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升迁实录》 1、报道 七月流火。 现在正是静海一年里最热的时候，赵刚穿的白色衬衫已经被汗浸湿，紧紧的贴在后背上，手里还拎着一个公文包。 “操他妈的鬼天气”，赵刚嘟哝一声，感受着身上衣服的不适，却又有点无可奈何，这套衣服还是他为了这次报道专门买的白衬衫。 赵刚是今年刚毕业的东海大学计算机专业的大学生，参加了000年东海省组织的公务员选拔考试，被静海市滨江区劳动局录取，今天正是报道的日子。 下了公交车，刚走了一会路，全身就被汗浸湿。不远处已经可以看见滨江区劳动局，不过他不准备立马进去报道，停下来准备找个地方洗一下脸，整理一下仪容仪表。虽然天气热，衣服被汗浸湿是客观原因，但是赵刚主观上还是想尽量把能做的事做好。 劳动局大门右侧就有一家超市，赵刚走过去，看见店老板在一边看着新闻，一边吹着吱呀吱呀的电风扇，手里还摇着一把蒲扇。 看到赵刚过来，店老板热情招呼“小伙子要什么啊”。赵刚说：“老板，给我一瓶娃哈哈，要冰的”。老板麻利的拿了一瓶矿泉水给他。 赵刚拧开矿泉水，咕嘟嘟灌下半瓶，瞬间觉得心里凉透了。 “爽”，赵刚呼了一口气。 剩下半瓶赵刚倒在手上，把脸上汗渍也冲洗一下，一下子觉得清爽了许多。超市的门是玻璃的，人站在前面可以看得见自己模糊的镜像。赵刚站在门前，一个浓眉宽额，剃着平头，看起来有点憨厚，但眼神坚韧，腰杆挺直，0出头的年纪，1.76左右，有点黝黑，稳重健壮的年轻人印在玻璃上。 赵刚现在心里颇为复杂，既有刚走出校门，即将踏入社会面对毫不知情未来的恐慌，也有学以致用可以在工作上大展身手的渴望。赵刚感受到内心的紧张，为了调整情绪，赵刚暗暗给自己壮了壮胆，“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怕个啥”，心里说完这句话，感觉跳动的心逐渐平复，赵刚大踏步向劳动局走去。 滨江区劳动局占地不大，在外面看也可以看到几座不高的办公楼，外面的大门有一个拦车杆，保安亭里的保安吹着风扇百无聊奈的看着门外。 赵刚要去人事科报道，但他不知道人事科在哪个楼哪一层，他决定去问一下门口的保安。口袋里有一包“红建邺”香烟，他特地买好一点的烟放在口袋里准备应酬之用。走到保安室，正准备要掏出烟打招呼时候，又转念一想：虽然我应该和这个地方上上下下每一个同事都处好关系，但我现在还没有正式报道，身份上还是一个大学生，直接掏烟套交情似乎不合适。 职场尤其官场上，有时候在没有很大把握决定那件事是否正确的时候，不如不要做一些多余的动作，保持不变既不会显得自己异常突出，最重要是能稳住事态，掌握一定的主动选择权。 赵刚把要掏出香烟又放回口袋，上去和保安打了招呼：“您好，同志”。 保安是一个0几岁的年轻人，皮肤有点苍白，在纸上无聊的涂抹。听到有人招呼他，眼皮耷拉看了一眼被太阳烤的黑不溜秋的赵刚，又低下头去继续涂抹，口里说道：“什么事啊？” 赵刚看到这个态度，面上也没有变化，继续稳重的说道：“我是滨江区劳动局今年新招的大学生公务员，今天来报道，想请问一下人事科在哪里？” “呲“，是保安听到赵刚说的这句话后，手一抖划呲了。这个年轻的保安立马站起来，脸上漠然的表情消失不见，满脸都是歉疚的笑意：“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我在对比进出人员，人事科在三号楼三层。” 说着还了站起来，从桌子底下拿了一瓶水，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说：“天气这么热，你先进来喝瓶水。要不要我叫个人带你过去” 赵刚看到这个变化，面上也堆起笑容：“不用了，你还在工作。我自己能找到三号楼，谢谢”。拦住要起身出门的保安，先一步走进去了。 走了几步，还听到身后保安在大声呼喊：“水池边那边是三号楼啊”。 劳动局正门一号楼是一个公开的办事大厅，赵刚在外面望过去能看到进进出出办事人员的身影，三号楼在一号楼后面，中间有一个水池。 三号楼共有5层，白色斑驳的墙壁看着有点破旧，门口的玻璃大门紧闭，有一个中年保安坐在门前吹着大电风扇，看到赵刚进门，大声问了一句：“做什么的？” 赵刚说：“你好，我去三楼人事科办事”，赵刚没有说去报到，他准备等保安问起来时候再回答。结果这个保安并没多问一句，赵刚也径直走楼梯上三楼。 三楼大约有十几个房间，门顶挂着各种各样的牌子，有财务科、业务科、后勤科等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从各个房间里进进出出，手里或拿着资料，或低头看文件，从赵刚身边匆匆忙忙的擦肩而过，没有一个人停下来看一眼赵刚，似乎他是个透明人物。 赵刚心里想着，这里的工作氛围到是不错，都忙于手里的工作。 正想着，看到一个敞开的房间的门顶上挂着“人事科”，三个字，赵刚知道这就是要报道的地方，在门口轻轻的“呼”了一口气，静下心敲了敲门。 人事科的门一直开着，里面空调很足，大股的凉气让赵刚很舒服。 里面坐着两个人，后面一张桌子上一个是40几岁的中年男子，戴个眼镜，脸色白皙有点廋弱，桌子上没什么太多杂物，显得很整洁，手里正拿着一个文件在看着。正对着门的那张桌子文件资料堆得很高，只能看清楚是个短头发的女子，但她头一直低着埋在文件里，房间里还有两张黑色沙发和一张茶几，大概是会客用的。 赵刚敲了下门，中年男子先反应过来，从文件上把视线转移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赵刚，而那个女的头都没有抬起来，继续在做手里的事情。 赵刚看着样子，心里估摸着戴眼镜男人是个领导。自己本意是利用敲门声吸引女的注意力，然后表明自己来意，结果那个女的头都没有抬起来，而那个男的在抬头时和赵刚有了眼神接触。 赵刚决定和那个男的说话，因为赵刚觉得，有了眼神接触以后，如果再继续去打扰那个女的，忽略这个男人，大概是对他的不尊重。 赵刚稳重走到那个男的面前，由于不清楚这个男的具体职位，但是心里想我刚参加工作是新兵，遍地都是首长。这里不能叫首长，那就叫领导，既给予尊重也避免不知道职务叫错的可能性，说道：“领导，您好，我是今年参加公务员考试的大学生，我今天来报道”，说着从公文包里掏出递自己的资料。 听到这句话，一直没有抬头的前桌女的才调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赵刚，趁这个机会，赵刚也正视了一下这个女的。这女的大约8、9岁左右，应该是结过婚了，左手无名指带着戒指，脸蛋有点尖，眼睛不大，嘴巴也很小，个子也是小巧的那种，带着一个眼镜，样子很清秀但有点清冷，乍看上去显得有点难以接近。 这女的看完赵刚，转过头和中年男子说道：“廖科，这就是今年的新同事吗。” 原来这中年男子姓廖，赵刚心里想了一下。 廖主任听到前桌女的问话，只是点点头并没有答话，继续看赵刚的简历。 前桌女的没听到回应，也不以为意，又看了看赵刚衣服上的汗水，起身倒了杯水递给他。 赵刚连忙双手接过一次性水杯，口里说道：谢谢。 这个女的只是点点头，看见廖姓科长在看赵刚的材料，也不再说话，继续坐位置上把头埋进高高的文件里。 廖科长看东西似乎很慢很细，要把赵刚简历上每一个标点都要看清楚才算。赵刚就这样静静的站在他桌子前面，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心里却在转着弯，思索着下一步可能要发生的事。 大约10分钟后，廖科才把赵刚的简历放下，慢条斯理的抬起头，看了一眼仍然毕恭毕敬站着的赵刚，手指了一下旁边的沙发，示意赵刚坐在沙发上说话。 这是个很能掌握节奏的人，赵刚心里想着。不敢犹豫，走向沙发上坐下来，沙发很软，但他不敢放松式的仰坐，只是半边屁股坐在沙发上，不过腰挺得很直。 廖科长等赵刚完全坐好，才不急不缓的开头说道：“看小赵简历，你是京口人啊，我在那里工作过，景色很漂亮。” 赵刚听到夸自己家乡，心想这是打开话匣子聊天了，从家乡开始切入，答道：“是，我从小在京口长大，大学在建邺读的。” 廖科长“嗯”一声，然后又问了几句赵刚学校的情景，赵刚也一五一十的回答，没有水分，也没有妄自菲薄，尽量条理清楚，不重复说废话。 就这样闲聊了一会，廖科长突然话题一转：“小赵，本来你考的是我们局的办公室科员，可是呢。” 廖科长说道这里停了下来，看了看赵刚。赵刚听到那个“但是”，心就突然揪一下，迫切的想听到下文，身体不自觉的向前倾斜一点，结果廖科长突然停下来不说话，赵刚有点诧异、急切的看了他一眼，正好和廖科长对视，心中不自觉的一凛，把有点急切毛躁的态度收起来了，继续恭敬的听着下文。 虽然背上的空调“呼呼”的吹着，赵刚却感觉如芒在背，坐立不安。廖科长用自己多年的政工经验，收放自如的掌握这次谈话的节奏，轻松的实现这次谈话目的。 赵刚好不容易稳住心绪。果然，听到廖科长继续说道：“但我觉得你还年轻，所以我建议你去业务科熟悉一下业务，在最基础的地方锻炼一下，在那里能从下往上观察整个劳动局运转的流程，赵刚同志你觉得如何？” 说完，抬起头缓缓的注视着赵刚，脸上依然是不急不缓，不悲不喜的神情。（未完待续） 2、业务科办公室 赵刚听完廖科长这番话，心里下意识的揪了一下。虽然由于没什么工作经验，还不知道办公室和业务科这两个工作环境对自己以后的影响，但仅仅从语气上判断，也知道局办公室大概要好于业务科。 在老道的廖科长注视下，再加上他先前刻意营造的节奏氛围也让刚毕业的赵刚心中有点惴惴不安，赵刚来不及多仔细揣摩，只能下意识的做出反应。 虽然事情出乎赵刚的意料，甚至自己相当被动，事情的原委也非常模糊。但赵刚还是沉稳的没有多问原因，因为刚毕业的大学生和工作经丰富的人事科科长，不管是掌握的社会资源，还是个人经验积累都相差甚远。 有时候我们在生活工作中，不可避免的会遇到来自不同方向的压力甚至“欺凌”，在没有搞清楚事情的真正原因前，可以先暂时接受当前的结果，等自己思绪和条理都清晰的时候，再仔仔细细思考做出决断。但务必不要用言语去苛责攻击，因为有时候你在社会食物链的位置，决定了你只是属于“被决定”的那一方，你受到的“欺凌”甚至可能是几方妥协的产物。如果你能调动的社会资源很少，当下最好的方式就被动的接受，不要试图去攻击已经约定俗成的框架和潜规则，最后只能是自己头破血流。 换个积极的角度去思考，机会并不只有眼下的这一次，上帝给你关了这一扇窗，也许以后会给你留另一扇门。 赵刚来不及多思考，沉着的应道：“我听领导安排”。也没有继续多问别的什么原因。 廖科长原以为赵刚会多要一句解释，甚至他已经把腹稿都打好了准备说出来，但是赵刚的反应让他也是有点意外和高看一眼，不过这样也好，省的自己多解释。 廖科长沉吟了一下，说道：“正好我也要去一下业务科，我带你过去”，说完站起身就出门。 本来是没必要人事科科长亲自送赵刚过去，但一来他的确有事要找业务科科长，二是赵刚的反应让他很是满意，也有点投桃报李回报的意思。 不过这种回报，是廖科长自己主动发起的，带着居高临下意味的反馈。 两个人前后脚出了人事科办公室，一直低着头看文件的女科员才抬起头，若有所思的看着门外赵刚的身影。 很明显这个廖科长有很深的威信，刚才楼道里匆匆忙忙，好像机器一样只会来回走动的人似乎活了一样，对着廖科长打着招呼：“廖科，早上好”，“廖科，您好”。 这时一直跟在廖科长身后的赵刚才觉得不断有眼光投射到自己身上。赵刚来不及和这些未来的同事打打招呼，只能目不斜视，稍微落后于廖科长右边半步。 廖科长不急不慢的走在前面，赵刚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廖科长明显没有和赵刚说话的兴致，甚至也没有兴趣为赵刚介绍业务科的成员。 赵刚也觉得自己并不了解情况，而且自己和廖科长明显不是一个频道，也没有刻意找话去“拉亲近”。 有时候官场，甚至职场来讲，话多并不是好事，和领导相谈甚欢也可能只是表面现象，话多也意味着漏洞多。 就讲话来讲，话还在心里的时候，那代表还是你的意思。但从你嘴里讲出来，给别人听到的那一刻开始，其实已经不是你的本意了，因为后面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真的很难预料。除非你的积累和层次已经达到很高水平了，第一次见面就能让人如沐春风，熟稔的和很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但这样的人还是很少的，赵刚也明显不是，他以后的宦海生涯也不是这种风格的领导。 业务科在一号楼办事大厅的二楼，办事大厅里乱哄哄的，有申请工伤的，有签劳动合同的，有投诉工厂老板的，嘈杂声一片，有三个办事窗口但仍然觉得不够用。 廖科长对这种情景习以为常，赵刚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多看，跟着廖科长来到楼一个房间，门顶写着“调解室”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有人吵着：“袁领导，我们反映的情况你什么时候解决啊”。 一个男人的声音，有点厚重但明显耐着火性的说：“不是说7天内回复吗，现在才三天，我们总得去调查啊，不调查都不知道具体情况”。 等赵刚走到门口，才看到这个房间里站着好几人，一个有点胖，圆圆的脸上挂着汗珠，1米7左右的0几岁男人手里拿着一个文件，正和一群穿着工厂制服的人争吵着什么。突然看到站在门口的廖科长，神情一愣，小步快走到门口笑着说：“廖科长怎么有空到业务科来视察。”说着瞄了一眼站在后面的赵刚。 廖科长脸上不再是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而是笑眯眯的说道：“就这么点距离，哪里是视察。我今天来，是给你输送后备力量的。” 廖科长稍微站开一点，让出后面的赵刚，指着他说：“这是我们今年考进来的新同事，现在分给你们科。” 微胖的袁科长听到了，打量一下赵刚，嘴上客气道：“那太感谢组织给我们支持了，知道我们科这么忙，有新的人才都送给我们科。我们科忙的时候，我这个科长都得去办事大厅接待。” 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赵刚觉得应该打个招呼，因为这有点像“交接自己”的时刻，面对即将成为自己上司的主官领导，如果还不急不慢的站在廖主任身后，显得自己没有主见。 于是赵刚稍微走上前一点，站直了身体，声音稍微提高一点说道：“领导您好，我叫赵刚，今年刚毕业，以后我是您手底下的兵了，请您多使唤”。 赵刚没有贸然伸手去握手，他以前看过一本书，知道在握手时一般都是上级主动伸手，下属才能伸手，不过他判断说完这句话以后，袁科长会主动和他握手。 果然，听完赵刚的介绍，袁科长伸出右手，这次口气就正式了很多：“欢迎你，小赵”。 赵刚连忙走上去，双手握住袁科长的手，稍微低下头说道：“袁科多多指教”。 一旁的廖科长脸带笑容站在旁边也不插嘴，等到赵刚和袁科长之间的这种充满仪式感的行为结束，才开口道：“老袁，我还一个事要和你说，想让你们业务科负责关于农民工年中培训的事······”。 袁科长听到后，边点头边说：“我们到那个房间谈”。说着引着廖科长去门外，然后到门口时，才对站在房间里的赵刚说：“小赵，你接待一下屋里来访的人，我马上回来”。 本来正在反映情况的一群人被廖科长和赵刚一打岔，也站在那里看着，中间想插话但袁科长没给机会，现在袁科长说了这句话，瞬间几个人眼神全部汇聚到赵刚身上。 赵刚听到袁科长的话也是一愣，心想我也没有学过接待，怎么接待？ 他看见几个人来访者都都瞧着自己，不愿意露怯。心里就开始思索：他们是来反映情况的，我只要把他们反映的问题记录下来，等袁科长回来，方便他一目了然的看到就行了。 看到房间里有沙发、饮水机和一次性水杯，就对他们说：“你们先坐下来，具体什么事和我说说，我先记录一下，等我们领导回来我和他反映，请他处理。” 说着给他们每个人都倒了杯水，然后从包里拿出本子和笔。 赵刚做事，既有稳重也有激情。他的公文包里除了自己报道的材料，也随身带着本子和笔，这时恰好派上用场。 那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还是其中一个年级大一点的把事情告诉赵刚，他们是附近一个五金厂的工人，他们那个厂的老板已经几个月没有发工资，而且他们去讨要工资时，和工厂的安保人员发生了冲突，还打了架，当时派出所都去了，现在就来问问情况处理的怎么样。 事情到是很简洁，赵刚记录在本子上。可是他看着本子上的记录，又觉得少点什么。突然他想起小时候看电视警匪片，警察都要问姓名职业的。一瞬间，赵刚明白了这份记录了少了来访人员的基本信息。于是在前一页，赵刚又把他们几个人的姓名、身份证号码、工厂地址、工厂的座机全部记录下来，直到以赵刚当前的阅历，想不到还有什么遗漏了才停下来，然后挨个给他们又了续一杯纯净水。 就在这时，袁科长从门外进来，廖科长应该直接回了他的人事科办公室。袁科长看着几个来投诉的工人还没走，手里都拿着一杯纯净水，先不和他们说话，看着赵刚，问道：“情况了解的怎么样？” 赵刚回道：“袁科，这是我记录的材料，你看一下还有什么补充。” 袁科长看了看赵刚记录的材料，发现不仅有到访案例详情，还有这几个人非常详细的基本信息，心里觉得这个刚毕业的小伙子做事还算踏实，只是这句话只在心里想下，却不会说出来。（未完待续） 3、业务科的同事（1） 有时候领导对自己的下属满意，不一定会非得在嘴上说出来，尤其在官场上，很少有篇累牍夸奖下属的领导，最多说“辛苦，做的不错，还行”等简短的词汇，但做为下属的我们，不要认为自己没有受到该有的夸奖，那些词汇虽然简短，但已经包含了对你的满意。另外，我们也要学会从细节中的一个行为，一个眼神，或者一句其他方面的话，感觉到上级领导对你某件事做的是比较满意的，只是自己要注意观察和体会。 袁科长看完材料，对几个来访的人说：“你们的材料我们已经记录下来了，按照规定是7天内给你们答复，不过你们很急切。这样吧，最迟后天我给你们一个答复。” 那群人听到一个确切的时间，都明显的松一口气，面上忐忑的神色也逐渐消失，都和袁科长说着感谢的话，不一会都自己告辞离开办公室。 赵刚在旁看了，心里有所感触：现在新闻报道群众上访事件层出不穷，老百姓上访，最根本的原因是诉求没有得到回应和满足。部分基层单位在处理这类事情时，没有一个让老百姓安心的答复，或者答复了却没有实现，导致公信力下降。政府和老百姓并不是一个对立面，事实上还是一个互相扶持促进的纽带关系。只有在面对上访的老百姓，用心了解他们的困难，即使现在不能解决，给他们一个确切的答复时间，他们也不会做出像新闻上报道的围攻一级政府的行为。 赵刚心里暗暗的想着：我以后要当官了，一定要认真对待每一个上访老百姓的要求，因为他们很多都是最基本的生存条件，并不过分。 等他们全部走光，已经是临近中午了。袁科长看着不需要吩咐，就会主动收拾来访者喝剩下水杯的赵刚，再次觉得这个年轻人不错。 事情是永远做不光的，但有些初入职场的人却会觉得自己没事情做。其实不是那样，眼里有活的人，总能找到事情做。 袁科长看着赵刚收拾完，对赵刚点点头，说：“走了，我们出去吃饭，给你介绍下我们科的同事。” 袁科长出门前回他自己办公室打了电话，召集业务科的的下属，传达中午不在食堂吃饭，一起出去吃饭的消息。 那个时候一般单位新进同事，单位领导都会带着大家出去吃饭，一是为新同事接风洗尘，二是让新同事熟悉以后一个工作环境的同事，三是在吃饭时候大家端端酒杯，利用中国博大精深的“酒桌文化”，减少陌生人第一次见面的隔阂，加深感情有利于以后工作的开展。 这在当时那个年代，是很正常的事，但赵刚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心里对袁科长的安排还是有着感激。 袁科长下了楼，并没有直接去门口，而是带着赵刚来到楼后面一辆半新的面包车前，颇为自豪的打开车门，爽朗的对赵刚说：“副驾驶去坐，我们开车去。” 袁科长上了车，熟练的打火启动，车辆缓缓的驶出劳动局大门，但没有开走，停在离门口不远处等待其他同事一起。 赵刚坐在副驾驶上，心里转着念头：这时候不能像面对廖科长那样，一言不发了。一是因为廖科长大概有所目的，刻意营造的那种氛围，压迫赵刚不多说话；二是现在自己面对的是以后的直属领导，如果现在两个人第一次单独在一起没有话说，彼此都觉得有一丝尴尬，可能对赵刚短期内的发展和评价有一定负面影响；三是通过简单接触，赵刚判断袁科长的性格脾气应该不是难接触的人。 想到这里，赵刚把裤兜的红塔山掏出来，取出一根递到后仰在驾驶座上的袁科长面前，嘴里说道：“领导，抽支烟？” 袁科长听到后，扭头看了看赵刚，又看了看烟，咧嘴笑道：“行啊，刚毕业就抽红建邺。”说着接过了烟。 赵刚听到袁科长开起了玩笑，也“嘿嘿”一笑：“平时哪里抽得起，今天来报名特地买的。”说着掏出打火机要给袁科长点烟。 袁科长也没推辞，等赵刚帮他点了烟，拍了拍赵刚手，示意感谢。 赵刚又给自己点上一支，心里琢磨着从什么方向打开话题。工作？不是很合适，现在是一个比较悠闲宽松的环境，如果谈工作可能会破坏这种氛围，让两人关系又恢复到正常上下级关系；家庭？也不合适，两个人刚认识，直接谈家庭难免给人交浅言深，而且一般这种话题都是上级问下级，下级拿家庭话题问上级会给人刺探隐私的感觉。 赵刚心里一转，想着刚刚袁科长开车时的神态颇为自豪，大概对这车很满意，那就先从这个话题开始。 赵刚打定主意，抽口烟问道：“袁科，这车是我们科室的吗？”现在赵刚已经顺理成章的完成了身份转移，开始用“我们科室”做为两个人的交流共同基础了。 袁科长听到这句话，眼神果然啊亮了一下，嘴角也稍微有点翘起：“嗯，这可是咱们科室的专车。我们局里一共就三台车，除了局长一辆，另一台几个副局长共用，也就是我们科室有一辆车。” 赵刚听了，心里觉得有戏，顺着袁科长的话题往下说：“那当然了，我们科是业务科，跑业务的。滨江区这么大，我们要处理业务，还可能会有突发情况，当然需要一辆车了。” 袁科长听到这句话，到是很意外的看了赵刚一眼，嘴里说道：“谁说不是，这明摆着情况，我们科室人少业务多，辖区又大。要是没车，靠搭公交、走路去处理各种事件，估摸着我们时间都在路上了。” 赵刚点点头，想到几个副局长都没有一辆专车，又说道：“袁科您也真的厉害，我估计当时要这辆车，您也是顶着巨大压力。” 赵刚顺手拍了一个小马屁给袁科长，但估计这情形，袁科长会照单全收，因为他大概也对自己能顶住压力，为自己科室从局里申请购得一辆车的事颇为自豪。 果然，袁科长很自得的谈起当初其他科室如何不忿，自己如何据理力争，最后赢得胜利买一辆车的事。 这样一说，话题就聊开了，两个人也开始聊一些其他话题，袁科长也问了问赵刚学校的情况，气氛显得无比自然。 有时候我们和上级第一次见面，尽量要避免两种情况，一是没话说的尴尬气氛，二是不要用家庭去开启话题。尽量用对方感兴趣的事来启动话题，但如果实在找不到或者不熟悉，那么只能聊工作，这是个无大错、很稳健的切入点，因为大家都是同事，谈起工作还是会有话可以聊的。 如果连工作内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沟通下去，那么保持沉默也可以。也许会有尴尬的情况存在，也许会让上级对你的沟通能力有所怀疑，但这只是可能存在的情况，因为有些大度的领导，对这些小事小节是不放在心上的。 我们在社会上不管哪个领域工作，都不是靠小聪明小心机立足。疾风知劲草，路遥知马力，即使能一时通过投机取巧手段赢得一些优势，但不注重自身素质提高和踏踏实实的工作，纵观整个人生的时间轴，其实可能是倒退的。经常耍一些小手段，时间久了周围的人都会知道你的本质，不会再轻易相信你的人品。 真正能让别人敬佩，心里崇敬的都是永远那种“阳谋为上，顺势而为”的对手，偶尔也用小手段，但从不当成立身的根本。 这次是赵刚通过观察，发现了袁科长开车时的神态，不然以赵刚的性格，最终为了避免尴尬，还是会主动谈起业务科的工作。 两个人正聊着，突然听到车门被拉开，几个人呼啦啦的全部上了车。赵刚在后视镜里看一了下，三女两男，三个女的一个0几岁，一个0几岁，一个年纪更大，大约50岁；两个男的一个显得比较年轻，8岁的年纪，带着一个眼镜；另一个男的年纪50几岁，神态上也很谦卑，见到袁科长有点恭敬的叫了声“袁科”才上车，他是这群人里主动恭敬和袁科长打招呼的人，但袁科长只从鼻孔里“嗯”了一声做个回应，其他人则嘻嘻哈哈的上了车。 这个50几岁的男人原来打了招呼后正准备打开副驾驶的门，突然看到赵刚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愣了一下赶紧关上门去后面寻找座位。 面包车是七座的，除了赵刚是袁科长点名坐在副驾驶上的，后面还有5个座位，前面个单人座位，后面个连排座位。只是现在天气很热，后面个连排座位当然没有前面个单独座位的舒服。 本来赵刚以为两个年纪大的男女会坐在那两个单独座位，可事实却是那个50几岁男人抢先上去，和两个年轻点的女人挤在最后面，而年纪最大的女人和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则坦然的坐在前面两个单独座位上。 不过大家似乎都觉得这样坐很正常，没有一个人发出异议，前面那个年轻的男子也没有讲谦让一下的话。（未完待续） 4、业务科的同事（2） 业务科的5位同事都上了车，看见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赵刚。三个女人中最年轻的女孩笑嘻嘻的问道：“袁科，你旁边的帅哥没见过啊，介绍介绍？” 赵刚趁着她说话的空暇，通过后视镜看了看她，不漂亮也不丑，5岁左右的年纪，披肩的短发很活泼的神情。 袁科长听了，一边开车一边调侃道：“这是组织上派给我们科的新同事，今年考进我们局的大学生。杨晓珊你可是刚结婚的人啊，我们科不流行老牛吃嫩草，不然你老公到时来局里闹事，还要我们给你遮掩。” 说完大家都笑起来，边笑边看着赵刚。 杨晓珊在后面听到袁科长的调侃，不依不饶的说道：“袁科，我今年才6，谁是老牛啊，我正年轻貌美呢。” 赵刚坐在那里，寻思自己也要打个招呼，不然光指望袁科长介绍，自己坐在座位上无动于衷，很容易给人留下不易接近的第一印象，甚至贴上不成熟的标签，这些印象一旦形成，要花费很多不必要的时间和精力才能扭转。 这时候说什么都不打紧，只要张口发出自己的声音就好。 于是赵刚扭头说道：“各位领导，我叫赵刚，今年刚毕业，以后工作中请多多指教。” 听到赵刚的话，后面三人连座上另一个0几岁的女人笑着说：“我可不是你的领导，相反你这样正规考进来的，还是我的领导哩。” 那个50几岁的女人，听到赵刚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就问了几句赵刚对建邺大学的了解程度，她有个女儿，明年也要参加高考，理想是考上建邺师范大学，但还差了不少分，对于赵刚这种东海大学毕业的学生，言语中很是羡慕。 其他人也七七八八的问了赵刚不少家常问题，但只有那个0几岁的男人一句话没问，比较漠然的坐在车上。 谈话中，车辆驶到一家餐馆前，几个人依次下车。餐馆老板和袁科长很熟悉，老远看见就打招呼：“袁科，来吃饭啊。”说着掏出烟挨个散去。 但没想到四个男人只有袁科长和赵刚抽烟，倒让一直稳重的赵刚心里有点诧异。 袁科长问赵刚：“中午整点酒，你酒量怎么样？” 赵刚觉得喝点酒也是应有之意，一杯酒下肚后，气氛就自然而然的热络起来了，只是考虑到其他人下午还需要上班，斟酌着说道：“能喝两口，半斤内不影响下午上班。” 袁科长听到“半斤”，表情还是有点吃惊的，不过点点头也没多问，对着老板说道：“给我们一个包间，菜还是老规矩，加瓶双沟。” 赵刚不知道什么是老规矩，但感觉出自己科室和这个餐馆很熟悉，因为有的人已经很熟悉的去厕所洗手了。 等大家进入包间，袁科长自然而然的坐在对着门的主位上，其他人都站着没有坐。袁科长坐下以后，看了看还站着的其他人，直接拉着那个50几岁的女人坐在他右手边，然后指着那个0几岁的年轻男人说道：“小吴你坐我左边吧。然后让赵刚坐在那个50几岁妇女的下首。 赵刚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坐在那个位置上了。等他们几个位置确定后，剩下一男两女才随便围着圆桌坐下。 酒菜很快上齐，这个餐馆很会来事，专门给业务科这个房间单独配一个服务员听差遣倒酒。 袁科长倒了一杯酒，手握酒杯先站起来。大家一看袁科长先站起来了，也都起来。这是一般官场职场内喝酒的习惯，点名这场应酬的具体目的，也体现出这场酒席的中心人物，一般这种祝酒辞都是由主人或者最有社会地位的人来说。 微胖的袁科长开口道：“首先呢，我们先欢迎我们科的新同事赵刚，以后大家要在工作上、生活上多帮助小赵。第一杯酒先干了。”说完一饮而尽。 喝酒的杯子是8钱的小酒盅，虽然是白酒，但量不大，大家都很给袁科长面子，随着袁科长喝干净。 喝完以后，看袁科长没坐下，大家也都站着。 等服务员给大家倒满第二杯酒，袁科长又举杯说：“第二呢，今年到现在，我们科的任务很重，大家辛苦了，我都看得到，很感谢大家。”说完一饮而尽。 其他人嘴里纷纷说着：“这是应该的、袁科长你才最累”等客气话，说完也都喝完第二杯。 等服务员倒满第三杯时候，袁科长开口道：“下半年的工作不比上半年轻松，还要请大家多多帮忙，让我们业务科的工作做得更好，年底我给大家多申请奖金。”又是一饮而尽。 听到有奖金，大家喜笑颜开都喝了第三杯。赵刚想着刚才袁科长的三杯酒三句话，觉得袁科长水平挺高，本来就是普通的新同事见面会，但他顺带着把上半年工作进行了一套总结，还给下半年工作坐了新指示，并画出一个胡萝卜大饼在前面。 这时三杯酒喝完，大家都坐下。袁科长对右手第二位的赵刚说道：“小赵，你先介绍一下你自己，然后我给你介绍介绍其他同事。” 赵刚立刻站起来，把自己又重新做了介绍。