过来。紧接着,她听到了一声骄狂的回应“爷爷在此”! 竟是有人敢回应牵魂老祖的唤魂术,楼近辰居然敢回应这唤魂术!此人骄气外露!要吃大亏!这是她心中一刹那的想法。 就她的认知里,即使是第四境的化神修士,也不会这样托大。 紧接着,她又听到了一声“铮”鸣,这是剑出鞘的声音,但是这一抹“铮”鸣却并没有因为出完鞘之后而弱去,而是化着一抹流风般的轻吟。 她亦是有习剑的,并且有一把极为锋利的剑器,当她将剑的剑刃迎风而立之时,就曾听到过这种极澹却又极美妙的剑吟声。 她曾在心中用一句话来形容:剑吟如流风轻诉,又如亡灵者浅唱。 她不由的抬头看天空,因为那一抹极细微,如丝如缕的剑吟声,随着风随着阳光,出现在她的眼中了。 不,不是在眼中,是在心中响起,是法力的感应。 她的双眼之中,彷佛看到一抹亮光从城外出现在了城的上空,这流光如太阳的光线形成的气泡,瞬间散去,散去之时,她看到一抹剑光。 她嘴微张,她—时之间,根本就没有看明白。 紧接着,她耳中听到了一个带着几分慌乱的声音:“走开!” 这是牵魂老祖的声音,然而她却从这声音之中听到了满满的恐惧。 她知道牵魂老祖的法术是将自己的魂寄托于很多人的身中,很多人并不知道, 当有需要的时候,他会通过操控这些人一起唤魂,形成一种群体效应,就如众目注视,会让人觉得不自在一样,他通过这种群体呼唤的方式增加法术的威力。 同时,他那一声“走开”也有同样的效果,但是这是一种推拒,牵魂走祖的一声“走开”,曾让人不知不觉走了数十里外,曾让一件法器上的附着的法念瞬间脱离了法器。 紧接着,她听到“啊”的一声惨叫。 这惨叫竟是有一种举城同悲的感觉,她当然知道不是这样,而是因为牵魂老祖将魂寄于很多人的身中,这一刻竟是同时发出惨叫。 那惨叫非常的短促,她可以确定,牵魂老祖被击伤之后是瞬间死去的,一般来说,第四境的人身死,魂并不是一下就灭的,还是有机会挣扎一下的,但是这牵魂老祖没有。_o_m 她又看到那一抹光辉出现在了天空,这一刹那,她全身冰冷,因为她有一种强烈的危险感。 剑吟声彷佛顺着阳光和她的目光传入她的心中,却并没有停留刹那,消失在了阳光里。 她突然明白,昨天晚上那在月中炼剑的人是楼近辰。 不仅是她知道了,很多还在想昨天晚上的事的人,都找到了答案。城头,王大将军站在那里看着楼近辰,他握着刀的手紧了又紧。 楼近辰当着他的面杀了城中的人,虽然楼近辰根本就没有进去,但是他亲眼 。(本章未完!) 162:醉酒怡雪眠 看到楼近辰拔出剑,剑在他的手上化做一抹流光,融入阳光里,然后便是那让城池震动的恐惧悲喊。 按乾国的律法,无论有谁犯下了什么罪,在城中都应该由大乾法律来处置,而他掌控乾国禁卫军,维护着统治,亦是维护王朝的律法,然而这个时候,有人当他的面杀人,他却不敢出手。 随着风缠绕着颈脖,卷起他甲衣上的一根丝带划过他的脖子,竟让他有一丝的惊悚和恍惚。 耳中似还流转剑吟声,那剑吟彷佛化做了风,亦似烙印在了这一片的风中, 楼近辰摇摇晃晃的走,他将剑鞘朝空中一举,一抹光华已经没入他的鞘中,光华敛去,鞘中已经重新出现了那一柄剑。 他就那样随意的提着,剑像是随时都会掉落在地,右手提着一个藤蒌,走在风中,走向城外的那一片青山。 那些之前喊楼近辰名字的人,都倒在了地上,没一会儿之后又醒来,却一个个捂着头***。 “真剑仙也。” 城头王将军边上的小校惊叹着,眼中满是憧憬。 城中许多大修抬头,看着阳光,彷佛还在体会着那一抹剑吟流转的美声,在惊叹着这般美妙的术法,但楼近辰自己也就觉得还好。 有人带着无边恶意的呼唤,自己用新悟通的剑术,顺着那种冥冥之间的感应, 去给对方一个回应,不是很正常很自然的事吗? 至于这个要杀自己的人到底是谁,他也不想去想,城中人这么多,自己的仇 人也不少,形势复杂,谁都有可能,反正出头动手的人已经被自己杀了,再有人来再杀之便是了。 至于他想要去哪里,心中也没有一个完整的想法,不过听说城外山中盘结的 道场颇为豪放,现在倒是可以遍观一回,也正好等一等国师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传来,他相信,国师一定能够传出消息来。 冬天的清晨,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很冷的,但是对于楼近辰这般的修士来说,却是微凉而已。 他脚下一错,一步踩空,落于空中的风里,人倒下,却如灰白树叶一样的飘了起来,随着风,打着旋,飘过了一座山的山头,拐入了一个山谷之中。 山谷里正有一片屋子隐于大树之下,其中有一栋房子门庭高大,脚下一落,像是之前在山那边的那一脚,跨过了山,落在山这一边一样。 他抬头一看,那门庭的名字上面有一块牌子写着:“怡雪院”。 他上前去敲开了门,里面一个睡眼朦胧的侍女开门,看着楼近辰一身洒气的样子,说道:“你谁啊,这么大清早的就来这里敲门,去去去,姑娘们都还在睡觉呢!” “果然是这好地方,曾经的我也曾听说过,某市之中怡红怡绿,繁华似锦,可惜我未曾赶上好时光,未曾想,在这边居然有如此运道,既来之,安有离去之理。”楼近辰没有用法力去化去胃中的酒。 如此微醺的感觉让他觉得很好,可以让身体交由妄念主导。 他朝着里面走去,那姑娘去拉他的袖子,却哪里拉得住,她只能是大声的说道:“现在真的是太早了,你先回去吧,傍晚时分再来吧。”23sk. “没事,我就在这里等。”楼近辰说道。 “可是姑娘们都还在休息。”侍女再一次的说道。 楼近辰停住了脚步,抬头打量这屋子,他发现进来之后,这屋子竟是极大,里面有上下两层,至于地下还有没有他也不清楚,而且看上去极为精致。 “此屋中甚暖,正好,我亦想睡一会儿,你去与我找一间空房间,容我先睡一觉。”楼近辰也确实是想睡觉,他可以不睡,但是这么多天来的厮杀,悟法、炼剑,却让他在这一刻想睡了。 这时有一个温柔无比的声音从楼上响起。 “小红,你带。(本章未完!) 162:醉酒怡雪眠 客人去天字一号房间里休息。” 楼近辰抬头,看到一个看上去像无比成熟,又无比温柔的大姐姐朝楼下说话。 那名叫小红的女孩子,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开口,带着楼近辰来到了一间极为奢华温暖的房间里,里面有一张大床,雪白柔软。 楼近辰将剑往桌上放,又将藤萎放在床头,然后踢落自己的靴子,快速的脱去全身衣服,钻入被子里,只觉得无比的舒服。 那名叫小红的侍女,在楼近辰***衣服时,立即转身,轻啐一声,脸微红,直到楼近辰的鼾声响起之时,才诧异的转过身来。 这个在她眼中粗俗无礼,却反而被院主姐姐放入天字一号房的人,居然真的这么快就睡着了。 小红没有动他的东西,而是悄悄的出了门,轻轻的关上,然后来到院主姐姐那里,说道:“姐姐,这个人你认识啊,怎么让他住进天字一号房间了?” “不认识,但是我们还有事要做,这个酒鬼在这里闹将起来,反而麻烦,你去将昨天晚上留宿的那几个人都拖出去卖掉,价钱已经谈好了。@精华\/书阁*”。 162:醉酒怡雪眠 163:卖房 大乾国的国姓是“阳”,当今的王上名叫阳玄烨,年号见神。 坊间曾在这个年号出现之时,便议论纷纷,觉得当今王上是真正见过“神”的。 世间“秘灵”极多,然而能够有着稳固的教派,有着稳定祭祀的“秘灵”才可称为神灵,而在大乾国北方最有名的就是冬之神,那么陛下难道见到的神是冬之神?m.23sk. 而后,王后是洛氏洛婵,她从小就奉祭冬之神,是冬之神虔诚的信徒,所以很多人认为见神陛下是见过“冬之神”的,也正是在这之后,冬之神在乾京之中发展迅速,才可在这乾京城之中可以与国师府分庭抗礼了。 要知道,国师府那可是第一代乾王建立的,据说,第一代国师是乾王最亲密的朋友。 不过,见神陛下自登基以来,向来以温和示人,可是今天早上却听说发了怒, 一巴掌将他房间里的桌子给拍成木粉飞扬,木粉又在虚空里瞬间燃烧了。无错更新@ 至于原因无人知道,有人猜测说是因为楼近辰无顾忌的杀人,有人认为是牵魂老祖擅自行动的去招惹楼近辰,又有人说两者都有,所以陛下最终才没有派人去捉拿那杀人的楼近辰。 大家以为,可能会有什么大事发生时,那怒火却始终没有出他那一个书房, 不过,也有人觉得,以楼近辰今天清晨所显的剑法,京城之中能够胜过他的,只怕没有几个。 于是有人在私下里议论。 一直以来,很多人都认为国师是乾国第一,大祭司是第二,若是大祭司请动冬之神的降临,那就是大祭司第一,国师第二,第三则是甲兵之宗阳景行。 甲兵之道其实并非是阳景行开创,开创者是他的师父,但却是由他完善的, 并且由他带入的第四境,虽然他也已经年老了,但有人觉得他应该还能够战,毕竟他有不少弟子也是大名鼎鼎,其中就有执掌京师禁卫的王九,神捕施厉海。 第三之后的人,便没有一个固定的排名,现在有人将楼近辰排在第四,甚至有人觉得楼近辰是可以与前面三位一战的人。 冬之神的根基是在王城后宫里,但并不意味着她们在宫外没有人。 原本贾府的贾顺,这种便是她们冬之神教长出来的枝桠,类似于贾顺这样的人,在整个乾京之中还有不少,其中很多家族就是因为本朝的年号见神,又封冬之神教的祭司为王后,所以认为王上与冬之神教的关系一定会很密切,便也就大胆的与冬之神教接触了。 万家并不算老牌世家,只能够算是新贵,而万家能够成为新贵的一个原因就……是与冬之神教关系密切。 万家的家主小时候就跟随自己的母亲,去参加冬之神教的读经会,后来也就自然而然的入了冬之神教,并且成了冬之神教中少有的几个男性祭司。 不过,他还只是第叁境,或者说是半步四境,他得赐于一杆霜雪旗,这一杆法器,让他可以在第四境之下横行。 当日,他随着道玲祭司一起前往了五脏神教的总坛,结果让他感觉到无比的轻松,他觉得这个五脏神教太过于虚浮了,一个大长老在道玲祭司的面前,并没有多少的抵抗力,其他的人也都在他的旗下成了冰凋。 那一次出手之后,搞得他总是有一种手痒的感觉,想要去一些道场之中,找一些修士比试一下。 不过最近的气氛有些异常,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是让他们低调行事,所以他们,也约束家人。 …… 坐在书房之中,正喝着一碗银耳莲子汤,很甜,这是他喜欢的甜度。吃下一口,抬头看了看窗台的花。 突然,他觉得有些不舒服,怎么不舒服?他竟是一时也说不上来。是花的幽香? 他突然觉得嘴里的银耳莲子汤,没有什么味道了。 但是还是勉强将之咽下去,。(本章未完!) 163:卖房 只是咽下去的一刹那,原本正好的一口汤竟是让他呛住了,他顿时要咳嗽,然而那汤却进入了肺中,一口气竟返不上来。 不过,做为一个半步第四境的修士,岂能为一口汤给呛死。 于是他的身体瞬间冷了下来,呛进肺里的水也都结了冰,然而,当他想将这些冰都排出来时,发现入肺的水像是成了针,将自己的肺都刺破了,他感觉到了针扎的痛,这种痛在他的五脏之中蔓延,有一股气在五脏之中钻,竟是直接钻入心脏之中。 然后他感觉到了钻心的痛,这种痛让他难以忍受,却又叫不出来,他倒在地上,并想要用冰将这一切都冰封,然而心脏却猛的燃烧起来,从心往外烧,他的冰要熄灭火,却发现自己另一个脾脏在板结,像是被土给堵塞了一样。 肝中更似有种子在发芽,快速的生长出根须,根须进入自己的脾脏生化的土中,在这一刻,他猛的醒悟,这是五脏神教的人报复来了。 只是,五脏神教的人在哪里?怎么没有看到。 他肉身快速的板结成木,有枝叶从中长了出来,长得很快,竟是与他窗台的—盆花一样。@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并发芽了。 就彷佛那花的花粉进入他的呼吸道,入了他的五脏,从而受了精结成了种子, 在他的意识弥留之际,他彷佛看到窗外有一个女子站在那里,那女子一身五色的法袍,双眼之中更是有五色光韵流转。 在尸体的旁边出现一行字:“杀人者,孔萱。” 接下来的几天之中,不断的有冬之神教的人死去,死的人身中五行显化出最为原始的样子。 每一个尸体边上都有“杀人者,孔萱”这一行字。 很快,大家便知道了,五脏神教的教主晋升第四境了。 五脏神教还是有能人的,这是很多人谈起这事的第一个感叹。 同时,整个乾京也开始追捕五脏神教的教主孔萱,她这样肆无忌惮的杀人,惹恼了许多人,其中施神捕更是亲自出面开始追寻孔萱的踪迹。 最终,神捕追寻到了仍然在城中徘徊不去的孔萱,一番大战之后,孔萱退出7了城中。 至于到底是谁胜谁负,外人根本就不知道,只知道孔萱出了城。 但是又有人说,孔萱能够在城中与神捕大人交战,并且退出城中,就已经说明她在第四境之中也是强大的,毕竟京中那可是官家的主场,在这里面与官家的人交手,都会有着极大的压力。 原本五脏神教名存实亡,城中也是有不少五脏神教的弟子,五脏神教的大长老死了之后,没有人敢说什么,因为其中一些强大的第三境,要么离开了京城,要么跟随着萧家选择了别的立场。 直到孔萱的出现,这让原本五脏神教的一些教众心中,再种下了个种子。 因为孔萱让这旁门成为了正法,五脏神法有了化神修士。 城中人的谈资一下子就又变的多了,一会谈楼近辰那神乎其神的剑术,一会儿又谈孔萱的五行法术。 但是还是有不少人,在这喧闹之中,紧紧的关注到大祭司与国师两人依然没有出现。 这一切却都与楼近辰没有多大的关系,因为他还在睡觉。怡雪院之中。 小红与另一个紫衣女子来到床边,又一次的打量着楼近辰,小红伸手比划着楼近辰的身体。 她身后的那个紫衣女子站在桌边,看着那把随意摆在那里的剑,又看着楼近辰睡的很沉的样子,便伸手朝那剑而去。 虽然她觉得这一把剑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黑鞘黑柄,并不见得有多名贵的样子,但是想着怎么着也是一把剑器,没准就是宝剑呢。 她一手按着剑鞘,并不拿起,右手握在剑柄上。 白皙的手与剑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同时剑柄较长,她的手握在黑色的剑柄上面。(本章未完!) 163:卖房 ,只觉得又粗又硬,一手包握不下。 她往外面缓缓的抽拔着。 “铮!” 一声剑鸣,一抹剑光闪耀而起,这紫衣女子在剑光之中竟快速的出现了一个个的孔洞,孔洞快速的扩散,她竟是化为一只额头有紫毛的狐狸,落在地上,朝着门外跑去。 又一阵风涌进来,一个女子出现在剑边,她急迫的将剑推回了鞘中。这正是怡雪院的院主,她震惊的看着这剑。 一把剑就让小紫给现了原形,这是什么剑?这人又是什么人?她伸手招呼着小红,两人悄悄的退出屋子。 两人走得远一些了,一只额头有紫毛的狐狸站在那拐角处,她的眼中仍然有余悸情绪,她在刚刚那一刹那,只觉得有无数的剑尖朝自己刺来,自己的幻化之身,根本就无法避开。 在受到别的法术之时,她的幻化之身,是会自然的让对方的法术无法命中自己。然而这剑光却能够直达本心,甚至她觉得这剑会刺到自己的心中去。 “姐姐,这是什么人啊?一把破剑就破了我的法术。”小紫哭着说道。 “是姐姐我有眼不识泰山了,小红,你去打听打听,最近京中来了什么强人。”院主姐姐吩咐着。 小红很快就去打听了,没多久就回来,并且带来了一个消息,一个关于“楼近辰的消息已经在流传。 “他不会就是那个楼近辰吧?”小红说道:“如果我们能够将他迷倒,再把他卖了,一定能够卖一个大价钱,那到时我们是不是就能够买得起假行丹了?” 被破了法术,一时之间无法再幻化为人身的小紫,却是说道:“你笨啊,他这么厉害,我们把他迷住,以后有人来闹事,我们就放楼近辰去打他们,就不用再去交月例钱了。” 院主很生气,她觉得自己两个妹妹的格局太小。 当下便说道:“他在我们这里睡觉,醒来之后,还不知道能不能饶过我们。”她可不敢对这样的人物有恶意,她很清楚,自己姐妹心中若是生出恶意,没准就会将对方惊醒。 “那,姐姐,我们怎么办?”小紫说道。 院主想了想,最后一咬牙,说道:“我们走。” “我们好不容易在这里站稳了脚跟,就这么走了吗?”小红说道。 “你不是打听了吗?这个楼近辰素来喜怒无常,好打抱不平,没准就会对我们做过的事不满,到时一剑将我们杀了,那就白白了这么多年的积蓄,我也算过了,我们这么多年,也积蓄了不少,就回群鱼山中去吧,也算是衣锦还乡,同族也没有人知道我们在外面干什么,你们都给我闭好嘴巴,谁也不准说漏了嘴。” “可是,姐姐,这栋屋子都是我们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小紫说道。 “不如,我们连房子一起卖掉吧,之前贾家不是有人问我们卖不卖吗?”小红开口说道。 院主心中一动,说道:“天亮之前一定要脱手。” 于是,怡雪院被她们以平时一半的价钱卖给了一个贾家。 贾家之所以会想在城外买一座别院,也是有感于城中局势压抑,有心在城外再设一个落脚之处。 当贾家的管家来接手时,看到了在床上睡觉的楼近辰,立即有人上前去将楼近辰喊醒。 “醒醒,醒醒,起来干活了。” 卖房子的人跟他说,这院中还有一个好吃懒做的剑客,平时就是他在维护着院中的安全,一些宵小就是由他来打发。 只是这个人好酒好色,还总爱睡懒觉,虽有不错的实力,也是无奈,只好将他与房子一起卖掉。 管家的身边跟着一个女子,她是代表着贾母而来巡视一下这个怡雪院的。 她也有些皱眉的看着床上的楼近辰,当即说道:“将这个人拉起来,再将这一床被子扔掉,等会一定要好好的训导训导,。(本章未完!) 163:卖房 让他知道做下人的规矩。” 楼近辰被人从沈眠之中喊醒,那个心情绝对是差到了极点。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两个壮汉,正将自己往床下拖。 他顿时怒喝道:“滚!” 这一声滚,就如雷霆炸响,又似无形的风滚滚滚而起,无论是管家,还是代表贾母的那个女子,都是头昏眼花,几乎魂魄离体,两个拉着他手的壮汉,更是魂魄离体的朝外面跑去,而他们的身体却留在这里,笔直的倒在地上。@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163:卖房 164:阴灵 楼近辰翻身滚回床上,床头的小刺猬被吵醒了,她没有睁开眼,却开口说道:“楼近辰,你又发酒疯了吗?吃多了酒就好好睡觉,不要到处找人打架!” 小刺猬说完之后,又不出声了,楼近辰也没有理,只管往被窝里钻,将被子拥着头,继续睡觉。 这个房间之外的贾家的人,一个个震惊恐惧,却没有人敢再进这个屋子,看到屋里有两人倒地,两人站在那里摇摇晃晃,说不出话,似困入了某种危险境地,于是有人立即说道:“快去禀报老祖宗。” 在他们禀报老祖宗的过程之中,管家和那个女子总算是收束住了自己的念头,没有使魂魄离体。 这也是因为楼近辰随口所发的‘驱逐’,要是在那天五色山谷之中时,他的法念沟通了山中的草木山水后,施展的‘驱逐’法术,这床边的人没有一个魂可以留下来。 驱逐法术算不上什么难的法术,就是本身意志的体现,但是却又最是体现功力的,这是以自身的意志,引动带领着其他意志,形成一种群体效应。 就像是一个人去到了一个房间,房间里的人一起喊着让你出去,那么你大概率是留不下来的。 楼近辰并没有特别的去修行这个法术,但是在明悟了这个法术之后,他很快就想到了这个法术的进阶方向。 现在是沟通一地的草木、山水,若是能够沟通日月或是沟通‘秘灵’,那这样施展出来的‘驱逐’法术,那将会是怎样的景象呢? 而若再进一步,将这一类蕴含‘驱赶’性质的意志,换成那‘杀伤’性质意志,是否能够直接让人死在原地呢? 很多法术都是需要去探索与研究的,从偶然的灵感与别人的理念之中思索、探寻、开发,一步步的深入,没有什么法术是没有价值的。 管家和那个女子挣扎着从楼近辰的床边离开,然后吩咐人去找贾母,身边的人告诉他已经派人去了。 管家和女子的眼中都是心有余悸。 他们已经明白这个人是不能够招惹的存在,又让人去将那两个倒在地上的下人抬出来,其他的人不太敢去,但是在管家多年的威严和奖励之下,便小心的进入屋中,将他们抬出来。 于是管家在经过一番诊断之后,确定他们魂丢了,于是安排人给他们喊魂回来。 喊魂也叫唤魂,初阶也不过是将一些丢失的魂喊回来,当修到了高阶之后,就能够将一个大修的魂魄从身体里喊走。 喊魂并不难,即使是普通人也会喊,但是他们两个的魂,却喊了好一会儿还没有喊回来。 在这一批来这怡雪院的人中,有一位来自修羽化道的修士,他名叫乌宵,相貌清瘦,整个人像个麻杆一样,他是贾家门客,善摆招魂台招魂。 他看到喊了这两个人的魂没有喊回来,便说这两人的魂定是进了阴世,不在阳间了。 喊魂很多人会喊,会招魂的人却不是有很多少,因为招魂是有一套仪式,这需要专门学过这方面法术知识,又要与本身修行道有相关的法性结合才能够做好。 这个招魂台就是以这个怡雪院的门庭改成的。 将两人抬到怡雪院的门口,脚对着外面,并且在他们的头顶各点上了一盏灯,又让闲杂人等都远离这个门口,并将那门进行了一番装点,使得这门不似阳间之门,用纸写上‘阳关’两字,贴在了门庭上。 他又拿出一叠纸人,分别在上面写上这两个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拿出一个铃铛,一杆白色的幡,上面绣着扭曲的‘招魂’两字,幡杆上更是缠绕着怪异的符纹。 他拿着招魂铃铛,举着招魂幡出到外面里许处的一条小溪边,将纸人扔入溪中,一边喊着两人的名字,在那里点上一炷香,然后往回走。 这溪水,在他的仪式之中是通阴的。 一边走,又一边将手上纸人随着呼唤而扔出去,并有节奏的摇动着招魂铃。 三步一喊,四步一摇铃,五步扔出两张纸人,六步的时候驻足摇动着招魂幡一起喊两人的名字。 此时正是上午,但是北方的冬天,此时云层很厚,似又要下雪一样,阴沉沉的。 随着他们的招魂,怡雪院外面的天色竟是暗了下来,随着乌宵的走近怡雪院,他的身后,似乎有一片黑墨浸透了阳间的纸,透了过来。 乌宵没有回头看,因为他在这个仪式之中,是不能够回头的,他感觉自己的身后有东西跟了上来,但他不是很清楚是不是那两个人的魂。 不过以他的经验,喊的是谁,来的就是谁,只是当他越是走近怡雪院,他感觉到身后越来越阴冷,甚至觉得有一股阴冷爬上了自己的背,甚至他听到了窃窃私语声。 他心中有了不好的想法,因为他想到自己可能喊回来了不应该喊回来的东西。 他知道,阴世之中,有着种种不可思议的怪异存在,人们又将这些东西称做鬼怪,它们有些能够独立存在,有些则需要占据人类的躯体,当它们在阳世存在了,想再将它们送回阴世,就不容易。 正所谓请鬼容易送鬼难,他自己是很有体会的。 只是这一次,他觉得更加的凶险。 看着前面被改为‘阳关’的门,他不由的停下了脚步,因为他清楚,一过那个门,就意味这些阴世的‘鬼怪’真正的来到了阳间。 如果真的是很多‘鬼怪’,一起随着他来到了阳间,那么这个怡雪院中的人估计都要出事了。 “年轻人,继续走啊,我们都跟着呢。”突然一个老太婆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乌宵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被喊过年轻人了。 究竟有多久他也不记得,大概是从不再刮去胡须的时候开始的吧。 “婆婆,伱这是要去哪里啊,是不是搞错了?”乌宵压住心中的恐惧问道。 按规矩是不能够与这样的存在交流的,因为一但有了交流,它便能够更加清晰的缠上,只是乌宵却也是无可奈何。 因为他知道阴世的鬼怪如果能够正常的交流,有着智慧和行事逻辑的话,那就有另一个称呼——阴灵。 阴灵会群居,据说它们在阴世之中,都会建立村庄聚居在一起。 “真是懂礼貌的好孩子,婆婆有些喜欢你了,不是你在喊我们村子里的人吗?”身后阴森森的婆婆说道。 “婆婆,我喊的是何八、赵离两人啊。”乌宵几乎要哭了。 “他们两个现在都是我们村子里的人了,你喊他们,婆婆我就带着他们一起来看看,免得他们被人给骗了。” 乌宵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自己不再向前走,就会被身后的那一片阴寒吞噬,想要活着,唯有走过前面那一道象征着阳世的门。 他在这一刻想到了一个人,那个在屋子里睡觉的人,此人深不可测,如果他醒了,或许能够将这一群阴灵赶回阴世。 他心中抱着这一份希望与期待,继续向前走着。 “年轻人,你心里似乎在打什么主意,能否告诉我这个老太婆,你刚刚在想什么吗?”身后那阴灵老太婆的声音,依然阴森森,却似有着某种魔力一样,他心中的话,就像人咽喉痒时要咳嗽一样,竟是忍不住的说了出来。 “哦,原来那边有这样一个大人物啊,我这老太婆,真是担心啊,孩子们,等进去之后,先吃光这里面的活人,那一间屋子不要去打扰,这么好的孩子就让给婆婆吧。”婆婆似乎还非常的通情达理。 乌宵的心都凉了,如果这样的话,那么这怡雪院之中的人都活不成。 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他甚至发现即使是自己不想走,两只脚也带着他走,他的脚已经不受控制了。 “腿娃,你总是这么心急,就上了他的身上,等过去之后,你可不要乱跑,遇上了强人,婆婆也难救你。”婆婆的声音在乌宵的耳中响起,他怀疑自己的下身已经被‘鬼怪’附着了。 他只能够一步不停的向前走,很快就来到了‘阳关’怡雪院前,那里两具肉身摆在地上,两盏灯摆在头顶。 院中的人都躲到二楼去了,他们听从于乌宵的话,没有站在门口,但是却都偷看着乌宵。 当乌宵的脚步出现在门口时,他们觉得乌宵的步子有些别扭,同时觉得一股特别的寒气逼近。 不过,北方的天本就冷,他们觉得可能是山中更冷一些,所以也没有在意,但是那一股阴暗压在门口,却让他们心中犯嘀咕。 只是乌宵是从阴世招魂回来,这让他们又不敢轻举妄动,怕这是正常的,而因自己的妄动而搅乱了仪式。 只是当乌宵的脚步跨过那门槛之时,大家看到他竟是弯着腰,像是背着什么沉重的东西,他努力的抬起头来,一片阴沉,或许可以说是铁青,像是死人的脸色。 大家这个时候才想起,他靠近之时,似乎连铃铛都没有响,也没有喊那何八和赵离的名字。 然而最让他们惊怖的是,乌宵的背上竟是背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却梳的整齐,脸如鸡皮般的老太婆。 她的样子,若隐若现,就像是一道影子,却压得乌宵弯腰驼背,口不能言。 随着她的显露现身,门外不断的有影子跑入门中。 “阴灵返阳了。” 有懂得的人大喊着,这声音之中充满了惊怖。 因为这种情况极少,甚至只有人听说过,从未曾有人见过。 这些阴世‘鬼怪’冲过这怡雪院的门槛,便相当于入了阳关,因为乌宵的仪式之中,将这门设为阳关了。 这些‘鬼怪’冲入门中,便立即分散开来,朝着那些二楼的人去。 管家脸色铁青,他没想到一向稳妥的乌宵,居然会捅出这么大的娄子,居然带回来了这么多的阴世鬼怪。 这些鬼怪只在门口似有若无的显现了一下,如影子一样,但是很快就融入了这屋子的阴影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想要再寻出他们,非得有特别的瞳术不可。 管家慌了,他身边的女子更是慌得不成样子,这些年来,一直居于贾府的她,虽然也有第二境的修为,但是却少有与人斗法厮杀,现在看这屋子里的阴影,只觉得那一簇簇的阴影,都已经化做了‘鬼怪’正朝着自己逼近。 突然,她发现,旁边的管家身体像是一颤,她回头看去,只见管家的眼珠子不知何时已经翻了上去,只看到眼白。 她惊得用手捂着嘴,然后她的耳中听到一个声音。 “这是我的,不要跟我抢。” “我的,我先看到的。” “我过关时第一眼就看到了,这好皮囊。” 她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能动了,被层层阴冷缠住了,然后有冷气从自己的耳朵、鼻子、嘴巴、肚脐等一切有洞的地方往身体里钻。 另一边,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楼近辰睡觉的房间门口,正是那个婆婆,她眼中满满的阴森,当她注视着楼近辰之时,楼近辰只觉得有一盆冰水浇在了自己的头上。 一个激灵,顿时惊醒,那一股睡意立即散去。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门口立着的那穿着一身土黑布衣裳,脸如鸡皮的老太婆,眼睛不由的一眯,说道:“这才眯了一会儿,天都变了吗?” “年轻人,你的身体火力好旺呐,老太婆如果得了你的身子,一定能够炼阴生阳,真是好机缘啊。”这个阴灵老婆婆的眼中透着惊喜般的说道。 “阴世里住着不好吗?非要来阳世寻死?”楼近辰从床上站起来,拿起衣服穿,他也不在意被这样的一个阴灵看光了。 “好身段,刚健、修长,就是老太婆的了。”这阴灵老太婆的语气阴森森,却又有着无比的喜悦。 只是她却没有往前踏一步,没有进入房间,就站在门口,当楼近辰穿好衣服,来到桌子边,伸手拿起剑的那一刹那,这阴灵老太婆却猛的转身,一晃已经出现在了楼下的门口。 她大喊道:“孩儿们,逃命去吧。” 然而就在她冲出门外之时,那门却化为一只巨口,她被那巨口瞬间吞没,那是一只乌蟒巨口。 随之一只巨大的乌蟒从外面的虚无里钻出来,钻入门中,便化做一条灰色线在楼中游走,如梦幻一般。 正所谓,英雄立长志,渣渣常立志。 我就是后者。 (本章完) 165:巫殿 楼近辰提着剑站在门口,抬头看着虚空,只觉得这整个楼在这一刹那都变的虚假起来。 他觉得自己像是处于梦境之中。 而梦境之中的一切,都是荒诞,都是不切实际的,什么都可能发生, 那一抹灰线钻过一个个人的身体,然后拉着一个个的鬼怪,那些鬼怪像是被一条线穿着,竟是有十余只鬼怪,形态各异,竟是没有一个是完好的人型,像是人在光下形成的奇怪影子。 楼近辰很快就想明白了,那些鬼怪陷入了一种梦境之中,它们都无法挣扎。 楼近辰没有陷入梦境,或许是对方并没有要将他卷入这个梦境之中。 不一会儿,这怡雪院中的鬼怪就被串在了一起,紧接着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发如银,脸肤却若婴的老太太走了进来。 她的手上拄着一根蛇首长杖,抬手将一个灰色的布袋解开,那一条细小的灰红带着一串的鬼怪钻入了布袋之中,布袋落回她的手中,然后看向楼近辰。 原本被鬼怪附身的那些人,一个个都倒在地上,元气大伤的样子。 唯有那位乌宵却转身就跑。 乌宵大喊道:“老祖宗救我。” 贾母眉头一皱,她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漏网之鬼。 只是她想要出手之时,却又停住了,因为刚刚被她制住的那些阴灵和鬼怪,都在剧烈的挣扎着。 “砰!”她手上的灰袋炸开了,里面的鬼怪像是一条条影子一样的朝外面跑去,其中就有那个阴灵老婆婆。 贾母脸色一变,这个灰袋是贾家传下来,难得实用的法器,可炼鬼怪,却没想到毁在了这里,这让她心痛不已。 而一瞬间,这么多的鬼怪一起逃跑,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只见她将手中蛇首杖往空中一抛,蛇首杖在一团乌光之中化为一条乌蟒,环绕着她游走,将那些竟是胆敢向她身体冲撞而去,试图附身于她的鬼怪,都那蛇首杖所化的乌蟒冲散。 有些鬼怪慌乱间朝着楼近辰这里冲来。 鬼怪没有什么智慧,它们遇见什么对于它们有利的,便一窝蜂般的涌上,遇上了危险又会慌乱的四处跑。 楼近辰的目中涌起太阳光辉,这些冲向他的鬼怪都像是飞蛾扑火一般的,瞬间燃烧了起来。 楼近辰又拔出剑,朝前一点点刺,剑光点出的一刹那,快速的涌起光辉,随之脱手,脱手的瞬间化做一抹流光飞逝而出,从门口的贾母身边穿过。 这吓得贾母一个机灵,她以为楼近辰要杀自己,却发现那剑光已经出了门外,突然朝着虚空里一划,一道影子显露出来,正是那个阴灵老婆婆。 剑光不停,又是一剑劈划,这阴灵婆婆想要朝另一边逃走,却又被剑光拦住了,她发现,自己只能够不断的后退。 一时之间,她像是一抹想要通过光波的阴影之蝶,一次次的朝外冲,却又不断的被逼回来。 门口看着这一幕的贾母眼中满是震惊。 她并不是第一次看到楼近辰的剑术,之前楼近辰杀牵魂老祖之时,她也看到闪过京城上空的剑光,当时便有一种惊艳的感觉,此时近距离再看到,只看到一抹流光,只简单的劈划挑刺,如在虚空作画一般,织成了一片剑网,将那阴灵逼的不断的后退。 她立即明白这是楼近辰要让这阴灵回到这楼中来。 她让开了门口的位置,没过一会儿,那阴灵便被剑光逼了回来。 在她被逼回来的一刹那,她便停在了屋子中间,那一直逼着她回到屋里的剑光,瞬间又没入楼近辰手中的剑鞘之中。 “小伙子,难道是看上我这老太婆了,如果小伙子真喜欢,老太婆倒也不是不可以。”那阴灵老太婆说道。 “呵呵!”楼近辰冷笑一声,这还是他第一次与这样的阴灵打交道,却未曾想,这阴灵竟是如此口污。 “阴灵之溃,你可曾见过?”楼近辰冷冷的问道。 不等对方回答,猛的严厉喝道:“跪下!” 阴灵只觉得这一刹那,这一片虚空爆发出了极大的重量,一股难言的威严直冲他的心灵。 在楼近辰看过那么的书,听过那么多的课之后,他积累的这些法术知识,随着他迈入化神第四境,也生出法术种子的萌芽。 沟通阴阳,结合言灵的法术方式,和之前他施展过的‘驱逐’亦是差不多。 阴阳某种程度上是代表着世界,代表着天地,当他沟涌阴阳,便是在这一刻代表着阴阳对那阴灵发出命令。 不远处站着的贾母头顶上的一条乌蟒法象翻腾而起,它像是抵抗着来自于虚空的那命令,这种命令是直冲心灵的。 其他的那些贾府中的人,没有一个抗住了这一声命令,原本有些已经缓过来了的,又被楼近辰的一声大喝,然后瞬间跪倒。 而真正的目标,那个阴灵老婆婆的身体在扭曲着,她似乎要分裂,要变化成种种形态挣脱,然而她却感觉虚空板结,原本能够随意钻入的虚空,竟是充满了敌意。 她身上的无形压力越来越重,整个身体如一滩泥一般的被压在了地上。 楼近辰缓缓的走了过来,拔出剑,剑像是在出鞘之时,在鞘上摩擦出火花,剑出鞘后便朦胧着一层辉光,剑尖之处尤其是明亮,指着趴在地上的阴灵,说道:“我问、你答,如有敷衍,便刺你一剑,看伱能够承受得起几剑!” 阴灵老婆婆想站起来,但是却像是被楼近辰踩着了背一样。 “你从阴世而来,可认识阴世的路?”楼近辰问道。 阴灵老婆婆不想回答,抬头正想讽刺几句,那在她头顶晃动的光辉已经落下,刹那之间,她感觉到了一股剧痛,已经太久没有痛觉的她,几乎忘记了这种感觉,这也是她为什么不太将楼近辰的威胁放在心中的原因。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在那剑下像是一片纸,一刺便被刺了一个窟窿,并且还有火焰灼烧的感觉,持续的痛。 “你回答。”楼近辰继续说道。 “阴世之中无路径,需要指引方可见前路。”阴灵老太婆说道。 “很好,就是这样回答。”楼近辰问道:“你可知道山长庞稷。” “从未听过。”阴灵老婆婆说道。 那边的贾母却心中一动,她来之前已经猜测这个人可能是楼近辰,毕竟楼近辰刚刚杀了一个人,名字都还在大家的脑海之中没有淡去,同时她也知道原本这一家怡雪院并没有打算卖的,却突然之间降价卖了,那可能就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了。 而这个麻烦,就可能是在那里睡觉的楼近辰。 她来这里,并不是想要与楼近辰斗法,对于她这样的一家之主来说,与人打生打死,永远不是最优的选择,她想与楼近辰谈,希望能够缓解关系。 虽然楼近辰从不觉得自己与贾家的关系怎么紧张,但是对于贾家来说,楼近辰杀了贾顺,这永远是一根刺,必须拔掉。 拔掉的方法有不少,其中最有脸的一种就是杀了楼近辰,但是贾家做不到,时至今天,不仅是贾家做不到,她相信即使是王室要做到,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所以,她想的就是借此机会解去这一根刺,在她看来,这是一个家族的生存之道,绵长的历史长河之中,绝对不要去得罪那些天骄式的人物,有些人总是会惊艳一个时代的。 曾经的国师是这样,冬之神的大祭司也是这样的人,在他们的同时代之中,其他的优秀人物,都相对要暗淡一些,她觉得楼近辰也会是这样的人。 这是那天看到楼近辰在城外飞剑取牵魂老祖性命时的念头,牵魂老祖她是很清楚的,自己尚且不是他的对手,而牵魂老祖在楼近辰的剑下连逃都逃不了。 然而进来之后,话都还没有说上,已经大战了几个来回,还被这些阴灵鬼怪毁了自己的一件家传法器。23sk. 又近距离的观看到了楼近辰的剑术,让她有了更直观的感受,她觉得若无惊人艺业的话,没有几个人可以在这般惊人剑术之下生还。 她可以预想到,若是他能够开山立派,愿意去习剑之人必定趋之若鹜。 但是很快,楼近辰接下来所施的法术,这种看似普通,但是却是真正实力雄厚的表现。 一个人的实力,不仅是法术的精奇,因为法术的精奇是可以有机会学会的,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自己的法术心得,会有别人都不知道的精巧法术所在。 但是有时候就是大家都一看就会,一琢磨就懂的法术。不过楼近辰的法术却有一种大巧不工,大巧若拙的感觉,这种法术讲究的是一个大势,是一个人与这个天地的通融程度。 她当然明白楼近辰这个法术的技巧在哪里,并且还刻意的练习过,但是比之楼近辰这一声喝斥却差远了。 所以她才猛的醒悟,楼近辰并不是只剑术精绝,而是本身修为高强。 同时又听到楼近辰的问话,她想到楼近辰可能是想通过阴世,寻找到前往太学的路。 自从太学被封住之后,贾母心中也担心,因为她家中的宝贝孙子还在里面。 她心中想着,其他的家族也有不少孩子在太学之中,陛下应该不会让他们都陷在里面吧?而且她还有入梦之法,可以潜入自己孙儿的梦境之中,并未有察觉到他有什么危险,那里似乎一切都正常。 但是楼近辰为什么非要进太学里去? 难道他知道什么? 贾母亦是活了许多年头的人物,她对于时局亦有极高的敏感性,太学突然被封,国师与大祭司据说也不见人,她心中自然有怀疑有担心。 于是她上前去,说道:“楼道长,你为何想去太学之中?” ‘道长’是现在很多人都会这样的称呼了,道即是指各个道派,是指的寻道之士,所又有道士之称,而长字是尊敬其在修道路上的长者的意思。 “我是太学的讲郞,想进去是应有之义。”楼近辰说道。 “哦,老身还以为楼道长只是想了解太学里的情况。”贾母说道。 “看起来,您似乎知道?”楼近辰因为说话,难免对于那阴灵老婆婆的镇压有些放松,阴灵老婆婆趁机挣扎,楼近辰手中的剑直接扎在她的身体之中,手按剑柄而立,如平日里的拄剑之姿。 “老身可托于梦中,察阅吾孙些许记忆,太学之中当无事发生。”贾母说道。 “哦。”楼近辰应了一声,这也是对的,要不然的话,现在整个京城估计都要沸腾了,他肯定有不少的人,可能有方式联系到自己的至亲,即使是通不了话,也能够通过某种法术感知到。 比如贾母,能够通过入梦的方式知道贾玉的状态。 楼近辰突然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去一趟国师府,之前一下没有想到,后面又被逼着离开京城,又没有时间,不过现在这里有一个老乾京人。 “不知您可知道哪里有可能联系到国师?”楼近辰问道。 “城南,有一座巫殿,那里是以前国师常去的地方,如果你想联系国师,那里是最有可能联系到的。”贾母说道。 “谢谢。”楼近辰拔剑,转身去了屋子里带上小刺猬,那个阴灵老婆婆未死,在楼近辰拔剑之后又想逃离,却被贾母以手中蛇道杖钉住了,发出惨叫。 楼近辰一路的出门,贾母看着他离开,几次想开口都没有开口。 楼近辰在中午的时候,找到了那个巫殿。 巫殿并不大,座落在峡谷的迷雾之中,很有神秘感。 而且里面看上去很冷清,他直接进去,竟也没有人拦着。 他进入殿中的那一刻,看到了神像,心中一震,因为那神像的模样,与楼近辰在那亡者小院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个神像,就是国师。” 楼近辰虽然没有见过国师,但是看到这一座神像后,立即明白这就是国师,国师居然为自己立了神像。 当他凝视着神像之时,有人从殿内走了出来。 他来到楼近辰的侧面,并没有立即去打扰楼近辰,而是就站在那里看着。 楼近辰的目光看着这神像,他感受到了神像上笼罩的一股特别的气息,这像是香火凝结的信仰气息,又有些像是那些常年受香火之‘灵’的神像。 (本章完) 166:观信生新念 这一座巫殿并没有特别的名字,就叫巫殿。 在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 看到这一座神像,他第一时间就觉得,国师的实力恐怕已非普通的第四境。 而且巫殿这个名字,他一直都觉得很熟悉,到了这里才想起,七妹所在的雾隐州灵巫庙,也有一个‘巫’字。 明白了一直以来,心中的某种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 是他曾经见过七妹的法术,那种玄妙莫测,如愿如祷,如祝如令的法术,让他记忆深刻。 “不知国师所修何道?”楼近辰突然开口问道。 他当时见到山长之时,觉得他身上气息奇异,也是忍不住的直接开口问道。 “巫祝道,起源于雾隐州,灵巫庙。”站在旁边的人说道。 楼近辰惊讶的转过头来,看着对方,只见这个人一身白袍,这头上戴着非常特别的白色冠帽,他白色的袍服上面绣着银色的山河图案。 他整个人看上去宁静,带有一种怡然之感,是一位年轻人。 楼近辰看到他,感觉他身上的气息,像极了氏依云那一个境界。 “你这一道,每一境都有什么称呼?”楼近辰再问道。 “第一境通灵人,第二境方士,第三境庙祝、第四境巫。”对方没有任何的隐瞒,楼近辰问什么就说什么。 他听了这一系列的名字,很快就知道了,那一个从雾隐州游历而来的七妹氏依云,她是庙祝,他又想到了当时她去那九泉城之中时,为什么要大家都对她进行祝福。 面前这位一身白袍的年轻的修士,也是一位庙祝。 “国师是巫?”楼近辰问道。 “巫祝一道,创立者最高修行到巫,‘祝’指的是这一道修行法的根本,所以叫巫祝,但国师不是巫。” “那是什么?”楼近辰追问。 “师父说他是国师。”这个年轻庙祝说道。 楼近辰先是愣了一下,随之明白,国师他的境界超越了巫,便以自己的任职国师称号,为这一道的第五境名称。 “乾国第一,果然名不虚传。”楼近辰说道。 “师父可从来没有认过乾国第一。”那年轻庙祝说道。 “难道还有人能够胜过第五境的国师?”楼近辰不太相信。 “我也问过,但是师父没有说。”年轻的庙祝说道:“不过,师父说,如果你来了,就让我问你一件事。” “哦?”楼近辰心中惊讶,他想着难道国师能掐会算,知道自己会来。 “什么事?”楼近辰问道。 “师父问,伱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年轻的庙祝说道。 “当然。”楼近辰肯定的回答道。 年轻的庙祝从腰间的宝囊之中拿出一封信,递给楼近辰说道:“这是师父留给你的信。” 楼近辰接过之后,问道:“请问国师大人去哪里了?” “师父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但你来这里拿走了信,我就要离开了。”年轻的庙祝平平淡淡的声音,让楼近辰觉得他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一样。 “你要离开?”楼近辰惊讶的问道。 “是的,师父让我将一卷‘国师’修行法,送到雾隐州灵巫庙中去。”年轻的庙祝说道。 楼近辰却立即想到,是不是国师预见到什么,所以让自己的弟子离开。 预见当然不是指算命那样,而是站在他那个高度众览全局,会看到很多底层人看不到的事。 而底层的人要事到临头才能发现,却不知灾从何来,祸从何至,逃无可逃,躲无可躲,只能拿命硬顶上去。 楼近辰想着,无论是谁要改天换地,无论是谁要突破这片虚空的枷锁,普通的人才是最为无奈的,最无可选择的。 楼近辰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便走。 那庙祝却是在他身后开口道:“师父曾说,你是他见过最纯粹的人。” 楼近辰一愣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随师父姓,姓巫,名行云。”那年轻的庙祝说道。 楼近辰又打量了一下对方,发现,这其实是一个很俊逸的人,像是这山中一株神秘的花,看上去漂亮,却又总给人一种深藏着的邪魅感。 楼近辰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说道:“我觉得我不是很纯粹,爱酒爱名爱剑,还爱美色,怎么就纯粹了呢?” 他的心中,纯粹与傻子差不太多。 那巫行云没有回答楼近辰的话,而是笑道:“祝楼兄,万事顺心。” 楼近辰感觉似乎有一股冥冥的力量作用在自己的身上,想要体会却又体会不到。 楼近辰出了这巫殿,然后腾身而上一座山的山巅,他开始看这一片山,这一片青山环绕着乾京城,有河自山中发,至乾京城外,至三河口汇聚,再奔流去远方。 他不会望气,但是却也可以看得出京城外面这一片山中,各种气机隐隐。 这山中的人,都是城中的修士在外面的居所。 他回头再看那巫殿,发现那个庙祝竟是真的关上了殿门,然后沿着一条山路,朝着远方而去。 他似乎发现了山顶的楼近辰,朝着楼近辰这里看来,伸手摇了摇,显然是再见的意思。 楼近辰能够感受到了他心中的喜悦。 他并没有让这个人帮自己带信去给七妹氏依云,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说的,有机会自己直接去那里便是了。 他将那封信打开,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蝇头小字。 “如果你入了第四境,便能够感受到,这片天地的压迫与封闭,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有人在试图突破这种压迫与封闭,而突破的方式,就是让这个世界再回到最初的样子。” 楼近辰深吸一口气,他的法念更细微,更强大之后,确实总有一种被压迫的感觉了,他相信,如果国师是第五境,那么肯定会更加难受。 而很多第四境不轻易出手,就是这种法力消耗后的感受很不好,很不舒服。 楼近辰想到在太学之中,看到那本写着这世界最初样子的书。 那书里说,这个世界原本是迷雾笼罩,后来太阳出现,驱散了迷雾。 世界清晰了,也少了神秘。 原本生活在迷雾之中的,是那些天生便有各种能力的人,但在太阳驱散了迷雾之后,当时很多人都死了,在过了许多年后,人类才开始重新跳上修行之路。 这就是炼气道的开始。 而后又从炼气道的基础上,发展出许多其他的道,但是楼近辰觉得,大家最多也只是受到了一个启发,应该是有很多人,也从原本人类的能力之中得到灵感。 要让世界回到最初的样子,那么就是上一纪,迷雾笼罩的世界? 楼近辰心中念头闪过,这些其实是他已经了解到的。 他继续看纸上的文字。 “人用法力能够祭炼法器,那么,当这个世界有足够多、且强大会持续散发着‘法念’的存在,便可以让这个世界再一次变得神秘起来,秘境便是最好的证明,所以,我欲在整个乾国之中设立神寺,每一座神寺之中封敕一位‘秘灵’为‘神灵’,并设一位观察之人。” 这些,他曾听那一个冬之神教的祭司说过,再看这信中内容,竟是相差不多。 冬之神的祭司说,国师一下子搞这么多,一定会出差错,不如她冬之神教大祭冬之神,来的熟练和安全。 楼近辰倒不这么觉得,他觉得可能会有差错的地方,但是应该不会处理不了,毕竟他是见过‘诡眼’降临的。 而冬之神大祭之后出现的冬之神,若是真的出事,那才是无人可制吧。 他再接着看。 “但是冬之神教会一直在阻扰神寺的建立,你若入第四境,请前往雪原断去冬之神祭坛。” 楼近辰看到最后,突然觉得,这事似乎不应该这样发展。 大家都有着同样的目的,战略目标都是一样的,为什么非得分个你死我活?为什么非要将一方排除了,两人同心协力不是更好吗? 为了一个伟大的目标,不是应该将一切的仇恨先放下吗?完成了这件事之后,大家再去打过不就行了吗? 还有,高坐于王宫之中的乾王,怎么可以看着他们打生打死呢? 楼近辰心中突然生出一堆‘双赢’和‘共同发展’的理念,想跟他们交流一下。 同时,他又觉得国师有点将自己当傻子的感觉,尤其是他的弟子巫行云说自己是一个纯粹的人之后。 他其实也觉得自己并不复杂,但是别人这样说之后,总觉得别人在说自己是傻子。 当然,他很快就想明白,这是自己与别人交易,先吃了好处,看到别人给自己的交易任务时,有了畏难心理。 不过,更主要的是,他觉得国师的做法并不好,只会让局势陷入混乱之中,最后可能是谁也无法做成事。 “既然大家都想打破这天地的枷锁,那就求同存异,先搁置争议吧,就让我来促成这个事吧。”楼近辰想了想,觉得事情应该很难,但是这却也让他来了兴致。 为了天下修士的事业,也为了天下的人们,不再受种邪祭淫祀的危害,有必要将各种祭祀都纳入到监管之中来。 他想通了之后,心中舒畅了许多,念头像是通达之后,活跃如雨后湖中鱼,似雨后吐芽的嫩叶,似沾着雨露的新花。 楼近辰提着剑,跳入山巅的虚空,脚下生云,此时的楼近辰当真有了几分西游里面,菩提老祖说的爬云之韵了。 云雾环绕着他,他在这山间,感摄阴阳,借着风力在山中飘行着。 云雾缭绕的山中,有人抬头看着楼近辰,楼近辰的飞腾速度虽然不快,但是那一份洒脱与自然却是从未见过的。 …… 巫行云来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向那处驻扎之人说道:“信已经给了楼近辰,你们随时做好准备,只要他前往雪原之后,让那边全力配合,只要破了冬之神教的主祭坛,她们就无法再与我们争夺此事的主导了。” 他说完之后,看着这一片山,说道:“可惜,我已经要离开了,看不到师父的伟业功成的那一天。” 巫行云再一次的离开上路,前往雾隐州,那可不是短时间就能够到的。 而且,他听说雾隐州之所以叫雾隐州,就是依然还常年处于迷雾之中,那里更加的神秘,那里的天地没那么冷硬。 楼近辰回到了怡雪院,向贾母提出了一个想要面见陛下的想法,他并没有提贾顺的事,而对方也没有说这个,全当不知道。 “楼道长要见陛下,老身可为楼道长上书,但是入了城,入了王宫会发生什么事,老身与贾家可担待不起啊!” “我提的要求,我自己的命,何需要他人担待。”楼近辰笑着说道。 贾母看着楼近辰,听着这话,心中暗自感慨,当真是江湖豪杰。 她会这般的想,因为城中有不少的人,认为陛下应该下令绞杀楼近辰,这个时候楼近辰却想入城中,那可真是入狼群虎穴,毕竟楼近辰是当着很多人的面,杀了牵魂老祖的,那可是乾国的一位有官职在身的修士。 贾母上书之后,楼近辰想见乾王的事,很快就在城中传开了,立即闹的沸沸扬扬。 身在王宫之中的王后,也听到了这个消息,眉头一皱,她不知道楼近辰要做什么,但是楼近辰杀了冬之神教的祭司,这是不会错的,如果他从此不在眼边出现,她可忍下这一口气,但是他居然敢进宫中来! 这在她看来,就是对冬之神教的挑衅,一定有很多人在看着自己会如何处理这事,她似乎已经想到了,大家都在暗地里议论自己与冬之神教的情形。 于是她开始思索,等楼近辰来到宫中之后的计划,她绝不能够让这个楼近辰安然的离开。 同时,又有一些与楼近辰有仇的人,一个个开始密谋起来。 其中有潘令尹,有牵魂老祖的家人,还有着国师府那边也开始惊疑起来。 陛下看过贾母的上书之后,留中不回。 大家都在等着看看陛下的意见。 之前楼近辰的离开,乾京陛下是默认了的,即使是他离开的时候杀了一个人,当时也只是发了一通怒火,之后便不了了之了,可是现在楼近辰居然也要入宫见王,这在大家看来,就有一点登鼻子上脸的感觉了。 乾王阳玄烨一直在回味着贾母上书之中的一句话。 那句话让他觉得非常有道理,这非是一般人所能够说出来的,得需要有大格局才行。 只是见楼近辰,同样的让他心中不舒服。 不过在一天之后,他还是回了一道旨意:让楼近辰早朝时来。 于是楼近辰问明了上朝的时间之后,在第二天上午之时,楼近辰净面,沐浴,并将头发再理短了一下。 净面的人是贾家的一个小姑娘,手法温柔细致,甚至有人要为他洗澡,但被他拒绝,他自己洗了,洗完之后,发现有一套布料极佳的衣裳。天籁小说网 他也没有客气,穿上之后,照镜子,自己都有些意外,镜中之人,竟是翩翩佳公子一般。 外面等他的人,也都眼前一亮。 贾母看着楼近辰,也不由的说道:“这一套墨色衣裳,与楼道长的剑色相配,极佳,上面绿色纹边,相得益彰,更深几分神秘之色,当真是一个翩翩山中公子。” 大家都惊讶于贾母居然如此夸奖一个人,楼近辰却向贾母行了一礼,说道:“楼某近日多有搅扰和失礼了。” 贾母心中五味杂陈,她也回礼,却没有说话,她站在那里,看着楼近辰挥手,一匹黑马出现,将剑挂于马鞍一侧,又将藤蒌挂于另一侧。 马的前腿立起,发现一声嘶吼,猛的窜出,此时,东方一缕阳光洒落,照着这单人只剑、匹马在雾中奔行。 楼近辰并不知道见这个乾王,有没有什么用,只是他觉得到了这个份上,或可提一些建议。 若对方不能够理解,或不能够接受,那自己打马离开便是。 (本章完) 167:此城争识我 一个人,想要直达天听,并得到接见。 必须要有惊人艺业或者家世,楼近辰入京城之时,从未曾想过要去见什么乾王,也没有想过要见什么国师,他只是想将遗物送回给五当家的女儿,想着她如有困难一定要帮她。 然后才是自己修行方面的问题,现在五当家的女儿已经送到了火灵观那里去了,而他自己的修为已经到了第四境,已经超过了世间绝大多数人。 当到了第四境之后,他发现不仅是自己个人观天地有了新的感观,而世人观自己亦是如此。 贾母连杀子之仇都能够压下来。 有人说,当你足够强大,目光所至,皆是友善者。 楼近辰今日入城的消息,不知道是谁给散出去了,先是在王公贵族世家之间流传,没多久便又传到了各大风月场所以及一些道场,再接着传入到了市井之间,所以第二天,天还未亮,便有人守着各大城门,等着楼近辰进城。 当然人最多的,还是那天楼近辰出城的西城门。 在那城头居然早早的有人等在那里,能够在城头等的人,当然绝不会是简单的人。 他们都是世家子弟,是京城公子,在城头摆上矮桌,矮桌上又摆着棋盘或者酒菜。 这些人在昨天夜里便已经到这里来了,对于他们来说,楼近辰住在贾家新买的怡雪院中,并不是什么秘密,很容易就从贾家那里打听出来,知道他住那里,那么会从这里入城也就差不多可以确定了。 他们本就无所事事,喜热闹,还趁机可以在这城头办一场酒会。 不仅是世家公子出现在城头,一些世家小姐也来了,当然,这些世家小姐大多是跟着哥哥弟弟之类的一起来,尽管修为都不怎么高,但是不妨碍他们议论这些。 他们在这西边的城墙上,摆着的灯火形成了一条灯火带,上面的人三五成群,或十余人一簇,高谈阔论,或者是低语轻谈,与其说他们是在等着看楼近辰入城的那一刻,不如说他们是借着一个机会,来到这城头,于夜空星光之下进行一场聚会。 慢慢的,大家开始弹起琴来,还有人弹琵琶,吹笛等,谈话声反而少了。 城头的营堡之中,王将军按刀而立,遥望西边的那如墨似画的山脉。 那片山中,隐约有火光,是一些山中的道场光亮。 天上的星辰隐去,天地之间一下子更暗了,然而没过多久,东方翻起了白,这白先是灰暗的白,后变成了鱼肚白,再接着,白中有金红色。 天地静籁之时,一抹光线跃出,穿透了层层虚空与薄雾,落在了远处的道路上,而他们的身上反而没有,因为东边有一座高山挡住了光线,无法让光芒第一时间落在他们的身上。 但是他们顺着这一缕光线看向西边的路时,却看到一人一马,从山中那一片浓郁的阴影之中纵跃而出。 有人惊呼一声,但是却很短促。 这一刻,这些已经闹腾了一晚上的人,却骤然的安静下来。 这些人,更多的想法是想看看这个从江州来的人,究竟长什么样。 因为关于楼近辰的传言太多了,有人说他巨高,有人说这是一个老头,有人说他是一个面白小生,还有人说他是一个豪爽的汉子。 当楼近辰从黑暗之中跃入太阳的光线之中时,大家看清楚了,这人一头怪异的短发,不但不觉得丑怪,还觉得此人有一种异样的好看,他一身墨色的衣袍,内外成套,外衫在风中飘扬。 他跨下的马,双眼在太阳的光亮里闪耀着火光。 所有的人都在打量着楼近辰,却只觉得楼近辰仿佛与阳光融为一体,想要看得更仔细,却发现自己看不真切。 马蹄声冲碎这一片宁静,越来越近,马蹄声起,马蹄声落,仿佛这个清晨,已经没有了其他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楼近辰身上,看着楼近辰载着一身的光辉,从阳光里冲入城前的阴影里。 然而让大家意想不到的是,随着他进入这一片城前的阴影,那些太阳的光芒竟像是会转弯一样,被他粘连着带入了这一片阴影之中。23sk. 那一片光辉就像是他的无形披风,这一刻,站在城头的人像是受到强光冲击,一时之间根本就看不清楚。 城门没有开,楼近辰的马也没有停。 那王将军就是想杀杀楼近辰的威风,就是想让他在城外等,他要让这个外乡人知道,这京城,不是他说进就进说走就走的,即使是第四境。 有一句话说,在乾国都城之中,是神也得居于庙中,是鬼,就得躲于茅厕。 然而楼近辰却根本就没有停,马跑到城前,猛的跃起,带着一片光华竟是一跃而过十余丈高的城头。 楼近辰自然也看那城头站着的一排人,他们有男有女,个个年轻,个个看上去不凡。 但是楼近辰只是对他们一扫而过,没有过多的在意。他知道,对于这些富家子弟来说,无论乾京或者是乾国出现什么变化,他们都可以一走了之。 城中的人,看到一匹马跃过城头,如踏在风中,落入在城中的街道,城中的一些居民,看到一匹带着光的马在街上奔行着。 城头上不知有谁突然说道:“他来时,悄无声息,无人知他,他杀京中公子与将军,京中哗然,后被逐出京,却杀四境强者而让乾京安静,又再入城,京中公子皆来识之,他却不屑一顾。” “这是‘我不必识此城,此城争看我’。”有人接口道。 清晨街上的人并不多,但是楼近辰马的速度也快速的降了下来。 他知道王宫的方向,一路没有半点耽搁的向着王宫而去。 突然,有人喊道:“楼近辰,你忘记了你的承诺吗?” “当然,我从未忘记,此行正为承诺而来。”楼近辰说道。 他不需要看是谁,就知道这话是谁要问,这显然是国师府的人。 他顺着声音看到一个中年人站在他路过的一个巷子口,只听他继续说道:“国师大人不需要伱去节外生枝,只管按信中所言行事即可。” 楼近辰微一提马缰,马停了下来,说道:“国师欲解天地之枷锁,楼某正要助国师一臂之力,国师若知,岂不高兴?” “楼近辰,想不到你居然是一个出尔反尔的人,如此背信弃义,我必使你之言行扬于众人知道。”中年人说道。 楼近辰眉头微皱,说道:“若是国师在,就请他来见我,我疑之前那信非他之意。” 楼近辰说完竟是不理他,直接纵马而走,中年人气急,却又无可奈何。 他朝着王宫的方向而去,突然街道两边的窗户之中,有两团凝结的烟雾冲了出来。 烟雾上的黑烟如黑线虫一样,朝着楼近辰钻过来。 然而那些烟雾在靠近楼近辰时便燃烧,迅速分裂,楼近辰根本就没有停。 有人看到这一幕说道:“把楼近辰的名字从黑榜上划掉,将第四境强者的名字写在我们的黑榜上,是对他的不尊重。” 楼近辰再往前走,便没有再遇上任何的阻碍了。 一路的来到了王宫前。 阳光的光线已经跃过了东边的高山,落在了宫前空地上,照在楼近辰的身上,如披金袍一般。 正是此时,有一声起:“宣楼近辰入殿!” (本章完) 168:两全其美 太和殿中的王上,及众臣皆静等着。 王后在旁边,今天是王后争着要来,平日里她是没有资格坐这里来的,但是今日她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她说:“楼近辰杀了冬之神教的祭司,我想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人。” 于是乾王便也没有反对了。 今日来的大臣们很齐,个个都是第三境修士,还有些已经触摸了第四境的门槛。 当然,也有一些在外面没有回来的,比如最重要的两人,国师与大祭司。 而今天可能要商议的事,大家都知道,据说是有人想要调和国师与大祭司之间的矛盾。 而这个人在前不久,还只是一个刺客型的人物。 一个江湖义士,带着几分莽撞闯入这座乾国都城,这里面有不少人听过楼近辰的名字,以及他做的事,自然会觉得这是一个颇有豪侠气息的人,但是同时也觉得他不是一个能够掌控的人。 这种出身于江湖,来自于山野的修士,要么扎手,要么奸滑,若想掌控驯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很短的时间内,这个江湖草莽居然达到了第四境,第三境和第四境那可是有着巨大的鸿沟的。第三境的人,在京中很多,但是第四境却可在一方称祖,开派称宗的。 而且不管他出身如何,在这第四境展露实力之时,却是以另一个老牌四境陨落为火炬,让大家看到。 这样的第四境,自然瞬间就让人感到畏惧了。 还没有来得及认识,还没有还得及知道他的性格,他便已经成了大家招惹不起的人。 今日,更是让陛下召集满朝文武,在这里一起来与之商议事情。 不过,大乾立国,是王与士共天下,其中的士就是修士,这朝上立着的不少官员,曾经也是一位纯粹的修士,只在觉得自己一时难有进境的时候,便入朝为官。 而现在楼近辰这位第四境若是入朝为官,必定要站在朝中最前方的。 随着唤楼近辰入殿的声音传出去之后,朝中众修便屏息凝神的等着。 门是开着的,阳光洒在殿外的台阶上。 他们感觉到有人来到了门口,虽未听到脚步声,但是却觉得殿外的阳光更加的浓郁了。 阳玄烨坐在王座上看向殿外,他的眼睛微一眯,因为楼近辰走进太和殿之时,他竟是没有看到。 直到一只脚踏上了太和殿的台阶,他才看到那一只黑色靴子。 靴子显现,随之是腿,腰,然后他看到剑,看到了一个藤蒌,随之是整个人都显露在了阳光里。 在他的眼中,这是一个年轻人。 年轻的不仅是岁数,比起二十来岁的人,楼近辰显然要年纪大一些,但是有些年轻人早早的有了暮气,有了沉苦之色。而楼近辰的身上,则有着一股年轻人特有的飞扬之色。 他站在那里不言语,但是他身上飞扬的那一股气韵,却似在告诉所有人,我都能做到。 这是一种朝气蓬勃的状态,是朝阳般的人,远未至巅峰,却已经光芒万丈。 他不记得自己曾几何时,便已经失去了这种心。 楼近辰站在殿门口,朝里面看着里面的人,他一眼过去,似将所有的人都看在眼中,却又像是没有看任何一个人。 一步迈入殿中。 阳光随着他一起进入,他的身上朦胧着一层辉光,脚步向前走,那太阳的辉光像是无形的光纱,被他拖入这大殿之中,又像是天上的太阳光辉送他进来,他走过之处的地上,阴暗迅速的散开。 所有的人看着一幕,竟是有一种面对着太阳使者的感觉。 而坐在王后位置的洛婵,看着一步步走进来的楼近辰,她生出一种特别的感觉,感觉走进来的也是某一个‘神灵’的祭司。 因为她只在‘祭司’的身上见到过,如此这般的神光。 “难道这个楼近辰是‘太阳’的祭司?” 这个念头在她的心中一闪而过,她很快就又想通了,炼气道采炼阴阳,到了第四境,对于太阳有着特别感应,也是正常,只是她觉得楼近辰对于太阳的感应,有着一种不可言述的玄妙。 入了第四境,感摄阴阳,玄妙在心中孕育,每一天都在变化着。 “江州,楼近辰,拜见大乾王上!” 楼近辰并没有下跪,他并没有了解过这朝堂上的规矩,也没有人跟他说过。 同时,他也没有报自己小楼这个名字,而是直接报了楼近辰,以体现他自身的坦荡。 他以前世所知道的道家行礼姿势行礼。 大乾朝堂之中,如果是普通人见王自然要跪,但是楼近辰做为第四境中人,无论以什么样的礼,都不会有人去说,除非是他无礼冒犯。23sk. “楼道长免礼。”阳玄烨说道,他坐在王座之上,看着下面的人,心中同样的有一丝的感概,他是知道面前这个人是有多么年轻的。 “楼道长自江州而来,挟一身江湖之气,这些日子以来,倒是比寡人耀眼的多。”阳玄烨说道,他整个人看上去并不高大,反而还有些削瘦,一缕黑色的胡须,整个人竟是颇有书卷气。 楼近辰看着对方的双眼,只觉得对方的双眼是重瞳,瞳孔之后的更深处,有另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陛下统领大乾,您的意志影响着无数人的生活。”楼近辰说道。 楼近辰也是第一次面见君王,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不知道要用什么姿态,也只能是将对方当做一个长者来交谈,毕竟当成一个上位者,而将自己摆在一个下位的姿态,那必定难受。 他从不觉得自己修行到第四境后来面见君王,是为了讨好和聆听的,今天他是要直抒胸臆。 就在这时,右边的那一排人的中间位置,有一个人横移一步,闪了出来,朗声说道:“陛下,臣请杀此恶徒!” 随着这个人话一出,竟是又有五人同时横移出列,高呼:“陛下,臣等请杀此恶徒!” 坐在王座上的阳玄烨不动声色,目光扫过场中人,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甚至会有人觉得这就是他示意的。 “楼道长,不知你是做了何等的恶事,竟惹得这许多朝臣们称你为恶徒,还要杀你?”阳玄烨竟似乎带着几分好奇与探寻之意。 楼近辰还没有说话,身后之前说话的人突然上前,来到楼近辰并排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拜道:“陛下,此人一入城中,便杀我儿,残忍阴险,并又杀我乾国二品将军贾顺,如此无君无法之人,陛下当早杀之,若与之多说一句话,便是让世人误会。” “哦,误会什么?”陛下阳玄烨继续问道。 楼近辰站在那里,剑悬挂于腰间,这一身黑衫的内里之中,竟是有专门挂剑的剑扣与腰带。 他低眉垂手而立,静听着对方的话,感受着这一问一答之间,他想看看这满朝修士,究竟是想干什么。 “陛下若不杀此人,会让世人认为,我乾国律法形同虚设,会让世间修士认为,只要修为足够高,便能够在京城之中为所欲为,会让世人认为,我乾国律法只向弱者动刑,而不敢向强者挥刀。” 楼近辰听着,这话若是站在一个国家的角度来说是没有错的,他的言语悲愤,楼近辰怀疑他就是潘少游的父亲潘令尹潘右。 要不然怎么会如此声情并茂的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楼道长,伱对此有何解释?”陛下阳玄烨的声音之中,多了几分威严与压迫。 “陛下,此人可是应天令尹潘右?” “正是老夫,恶徒,陛下当面,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本来已经跪在地上的潘右,立即抬头怒斥着,他的脸上满是狰狞与痛苦,其中更蕴含着疯狂。 楼近辰想到那几次刺杀,必定都是他请的人。 不由的叹息一声,说道:“陛下,我今日来,本是为大乾国修士的前程而来,但是却总有人以私怨来请动乾国的律法欲治我之罪,甚是烦人,既然如此,那我走便是了,陛下,告辞。” 楼近辰转身便走。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即使是王座上的两位也是愣了,王后很意外,陛下同样如此。 在他们看来,这个楼近辰借贾家的通道上书,不可能只是为了无私的帮助人,定是有所求,求名求财这些,只要有所求,便有机会拿捏,而为了拿捏,自然就先要压一压对方。 然而楼近辰却转身就走,这很出乎大家的意料。 趴在地上的潘右,却是立即站了起来,大喊道:“陛下,此恶徒畏罪欲逃,请速速将之拿下,快,快!” 他看到楼近辰脚步不停,就要走出太和殿之时,竟是大声的喊着:“禁卫军,禁卫军,拿下这个人,拿下他!” 楼近辰这个时候反而是停下了步子,因为门口的护卫听到了里面的喊声,已经将门口拦住了。 他站在那里,一手提着藤蒌,剑柄却在晃动之下,有一团阳光浮于其上。 “砰!” 阳玄烨拍了一下桌椅的扶手,人已经站了起来。 有一个人在旁边快速的说道:“潘右,你发什么疯,这里是你能够下令的地方吗?” 阳玄烨大喝一声:“把潘右给我带下去!” 殿外的甲兵禁卫冲入殿中,拖着潘右的两条胳膊往外而去。 潘右先是一愣,随之大喊道:“陛下,臣下失言,请宽恕臣下一回,臣下愿以死报陛下之恩德,陛下,陛下……” 但是没有人理他,这时,那个之前喝斥潘令尹的人开口道:“楼道长既为乾国众修的前程而来,为何话未说几句就要走?现在已无人以私怨阻拦道长,我等恭听道长高论。” 楼近辰刚刚真的打算走的,他觉得潘右的那一番言论,就是这王上授意的,而若是他授意,那就表示他还想敲打自己,这样的话,那自己干脆就走人,管他们这些人打生打死。 于是楼近辰再一次的回到了殿中,来到了最前面,说道:“楼某来京中,本只为送兄弟遗物归其女儿,却不曾想见到其女儿被欺压,本是有意将之赎买回来,可是对方不愿放人,这一点,施神捕的公子可以为在下做证,正是他陪着楼某而去的。” “楼某将人带走之时,并未伤一人,至于后面提到的潘公子被人所杀,楼某觉得,或许有人见其行事卑劣不法,便行了侠义手段吧。” 楼近辰说的这些,众人其实都是知道的,有时候,当你足够强大,有些事只要有一块布盖着,大家都会当做看不出来。 楼近辰算是简单的回应了一下刚才潘右的质问,其中还有一层意思,是说自己孤身一人前来,在这里了无牵挂,话不投机的话就要离开。 “道长出身江湖,行事难免与我等不同,但乾国是王与士共天下,朝中诸臣,有不少亦是出身于山野,能够理解道长的心情。”那人再次说道。 楼近辰打量着对方,当下便请教对方的名字,却得知对方名叫南希,一个怪异的名字,朝中的名头竟是右相。 楼近辰再怎么不了解朝政,右相两字一出也知道是大人物。 这时阳玄烨开口道:“楼道长,你信中说有解天下修士枷锁之法,可否在这里告诉寡人与众爱卿?” 楼近辰当下正色道:“其实很简单,就是精诚合作,共创未来。” “何谓精诚何作,共创未来?”右相南希问道。 “我们都知道,无论是国师还是大祭司,目标都是为了打破这天地的枷锁,都是为了让天下众修可以突破那冥冥之中的压制,既然目标都一样,为何不能合作呢?” “楼道长所言轻巧,此事若是如此简单,岂会这般久,却依然悬而不决,你可知国师府与冬之神教之间的仇怨?”有人说道。 “楼某倒是觉得此事本就简单,只因诸位不曾表态。”楼近辰说道:“他们之间的仇怨,楼某不是很清楚,但是只要大家愿意认同楼某说的话,便能够让他们同意。” “道长但说无妨。”陛下阳玄烨适时的说道。 “国师欲建神寺,便依他。”楼近辰说道。 他说完之后,一下子大家沉默了,若是如此,冬之神教如何能够依得了,整个北边到时可能都要出事。 楼近辰说到这里并没有停,而是继续说道:“国师欲建神寺,每座神寺之中都将派驻人员主持监察,陛下只需令每一座神寺之中的人员,皆出自于朝堂便可。” “你可知国师欲建多少神寺?”陛下阳玄烨问道。 “不知,但在下知道,天下修士更多,陛下只需要每一州,每一县都建立官家修院,选有天赋孩童入院中修行,层层晋升,不出十年,京中修子,将皆出自于陛下的门下,到时陛下可以任意的指派这些年轻的修士入神寺监察山河。” 楼近辰说的这些,在另一个世界中属于很普遍的,但是在这个世界中,修士的传承却还是依靠门派师徒。 阳玄烨只觉得这方式新鲜,如挠到了处。 这时,右相又问道:“那冬之神教当如何?” “封其为国教,可于大乾各处设庙,但是每一座庙,都需要经过朝中诸臣的审议通过之后,方可建立。” 他这话一出,即使是王后都心动起来。 若是能够在天下建庙,那也不亚于一场大祭。 (本章完) 169:将来 楼近辰说完之后,便不欲在太和殿中久留。 主意已经出了,并且还献了两条有利王室和乾国的政策,至于要怎么操作,楼近辰便不管了。 他相信自己说的方法,应该能够得到接受,因为这是符合所有修士的利益,之前只是因为大家因国师府和冬之神教而形成一种角力的气氛,没有人愿意退步。 现在由楼近辰说出来,那么事情便可以向前发展了,至于这过程之中大家怎么去斗,那就又是后话了。 毕竟如果想要去北边设神寺,恐怕会有不小的困难,而冬之神教想去南边建庙,虽然从陛下这里有了允许,但是估计也会有不少明里暗里的阻碍。 代表着王室官家的州县修建学堂的制度若是能够建成,那就可以源源不断的选拔人才,这都是好的制度,但是呢,一切都要在多年之后才能够生效。 至于多年之后,这世界是否又有了一重变化,那就不知道了。 他开始在山外的道场之中流连,各种大宴,各种聚会,有他在的地方一定是人满为患。 楼近辰挟剑与藤蒌,饮酒,赏歌舞,美人剥水果送入嘴,依偎在怀,人群之中的苗青青看着这一幕,银牙轻咬,恼怒着回自己的洞府不再出来。 京城,果然是大繁华之地。 有人想请楼近辰讲一讲剑道。 楼近辰当然不可能谁想听就给讲,于是大家一商量,将自家秘籍合于一处,交于楼近辰,只为楼近辰能够讲一讲法。 有了交易,楼近辰便也没有再拒绝,各家的法术秘籍也是很好的,于是他又一边收获秘籍,一边给人讲法。 当然,能够做这种决定和交易的人,永远是少数。 不知不觉之中,竟是过去了大半个月,他得到消息,太学解封了,同时国师与大祭司再一次的出现了。 至于他们之前究竟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于是楼近辰再一次的回到太学之中。 他再一次的见到了山长,只是山长看上去更加的苍老了。 他见到楼近辰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死了。” 楼近辰原本一心想问问他,国师与大祭司是否是在亡者世界之中大战了一场,结果被他这么一句话给堵得不好开口了。 对方活了快三百年,别人子孙都要有很多代了,在楼近辰记忆里的那个世界,一个王朝的兴衰都也不过三百年左右。 他绝对称得上是长寿了,然而对于一位追求长生的人来说,得寿三百依然还要死亡,那也是一件让人失望和痛苦的事。 “你不必为我感到难过,对于阎罗道中的人来说,死亡并不是结束,也是另一个开始。”山长庞稷说道。 “您也要效仿前两任山长了吗?”楼近辰问道。 “两位山长都失败了,我岂能再如此?天地枷锁将有机会打开,可我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但我亦是想到了一个仪式,交由我的弟子去做。” “你的弟子?”楼近辰疑惑的问道。 “难道老夫便不能有弟子?”山长说道。 “当然不是,只是从未曾见过山长的弟子。”楼近辰说道。 “自是因为他在外替老夫寻找安眠之地。”山长庞稷说道。 “哦。”楼近辰并没有去问他的弟子是谁,更没有去问他的安眠之地在哪里。 说起来,他与山长之间其实也没有什么交情,大概只是投缘罢了,未在一起经历过生死,又非由他教导长大的,没有恩德牵绊,谈何信任呢。 “那山长离开之后,这里将会是谁来当山长?”楼近辰问道。 “不如你来当如何?”山长庞稷说道。 “我如何能当这个山长?”楼近辰笑着说道,他确实没有想过,一来是自己不可能当得了这个山长,二来是他也不喜欢日复一日的在这里当一个教学的人。 偶尔与人换法倒没什么,但是天天教学,却并非是他所想要的。 “伱之前确实当不了,但是现在嘛,还是有机会当一当的,只要你愿意效忠王室,你的名望足够了,实力也足够,只差一点忠诚了。”山长庞稷说道。 “我忠于我自己的内心,亦诚于本性,但忠诚他人,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了。”楼近辰说道。 “哈哈,和你说话确实很有意思。”山长庞稷笑完之后,整个人便平静了下来,说道:“你的计策确实很好,能够得到大家的赞同,但有一个关键是国师和大祭司不在,若是他们在的话,你恐怕连说这些话的机会都没有。” “哦,这是为什么?”楼近辰问道。 “没有什么,国师与大祭司,不可能接受别人对自己的安排。”山长庞稷的话让楼近辰陷入了沉思。 山长是与国师很熟悉的,他都这样说,那一定差得不远。 “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山长突然开口问楼近辰。 “回泅水城吧。”楼近辰说道。 “以老夫之见,你应该自己选一座山,立一座观,而不应该回那里。”山长说道。 “这是为何?”楼近辰问道。 “以你的本事,将来若是得罪了大修士,你可以一走了之,那么泅水城的那些人,他们可能走得了?你若有大敌,便不是他们所能够承受得起的。” 山长说完,楼近辰想了想,觉得也有些道理,又想自己现在的脚程,无论去哪里都快了许多。 所谓朝游北海,暮苍梧,是一种潇洒,虽然他现在还做不到,但是爬云之下,顺风而飞也不要花什么气力,就像是会游泳的人仰躺于水上一样顺水而飘,是很轻松的事。 到时要去火灵观,也是一件容易的事。 “要不了多久,乾国各处便会建立神寺,你何不选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建一座神寺,即是一处安身落脚之地,亦可为道场修行,将来或许可以做为开宗立派的基业,亦有官家的身份。”山长继续说道。 楼近辰倒是没有想这些,但想着自己也确实需要一处安身之地,火灵观虽好,却也狭小,没什么景致。 这话说得楼近辰有些心动了,他向往那种流浪般的生活,但若能有一种可以随时归来的安身之处,亦是不错,同时,他还想要炼几件宝物。 这就需要好好的琢磨,其中自己这柄剑更是需要好好地祭炼一番,成为真正的宝剑,那天在以肺金剑气融入剑中后,在他看来,这最多还只是一个剑柄而已,自己还需要进一步的祭炼,而祭炼的方式,将使得这剑与自己的炼气法更为相合。 还有自己的修行,也需要花时间好好的整理一番。 而且,天下若真是将变,自己这个时候,还是留在这乾国观摩体悟才是最好的。 于是楼近辰继续在太学之中教学,只是来听他课的人,却一下子多到讲堂都坐不下,他只能够是不断的换大一些的讲堂。 关于楼近辰入第四境,一剑杀死牵魂老祖的事传开了。 而楼近辰自己则是讲课之余,开始去看祭炼法器的书籍,以及那些封印禁锢类的知识。 这两样是为将来自己离开后祭炼法器,以及建立神寺封印‘秘灵’做准备。 祭炼法器的书尤其多,并没有一些统一的方式,比如楼近辰自己手上那一面诡眼镜,就只见过一本书中有一句话带过。 “斩出自身妄念喂食诡物,或可祭炼成大诡。” 除此之外,他的收获还是很多的,看到了很多种祭炼法器的方式,给了他许多的启发,心中封神西游里那许许多多的法宝,随着各种各样的炼器方法观摩而一一闪现。 他觉得,得空之时,无论如何都得炼上几件。 薛宝儿最近大出了一阵风头,因为她是跟着楼近辰最早修行的人,很多人都来向她请教,并且愿意跟着她练习剑术。 但是薛宝儿却一点也不开心,她宁愿楼近辰的讲堂只有自己一个人,但是这些人一拥而来,让她有一种心爱之物被抢走的感觉。 最近的一次课,她都没有进得了讲堂。 不知为何,她徘徊到了楼近辰的屋前,楼近辰的门没有关,此时的他正伏案书写着什么。 当薛宝儿出现在他的门前过了一下时,他已经知道了,第二次时,伸手招她进来。 薛宝儿迟疑了一下,便进来了,进入一个年轻讲郞的住处,对于她这样的黄花大闺女来说,被人知道的话,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想着自己是楼近辰的弟子,现在还没有天黑,又是开着的门,所以她便踩着小碎步,心砰砰跳的走了进来。 “把门关上。”楼近辰头也没有抬的说道。 薛宝儿整个人都僵硬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可不是好听话。 但是她看着楼近辰毫不在意的样子,便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江湖儿女,岂能够在乎这些,于是她将门轻轻的关上。 “你修的是乌蟒入梦法,观想的一条乌蟒对不对?”楼近辰头也未抬的问道。 薛宝儿站在门口,不是很敢靠近的回答道:“是的。” “羽化道,以观想为主,修的是以妄想之物映照于肉身,使得肉身不断的改变,最后肉身蜕变,蜕去凡胎,如蛹化蝶一般,是化不可能为可能,是为羽化,我认为,观想异象,进境虽快,但从长远来看,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易使自身迷失,我建议你换一门观想法。” 楼近辰依然在那里快速的书写着什么,没有抬头,但是说的话却像是早就深思熟虑了一样。 “我,我只会这个。”薛宝儿说道。 “我最近偶有所得,写一本羽化观想法的修行纲要,写完之后送你。”楼近辰转过头来,看着薛宝儿站在那里远,眉毛不由一挑的问道:“怎么,怕我?” “不,不是。”薛宝儿连忙说道。 “嗯,帮我烧壶茶。”楼近辰再一次的伏案书写起来。 薛宝儿看着旁边的一个小火炉,上面有一个已经烧开了水的茶壶,连忙去帮楼近辰泡茶。 当她为楼近辰泡上一杯茶时,楼近辰突然抬头打量着她。 薛宝儿低头,神情有些不自然起来。 楼近辰严肃说道:“你看着我的眼睛。” 薛宝儿一愣,下意识看着楼近辰的双眼,楼近辰的双眼之中仿佛有漩涡。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条落入了漩涡里的蛇,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去。 (本章完) 170:宴席主菜 楼近辰的双眼有‘诡眼’带来的能力,曾经在九泉城之中时,他的双眼之中仍然有魔种之时,就曾就用自己的意识探入眼中,曾进入过一个世界之中。 他直到现在都还偶尔会回想起来,那不像是一个妄相,而像是某一个真实存在过的地方。 他一直觉得,那可能就是诡眼诞生的地方。 而自从他眼中的魔种被‘章鱼’秘灵冲击分解散去之后,诡眼的种种能力,就像是一片信息,如书本的知识以另一种方式进入了他的心中,随着他自身的修为提高,那些原本他以为散去的信息,又再一次出现了。 这就像是没有融入水中的一些糖,之前是已经饱和了,而现在是法念更纯更厚,于是那些沉于气海深处的信息又能够吸收了。 他从‘诡眼’获得一个能力,能够看到‘根本’,之前在藏书室之中他就差一点看到黑暗深处的禁锢着的‘秘灵’,同样有一次他试图看清山长的法术。 楼近辰看到了她的双眼之中,盘踞着一只乌蛇虚影。 那黑蛇被惊动之后,感觉到了危险,于是它挣扎着,然而却被分解了一般,然后他看到了一座雕像。 在一座荒凉黑暗的城池之中,有一座披着黑袍的雕像,只是那黑袍之下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似人似蛇的怪物。 楼近辰甚至分不清对方是公还是母,只看到这个蛇头有着人脸,后脑都是蛇头,耳朵却不是人的耳朵,而是像是眼镜蛇的头展开的‘翼’一样。 当楼近辰打量着祂的时候,那雕像竟是突然裂开,有乌光从中透出,那一双眼抬起,朝着楼近辰这里看过来。 楼近辰心念一动,一抹无形的剑光划出,将一切都斩断。 薛宝儿原本只觉得自己像是一条乌蛇陷入了漩涡之中,突然有一抹月光落下,一股剧痛在脑海之中炸开,她整个人天旋地转,眼冒金星,且泛黑,整个人僵硬的朝后倒地。 一团气凭空而生,将她托住。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悄悄的摸了一下衣服之后,心中大舒一口气。 但是脑海之中的剧痛却让她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意识渐渐的恢复,然后发现自己那已经到达第二境的阴魂修为被废了,但又不像是完全的废去。 以前需要调动法力时,先要沉念静思,观想乌蟒,意想乌蟒自眼而出,或者自其他的窍穴而出,如此便是施法的先决姿态。 然而现在她却想不起那乌蟒究竟是什么样子,再仔细的去想,头便更痛了。 楼近辰起身,端起桌上这一杯薛宝儿自己泡的茶,说道:“这是雪松虫须茶,对于阴魂滋养有好处,可以减轻其中的创伤痛感,你自己刚泡的。” 薛宝儿心中有些茫然接过之后,喝了一口,入口嘴微凉,这茶水显然已经放凉了,那就是自己躺了一盏茶的时间了。 她默默的喝完一杯,便有一股清凉弥漫到了脑海之中,那一股痛感竟是慢慢的消失了。 她不由的在想,难道在自己进门的那一刻,他就想好了要废了自己的观想法? 她想问,又不敢问。 “我从你的身上验证了一个结果,许多观想法的背后,其实都有一个指向的存在,你的这个观想法之后,亦有一个‘秘灵’,我不知道最后会修成什么样,但我的直觉就是伱最好不要再修这个了。” “那我修什么?”薛宝儿坐起来,她靠着这硬硬的床背,不知为什么,整个人却像是处于云床上一样,浑身软绵绵的。 “我这里刚刚写了一份根据炼气道里的观想法,而编成的羽化法修行纲要,主要以观想太阴为根本法,化神之时于太阴之中化生‘嫦娥仙子’,相合于这观想法的法器有两种,一种是太阴宝镜,一种为太阴冰魄剑,我想,有这两种足够了。” “不过,这太阴宝镜的炼法和太阴冰魄剑的炼法,我还没有想好怎么炼,你先修炼前面的。”楼近辰说完,薛宝儿却一脸茫然。 “嫦娥仙子是什么?”薛宝儿茫然的问道。 “就是太阴之灵,亦可以说是你自己,你将这书拿回去看,看明白了就开始修行,趁我还在这里,看看哪里有什么要改进的不。”楼近辰说道。 他一直觉得现在的羽化法用的那些观想法都有问题,以前限于自身的修为不好说,现在呢,也没有必要到处去说,有一个认识的,正好用来做一下试验。 刚刚他从薛宝儿的眼中,他看到了那观想法背后的存在,同时他觉得,这与自己之前眼中的‘魔种’竟是差不多。 只是羽化法被包装过,并不是直接包装成了观想‘秘灵’的本体,而是观想一种象征符纹。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他依然如饥似渴的看着太学里的书,甚至连不着边际的一些传说都看了。 每过几天,薛宝儿都会来找到他,并将自己修行的感悟告诉他。 她告诉楼近辰,一开始修行太阴观想法时,入定深处时,仍然会有乌蟒咆哮的声音在心中响起,会有大蛇断首的臆相出现,不过,这几天已经慢慢的淡了。 楼近辰写的这个太阴观想法中,有他自己修行观想法的心得。 楼近辰听了之后,为她调整了一些地方,并让她注意一些细节。 同时,他自己也在写一本炼剑纲要,他以自身炼的这合金剑为根本,又结合一些炼器和炼剑的书,他开始书写自己炼剑的纲要。 因为他心中设想了自己将来的剑法是什么样的,所以这炼的剑,将来得需要满足那些需求。 比如他觉得自己的剑,将来得能够摄感阴阳,必须要能够引动得了阴阳法韵,所以得需要在剑上有代表日和月的两道法纹。 所以他觉得这剑中,还需要融入阴阳之精华,所以他觉得自己手中的剑还是需要重炼一回的,但是究竟怎样的炼,他自己还没有想好。 当然,他的心中,也还有别的想法,那就是再练一把剑。 所以究竟要炼一把什么样的剑,他还是拿捏不定。 但是无论是要炼什么样的剑,如果他想要彻底的重炼,那就先得找到一个炼器炉,而这种炼器炉只有很少的几个地方才有。 不过,他最近又看到了一个收取五行精气的宝器炼法,他不由的想自己是否能够炼制一个能够收摄五行精气的剑匣,或者是收摄阴阳精气的剑匣,然后让剑置于其中,不断的粹炼。 他心中想,如果不能够一次炼好,那就慢慢的炼,分出一个个的步骤来。 就在他心中仍然在思索之时,突然有一人找上门,送上了一封信。 信是右相让人送来的,这倒是很出乎楼近辰的意料。 说实话,这些日子以来,给他送信的人太多了,但是都被他给拒绝了。 不过,这个右相倒是身份最高的。 想到了右相在那朝堂之上的表现,不由的思量着对方邀请自己去参加一个宴会,能有什么事呢? “我本不欲结交权贵,不过,这个右相之前在朝堂之上时,颇为友好的样子,倒可去看看他有什么事,若是只是吃吃喝喝,只是让一些美人陪酒饮乐,我便回来就是。”楼近辰心中想着。 在当天晚上的时候,收拾了一些东西,带上藤蒌装着小刺猬去赴宴。 右相的信上给了地址,不是在城外,而是在城内。 今天正是无月之夜,他走在街上,两边灯光如花,若是将那些喧闹声都排除,那这里将是一片寂静,人走在其中便如走在画中。 他来到了一个名为群星院的地方,走上台阶,守在那里的人立即开门,对方像是认得他。 楼近辰也没有在意,现如今认得自己的人多了。 一进这院中,他便有一种走入了另一重小天地的感觉,当真是闹中取静,于大市之中辟一小境而得清幽,主人必定是一位雅士。 他被引入了一个房间之中,那个房间之中竟是已经有十余人在,并且个个都气韵不凡,楼近辰一眼看过去,有些像是见过,但是叫不上名字,有些则是根本就没有见过。 他倒不会觉得尴尬,因为一进去便有一个高挑的女子挽着他的手,来到一处桌前落坐。 他发现,这右相似乎不是专门请自己,而是请了这么多人,他原本以为对方专门请自己是有事相商量,毕竟他觉得自己现在是第四境,应该有些地位。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似乎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他想要离开,奈何旁边的女子总是拉着他的袖子,女子那指上传来的温凉感,让他心中生起的一丝躁意压了下去。 “这女子是冬之神教的人。”楼近辰心中念头转过,低眉一看,只见对方双眉细如丝,唇红,琼鼻,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的看着自己。 就在这时,里间有人走了出来,一老一少。 老者正是右相,年少者,却是一位青年,这个青年一身金色的锦衣,满身贵气。 右相南希拍了拍手掌,大家都静下来了,所有人都看过去。 “诸位,今日请大家来参加这一个宴会,是七王子的主意,只是以老夫的名义请了大家,不过,在宴会之前,我们按照惯例,先要摆上宴席的主菜。”右相南希说道。 “当然。” “好。”有人叫好,但是更多的人目光却看向了楼近辰。 楼近辰深吸一口气,看着桌上摆着的沉睡的小刺猬,他能够感受到在这一刹那之间,出现的一道道的恶意。 那恶意如能够附着皮肉并腐蚀心灵的苔藓,在他的身心疯狂的蔓延。 (本章完) 171:杀(一) 楼近辰心中一股羞耻的怒火涌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太丢脸了。 他自己以为自己在第四境也算一个人物了,这些日子以来,这么多人发请帖请自己赴宴,心中还有些沾沾自喜,并且这之前那些都没有去,最终选择了来赴这个右相的宴会。 他承认,无论自己心中给了自己什么理由,右相的身份占了很大的比重。 他脸上火辣辣的。 在他的心中,他将自己当个人物,可以现实是,别人只将自己当盘菜。 “哈哈哈哈哈!” 楼近辰突然笑了起来,他笑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于这繁华城池之中,到底是被十丈红尘迷了心。 自那日从朝堂之中出来之后,听了无数的夸奖与捧抬,尽管自己不在意,但是那种赞美与恭维,终究还是对自己起了作用。 “道长,你笑什么。”挽着他手的女子,仍然是笑盈盈的,满眼好奇的问道。 “我笑自己得意便忘却人间险恶,我笑我自己看满眼繁花,便忘记花叶之下的蛇最阴毒,我笑你们太小看我了,要吃我,凭你们还不够!” 楼近辰说到这最后,却是已经双眼一眯,杀机暗藏。 “楼近辰,伱杀我家老祖,今日我便吃你肉喝你血,以慰我老祖在天之灵。” 房间之中有一人指着楼近辰怒骂着。 楼近辰看了对方一眼,‘呵呵’的冷笑一声说道:“看来,还是有不少仇家在,还有谁?今日一道说出来,也让楼某今日知道,有多少是为复仇,有多少是真的为吃我一口肉。” “恶贼,你还记得我吗?” 一个人从人群之中挤出来,他将手往脸上一摸,相貌立即发生了变化,成了一个带着一丝白发的老者,他竟是应天令尹潘右,此时他的气色看上去不太好,但是整个人却有一种疯狂。 “一个为祖报仇,一个为子报仇,还有吗?”楼近辰环顾一圈继续问道。 “楼近辰,你杀我师兄纸人张,今天就是你死期。”又有一人说道。 “好,纸人张也确实是我杀的,还有谁?”楼近辰再问道。 没有人再回答,楼近辰却又冷笑着问道:“其他的人大概都是秘灵教的吧,我早该想到,秘灵教的人如此猖獗,岂能没有人支持,是右相,还是七王子?” 