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一梦》 降世 青州,位于龙豳帝国边陲,这在国土图上有一个小点,在记载史实的古籍上有众多记载,在恶乱邪行的土地上。 邪魔的疆域和它接壤,兽族的领土和它重合,它的归属一直处于变动之中,虽是以百年来计算,但追其主国更替的次数,终究是变换无常的。 鲜血和腐尸把小镇外边的花草供得繁茂,郁郁葱葱,每逢雨夜,胆小不敢呆,亏心不愿留,多感不喜处。 是夜,草根环绕的累累尸骨下方,一处极深的区域。 这里在地质学上被称为岩浆层,浓红的浆发出孱孱的流躺声,热的非常,没有生命在这活动或沉睡,森森然的气息笼罩,死寂沉肃,闷热压抑。 这死寂的地层,在这一天深夜,黑雾如从另一个空间钻出一般,凭空浮现。 黑雾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每每流动盘旋,不改变岩浆的现状,不和任何东西反应,而且还暗同黑洞,岩浆的火红,宛如被吞入深深的断层,在这个世界不留一丝存在过的痕迹。 时间的不断推移,黑雾越聚越多,到某一时刻不在有黑雾闪现,它们很默契的一起飘上地面,速度不算慢也不算快,穿过炎浆层,穿过岩石层。到地面时已经是凌晨。之后黑雾无端的停留,像是不知自身何故存在何处是归宿。冥冥中,命运之手推波,风把它直径推到某处古旧的老楼。 进到一个房间,很小,加上一张床后就没有多少可以走动的地方,显得很是狭窄。阁房的墙上挂着山水画,床上是抱着一只小鹿,正在睡觉的女孩。 进到房间后,黑雾直接往女孩的额头移动,不同以往的是,这次飘进去后就像是融合一样,没有再飘出来…… 之后下起了雨,叮叮咚咚,把窗外的青树敲出无数的乐章,湿气和冷气交替,凄迷之感在空气中弥漫。 女孩处于梦与现实之间,幻梦与不解的朦雨交融,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执着和坚韧腾起,那是一种在风雨中竖立顽强的念想,也是狂流种不甘不退不柔的心境。 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 枷锁牢牢压住她套住她,妈妈说,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寄生分尸食脑饮血,感染魔化生死魔种,都有可能会发生。 可外面的景色应该是很轻柔,很幽静,很炫酷的吧。 她想,萦绕心头的景致应该是奇山异水,天下独绝的,水皆碧渺,千丈见底,夹岸高山,寒树惊惊。 “金凫几经秋叶黄,暮鸟夕阳摧晚风……” 当她位与山谷,是这样一种情景,微风吹动她的裙角,欲滴翠绿的草尖儿飘动,四野静谧,山色空漾。她既想迎风微吟,唯微十月风雷齐聚,天山秋水一色。又想默默站立,静静的欣赏,旷野凄迷,群山雄俊,老树无言,草衰阳西。 …… 匆匆扒了口早饭,抹了嘴角的腻儿,再静下心来听父母的叮咛,虽然啰嗦,但她们是爱她的。 女孩叫秦媚。 纷杂的细雨把天染得幽静,秦媚举着雨伞,漫步在模糊发暗的镇子。 路上行人淡然,亦是举着雨伞。 小巷有大汉卖包,独臂献茶。有几个上身无衣的高个子,体表纹着紫青的龙虎,血色的獠牙,狂燥的利爪。都在经营营生。 路上灰色的方石凹凸不平,水坑堆积,拐角后,清瘦的男子递给秦媚一个风筝样式的纸艺,秦媚则递给他钱币。他态度生冷,明显不是干这的料。 纸艺上钉了一个纸条,写着,天源。 说的是血脉能力觉醒后是天级,那是最高级别的生源。 字迹虽然张扬粗劣,但是一笔一画都极力求其方正。那人好像一眼就能看出秦媚是今天才要觉醒的,这需要到第二个层次,在外面是个人物了…… 秦媚的学校没有现代化建筑,古藤垂落在道路两旁,其环绕的树木高大而茂盛,落叶在地上堆了厚厚的一大层。校墙上坐落着石像,仔细看去,不知年代的雕像在边缘。有的布满裂痕,有的被苔藓淹没,异常古老。有的像是武士,有的像是贤者,或是负剑而立,或是眺望远方。 学院浸润在荒茫之中。 教室的构造是用天然的巨型石柱作为支架,辅以长块的黄木做门窗,墙壁,顶阁。每逢雨天,有风的话无论是靠墙的还是中间的,都可以洗澡喝水洗衣,这也是这镇子的一大特色,学校贯穿了无难则无为的先人思想,对外也很是坦诚,说,学为国,立为英豪,长路漫漫,岂能作温室之花朵?我青州之遗孙,当先苦而后富贵,先隐忍而后薄发。 反正几十里就这一个学校,不想来可以不来。 当悠远的钟声响起,回荡在四周的肃然压迫学子,树顶上的“保安”巡视学子。这学校老师不多,房子不多,钱不多,但就是“保安”多。迟到一次杖打三十,两次荆刑伺候,三次,恕在下拳脚不长眼,打你半残再说。 从这一点可以窥出学校的教学理念了。所以,这学校的纪律好得不能再好。 所有建筑都只有一层,整个学校“小”“中”“大”级共有七百多人,建筑房楼则有九个,但宽敞得能用来当礼堂,当支架的巨石,入地十多米,露地二十九米,教室宽百许米,长三百许米,有八间,余一间是老师办公的。 有人说,今天主持仪式的是副校长,他今早看他拿着唤石,神色还是万年苦瓜。我被他撇一眼,赶紧打招呼,说完汗都把衣服弄湿了。 有人附喝,说哎啊,我都没跟他打招呼,是不是玩完了?那个僵尸会不会拿我去开刷。旁边一人立马正经的说,校长好。剩余几人直接脚尖旋转,九十度鞠躬,闭眼大声喊,校长好。没回应。许久,才发觉是玩闹,几人一起拧着弄弄之人的脖子,把他的面容掐的紫红为止。 秦媚跟一个叫小菲的人说话,旁边还有几个女生,看到这一幕,笑骂傻子。 小菲和她是很好的闺蜜,从小玩到大,还有远房表妹关系。 这里有一百多人,不得不说,现在大部分是彷徨激动的,很少有人能幸免。大多数人的血脉里必定有多种生源,又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杂交来乱生去,生源随之遗留入基因深处。 生源有强有弱,而又很大层度上影响今后的高度,实力在这世界上相当一部分决定着地位,收入。 秦媚走到高大的落地窗前,爬到窗台,晃着双腿。细细的雨水不时地滴落,头顶的结构不专业,淋了半个钟,副校长终于来了,肥肥胖胖,肚子腐败。他后头是跟着学校所有的老师,也包括了校长。 地板就是地面,地面就是土壤,秦媚急忙跳了下去,往人群急奔。 其他人也立马不说话了,快速跑动在讲台前迅速站立,挺直脊梁,右脚跺地,正直脖子,嬉笑不露言表。一群人组成了个长方形队块,军姿完全是按军队的标准来做的,从刚进来就要学。 副校长把婴儿大小的唤石放到讲桌上,双手捏住木桌两侧,正色说,都给我把耳朵竖起来,听不懂的听不清的,就送你一脚。 没人当这是开玩笑,可以很肯定的说,所有人都被踹过了,一脚在后背,着地碰墙什么的,红肯定要见。 之后语气缓和了。说,今天对你们,对老师,都是特别的日子,十年的教导,十年的栽培,十年的共处,今天就是结束的时候了,我们在这十年,你们在这受难十年,不管是抱怨还是感激,终究是十年了。 很多人都哽咽了。 这样的天空,这样的细雨,这样的昏暗。古树,黄土,旧雕,杖打荆刑,一爪子拍来,雨夜军姿,背顶钢丝,身钻泥水,结束了。 毕竟十年。 不只是副校长说话,还有其他老师,也是所有的老师了,一个个说,直至轮到最后的校长。他没有说什么煽情的话,只说一句,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们要自己面对暴雨! 这的毕业证和其它学校不一样,是一个九头龙的青铜块,酷似一个勋章,学生也乐意不称它为毕业证,就叫勋章。它正面是刻像,反面印着古文字,青。 校长说,照相机在哪里?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里程碑,没有我都不发。 身后的一位老师说,前个月还好好的,昨天发现坏了,有人飞到外面买一个,胶底是特用,回来才发现根本用不了,又去买新的,在路上了,我们先发后面在补上吧。 校长说,不发。 就这么僵着了,从七点等到十点多,众学员的腰酸得不行,但没人说一句话,头上的雨也早停了,露出白亮亮的太阳。 