等介绍完，袁科长有给他介绍桌上的其他人。袁科长全名叫袁年军，本地人。50几岁的那个妇女叫王连金，也是滨江本地人，说着普通话都夹杂浓浓的静海话，是个有编制的正式员工；年轻一点，戴眼镜的男人叫吴俊峰，滨江本地人，不过他说自己已经0岁了，也是有编制的正式工；其他三个人，50岁的中年男人叫梁宝贵，0几岁的女的叫金月娥，还有一开始在车上说话的杨晓珊，他们都是合同制员工。 这就很好理解刚才在车上和座位时，为什么年纪比较小的吴俊峰可以毫无顾忌的坐在前排单人座，而梁宝贵年纪大的可以做他父亲，却自动坐在后面，甚至刚刚报道的赵刚的座次都可以排在梁金贵前面。 在中国的社会伦理中，长幼次序是个门很深很讲究的课程，它是000年传统文化的一个另类缩影。也许以后随着社会生产力的不断提高，它会逐渐改变存在形式，但在赵刚毕业的那个时代，是根深蒂固的存在，也不乏大批捍卫者。 这是没有白纸黑字刻下来的制度，但却比制度本身更具有约束性。 观察下来，赵刚觉得袁年军在指挥别人在酒桌上坐下来方式，就是这个制度的真实捍卫者。 每个领导都有表现自己权威的方式，像之前的廖科长，他在下属面前表现自己权利方式，是通过就是控制节奏，让别人臣服于他创造的节奏；而袁年军，展现自己权利的方式就是他的下属要遵守这个上下尊卑体系。 原来赵刚还打算回去时主动坐到车的后排，让出自己副驾驶的位置，可现在却改变了这个看法，他决定让这个排序保持下去，因为这是现在业务科从袁年军到梁金贵都默认的排序方式，实在没必要专门去打破。 袁年军每介绍一个人给赵刚，赵刚就端起酒杯敬一杯酒，四个人打了一圈，赵刚四杯酒干净利落不含糊的灌下肚，这让业务科的其他人对赵刚除了第一印象外，又加上一句“酒量不错”的评价。 只是在给吴俊峰敬酒的时候，他不像其他人都很客气，他只是端起酒杯，“嗯”了一声就自己干了，搞的赵刚也连忙喝下去。不过赵刚也没有多想多往心里去，现在自己立足都不稳，还是等以后熟悉情况了再说。 赵刚第一圈酒喝完，暗暗感受一下自己，觉得精神很好没有负担。吃点菜以后，又端起酒杯，再次敬酒。如果说第一圈是因为袁年军帮他介绍同事，他做为新人新同事挨个敬酒是应有之意。第二圈赵刚敬酒的目的就很纯粹，一边敬酒一边传达这个意思：希望各位老同事能多帮助自己这个新人适应新环境，如果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到位，也希望他们能指出。 不得不说，酒文化是陌生人拉进关系的法宝之一，虽然酒桌上的话真真假假，但如果眼神真诚，喝酒时并不含糊。别人也会感觉出来的。赵刚一直面上一直挂着稳重的笑容，两圈酒敬完就和其他人关系热络不少，还主动表明自己现在是单身汉，杨晓珊还大包大揽的要帮赵刚找女朋友。 关于第二圈酒，其实不敬也可以，这个完全看自己内心和身体状态，不要勉强和耽误事情。喝酒误事的形象会让一个年轻人的形象一落千丈，甚至无人敢用。别人也不会用“是否能喝酒”来作为对你的评价，我们归根到底，在职场上官场上，还是靠处理事情的能力、个人道德品质立足的。尤其随着社会经济的不断发展，个人能力和积累显得格外重要，酒桌上应酬只能说是“小道”而不能当成立身的“根本”。（未完待续） 5、宿舍和安家的一天（1） 总的来说，这次入职酒喝的还算圆满。赵刚虽然说半斤内不影响，但他是在领导面前，说话的时候要必须有所保留，给自己留下进退的余地。其实他今天打了两圈，然后又和袁年军单独喝了几杯，再加上大团圆，差不多有8两了。不过好在赵刚的酒量一向不差，他自己在上大学生时和室友喝过，自己喝到酩酊大醉不省人事是大约喝了斤白酒和半斤啤酒。不过让赵刚吃惊的是，业务科三个女同事酒量也很不错，他们也喝了至少两多了，可是从外表上望去，都没有一点醉意。 几个人坐了一会，又喝了点茶水，就打道回劳动局了。在回劳动局的路上，袁年军开着车，对副驾驶上的赵刚说道：“小赵，我们科主要做这几件事，说着给赵刚介绍滨江区劳动局业务科的业务范围。主要概括有几点：1、在办事大厅打印劳动手册，这是最基本的业务之一，满足和拓展区内劳动法覆盖面，督促各个厂能有效为自己厂的工人购买社会保险；、接待辖区内工人关于工伤、劳动纠纷、社保矛盾等咨询者和上访者，并做好记录；、像警察出警一样，接到辖区内有工人劳动纠纷案件，驱车去协调解决；4、部分情况下，有义务配合其他部门共同处理纠纷。（一般来说，各个基层职能单位都离的不远，一是能够互相配合解决问题，二是方便普通老百姓解决问题，不用为了办一个证明，来回跨城奔波。滨江区劳动局、工商局、公安局派出所、消防等职能部门相距并不远）；5、完成其他上级交代的事项。” 业务科在办事大厅打印劳动手册的事一般由王连金带领梁宝贵、杨晓珊、金月娥负责；吴俊峰负责登记归纳来访者的情况，有时候吴俊峰也需要陪同袁年军外出调查劳动纠纷；业务科科长袁年军主要负责劳动纠纷协商等对外业务。有时候办事大厅人手忙不过来，他也得去帮忙打印手册。 等说完业务科的工作范围，袁年军看了看正认真回味的赵刚，又说道：“你刚毕业，又年轻，我打算让你跟着王连金王姐，梁月娥她们一起在办事大厅熟悉熟悉业务，等你了解这最基本的业务后，再安排你熟悉其他内容。” 袁年军是业务科科长，他怎么分配工作任务，完全可以自己决定，不用和别人商量。不过和前面人事科廖科长所不同的是，袁年军纯粹是站在业务科的角度去分配，赵刚的确应该从最基本的业务入手开始学习，这是从更好地开展工作的角度出发。 赵刚听了袁年军的工作分配，很干脆的说道：“我没意见，听袁科安排”。 袁年军听到赵刚利索的表态，点点头，不再谈工作上的事，而是和其他人谈起了别的内容。面包车也在石子路上扬起一片尘土，呼啸着开往劳动局。 到了劳动局一号楼，车上的人都下车回自己座位稍作休息。而赵刚需要考虑的是，赶紧给自己找一个住的地方。 于是赵刚来到袁年军办公室，袁年军办公室是个单人办公室，有一张大大的茶几和会客沙发，他的办公室桌上也很大，桌上布满了凌乱的文件，办公室桌后还有一张真皮沙发。赵刚内心有点吃惊，因为他去过人事科廖科长的双人办公室，相较而言要比赵刚办公室水准低不少，但袁年军在廖科长面前明显是摆出“后辈”资格的，而且单从科室的重要性来看，人事科也是要优于业务科的。赵刚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办公室会有差距，但也没有多问，准备观察后再说。 事实上，在劳动局里，人事科廖科长的地位的确高于业务科科长袁年军。但廖科长的双人办公室则另有原因：一是廖科长这个人性格低调深沉，人事科是非常显眼的部门，廖科长本人不愿意呆在超标的办公环境里，给其他人留下攻击他的把柄（000年国家还没有严格执行公务员办公室大小标准划分规定，大部分官员都是超标享受的，袁年军也是）；二是人事科杂事和文件比较多，需要人事科科长亲自处理的事情则比较少，但有些文件又不能置之不理。于是直接在办公室里多加一张办公桌，多调派一个人过来协助处理，廖科长自己只注重局长和常务副局长的指示。 袁年军正在茶几上打算泡茶解酒，看到赵刚进来，就招呼他进来坐下一起喝茶。 赵进门后，看到袁年军在找茶壶接水，他先一步走上去接过茶壶去打了纯净水，然后又坐下来帮助袁年军撕开茶叶泡茶。 袁年军也不问赵刚进来的目的，非常沉得住气。等赵刚把茶杯都刷好，开水烧好，才坐下来开始请假，：“袁科，我下午想请个假，打算找个住的地方。” 袁年军听了，一边泡茶一边说：“你打算怎么找房子，你又不是本地人，有好办法吗？” 这个问题在车上赵刚已经考虑过了，他说：“我打算找一家房产中介协助，先找个离办公室近的地方将就住下。” 袁年军听了赵刚的话，并没有回答，而是专注的把茶水从茶壶里倒出来，倒了两杯分了一杯给赵刚，自己也拿起一杯茶水，喝了一小口，咂咂嘴，想了一会才说道：“这样吧，我一个亲戚在区武装部上班。我们劳动局是没有职工宿舍的，但是武装部有，上次和他吃饭的时候，他还说有大把宿舍空闲。武装部离我们局也近。干脆我也不休息了，带你去看看那里的房子能不能让你住一下，大不了算你租的，你给租金。” 袁年军这样说，可真的是让赵刚喜出望外。“衣食住行”是每个老百姓头等大事，赵刚也只是个普通人，今天来报道只是落实了工作，但住的方面的确是个问题，现在上级领导能主动提出帮忙解决，实在让赵刚又惊又喜。 袁年军主动提出帮助赵刚解决住宿问题，一方面可以看出，通过初步接触，赵刚的一些表现的确让袁年军满意，不然不会主动多此一举帮助赵刚；另一方面，也显示出袁年军具有好领导的素质。 一个好的领导上级，不仅会帮助下属在工作领域有所提高，也会不吝利用手中的社会资源，解决下属在生活中存在的实际问题。赵刚初出校门，遇到这样以为领导，首先是非常的幸运；其次，在和袁年军的逐渐相处中，也学会了袁年军身上展现的优秀领导素质。 袁年军是个一说一做的人，他觉得这个方案觉得可以实施，立马打了电话给他武装部的亲戚。电话接通后，赵刚在旁边听着他们用家乡话说着，隐隐约约听懂一点，然后听到袁年军“啪”的一声挂了电话，笑呵呵的说道：“和他说好了，房子是不缺，不过要先看看。走，和我去武装部。” 滨江区武装部就在劳动局不到1000米远的地方，开车5分钟就到了。门口只有一个执勤人员，年纪很大50几岁了，中午嫌太阳热没有站在外面，安逸的坐在保安室里吹着电风扇。这个人应该和袁年军很熟悉，看到业务科的车也不拦着，袁年军经过他身边时还按了一下喇叭，算是打过招呼了。 一般县区级的武装部上纲上线来讲，在和平年代并不是一个严肃的军事机关。它的主要的功能是负责动员这一片区域的适龄男子去从事义务兵役、还有就是承担预备役民兵的日常训练，在该地区发生重大自然灾害时，带领预备役民兵服从县（区）委的指导。一般县（区）武装部的部长或者政委都担任该地区一个常委职务，而武装部的第一书记一般都是县（区）的一把手书记兼任，不过平时并不管日常事务。不管是部长政委担任该地区的常委，还是县（区）一把手兼武装部第一书记，目的都是为了让军队处于党的管理之下，党指挥枪是经过无数次血的斗争得到的真理。 一般武装部的重要性和区域位置很有关系。在静海这个处于长三角，经济相比较其他地方更发达一点的地方，从事商业活动和赚钱更能吸引年轻人的目光，所以滨江区武装部并没有大多存在感，每年还要通过大力宣传服兵役得到的好处，才能完成滨江区所承担的兵役满员计划。 武装部也不算大，一共才三座楼房，正对着门的就是武装部办公楼，金属制成的五角星挂在楼顶，在太阳下金光闪闪晃人眼目，办公楼的一个拐角是武装部食堂。开车绕过办公楼，后面是一个篮球场和一片锻炼身体的基地，周围载着不少乔木。篮球场后面有一座库房，大大的“军事重地”写在库房墙壁上，篮球场旁边有两座楼房。 袁年军指着一座比较新的6层楼房说：“这是武装部首长住的地方，他们的家属如果随军也会住在这里。”又指着另一座只有5层，外表看上去有点陈旧，看上去很长很宽，一间间很像赵刚大学宿舍格局的楼房说：“这本来是训练民兵的地方，不过我们民兵都是本地人，谁会住在这里，所以现在这里空闲很多房子，偶尔有学校来这里军训充当一下宿舍。”（未完待续） 6、宿舍和安家的一天（2） 袁年军把面包车开到那座旧楼大门前，赵刚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这个人0几岁，和袁年军身材相仿但比他还要胖，看上去很是魁梧，穿着军装，肩膀挂着一杠三星。 车停后赵刚跟着袁年军下了车，袁年军径直走到那个人面前，先用家乡话打着招呼，随后交谈起来。 静海和京口离的不远，大学里赵刚也有同学是静海人，赵刚挺有语言天赋，在大学里赵刚跟着静海室友学了一口静海话，赵刚听着袁年军和那个军官他们只是聊一些家长里短，听说话的内容判断他们似乎是表兄弟关系，赵刚也不适合插进去，静静的旁边等着。 聊了一小会等情况熟悉了，袁年军似乎才想起来赵刚，招呼赵刚走近一点，对那个军人介绍说：“这是我们科刚进的小兄弟，名牌大学毕业生，京口人。今天来报道，还没找到房子。”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们科现在忙成什么样子你也知道，好不容易来个大学生，至少能缓解一下我的工作量。我觉得你这里的房子左右空着，不然租一间给我小兄弟，我们是租不白住！” 然后又对赵刚说：“这是我们区武装部的后勤科副科长，叫袁占国，我表弟。” 袁占国听到袁年军说：“你们这里的房子左右空着，租一间给我小兄弟。”他立马不满的打断道：“这是武装部，又不是民房，哪能随意租出去，军队没纪律吗？” 赵刚脑袋一直在琢磨，思索着怎么才能让顺利的住在这里，因为他对这个环境实在很满意。听到袁年军给他介绍了袁占国的身份职务，假装听不到袁占国的抱怨，直接上前双脚一个靠拢，双手一抬，“啪”，很正式的敬个礼说：“首长您好，我叫赵刚，给您添麻烦了。” 袁占国本来也在观察赵刚，看到赵刚突然敬个军礼，他愣了一下，都忘记回礼了，半响说道：“你又不是军校毕业，和我敬个啥礼。” 赵刚为了能住在这里，很来事的说道：“我爷爷是退伍军人，我父亲也是退伍军人，我虽然没有当兵，但我内心里最崇拜的就是军人，也非常喜欢军营生活。”这倒是实话，赵刚父辈祖辈都有当兵的经历，从小赵刚也喜欢看军事战争片，对于那一身军装的确有着无比的眷恋，甚至在考大学时也曾想过考军校，但他眼睛有点近视，听说考军校需要视力.0，最后也就放下了心思。 袁占国听了赵刚的话，再加上赵刚那个标准的军礼，到也不由对赵刚增加一点好感，毕竟多了一层“子弟兵”的身份。这时，袁年军看着气氛很好，又大声提醒道：“小赵带烟没，出门急没带烟。” 赵刚明白袁年军这是又给一个梯子，赵刚连忙掏出裤兜里的“红建邺”，先给袁占国点上一支，再给袁年军点上，自己也点上了一支。袁占国胖胖的脸庞瞅瞅赵刚，想想他刚才说的话，又撇撇自己正在吞云吐雾的烟，说道：“本来这宿舍是不许外租的，不过谁让小赵是自己人，而且这是我表哥亲自为下属解决工作问题，我必须支持他工作。” 武装部的确不给外人住，这是实际情况。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外人不能住，那么在武装部里上班的军官家属能不能住？ 当然可以！ 这栋宿舍里也住了好几户武装部其他军官的家属，不过也要交房租和水电费罢了，这也是一种补偿和福利，补偿那些把青春都奉献给了绿色军营的男儿。 所以，刚才在电话里袁占国就答应了袁年军了。但他先前摆摆谱只是为了让赵刚明白这房子住的没那么容易，不过他到是没有要拿好处的意思，目的是让赵刚把这个人情记在他表哥袁年军身上，让袁年军更好指挥赵刚。 袁占国抽完烟，又说道：“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是我表弟。我一会也去和我们部长政委报告一下。” 赵刚也顺道改口：“行，表哥，我听您的。谢谢您” 袁占国听了“嘿嘿”一笑，又说道：“这个楼平时住的人也有，但比较少，你这大小伙子应该不怕鬼吧。” 赵刚听到袁占国调侃自己，也憨憨的笑着说道：“最好有女鬼，不然恁的寂寞。” 袁占国和袁年军都哈哈一笑，然后袁占国带着赵刚和袁年军上楼，在三楼给赵刚挑一个宿舍。 这个宿舍赵刚很满意，不仅有有单人床、有点破旧的书桌、还有一个可以洗澡的卫生间，虽然堆得杂物有点多显得很杂乱，但这已经超过赵刚的预期了，而且这一层没有其他住户。 按照袁占国的说法，你这间房子原来可是给军训的教官准备的。 挑好了房子，袁年军和袁占国都要去上班，但是袁年军又很大度的给赵刚留了半天的假，让他把宿舍收拾收拾，再去买一点日用品。 赵刚又给他们各点了一支烟，赵刚虽然不太会表达内心的感情，但袁年军帮了他这么大忙，可以说解决了他目前生活上最大的难题，这种感激在工作中也是可以体现出来，赵刚也打算认真工作回报袁年军这位领导的关心。但是现在，不管从礼貌上，还是水到渠成的感情迸发，都要亲自感谢一下袁年军。 于是，在袁年军要下楼回劳动局的时候，赵刚专门跑上去，真诚而郑重的和袁年军说了句：“谢谢您，袁科！” 袁年军颇为受用，接受到赵刚眼里的真诚以后，也笑着说：“既然你都叫了小国表哥了，你也别这么见外叫我袁科了，你就叫我年哥吧，小吴他们都这么叫我。”说完和在一旁笑眯眯看着的袁占国下楼。 等他们都走了，赵刚卷起袖子就开始打扫起来。赵刚虽然家庭条件还可以，但在家里也是什么农活都做过，打扫这间宿舍很快，几下就收拾妥当了，又去了报到时买矿泉水的那个超市，在那里买了电风扇、蚊香、扫把等日用品，考虑到明天还要上班，还专门买了两件衬衫和裤子。 在进出武装部大门时候，赵刚专门递了支烟给武装部门口的保安，还和他随意攀谈起来，了解到这个保安叫老李，在这里看门好几年了，据他说是因为有个亲戚在武装部当领导。 老李知道赵刚是劳动局正式工兼着袁占国的表弟时，非常热情，多次要帮赵刚拎东西。赵刚拒绝了老李帮助的善意，然后又递给他一支烟，自己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赵刚又把宿舍清扫了一遍，还用拖把拖了拖地，并在宿舍里点上了蚊香，然后安静的看着整洁的宿舍，回想今天报道发生的所有事，恍然如梦！ 等赵刚回个神来，看了看钟表已经四点了。就要直接拿着拖把进宿舍时，他看到三楼的楼层地板砖有点脏，又把整栋楼的楼道和三楼全层都打扫了一下，并且他决定以后只要打扫宿舍，都要顺便打扫一下楼道。 赵刚的想法很单纯，觉得袁占国帮了自己大忙，虽然也一样要收房租水电费，但这比自己在外面找的房子要好的多了，也很安全，军事基地肯定不会有小偷这种情况。这是最淳朴的想法，也是不包含杂质的想法，纯粹就是感激之情自我驱动后外化的表现。 等赵刚全部打扫完，天色已经落幕。赵刚出去附近小饭店吃了点饭，又买了几本书，围着劳动局武装部附近散散步，熟悉了周围的地形环境就回到武装部宿舍，洗完澡躺在床上，打开灯看着新买的书，看着外面的夜幕，想着父母、还有刚刚离开的学校、心里感叹一句：今天终于过来了啊！ 【作者***】：（一时感慨，作者刚毕业工作时，得到了当时那个单位领导的多次无私帮助。虽然现在我们在不同系统，也在不同城市，甚至职务上我已经高过那位领导。但他来到我的城市开会出差，必然会找我小聚，现在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未完待续） 7、上班第一日（1） 滨江区武装部宿舍楼三楼，正在熟睡的赵刚突然被外面一阵号角声吵醒，迷迷糊糊的看了看电子钟，才7点。心里有点气，谁大早上吹喇叭！ 过了一会，又是一阵急促的号角声，这次赵刚是彻底没了睡意，起床正准备找找声音的来源。 开了门，赵刚才发现楼下已经有不少身着军装的军官往武装部食堂方向走去。赵刚看了下时钟，7点半，大约也明白这号角声怎么回事了。 7点钟的是武装部的起床号，7点半的是就餐号。 大概在这里是睡不了懒觉的，赵刚这样想着。又抬头看着初升的太阳，在遥远的天边洒下在人间的第一缕光辉，映出五彩缤纷的朝霞。赵刚眯着眼，觉得身体内充满了力量，给第一天上班的自己无限信心。 劳动局是8点半上班，赵刚悠闲的洗漱完毕，穿上新衣服，拎着公文包就下楼了。 开始赵刚还担心自己没有穿军装会很显眼，可到门口才发现，很多武装部家属都在进进出出。甚至还有老人家去附近菜场买菜回来，根本没人注意赵刚。 赵刚去了附近的包子店吃早餐，一边吃一边琢磨：劳动局是有早餐供应的，但是赵刚现在没有合理的身份证明，第一天去吃早饭被别人看出是陌生人，甚至被认为是来“蹭饭的”，这样扯皮的事虽然可能性不大，但赵刚还是不想冒这个险。午饭劳动局也供应，只是晚饭的话需要自己解决。虽然也买了电饭煲，但眼下就有一个三餐供应的武装部食堂，自己如果能在这里解决晚饭问题就好了。 赵刚有了这样的想法，就开始思考这个想法的操作可行性。他心里琢磨，现在肯定不能和袁占国提出来，昨天袁占国刚帮了自己大忙，现在自己再跑过去提要求显得不知进退。袁年军袁科长到是可以和他提一下，但是现在也不适合，至少得等到非常熟悉之后再暗示一下，可以通过他转达这个意思给他表弟。 当然最好的办法，是袁占国自己主动能提出来帮他解决这个问题，但是需要一个契机。赵刚一边吃一边想着，等吃完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头绪，至少眼下没有，只能先去上班了。 赵刚走到劳动局大门前，发现很多人或者走路，或者骑自行车，进进出出劳动局大门。有的人看上去是劳动局的同事，但也有不少穿着工厂制服的人。赵刚想工厂这么早来办事，不会是来我们科的。 等赵刚走到办事大厅，发现自己到早了，大门紧闭。赵刚打算和袁年军要一把钥匙，不然白浪费自己住的那么近、起的那么早了。至于穿工厂制服的工人，的确如赵刚猜想的那样，是来办事大厅办事的，在门口三三两两的站着。甚至劳动局还在办事大厅门口的自行车停放车位专门僻出一块，上面写着“外来人员车辆停放处”，另一边是劳动局自己停放自行车的地方。 赵刚站在这些等待办事的工厂人员中，这些都是他即将面对的业务。赵刚一边走一边观察，发现这些人中有的是来打印劳动手册的，有的是来咨询劳动保障信息的，有的是办理工伤的。不同目的人混在一起，办事大厅门前显得乱哄哄的。 赵刚想起昨天报道时办事大厅的嘈杂混乱。办事窗口的同事刚办结完成这个人的业务，另一个等待办事的人马上扑上去询问，也不管自己的业务和前一个人的业务是否一致。这样不仅影响来这里办事人员的时间，也降低了业务科的工作效率。如果能有序的把不同业务分门别类办理，这样就可以在有限的时间内，为更多的人服务。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赵刚的脑海里很容易就产生一条线，接着不断细化和完善，一个粗糙的框架已经在赵刚脑海里形成。 日常生活里，我们都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困难和疑惑。遇到这些问题时，首先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要让情绪被突发事件或者困难控制，在着急上火的情绪下，很难想出好的解决办法；控制住情绪以后，从问题产生的根源去寻找解决方案。等脑海里有一条思路了，那么就通过这个思路衍生的各种可能性假设，寻找到一条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 即使最后实践时这个办法并不能解决眼前问题，那么也进行了尝试，对问题进行了一定了解，从排除法的角度来看，至少减少了一种不确定性。而且，敢于尝试永远比空想要实际！困难本质上，只是当下你还不能解决的问题而已，它并不是永恒存在和一成不变的。 赵刚又想了想脑海里的框架，觉得有一定的操作空间。于是他挤在这些办事的人员中，挨个问：“有打印手册业务的同志吗？” 这些办事的人员被他的声音吸引，不过都不吱声，有点疑惑的的看着赵刚。 赵刚又继续说道：“我是劳动局业务科的小赵，我看大家来办事大厅很辛苦。为了节省大家的时间，我想把你们相同业务的人集中在一个队伍里，这样我们解决你们问题时有连贯性，能节省不少时间。” 办事人员听了，面面相觑，还是不吱声。就在赵刚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时候，有个柔腻腻的女孩声音说道：“你说你是劳动局的，怎么我来这么多次，都没见过你？” 赵刚听了这话，脸上不禁一红，不过好在他皮肤本来也比较黑，看不出来。赵刚撇了一眼说话的人，是个17、18岁的小姑娘，1米6的身高，长长的头发，乌溜溜的眼睛天然带着一股笑意，红红的嘴唇搭配高高的鼻梁，还有两个小梨涡。 长的挺漂亮的！ 赵刚心里这样想了一下，但面上还是目不斜视的解释：“我是昨天刚报道的，我叫赵刚，不信一会你们可以问袁年军科长。” 赵刚不得已把袁年军抬了出来，明显袁年军很有群众基础，接着赵刚又说了王连金，杨晓珊，金月娥她们几个人的名字，这下他们都相信了赵刚的确是业务科的人了。 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既然确定赵刚是业务科的，那么作为来这里办事的人，不管赵刚的方案是好是坏，他们都会听从的。这种听从是下意识的，人类的天性上就具有“从众、从老、从权”等特点，就是在一群人中，会下意识的听从德高望重、年纪最大的那个人，会下意识的听从社会地位最高的那个人，会下意识的听从大部分人都认为正确的事。 所以现在赵刚在办事人员的眼中，并不是一个普通科员，而是劳动局的一个化身，是权力机关的一个缩影。作为来这里办事的普通老百姓，下意识就会服从他的指挥，这和他的年纪无关，和他的科室无关。从确定他是这个局里的工作人员开始，就会下意识的服从赵刚的指挥。 赵刚把劳动局办事大厅前的人分成几列，打印手册的排成一列，咨询业务的排成一列，申请工伤的排成一列，其他业务排成一列。这样一排列，劳动大厅门口立刻显得整洁很多。 有了排队的枝干，赵刚就开始一边询问一边走，把没听懂还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办事人员拉到相应的队伍里，不一会就走到刚才说不认识赵刚的那个小美女面前。 赵刚让这个小美女弄得有点下不来台，又觉得她很可爱，走到她面前故意虎着脸问：“你是来做什么的”。 这个小美女到是心大，根本没察觉赵刚面部表情有什么变化，看到赵刚走过来问她，还喜滋滋的说道：“我来打印劳动手册”，还献宝似的打开手中的袋子给赵刚看一看带来的手册。 赵刚看了一下，果然满满的一袋子劳动手册。 就在小美女以为赵刚像对待前面那些办事人员时，把她带到对应的队列。可是赵刚只是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袋子，径直转过去询问别人了，丢下她一个人站在那里。 这个小美女迷糊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再看赵刚已经早走别的地方了。 赵刚安排了劳动大厅前面所有办事人员后，并且叮嘱这些队列的人，如果现在还有其他来办事的同志，问清楚他们目的，自发的把他们拉到队伍里。 有了这样一个规章制度，虽然只是几分钟前才定下来，但是大家接受起来都很快。所以再来别的办事人员，甚至有几个人会主动上前问清楚他们的目的，然后拉着他们到对应的队伍。 这时候，赵刚才转回到刚才那个小美女身边。再看她双眼已经有点发红，大大的眼睛里有一点点泪水在打转，小鼻子也轻轻的一皱一皱，看到赵刚过来，还故意转过身子不搭理赵刚。 赵刚看到这个样子，也有点担心和不好意思，万一这个小美女真哭出来，自己得背上“上班第一天就调戏妇女”的名声了。 “咳咳”，赵刚干咳了两声算是告诉这个小美女自己的存在。 那个小美女转头看了赵刚一眼，眼里似乎想表达生气和愤怒的情绪，可是由于她的眼睛大而柔媚，还有一点眼泪，反而没有生气的情绪外露，只显得柔弱动人。 真的挺漂亮的，赵刚心里又暗暗的夸了一句。 赵刚看到这个小美女转过头来，也不敢继续虎着脸逗她，而是认真解释道：“你看你的手册这么多，别人的手册那么少，如果你排在前面，是不是让后面那么多人等你，别人手里只有一本两本，很快打印完就轮到你了，到时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对不对。” 这个小美女一听又犯迷糊了，她想的确是这么回事，自己手册那么多，别人手册那么少，似乎的确应该让别人先打。听到赵刚开玩笑说：“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还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笑完还顺手用白嫩的手背擦擦眼泪。 赵刚成功止住了这个小美女的难过情绪，心里也小小松一口气。然后就把这个小美女安排在打印劳动手册这个队伍的最后一名。 小美女：······。（未完待续） 8、上班第一日（2） 赵刚走到最前面，把几列队伍再排一下，办事大厅门前就显得非常整齐。这个过程很迅速，从赵刚开始说服办事人员排列，到现在有序的排好，才花了15分钟不到的时间，看着眼前整齐的排队，赵刚心里颇有一点成就感。 办事大厅队伍的后面，有一个穿着白色衬衣，手里拎着公文包的50几岁男人，面容严肃，头发梳的整齐有序。进了劳动局大门后，看到赵刚在整理混乱的办事人群，就站在后面静静的看着，直到排列整齐他才离开。 他站在那里观察的时候，周围不断的有人经过，都微微的低下头向他打招呼。 赵刚眼睛的余光早就注意到他了，觉得他不像来办事的附近工厂人员，倒像是劳动局的同事，甚至是领导。当时赵刚也没有煞有介事的跑去打招呼，只是专注的把眼下的事做好。 业务科的同事一个一个过来了，看到门口整齐的几列人和站在前面的赵刚，都有点诧异。袁年军更是绕着人群走了一圈，然后问赵刚：“你安排的？” “嗯”，赵刚点点头，也不询问效果怎么样，如果这样安排不好，袁年军肯定会主动说，自己到时接受批评再反思；如果不说，那说明是认可自己的安排了。所以不管怎么样，自己都没必要专门去询问，不然多少会有邀功炫耀的成分在里面。 果然，袁年军一边进办事大厅一边说：“看着比以前整齐很多，挺好的。” 赵刚听到这样说，心里就有数，以后他会继续这样做下去。 进了办事大厅，赵刚指着其中一个窗口座位说道：“这个原来这是王连金王姐的座位，你先坐在她的位置上，接手她的工作，有什么不懂主动和杨晓珊和金月娥她们询问，等过一会我带你去局长办公室汇报一下工作。” 赵刚干脆的应道：“是。” 袁年军继续上二楼自己办公室，赵刚才想起来办事大厅钥匙的事情，赶紧去袁年军办公室，看见袁年军在泡茶，这次因为下面有很多办事人员在等待办事，不能让他们久等，就没有帮袁年军泡茶，而是直接说明来意，袁年军听了二话不说找了一把钥匙给赵刚，还主动找了一张劳动局食堂饭卡给赵刚。 赵刚拿着饭卡下了楼，坐在王连金的位置上，左边是金月娥，她一边开电脑一边整理桌上的文件；右边是杨晓珊，她也在开电脑。赵刚现在坐的位置上，桌面也上堆积了很多劳动手册，还有一台电脑、有点陈旧的打印机、印泥胶水等办公用品。 门外那些排队的办事人员看到门开了，都依次进来，不过好在队伍没有乱。