最后楼近辰将目光落在右相和那七王子的身上。 七王子从出来之后便已经坐下,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看着这一切,这时楼近辰看来,他却是向着楼近辰举了举杯,说道:“江湖豪侠,意气风发入乾京,每年,我至少要吃十个你这样的人。” “不过,你一定会是我这么多年来吃的最有劲道的一个。”七王子说完,将杯中酒一口饮尽。 楼近辰却是说道:“你放心,你也一定是我这些年之中,杀得最有身份的一个。” 七王子眼睛一眯,眼中杀机毕露,而楼近辰却是看向了右相南希,问道:“今日,我冲着你右相的身份而来,以为你右相想与我交个朋友,原来是我想多了。” 右相则是嘿嘿一笑,说道:“老夫平生只有一种朋友。” “你可想知道?”右相南希说道。 “哦,倒是想听听。”楼近辰说道。 “老夫好美食,所以老夫只有食友。”右相说完‘哈哈’的笑起来,他笑的极为畅快,在他的心中,这个人的身份越高,名望越是高,修为越高,他便吃得越香。 “很好,我楼近辰行走江湖,最讨厌那些打杀了小的,来了老的报仇,只是未曾想,这一次是打杀了老的,来了一群小的报仇。”楼近辰说到这里,又侧头看着挽着自己手的女孩子。 “你挽着我的手,是怕我逃了吗?冬之神教什么时候也和秘灵教混在一起了?难道你是秘灵教派入冬之神教中的细作?”楼近辰问道。 女子嫣然一笑,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们冬之神教也想要道长的命呢?” “有这种可能,可是姑娘却太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了。”楼近辰说道。 “不劳道长操心,小女子雪姬,勤修冰雪,得一法名冰封绝域,请道长品鉴。”女子说完双眼涌起雪花的苍白。 她一直在等着楼近辰看自己,而大家也在等着这冬之神教的祭司先出手施法,做为一个敢于近楼近辰身的人,岂会没有几分本事。 在冬之神教之中已经有祭司陨落于楼近辰之手的情况下,还敢近楼近辰的身,那自是有其倚仗。 冬之神的祭司,玩冰雪是神赐天赋,她可以直接借用冬之神那里的能力,冰封对手的身体与灵魂,很多人认为祭司不需要修行,只需要时时的与冬之神进行意识的交融便可提升。 但是她却知道,如果自己能够对于冰雪相关的法术有着更深的领悟,那么施法之时的法术威力将更厉害。 比如她自从进阶祭司以来,便在雪原深处的雪山之中感悟冰雪之道。 这一次回来,还是王后洛婵派专人送来了一封信请她回来的。???.23sk. 她原本想自己一个人去找楼近辰,想与这一位近来名声鹊起的楼剑仙一较高下,但是王后却将她拦住了,一定要她联合其他的人一起动手,无奈之下,她才等到现在。 这一刻,她没有得到动手的命令,但她觉得时机与气氛正好。 此时双目一对,便如寒潮遇夏阳。 大家都看到在楼近辰与女祭司雪姬之间的虚空里,有一片冰霜迅速的蔓结。 他们目光之间似有一条无形的线,在此刻却于冰霜之下显露,然而同样的有一道火光落在冰霜上面。 初时,冰霜与炎光倒是僵持了一刹那,然而那炎光却猛的跳动一下,火光似分裂了一般,弹出一道火焰弧光。 那冰霜竟是瞬间崩溃。 楼近辰又岂会与她中规中矩的角力,在角力的一瞬间,他分出另一道法念从侧面撩拨,便瞬间令对方溃败。 这一个女祭司,虽然对于冰雪一道领悟很深,但是于斗法方面并有多少的经验,他直接一个力道变化与侧袭,便让她难以抵挡,如此机会楼近辰又岂会不抓住了。 他的法念如剑一般,颤抖着钻了进去,层层的递进,忽轻忽重,又如叠浪一般顺着那破开的的缝隙翻涌,极有技巧又似蛮横的刺了进去。 只一刹那之间,雪姬想抵挡,却根本就把握不住楼近辰法念的根本,自身的法念被冲的节节败退。 她这一刹那,仿佛看到了骄阳落身,身心内外都燃烧了起来。 其他的只看到雪姬先出手,虚空苍白,却在一道炎光落下之后,雪光溃散,随之雪姬身上瞬间燃烧起来。 “杀了他!”七王子大喊道。其他的人在这震惊里动了。 “哈哈哈!”楼近辰却哈哈一笑,拔剑而起,说道:“今日,便会一会你们这京中群蛇。” 一时之间,室内大亮,剑光飘纵而起,同时楼近辰已经一手将桌上的藤蒌提在了左手。 感谢前两天‘请把碗放下’打赏的盟主。 (本章完) 172:杀二 众人震惊。 堂堂冬之神教的祭祀,第四镜的强者,在这一刹那之间,大家看到这个冬之神的祭司,居然一刹那之间便已经燃烧了。 而楼近辰更是拔剑而起,这与他们心中料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们料想的是,楼近辰刹那之间被冰封的情形,根本就没有出现,反而是雪姬祭司被焚烧。 而楼近辰根本就没有停的,拔剑而起,剑光飘扬,如金色的线丝在飘扬。 大家都看到楼近辰的身上,笼罩着一层太阳的光辉,剑出鞘的一刹那,如阳光在这室内飞扬开来。 剑光如金色的柳絮飘扬而起的一刹那,便已经有人反应不及,被一抹金光点在了眉心,整个人瞬间僵直的倒下去。 一个人倒下,那一抹金光瞬间分散开来,一化三,他欲再杀人,可是却感觉到了一股危险朝着自己罩来。 他手中的剑,朝着冥冥之中的危险刺去。 “叮!”他的剑已经刺到了硬物。 却是一个银环从虚空里震出来,是被楼近辰一剑刺了出来,这是一件禁锢人身的法器,只是在禁锢楼近辰之时被楼近辰察觉。 他这一剑刺出,银环弹起,又一剑朝着最近的人刺去。 在别人的眼中,他就像是一只灵动的猴。 楼近辰人随剑走,又有法术朝着他罩下,可是他的身上笼罩着一层金色的法光,在法术落在身上的时候,法光如波浪一样的涌动,竟是将一些禁锢类的法术都挡在了外面。 只见楼近辰剑走偏锋,剑尖划过一个人的咽喉,鲜血喷涌而出,对方在肉身被损伤之后,竟是无法再控制肉身,那是因为他们的意识灵魂都一起被伤害了。 虚实双叠浪的剑术随手施展,既破肉身咽喉,又杀其灵魂。 楼近辰剑术灵动,只见金光飞逝,室中的人一个个的倒下,那些个人没有一个是楼近辰的一合之敌。 即使是有人拔出剑来,却也如烧火棍一般,在楼近辰的剑下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其他的人施法或者是施法器,却也禁锢不了楼近辰,楼近辰身姿灵动,法术临身之时,身上的金光涌动,便将那法术烧灭,即使是有法器临身,亦会在关键之时有剑划过,将法器挡住。 只一转眼之间,竟是已经有数人死在了飘逝的剑光之下。 牵魂老祖孙子,看到这一幕又惊又怒,手中拿出一个人偶,正是楼近辰的模样,他将一根针扎在那人偶的身上,楼近辰的心口一痛,那是一种冥冥之中无法反抗抵挡的痛。 他想要扎出第二针之时,一抹剑光已经刺在他的眉心,他的意识瞬间陷入了黑暗。 又有那纸人张的师弟,他的人已经化为一张纸人,看上去诡异无比,同时之间挥洒出一片纸人,只是那些纸人出现的一瞬间,便已经被剑光刺破,并立即焚烧起来。 右相眼一眯,他看到楼近辰仗剑而动,如随剑而飞扬,只一转眼之间,那些人便已经死了,几乎没有反抗之力。???.23sk. 在第四境的剑术之下,人如纸一般,被刺中之后,便有一股火烧入灵魂之中。 只一转眼之间,便只剩下七王子与右相,还有坐在那里不动的雪姬。 雪姬并没有死,她在抵挡着烈阳的焚烧。 而其他的那些三境中人,对于楼近辰来说,就是土鸡瓦狗。 剑光飘扬之间,没有一个能够躲过一剑。 楼近辰觉得他们可能是被七王子和右相给忽悠了,又或者是平时他们吃多了其他的人,已经忽略了危险。 “你们欲吃我,那我便杀你们吧。”楼近辰手提着藤蒌,剑指着两人说道。 右相不说话,七王子也不说话。 但是这其中的杀机一点也没有减弱,楼近辰心中的杀念亦是如此。 刚刚那一股拥聚而来恶念,被他观想烈阳烧没了,楼近辰的灵台之中一片清明。 “啪啪啪!……” 七王子鼓起了掌,说道:“京城之中都言,江州楼近辰,行剑如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楼近辰只看对着对方,并不说话,七王子眯着眼睛,端着酒杯,也不再出声,他只盯着楼近辰看。 楼近辰没有回答,右相手中也出现了一柄短刀。 短刀华丽,刀柄有宝石镶嵌,刀身如凤一般。 他说道:“没有人知道,本相的刀术亦曾称雄一方,只是我入了这乾国为相,好勇斗狠之念便忘却了,今日,便让你明白,剑术不是只有伱这一种施剑的方式。” 楼近辰没的说话,却谨慎无比,因为他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危险。 此时,他能够感觉到这个右相也是第四境,但是却与别的第四境不同,右相给他的感觉更加的飘忽。 右相拔出一柄短剑,开口说道:“我这一刀,剜你的心!” 楼近辰心脏剧痛,痛得他几乎拿不稳手中的剑,他手按着胸口,手中的剑立即要朝对方刺去,对方却已经又开口道:“我这一刀,剜你的肝!” 楼近辰的肝剧痛。 右相根本就没有停,再一次的说道:“我这一刀,剜你的肺!” 楼近辰脏腑剧痛,人已经无法再站立。他能够想象到,后面一定还有两刀,是剜自己的另外两脏。 也已经能够明白,对方的法术是神法加上言灵法。 神法来自于秘灵,而言灵法则是他自己修持而来,两相结合之下,楼近辰居然发现自己难以抵挡。 他觉得自己的心、肝、肺像是被挖空了一样,他身中的法力快速的消弱。 楼近辰捂着胸口,人已经弯腰,他觉得胸口已经被挖空了一般。 右相轻笑着,这么多年来,凭此法术,他尚未遇上过敌手。 尤其是,这一法术是与他解剖美食一起而施展的。 他的心中,不觉得自己在施法,而是觉得自己只是在进行解剖美食。 楼近辰收束法念,闭上了眼睛,他将所有的其他的痛感,杂念、恐惧都排开。 观想明月在怀,手中的剑高高的举起。 那种痛感被他压了下去,手中的剑尖涌动着月华,像是引动了九天之上的月华之力。 虚空里,剑尖处的月白光华韵染着一片虚空。 (本章完) 173:搏杀 这种剧痛,几乎让他无法控制身体,让他有些难以集中意志。 但是他的心中又有一个念头在告诉他,对方不可能真的是剜去了自己的三脏,即使是他以后可以做到一念动,而摘别人的五脏,但是现在一定还做不到。 所以,这是言灵法加上他本身从秘灵身上得来的法术,形成的一个玄妙法术。 这个法术有真的部分,也有假的部分。 真的部分就在于,他可让自己断去了五脏中三脏的联系,假的是那三脏其实还在胸中,这是一种妄。 楼近辰手中的剑高举着,他将那些来到这里之后生出的愤怒,以及这一时不可避免生出的一丝惊念,都聚于剑尖。 剑尖一团银色的剑光越来越亮,然而他的眼中,这个右相的身体却开始分裂,越是凝视对方,对方分裂出来的身影便越多,就仿佛因为他的眼神太重太尖锐,将对方的身体刺破成了无数个。 但是楼近辰可以肯定,这不是自己的目光将对方分裂,而是对方的某一个法术,让自己根本就无法确定对方的真身。 于是他闭上了眼睛,心中开始念着一个名字:“乾国,右相,南希,乾国,右相,南希!” 他闭上眼之后,这个右相南希的身影消失了,但是楼近辰却觉得面前这个右相的气息层层叠叠,像是散开的蒲公英,被自己一碰就碎散为无数个,那气息根本就无法琢磨。 右相南希哈哈的大笑着。 他不仅有着神乎奇神的刀术,可剜人五脏中的三脏,更是有一种遁法,名叫重影之术,可以幻生重重影子,让人无法确其本体所在,法术便难以落到其身上。 尤其是当有人施法要将其锁定之时,就会发现对方整个人像是一重重的影子聚合在一起的,越是想要看清,便越是难以做到。 七王子坐在旁边又开始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他与右相之间合作狩猎,几乎没有失败过,他相信右相的法术。 至于刚刚被杀的这些人,在他看来,只能够算他们倒霉,这个楼近辰可不是一般的人物,而是第四境的强者,在他没有被拿下之前,这些人居然敢靠这么近,他也懒得提醒,反正这样的人物,自己随时都可以提上来一些,蠢货不配与自己分享食物。 他看着楼近辰举剑要挥斩的样子,他心中却已经在默数着数,他与自己打赌,这个楼近辰坚持不了十个数,也跟自己打赌,这个楼近辰这一剑挥落下去,根本就无法伤到右相南希。 如果自己赢了,奖励就是一定要吃了这楼近辰的眼睛,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楼近辰的眼睛一定很好吃。 而如果输了,那就,让我死在这剑下吧。 他跟自己赌从来没有输过,并且从这种赌注之中,积累了许许多多的念果,这些念果消化之后能够让他的法力提升。 当他让自己输的代价越大,那在赢的时候,收获的念果便越是强大,对自己的法力提升就越大。 他笑眯眯的一口酒,仰头的一那一刹那,室内大亮,同时剑吟声大作。 他看到一抹辉光划出一道玄妙的轨迹,落在了一道淡淡的影子上。 楼近辰终究是没有确切的找到右相的本体所在,但是他也不在乎了,他只寻着心灵之中的一丝感应挥落手中的剑。 他这是用心去感受那恶意,寻着那冥冥之中的恶意挥出了手中的剑,这一剑没有目光的指引,只有心灵上的追寻。 如仿佛心有灵犀一般,那一抹影子的脸上出现了惊愕之色,在剑将要临身之时,他的身体像是承受不起那剑尖的压迫,瞬间从中开裂,分裂成了两道影子,同时两道影子又快速的分裂。 只一转眼之间,便如无数无形的纸片人一般的飞起,让人根本就不知道去杀哪一个,然而楼近辰手中的剑划出一抹弧光,刺在了一个不显眼的影子上。 那影子的脸上满面愕然,与震惊、不解,他的身体开始溃烂,那重重影子迅速的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真实的右相南希。 “怎,怎么可能,这,这是什么剑法?”右相南希问道。 “此剑术,是由我的心剑转化而来,但是现在我觉得灵犀剑法更是贴切。”楼近辰说完,似乎满足了他的心愿,右相大出一口气,笔直的倒了下去。 旁边坐着一杯酒还没有喝完的七王子整个人都僵硬了,手中的杯子‘啪’的在一声掉落在桌上,酒溅开,杯子又滚落在地上。 楼近辰收剑,转身,看向七王子。 他在体会着胸膛之中那三脏回归的感觉,仿佛潮水回归一般,冲击着他的意识,激荡着他的胸腔。 不过,他的脸上并不能够看出来,只是深深的吸气,然后吐气,再吸气,吐气,平复着这种激荡。23sk. 而目光则是看向七王子。 “七王子,你好,初次见面便要杀你,这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不杀你又不是我的作风,请受死。” 楼近辰没有再说了,即使是这一句话,他也是因为需要平复胸腔的激荡才说的。 话落之时,已经一步上前,斜撩而起,目标正是他的脖子。 对方的脖子修长,可能是生活养尊处优,所以显得格外的白,也更为细腻。 他喉结动了一下,在从右相南希被一剑刺死的震惊之中醒过来的一刹那,大喊道:“我是当朝王子,伱敢杀我,你不怕诛九族?不怕连累师门上下,不怕被抓住之后点天灯吗?” 七王子说话之间,他整个人朝后面倒去,倒下的一刹那,人就像是瓷器一样的碎散,化为一只只飞蛾,飞蛾冲飞而起,有些向窗户飞去,有些朝着桌子下面钻,有更多的朝着楼近辰的脸上扑去。 只一刹那便满室皆是飞蛾,然而楼近辰手中剑却一个垂落,剑尖上一抹犀华划过桌子边缘爬着的一只飞蛾,剑光细落发,竟是将这飞蛾斩首。 “啊!”一声惨叫,一颗头颅滚落在地,那大好雪白脖子已经被切断,另外一截身体也显露出来,就倒在他的坐位上,鲜血洒在酒杯之中。 剑不停,一剑将那个还盘坐在那里,抵挡着炎火的冬之神教祭司一剑削首,然后将他们的宝囊摘下,收好,提着藤蒌看了看,小刺猬仍然在安眠。 剑归于鞘中,出门。 他不想再回去了,因为他可以肯定,自己若是回去一定会被堵门,到时恐怕要走就难走了。 好在他写的东西都带在了身,即使是一些人也无需要告别。 人生无常,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是常态,他日在异地相逢,那便是惊喜。 他提着剑走在巷子里,朝着城外而去,夜风静悄悄,北方的夜晚格外的冷。 楼近辰走在街道上,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就在前方,有一个屋顶的飞檐上,有一个女人已经站在那里。 那人一身黑裙,黑裙上面点点白色的雪花。 她裙子上的黑色似乎代表着黑夜,而雪花则是代表着这黑夜再黑,也无法淹没这天地之间飘扬的雪花。 楼近辰没有见过她,但是看到她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这个人是谁。 她说不上漂亮,但是站在那里,周围一切都失色。 她看上去已经很老了,但是身上的气息,却是那么的新鲜活跃。 她的双眉细而弯,她的肌肤已经松驰,但是眼眸之中却像是一汪水,冬水,冰到了极致,却又不结冰。 “可是大祭司当面。”楼近辰问道。 对方没有说话。 楼近辰又说道:“想不到竟是大祭司亲自出手要杀我。” 她依然没有说话。 “也罢,京中人贵话矜,楼某一介江湖浪人,住不起便告辞了,他日江湖再会,倒可请大祭司一杯酒。” 楼近辰说完,转身便走,即使前路被拦住了,便换一条路。 然而他一转身,便发现虚空里落起了雪花,这雪花很小,如一朵朵的白色的桂花,落在地上,地面瞬间苍白了一块。 “呛!” 剑出鞘。 楼近辰手中的剑出鞘的一刹那,头也不回的朝着身后甩了出去。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剑化流光,瞬间便已经到了大祭司的面前,直向她的眉心而去。 大祭司站在那里,周身虚空一片苍白,剑入其中仿佛要被冻住了一样。 而她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剑尖前。 其指如玉,似冰凌。 “叮!”她的食指竟是弹在了剑尖的侧面。 楼近辰只觉一股巨力弹在剑尖上,让他的剑不由自主的歪向一边,并且有一股巨寒顺着那一弹之力渗入了剑身之中。 楼近辰手指在虚空划动,剑光兜出一个圈,在这京城的上空,刺出凌厉的剑吟声。 原本突然的雪花还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但是在这凌厉的剑吟声响起之时,附近的人都惊醒了。 一个个探出头来看,只看到一道光芒在虚空游走,朝着下方刺落,正下方的人看到这一道光,就像是看到了天亮后的第一道阳光。 楼近辰结合观想法,使得剑身笼罩着太阳的光辉,驱散了渗入剑身的寒意。 “叮!”那大祭司的手依然拦在了剑前,一指弹在了剑身上。 剑如此之快,她的手指竟是能够拦截到,这让楼近辰惊讶,也让一些认出大祭司的人惊讶。 大祭司虽然少有出宫,但是这么多年来,她做为大祭司已经太久了,很多人家中都有她的画相,所以她站在屋顶的飞檐角上,仿佛凌空而立,是那么的醒目。 她的脚下飞檐,正好挂了一盏灯笼。 自下而上的看,她在这一片雪花之中,如雪中之神灵。 黑夜是她的背影,雪花是她的念头,她的双眸像是俯视着众生。 然而却有一道剑光在她的周身来回的穿刺。 那一道剑光也立即被一些人认了出来,因为这一道剑光曾在朝阳之中,将在京城之中有赫赫威名的牵魂老祖杀了。 知道的人惊讶于楼近辰居然与大祭司在这里悄无声息的交着手,而且看起来是要分生死的感觉。 不知道的人则惊讶于居然有人敢在城中与冬之神教的大祭司交手。 除了国师之外,又还有何人堪与大祭司力敌呢? 不知死活。 “叮!叮!叮!……” 一声声的响,越来越急,那剑光来回穿刺的速度越来越快。 远处看着这一幕的人心中震惊,因为他们自问自己根本就无法在那一道流光之下存活,而大祭司却可巍然不动。 突然,那一道流光发生了变化,原本凝炼紧束的一抹流光,突然裂开了。 楼近辰开始施展剑术,之前只想着再快一点的突破这个大祭司的防御,但是之后他发现恐怕有些难。 于是他开始施展剑术。 一式太乙分光剑,一剑化做三剑,仿佛剑分裂开来了一样。分袭她的眉心、咽喉、胸口,这一剑就像是散开的阳光。 即不失凌厉与迅捷,又带着几分飘渺无定的韵味。 也就在这一刹那,大祭司的手朝着剑光之中抓去。 她的手上朦胧着一层霜华,所过之处虚空冰结,竟是穿过剑影,朝着剑身抓了过去。 楼近辰如何能够让她抓住了剑身,他可以肯定,若是被她抓住了剑身,自己恐怕很难再夺回剑了。 有剑在手,尚且会被夺走剑,那无剑在手,又怎么能夺得回呢? 于是他的剑猛的扬起,骤然凝止在她的上空,又骤然下落,这一式是最简单的力劈华山,他要试一试大祭司的法力厚度。 大祭司面不改色,另一只手朝着头顶一架。 “叮!”楼近辰觉得自己如劈在了千年的冰山上。 剑反震而起,这一刹那之间,流光散去,竟是显露出了剑的真身,这是他附着于剑身上的法念被震散了一大部分。 很快,剑身因为没有剑光的保护,剑身开始结霜。 在这苍白的一片虚空里,他只觉得剑身越来越重。 楼近辰没有多想,提着藤娄便冲了过去,身上火光冲起,一个跨步便已经到了剑边,一手抓着剑柄,手上炎火涌入剑身,剑身上的冰霜快速的化做水流。 而他本身根本就没有退,更是朝着大祭司所在的那一片虚空霜域撞了进去。 跨步直刺。 楼近辰的身影显露了出来。 他所擅长的仍然是仗剑之术,一剑在手,信心大增,那之前的无力与彷徨瞬间消失,只有着笃定与自信。 这一刺,朴实而无半点华丽,但是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有一种感觉,感觉这一剑要刺破一切的阻碍,仿佛连天都能够刺破一个窟窿。 (本章完) 174:恶寒 楼近辰这一剑,千锤百炼。 刺出的姿势优美,矫健。 他原本在街道上的阴影之中,大家没有看到他人,因为他隐遁于众人的视线之外,但是却没能够躲得过大祭司的目光。 当他跨步跃入虚空接剑的一刹那,大家都看到了他。 他像是一匹黑色的马,脚踩在虚空,火焰涌动似莲花,连续几步,竟有步步生火莲花的妙景出现。 而那苍白结霜的虚空,也被他身上的火光冲开了一条道。 而在楼近辰拿到的那一刹那,甩动手中的剑,手上的火焰顺势淌入剑中,剑上再一次的泛起的火光。 紧接着,一刻不停的跨步冲刺。 接剑、甩剑、刺剑。 一气呵成。 大家都看到,他身上笼罩着的法念光辉随着剑的刺出,而涌向了剑身。 这是一种法力的汇聚,是力达剑尖到法达尖剑的另一种展现。 他的力气仿佛太大了,法力全都涌入了剑中,剑的中间竟是猛的炸裂开来。 就像是一根竹子从中间爆开了一样。 剑身闪耀着光辉,所以这一柄剑,像是开了剑花,剑如小太阳一样在楼近辰的手上绽放开来。 看到这一幕的人,心中是震撼的,大家都觉得,这城中虚空的雪花凭空而来,漆黑的夜,静寂而昏黄的街道上飘扬着泛光的雪花,是一种极至的静美,而这一刻楼近辰刺出的剑如小太阳绽放,是在一种冰封、极静之下的涌动。 这同样是美的,美的眩目,惊心动魄。 只是大家都没有品味完这一剑绽放如花,那散开的剑光却又瞬间汇聚。 这一剑就像是中间鼓起散开,而剑柄与剑尖却又紧紧的束在一起,又像是千丝万缕的剑光,都朝着同一个目标而去。 这一汇聚,楼近辰一步冲刺便刺出一点极致金光,他的速度便是更快,似人驱着剑走,又似剑带着人。 人剑合一。 大祭司的眼神终于变了,她也终于动了,因为她也感觉到了这一剑之中强烈的剑意,那种能够刺穿一切的恐怖,即使是她也不愿意站立不动的来接这一剑。 于是她的身体飘动,如受剑风一般飘起,同时手中多了一面冰蓝的小旗,小旗的旗面是三角形态。 旗面上,点点银色的雪花如星辰,冰蓝的旗面如这霜寒的天空。 旗面雪花大小不一,远近不同,让整个旗面显得立体而神秘,像是扯下来的一片天空景象,凝缩为这一片旗面。 大家都知道,冬之神教有一件法器名叫霜雪旗,而大祭司的旗有一个全名——玄蓝霜雪旗,是冬之神教的镇教之宝。 据说是以极北寒域的寒铁为旗杆,长二尺六寸,采千年冰蚕丝和蓝玉冰晶丝为旗面,一代一代的祭炼,其上已经附有一缕冬之神的意志,始有今日的玄蓝霜雪旗。 楼近辰曾遇上过那冬之神教的霜雪旗,但是那一次遇上的,与这一次遇上的,却有天壤之别。 那时他手中的剑,也不是今日的剑。 今日的剑,已经将他那肺脏中的一团剑气融祭于其中,变的锐利无比,法念贯注其中通透,驱役此剑更是如臂指使。 在之前,他无法使出这一剑,但是现在这剑,却得心应手。 只是大祭司的玄蓝霜雪旗一出,虚空便开始霜冰起来,楼近辰手中的剑便宛若刺入了冰层之中。 但是那冰层在金色的剑光之下,层层破开,大祭司不断的挥动,霜冰一层层的缔结。 楼近辰很清楚,自己手中的剑已经力尽,他手中的剑往上一挑,挑开冰层,人随剑动,已经至高空。 他很清楚,自己绝不能够与这个大祭司缠斗,对方弄雪使冰,那一片虚空里只会越来越冰寒。 他确定一旦陷于其中,只会慢慢的被冻结,所以便以一沾即走的战术,与之游斗。 人在上空,一剑挥落,一道剑光自剑身飞逝而出,那剑光脱离剑身,竟是一抹无形的剑尖形态,落入那下面霜冻着的虚空,一道剑痕出现。 楼近辰没有停,带着满身的炎光,环绕着大祭司满空游走,手中的剑不断的挥出,剑光飞逝,道道凌厉,在虚空划出痕迹。 一道道的剑光落入霜雪虚空里,大祭司挥动着旗帜,寒流涌动,迅速将剑光冰结在那里。 所有的人都看出,楼近辰的身法灵动,并不靠近,而大祭司手中的玄蓝霜雪旗强大,她周围一片虚空霜白,像是一个巨大的保护罩一样。 楼近辰竟是难以攻破。 一时之间,竟是相互之间无法奈何一般。 就在这时,楼近辰的心中陡然升起了股致命的恶寒之意,他想也未想,转身便走,一剑破空,人剑合一,剑气裹着他的身体,朝着城外破空而去。 下面的人只看到这一剑纵刺,一转眼便已经到了城外,迅速的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楼近辰在隐遁于众人的目光之外后,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她居然在城外。 那感受到的气息就是薛宝儿,他剑光刺落,正好落在薛宝儿的面前,将手中的藤蒌往她手上一递,说道:“你帮我送她回群鱼山中去,这一柄明玉剑被我以太阴精华洗炼过了,当合你的观想法,你可以祭炼之后做护身之用。” 他说完,已经将一柄晶莹的玉剑塞到薛宝儿的手上,并说道:“现在就走!” 说完,他转身已经消失在了薛宝儿的眼中,薛宝儿只听到一抹淡淡的剑吟,又见一抹光辉纵入天空,快速的远去,那方向竟是西北方向。 薛宝儿先是愕然,随之立即醒悟,楼近辰这是遇上了强敌,整个京城之中能够让楼近辰逃跑的人,恐怕只有冬之神教的大祭司与国师了。 她也不敢在这里猜究竟是谁,回头看了一眼怡雪院,一咬牙,也没有进去告辞,便提着手中的藤蒌,和手中的明玉剑,朝着南边而去。 对于她来说,楼近辰就是她的师父,虽然她从来没有喊过,楼近辰似乎也没有这样的意思,但她觉得自己所学的一切,都来自于楼近辰,自然就是楼近辰的弟子。 现在师父让自己去做一件事,并且很急迫,她当然没有耽搁。 她才没有走多远,便听到城中响起一个声音:“楼近辰逆上犯乱,袭杀朝中大臣及王子,罪不容赦,乾国修士见之皆可诛之,可赏万户侯。” 薛宝儿一听,心中一慌,她明白,这个命令只有王上可以下,尤其是这种召令。 她不知道楼近辰突然又杀了谁,但是可以肯定,那其中的王子,就足以让楼近辰无法在乾国容身。 她心中想:“难怪楼师要将这刺猬让我带走,楼师这是遇上了大敌,无法保证自身的安全。” 低头看手中藤蒌里的刺猬,发现刺猬竟是已经醒了,看她那一双眼睛,黑溜溜的,似乎不仅是现在醒了,而是早就醒了。 “楼近辰有大难了。”小刺猬突然开口说道:“我回去不要睡觉了,要好好修行,将来帮楼近辰一起打坏人。” 薛宝儿抿了抿嘴,她想说点什么,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因为她此时想到了楼近辰赠送给自己的那一首诗。 “女郞何不带长剑,刺落星花饰洞天,请君暂歇我堂中,若个娇娘不老仙。” 自从听到这一首诗之后,她常常在心中默念,却又从不敢在人前说,因为其中的诗意过于高远大气,她怕别人听后笑话。 突然,她看到一株树冠上有一个女子站在那里。 那女子一身五色的法袍,只见她伸手在虚空里一抓,一团五色的光华出现在她的手上,一挥手,那五彩的光华朝着薛宝儿缠绕了上来。 薛宝儿想反抗,已经听到她说道:“这是五行精气,可掩去伱们身上的气息,你们一路向南,短时间内不要再回来。” 薛宝儿听后,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看其身上的衣服与法术,便立即想到了一个人,说道:“多谢孔教主相助。” 孔萱并没有理会,而是在薛宝儿的目光之中,缓缓的消失在了那树冠上。 薛宝儿也没有再停留,带着小刺猬一路的朝南边而去。 …… 楼近辰心中的那一股寒意越来越重,这一股寒是从心底泛起的,从思感之中,从那冥冥之中的某种意志透过来的。 一开始并不强烈,但是这寒意却有一种深沉绵长的感觉,所以他感觉到的第一时间便已经脱离开了。 而他试图以‘心剑’反杀,却觉得那边的寒意如沉深的寒夜,似万里玄冰,似无边的深潭,自己的心剑反击,恐怕就像是自己对着日、月挥剑一样,根本就不会有作用。 这也让他明白真正的祭神道的法术其可怕之处。 他观想着太阳与那一股不知从何冒出来的寒意对抗着。 法术的玄妙与威力不在于当面,自己善于当面搏杀,但却也没能够攻破大祭司的防守。 心中难免有些气馁,但是他很快就想明白,自己才刚刚进入第四境,一切的剑术与本身的修行还没有结合好,很多手段都还只是第三境的延伸。 自己剑术的威力强度,提升的并不多,一剑挥出,并没有借用到天地的力量。 那个大祭司施展的法术,却是能够借用到她身后冬之神的威力。 “看来第四境之中真正的强大者,都是可以借法的人。”楼近辰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只有与强者对阵过,才能够知道自己的不足,也才能够从强者的身上学习到东西。 而借用力量,炼气道肯定是从日月之中借用,更高端的说法是从阴阳之中借用力量,绝不仅是只应用自身法力,而是用自身法力撬动身后那属于自然天地、神灵、众生、鬼怪的力量。 只是他现在明悟了这些,却也无法将身中的寒意驱散,观想太阳,最多也只能够堪堪抵挡罢了,却并不能够将之断根。23sk. 他看这一片天,竟是有一种错觉,他觉得自己已经坠入了某一个冰窖之中,无论怎么逃走,都难以摆脱。 慢慢的,他感觉到了一丝的疲惫,观想太阳对抗那一股侵心的寒意,是一种持续的对抗。 楼近辰没有再在天空飞腾,而是在路上走,他骑上了黑马,坐在马上,拿出了酒开始喝,没半天,酒壶之中的酒便已经喝光了,路过一个酒铺,他又装了一壶酒。 洒很不好喝,有点酸,但是他还是不断的喝。 那一股透心的寒,像是要勒进骨子里的皮筋,越来越紧,还无法将它挣断。 越是往西北方向走,越是觉得冷,但是他更不能往南边走,他怕自己往南边,到时一身寒意就像是夜里的明灯,所以他干脆往这西北方向的寒冷地方来,到这里,自己的一身寒意,或许会被天气给掩盖住了。 又是一个夜晚,他来到了一个镇上。 北方冬天的夜晚,显得格外的长,人们早早的睡下,仅有镇口的几个铺子亮着灯。 门前用布帘拦着,楼近辰从马上下来,他从马上下来,先是在门边上用剑柄敲了敲,然后这才掀开门帘。 “进来。”一个老人的声音。 里面的声音响起之时,楼近辰已经进来了,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楼近辰感觉舒服了不少。 “哟,小兄弟,你这给冻的,都结霜了。” 里面是一个有些驼背的老人,但是声音洪亮,整个人看上去还挺健硕。 “是下雪了吗?”老人掀开帘子朝外面看去,外面一片晴朗,星光满天,根本就没有下雪。 “小兄弟,这怎么回事啊,这一身冰霜的,打哪儿来啊?”驼背的老人问道。 问话的同时,他从那炉子上的锅里,打了一海碗的羊汤出来。 “先喝一碗,暖暖身子。” 楼近辰没有拒绝,端着碗便喝了起来。 “小心烫啊。”老人话才落,却见楼近辰已经连喝了几大口,一点事也没有,后面的话也就没有再说下去。 “小兄弟,要不要来一碗姜汤啊?”老人继续问道。 “也可以。”楼近辰的声音有些哑了,他的嗓子早已经被冰冻的干哑了。 “再给我打一壶酒。”楼近辰再说道。 “好嘞!”老人一边干着活,一边偷偷的打量着楼近辰,只见楼近辰的眉毛,头发都结了一层霜。 他的衣服上也结着霜白,如果不知道的,还会以为这是一个死人,因为只有死人才会被冻成这样,活人被冻成这样,只怕早已经死了。 “小兄弟是得罪了人吧?”老人问道。 “老丈何以知晓?”楼近辰问道。 “在这北方,无论得罪了谁都可以,只是不要得罪了冬神,而得罪冬神被冰死的人,都是一身冰霜。”老人说道。 “老丈好见识。”楼近辰说道。 “这算什么见识,这只是北边的常识。”老丈叹息了一声说道。 (本章完) 175:冬女与雪狼 小小的羊汤铺之中,一盏孤灯,一个老人在炉子上开始煮姜汤,一个年轻人坐在那里,满身的霜寒。 楼近辰的内心之中,仍然是一缕念头是在观想着太阳。 维持着自己的身体不被冻僵。 楼近辰几次想要观想另一个版本的太阳——烈阳。 但终是忍住了。 因为他怕自己引来了冬神的注视,如果被一位不知道被祭祀了多少千年的‘神灵’注意了,那也是一件麻烦的事。 当时,他在五色山谷前杀那个祭司之时,也是在那一缕冬之神意识退去之后,才观想烈阳迅速的破开了冰雪杀人的。 只是那个祭司请来的一缕冬之神意识来的快,去的也快,当祂觉得楼近辰死了之后,便会退走。 但是这一次的法术,那种恶寒侵袭的感觉并没有那么快,楼近辰也没有感觉到冬之神的意识降临,可是他却觉得更加的棘手。 因为如此的话,那这一个法术便是由那大祭司一直在操持,这是由大祭司的意志为主导的一个持续绵长的法术。 他有一种感觉,如果‘冬之神’有神国,那么大祭司可能借用的是祂神国里的那片极寒,而这一片极寒可以一直存在,就像是一个处于冰冻层冰箱的人,除非有一下打破冰霜的能力,否则将一直在那里面,即使是能够解一时的霜冻,但自己终会有累的那一天。 当自己疲累之时,又将再被霜冻。 现在楼近辰在思索的,并不是自己怎么被人放入那一个冰箱之中。 因为这并不难,他就知道很多阴损的法术,将一个人的生辰八字,以及贴身衣服,制一个假身人偶,将之献于一些鬼怪或者秘灵,那么当那一个假身人偶被缠上之时,还会被鬼怪或者秘灵寻到本体来。 甚至一些普通人都能够做到,只是如果普通人做这样的事,在献祭给鬼怪或者秘灵之时,自己往往也无法逃脱得了。 当然,楼近辰也是有能力让那样的假身人偶烧毁的。 只是,有更高端的一种方式,就是施法之人在心中描摹。 若仅是心中描摹倒也罢了,他可以让对方心都烧了,也可以使剑将对方的心刺碎,但是对方如是将‘心’置于‘神灵’的神国之中,那么他就烧不了,也刺不破了。 所以他会觉得,那恶寒仿佛来自于无边无限的深空和冰海的感觉,仿佛没有界限。 若真是如此,自己施展了烈阳观想法,反而就要被冬之神持续的注视关注着。 “姜汤,只能够暖暖胃,但是暖不了心。”驼背老人说道。 楼近辰觉得他意有所指,沉默了一下,问道:“一个人心如果冷了,那就很难再暖回来。” “难暖回来,但终归是可以的。”驼背老人说道。 “我听说,在这北边的风雪之中,若心中没方向,最易迷失。”楼近辰说道。 “点一线香火,风中会有狼的声音呼唤。”驼背老人说道。 “哦,那不知这狼声来自于哪里?”楼近辰问道。 驼背老人没有说话,但是却转头看向一处地方,楼近辰看过去,那里有一个神龛,神龛之中有一只盘踞着的狼,狼的双脚搭在前,头高高的仰起。 只是它的身体颜色是黑色,也不知道是被烟火熏黑的,还是本来就是黑色的石头雕刻的。 “我听闻,北方风雪里的狼早已不再猎食,而是为人看门守院了。”楼近辰说道。 老人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们永远不会屈服,即使是食不裹腹,即使是寒冷,但是这也是自由的,我们不需要别人来赐予食物。” 楼近辰再一次的认真打量着这个老人。 “在下自南方而来,不了解北面的情况,如有冒犯还请见谅。”楼近辰说道。 “若想别人不冒犯,唯有自己自强,我听说,最近打南边来的一个剑客,连杀几位冬女的祭司。”驼背老人说道:“可是现在看,我怕你会被冻僵在这风雪里。” “这个不用老丈担心,这冰霜短时间内,还奈何不了我!”楼近辰肯定的说道。 驼背老人说道:“能够让你这样子的,只有大祭司,大祭司可将你的形态上表入冬女的神域,所以伱只有断去这个世界与冬女的联系,才能够彻底解去这一个法术。” “冬之神教在这北方经营上千年,那联系如何能轻易断得了?”楼近辰问道。 “只要断去最关键的一个便是,那一个联系是大祭司之所以能成为大祭司的根本,断其根基后,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祭司,料想,以道长的剑术,杀之亦不难。” “哦,原来这大祭司的修行还有如此根脚,不知老丈可否详细的说一说?”楼近辰问道。 驼背老人将已经煮好的姜汤端到楼近辰的面前,又去帮楼近辰打酒,然后说道:“曾经在这一片雪原上,有两个强大的‘灵’,一个是冬女,一个是雪狼,他们相安无事,冬女的信众多为在家中等着丈夫归来的妇人。” “每当她们的丈夫出门后,她们便在家中祈祷,一日三次,日日皆然,久而久之,冬女的回应也就越来越多,越来越清,而由于男子外出狩猎,或者是在外种地,常会遇上危险,再加上外面的环境恶劣,男子难免折损得多,所以雪狼的信众一直无法提升。” “女人们为了丈夫能够安全回来,所以常聚众祈祷,从一开始只是家族式的聚众祈祷,到后面开始建立小庙,随着庙宇的建立,冬女的香火便越来越稳固,祂给的回应也就越来越强烈。” “就这样又过了许久,冬女的信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强势,她们开始制定教典,制定教规,摹画冬女行世画册,将冬女从一个荒原野灵,塑造成了一个高雅的女士。” “也将曾经与祂同样强大的灵雪狼,画成祂餐桌边的宠兽,大祭司说,只要冬女桌上有一块肉,绝对会有狼神的一根骨头,如此的侮辱,每一个雪狼的信徒都是无法接受的。” 楼近辰听着驼背老人的讲述,心中也渐渐清晰了这种恩怨。 “你可知道,大祭司她的那一座让她晋升为现在境界的祭坛,是用什么做的吗?”驼背老人突然问道。 楼近辰当然不知道。 “是用雪狼信徒的骨头做成的,我时常在梦中听到狼神的哀号,我看到冬女的头发已经缠绕上了狼神的身躯,要将狼神拖到祂的裙下,祂在吞噬狼神,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我一定要帮狼神摆脱冬女的束缚。” 楼近辰看着有些痛苦,却又异常坚定,甚至带着几分疯狂意味的老人,心中不知道怎么说。 他对于这些信仰神灵者,从来都是不予置评的,但是有时候,当你前方一片迷雾,不知为何而活时,有人告诉你就应该这样做,应该朝着这方向前进之时,你就会埋头往前,最终可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成就。 当然,也有更多的会迷失其中,因为有可能那一个指引的目标,原本就是虚伪的,是一种欺骗。 老人信奉狼神,或许是狼神给过他保护,给过他力量,给过他活在这个世上的能力,现在老人愿意去为‘狼神’摆脱冬女的束缚而努力,也无可厚非。 老人给楼近辰灌了一坛酒才装满那一壶,送到楼近辰的身边来,说道:“我的儿子,被我的儿媳妇献给了大祭司,我的孙子可以带你找到她的祭坛所在。” 楼近辰心中被触动了一下,他明白,这不仅是因为信仰,还有仇恨。 “雪原狼神,又有一个名字叫复仇之牙。”驼背老人说完,从内间有一个狼头从布帘下钻了出来。 它人性化的目光看向楼近辰,楼近辰打量着它的狼头,发现它的狼头上有不少的脱毛,身上也是伤痕累累。 楼近辰看到它之后,它低吟了几声,似在打招呼。 楼近辰觉得它是在说话,但是没有听懂。 “小天这些年来,心智已经衰退了太多了。”老人说道:“不过,他还是能够找到他父亲的骸骨。” 老人又给楼近辰端上了一盘热腾腾的羊肉。 楼近辰也没客气,他开始吃着,他已经闻不到什么香味了,因为太冷,鼻子似乎都被冻的没有闻味道的能力了。 羊肉吃在嘴里倒是口感不错,吞入胃中,也暖暖的。 他一边喝酒,一边吃肉。 一时没有说话,直到吃完一口肉后,再一次的说道:“你为什么等在这里?” “我一直等在这里。”老人说道:“前天,有人告诉我有一个剑中豪杰会打这里经过,让我准备一下。” 楼近辰咽下满满的一口肉,说道:“我,原本与人有过一个约定,对方给我看进阶的秘籍,我为他做一件事,后来,我觉得自己帮过他了,但是呢,显然人家并不这么觉得。” “不过,没关系,当时我往这边走,心中想的也是看看能不能杀一场。”楼近辰身上的白霜越来越浓重。 老人不由的问道:“你身上的霜寒,能承受得起吗?” 楼近辰哈哈一笑,说道:“只要还有一颗火热的心,人就永远不会被冻僵,老丈,如果你还能赶路的话,就一起去看看我的本事吧。” 大家有没有月票啊,虽然更新一般般,但也厚着脸皮求一下。 (本章完) 176:极寒炼身 楼近辰已经站起来了,他的身量高,头顶都快要顶到屋顶的小梁了。 驼背老人却是摇了摇手,说道:“我已经不行了,赶不了路了。” 他转身进了里屋,拿出一件白色的狼皮大衣为楼近辰披上,说道:“你出这个门,应该掩去你身上的气息,其实你来的时候,我是感觉有一团极淡的火光在风雪之中行来的。” 这像是随时都要灭去的火光,但在北面的风雪天之中,却是醒目的。 楼近辰听后,说道:“多谢老丈的提醒。” 楼近辰并不是没有想到这里,只是初入雪原,他还没有刻意去隐藏自身。 “小天,去吧,带着这位南边来的道长,去找伱父亲的骸骨吧。”老人说道。 那名叫小天的雪狼低吟着,声音之中透着离别的哀伤。 老人摸了摸它的头,说道:“找到你父亲的骸骨之后,你也就解脱了,去吧,不要再回来了。” 雪狼小天在老人的催促之下,慢慢的钻出屋子,来到了外面。 楼近辰紧了紧身上披着的狼皮大衣,说道:“老丈的名字可否告知?” “我不过是雪原里的一个老头,一个死了儿子,等了数十年,夜夜想着复仇的老头子罢了,名字早就忘记了。”老人说完这句话之后,楼近辰觉得他整个人的气息都弱了下去,像是一件心中大事放下了一样。 楼近辰也不再问,有些事,多问一句就过了,有些事,多打听一句也过了。 他掀开门帘,雪狼小天等在门口。 “小天,我们走。”楼近辰说完,那雪狼朝着黑夜的风中跑去,像是难以忍受这种离别,希望能够快点离开,那样或许离别的伤痛就会更快的消失。 楼近辰紧紧的跟着,他的身形在老人的眼中快速的消失,但是老人是狼神的信徒,在这雪原之上,他仍然能够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火焰。 只是没多久之后,那火焰熄灭了,而且是灭得很彻底,在这雪原之中了无痕迹。 他不认为是楼近辰被霜寒冻灭了生命之火,而是楼近辰真的隐遁了,让他无法感知了,他不知道楼近辰用什么方式,但是一直提着那一颗心也就放下了。 虽然前天有人跟他说,报仇的机会来了,这个从南边来的剑客多么的厉害,但是从见到楼近辰的这一刻,他就在怀疑,因为这个人已经被大祭司给盯上了,并且还种了大祭司的法术。 而且一路走来,他看到楼近辰身中那一股抵挡冬女极寒的火焰只有微弱的一点,所以他觉得楼近辰是在强撑,而这种强撑在大祭司的法术之下,很快就会败亡。 他回到屋里,将门关好,然后炉火熄灭,躺在了床上。 半夜的时候,繁星点点,有一行人来到这屋前,她们撞破门,冲入卧室之中,卧室之中漆黑,但是她们都能够看的清床上躺着一个人,只是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 “剁下他的头来,挂到屋檐上去,告诉这里的人,背叛就是这样的下场!” 有人上前,割下老人的脑袋。 一行人出去,割下老人脑袋的人将老人的头发打上一个结,挂在了屋檐下的风钩上。 然后又有人在墙壁上写着字:“背主者!” 她们看着地上的脚印,又有人牵出一只狼来,那狼在虚空里嗅了嗅,然后朝着一个方向追了上去,正是楼近辰离去的方向。 楼近辰跟着前面的那一只名叫小天的狼,一路的往雪原的深处而去。 他能够感受到身后突然有一股恶意在逼近,于是他叫停小天,伸手在小天的身上抚过,小天也慢慢的消失了,楼近辰摄来一把草木与泥土之气将之包裹着,这是对于五行之气的应用。天籁小说网 同时,他拿出一张纸,撕出一只狼的模样,又将一根狼毛附着于上,伸手在虚空里一抛,这一只纸狼在一阵光华里涌动,幻化成了一只狼,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与小天前进的方向形成了一个直角。 一人一狼继续走,身后的那种被人追踪的感觉没有了。 而他的眼中,天空之中开始下起了雪,天气越来越冷了。 楼近辰的脸上已经一片的冰霜,嘴唇都是白霜。 他已经很久不说话了,如果不是还能够走路,谁都会认为这就是一个冻僵了的死人,因为在这雪原上,太多这样的人了。 他们路过一个个村子,路过一个个的寨子,都只是从旁边经过,没有人能够看到他,当然也看不到那只叫小天的狼。 他能够让自己遁于别人视线之外,也已经可以做到让别的人隐藏了。 他心中的那一把火熄灭了,不再是对抗,而是用另一种方式在抵挡。 他观想着太阴。 第一次与冬之神教的祭司在五色山谷之中交手时,他在受到祭司请动冬之神意识注视之时,他便是观想太阴,收束所有的意志,从而让那一缕冬之神的意识认为楼近辰已经死了。 心如古井不波,映照太阴明月。 太阴本就属阴,与那恶寒没有形成对抗,但又如井中月亮,明明不存在,却又在那里。 他的意识若有若无,太阴在心,同时又感受着这一股极寒之意。 正所谓,世事皆是砥砺,所有的法术,皆有法韵,只要能够放开心胸去感受,并能够承受得起这种侵蚀,便能够感受到这法之韵味。 越来越深处,他已经看到了冰雪,这里已经渺无人烟了。 他的身体像是被冰彻底的封禁了,只是楼近辰却反而慢慢的变的轻松了起来。 那股极寒,渗入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这亦是一种洗礼。 曾经他以太阳精火烧身炼身,现在又以这种极寒冰冻肉身。 