相机拿来,兴奋又怅然的学生和全体老师合影留念。 轮到秦媚,她是倒数第二个,后面只有一个比她高的女生。这步子也是有讲究的,要有气势,要有声响。这程序之端肃,细节之考究,着实难为校长思虑了。 走到校长身前,他严肃的拿起勋章,和秦媚握手,说,秦媚,恭喜你今天毕业了!他记得所有人的名字。 秦媚有些感动,实际上很多人都是感动的,比起自由随意的毕业礼,他们更喜欢现在这种。 校长颁发完后面的一个女生,副校长再次站在讲桌后,说,准备好了吗? 好!!一百多人的大吼似乎把空气震得涟漪,头顶的铁架灯摇晃,一口气似乎把心中的激情和动荡全附在一声好上。 副校长把唤石双手端起,走过讲台,来到队形正前方。 唤石在他的手上发出耀眼的紫红电光,让所有人闭上眼,秦媚只觉得眼袋干涩,脑海炸裂。 二 秦媚感觉像是来到了地心,身体被挤压得失去知觉,酸痛麻木,仿佛在死的边界上游荡,只要再强烈一些,她就会离生命远去。 剧烈的痛感直接让她双膝跪地,发不出任何声音,地面像是塌陷,自己向下慢慢坠于无边际的深渊黑暗。 一切如消失一般,她孤零零在沉暗无光的地方,绝望,不甘,不解。 在巨痛前,思考是一种奢望,死亡是一种解脱,几近崩溃的秦媚感觉着下陷的痛感,自己好像真的要死了…… 黑得如同绝对黑暗,绝对无光反射的黑雾从秦媚额头冒出,拂过她的面颊,环绕在她细颈上,接着是手,是腿,全身,再是向外扩张,把宇宙的黑暗蔓延开来。 冰冰凉凉的,秦媚感觉到痛以外的感知了,很舒服很宁静的感觉,像是有冷气绕着她转,也像是婴儿在依赖她在喜欢她。 也许过了一天,又也许过了一个月,痛感消失,秦媚挣扎着起来。 很冷,她打了一个冷颤,没有声音,没有光亮。秦媚的第一个想法是天黑了,第二个想法是接着睡,第三个想法是这根本就是她觉醒生源出问题了。 天黑会暗,但虫鸣会有些,杂声会有些,至少,自己的呼吸总能听到吧?秦媚能听到艰难跳动着的心跳,就是听不到微弱的呼吸。 喊了一声,模糊得如梦中低吟。 秦媚把双手合拢,哈一口热气,她多少都有些怕自己脑子出问题,那痛感回想起来都不由得心绞,真出问题也不是不可能。 一个人晚上做噩梦,半夜惊醒后想上厕所,梦中的恐怖景象还不曾挥去,有些会蜷缩身子,钻进被窝,忍到天亮或期待自己睡过去,醒来再上。另一些人则能分清梦现,怕?好吧,都是噩梦了,当然怕一些,但是不会忍着的。 秦媚是有些怕,但就这么站了一会,硬是迈着我就是天王老子的步伐,大步向前。 在独处的时候往往思路活跃,没有干扰没有开小差,那时对自身的感受最是敏感。安静得怕了秦媚就数自己走了多少步,数几步后俱意少了,就意识到时间没过多久,久了她早被抬进医馆了。 从黑雾中出来,喧响传入耳道,光亮映入眼膜,世界又能被秦媚感知。 回头看,是像空间塌陷的区域,边缘有雾的形态,秦媚用手划过去,反正就是从里面出来,不怕。 黑雾随她的手流转,顺着手再围住她。 这是我的生源吗?秦媚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生源,很怪,也很奇特。有些人可能不会觉醒生源,而有些人则能有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生源。秦媚这生源差点把她痛死,她真不知道会这样,爸妈老师都说,就算疼也是像蚊子叮,不会有多疼的。 疑惑后秦媚就走出黑雾,老师同学都好奇看着她。 校长问感觉怎么样,副校长问这是什么,小菲问秦媚有没有事。 秦媚用一句话回答了所有问题,不知道。 校长说,要去仔细检查一下吗,这生源说不定有危险。 秦媚想,检查就是研究,研究就是要透彻了,那自己不是没有秘密了,想着黑雾依赖她的感觉,摇了摇头,问自己在里面多久了,校长说大概半个钟。 觉醒完生源,学校对学生只剩护送去更高一级学院的责任了。 毕业聚会昨天做了,全师生照昨天也到手了,感恩的话说完,培养的话说完,送别的话讲完,现在还有什么没完的? 校门外,一百多人整齐的对送别的老师深深的鞠躬,九十度,十分钟,意为师…… 校长说,七天后,来这集合。 默默地散了。 秦媚让开道路,跑到一角落,让同学先走。她身后的黑雾不再全贴着她了,只有些绕着她的脖子。但还是让人看着怪怪的。 这些人招手,那些人道别,前一堆微笑,后一旁眼泛红。 秦媚说,你们要送死人,还是看死人。 一潭死水被外头的石头搅一搅,才有活力,很多人笑着离开,又不是永别,这么伤感干嘛。 小菲走过来陪秦媚,说,你这样好像大魔王。 不答话,疼得心萎。 在黑雾旁边凉凉的,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可唯一能知道的是,它看起来真的邪暗黑恶,魔气全开,噬光绞心。 前头人走光,校长在远处看着黑雾,秦媚也要走了,向他鞠一躬。 校长说他这几天会在学校,有意外就找他。秦媚应了一声。 带黑雾走在小道上,这真的,我去,所有人都躲都避,魔王降世?瘟神证位?秦媚不好意思抬头了。 很多人对未知的黑暗魔物心存戒备,这地方虽然谁谁谁,都不算普通人,心态坚韧,知常人所不知,道常人所忌讳,但还是躲开了,这叫什么来着?稳。 来到小河边,用清水冲了冲双颊,还不想回家,只能乱逛了。 这镇子普遍是阁楼而不是平房,砖瓦漆木,少有白色,房边草木,鲜有砍拔,一片绿意包围住小镇,而城外高大的城墙又包围着绿意。 老师亲朋都说外面和这里是不融的,有时会顺带讲些魔物的罪行。老师说得生动,狰狞的外貌,吓人的内容,生人流血断肢,亡人多少死人多恐,皆是绘声绘色,让学生听着像是发生在身边一般。 所以想着七天后要离开,奔向迷幻的世界,不少女生惊慌,秦媚这胆大的高个子想来也是怕怕。 小菲说要不要去桥下坐坐,秦媚不想去,别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说就在河边看看吧,散步散心散肠胃,下午再回去。 说到胃,小菲就饿,把干面包拿出来一个,撕成两块,不均等,大的给秦媚,小的自己细嚼。 之后把鞋脱下,脚丫子浸入凉凉的河水,搅一个圈,波纹散去四周,流丽清荡。 两人说着笑,看着河,望着墙,有风吹来,黑雾一阵晃荡漂散,又迅速凝结,像魔鬼一样呆在秦媚身后。 秦媚说,有没有觉得我是超级反派,要样貌身材,要聪慧机智,都有。 小菲说,你像是呆瓜。 总有人说,人是情欲的集结体。那也就是说,人的欲望理念是邪恶的发源地,好人和恶人,凡人和圣人,都是人,往起初追溯都是婴儿,往本源探索都是细胞分裂,基因变异重组,人和人的差别起初并不大,只要是一个物种,就不大。 种族形成的标志本质性质什么鬼的,秦媚记不清,就披着人皮外衣的食物网终端来说,和凡人早就分道而行了。 夕阳晚霞,红似赤缎,在秦媚两人刚想回家的时候,一个长衫老人粒力微行而来。 老人问秦媚身后的是什么,怎的这么邪异。 秦媚挺好鞋跟后说是生源,今早刚有,外形怪,可没什么危险。 老人看黑雾沉思,不知道想些什么。 有些尴尬,小菲说,爷爷我们要走了。 后面就是黑雾,秦媚拉着小菲扎进去。里面挺奇怪,如同虚无的死界,生命的活力在这消散空空。 小菲说她怕,问秦媚在哪,秦媚说在宰你。出来晃了晃头,小菲看一眼后面,黑雾有围上的兆头,赶忙跑到前面。 路口和小菲分开,家里爸妈已做好晚饭。 两素五荤,野菜,青芽,鸡鸭牛鸟鱼,菜色多姿,佳肴浓香。 秦媚老爸的生源是天使,老妈的生源是时钟眼,至于她自己的,额,老爸老妈异口同声不知是何,询问这是啥? 老妈说,我家没有过这种,不是眼睛就是大脑。 老爸说,我发誓,我血统绝对纯正。 …… 秦媚不想说话。 客厅里,饭桌上,黑雾全部涌进来,围住三人,后方黑麻麻,头顶有灯,一暗一亮,拍恐怖片是绝佳的场景。 秦媚埋头啃饭,吃得那个气啊,用筷子狠狠的压碗,敲,来泄气表气。而老爸不吃饭,盛饭的碗挤到老妈旁边,两本生源百解,三本异变原理,十本疑悬怪传,堆得比老爸的头高。 吃完饭,老爸还在看,老妈一旁晃悠。 哼,什么鬼!不安慰就算了,光明正大质疑我!秦媚踢椅子,嗒一声响,老妈说女大中留,要找老公管管。 再也不跟她两说话了。 床上的小鹿雪白,平躺着,眼睛看向门口,秦媚拿它拍床泄气。 灯亮,只是雾黑,所以房也黑。 