赵刚上前，先把打印手册的人员分成两队，分别安排在杨晓珊和金月娥窗口前，他自己还不会打印，要学一下才能帮忙打印。然后把需要咨询的人带到吴俊峰的桌前，吴俊峰也在泡茶，看到赵刚领着一群人过来，脸上稍微有点不耐烦，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泡着茶。 赵刚看到吴俊峰甩出这样的脸色，心里到是没什么不高兴，谁早上刚到办公室，就看到有很多事需要做，都会有点不耐烦。不过工作就是工作，尤其是基层一线部门的对外窗口，不能把自己的情绪带到工作中，因为很可能你的恶劣情绪会影响来这个窗口办事的所有人。 赵刚走上去，看到吴俊峰在撕茶包，主动帮他把身后烧好的热水拿过来，倒进吴俊峰的茶杯里，然后说道：“吴哥，这些是来咨询和办理工伤登记的。” 吴俊峰看着帮自己倒水的赵刚，点点头表示知晓，“嗯”了一声也不多说话。 赵刚心里也没有介意吴俊峰的情绪，又转过去给杨晓珊和金月娥倒了两杯茶水，她们俩就非常客气，杨晓珊还给了块糖给赵刚吃。 面对吴俊峰的情绪，为什么赵刚能理解并包容。因为每个人都有社会属性和个人属性。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就是个人属性，这些属性是复杂人性的体现，也是作为一个正常人应该拥有的情绪。社会属性是我们和其他人接触相处，发挥重要作用的特质。我们自己独居，可以肆意的放纵个人属性，但一旦和社会其他人交流接触开始，我们必须压抑个人属性，让社会属性中的“包容、理解、忍让”发挥作用。 如果再深入点，就是“绝对自由”和“相对自由”的论述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绝对自由的，只有所谓的相对自由，就是在社会道德和法律的约束下，做自己能做得到的事，做自己想做的事。这不是带着镣铐生活，相反这是保护膜。因为如果人人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那么人类的生命安全都不会得到保障。 赵刚给杨晓珊和金月娥倒完水，就站在她们身后，看着她们操作。她们先根据办事人员提供的身份证，在电脑上查找到对应的个人资料，然后把手册放在打印机上，点打印，手册上就清楚的出现那个人的基本资料和工作简历，打印出来后再贴上照片就好。 金月娥和杨晓珊都是很好相处的女人，金月娥为了赵刚更容易学习，一边工作还一边解释，有些注意事项还会着重告诉赵刚。王连金到后了以后看到赵刚的包放在她原来的窗口位置也没说什么，还和赵刚客气的说有什么不懂可以来问自己，然后坐到后面办公桌上处理其他事情了。 看了一会，赵刚觉得并不困难，就对着打印劳动手册长长的队伍叫了一声：“还没打印的同志来我这里打印”，说完也坐在电脑前开始操作，打了十几份以后，就非常熟悉，越做越快。这本就是没什么操作难度的事，赵刚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学习能力还处在很强的状态，接受并掌握这点事易如反掌。 赵刚正埋头打印着，突然发现前面一空，抬头一看，原来是刚才在办事大厅外面排队时给自己弄哭鼻子的小美女，本来她来得挺早，可是给赵刚忽悠到最后一名去了，现在好不容易排到她。 她站在桌子前，有点生气的看着赵刚，嘴巴也气鼓鼓的，只有嘴唇依旧鲜艳。赵刚有愧，心里“嘿嘿”笑两声，开口道：“劳动手册拿过来，我帮你打印。” 那个小美女听到赵刚开口，又瞪了赵刚一眼，才把手里的手册拿出来递给赵刚。赵刚都有点想提醒一下这小美女了，别人生气是愤怒，可是她的桃花眼水汪汪的，越生气越是有种妩媚的神态。 赵刚拿到手册开始打印，突然觉得第一本手册上的照片有点眼熟，仔细一瞧，可不就是眼前这位。赵刚看了一眼她的名字，宁小兆，又看了下年纪，才18岁，是滨江区内一个蛋糕食品加工厂的。 赵刚仔细的把宁小兆带来的劳动手册打印好后，递还给她。宁小兆看到赵刚非常认真打印自己带来的文件，有些手册的边角翘起来，他还慢慢的抚平了，再小心的放进打印机。 这样看完，宁小兆发现自己也不生气了。在接过赵刚递还她的手册时，还低声说了句：“谢谢。”声音很好听，有种吴侬软语的细腻。 赵刚轻轻朝她点头一笑，示意不客气。宁小兆看到赵刚向她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拿起手册转头就走，但转身时用力过猛，直接撞到排在她后面的一个中年妇女身上，把那个中年妇女手里拿的劳动手册都撞掉了。 宁小兆一看，有点傻眼，连忙弯腰帮别人捡东西，结果弯腰时自己手里拿的手册又没拿稳也掉地上了，哗啦啦一片狼藉。那个中年妇女一开始被撞有点不高兴，想教训教训宁小兆，看这个样子话也咽下去了，摇摇头还蹲下身帮宁小兆收拾。 应该是经常过来办理业务的原因，杨晓珊和宁小兆很熟悉，在侧面看到这样的场景，在座位上调侃道：“小兆，是不是被我们科新来的帅哥迷住了啊，下次你过来时带点蛋糕给杨姐，我帮你们撮合。” 然后整个办事大厅的人都笑了起来，赵刚自己也被逗乐。宁小兆听到后，匆匆忙忙的收拾完地上的东西，慌慌张张的跑出去，下楼梯还差点摔了一跤。 打印手册的工作显得比较沉闷但也充实，赵刚在办事窗口接待多个人以后，梁宝贵才从门外走进办事大厅，赵刚看了下时间，已经10点了，迟到了1个半小时，赵刚稍微扭头看其他人的反应，大家都埋头工作，仿佛习惯了梁宝贵的这种行为。 这时，袁年军从楼上走了下来，正好碰到刚进门的梁宝贵，原来袁年军脸上带着微笑，看到梁宝贵以后，立刻变得面无表情，梁宝贵看到袁年军，还被恭敬的叫了“梁科”。 袁年军和那天一样，鼻孔里“嗯”了一声就没有任何反应。走到赵刚后面，看着赵刚熟练的打印手册，脸上才有点笑容。拍了一下赵刚肩膀：“小赵，跟我去局长办公室报道。” 这事早上袁年军就和赵刚提过，赵刚站起来，梁宝贵就麻利的跑到赵刚座位上坐下，接手赵刚手里的工作。 赵刚也很客气，说道：“谢谢梁哥。” 梁宝贵听了，不迭声的说道：“客气客气，小赵。” 劳动局的局领导办公室在三号楼三层，就是人事科上面那一层。赵刚就跟在袁年军后面，袁年军似乎对梁宝贵意见很大，但赵刚对科室里的情况还不是很清楚，属于两眼一抹黑的状态，也不拿这个话题去触袁年军的霉头。（未完待续） 第9章、上班第一日（3） 这次是去局长办公室报道，所以赵刚就问袁年军：“袁科，我们局有几个局领导，几个科室，组织架构是什么样的啊。” 袁年军听到赵刚询问，也有心给赵刚多普及一下基础知识，说道：“我们局有一个局长，一个常务副局长，两个副局长，职能部门有局办公室、人事科、财务科、业务科、后勤科，还有劳动监察大队，在个别乡镇上还有劳动保障事务所。”（以前的劳动局和人事局还没有合并，劳动局那个时候还只负责劳动保障、就业培训、争议处理这一块，偶尔会配合人事局归档一些人员的档案） 袁年军停了一下，用手遮了遮外面的太阳又说道:“之前我们科的副科长就调到一个乡镇劳动所当所长了，你现在用的饭卡就是他留下的。这次我带你去马平局长办公室报个到就行，其他的领导等以后有机会见面了再介绍。 袁年军说只要专门和局长报道就可以，那自然赵刚也不打算去其他地方拜山头。袁年军工作十几年了，做一些决定自然有他的打算，或者认为没必要，或者觉得小题大做。 工作中很多时候，我们并不理解上级领导的决定，甚至认为自己的想法才是正确的，心里会指责上级领导的昏庸。其实从事物的正常发展规律来看，其实是站的高，看得远。领导站的那个位置比我们要高，能接受到很多我们并不知道的信息，在那个基础上，他才会做出一些决定。而我们因为没有上级领导的社会资源，不一定全盘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有时候做出的决定是只注重眼下的，可以说是短视的。也许事情过了一段时间，我们才能真正理解当时上级领导做出一些决定的前瞻性，或者等我们自己也上升到领导那个位置，回想起从前的故事，才能品出一些味道。 同样的道理，这个规律在家庭里、在社会的其他职场上，也有一定的相通性。当然，并不是说上级领导不会犯错误，但我们能认识到问题，上级领导或者长辈，一般情况下心里也是有数的。 赵刚跟着袁年军上了三号楼四层，四层是局领导办公室，相比较人事科、财务科等部门的第三层的，四层显得安静很多，虽然也不断有人来回走动，但每个人都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 袁年军走到楼层中间一个房间，房间的门是闭着的，袁年军先在门口轻轻敲了下门，然后在门口静静的等着，听到里面传来“请进”的回复，才轻轻扭动门把，带着赵刚进去。 赵刚进了办公室，就觉得一片敞亮，这个局长办公室大约光眼前的就有40平米，门的右边，是一张大大的红木办公桌，桌上有台电脑，还摆满一些文件，后面有一长排玻璃书柜，书柜旁边有一个五星红旗摆饰，靠墙的位置摆着两盆高高的发财树，门左手边是一个大的会客沙发和一个茶几。办公桌上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中年男子正在聚精会神的写材料。看到袁年军和赵刚进来，只是对袁年军点点头，说了一声“坐”，又继续低下头写材料。 在业务科里说一不二的袁年军老老实实坐到局长办公桌前，那里有一张专门给人汇报的椅子，赵刚跟着站在袁年军旁边。 赵刚进门时就觉得这个马平局长有点眼熟，但不敢多看，现在局长低头写材料，赵刚稍微用余光多瞟了几次，回想起来，原来这个人就是早上在办事大厅前注视赵刚排队的那个人。 “原来他是我们局的局长，难怪很多人都给他打招呼。”赵刚心里暗暗的想着。 等过了几分钟，马平局长才写完材料，然后抬起头，看了看袁年军和赵刚，问道：“什么事，年军。” 袁年军很稳重的直到马平问完这句话，才回答道：“马局，这是我们局新进的大学生，叫赵刚。廖科长把他分到我们科，今天是他第一天上班，请您还有什么新的指示？” 赵刚听完袁年军说完，也稍微迈的靠近办公桌一点，挺直腰杆，声音洪亮稳重自我介绍：“马局您好，我是小赵，请您多批评。” 这样的介绍是赵刚路上想好的，因为马平和袁年军不同，他是脚下这块地盘真正的头。在这个劳动局内，所有的工作人员，不管是在编的、合同工、临时工都隶属他的管理。所以这个介绍不能太长，一是因为太长没有重点，第二就是不能说太多的客气话，并不适合自己这个刚毕业的身份；但也不能干巴巴的说“马局您好，我是小赵”。赵刚想了半天，加一句“请您多批评”后就不多说了。 只需要展示年轻人的朝气和谦虚就可以了。 干净利落，朝气自信！ 马平听完点点头，坐在座位上平静的说道：“欢迎小赵，小赵是东海大学的毕业生，又很年轻。要把自己在大学里学到的知识应用到日常工作中，做到学以致用。平时也要多观察，多留意身边的事情，发散思维，现在中央正在提倡创新意识，这是年轻人的优势，你们脑子好、学习能力强，要善于把自己的优势利用好。最后，要多和老同志们学习，多学习他们的工作经验，把手上的工作做的尽善尽美。” 马平的讲话水平很高，而且四平八稳滴水不漏。讲话里提到的创新意识，既有响应中央文件的精神，又可能是暗指上午赵刚把排队的办事人员排成几列提高工作效率的意思，只是第一次见面，不会把这种事专门拿出来讨论。 听完马平的话，赵刚用洪亮的点头答应：“是，在以后的工作中，我会牢记马局的指示。” 马平听了赵刚利索的应答，点点头不再搭理赵刚，而是转向袁年军：“年军，昨天我去开会，张区长专门叮嘱我，中秋节还个多月，不要出现中秋节工人想回家，但工厂拖欠工人工资，导致群体事件。现在还一个半月过节，你要在这段期间，把可能拖欠工资的工厂走访一遍，尽量把不稳定因素扼杀在苗头里。” 现在拖欠工资导致的群体事件层出不穷，滨江区也不例外，连马平都只能用“尽量扼杀”这个词，而不能要求袁年军完全做到。 说完马平又从桌子上拿了一份文件给袁年军“这是区委区政府传达的文件，年军好好阅读一下。”袁年军连忙站起来，双手接过文件。 赵刚在旁边瞄了一眼，红头文件的标题是《滨江区关于治理欠薪企业的通知》。袁年军看完文件，就这个文件内容，立刻和马平谈了自己的想法。 赵刚看袁年军只是看了文件，就非常自信的有了落实办法，心里非常佩服，这是平时工作扎实的表现，赵刚暗下决心要学习袁年军这种工作作风。 马平和袁年军两个人在一旁讨论，也没有要询问赵刚的意思。这也很正常，没可能两个领导讨论具体事务，需要一个刚上班半天的新兵插嘴的道理，这个时候即使赵刚有好的办法，也只能藏在心里，贸然出头福祸不知。可能他们内心真正的想法，就是赵刚在这里听一听，能够更深入的融入劳动局工作环境。 所以赵刚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也不敢走神，装作聚精会神听的样子。直到马平最后说了一句：“可以了，就这样安排吧”，袁年军才带着赵刚离开局长办公室。 袁年军在回1号楼的路上，大概一直在想着马平的谈话内容和文件精神，没有和赵刚谈话的兴致。两人一路无话，回到办事大厅，已经临近11点半了，杨晓珊他们拉着赵刚去食堂吃饭。劳动局食堂就是二号楼，只有两层。伙食还不错，至少赵刚这个大学毕业生感到很满意的。 吃完饭大家都回办公室休息一下，赵刚也跟着回去，袁年军就在自己办公室休息，其他人就自己找地方，有人去会客调解室，有人就在桌上趴着，赵刚精神还比较充足，没有休息的必要，就打开电脑看看新闻。 下午办事大厅的工作依然比较繁忙，赵刚坐在椅子上打印劳动手册，忙的几乎没时间起来上厕所。袁年军下午上班后就出了办公室，大概是忙着和欠薪的企业谈话，赵刚也想跟着去学习，但是眼下最重要是从基础的东西熟悉。 不过让赵刚诧异的是，梁宝贵下午4点半不到就从办事大厅溜走了，其他人也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说明梁宝贵这也是常态，在联想起袁年军对梁宝贵的态度，赵刚心里到是想透了一些事。 晚上下班，赵刚先回宿舍看会书，等肚子饿了才出去吃点东西，然后又绕着周围转了转，这次走的距离要更远一点，把周围的地形都摸熟了。回到宿舍，赵刚洗漱完毕，又安静的躺在床上看着昨天买的书。 虽然岁的赵刚青春年华，正是内心奔腾的时刻，但一是人生地不熟，二是赵刚内心过于稳重，对喧嚣的夜生活没多大兴趣，三是赵刚现在是公务员身份，这种社会标签也是道德约束的一种，让他内心里有条很深的警戒线。（未完待续） 第10章、泡茶和老油条 上班第二天，伴随着起床号的催促，赵刚早早的睁开眼，打开宿舍大门感受朝阳的洗礼，大口呼吸着早上空气中的负氧离子后才快速洗漱。 洗漱完毕，赵刚拿着饭卡径直去劳动局食堂吃早餐。吃完早餐回到办事大厅，看见门口依然有不少办事人员聚集，不过还是三三两两的站着。 赵刚也不急，一个人养成好的习惯都需要1天时间，何况这么多人。但这个制度只要自己每天都这样坚持排列，他们会慢慢的自发整齐。 赵刚带着微笑着，上去和门口聚集的办事人员打着招呼，赵刚记性颇好，认出有些人是昨天也来这里打印过劳动手册，今天又过来大概又有工人离职或者入职。 赵刚见到这些稍微熟悉点的面孔，也客气的打招呼：“吃早饭了吗，今天来办什么事啊，你们厂离这里有多远啊”，虽然是一些没什么营养的客气话，但足够让赵刚和这些来办事的企业职工搞好关系，甚至几个男同志要递烟给赵刚，不过赵刚考虑到影响，并没有接。 在赵刚和这些人闲聊时，马平局长拎着公文包也走进了大门，抬头就看见赵刚和办事人员有说有笑的在一起谈事情，心中觉得赵刚很会做事。 在劳动局这种一线基层部门，并不能光靠法律法规的强制性措施来办事，因为这些基层部门面对的人群可能法律意识非常淡薄，强硬的措施很可能会让普通的小矛盾激化成大问题。 马平开会时曾三番五次的强调，公职人员要放下“面子”，走到基层劳动人群中，真正和老百姓打成一团，公务员的身份只是我们服务老百姓的责任，而不能当高人一等的权利。可是从实际效果来看，真正领会马平意思的寥寥无几。今天马平看到赵刚在人群中言笑晏晏，办事的群众都笑呵呵的把赵刚围住，心中是真的觉得不错。 赵刚眼角的余光也扫到了马平，不过这时候放下眼前的群众，专门去和领导打招呼显得很谄媚，赵刚就假装看不到。事实上，如果赵刚专门跑过去打招呼，马平心中对赵刚形成的好感也会一下子消失。 过犹不及不如持正守身。 赵刚和办事人员熟络以后，就和昨天那样帮他们排队，这次轻松很多，甚至有昨天的熟面孔也帮助赵刚排队，整个气氛显得和谐又轻松。 等排好队，赵刚打开办事大厅大门，这时还不到8点10分，赵刚进去后，先打开办事大厅的四周窗户通一通风。然后想了想，又去了二楼袁年军的办公室，发现门没有上锁，于是烧了壶开水，并且泡好了茶放在茶几上才下楼。 下楼后赵刚又烧了壶开水，不过并没有泡茶，等同事们到了让他们自己泡。 这里为什么给袁年军烧水泡茶，而对于其他同事只烧了壶开水。这里就有一个尺度的问题，许多事过犹不及，也有升米恩斗米仇的典故。袁年军是赵刚的直属领导，而且在生活上帮了赵刚那么大忙，赵刚不管是从工作中服务上级的角度，还是情理上感激的角度，帮袁年军烧水泡茶都可以说得通的。 但是，为什么只帮同事烧水而不泡茶呢，这不是赵刚偷懒，给其他四个人茶杯泡上茶叶只要几分钟时间。主要的原因是烧一壶大家都能公用的水，更多是一种“服务集体”的性质，同事们看到后会称赞你，因为他们自己取水泡茶时觉得省了一道程序，这种称赞是从集体的角度出发的；但如果给他们泡了茶，性质就会发生变化，从“服务集体”走向“个人服务”上，同事们也会感谢你，但这种感谢称赞却是别人主观上可以控制的称赞。 诚然，赵刚作为刚工作的新兵，应该尊重老同事，工作中向老同事虚心学习，生活也让老同事优先，但在相处上，人格一定要摆在“平等”的位置上，这样你才能在尊重别人的同时，得到别人的尊重；这样你的付出，别人才能记在心里，最怕所有人都认为你的付出是“理所应当”。 换个角度想一想，如果哪天你因为一些原因忘记给他们泡茶了，他们会不会心里责怪你，但是却忘记了本该有的感谢？ 职场上我们和其他人相处，内心里一定要有“平等的人格”，有了平等的人格后，许多事情稍微一琢磨，就知道能不能做了。生活中这类型的事情很多，那条代表尺度的“杠杆线”看不见摸不着，但用心体会却能够感悟，这也是为什么平时需要多观察多思考的原因。 赵刚烧好了开水后，就坐在位置上打开电脑，随着业务科其他同事的不断到来，赵刚也把门口排队等候的办事人员引入大厅。 忙碌的工作节奏一开始，就停不下来，可能是随着中秋节临近，各个工厂入职和离职的人都比较多，赵刚也耐心的接待并且打印。 袁年军差不多9点到了办公室，上楼后不一会又下来了。手里拿着茶杯，走到赵刚后面看着他工作。赵刚知道，这是袁年军看到自己桌上泡好的茶叶，以袁年军的情商也能明白这是赵刚泡的，彼此都不用说破。 因为在赵刚到来之前，袁年军的桌上并没有泡好的热茶。袁年军颇受用，觉得自己的付出有了回报，又看到赵刚熟练的处理打印手册，心里开始想着要培养赵刚掌握新的业务才是。 梁宝贵依然是10点左右才走进办公室，正巧袁年军在办事大厅为一些来访者解答劳动政策，看到梁宝贵晃晃悠悠的走进门，袁年军嘴角动了几下，最后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没说话。 梁宝贵看见袁年军坐在办事大厅，连忙小跑走上去，依旧带着谦卑的笑容弯腰打招呼：“袁科，您好。” 袁年军看都不看他，专注的为需要咨询的劳动工人解答。梁宝贵也不觉得尴尬，依然是很小心的模样，低着头去了后面办公桌上坐下。 梁宝贵这种人，就是机关里常见的“老油条”，也叫官油子，他们有几个特点：一是没有进取的希望，事业上没有进取心，梁宝贵本身就是个合同工，年纪也不小，基本和进步绝缘了，这叫“进不得”；二是脸皮很厚，上级领导不管怎么说他骂他，甚至动手打他，他都不会难堪，只要安心的拿着一份稳定的工资，这是“说得骂得打得”；第三个特点是他们或者有后台，或者本身就是行政编制，上级领导又拿他们没什么实质性办法，辞退不了，这是“退不得”；第四呢，他们纪律涣散，心中对单位的行政制度缺乏敬畏感，而且他们很少做事，一有事就像偷懒推诿，这是“做不得”。这些特点合起来就是“说得打得骂得，进不得，退不得，做不得”。 因为他们知道上级拿他们没什么好的办法，本来又不想当官，又辞退不了，而言语上的苛责对他们几乎毫无效果，所以他们的行动涣散又随意，在办公环境对周围同事影响非常不好，个别严重的甚至还会损害单位和整个基层政府的形象。 赵刚以前也听过老油条这个词，现在终于见到了。赵刚心里对这种行为非常的厌恶，也能理解袁年军看到这种狗皮膏药的心情了。 尽管赵刚心里对梁宝贵这种类似无赖的人非常腻烦，但他表面上还是决定好好的相处，不过只保持纯粹的同事关系。赵刚不会像袁年军平时对待梁宝贵的态度，直接把“嫌弃”挂在脸上，袁年军能这样做是因为他是业务科的一把手，赵刚可没这个资格，想着袁年军这个领导的作风也算是强势了，但依旧拿梁宝贵没什么办法，说明袁年军宁愿平时恶心一点，却也不愿意为了这一颗老鼠屎去得罪梁宝贵背后的关系。（未完待续） 第11章、篮球冲突和宿醉（1） 打印手册的工作显得忙碌又充实，虽然赵刚也迫切的想要学习其他业务，但这件事的主动权还是在袁年军手里。 下班前，赵刚拿起了办公桌上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中华人民共和国企业劳动争议处理条例》这两本书回去打算仔细阅读研究，自己不是社会关系专业出身，却又在劳动局这个部门工作，所以不能让劳动专业知识成为自己的软肋。 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就成功，相反，大多数人的状态是辛辛苦苦都不能获得成功。但我们还是要不断准备着，哪里不足就补哪里，这样什么时候机遇就给你遇到了。有了准备不一定就能成功，但没有准备一定不会成功，心态和坚持很重要。 赵刚准备先把书拿回宿舍再出来吃饭，结果进了武装部大门就看到篮球场有人打篮球。赵刚以前读大学时，也是打篮球的一把好手，还曾代表自己的院系打过比赛。 赵刚走到篮球场一看，发现都是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身上都穿着军队的五彩训练短袖，穿着大裤衩，在篮球场上高声呼喊，挥汗如雨。 赵刚看到袁占国也在篮球场上，他本来算比较胖的身材了，但是和其中一个胖子比起来，简直算是苗条了。那个胖子差不多1米85，他还脱掉了上衣，肚子大的像皮球，浑身都是颤抖抖的肉，在篮球场上跑起来像一辆坦克。 袁占国和那个胖子还正好对位，防起来非常吃力。 由于打得很激烈，赵刚就在一旁看着，打了一会他们就有人累了，袁占国大概也打了有一阵子，气喘吁吁的，正巧看到赵刚，就跑到赵刚前面边喘边问：“小赵会篮球不？” 赵刚这时手痒起来，也没客气，说道：“会打，你们缺人不。” 袁占国连忙说：“那你上去替我一会，中午喝了酒，现在有点没劲，等我缓一缓的。” 赵刚说：“好，等我上去换身衣服就下来。” 袁占国听了，拉住赵刚说道：“上去下来太麻烦了，大家打比赛呢，等你等到啥时间。我们这里大把没穿过的训练服，我拿一套给你。” 赵刚一听这更好了，也不讲究的在众人面前直接换上袁占国新给的迷彩短袖和大裤衩。 赵刚是接替袁占国的，自然也承担了防守那个胖子的重任。 军队里打球的风格强硬无比，还带点野蛮的味道，没有什么犯规不犯规的说法，能把球扔进篮筐就行。赵刚对位的是那个胖子，那胖子的大肘子甩起来像两条板凳似的，好几次把快150斤的赵刚粗鲁的甩开，这胖子球技不怎么样，但球风非常蛮横。 一开始赵刚上场，考虑毕竟是别人的主场，就收着点打。但几回合下来，胸口和胳臂都被那个胖子打红了，赵刚心里的火气也给打上来了，决定不再留手。于是在进攻端，利用比胖子脚步灵活的优势，轻松的晃过胖子得分；在防守端就使劲的掏胖子的球，这个胖子胳臂劲很大，但手上的劲不足，好几次赵刚在背后轻松的把球掏走。 这样来来往往几个回合，这个胖子再次被赵刚断球成功，面上挂不住，猛的推了赵刚一把，吼道：“你他妈的会不会打球的，不会打球别打，吊技术没有就会犯规掏球。” 赵刚被这个胖子推出去老远，听到这个胖子这样说，也冲上去回道：“你他妈才不会打球呢，有你这样带球撞人的吗。” 打篮球时出现冲突很正常，只要不激化就行，其他打篮球的人对冲突都见怪不怪，把两个人拉开，过一会还能继续打。 偏偏这个胖子听到赵刚说他不会打球，就忍不了。他平时都是篮球场上的得分高手，利用自己身体优势，因为都不讲究犯规不犯规，所以往往一场球赛打下来，他得分最高，内心有作为一个篮球高手的强烈自尊心。 这时听到赵刚说他就会带球撞人，非常愤怒，直接推开众人，指着赵刚说道：“来来来，我们单挑，你说我不会打球，我们单挑。” 赵刚心里非常清楚这个胖子和自己差距有多大，篮球场的冲突在篮球场上解决，非常符合赵刚的处事风格，也不含糊的应对：“来，单挑就单挑，10个球。” 本来篮球场上的其他人都怕他们打起来，现在听说赵刚和这个胖子要单挑，都特别兴奋的让开了场地。 胖子很自信，给赵刚先发球。还特别挑衅的说道：“黑小子，你单挑输了怎么办？” 赵刚没想到他来这一句，不过他很有自信，知道自己必赢的，不在乎的回道：“你说怎么办？” 胖子听了，脸上的肥肉都堆在一起，本来不大的眼睛更是眯成一条缝，坏笑起来：“你输了得叫我爸爸。” 赵刚听了也不答应他，反问胖子：“你输了怎么办？” 胖子却不耐烦起来，连连催促：“快点发球，发球，打个篮球这么多事，你输了叫爸爸，快发球。” 赵刚听了也不吱声，开始和胖子单挑起来。 单挑的结果没出乎赵刚意料，赵刚好歹是大学里打过正规比赛的，也受过体校生的指点，脚步、投篮、运球都甩胖子一大截，胖子空有一身横肉，却连球都摸不到。本来赵刚在打到9:0的时候，想给胖子一点面子，让他两个。可一想起这胖子嚣张的态度，黑着脸给胖子剃了光头。 胖子和周围的人看到这个结果，就知道赵刚的水平比胖子高出一大截。胖子虽然面有不甘，但他一场球下来都没摸到几次球，心里也是服气的。 在军队里，“强者为尊”的意识形态比其他地方都要普遍，既然赵刚能干净利落的打胖子10:0，周围的人就都很佩服。袁占国还在场边“哈哈”得嘲笑这个胖子：“卫胖子你还敢吹牛说自己是滨江第一高手，我表弟都打不过，服气不。” 胖子心里给打服了，但嘴上还是不服输的：“妈的，我这么大年纪，能和你表弟比吗。他多年轻，这黑小子真不懂尊老爱幼！” 然后胖子又大呼道：“走了走了，吃饭吃饭，我请客，妈的真丢脸。” 赵刚看到他们准备去吃饭，自己也准备回宿舍，却听到胖子在后面喊：“黑小子，走了，一起去吃饭。” 赵刚听到后，有点犹豫，看了看袁占国。袁占国注意到赵刚的投视，也笑着劝道：“小赵一起，今天吃大户，我们还是沾了你的光。” 听了袁占国的话，赵刚也不矫情，报上衣服和书随着他们一群人出门去了餐馆。在餐馆聊天时，赵刚才知道为什么袁占国说沾了自己的光，原来这群人打球有个规定，谁输了谁请客。（未完待续） 第12章、篮球冲突和宿醉（2） 在酒桌上，袁占国介绍其他人给赵刚认识，胖子叫卫益明，武装部专职司机，本地人；还有武装部的行政科副科长，叫钟立国，0几岁；还有武装部另外一个司机，钱红军，也是个胖子，不过比卫益明小一号；值得注意的是，这群人中有一个是劳动局旁边公安局的民警，叫孙宁，身体比赵刚瘦一点，但很精神灵动，5、6岁的样子；还一个人是在滨江区税务局上班的，叫苏维家，带个眼镜很文静，看着和孙宁差不多大。 其他人听到赵刚是附近的劳动局上班，也略显意外但都没说什么，只是约好下次一起打球。 等酒菜上席，就一边闲聊一边吃起来，这个不是应酬，类似于私下的聚会，赵刚就没那么多讲究，随意吃起来。 卫益明叫了一瓶洋河大曲，本来这种场合，桌上的人喝开心就好，每人互相碰了一杯以后，就不讲究喝多喝少。但赵刚想着回去看劳动法的书籍，就不打算喝。 卫益明看到赵刚没喝酒，就问道：“小赵你咋不喝酒啊，是不是不会喝？” 赵刚也不想多解释，就点点头，说：“我酒量一般。” 卫益明听了，心里一动，今天被赵刚剃了光头，虽然很服气，但毕竟是个耻辱，听到赵刚说不会喝酒，脸上的肉又堆在一起笑起来了。 卫益明站起身，端杯酒走过来，笑呵呵说道：“小赵，你现在是劳动局业务科科员。卫哥作为痴长几岁的老同志，有几句经验之谈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赵刚看到卫胖子端着酒杯走过来，就猜到他要做什么，自己喝两杯应付也可以。于是很给面子的配合到：“卫哥有什么高见，我洗耳恭听。” 卫益明抖抖肚子的肥肉，说道：“你现在已经不是大学生了，都走上社会了。工作不能不喝酒，尤其你这个职业，不会喝酒怎么开展工作，不会喝酒怎么帮领导挡酒，不会喝酒哪有进步的空间？” 赵刚在卫益明走过来时候，就打算喝两杯，于是拿过酒瓶也到了一杯：“谢谢卫哥良言，我先干了。” 卫益明看到赵刚利索的喝了一口，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回去。回去后，又用眼神指示其他人和赵刚碰杯，其他人都笑着不答应，只有另一个同为司机的钱红军小胖子上来和赵刚碰了一杯。 但酒桌就酒桌上的规矩，要不赵刚一口不喝，这样别人也不会说你，但端起酒杯喝了第一口，酒桌上的规矩就得遵守，这是几千年的酒桌文化，根深蒂固。 赵刚作为新加入篮球圈子的新人，年纪也相对而言最小，既然喝了第一杯，就不能全部落下，主动和所有人都碰了一杯。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应该结束，大家吃完喝好回家，但是卫益明觉得赵刚没有喝醉，不顾大家阻拦，又开了一瓶白酒。 然后又要给其他人倒酒，其他人都说不行，今晚已经到量了，明天还要上班。 卫益明听到别人这么说，心里更是高兴，故意坐到赵刚身边：“小赵，我很佩服你的球技，虽然你今天剃了我的光头，但我得敬你一杯。然后你叫我一声哥，那卫哥提个要求，咱哥两把这瓶酒喝掉怎么样。” 赵刚看着卫益明又给自己的杯子里倒满酒，心里知道这胖子今天专门要把自己灌醉。 酒桌上灌酒在军队里和地方上都很正常，袁占国他们也觉得赵刚年纪小，卫益明爱玩，都不当一回事，笑嘻嘻的看着他两。 