楼近辰由痛苦到麻木,即使是他体内气海之中的法力,也被冻结了一般,但是楼近辰能够知道,自己的念头没有死去,而是在这种封冻之中,以一种玄妙的状态存在。 一切,都在等着春回大地,春暖花开,肉身复苏的那一天。 …… 京城之中,大祭司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不安感,她已经许多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一个消失在了雪原的楼近辰,只是她对于楼近辰的感应,也只是能够确定他没有死,却无法确定他在哪里。 但是这种不安,却告诉她,这个楼近辰可能是冲着一个地方去的。 于是她悄然的出了王宫,出行不过三百里,眼前的山起了雾,上接天空的灰云,连绵不知其几千里。 有人布下了法阵,拦住了她的去路。 大祭司抬头看着天空的云,竟是看到云中也是连绵的山,只是那山却是倒着的,隐约之间,她仿佛看到那里也有一个自己,在同样的抬头看着这边。 (本章完) 177:精怪 山还是山,但是山却接天连云,横亘在前。 向左看,山连山,巍峨无尽头,向右看,雾隐苍苍无边界。 她知道,这里原本是有山,但没有这样的连绵在一起,也没有这样的无穷无尽的气韵。 而且中间是一条路,只是现在这条路已经看不见了,被山中延生出来的云雾给遮住了,又通接天上的云层。 大祭司一声也没有出,也没有去问这是谁做的,因为她很清楚,整个大乾国只有国师才有这样的本事。 她眼中浮现凝重与谨慎,两人之前在亡者世界之中交手一场,虽然都因为环境的原因,而无法发挥出自身的实力,现在在这外面,便可以尽展法术了。 大祭司从衣袖里拿出一片玄蓝霜雪旗,刹那间虚空泛白,大地霜冻,草木结冰。 在她身后的虚空里突然出现了一道影子,那影子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光照出来的,巨大无比的影子,又像是从别的空间之中透过来的影像,面目不太清晰,但那巨影手上拿着一面大旗。 大祭司挥动着旗帜,那巨影子也同样的挥动大旗。 只一刹那之间,寒流涌生,就如极北寒渊之中吹出来的风,虚空快速的形成霜云,并且不断的蔓延,连续又挥动两次,前方的山便已经是一片冰凌,原本飘渺的山,竟是一转眼就被封冻了。 连天上的云也似结冰了,她没有再等待,人在虚空,周身环绕着一层寒光,朝着山中而去,她显然是要一穿而过。 只是当她投入到山的上空之时,发现这山虽然结了冰凌,但是山并没有恢复自己心中那些山的样子,眼中的山仍然无边无际。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愿此山,尽挡风雪,隔断南北,使我子民不受寒冷!” 这个声音一出,大祭司便感觉到了自己的力量在减弱,感觉自己与祭坛的联系变的模糊了,同时,她眼中的这一片山,又出现那一种神秘的飘渺感觉。 就仿佛是自己正处于某一个人做的梦中,而这个梦是其日思夜想的一种愿望。 …… 满天风雪。 风呼啸,雪乱舞,往脖子里钻,寒气随着呼吸往肺里钻。 楼近辰眼中的天地,从灰褐色变成了灰白,又变成了纯白。 世界是多姿多彩的,但是有些人眼中的世界,总是只有少量的颜色,而对于其他的颜色深恶痛绝,但凡有所见有所知,便要去批判指责一番,唯有让其和自己一样,喜欢一样的颜色才好。 楼近辰自然也有他自己的喜好,并且会对自己厌恶的东西,往往都想管一管说一说,不过,曾经的他人微言轻,只能在网上发表一些意见,不过,现在的他有了力量。 可称得上是一方豪强了,却有时他又会反思自己,是不是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别人的身上,如果一切都按自己的思想那样去发展,那么这个世界是不是也只有一种颜色了呢? 若是做一个比喻,如果自己是红色,先将最讨厌的黑色挑出去,挑完了之后,又看到白色也不满意,又将白色也挑出去,再接着又挑出蓝色,慢慢的,最后只剩下红色,那么只剩下我了,亦可说是,我亦死了,因为全都是红色,已经分不出我与他了。 不过,当一个人站的足够的高,那么一些原本看不顺眼的杂色,也可能只是无关紧要的,如那天上太阳,照耀世界万物,从不因为谁为肉食,或谁是草食而有偏向。 它东升西降,你觉得太阳晒,就躲暗处去,你觉得晒的舒服就多晒一晒。 望着这满眼的苍白,楼近辰想的是这样的酷寒之色,绝不能够将世界掩盖,就留在这极北之地吧。 楼近辰觉得自己还没有那样的高度,所以还是以自身善恶与恩仇来回应这个世界。 这个冬之神教的人,几次对他下手,原本他还觉得对方也死了祭司,就算了,而且还出主意,让冬之神教能够与国师府将来有机会和平共处,即使是做不到,也能够维持着那种斗而不破的场面。 大家一起为世界的修行气候变迁来努力,不好吗? 可是她们得了好处,还要置人于死地! 突然,他的眼中看到雪雾之中,有一个人在走动。 这样冰寒的地方,若是有人,那一定是冬女的和雪狼的信徒,而现在北方,雪狼的信徒已经很少了,即使是男性也很多直接信奉冬女了。 他走得近了,发现那居然是一个雪人,可是这个雪人居然会走路,虽然走得慢,但是它确实是在走路,一对不知道用什么做成的眼珠子,黑的诡异。 它大约高至楼近辰的腰部,似乎对于这风雪特别敏感,它的手上拿着一根黑色的树枝,嘴里竟是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是有生命的雪人。 楼近辰心中生出了这个念头,非常的惊讶,然后他又想到一件事。 或许冬之神教,早已经将这极北之的修行气候改变了。 这片极寒之地,已经开始诞生这一类‘雪人’了,他站在那里默默摄感一口精气,只觉得虚空活跃了。 原本进入第四境之后,他便有一种憋屈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是鱼在一潭水中,水质不好,还像是死水一样。 在这里则完全不同了,整个虚空都是活跃的,像是源源不断的活水进入这个水潭之中,空气清新。 这就是修行气候变迁之后的天地吗?真是舒服。 这一片虚空的变化,主要还是由冬之神带来的,若将天地比做水潭,那么这进来的活水的水质,就是偏冰寒的,能够适应在这里生活的鱼,肯定种类不多,但是肯定会有喜欢这里的。 楼近辰修的炼气法,采炼的是阴阳,虽然觉得这里偏冷,但也不是不能够修行。 随着他采摄了口天地元气之后,那个雪人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瞪着一双突出来的黑眼珠子,朝着楼近辰这里看过来。 它伸出手上的树枝,想要探一探那里是不是有人,楼近辰早已经走开,以心念传声之法沟通着小天,让它继续前进。 这一路上,‘小天’不眠不休,有时候似乎是饿了,就停下来吃冰雪,或者是咬一些在这雪里生长的树叶吃。 又一会儿,他再次的遇上了一个‘小人’,这个小人不再是雪人,而是一种特别的玉石,通体像是玉一样,又像是冰,长着手脚,它们没有一个固定的样子,有大有小,在一片黑石之中跳动着,它们接着天空飘落的雪。 不过并不是每一片都接,而是寻着一些在楼近辰看来寒气更为浓郁的雪来接。 每当雪落在它们的身上时,它们则是凝立不动,像是非常舒服一样。 楼近辰站在那里默默的看了一阵子,之后离开了。 他知道,如果修行气候变迁,有两个方面,一种是变的没有人可以修行,另一种是变得世间多了许多这样的精怪。 继续向前走,天色越来越黑了,但是这里的黑夜却依然还透着白。 一路上还遇到一些小精怪,或者是雪人,并且越往深处,越加的多,人类在这里绝迹,却像是成了这些小精怪的天下。 耳中不时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明明是生命绝迹的地方,却又另有一番热闹。 生命从不曾在这里绝迹,只是普通的人类,在这里很难生存罢了。 突然,他的眼中看到了火光,然后他看到有一个胖胖的人坐在火边,手里拿着一根黑色的树枝,窜着一只兔子。 这兔子不是普通的兔子,而是一种可以生活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的雪兔。 雪落在这火焰的上空,便会自然的被一股力量排开,楼近辰走在大约离他十米之处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这个臃肿的人居然不是人。 而是一个穿着人类衣服的雪人。 这个雪人穿着人类的长袍,戴着防风帽,围着围巾,坐在那里认真的烤着一只兔子,楼近辰甚至还看到兔子因为生命力顽强,还挣扎了一下。 对方没有剥皮毛,也不知道它是不是不懂,所以才连皮带毛的一起烤。 在旁边的地方,有几堆烤成了焦炭的兔子。 那一堆火却让楼近辰觉得怪,因为在这雪地里生火那可不容易。 他仔细的打量着,发现那火焰,燃烧的是几块石头堆叠在一起,似乎是一种特别的石头。 他微微的移动,想要看清楚对方的脸,然而这雪人却似乎格外的敏感,因为楼近辰移动之后,可能是脚下踩雪的声音被它听到了,它猛的转过头来。 像是一只野兽被侵犯了领地,它的这一动,竟是引得周围的风雪激荡。 而楼近辰的眼睛也眯了起来,因为他看到这个雪人的脸上满是血,那血染红了它半张脸,一眼看上去有一种诡异的恐怖,而最让楼近辰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对方的双眼居然像是看到了自己。 而且楼近辰猛的醒悟过来,为什么自己之前看那一个雪人的双眼时,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因为这一双眼睛是‘诡眼’,是出自于无眼城中,即使不是出自于无眼城,肯定也与那无眼城脱不了干系。 ‘诡眼’能够看到楼近辰,这并不奇怪,而且是楼近辰与对方目光对视了,这如何还隐藏得了。 这个雪人似乎格外的暴戾,看到楼近辰的一那刹那,便已经动了起来,它动的一刹那,风雪竟是形成了熊一般的吼声,一起朝着楼近辰卷来,而对方手中的木叉带着那一只窜着的雪兔,朝着楼近辰刺过来。 楼近辰没有要研究它的想法,这明显不是人,而是一种精怪,只是这个精怪比之前遇上的那个要强大,甚至还会烤兔子吃了。 他不想说今天会烤兔子,明天就会烤人吃,但是对方朝自己出手,那他就想试试对方的能力。 “铮!” 剑出鞘,人与雪人手中的木叉一错而过。 一线银光划过风雪,将风割出痛苦的呻吟,再划过雪人的那染满了血的脸,半边头颅飞扬,在雪中散成一片,下半边的身子倒下,一动不动,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仿佛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雪人,被他一剑给削了半个脑袋。 但是那一对在雪地上爬走的眼珠子,却在提醒着楼近辰,这一切不是幻觉。 楼近辰没有去追逐那一对眼珠子,‘诡眼’珠子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但是他对于这些眼珠子是怎么来的这里,还挺有兴趣的。 反正在他看来,不可能是这些眼珠子自己从南边爬到这冰雪天地之中来的。 不过,据他所知,在无眼城外,贩卖‘诡眼’也是一个生意,有专门的店铺卖这个。 楼近辰想去跟着看这个眼珠子去哪里,但是他能够感觉到自己旁边的这一只叫‘小天’的狼在变的虚弱,而且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于是他从宝囊之中拿出一个药瓶,从里面倒出一颗嫩黄的丹药,塞入小天的嘴里,这丹药都不是他的,是他捡的那些宝囊中的,也不知道原本属于谁。 一人一狼继续向前走,风越来越大,雪花漫卷,楼近辰突然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的耳中竟是听到了‘咚咚’的声音,地面颤抖,紧接着,他看到从风雪的深处走出了一个巨人。 这巨人如山一般的高大,而且从身体来看,绝不是松散的雪组成的人,而是应该是一座巨大的冰雕。 这不似自然形成的精怪,这是人为雕刻出来的作品。 冰雕巨人身体健壮、光洁,右手拿着一把巨大的冰剑,在风雪之中走着,他仿佛能够驾驭风雪。 而让楼近辰注意到的是,他脸上的那一对眼睛,也是诡眼,而且他的肚脐那里也有一只。 他眯着眼睛,又转头看别处,竟是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精怪。 那些冰玉人,雪人,还有狼,以及走在冰雕巨人旁边的一个少女。 少女穿着白色连帽风衣,只有巨人脚踝那么高,被那激荡的风雪淹没着,一开始楼近辰根本就没有察觉,直到近了这才看到。 (本章完) 178:烈阳入我心藏 这里的风雪,也似有了归属。 环绕着那些精怪与那个少女,像是托着它们出来,更似成为她的兵马,正呼啸蓄势,要将前方一切来犯之敌杀死。 “小天,还有多远?”楼近辰通过心念传声问道。 这么多天以来,他也算是能够理解它的一些情绪了,从那个驼背老人那里知道,这小天曾经是人,是他的孙子,但是成了狼之后,心智快速的退化,已经快要变成一只完全的动物了。 从对方低吟的情绪之中,楼近辰知道,它父亲的骸骨离这里已经不远了。 楼近辰心中生出想法,他觉得如果是离那个大祭司的晋升祭坛不远了的话,那么这些东西,很有可能就是守护她祭坛的存在。 楼近辰一开始觉得自己可以潜进去,直达对方的老巢,现在发现并不容易。 到了这里,也只有杀一场了。 这风吹出的吼声,似乎在驱逐着敌人,这雪带来致命的冰寒,一片片像是飞刀一样。 风刀一片片,一缕缕,朝着楼近辰的身上割来,楼近辰整个人仍然处于一种封冻的状态,即使是之前他动了一剑,也依然没有解封。 前面那一大片的精怪,已经将他围了起来,小天发出低吼声,只是它的低吼声被风瞬间给撕碎。 那个冰雕巨人停下了脚步,脚下的少女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连帽的白袍,在风雪环绕之下走了出来,看向楼近辰。 这个少女粉雕玉琢一般,她的面容活泼生动,她往前走路的姿势与常人无异,她身上的穿着,简素之中亦可见锦绣。 小嘴,琼鼻,尖俏的脸蛋,淡红的薄唇,秀气的眉,这一切都是美丽的,但是她那一双眼睛却有些格格不入,因为楼近辰一眼就看出,这一双眼睛也是‘诡眼’,眼中的黑光黑的诡异。 “你是什么?”那个少女的声音冷得像是寒泉的声音。 楼近辰没有说话,她却又已经开口说道:“你为什么杀了雪原里的雪人?” 楼近辰现在的样子,也像是一只长满雪花白毛的人型雪怪。 “你不会说话吗?”少女继续跟楼近辰沟通着,但是楼近辰很清楚,只要他一开口,对方就会知道自己是人类,而非她们的同类。 不过,有些事情并不是他隐藏就能够做到的,因为他不是一个人而来,旁边还有一只狼。 小天朝着对方呲牙,并发出低吼声。 “雪狼?伱是人类?”少女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惊讶,又有几分愤怒。 楼近辰能够理解她的惊讶,但是无法理解她的愤怒,也许在她的记忆里,这里从来不曾出现过别的人类。 “外来的人类,离开这里,你的脚步与呼吸会沾污这片雪原的洁净!”少女声音中的愤怒之色更重了,引得这风这雪更加的猛烈恐怖,如刀一般的朝着楼近辰卷来。 楼近辰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发现其实说什么都无意义,这个时候,言语已经没有用处,因为他要做的事情是无法用言语来述说的。 于是他的手搭上了剑柄,心中自那从开始观想太阴,以古井不波之心,而映照明月以来,那入心的寒意,在他的心中孕育、蕴酿着,就如一枚大寒种子,生于太阴之中,并于其中发芽。 他的念头沉入其中,于种子里化着根须重新生根,根须便是他的念头,重新探入身体的各处,那些被冻坏了的念头,就如人身体里分泌出来的油脂和死皮一样的脱落。 他身上的冰霜快速的脱落去,当他的真正面容显露出来之时,那少女看清楼近辰面容的那一刹那,她顿时尖叫了起来,大喊道:“敌袭!” 那所有的小精怪都朝着楼近辰冲了过去,风雪之中响起混乱怪异的喊杀声,风都形成了一张狰狞恐怖的巨口。 风又如鞭刀,朝着楼近辰挥去。 楼近辰已经拔出剑,剑光如银,这银光极寒,在这阴晦的风雪之中竟是格外的闪耀。 剑高举的那一刹那,周围的寒意竟是朝他汇聚。 在那些精怪即将冲出之时,他一剑劈斩而出,劈斩出来的一刹那,那由法念、肺金剑气、寒意、太阴之意结成的剑气,化做一道巨大剑芒,将前方的一片涌来的风雪斩开。 天空上低压的灰云,竟是都被划开了,剑光直接斩在了那巨大冰雕的巨人身上,冰雕巨人身上的神韵陡然的散去,它眉心至胸膛有一道剑痕,它身体没什么事,内里的意识却无法承受这一剑。 楼近辰根本就没有停,手中的剑挥舞出一片片的剑花,一道道的剑光顺着他的剑尖飞逝而出,如一道道银色的月牙在飞扬。 炼气道寄神之境后,每一道剑气之中,都将寄托着他饱满的意志。 体悟的极寒之意,五行金气,太阴之力,和心中杀机,都蕴酿成月光,化入剑气之中,又都是他的意志。 一道道月牙般的剑光在飞扬,横切、竖劈,刺、撩,环割,剑光有大有小。 楼近辰人随剑走,旋转,跳跃,满场游走,无一定式,剑影纷乱,人影重重。 风雪纷乱,将这一片空间掩没,无数细小的雪花像是飞蛾,像是雪崩雪,当一切都平静下来之后,这里只剩下一地的精怪倒在地上,又有一只只眼珠子满地乱爬。 楼近辰与那只小天雪狼已经消失了。 半天之后,有一行人出现在这里,她们每一个都穿着连帽的白袍,看到满地的精怪之时,一个个大惊失色,说道:“那个楼近辰果然是去冬祭山,快追上去,一定要阻止他!” 楼近辰并不觉得自己是轻松了,因为就是这无边的严寒,就足够要人的命,即使是一般的第四境,来到这里恐怕也要失去战力。 此时他仍然能够受到大祭司的那法术的侵蚀身心,但是威胁已经不如之前那般的强烈了,已经是他可以承受的程度了。 而且,那山外面那么一群精怪亦可称得上是守卫,现在楼近辰面前的是一座山。 这一座山极高,也陡峭,山脚下怪石如枪竖立,竟是无路可下脚。 然而楼近辰却一眼看到了那最高的山峰上面,有一团光直冲云宵。 天色已经不再是黑暗的,但是这风雪天里,即使是白天也是灰暗的天。 然而那一团神光却将山顶的风雪都冲散,他可以肯定,那里就是大祭司晋升的祭坛所在。 而此时,小天竟是突然发出一声悲鸣,然后倒了下去,楼近辰连忙蹲下来,查看他的情况,他发现对方竟是意识已经在飞散,根本就是回天乏术了,尽管如此,他仍然是找出几颗丹药塞入小天的嘴里,却没有任何的效果。 不一会儿,它便完全的僵硬,然后被风雪掩盖了。 楼近辰没有多逗留,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入雪原,其实也是有着突然性,也像是刺客一样,打的就是一个突然袭击,他又感觉身后有人追来了,之前杀那些精怪留下的剑意,隐约的感觉有人来了,因为那些剑意被触碰了。 这就是寄神境界的能力,可以让自己的剑意许久不散。 他腾身而起,脚下踏着风尖儿,腾空而起,人如游鱼一般,在那狂风的间隙之中钻过,有无法钻过的,便一手挥出,将之剖开,同时双手如游泳一般,朝着身后划去,他人便快速的往上冲。 越是往上,风越是大,也空旷,往下看,山下已经被沸腾的雪花给淹没了,不时的有卷动的风,打着旋往上飞来,然而又在半空中散去。 楼近辰往高空而去,却有一种自己钻入深海的感觉,越往上越感觉到天空的浩大,越体会到自身的渺小。 他有一种想法,如果能够在这样的一座高山上修行,一览天地阔,俯察众山,一定也不错。 终于,他来到了山顶,山顶是一片光秃,什么也没有,但是中间处有一个洞穴,从这里往下看,正有一座雕像立在中间,而雕像连着下面的祭坛有神光冲天而起。 “楼近辰,你敢毁我大祭司的祭坛,冬之神教将与你不死不休!”下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在风中有些飘忽不定,楼近辰看了一眼,发现山下已经出现了一行人。 它们正朝着山上飞腾而来,其人如蚁。 他很清楚,她们已经来不及阻拦自己了。 就在他欲低头看那山洞之中时,却看到洞中的那一座雕像抬起了头。 当楼近辰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如坠冰窖之中。 这是一种彻底的杀机所杀的寒,不是外面的冰寒,又似大祭司已经将冬女神国之中的寒化入她的本我意志之中。 这就是大祭司,虽然这只是一座雕像,但是楼近辰确定她也是大祭司,难怪她敢将关系着自己修行的祭坛,独自的建立在这里,难怪她不需要什么人看守,原来她自己就是守护者。 “大祭司,别来无恙啊!”楼近辰说道。 “楼近辰,你敢来我的祭山,好大的胆子。”大祭司的声音很怪,因为不是肉体发出来,而是虚空震动,像是这整个山洞在说话。 楼近辰却笑了,笑道:“看来大祭司是真的赶不回来了,以我看来,我入雪原,虽隐藏身形,掩去心意,但凭大祭司在这雪原上的能力,肯定不可能没有一点感应,但是你却没有回来。” “除了自信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被人拦住了,看来,国师与我之间,这一回倒是有些默契。”???.23sk. 这一切都是楼近辰的猜测,但是他却认为猜的八九不离十,因为以大祭司的性格,之前要杀自己时,那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施的杀招更是无声无息。 大祭司沉默不再说话,大概也是觉得自己的话是失了言。 不过,楼近辰却绝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他知道,即使这只是大祭司的一座神像,也绝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之前外面的那个冰雕巨人和那个少女,大概都是大祭司的手笔。 她自己亲手给自己雕刻的神像,一定不凡,更何况,她可以附神念其上。 就在这时,楼近辰又听到山腰处传来喝斥声。 “呛!” 剑出鞘。 楼近辰伸手在剑身上抹过,剑上涌起辉光,他突然回头,剑朝虚空里一刺。 剑在刺入虚空之时,竟像是刺入了另一个空间,那有形的剑器在从剑尖开始消逝,化为一道银色的流光,朝着山腰飞逝而去。 “啊!” 那朝着山顶而来的一行人,有快有慢,后面正好有一个人抬头看山顶,看到一道流光飞逝而下,未来得及提醒,最前方一个人便惨叫一声翻落而下,她连忙避开。 却已经看到第二个人朝下翻落,而那一抹流光在这一串人中划出一道弧线,没有一个可以避开,每一个被这流光划过的人,都法散意消,她一下失了方寸,被前面一个翻落的大姐砸在了自己的身上,一头朝着山下滚落。 但是在翻落下山的过程之中,她看到那一抹银光并没有继续追杀而来,只见流光在虚空划出一条银色光线,直上山顶,钻入那个人的剑鞘之中。 “这个楼近辰,究竟是什么人,竟是如此厉害,我教何时竟惹下如此大敌了?” 楼近辰可没有心思去杀那些没有还手之力的人,只要她们不来打扰自己便好。 “大祭司,现在没有人打扰我们了,江州楼近辰,请赐教。” 楼近辰抱剑在胸,行了一个庄重的礼,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懂,反正他自己的意思到了。 话落,拔剑,一手握着剑柄,剑柄在胸口,剑尖指向天空,另一手并指为剑指,平按在剑身上。 同时以一种虔诚、认真,慎重的态度,对着自己说道:“烈阳辉光,入我心藏,化生为剑,斩尽鬼神。” 随着他的话起的同时,他开始观想烈阳,感应天外的太阳。 他的身上开始隐约可见的金光,却又是一种含而不露的感觉,像是被紧紧的束着。 随着他手指在剑身上抹过,那剑上笼罩着一层金色的辉光,耀眼夺目,如太阳凝结其上。 (本章完) 179:驱寒归火灵 随着楼近辰心中观想烈阳,将身中的寒意彻底融化,就像是春回大地之时,那些冰寒都化做了水,融入大地之中,滋润着大地之中的种子,又汇聚成溪流,溪流汇聚成江河湖泊。 这种感觉来自于肉身,亦来自于意识,他体内的法力如春江大潮一般,澎湃汹涌,化为烈阳,又被楼近辰压制着,融入剑中。 他一出手,便是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思索出来的最强剑招。 之前在城中,他发现自己的剑术或精妙有余,但是威力不足,于是他在这一路上来,不仅是在抵挡那寒意入侵,更是在思索如何加强威力。 一路上就想到了这个,合于自己的观想法,才不会走偏,尤其是他对于太阳的观想有两种,其中一种是正常的太阳,另一种是烈阳,那是他曾在那个世界用望远镜看过的太阳版本。 现在不是他想要与人交流法术的时候,而是搏命之时。 所以他出手即最强剑法。 天空里像是出现了一颗小太阳,随着楼近辰的剑挥落,小太阳坠落进入那个开凿出来的冰窖祭洞之中。 山洞之中的寒潮在崩塌。 大祭司看到楼近辰剑上的光时,她那冷漠的眼神之中,竟是流露出惊讶之色,同时,洞中的冰寒无法阻挡这一剑。 她的脸在融化,她的眼在融化,她的身体在融化,整个洞里的一切都在融化,然后下方做为台阶的骸骨猛的燃烧了起来。 大祭司自始至终都是抬着头的,她没有再说一句话,显然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 转身,下山,楼近辰没有在这片冰天雪地之中逗留,他没有兴趣去与这些心怀仇恨的人厮杀,他一路的潜形匿迹,出了雪原,同时他也没有再回到乾京之中。 他一路的往火灵观而去。 在这一路上,他听说大祭司被国师镇压在乾京之外三百里处的山中,现在整个冬之神教的大祭司是王后。 而国师府也不能够做到将冬之神教铲除,因为王上不允许,他需要北方的稳定,只要冬之神教不威胁到王权,对于他来说便是没事的。 楼近辰觉得累了,自入乾京以来,就卷入了国师府与冬之神教的纷争之中。 说到底,两个修行势力之间的争斗,最后比的就是两个最强者的修为。其他的那些什么阴谋,都是边角之争,都不过是想要减少对方的帮手,不过是想要让王上站在自己这一边。 而国师与大祭司两人,一直以来都无法力压制对方,于是大祭司主动出击,趁机在阴间搞事,将国师也引到那里去,然后她搞垮了五脏神教。 也正是因为冬之神教搞垮了五脏神教,并且因为激进,所以最后国师将大祭司镇压时,王上并没有阻止。 这其中有一个原因,就是国师示之以弱,牺牲了五脏神教,这是楼近辰后面想通的,国师将五脏神教收过去,可能就是要将五脏神教用来当自己示弱的牺牲品。 所以后面孔萱根本就没有再联系过国师府那一边,只一个人报仇。 至于她现在怎么样,楼近辰并不知道,不过也没有听到关于她出事的消息,毕竟要杀死一个第四境的修士并不容易。3sk. 国师府能胜,就是因为他抓住了一个能够破这种平衡局面的人——楼近辰。 原本楼近辰是不打算去打破这种局面的,可是那个大祭司却因为有祭司死在了楼近辰的手上而要杀他,不得已之下,楼近辰只能够去再去履行与国师的交易。 一路回去,他发现,已经有人在兴建神寺了。 都是由各大城的府君,指定建神寺的门派和世家。 而神寺之中供奉的秘灵,其实都是当地山野小庙之中祭祀的,那些存在拐个弯,其实也都指向了秘灵,现在都将祂们给拉在阳光下,以神寺的名义进行祭祀。 并且各州府君派人全程指导着怎么建神寺,怎么为祂们立神像,以及封禁之法都有着教导。 而这个教导的地方,就在于每一个州府设立的修道院之中,这些修道院第一次教学竟是这个,当然也算是打出了知名度。 楼近辰在回来的路上听到了这个的时候,不由的感叹,其实见神王上阳玄烨还是很厉害,他在国师府与冬之神教两者之间,玩平衡玩的很好,一直让他们维持在一个相斗,却没有一家能够彻底赢的局面。 修行的世界即使是有国度,治世永远离不开修行,而治理修士永远是重中之重,其中的阴谋诡计,也都要落在修为上,因为你修为不够,阴谋太复杂了,就会像是放火烧山,烧去了满山的树木,山依然在。 楼近辰回到火灵观之时,正是春暖花开之时。 火灵观后面的群鱼山,群山红遍,层林尽染,青的、红的、白的,紫的、黄的,各种的花草,树木,藤蔓,苔藓,开出的花或者是长出的颜色各异的嫩叶,绘成了一片姹紫嫣红。 还有那各种鸟儿,如白鹭鸟,丹顶鹤,以及种种艳丽的鸟在山间飞着。 火灵观仍然在那里,并没有扩建,它周围的树木已经又长高了许多,火灵观已经隐在了树下。 他一回到这无眼城范围,就发现这里的修行气息已经彻底的变了,他看了一眼无眼城的上空,那里一片神光冲天,将城上的云气都冲天了。 那城中冲上天的神光,就像这一片天地的活水源头。 这种神光,当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看到的,大多数修士只能够感受无眼城周围元气的活跃。 他甚至看到有一些眼珠子,在那神光之中上下飞舞着,这又吸引着一些鸟在那空中追逐,那些鸟也不是为了吃那些眼珠子,似乎只是为了亲近对方,从而使自身进化。 不仅人能够感受到这里的元气变化,动物的本能也追逐着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他甚至看到那其中有些飞鸟已经发生变化了,有的鸟脖子上的毛已经掉落,但是里面却是出现了鳞片,还有一只三只脚的鸟,有一只鸟的颈侧长出一个大肉瘤。 楼近辰觉得,这有一点像是辐射刺激的基因变异。 这种改变,除了能够带来元气的活跃,一定还有负面的地方,当然,大家对于这个肯定有料想到,而且即使正常的修行,也会有入魔异变的可能。 一切的变化都有利弊在。 当楼近辰出现在火灵观前时,他首先看到的是陈在田。 陈在田是后面收的童子,楼近辰与他并不是很熟悉,但是他却是很熟悉楼近辰。 他此时正在那里种菜,当看到楼近辰之时,他惊喜的大喊道:“大师兄,大师兄回来啦!大师兄回来了,大师兄回来了!” 他的身量长高了一些,手里还沾满了泥土,旁边躺着把锄头。 这是一个颇为开朗的少年,看他蹦跳着的样子,让楼近辰的心情突然像是这春天的花一样开了。 没一会儿,商归安跑了出来,他越发的高大了,只是原本瘦下的身形,此时看上去格外的壮实,而且年纪轻轻,居然已经长出了络腮胡须,只是短时间内没见而已,他居然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大师兄,你回来了。” 商归安跑过来,竟是一下猛的抱住了楼近辰,这让楼近辰很惊讶,这一个被其父算是抛弃在这个火灵观的少年,曾在邓定家庭关系对比之下,变得有些自卑敏感的少年已经长大,却仍然情感丰富。 他似乎将楼近辰已经当成了真正的兄长一样。 “商归安,你胡须都已经这么长了,怎么还要流泪了。”楼近辰笑着说道。 商归安有些不好意思的退了一步,却仍然是说道:“大师兄,之前看到有一个叫薛宝儿的姑娘带着白小刺来观中时,我还以为,伱出事了。” “哈哈哈,你要相信你师兄我,别的本事没有,但是逃跑的本事绝对不弱。”楼近辰笑着说道。 “大师兄的本事自然是大的,可不仅是逃跑的本事。”商归安笑道:“在田,快去跟师父说,大师兄回来了。” “好哦!”陈在田跑着往火灵观而去,却在来到火灵观门口之时,发现观主已经出来了。 平日里即使别的观主前来拜访,师父一般都不出来的,此时却已经站在了门口。 楼近辰也是算到了,他立即朝着道观前走去,来到门前,面色一正,行了一个深揖礼,道:“弟子楼近辰,参见师父。” 观主打量着楼近辰,说道:“少有见你行此大礼,莫不是在外面做了什么违心之事?” 楼近辰沉默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道:“一言难尽。” “那你这一次回来,打算住多久?”观主问道。 “这一次回来,我觉得有些累了,可能要住很久吧。”楼近辰说道。 “那就好好的睡一觉吧,我看你满身的疲惫,需要好好的休息。”观主领着楼近辰回屋中。 他原本并不是觉得很疲惫,但一进火灵观,这熟悉的感觉,便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放松,竟是真的想要美美的睡上一觉。 于是便说道:“观主,那我先去睡一会儿了。” 他这一刹那有一种错觉,像是自己以前在外面上学回到家中时候,因为前一天晚上通宵玩了游戏,回到家中就想睡觉的那种感觉。 他的房间仍然是那个房间,房间之中并没有什么灰尘,显然是经常有人打扫的。 陈在田帮楼近辰从墙壁角的一个箱子里拿出被子,说道:“大师兄,你的被子,前些日子刚刚晒过了,你闻一下,很香的。” 楼近辰伸手揉了一下他的头,说道:“好,等我睡一觉再说。” 他这一睡,便从白日到夜晚,依然没有醒。 观主、商归安与陈在田三人坐在屋子里吃饭,陈在田不由的问道:“师父,你说师兄一下睡这么久不醒,会不会是在外面与人斗法受了伤?” 商归安顿时用筷子敲击了一下碗,瞪着陈在田,说道:“你瞎说什么,好好说话。” 陈在田立即不敢说道了。 商归安却看向观主,显然他心中也是有着某种担心。 “你们不用担心,我看他就是心灵上有些疲惫了,他身上的法力已经与我们有了本质上的不同了,其法生光,却肉眼不可见,其念紧束,不飘扬于外,我看,你们师兄已经入了第四境了。” 陈在田、商归安两人震惊了,陈在田的震惊还小一些,商归安却是更明白第四境意味着什么。 “大师兄真的达到第四境了,这整个江州怕是都没有几个第四境吧?”商归安说道。 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江州有几个第四境,甚至根本就没有见过。 当然,观主也不好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只能够确定江州州府的府君可能是第四境,要不然的话,无法镇压这一州之地,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这事,你们不要在外面透露,还有,你大师兄回来了的事,也没有必要在外面说。”观主交待道。 “也不知道,这一次大师兄在那京里又结了多少仇,唉!”商归安说道。 “在京城之中,能够结下大仇,仍然安然回来,这才是大师兄的本事。”陈在田却是有不一样的看法。 他继续说道:“那些人说,大师兄只是在江州这偏远地方才能够打出名头,在京城之中连水花都不会起,真想知道,大师兄在京城之中造了什么样的大事业。” 陈在田对于自己的大师兄充满了信心,在他的心中,大师兄剑术无双,人物潇洒,是他心中崇敬的对象。 他的感叹,却惹来了商归安的敲打,于是连忙缩头,不敢再说什么。 “别一天天尽在外面跟那些人厮混,要好好修行,别等数十年之后,别人都还青春正盛,而你已经精血亏败,法衰念弱,老态毕现,那你现在的那些玩伴,可没有什么人与你多说半句话了。” 陈在田被训的半声也不敢吭,在火灵观之中,观主基本上不说他什么,而管着他,骂他的就是商归安,所以他对商归心中存畏惧,因为他的修行也是商归安在教。 楼近辰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早晨,在鸟鸣声之中醒来,一抹阳光照在窗台,红彤彤,他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此时的心就像是山中幽湖的水,感受着微风的吹拂,倒影着蓝天白云。 之前在雪原之中,又是寒意炼身,后来又倾尽全力,观想烈阳在心,后导入剑中,一剑斩破那冰窟,对于他来说,这是对他身心意志的一种反复淬炼。 这自然让他有了一种深层的暗伤,让他的意志有着疲惫。 一场全身心放松的沉睡,却是让疲惫尽去。 新的一卷,我要努力码字。 (本章完) 180:故知 楼近辰从房间里出来时,连外衣都没有穿,就穿了一身白色的内衫,这内衫还是贾家送的。 那时他去见王上之时,从里至外换的那一套,后面一直没有换,一直穿到现在,不过好在他的肉身早已经没有了什么杂质,法念笼罩周身,辟一切的尘埃。 楼近辰起来之时,陈在田正好从外面挑水回来。 火灵观仍然没有打井,不过现在挑水的是陈在田了,他看到楼近辰站在那里伸懒腰,立即欣喜的喊道:“大师兄,你醒了,我挑了最新鲜的泉水回来。” “什么最新鲜的泉水,当年我挑水的时候,才是每一瓢水都是舀得最里面靠近泉眼的水,那才是最新鲜的。”楼近辰说道。 “我这也是舀得最靠近泉眼的水。”陈在田连忙说道,以往他并不是,不过今天确实是,因为楼近辰回来了,他想用最好的水,煮最好的饭菜给自己的大师兄吃。 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练了一手的好厨艺了。 因为火灵观之中的伙食太难吃了,他不得不每一次回家都好好的请教家里的厨娘。 “好,那我尝尝。”楼近辰说完,拿起水桶里的水瓢舀了一瓢水,就那样咕噜的喝了起来。 陈在田还是很惊讶的,因为他听到的关于楼近辰的事迹,都是那些非常高端的,各种仗剑杀人,没有人跟他说过,楼近辰会直接拿瓢舀水喝。 “还是家里的水甜。”楼近辰喝完之后笑着说道:“看起来现在应该是你在做饭,我待会好好尝尝你的手艺。” “好,我为大师兄做铁锅炖大鹅。”陈在田惊喜的说道,能够为楼近辰做一顿饭,他觉得自己养的那几只大鹅便有了用武之地了。 “那伱得多放一点辣子。”楼近辰说道。 “那是当然。”陈在田大声的应着。 没多久,商归安出来了,然后一起去了观主那里,陈在田看到他们去了观主房间,也想跟进去听听,不过他知道,自己进去可能会被赶出来。 在观主的房间之中,楼近辰将在京城之中发生的事简略的说了说,尽管如此,也听得他们惊心动魄。 尽管很多事情,楼近辰没有说的那么的详细,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一个结果,但是他们都能够想到,楼近辰一个外人,介入了两个庞然大物之间的争斗,能够见到乾国的王上,这已经不是一般的第四境能够做到的。 楼近辰没有说他自己杀了几个冬之神教的祭司,没有说他远赴雪原深处,破了大祭司晋升的祭窟。 也没有说在那城外于朝阳之中,一剑飞刺取了一位第四境性命的意气风发,但是关于五脏神教几近崩散的事,他却详细的说了,并且说了五脏神教的教主孔萱进入第四境的事。 观主听到这里之后终于高兴了起来,楼近辰看出,其实他对于五脏神教发生的事还是非常在意的,并对于五脏神教从内部分裂这事很难过,但是却又说道:“也好,就当是刮骨疗毒了。” “想不到教主居然是孔笙那丫头,她能够开五脏神法之道脉,真是值得恭喜的事,今天我们要好好的喝几杯。”观主说道。 商归安在旁边却是立即说道:“今天正是师兄远归的大日子,是值得庆贺一番。” 当天中午,师徒四人在厨房之中大吃了一餐,喝酒,吃鹅肉,陈在田吃的最开心,商归安吃的满脸红彤彤,观主吃的微醺,倒是楼近辰这个常年带着酒在身上的人最清醒。 但是他心情是松弛愉悦的,他很久没有这么安乐过了。 又问起,是否有一个姓薛的女子来过这里,得到商归安的肯定回答之后,他一丝担心也散去。 “大师兄,什么,什么时候,我才能够和你一样,仗剑走江湖,会尽天下英雄。”商归安说道。 “等你有一把剑的时候吧。”楼近辰笑道。 “师兄,你写的关于剑术修行方面的书我都看了,我也要祭炼一把剑。”商归安说道。 “想祭炼就祭炼吧,飞剑之术有时候也确实很有用,可以丰富自己的对敌手段。”楼近辰说道。 “不过,你想会尽天下英豪,恐怕会失望了。” 商归安心中得到楼近辰赞成自己祭炼剑宝,正高兴,却又听师兄这样说,有些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这天下,少英豪,大多只是求生者罢了。”楼近辰说道。 “求生者?”商归安有些不理解。 “追求长生者。”楼近辰说道,他清楚的感觉到,只要是有追求的修行者,都想要能够更长寿,甚至是追求那虚无飘渺的长生。 在漫长的生命面前,此时的很多仇恨,或者是一些事,或者人,在将来看都是无关紧要,但是将来的一切,都是现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和人组成的。 就如这一次各地建神寺,对于将来,对于这个世界都将会产生深远的影响。 他通过这一路的回来,也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国师的这个计划,一定是早就得到了各大州府的府君认可的。 各州的府君,都是一方大佬般的人,必定都是第四境,当真是王与士共治天下。 一顿大餐吃下来,吃得楼近辰心情大好,不由的说道:“陈在田,你的手艺好,好好修行,将来与我们一起见证这个世界更美的风光。” 他也发现,陈在田的心思跳脱,上一次见面到现在,他的修为并没有什么进展。 “好的大师兄,我一定努力。”陈在田美滋滋的说道,他觉得有楼近辰这一句鼓励,便已经完全足够了。 楼近辰当天只是在观前观后转了转,便坐在观院之中的躺椅上躺着,晒太阳。 不过,整个火灵观在这一带,已经不是当年初建时无人问津的样子。 虽然规模没有变,但是偶尔总会有一些人来观中,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附近村寨之中的人会过来上一炷香,求一道符,这些商归安就能够做。 商归安给的是火纹符,也就是最简单的那一种,在一张纸上写上一个火字,然后包叠好,让他们贴身戴着,有一定的护身作用。 这虽然是很基础的一种符法,但是如果画符之人修为高,一道火符足以焚烧一些小魇煞,这种最考验画符人修为的。 这一天,楼近辰看着商归安现场用朱砂书写了一个火字,后叠成了一个六角形的符包,交给那求火符的人,那求符者之前就不断的偷偷打量着楼近辰,直到商归安写好了火符交到他的手上,他要离开了,这才忍不住的问道。 “敢问,可是楼道长回来了?”那求符人恭敬的问道。 楼近辰一愣,他可以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年轻人,不由的说道:“你认得我?” “在下曾在家姐的书房之中见过道长的画像。”那年轻人说道。 “你家姐是?”楼近辰问道。 “家姐曾被邪修劫入山中,被道长所救,或许道长已经忘记了,但是家姐与我们全家无一日敢忘。”年轻人说道。 “哦。”楼近辰立即明白对方的身份,但是他也没有想要认识的想法,只是说道:“都过去了,你姐姐还好吗?” “家姐常年幽居在房中,并不见人,只每日诵读一卷炼气法诀。”那年轻男子说道。 楼近辰只记得自己救回了三个女子,但是那三个女子最终如何并不知道,而且现在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个,此时听说是天天诵读炼气法诀,不由的问:“是什么炼气法诀?” “就是一本不知道家姐从哪里淘来的炼气法,名字好像叫《老莫释道书》。”年轻人说道。 “是炼气法吗?”楼近辰问道。 “姐姐说是。”年轻人说道。 “那你姐姐有入门吗?”楼近辰问道。 “姐姐之前识字不多,看那书颇为吃力,很多字还是我教她的,所以很多句子无法理解。”年轻人看上去憨厚,其实他自己也不怎么理解。 “你回去跟你姐姐说,可来这观中小住几日,我教一教她。”楼近辰说道。 “真的吗?那真是太感谢了。”年轻人惊喜的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姐姐知道了之后,一定很高兴。” 楼近辰将之托起,又说了几句话之后,对方离去之时,仍然恩谢。 在他走之后,商归安却是叹息一声,说道:“他名叫罗波,他姐姐叫罗红,当年被大师兄救回来的三个女子,只有她一个人活下来了。” 楼近辰眉毛一挑,问道:“怎么回事?” “是她们回家之后,承受不住家里的言语,最后都自杀了,只有她家里对她很是照顾,所以她才活了下来,所以这个罗波来这里求符时,我每次都会给他写一道回去。” “你做的对。”楼近辰说道,心中叹息,他当时还是没有想那么多,这个世界或许没有形成那样的礼教,但是像她们这些被人掳走的女子,肯定是受到了不幸的。 在外面可以坚强,而回到家中如果还受到了侮辱的话,那必然会将她们心中那最后的防线给击破。 “可惜了大好年华。”楼近辰感叹道。 “不过,我之前听罗波说过一嘴,说是罗红她好像是生了个孩子。”商归安说道。 “孩子?那些人的?”楼近辰先是惊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很快就明白可能是怀得那些人的孩子。 “真是孽缘啊!”楼近辰再一次的感叹,他明白,一个女子如果生下未知父亲的孩子,无论在哪里都将是一件痛苦而艰难的事。 这个孽缘显然是那个孩子与其母亲的缘份,又指那孩子与这个世界的缘份。 两人在院中,又聊起了修行与法术。 两人所修的道脉不同,更多的是聊法术。 当然只有楼近辰说,商归安听的份,商归安现在修的五脏神法中的点心化煞,心主火,所以对于火性的法术,他有着天然的控御能力。 而楼近辰从未正正经经的修过火法,但是他的观想法中太阳观想,却也是一种火焰的源头。 时至今日的商归安也算是有些心得了,楼近辰便问:“你觉得的火焰,有哪些种类?” 对于商归安来说,师兄关于修行方面的问题,对他是一个考验。 他沉默了一下,这个问题他还是有想过的,但是心中依然是想了一下再说道:“师兄,在我的认知之中,火焰的种类大致可分为普通的凡火,以及各类煞火、灵火和天火四种。” “哦,你细细说一说。”楼近辰再说道。 “我们普通的凡火便不必多言,其中煞火指的是一切大地上煞气汇聚而形成的火煞,我听说,有些地方会有地火喷涌而出,那火可焚万物。”商归安说道。 “地煞火,毒辣霸道,算得上是地火的一种。”楼近辰道。 “我曾听人说,木灵之气汇聚之处,会泛生出一种绿色的火,又称为乙木精火。”商归安说道。 “嗯,气浓可称煞,虽名为精火,实为煞火。”楼近辰说道。 商归安继续说道:“人为生灵之一,人身之中的火,便可称为灵火。” 楼近辰沉默了一下,商归安有些紧张,他想要得到师兄的认可,这是他自己平时琢磨总结出来的。 “也可以这样说。”楼近辰躺在躺椅上,这躺椅已经好些年了,难免有些松动的地方,不过还能够躺,楼近辰躺下之时,椅子嘎嘎响。 他继续说道:“那天火呢?” “太阳、太阴、星辰、雷霆之火,皆可称为天火。”商归安说道,这一条他是最有信心的。 “你归纳的很好,我们修行,不能光看前人的修行方式,也需要自己多思多想,多归纳,前人也有可能是错的地方,所以我们要取善弃弊。”楼近辰说道。 “你所说煞火、天火,灵火的称呼我亦认可,不过,你的心鬼之火,可受人香火而壮大,可摄天地间的火精而成长,将来若是再成长了,那又是什么火呢?”楼近辰问道。 在他所说这些火之中,唯有这‘灵’火是会变化成长的。 “那,以师兄之见,该叫什么火?”商归安问道。 “等你以后自己的心鬼火焰升华之后,自己再想吧。”楼近辰哈哈一笑的说道。 他的心在这种极静极安逸之下,便决定将自己所思所学所悟,都好好的梳理一下。 他也决定将法术分一分类。 各道脉的法术繁多,但是都有共通之处,他觉得如果能够归纳好,对于修行还是有好处的,尤其是可以让修行人尽快的理解各类法术特点和区别。23sk. 温故而知新,常常归纳总结,是一个修行人的基本素质。 楼近辰心中想着,便起身去房间里找纸笔,商归安连忙在旁边研墨。 现在是月底了,大家有没有月票啊,给我投几张呗。 (本章完) 181:消息 第182章181:消息 楼近辰想到便做,坐在椅子上,商归安连忙将纸拿来。 “师兄,这是我从市上买来的最好的绵竹丝纸,纸张白而有韧性,不会散墨,极好用,但就是贵。”商归安献宝似的拿出一叠纸来。 以前楼近辰写的那些东西,都不是用什么好纸写的,容易破碎,他都将那些重新抄了一遍,然后藏在了观主的房间里。 而这些纸,就是为楼近辰准备的。 楼近辰伸手捏在手上,这纸纹路细腻,折了两下,又不会断,甚至有一种弹性,不由的说道:“这纸确实好。” 他对于别人是怎么做出来这样好的纸没有兴趣,看着正在研墨的商归安说道:“你觉得法术分多少种类?” 这一点商归安没有想过,不过也算是修行了这么长时间的人,总会有一些心得在心中蕴酿,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师兄,我觉得法术可以分为,五行法、剑术、隐遁法、飞腾法、献祭法……” “停,你有没有想过要将这些法术重新归纳一下,以便于自己更好的学习与理解别人的法术,在斗法的过程之中,从而更好的应对。”楼近辰说道。 商归安由于自身的见识,以及理解层级不够,当然无法做这些归纳与总结,于是便说道:“师兄,我没有想过。” “你所说的那些法术种类并不是分类,或者说是分类的方式不对。”楼近辰说话间,顺手在纸上写上‘楼观道法术分类。’ “伱说的那些法术,比如你了解的五行火法,都是怎么施法的呢?”楼近辰问道。 “我,驱役心鬼,扑烧其身。”商归安说道。 “你这其实是御火术。”楼近辰说话间,在纸上写上了一个‘御’字,并说道。 “你的心鬼,是你的法力,又是火焰,一念动,而法动,法即火,所以,你是御法,亦是御火,来去由心,能发能收,是为御也。” “而你之前说想学习的飞剑之术,也是属于‘御’法。” 听到楼近辰这么一说,他心中竟是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所以,你应该很自然的又想到了这个“驱役”。”楼近辰顺着写上‘驱役’两个字,他说道:“驱役不过是御法的一种低等表现,我们知道有驱虫、役尸等法术,从来都是自己的意志强加其身,在我看来,这只能够算是一种术,而御是一种高阶合一的境界。” “你的御火术及御水等,心念动,火动水动,而那些驱虫、役尸、役兽,则是需要准备些时间。” 商归安恍然道:“我见过不少人的剑术呆板、生硬,毫无灵动之美,更无法导引多少自身法力,他们最多只能够称之为驱物,或者是役剑,所以驱役只是御法的下乘之术。” “你说的没错。”楼近辰说道,并将商归安的这一句话记录下来。然后又再另起一行,写下了一个‘应’字。 看到这一个字,商归安有些茫然了。 楼近辰一边写一边说道:“‘御’法是主动法,‘应’法是被动法。” 当商归安听到‘被动法’三个字时,更是茫然。 “何谓被动,就是不需要我们自己思索,自然而然反应的法术。比如,有人喊你名字,你几乎不需要思考就会应一声,即使你嘴里没有应,那你的心里也已经知道有人喊了你,当你知道,便是已经应了。” “所以,有很多法术,就是利用我们自身本能的那种回应,来达到施法的目的,比如呼名唤魂之一类法术,而我们应该如何呢?我们自身其实可以通过修炼,让自己在感受到危险的一刹那,不需要经过自己思考,便反应式的反击。” “你应当知道‘秘灵’,当秘灵被祭祀,祂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一种被动的回应,但是祂的回应却足够让许多人疯狂。再比如,当我们的手被开水烫到了之后,会本能而快速的缩手,在这里,应法我又称之为感应法,而我们不能够次次都等到受到了伤害才来反应。” “而要在对方露出恶意的那一刻,我们就应该知道,当有人念叨我们名字的时候,我们就应该有感觉,当有法术波动的时候,我们就像是蜘蛛感应蛛网上的波动一样立即感觉到。” “我有一门剑术,之前叫心剑之术,就是通过感应对方的恶念后,通过这种感应而以心应之法回击的剑术。不过,我现在将之改为灵犀剑法,在心剑的基础上,再去感受对方法术和心灵上的破绽。” 楼近辰这即是在对商归安说,其实也是对自己的总结,他的灵犀剑法其实还没有完善,他说的这些只是灵犀剑法的理论。 商归安听了,他似乎明白了,却又似没有听明白,这应法在他看来很高明,但是听着又有些云里雾里。 写到这里,楼近辰突然又提笔在前面‘御’法的下面加上一些字。 “御法,有御法器、御剑、御水火、御大地、御自身,御人、御兽,其中又包括摄拿法亦可归为御法之中,御法是对于自身法力,以及对于身外之物的一种极至应用。” “御法更多的是一种技巧,是让自身的法力合于外在的力量,让自身能够撬动更多的天地自然的力量,这是一个修士对敌的主要手段,无论什么道脉的修行人都需要勤修苦练。” 商归安在旁边看着,只觉得自己的修法方式迅速的被打开。 他大气都不敢喘,楼近辰继续写下两个字‘借法’。 商归安再一次的茫然了。 只见楼近辰写道:“借法,顾名思义,从别处借来法力,这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让自身本身的法术力量增加的方式。” 看到这里,商归安愣住了,居然还有这种方式吗? 楼近辰继续写道:“祭神道修士尤擅借法,他们可以从神灵那里借来强大的法力,借来的法力之中更是带着浓烈的法意。只是非祭神道修士,是否可以通过别的手段,也能够从一些神灵那里借来法力呢?这有待考证,但是仙家与马夫之间,却可形成类似于借法的一种行法方式,或可由此找到答案。” 商归安对于真正的那种祭神道修士不是很了解,他知道的也只是一种祭神道之中的献祭派,也就是秘灵教的那一套。 “师兄与祭神道的修士有交过手吗?”商归安问道,他之前听楼近辰讲在京城里的事,关于与人打斗的事都是一句带过,甚至没有讲这方面的,所以他好奇。 “有过几次,遇上这种正统的祭神道修士,你会感受到其身后那浩瀚深远的意志,却又似隔着一层,远在千万里之外,就如我们看到的熊熊大火,你在远处不会被烧,但是却能够感受到那光与热、以及震撼。” “所以与祭神道修士斗法,一定要坚守心志,不可被其身后若隐若现的神灵光辉给吓到了。”楼近辰说道。 听到了楼近辰的话,他立即明白,师兄一定与祭神道的修士有过不少的争斗,要不然不会有这么清楚的经验。 而他知道,在北方的祭神道只有一个极为强大的势力,那就冬之神教。 虽然冬之神教的大祭司被镇压的事,还没有传到这边来,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师兄在京城一定做下了大事。 写到这里,楼近辰突然停下了笔,说道:“对了,莫珍珍在哪里?” “莫珍珍?莫珍珍是谁?”商归安惊讶的问道。 楼近辰一愣,他抬头看向商归安问道:“除了薛宝儿来这里,没有别的人到来过吗?” “没有啊!”商归安很认真的回答,他显然已经意识到了这个,又想到了大师兄之前进京的目的,问道:“这个莫珍珍,是师兄结义兄弟的女儿?” 楼近辰眼睛一眯,说道:“我在京中,让飞马镖局与五脏神教的一位肺鬼修士一起送她回来,现在连薛宝儿都回来了,她居然还没有到?” 商归安只觉得自己身上一冷,虚空都在这一刹那像是没有了空气,整个虚空滞重,他从未曾感受到自己师兄如此杀机毕露的一面,即使是见过师兄杀人,但也不是针对他。 他看到师兄将放下笔。 楼近辰说道:“你帮我去打听一下,飞马镖局是不是出过什么事,大概四个月前,从京城到这里的一趟镖是不是失了。” 楼近辰心中闪过一丝的懊恼,之前以为万无一失,可到了现在却才知道,自己以为做好了的事,居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这一次他入京本就是去看莫珍珍的,然而发现莫珍珍身陷火海,于是将之救出,却没能够做好,这让他心中不安,而且回来之后,居然还将她给忘记了。 “师兄,我们这里新开了一家镖局,无论是阴镖还是阳镖都接,颇有些本事,我向他们打听一下。” “好,速去。”楼近辰说完,商归安转身便走,出了道观。 现在无眼城的附近已经大变样了,原本在当年的泅水城周围是有着不少小镇子,在四个城门口都有着各种的铺子,有集市,很多十里八乡的人都会在某一个固定的日子,带着自己的猎物或者是药草,来到这城门口的集市上来卖。 当然也会有一些货郎,或者是商贩将一些他们自己看上的货物买上,然后又卖到别处去。 自从泅水城变成了无眼城之后,四个城门口荒废了好一阵子,但是慢慢的又开始出现新的集市。 在这里又开始汇聚不少的人,因为都是一些修士,也不需要聚居于城门口,而是环绕着城池,建立一座座的庄园,圈一块地方,显然是有意在这里长远发展下去的打算。 无眼城中不断产出的‘眼药’,远销各处,令不少的势力都来到这里设立驻地。 有人来,那便相应的出现了各种产业。 这个新开的镖局名叫道道通镖局,镖局名字表示对方的主家是有想法的人。 这个镖局的位置就在西城门不远处,镖局占地很大,但是他们将周围的树木都砍掉了,一面黑色的大旗上面有着一个井字纹,意思是说他们哪里都可以去。 当商归观进入镖局之中,找到他熟悉的那位镖师朋友,对方名叫周强,也是一个年轻人,修的羽化道。 在整个乾国和东州,羽化道都是大流,对方善火符,所以与商归安有过关于火法方面的交流,一来二去也就成了还不错的朋友。 在听到了商归安的来意之后,他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倒是听过一些传闻,好像是说飞马镖局曾遇到过一次事故,据说是失了一次镖。” 商归安心中一紧,周强继续说道:“但是他们似乎对于那失镖的事极为保密,后来也没有再听到消息,不过,可能我们镖头会有知道一些,我帮你去问一下吧。” 周强来到镖局的内宅,镖头与两位副镖头仍然在那里商量着对策。 前天,黑风寨给他们镖局下了帖子,每年都需要他们上供买路钱,本来开镖局就是与各方势力打交道的,而黑风寨又是这一带有着大凶名,他们自然是要小心应对。 而昨天晚上,在他们镖局里的会客堂之中又摆了一个盒子,盒子里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月之内,前往黑风寨,送上三两幽泉寒水。” 这幽泉寒水周强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他们的镖头脸色很难看。 显然,镖头不想给,他当然也不想自己的镖局出事,然而能够将一个空盒子无声无息的摆放在镖局里来,那说明对方的修为绝对不简单。 这一整天,他们都还在商量这个事,其中两位副镖头中的一位,就提意见说多请一些朋友来帮忙,与这个黑风寨斗上一斗,看看他黑风寨究竟有什么本事。 另一个副镖头则是反对,他认为,黑风寨在这一带能够存在这么多年,定然是强大的,镖局初创,大家初来乍到,还没有完全的站稳脚跟,对于黑风寨的情况根本就不了解,若是请朋友来帮忙的话,也要花费不小的代价,总不好空口白牙的。 这个意思,显然是要镖头就给对方幽泉寒水了,只是这幽泉寒水,是镖头家中的宝贝,他不好直说。 这时周强走了进来,向镖头说了关于火灵观商归安来这里的事。 旁边的一位镖师说道:“听说这个火灵观在这一带有些份量,我们何不借机向他们打听打听这个黑风寨的事。” 镖头也是心动,他心想,了解了解黑风寨的情况总不会错,或许本地的一些势力能够给些不同的意见。 于是,周强回到会客堂之中,将自己镖局的意思向商归安传达,说道:“归安兄弟,你的事我跟镖头说了,不过,我们镖局当下也遇上了一桩难事,不知归安兄弟能否给个意见?” 于是他又将黑风寨索要幽泉寒水的事说了,商归安一听,便说道:“镖头是否真的知道飞马镖局的事?” 商归安他很清楚,自己的师兄想要知道确切的消息,若是能够有确切的消息,其他的事都好说。 周强再回去跟镖头说,镖头一听周强转述的话,沉吟了一下:“听他这话的意思,怎么只要我们真的清楚飞马镖局的事,他便能够帮我们?” “火灵观有这样的能人?”一个副镖头惊讶的说道。 他们是听说过火灵观有不小的名头,但说到底,在他们的了解之中,火灵观也就那三个人而已,能有多大本事? “或许本地势力盘根错结,牵一发而动全身,或许跟那黑风寨有些关系也说不定。”另一个副镖头说道。 “这样吧,我去见一见他。”镖头起身朝外面走去,做为一个资深的第三境强者,愿意见商归安这样的小辈,在他看来算是给对方面子了。 他来到会客堂之中,看到商归安坐在那里,双方见礼,发现这商归安少年老成,倒有几分气度的感觉,当即问道:“如果我们有你需要的消息,黑风寨的事,小兄弟能够帮到我们什么?” 商归安被对方这当面一个反问,沉吟了一下,说道:“如果镖头真有在下需要的消息,那黑风寨的事,在下愿意去帮镖头打听一下是黑风寨的哪位当家的需要镖头的幽泉寒水。” 商归安很清楚,师兄当年就想去黑风寨,如果师兄知道这事,一定会去黑风寨走一趟,虽然师父说师兄已经是第四境了,但是这些年来,那个黑风寨的名声却是越来越大了,又有不少强人去入了伙。 “若是小兄弟能够打听到消息,本局自有消息奉上。”镖头心中高兴,也不管对方究竟要问一些什么,便开口应上了。 当下商归安便站起来说道:“一言为定。” “那好,我们便等着贵观的消息。”这镖头显然是想让商归安拿消息换消息了。 商归安回来,将这一切都告诉了楼近辰。 楼近辰却是冷笑一声,说道:“你看看能不能打听到,是谁要这个道道通镖局的幽泉寒水。” 五千字。一章顶某些人两章。 (本章完) 182:贪婪 商归安在旁边思索了一下,说道:“黑风寨的事,或可找绿水洞的绿水仙姑问一问。” “你去吧,速去速回,无论对方提什么条件,你只管答应便是。” 楼近辰坐在那里,商归安能够感觉到楼近辰的心情不好。 楼近辰能够想到,那个飞马镖局如果是失了镖,那么他们肯定是因为自己后来一直在太学没有出来,再后面五脏神教从内分裂,几近崩解,他自己又遇上那么多的事,所以飞马镖局竟是瞒了下来,而自己也将这事给忘记了。 这让他自责和懊恼。 商归安离去,并且带上了陈在田。 陈在田很高兴,他平日里就喜欢到处玩,那个绿水洞的唐心人长的漂亮,他很是喜欢,虽说上一次绿水洞的洞主因为要斗法,而来观中请师父去主持公道,师父并没有去,让他有些不好意思再去找那个唐心玩。 当然,主要是那个唐心给他甩了脸色。 但是呢,做为一个开朗的少年,他又岂会被一时的脸色给甩到,在经过几次的见面之后,他又与这个唐心玩到一起去了。 两个人来到了绿水洞中,见到了绿水洞的洞主绿水仙姑。 绿水仙姑有些意外,商归安居然会到自己的洞府之中来,她披着一条绿色的丝巾从洞中走了出来,身上穿的少,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在她的身后,还有一个男子跟着,这个男子看上去颇为俊俏,但又带着一股邪异感。 商归安早就听说绿水洞的洞主交友广阔,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当面见到,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是什么风把商小兄弟吹到我这绿水洞中来了。”绿水仙姑笑盈盈的说道。 商归安不擅长这方面的客套,尤其是面对这样的女子,倒是旁边的陈在田笑嘻嘻的说道:“仙姑,我们师兄前来,那可是有事相求。” “哦,火灵观,那可是本地大观,名望着著,我这小小的绿水洞哪里敢当啊。” “谁不知道,绿水仙姑的交友广阔,是这一带的女修中的这个。”陈在田说到后面,比了一个大拇指。 绿水仙姑娇笑着,说道:“你小子,年轻轻轻就说话不着边际,唐心,伱以后小心着点他。” 唐心在旁边捂嘴一边笑一边点头,道:“是,师父。” 陈在田却毫不在意,他朝着唐心挤眉弄眼。 绿水仙姑并没有与陈在田多说其他的,而是看向商归安,她知道无论怎么样,正事一定是商归安说,于是商归安说道:“仙姑可知道,近日黑风寨之中,是何人向道道通镖局收取供奉?” “道道通镖局啊?道道通镖局与火灵观难道是旧识?”绿水仙姑疑惑的问道。 “非也。”商归安否定道。 “那怎么?你要问这个?”绿水仙姑再问。 商归安知道,不说清楚原因,这个精明的绿水仙姑恐怕不会回答什么。 “因为我想向道道通镖局打听一个消息,而道道通镖局最近受到了黑风寨的威胁,他们欲以消息换消息。”商归安说道。 “哦,你要知道什么消息,没准本洞主也能知道呢?”绿水仙姑挑了挑眉说道,旁边的那带着一丝邪气的男子嘴角含笑的为她轻轻的捏着肩。 商归安沉吟了一下,觉得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说的事,便说道:“我师兄此前去京城之中时,请了飞马镖局的人保了一趟人镖回火灵观,可是这么久了,那人镖却没有到,所以便想向同为镖局的道道通镖局打听一下,飞马镖局是不是在哪里失了镖!” “何不直接找上飞马镖局?”绿水仙姑眼睛微眯,似在思索着什么一样的问道。 “飞马镖局远在京城,怕路途遥远,耽搁时日。”商归安认真的。 “贵师兄自京城发镖,你现在知道镖失期未至?”绿水仙姑像是一只偷到了鸡的狐狸一样,说道:“这事,我还真不知道,不过,黑风寨的事,我倒是知道一二。” 她说完,直接转身看向身边那带着几分邪气的年轻人,说道:“吟风公子,你看?” 那带着一丝邪气俊俏公子却是哈哈一笑,来到绿水仙姑的跟前,说道:“你们火灵观胆子很大啊,明知是黑风寨的事居然还敢管,却还来这里打听,真是不知死活。” 商归安脸色一沉,陈在田也是脸色瞬间变了,他抿着嘴不说话。 “我便与你们明言,要道道通镖局幽泉寒水的便是我师父,他老人家正要祭炼一件幽冥阴鬼幡,正需要幽泉寒水来洗炼幡身,若非是看在你们与绿水夫人是邻居的份上,今日便要让你们付出点代价。” 商归安和陈在田听到之后,更是脸色不好,陈在田有些吓到了,这个人居然就是黑风寨强人的弟子。???.23sk. 商归安其实也有些怕,但是他毕竟也修行了这么年,知道师兄的本事,也有了几分镇定工夫了。 问消息问到了消息本人的身上,这是一件比较尴尬的事,而且这个人还当面威胁。 这个时候,一般情况商归安应该带着师弟离开,即使是绿水仙姑的弟子唐心,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她眼中朦胧着一丝的担忧。 不过商归安并没有起身告辞离开,而是看向绿水仙姑,说道:“仙姑交友果然广阔。” 说到这里,他又转而看向那个带点邪气的俊俏年轻人,他心中想说:“若愿意与道道通镖局和解,那火灵观将欠对方一个人情。” 但是看对方的神情,如果说出这样的话,显然要被嘲讽。 这时,绿水仙姑突然开口道:“吟风公子,你何不请你师父来一趟,或有一场大买卖可谈。” “哦,大买卖?夫人何不明言!”吟风公子说道。 绿水仙姑眼如秋波,说道:“火灵观那可是本地豪强,富有田产,盛产灵药,他们有事相求,岂会空口白牙,你们师徒初来黑风寨,若想立足此地,想必也有需要一些修行资粮吧。” 那吟风公子立即恍然的看向商归安,眼中涌出欣喜,他们师徒两人初来乍到,虽上了黑风寨,但是黑风寨虽有其特殊的环境,可其他的方面却又贫瘠,难免需要来这周围来打秋风。 现在听说火灵观富有田产,便认定是这绿水仙姑在帮自己师徒,他立即出了绿水洞,心中想着待会跟师父美言几句。 而商归安在听到绿水仙姑说那些话的时候,也没有反驳,但是心中却明白,绿水仙姑不可能不知道,火灵观并没有什么田产,那她这样说,显然是要将那个什么吟风公子的师父引下来。 他心思转动,没有出声,直到吟风公子离开,却听绿水仙姑说道:“楼道长可是回来了?” “正是。”商归安肯定的回答,他没有必要隐瞒。 “楼道长风采,即使是时隔数月,也依然是记忆尤新,届时当登门拜会。”绿水仙姑笑盈盈的说道,她此时说话的语态又有了些变化,变的更加的亲切了。 商归安听出了她的意思,说道;“欢迎欢迎,不过,仙姑可否告知这一对师徒的所修道脉?” 商归安知道她会将那一对师徒带到火灵观来,那到时绝不可能是大家好好说话,黑风寨的人,岂是善类,若是打起来,那么自然需要对对方了解才好。 “据我所知,他们是海外炼气士,因为得罪了当地大派,所以一路的流落于此,因为自身法术强大,入了黑风寨,成了其中的第十三当家,因初来乍到,需要修行资粮供养,便派弟子吟风下山寻找合适的小门派。” “不瞒商道长,他来鄙洞之中,亦是此意。” 商归安这才明白,原来这个人也是来这绿水洞中收取修行用的供奉资粮的。 而据商归安所知,不少小的门派或者都会被黑风寨的人找上门,想要平安,就得去提供修行资粮。 当然也有不给的,前些日子各地常常出现的争斗,倒是有一多半是因此而起的。 有些被黑风寨的人灭了洞府,有些则被对方邀请好友助拳打了回去。 商归安想到刚刚这个绿水仙姑笑盈盈的就将对方卖了,心中暗自感慨,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够小看人,即使是一个弱小者,也有可能将一个强者坑死。 这让他不由想到之前在师兄那里看到的法术分类之中的‘借法’,这个绿水仙姑显然也是在借法,但是商归安可以肯定,自己与师兄都愿意让她借一次法。 他想到这里,不由的感慨,师兄的法术归纳,不仅是在用在法术上,居然还是为人处世之法。 他带着陈在田回来之后,跟师兄说了绿水洞中的情况,楼近辰点了点头,此时他已经平复了心情,说道:“能来便可,我为你们煮了野猪肉,去喊师父出来,一起喝点。” 于是,师徒弟四人便在院子里的星光之下,开始大口吃肉,大口的喝酒。 陈在田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这一次的肉格外的香,酒也很好喝。 “师兄,这是什么酒啊。”陈在田说道:“好辣,好冲啊。” “这是我在北边的雪原上的时候,别人送的酒。”楼近辰说道。 “北边,雪原?师兄何不将对方的名字告诉我们,将来我们行走江湖,遇上了也好与对方亲近亲近。”商归安说道。 很多时候,一个门派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就是这么来的,门派中的弟子下山遇上的朋友和敌人,回来让大家都知道,之后再遇上一些事情时,也能够相互帮助一下,一代代下来,一个门派的外在关系,就这么慢慢的建立起来了。 “那是一个老人,属于北方雪原雪狼的信徒,估计现在已经死了,他有一个化为雪狼的孙子叫小天,为我带路十余个日夜,最后死在我的面前,将来若是在雪原见到雪狼,不要杀伤害它们!”楼近辰说道。 “那当然,将来若是我们会去雪原,当与雪狼信徒多亲近。”商归安说道。 楼近辰一听这个,便又说道:“若将来你们去了雪原,注意不要说与我的关系,尤其是不可在冬女的教众面前透露。” “哦,师兄与冬女教众结仇了吗?”陈在田问道。 “结了。”楼近辰喝下一口辛辣的酒,脑海之中闪过那茫茫的风雪天地。 “结了多大的仇?”这是观主的问话。 “不可调和的大仇。”楼近辰说道。 几人面面相窥,能得楼近辰这样提醒,那这个仇一定极大。 他们吃肉喝酒的时候,却有人从黑风寨一路的下来。 吟风没有想到自己的师父居然这么的迫切。 他在听到了师父的意思之后,便也就明白了,师父的意思是如果能够占得一块地方,有一处落脚之处,就不在那个黑风寨落脚了。 原本是怕来到这里贸然夺一块地方,会引起本地人的围攻,现在有本地修士带路,那么就可以找一个借口,趁机占下。 用师父的话说:“此地有山有水,有一座异化的城,使这一地元气清新,城中更是出产灵药,周围多修士,却无强者,正是一处落脚的好去处。” 先是去了绿水洞,绿水洞主从这个人的眼中看到了贪婪。 “此洞雅致,内里一股清新水气透出,让人心旷神怡,甚是不错。”宋海道长说道。 绿水仙姑的脸色微微一僵,说道:“寒洞简陋,妾身带你去之处,乃是田产丰茂地,那才是大家气象。” “哦,田产丰茂为何只有师徒三人?”宋海道长的眼中透着精光。 “不过是蒙祖上荫蔽者罢了,那无眼城中一场大变,其派中能人尽去,若是宋道长去的慢了,怕是已经被其他人夺走了。”绿水仙姑说道。 “哈哈,很好,若我得此基业,定记你之人情。”宋海道长说道。 “那一处地方,足以做为开宗立派的基业。”绿水仙姑继续说道。 宋海听得眼中几乎冒光,说道:“走。” “不等明天吗?”绿水仙姑问道。 “老夫怕那三个败家子吃了老夫家的粮。”宋海转身便走,才走几步便又回头对着绿水仙姑说道:“你随我一起去。” “当然,妾身当是第一个祝贺道长之人。”绿水仙姑笑盈盈,满脸的讨好之色。 (本章完) 183:食时务者 三人出了绿水洞。 宋海让绿水仙姑在前面领路,而绿水仙姑则让三个弟子守好门户。 她在前面带着宋海师徒两人,往火灵观走去。 耳中听到这一对师徒的话,她心中同样的高兴,这些日子以来,压在自己心头的压力终于要除去了。 她能够感受到那宋海的兴奋,显然,他迫切的想要有一处落脚之地,而自己正好给了他。 “绿水洞主,等会儿你找一个理由向火灵观寻仇,以后无论是谁问起你,你都这般说。”宋海说道。 “好的,宋道长。”绿水仙姑说道。 “绿水洞主,我们不会亏待伱的,以后有什么,尽管与我们说。”宋海安慰绿水仙姑,他决定在这里落脚之后,便决定要好好的维护一下邻居关系。 “那个火灵观的观主是哪条道脉的修士?”吟风问道。 “炼气道旁门,五脏神法。”绿水仙姑说道。 “哈哈,正好,今日让他们看看何谓正宗,何谓炼气道。”宋海大笑道。 三个人趁着星月来到了火灵观外的不远处,吟风不由的说道:“这小小道观,如何算是富贵之家。” “其家本在城中,外面不过是清修之处,在无眼城中被大祭之后,其后人惶恐,又岂敢再大兴土木,像宋道长这样的初来者,难免会被这表相蒙蔽。” 绿水仙姑的话,宋海与吟风两人想了想,觉得这话有道理,心中的疑虑打消之后,快步的来到火灵观前,耳中隐隐听到里面居然有人在唱调。 这是一个少年的声音,以一种本地的俚语唱着欢快的曲调。 宋海哈哈大笑,他大步的进入火灵观之中,随着他的笑声起,火灵观之中的歌声便戛然而止。 宋海的笑声更加的得意,到了这里他当然不需要绿水仙姑带路了,大步的走入火灵观之中,然后看到院中老中少四个人坐在那里吃肉喝酒,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我颠沛流离这么多年,终于有一个安生之地了,将来在这个小院之中,我也要请朋友来这里喝酒吃肉。”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朝着那已经没有任何声音的师徒四人,大笑着走过去,正欲说话,却在看到楼近辰的一刹那整个人都愣住了。 因为他在家乡那边,就是因为得罪了人,被一个四境的人瞪了一眼,说‘再也不想见到他’,于他便远走他乡,流浪至此。 而当时那位第四境的炼气道的前辈,气质便如坐在那里的年轻人一样,那种仿佛整片虚空都与之融为一体,他就是这一方虚空里的太阳,又是月亮,他就是漩涡的中心。 他转身就走,心中骇然,这里居然还有第四境的强者在,这怎么可能! 他的弟子吟风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看到师父的反应之后,他也不敢说话了,同样的转身就走。 宋海看到了站在那门口刚刚踏入门的绿水仙姑,他的心中涌起无边的怒火与杀意,他一个念头闪过,若是这一次能够脱身,一定要让她碎尸万段,要让最丑陋和卑贱的人骑她。 然而他才走出第三步,便发现虚空居然开始变的粘稠,他脚下像是被泥泞裹住了一样,一开始还能够勉强拔腿,但很快便无法呼吸。???.23sk. 他心中惊骇无比,张口欲呼饶命,但是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发出声音,张开嘴后,嘴里立即涌入一团风气,呛得他根本就无法出声。 他的眼中竟是看到了五色的光如漩涡一般在转动,这是五行元气的封锁。 他观想烈阳,想将虚空的束缚都烧去,但是一观想烈阳,不知道是怎么,观想的烈阳格外的炙烈,格外的灿烂,在他的思感之中闪耀,让他整个人从里到外的燃烧起来。 他觉得自己今天观想的太阳,似乎接通了某个禁忌般的存在,他立即散去观想太阳,而是观想太阴。 这才是他最擅长的观想法,他所要祭炼的幽冥鬼幡,便是因其可观想太阴而引月华来祭炼此幡,他立即观想着太阴,想要收束法念,然后再一次性的冲破开身上的束缚,然而他也不知为何,在观想的一刹那,只觉得今日有太阴月华,清辉如雪,阴寒透骨。 只一刹那之间,他整个人都似要冻僵了一般,这让他心中惊慌。 紧接着,他又看到虚空里的金白之色越来越明亮。 从那金白色的光辉之中感觉到了一股逼人的锋锐,那锋锐环绕着周围,突然朝中间一聚,一卷。 站在门口的绿水仙姑看到,宋海师徒两人突然站在那里不能动了,并且有五色的光华环绕着他们。 又有一团金白色的光华越来越盛,如漩涡漏斗一样,朝着他们脖子卷去。 那一对师徒,竟是连呼唤声都没有发出,头颅便已经从脖子上面滚落下来。 “归安,带着这两颗人头,去找道道通镖局的镖头,问他们要消息,绿水仙姑若有空,请与我师弟同去,正好与他们分说清楚此二人的身份。” “我这就去。”商归安立即起身,来到门口捡起两颗人头,一手一个,提着他们往外面走去。 绿水仙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朝着楼近辰这里行了一个万福礼,转身便追着商归安而去。 她沉默的跟在商归安的身后,刚才的那一幕深深的震撼了她。 她没有看明白,那几道光,以及宋海经历过什么样的挣扎。 让她无力对抗的人,在进入这个火灵观时便转身就走,却根本就没有逃走的机会。 天空之上星辰高摇,山风阵阵,如涛声起伏,一波一波,路边杂草伏首,有蛇鼠钻行。 “商道长,令师兄真是深不可测啊。”绿水仙姑感叹道。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师兄施展剑术以外的法术,原本我还以为师兄不擅长其他的法术。”商归安说道。 “楼道长归来,如锦衣夜行,莫非是有什么大事要做?”绿水仙姑问道。 “师兄只是想要安静的在观中住一住罢了,哪里有什么大事。”商归安说道。 绿水仙姑有些不相信,刚刚手都没抬,只抬了抬眼便已经杀了两人呢。 没多久他们已经到了道道通镖局,镖局之中仍然亮着灯,当商归安想上前去敲门之时,绿水仙姑已经先一步上去,毕竟商归安一手提着一个头颅,不是很方便。 “咚咚咚!……” 敲门声惊动了屋内的灯火,一串脚步声快速的靠近,开门的是周强,但是那镖头与两位副镖头也来到了那正屋的门口。 周强先是退了一步,他并不认识前面的绿水仙姑,但是认出了后面的商归安。 “商兄弟,你怎么这么晚还来了?”周强后退了几步说道,他闻到了血腥味。 商归安将两颗人头举起,说道:“我为贵镖局送来了两个礼物。” 周强看着那两颗人头,心中震惊,连忙让出路来,那几位镖头也看到这一幕,他们一时之间不明所以。 商归安提着两颗人头来到三位镖头的面前,将这人头抛在地上,头颅滚动。 “商道长,这是何意啊?”镖头问道。 “镖头不是说有人要你们拿出幽泉寒水吗?正是此人。”商归安说道。 “你如何能证明是此人?”一个副镖头惊讶的问道。 另一个则是眼神闪烁,惊疑不定的样子。 “此人名叫宋海,出身于海外,为黑风寨十三当家,本洞主倒是可以证明,宋海欲炼一杆幽冥鬼幡,所以需要幽泉寒水洗炼器身。”绿水仙姑说道。 “哦,请问你是?”道道通镖头问道。 “绿水洞洞主。”绿水仙姑说道。 “原来是绿水仙姑,幸会幸会。”那镖头说道:“可是,若是其真是黑风寨第十三当家,两位是如何杀死他们的呢?” 商归安眉头一皱,绿水仙姑却已经开口说道:“你是打算反悔吗?” “哦,当然不是,既然你们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们也无妨,据我所知,飞马镖局是失了趟人镖,当时还闹出了些动静,据说要与劫镖之人斗法,但是最后却突然又不了了之了。” 商归安等着他的下文,对方却不说了,商归安再问道:“没了吗?” “没有了。”镖头同样的看着商归安的眼睛,在他看来,这个商归安还是有些嫩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两颗人头,就想从自己这里骗消息。 “你,就这样的消息?”商归安心中也不由的生气了。 “抱歉,本局就知道这么多。”镖头说道。 商归安深吸一口气,他怒了,旁边的绿水仙姑却冷笑一声,上前一步,说道:“杨镖头是吧,你莫不是欲寻死?” 那杨镖头被绿水仙姑这么一说,反而惊疑起来,说道:“仙姑此言何意?” “你以为他在行骗,请我来作保亦是骗你,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如果是真的,那你就是在寻死。” 他看着地上的人头,一阵风吹来,他感觉到了冷意。 “你要想清楚,你自己说过的话,我们来你这里问消息,你如果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不要说大话,说出了大话,便要能够实现得了,实现不了,那就要拿命填!”绿水仙姑这话说的杀气腾腾。 她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承诺的,但是就刚刚回答的那个消息,她清楚远远不可能让楼近辰满意。 “仙姑,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杨镖头说道。 “不瞒诸位,此人之前也到鄙洞之中,要求上交修行资粮,我自是无力对抗,但是现在他们死了,是商道长提着人头来的,你们便没有想过,他们因何而死,不要没的眼力,那是取死道,世间道道皆通,唯有死路,一去难回头。” 绿水仙姑的话让旁边的一位副镖头心头起了冷汗,他立即明白,杀人者另有其人,这个商归安只是来交接问话的人罢了。 他连忙喊了一声‘大哥’,杨镖头醒悟过来,心中不禁暗想,自己居然猪油蒙了心。 当下连忙说道:“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据在下所知,那飞马镖局的那一趟人镖,是被雁形山的一伙强人劫上了山,后面飞马镖局也组织人去营救,在失败了一次之后,不知道怎么就没了动静……” 他将自己知道的细节都说了,商归安在他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之后,立即转身离开,之后再也没有来找过他。 杨镖头心中仍然有一丝担心黑风寨的事,但是黑风寨真的没有人再来找过他,竟像是从未发生过那事一样。 他是开镖局的人,对于各要道山寨的消息比较灵通,他听说,雁形山在某一天晚上那如霜的月光之中,有剑光满山游走,吟啸于风中,如银蛇群舞,没多久,山中起火,山寨被烧成了平地,而后又一场大雨,将血污都冲洗干净。 后来有一些人大着胆子上山,看到满山剑痕,没有一个尸首是完整的。 也就在杨镖局得到了消息时,他看到有一驾马车从镖局前过,驾车之人正是商归安,而马车之中正有一个女子掀开布帘,朝外面探望,又可以看到她的身边有两个孩子,同样好奇的往外面看来。 正当他心中惊疑的猜测之时,他身上一寒,发现不远处,有一个腰悬长剑的人,静静的站在那里,正注视着自己,对方的目光没有任何敌意,但是就是让他感觉到恐惧。 “大哥!”身后有人喊了一声,他回头看了一眼,分了一下神,再看那个人时,对方已经不见了。 他心中更加的震惊,当下便将自己的所见所想与两位义弟说了。 “大哥,如果我想的不差的话,这个火灵观之中,怕是有一位化神修士。” “大哥,我们欲在此地立足,还得与本地人交好,方是长久之道啊。” 杨镖头暗自一咬牙,第二天他来到火灵观,将那之前宋海需要的幽泉寒水送了上去,只是尽管他送上去了,却依然没有见到那个在镖局外见到的那一个神秘的年轻人。 但是他听到了一个声音:“既然诚意送上,那就留下吧,杨镖头,不送。” 听到这个话之后,商归安这才收下。 杨镖头一口水都没喝到,便回到了镖局之中,心中却踏实了许多。 月初,求个月票,给我动力。 (本章完) 184:各有前程 第185章184:各有前程 火灵观之中多了一个女子和两个小孩,一下子就热闹了不少,尤其是两个小孩的吵闹,大家一开始觉得还好,后面就烦了。 火灵观之中的人都是喜欢清修的,即使是陈在田也觉得这里多了一个妇人和两个孩子后有些不方便,于是便在火灵观外的不远处再建了一栋三居室的屋子。 这屋子是陈在田回了一趟老家,从老家请了一批人来修建的,而带队的人则是他的父亲,以及叔叔陈肖。 这个陈肖正是当年楼近辰初入修行之门,前往马头坡村时,在村外遇上的几个人中的一位。 对方当时在得到了楼近辰的帮助之后,便对楼近辰心存感激,后面更是知道了楼近辰的行事,便建议有修行天赋的同族侄子陈在田拜入火灵观来。 陈肖不光是带着人修建了一栋土培与木板混合的屋子,更留下了一个人帮忙一起照顾,楼近辰当然没有反对,他留下陈肖在火灵观之中喝茶,并在修建屋子的时间内,问他修行,算是对他进行点拨。 陈肖是本地分水岭的人,分水岭这个村子,算是修行大村,村中修行人多,但是也杂,正法、旁门左道都有,而陈肖走的也是秘灵道的路子。 楼近辰发现正法修士,羽化道最多,而旁门左道之中,秘灵道是最多的。 在楼近辰看来,秘灵道这种以秘食为进阶的方式,融合其他生灵的特异之处入己身,是极度危险的。 他发现,陈肖的手指已经有角质化了。 “你的秘食是什么?”楼近辰问道。 陈肖并没有隐瞒,说道:“我是以内食外敷的方式修行,以熊胆汁泡酒,再混以蜈蚣壳和蛇鳞研磨成粉服下,手上则是在睡前以青鲤的鳞贴于手背,再涂鱼胶油,久之,身强力壮,手上不惧法术,捕蛇虫之时,更不惧其毒。” “可有观想法?”楼近辰问道。 “我卧时臆想老熊酣睡,有一套家传鹰爪熊击技击术。”陈肖一边说,还一边演练。 楼近辰看了,以他今日的眼光来看,自然是能够一眼看出不足,但是任何的法门或者技击之法都有侧重与不足,只要将侧重的部分练到别人无法抵挡,亦可称雄一方。 莫珍珍被安置在新屋里,楼近辰过去看她,她现在看上去气色好些了,比起之前,脸上已经有了些血色,但是眉宇之间的悲苦感,已经深深缠绕着她。 有时候,连楼近辰都想问,若是有命运,为何将她的命运安排的如此之苦。 她年纪轻轻,眼中已经完全没有了年轻人的纯真,只有坚强,她怀里抱着一个男婴,朝着楼近辰扑通一声跪下。 她两度绝望,举目皆是乌云压顶,绵绵无边际,但是却两度有光破开了乌云落到她的身上。 “上天垂怜,让珍珍两次都能够得叔叔所救,只是珍珍今生今世都无法报答叔叔的恩情。” “你既叫我一声叔叔,当知道,我与你父亲结义,这一切都是应该做的。”楼近辰说道。 莫珍珍听了之后,不由的黯然道:“一直听说叔叔与父亲结义,不知道叔叔可否告知,父亲与叔叔是如何认识的。” 于是楼近辰便将与莫空修的认识过程说与她听,然后将另外五人的名字告诉她,并跟她说,她还有另外五位长辈,并非是孤苦无依。 她听说后,心情复杂无比,说道:“珍珍知晓,多谢叔叔相告,父亲虽与叔叔结义,但是在珍珍看来,这不过是萍水相逢,叔叔却能够两度亲赴险地,救我于水火,当真正是世之剑侠。” “我们都是亲戚,一切都是应该的。”楼近辰说道:“伱好好将两个孩子带大,将来如果他们有天赋,我会传他们修行法。” “珍珍代两个孩子先行谢过叔叔!”莫珍珍再一次的下拜,楼近辰将之扶起,心中叹息一声。 他从宝囊里拿出两瓶补精气的丹药给她,这种丹药很少,宝囊里大多数的丹药都是适合其本人的丹药。 因为每一个人的修行方式都不一样,所修的道脉不同,所以丹药之中的药性也都不同。 这两瓶是温和的调理身体用的,所以楼近辰给了她,让她每一次拿出一粒用开水泡开,自己与小孩分着吃。 之后又嘱咐那一个请来专门服侍莫珍珍的健妇,让她好好的照顾他们。 他也不担心他们的安全,因为就在火灵观不远。 在这里,她的生活也终于平静下来,那些经历就如同恶梦一样开始远去。 只是她不时的仍然会回想起,曾经和自己一样掉入那火坑中的人,她们的命运却是更悲惨。 …… 乾京之中。 飞马镖局中,马睛空今天晚上收到了一封信,信上说:“飞马镖局创镖号之时,曾有言,若失人镖,必竭力救回,若未救回,则必以敌命偿之,否则便以己命代偿!望贵镖号遵守诺言!——孔萱。” 飞马镖局的总镖头名叫马晴空,正当壮年,在年轻的时候,一杆烂银吞狼枪也曾打遍京城内外。 他最意的事就是曾以一杆烂银枪,挑破山阴一窟鬼的洞府,将失在里面的人镖救回。 这么多年来,他与人讲手请法,从未有过败绩,四个月前飞马镖局接了一趟人镖,一开始他根本就没有在意,可是就是那趟镖却失了。 他曾欲调动人去将人救回,但是在失败了一回之后,欲亲身前往时,京城之中出现了变故,五脏神教的大长老死了,同时城中发生了很多事,让他一时没能够成行。 到后来,便有人劝他算了,镖主都找不到了,就当没有保过这一单镖。 他后面又遇上了些事,发现没有人来问,直到今天。 他记得当时有一个五脏神教的肺鬼修士跟着一起去的,后来听说重伤逃走了,他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活下来,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的麻烦来了。 孔萱这个名字在半年前,估计还没有多少的人知道,但是现在整个京城之中,上流圈层的修士,哪一个不知道孔萱的名字呢。 孔萱,开五脏神法道脉者,新晋第四境,没有人知道这一道脉的第四境有哪些法术,但是却都知道,法术诡异强大,因为她杀人之时,没有人能够看到她,却个个身中五行失衡,死于痛苦之中。 当他看这一封信之时,心中已经涌生了一股危险,他还未放下纸,便发现自己捏着纸的手开始长出根须。 他心中一紧,深吸一口气,气入肺中却化做了水,直接呛得他一口气回不过来,他要站起来,却不知何时,身上的椅子上面已经长出藤条,将他紧紧的捆住了。 他努力的平复心情,伸手朝旁边摆着的烂银贪狼枪抓去,因为距离,他一时拿不到,但是他仍然朝枪抓去。 这一柄枪是他家传的法器,枪不但坚硬,还封印着一头狼魂,能破法,破妄,只要拿住了枪,他就有机会利用其中的狼魂,里应外合的冲破作用于自己身上的法术。 突然,他发现枪尖格外的明亮,烂银的枪尖竟是出现了一团金白。 他从那一抹金白上面感受到了锋利,他心中生出一股致命的危险感,那一片金白的光辉不等他想明白,已经如风一般的忽卷而下。 卷过他的颈脖。 “啪!” 头颅从脖子上滚落,竟是无血喷涌出,他颈脖之中,竟似木质一般,只有鲜血滚落。 一道人影从灯光照耀不到的地方走出来,这个人一身五色的法袍,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盒子,像是装饭的盒子,她来到头颅边捡起头颅放入其中,盖上盖子,然后提着盒子一步步的走入阴影之中,消失不见了。 飞马镖局的厨房之中,没有人注意到丢失了一个专门给总镖头送饭的木盒。 城外,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接过一个着五色道袍的女子手中的食盒。 “你把他送到江州泅水城火灵观中去,楼近辰杀了雁形山群匪,却没有上京中来,自是知道我在这里,你送这头颅给他,告诉他,五脏神教答应替他送人,却没有送到,非常的抱歉!” 年轻的修士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一起送莫珍珍的那位肺鬼修士,他当时受了重伤,一路的逃回来,却发现五脏神教分崩了,在绝望之时,又惊喜的发现自己的教主突破了第四境。 “教主,我送完之后,去哪里找你?”白长冬问道。 “你不必来找我,现在已经没有五脏神教了。”孔萱说完又从怀里拿出一卷书册来,说道:“这是我晋升第四境的经验手册,你可以看看。” 说完,她朝着大山而去,虚空里堆起五行之气,如浪一般的将她淹没。 白长冬看着孔萱的背影良久之后,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转身朝着南方而去。 在他们离开没多久,一个高大却瘦如饥鹰的人从天而降,他一身大黑衣在空中就如真正的鹰一般,他落地之后,一双鹰目注视着虚空,在他的眼中,这虚空里竟是出现了两道人影。 那两道人影分开之后,其中有一道向南方而去,另一道则是走向大山,而那一道走向大山的影子很快就被五色的光华淹没,随之消失不见。 他没有多想,便朝着大山追了上去。 …… 楼近辰依然在火灵观之中梳理着自己的法术认知。 依然是商归安为他研墨。 之前写了‘借法’,于是他很自然的便写到了献法,并且将献法归类到借法中去。 在楼近辰的认知之中,献法就像是将一块自己劈不开的木头,扔进灶台之中,让那些火去烧。 这也是借用外力的方式。 