我曾经一走,她曾经一笑,你曾经一哭,莫名的气,女孩在十七岁很敏感,过界的话不会当耳边风,心头布满了眼睛,看清看多了,就烦。 洗澡,刷牙,发呆,夜深,好像该睡了。 房里没制冷器,有旋风器,夏天的热气在外头不曾消散,以前这时段,秦媚都是抱小雌鹿吹风睡觉的,现在不用,凉哇哇。 拿出厚厚的被子,关上根本没用的灯,爬上软绵绵的床,秦媚闭眼乱想,等自己睡着。 想想外头的世界,再想想黑雾有什么用,有益还是有害,光明类还是黑暗类,强弱,速度快慢,成长快慢,它到底是什么? 三 晨曦,冷风呼呼的吹,扰乱了木窗外的丛竹,吹动了旧窗上边挂的红线铃铛,袭入女孩闺房,舞动面颊上的长发丝。 昨晚睡得暖暖的,一向早起的她翻个身,犹豫要不要挣眼,嗯,不用上学,恩?肚子饿,啊!黑黑的,不会到中午了吧? 掀开紫被,秦媚朝窗棂走去。 还没亮呢,起一个大早了。 重复单调乏味的日常洗漱,打水刷牙,手捧井水,搓面揉眼。 院外有些清冷,爸妈今天不用去购货,她们喜欢睡懒觉,隔壁的那只蓝眼白狼想来也睡,树上的翠鸟不睡,早起的虫儿被鸟吃,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秦媚起来再早点才能听它的叽喳。 早饭吃煮鸡蛋配米粥吧。 啦了了啦了,啦了了啦了,我是是一只小瓜呱,呱呱呱。秦媚十足的一个小屁孩,边淘米边唱童谣。 水热放米水沸拌米,蛋热不动蛋裂关火,虽然清淡,但能减肥。 好吧,没多少胃口,黑。 先听少女少男喜欢听的爱谁怎的怎地的歌,肉麻,听不下,再追更新的偶偶戏,男的小白怪样,刚不纯雅不自然,女的,额,不讽刺同胞。 一个上午秦媚都在闲着,不想去玩,爸妈懒,也不想下来,扔秦媚一个人孤零零的跟空气玩耍。 无聊的秦媚迎风高吟,天是黄玉,地为黑衣,我在洪荒的古乐中,辗转在谁的年华,谁的天涯,在绝命的黄土荒途里,悲…… 风因了风扇,高吟野调无腔,分不清是诗歌还是句段,秦媚兴致浓浓还想再喊再傲娇嗷叫,老妈在二楼说别唱,秦媚就说,我那是吟,不是唱。 秦媚躺在沙发上,囊被子,露出一个小脑袋,老妈去前院洗漱,老爸拿椅子来,坐在秦媚对面。 老爸说,昨晚我查了查,你这生源是罕见的伴生,书上记载很少,具体能力也不知道,不过知道的一点是,它强,你多少也会变强。 秦媚说,为什么不说我强它也强。 老妈外头插嘴,说,你强就不会有它了。 好生冷啊,啥情况这是? 老爸说妈妈知道你几天后就走,想和你吵架,以后没机会吵了,昨晚我睡了,昨夜她通宵。 秦媚想到了妈妈刚才哈气和黑眼圈。 无论如何,母爱终究是与生俱来,不为世事所动摇的。秦媚想到自己要走了,觉得应该送妈妈一样祥物,自己做的,给她一个思念的寄托。 爸爸说,你妈的小脾气和你一样,任性可爱,你应该能感觉到。 秦媚应着说感觉到了。 爸爸说了很多,期间老妈去热昨天的菜。老爸无非就是说,上学要始一,学习要努力,做事要沉稳,大局为重,人要防,恶不行,德要累,阴要积,你也长大了,要独立。 秦媚满口应下,满不在乎,真的啰嗦…… 这算是午饭了,饭桌有些伤感。说实话,离别在即,秦媚不知道该和爸妈说什么。 吃完后她拿零花钱买针线,针线活嘛,女孩子有天赋。 和人处,贵在缘,秦媚想想,绣一个缘字,歪扭,左手一个洞。母女之间的情分有相遇同偶之感,秦媚就绣长发高人儿牵着两短辫子的小人儿,现在左手七个洞,好疼。 还要绣什么,还要绣什么,老妈四十七岁,要不要绣四十七个媚字?不要吧,好疼,不要吧,好丑,不绣吧,想包扎。 长半米,宽半米的方娟布绣完了,大人牵小孩,两边各有缘字,四十七个媚字围着内容,成一个圆,不规则。 真的拙作,不是谦虚,真正的拙作。 左手快废了。 秦媚想,也许以后自己一年就回来一次,应该把印象深刻的儿童回忆走一遍。 想来都是泪,生活和意志有时是相违的。 镇西,镇东,镇南,镇北。各有风姿,互拥长短。镇西湖泊碧蓝,净洁清幽。镇东青青草木,苍茫浓郁的绿,生气厚深的鲜。飞驰汽车,遨翔鸟类,蔚蓝天空,沥青路面,皆是镇景。 山嘛,不高就不高,有回忆就行,不奇就不奇,能爬就行,附庸就附庸,有神树撑腰撑门面。 这座小山的顶端有颗大柳树,树根扎进山体,藤条垂落至山脚,树比山高,遮阳庞影,柳树被青州人称为神树,传说活了千万年,上头就有情侣相证的红牌子,一面男名,一面女名。树上有好多面向东方的牌子,树够大,想来再挂个万来二十不成问题,秦媚爸妈的牌子也在。 秦媚往上爬,满眼柳根,没有其它植物,长长的藤条坚韧,秦媚牙痒痒,想爬,不敢爬。爸妈说过,山上撒尿可以,吐口水不行,爬山可以,爬树不行。 山高一百余米,不过和走平路不同,到柳树前秦媚前气喘。 从枝条的间隙可以看到点点的灯火,已是黑夜,天上繁星耀闪。 哎哎,没了。秦媚想作诗,根底不够,就只能躺下看美景。 有人吗?有你个鬼鬼的!夜里树影婆娑,树影摇曳,阴风阵阵,有虫鸣,有黑暗,麻麻好像说过夜里要结伴走,不然有危险。 ????,秦媚想,要不要回去。算了,等下回。 黑雾盘旋,绕上树枝,来到柳树上方,成一个球体,像星球,因为它很快的自转着。 想待久点,被自己吓怕了,一个小女孩,晚上一人跑山上看风景,老人会说中邪了,大人会说去医院。 秦媚说,小黑你在不在呀?我要走了。 小黑是狗狗的名字,黑雾不会说话,不听她话,现在还黑黑的,秦媚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源在哪。 感觉差不多得了,想开小手电照明,秦媚感觉眼睛一阵酸痛,揉揉,睁开后她发现自己能夜视。 她是双生源。 也没啥好开心的了,想变强和想更有钱一样,柚子,永输。 回头看,黑雾如同黑色的液体,沿着柳条缓缓下落。在黑夜,它有种与邪恶相契的磨合,身处黑暗,黑雾诡形,看着心头不由发麻绞动。 秦媚后退一步,又强忍把恐惧压下,听着跳动的心脏,右手拇指甲扎进食指,疼痛让她回复一丝清明,反身摸索山道缓缓下山。 到家后,老妈问秦媚,说她这么晚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危险,老爸拧秦媚的耳朵,骂还敢不敢这样找死。 秦媚拿衣架给老妈,不给老爸,老爸打好疼。 久久没响声,秦媚回头发现老妈眼红红的…… 第二天,秦媚醒来,发现黑雾不见了,她昨天扔一角的小鹿变高变漂亮了,也变真变活了,它在动。 秦媚说小黑是你吗。 小鹿不答话,脚踩地板哒哒的响。 小鹿好高,近四米,从高大的身躯来看,力量很足。小鹿也很漂亮,毛发细而丝滑,根根如同无际雪山的风雪,纯白如画,静雅宁神。角长而优美,腿直而纤细,身材比例,肤色,整体结构,顺应了人的美感,极高的那种。 房间还凉哇哇的,从小鹿的冷来看,它就是黑雾了。 看着小鹿,秦媚觉得叫黑雾小黑别扭,小黑是公的,她是女孩子,她的伴生也应该是雌性,鹿雪白雪白的,秦媚想叫黑雾小雪,衡量一会,就叫小雪吧。 小雪想蹭秦媚,被手指顶住,它鼻子凉凉软软,有肉感,只是活物的没呼吸,眼中也没生命的灵动。 秦媚总结出两点,它冷,比冰块还冷,不能骑。它能控制侵入死物,并优化改造,不知道能不能附在活物上。 它会不会把她融了?秦媚害怕,松开手指,小雪就拿头顶她,冷,秦媚一脚把它踹开。 感觉也没什么危险的,挺依赖她的。 小雪不会蹲着过门,把门上的砖撞碎一些,掉落碎石。 秦媚说蹲下蹲下,小雪听不懂,快把墙弄塌,秦媚跑去拿锤子,狠狠敲它的瓜头。 不听,铁和骨头的闷声一下下响起,小雪趴下,角够不到门上头了,秦媚再用锤杆拖它出来,感觉好重啊,两脚踩到墙壁上,使劲使劲再使劲,动都不动,面颊涨红,小雪向前起来,同把秦媚架起来,门终于出来了,秦媚发现,她还没到小雪的脖子。 秦媚说,爸,你出来。 许久没回应,秦媚用喊的了,爸,我有事! 再给我懒一点点。 秦媚对爸妈的懒觉深有体会,自顾去忙活了。 开始做早饭时小雪蹭秦媚,被推开,听歌正乏时,秦媚把它拍开,吃早饭时,小雪被踹开。 有些依赖自己啊,秦媚想,我讲究众生平等,你非要我把你当宠物,好,给你的鼻子一根绳。 秦媚知道牛鼻子有一根绳子绑着,给小雪绑的时候怎么都找不到门路,只好绑到角上。 其实牛鼻子绑绳要见血…… 爸妈是出去了,打算一天都在昏昏度日的秦媚,早上走过房门发现门有锁头了,一大早出去挺少见的。 