赵刚也不客气，接过满杯的5钱酒杯，一口干了，卫益明看到赵刚喝了，也仰头把酒干了，准备吃点菜压压酒，心里想着一定要灌醉这小子，酒桌上报一报仇。 赵刚却一把压住卫益明的胳膊，不让他夹菜，说道：“卫哥，我今天做的也有点过火，不该那样让你失了面子。我要敬酒赔罪，但是这小酒盅喝的没**意思，我们换大的喝，卫哥敢不敢跟小弟喝一杯？” 卫胖子听到赵刚这样说，也有点慌张，心想这黑小子不会酒量很惊人吧，刚才说不会喝酒只是客气客气的？ 但赵刚既然问他“敢不敢”了，这么多人的面，不想再次失去面子，估摸着自己还能再喝一斤白酒，嘴上就硬起来：“难得小赵想喝，我当然要陪。男人嘛，就得大块喝酒大块吃肉，谁喝醉了谁是孙子。” 说完还大吼一声：“服务员，给我们这桌换大杯。” 赵刚又拦住了卫胖子，说道：“卫哥，换啥大杯子，这不现成的碗吗?”赵刚指了指他们夹菜吃饭的碗。 这个碗是餐馆给客人夹菜的蓝底碗，有点深，如果倒满酒，差不多半斤了。 赵刚也不等卫益明反应过来，直接拿了卫益明的碗和自己的碗，把新开的白酒“咕嘟嘟”一分为二匀到两人碗里，正好差不多各自倒满。 卫益明看着这个酒，有点傻眼，这一碗酒得有半斤。要是自己慢慢喝，应该也能喝掉，但是一口闷下去，卫益明还真没试过。最要命的是，他的碗不像赵刚的碗干净，他刚才夹过辣椒，现在碗里的酒面上还有辣椒油飘着。 其他人看着赵刚反将了卫益明一军，心中都对赵刚这种壮士断腕也不认怂的气概很佩服，但都觉得这是两败俱伤的做法，各人心里都在想着,这半斤酒自己状态好的时候，也可以一口喝掉，但可能会吐。 现在也没人会觉得赵刚不会喝酒了，都明白赵刚先前不喝只是不想喝罢了，也不觉得赵刚喝掉这半碗酒后会没反应，大不了两个人都吐一场好了，不过赵刚反击的气势的确很足。 赵刚端起自己那碗酒，故意把话反过来说：“卫哥，这碗酒我干了，我不喝掉我是你孙子。” 说完仰起脖子就喝，半斤白酒一口气喝完，赵刚只觉得腹内似乎在燃烧，然后一股气从胃到咽喉，直接往赵刚口中窜去，赵刚强行压住这股气，不让自己吐出来，歇了一下才缓过来，还故意把手中的碗翻转过来给卫益明看看。 “啪啪啪”，是袁占国孙宁鼓掌的声音，前面赵刚喝掉３两多的情况下，又一口气喝掉半斤没吐，已经能够镇住这群人了。 大家也看着脸色有点纠结的卫益明，不过都没人催他，孙宁在一旁还调皮劝道：“卫哥，算了，赵刚喝了他证明自己不是孙子，你没必要喝掉，别喝算了。” 卫益明看着赵刚喝完，本来就打算喝掉，不然他面子上实在过不去，去灌赵刚的酒，结果自己怂了，传出去以后在武装部自己腰都挺不直。这时听到孙宁在旁边刺激他，立马忍不住了，瞪了嬉皮笑脸的孙宁一眼，拿起飘着辣椒油的满碗白酒，脖子一仰就灌下去了。 “还行，到是个男人”，赵刚心里怎样评价。 喝酒时你可以滴酒不沾，很少会有领导把“不会喝酒”当成评价一个人是否优秀的标准。但应酬时你只要沾了一杯酒，那你就不能半途而废，不能强行破坏存在上千年、早已深入心的酒场规则。 不赖酒是酒品里最重要的一条。老祖宗有句话，酒品牌品见人品，虽然这句话本身有一定的局限性，但酒场和牌场却是最容易出现人性下限的地方，在这些地方如果能做到让别人指不出毛病，表示这个人是可以考虑深入交往的。 卫益明把一碗酒喝光，还没来得及把碗反转过来，就觉得辣椒油混着白酒在肠子里开始打架，然后交织混杂一路燃烧一路窜，经过胃的时候把食物也一起裹挟起来向上走。 “啪”，是卫益明手里的碗掉地上摔碎的声音。 “哇”，是卫益明呕吐的声音。 “啊”，是苏维家看到卫益明要倒下去惊叫的声音。 赵刚就站在卫益明身边，死死的扶住肥胖的卫益明不让他摔倒，其他人也赶紧来帮忙扶住。 这场酒喝到现在已经正式结束了，袁占国先返回武装部开来一辆车，大家先把卫益明扶上车，然后其他人才各自回去。不过通过今晚让大家有一个共识，那就是赵刚酒量真的很好，因为他喝完半斤酒后，还是稳稳当当的走路回去的。 第二天一早，卫益明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家里，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捂着头痛欲裂的额头骂了句：***的赵黑子??????（未完待续） 第13章、劳动局的第一周和回家 卫益明早上头疼欲裂，但是赵刚早上起来却没什么太大反应，7点40准时去劳动局食堂吃早餐。 吃完早餐8点，赵刚来到一号楼办事大厅，门口已经聚集了十几个工厂办事人员了，他们看到赵刚走过来，不等赵刚主动排列，互相询问下都自发排成还算有序的队伍。 赵刚还和昨天一样，继续在办事人员的队伍里穿插散步，和他们聊着家常，偶尔还说说笑话插科打诨，气氛非常融洽。 还有一些骑车来上班的劳动局同事，或者走路进来上班的同事，都瞥眼看了一下这群人和赵刚。赵刚眼角的余光有扫到，心里估摸有些没有穿工厂制服、手里还拎着包的人可能是劳动局的同事，但没有袁年军介绍，赵刚也没有主动上前搭话。 马平局长依旧是8点10左右走进大门，这次赵刚发现他身边多一个50几岁，方正国字脸，身材高大，很有威严的男人，他站在马平右侧稍微落后一点，但神情举止又不像袁年军见到马平那样拘束，显得很自然。赵刚估计这个很可能是三个副局长之一，他们一边聊一边经过办事大厅的门前，都随意看了一眼这里的情况。 随着越来越多的办事人员涌入，赵刚打开办事大厅大门。和昨天一样，上楼给袁年军泡了壶茶，又在楼下烧了一壶热水。业务科的同事除了梁宝贵，其他人也三三两两的到达开始上班。 赵刚依旧是坐在王连金的位置上打印手册，现在他已经能很熟练的做好这项基本工作，而且效率已经超过杨晓珊和金月娥，甚至还会出现自己的窗口任务全部做完的情况，这时赵刚就拿起劳动法翻阅，有时也到吴俊峰的身后，学习他如何处理劳动咨询和工伤登记。 吴俊峰第一次见到赵刚的态度很冷漠，赵刚当时也很诧异，觉得自己和他素未相识，不可能有利益的纠葛。但通过这两天的相处，发现吴俊峰性格是天生冷淡，除了对袁年军说话正常一点，对杨晓珊她们也如同对待赵刚一般。吴俊峰工作上也算不上很热心，但也不像梁宝贵那样敷衍，机关里这样的人也有，不过赵刚觉得这种性格并不合适在基层一线部门。 所以业务科的女同事经常拉着手脚勤快、说话也不得罪人的赵刚聊天，赵刚在工作休息之余，也乐意和她们聊会家常，知道了王连金女儿明年高考但成绩一般，杨晓珊前一阵子刚结婚，金月娥的爱人在滨江区长河镇工作。 公务员行业并不是阴暗层面的血雨腥风，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温馨平和的工作环境。公务员只是社会职业的一种。每个人都喜欢在惬意轻松的环境里上班，不会有很多人挖空心思的针对别人，大家都很好的把个人属性和战斗欲望降到最低。 至于竞争是哪个行业都存在的，只是披上公务员的外壳，竞争就以讹传讹，再经过一些媒体报道，加上没有实际公务员经历的人道听途说的描写，公务员行业就显得波诡云谲，尔虞我诈。 事实并不是这样，在提拔干部前，大家都基本心中有数，因为他平时的工作成绩和付出领导心里也是记得的，不排除有亲属关系和裙带关系的存在，但绝大部分官员提拔，都还是有理有据，周围的同事也很信服的。不过插队提拔也是有的，赵刚报到时，就经历过一次不是插队提拔的插队。 这一周剩下的几天就在这样的日子里度过了，环境宽容和谐，工作虽然一直有点忙碌，但赵刚觉得自己精力很充足，迫不及待的想学习新的业务。 周五下午，赵刚和袁年军请了一个小时假，提前买火车票回家。工作一周，赵刚只打了个电话回家，简要的告诉家里自己的工作情况，让他们安心。 赵刚的家在京口，离静海不到一个小时的火车时间。赵刚到家时，正好赶上家里准备吃晚饭。 赵刚大步推门进去，看到一个身影在厨房里忙碌，就叫“妈，我回家了。” 厨房里急匆匆跑出一个50几岁的女人，个子不高，有点瘦但很精神，眉眼间和赵刚有点像，不过皮肤挺白的。她正在厨房里做菜，听到赵刚的呼喊，急急忙忙跑出来拉住赵刚：“哎呦，我的幺儿可回来了。” 赵刚家里有兄弟姐妹三个，赵刚是最小的儿子，上面还有哥哥姐姐，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虽然手心手背都是肉，但赵刚从小在家的确最受母亲的宠爱。赵刚母亲叫李娟，没什么正式工作，就在家里附近开一个小超市补贴家用。 赵刚正和母亲说话，从卧室里走出一个人，是赵刚的父亲，黑黑胖胖也很健壮，虽然50几岁了，但因为年轻时当兵的传统，腰杆还很直，整个人很有气势。 赵刚连忙打招呼：“爸。” 赵刚的父亲叫赵建国，是京口电力系统的维修工人，再加上赵刚他妈的超市收入，所以整个家经济虽然不富裕，但也不会缺少什么东西。 赵建国仔细端详了一下赵刚，发现自己小儿子上班一周没有瘦，就放下心来，说道：“小三回家了，上班感觉怎么样。” 赵刚母亲听了不乐意，插口道：“三儿刚回来你就问东问西，孩子累不累。他在那里上班，肯定没有家里吃的好，我看都瘦了。” 又指示赵建国：“你打个电话把老大和老二一家都喊回来吃饭，顺便去楼下买只烤鸭，我再做条鱼。” 赵建国听到后，无奈的摇摇头，自己下去买菜了。赵刚在家里很放松，立马回自己卧室换了条大裤衩，就仰在沙发上边吃水果边看电视。 李娟在厨房里听到赵刚在吃水果，就喊道：“三儿你别吃水果了，一会多吃点鱼和肉，吃饱了怎么吃饭啊。”赵刚也不听自己母亲啰嗦，自顾自吃水果看电视。 不一会儿从大门外走进两个人，一男一女，先进来那个和赵刚面容有点相似，但看着年纪比赵刚大，他是赵刚的大哥赵正，旁边那个是赵正老婆，叫常柔。赵正也在京口的电力系统工作，他老婆是京口医院的护士。 本来赵刚毕业可以去电力系统工作，慢慢熬资历，但是他不愿意，尤其当收到考上公务员的通知后，就更是打定主意不去了，惹得李娟那一阵子在家总唉声叹气。 赵正进门看见赵刚仰在沙发上，开口就训斥道：“怎么坐都没个坐像，还是考上公务员的人，你在你们领导面前也这样做坐吗？” 赵正比赵刚大7岁，从小没少教训赵刚，赵刚心里还是有点怵这个大哥的，笑嘻嘻的坐直了身体，又叫了一声赵正的老婆：“嫂子好。” 赵正老婆应了一声，就去厨房帮忙做饭了。赵正坐到赵刚旁边，问了几句这个小弟工作和生活，听到赵刚因为没房子住，住在武装部宿舍，也很是心疼。 家里就赵刚最小也最皮，虽然赵正经常骂他，也是站在长兄角度。 赵正瞧瞧了厨房，看见他老婆还在帮母亲做饭，拉着赵刚进了卧室，从裤袋里掏出个信封，压低声音说：“你在那边想吃啥想买啥自己买，千万别委屈自己，知道吗？收起来，别让你嫂子看到了。” 赵刚就当着赵正的面打开信封数了数，1000块钱，问道：“哥，你咋这么多钱？” 赵正“嘿嘿”一笑：“我自己节省下来的，你嫂子不知道。” 赵刚还是觉得有点多，就说：“你们准备要小孩，我不要这么多。” 赵正听了很不高兴，眼睛一瞪：“让你拿着就拿着，怎么这么多屁话，收好出去吃饭。”说完自己先出去了。 赵刚想了一会，才把钱收到包里出去等吃饭。出去时发现赵建国已经回来了，买了不少吃食。 等饭快上桌的时候，就听到楼道“蹬蹬蹬”高跟鞋的声音，然后就听到一个女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我刚到家饭就做好了，哈哈，我们家黑小三呢。” 说完外面走进两个人，先进来一个女人个子1米6左右，轮廓和赵建国有点相似，但五官很像李娟，皮肤也遗传了母亲的皮肤，一点都不黑。 这是赵刚的二姐叫赵秀，大赵刚三岁，是一所小学教师，后面一个人是她老公叫徐国庆，在工商系统工作。 赵秀看到赵刚，亲切的揉揉赵刚的脸，笑着和李娟说道：“妈，你看我们家小三是不是又变黑了。” 李娟听了，有点不高兴说：“小三哪里黑了，这是健康，别贫了，赶紧上桌。” 赵秀听了，撅噘嘴，使劲捏捏赵刚的脸：“妈就是偏心，最偏心赵小黑。” 赵刚站起来和姐夫徐国庆打了声招呼，一家人就吃起了晚餐。晚餐后聚在一起闲聊，话题中心都是赵刚，赵刚也挑一些工作中的和他们说说。 稍微晚一点大家都准备回去，徐国庆夫妇先走，因为赵正和赵建国住的很近，都是电力系统的小区，可以走的晚一点。徐国庆走之前也给了赵刚500块钱，赵刚推脱不要，赵秀硬塞在赵刚手里，拉着徐国庆走了。 赵正夫妇多坐一会后也走了。赵建国和李娟年级大了，不能熬夜，赵刚在滨江劳动局那边都没有电视看，今晚准备看通宵好好补偿自己。（未完待续） 第14章、适应和小娘皮 家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周日下午赵刚拎着两大包衣服鞋子要回滨江。 李娟有点难过，平时在家和赵建国聊天，总是说不能理解这个小儿子，好好的稳定电力系统不进，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工作。 按照李娟的心思，这个幺儿在她身边是最好的，就像他哥赵正一样老老实实在自己眼下。只是赵刚从小脾气就很拗，不过待人接物比较稳重，为人处世也知道给别人留一线余地，这一点比他哥和他爸都要强，这种性格出去闯一闯也未尝不可，李娟心里到是不担心赵刚会在外面惹事。 在赵建国和李娟不舍的眼神中，赵刚登上了去静海的火车。离家前，赵刚专门带了两只家里养的乌鸡和一袋卤鸡蛋，李娟还把鸡杀好去毛放在冰袋里，这样赵刚路上携带保存也不会坏掉。 这两只鸡一只是给袁年军的，一只是给袁占国的，这两个人在生活工作上都帮了自己很大忙。卤鸡蛋是带给业务科同事的，王连金、金月娥、杨晓珊她们在工作上给予赵刚很多指导，带一点家乡的东西，不昂贵又包含心意，正好合适。 到了滨江区武装部，赵刚拿着鸡来到袁占国家门口，敲门进去发现袁年军也在袁占国家里。这下正好省事，赵刚又回去把另一只鸡拿回来送给袁年军。 袁占国和袁年军都不客气的收下了，他们家里并不缺这些东西，但这是赵刚表达感谢的方式，也是他们之前送出去的帮助得到的回报，既心安理得又符合礼尚往来，人情交往就是讲究细水长流。 袁占国留赵刚吃晚饭，赵刚也留了下来。 袁年军刚才和袁占国聊天，听袁占国说了上周赵刚喝倒卫益明的事，他对这个很感兴趣，就问道：“我和卫胖子喝过几次，他的酒量我还是有数，1斤半总归是有的，赵刚你小子真的是深藏不漏。” 赵刚在袁占国面前说话可以随意点，但在顶头领导袁年军面前，说话下意识的就留着余地，谦虚的笑道：“我那是搞个突然袭击，卫哥没有反应过来。等他真正有准备了，我也得喝吐才能和他换掉。” 袁年军听到赵刚这样说，心里大概明白了赵刚的酒量。袁年军知道赵刚平时说话不喜欢说满，他说要喝吐才能换掉卫益明，那真正情况可能卫益明倒下了，赵刚还能继续战斗。 袁年军点点头：“这么看来，我们科酒量最好的还是你了，小吴也能喝一点白酒，但是他也就8两到1斤了。下次有企业工厂请我吃饭，你得跟着我去。” 实际情况来说，袁年军是真的需要一个帮手，因为他是业务科科长，为了更好的开展工作，有时候必须和滨江区的工厂企业负责人保持良好的沟通。酒桌上是能够直观了解到这些工厂基本信息的重要途径，这也是扩大劳动局业务科在工厂企业里影响力的办法，袁年军都快把应酬当成重要的政治任务来对待了。 偏偏应酬时，业务科就只有袁年军一个人，每次他都被灌的忘记哪只脚进的家门。后来他也试着应酬时带着吴俊峰，可是吴俊峰性格并不适合酒桌上的气氛，很快袁年军也就放弃了。这次了解到赵刚的酒量很好，平时基础业务也学习的很快，在科里和每个人都相处的融洽，每天早上还给自己泡一壶茶，不知不觉就有了培养赵刚的念头。 赵刚听到袁年军要带自己出去应酬，也很利索的表态：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领导能主动带你出去应酬，不止是你能喝酒这一个原因。衷心、能力、基本素质才是最主要的因素，能喝酒相对于衷心和能力来说，都要排在后面的。 三个人一边闲聊一边喝酒，本来赵刚打算问一问自己报道时在人事科的遭遇，但考虑到袁占国在旁边，赵刚觉得这种事太过于涉及自己利益纠葛，在非本单位的袁占国面前询问，显得自己太不稳重，所以就压下去没问。 三个人喝完酒，袁年军和赵刚也各自回家了。 第二周上班，赵刚觉得自己已经完全适应了劳动局上班的节奏。 主要有几点原因，首先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赵刚适应能力较强，尽管来报道的第一天就受到挫折和打击，但赵刚内心并没有畏惧，反而认真对待生活和工作；其次就是不断忙碌的工作让赵刚非常充实，闲暇时主动学习新的业务和专业知识，不断的汲取让赵刚精神上很满足；第三，赵刚每天晚上都以劳动局为中心，不断扩大散步半径，一周下来，赵刚对自己周围的地形熟悉无比。 初到一个陌生环境里，人的内心总是有几分惶恐，但随着对周围环境了解的越多，就会越踏实。所以在面对新环境时，主动的熟悉身边的地形风俗，不要被动的被别人领着熟悉介绍，有助于提高在陌生环境的自信心和掌控力。 在劳动局内，赵刚也基本能混个脸熟，在食堂吃饭或者其他场合经过袁年军介绍，赵刚认识了劳动局的其他领导和同事，包括人事科廖科长和当时坐在廖科长前面那个女人，廖科长叫廖海山，那个女的叫黄敏，还有那天早上陪在马平身边的高大威严男人，是劳动局的常务副局长纪立军。 廖海山再次见到赵刚时，赵刚非常主动的和廖海山打招呼，他也微笑着点点头回应。 虽然廖海山在赵刚报道第一天就给了赵刚一个打击，但凭心而论，赵刚内心对廖海山的经验阅历也很佩服，但自己并不不打算深入研究这项技能。赵刚内心里始终觉得，手段都是魑魅小道，自己在劳动局甚至以后任何工作环境，踏踏实实工作才是最稳妥的途径。 第二周的周五下午，赵刚和孙宁和卫益明他们约好下班打篮球，只是武装部有民兵训练，就改道去公安局的篮球场。 一场酣畅淋漓的篮球打下来，天已经暗了。大家都在篮球场边休息，赵刚流了一身汗却觉得浑身舒坦，卫益明这次又找了赵刚单挑，毫不意外的又是10:0，赵刚把卫益明这么多年建立起来的篮球高手自信摧毁的一干二净。 卫益明露着大大的肚皮，“啪啪啪“的拍着，看着坐在旁边的赵刚，说道：“你们大学生是不是都他娘的这么会打篮球，你们学校还有技术比你更好地吗？” 赵刚和卫益明混熟了，说话也没什么顾忌，毫不客气的回道：“我当时在校队替补都算不上，我们学校最厉害的和你打，让你一只手一只脚都能打过你。” 孙宁和苏维家他们都笑起来，卫益明心里非常委屈，打球打不过，喝酒也喝不过，口才也他娘的比不过。 众人都在闲聊，赵刚闭着眼睛休息，突然听到一阵“嗒嗒嗒”走路的声音，赵刚睁眼一瞧，对面走来一个女警。 借着篮球场的灯光，赵刚看着这个女警大约1米67的个子，0岁出头，虽然穿着一身警服但难掩身材的靓丽，长长的直筒裤把这个女警长腿完美衬托出来，脖子上是一张清丽的瓜子脸，匀称的嘴巴，高耸的鼻梁，一双丹凤眼正好和赵刚投过来的视线对起来。 迎着视线，赵刚觉得嘴上有点发干，cm的小高跟鞋“嗒嗒嗒”的，好像踏在赵刚的心上。 赵刚的目光一直跟着这个女警，直到她走远，赵刚的头还跟着转过去。 可是这小女警似乎很高冷，经过赵刚身边时，刻意高高的昂起头，根本不看赵刚。 “真是个傲娇的小娘皮！”。 赵刚最近在看常凯申的传记，不知不觉把这句话嘀咕出来。（未完待续） 第15章、调查出访(1) 赵刚直到那个小女警走远才反应过来，终于舍得扭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眼睛，看了看旁边的卫益明，卫胖子脸上的肉都笑的挤在一块了，还和孙宁两个人挤眉弄眼。 赵刚看到后，老脸不禁一红，当然他的脸红不红都看不出来的，把头转走不看卫胖子在旁边作怪。 卫益明看了，“啪啪啪”的拍着肚子更欢快了。 转眼又是两周过来，赵刚在劳动局业务科上班满一个月。这一个月里，赵刚最有成就感的事就是通过自己监督和坚持，早上劳动局办事大厅前的办事人员不再混乱，非常的整齐。 因为这个事，袁年军说马平局长在局党委会上狠狠的表扬了赵刚，当然这个“狠狠”具体有多狠，赵刚也感觉不到。 除了工作方面，自身的收获就是对劳动法钻研的很透彻。 一个上班日，赵刚正在打印手册，袁年军拎个包从楼上下来，一拍赵刚肩膀：“走，和我去工厂调查走访。” 赵刚把手中的工作交给王连金，跟着袁年军上车。这一个月下来，赵刚和袁年军之间关系非常好，但是赵刚对袁年军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关系变好而懈怠，每天早上还是帮袁年军泡一壶茶水。 上级领导能培养重用自己，这和之前的种种努力是分不开的。如果在有一点成效的时候，就志得意满的膨胀，放弃前面兢兢业业的努力做法，那当时捧的有多高，摔的就有多重。 赵刚和袁年军上了车，袁年军甩给赵刚一支烟，一边开车一边和赵刚说道：“这次我们去西山镇那边的制衣厂，滨江区下属5个镇，现在只有长河镇有劳动保障事务所，其他镇的业务都归局统一处理。我昨天下午接到投诉电话，有工人投诉他们厂老板又不发工资。我们先去协调，不听话就让劳动监察大队去。” 赵刚在劳动局里见过劳动监察大队大队长林保军和那一帮手下，非常羡慕他们的执法制服，就笑着说：“劳动监察大队的制服到是好看。” 袁年军听了，呵呵说道：“我可以和林大队要一套送你。” 赵刚一听很高兴，说道：“那太感谢年哥了。”又有点谨慎的问：“会不会影响不好？” 袁年军笑笑说：“没事，我本身就有在劳动监察大队挂靠，有行政执法证的，等过一阵子，我给你也办一个，以后你就跟着我出访调查吧。” 袁年军把车打个弯，开玩笑道：“你要还不满意，我就和林大队说说，把你调去监察大队里上班。” 赵刚听了笑着回应：“能去监察大队学习新业务也挺好，不过我要等年哥当大队长时候再调我过去。” 袁年军听完，胖脸上都是笑容，口气却有点无奈：“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哪有那么容易。” 虽然袁年军0出头已经是滨江区劳动局业务科科长，但业务科是事情最多变的一个科室，时刻面对的都是复杂情况。如果出现企业工厂职工上访事件，第一个吃排头的就是业务科主管领导，但升职时人事科、劳动监察大队等部门的序列又在业务科前面，可想而知袁年军心里的郁闷。 所以袁年军根本不期待在业务科能有干出什么实质性成绩。他平时经常出入各个工厂和企业，就是把可能发生的矛盾及时掐断，不求无功但求无过。 但从赵刚这个角度出发，作为一个刚走出象牙塔的大学生，业务科无疑是最适合他的。一毕业就面对复杂多变的实际情况，能促进赵刚非常迅速的成长。而且即使有问题，板子也打不到赵刚身上。 这时，赵刚突然想起报道时廖海山的手段，觉得这个机会很合适，斟酌一下语言道：“年哥，我当初报考时，考的是我们局办公室里的一个位置。可报道那天，廖科长却建议我来业务科这边，您知道具体原因吗？” 袁年军听到赵刚的询问，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严肃，手里握着方向盘，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半响后才答道：“本来这种事如果你不问，我也不想说，怕打击你工作的积极性。” 说完给赵刚仔细解释，原来那天赵刚报到后，袁年军心里也觉得很奇怪，就专门去打听一下，结果很吃惊，居然是现在滨江区一把手书记文建军的关系。 文建军是滨江区的老资格书记，他插手的事务，不要说赵刚，马平都没有拒绝的力量。赵刚听了，心里有点失落，他见到马平在劳动局这一亩三分地都可以令行禁止，文建军对于赵刚来说，更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袁年军看了看赵刚，带着安慰似的说道：“不过你也而不用担心，文书记年纪已经到站了，年底张茂林区长就会接任书记。而且局里顶你位置的那个人我都没见过，据说他还在家做生意，这里只是拿一份工资，就是领空饷的。” 赵刚的性格坚韧果断，既然事情已经无能为力，那怨天尤人实现毫无意义，只会消磨自己的意志和激情，不如踏实做好眼下的工作，听到袁年军安慰的话，也平静的回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业务科的事务我觉得更适合自己的性格，一直让我坐办公室，我未必能坐得住。” 袁年军听了点点头，沉吟一会还是说道：“那个人都没过来报道，文书记退了后，马局未必能容他。”然后就再也不提这件事，和赵刚谈起今天要出访的工厂。 西山镇离劳动局很近，开车很快就来到一家工厂前，赵刚看了看门上的名字，写着“盈泰制衣厂”。 袁年军开车到防盗门前，也不下车，按了按喇叭，保安室里的保安认识袁年军，开门放车辆进去。 赵刚在车上听袁年军介绍这个厂，有100多个人，算是一家规模比较大的制衣厂。赵刚下了车看到厂里有宿舍，厂房、办公楼、食堂。 袁年军带着赵刚直接去办公楼，到楼下发现有个男人已经在等着他们了，大概是门口保安电话通知的。门口这个男人40几岁，身材属于矮胖型，皮肤比赵刚还黑，但眼神非常灵活，老远看到袁年军就走上去，还故意夸张的说道：“哪阵风把袁科长吹来了。” 袁年军和这个人看着挺熟悉，使劲拍了怕他的肩膀：“老蒋你这么客气还来门口迎接，以前我可没这么好的待遇，是不是做了亏心事心里有愧啊。” 这个叫老蒋的男人给袁年军使劲拍了几下，吃痛到双手挡住袁年军说道：“我认错，我认错，袁领导。以后你每次过来视察，我都在门口专门迎接你。” 说完看了看赵刚，问道：“这位小伙子从前没见过啊，是劳动局的新领导吗？” 赵刚很沉着，先看了一下袁年军，发现他径直走上了办公楼，没可能再下来帮忙介绍，才稳重的笑一笑，主动上前和这个姓蒋的人握手，自我介绍道：“蒋老板你好，我是袁科长的下属。” 这里的介绍就很有分寸，如果是面对上级领导或者同事，赵刚就会在介绍里加上“我是今年新报道的大学生，请多多指教”这种客气话，也顺便解释了别人问的那句“怎么从前没见过”，既是谦虚也是礼貌。 但自己作为一个执法者，来这家涉嫌违反劳动法的企业调查，就根本不需要透露自己的经历，只需要点名自己的劳动局工作人员的身份即可。原因一是如果说自己今年刚毕业，别人难免会有轻视的心里，对自己调查工作的开展不利；其次是给这个蒋老板一个软钉子，就是我不按照你问话的方式来回答你的问题，但是我又没有沉默对你，不算失礼行为。 这言语上的介绍虽然很短，但其中的含义却需要慢慢的意会。至于介绍前看了袁年军一眼，是因为赵刚和这个蒋老板从没见过，万一袁年军要帮忙介绍，赵刚不想抢这个风头。 蒋姓男子听到赵刚的回答，依旧是满面笑容：“欢迎欢迎，欢迎赵领导以后常来。” 一路寒暄到了二楼经理办公室，已经有人泡好了茶水。赵刚跟着袁年军坐到沙发上，袁年军喝了一口茶，也不客气,开门见山的问道：“老蒋我也不和你卖关子了，今天来我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拖欠工人的工资不发。” 蒋经理听了，收敛起笑容，换成一张愁眉苦脸说道：“袁科长，真的不是我不想发啊。你看现在全国的制衣行业都是没有收益的，我这个厂几个月没有订单了。而且外面还有几十万的帐没有收回来，我真的是想发，但也真的没钱。”（未完待续） 第16章、调查出访（2） 000年初，随着美国纳斯达克指数崩盘，全球的经济开始萧条，国内一些专门做国际制衣生意的工厂接连倒闭，剩下的制衣厂日子也不好过。蒋老板说几个月没有订单可能是真话，但说一点钱没有是不可能的，这个制衣厂还在开着，就说明他有钱周转这个厂的正常运行。 袁年军目的就是蒋老板运转工厂的那笔钱，他要让蒋老板拿出来给工人发工资，工人拿到收入就不会闹事。袁年军到没有说站在工人生存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他全心全意只是为了落实“保持稳定”的政治任务，不让业务科辖区内发生因为欠薪而闹出重大矛盾。 至于蒋老板发了手里维持工厂运转的钱后，工厂怎么办，这一点是不在袁年军考虑范围内的。 不过袁年军的基层经验非常丰富，因为经常和这些人交往，也熟知这些老板，他们就算嘴上说没钱，但实际上至少也有几十万的。但如果强行逼着这些老板拿钱发工资，万一这些老板经理跑路了，那最后工人还是会拿不到工资上访，那这个板子要打到自己身上的。 所以袁年军来调查走访时都是五分吓，三分劝，还有两分留有缓和的余地。袁年军先从包里拿出一张纸，赵刚看了一下，是那份《关于滨江区治理欠薪企业的通知》复印件，袁年军把这份文件推给蒋老板，口气温和的如老朋友一样的：“老蒋，平时你要拖欠一两个月工资，如果工人去劳动局投诉，我还能帮你劝住，让他们安心回去上班。甚至有人去区委无政府上访，我都能保证劝退他们，因为我相信你老将的为人，知道你最后肯定会发工资的，只是晚一点罢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袁年军说到这里停了了下来，喝口茶顺便用余光扫一下蒋老板，看他也静静的听着，知道自己“三分劝”已经有了点效果，下面就是“五分吓”了。 放下茶杯，袁年军又说道“但现在的情况，是中央开始对欠薪的企业工厂狠下手治理了，你看看这份文件上，是不是有区委区政府的联合通告，要严肃查处拖欠工资的行为。” 蒋老板看了看文件，的确有这一条说明，有点沮丧的放下文件。 袁年军又劝道：“所以说，枪打出头鸟。哪一家拖欠工资哪一家就是出头鸟，县委就要把那个工厂老板立为典型，狠狠的整治。老蒋，我劝你不要当这个典型，搞不好你可能还要吃官司坐牢的。” 蒋老板既然能管理100多人，自然不会被袁年军吓住，虽然他也很认同现在是枪打出头鸟的时刻，谁欠薪就把谁立成靶子，但不认为自己会坐牢，欠薪以前自己又不是没干过。蒋老板脸上带着悲愤和不屑的说道：“袁科长你就会吓唬我，我开了这么多年工厂，还没有因为欠薪坐牢过。有人在我厂里做了几个月一分钱没拿都被我赶走过，我还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 袁年军听了，面上有点生气：“工人辛苦给你干活，他们需要养家糊口的。你不发别人工资，这就是违法，违反了劳动法，知道吗？” 蒋老板这时也收起了先前的客气，激烈反驳道：“违法，违反了哪条法律啊，还坐牢！袁科长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何必吓唬我。滨江区哪家老板没欠过薪，又有哪个坐牢的？” 