借法不仅是借法到自身,也是借助于外力的意思。 当他将献法的基本施法理念写清楚之后,商归安心中大汗,因为他知道,这是一种极为阴险的法术,就像是祸水东引一般,引人入火坑的一种法术表现。 楼近辰坐在那里沉默,深思着。 商归安帮他将写好的书稿整理着。 突然,楼近辰又开始动笔了:“形声拟象法!” “以声、形拟化幻象之法。”楼近辰清晰的写完之后,又问商归安可能理解? 商归安迟疑了一下,他不是很理解。 于是楼近辰继续写道:“如我突然伸手去点你的额头,会让你想去抵挡,这就是我用一个动作引导了你的意识,甚至让你觉得我要杀你。” “你看!”楼近辰突然画了一只蝉:“是什么?” “蝉!”商归安说道。 “我曾学过一种法术,这法术名叫点睛术!点上这两个眼睛,它便能够活过来。”楼近辰在给蝉点上了眼睛的一刹那,商归安的耳中竟是听到了‘吱’的一声轻鸣。 这蝉的轻鸣声响起之后,他仿佛听到了外面也响起了蝉鸣,不由的朝着窗户外看去,但是窗户关着的,而且这个季节也不可能有蝉。 紧接着,他听到了翅膀扇动的‘嗡’声,心中不由的想,难道师兄画的蝉真的活过来了? 他连忙去看,正好看到那画着的蝉舒展着翅膀,腾飞而起,在虚空里若隐若现的盘飞着。 突然,他觉得窗户外的蝉声更近了,然后从门外竟是飞进来了一只只的蝉,它们若隐若现,在屋子里飞舞,并发出鸣叫,原本只是不太真实的鸣叫,像在远处,而当它们进屋之后,这蝉鸣便越来越响亮。 这让他的耳中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了,而且这些蝉朝着他的身上落来,其中已经扑在他的身上,竟是要吸他的血。 就在他想施法之时,只听楼近辰一声轻喝:“散!” 于是,这屋子里的蝉鸣与蝉都瞬间消散。 他心一松,又震惊,原来刚才这一切居然都是幻象。 “这就是形声拟象法,这是通过一些话术,引导暗示你。一开始让你以为我真的会点晴法让蝉活过来,而蝉鸣不过是我之前行走江湖时,向别人学的口技模拟的蝉鸣罢了。” “我以点睛的动作,和话术,再加上口技,从而让你陷入一种怀疑之中,当这怀疑一出现,便出现了妄念,于是我这个法术就形成了,当然,这还需要你的法念足够强大。” (本章完) 185: 宁静与变化 人的一生,认知是从无到有的。 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是一个过程,需要方法训练,需要学习。 楼近辰写到这里突然不再写了,他停下了笔,让商归安去整理,并要求分开装订,因每一种法术展开来书写的话,都将会有大量的篇幅。 商归安于是将一张张写满的纸收起,第一张纸上写着‘御法’,他相信,随着师兄的完善,这御法将会是一本厚厚的修行秘籍。 第二张‘应法’,即使是现在,他对于应法也仍然有些云里雾里的,但是师兄对于‘应法’极为重视,从师兄写下的内容可以看出,应法是一个修士的保护法,或可称之为反击法。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比喻,人看到镜子,那镜子也看到了人,你以什么样的方式注视着它,它也以什么样的方式注视着你。 想到了这里,他便有了豁然的感觉,这应法就是针对于那些偷偷摸摸在远处暗中施法害人的法术,他又想到了一些其他的妙用,化被动为主动,这个‘应’是否也能够变成‘映’呢? 再就‘形声拟象法’,这个一门法术在商归安看来,就是一种对迷惑、勾魂、法象、幻化等法术的总称。 他又将这一门归类,然后一起拿到师父的房间之中,与师父一起研究,看看能不能为其增加一些内容。 然而,师父看过之后,却只一个劲的深思,许久之后,说道:“你师兄真是法术天才。” 而此时的楼近辰,已经进了群鱼山。 山外正如火如荼的进行一场世界变革。 在楼近辰进入群鱼山不久,便有人送上了一张批文,那批文大致的意思,就是允许火灵观建立神寺。 并且附有详细的许可原因,以及鼓励之语,并阐述神寺的必要性,以及建神寺之后,可能出现的禁忌和利于修行的方面。 非常详细的一大叠纸,观主很清楚,这是乾朝因楼近辰的原因而送来的这些,并且,没有规定楼近辰必须敕封什么样的‘秘灵’。 他没有去请楼近辰,因为他知道楼近辰现在需要沉淀,需要消化他这些年来的领悟,需要消化他从太学里看来的那么多的法术书。 虽然他的境界不如楼近辰,但是在某些方面,他也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外面,都在建立神寺,很多的小门派都希望能够有建立神寺的机会,即使是很多门派合在一起建,也在所不惜,甚至是仇敌都可以合作。23sk. 按理说,这附近有一个无眼城了,即使是要再建一座神寺,也会找一个隔无眼城比较远的距离,但是呢就偏偏给了火灵观批文。 一时之间,竟是有许多人前来拜访火灵观,尽管没有看到楼近辰,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火灵观造次。 …… 楼近辰在群鱼山之中,这一次算是他第一次完整的打量群鱼山,登上那一座最高的山峰时,回头看群鱼山,在夕阳之下,山中已经起了雾,雾中的山只露出一个个的山尖,就像是鱼鳍和鱼背一样。 而碧眼湖,其实是缠绕在山中的,此时也已经看不见了。 这景致竟是美不胜收,如群鱼逐浪,而他本人所在的这一座山,是在群鱼山的南边。 说起来,这里其实已经不算是乾国的范围,因为江州本就是乾国的边州了,原本的泅水城更是在江州的边缘。 楼近辰看向另一边,从这山中有一条小河流出,流向远方,在河流的边上,有一片大平原,里面村庄阡陌,一片青绿,一派安详,楼近辰决定要在这里安一个家。 当他想要开始在这一座最高的山上安家之时,便发现这山腰之处,有个石洞。 他只一打量,便确定这是有人开凿出来的,并不算大,但是他走进去之时,却闻到了一股特别的骚味,狐狸的骚味,然后他看到一只红毛狐狸趴在一张石床上面。 因为楼近辰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去掩藏自己,所以便将它给惊动了,它立即直起上半身,看向洞口的楼近辰,眼中先是愤怒,随之是疑惑,之后是惊惧。 楼近辰能够从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得出这是开灵开慧的,这是一个狐仙。 于是便说道:“抱歉,我不知道这里已经有主人了,贸然闯入,实在抱歉!” 于是他退步出了山洞,来到悬崖边上,一步踏入云雾之中,随着风而在群鱼山中飘飞着。 那红狐过了好一会儿才从石床上面下来,它的四脚有些发软,心中惊惧无比,想着:“这个人居然找到这里来了,他不是被贾家买去了吗?难道他从贾家都能够逃脱?好可怕,好强大的追踪术,我要去跟姐姐说。” 她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志,一溜烟的朝着山下跑去了。 楼近辰在群鱼山的云雾之中飞腾,山中有不少的生灵抬头看着,当他来到碧眼湖落下,发现在这湖边居然有几座连在一起的木屋。 在山坡的林木之下,显得非常的雅致,而木屋面对着的方向,正是碧眼湖。 他从空中落下,正好看到一个女子手提着一个藤蒌从一片林子里出来,在那藤蒌里装着满满的菌菇。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薛宝儿,她看到楼近辰有些惊讶,但却很自然的向楼近辰行了一个万福礼。 “师父,伱回来了。”薛宝儿说道。 楼近辰没有去纠正她的称呼,对于她来说,楼近辰确实称得上是她的师父。 他点了点头,打量着她,发现她的周身环绕着一层清辉,她已经将修为完全的修回来了,甚至隐隐要突破至日游之境。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没有其他的人,怕不怕?”楼近辰拄剑而立。 薛宝儿看着楼近辰这熟悉的姿势,被他那眼神注视着,心竟是难以抑止的‘砰砰’跳动着。 “在这里与白仙毗邻而居,除了一开始时会有一些害怕之外,现下已经适应了,而且此处清静,景致也好,偶尔有白仙来这里窜门,住的很舒服。”薛宝儿说道。 “住的舒服,那就在这里长住,有什么需要的话,也可以去山外火灵观,或者是无眼城的周围去看看,我看那里将会形成一片鬼市,将来,这群鱼山中估计也会有不少的修士住进来,你要注意一些。”楼近辰说道。 薛宝儿一听这个,眼中露出一丝的担心,说道:“这山中住的大多是诸位仙家,若是有人住进来,岂不是要将那些仙家们赶走?” “这个倒是一个问题,你得空跟山中的仙家们说一说这事,让大家提早做好预防,山中景致优美,清静,可不要被那些杀戮给污秽了。”楼近辰说道。 当天晚上,楼近辰在薛宝儿这里留下,吃了一餐菌菇宴,山中野菜,可食树叶,菌菇,就是没有肉。 不过菜色清淡素雅,与现在的薛宝儿很配。他发现,薛宝儿像是一块被打磨了的玉,又如一片越来越清亮的月。 “你这一路从京中来到这里,遇上危险了吗?”楼近辰问道。 “还好,一些小麻烦,都躲开了。”薛宝儿说道。 楼近辰知道,这么远的路,一个漂亮的女孩一路的过来,居然可以一路的避开危险,那说明她是聪慧的,是一个灵性的女孩。 “很好,来,喝一口。”楼近辰将酒壶递到薛宝儿的面前。 薛宝儿一愣,她有些僵硬的接过那酒壶,在楼近辰那烂若星辰般的眼眸注视下,慌乱的喝了一口。 “咳咳!”辛辣的酒呛得她连连咳嗽,她连忙低头,转身,不想让自己咳嗽的样子被对方看到。 耳中却听到楼近辰哈哈的笑声,然后听到他起身,并出门的脚步声,她起身到门口看时,发现楼近辰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她此时才回过神来,想起那酒壶一定是楼近辰平时对着嘴喝的,脸上顿时火辣辣的,之前是被呛的,现在却是另一种情绪令身体发烧。 …… 楼近辰前往白仙的居住处,他见到了白小刺,白小刺已经醒了,见到楼近辰,她自然是高兴的,请楼近辰吃很多坚果,楼近辰随手拿了几颗吃,又问了些山中的情况。 发现这山中已经有些外来者想要入住进来,只是还是在边缘,楼近辰提醒他们,将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进入山中,要他们小心。 这一点白仙还是很担心的,不过楼近辰告诉他们,自己并不会离开这附近,这让他们安心了很多。 周围的白仙环绕着,像是看稀奇一样的看着楼近辰。 楼近辰问白小刺最近在做什么,她居然说自己在学酿酒,这让楼近辰非常的惊讶,她说,要酿造世上最好的酒给他喝,这让楼近辰不禁想笑,说道:“你还是先褪去你这兽身吧,小短腿可抱不起酒杯。” 他的话让小刺猬心情不好,躲进了白岩下面的洞穴里去。 楼近辰离开时,并没有再带白小刺走,白小刺自己也没有想跟楼近辰走,甚至楼近辰怀疑她躲起来就是为了不看到自己离开。 楼近辰回到了火灵观之中,悄无声息。 只有有亲朋好友的地方,才可称之为家乡,火灵观虽然小,只是小小的道观,一张木床,却让他睡得心安。 他盘坐在床上,打坐,感摄阴阳。 剑出鞘,横于他的膝上,光华如水韵般的流转。 手中的这一柄剑,他觉得自己还是需要祭炼。 以太阳精火与月之精火洗炼,只是他让对于这剑的联系更加的强烈,只能够算是祭宝的第一步完成了。 第二步就是铭刻进法纹。 但是这剑是现代工艺铸成的,极为坚硬,又韧性十足,很难再在上面铭刻法纹。 他想将这剑祭炼成一把大小由心的剑,不用之时,当做发簪别于头发上,或者是藏于袖中,用时取出,挥于虚空,化做流光,于千百里外取人性命。 当然,近战之时,执剑在手,亦可近战。 第二天的时候,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两个师弟,两个师弟不由的问,师兄若想如此,何不另炼一柄剑。 而且他们表示,楼近辰手上的这一柄剑太帅气,自己都想要打造一柄一样的。 楼近辰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于是便开始着手构想另炼一把剑,他将自己宝囊里获得的东西拿出来,摆在两位师弟的面前,并分别送了两位师弟每人一个宝囊,这让他们高兴无比。 看到这么多的宝囊,他们可以肯定,师兄在外面恐怕杀人都杀麻了。 (本章完) 186:阻隔与遁法 天地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太大了,但是只要人抬头,便能够看到一片天地,每一个人都能够感受到天地似乎在变化。 无眼城周围的人对于这种变化其实早就知道了,因为无眼城的变化更早。 楼近辰的心中有三种剑。 一种是手持之剑,一种是可别于发间,藏于袖中或者剑匣之中的飞剑,还有一种则是藏在肺窍里的气剑。 这气剑,又可称为剑丸,无形质,灵动曲折,如丝如光。 这三种剑的优缺点都有。 手持长剑,失之于灵动,但是持于手中之时,却威力巨大。 而飞剑,则是中庸一些。 气剑则是灵动有余,威力稍显不足,因为气剑全在于那一口气,因为纯粹的原因,又无法引聚到天地之间的元气。 楼近辰想了想,最终觉得,自己凭手中的一柄长剑,或许以后能够通过某种法术,使得长剑可以如自己心意一般的变大变小,比如七妹、国师他们的巫祝法术。 而气剑的一些能力,他觉得自己可以通过其他的法术弥补,就比如之前那以五行精气之中的金气化作锋芒杀了那个黑风寨的十三当家。 最终他还是决定,自己不再炼新的剑,剑器,有一柄就够了。但是却可再研究一下炼制新剑的方法,毕竟自己不用,这师弟,还有师父他们也需要。3sk. 正所谓,采药炼剑,这是楼近辰从各种故事里常看到的一句话。 这个药是什么药,他觉得是能够让剑增加灵性,并附以一些能力的东西,可使剑被自己驱役的东西,都可称之为药。 不过还是先要有剑,先要有剑胚,而现在流行的那种银丸都是用某种‘药’泡过,才能够做到更加的轻便。 这便是采‘药’炼剑,楼近辰正根据火灵观中人修行的功法,思索着用什么材质的矿石打造剑胚之时,有一个人送来了一个食盒。 来者正是之前护送莫珍珍而失败的那位五脏神教的修士,他名叫白长冬。 这是一位肺鬼修士,他送来了一颗飞马镖局总镖头的人头,然后又将一卷书奉上,书名叫《五行生克秘卷》。 “这是教主交给我的,上面我看到有说,‘转交给火灵观主’。”白长冬说道。 于是楼近辰示意对方交到里屋的观主手上去,这一卷《五行生克秘卷》,白长冬他自己当然是已经记熟于心。 回来之后,楼近辰又带着他去找莫珍珍,当着莫珍珍的面打开了盒子,告诉她这是飞马镖局总镖头的人头,是五脏神教的教主孔萱杀的人。 而白长冬又向她道歉,表示自己没能够把她安全的护送到这里。 “白道长为了救我身受重伤,小女子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只恨此身力弱,无以为报。”莫珍珍说道。 白长冬也对她的身世心生同情,为她的遭遇而感到可怜。 看到她,便又想到那一个独自走向大山的教主。 回到火灵观中之时,发现楼近辰他们正在研究炼剑之法,他的肺鬼受到了大创,几乎在崩溃的状态,这么多天来,虽然稳住了修为,但他也想着重新炼一门法术。 当听到楼近辰的气剑之术时,眼前一亮,他立即请教,在才开口之后,便想到这是别人的法术,自己在这里旁听都已经不对,正想道歉,楼近辰已经开口给他细说了。 “我曾遇到一位武道修士有一种观想法,其观想白虎秘灵,辅以修行拳法,增凶煞之意。”白长冬说道。 “只是这种观想,不可久之,因为观想之后,会于身中结锐金之煞,让人气血郁积,很是危险,当时我觉得或能有用,想着若是能够观此秘灵聚落于肺窍之中,那么可使这肺金之气,威力大增,便与之交换了这一门观想法。” 这让楼近辰又有了新的思路。 就这样,大家一起集思,这一门肺金剑气,便慢慢的形成了一门可以不断成长的东西,然而若说它是法术,也可以这么说,但却又似一件无形质的武器。 而楼近辰则是觉得,这个剑气可以不断的融入到剑中去,使自己的剑不断的成长。 于是他便又问,哪里有什么可以融炼高强硬度剑器的地方,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居然得到了答案。 在海外三千里处,有一个烈焰岛,岛上有火山,有不少人用那里面的火焰融炼金属。 据说那里还有人可以帮人锤打器胚。 楼近辰并不需要锤打,他觉得自己的剑想要融入更多的肺金剑气很难,所以想试试在高温之后。 只不过,这只是一个念头,一定要先试试在烈阳之下炼剑。 看着白长冬沉思的样子,他显然也想到了结合他自身的炼器、或炼宝方式。 时间匆匆,楼近辰已经回来一个多月。 他来了群鱼山之中,他开始沉浸式、半闭关的修行。 大多时候,他都盘坐在碧眼湖旁边的一座高山的山巅上,感摄阴阳,修行炼剑。 随着他开始心无旁骛的修行,他发现自己之前很多杂乱的想法,也慢慢的清晰起来。 他的意识开始与这一片山中草木沟通,与剑联系在一起,与那日月联系在一起之后,他的心越来越平静,剑慢慢的融入阳光之中越来越自然,越来越像是一道明媚凌厉的阳光。 同时他又会观想白虎秘灵,养出一团白虎金煞剑气,养出之后,便使之缠绕在剑上,御使其在太阳光辉之中,就如那一天晚上在乾京之中于月华之中炼剑一样。 兜兜转转,其实有时候只需要遵从于自己做出成绩的方式便可。 他将剑收回,托于手上,观想着烈阳聚于剑身,只见剑身上一片浓烈的太阳光辉汇聚。 许久之后,又见他吐出一缕金白色丝芒落在的剑身上,那白光缠绕着剑身,烈阳依然拢聚。 日落月升,月隐又日出。 楼近辰以那一缕白虎金煞之气缠绕于剑身,又御剑于烈阳与月华之中。 他既是祭炼手中的剑,又是练习剑术。 一天一天的过去,外面的世界风起云涌。 一年过去了。 各地都纷纷的建立起了神寺。 三年过去了。 很多建立神寺失败,秘灵分身降临,却又逃走了。 一些小门派不再逞能的独自建立神寺,而是合起来建立神寺,有了别人建立失败的教训,后面再建立的神寺大多都成功了。 只是随着一个个的神寺建立,便形成了以神寺为据点的一个个修行道场,有些是直接组建成一个大门派。 而在一些山河湖泊之中,也出现了巨怪,或者是一些成群的怪物,在空中和地上,阻断了交通。 一时之间,竟是让各州与京城之间的联系形成了阻隔,而即使是各州之间的道路,也常会形成断裂。 整个乾国在这四年之中,竟是分割成了一个个网格一样。 而楼近辰仍然是在山中祭剑练剑,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总会看到一道剑光在山中的上空游走。 有外来者进入山中,看到这一幕,便默默退出去,或者找到山里的仙家,与它们商量卖一块地做为建立居所。 仙家们原本不是很愿意,但是怎奈这些人给的东西对它们太有吸引力,便就同意了,慢慢的山中也就多了一些修士建立木屋在此修行,从无眼城之中形成的神光,虽然照不到这里,但那无形的影响,却已经将整个群鱼山给笼罩了。 山中的那些仙家也开始出现异化了,有些仙家竟是开始化形,因为他们心中多是想着化成人形,所以他们很多都成为了半兽半人的形态,而且都是如原来本体差不多。 变成了‘半兽人’的形态,还有很多都在这过程之中死了,或者是发了疯,被那些仙家们杀死。 虽然成了半兽人,但是他们的智慧并没有多少的提升,又是三年过去了。 在群鱼山中定居的人都种上了药草,他们会请一些智慧较高的‘仙家’帮他们打理药园,而报酬就是给它们讲讲法,传传修行之道。 在这里当然也会有矛盾,但是没有谁会去真的打斗,因为只要一抬头看到天空不时闪过的光辉,便心惊肉跳。 他们害怕归害怕,却又有另一种心安,因为现在外面那可是乱得很,很多修士的修为都在短时间内有了大的进步,并且通过神寺能够感悟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法术。 他们之中,不少人也会想跟着学剑,但是都不敢用自己的念头去感应。 因为曾有一个人用自己的法念去捕捉那剑光,结果差一点就死了。 他说,看到一抹灿烂剑光落下,他本以为自己会死,那剑光却突然消失了。 大家便说,是那山巅上的高人饶了他一命。 碧眼湖边上,薛宝儿居住的侧面的一块湿地上,也种了不少的药草。 突然有一个白仙迈着小短腿路过来,巴掌大的小人儿,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比划着手指向白岩的方向。 薛宝儿有些疑惑,但是却大概明白了它的意思,这一只白仙,身体像是人形了,但是又不完全是,可是与那些刺猬比起来,它又有些不同,因为他乍然看上去像是带刺的小人儿。 薛宝儿来到了白岩那里,发现已经有不少的白仙围着,这些白仙有大半已经成了半人半兽的形态。 只有少数还是纯粹的刺猬,而中间则是一只白仙正在地上翻滚,它的身体背上的灰刺之中有一道伤口一样,像是要裂开,似要从中钻出另一个东西来。 薛宝儿很快就认出了这个是白小刺,她也要异化了吗? 薛宝儿并不知道这种异化好不好,但是她本能的觉得并不好,因为这种异化无法自己控制,在她看来是受到了那‘神光’的某种引诱与激化,而会使得身体产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 但是因为时间尚短,她根本就无法证明这是不好的,而且这山中的‘仙家’异化成半人半兽的存在,很多都很欢喜。 薛宝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旁边白小刺的两位长辈都在,她们也都化形了,比起别的白仙来,她们化的更为彻底一些。 除了她们很小之外,身上的刺都已经被她们做成了披风衣服,其中一个手里拄着一根拐杖,脸则是老太婆的脸,而且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很怪的脸,若是出现在梦中,定是恶梦。 她的头发并不是头发,而是那种盘结的软刺一样的。 她看着白小刺,满脸的担心,她旁边是白小刺的三姨白三刺,也和姥姥差不多,一脸的担忧。 就在这时,天空之中有道光芒落下,光芒裂散开来,一个人显化出来,他二话不说,蹲下身来,一指点在白小刺的眉心。 “紧束心神,观想太阴宝月。” 白小刺的思感之中,原本是一片血色,她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血泥沼泽之中一样,只想挣开这一片泥沼钻出来,有一个意识告诉她,想要活下来,就要钻出来,这样就能够成为一个人。 她努力的向上钻,努力的去扒开这泥沼,然而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紧束心神,观想太阴宝月。” 然后在她的思感之中,有一轮皎白的圆月破开了血雾,照亮她的世界,她立即观想太阴宝月,那一轮破开血雾落入她意识海中的月,自然的变成了她的观想月。 她的意识开始归束,那些妄想,以及妄想带来的幻象痛苦,都快速的散去。 当她重新的控制身体,眼神恢复清明之时,眼中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人。 “楼近辰,是你吗?”白小刺虚弱的说道。 “是我。”楼近辰笑着说道:“你怎么也要异化成人了?” “我看到大家都成了人的模样,我也想。”白小刺说道。 “因为你想,所以伱被诱惑了。”楼近辰站了起来,从树叶的缝隙看向天空。 这些年的修行之中,他也受到了无数的诱惑,原本只是一点念头,便会被放大。 也不能够说这是完全的坏处,比如这些白仙之中,至少大多数异化的白仙是满意而高兴,因为凭它们自己的修行,一辈子都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而且,它们在这种异化之中,往往都会获得一些神法,这神法是从它们的本能之中诱导而出的,很有些巧妙,比如大多异化了的白仙都能够拥有土遁之术。 在这大地上,那可是保命的绝技。 “楼近辰,你的头发又长这么长了。”白小刺看着楼近辰一头乌黑的长发。 他自己并不在意,本来是已经用藤条扎好了的,但是因为刚刚的遁术,所以他扎头的藤条崩散开来了。 他的这个遁术,不仅是遁术,其实也算是御剑术的另一种用法。 他以御剑术的方式御自己,从一开始差一点让自己的身体分解,到只让衣服崩散,再到现在只是让扎头的藤条崩散,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 虽然修这个遁术他用了五年的时间,但是收获却是极大的。 这个遁术,是从夫子的折纸幻化成鹤开始。 一念附着于纸鹤上,幻化成鹤,到他的法念附于剑身,其实也是以法念意想着这剑是一把‘剑’。 那这剑,在便从实物的剑,幻化成他心中的剑,融入日月光辉之中,当然,这也归功于他的肺金剑气环绕在剑身,并融入其中,使得剑能够被‘御’得动。 而这御他自己,也是同样的一个道理,只是他将自己幻化成一道光,一开始,他差一点死去之后,便没有再以这个为指导思想,而是想象着自己是一个生活在光中的自己,这便与这太阳的光辉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了。 能够做到这个,当然不仅是这种一个念头的想象,而是这么多年来,他感摄阴阳,以太阳炼烧肉身周窍,又在雪原上借那极寒,更进一步的体悟出太阴深寒之意。 从而使得肉身得到了淬炼,与这天地阴阳有了共通之处,所以才能够做到。 (本章完) 187:邀请 楼近辰在这白仙的地盘之中又过了两天,确定白小刺没事之后,这才离开。 他也没有直接回火灵观而去,而是来到了薛宝儿的木屋。 这七年来,他并不是完全的在那山顶闭关修行,偶尔也会下来走一走,在这小屋里坐一坐,喝口酒,吃一顿没有半点荤的菌汤。 当然,他也会回火灵观的,只是最多只是过去看看,散散心,主要的时候还是在这里。 这七年来的修行,感摄阴阳,祭炼了四道白虎煞气入剑中,同时对于御剑之术,更加的得心应手,并修成了一门遁法。 他将自身御剑术的经验,以及养肺中白虎金煞之气融入剑中的方法,都传给了薛宝儿,她的剑是楼近辰给她的明玉剑,虽然是由玉石制成,楼近辰也不知道能否融入白虎金煞,但依然是教给了她,让她试试。 剑融入月光之中的御剑之术,楼近辰则是为她详细的讲解了一天。 这一门御剑之术,关键点不在于如何的融入月光,而在于那一个‘心’字。 “春天在野,夏天在目,秋天在经络,冬天剑器入我心藏,待时而动,剑起于心海,斩尽鬼神见青山!” 楼近辰与薛宝儿,在碧眼湖边走着,楼近辰将这一句话讲给她听,关键是要将那剑藏入心中,这种藏并不是真的将其实质的形体藏入心中,那是一种容纳纯粹的意境。 藏入心中的剑,才能够随心而动,剑入了心,再出之时,这剑便不是原本的剑了。 剑在他的心中拟化,便融入了日月光辉之中。 这即是御剑术,也是遁术,又是他自己对于修行法术的一个认知,总结成了一部修行法,名叫《阴阳妙道心源正法》,这一部正法之中,包含了采炼阴阳的根本法,还有他对于‘四季’口诀的诠释。 那一段‘春天在野,夏天在目,秋天在经络,冬天剑器入我心藏,待时而动,剑起心海,斩尽鬼神见青山’,算是他自身感悟法术的总纲。 当然不仅是局限于剑,而是指见到的种种法,入眼,入身,入心,藏而孕育,生发为一种本能,通达于神魂,可称之为神通。 楼近辰回到火灵观,将自己《阴阳妙道心源正法》的总纲写了下来。23sk. 以采炼阴阳为根本,融入‘四季’的法术口诀为纲要,合之以他自身的领悟,形成的这一修行法。 接着,他又更清楚的书写了自己的剑术,他的剑最大的威力,便是可以融入月光与阳光之中,借日月之力,将来更是希望能够剑化虹光,便也如剑丸一般灵动无比。 日月为明,以心御之,心有灵犀一点通,就叫《灵明剑法》吧。 他写下这几个字,又沉思着。 因为他心中除了这一路光明正大的剑法,他还有一路潜隐暗杀的剑法。 隐遁于其身侧,骤然挥剑,袭杀敌人于三尺锋芒之下。 他对于隐遁杀人的心得,便是如‘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夜雨剑经》,楼近辰写下这个名字,同时又有一层江湖夜雨,危险无处不在的意思。 暗杀之术,可不仅是剑法,还有一系列的隐遁技巧,而且这个时候往往近身在敌侧,仗剑而杀,所以需要将一身所会的法术集中于一剑之中。 隐遁法,除了诡眼遁法,他还对于五行法的应用也有了很多领悟,毕竟这么多年,他也看了那一本孔萱送来的《五行生克秘卷》,再加上他自己在孔萱晋升时的感悟,他对于五行生克方面的领悟已经很深了。 “师兄,今天江州府君那边又派人送信来,请您去赴宴。”商归安说道。 现在整个火灵观之中,最小的是莫珍珍的一对儿女,男的叫莫小群,女孩叫莫小鱼。 楼近辰没有参与她的取名,这两个名字显然是将群鱼山套上去了,这也说明,她将来到这群鱼山当做了新生,也当做了孩子们的新生。 现在这两个孩子已经是火灵观的童子,而陈在田在年初的时候,把绿水洞唐心的肚子给搞大了,所以他带着唐心回了分水岭陈家。 而他倒也是修出了心鬼,但是这些年来并没有多少长进,虽然他喜欢修行界,但是心思没放在修行上。 “第几回了?”楼近辰问道。 “第三回了。”商归安说道。 “既然江府君这般盛情相邀,那就去看看江府君到底要做些什么吧。”楼近辰说道。 商归安则是说道:“据说,江府君见各地妖异渐起,交通阻塞,想让大家能够齐心协力,疏浚各地的道路,更进一步的签订盟约,保境安民。” “哦,那这江府君,还是想有些作为的。”楼近辰说道。 “是的,听说,府城那边的人口已经成倍的增长,各地的一些门派的家族,都将族内的成员迁移到府城周围了。”商归安说道:“倒是我们这里,虽然也较为安定,但是没有普通人敢来我们这边。” “嗯,一座无眼城留下的恐怖传说足以惊怖几代人,而且,这无眼城最终会怎么样,也没有人说得清楚。”楼近辰说道。 “我听说,如果有凡人在这里路过,便会被吸引进无眼城之中,从此成为无眼城中的无眼人。”商归安说道。 “以后,即使是修行人,也会有投入无眼城的。”楼近辰说道。 “师兄,你说各处建立神寺,是对还是错?”商归安问道。 此时的他站在楼近辰的身边,他倒更像是师兄,他那一脸浓密的黑须,显得更加的老气。 “凡事哪有什么对错,我曾听人说,当你看到面前无路之时,只能够在那里活活憋死之时,一定会想办法开一条路出来,而建立神寺,在其中封印秘灵,便是开的一条路,先不说这路开的好还是坏,至少开出了一条路来。”楼近辰说道。 “但是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却是灾难。”商归安说道。 “是灾难,但也是机缘。”楼近辰说道,他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因为这个话题太大了,而他们做为一个修士,是受益者,没道理享受了这种利益,又去骂创造这条路的人。 除非你一开始就反对,并且前去阻止。 “既然江府君欲保境安民,欲还这江州府一片安宁,那就去看看吧,伱也与我一起去。”楼近辰说道。 “是,师兄。”这么多年,他也努力修行,那《五行生克秘卷》还有楼近辰的修行法,他都有观看,有修习,虽少有出手,但放眼整个无眼城与群鱼山中,除了少数的一些人,能胜过他的也没有几个。 “你去准备些酒,去府城之前,先随我去无眼城中一趟吧。”楼近辰说道。 “是,师兄。”商归安退出门,去准备东西。 先来一更。 (本章完) 188:无眼异人 商归安去准备了酒、肉,还有一些山中的时鲜水果。 然后楼近辰去向观主告别,他向观主禀明自己的去向,观主坐于房间之中静修,以楼近辰看来,观主周身有五行的光华交织,原本的心鬼已经不见了,他已经要五行相生,已经半脚跨入了五脏神法的第四境。 好在,观主的晋升并不像是孔萱那种,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冒险去冲境,他只需要慢慢的体悟便可,如此便不需要人来护法。 观主从来不会阻拦楼近辰去做什么,只是嘱咐他凡事小心一些,即使是不得己杀人,也要干净利落,不要拖泥带水。 楼近辰觉得,观主才是一个纯粹的修行人,他从小悲苦,一心求法,多年而无所得,后到了老年之时,才得到五脏神教的大长老传下五脏神法中的点心化煞法,他学会之后又回到了家乡。 家乡已经无亲人,但是他却在曾经的家的附近建立一座道观,从此日夜于此静修,不二想,不远游。 唯一的一次远去,就是因为楼近辰在江州府里杀人之后,那个萧桐的人头被鲛人族的鱼人割走,他为了楼近辰不被五脏神教处罚,而去将那人的头找回来。 除此之外,这么多年,竟是从不踏出这个火灵观。 楼近辰背着剑,手提着酒。 他长发盘起,用木簪横插其上,他高大的身形,穿着宽大的灰白袍服,大步的走在风中,身后跟着商归安。 商归安的手中提着一盏灯笼。 他的灯笼里的火焰有三色交织,五行相生,他已经生出另外两种脏鬼之火,如当年的五脏神教的大长老一样了。 他跟楼近辰说,他想炼就一件能够应于五行的法宝。 只是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好,或是旗幡,或是剑,或是灯。 若是旗的话,需要他自己重新设计,若是剑,则有楼近辰的指导,若是灯,则可将手中的灯改造。 楼近辰自然是由得他,他认为,修行是极度个人的事,别人的经验只能够做为参考,尤其是护身法器这种,一定是需要根据自己的心性和所会的法术来祭炼,因为护身之宝,一定是弥补自身的不足,或者是将自身的长处成倍的发扬。 商归安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提着一个食盒。 一般的东西都可以放在宝囊之中,但是这食盒放在宝囊之中,他怕打翻了,而手中的灯则是无法放进去。 一般的宝囊只能够放进去普通的物品,他手上的灯是法器,非凡物,自然放不进去,正如楼近辰的剑一样,他也根本就放不进宝囊。 楼近辰试图放过,差一点将宝囊给撑坏了。 他不了解这些宝囊都是谁制出来的,只是巴掌大小,可以挂在腰间。他的宝囊是有银纹绣边,算是精品。 两人一路的朝着无眼城而去,无眼城的城外,已经环绕着一圈的庄园和房屋,若是晚上,从高空往下看,会发现中间的无眼城漆黑,而周围则是环绕着一圈的灯光。 当然,路肯定是留着有,楼近辰从外围穿过,大多数的人并不认识楼近辰,但是有不少人认识商归安,虽然商归安也不怎么离开火灵观,但是火灵观那隐形的地位,让许多人都知道他。 楼近辰走在风中,身形若隐若现,一不留神,他便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而商归安同样的如此,跟着楼近辰,像是一个整体。 他们一路的进入了无眼城之中。 如今的无眼城更加的神秘了,城门口有一个无眼刀客守在那里,孤傲的抱刀而立,在他的身边,居然有一个无眼少年,与他一样抱着刀。 楼近辰认得他,他就是楼近辰在那个山庙之中杀异化秘食道修士时,遇上的那一个刀客,当时他带着一对母女,其中母亲被诡怪附身,而女儿则跟着她的姑姑离开了,去了冥灵山修行豢灵法了。 他居然还没有死。 “这是你的孩子?”楼近辰问道。 对方有些不屑的说道:“当然是我的孩子,你还没有死?” “托福,尚活着。”楼近辰说道。 “那就好好的娶个婆娘,生个娃子,好过将来孤苦伶仃。”刀客说道。 楼近辰闭嘴,不再说话,沉默的往前走。 他一路的朝着季氏学堂而去,发现城中的无眼人变多了,也有一些小孩了。 这些无眼人居然开始重组家庭,重新生孩子了。 原本楼近辰印象之中的已经荒废的街道,此时已经有了不少无眼人居住,不过,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修士。 这些修士能够在这里面居住,显然是用一定的秘法才能够做到,上一次楼近辰进来,就知道有一个人是在身上涂着无眼人的粪便。 一些人看到楼近辰走进来,而这些无眼人,竟是对其视若无睹,他们都知道,这些无眼人虽然没有眼睛,但是他们却比有眼睛的人还要难缠,一些隐遁之法根本就无法隐瞒过他们。 他们眼眶里的肉须,让人感觉恐怖。 楼近辰觉得这些人,既像是重活了一回,又仿佛每一个人都是一个新的人类。 这些都是异人。 敲响季氏学堂的门,一会儿之后,门开了。 开门的依然是房叔。 楼近辰很自然的打量着他,他发现房叔的面色晦暗,整个人的气质与他记忆中的完全不同了。 他已经变得阴郁,像是一条长年在阴湿环境之中爬行的蛇。 “楼道长来了。”房叔的声音显得温柔,并有些轻,但是楼近辰却觉得有一种湿寒感。 商归安手中的灯不由的闪动了一下,他感受到了一股危险。 房叔看了商归安一眼,眼中的肉须颤动,像是在感受着商归安身上的气味。 “房叔安好。”楼近辰说道,打断了房叔的感应。 “有夫子,有诡眼大神在,一切尚好。”房叔说道。 楼近辰眉头一皱,这还是楼近辰第一次听到他说‘诡眼’这个名字。 “夫子在吗?”楼近辰问道。 “夫子一直在等楼道长来。”房叔的语气之中似乎多一丝的埋怨。 商归安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他虽然少有出火灵观外走动,但是也还是听说过这城中的几大禁忌的。 其中有一个就是关于这个房叔的。 据说,这房叔杀起闯入者来,恐怖残忍,然而面对师兄时,居然如此客气。 这是他第一次,跟着师兄,接触到师兄的世界。 同一个世界中,见到同一批人,不同的人会见到不同的‘面孔’。 两人跟着房叔往学堂里走,他听到了读书声。 这学堂之中,居然恢复了教学,商归安从来不知道,这无眼城之中,还有小孩读书。 楼近辰也有一些惊讶,但一转念又觉得正常,因为无眼城中的人已经算是异人,异人也有生活。 兄弟们求月票加持一下。 (本章完) 189:阁主?国主? 走在这种寂静之中,耳中听到若隐若现的读书声。 同时,楼近辰还能够听到远处突然响起的吼叫,如兽一般,又有疯狂的笑。 楼近辰知道,无论这些无眼异人多么像正常人,但是他们绝不再是正常人。 侧边的一簇茶花之下,有一个人趴在地上,翘着屁股,头对着茶花下的泥土,似在刨挖着什么,当这个人听到了脚步声之后,将头钻出来,回头看过来时,脸上沾满了泥土。 这是一个小姑娘,但嘴角有一只扭动着的大蚯蚓,一半已经在她的嘴里。 商归安看到后有些恶心,想吐。 楼近辰不动声色。 “甜妞,不在课堂读书,你又跑出来偷食,小心我割你的肉给大家煮汤吃。” 这甜妞却是吓到了,将那大蚯蚓用手塞入嘴里,怪叫一声,朝着学堂的方向跑去。 楼近辰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他可以肯定,房叔也已经异化了,以前的房叔温文尔雅,从来不会说这样的恶毒之语,可现在他说出来像是家常便饭一般。 路过风雨亭时,房叔说道:“今天正好有客人来,夫子在客堂之中,我们这就过去。” “会不会打扰夫子会客?”楼近辰说道。 “不会,夫子说这个客人你也认识,正好大家一起见面。”房叔说道。 楼近辰没有回答,他说怕夫子在接待客人,不想打扰,对方却说是自己认识的,这让楼近辰有一种突然感,但他平生未做亏心事,自然不会怕见突然的人。 于是跟着房叔进入学堂的会客堂之中。 屋里没有灯,窗户也都是关着的,所以整个堂屋都是阴暗的,唯有到处刻着的眼睛图案,散发着神秘的微光,如星辰一般,让这整个屋子变得神秘起来。 商归安跟在自己的师兄身后,他感觉到了一丝的恐怖。 这种恐怖不是因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而是因为他进入的一刹那,觉得自己与五行之气间的感应淡了许多,甚至有一种鱼到了岸上,人到了水中的感觉。 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介质的空间里,这是‘域’,又被称为法场、道场的存在。 在这里,其主人如鱼得水,外来者将受到极大的压制。 师兄仍然往前走,他也没停下脚步,尽管他很想退走,想要逃离这个即使是城外强者心中,都属于禁忌的地方,但是师兄没有走,他就跟了上去。 直到师兄停下了脚步,他看到师兄站在那里,大袍宽袖,盘发、背剑,身上的衣袍无风而飘扬,他知道,这是师兄本身的法念与这个空间的虚空形成了冲击,所以形成了无形的风浪。 他看到坐在主人位上的一个老人,他的一头灰白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像是一个对自己的外在形象很注意,他就是夫子。 商归安曾也在季氏学堂里读过书,当然认识夫子,但是他看到另一个人,一个绝美的女人,或者可以说她是女神。 她一身蓝黑色的衣裙,头上戴了一个银冠,有银饰珠花插于云鬓之上,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高贵又神秘。 商归安虽然少有与人争斗,从未曾历经生死,但是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强烈的压抑,和一种刀剑逼于咽喉的恐怖感。 “这就是师兄行走江湖的生活吗?”在这一刻,他的心中泛起了这样一个念头,心跳的厉害。 也就是这时,他听到了师兄的笑声,笑声一起,便将那种恐怖冲散。 “呵呵,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想不到在夫子这里,居然遇上了这位,我该叫伱海姞阁主?还是别的什么?” 商归安听得出,师兄的话音之中有试探,有谨慎,但就是没有恐惧,他想起了师兄曾说过,在面对敌人时,不能够恐惧,更不能够表露恐惧,无论是野兽还是敌人,他们很容易就能够感受到你的恐惧,当他们感受到你的恐惧之时,便是他们进攻之时。 “你可以叫我海姞国主。”那个戴银冠的女子说道。 楼近辰笑了,他朝着夫子笑,说道:“所以,夫子你让我去望海道阁送书,是真的送书,还是要把我送过去呢?” 夫子的眼眶里此时也长出了肉须,而且是又粗又大,只是他的肉须与别人的肉须不同,他的肉须的前端有着一个个的眼珠子。 当商归安听到师兄叫夫子时,他才突然看清楚了夫子的面容,心中猛地一突,夫子那恐怖的样子,让他害怕,被那一簇眼珠子,不断移动的注视着,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夫子却没有说话,反而是旁边的海姞说道:“当然是将你送给我,你的双眼,曾寄宿‘诡眼’的意志,但这都被你毁了,你毁了一桩来自幽妄的大道业。” “是吗?这一句话我之前听过,那个时候,你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欲杀我,今日却说了这般的话多,但我却不想说了,也不想听,无论你是望海道阁的海姞阁主,还是犬封国的国主,楼某,只想请您一试,今日吾剑之利!” 随着楼近辰的话落,他左手提着酒,右手已经抓住了剑柄,微弯腰,拔剑而出,剑身弯曲,出鞘的那一刹那如弹簧一般,又似一条银蛇,由后向前的在头顶划过。 这晦暗的会客堂之中,瞬间出现了道裂痕,就像一顶帐篷,被利器划开了顶部,于是阳光透了进来。 当然这里不会有阳光进来,但是却有那种感觉,商归安瞬间明白,师兄这拔剑的过程就是破开了这道场,破了这不利于自身的法域。 他想起了师兄说过的话,无论你的言语多么的豪迈,多么的无所谓,但是动手的那一刻,却要慎之又慎,因为斗法斗剑,是生死之事,将自己一生的时光都押注于手中的剑,押注于这短短的时间内,岂能不慎之又慎。 然而,无论在动手前有多少的忐忑和担心,无论有多少的思量,可一旦动手,那么就必须全力以赴,要奋不顾身。 他看到师兄手中的剑,如一道银虹一般的刺了出去。 这一式名叫白虹贯日,并不是多么复杂的剑式,也谈不上精妙,但是就是快,师兄说,这一剑要有一刺之下,即使是天上的太阳也要刺落下来的气势。 他自己也刻苦练习过,但是看到师兄这一刺,才明白,什么叫做白虹贯日。 那由师兄腿脚上涌动的法力和气韵,顺着背脊和手臂,笔直的贯入剑身,化着一道灿烂的光华,破开虚空,只一刹那便已经刺到了那个女神般的女子面前,所刺的目标就是她的眉心。3sk. 从她的角度,她的双眼看到一点银光,楼近辰人像是都与剑成了一条直线,被剑挡住了,所以她只看到一点剑尖,银光似流萤,美得惊艳,却有一股强烈的杀机透空而至。 她心中是震惊的,因为就在七年前,这个人被自己追杀的不敢在一个地方过多的停留,而现在这个人朝自己出剑,却让自己感觉到了危险。 (本章完) 190:国主惊退夫子醒 海姞国主的周身涌起神光,虚空扭曲,在她的意志之下,人会化成犬。 这么些年过去了,她亦非是那时的她。 虚空突然出现群狗沸腾狂吠声,凭空有着凶犬跳出,朝着楼近辰的人和剑扑去,而楼近辰根本就没有理会。 商归安在一刹那,心中觉得师兄需要去先破了这群狗扑咬的法术,要不然就是一个两败俱伤。 同时,他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涌起。 他的思维瞬间变得混沌起来,他的思维像是陡然之间被一只蛮横的手,捏成了一只狗,想像狗一样的叫出来。 他手中的灯笼火光大涨,脏鬼之法最大的一个妙处,就是能够将一切的妄念都转入脏鬼身中,脏鬼得以消化之后,便能够壮大。 他以此保持一丝的清明。 然而那脏鬼火焰,都隐隐要变成一个只火焰狗,朝着外面扑去。 就在这时,剑吟陡然凌厉起来,一切的幻象都似被剑吟声刺破。 这当然不可能,而是因为楼近辰的剑已经刺入了那海姞国主的额头中。 海姞国主在那关键之时头向后仰,却依然没有躲得开楼近辰这凌厉的一剑。 楼近辰剑刺中的那一刹那,便知道这一剑杀不了对方,因为剑下空落,只是刺中了一个肉身,而且这个肉身还轻飘,像是草人一样的轻飘,她被剑刺的力量带着飘起。23sk. 楼近辰知道,这是她自己主动的朝着后面遁行,若非如此,只会被自己一剑贯穿。 海姞的身体在虚空里隐遁,楼近辰可没有半点留情的想法,在对方的身形将要穿过墙壁之时,他手中的剑朝下划劈。 剑如银虹,自对方眉心起,自心口,到下阴,连成一条线,他一剑要将之劈分成两半。 剑光闪耀,她的身体居然可以穿过墙壁,这一瞬间,墙壁与她的身体都虚化了。 