还是自然好,还是外面好,在家好腐好没意思。 四 晚上爸妈回来,拿着背包,食物,书,药,还有细长的矛和弯曲的刀什么什么的一堆,说是专门去找人问过,专门的人那买,绝对专业精品,行内的顶尖水准,外出的顶级配置。 秦媚说给黑雾取名小雪,它能附身,还把小鹿变大了,它现在在后院栓着。 老爸去后面看,回来说无奇不有,又说外面和这里不一样,人死不会有人追究,乱。虽说也会有人护送你去,但必要的防范还是要知道的…… 辨别蛇有没有毒,认识跌打的野药,打人哪里最致命,被人从后被勒脖子怎么办等等,秦媚想说,学校教过了,她能背下来。 接着是妈妈说,老妈不是说安全问题,而是说家族的归属,只是不是回去,而是别回去了。 老妈说,人活一世,婚姻多重要啊,日日面对,夜夜同眠,能指定为婚吗? 秦媚说不会那么搞笑吧,老妈说,什么叫搞笑,这是很神圣的事情! 这多少狗血了,如果老妈老爸不离家,现在秦媚居然会是千金,有未婚夫。 白马王子,面俊身高,风度翩翩,霸道权少,身价亿万,人雅志奇,还是什么人穷志不穷,已飞黄腾达,或是什么,高深仙人实力通天。无论怎样,多优秀,多浪漫,秦媚表示,那傻子未婚夫在这就把他的牙打光。 老爸说,天下最有本事的是女生,男的什么都不是。 老妈说,自古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有男的说出来,你可以打他。 秦媚问一句,我们是哪个家的?老妈说岚沅城最大的那个秦家就是了。 那个秦家有千亿还是万亿秦媚记不清,不过不过不过,有钱买好贵的车子来听别人说你好有钱?还是买好亮的饰品华丽的衣裳,来听别人说你好端庄洁雅? 秦媚说,我性子你们懂的,不稀罕。 接下来就是暖心融冰的家庭晚饭。 秦媚说她有两个生源,老妈说她知道了,昨天看到眼睛里的有时钟的三根针。秦媚说有吗?我怎么看不到,老妈说她笨,老爸说她等级不够。 第一个境界被称为生者,意为凡物,第二个境界叫做源师,意为登堂入室之境,第三个境界唤之为神徒,意为神授之命,第四境界赋之为圣神,意为超凡之神命,第五境界曰之为魔神,意为拥灭世之能,至于第六境界,没有称谓,那时超脱了宇宙,理论上是不可能有的。 秦媚问爸妈是哪一级的,两人都敷衍过去。 一秒一分,一时一天,一天七天。转眼,就要到离去的日子了,秦媚陪妈妈看完电视剧再陪爸爸追球队,妈妈把自己织的围巾给女儿,爸爸用笨拙的手艺做一把木剑,秦媚把绣的娟画送给两人。 妈妈说,女儿大了,可手心手背都是看着长的,想不到女儿还会针绣,如果有时间得拿钱买买这方面的书,她对这有天赋也有兴趣。 爸爸说,古有英雄,今有小女,不枉我十七年栽培,十七年哺育,我和豪雄不能相较,到我年暮之时,小女竟有挣天下席位之豪情,愧疚愧疚。 秦媚想,女儿左手快残了,看不见吗,国数挂科不知道吗,这强加得勉强了吧。 小菲来串门,手拿《霸道帝王爱上灰女孩》,找秦媚聊爱情聊王子。小雪惊住了她,她觉得这就是她和白马王子的沟通的俊鹿,她要坐上去。 院前的花儿繁茂,正鲜艳,蜜蜂嗡嗡的飞舞,爱丽草尖头泛起新绿,竹叶随风满天飘落,绿意纷飞中,指尖律动,紫萧缓缓奏起,气息绵长幽远,一声忧音柔入至清的水中,化掉秦媚心中的难耐,融入幽幽无终处的未来。 小菲说怎么就一个调,秦媚说这叫精华。 隔壁的白狼来蹭吃的,它主人要它饿,饿了就凶了,经常不给它东西吃,慢慢的秦媚就把剩饭留给它,慢慢的它主人不想喂就扔秦媚喂。 秦媚跑到厨房,妈妈还在洗碗,一角落的大碗有满满的剩菜,这几天吃好喝好,剩的多,白狼不来明儿就扔厕所。 外面老爸拦着狼不让进屋,秦媚几次说狗可以进,为什么狼不能进?老爸说,你妈要把它买了,我哪来的钱喝酒? 狼瘦瘦紧紧的皮和颈上的枷锁无不说着委屈,它吃的很快,几天没吃东西了吧,它主人凶,爱露出上身的疤,爱骂人,爱喝酒,秦媚不敢送吃的给白狼。 秦媚曾忐忑问白狼卖多少钱?他张口就是两万,说是地道的野种,狠,地道的血脉,纯,反正就是五个字,稀少又优秀。 也是五个字,你买我就卖。 还是五个字,秦媚买不起。 人和人呐,反正是邻居了,怎么说,复杂。 狼长过两米,毛密而长,尖锐的牙尖尖利利,野性却被压着,少有施放的机会。 吃完饭,秦媚帮它挠痒痒,脖子暖暖,低吼沉沉。小菲想摸,白狼不给,手靠近就想咬。 小雪高高的,遮出一片阴影,低头和白狼对视,狼好像当这是想打架来着,不能打啊,小雪这头铁锤敲都没事。 只能拉小雪走了。 小雪在一旁,燥热消散,随之就是凉意,在它旁边得披外套。校长好像说过,他这几天在学校,有事可以去找他,也不是有问题,可是秦媚感觉至少应该知道小雪多能打。 秦媚说要去找校长,小雪看起来厉害厉害的,啥实力都不懂,该去试试它,再问问校长啥的想法。 小菲说我再看一张就跟你去,等等。 抽掉书,秦媚跑,说追到我就给你。 校门合上了,只是没上锁,里头萧索枯寂,门卫放假了,学生今天也放,推门到里边,满是死寂弥漫,空气似乎凝结成滞重的水,让人心情压抑。 小雪紧跟,白狼后随,小菲来后抢书。 秦媚在这十年,对草木若之自家小院,校长应该不在“办公室”,秦媚经常看到他在校园里边的池子站立。 池子开着荷花,水绿,叶绿,校长负手思虑。 校长本人不老,年纪大不大就不知道,有时几百岁的人和十几岁的小姑娘外貌一样。挺帅挺高挺有气质,人站那里像一颗青松,不沾淤泥,不入红尘中。 两人走近后他问是秦媚吗,秦媚说是,她来看看学校。 校长说也好,你们快离开了,该看看,都是回忆吧?这么久了,怀念该有些,怀树怀师,几年后就是怀旧了,多看看吧。 还别说,秦媚应一声逛下来,都是回忆,老树依旧,枯枝依然,落叶似天上落下的茫茫远叶,像是不属于这里,像是从遥远的天边飘来,和这里的环境相衬托,天合千里之外来,地就枯境然然凄,萧索静悄,所以惹人红泪,铺满大地,所以凉心满溢。 回到校长那,他还在看,有些寂寞啊。秦媚想,一个青年当一个校长,应该能力出众吧,她在来之前他就当校长了,是在这里等什么吗?红颜?姐姐?或是母亲朋友兄弟?还是逃世避开红尘的哀伤? 秦媚挑明说想知道怎么测定黑雾的实力,校长说打打就知道了。说完吹一声口哨,秦媚听到土壤撑起的声音,接着远处的平土炸开,一个黑气环绕的人跳出来,猩红的眼很邪。 校长说点到为止吧,在那边的草地上打。 草地是全校集合训话的地方,够大,校长说黑雾的对手是他的异类护法,魔尸,够强的了,完全可以把黑雾的实力逼出来。秦媚说黑雾叫小雪,不用真打,有个底就行。校长说都一样。 魔尸也就是僵尸了,僵尸能御五行,这头又是从地上出来的,应该是属于地尸,而地尸防御力强大,小雪和它打不知道会怎样。 秦媚说她控制不了小雪,让魔尸打她试试,看小雪会不会保她,别真大打啊。 魔尸穿的是不知年代的黑残袍,加之黑气环绕,雄壮的身躯,反派气质十足。 也没听到校长指挥,它便踏陷草坪,化为一道道残影,右手利爪寒光闪闪,腐烂的味道先行漂来,但秦媚不捂鼻子,用双手搭成一个?,因为魔尸没减速的意思。 尽管知道不会真被打,但心还是砰砰跳,直至小雪一角顶飞它,抛上十几米,又重重落下。 小雪晃了晃头,蹄子点地,双蹄把想爬起来的魔尸踩趴。 没了?压榨啊。 草坪被小雪踏得陷下一个深坑,远处的秦媚也能感觉到震感。 魔尸想钻入地底,小雪把它甩上来,再跳上近百米,双蹄指向挣扎的魔尸。 秦媚赶忙说停停停,只是小雪丝毫不见有转意的行动,还是直直落下。 发生的时间很短,轰的一声,小雪踏到火盾上,校长手前指,冒着火,这当是他的手笔了。 五 小菲惊讶,因为小雪和王子的坐骑很像,她的幻想居然要变成现实了?秦媚惊喜,因为小雪很强,校长惊吓,因为这不是普通的生源,强,诡异。 火盾悬着,在火中的小雪犹如神明,万物不能伤它分毫,跳到校长身前,劲风把旁边的秦媚衣袖乱舞。 小雪角上的绳子没了,秦媚不知道怎么拉它,只能挡在两者之间。 气氛有些凝重,**味浓浓,秦媚想和小雪解释,要和,要贤,要仁,可是小雪好像听不懂。 校长说,秦媚你想知道它的极限吗? 秦媚说不想,打出真火伤感情。 小雪还在看,秦媚想,你怎的还能在我眼皮底下放肆?就推,就踹,把小雪一阵羞辱,看它还这样嘚瑟不? 