蒋老板情绪上来后，还颇为气愤的说了句：“大不了老子工厂不开了，老子转身跑路。工人的工资你们政府爱管就管，不管拉倒。” 蒋老板发火生气的样子，袁年军和赵刚都没放在心上。这种谈判时情绪变化真真假假，面上在生气的骂娘，可心里也可能惶恐不安。袁年军和赵刚也可以假意的生气发火，但这对解决问题一点帮助也没有。 不过蒋老板话虽然是气话，但也说出了袁年军心中一直担心的问题，就是担心这些工厂老板直接跑路，虽然这是最坏的可能，对双方来说都是，但也噎的袁年军说不出话来，坐在那里憋闷气。 赵刚见到这样的情景，心里也有点生气，想了一想，决定反击。 主要原因有二：一是蒋老板嚣张的说出“有的工人做了几个月被他赶走一分钱都不给”，接着还甩出“大不了关门跑路”的话，这种近乎威胁的话让袁年军有了顾忌，但也让赵刚觉得这个蒋老板太过无赖，需要治理一下；二是袁年军和赵刚都是滨江区业务科的职工，他们在这里调解矛盾的时候就代表着滨江区劳动局。他们现在是基层部门的化身和缩影，如果不能很好的解决这个冲突，这个蒋老板如果出去说“劳动局业务科科长袁年军被他说噎的说不出话”，这不仅是业务科科长袁年军本人的形象受损，滨江区劳动局的意志力和威信在这片辖区都会受到损伤，最严重的情况甚至会有人藐视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律。 赵刚沉下脸，食指关节微曲，重重的敲了敲前面的茶几，把袁年军和蒋老板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严肃的说道：“蒋老板，你说你不会坐牢。我给你普及下法律，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规定：以转移财产、逃匿等方法逃避支付劳动者的劳动报酬或者有能力支付而不支付劳动者的劳动报酬，数额较大，经政府有关部门责令支付仍不支付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造成严重后果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赵刚这一个月以来不辍的阅读劳动法，尤其对明文条例规定可谓烂熟于心，语速越说越快，语气也越来越严重，到最后赵刚的已经狠厉起来：“你说你能关了工厂跑掉，你跑的出滨江你跑的出静海吗？你跑的出静海你跑的出东海吗？你跑的出东海，你他妈的能跑得出中国吗？！ 赵刚大声的说完，使出全身力气，“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目眦欲裂。 蒋老板和袁年军都被吓了一跳，尤其蒋老板，他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内心里也是很不安的，而且他也不愿意真的关门逃跑。 袁年军的反应很快，看到赵刚的一下子挽回了气势而且镇住了蒋老板，立马站起来对赵刚说道：“走了小赵，良言劝不了必死的人，既然蒋老板不听，我们就让监察大队和公安局找他谈谈好了。” 说完站起身就走，赵刚也毫不犹豫的跟上。还没走到门口，蒋老板就快步追上来拦住他们，脸上笑容满面的说道：“袁科别走，我们兄弟认识这么多年，刚才的事是我不对，我和你道个歉，你先坐回去，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袁年军不会给蒋老板机会，就站在那里说道：“蒋老板既然不听劝告，那我也就不坐了。到时真有事情发生，我这个朋友也算提醒过了。” 蒋老板站在那里想了一会说道：“好，这次我给袁哥面子，保证三天内工资结清，不让袁哥为难。现在袁哥和赵领导也给我个面子，请坐下喝杯茶。” 袁年军本意就是要来解决欠薪问题，现在蒋老板保证会给，他也要给蒋老板面子。于是说道：“小赵，既然蒋老板说发放工资，那我们就回去喝茶，那这个朋友还能做下去。” 袁年军心里对赵刚的发挥十分满意。觉得这种下属能做事、爱学习、眼皮灵活、手脚勤快，最主要是关键时刻拿得出手，顶得住压力。 三个人坐会沙发上，既然已经把主要问题解决，袁年军和蒋老板之间就没有什么矛盾了，关系好像又恢复到老朋友一样，在一起聊聊天喝喝茶，只是蒋老板还有点忌惮赵刚，笑眯眯的语义双关说道：“赵领导的业务真是熟练啊，性格也耿直，我看过几年又是业务科的领导。” 袁年军0几岁就当上业务科科长，是劳动局几个部门主官里年纪最小的一个，这种直白的挑拨在袁年军看来几乎和白纸一样。他也毫不客气的回道：“以小赵这个年纪来讲，局里年轻人综合素质和能力超过他的我看还没有，以后他肯定比我升的快。” 赵刚听了，也笑着回应：“我是比较幸运，上班以来一直跟在袁科上后面学习，袁科要是不带我，那我就要原地踏步了。” 原来想小小挑拨一下的蒋老板，现在听了袁年军和赵刚话，都知道着两个是高情商的人，就再也不敢自作聪明，老老实实的陪着袁年军和赵刚喝茶。 中午时分，蒋老板挽留袁年军吃午饭，袁年军看他态度比较真诚，下午也还需要再去其他工厂企业查访，就带着赵刚留下来了。但是袁年军拒绝了蒋老板提出去饭店吃饭的请求，就在工厂食堂吃了一顿便饭，在蒋老板的经理室喝茶到下午，和赵刚去了下一家工厂。（未完待续） 第17章、老兵和宁小兆 上午，袁年军和赵刚解决了盈泰制衣厂的矛盾纠纷。下午，袁年军又带着赵刚去了下一家工厂。赵刚坐在车上，想着还不知道下午要走访工厂的基本情况，就打算多了解一下做到心中有数，问道：“袁科，我们下午去的这个厂，它有什么问题需要协调解决的。” 袁年军看上去心情很不错，听了赵刚的询问，笑呵呵的解释：“今天有问题的工厂就是盈泰制衣，下午我们去享享口福，那个厂的生意和运转都很好，不用多操心。” 赵刚听到袁年军这么说，也就不多问。不一会车就开到了门口，赵刚一看门口的牌子，“香味美食品加工厂”，心想这就是袁年军说得享口福地方了。不过“香味美食品加工厂”这工厂的名字有点眼熟，但赵刚一时又记不起来。 食品加工厂保安看到袁年军的车过来不仅没有开门，还需要袁年军出示证件，然后让袁年军和赵刚来门口登记。赵刚心想这工厂比劳动局管理还严格，但考虑到这是食品厂，怎么样注重安全管理都不为过，再看到袁年军已经停下车老老实实的去登记，赵刚心里对工厂的老板很感兴趣。 袁年军的车就停在门口，带着赵刚步行走进去。袁年军边走边对赵刚说：“这个食品加工厂虽然不大，只有几十个人，但却是静海这边首屈一指的特色食品厂，甜食非常出名，以后你回家可以带一点给父母尝一尝。” 赵刚点点头，他看着这个食品加工厂的道路非常干净，道路两旁还栽着一排排果树，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几个食品制作车间大门紧紧的关闭，但还是有一股浓郁的奶香味飘出来，走在这个工厂里好像置身童话世界。 偶尔还看到几个工人扛着制作模具进进出出，不过让赵刚奇怪的是，这些人居然都踏着军人的正步。 赵刚想了一下，就问袁年军：“袁科，这个工厂的老板是军人退伍吗？” 袁年军很吃惊的看着赵刚，反问一句：“你怎么知道？” 赵刚说：“我看这些工人，男的走正步也就算了，女的都走正步，那说明这个工厂的管理者有很深的军人情结，就猜可能是军人退伍。” 袁年军胖脸上笑呵呵的：“小赵你观察的真仔细，这个工厂的老板可是个老兵了，说起来还是我长辈。” 正说着，袁年军就和赵刚走进了办公楼。这个食品厂的文员很少，赵刚一眼看过去，加上前面的接待前台，也只有5个人。 赵刚随着袁年军走过前台，随意瞄了一下，正好坐在前台的那个女的也抬起了头，两人目光交错。 “原来是宁小兆，她在这里上班，难怪觉得这个厂的名字很眼熟。”赵刚心里这样想着。 赵刚冲着宁小兆微微的点头致意。 可宁小兆好像很吃惊，为什么这个黑小子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视线里了。宁小兆瞪着桃花眼，一脸迷糊，又看到赵刚冲着自己笑，宁小兆脸脸就红了起来，转过头不看赵刚。 赵刚看了宁小兆的表情，觉得宁小兆漂亮是漂亮，但是也很爱犯迷糊，傻得可爱。 宁小兆转过头后，心中还在想：这个黑小子怎么来了，我要不要去哪里躲一下？这样想着，就站起来找找地方躲避。 “可是，我为什么要躲呢？”宁小兆又觉得没必要躲，这是在自己家里的工厂，接着坐了下去。 可是宁小兆想起来那天在劳动局，有人说要撮合她和这个黑小子，她又觉得很不好意思，又站了起来。 一时间宁小兆又站又坐，犯上了迷糊。 这边赵刚已经跟着袁年军走进了经理办公室，因为整个地方很小，所谓的经理室就在前台旁边隔出一个房间。 经理看到有人进来，抬头看一下。赵刚发现这个经理年纪很大，发白的头发，看着60几岁了，但是目光炯炯、精神矍铄，坐在那里腰直背挺，气场非常强大。 赵刚心里暗暗称赞，果然是老兵风采! 这个老人看到袁年军走过来，也不起身，坐在椅子上打招呼：“小军来了啊。” 声音洪亮而高亢，底气十足。 袁年军在这个老人面前很随便，笑嘻嘻的：“是啊，宁老。好久没过来了，听到你这里又有新品种，过来尝尝。” 又指着赵刚先介绍：“这是我们科的新同事，大学刚毕业，叫赵刚。” 又为赵刚介绍老人：“这是香味美食品加工厂的老板宁老，以前在部队时候他可当过野战纵队的团长。” 赵刚因为家庭原因，对这类退伍老兵非常尊敬，恭敬的打着招呼：“宁团长您好。” 赵刚没有跟随袁年军叫“宁老”，也没有叫“宁经理”，直接叫“宁团长”。 果然，白发老人家听了很高兴，坐在椅子上笑着直摆手：“别叫我宁团长，我都离开部队很久了，我叫宁海洋，小赵你叫我老宁就可以了。” 说完，就冲着门口叫道：“小兆，先去拿点新式甜食进来。” 门外没有动静。 宁海洋有点奇怪，就看向前台方向找自己孙女，袁年军和赵刚都随着宁海洋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宁小兆在前台又站又坐，对屋里宁海洋的叫唤无动于衷。 宁海洋脸上有点挂不住，又大点声叫道：“丫头，你在做什么呢？” 这一次宁小兆听到了，吓了一跳，慌慌张张走进来，问道：“爷爷叫我做啥？” 宁海洋平时很疼这个稀里糊涂的孙女，看到宁小兆跑进来，先问她：“你在外面干啥，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宁小兆悄悄看了看赵刚，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红着脸摇摇头。 宁海洋看这孙女身体不像有问题的样子，放下新来，接着就说：“来客人了，先倒茶。” “哦”宁小兆红着脸，头也不敢抬起来，端着个圆盘就去烧水。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宁海洋在后面叫道：“回来。” 宁小兆回过身，低着头小声问：“爷爷怎么了？” 宁海洋有点无奈，说道：“让你去泡茶，你不拿茶壶去烧水，端着个果盘跑出去做什么啊。” 宁小兆一看，奇怪了，我拿的是茶壶啊，怎么到手里变成水果盘了。 一时间又有点犯傻。 宁海洋有点生气：“还不快拿着茶壶去泡茶！” “哦哦”宁小兆偷眼看了一下赵刚，发现他笑的很开心，宁小兆抓起茶壶低头就往门外冲。 宁海洋有点尴尬，说道：“这孩子平时虽然有点稀里糊涂的，但做事都挺好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袁年军笑着回道：“没事，我觉得小兆这样的特别可爱，开心果似的。” 赵刚在一旁也插个嘴：“宁团长，怎么您孙女不去读书啊。” 宁海洋有点无可奈何：“没人不让她读啊，是她自己不想去读了。她语文还好，100分还能考个60分，但从小到大的数学考试就没有超过0分的，每次考完试总哭着回家。我心疼她，就说服她父母干脆不让她读了。以后有这个食品厂，总归饿不死她。” 赵刚点点头表示理解。 正在这时，宁小兆泡好了茶走进来，听到爷爷正在说她数学考试考0分的事，脸更红了几分，像一个小苹果似的，非常可爱。 宁小兆手忙脚乱的倒一杯茶，递给袁年军说“请喝茶”，袁年军笑着说声“谢谢”，就小心接过了。 宁小兆看了下赵刚，发现赵刚还是笑眯眯看着自己，小兆有点紧张。她现在只想赶紧倒了茶递给这个黑小子，然后赶紧逃离。 倒了一杯水，往前面一递，小声说道：“请喝茶。” 没人接。 宁小兆抬头一看，发现其他三个人的脸色都很古怪，再仔细一瞧，原来自己递的那个方向是空座位。 宁小兆赶紧又换了个方向递给赵刚，还是低下头小声说“请喝茶”。 还是没人接。 抬头一看，原来递给袁年军了，袁年军手上正拿着一杯茶呢，也呆呆看着宁小兆。 又递错了，宁小兆心中难过的很想哭。 还是赵刚笑嘻嘻的站起来，主动接过那杯茶，缓解了尴尬。等宁小兆跑出去，三个人才随便聊起食品厂最近的发展方向和工资结构等常规性问题。 聊了一会，宁海洋听说赵刚没有见过甜食加工的过程，兴致勃勃的要带赵刚去涨涨见识。赵刚也不推辞，跟着宁海洋去了食品制作车间，经过前台时，赵刚发现宁小兆并不在。 赵刚跟着宁海洋在门口换好了消毒服装，推开食品加工车间大门进去，发现有很多工人身着消毒服在制作食品，已经做好的食物一排排一栏栏整齐的摆放。 赵刚目不暇给的看着，甚至看到一个写着“越南甜点”的牌子，就问道“宁团长还会做越南甜点吗？” 宁海洋笑着说：“是啊，你尝尝。” 赵刚尝了一块，觉得很不错，就笑道：“宁团长的工厂藏龙卧虎，连外国友人都可以请来服务。” 宁海洋说道：“没有越南人啊，我有食品配方材料，我们中国人自己做的。” 赵刚有点奇怪：“您怎么拿到这配方的，买的吗？” “没买，当年对越反击战，一个越南军官被怕被我杀了，就把这个给我了。”宁海洋古波不惊的说道。（未完待续） 第18章、眼界和晚饭 袁年军和赵刚从宁海洋的香味美食品厂里出来，手里各拎着一大包甜食，都是宁海洋免费送的，赵刚还有点不好意思，袁年军则笑嘻嘻的没有放在心上。 两个人出门时，赵刚突然感觉到什么，他转身一瞧，在工厂办公楼前，一袭红衣的宁小兆静静伫立，像一朵鲜艳动人的红苕花。看到赵刚转头，她连忙蹦蹦跳跳的跑回去。 回到业务科，赵刚把零食都分给了业务科的同事，引得杨晓珊一阵欢呼，开玩笑说让赵刚干脆当宁海洋的孙女婿好了，这样业务科就永远有零食了。 时间一转已经是周末，赵刚在宿舍里睡懒觉，但有了起床号的折磨，睡意却不是很重。 突然外面一阵嘈杂，楼道也有“噔噔噔”上下楼梯的声音。赵刚听着人似乎很多，但因为自己不是武装部的工作人员，所有也没有放在心里。这群脚步声，一会上一会下，似乎走遍了整栋楼，然后又在第三层走来走去，最后居然在赵刚的房间门口停下来了。 赵刚心里正在诧异，突然听到外面“咚咚咚”的敲门声，赵刚连忙穿衣服去开门。打开门一看，赵刚发现门口站着武装部的大部分职工，为首的那个正是滨江区区委常委，肩膀扛着两杠三星的武装部部长韩建国。 袁占国也站在人群里，看到赵刚开门后，连忙上前为韩建国介绍：“首长，这就是我之前和您提过的表弟，叫赵刚，在劳动局工作。” 赵刚心里没有想透为什么这群人来敲自己宿舍的门，但现在这种情况又不能从袁占国的眼神中得到什么暗示，只能稳住心神，沉着应对，看看事情的发展趋势。 赵刚听到袁占国介绍自己，稍微上前一点，很恭敬的自我介绍：“首长您好，我叫赵刚，在劳动局马平局长手下工作。” 赵刚没有说袁年军的名字，袁年军对韩建国这个级别来讲，还不够正常对话的身份，就把马平抬出来了。反正赵刚也没有说错，他的确是在马平手底下工作，至于韩建国要是理解成赵刚平时可以经常见到马平，那就是他自己的意思了。 果然，韩建国听了赵刚的话，点点头：“马平和纪立军我都很熟悉。” 纪立军就是劳动局的常务局长，赵刚听到这里，心里稍微有点底了，但还是猜不到韩建国到来的原因。 接着，韩建国问道：“小赵，这栋楼的楼道是你打扫的吗？” 赵刚心里说：难道因为这种小事，但打扫个楼道也没必要惊动韩建国这种身份的人亲自过问啊。 赵刚面上还是很沉稳的点点头：“我打扫的，我平时打扫完自己宿舍就会打扫一下楼道。” 韩建国又继续问：“那三楼的楼层也是你拖的？” 赵刚“嗯”了一声不再多说话，既没有谦虚也没有客气，他还不知道事情的原委，这种时候话越少越好。 韩建国点点头，说道：“不错，不错。”然后转头不客气的训斥身后一个两杠一星的中年人，口气非常的严厉：“你这个后勤科科长怎么当的，这个楼里只欢迎小赵这种爱干净的家属。有些家属你让他们好好的管理自己的垃圾，再不听就给我滚出去！” 两杠一星也是少校了，但给韩建国当着众人的面训斥，即使面子跌倒了地上，也只是红着脸，深深的低着头听着，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赵刚对军队这个地方的上下尊卑等级关系有了更深的认识。 韩建国训完就怒气冲冲的走了，袁占国也跟着离开，下楼前丢给赵刚一个眼神，赵刚心里有一个大概的猜想，但不能确定。 中午袁占国来找赵刚，面上喜滋滋的。赵刚正在看书，看到袁占国脸上的喜色都溢出来，就递给他一支烟，笑着调侃：“袁哥今天和嫂子离婚了是不是，这么高兴。” 袁占国一听，本着脸假装正经说道：“瞎扯什么，我和你嫂子感情好着呢”，又笑眯眯的解释今天发生的原委。 武装部虽然平时管理不算很严格，但到底也有着“军方背景”，所以每天必须安排职工在办公楼值班。而且，地方上（地方就是指普通的官场，是区别于军队那一套职场的叫法，约定俗成的称呼习惯）如果是韩建国那个级别，除了必要情况一般不会有值班任务。但在武装部，部长和政委两个主官都是有正经值班任务的，上级军分区甚至会抽查。 昨天韩建国值班时，有个家属清理生活垃圾图省事直接从楼上扔下来，正好被韩建国看到。以韩建国的身份地位，他不会专门去找这些家属老百姓的麻烦，但是这种现象的确需要警告整治。于是不顾周六休息，韩建国和武装部政委商量以后，召开武装部党委会议，开会讨论昨晚他看到的事情。 韩建国的本意不是说要清理武装部家属出去，没这个必要也他没这个权利，甚至他强硬驱逐可能会导致很严重的政治事件，但他要借这件小事敲打敲打后勤科科长，他太听武装部的政委话了。 开完会韩建国又带着一帮下属来到这座宿舍楼检查卫生，但是发现楼道很干净，他们又去检查每个的楼层卫生状况，结果除了三楼其他楼层都很脏。袁占国在旁边看了，心中猜想应该是赵刚这个勤快的小伙子做的，因为第三层只有赵刚一个人住。 等赵刚开门确定后，韩建国就给予赵刚这种做法正面肯定，也顺口敲打敲打后勤科科长，这也是袁占国高兴的原因，他是后勤科副科长。 不过袁占国中午来还一个原因，就是安慰下赵刚，让他不要害怕后勤科科长的报复，袁占国说道：“今天雷东给首长批评，心里估计会不痛快，但是你不要害怕，安心继续住在这里。” 雷东就是武装部后勤科科长。 赵刚听了袁占国的话，心里倒真的是有点感动。袁占国大中午刚开完会就过来，第一是安赵刚的心，让赵刚不要被早上的事情惊吓到；第二，未必不是专门做给别人看的，让其他人收起对赵刚的报复心理。 赵刚虽然感谢和承情，心里还是觉得袁占国格局太小，眼光的长远比不上他的表哥袁年军。武装部的部长和政委是不会在意赵刚这种普通人物的，一般他们那个级别领导，这点小事还是放不进他们的心胸的。 我们初逢很高级别的领导，紧张时做事如果出了一点纰漏，心中会很惶恐。其实不用多担心，那个级别的领导在意的事情都超过我们的眼界。举个简单例子，我们5岁时，眼里只有玩具，但当我们5岁时，就会觉得小时候的玩具对自己丝毫没有吸引力，自己的注意力会被符合当下身份的其他东西吸引。 武装部后勤科科长也不会驱逐赵刚离开宿舍楼，一是他本人也有家属住在这里，其次如果这样做了，就是狠狠的打袁占国的脸了；第三赵刚已经在这边适应一个月了，他的心态已经没有初来乍到时的惶恐，通过每晚散步，心里对周围的居住环境有了初步了解；第四他在这里也认识了孙宁、苏维家、卫益明等朋友，还有袁年军这样的领导，这些都是社会资源，要找一个住宿房子还是很简单的，所以赵刚心里根本不担心。 不过袁占国能这样说，赵刚必须承他这个情。 为什么人会有所谓的情商高低,主要就是在于“换位思考”的应用上，高情商的人能站在他人角度上想问题，能说出熨帖的语言，做出体贴的举动。于是赵刚故意很不在意的说：“有国哥你在这里罩着我，我担心什么。我是你表弟，谁敢动我啊？” 袁占国听了很高兴：“对，而且今天首长对你主动打扫表现很满意。平时年哥也夸过你，现在我觉得小赵你是真的不错。” 赵刚笑笑，不过他心里还真的有事要袁占国帮忙，趁这个机会说出来正好合适。 赵刚道：“国哥，我还真有一个事，还想请您帮忙。” 袁占国也是一愣，但面上还是说：“小赵你有什么事，说出来听听。” 赵刚也不兜什么圈子，很实诚的说道：“我一个单身汉，平时晚上也不想开火，我看武装部食堂的伙食挺好的，能不能在你们那吃个晚饭，我给伙食费。” 袁占国听了，想了想对赵刚说道：“这个事我想应该没问题，多一双筷子的事，晚上武装部那么多人吃饭，也不多你一个，但是我要和部长政委请示下。” 这句回答也很实诚，没有推诿也没有保留。 赵刚点点头表示理解，袁占国走后，赵刚又斟酌下，应该没问题。首先，他今天给韩建国留下的印象不错；其次，又是后勤科副科长专门帮自己申请，领导这点面子还是要给下属的；第三，马平局长的影响可能也要在考虑范围内。 果然不出所料，当天晚上，赵刚就在武装部食堂吃上了饭。今天赵刚通过借了马平和袁占国的势，实现了在武装部吃晚饭的目的，但根本原因还是他平时踏踏实实打扫楼层，让韩建国对赵刚印象很好，没有这个前提什么影响都是空中楼阁。所以小的手段只能锦上添花，但真正在社会生活工作中产生影响的，只有踏踏实实的为人处事。（未完待续） 第19章、补习 周日的晚上，卫益明没有回家留在武装部吃饭，他看到赵刚堂而皇之的坐在拐角处吃饭，不敢相信的看着赵刚。端着个餐盘就过来问道：“你小子怎么在这里吃饭了。” 赵刚现在和卫益明混的很熟悉，卫益明有很明显的传统军队作风，尊重强者又桀骜不驯，再加上自身也孔武有力，家庭在滨江区也有点背景，所以心态上自视颇高。不过他挺喜欢赵刚的脾气性格，刚直不谄，做事也干脆利索颇有气度，酒量好篮球打的也好，不像普通大学生弱不禁风的样子，几次相处下来卫益明觉得赵刚很投缘。 因为在武装部食堂，赵刚也没有开玩笑，实话实说：“我和袁哥请示，晚饭能不能在武装部解决。袁哥问了部长政委，首长应允了。” 卫益明“哦”了一声点点头，上午韩建国去宿舍楼检查卫生，卫益明也在后面跟着，卫益明还颇担心赵刚会遭到后勤科科科长雷东的报复，甚至考虑当个中间人说和一下，没想到晚上赵刚居然就这么坐在武装部食堂吃饭了。 中间反转的太快，卫益明脑袋还有点不适应，不过卫益明明显不太关心过程，还笑嘻嘻的问道：“赵黑子，这里饭菜如何。” 赵刚也实话实说道：“这里味道比劳动局食堂要好吃。” 卫益明听了就在那边“嘿嘿”的笑着，两人边吃边聊起来，聊到家庭的时候，卫益明就抱怨他儿子才三年级，但是现在的功课自己已经教不动了，要是有个人帮自己儿子补习就好了，眼睛盯着赵刚滴溜溜乱转。 赵刚边吃边点头，但不发表意见，他知道卫益明当着自己的面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想自己帮他儿子补课。赵刚周末也没什么事情，刚刚毕业的自己功课还没完全还给老师，给一个三年级的孩子补课问题应该不大。 但是，既然是别人求自己办事，那别人还没张口表明来意，自己就先答应，不仅容易让别人对自己的感激之情减少，其次也会折损自己形象。尤其自己并不欠卫益明什么，他们现在只是朋友关系，如果自己主动开口答应，像卫益明这种狗脾气的人，下次再请赵刚办事，估计就直接开口吩咐了，还容不得赵刚拒绝。 所以赵刚不会自己主动开口，他要等卫益明亲自提出来，卫益明不开口，就算这次让卫益明觉得没面子，赵刚也不主动开口。这就是相处时“尺度”的问题，朋友间“升米恩斗米仇”的故事是一直存在的。 卫益明一直观察赵刚变化，发现赵刚根本没有主动提出帮忙补习的意思，也叹一口气，但心里对和赵刚的相处上又尊重了几分。 卫益明开口提到：“小赵，你是大学刚毕业生，所以我想请你抽空帮我儿子补补课，你有时间不？” 赵刚听卫益明主动开口了，就不愿意矜持着自己了，不然可能影响朋友关系，赵刚非常爽快的说道：“没问题，我双休如果没自己的事，都可以帮你儿子补补课。” 前面赵刚一直捏着自己态度，把自己抬得很高，现在卫益明一说要求，赵刚又立马答应，没有任何犹豫，这就是相处时的“一张一弛”，很容易让别人的情绪也跟着一紧一松，但对自己态度和重视程度会逐渐加深。 果然，卫益明还猜想赵刚会提一些小要求，但未曾想赵刚毫不犹豫的答应，心里诧异的同时又非常感激。 刚才，如果赵刚先开口，主动提出帮卫益明的儿子补习功课，卫益明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感激了，甚至在自己儿子成绩下降后，还会责怪赵刚教的不好，这种就是典型的出力却不讨好。 所以现在赵刚先晾他一下，等他精神很紧张时，再突然毫不犹豫的答应，让卫益明的精神一下次松弛，继而有一种深深的感激。卫益明伸出胖手，使劲的拍拍赵刚的肩膀：“小赵，真是我卫胖子的兄弟。” 赵刚笑笑说：“补课我要收费的，不过看在我和卫哥那么熟悉的份上，补课费就折成伙食吧。” 卫益明“哈哈”的笑着，脸上的肉挤成一团，说：“没问题，你到时尝尝你嫂子的手艺。” 周一上班的还是正常上班流程，赵刚和平时一样，做好基本业务的同时，努力熟悉其他业务。 生活的本质就是平平淡淡中品尝着酸甜苦辣，心中顾念着一家老小，为柴米油盐酱醋茶奔波。 下班时候，赵刚最后一个走，他锁上办事大厅的大门正准备去吃饭。抬头看到局长马平、业务科科长袁年军、还有一个是今年刚升的副局长兼局办公室主任的朱明义，他们三人正准备走出劳动局大门。 袁年军先看到了赵刚，于是和马平说了几句，马平和朱明义就抬头看着赵刚，然后袁年军就向自己走过来。 赵刚估摸着可能和和自己有关，但不清楚什么事，不过有这个猜想就够了，赵刚不等袁年军走到自己面前，先一步走上去和袁年军打招呼：“袁科,你好。” 袁年军看看赵刚，微微点点头，小声说了一句：“今晚跟着我和马局他们应酬。” 赵刚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跟着袁年军来到马平和朱明义身后站着。马平和朱明义就自顾自边走边聊，袁年军偶尔插一句，赵刚根本就和机器人一样，没人搭理，他也不主动说话。 赵刚跟着他们走到劳动局机动车停放地，袁年军先加快脚步走到一辆比较新的上海大众前，坐到驾驶员的位置上发动，赵刚认出这是马平的专车。 马平和朱明义就停下脚步，看着袁年军发动车辆，赵刚也站在身后等着，没有说和袁年军一起去发动车辆，这时候把一把手局长和副局长丢下是十分不智的行为，况且赵刚估计马平会有话问自己。 果然，这时候马平似乎才想起赵刚，脸上也不像上班时那么严肃，相反有一点微笑：“小赵，年军说你酒量不错，你能喝多少？” 赵刚听了马平的话，知道今晚的应酬本和自己没关系的，只是袁年军捎上自己，目的是让自己在马平局长前多一个表现的机会。赵刚心里很感激袁年军，不然以赵刚目前的位置，一周都没办法和马平说上十句话。不过袁年军之所以提携赵刚，也和赵刚平时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赵刚听到马平这样问话，快速想了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因为他估计今晚有一场硬仗要打，马平问赵刚酒量怎么样，是打算综合一下“己方”的实力，这时候有保留或者夸张，都有可能给马平的估计带来失误。 赵刚说道：“马局，我以前在宿舍和同学喝过，大约两斤半白酒。” 马平听了稍微吃了一惊，说道：“小赵的酒量不错啊，不过你们京口人的酒量一直都不错。” 朱明义听了也有点吃惊，笑呵呵的说道：“年军觅得一员猛将啊。” 赵刚以前没观察过朱明义，现在他仔细瞧瞧，发现朱明一张有棱有角的脸庞，40几岁的年纪，样貌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就是帅，脸上也挂着一张温和的笑脸，整个人都很有儒者气度。 马平听了朱明义的话，微笑点点头，这时袁年军开着车过来，赵刚先一步上前去，站在马平和朱明义前面，然后很耐心的等车完全停稳后，才稳重的打开后门，请马平和朱明义上车。 马平点点头先上车，朱明义上车时很有礼貌的说了句：“谢谢”。 等马平和朱明义上车坐稳了，赵刚才轻轻的扣上车门，再小步跑到副驾驶位置坐下。 一路上马平他们三个人自己聊天，都是劳动局一些业务，也涉及区委区政府的新指示。马平还谈及现在的区长张茂林明年7月份可能就要接任滨江区书记职务，马平谈起张茂林颇为兴奋，赵刚心里揣测大概马平和张茂林关系比较密切，不过张茂林当书记的时间，好像也是自己转正的时间。（未完待续） 第20章、应酬（1） 马平、朱明义和袁年军三个人在车上随意的聊天，赵刚就静静的坐在副驾驶上，领导不主动询问，他一句话也不说。 不一会儿，小车就开到一家工厂面前，赵刚透过车窗看到“恒泰金属制品厂”几个大字。这间工厂赵刚有印象，静海区最大的五金制品厂，工厂有00多个工人，工厂老板张恒泰还上过静海市电视台，在滨江区要算个名人。 赵刚和这个厂的一些工作人员也很熟悉，但这种熟悉却是来自业务上。这个厂的工伤案例实在太多，几乎每周都有因为工伤需要来业务科办理工伤申请手续和劳动保障的。 赵刚仔细的看过这些人的案例，案例上这些人要不就是手指被切掉、要不就是胳膊被绞断，而且案例与案例的时间相隔很短。赵刚分析这种频繁的工伤，一方面是工人的自我保护意识不够，另一方面很可能是工厂的的加工机器存在一定程度上的问题，影响正常安全使用。 小车缓缓的开进工厂大门，停稳后赵刚利索的先下了车，看见马平和朱明义他们已经打开车门，就稳重的关上副驾驶的门，等待三位领导先行。 袁年军锁上车，马平、朱明义和袁年军他们刚走了几步，赵刚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欢迎欢迎，欢迎马局光临我的小厂，蓬荜生辉啊。” 赵刚顺着声音望去，出来一个“矮冬瓜”似的男人，刚才出声欢迎的就是他，他身后还有一群西装革履的工厂管理。 