而剑也正好在这时落下,她的身体在银虹之下成了两半,然而即使是分成了两半的身体,依然穿过了墙壁,在穿过墙壁的那一刻,她两半的身体各像是一尾鱼摆动着身体。 楼近辰想跟着一起钻入那虚化的墙壁,但是一个危险的感觉升起。 这种在关键之时泛起的危险感,已经救过他好多次了。 原本他便心中想,自己若是追着刺入这虚化的墙壁之中,会不会在进入的一瞬间被对方给卡在里面了。 墙壁在他眼中快速的凝实,重新成为一堵墙,然而楼近辰却明显的看到墙壁的纹理变的扭曲了。 这个海姞果然难缠,自己倾力一剑之下,虽然已经伤到她,但是她即使是在这种绝境之下,依然设下陷阱,只要楼近辰一个贪功,便有可能被对方反败为胜。 “楼近辰,你几次坏本国主大事,待来日必要你偿今日之因果!” 天空里飘下这么一句话,无眼城内外皆闻,楼近辰却是眉毛一挑,将手中的酒往桌上一放,人往门外边冲去,在来到门前之时,他已经如一道虹光窜入天空,然而海姞国主却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楼近辰只得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商归安可以肯定,自己的师兄,在面对敌人时,脾气一点都不好,在对方一句威胁之后,立即就要追出去斩草除根。 楼近辰回到会客堂之中时,夫子仍然坐在那里,仰头看向天空,而房叔则是垂手站立在他的身边。 夫子的状态,楼近辰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觉得他似乎在跟某一个伟大的存在沟通,又似只是在出神,或者半睡觉的模样。 “学生楼近辰拜见夫子。”楼近辰行礼参拜,虽不是跪礼,但也算得上礼数周到。 夫子并没有立即理会楼近辰,依然是那样,但是楼近辰并没有再喊,而是同样的抬头看着。 他抬头的一刹那,双眼之中堆起了犀华,头顶虚空在他的眼中出现了一个漩涡般的乱流,随着他朝更深处看去,他仿佛看到一片漆黑的深海汪洋,而在这一漆黑的汪洋里,他看到一条小船。 细看那一条小船,居然有着黑白交织的纹路,再一细看,里面的黑色是一个个眼睛符纹,而眼睛的中心处,则是一个个玄妙的字,楼近辰看到里面的字,闪耀着黑金色的光辉。 想到夫子原本的羽化道儒家修士的身份,便猜测那可能是一篇文章。 而在这条纸船上面,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季夫子。 他立于船头,仰面对着一片奇怪的光,那光的形态像是一个狗头的影子,不是实体,但是在这一片幽暗的汪洋里,却神异无比,当楼近辰看到它时,影子便似炸开了花一样,转头朝楼近辰看来,那炸开的部位就像是张开的嘴,要朝着楼近辰吞来。 楼近辰整个人便如受惊了的猫一样,浑身汗毛炸开,他二话不说,立即收束念头,观想明月,一念不起。 正所谓,相隔不知多远,只要对方感应不到自己,那任何法术都无法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他收束念头,收回目光,但是思感之中,那一道影子的余韵却久久不散,只是楼近辰只观想太阴明月,不做二想,那种被人遥观的感觉便快速的褪去,这就像是在人海之中,有人在看你,伱不回看,便被人海淹没,对方也看不到了。 当他再睁开眼睛时,却看到季夫子突然一个大喘气,仿佛从恶梦里惊醒。 楼近辰再一次的行礼,无论季夫子当时让自己去望海道阁,有没有其他的什么想法,现在都没有证实,不过正是证实的时候了。 “楼近辰拜见夫子。” 季夫子躺靠在椅子上面,似乎在平缓激荡的魂念,因为楼近辰能够感受到他周身虚空里泛涌的念波,能够感受到他的神魂不稳。 许久之后,他才突然于沉寂之中开口说道:“想不到,居然差一点便着了他们的道,是你楼近辰救了我。” “夫子,这不过是弟子无心之举罢了,当不得夫子记挂。”楼近辰淡淡的说道。 “哦,看来,你心中对我是有猜疑的,也罢,今日我们便将话说开来,你有什么想问的吗?”夫子用那恐怖的眼睛看着楼近辰说道。 (本章完) 191:东南门鬼市 商归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喘,他觉得跟在师兄的身边太惊险了,所见者皆是大能,所言之事,皆是秘闻。 “不急,弟子已经回乡多年,却今日才来城中拜会夫子,实属不该。”楼近辰说完,回头看了商归安一眼,商归安立即将手上提着的肉食和小菜拿上来。 并在桌上摆开,楼近辰又将酒坛的泥封拍开。 房叔不知从哪里已经拿来了一套碗来,为他们摆上。 夫子并没有动,坐在那里,他像是屁股上已经生了根,楼近辰抱着酒坛,来到夫子的身边,将清澈的酒倒入他桌上的碗中,说道:“与夫子相识已久,虽无惊心动魄,却也算是可贵,当时见夫子之风采,便觉为夫子者,当如是也!” 夫子没有说话,他似乎变得越来越话少了。 “我不知道夫子经历过什么,或许,夫子没有机会与人说,或许是学生曾经道行低,听之亦是无益,但今日,学生却自认有几分实力,夫子若有什么难处,不妨说与学生听听。” 楼近辰回到自己的位置,又为自己倒上了一碗酒,坐下,看着季夫子。 季夫子却并没有去端那个酒,而是看向楼近辰,说道:“你可知道刚才你见到的是什么?” 楼近辰摇头。 “那便是虚妄,秘灵们自称的幽妄之中。”季夫子说道。 “虚妄是秘灵的居所,我们为何要去那里?”楼近辰问道。 “人总想探索未知。”季夫子说道。 “夫子不必引诱于我,我虽对于许多事情都有着好奇之心,但是对于刚刚那种地方,却没有半点想法。”楼近辰说道。 “唉!”夫子叹息一声,说道:“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老夫可以告诉伱,当日让你去望海道阁,并非是要将你送给谁,我只是想让你去那里看看,能不能为我找回一些记忆来。” “你的双眼之中的灵种散了,实是可惜,若不散,你我便是同类。” “可惜,这一切不过是老夫的一厢情愿罢了。”季夫子再叹息道。 “原来如此,看来,这个海姞阁主终究是来了。夫子,此行,学生是来向夫子辞行的,这一碗酒,敬夫子!”楼近辰端起酒,站起来,一口饮尽。 然后转身,离开。 一路的出了无眼城,一步也没有停。 商归安跟在他的身后,出了城后,两人从宝囊之中拿出意马,抛于空,化做高头大黑马,两人翻身而上,大马奔驰,冲破风。 风在耳中呼啸,马蹄声在身后追逐,两边的林木朝后跑,偶尔有鸟儿横飞。 来到一处清溪边,楼近辰勒住了马头,翻身而下,来到溪边,捧了两掌溪水洗脸。 “师兄,季夫子说的话能信吗?”商归安还是忍不住将肚子里的话问了出来。 “不知道。”楼近辰回答道。 “师兄也判断不出来吗?”商归安惊讶的说道。 “正是因为判断不出来,所以我不再问了。”楼近辰突然转过头来问商归安,说道:“如果让你问,你会问什么?” “我会问夫子与这个海姞国主究竟是什么关系呢?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商归安说道。 “他如果说,就是旧时朋友再来叙旧,又因为现在同为异人,相互联系,相互守望,你当如何?”楼近辰说道。 “那我还要问他,与秘灵教究竟有没有什么关系?”商归安说道。 “他若说没有?你当如何?”楼近辰说道。 商归安不好回答,因为他无法证明对方与秘灵教有关系。 “那他若是说有关系呢?”楼近辰又继续说道:“我们要杀季夫子吗?你要清楚,在那无眼城之中,是他的法场,是他的域,在那里,他甚至可以沟通‘诡眼’大神,很容易就可以借法镇压我们。” 商归安背脊生冷汗。 “其实,我不问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觉得那个房叔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季夫子似乎对于他颇为忌惮。”楼近辰说道。 “房叔?”商归安不由的想起那个曾经温文尔雅的房叔,竟心生惊怖。 “走吧,以后尽量不要入那个无眼城,一些事情就当做不知道,当做没听过便是了。”楼近辰说道,再一次的翻身上马,两人在天色入夜之时来到了江州的州府附近。 城门已经封了,他们并没有施法进入城中去。 他没有见过这个府君,但在他看来,这个府君在这里经营这么多年,恐怕这一整座城亦是对方的法场了。 楼近辰虽不惧,却也不想显得那样的肆无忌惮,毕竟他在京城中的名声,在这江州府的府君这里一定不是什么秘密。 他们于是在城外留宿,这江州府城的城外与无眼城一样,也环绕着一圈,从高山上往下看去,看到山林之中,灯火隐现。 “这里,当是鬼市,我们去里面看看。”楼近辰的手指着一片灯火朦胧梦幻的地方,说着拍马而走,马从山顶上朝着山下奔腾,风在耳边呼啸,这种放纵的感觉,商归安觉得无比的畅快。 心中不由的想,难怪那么多的人喜欢纵马狂奔。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一个山谷口,那里有一座门牌楼,当两人纵马到来时,有一个声音已经大声的说道:“来者下马,南门市中不得纵马,违者断首祭神。” 楼近辰倒也没有强闯进去,两人下马,进入其中。 不同于灯火辉煌,而是一簇簇的小光,小光之下,有着一个个的人坐在那里,在面前铺着一张张的兽皮,兽皮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小玩意。 楼近辰与商归安都对于这些东西都没有太多的认知,这就是传承的问题,也是兴趣使然,楼近辰虽然总想炼就好宝贝,但是对于认识这些炼器的材料兴趣缺缺,他在太学之中,也少有看介绍各种矿石和灵木的书。 两人走走停停,来到了一座石台边,那里围着一群人,石台上面挂着一盏白色的灯光。 楼近辰一看那灯,便看出这是出自于五脏神教心鬼修士的手笔,甚至有可能就是五脏神教心鬼修士的本命灯,但是这个人绝不是修五脏神法的人。天籁小说网 他不知道是这个人请五脏神教的心鬼修士祭炼的呢,还是抢来的。 对方是一个白净的胖子,一身锦衣,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葫芦,上面冒着黑气。 只听他说道;“这里有三百条冤魂,我欲换一根千年槐树的树心木,至少要三尺长,腕口粗细,最好是湿木,若已经干枯,免开尊口。” 楼近辰眼睛都眯了起来。 他仿佛听到了三百冤魂的痛苦哀号。 (本章完) 192:首战 楼近辰只是站了一会儿,便来到旁边的一座小楼上。 这鬼市之中的楼都比较小,而且都是木楼,楼近辰踏着‘咯吱’响的木板楼梯,来到二楼,他的耳中听着那一个白胖子如何的说自己是怎么折磨那些人,最后又是如何收集这些充满怨气的魂魄。 围着那石台听的人,其中有些没有能力买的人,但是当听到这个人如何的折磨那些人收集魂魄,每到残忍之时,竟是发出一阵阵欢呼声。 这让楼近辰有一种错觉,他们像是在听戏,然而听的却是这种残酷之事。 楼近辰在靠窗处坐下,从上往下看,不仅可以看到这个白胖子,还能够看到这个鬼市的一半,这就是一个山谷,长条形,里面一簇簇的灯光,每一盏灯下面都是一个人一张兽皮铺展开来。 “小二,此乃何人,竟在此处宣讲所行之恶事?”楼近辰问道。 “哟,客官,可不能这般说,这个啊,那是蛮象山百辟洞的大弟子,蛮象派的第三弟子,这一次是随其师来参加府君的宴会的,您说这话,若是被他听到了,那可以要惹来麻烦的。” 楼近辰这一路已经将背在背上的剑解下,一路挂在马鞍上,现在也是提在手上,他不想再把剑背在背上了,因为背过一次之后,他觉得可能没那么帅气。 “府君在城中,这城外的人在这里说自己如何折磨人而收集冤魂,这事没有人管吗?”楼近辰问道。 “客官瞧您这话问的?”那小二奇怪的看着楼近辰,说道:“蛮象山那可是得了建神寺批文的,象脚城一带,本就属于蛮象山管辖。”小二说道。 楼近辰对这些并不是很熟悉,旁边的商归安说道:“师兄,这象脚城,属于我们江州北边,靠近广陵州,象脚城是一座大城,从高空看下来,形如巨象踩踏留下来的脚印,所以叫象脚城。” “而蛮象山,属那一座城旁边的一片山脉,其中有一座形如巨象的山,听说以前有很多修士在那山中聚居着。”商归安说道。 楼近辰发现,虽然商归安其实也不怎么出门,但是每一次出去,他都能够收获很多的信息,对于江州的事情还是知道不少的,而自己却并不知道这些。 “那是以前,现在组建一个门派,就是蛮象派,此蛮象派在各大洞府之间,每三年都会有一个弟子之间的比法排名,他就在去年获得了蛮象派弟子之中第三的排名,法术极其高明。”那小二说道。 “你认识他?”楼近辰说道。 “小的不认识,但是他经常来这里,大家都知道他。”小二的脸上竟是有一种知道他,都是自豪的感觉。 “他叫什么名字?”楼近辰问道。 “月旁仙,是月氏旁支,据说是他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真是了不起。”小二说道。 “你是觉得这个名字了不起,还是他的修为了不起?”楼近辰问道。 “都有,能够自己为自己起一个这么好的名字,又能够有如此的修为,自然是了不起的。”小二说道。 “可是他既然已经有如此修为,为什么还要去收集冤魂卖呢?”楼近辰再问道。 “人类的魂魄,那可是很好的调和剂,凡是能够入魂的药,加入人的魂魄调配其中是最好的。”小二舔了舔嘴角,似乎在回味着某种味道。 “你吃过这种药?”楼近辰有些笑眯眯的问道,但是商归安知道,师兄绝对不会有好的心情。 “当然,我花一年的工钱,在竹婆婆的药铺里买了一罐,虽然是最便宜的,虽然很难喝,但是真的很有用。”小二说道。 楼近辰却是朝着商归安说道:“伱去问问,他的灯是哪里来的。” “好。”商归安起身,喝下一杯刚刚倒上的酒,提起灯笼,朝着下方走去。 商归安并没有怎么与人斗过法,即使是有,也是点到为止,他更多的是自己演绎,现在,他很清楚师兄让自己去问对方的灯是哪里来的,目的绝不是要回那盏灯,而是要自己去做另一件事情。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去做,如果不做,那师兄一定会让自己回火灵观。 只是跟着师兄短短的时间,他便已经感受到了行走江湖的真正味道,以往他听别人说的江湖故事,只像是看水中倒影。 而且,他的心中还有一个地方要去,这是他的心病,他需要勇气,他觉得自己需要跟师兄学习到他的处事之法。 他一路的想着,下楼,每一步都在思考着怎么说,直到他来到了石台的前面,来到了人群的外面,他没有去挤进去,他本想挤进去,但最终没有,而是在外围问道:“你的灯是哪里来的?” 他的声音太小了,只有离得他最近的两个人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有着奇怪之色。 商归安脸色羞红,他的年纪其实也不小,于是他再一次的提高了音量,这一下惊动了那一个在石台上面,讲着自己如何折磨人而取魂魄的月旁仙。 他止住激情的演说,看向商归来,说道:“哦,我道是谁,原来是一个五脏教的小崽子,你的灯很漂亮,一定可以卖一个好的价钱。” 商归安的脸紧绷着,他继续重复道:“你的灯是哪里来的?” 他本不想一上来就搞得这么紧张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就把话说的这么硬了。 “你小子,来者不善啊,五脏教在七年前就已然分崩,你,莫非,还想为曾经的同教中人报仇不成?” “你的灯哪里来的?”商归安继续说道。 “你小子是找茬是吧!”月旁仙怒问道。 “五脏教弟子,商归安,请教了。”商归安将自己手中灯举起,面向那个月旁仙,另一手虚抱于灯前。 灯上的火焰交织着三种颜色,一种是红色,一种土黄,一种金白。 火生土,土生金。 那个月旁仙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没想到商归安真的为了一个同教中人,会找自己的麻烦,在他的观念之中,若是知道蛮象山之中有别洞的弟子被人杀,除非他可以确定自己能够战而胜之,要不然都只是当做不认识。 “既然你找死,便去死吧。”月旁仙冷冷的说道。 在二楼的那一位小二看到这一幕,惊的嘴巴张着,他难以理解,这两个人,刚刚明明都打听清楚了,这是蛮象山百蛮洞的大弟子,怎么也敢去招惹,是嫌命长了吗? 曾听人说,总会有一些人,看不清自身的实力,总会去招惹一些他们无法战胜的存在,最终被人吞魂食肉。 月旁仙的眼睛开始变了,变成了虫眼一般,成了复眼。 而他身上穿的那一件衣服开始泛起光,白色袍子的上面,原本那些黑金般的虫纹,在这一刻活了过来。 “客官,蛮象山擅长蛊灵之法,尤其是百蛮洞之中更是擅长虫蛊之法,你快点让您的这位师弟回来,向月师兄道歉,也许还能够活下来。”小二说道。 楼近辰没有看他,只是将酒端起,小二却不再说话,而是转身来到另一边,朝一个人说道:“快去禀告师父,有强人入市了。” 商归安心中想着蛮象山的法术特点,之前他便已经猜测对方属于豢灵派,而豢灵派的修行,是将豢养的灵,与自身的法念相融合。 所以他的法力之中,每一点法念都是自己所养的蛊灵。 他的蛊灵越是神妙恐怖,其法力便越是可怕。 他施法之时,只需要感应到对方的存在便成可成法,更确切的说只需要感应到对方的法念。 商归安所修的五脏神法,外露的脏鬼,从来不是隐藏自身的手段,整个都是暴露在外面的。 手中灯上的火光窜起,散发出一片的光芒,将他整个人罩着,其他原本围观的着的人一个个都散开了。 围观他人斗法,殃及无辜那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商归安想着师兄所说,若是遇上这种法术,要么紧守念头,让对方无法感应到自己,那这法术就落不到自己身上。 这就是躲,还有一种方式,自然是对攻了。 商归安觉得自己的脏鬼之上,只一转眼就附着密密麻麻的虫子,在啃噬着,并且这虫子似乎不断的想着要钻进自己的心里去一样。 对方的法力之中的那种污染毒素,以及那种如虫子一般的狡猾,让他心惊,不过,他的脏鬼灯,亦非简单之物,尤其是融入了土和金之后,他的火焰更加的稳固,不会轻易的被摄走,也不容易被攻破,融入金性之后,火焰之中多了一种锐利,可如御剑气一般的绞杀。 其他的人只看到,火焰之中噼里啪啦的响,像是电芒在闪烁。 再一阵焚烧,以金芒绞杀之后,商归安发现对方并不能够攻破自己的护身灯光,心中一定。 对面的月旁仙则是心中一紧,暗自思量,这是五脏教中哪里来的强人?他这灯光凝重如土,让我的法念难以突破入其身,又有一股锐利将我的法念绞破,火焰又瞬间燃烧,使我的法念连收回都做不到。 此人是来自于哪里的? 他这个念头才起,却看到对方伸手在虚空里一捏,指尖一点金白黄的火焰,曲指一弹,那一道火光闪烁跳动。 他从中看到了金光的光,像是电芒,又像是剑光,只一个闪烁便已经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藏在袖子里的手,瞬间拿了一杆墨绿色的小旗出来。 这小旗正是百辟洞中的百辟寒光旗,以三十年蚕虫的丝织为旗面,槐木树心为杆,用了百余种毒虫毒花的毒素洗炼,再以秘法祭炼而成。 这一次他就是想再炼一件更好一些的百辟寒光旗,所以用三百冤魂来交易。 有法器在手,与没有法器在手,有着巨大的差别。 他的百毒寒光旗在手之后,带起一片寒光,将一点火焰卷入其中。 豢灵道的修士,祭炼蛊虫的过程之中,也是需要祭祀,需要观想,还需要祷祝,他将那蛊虫当做‘神灵’一般的,而这蛊虫越是神秘恐怖,将来融入自身法力之中,带给他的能力便越是强大。 他的蛊虫让他的法力之中拥有剧毒,然而却被商归安的火焰挡住了。 此时百辟寒光旗将那一点火光卷入其中,欲以冰寒毒气将之熄灭。 他原本以为可以瞬间将之镇灭,然而他却发现那点火光极为的锐利,这火,不似普通的火,这火即是无形,却又有质感,又有锋芒,他心中一惊。 手中的小旗上突然破开了一个洞,上面一点火光闪烁,当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那火焰一个闪耀跳动,已经闪刺在他的眉心,附于其上。 月旁仙只觉得一股锋利剑芒刺入自己的眉心,火焰随附其上,扑涌而进自己的眉心之中焚烧,他觉得像是天门大开,有太阳分裂出一片火海坠涌而下。 他大叫着,伸手去拍眉心的火焰,人则似疯了一般的倒在地上翻滚着,痛苦的大叫着。 其他原本还只抱着看戏之心看着这一场比斗的人,此时一个个惊骇的后退,离得远远的。 商归安做出一个吹拂的动作。 “呼!” 他手上的灯火没有动,但是那月旁仙的身上有火焰瞬间涌起,自眉心涌起,燃烧全身。 他御法之时,习惯有动作引导自身的意识,如此这般才能够如意。 这个五脏教的人,居然敢在这里杀人? 好大的胆子,杀的还是蛮象山的人! “谁敢在东南门鬼市杀人?” 这道声音宏大,紧接着,在夜空里有一道银光从远飞逝而来,划出一道弧光,一片尖啸声中,朝着商归安刺落。 商归安抬头,手中灯光涌起,同时他的手指之间已经又捏了一点三色火焰,引而不发。 一场胜利,让他的心中多了不少自信。 那一道银光在落入火光所能够照耀的范围之时,一切的变化便都已经被商归安捕捉。 他右手指尖捏着的三色火焰弹出,那一道银光突然一个跳动,便欲避开商归安的拦截。 出手之人心中愤怒,他本来只是想让商归安收手,因为他认定商归安的身后,一定还有强人在,可是商归安居然敢试图抵挡自己的剑丸。 “那便给你一个深刻的教训吧!” 他念头才起,商归安弹出的那一点火光,居然也跳动了一下,转了一个弯,撞在了剑丸上。 出手之人只觉得撞在自己剑的火光,竟是凝炼结实,更有一股锐利感。 这是什么火? 五脏教不是已经溃散了吗?还有如此杰出的弟子吗? 他心念一动,那剑丸再跳动,便朝着灯笼落去,他要将这灯毁去,给商归安一个深刻的教训。 推一本书。 (本章完) 193:出师 整个江州府城之外有四大鬼市,官方叫做坊市,每一个坊市都有一个主事之人,受官方任命,官职是主簿。 不过,王主薄还是喜欢称之为鬼市,因为他觉得鬼市这个称呼更加的威风,而坊市是官方的称呼,会时刻提醒自己上面还有一个管治自己的人。 自从他继承这个坊市以来,又恰逢各地建立神寺,他虽然没有争取到批文,但是所在的这个坊市,却因为离得府城近,同样的在神寺的覆盖范围内,近年来,修士增多,坊市越见繁华。 他又获得府君的主薄任命,虽然他心中觉得这个称呼,不如自己原本的那个‘市主’威武,但是主薄这个名头,却能够为他挡去许多麻烦,当有事之时,他直接将府君搬出来,所以这些年来,几乎没有遇上过什么麻烦事。 手中的银丸又名剑丸,是从京城而来的一个人那里买来的,确实好用,驱役之下,如臂指使,比起很多法术都好用。 念动丸动,激扬丸中金精之气化做罡。 他喜欢和将银丸卖给自己的那个人一样,称之为剑罡,称银丸为剑丸。 自得了这剑丸之后,与人动手,一念之间,剑丸破云开雾,横冲直杀,所向披靡,而且他也研究出了一些自己的驱役手段,比如在原本直来直往的路线上,突然改变方向,让人防不胜防。 此技法,是他在一次练习剑丸之时,受到了惊吓之后,整个人的念头骤然紧缩跳动了下之后,剑丸也随之跳动。 他从那种状态之中,慢慢的总结出了一式名为‘惊神跳刺’的剑术。 凭此剑术,让他在与人斗法之中,无往不利,对方若无相应的剑术手段,只是法术的话,大多根本就来不及施法便要败在他的手下,这让他越发的喜欢这剑丸了。 日夜练习,越练越觉得得心应手,纵横来回的穿刺,他觉得自己在驱役剑丸这一方面,整个江州都称得上一号人物。 现在他想给这个人一点教训,剑丸再一次的跳动,剑丸上的剑罡将灯光撕开,在刺向灯笼之时,那提灯人又已经弹出一缕火焰,并且他感觉到,越是靠近灯笼,那灯光之中便越是有一股凝滞感,灯光像是粘稠的泥沼,这种粘稠感让他的剑丸,不再那么的灵动。 于是他的剑丸再一次被那一缕火焰撞击在上面,他再一次的感受到了凝实的撞击感,剑路为之一滞。 那一缕火焰散在火光里,似要将他的剑丸缠绕着,他心中微惊,一个念头起,将剑丸拔出。 来到了火光虚散的外围,一时之间,竟是不敢再动手了。 原本的自信,在这一刻变得不自信起来,连续两次都被挡住了,绝对不可能是巧合,而且他清楚,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却能有这样本事的人,一定有着不凡的来历,于是他停手。m.23sk. 剑丸弹跳着,绕着圈落在他的手里,从疾飞到停止,显得很自然,他最后炫了一手自己驱役剑丸的技巧,他是要告诉所有人,自己役剑丸的技巧还是很高明的,并不是不敌这个持灯人。 “你是何人?为何无故杀人?”王春海站在山壁的一块岩石上,居高临下的问道。 他手里托着一团银光,年青,神秘,不凡。 “五脏神教商归安!”商归安手中的灯笼里的火光,并没有完全的收敛,刚刚这个人的剑丸速度疾快,也是让他心惊肉跳。 他是看过师兄写的关于御剑的册子的,他虽然没有剑,但是师兄将御剑术归于‘御’法之中,自己不御剑,但是却有御这灯火,都是御法,虽是初与人交手,却也让他信心大增。 “五脏神教?”王春海皱眉,他也是听说过,五脏神教好像在神寺变革前,就已经溃散了,但是他又不好问,只能说:“那你为何杀人?” “此人手中有五脏神教心鬼一脉修士的心鬼灯,我问其从何而来,他不敢正面回答,反而是对我出手,我怀疑他有杀过我五脏神教的同门,因此夺来的心鬼灯。” “你只是怀疑,便杀了他?”王春海惊讶道。 “我修行尚浅,无法留手。”商归安还是解释了一番,事后他也觉得就这样杀了对方,有些不太好,可能会惹来麻烦。 “那伱去跟蛮象山的人解释吧,我亦会将此事上报到府君那里,到时可不要怪我不讲江湖道义。”王春海说道。 商归安知道,对方所说的江湖道义,是指将一些私人恩怨上报到官府,让官府介入,江湖中人普遍的心理是江湖事江湖了,恩怨自有师长了结,了结不了,那便记着,不想记着,那就忘记他。 “不劳阁下担心。”商归安说道。 王春海不想得罪可能有强大背景的商归安,便又说道:“我看你也是初行江湖的样子,给你提个醒,此人有师长就在左近,你若是要走,现在就走还来得及。” “多谢提醒。”商归安说完,却并没有说自己要走,而是来到了那个被火烧死的月旁仙边上,从他的身上摘下了一个宝囊,并将地上掉落的那一面百辟寒光旗捡起,再跳上那个石台,将挂在那里的灯笼摘下来。 这一切都在众人的目光之中,不少人在窃窃私语,商归安一路的来到了旁边的那一个小楼上,来到了楼近辰的面前,所有的人自然也看到了楼近辰。 楼近辰为商归安倒上一杯酒,说道:“好杀,固然不好,但是对于一些失去了人性的人,能杀,一定要杀,不能杀,想着法子也要杀。今日之后,你可以独自行走江湖了。” “这一杯,算是出师酒,师兄敬你,祝你在江湖路上,逢凶化吉,百折不饶!”楼近辰端起酒杯,朝着商归安举杯。 商归安面色潮红,他第一次杀人,一次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展露自己的法术,但是却都抵不上师兄的这一杯酒。 他们坐在窗口的桌边,楼里楼外的人都看到了,也都是有修为的人,自然都听到了楼近辰的话,一个个暗自心惊,在心中猜测着楼近辰到底是谁。 这时,楼近辰喝完那一杯酒之后,又倒上一杯,站了起来,对着窗口,朝着外面那么多人说道:“今日我与师弟路过此地,不过是想找个落脚之处,无意杀人,但此人竟是在这里大言其杀人收魂之事,我岂能见恶不禁。” “我闻此人是蛮象山的弟子,若是在场有蛮象山的人,尽可来找我,我叫楼近辰,当然,若有人一定要去找我师弟,亦非不可,只是不要以大欺小,若是自承法术高明,尽可来找我。” 楼近辰说话之时,楼内楼外静悄悄,说完之后,一口喝下杯中酒,外面其他的酒楼之中,或者是一些铺子里的人,竟是也有人倒满酒,朝楼近辰敬了一杯。 但是更多的人则是议论起来,自这天地出现变化以来,各地交通阻隔,消息并不通达,楼近辰在京城里的名声,并没有传过来。 而原本楼近辰在泅水城那一带有些名声,这么多年过去,一代代新人出现,即使是第四境,在这些年也出现了不少,楼近辰在江州附近岂会有什么大名。 倒是有不少人在悄悄的议论着,认为楼近辰是一个想要在府城扬名的人。 甚至有人觉得他可能是一个新晋的第四境,趁着府君宴请,而来这里扬名立万的。 楼近辰坐下之后,继续吃菜喝酒,有人来到楼近辰的旁边,让他们快点离开,并说这一座酒楼就是蛮象山里的弟子下山来开的。 楼近辰恍然,难怪那个小二那样的敬佩这个月旁仙。 楼近辰对于这个给自己报信的人表示感谢,却并没有离开。 那人也不再说什么,下楼而去。 然而尽管楼近辰吃的慢,却左等不见这蛮象山的师长来,右等也不见,最后倒是听到小二在那边偷偷的说:“二祖正在炼丹,一律不得打扰。” 楼近辰便也没有再等,起身付过钱之后下楼。 商归安起身跟着,然后两人找了一家客栈休息。 这个鬼市的市主王春海,自然也是将这里发生的事传入了城中,他相信一定会传到府君的案上,只是不知为何,却没有回信,这让他有些惊疑。 一转眼,一夜便已经过去了。 无论别人在这一晚上怎么议论,楼近辰不会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名声不过是人过之后扬起的浮尘罢了。 今天声名乍起,明日自己若是没有动静,便是尘散无痕。 他带着商归安进了城中,整个府城相对于楼近辰第一次来时,显得拥挤了许多,也没有那么整洁的感觉了。 这显然是这些年来,府城之中涌入了许多人的原因。 “师兄,我们去哪里?”商归安问道。 离府君的宴会还有三日的时间,自然需要有一个住处。 其实商归安想说要不要去邓定家中借住,只是这么多年来,邓定一直没有回过火灵观,师兄也没有说过要去,他心中怕师兄对邓定有意见,所以便不敢问。 “去你师弟邓定家中。”楼近辰说道。 商归安心中松了一口气,从楼近辰的称呼与语气之中,可以看出他并没有生邓定师弟的气。 “也不知道邓定师弟,在府城过的怎么样了。”商归安说道。 楼近辰没有回答,他们都知道邓定家的地址。 只是楼近辰没去过,但是商归安去过,当时观主带着商归安来到府城,就住在邓定的家中。 当然,楼近辰也来过府城,只是他来的更加的匆匆,他是杀了人后就走了。 两人来到了邓定的家中,邓定的家原本在泅水城之中,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也是权贵之家,不过现在在这府城之中了,家就并不大,只是一个两进的院子。 上前去敲响门,开门的是一个老管家,这老管家看到楼近辰与商归安之后,先是愣了愣,然后连忙弯腰作揖道:“原来是两位仙长来了,快快请进。” 楼近辰见过他,当年在泅水城之中,楼近辰上门拜访时,就是他给开的门,他正是邓府的管家,只是相比起那个时候,他明显老了不少。 “长者身体可还好。”楼近辰笑问道。 “还算健朗,快快,请。”管家说到这里,又向一个戴着小黑帽的小青年说道:“快过来见过两位仙长,这是大少爷的师兄,快见礼。” 那戴小黑帽的青年,连忙上前作揖,口中说道:“拜见仙长。” 楼近辰抬手,一股气将之托起,说道:“不必多礼。” 黑帽小青年,偷眼看楼近辰,只觉得这个少爷的师兄人物俊逸,双眼如星辰,一眼看上去,便知不凡,如得道真仙。 他亦不是没见过修士,有时少爷的朋友上门,并且宅中的那一位仙长,似乎都不及这位少爷的师兄。 见过礼之后,管家又对这小黑帽青年,说道:“快去请大少爷回来。” “是。”小黑帽青年转身就出了门,小跑着去找人。 楼近辰被引入屋里,来到客堂之中安坐,有一个年轻的姑娘来上茶,并端上糕点。 又一会儿,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十多岁的少女走了出来。 这个妇人当然就是邓定的娘亲邓夫人,她居然又已经生了一个女儿。 楼近辰有些意外,邓夫人拉着女儿向楼近辰见礼,楼近辰连忙站了起来,他虽是修为上的高人,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也算是晚辈。 邓夫人行礼,敬的是他这个修行高人的身份,而他起身不受,是因为他是邓定的师兄,而此人是邓定的母亲。 “鹿儿,来,见过你哥哥的师兄们。”邓夫人拉过少女问道。 少女惊讶而又有些迟疑的看着楼近辰与商归安,她问道道:“娘亲,他们是哥哥的师兄,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啊。” 楼近辰一愣,邓夫人脸色一变,连忙说道:“别瞎说。” 那鹿儿被自己娘亲一凶之后,便老实的见礼。 楼近辰从宝囊之中摸出一块玉,说道:“在我家乡那里,初次见到你这般未成年的晚辈,都要给个见面礼,这一块玉,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不过上面雕刻的云纹颇为不错,算是不错的小玩意,你拿着玩玩吧。” 小姑娘看了一眼邓夫人,邓夫人说道:“你大哥的师兄给你的东西,你就收着吧。” 小姑娘接过之后,站在她的娘亲旁边,打量着楼近辰与商归安。 只觉得这两人确实与自己见过的都有些不同,比起师父来都要年轻许多,就是不知道法术怎么样。 “哎!”邓夫人叹了一口气。 “夫人怎么了?”楼近辰问道。 “这么些年,邓定总是出海,一年都没有几天在家中,回来之时,我让他去火灵观去看看,他却总说道路阻隔,不好走,今日见到两位师兄,倒让我这个做大的,无有颜面。” “夫人,我辈修行中人,岂在意这些俗礼,正所谓,人生如逆旅,百代如过客,我辈修的是长生久视,岂会在意一时之光阴之中,谁见或未见呢。”楼近辰说道。 这话一出,不仅是邓夫人感受到一种极大的气魄,就是商归安亦有一种整个人跳出时光,而俯视众生的感觉。 他一直觉得师兄的思想高妙,却又把握不住,听了这话,方知师兄的志向之高远。 邓夫人听了之后,只觉得自己突然无比的渺小。 这时,外面却有一人突然冷哼一声,道:“好大的口气,当此天地之间,谁又敢说长生久视呢?年轻轻轻,不好好修行,却在此以大言欺世,你师父没有教过你吗?” 楼近辰眉毛一挑,看向外面,却见一个老道姑走了进来,脚下如踩在云端,却又点尘不扬,显露出一身不俗的御法之术。 邓夫人脸色一变,心中一急,她很清楚,自己家中这位女儿的师父,脾气火爆,而楼近辰在泅水城那里也是出过杀名的。 书荒可看 (本章完) 194:四法 楼近辰并没有立即去回答,而是端起面前的茶,缓缓的喝着。 但是商归安却在心中窜起一股气来。 他少年时入火灵观,这么多年来,已经真正的将火灵观当家,将观主当做自己的亲人,对方说别的还好,居然说到师父和师兄的身上,这让他心中大怒。 当即站了起来,正要开口,邓夫人已经开口道:“归安,稍坐。” 邓夫人又已经站了起来,说道:“良师,这两位是定儿的师兄。” 她说完,又朝楼近辰说道:“近辰,这位是鹿儿的师父,是定儿从海外请回来的,已经来府上两年,为鹿儿的修行启蒙。”???.23sk. 楼近辰站了起来,朝着这位自海外而来的女修抱拳道:“幸会。” 商归安也学着自己师兄的方式抱拳,但没有说话。 这位‘良师’听到邓夫人的话之后,又见楼近辰这样,倒也不似刚开始那般生气的样子,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邓定的同门,何故在夫人面前说那般的大话。” “敢问这位前辈,何谓大话?”楼近辰问道。 “长生久视之言,恐怕贵国国师亦不敢有此言吧!”这位‘良师’说道。 “前辈来自于海外,竟也知国师之名?”楼近辰说道。 “国师之威名远播于海之内外,但凡是修士,又岂会有不知的。”‘良师’说道。 “确实是如此,不过,你未曾见过,又怎知他不曾有过这般的想法?”楼近辰说道。 “我未曾见过,难道你见过?”‘良师’反嘴便问道。 楼近辰不想与人说自己见过谁谁而来抬自己的身份,他心中的自己,不必以他人来彰显。 “前辈远道而来乾国,定是为修行,晚辈观迎,这里以茶代酒,敬您一杯,祝您修行顺利。”楼近辰端茶,敬茶,然后起身,朝邓夫人告辞。 邓夫人要留他,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她到底只是一个凡人,对于修士之间的事难以插话,见到修士之间似有生气,便也不敢去解。 看着楼近辰与商归安离开之后,那‘良师’却皱起了眉头,说道:“夫人,我听闻邓定师承一个小道观,可是此人一身气韵,却……” “邓定师兄天资卓绝,修行时日虽短,但是却听邓定说,在七、八年前,在望海角都有大名。”邓夫人说道。 “哦。”那‘良师’依然是皱眉,说道:“我观其周身似阳光散发,却又与这虚空融恰,欲细观其身,却似处于烟尘之中,这在炼气道中,是已经入第四境寄神的表象。” 邓夫人虽不通修行,也不知道什么是寄神,但是耳濡目染之下,也是知道第四境是何等的出类拔萃的人,才能够达到。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说,旁边的‘良师’却自语道:“若真是如此,那老身刚才所言,恐怕已经深深的得罪了这位楼道长了。” 她后背已经发凉,在海外若是得罪了第四境的强者,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死,要么远走他乡避祸。 她就知道曾有一个叫宋海的人,得罪了一位第四境强者,被对方一言逐走远方,听说也来了这乾国。 她来这里,本就因为邓定说乾国这边可以突破第四境,所以才来这里,并且寄居于邓家,又收了邓定的妹妹为弟子,就是想要长久的留下来,慢慢的融入这乾国,将来也可寻一座灵山建立洞府。 没过多久,邓定跑了回来,见面便问:“娘亲,我师兄呢,大师兄和二师兄他们在哪里?” 邓夫人迟疑了一下,说道:“他们刚刚离开了。” “离开了?师兄去哪里了?” 邓夫人摇头。 邓定却是说道:“刚刚我听人说,商师兄昨天晚上在城外的南门鬼市之中杀了蛮象山的月旁仙,还与那个王主薄斗了个不分胜负,当真是好大的本事。” “你,伱商师兄竟有如此本事了?”邓夫人非常的惊讶,在她的印象之中,商归安还是那个被家里变相抛弃的胖少年,可是这些年过去了,竟是已经修成了大本事。 “邓定,你与我说说,你这师兄的事。”良银珠朝着邓定打听道。 “唉,良师,其实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师兄曾在京城之中闯下了巨大名声。” “哦?”良银珠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他这位师兄的事,心想着要不要去道歉。 “据说,师兄曾在京城杀了京城公子,杀了二品将军,甚至还杀过第四境的强者。” “杀第四境?当真如此?”良银珠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跟我说这话的人也不敢确定,他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此事实在过于玄乎,大家都不怎么相信,甚至有人根本就说不出到底是不是师兄的名字。” “而且,七年多前,正是神寺在各地展开建立之时,将很多事都掩盖了,我还听说,如师兄这般的人,本是要被通缉捉拿的,后来听说是有国师给王上建议不要如此,只让各州府禁谈此人。” “据说,国师还施了某种法术,让人忘却,而与我说这些的,正是一位从京城而来的公子,我亦不知道其所言是真是假。”邓定说道。 其实邓定也不是很相信,七年前便能够杀第四境,那是何等的了得。 楼近辰带着商归安在城中行走。 商归安问道:“师兄,我们要不找一个客栈住一住吧。” “不必了,有一个地,是五脏神教的产业,我们去那里住。”楼近辰说道。 “我们五脏神教都已经各自离散,我们去的话,别人会让我们住吗?”商归安问道。 “那是一处无主之屋,只是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被人占据。” 楼近辰所说之处,正是那位被他所杀的萧桐所住之处。 两人走在街上,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观赏着一路店铺风景,以及进出的人。 山河是景,花草是景,云朵月亮是景,人,有时候也是景。 并没有走多久,便已经来到了这里,大门是被贴了封条的,只是因为年久,封条早已经残破,拔剑而出,一抹银光闪过,铁链锁应声而断,未掉落在地,剑已经归鞘。 商归安就是觉得师兄拔剑挥斩之下,剑下无物不可斩的感觉才是最让人神往的境界。 推门而入,看起来并没有被人占据,只是当时萧桐住在这里之时,里面就没有多少陈设,现在更加的显得空落,到处都是灰尘。 楼近辰伸手在虚空里划着圈,一团白色的漩涡风团在指下勾勒出来,并快速的涨大,将屋里的浮尘卷走。 楼近辰来到阁楼上,那里有一把椅子,他随手招风吹走尘埃,又从宝囊里拿出一件旧衣,在虚空来回的挥动着,那原本干爽的旧衣竟是就像是在水里划浸过一样。 他将湿了的旧衣擦了擦那仅有的一把太师椅,和那张桌子,坐下,从宝囊里拿出一叠纸,开始书写。 “我见天地,在我心,即得法。” “感而有应是为法,我感阴阳,阴阳有应,便有法生。” “我感他人,他人有应,我之法便可在其身上生发。” “我感神灵,神灵有应,其便有法在我身上生发。” “我感草木之精气,草木有应,其中木气便为我摄御。” “我感剑,剑随我念动,是为御剑,御剑杀敌,亦是我见敌所在,敌不随我动,我便以剑去动其身。” 他写到这里,又停笔,思索着,继续写道:“何谓感?” “感觉?感知?” “感觉是指冥冥之中的灵觉,说不清道不明,灵光一点,是静湖上面的微波,是树梢的微风,是冬尽之时的第一道春雷,是一切的先兆。” “感知是指对一种事物或人已经有了明确的了解,比如知其名,知其相,知生辰,知其气息。” “先有觉,后有知。” “若知一个人,便可对其施法,其人无所遁逃,即使是其隐藏气息,遁躲地底海底亦不可逃过法术在其身生发,因天地知其人,除非其人骗过天地。” 他越来越是思路清晰。 “若要施法于其人之身,必知人,若要防备他人施法于我身,当有先觉。” 楼近辰写到这里,他心中已经清明了,他知道自己的法术该往哪方面走。 一个是要能够知道别人的能力,找人打架,至少要知道打谁。 修行界的斗法不比普通人打架,普通人见到了对方挥拳便上,而修士打斗,可能你见不到对方,或者见到的也不是真人,所以施法之前,先得知其人。 在知其人所在之后,便是有能够一击定乾坤的法术。 若将敌人类比为山,山在那里,大多数人的法术对于山是毫无影响。 再就是自己被人施法时,是否能够躲开,是否能够承受得住。 于是他在这个‘感而有应是为法’的基础上,重新书写法术的分类。 “觉知,杀法,遁形,承劫。” “觉知法让人具有先一步知道危险,以及知道敌人的能力。” “杀法是让人能够一击定乾坤,能够消除劫难的能力。” “遁形法是隐遁形体,不被人或灾劫找到或者追逐到。” “承劫法,当灾劫临身之时,让自身有承受的能力。” “若是修行一门法术,而无法让自身获得以上能力,便不是真法,而是假法,是无用之法。” 写到这里,楼近辰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梳理了。 他将笔放下,突然抬头,看向对面房子里的窗户后,那里有一双眼睛朝着自己看来。 楼近辰即使是看不见这双眼睛的主人,却能够感觉到那眼神之中蕴含着深深的恶意。 他眉头微皱,因为他知道,旁边这一座房子,曾住过一个年轻的女子,应该是别人的外室,但是那个外室似乎跟别人幽会,被发现了,后面是什么情况,楼近辰并不知道。 但是现在这个房子里有恶灵存在,会是当年那个雨夜事件的后续吗? 楼近辰并没有起身,一个恶灵,即使是再凶恶,对于他来说也算不上什么。 他与那窗户后面的恶灵对视,看到了一双似长着黑毛般的眼睛。 眼珠子当然不可能长毛,那黑毛是他感觉到的恶意散发。 脚步声响起,商归安上来了,他看到楼近辰写得满满的一张纸,脸上顿时露出痛苦之色。 师兄整理心中法术之时,自己居然没在身边第一时间见证。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最痛苦的事。 “师兄,我帮你整理一下。”商归安立即帮楼近辰整理着稿子,并趁机看了起来。 (本章完) 195:府君的后宅 钟无伤的心情并不太好。 他确实是在炼药,但是并不是不能够被打扰。 蛮象山百辟洞的弟子月旁仙,被一个叫商归安的人杀了,蛮象山的弟子岂能够被人杀了还不去找对方报仇,虽然那个月旁仙不是他的弟子,但是蛮象山正处于上升期,这一次来府君这里赴宴,他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让蛮象山的名头更壮大一些。 月旁仙会在那南门鬼市之中高调宣讲的原因之一,便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知道蛮象山。 只是当他知道,这个商归安有一个师兄是楼近辰之后,他心中又害怕起来了。 做为第四境的人,他可不像那些低阶修士那般,不知道楼近辰的名声。 楼近辰在京城之中,为结义兄弟之女,杀应天令尹的公子,杀将军,那贾顺虽是闲散将军,但是品级在那里。 还有听说,楼近辰还杀了一位第四境强者,并且还杀了当朝右相及王子,被朝廷通辑后,躲了些年,不在江湖行走,现在又来到了府城,很有可能是受府君的邀请而来。 如此人物,若是一切都是真的,他自认得罪不起。 于是他找到了府君周傥,将自己门下弟子,被楼近辰的师弟商归安所杀之事说了。 他相信府君也一定知道,但是他仍然是说了一遍,府君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待如何?” 钟无伤一愣,他被这一问,问的有些伤着了,他知道,府君是未建神寺之前,便已经入第四境的存在,现如今早已经深不可测,他希望府君能够帮自己主持公道,毕竟自己也是受邀请而来。 然而府君却问自己待如何。 “府君,这个楼近辰,当真做过那些事?”钟无伤问道。 “你说的是哪些事?”府君周傥抬眼问道,他那有些下耷的眼皮,翻眼看人的那一下,黑眼珠子都几乎看不到,眼中尽是眼白,看得钟无伤有些发毛。 