小菲说,小雪听得懂你说话? 秦媚说,听不懂就更要骂了,它就是个闹事鬼。 和很多人相比,校长明显更冷静,他说小雪变态了,它才出来多久,强成这样,有毒的吧。 秦媚说会不会和它伴生有关系?校长说也许。 校长交代秦媚,没事别让人打她,小雪护主不分轻重,从刚才来看不弄得一边半残想来也不会停手。秦媚说谁会想着别人来打自己啊,不会的了,校长说,玩闹也最好别闹了。 …… 清晨,到该出发的时候了,爸妈早早在一边等着,看到秦媚出来,叫她过去,妈妈把秦媚散乱的头发绑好,问她可有字? 秦媚说没有。 字好像是别的地方才取的吧,这地方没这习惯啊。 妈妈说,我给你取二字,欣子,可合? 秦媚点头,让妈妈给她绑头巾。 妈妈说很多话,家常,险恶,人生,真彩。 爸爸说,该走了。 那,走了。 爸妈摇着举过头顶的手,秦媚拉着小雪消失在拐角,消失在晴天白日的阳光下,消失在多年行走的小路尽头。 去求学的总计一百一十七人,保航的占学校护卫十之有九,计有九十九人。保镖实力强,加之多年习识,多年配合,经验累得丰富,教训也累得够多,护人熟得如栽果啃包,了然规律,逢难分分钟有对策,走山行河分分钟过。 妈妈说话挺久,秦媚是最后一个到,其余人都等着了,现在九点,要十点才出发,所以人群有些闹乱。 小菲和一群女生扎成一堆,叽叽喳喳,话苗从爱情到明星,又从化妆品到容颜样貌,什么都谈,秦媚远远望见了。 小雪又高又漂亮,在学生自带的坐骑中显眼,秦媚也就被很多人看。 山林道路崎岖,沟深壁陡,土沾路窄,非肢体不能越,山川河道,要爬要游,非车子可过之。 学校给学生租一匹狼马,它有狼的大致形状,只是嘴更宽,像马。荤素都吃,跑游都行,还耐饿,是很好的行野良骑。 领了坐骑,叫林峰的头头训完话,一行人浩浩荡荡奔出城门。 城门有严整的士兵,出行进入由他们层层把关,有一丝懈怠,发现就要走人。 进出城镇要证件齐全,差一样都不给,居住证,缴金证,推荐信……多达十几样。这行人多,手续繁琐杂乱,出城后,已是十二点多了。 有人问可以自己骑快点吗?林烽说可以,所有男的,就全部策骑奔腾,秦媚和几个女生也去凑热闹,绕过护卫,和前方的男生比谁最快。 跑半个钟越过水泥路和土路的边界,狼马踏出灰尘,道路上黄尘舞天,迷糊前头的骑手,后方的骑者也踏入黄沙之中,被吞噬入无可视处。 秦媚进来眼睛就进沙子,不知何原因,狼马一踏就能惊起几米高的飞沙,是用来迷住进攻者或是掩护己方反击撤退的吧,沙子是加上去的,或建城的人特意选的。 小雪跟着秦媚闯沙阵,只是比狼马快,往往会跑到秦媚前方,又被秦媚拉回来。它和秦媚一样在队伍的后方,被好多人甩在身后,就是俗称的吊车尾了。 靠城的草木稀疏,除了少量的农田,高了就会被清理,而随着秦媚的前进,她看到了累累白骨半露出地面,上头长草长树,也随着这些草木,绿意渐渐浓厚了。 草木的芬芳清清淡淡,虫儿的鸣叫显得生生勃发,树影摇拽,不见了沙尘,人已经彻底进入林莽之中。 到这护卫不让乱跑了,说有野兽,他们围着着学生走。 护卫不骑什么,单靠双脚走,但每一个都有完虐狼马的实力,一跃七八米,一跳四五米,叫林烽的更是从后方几个跳跃,跳到最前面,前后横跨了少说也有两百多米,林烽跳五次。 秦媚想,小雪也可以那样。 来到这吸血的虫子多了,秦媚从小雪角上的背包拿驱虫药,涂在露出的皮肤上,凉,气味熏鼻。 背包大,外头挂着矛,有弯刀的刀鞘,所以刀也在外面,而里头装满了食物,药物,衣物,证件,还有野外的生存书,毒物的辨别书等等。 到一座桥梁,对面是高峰,也是山岭的主峰,桥下河水奔腾,咆哮着向南奔去,河床满是巨石,挡了水乱了波,上头挂着些塑料袋子,花花绿绿,染人耳目。 这也有人把守,过去时已是三时,烈日的灼烧正盛,林峰说可以休息了,两百多人就散乱入树阴底下,乘凉喝吃,抹掉额头的汗珠。 秦媚经常乱逛,倒没觉得多累,爬过树登过山,跑过万米跳过小溪,整天走整天晒,出来后除了兴奋就是兴奋。 小雪很凉,别人扇风秦媚还穿外套,小菲过来蹭冷气,一瓶水已见底了。 小菲说,你知道什么时候到地方吗?看这架势挺久的啊。 秦媚说,直线走一千里自己算,老了就能到了。 小菲说,搞得你不会坐车一样,哎啊,我就不怕了,来就来! 迂迂回回,爬爬跨跨,走走停停,喘喘呼呼。 到天色暗得昏黄,夕阳西斜,林峰找了一个河边的空地扎营。 搭帐篷这种事,秦媚狠狠的看着说明书,左右对比护卫搭的,正反不分后再改,天尽黑时总算弄好了。 护卫点着枯木,篝火在河边点点,程一条线,学生和学生围靠,护卫和护卫围靠,也有两者混搭的。 林烽和秦媚小菲是一堆的,还有几个护卫,他们在火上架起支架,烤着干肉,放着佐料,顿时香气四溢。 林烽说,烤肉也是有讲究的,火要时旺时微,翻要这会儿慢这会儿快,佐料可搭辛辣,也可搭油酱,我们做的,味道从外往里渗,肉从里往外烂。 有男生说队长神武,有男生说队长能武能文,小菲说队长是十全英豪。什么都有,使劲夸。 林烽说,这些小子,尽说啥大实话? 肉很多,一次烤几个,烤完放刚摘的大叶片上,到凑够所有人,林烽说一人拿一条吧。 聊了很多,外面的世界林烽也跟众人说开了,危险是有,但不频繁,恶人嘛,没多恶,大多是小丑,你们看到会有体会的。 林烽是一行人的老学长,毕业四十多年,有妻子有子女,当过斩头人,驶超级豪车,当过兵打过仗,看过王宫贵冑,望过帝王妃子。 搞得这一堆人对世界很是向往,林烽觉得有责任尽老师训人之职责,说,狞狞山野,苍苍巨树,有一生灵,有一奇魔,于山涧泉水洗浴,于青草茵茵的河边起舞,乘长风驾雾气,披薜荔驭虎豹,呼风唤雨…… 有人说那是我老婆,有人说那是我姐姐,有人说那是神仙,秦媚说,她是神话中的天地山神。 林烽说,胡闹,那是山鬼!你们能有点常识吗,山鬼吃人吞人,是邪物,怎说是这般好?你们知不知道山…… 啊~~~ 一声惨叫,在极远处模糊传来,林烽停下吹嘘,向黑暗看去。 秦媚说演技演慢了,应该早点演。众人就笑,林烽转过头来也笑,只是有些疑惑。 小雪趴在后头,耳朵一动一动,秦媚撕一手指头的肉,放到它嘴前,不吃。 秦媚一人走去远处躺在斜坡上,静静看星海清耀,耳边各种笑语,他们各个沉寂在难得的休息中。折断手边的小草,秦媚嗅嗅它的气味,闻着很舒适。 河水流流,秦媚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到了十时,林烽说所有人都去休息了,明早赶路,他们有人守夜,学生可以安心睡。 帐篷歪,不圆齐,秦媚经验尚待提高,入到里头想睡的时候有些不适。 躺下后秦媚左翻下趴,怎么都睡不着,折腾来去,到半夜,想方便,男女同行多有不便,走出老远回来时又把想跟进来的小雪踢出去,到快天白时才昏昏睡去。 六 秦媚不知道睡了两个小时还是一个,窸窣的唤醒声传来,眼睛不想抬,好困。 有护卫说,接下几天搞不好没水,现在最好谁都去洗漱。 秦媚就只好眯着睡眼起来,看到外面有些人拿着洗漱用具,到河边清洗。秦媚也过去,早晨的河水冰凉,酸到牙了,面颊洗完后牙打颤。 简单的吃了干粮,众人就再次出发,踏上起小雾的山林。 学校经常教学生战斗技巧,军队的基本动作也严格遵循军队的标准,有些父母更是带其年幼子女游历山川,行之以变态的训法。所以三天下来被叮包一身,学生只是忍着,草割血痕不叫一声,摔倒再爬,疲惫死忍,流汗不流出不行之语。 这天傍晚,秦媚背树而息,一个老汉踉跄着走来。 有护卫说,别靠近我们。 那老汉说自己从远边的小村出来,不小心摔跤,腿划了个大口,能不能借匹坐骑给他? 林烽问他是猎户?老汉答说是的。 过了一会,林烽说马不借,不过可以给你药。然后把绷带和创药的瓶子给他,老人答谢,说可以请一行人到寒舍尽地主之谊,林烽谢过,说心领了,只是有要事在身。 秦媚看到老汗流的血是黑的,从她旁边经过时有些臭。 秦媚的视力是很好的,老汉走后林烽在后头远远吊着,秦媚觉得有些怪,林烽犯不着在意的,只是她也没多想,低头喝了口水。 半夜起了大雾,篝火只见红而不见近景,秦媚觉得雾挺大的,她视力好,又有夜视能力,看不出十米外,其他人只怕看不出两米了。 方便这种事,控制不了,水没喝多少,半夜想尿也只能说是老天安排。 有女护卫听到脚步,隔着雾说去干嘛,秦媚说想方便,忍不住。 