赵刚看这个“矮冬瓜”40几岁，最多1米6的样子，肚子圆滚滚的凸出来，满脸横肉，脖子上带着一根粗金链子，看到马平他们，矮冬瓜脸上的横肉挤在一块，堆出一个笑容，双手握住马平的右手，笑哈哈的寒暄，这人就是恒泰金属制品厂的老板张恒泰。 张恒泰先和马平握手后，又转头握住朱明义的手：“朱主任，别来无恙啊，我发现你比上次见面时又要帅了。” 然后张恒泰又作怪似的打了打自己的头，笑哈哈的说道：“瞧我这记性，现在不能叫朱主任了，得叫朱局长了啊。” 朱明义看着张恒泰在眼前表演，面上始终带着儒雅的微笑，轻轻伸出右手与张恒泰握在一起：“我现在还兼着局办公室主任，张老板叫什么都可以。”表情淡淡的，不热情也不冷落。 张恒泰面上依然笑的很灿烂，又上前和袁年军握手，亲热的叫道：“年军老弟和我太熟悉了，我们厂平时没少麻烦年军老弟，今晚我要多敬老弟几杯酒。” 袁年军胖脸上也是笑容，和张恒泰握了下手：“那希望张老板的工厂以后能减少一点工伤事故，这样我请张老板喝酒都行。” 张恒泰听了，哈哈哈的笑着，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袁年军的话，又来到赵刚面前，瞟了一眼有点黑壮的赵刚，有点随意的伸出手问道：“这位小同志是给马局开车的吗？ 赵刚听到张恒泰误以为自己是马平的司机，神色也没有像对待袁年军他们那样认真，知道他和自己握手就是敷衍。 不过张恒泰既然问话了，赵刚还不得不回答，不过他自然不会按照张恒泰的问话方式回答，但也不会专门反驳说：“我是劳动局业务科的正式员工”，这样显得太庄重，和整个气氛不结合。 赵刚笑了笑，握住张恒泰的手，不过腰挺的很直，仗着个头的优势，俯视着张恒泰说道：“我是为马局服务的赵刚，张总称呼我小赵就行。”不过握手时只伸出右手，和张恒泰的手轻轻碰了一下就收了回来。 赵刚回答显得很艺术，他没有承认马平司机的身份，因为他的确不是马平的司机，赵刚是正规的行政编制。但赵刚又没有刻意反驳，反而顺着说自己是服务马平的，看似好像承认张恒泰的话，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只有劳动局三个人听得懂。 果然，马平在旁边听到张恒泰误以为赵刚是自己的司机，眉头皱了一下，又听到赵刚很轻巧的四两拨千斤，微微点点头。 朱明义听了赵刚巧妙的回答，一边微笑一边说：“小赵是我们局今年新考进来的大学生，正式的业务科员工。” 张恒泰听到赵刚只是今年刚工作的大学生，眼角有点诧异。 一群人寒暄过后，就跟着张恒泰进入工厂的会客宴厅。会客厅金碧豪华，吊顶的玻璃灯衬托出宴席的档次。赵刚看了看酒菜很丰富，旁边还摆着一箱茅台。 赵刚心里想，张恒泰不管对自己工厂的工人怎么样，但从这个工厂内部的会客宴厅就可以看出，这个人很懂经营。厂里搞这么一座豪华餐厅，不管谁在这里吃饭，都可以解释说“只是在食堂吃个便饭”，杜绝了可能产生的坏影响。 一行人要上桌，张恒泰和其他几位工厂管理者极力劝说马平坐在主位上，但是马平一直退让。 马平态度很坚决，他说：“客随主便但客大不能欺主，张总作为主人，一定要坐主位，不然我们客人没办法坐下去的。” 张恒泰没办法只能坐在主位，马平在张恒泰的右手边坐下。赵刚这里可以看出，马平局长和张恒泰其实并不熟悉，不然不会这样推辞。马平这样做的主要目的可能还有一个，为了和张恒泰保持距离。 本来如果两个单位应酬，一般是哪个人的社会地位最高，谁坐主位。这群人里，马平算是社会地位最高的那个，但他坚持不坐主位，肯定有划清距离的意思。 其次，如果主位和主宾的位置确定后，两个单位的人应该混杂坐下，有“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含义，方便沟通加深感情。但是马平“不按规矩”的坐下，朱明义和袁年军都很自然坐到马平的下首位置，而且紧挨着坐，不给张恒泰安插陪酒的人在里面，恒泰金属制品厂的管理者只好依次坐在张恒泰左手边。 这就不像一个正经的喝酒场合，到有点像一个谈判桌，两边泾渭分明的坐着。 不过张恒泰至少面上不会纠结这种小事，酒席一开始就热烈鼓掌，欢迎马平致辞。 马平端起一杯酒站起来，桌上其他人都“哗啦啦”的跟着站起来，马平面带微笑扫视一圈说道：“恒泰金属制品厂是我们滨江区的纳税大户，也是滨江区的著名企业之一，为我们地区解决大量工作岗位问题。为此，我代表滨江区劳动局，感谢恒泰金属制品厂的对滨江区劳工问题的支持。” 马平刚说到这里，张恒泰就带头“啪啪啪”的鼓起掌来，其他人也跟着鼓起掌来。 马平下面应该还有话，但被张恒泰打断，马平就很自然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其他人也纷纷跟着喝完。 喝完第一杯酒，马平没有坐下，其他人也都站着，等倒酒的人把马平的酒杯倒满，他又开口道：“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目见百步之外，不能处自见其睫”，我对张经理的工厂发展计划有一点小小的意见建议，不知道张总有没有兴趣耳闻？ 张恒泰很客气的说道：“能得马局长良言，胜过黄金万两，请指示。” 马平摆摆手说道：“指示不敢当，我是劳动局的一员，我就站在自己业务的角度谈一谈。根据我们局的记录，张老板工厂的工伤人员始终都是滨江区最多，而且年年增加，这引起了极大的社会影响和上级关注。我的建议就是，张老板能否在提高工厂利润的同时，不要忽略了自己身为一个知名企业家的社会责任。” 马平说完，酒桌上有些沉默，朱明义端着酒杯风淡云轻的站着，眼神平和清澈；袁年军很认真的注视着马平，还不住的频频点头，似乎非常认同马平的观点，对面恒泰制品厂的人则听完后有点愕然。 等他们消化过来马平的话，张恒泰下首的一位工厂管理者张口就准备分辨：“马局，是这样的……。” 但话没说完，就被张恒泰打断：“马局长的话是忠言逆耳，我们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来，让我们再喝一杯，感谢马局长的意见建议。” 桌上的人都喝了第二杯。 第二杯喝完，马平等酒倒满，专门对着恒泰制品厂那边的人笑着说：“开场三杯酒，今天这第三杯酒喝完，我们这酒席就算开了。我们约定，酒席开了后谁也不许再提工作，谁再提工作，罚酒三杯。” 张恒泰听了，心里如何想不得而知，但面上大声赞同：“好，马局长的水平就是高，既然是下班时间，那就谁都不许再提工作，再提罚酒，哈哈哈。” 赵刚一边喝下第三杯，一边消化马平局长的三句祝酒辞：第一句是“扬”，夸奖了恒泰金属制品的优点：第二句是“抑”，也是最关键的一句，赵刚甚至判定马平之所以来这里参加宴席，目的就是为了当面说出这句话，以示重重警告；第三局则说酒席上不谈工作，堵死了张恒泰这帮人喝酒时套关系，捎上工作从而纠缠不清。 马平三句致辞三杯酒喝完，意味着酒宴正式开始。大家都是成年人，已经能很有城府的把马平刚才所说的话暂且放下，认真应酬。 张恒泰面上还是粗犷的笑容，热烈的招呼着马平和朱明义。他先满杯，然后双手端住酒杯，对坐在右手边的马平说道：“马局，我敬你一杯。刚才您说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我保证我们厂很快就拿出一个整改方案。” 张恒泰说得斩钉截铁。 马平当官这么多年，自然知道酒杯端起来的那一刻起，有些话就是真真假假，在酒精和气氛的作用下，什么话都说得出口的，但是听者就要有筛选的听才行。 不过，张恒泰能这样表态，已经展露出一个成功企业家的基本素质。马平能过来吃饭，本意就是把警告当面说出来，如果张恒泰面上答应私下里继续我行我素，在大的政治环境前，只能会越走越窄。（未完待续） 第21章、应酬（2） 马平能来参加这次酒席，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一是警示作用，因为恒泰金属厂的工伤连锁反应已经引起了区委领导的重视，尤其是即将接任区委书记的张茂林已经在关注这个问题，所以马平从自己的工作职责上，也必须对张恒泰予以警告；第二，马平如果专门来说这个问题，然后拍拍屁股就走，显得很没人情味。 社会是不断发展的，古时候的生产关系并不一定适用现代。清廉如包拯，在这个讲人情重纽带的社会关系下，也会束手束脚难有作为，所以马平讲完真正想说的东西，喝酒时就要讲讲场面话了。 马平看到张恒泰向自己敬酒，也笑着端起酒杯：“张老板有大企业家的心胸，在外的名声也很响亮。我去静海开劳动工作会议，市里的领导都知道张老板的大名。” 张恒泰听了很高兴，但嘴上谦虚说道：“我这点产业在静海市排不上名次的，能有一点名声传去，也多亏了马局长、朱局长、袁科长等各位领导平时的帮助。” 然后又看了一眼赵刚，又加上一句：“未来还要感谢这个小兄弟的多多支持。” 袁年军不说话，只是笑着点点头，赵刚面上也带着微笑，这个时候不管心里如何想法，应酬时总要把面具戴上的。 朱明义不一样，他在这个场面上的江湖地位已经可以让他无所顾忌了，儒者做派的朱明义坐在那里说道：“任何遵守劳动法的企业工厂，我们都会大力支持。” 赵刚觉得这个话说出去有点破坏气氛，但马平面上依然带着平静的微笑。 赵刚就在想：马平是带着政治任务来执行的，不能因为应酬时的热烈气氛，导致张恒泰和这个工厂的其他管理者就忘记这次应酬的主题。但马平做为劳动局一方地位最高的那个人，这个时候已经不适合经常出面提醒，只有靠社会地位也不低的朱明义不时的唱唱红脸，这大概也是马平心中的想法。 赵刚心里赞叹，到底还是局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一般是非上级心腹不能担任的，揣测领导心思的功夫真是炉火纯青。 张恒泰听了朱明义有点直白的话，面上依旧“哈哈”大笑，端起酒杯就走到朱明义面前：“朱局放心，在滨江区要提起最守法的企业，我张恒泰的工厂要算第一等的，以前是，现在是，将来我保证也是。” 朱明义听了，站起来和张恒泰碰了一杯。 赵刚觉得张恒泰能管理00多个工人，并且在省金属制品行业有一席之地，还是有过人之处的，认认真真做好主人身份该做的事。 张恒泰又端着酒杯走向袁年军，面对平时打交道最多的业务科科长，张恒泰又换了一副口气：“袁老弟，我敬你一杯，我们厂人多业务大，多少次你顶着太阳冒着大雨来处理业务，我内心非常感激，老哥敬你。” 张恒泰这话是事实，但却不是说给袁年军听的，如果张恒泰和袁年军两人喝酒，这种话肯定不会提。在这种场合说是为了故意彰显袁年军的工作绩效，这当然是说给马平和朱明义这两个上级领导听的。 这里就看出来张恒泰很会为人处事，故意在两位领导面前夸袁年军，袁年军还不得不承这个情。当然这也的确是袁年军的工作成绩，不过马平和朱明义平时不一定有直观感受，但经过张恒泰的叙述，肯定就有一个很具体的印象了。 袁年军情商很高，也反应很快，端起酒杯就回应道：“张老板太客气了，我是劳动局业务科科长，平时马局开会时常说，要把企业和劳动务工者的利益放在眼前，我所做所为只不过是遵照马局的指示而已。” 赵刚听了袁年军的回答，悄悄瞟了一眼马平，看到马平不住的点头，心想袁年军这个工作能力和情商，升官是肯定的，就看什么时候了。 张恒泰和袁年军碰了下杯，都一饮而净。 然后，张恒泰就向着赵刚走来，如果赵刚等张恒泰走到面前再站起身也是可以的，但赵刚却不愿意这样被动等待，他提前站立起来，端一杯倒好的酒，主动迎上去：“张厂长，感谢招待，以后工作中多多支持。” 张恒泰没想到赵刚会主动出击，心里想好的话一时都没讲出来，迎着赵刚的酒杯就下意识的碰在了一起，都没观察自己的杯子和赵刚的杯子谁高谁低，就看着赵刚先干为敬了，自己也跟着稀里糊涂的喝光。 等张恒泰走到座位上，看着又老老实实，眼眉乖巧坐在位置上的赵刚，心里不禁在想：这黑小子看着年轻，但做事真主动。 马平和朱明义看着主动出击的赵刚，心里的想法倒是和张恒泰差不多，都觉得赵刚是个主观能动性很强的年轻人。马平又联想起赵刚每天早上给办事人员排队的事，给赵刚贴了“年轻、精力充沛、敢于任事”的标签。 年轻人在机关单位等其他社会职场最好的表现就是“朝气蓬勃、精力充沛”，这是年轻的象征，也是年龄稍大的领导最欣赏的一种态度。如果年轻人能在主动做事的基础上又适当的拿捏好分寸，那么不管是哪个位置，都能稳稳当当的立足下去。 张恒泰作为主人，敬完一圈酒，就发动起下属继续敬酒，虽然说酒桌上无大小，但其他人给马平敬酒，马平只喝浅浅的抿上一口，其他人也不会多说什么；朱明义就要稍微多喝一点，任何人来敬酒，他都喝半杯；袁年军要开车，剩下的应酬就以茶代酒。 但赵刚不同，因为他是业务科科员，业务之一就是和这些工厂管理者打交道，所以赵刚喝酒时非常豪爽，不仅满杯喝完，还会主动出击，找恒泰金属制品厂的几个部门负责人敬酒。 赵刚今晚设的量是一斤半，自己是两斤半的白酒量，所以一斤半这个目标既不低也不高，不仅确保自己脑海清醒，也能在礼节上做足了。 觥筹交错之间，赵刚一边喝一边观察着场上的情况，这是有心人的做法，不能因为杯中之物昏迷大脑。赵刚看到马平精神还很好，因为别人敬酒他只是浅浅的喝一下，所以他还饶有兴致的和张恒泰谈天说地，但朱明义明显酒量不支，一开始还参与聊天中，现在已经坐在那里吃菜解酒了。 赵刚看了，心中有数。 果然，再有人要端起酒杯走向朱明义时候，赵刚笑眯眯的拦在他，刚才互相介绍时，知道他是恒泰金属制品厂的副厂长周洋。 赵刚说道：“周厂长，我敬你一杯。” 周洋40几岁，和张恒泰一样，也是矮壮型，他现在喝的脸通红，看着赵刚摇头：“我刚和你喝过，我现在要找朱局喝。” 赵刚故意装着不高兴的样子，扯着红黑的脸嚷道：“你路过我身边，我又端起酒杯敬你，你说要去敬朱局，不行不行，必须和我喝一杯。” 赵刚大声嚷嚷把马平的目光也吸引过来，瞧了下有了醉意的朱明义并不吱声，只是看着赵刚紧紧拉住周洋。 周洋被赵刚这犯浑的话也噎住了，心想什么叫经过你这就要和你喝，土匪逻辑吗？ 不过他被赵刚紧紧拉住，也不好真的挣脱，只好说：“来来来，赵领导，我们来喝一杯。” 赵刚心里笑笑，但面上还是假装生气的语气：“这是我要来的酒，喝着没意思，心不够诚。” 周洋也是混江湖多年的，这时也看出来赵刚故意拦着的用意了，就是想帮朱明义挡酒。 不过他也想看看赵刚怎么挡，就颇为配合的说道：“那小赵领导你有什么高见。” 赵刚正等着这一句，立马说道：“换碗换碗，为了证明心诚，我换碗，周厂长你随意可以不。” 赵刚说完，“咕咚咚”给自己夹菜的碗里倒上一晚，不过这个碗比较小，大约也就两多。 周洋酒量大概比卫益明要好不少，看到赵刚倒满一碗，二话不说也直接倒满一碗，碰一下直接干了。 周洋干完就奔着朱明义去，看样子周洋发了狠，你黑小子不是要挡酒吗，那我偏要把朱明义灌醉在酒桌上！ 但赵刚哪里会让他如意，又一把拉住了他，周洋眉头一皱，有点不高兴的看着赵刚，说道：“怎么了，小赵领导没喝够吗？” 赵刚心说老子早就喝够了，但你这狗日的看到别人喝醉了还要去敬，老子岂能让你如意，就满口酒气的说道：“周厂长不要太心急，武松过景阳冈要喝18碗酒，你信不信我这里比景阳冈要难走？” 赵刚说完这句话，为朱明义挡酒的目的彰显出来了，眼下之意就是你要去灌朱明义，你得先喝倒我！ 气势无二，威风凛凛！颇有种“谁敢立马横刀，唯我赵大将军！” 酒桌上有点安静，周洋也没想到一直笑眯眯讲客气话的黑小子赵刚突然这样发难，都没有想好怎么回答。 这时，马平突然笑了笑，说道：“我看今天这酒就喝到这里吧，大家来个大团圆，怎么样张厂长？” 张恒泰刚刚也被赵刚痞气十足的模样惊了一下，听了马平打圆场的话，自然应承：“对，我看今晚大家都喝的很开心，来所有人回到自己位置上，我们一起大团圆。” 周洋听到张恒泰的话，有点无可奈何的走回自己位置，赵刚轻轻拍了两下周洋的肩膀，示意不要放在心上。 职场就是这样，永远不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赵刚希望周洋能理解自己的立场。 大团圆过后，这场酒席应声而散。因为离武装部比较近，所以马平让袁年军先送赵刚回去，然后再送朱明义和自己。 赵刚下车回武装部，上车后就在后排醒酒不说话的朱明义却突然说道：“小赵不错。” 就说了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然后就继续休息没有下文。 马平点点头也不回话，袁年军好像没有听到这句话一样，脸色安静的开着车。（未完待续） 第22章、摔了一跤 那晚应酬以后，赵刚能感觉到袁年军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更亲近。本来袁年军对赵刚就颇为器重，然后朱明义这个副局长亲口夸奖了赵刚，马平虽然没有说话，但他作为一把手，说话肯定要慎重，但神情态度还是表现出来的。 尤其应酬那晚袁年军送马平回家后，马平在家门口特意多说这样一句：“劳动局架子小业务多，有些事你们这些年轻人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袁年军知道这句话既有对自己这个业务科科长的鼓励，也有多锻炼赵刚的意思。 不过这些话袁年军不会主动和赵刚说，赵刚也不会去询问“你对我态度怎么突然更亲切了？”。 官场上更多靠的是一种悟，这是只可意会但不能宣之于口的东西，心里明白就好，说透了反而和白开水一样清淡寡味。 转眼间就是中秋前夕，在袁年军的努力下，中秋前滨江区没有发生劳动务工者欠薪的事件，算是完成了区委区政府和局领导交代的任务。 赵刚也在适应中不断增强业务技能。 按照区委区政府的指示，中秋前夕要召开一个的总结大会，为了节省资源和时间，相近的几个职能单位可以联合一起开，再请一位区委常委坐镇即可。 劳动局、公安局、消防大队、工商局、税务局离的非常近，几个局长自己一商量，干脆就定在工商局的会议中心，再加上公安局长陶文兵本身就是滨江区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到时直接出席本次会议即可。 会议就定在中秋前一天，那天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热了很多天的静海也开始凉爽起来了。 由于大部分务工人员中秋都回家了，所以劳动局业务就少了很多，业务科办事大厅也难得没有人在排队。赵刚很悠闲的站在门口等着袁年军，本来赵刚要主动留下来值班，但王连金和吴俊峰对这类会议的兴趣更小，也要求留守在业务科办公室，所以最后业务科就只有袁年军带着赵刚过去，梁宝贵、杨晓珊和金月娥是没有编制的，也没有主动要求去参加。 赵刚和袁年军没开车也没和劳动局其他人一起，两人打着伞边走边聊，还算是比较早的到达。 工商局会议中心是个容量比较大的阶梯型会场，因为会议还没有开始，一大群身着各种制服的人三三两两站在门口抽烟聊天。有人看到袁年军到了，熟悉的就点头致意互相打招呼。 赵刚和这些领导不熟悉，但他找到认识的人，公安局的民警孙宁和税务局的苏维家，现在赵刚是打篮球小圈子里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手，已经取代了卫益明的篮球地位，而且每次打赢打输都会一起喝酒，几个人关系都很不错。 孙宁和苏维家都看到了赵刚，招呼赵刚过去抽烟，赵刚和他们也不客气，一边吐着眼圈一边闲聊。 随着人越来越多的到达，已经有人回到会议中心里找到自己单位对应的位置，但更多的人还是站在门口看雨水滴滴啦啦的打在路面上。 这时，赵刚看到不远处的有一个身影单独走来，这个身影赵刚虽然只见过一次，但却无比熟悉。 正是那个被赵刚称作“傲娇小娘皮”的小女警，她依旧标志性的直筒裤和警服，高挑的身材，秀丽的瓜子脸，高冷的丹凤眼，手拿一把折伞，走在小雨中如同一幅美景。 美丽的景色人人喜欢，美丽的容颜自然也是。站在门口的男人们，年纪大的有官职的，看了一眼心中赞叹下就收回了目光，不过偶尔也会有余光轻轻扫过；年纪小的心里素质比较强大的，像赵刚这种，眼睛就不怎么挪动了。 灵活的孙宁和文静的苏维家看到赵刚的样子，两人对视一眼，都“嘿嘿”笑了起来。赵刚心想，看看又不得罪人，再说这里这么多人都在看，又不止我一个。 赵刚听到笑声，转眼看到孙宁和苏维家都朝自己挤眉弄眼，赵刚也憨憨的笑笑，也不多解释，反而问孙宁：“孙哥，这是你们局的吗？” 孙宁听了，吸了口烟，很鸡贼的笑笑：“不错，她叫陶婧，刚从内勤调到外勤。” 就在赵刚要继续询问的时候，突然“啪”的一声，似乎有人摔倒，人群中也传来一阵低低的惊呼，赵刚顺着声音望去，看见还刚才摇曳如花的小女警不知道怎么回事摔倒在地上。 大概因为下雨积水的原因，路上的坑洼地带被雨水覆盖，小女警陶婧又穿着小高跟皮鞋，踩进水洼时滑了一下，一个屁股墩就坐在了水里，手里的雨伞也甩了出去，白皙的脸上也溅上了几滴泥水，小雨还在轻轻的飘着，头发上和衣服上也湿了，裤子更不用说了，整个就已经湿透了。 小女警颇有些狼狈。 正站在周围抽烟的男同胞们也是愣了一下，场面出现了短暂了安静，空气好像突然窒息。 在气氛活跃过来之前，突然一个人冒着雨拔腿冲了出去。 背影沉稳，目光坚毅，正是赵刚！ 赵刚起初也是愣了一下，但是他在气氛凝结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手里还拿着把伞，走向了那个小女警。 就在他拔腿刚走出去一两步，就听到后面也有脚步声传来，但是当看到提前冲出去的赵刚，后面的脚步就戛然而止。 赵刚心里笑了笑，没有回头看，很沉稳的走向摔倒的陶婧。 陶婧没想到自己会摔跤，尤其是在那么多人面前，一时心里有点慌乱，不过等她反应过来准备站起来时，就看见一道身影沉稳的向自己走来。 陶婧对赵刚还有印象，认出就是某天晚上在篮球场旁边一直盯着自己看的那个人。 由于赵刚当时很大胆的一直盯着陶婧看，陶婧虽然觉得这个人脸皮很厚，但同时也记住了这个眼神坚定、神色沉稳的年轻男子。 现在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摔倒，都没有人走过来帮自己，只有这双镇定的眼眸。 陶婧当然想不到，其实有很多人都想走过来帮助她，但有的人是反应不够快，有的人是心里突然有了顾虑——在大庭广众之下去扶一个女孩子。 但赵刚是反应既快，又出击最果断的人。 陶婧本来打算挣扎着自己站起来，等看到赵刚宽厚沉稳的身影，不知怎么了突然就没有了力气，静静的坐在水里等赵刚来搀扶。 好在赵刚步伐很快，走到陶婧身边后，轻轻伸出手扶住她的手臂，陶婧也自然的借助赵刚的力量站立起来，然后赵刚又把陶婧的伞捡回来收好，打着自己的伞在陶婧头上。 陶婧站起来以后，赵刚发现她的裤子整个都湿了，上衣也是半湿，头发和脸上也有点凌乱，陶婧望着会议中心的眼神也有点犹豫。 赵刚稍微一思索，就明白了陶婧的心思：她不想这个状态去开会，尤其这么多人的面。 陶婧的确不想现在这个状态去开会，现在她全身都是湿的，狼狈的状态不想让太多人看到，不过她一时没有决定是转身离开回家换衣服，还是继续穿着湿衣服去开会。 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陶婧迷人的丹凤眼也转过头和赵刚对视，不过有点无奈和脆弱。 赵刚看到这个眼神后，笑了笑也不说话，还是轻轻的扶起陶婧，就在陶婧打定主意先穿着湿衣服开会的时候，突然旁边这个男人好像一个站不稳，“嘭”的一声，也摔在水洼里。 赵刚这次摔的比陶婧还惨，陶婧是坐在水里，他是正面直扑扑的摔在水里了，白色的衬衫上立马全部湿透，脸上和短发上全部是水珠。 会议中心门口的人群中又是一阵惊呼，接着又是“哈哈哈哈”的笑声，可能是觉得赵刚去扶人，怎么自己还摔倒了。 可陶婧就站在赵刚身边，她清清楚楚的看到赵刚并没有任何不稳当的迹象。 等陶婧看到赵刚站起来后不以为意的模样，陶婧突然醒悟过来：眼前这个男人他是故意摔倒的，还成心摔的这么惨——他是帮自己当一个“垫背”，好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难堪。 陶婧望向赵刚，赵刚沉稳的和她笑了笑，没有多说话。 看着赵刚温和的笑容，陶婧的却心没来由一慌，清丽无双的瓜子脸都晕出两片飞霞。 赵刚没有看见，他拖着湿啦啦的衣服走到会议中心门口，对袁年军大声说道：“袁科，我回去换一下衣服马上赶回来，麻烦您帮我向马局请个假。” 说完，还摸了一把水淋淋的头发。 袁年军是真的以为赵刚去帮人结果把自己搭上了，他对赵刚这个年轻的大学毕业生非常欣赏，对他主动去帮扶别人的事也大为赞同，很痛快的说道：“快去快回，马局那里我会帮你解释的。” 周围又有人笑，不过虽然大多数是调侃的笑容，无关善恶，赵刚听到后，也不以为意，反而笑呵呵的看着围观的人群。 袁年军第一次感觉到，赵刚这个小伙子，不仅反应快，心里素质也异常的强大！ 就在赵刚和袁年军请假的空，公安局那边穿制服的好几个人都快走向那个小女警，有男有女，似乎都在表示要送她回家。不过陶婧都没有答应，俏生生的站在那里等着赵刚。（未完待续） 第23章、暗香 赵刚穿着湿透的衣服回到小女警身边，周围几个身穿制服的民警都看向他，赵刚不想揣摩他们眼神里的意味，只是平静的和他们点点头。 看着赵刚的态度这么镇定和随意，一个年轻的警察突然就大声训斥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工作？” 赵刚听了有些生气，心想老子又不是犯罪嫌疑人，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做什么。再说能在这里开会的，只有那几个部门了，问这话不是显得太多余了。 赵刚看了看说话的警察一眼，他大约5岁左右，人长得很是英俊，只是望向赵刚的眼睛里，有一股不甘和嫉妒。 看到这股嫉妒的眼神，赵刚心里就明白了。不过赵刚也不打算老实回答这个警察的挑衅，平静又无畏的看着这个年轻的警察。 警察看到赵刚这双眸子，反而自己有点心虚，说到底还是他自己师出无名，明眼人都看得出赵刚肯定是附近几个基层单位的公职人员，自己以审讯犯罪嫌疑人的口吻去询问，主要是心里不甘没有抢在这个黑小子的前面，而且看到陶婧被这个黑小子亲昵的扶起，心里非常吃味。 但赵刚这种这种平静而冷漠的注视，让年轻的帅警察觉得遭到蔑视，色厉内荏的吼道：“问你话呢，你看什么看！” 赵刚没准备回答他，不过身后有个大大咧咧的声音响起：“他叫赵刚，劳动局的，是我的朋友，你还有什么问题啊，叶晓军。” 赵刚听到这个声音，知道是孙宁。孙宁也从会议中心那边走过来了，正好听到有人责问赵刚，看清楚是局里的民警叶晓军以后，就顺口回答了这个问题，而且还指明赵刚是自己的朋友。 叶晓军听到孙宁的回答，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也不再说话，重重的扭过头不搭理他。 孙宁也不计较，而是笑嘻嘻的看着陶婧：“陶公主，衣服都湿了，赶紧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吧，不然生病感冒了。” 孙宁相比叶晓军，明显更有人缘，叶晓军以审讯的口吻询问赵刚的时候，周围的几个民警都皱着眉头，陶婧的脸更是清冷的零下好几十度，直到油里油气，灵活干练的孙宁出来插科打诨，气氛才恢复正常。 陶婧看了下孙宁，到是回答他的话了：“我爸可能还得过一会才能到，他的车也得那个时候到。” 赵刚第一次听到陶婧的声音，和小美女宁小兆奶声奶气的缠绵拖拉不同，陶婧的声音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利落，与整个人清冷的气质非常搭配。 周围的民警听到陶婧的话，立马纷纷说道：“车没问题啊，现在立马回局里找一辆车送你回去。” 色厉内荏的帅民警叶晓军立马就要回去找车，还招呼其他民警照顾好陶婧。 赵刚看到叶晓军这么主动，心里笑了笑，面上正色说道：“回去找车再换衣服会不会太久了，到时别感冒了。” 陶婧和其他人听到一直没吱声的赵刚说话，都转过头来看着他，孙宁和赵刚关系好，就顺着口风问下去：“赵刚你有什么主意？” 赵刚听到孙宁的话，心想还得是一起打篮球的朋友，瞌睡了就送枕头。 赵刚很平静的说道：“我的宿舍离这里最近，正好我也要回去换衣服，但我可以先把洗浴间让给这位女士先用。” 赵刚故意很平静的说完这句话，但这句话听在周围人的耳中，跟个旱地霹雳一样，都睁大眼睛望着赵刚。 连孙宁都一副第一次认识赵刚的表情。 陶婧可不是普通身份，有个外号叫“陶公主”，在滨江区公安局可是公主一般的身份。 现在这个黑小子居然直接邀请陶婧去他住的地方去洗澡换衣服？ 周围的民警都觉得脑子不够用了，嘴唇都有点发干。 叶晓军直接不回局里要车，瞪大双眼盯着赵刚。如果眼睛里发射子弹的话，估计赵刚都要被叶晓军射成筛子。 连陶婧本人都惊讶的忘记自己还是湿淋淋的，呆呆的看着赵刚，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个只见过两面的男人就邀请自己去他宿舍洗澡换衣服？ 赵刚看到周围人的表情，大约也能猜到陶婧在公安局里的身份不一般，尤其还有刚才孙宁叫的那声“陶公主”。 不过赵刚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又不是公安局的职工。 尤其赵刚看到叶晓军现在又惊又怒的表情，赵刚心里十分舒服，不过想着还得使坏，再加点料刺激刺激。 赵刚走上前，突然一把抓住陶婧的手，用很自然的口吻说：“走吧，不然真的要感冒了。” 陶婧白嫩的小手给赵刚握在手里，第一反应就是挣脱，但赵刚稍稍一用力，陶婧就没挣脱出去。等陶婧准备使劲时，突然看到赵刚胸前的泥浆，原来洁白的衬衣，现在为了自己布满了水渍，还有那宽厚的背影和坚毅的眼神。陶婧心里没来由一软，就没有使劲挣脱，任由赵刚拉着自己的手。 这下轮到赵刚有点吃惊了，原来他就是打算使坏气一下叶晓军，故意当他面亲近一下陶婧，等陶婧再次用力挣脱时，自己也就顺手放开，然后自己回宿舍洗澡换衣服。 结果陶婧就这样任由自己握住她的手。 赵刚诧异的看了一眼陶婧，发现陶婧正在安静的注视着自己，丹凤眼底居然藏着一丝丝笑容。 