但是他好歹也是第四境,说道:“就是杀右相和七王子啊?” 他很清楚,杀京城某一位公子,或者杀了一个闲散的二品将军,这都不算什么,而杀第四境是实力的表现,但是杀朝中右相和七王子这事,却是太大了,一个江湖剑客能够做到这般,还能够活下来,才是有着通天的本事。 “这不可能,右相与七王子皆是因秘灵教作乱而死,这些年,朝廷让各神寺注意秘灵教成员,你亦是很清楚,其原因便在于此,一些江湖传言岂能相信。”府君端起茶杯,继续说道:“伱也不用担心,这个楼近辰,亦非不讲理之人,你山中弟子,收聚人魂售卖,如此行为,你为何不察?” 他说到最后,竟是已经有了问罪的架势。 这让钟无伤心中暗惊,连忙说道:“府君,他是百辟洞弟子,做什么也不会向我禀报,不过,您放心,回去之后,我一定整顿山风,不许此类事情再发生。” “嗯,那回去吧,楼近辰之事,你不去招惹他便可,此事等有机会我与你们说和一二,如此此事便能过去,一些弟子之间的事,不要伤了彼此的大好前程。”府君说完话后,将端着的茶杯举起喝了一口。 钟无伤心中明白府君说的大好前程,是指修行的前程,如今到了第四境,他更是不想与别的据说能够杀第四境的人物起冲突。m.23sk. 他知道此事便就这样,不能去报仇,不能因蛮象山的名声而去出头,自己若是出头,那自己的头可能就保不住了。 钟无伤一走,府君便站了起来,来到了后宅之中,背着个手,在天井边来回的走动。 一个年轻的公子,着一身白衣,正坐在那里看书,他没有因为自己父亲的躁动而受打扰。 “楼近辰这个挨刀贼,在老子这里又杀人!一点面皮都不给老子,老子总有一日要让他知道,江州,可不是他在京城那般,想杀谁就能够杀的!” “挨刀贼,一个无法无天的挨刀贼!” “挨刀贼!” “国师就应该与皇室全力的追杀这个挨刀贼,不应该让他再回江州来。” 府君周傥,每当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便要在这后宅之中骂一通。 那一个公子则是头也不抬的说道:“楼近辰当年杀右相与七王子,别人不知道原因,我们难道还不知道吗?以楼近辰的修为,除非国师与阳老出手。” “楼近辰帮了国师大忙,国师岂能不有所表示,阳老祖风烛残年,不知寿有几何,岂能惊动他,陛下这也是不得不同意啊。国师说,让这一切都当做没发生过。并且将右相与七王子的死,都推到秘灵教的身上。” “而且国师与陛下当时首要之事,便是推行‘神寺’之政,当这‘神寺’之政落实之后,楼近辰若是再有出格之事,估计国师便要与之计较了。”年轻的公子缓缓的分析道。 “哦,你说来听听。”府君周傥的火气似乎消了不少。 “楼近辰助国师镇压了大祭司,所以国师投桃报李,让陛下放弃了通辑楼近辰,此时楼近辰与国师之间,便是两不相欠,楼近辰此人恩怨分明,其实国师亦是恩怨分明之人。” “你看,五脏神教因为投靠了国师,而被冬之神教搞的溃散,其教中之人散于各处,天下皆知其溃散之因,所以那孔萱在京城之中也杀了那般多的人,国师府从未有人去阻止过她,也没有人去找过她的麻烦。” “国师就是觉得对不起五脏神教,就是让孔萱发泄,当然,孔萱主要杀的人也是之前投靠了冬之神教的人,不过,这一次孔萱杀了施神捕,恐怕整个乾国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即使是国师也无法保住她了。” 青年公子说的不急不徐,仿佛天下之事皆在其心中。 “易儿,还是你看事透彻。你分析分析,国师他的第五境法术是什么?”府君周傥突然问道。 “以孩儿之见,国师大人的第五境法术,已经可以从他掩去楼近辰的名声之中看出一些端倪,国师大人所修为巫祝一道,祝祷之法是其法术的根本,他以祝祷之法,掩去楼近辰的名声,并以神寺之政的下达掩盖,从而让楼近辰的名声在修行低的人之中,短时间内快速的淡化。” “不过,这并不是遗忘,只是一种淡化,这法术,似乎专门对祭神道而准备的。” “但是无论他怎么借掩盖楼近辰的杀人事件来行法,都掩盖不了,秘灵教就在乾国朝堂之中的事实,亦可说是在王室之中,右相与七王子他们就是秘灵教的人。”青年公子自信的分析着,他的眼中透着光。 “该杀,楼近辰这个挨刀贼杀的好,那个南希,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果然不是好东西,还有那个七王子,阴阳怪气,也不是好东西,杀的好。”府君周傥大声的说道,他似乎对于秘灵教极为厌恶。 青年继续看书,但是府君周傥依然是走来走去的,看着天井之中养的那一只大鲵,再一次的停下来,并问道:“但是楼近辰这个挨刀贼又杀人了,上一次在我的城中,杀了萧桐,最后是交给五脏神教自己处理,现在他在城外,又杀了蛮象山的弟了。” “是他师弟商归安杀的。”青年纠正道。 “无论是谁,都是楼近辰这个挨刀贼的错。”府君周傥下了定义。 青年倒也没有反驳,若只是一个商归安,当然不需要他头痛,可以直接打杀了事,但是他的师兄是楼近辰,就不能够这样做。 “蛮象山,正是老子要大力招揽的对象,这一次如果不能够给他们一个好的说法,恐怕这蛮象山又要离心了。”这是府君担心的事。 他想要将整个州里的大势力都整合好,一起定下一个条约,楼近辰做为江州的强者,在他的心中份量很重,他希望自己的主张能够得到楼近辰的支持,如果楼近辰能够支持自己,那么他觉得事情就会好办很多。 “你就不应该邀请他来。”青年说道。 “易儿,既然已经邀请了,且已经出现了问题,那便需要解决问题,你说怎么办?”府君周傥说道,他问政于子,且如此理直气壮,他已经忘记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 “父亲请的其他的人,与楼近辰的所思所想恐有所不同,其他的人,所言与所行皆有不同,而楼近辰的所言与所行一致,你把他们叫在一起,便是一个错误,强要如此,或将出大问题的。”青年说道。 府君周傥的眼珠子左右的摆动,想了想,说道:“那我让人去试探一下他,邓肃观与那挨刀贼相识,其子亦是那挨刀贼的师弟,正是合适人选,嗯,……就这么办……” 一会儿后,青年并没有反对,他便出了门去找邓肃观,他虽然年纪大了一些,但是行事果决,不像他的儿子,整天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只看书。 …… 夜晚,华灯初上。 正街上行人如织。 商归安正与楼近辰去外面寻些吃食,走在人群之中。 “怎么,想进去?”楼近辰问道。 “不,没,师兄,我……”商归安连忙争辩道。 “既然想进,那就去这一家吧。”楼近辰并不给他争辩的机会,已经先一步朝着那登仙楼而去。 登仙楼,名字高雅,里面的人物看上去也高雅,还白。 白嫩的胳膊和腿,让商归安觉得晃眼。 “师兄,我,……” “怎么,害怕,行走江湖,岂能够有畏难惧众之心,红尘炼心,方能不迷失本心。”楼近辰说道。 “哟,公子,可有相熟的姑娘啊。”一个声音立即迎了上来。 “没有,你给我们找一个安静的房间。”楼近辰说道。 “好嘞客官,您跟我来。” 商归安跟在师兄的身后,入眼之处,皆是粉红,所观之处,秋波荡漾。 他觉得,师兄好像很熟悉这种地方啊。 一个眼波清纯的女子相错而过时,伸手在他胸口拂过,他回头,对方也回头,一声轻笑,带着一缕香风,瞬间让他觉得世界有点飘浮了。 (本章完) 196:登仙楼 红尘万丈,层层叠叠,皆若画。 有人越挫越勇,能趟过刀山火海,能闯过世间最深的苦难,得以称王称霸,却往往最后倒在了温柔乡。 温玉软香,是刮骨刚刀,在不知不觉之间要了人的命。 红尘六欲皆贼,个个皆偷人寿元。 那清纯带着几分童真的女子笑着,手指之间抓着一缕三彩的气,这正是商归安的气息。 她来到一个清雅的房间里,房间里还有一个白衣女子正摆弄着一瓶花,将多余的叶子剪去。 她从桌上拿起茶壶,仰头就往嘴里倒水喝。 “怎么,渴成这样子了。”白衣女子说道。 “从下午唱曲儿唱到现在,喉咙都在冒烟。”清纯女子说完,又笑道:“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刚刚回来的路上,遇上了一只小狮子,从他的身上摄来了一缕精气,你看,多纯正啊。” 白衣女子抬头看了一眼那三色的气息,说道:“确实不错,纯正的清新的欲望,好好的培育一下,一定能够长出一只肥壮的欲虫,食之大补。” 炼气道食气,而秘食道从食气之中延展出来的秘食法,亦是极多,恐怕不下羽化道,只不过秘食道多数难成大气。 就在这时,有人敲响门,不等她们去开门,门已经被推开,一个妇人探头进来,说道:“准备一下,新来的两位贵客,你们去陪一下。” “红姨,我曲子都唱一下午了,喉咙都冒烟了,你叫别人吧!”那清纯带着童真,又有几分俏皮的女子说道。 “是啊,红姨,我今天也有些累了。”白衣女子也说道,同时拿手帕轻轻的擦着叶子上的灰尘。 “素素,伱都已经不舒服半个多月了,这一次一定要去,这个客人,我告诉你,以我的经验来看,是一个大家伙,你到时问问他名字,若是你能够采得他身上的一缕气息培育成欲虫,定可得一道法术。” 红姨的话让这个名叫素素的白衣女子眼睛一亮,她之所以不想去接待客人,主要是来的客人之中,已经没有让她能够满意的了。 “还有,雅雅,刚刚撩了别人一把,人家可是点名就要你。”红姨说道。 “是你的小狮子唉!”白衣的素素笑着打趣道。 “是他啊,那我准备一下。”雅雅说完,一边拿出一个小瓶,将手中三色的气靠近,便被一股吸力吸了进去。 又朝着白衣女子素素说道:“素素姐,我跟你说,我居然想不起来和那个小狮子一起来的那个人长什么样,但我记得有这么个人,我像是没看到他一样。” “所以,还是红姨的眼力好。”素素已经拿出了镜子开始补妆容,说道:“今天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大家伙。” 雅雅靠近过来,笑眯眯的伸出皓腕玉指,紧紧一握,说道:“无论是什么样的大家伙,都会被素素姐一把抓在手心里的。” 楼近辰与商归安已经各自坐的一方座位,面前是矮桌,不断的有小姑娘端着果盘进来。 “上酒,还有小吃食。”楼近辰说道。 “公子要什么酒?” “最好的酒。”楼近辰说道。 “好的公子。” 楼近辰的样子,衣服虽不算华丽,但是那一身气韵,却不是一般公子哥可以比得上的,他坐在那里,明明看的清清楚楚,却给人一种处于云雾之中的感觉。 他身上没有光,却给人一种浑身散发着光的感觉。 他的一举一动,仿佛都能够牵动着这屋子里的烛火。 素素与雅雅两人走进来之时,都不由自主的打量着侧躺在那里的楼近辰。 楼近辰正倒着一杯酒,素素很自然的走了过去,接过楼近辰的酒壶,帮楼近辰倒满,然后端起,轻盈的送到楼近辰的嘴边。 楼近辰半眯着眼打量着她,嘴还没有挨着那杯子,那杯中酒便如一条白线一样被其吸入了嘴中。 “美人盛酒,便多一份沁人香气。”楼近辰说道。 素素看上去高冷,一身的白裙,脚上一双白棉袜子,其侧跪坐于一边,白裙似不慎未能够掩住其脚,露出白皙紧致如玉般的小腿肚子。 楼近辰看到了,又抬头看其眼睛,素素装着不知道的样子,又为楼近辰剥了一颗荔枝,送到楼近辰的嘴边。 她这种冷冷无表情,却又尽心服务的感觉,有一种反差感,让人想要征服,想让她心甘情愿的做些更屈辱的事,看看她那时候又会是什么样的。 一般强者对于自己都是自信的,所以在这个时候,都会想要征服她,那么,她的机会就来了,都将被她拿捏。 只是她想悄悄的摄取楼近辰身上的一缕气息,却发现楼近辰的气息入了她的手上,便又会溜走,像是沙子一样,又似有生命的泥鳅,主动的从指缝里钻走。 这让她心中暗惊。 另一边,商归安却是全身紧绷,一时不知所措。 雅雅一脸欣喜,问道:“公子,能不能告诉奴家,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商归安还没有回答,雅雅已经按住了他的唇,说道:“让我猜猜,你,叫小狮子对不对。” 她之所以会给商归安取这个外号,是因为商归安面相年轻,却有满脸的络腮胡须。 “我叫商归安。”商归安连忙纠正道。 他的话才说完,雅雅剥橘子的手突然停了。 商归安这个名字,在这一天那是如夜里的灯火,她的目光不由的落在了那一盏三色灯上,心中一个念头生起,就是这一盏灯,烧死了蛮象山的月旁仙? 月旁仙她很清楚,蛮象山自从出了两位第四境的强者之后,蛮象山的弟子便多有跋扈,那跋扈的月旁仙,居然被面前这个单纯的小狮子给烧了。 而那位便是楼近辰? 她最近也听过楼近辰这个名字,但是也只是被人偶尔说一嘴,传的比较玄乎,她也不知道真假,但若是真的,那么,这个楼近辰那就是真的大佬,是不可得罪的那种。 能够有商归安这样的师弟,那么做为师兄的楼近辰,那些传言即使不是真实的,他也定然可怕。 她看着半眯着眼躺在素素姐腿上的楼近辰,又看了一眼素素姐,发现素素姐的眼神也有一些变了。 “怎么,你在害怕?”楼近辰说道。 素素一慌,说道:“奴家有眼不识真修,还请道长恕罪!”天籁小说网 “你又没有得罪我,只是你的姐妹摄了我师弟的一缕气息走,我听说,你们有一种能力,可以将那一缕气息培育成欲虫,并且从此之后,对于那一缕气息的主人都能有影响,是不是真的?” 商归安一开始没有明白,但很快就想明白了。 而雅雅则是立即明白,自己的所做所为都被人知道了。 她心中一慌,连忙来到楼近辰的前面,跪倒在地,朝着楼近辰说道:“小女子有眼不识真修,还请道长恕罪。” 楼近辰却是笑了一声,说道:“你也没有得罪于我,请我恕什么罪?” 商归安有些生气,他不是生这个女子的气,而是生自己的气,自己被人摄走了一缕气息都不知道,若是别人借这一缕气息来行法,那自己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师兄昨天才说自己可以出师,而今天自己就被人暗算。 还需要师兄提醒才知道。 他一时没有出声,那两个女子是大气都不喘。 这时,这登仙楼其他的人从门缝里看到里面的情况,便有人去禀告红姨,不一会儿,红姨便推门进来了,而门口还站了一些人,但是没有进来。 “哎哟喂!这是怎么了这是,这位公子,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见谅,您跟我说,有什么需要,我们登仙楼一定满足。”红姨说道。 “是吗,登仙楼?”楼近辰依然躺在那个素素的腿上,说道:“登仙楼,登仙楼,我觉得这个‘楼’字,有点妨我!” 红姨一愣,她不知道楼近辰为什么这么说,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个人自己惹不起,不由的问道:“敢问公子尊名,若是登仙楼有得罪之处,还请直言,也叫我等有弥补的机会。” “好,真是好,我也不为难你,你这里的人摄走我师弟身上的气,这事被我知道了,你说怎么办吧?”楼近辰问道。 红姨暗自的松了一口气,她也算是见多识广,楼近辰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一股压力,却让她心中不安,现在听说是这事,她觉得比较好解决,这种事在楼里也不是没有碰到过,只要散去那气息,并进行赔偿,大多都能够解决。 她正欲开口说话,商归安已经开口道:“你让她把那一缕气息散了吧。” “好,好好。”红姨连忙说道:“两位公子今日一切的花费,全都由楼中宴请。” 她像是生怕楼近辰反悔一样,又再加了一句:“待两位公子离去之时,鄙楼还将送上两份礼,权当与两位公子交个朋友。” “呵呵。”楼近辰坐了起来,冷笑一声,说道:“交朋友,你也配?” 红姨包括房间里的其他的人,都以为此事将这样解决了,然而楼近辰的话,却让整个气氛瞬间又冷了下来。 她们不明白楼近辰哪里还不满意,同时心中也已经开始生气了。 登仙楼是做生意的地方,而且是做修行人的生意,岂会没有后台,都是有法术在身的人。 红姨凝视着楼近辰,外面的人也默默的走了进来,显然是要以法施压了。 商归安已经抓住面前的灯,站了起来。 红姨看到那一盏灯,她突然觉得眼熟,眉头一皱,又看到坐在楼近辰旁边不敢动的素素正满脸焦急,又不敢有大动作的摇头。 她不太明白,然后看到了楼近辰身边桌上摆着的剑。 猛地想起一个人来,她再看向商归安,她想到了昨天突然响亮起来的一个名字。 商归安。 一个初出江湖,便杀了蛮象山第三弟子的人。 据说他拿的就是一盏三色的灯,是五脏神教的人。 而五脏神教这个名字,又让她想起了一个人——萧桐。 “那灯,似乎就是萧桐的那一盏。” 不得不说她的记忆还是很好的,只不过商归安手中的灯,散发出来的火焰是三色的。 “公子,若还有得罪之处,请明言。”红姨继续说道。 “你可还记得萧桐?”楼近辰问道。 “尚有些印象。”红姨说道。 “大概十二年前左右,我曾来这城中取萧桐性命,当时大雨倾盆,我将其杀后,便离去了,然而其头颅却不翼而飞,我师父带着师弟一起来这府城之中,代我寻回萧桐的头颅,曾欲入登仙楼之中,欲请问萧桐还与何人有恩怨。” 红姨立即想到了当时确实有一个老头,带着一个少年来到登仙楼之中,打听萧桐还与谁有恩怨,而自己当时是拒绝回答的,并且警告对方,萧桐的事不要再来登仙楼中打听。 对方后面也确实没有再来。 她记得,萧桐在城中死去,还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后面那一老一少的师徒两人在城中四处调查,据她所知,似乎也碰了不少的壁。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当时随意轰出去的一对老少师徒,居然结下这样的因果。 商归安也是想起来了,只是他自己心中都已经淡化了这一段记忆,记得当时就只是随意的与师兄说:“到登仙楼去打听消息,被人拒绝了。” 但就是那随意一句话中的经历,十多年过去了,师兄居然一直都记得。 “那不知公子意欲何为?”红姨的心中已经明白,能够将这样一件事记这么久的人,可不会在意自己的赔礼。 而且这个神秘莫测的楼近辰,突然来自己的登仙楼,难道真的只为那么一件小事吗? “我想知道,萧桐与你们登仙楼是什么关系?”楼近辰问道。 “能有什么关系,他是五脏神教的巡察使,只是喜欢光顾我们这里罢了。”红姨的心已经在往下沉,楼近辰的问话,正朝着她心中担心的方向而去。 “哦,这样啊,可是我听说萧桐曾在你们楼中杀过人,之后就直接离开了,你们若只是顾客的关系,你们会为他掩去这杀人痕迹?”楼近辰缓缓的倒着一杯酒,缓缓的问道。 他的声音不急不徐,整个房间之中,火光如云般的盘结,充满了一种神秘的压迫感。 这还不值得月票吗? (本章完) 197:世事如网 登仙楼,此时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 这个房间虽是在清雅僻静处,但是走廊上面站着的几个大师父,那都是楼里出事了之后,才会出现的。 所以这里出事了的消息,在一片沉默之中传开了,一些客人也发现了,便也开始围观、问询。 对于客人来说,还是很新鲜的事,都想看热闹,但是同样有楼里的护法们不让他们靠近,理由是打起来,怕伤到了各位贵客的身体。 即使是没有伤着,溅了一身血也不好。 …… 这时,突然有一个人来到红姨的身边,没有说话,却比了一个隐蔽的手势。 红姨突然笑了,因为她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理由,这个理由刚刚居然忘记了,实在是该死,也是时间过得太久了。 “公子可能是搞错了,萧桐之事是发生在百花楼之中,而正是因为出了萧桐那事之后,原本的东家,将此楼转给了我们东家,楼虽然还是这一座楼,但是东家却已不一样,您看,那时候此楼名叫百花楼,现在名叫登仙楼。” 她越说,越觉得这个理由非常的不错。 “奴家当时虽然也在此楼中服侍诸位公子和老爷,但是奴家那时不过是个小管事而已,一些隐秘之事,根本就不知道,若是公子真的想要知道,不妨去问问百花楼的东家!” “哦,我想,你一定会告诉我百花楼的东家是谁,是吧?”楼近辰坐在那里,整个房间之中的光线盘结着,像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门外已经聚了很多人,即使是红姨的身后也已经站了几位,有年轻的也有年长的,看上去像是护法一样。 “是的,原本的东家是七王子,但是听说他已经死在了道长的剑下。”红姨说完,楼近辰也笑了。 “好,真是好。”楼近辰知道这是一个借口,还是一个耍赖式的借口,即使这个借口是真的,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也是有着‘看你能怎么样’的意思。天籁小说网 因为她觉得楼近辰并不敢承认真的杀了七王子,因为这么多年,从未曾从楼近辰这里听过他杀了七王子的传言,一切都只是来自于遥远的京中过来的人所说的,让人听了不尽不实,难以相信会是真的。 关于右相与七王子的死,只是听说是在一个秘会之中,他们一起死了,至于是不是楼近辰杀的,都只是大家联系那一个通辑后的猜测。 “你们一定好奇,我有没有杀那些人,但伱们忘记了一件事,无论我做没做过,在这里激怒我,对你们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随着楼近辰的话落,他将手抬起,与口鼻齐高,五指微张,在场的人不知道楼近辰要做什么。 “跪下!” 楼近辰突然的一声威喝,他们头顶的光骤然变得刺眼起来,一刹那之间便已经刺穿他们的护身法念,仿佛扎入了他们的心灵之中。 他们感觉到来自上方的灼烧与炙热,像剑一样的刺下,这一刹那,他们刺痛无比,一个个都跪倒在地上,因为他们不得不矮下身来,直着腰的人都觉得自己会被烧死。 红姨整个人已经半跪半趴在地上了,她心中涌起惊惧,双眼看不到任何的火,只是灯光的光而已,可是思感之中,心灵的感受却是有灿烂而无形的火光压在头顶,那一股炙热像是岩浆一般,像是随时都会倾覆而下,然后将自己烧为灰烬。 她不知道会不会真的烧成灰烬,但是那来自于心灵的压迫,让她觉得会。 这一刻,她心中后悔了,不该露出那样的意态,她没有想到,自己和这座楼的背景对于对方来说,根本就不是阻碍。 而自己也不过是在意态上面,稍微有一些耍赖罢了。 红姨身后有一个护法,手里突然拿出一个宝珠,宝珠发出炫目的光,托在手上,朝上方举起。 刚刚那一刹那,他没来得及驱役法器,而楼近辰施法有一个理念就是一定要快,快人一步,让对方的万般法都难施展出来,除非对方的实力比自己高太多。 而他的法术之中,也不可避免的拥有着他剑法的味道——锐利和霸道。 那人掌心宝珠的光芒试图托起火焰,然而这一刹那,却像是避雷针的铁器,在这一刹那引到了雷。 只不过他引到的不是雷,而是一条火线瞬间落在他的宝珠,他宝珠上的玄光刹那间灭去,同时那火光蔓延到他的身上燃烧。 这个人痛苦的翻滚着,发出惨叫,可是房间内外没有人敢动手,只有一个惊慌的声音响起。 “道长,饶命!饶命啊!奴家是真的不知道,那萧桐的事,与我们无关啊。”红姨的声音之中,充满了惊慌失措。 “不,你知道,只是不敢说而已,但我要说,你不说就会死,那么你是说还是不说呢?我想先知道这个答案。”楼近辰的话,让红姨的心在往下沉。 自己的性命与秘密之间的选择,当然是选择性命,但是过后呢,过后自己也会没命。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有一个声音传进来。 “楼道长何必为难下面的人呢,道长有什么问题跟我说吧!” 这个声音响起之时,声音还在门外,声音落时,说话之人已经到了门口。 楼中的人只看到一道乌影顺着楼梯窜上来,来者是一个敦实的中年人,下巴一圈有钢硬的胡须,与唇上形成一个口字。 他的手上有两个黑色的铁胆,在手心盘转着。 这个人并没有进来,因为整个房间之中都被火光笼罩着,形成了一个神秘而可怕的法域。 看到一个已经被烧的人,以及其他跪倒在地的人,他顿时心中大怒,刚刚他的人禀报有人闹事,便匆匆赶过来。 “阁下也是堂堂化神修士,在这里欺负一些小辈,也不怕别人说你以大欺小吗?”那敦实的中年人冷冷的问道。 “问话不答可以,却想用一些奇怪的理由来搪塞我,这就是对我的侮辱啊!”楼近辰说道。 “现在我来了,你先将他们放了,一切都与我说。”那敦实的中年人说道。 “好,既然你想担下此事,所有人都听到了,那就给你一个机会。”楼近辰将手一挥,室内那冥冥之中透出来的灼热与灸烧感瞬间散去。 他又拍了拍旁边的女子,说道:“你们也下去吧。” 那素素与雅雅如获大赦,她们觉得自己捡回了一条命,刚刚她们可是看到有一个人因为不服而被烧的,死没有死她不知道,反正没动了。 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包括那被焚烧的人。 那敦实的中年人,迈步走进了房间里,看了一眼提着灯站在那里的商归安,便又看向楼近辰,说道:“阁下之名,我亦有所耳闻,真实与否,我亦不想去寻究,然而就凭刚才的法术,便足以说明一切。” 楼近辰坐在那里,听着。 “我们江州有一个‘化神会’,阁下可曾听说过?”敦实的中年人问道。 楼近辰自己为自己倒上一杯酒,没有抬头的说道:“未曾。” “呵呵,那真是可惜,只要阁下愿意加入这个‘化神会’,我愿意为阁下做保,只要加入这‘化神会’,阁下的疑问将迎刃而解。” 楼近辰将杯中酒饮尽,继续听着他说道:“化神会之中,都是化神修士,大家一起交流,即使是有些矛盾,大家也可以坦诚的交换彼此的意见,也不会有此时之误会。” “很好,请问,你是谁?”楼近辰问道。 敦实的中年人脸色一僵,说道:“江州商会会主,蔡平!” “哦,那请问,你们这登仙楼是属于秘灵教的据点吗?”楼近辰再一次的问道。 蔡平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了,回答道:“不是。” 他的回答也生硬了起来。 “那么,蔡会主,我再问一个问题,萧桐当年在这里杀人,为什么楼中有人为他掩盖痕迹?不要跟我说是上一任东主百花楼的事,不要把别人当傻子。”楼近辰说道。 换个马甲,就以为能够切断一切,那是需要证据的才无可奈何,而对于不需要证据,只需要自己怀疑的人来说,怀疑就是一切,除非他拿出足够值得推敲的理由。 “那是百花楼的事,与我登仙楼何干?”蔡平手中两颗转动的铁胆,已经停了下来。 他那两颗铁胆名叫元磁铁胆,以两枚磁石炼成的一对法器,有着搅灭法术以及克制剑器的作用。 做为新晋的第四境,在化神会里与人斗法并未败过,又新炼成了这一对元磁铁胆,见到楼近辰这位传说杀过第四境,杀过右相、杀过王子的人,他居然生出跃跃欲试的心。 尤其跟那么多第三境的人交流,没有一个人能在他的手下过得了一个回合。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冲开人群,冲进了房间之中,开口便说道:“师兄,误会,这一切都是误会。”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邓定。 此时的邓定看上去多了些威严,身上穿着精贵,胡须刮的干干净净,不过楼近辰倒是能够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海的味道,那是常年行走于海上才会沾染的气息。 楼近辰看着他,他连忙说道:“师兄,当年师父与二师兄来城中之时,家父曾托请关系,向蔡会主打听萧桐的仇人,是蔡会主告诉家父萧桐在百花楼之中杀死过鲛人,他与鲛人有仇。” “后来,师父才找到府君大人,请他出面施压,让鲛人交回萧桐的头颅。” 邓定的话说完,紧张的看着楼近辰,他也很久没有见过楼近辰了,但是曾在望海角那里的经历,让他对于师兄打心里的敬畏。 被楼近辰凝视着,邓定都快要冒汗了,不过很快,楼近辰便笑了,刹那之间,屋里如清风自生,将一切的压力都吹散,只听他说道:“邓定啊,好久不见,既然你都已经这么说了,那便是如此,蔡会主,抱歉,让你受惊了。” “呵呵,你一句抱歉,就没事了吗?你在我这里杀了一个人,此事当如何算?”蔡平会主冷冷的问道。 “哦,你说那位啊,他自己要去试我的法,那是自寻死路,更何况,他并没有死,我已经饶了他一命了,让他好好的修养一阵子,未必不能够恢复。” 楼近辰说到这里,身体一正,道:“不过,我曾听说,化神不可辱,蔡会主若是觉得自己受到欺辱,我人在这里,或可试试取我之人头,若能做到,朝廷处有大赏。” 蔡平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太好,手中握着元磁铁胆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他这之前的那一句话,是觉得自己占了道理,不过是做为同为第四境中人的一个顺势进逼,以获得一定好处而已。 然而这个楼近辰,却似乎根本就不懂这些常识,居然一言不合就说什么‘取人头’的事,生死之事,岂能草率,化神中人,岂能够动不动就分生死。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阁下行事如此极端,不给人退路,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朋友吧!” “楼某的朋友常伴身侧。”楼近辰的目光朝着桌上的剑看了一眼,蔡平不由的也看向了那剑,只见那剑柄与剑鞘相接之处,隐隐有一股灿烂的银华要冲出。 这是一柄可怕的剑,是一柄出鞘即要杀人的剑。 这剑是他的朋友。 蔡平心中暗惊,吞咽了一口口水,说道:“既然如此,蔡某告辞。” 当他出来之时,才想起,那是自己的产业,那是自己的楼,而自己居然离开了。 他想回去,又觉得失了脸面,不由的想:“就当老子给儿子一个面子。” 楼近辰和商归安,还有邓定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继续在那里,因为楼近辰说肚子还没有吃饱。 商归安回到座位,心情仍然有些不好,昨天大胜带来的自信和一丝骄气,也在今天散去。 邓定也是在楼近辰的示意之下,坐了下来。 然后这登仙楼的人看到楼近辰居然不走,反而是自己的东家走了,没有人敢说什么,只默默的为他们上酒菜。 “今日我们师兄弟三人,多年未见,便在这里喝个不醉不归。”楼近辰端起酒杯说道。 “歌、舞!如此素静,如何吃酒。”楼近辰大喊道。 门外一阵忙乱,没有一会儿之后,便来了一支乐队,又来了几个身段极佳的女子,开始弹奏跳舞。 楼近辰依然侧躺在那里,那位名叫素素的女子居然又进来了,为他开始剥荔枝吃。 那个叫雅雅的女子也来到了商归安的身边,并小声的向他道歉,并将她采来的那一缕气息,交到了商归安的手上。 但是坐在楼近辰身边的素素却知道,其实楼近辰根本就没有在看,也没有在听,他在走神。 楼近辰从这些人的眼神之中,都感觉到了恐惧,她们怕自己一个怒而杀人。 或许是他刚才的所做所为,吓到了这些人。 他突然想到了一句话:“这滚滚红尘之中,我们都是受害者,我们都是施暴者。” 他来这里,仗着一身的修为,想要试试是否可以为当年泅水城之中的那些人出头,想找到幕后的秘灵教主事者,只是才刚开始就发现,这里的人与事,早已经与自己身边的人有过牵扯了。 世事如网,捆缚你我他。 本来还想再写一章,但是朋友喊我出去喝酒,身上的菌群不争气,它们想吃,如之奈何。 推荐我自己以前的老书《黄庭》《众妙之门》《剑种》《白骨道宫》《我是灵馆馆长》《人道纪元》 (本章完) 198:问计于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歌舞依然在,楼近辰挥了挥手,歌舞休散。 分别在楼近辰与商归安、邓定三人身边的女子,也都识趣的默默退了出去。 然后关上了门,这是知道三师兄弟们有私密话要说了。 邓定一直有些放不开,多年未见两位师兄,他觉得陌生了,即使美人在侧,亦难消那一份隔阂,他对面的商归安先他一步入了门成了师兄,但入的是旁门,他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可现在,商归安师兄却已然成了一个了不起的人。 他居然可以杀了月旁仙。 月旁仙是什么人,他也打听过了,是蛮象山之中,靠自身的实力而排在第三位的弟子,蛮象山之中有两位第四境,是江州一等一的门派,是府君的座上宾。 这些年,他不断的出行于海上,确实是见过不少的人物风情,以为自己有很大的长进,也曾受到过不少的夸赞,但是比起师兄商归安来,已经相形见绌了,更不必说大师兄了。 曾经他也有过某些念头,想着自己是否能够像大师兄那般,短时间之内就成就第三境,但是之后他才知道,自己不如大师兄,后面见过许多人之后,他更明白,许多人都不如大师兄。 而此时,第四境的人在大师兄的面前亦不敢轻举妄动,那些传言缠绕的大师兄,看上去多了许多的神秘。 但是很快又清楚,这些神秘不是因为大师兄做过什么,而是自己没能够亲近大师兄的原因。 “邓定,你这些年去了哪里?”楼近辰突然开口问道。 “师兄,我,这些年多行于海上,去了东海的一些岛屿之中。”邓定说道。 “哦,那你家中的那一位,便也是来自于东海了?”楼近辰说道。 听到这个,邓定突然有一些紧张,因为他知道那位自己为妹妹寻来的师父对大师兄不敬之后,心中很是紧张。 “师兄,良师之事,我代她向你道歉,其实良师并无恶意,她不知道师兄的身份。”邓定说道。 楼近辰摆了摆手。 另一边的商归安却说道:“邓定,想必伱那个良师对于修行的道理一定造诣极深,要不然怎么会请她做为你妹妹的启蒙师。” 邓定听了之后心口一闷,有些气愤,却无话可说。 商归安本不会说这样的话,但是今天被那个‘良师’给气到了,现在邓定过来为她道歉,他仍然气不过,所以出言讥讽。 邓定被气到了,但是大师兄在这里,他又不敢说什么,便被闷着了。 楼近辰再一次的摆了摆手,让两人不再说这个。 “我这一次来府城之中,一来是赴府君的宴会,二为是想查查当年究竟是哪些人从泅水城之中获得好处,是哪些人参与了献祭仪式。”楼近辰说道。 “师兄,你觉得参与献祭的人在府城之中?”邓定说道。 “必定有,当时萧桐的身后就是有秘灵教的人,他的肉身都是被查出有接受过秘灵献祭,而获得神法的痕迹。” “而做为被五脏神教派驻到江州的巡察使,他的身份并不低,那么能够驱动他来做事的人,身份一定不简单。” “萧桐在百花楼之中杀了人,却可以直接的离去,百花楼里的人为他抹去痕迹,并且马上换了东家,这是有人看到萧桐的死,怕后面被人查出什么来。” “最后邓定你的父亲,找到了关系从这个江州商会会主这里知道了,萧桐的仇家是来自于鲛人族,我想这其中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那后面的人,想要师父与归安两人快点离开,他们不想别人把目光通过萧桐,而焦聚到他们身上。” “你也许会说我今天来这里,有些得理不饶人,或者说是仗着修为而欺负弱小。” “欺负人,从来都不会是我的想法,我只是想要看看这后面都有一些什么人。”楼近辰说道。 “令我意外的是,他们居然有人早早的就铺好了路,与你家中有了人情往来,所以,你来了,这底便无法再探了。”楼近辰说道。 “师兄,我……” 楼近辰再一次的摆了摆手,说道:“你不必为此而感到担忧,我们的关系都在别人的目光之中,别人有意编织的网,我们如何能够躲得开呢。” 商归安突然说道:“所以这个世上才会有人居于深山之中,只一心修道,不沾红尘,不收弟子,不娶妻生子!” 邓定说道:“师兄,那我们怎么办!” “凡事不必急,等着便可,只要有人记得那事,这事便不会了,只要还有时间,时间会剥开一切的迷雾。”楼近辰提起剑,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 他喝多了酒,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微醺的感觉,有些摇晃的朝着外面走去。 整个楼道栏杆上竟是都围着人,他们趴在那里,像是在等着看一个大人物,都是些年轻的男男女女。 原本还都在相互聊着天,当楼近辰开门出来的瞬间,立即安静了下来,然而他们目光之下的楼近辰,他的身上像覆盖着烟尘,被目光惊动,搅起一片烟云。 又似有一片光芒,那光芒并不强烈,却又让大家难以看清楚他。 楼近辰走在前面,一步步的下楼,身后是商归安,再是邓定。 邓定因为从小家里管教的比较严,即使是长大了,有了一身修为,也极少在这府城之中逛这个登仙楼。 而商归安也是第一次,一下子被这么多的人看着,有些不自在。 三人走出登仙楼之后,整个楼中顿时嗡嗡响,一个个都在议论着自己看到的情况,原本大家以为是自己看不清楚,到后面才知道,原来大家都没有看清楚。 “他像是一团阳光照入花丛中,不强烈,不耀眼,迷迷蒙蒙不可见……” …… 蔡平出了门之后,他伸手在虚空里一扒拉,像是拉开一层幕布一样,他人钻了进去,帘幕合拢,虚空起烟云,震荡似帘幕摆动,好一会儿之后才平息不见察。 这是很基础的元气掩身法,但能够被他用的这么好,亦可见其是常常练习的。 他一路隐去身形,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他住的地方有几个地方,其中只有一个地方,才是他真正闭关修行的地方。 表面上,他是一个羽化道修士,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他是一个真正的祭神道中的献祭派。 祭神道现如今是分为两个修行派别,一种是冬之神教的那种,只天长日久的祭祀一种‘神灵’,通过这种祭祀沟通,使得自身可以获得类似于寄居神灵的‘家’中的感觉。 就像是一个人投入了一个大人物的门下,成为其门客,从而可以借助于这种身份,做许多的事,这就是借势借法。 而蔡平并不喜欢这样,他觉得年年月月日日虔诚的祭祀一个‘秘灵’,奉其为神,把自己当成仆人,那是一种卑贱的想法,他不想这样。 他只想要法术,不想对谁侍奉,但献祭获得神法,注定是一条危险的路。 这一条道路,需要将每一个‘秘灵’带来的异化,都进行相互对冲,使之达到一个平衡。 最近他正在研究五行相生相克的变化,他觉得,这能够给自己带来不少新思路。 现在他是第四境,是通过许许多多的人测试,以及前人的经验探索出来的。 他将这一条献祭道命名为《四象玄变法》,其主要是通过献祭四种秘灵而达到的平衡。 他来到了住处,然后朝着地下秘室之中走去,一步步的走下楼梯,光线慢慢被黑暗所吞噬。 他有一件宝物,他起名叫如意随心镜,他很多自己无法做决定的事,便是通过这一面镜子来获得答案。 这个秘室之中,除了中间摆放的一面镜子之外,还摆放了四座雕像,东边的雕像像是一条恶龙,青黑色。 南边的是一只红色的鸟,散发着红光。 西边的则是一只低伏着身体的虎,身上散发着白光,而北边则是一只狰狞的龟。 这就是他献祭过的四象秘灵。 随着他走进来,与那四座雕像都形成一种呼应和牵引,它们像是要活过来,仿佛在扭动,要挣脱某种限制。 中间的镜子摆在桌子上面,有一个架子将其架着,上面盖着一张黑布,镜前有一张椅子,他在那里坐下。 将黑布掀扯下来。 布下的镜子是长方形,但是里面的镜面却是椭圆形。 镜面上漆黑深邃,神秘无比。 他张口吐出一口精气。 镜面之中开始出现一丝的光亮,那光亮只有一线,像是黑暗的深处有一座门,被人轻轻的推开了一样。 他一直觉得有什么东西从那门后面走到了镜前,但是镜中虽然有一线的光,镜面整体却仍然是漆黑的。 这是他很早就有的感觉,感觉有一个看不见的存在,正在镜前注视着自己。 即使是以他现在第四境的修为,也依然无法探知到。 他将心中杂乱的心思压下,然后开始将刚刚发生的事说给镜子听。 以往他每一次艰难选择之时,都会来问一问这镜子,即使是他的修行亦是如此。 他从一开始的怀疑,到慢慢的相信,再到现在的依赖,很多事情拿捏不定,他不愿意再去想深层次的原因了,不想去分析,而是直接来问这灵镜。 他闭上眼睛,缓缓的将额头靠近那镜面。 这也是他摸索出来的聆听镜灵声音的方式,也正是这种方式,让他对这个镜灵很放心,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听到镜灵的声音,那就说明只需要远离镜灵,它就很难对自己产生影响。 靠在冰凉的镜面上,他开始放空心思,心中于是听到了镜灵的话。 “他想要查计划泅水城献祭之事的幕后之人,你已经被他给盯上了,要么离开这里,要么杀了他。” “可是,你在这里经营这么多年,你的事业正当时,又怎么可以离开呢,所以,你应该广邀朋友,去杀了他。” 这话之后,再也没有声音了,于是他抬起头来。 看着已经陷入一片漆黑的镜子。 “杀了他吗?”蔡平心中多少有些疑惑。 “他身怀那许多传言,即使是一条为真,亦是可怕之人,我如何能够杀得了他?” 他心中泛起这个心思之时,他又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镜灵的声音。 这个声音将他心中的畏惧掩盖住。 他的心思慢慢的定了下来,从一开始的畏惧,到慢慢的想着:“他也只是一个人而已,我多邀请几个朋友便是了,设下陷阱,未必不能杀了他。” …… 在一个房间里。 有人坐在那里看书,旁边是一张梳妆台,梳妆台的镜面漆黑,一个香炉摆在上面,袅袅青烟在屋里盘旋,如盘龙一般,张牙舞爪的。 一个人从躺椅上站起,开始咳嗽起来,越咳越重,他从一边的炉子端起药,便往嘴里喝,一点也不怕烫,随着他将药喝下,咳嗽便压了下去。 他随手放下的书,被风吹得合起来,那书的封皮上面写着《五行概论》。 …… 楼近辰带着商归安与邓定回到了住处时,星辰已经满天了。 楼近辰让他们两人自己去交流,他则是再一次的来到了阁楼上,抬头看天空,他从来到这府城之中,竟是没有发现这府城里的神寺,是建立在哪里。 “难道没有建在府城之中?”楼近辰心中想着,他至今都没有见过神寺,只知道无眼城的上空,神华冲霄。 不过,他却能够感觉到,这府城之中的元气如活水一般,只是他竟是找不到源头。 他看着那星辰,因为对于星相并没有什么研究,所以他不知道这星空是否与自己心中的那片星空一样。 有时候,他会想,这一片星空里的每一颗星辰,如果都是一个秘灵的眼睛,那是多么的恐怖,如此多恐怖存在都注视着这方世界。 楼近辰对于广建神寺其实还有一个担心,若是世界存在定位的话,那每建一座神寺,都是给一个秘灵一个定位了。 或许祂们短时间内只能够被利用,但是天长日久之下,没准就真的可以真身降临了。 这种遥远的担心,他只能够压在心里。 毕竟,当下修行人都想要一个更适合修行的世界。 突然,他发现旁边房子阁楼上的那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 一道白色的影子,正站在窗户后面,阴森森的朝着这边看过来。 (本章完) 199:纸人幻化 人们将那处于虚妄之中的隐秘存在,称之为秘灵,将受到了广大祭祀的‘秘灵’称之为神灵。 而人间也有许多的灵。 比如阴灵、恶灵…… 而阴灵是指阴世的那些灵体,又被人们称之为阴鬼。 而...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200:试法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楼近辰曾听人说过另一番解释:正是有着近忧,所以已经无法考虑更远的规划了。 正如,我在为下一餐吃什么而发愁,在为儿女读书的学费发愁之时,就无法考虑更远的一些东西,比如自...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201:可怕的人 “星辰的归宿是那无尽的幽妄,飞鸟追逐着四季的气候变化,日月尚且有轮番休憩之时,道长,你怎么如此匆忙,不肯停下歇息半分呢?” 楼近辰闻着淡淡的幽香,转过身来,看到的是两个女子。 这让他有些意...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202:杀伐之术 楼近辰皱起了眉头。 他联想起自己这一天来,感受到若有若无的杀意,却寻找不到敌人。 再听到了这个鲛人的话,他心中的那一股寒意竟是更重了,突然有一种恐怖蔓上心头。 这是一种感觉,像是某个...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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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204:寻敌 整个屋子里一片安静。 黑风寺的寺主的尸体,仍然躺在那里没有人动。 不过,黑风寺主是孤身一人来的,其死之后身中也无鲜血流出,大家可以不在意,但是楼近辰说有人正要杀他,这让大家感到震撼。 ...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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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206:御魔道祖师之死 府衙之中先是一片喧哗之后,又变得寂静起来。 因为那些下人们看到了府君居然如此的狼狈,一个个不敢出声。 而刚刚府衙之中其他的修士,在听到动静之后赶过来,也根本就插上手,楼近辰那电光火石般的剑...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207:代府令 在场的人算是江州最顶尖的一批势力话事之人。 几乎可以决定江州的事务了。 立即决定净化这个祠堂。 净化并不难,毕竟大家都是四境中人,各有手段,但是都不如楼近辰的火焰燎烧。 从他的...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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