女护卫刚刚说过雾大,别走远,秦媚就走远了,开玩笑呢,这事能近? 虽然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怕些。 树林暗显死寂,虫声沉下,呼呼的风嘶哑,像是从山的另一边传来,又像是从耳畔拂过,凝花乱草,探入灵魂深处的黑暗恐惧。 树皮的纹路一块一裂,看着心不知为何一缩,落叶黄而柔,落枝脆而腐,绿是暗绿,黄是昏黄,声是耳鸣。 秦媚在心里对自己说,自己吓自己真好玩,我还要玩。可心跳还是不由自主的加快跳动,不敢看后面的无明黑暗。 解完手,有风吹来,风里掺杂着恶臭,和老汉的伤口臭味是一累,有气味就是不远,秦媚既想去看看,又不想去。去吧,天黑还有雾,不去吧,嗯,,,找不到反驳理由,不去了。 做了决定,秦媚用快走。 草从下方,是有一只死兔,已没了呼吸,左前肢磨破了一些皮,除了这个没有其它外伤,不知是因中毒还是因疾病死去。。。 又是清晨,又是行走。 再走了八天,一行人的惫态不用说就能看出,面颊很脏,衣服很破,身上汗味重,其中一个还被毒蛇咬了,是神经毒素,发癫发抖,被能飞的一个护卫先行抗去前边了。 现在两百多人爬上山的一端,远远可以看到一个城镇,落在山的一角,靠着块块的农田。 下午时分,一行人就踏上城镇的砖石,向一方的高大酒楼行去。 这是秦媚第一次看到青州以外的镇子,农夫农妇挑着扁担走,里面装着米水果之类,车辆两轮三轮四轮,比青州多的多,小孩闹,男女牵手,吆喝声,议论声,车声,杂乱,喧闹,这是青州不曾有的。 林烽说,这酒楼是我们青州官方开的,人流小,就一直亏,但这是里我们那最近的镇子,亏也要开,当落脚的也好。 里边还挺大的,能容千人的空地,三栋这镇子最高的楼,服务员面容姣好,栽的树不名贵,但能看出年头很大。 有人问要交钱吗,林烽说不用,给她们看勋章就行,这时段全免,当然了,酒水除外。 每栋楼皆是十八层,青州最高也就五层,不知官方是怎么想的。 秦媚在顶层,用矛把小雪的头狠狠的往下压,再拉它进房间,现在它多少都听话了,不然真的烦。 秦媚发现只有她住十八楼,其他的散落在各楼层,秦媚猜应该是校长安排的,小雪有些小暴力。 进到里头拐个弯,夕阳的光照到秦媚眼睛,让她忍不住拿手挡,真皮的沙发看着贵,大大的三角钢琴看着古,画,茶具,宽展的空间,以暮色为主题的大厅尽显豪华古雅。 五房三厅,水晶饰镜,金边扶杖,安木桌椅,铃铛挂珠,金银双纹展鹰,紫蓝交替仙刻。 感觉弄坏了赔不起。 秦媚挣扎过后,拉着小雪到一楼前台换房,被告知换房要算钱,秦媚要和小菲睡,被告知还是要算钱,说是几人一起住算一间房钱,酒店经营不下。 算了算了,住就住吧。 浴室大,秦媚不敢洗久,房间贵,秦媚睡客厅。 林烽说可以休息一天,睡前洗好衣服,秦媚倒头就睡着了,这十几天下来,累得不轻。 来来去去,困困醒醒,在睡与行之间转换,精神早已麻木,眼袋早已黑肿,身体的伤疼是次要的,精神的疲倦才是难受而心萎的,和割伤相比,一人两天不睡更难受,和断肢相比,一人精神深处破裂更让人狂叫。 这一次秦媚十分罕见的睡到中午,太阳把她烤着皮痒才缓缓醒来。 秦媚睡的位置能鸟瞰全镇,街上熙攘比昨天更甚,脚踩脚慢行,肩擦肩对碰,水田在阳光下反射亮亮闪眼的光,粼粼波纹,亮白闪目。 起来后肚子饿,酒店自带的洗漱品不想用,拿自己的洗,完工后又去十楼找小菲,唤她去逛街。 秦媚对人群的庞大很怯生,拉着小雪的绳子呆站,不知该往哪走。 小菲问哪里有吃的,秦媚说不知道。 小雪比冰块还冷,秦媚挤不进人群,两人只能走人少的路,晃半天,进了面馆,价钱还公道,面比青州的淡些,味道一般般。 两人像是农人进城,对很多东西都露出拘束,露出对人多话随意的意外。胆怯就显笨了,笨了就自身都觉得别扭,敢情自己在害羞什么? 秦媚说,我们该去哪逛,茶楼乐厅这里走半天木有看到,左看右看感觉我两好笨。 小菲说,这里的人消费休闲我理解不了,不是聚着闲聊就是聚着瞎玩。 真没什么好逛的,去过游戏厅,暗,小屁孩乱吼,去过商场,衣服饰品感觉好低端,去过广场,不大,椅子还脏,人往上头踩。 总体来说,秦媚看不出外头世界多美好。 有人有车,有说有闲,没什么好羡慕的。 乱闹行人中,半天大致把外围逛完,除了新奇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傍晚再吃份面,两人回去和其她女生打闹在一起,有一朋友说她牙疼,问药店有谁知道在哪吗,小菲说不知道药店,知道医院,其她人说没见过。 就这样九个女生结伴往镇医院走去。 医院亮着灯,里头人声鼎沸,吵吵嚷嚷。青州人生病少,医馆去就能直接给医生治,这要拐好多弯的程序。 秦媚问牙很疼吗,得到的回答是超疼,钻心的那种。 排队的过程里,秦媚发现三个有两个是发烧,而且似乎烧得厉害,人看着很难受,有些已需要人扶着。 秦媚说,这好像流感,集体病。 小菲说你别乱吓我,有别人应着说这说的重了吧,说牙疼的女生说我感觉像,这里人都要满了,这镇子也没多大啊,医院看着有一千多。 傍边有人听着也怕,问是不是真的。 十分有用的词,秦媚经常说,不知道。 这下医院安静些了,有人问护士,护士姐姐说医院仪器简陋,不能测出真假,但这机率小,这一年也有几次比这人多的。 人都往秦媚这看,想从她双颊看出花来。 秦媚说,你们怪怪的看我干嘛,我都说是“好像”了,你们自己往那猜的。 等排到这行人,医生看着牙有大洞,建议说拔掉,留着以后还会疼。 …… 夜就深了,到了另一天的初处,这有九个人,街上虽空旷,但也没什么好怕的。 有一女生买了八瓶酒,扔给七人一人一瓶,至于拔掉牙的,医生说过一小时别吃东西。 在半路上八人瓶子见底,微醉。 秦媚说,外面感觉和青州差好多,酒一点不醇,没劲,人好乖,好随和,我感觉怪怪的。 接下来一群说着说着对外头世界的感想,好的坏的实在的没用,嘘头十足屁事不顶的,小样用处多,钱少实惠的…… 一声惨叫传到这里,似乎要把喉咙喊破的拉长尖锐,秦媚几人听着酒差不多全醒了。 七 离得不是太远,琢磨着也就两三百范围,秦媚还想着该怎么办,报警,不管,看热闹,没决定,就听到重物砸下的声音,接着是汽车的警报。 秦媚说,去看看吗?感觉好刺激。 小菲说不去,半夜还高空抛物,被砸到了咋办? 其实就是怕事了。 这里就秦媚想去,少数服从多数,劝不了八个人,劝了好,去还说不定有危险,秦媚只好跟大部队的步伐回去,几步一回头,眼里满满的都是好奇。 靠近住处,又传来一声惨叫,到了房间秦媚看到外头已暗黑的房屋一个接一个的亮起,十分默契,像是经过多年的磨合,看着自然又快速。 会不会有魔兽?或者恐怖袭击?听着警笛声,一眼望到边的镇子变得有趣起来。 人的好奇心有的重,有的轻,秦媚偏重,镇子的大部分灯又关掉,心头无以复加的困意袭来,秦媚才闭眼睡去。 天明走出镇子,人少了,一种压抑的氛围在小镇散开,忧郁爬上多人的嘴角,把这里的热火浇灭,撒上冰,摊上若隐若无的迷雾。 到这后狼马能开跑了,一天能行四五十里,再走两天,就能乘快车直抵,把另一学旅蓝布揭开。 地势平坦,交通顺便,镇城相邻,人口就饱满变多,这里的人口密集度是青州所期望的。 一路上的城镇入同散乱的米粒,杂,但多。 夏季收谷物应也能说是夏收,路上靠近谷物时,其特有的闷热气感会让人心燥鼻酥。总说收获是欢乐的时光,谁知世界很多都是乐哭相随的,太阳的热浪和叶片造成的疼痒少有诗人所提及。 南方多种玉米,其田地有的分布山丘之间,到这里后少有荒地,但收完谷物的田地能歇息一晚。 林烽请所有人吃烤玉米,都用买,柴火也买。 并不嫩鲜,口感不好,但新奇,所以没谁嫌弃。 有很多蟋蟀叫,有许多虫子叽叽,有农人的烟囱冒出徐徐青烟。帐篷林烽不让搭,说是破坏田地。 天明再行,下午到达倒数第二站,柏信郡。 这里不见了瓦楼,皆是高楼,和镇子相比多了整齐干洁,楼立着程一排排,人多穿鲜艳衣裳,不见了吆喝,不见了日晒的黄肤,走路轻装上阵,举足之间不卑不吭,神色之中没有傲气也没有贵气。 两百多人一个酒店装不下,分三波住,长长绵绵的一条线拉着一路,在路上造成独景。 到地后,秦媚不想逛了,一点不好看,一点不好玩,没劲没刺激。 倒头就是睡,闭眼就是烦,心头就是挣扎。 