赵刚看了，心想他妈的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小女警都不怕了，老子要是怂一下就不叫赵黑子。 说完，稍微一用劲，真的就拽上陶婧向自己武装部的宿舍走去。 陶婧除了开始时挣扎一下，其他时间居然都很顺从的跟着赵刚，留下一大片已经石化的民警。 路上还有点小雨，赵刚把雨伞大部分都打在陶婧身上，自己身上已经湿透了，再多淋点雨也没什么事。 陶婧明显属于冷美人那种，赵刚路上没说话，她也不说话。赵刚心里素质属于十分强大的那种，陶婧没有异议反对，就真的一路握着陶婧的手，细细的感受那一丝温润和暗香。 只是走到武装部门口时，赵刚和门岗老李打个招呼，不小心放开了陶婧的手。等反应过来，再想去拉陶婧的手时，给陶婧凤眼瞪了一下，赵刚“嘿嘿”的一笑，缩回手也不强求。 到了宿舍，赵刚打开门后，陶婧打量一下赵刚的宿舍，房间非常的整齐，家具虽然有点少，但有几盆绿植点缀也显得生机勃勃，床上有几本书代表了主人的爱好，布置虽然简单，但细节处可以看得出素质和品味。 赵刚也不管陶婧在观察什么，先进了淋浴间开了淋浴把温度调好，然后出来对陶婧说：“你先进去洗个澡，你要不嫌弃，我把自己的衣服找一件给你换上。” 赵刚说话非常自然。 陶婧看着赵刚，赵刚也很坦然对视。 陶婧点点头也不再说话，径直去了淋浴间，不一会就听到里面淋浴间花洒的声音。 赵刚在外面呵呵一笑，专门找了件自己穿过的白衬衫放在淋浴间的把门上，然后烧一壶开水倒在杯子里，走出房门看着天空的小雨，静静的等待。 不一会儿陶婧就洗好了，出来看见赵刚站在门外出神，水渍紧紧贴在他的后背上，自己身上还穿着他的衬衣，洋溢着皂角和年轻男人的味道，陶婧清冷的脸上居然温柔的笑了笑，凤眼都显得妩媚起来。 赵刚听到身后的动静，转头一看，陶婧高高的个子穿着自己的白衬衣，湿漉漉的头发没有再盘起，很自然的披在后背，脸上因为刚洗完热水澡的有点酡红，倒没有第一次见面时那副傲娇的样子，赵刚的衬衫不够长，陶婧那长长的大腿就这么让赵刚瞧见，她也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 赵刚冲着陶婧温和的笑笑，指了指桌上的热茶。 陶婧似乎真的不嫌弃赵刚，就这么端起赵刚的杯子，坐在床边小口小口抿着热开水。 一边喝一边盯着赵刚看，赵刚也不躲避，笑着说：“没看过这么黑的帅哥吗？” 陶婧白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看到赵刚床上的一堆书籍，随意的翻看，赵刚就进了淋浴间洗澡换衣服。 进了淋浴间，赵刚一边洗澡一边回想，自己和陶婧的关系本该是陌生的，但接触后却那么的熟悉和自然，他相信陶婧也是这种感觉，两个人的默契和信任感都非常强烈。 一切恍如梦境，难道真的有所谓前世的缘分？ 正在胡乱洗澡时，陶婧在外面轻轻敲了敲门，清丽的声音说道：“我爸来接我了，我先回家了，赵刚。” 也没等赵刚洗完澡，就自己走下了楼。 赵刚匆匆洗完出来，陶婧已经不知去向，赵刚略有点失落的坐回床边，看到陶婧刚才翻阅的一本书，000年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的《第六感官》。 陶婧正看到第六章“心理学最百思不得其解的行为——一见钟情！” 【作者***】：今天单位开了一天“法制中国”主题的宣贯会，更新稍晚点，非常抱歉。 另外有条件的朋友多多收藏下，每多一个收藏我都能高兴很久，谢谢。（未完待续） 第24章、中秋 中秋，云雨初霁，气爽秋高。 这是赵刚工作后的第一个中秋，但这个中秋却要在滨江区独自度过（我国007年才正式实施中秋放假的规定，007年前的中秋都是不放假的）。 以前赵刚的中秋节都是和家里人或者大学同学一起赏月吃饭，现在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在离家几百里远的地方，赵刚颇有种被社会抛弃的感觉。 不过走上工作岗位后，社会规则要排在个人意愿的前面。不仅如此，等吃完中午饭，赵刚觉得下午来办事的劳务人员应该不会太多，就让业务科的其他同事下午先回家准备中秋过节，自己一个单身汉顶在这里。 王连金、杨晓珊、金月娥这三个女人都很喜欢赵刚这个勤快稳重的年轻人。今年中秋赵刚没办法回家和亲人团聚，她们都邀请赵刚跟自己回家一起过中秋。 不过赵刚都拒绝了，前一天袁年军、袁占国和卫益明也都邀请赵刚去他们家过中秋，但都被赵刚婉言谢绝了，今天更不可能去这些女同志她们家了。 不过他很感激办公室同事对自己的关心，回报这种关心的方式，就是自己坚守到下班时间，解放其他同事回家过中秋。 下午三点钟，在马平的默认下，劳动局的同事就陆陆续续的回家了，手里拎着局里发的月饼，怀里揣着过节费，脸上都洋溢着高兴的表情。不过业务科的同事要多一盒月饼，这是宁海洋的香味美食品厂上午特意给业务科送的。 下午4点钟，业务科的同事都回家后，赵刚用办公室座机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听听她的絮叨。 李娟前几天和赵刚打电话时，听说幺儿赵刚今年中秋一个人在滨江区过，心里难过的就想哭，现在和赵刚打电话时，不仅自己说，还让赵建国、赵正和赵秀都来陪赵刚说说话。不过赵刚觉得办公室座机不能打太久，说了一会就挂了电话，接着心里又有点空旷。 赵刚不再多想这个问题，反正这周六也要回家的，就当晚两天过中秋吧。 平日里热热闹闹的办事大厅现在是非常安静，赵刚就泡了壶茶，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看书。 突然，门外传来停车的响声，赵刚心想难道现在还有人要来办理业务吗？ 赵刚疑惑的抬头看了看，发现门口站着个有点害羞的女孩子，一袭红裙，白嫩的脸上挂着青涩，大大的桃花眼，红唇鲜艳动人。 原来是宁小兆，她手里还拿个包。 赵刚不知道迷迷糊糊的宁小兆过来做什么，上午她们厂的人过来送月饼，有业务应该顺手办理了才对。 赵刚不动声色，看看宁小兆要做什么。 宁小兆拎着个小包轻快的走进办事大厅，看到赵刚正盯着自己，心里一紧张就忘记了怎么开口，站在赵刚的窗口前，小脸蛋红彤彤的，桃花眼更是要滴出水来。 还是赵刚主动先开口：“小兆，来这里办业务吗？” 这声招呼才让宁小兆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声音小的和蚊子似的：“听说你中秋不回家啊。” 一如既往的奶声奶气，还有长长的拖音。 赵刚心想大概是上午她们厂的人来送月饼，听到了自己和办公室其他人的对话了。 赵刚笑着的点点头：“是啊，今年我不回家。” “哦，那你会不会很想家。”宁小兆孩子似的又问一句。 赵刚想起自己的父母、哥哥姐姐，心里到是颇为想念，在心思单纯的宁小兆面前，也没有撒谎，点点头回答：“嗯，挺想他们的”。 宁小兆点点头，脸上也流露出惋惜的表情，似乎因为赵刚不能和亲人团聚而惋惜。 赵刚看到宁小兆的模样，心中对这个迷迷糊糊的小丫头很有好感，但嘴上还是说道：“你现在过来是办业务吗？” 宁小兆听了，红着脸点点头，说：“是啊，是啊，我来办业务。” 说着还从包里掏出劳动手册，可是只有本。 一般打印劳动手册都是累积到几十本时才过来打印，现在宁小兆只带了两本。 赵刚心里有点感动，明显是宁小兆听说自己中秋不回家后，特意找个理由来看看自己的，赵刚接过手册时很认真的看着宁小兆。 宁小兆给看的一阵慌乱，红着脸低下头不看赵刚，赵刚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说话，仔细的打印劳动手册。 一丝暧昧的气氛在慢慢酝酿。 赵刚突然又想到了清冷的陶婧，又看了看艳若桃花的宁小兆，心中有点烦躁。 两本手册很快打印好，只不过赵刚没有给宁小兆，宁小兆也没主动要，就这么静静的相对而坐，只不过宁小兆低着头看着脚尖，赵刚仰着头看着天花板。 突然，一阵“叮铃铃”的电话铃声打破这种气氛，两人都似乎被惊醒了，宁小兆受到惊吓，也有点害羞，抢过劳动手册匆匆离开，离开时把手里的小包丢在赵刚的桌面。 赵刚把宁小兆留下的小包拿到桌底下，然后去接电话。 “喂，你好，哪位？” 一阵清冷的声音：“赵刚在不在。” 一听就知道是小女警陶婧。 赵刚直接说道：“我就是赵刚。”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接着又问道：“你在办公室吗？” 赵刚“嗯”了一声。 那边突然就挂了电话，赵刚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陶婧找自己有什么事，电话里也不说。 放下电话还没分钟，赵刚就看到一辆小车缓缓在办事大厅门口停下，后门下来一个高挑的声影，手里也拿着一盒东西。 小女警陶婧依旧穿着小高跟鞋，手里拎个盒子，瓜子脸上带着清冷，踩着“哒哒哒”的节奏进了业务科办事大厅，手中的盒子“啪”的一声在赵刚桌前放下。 赵刚定睛一看，居然是两瓶茅台。 然后陶婧就坐在赵刚窗口的凳子上休息——刚才宁小兆也坐在那个位置。 赵刚倒了杯茶水递给陶婧，陶婧话很少，小口的喝着水，半响后才开口道：“今年一个人过中秋？” 赵刚“嗯”了一声。 小女警陶婧听了点点头，然后说道：“家里的酒，带给你喝一点。” 赵刚想了下，觉得小女警也不是客气的性格，真的就顺手拿过来了，嘴里只说了句：“谢谢。” 陶婧看到赵刚不推辞的收下，脸上也很坦然，凤眼里满满的都是欣赏，还有一丝高兴。 赵刚看小女警这副明媚动人的样子，难得开个玩笑：“我们领导邀请我去他家过中秋，不过我拒绝了，你要不要也邀请下。” 听到这句话，陶婧高冷的瓜子脸也笑了起来，然后清丽而认真的说道：“你要去我家过中秋，要经历很多考验的。” 赵刚脸皮也很厚，笑呵呵说道：“真金不怕火炼。” 这句话有点大胆，陶婧听到后有点脸红，转过头不看赵刚。 两人都没有继续说什么，不过彼此都不觉得尴尬。陶婧姿态优雅的喝完杯里的水，对赵刚说道：“少喝点酒”，然后转身就上了小车。 赵刚看着徐徐开动的小车，心里也大概猜到了陶婧的身份，不出意外应该是滨江区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陶文兵的女儿了。 茅台是陶文兵的，看样陶婧用她老子的酒送人情来了。 赵刚觉得有一个旋涡在前面努力的撕扯着他，自己虽然很抗拒，但内心里又渴望陶婧和宁小兆中的任何一个。赵刚叹了口气，拿出宁小兆的包裹打开，一个小巧的蛋糕，上面还歪歪扭扭的写着“中秋快乐”。 样式并不好看，做工也比较粗糙，而且看得出时间赶得很紧，但赵刚可以想象到宁小兆一脸认真的在食品加工车间内做这个蛋糕的情景…… 中秋夜，园月高高的悬在天空，阖家团圆的日子里，赵刚左手端着陶婧送的茅台酒，嘴里吃着宁小兆做的蛋糕，对着长空敬了三杯酒。 “第一杯，敬亲人，愿阖家团圆” “第二杯，敬朋友，愿安好健康” “第三杯，敬自己，愿事事顺心” 收音机里，传来毛阿敏低沉的嗓音，《相思》： ······ 最肯忘却古人诗最不屑一顾是相思 守着爱怕人笑还怕人看清 春又来看红豆开 竟不见有情人去采 烟花拥着风流真情不在 ······（未完待续） 第25章、突发事件（1） 中秋的这个周末，赵刚回到京口的家中，狠狠的享受下当幺儿的福利，然后下个周一又精神抖擞的坐在办公室。 周一的事情比较琐碎，不过赵刚现在处理起来已经游刃有余。但业务科科长袁年军今天难得迟到，快10点了还没过来。赵刚心想大概是有事耽误，袁年军一般是不会迟到的，在以身作则这方面，袁年军有着高度纪律性。 赵刚正打印着劳动手册，突然急冲冲的走进一个人，刚进来就大声说道：“业务科还有人手力量没有，现在赶快跟我出去。” 业务科所有人都抬起头，赵刚认出这是劳动局监察大队的大队长林保军，平时整齐的执法服全被汗水打湿，脸上还有几缕灰尘。 赵刚一看这个情况就知道出事了，不然劳动局监察大队大队长不可能这么狼狈。林保军进来后，皱着眉头扫过王连金、杨晓珊、金月娥，最后在梁宝贵身上停下来了，他大声对着梁宝贵说：“老梁，区里有点紧急情况，各一线机关都在调派力量去维持秩序，你收拾一下赶快跟我出去。” 梁宝贵是典型的机关老油条，遇到这种事的第一反应就是往后面退，听到林保军找他，梁宝贵连忙说：“林大队，我这两天身体有点不舒服，下午还想请假去看病的。” 林保军是知道梁宝贵这个人的作风，听到他这样说，摇摇头直接不理睬他。林保军又把视线转向吴俊峰，吴俊峰手里正好有业务在办理，一个手绑绷带的工伤劳动者正在咨询赔偿事项，林保军也实在不好把一个受伤的人赶走，就把视线转向了赵刚。 林保军是认识赵刚的，一是袁年军介绍过，赵刚当时还很羡慕的说监察大队的衣服比较威武；二是赵刚毕竟是劳动局的正式员工，属于林保军正儿八经的同事，一个区（县）劳动局可能100多个办事人员，但真正行政编制内的不超过0个，所以林保军和赵刚虽然接触不多，但还是记得赵刚的名字。 林保军视线转向赵刚，很严肃的说道：“小赵，你打印劳动手册的事先交给王姐，现在有个工厂出点事，张区长都被惊动到了现场，那边极度缺少人手维持秩序。” 劳动监察大队大队长是迈向副局长的几个关键位置之一，按理说林保军也算是赵刚的领导，但赵刚并没有立刻答应他，而是反问道：“林大队，不知道我们科的袁科长是不是也在那里。” 林保军虽然很急切，但还是耐下性子解释说道：“老袁上班的半路上就给马局招呼过去了。” 听到这个话，赵刚放下心，马上坚定的表态：“林大队，我现在跟着你走。” 赵刚为什么没有直接先答应林保军，这里就是一个尺度问题。自己的主官领导并没有在，别的部门领导来借人，如果直接跟着别的领导走了，那么自己科室的领导回来后，看到赵刚人不在，很可能会觉得赵刚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所以有些特殊事情也很紧急，但越是紧急情况，越要保持头脑清醒，对纪律和人性要有着深刻的认识。赵刚确保能见到袁年军后，可以当面解释，才答应林保军的“借人”要求。如果不能确信袁年军的位置，以赵刚的性格，除了会和王连金请假外，很可能会再打一个传呼和袁年军说明情况。 也许这么麻烦可能会惹的林保军生气，但事实上，现在的林保军对赵刚并不会造成实质性的麻烦，真正能帮助或者拆赵刚台的人永远是袁年军。 劳动监察大队在中秋前也终于购得一辆7座车，现在劳动局有四辆车了。在车上林保军忧心忡忡的讲起了上午发生的事。 滨江区有个00多人的“万利轮胎制造厂”，最近工厂周转不利，工厂老板王万利已经很久没有发工资。这个厂的工人中秋前已经准备去区政府前上访，但被袁年军巡查时发现。经过袁年军劝说，王万利答应支付工资，但袁年军走后，老板王万利却食言没有支付。 空欢喜一场的工人们为了得到自己的血汗钱，今天早上有5个工人代表去和老板王万利谈判索要工资，结果王万利不仅没有支付工资，还指使保安驱逐5个工人代表，造成最后的结果是这几个工人用刀具强行挟持了王万利。 王万利的家属报警后，警察赶到后也没有协商好，而且静海市的电视台都获得了消息，派了记者过来采访，区长张茂林也亲自到现场指挥。 听完林保军的叙述，赵刚能想象到事情的严重性，企业欠薪，工人挟持绑架了老板，如果要是不能妥善解决，从小的方面来说，工人没有得到应有的薪酬，轮胎厂老板的生命受到威胁；从大的方面来讲，会给滨江区的形象造成恶劣影响，对滨江区的招商引资会造成相当大的困难。 林保军说完事情，还心有余悸的补充道：“现在那个厂的剩余工人情绪都非常激动，上午差点和工厂管理者爆发大规模冲突，还好我们局和公安局的同志及时阻止了，要是有人流血受伤，这件事的严重性会数倍的扩大。” 赵刚突然明白了林保军灰头土脸的原因，这是早上竭力控制冲突的原因。 林保军接着说道：“刚才回局里拿文件，想到你们科室还有点人手力量，原以为至少能拉几个人，没想到就只有小赵你一人来了。” 赵刚听了林保军的话，为自己科室的同事解释说：“周一时候业务科的事比较多。” 林保军听了点点头不说话，赵刚也没有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继续回归早上的冲突事件。 本质上赵刚觉得工人没有错误，只是采取的方式不恰当。换位思考，如果自己身边的亲属同事去讨要薪水，结果老板不支付工资还指使工厂保安驱逐工人，那工人的行为也可以理解。 这件事前因后果非常简单，但造成的影响却超过了事情本身。尤其现在静海市的宣传部门也被吸引过来，本地的公安局、武警、劳动局等各个职能也全副武装，减小可能出现的其他情况。 现在是区长张茂林亲自坐镇指挥，这件事情就会出现两个岔口。一个是大事化小，妥善解决，以协商为主，让工人们主动出门认错，并且放掉王万利，这样工人们也不用承担太多的刑事责任，引用《治安管理条例》上的内容就可以解决，这是对工人们损伤最小的解决办法，也能很好的维护滨江区声誉；另一个结果就是不得已派出武警强行解决问题，这样发生流血事件是肯定的，而且对滨江区，对张茂林本人都是有着负面影响的。 张茂林出现在现场，那么马平、纪立军、朱明义等劳动局的头头们肯定也在。袁年军上班的半路上就给叫到现场，而且还和民警合力阻止了一场冲突。 不一会儿，林保军开车就来到一个工厂前，赵刚抬头一看，工厂的硕大闪亮的牌子上挂着“万利轮胎厂”，只是现在工厂门口停满了警车和其他基层单位的车辆，甚至有些武警还荷枪实弹，赵刚知道这是为了排除可能出现的最坏的情况。 林保军下车后的脸色非常沉重，赵刚跟在林保军后面走到劳动局领导身边，袁年军也在其中，他们表情都很严肃，他们看到赵刚也不觉得奇怪，袁年军还对赵刚点点头。 离劳动局这边稍远一点的地方，更多人众星喷月似的围着一个50几岁的男人，他个头虽然不高，但负手站立。很有威严，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工厂的一幢办公楼，那是几个工人挟持王万利的地方。 这个人就是滨江区的区长张茂林。 张茂林做为这个现场权利最高的那个人，现在说得上的话的职能部门领导全部围在他身边，滨江区常务副区长沈宝山，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陶文兵、分管工商和劳动的副区长曾军，工商局局长韩胜美、劳动局局长马平等领导。 另外，赵刚注意到不远处还有几个人，他们长枪短炮的举着拍摄机器，这些人是静海市电视台的记者，他们收到讯息就直接赶来了，滨江区区府办的几个工作人员正围着这些记者拉关系套交情。 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但在报道上可以委婉一点。000年的记者还是无冕之王的存在，而且他们是静海市电视台的记者，归属静海市宣传部管辖，都可以不用看现场张茂林的脸色，相反滨江区还需要巴结这些人，因为静海的市委领导了解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时，这些记者拍摄的影像和报道会作为重要参考资料。 不过这些记者的姿态都很高，区府办的人围在他们身边，但这些静海过来的记者都熟视无睹，不冷不热的敷衍应付，更多时候就是旁若无人的做着手里的事。 赵刚看到这些记者的表现，揣测要不就是提前得到静海宣传部门分管领导的指示，要不就是下决心要挖出大新闻，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对滨江区都不能算是一个好消息。（未完待续） 第26章、突发事件（2） 赵刚正在聚精会神的观察和分析，感觉有个人走过来。赵刚转头一看，原来是袁年军，他脸色有点阴沉的盯着那幢挟持王万利的办公楼。 赵刚递了一支烟给袁年军，袁年军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缓缓吐出后脸色才放松一点，低声对赵刚说道：“马老板刚在张区长那里吃了排头，业务科上半年的工作因为这件事恐怕都要付诸东流。” 袁年军神态有点落寞。 赵刚很理解袁年军，他上半年加班加点的维稳，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都在这次突发事件中消失殆尽。马平倒不会因为这次的“挟持事件”撤掉袁年军的职，但袁年军担心自己给张茂林等区委领导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影响日后他走向“副局长”这步路。 赵刚心里叹一口气，袁年军这个领导有手腕有情商，业务精通，心胸宽阔，对待下属也很好，可以说在公务员行业算得上很出色的上级领导。但是经过长时间接触，赵刚发现袁年军考虑问题只从工作本身的角度出发，太注重利益的得失。简单点来说，就是对劳务工作者的态度比较漠然，一些工伤事故袁年军纯粹就是当成工作来处理。只不过他是用相当高的智慧和精力来维护劳动法的贯彻落实，而不是真正从心底关心老百姓的角度践行劳动法。 虽然最终目的都是维护劳动法的权威，但过程和细节上都相差很大。 但这种话，以赵刚现在的身份是不能说的，而且在这个时节上，还要想办法如何处理好挟持事件。于是赵刚顺着袁年军的口风和思路去安慰他：“这种突发事件和我们业务科关系其实不大，马局他心里也知道的。现在我们很多基层单位都集中在张区长的眼皮底下，在处理这件事情上哪个部门出力最多、谁的个人工作能力强，他一目了然。” 袁年军听到赵刚安慰和鼓励的话，心里舒适一点，当务之急的确是要处理好这件事，这是一个纰漏但现在也是一个机会。 赵刚想更深入了解这件事的初始，接着问道：“工人什么时候和这个厂老板协商的。” 赵刚不想说出“劫持”这个字眼，他仅仅从自己的角度，不想过分扩大这个事的影响。 袁年军解释道：“今天早上上班时，这个厂没有人开工，几个工人代表和老板王万利索要工资，结果王万利还是不给工资，还叫工厂的保安驱逐工人，结果就有年轻的工人和保安起了冲突，一发不可收拾。最后那几个负责谈判的工人代表强行劫持了王万利，中间王万利还被打了。” 赵刚又问道：“怎么警察来了，工人还继续押着王万利，可以去和警察说清楚，没必要搞这么大啊。” 袁年军听到这，就禁不住骂道：“工人代表索要工资时，王万利说他在公安局内部有关系，现在搞的这些工人以为我们和王万利是一伙的，对政府部门根本不信任，狗日的王万利。” 赵刚听了，也跟着骂道：“王万利真他妈的是自己作死啊”。不管王万利是否在公安局内部真的有关系，但可以想象，他嚣张的态度也是这件事的导火索之一。 赵刚想了想，又指着那边的记者说道：“那这些记者怎么他们都来了。” 袁年军听了，猛吸一口烟，小声说：“谁知道哪个生儿子没屁眼举报的，还是静海那边的记者，不是滨江本地的，这些记者油盐不进，直说要按事实报道。” 然后袁年军又有点懊恼的说道：“本来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能在消息扩散前解决，也还有挽回的余地。现在这些记者一过来，把张区长也引来了，生生把一件劳务纠纷升级到政治事件的博弈，有些人真他妈的阴险。” 袁年军突然说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但赵刚还是听懂了。 本来这件事的如果积极解决，未尝没有妥善的办法，但滨江区有些人故意把这件事捅到了静海那边，针对的是谁不言而喻，自然是明年年初即将接任书记的张茂林。如果不能很好的安置双方，妥善的处理这个突发事件，对张茂林接任书记的未来很可能产生不确定性。 赵刚悄悄看了不远处的张茂林，张茂林脸色很平静，在仔细的听着下属的汇报工作。 赵刚扭回头，心想能给张茂林使绊子的大概也不多，滨江区也就有数的那几个。但这些人为了一己之私，利用这件事阻扰张茂林的同时，也抹黑了整个滨江区，手段上太下作了。赵刚和袁年军都是小人物，对这种事都没有太多置喙权利。他们虽然想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但这个现场的各单位领导大概心里都明镜似的。 不过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闹什么幺蛾子，张茂林最坏的情况就是不接任滨江区的书记，但谁在这个时候工作懈怠，一定会先被张茂林一脚踢回家。 赵刚心里也有些沉重，没想到单纯的讨薪事件也能被利用。突然他觉得有视线在盯着自己，顺着感应的方向一看，在公安局的队伍里，小女警陶婧一身警服，高挑身材，精致面容正看着赵刚，两人目光一个交错。 小女警比赵刚先到现场，没想到不久后就看到赵刚也来了，赵刚和陶婧颇有默契的交汇一下目光。赵刚又看了看在张茂林身边的滨江区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陶文兵，发现陶婧和她父亲还挺像，陶文兵年轻时应该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帅哥，现在大概是当了公安局这个强势部门一把手的原因，也是气度森然，姿态上并不比张茂林低多少，张茂林身边旁边还站常务副区长沈宝山，分管劳动、工商的副区长曾军。 赵刚心中压下和小女警说话的念头，转过头和袁年军商量事情。陶婧看到赵刚只看了自己一眼就转过头，心中突然有点不高兴，瞪了一眼在旁边偷笑的孙宁，冷的孙宁龇牙咧嘴。 虽然过了九月，但秋老虎依然散发着雌威，已近中午的太阳把每个人都晒的流油，但在场的每个人都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袁年军重新走到那座挟持王万利的楼前，赵刚也跟在身后，这幢楼的门口站满了警察，记者也在不远处举着摄像机拍着。 劳动局监察队大队长林保军正举着喇叭在和里面的工人协商，他喊道：“你们放下刀具，把王万利放出来，我保证一定会支付你们所欠工资，趁现在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及时收手。” 透过大门，赵刚可以看到这幢楼的大厅里有几个身穿工厂制服的工人，另外一边地上有一个40几岁的男人瘫坐在一旁，脸和嘴都肿了起来。 赵刚想着他应该就是工人的老板王万利了，王万利本来早就答应袁年军可以支付拖欠工资，结果他又食言，而且在工人和他索要工资时，王万利又态度嚣张的驱逐工人，从而引发了现在的恶果，连王万利他本人的生命安全都受到威胁。可以说，王万利本人得不当行为在这场突发事件中要负主要责任。 不过，赵刚听了林保军的话也皱起了眉头，现在这些工人对政府有着很深的戒心，林保军还用这套严厉的措辞来劝解，效果只能是适得其反。 果然，林保军的话刚落下，楼里面就有个声音传出来：“你们这些狗日当官的，生儿子没屁眼，你们就会袒护有钱人，我们家里的娃生病了都没钱看病，老子现在已经做下了这个事就不会怕，大不了老子和王万利一起同归于尽。” 说完，走上去“啪啪啪”狠狠扇了王万利几个耳光。 耳光很响亮，楼外面很多人都听得到，甚至有孩子“哇”的一声被吓的哭出声来。赵刚看了看，这座工厂办公楼前面门口还有一帮人，穿着打扮上判断应该是工人家属，其中一个孩子比较小，被里面扇耳光的声音吓的哭起来了。 天气很热，小孩的哭声让人心烦意乱，但最主要赵刚担心里面的工人听到后，误以为外面有人做出欺负他们家属的事情，这样就真的很难控制事件的走向了。 赵刚想了一下，准备上前进行劝说和安慰，还没等他起步，就听到有人吼道：“哭你麻个逼，滚到一边哭去。” 赵刚眉头一皱，看清楚骂人的是这个厂的保安队长，这个保安队长骂完还要上去推搡，打算上去去踢两脚泄泄愤，突然肩膀被人拉住，保安队长转头一看，是个满脸是汗，但眼神坚毅的青年男子。 正是赵刚。 赵刚拉住这个不知轻重的保安队长，心中觉得这个保安队长真是看不清大局，现在还要火上浇油，嘴上就没客气的训斥道：“你他妈的老实点，别惹事。”保安队长被训斥的一愣，但看赵刚的说话神情，应该是政府那一块的工作人员。 保安队长被赵刚训斥，神色有点悻悻，但他也真的不敢再继续上前。上午这些保安和工人发生冲突，保安队长脸上被挠了几道伤口，现在还火辣辣的疼。 不过这个保安队长认为自己是“正义”的那一方，尤其当政府的人来了后，肤浅的认为自己有权利对“错误”的一方进行惩罚。 林保军看到这个场景，心中火气更盛，把喇叭随手往赵刚手里一塞，口气凶悍对保安队长吼道：“别他妈在这添乱，这里有他妈的你什么事，给老子滚。” 保安队长认识林保军，知道他是劳动局当官的，不敢惹林保军，委委屈屈的走回到王万利家属那一个圈子。（未完待续） 第27章、突发事件（3） 记者的鼻子是最灵敏的，听到挟持大楼门口似乎有争执，那群记者全部扛着装备移到这里。滨江区那边，在区府办的催促下，滨江区宣传部终于也来了几个本地记者，他们也围着静海的这群同行进行对接。 这时已经将近中午，车上带的矿泉水早已经喝光，不过已经有政府办的人员开车回去拉纯净水回来了，一辆带后厢的小卡车载着满满的桶装纯净水来到万利轮胎厂。在场的各基层部门人员都去搬水缓解天气的酷暑，区府办的人最为积极，甚至好几个人争着抱一桶水然后跑到张茂林身边，希望这种积极的态度能让张茂林看到，不过张茂林的注意力明显不会放在这些小事上。 等张茂林、沈宝山、陶文兵、曾军这些区领导先喝完水，公安局、劳动局、工商局，还有记者才依次取水，甚至王万利家属那个人群也有人过去抬了一桶水。 赵刚也打算回到劳动局那里喝点水，就要离开时，赵刚才发现办公大楼前的工人家属没有去拿水。 天气是一样的酷热，这些家属很多都是女人和小孩，望着一桶桶清冽的纯净水，眼神里都有着渴望。 赵刚看着这些眼神，心里斟酌一下就打定了主意。 赵刚发现没人再去取水时，他才稳步走到载纯净水的小卡车那里，不吱声的扛了桶水在肩膀，手里拎上一桶，又拿了几个一次性杯子放在裤兜里，稳稳当当的走向工人家属那群人。 现场的所有政府机关单位都在喝水，解渴，聊天，唯独赵刚步履坚定的拿着两桶水，一个人默默的走向工人家属。 赵刚走到这些家属面前，轻轻放下水桶，也不多话，只是拿出一次性水杯，从眼前第一个开始，逐渐分给工厂家属。这些工人家属原本看着赵刚的眼神都带着敌意，但赵刚就这么默默的倒水。 