上学一点不好玩,奈何是父母期望,奈何是光明出路的大道,怎奈何其学历就是资历,资历就是实力的思想,潮流才能更好更顺,主流才是慷慨大道。 迷迷糊糊中,秦媚想了很多,爸妈应该还好,白狼也还活着,只是不知饿不饿,重了还是轻了,独属于她的房间会灰尘满地吧,经常看的小河应该没人驻足长留了吧,竹子不用浇,养的花草来之前也移栽到院子,也不用照料它们了。 躺着躺着快要进入梦乡了,一声声撞墙响音从隔壁传来,扰了她的梦,烦了她的心,烧了她的脾气。 没完没了,恶意骚扰,秦媚一脚踢过去,那边就传来更密集的撞墙声。 没法睡了,烦得不想说话只想打人的秦媚忍住怒气,用手砸门,告诉自己打人不打残,打残不打死。 敲了一阵,换成撞门了。 这有些像是精神病,脑子有病。 是有护卫在这一层的,开门问秦媚怎么了,秦媚说里面的人撞墙我睡不着。 护卫来了六个,一个摸后脑勺,说了句这样啊,接着一脚把门踹飞。 秦媚立马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很浓,估计血流的不少。 里边被啃了半边的两个尸体,临终遗体恐怖,肋骨红白,肠胃拖了一地,眼睛大睁,恐惧不甘。 罪魁祸首被门压着,正挣扎推开门。 有一护卫说去报警,这条拦着就行,省得被留局里,别进门了,破坏现场。 吃人的那个满身血迹,指甲长成了漆黑的利爪,四肢上有刺长出,只是像没长全,长短不平,牙全变魔兽的尖牙了,而且刺破的面皮,释义了我不要面子这句话。 总之看着狰狞恐怖。 他冲来,一护卫就直接一脚过去,身体和墙的闷声传来,还有骨头断裂的脆响,想爬,爬不起来。 秦媚不问这是什么,因为她知道,书里说过,几十年前地黎尸感染蔓延神国,造成亿万人死去,都被载入史册了,只怕这是和战争谦多不让的死神之刃。 只是那是发生在另一大陆,怎么会跑到这来? 这,,, 事态严重啊,搞不好要被隔离。 小雪挤着想进去,秦媚急忙把绳子拉了,和其他人退到远处。 踢人的那个把两双鞋都扔了,和所有人一样,事态的严重性让人都愁容满面,倒霉成这样也是一种安排,老天安排得妥妥的。 警察来了,封了现场,拉了红条,了解情况后把七人被带到大医院的传染区检查。 白色的床单在一旁晒着,挺多,两教室范围大小的铁线被晾满了。 进到全是白瓷砖的隔离区,人在里头能问到浓厚的药水味,医生白大褂加浅蓝帽子,口带罩子,推药拿报告,看屏幕指线写字,秦媚理解不了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不会是研究病毒吧? 来到一个房间外,秦媚是女生,第一个检查,秦媚想带小雪进去,被说要一个一个检。秦媚只好紧张的看向闭合的铁门,紧紧口袋的细刀,壮着胆子进去,两隔离区打手模样的人也跟着她进去。 里头很大,有很多秦媚叫不出名的仪器,而穿白衣的几人拿针筒配药。 秦媚走过,一人停下,领秦媚到白床前,拉遮布,叫秦媚躺下。 他先是给秦媚探脉,后问有无不适,身上是否有伤口,秦媚一一作答,没事没有没伤。 他拿着带子,秦媚问要干嘛,他说等下疼要绑住,秦媚不肯,他坚持要绑,用粗,秦媚一拳过去,说要么不查,要么把你牙全打光。 打手按住秦媚,秦媚就一头过去把一人鼻子顶破,又反手就是一刀子到另一个人大腿上。 高些的打手骂秦媚小兔崽子,低些的给秦媚重重的一巴掌,力气很大,秦媚趴到地上。 崩!小雪一角把门顶飞,门直直的大半插入墙壁。 秦媚想,完了,要当逃犯了。 那三人里,两人被一人一蹄,医生模样的被一角。 完了完了,秦媚心里一万个弯碗拉声,胸口的骨头断肯定活不成了,该咋办?要咋办?能咋办?秦媚想,只能伴风伴雨,日月为被,大地为床了。 护卫看到了里面的情形,对开奔的秦媚说,跑啥啊,杀个人怕啥子?没多大事,我在外杀过几十人,没咋地事。 秦媚在门口问真没事?得到的回答是上头有人。 另一白大褂撕吼说,杀人偿命,你逃不了。 护卫说,你可以再说一句试试,我可以示范示范。 白大褂不说别的,大喊救命,救命,匪徒! 一椅子飞过去后不说话。 怎么感觉自己是大反派?秦媚不知道该怎样好。 秦媚听到有跑步声,后头看到有带刀拿枪的跑来,气势汹汹,气势凌凌。 有人喊趴下,再动开枪,反抗就是死。 一护卫插着裤裆,说我和头子说话,小丑别来嚷嚷。 得到的回答是再不趴下就是死,给出的回应是满天的电光。 护卫对秦媚说,实力就是硬道理,你看,多直接,人和人讲理是实力平等才讲,相互尊重的关系是实力相当才能实现,武力就是王法了,铁律! 秦媚问他们死了吗,护卫说昏了,半死。 出外面时警笛四起,蓝红的光闪耀,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台阶上的七人。 秦媚以前对警察和坏人打架很感兴趣,现在到她和警察对话了,角色换演让秦媚有戏剧感,也有对立场的转变迅速所不适。 八 前方不止有穿警服的,还有几个武装男在一傍环抱双臂,眼里是沉稳和自信,似乎对自身的实力很骄傲,站位和警察贴近,目的应该是一样,都是来消祸。 除干正事的外,还有远处凑热闹的观众,踮脚仰头,拍照录影,来满足好奇心和提取吹嘘的素材,那边的小树一堆,那边的楼道一堆,上头的窗户也有很多人向下观望。 秦媚不知道警察为什么来这么快,这前后发生的时间不过五分钟,从呼救到堵门,有快成这样吗? 看着二十多人严阵以待的和我方对峙,秦媚完全没经验,乱说不如不说,这有六个行家呢,静静的呆着就是了。 警察说,你们只有两个选择,趴着,横着。 一护卫说,我们是军方的,天青军。 警察说,解释就是死字,给我趴下! 秦媚感觉应该退回里边,就短短的几句话,直接用这语气,马上拿这用词,像是要打起来。可又觉得太怂太掉面子了,只好退到小雪后边。 拿枪的开了保险,手中无利器者的变化更是把凝固的气氛结成冰霜。 离秦媚最近的护卫突然肌肉涨起,头仰向天空,褐色的毛发从皮下长出,从秦媚这里看,他身高快速拔高,鼻子和牙全部狼化,一股野兽嗜血的狂暴气息卷袭秦媚,人对野兽无法改变的提防让秦媚后推一步,随后又前踏一步。 他长成了个三米高的狼人。他外貌一直是六人里最“和善”的一个,现在也是最“温和”的一个。其他五人皆是各种魔化,狼人还有些人的体态,他们一眼看去,如从地狱爬出的暗黑魔物,狰狞怪邪完全脱离了人类的范略,就那个使电的来说,和秦媚想的俊洒形象,完全是两个极端——八米高的暗蓝双翅飞魔,一冲天际,秦媚只看到他成模糊的蓝影,迎着看客的尖叫,飞速往昏暗的天空掠去。 抱膀子的直接用上了生源,也有兽化,但和护卫相比,较之称猫儿似乎还过凶一些。 一警察弱弱的说,要不先回去把局里重火器拿来再说? 天虽然暗,但还是有不甚清晰的影子,现在这些影子把门旁的秦媚罩住,让周围变得更暗了。秦媚之前听到异常低沉沙哑的吼叫,现在听到前面的哪个谁说,想怎样啊你们?我们是斯文人,只讲理不用蛮,你们可以先动手试试。 秦媚想,这“斯文”也是一种文化,真的谁都可以“斯文”。 警察一咬牙,说天子犯法和庶民同罪,杀人不偿命也要管十天半个月。 一护卫说一天,不能多了。 警察说这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再让就只能动手了,顿一会儿,又说,关三天行不? 秦媚,…… 崩! 飞上天的蓝魔狠狠砸裂地板,地板承受不了冲击,裂痕四布,远处的喷泉池水哗哗的融于地下。 蓝魔说,这个好商量的嘛,都是混日子的不是,刚才多伤和气啊。 年轻的警察说,我不和你一帮合污。 蓝魔说,晚上我去局里报道。 狼人说,秦媚你等会自己跟上。 秦媚说好,就看见他们离开也不和人一样,就是不用路,一只走天路,一只走地路,四只走墙壁。从飞屑石瓷和深深的抓痕来看,房屋的主人只怕想打他们。 他们走了,秦媚就成了焦点,得赶快走才行,要是看她好欺负,反悔就凉凉了,警察是团团围困的,正前不敢走,走左侧。 走到警察前方,没人让。 秦媚说让开,我要回去。 出去后秦媚听到年轻的问年老的,就这么怂了?年老的说,不然我们打得过那几人?强的就是…… 秦媚对自己说,自己应该不是坏人,嗯,不是不是就不是,才不是呢。 酒店门口上了封条,把全身囊住的工作人员在喷消毒水,满是**人员,门卫都不见了。 去医院之前秦媚留过心眼,钱带在身上,大背包挂在小雪角上,吃住倒没什么问题,但队伍跟不上怎么办? 等了一个钟,有人过来撵走秦媚。 折腾来去,黄昏已至。秦媚犹豫要不要去警局,如果去了,那六人不去,要被关久久的怎办?可毕竟小雪杀人了,不去太不合道德观了。 各种问责下,秦媚决定怎样都要去看看。 问路这事,不管是问的人还是说的人,表达的都不太清楚,加上距离远,秦媚看到灯下的警察局三个字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秦媚不知道这是分局还是总局,或者说这地方只有一个局子,如果进去后被告说走错岂不是尴尬了? 犹豫总归犹豫,到底,秦媚还是往里走了。 这感觉说紧张也紧张,说平静也平静,未知的严.肃总令人心情复杂。 从警徽下走进,白瓷地砖,红旗满墙,来往的人依旧各忙各的,前方有前台的桌子,只是该坐上面的人已经不见。 秦媚想拉一个人问问,就听到有人喊她名字。 转头看,禁止吸烟的牌子下,六护卫吞云吐雾,有躺有歪,想起之前有人说过自己是斯文人,秦媚就想笑。 电光护卫说你来了,狼人护卫说坐吧。 这个等待区有三排被强占,剩余的座椅不多,都坐满了,就学没地坐而靠在墙上的人。 秦媚说我怎么会没事,毕竟杀三个人,这不犯法吗? 一护卫说,我们镇压边陲,军方关系杠杠的,帝国被入侵我们来挡,有豁免刑罚的几次权力。 秦媚想到虎狼之军般的守城军,好像也是那么一回事,青州好多人有这样那样的故事,真要按刑法来决裁,貌似就要变空城了。 只有电光护卫和狼人护卫喜欢说话,其他人都是喜欢默默的抽烟。 狼人护卫说,说说你的事和那头鹿的。 秦媚说,那个医生要绑我,我不肯,扯着扯着就打起来了。 电光护卫说,这头鹿呢?是那天出现的黑雾吧,看着挺强的。 秦媚说是,它能附身,还能……把东西变怪怪的。 小雪的角都快要够着天花板了,从神态和外门来看,与活鹿没什么区别,谁都想不到这头画里走出来的鹿,之前会是毛绒小鹿。 等了一会,一个警务人员过来,恭敬的说,几位爷,房满了,不用住了,你们回去吧。 一护卫说,做坏事怎能没有惩罚?我们杀人,就要坐牢。 警务说,半天一天也不是个事啊,住外面多好,有软床有美酒,多自在。 护卫就是不肯,警务只好把七人带到严重超员的牢房。 这男女混搭,老少同关,五张木板床,坐满了人,墙角中间,满是衣衫不整的人。 警务说,这鹿不用关了吧? 护卫说,它是杀人犯,在外面栓一夜先吧。 人多,再强行挤进来七人就更多了。 一护卫给其余人发烟,问秦媚要不要,秦媚说不要,她不抽。 床上的人说兄弟来根烟呗,狗屁警察把老哥关半个月,就是不让出去,烟瘾犯得厉害。 拉过来就是一阵拳脚,随后对所有床上的说,不下来就腿瘸。 九 床是一排过来的,护卫倒没有和秦媚挤一张,他们职业操守还是有的,何况秦媚还没长齐。 护卫说,我们搬去另一个酒店你知道不?发生这事,林烽查过了,就是地黎尸,往外的道路被封了,我们在这呆着不碍事。 秦媚说不知道,护卫就把新地址给她。 护卫说,关这地怕不?这关来的都是犯事的,这些天乱,抓到没证据也要关把个月吧。 秦媚说不怕。 …… 夜深沉,第一睡这种地方,秦媚翻来覆去,睁眼蜷缩,根本睡不着。鼻声呼声辗转声,声声烦躁,脚气汗味口臭,气气入肺。酸爽辛辣,欲吐欲昏。 这一夜都没怎么睡,早上有人来开门,秦媚两圈黑眼袋,拿着小雪的缰绳,麻木昏睡向外头走去。 护卫说早点来汇合,这几天会乱,一人多少不便。 秦媚应声,用力捏两眼之间的鼻肉,和护卫在拐弯处分开。 十几天的奔波劳累,没有一天是安安稳稳过着的,心累,哈气频频。 晚上再搬行李,来到一个三楼的酒店,满满的都是熟人,以之前所见的来看,不是强行包场就是强赶强住。又找林烽问自己住哪里,林烽给一个房号,没到门口,嬉笑声就传入耳旁。 这房间挺小,双床,没客厅,住进了四个人,小菲也在。 两人躺着看书,一人上下俯卧,只是三人都插嘴顺着笑话的火线,嬉笑玩闹。 看书的叫徐雪,身高两米,体态纤细,两道细眉和冷冷的眼神冷若冰雪,只是她性格恬静,淡雅处世。倾国倾城的容颜,梅骨雪肤的体姿,在她眼里只是烟云,这样的人很少,朋友也少,秦媚是她不多的朋友之一。 做俯卧撑的叫伽婉儿,名字温婉,肌肉轮廓却很是鲜明,八块腹肌,巨块肌肉,暴力的一匹。 总的来说,秦媚偏高,外貌也不普通,所以小菲倒是最平凡的一个,但谁在意呢,都是朋友。 徐雪看到秦媚走来,快速翻身把床位让出,说没事吧,我都紧张半天了。 秦媚说,你刚才在笑呢,怎么紧张了? 伽婉儿说,她看的是法律典籍。 徐雪说,我听林烽说你被关了,那里怎样? 秦媚说,酸爽得像八二年的酒菜馅包子似的,想再吃一遍。 三人就笑,秦媚说好笑吗? 伽婉儿说,我们肩上抗着国家的兴衰,脚踩着国家的领土,背负着持存泱泱大国的重任,这点苦该受的了。 小菲说,国王赏识你,是因为你给他打江山,侯爷夸赞你,是因为你帮他保江河,总裁和你握手,是因为你就是总…… 一席话,感觉少读了三年书,不过还真挺搞笑的。 秦媚走到窗前,坐在窗口,静静的看着黑夜灯火。 网络普及了,但通讯器父母不让有,说是玩物丧志,浪费年华不如狠学苦训,为前途挣多一点光明。 在老妈的通讯器上,秦媚看过一章文段,说的是孤独,内容模糊了,秦媚只记得这两句话。 万家灯火,没有一家为她点亮。 只有照片,没有事闻。 现在没爸妈的啰嗦还挺孤独的。 徐雪说,肚子好饿啊,有谁去陪我吃饭。 秦媚说,我吧,我也没吃。 遇见林烽,秦媚说自己要去吃夜宵,问林烽去不去,没想到林烽直接应了下来,跟秦媚走出店门。 街上人少了好多,人迹寥寥,如有行人的话,都是匆匆忙忙的,快速走过,又快速消失。 一路上,玻璃门被砸了,服装店被烧了,小吃店被泼污水了,金店被抢了,人被打了,银行被洗劫了,大楼被大.炮轰了,秦媚看不见女生被那个啥,要是看见了,就把那公的下面切了。 林烽说,很乱吧?守城军昨晚逃散大半,匪民开杀,维安的人少的可笑,欲望胆怯啊…… 秦媚说,逃兵抓到不是直接处死吗,怎么逃了这么多? 林烽说,我只能告诉你会死很多人。 秦媚说那为什么……,林烽说,够强的话在哪都安全,够弱了话在哪都是徒劳。 好多店都不开了,沿途走了许久,才看到一家面馆,三黄毛小青年在门外打牌,出牌时,用力扔下,响声挺大。 里边桌子大而椅子小,厨具不专业,和家里的炒菜用具没什么两样,整体布局别扭,似乎是临时搭建的,现叼着牙签的中年人问吃什么,林烽说三碗面,肉加多些。 没人,几下面就全做完了,大大咧咧,汤清不香,面糙没口劲,肉大块不切细,门口红色大纸上用毛笔写着的千年老店,万面之仙,做出的水准却向后翻了十万八千里。 一碗面,吃出了开水的味道,嚼出了脆胶的嚼劲,看出了乱杂的白绳。 但饿,秦媚还是吃完了,她是第二个吃完,徐雪还在吃,看两人先完了,就更快吃起来,秦媚说不用急,我们没别的事,慢慢吃。 都吃完,到结账。 徐雪说这顿她请,问老板多少钱,说着就掏腰包。 老板说,一碗三九九,三碗一一七九,要整数吧,一一七零就行。 秦媚看着老板的金牙,说这是抢劫还是敲诈?你这价钱有问题啊。 老板说价钱写那呢你三想赖账? 顺着他指的方向,一个小小的纸条随风飘动,不仔细看,还真看不清。 秦媚说,你想要我就只能报警了。 当啷一声,三黄毛把门关了,一人说,这么你想吃霸王餐了? 骂架讲理这事,秦媚不在行,刚想撸袖子就是干,林烽就抓老板的后脑,把头按入滚烫的汤水锅炉里。 三人里一人吓傻,两人开刀子,举刀奔来。 秦媚想,十年苦学,终于到表演真正的技术时刻了,挡好小雪,捏着拳头,左脚前伸,右脚蓄力,等敌方送人头。 不同人的身体素质会有差异,一个偏高的黄毛跑得快,秦媚右脚待力蓄发,刚想抬腿,徐雪把他打到侧墙上,还有被她抓住拿刀的手,一旋身,砸到另一边的墙上。 先被打的血混着牙,被吐出来,后被扔的,多惨不知道,只知道墙裂了几条缝。 还有一个傻站,表演的机会怎能放过?秦媚借一旁的桌子跳起,用力握住拳头,在空中飞扑而下。 崩,铁门向外凸,接着倒下吹起灰尘。 又被抢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