赵刚的衣服早被汗水湿透了，脸上的汗也顺着下颚一滴滴落在地上，但赵刚只是沉默着，把一杯杯水递给这些家属。 这种沉默往往比寒暄更有力量。 终于在不知道给哪个家属递过去时，赵刚收到了第一声“谢谢”，然后这声“谢谢”越来也多…… 赵刚这种的举动终于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先是王万利家属那群人，后来是劳动局、公安局、工商局、区府办，最后是张茂林，大家都默默看着在烈日下倒水的赵刚。 小女警陶婧的余光一直在注视着赵刚，从赵刚去搬水、倒水，陶婧就一直看着赵刚。现在所有人都看着沉默做事的赵刚，陶婧的心感觉都要跳出来了，甚至有一丝特别强烈的自豪感。这个男人虽然话很少，但行动中有一种特殊的魅力，总是能紧紧抓住周围人的心。 最先开口打破沉默的是王万利的家属，她快步起立走到张茂林面前，声嘶力竭的吼道：“你们怎么能把水给他们喝呢？他们算什么东西，他们打人的啊，是犯人啊。” 张茂林听到这句话，脸色有点冷，但他没有训斥这个妇女，他的身份不会和这些人计较，身边自会有察言观色的人把这个女人劝走。 等这个女人骂骂咧咧被劝走后，张茂林盯着汗如雨下的赵刚，突然问了一句：“哪个单位的？” 马平就站在张茂林旁边，他看了看张茂林的脸色，发现这位老板并不是生气的样子，就放下心说道：“我们劳动局业务科的，叫赵刚，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 张茂林听了，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陶文兵听到这个名字，细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盯着赵刚又看了几眼。 就在他们观察赵刚的时候，赵刚已经给全部家属倒好了水，这些工人家属看赵刚的神色已经缓和了很多，甚至有人递来一条毛巾给赵刚擦汗，赵刚也不嫌弃，拿过来就擦了下自己的脸，然后憨憨的和工人家属笑了笑，这些人被赵刚感染，都下意识的挤出笑容予以回应。 这些场景都被张茂林他们看在眼里，还有不远处那一台摄像机。 赵刚给他们倒好了水，又捡起来喇叭，打开扩音对着楼说道：“里面的人你们好，我是滨江区劳动局的赵刚，天气很热，我进去给你们倒点水，没有恶意。” 楼里的工人也都看到了赵刚在外面给他们家属倒水的情形，里面沉默了一下，然后有人回道：“你进来吧，但只准你一个人进来。” 赵刚笑了笑，真的就抱起喝剩下的半桶水，大胆的走进有刀具在手的工人中。 不过赵刚也多一个心眼，他把开了扩音器的喇叭也拿在手上，这是为了让外面人第一时间了解里面的情况。 外面所有人都被赵刚这个勇敢的举动吸引住，公安局局长陶文兵还给了下属一个眼色，有人悄悄带了一队武警过去，这是为了保证赵刚的安全。 突然，里面有人吼道：“为什么给王万利这个狗日的喝。” 陶婧听到这句话，心一下就揪了起来。 然后，一个沉稳镇定的声音通过扩音喇叭响起：“王万利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给他水喝，今天这个气温可能要被晒死，我问你们，你们的本意是要杀了王万利吗？” 赵刚说完后，里面的人就没有在说话，只有一阵阵的沉默和“咕嘟嘟”喝水的声音。 过了不一会，外面的人就看到那幢大楼门前一个坚毅挺拔的背影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出来。 陶婧看到赵刚安全出来，心才完全放下，一摸眼角，才发现自己差点紧张的差点哭出来。 所有人都看到了赵刚的身影，有佩服的，有放心的，有嫉妒的，有不屑的，什么样的神色都有，但张茂林、陶文兵、沈宝山和曾军都吁了一口气。 这些区委领导大部分都有着丰富的基层经验，他们心中都推测这是一起没有预谋的“挟持事件”，工人只是在情绪激动下做出的事件。 当工人看到大批警察包围这里的时候，他们的心里也应该慌乱紧张，只是凭着一口气才硬挺到现在。但这口气又非常重要，如果能泄出去，这件事很快就能得到妥善解决；如果受到干扰刺激，这口气就会成为导火索，让事情走向另一个极端。 不过，从这些工人答应赵刚进去送水，张茂林他们就知道这口气已经逐渐在泄了，现在就是要进行合理的疏导。 张茂林想了一下，很客气的对马平说道：“把小赵叫过来，我有点事想问问。” 马平答应了一声，正要亲自跑过去喊赵刚，站在旁边的袁年军已经麻利的先冲出去了。 袁年军小跑到赵刚面前，心中很高兴。刚才赵刚的表现非常镇定，按照袁年军“官员趋利避害”的思维逻辑，赵刚已经在上级领导心中留下印象了，留下印象虽然离升迁有十万八千里之远，但却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滨江区有上千个公务员，但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能和张茂林说话的。 而且，赵刚是袁年军的下属，两个人年纪和资历相差过大，肯定不会走相同的道路。所以两人之间根本不存在竞争问题，这是袁年军能真心为赵刚高兴的关键。 赵刚从里面出来，心也在“咚咚咚”的乱跳，要说没一点紧张是骗人的，但赵刚还是压下心中的紧张成功查探了楼脸的实际情况。 赵刚走出来看到袁年军，心中颇有些“再世为人”的感触，简单收拾下心态，赵刚主动和袁年军打招呼。 “袁科，您这么过来了。” 袁年军跑的有点喘，气吁吁的对赵刚说道：“张区长要见你，你赶快跟我去吧。小赵虽然你平时也稳重，但我还是要叮嘱你，这次机会难得，话要想好了说。” 赵刚听到张茂林要见自己，刚平静的心又“咚咚咚”的敲起来，赵刚推测大概张茂林要询问那幢楼里的具体细节。赵刚又努力回想下那几个人的神态，发现脑海里的记忆很深刻，心里才稍微放松点，朝袁年军沉稳的点点头，表示听进去嘱咐了，两个人也小跑着来到了张茂林面前。 快走近时，赵刚又听到袁年军在旁边小声的说道：“张区长也当过兵。” 赵刚心中很感动，袁年军这是真的为自己着想，尽可能的多传递一些有用的信息。不过赵刚感觉到前方有多双眼睛盯着自己，所以没有回答。 看到张茂林、沈宝山、陶文兵等领导都在前面看着自己，赵刚加快一点脚步，但胸口在慢慢的调整呼吸，心中默念“每临大事有静气”。 赵刚走到离张茂林身边大约两米的地方停下来，眼睛微微低垂，但站姿一丝不苟，声音洪亮的报道：“各位领导好，我是劳动局业务科的赵刚，请指示。”（未完待续） 第28章、突发事件（4） 赵刚这种报告有很深的部队影子，张茂林、陶文兵、曾军这些人都有过部队经历，赵刚这种“投机似”的报告还是颇对他们胃口。 张茂林是个做事很干脆的领导，他没有多废话，直接问道：“小赵，你来给我们介绍下楼里面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赵刚走来的路上就仔细的回忆了一遍，现在张茂林问起来正中下怀。赵刚沉着稳定的把挟持王万利那幢大楼里面的情况叙述了一遍，肉眼看到的事实很简单，除了5个工人外，就只有被打了的老板王万利。不过这5个工人神情态度已经有点焦躁，这种焦躁既有后悔的情绪，也有不甘的愤怒，还有不知道下面怎么走的忧虑。王万利虽然被打了，但赵刚观察都是皮外伤，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些情况都是赵刚真实所见，他心里虽然对这些工人的心里状况有推测，但张茂林没问，赵刚就只回答肉眼可见的情况。 面对上级领导垂询，尤其当事件很急迫的时候，一定要抓住重心来回答。什么是重心，就是真实还原事情的经过，务必不要把自己心中的揣测和推断加在里面。因为一是自己的揣测不一定正确，会干扰上级领导的正确判断，更重要的是上级领导站的位置更高，对于事情可能有多维角度了解。如果下级回报时自以为是的把推断的话也加在里面，有可能会让上级领导给你贴上“事实都叙述不清楚”的标签，除非上级领导让你发表自己的看法。 所以赵刚的一切回答都是基于最真实的事实，张茂林听了沉思不语，然后扭过头问副区长曾军：“那些静海来得记者还是什么情况？” 张茂林的话虽然有点突兀，但曾军明白张茂林的真正含义。40几岁身材高大的曾军有点生气的说道：“这些记者还是油盐不进，真他妈的不知道要做什么。” 张茂林听了点点头，不再多问记者的事，转头看了看工人家属，对区府办的人说：“再去多搬两桶水过去给他们。”张开茂林说完，马上就有两个人争着跑去搬水。 然后张茂林又对常务副区长沈宝山说道：“文书记那边，对这件事还有什么指示。” 沈宝山50几岁的年纪，看着比张茂林还要大一点，满脸褶子，脸色神情颇为严肃，听到张茂林的问话，平静的回道：“文书记说全部听你指挥。” 张茂林点点头，没有再关心这个问题。 赵刚看张茂林接受到自己传达的信息后，先是极有条理的把这些信息先利用好，等把其他事情安排妥当，再次询问赵刚道：“小赵，你刚才是和他们有过直接接触，你判断他们现在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直到这时，上级领导主动询问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和推断，赵刚才能把心中的想法说出。 赵刚已经适应了张茂林的气场，听到张茂立的问话，才不卑不亢，稳重条理的说道：“我认为楼里的工人们已经逐渐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心里后悔和担心的情绪居多，他们现在心态很微妙，如果能安抚好他们，这件事应该可以妥善解决。如果不能，他们的情绪一旦崩溃，可能会引起严重的后果。” 严重后果就是王万利的人身安全了，张茂林和在场的所有领导心中都明白，张茂林点点头沉吟一会，又问道：“小赵你觉得他们是有预谋的吗？” 赵刚在回答张茂林的问话时谨慎又有条理，赵刚希望通过自己有意识的影响，让所有人都能认识到这些工人都是情绪激动下做的错事，所以话里话外都没有加“挟持”这个字眼。 这时赵刚听到张茂林的问话，很肯定的摇头说道：“从场面上分析，他们不像是有预谋的样子。” 陶文兵在旁边也听着，顺便还观察着赵刚的言行举止。虽然赵刚紧张情绪一直存在，但他汇报时条理清楚，态度上也能做到有礼有节，陶文兵还是颇为满意的，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女儿。陶婧清冷的脸上布满担心，甚至比赵刚还紧张的样子。 陶文兵叹了口气，心想真是女大不中留了。 张茂林听到赵刚斩钉截铁的说这件事不是预谋，他心中也是这样判断，转头看了看其他几位区委领导，开始商量这件事的解决办法。赵刚看到这些区委领导交谈，很自觉的的主动走远一点，但却确保这些领导能一眼找到自己。 曾军也招呼马平等职能部门一把手也过去商量。不一会儿，这几位领导都协商好了，马平抬起头看了赵刚一眼，准备招呼他过去。 不过赵刚一看见马平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没等马平开口叫唤，就主动走过去。 这时，张茂林、沈宝山、陶文兵他们都不说话，而是由马平这个直属领导开口。马平脸色很严肃：“小赵，你刚才的表现很好，心里能够主动想到那些务工者家属，张区长刚才还夸奖你观察细致作风勇敢。” 马平说到这儿，稍微停顿一下，赵刚明白这是要转折了，下面才是叫自己的真正目的。 果然，马平都没给赵刚谦虚的机会，立马就说：“但现在的形式依然很严峻，虽然这几个工人意识到行为上的错误，但王万利还在他们控制之下，王万利虽然有错误，但也应该由刑法和劳动法管教，由公安局和监察大队惩罚。” 赵刚边听边不住的点头，上级领导在上面慷慨激昂的讲话，下属表现自己认真听讲可以不住的点头，表示自己很认真的在听讲，这种小小的互动能增加上级领导和下属说话的欲望。 马平讲完上面的话，就停了下来，下面有更高级身份的人发布命令了。 这时，分管劳动和工商的副区长曾军接口道：“但那些工人的防范心理很重，他们根本不相信其他政府机关，唯独你刚才主动的关心工人家属的表现，他们对你有一定的容忍和信任。所以我们有个想法，想请你充当调解人，认真了解工人们的想法和需求，传达我们这边调解的意愿，尽量让这件事能够妥善的解决。” 赵刚心里本就猜到这个想法，再看到张茂林、陶文兵、曾军和马平局长都颇为殷切的看着自己，除了沈宝山面无表情，赵刚心里权衡一下，表态道：“我愿意去试一试。” 赵刚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而且在这么多领导前面，不可能把这种事说的很圆满。 所有人都能理解赵刚的语气，而且对于赵刚再次肯冒着一定危险进去充当调解人的选择都很赞赏。只有沈宝山在旁边口气严厉的说道：“这件事影响很重大，你能做就做，如果不能做就不要逞强，我们另寻别的办法，不然万一引起事情的颠簸反复，可就不好解决了。” 沈宝山这句话说的颇伤士气，而且语气严厉，甚至有点训斥的意思了。赵刚无缘无故被训斥心中不解，但面上却不能表示出来，只能躬身聆听。 这件事如果在张茂林亲自坐镇的情况下，都没能很好的解决，那沈宝山的政治上收益可能最大。 张茂林听了沈宝山的话，眉头皱在一起，看了一眼曾军，曾军接收到信息后，正要跳出来反驳，没想到陶文兵先出面打断了沈宝山的话：“现在的情况是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而且这些记者还在虎视眈眈，拖得越久越是让上级领导怀疑我们滨江区委区政府处理事件的能力。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小赵出面调解是最好的办法，所以不管行不行，我建议先让小赵试一试。” 陶文兵是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滨江区内除了书记和区长，他可以谁的面子都不卖，沈宝山被陶文兵打断也不能说什么，而且陶文兵故意扣了一个大帽子下来，谁要是阻扰这件事解决，就是故意抹黑滨江区区委和区政府的能力，对于这个帽子，尤其在张茂林坐视旁边的情况下，沈宝山也不敢接受。 曾军在旁边看了，也插口说道：“出现这种事让一个小同志充当调解人也很不应该。但刚才我和马局长也了解过小赵，虽然小赵年纪不大，但做事很有章法也很稳重。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英雄，年轻人我觉得就应该去尝试下，做错了也不打紧，还有我们这群老同志顶雷呢。” 曾军说的颇为有趣，周围几个县府办的人员都陪着笑了起来。曾军话说到这份上，虽然赵刚的做法可能会得罪沈宝山。但如果不答应，赵刚得罪的人就更多了。 所以对于赵刚来说，这是一道必选题。尤其听到曾军这个副区长鼓励中带着主动分担责的话，赵刚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愿意试一试，不过我刚才想到一个问题，想请示各位领导。” 直到这时，一直让曾军代表自己出面的张茂林才温和的说道：“小赵你打算问什么呢？”（未完待续） 第29章、突发事件（5） 赵刚承担了去调解工人矛盾的任务，但其实这个任务有很大的风险性。首先是有人身安全的危险，虽然工人伤害赵刚的可能性很小；其次就是事情能否妥善解决的风险，如果赵刚能够顺利完成任务，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这件事没有顺利解决，那么虽然这个板子打不到自己身上，但几年内，想升职是不太可能了。 所以官场内有一种错误的言论：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这是一种消极懈怠的思想，但也不是没有一点警示作用，可以从“做事的完善程度”来鞭策年轻人。 所以赵刚还是选择接下这个任务。 原因一这是上级交派的任务，这种大庭广众之下上级交派的任务不适合拒绝，如果在那么多人面前拒绝了曾军和马平，那就相当于得罪了顶头上级和区委区政府等领导； 原因二就是赵刚也希望能为这些工人做一点事，如果不留情面上纲上线的处理，这些工人的所做所为已经违反了相关法律，《治安管理条例》能否适用还在这件事情的影响与后果，也在社会舆论的偏向和这些领导的一念之间；但如果按真正尺度办事，王万利肯定要被惩罚，但这些讨薪工人也很可会面临牢狱之灾。 原因三可是这个年代，这些打工的男人大部分都是一家的顶梁柱。如果他们进去坐牢，一个家可能就这样被毁掉了。赵刚对这些家庭心里充满着同情，内心也希望能在自己的努力下，早早解决这件事，减小事情的影响。 客观上来讲，挟持的时间越短，对于事件的定性上也越好操作。 何况赵刚大着胆子和张茂林要了一个“政策”，这个政策虽然有点超脱于法律之上，但只要能很好的解决这件事，反而会有助于提高张茂林的官声。 赵刚一边走一边思考如何劝解这些已经有些焦躁的工人，最终还是定下“以情动人”的路线。工人本身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能在感情上加以动摇，再辅以小手段，劝说他们主动认错也有很大可能性。 这对赵刚来说不是赌博，赵刚内心的底线是不会用普通工人的家庭，当作筹码赌博自己的仕途生涯的。所以赵刚给自己下的目标是100%要说服这些工人。 想到这里，赵刚抛开心中的其他杂念，稳重的走进大楼里，而静海宣传部那边的记者摄像机则录下赵刚稳重的身影。 赵刚走到楼前，没有贸然进去，而是先大声说道：“我是刚才给你们倒水的劳动局科员赵刚，现在我想进去传达张茂林区长的指示，请问能允许我进去吗？” 就在赵刚问话的过程中，张茂林率领滨江区在场的全部公职干部也走到离挟持大楼比较近的位置，方便观察楼里的情况。 陶文兵听到赵刚说传达张茂林的指示，心想这个黑小子虽然在情况比较危急的情况下，但思路还是很清晰的。 这时有下属过来请示是否要安排警察包围这栋楼，确保赵刚的安全。陶文兵考虑了一下拒绝了这个提议。他也赞成赵刚的分析，认为这时候里面的工人已经处在情绪焦躁的边缘，警察包围楼栋虽然有一定震慑作用，但也很容易刺激他们，陶文兵内心里还是选择信任赵刚。 陶文兵也选择假装看不到女儿陶婧脸上的担忧。 赵刚说完话就停在门前，不一会儿楼里传出一声：“你进来吧。”赵刚听到回音，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然后迈大步进入房间。 赵刚进去后，就看见那5个身着工厂制服的工人都紧紧盯着自己，他们脸色或阴沉急躁，或紧锁眉头。 赵刚不动声色，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慢悠悠的点上吸了一口，又享受似的吐出来。 看到赵刚这副闲适的样子，这5个工人里最年轻的一个忍不住了，吼道：“你他妈的进来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在这抽你妈的烟啊。” 赵刚最不能容忍别人辱骂自己母亲，差点要把烟盒扔到那个说粗话年轻人的脸上，但心里想到自己的任务和大局，把这股气咽下，不搭理这个年轻人，转过头对着这5个工人里年纪最大的那个人说：“老丈，抽烟不？” 这群工人都有抽烟的习惯，刚才看到赵刚在那里美美的吞云吐雾，喉咙里都一阵阵抽动，舌下也生津。 听到赵刚的问话，老头就说道：“把烟扔过来，还有小六子你不许再骂人了，这个年轻仔是个好官，刚才还给你老婆孩子倒水的，他和别的官不一样的。” 看样这个暴躁脾气的年轻人叫小六子。 赵刚听到老头说把烟扔过去的话后，赵刚却故意没有扔过去，而是拿着烟走过去递给他们。 这是心理学上的一个测试，人与人之间交往，关系越亲近，彼此的身体之间的排斥力越小，所以两个陌生人之间都会互相留有安全距离。 赵刚如果和他们离的很远交谈，那么在工人心里，赵刚和他们始终代表两个不同的团体。现在赵刚借着递烟的功夫，从相距工人10多米远的距离走进到1米多，已经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工人们的细微表情了。 不得不说这是非常冒险举动，但赵刚胆子和心里素质都很好。在赵刚一步步走进时，这些工人心里都下意识的觉得不妥，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合适，等到赵刚把烟递给这些人时，和他们的距离就非常近了。 赵刚就是用缩短身体距离的办法，减小他们身体的自然反应对自己的排斥。 工人们接过烟，一人拿了一支，不过最年轻的那个工人一下子拿了半盒，还示威一样冲着赵刚挑衅，赵刚心里笑笑，没有对这个挑衅做出任何回应。 然后赵刚也很随意的坐下来，故意仰着坐下，用这种不修边幅的态度来再次减弱彼此的敌对态度。果然这群人看到赵刚这样放松的样子，脸上肌肉都没有那么紧绷。 然后，赵刚又拿一支烟陪着工人们一起抽，这种相似的小动作也可以增加陌生人的亲近感。 在烟雾弥漫中，年纪最大的工人就问道：“你说进来有县太爷什么指示，你说吧，俺们都听着呢。” 赵刚没有回到这句话，熄灭了烟头，坐直了身体，眼神很诚恳的说道：“老丈，我今年岁，看您的年纪可能比我父亲还大。要是我父亲做了工作却被人恶意欠薪，我也肯定很生气，所以我很理解你们今天的做法。” 年纪最大的工人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赵刚看了继续说道：“所以我觉得王万利今天被打完全是咎由自取，换做我可能打的更狠。但是，老丈你们有没有想过，下一步该怎么走呢？” 赵刚的语气诚恳自然，因为他的确是站在这些工人的角度上去考虑的。这个时候就不能说什么“你们应该去劳动局投诉王万利。”这种官面话了。 这些工人现在对政府部门机构有着极大的不信任，如果赵刚这样劝说，会把好不容易利用小手段达成的亲近感再次拉远，甚至这些工人会把赵刚赶出去。 所以说，为什么在基层一线的工作最锻炼人，因为基层一线的情况是随时变化的，作为公务员人员必须选择相对应的情绪和态度来应对。 赵刚这种自然坦诚的态度引起了工人们的共鸣，他们的内心也在惶恐和担心，尤其看着外面全副武装的警察和其他公职人员。小六子的脾气最暴躁，思来想去觉得没有什么办法，就骂道：“还不是你们这些当官的逼老子这样做的，还有王万利这个没屁眼的龟孙。” 赵刚没有搭理这个混人，而是认真等待年纪最大工人的回话。中国人都有“从众、从老、从权”的特质，在这群里人，明显都是年纪最大的工人做主。 赵刚也刻意没有问他们名字，问名字的过程会产生距离感，只是恭敬的叫“老人家、老丈”。 半响后，年纪最大的工人说道：“年轻当官的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 赵刚听了，很朴实的说道：“老人家，我和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今天这个事已经闹的很大，市里电视台的记者都过来了。但是张区长考虑到你们这件事前有因后有果，所以派我过来传个话。首先，他保证你们能够顺利的拿到所欠工资；其次，当事人王万利一定会受到相应的惩罚；第三，你们的家属不会因为这个事受到牵连。” 说完，赵刚又把自己的工作证拿出来，毫不犹豫扔到这群工人中间：“这是我的工作证，我个人也可以做保证，这件事情完毕为你们和你们的家属找到新工作。” 听到赵刚诚恳的话语，还把工作证又扔过来。这些工人的脸色都很动容，年纪最大的工人捡起赵刚的工作证，看到上面写着： 姓名：赵刚 部门：劳动局业务科 职务：科员 编号：0710 右边还有一张赵刚的照片，这是赵刚表达自己决心和真诚的一种方式。 年纪最大的工人看了看赵刚的工作证，然后缓缓的递还给赵刚，说道：“我相信你。”然后，他又说道：“年轻当官的，我只想问一句实话。今天我们做的这件事，会不会坐牢？”（未完待续） 第30章、突发事件（6） 年纪最大的工人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赵刚明显觉得楼里面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看样这群工人内心的担心和恐惧来源于此。 不过赵刚在进来之前，特意和张茂林等区委领导请示了这个问题。 当时赵刚很坦然的问：“这些工人把王万利扣留住索要工资，到底算不算违反刑法。” 在场的领导都是聪明人，虽然赵刚没有把话说透，但都知道赵刚是和这些领导在确认劝说的尺度。 如果这些工人确定还要判刑，那赵刚就没必要太用心的劝解，因为这个劝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形式；但如果能用《治安管理条例》解释这些工人的行为，定性成“鲁莽”，那赵刚就要用心的调解，确保成功。 这是踩在法律和道德边线上的问题，除了张茂林以外，没有人敢回应。 不过沈宝山还是很严厉的说道：“你是劳动局的，你觉得呢？” 沈宝山故意不说自己的主见，因为他也怕承担相应的责任，不过他很狡猾的让赵刚自问自答，因为这个问题，不管选择第一种工人行为违反法律需要严惩，还是第二种工人只是一时冲动的行为，都不是现在赵刚身份能开口的。 所以赵刚老老实实的说道：“我听张区长和各位领导意见。” 沈宝山听到赵刚“偷奸耍滑”的回答，“哼”了一声没有再做声。 至于张茂林，他当然希望是第二种。因为第一种如果用法律手段制裁，还需要这么辛苦调解做什么，直接调动武警冲进去几分钟就解决。而且，如果定性为第一种，就会给自己贴上“解决复杂能力不足”的标签，给自己的政治生涯和滨江区的发展前景蒙上污点。 所以最后，张茂林非常肯定的保证：只要工人主动认错，那这件事就是冲动下的鲁莽后果，没有人会因此坐牢！ 这才是赵刚劝解时内心最大的仪仗。 赵刚听了工人的问话，表情非常严肃的说道：“虽然王万利违法，但老丈你们做的事情同样也是不可取的，如果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和现行相关法律来看，你们这次是肯定有人需要负法律责任的。” 说到这里，赵刚突然停了一下，这是学自人事科科长廖海山的谈话技巧，重要内容前突然停一下，有助于掌握谈话的主动权。 脾气暴躁的小六子听到赵刚说有人需要承担法律责任，脸色突变张口就要说话。 但赵刚不给这个混人说话的机会，大声的打断：“不过，张茂林区长觉得你们虽然事情做的糊涂，但出发点是给孩子看病，而且目前为止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他保证只要你们肯诚心认错，接受批评，那在这次事件中你们没有一个人会坐牢。” 赵刚的话又快又大声，不仅堵住了那个年轻工人的嘴，还镇住了所有工人。 半响后，年纪最大的工人才缓缓的说道：“年轻当官的，你不要骗我们，等我们出去了就把我们抓起来。” 赵刚很轻松的笑笑：“我的工作证还在你们手上，如果我骗你，你们大可以让你们的老婆孩子找我。” 工人们听了赵刚面带笑容说出的话，心中都一宽慰。 但赵刚突然语气又变得严厉：“如果真的想抓你们，还需要骗你们出去吗。你们看看外面这么多警察，随便进来几个你们能抵挡得住吗，就凭你们手里的刀具？” 这些工人听了也沉默不语，然后年纪最大的工人说道：“这件事都是我的主意，如果真的要坐牢，就只判我一个人吧。” 后面的工人都要开口，老头严厉的说道：“你们都闭嘴，不许再多说话。” 说完以后，转向赵刚，目光带着恳求。 赵刚心里有点感动，说道：“放心吧，老丈，张区长说不会坐牢，你们就一定不会坐牢的。但惩罚肯定是有的，不过是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这个老头听到赵刚坦然诚实的语气，反而心中一宽，能实话实说有惩罚，说明是真心来调解的。 然后这个老头转过头和其他人商量，赵刚就在一边站着，没有刻意的去偷听，也没有故意避嫌走开。 过了一会，他对赵刚说：“领导同志，我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我们现在就放了王万利，如果政府真的要一个人顶罪，那就是我了。” 赵刚诚恳的说道：“这件事张区长定了性，说不会有人因此吃官司，那么肯定不会有人坐牢。” 然后赵刚想了想，又对这些工人说：“现在外面有很多记者在外面，你们这件事闹的很大，张区长能不定你们的罪，那也是顶了很多压力。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减少双方的压力，老人家你们要不要听一听？” 大楼外，赵刚进入这幢大楼后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所有的人都在焦急的等待。但几位区委领导的都很沉着，一丝不苟的盯着楼房大门。 突然，靠近大门的几位警察说道：“有人出来了。”接着门口就出现几位身着工厂制服的工人，张茂林看了，当先从人群中走过去，其他的区委领导都依次跟着。 等这几个工人走出门后，赵刚才从门里走出来，看到快步走来的张茂林，赵刚小声的对这几个工人说道：“这就是张茂林区长了，你们就去感谢吧。” 年纪最大的工人听了赵刚的话，马上向张茂林冲过去，把旁边的警察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要拦住。张茂林看见赵刚站在这些工人的后面没什么阻拦动作，禁止了要上前阻挡的警察和县府办人员。 年纪最大的工人冲到张茂林面前，“噗”的一下就跪下了，接着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说：“县老爷，我们做了错事，请你原谅我们啊。” 饶是张茂林经历过大风大浪，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他连忙使劲扶起这位老大爷，但这个老人死死的趴在地上不起来，只是说道：“县老爷，你不原谅我们，我就跪死在这里啊。” 静海的记者已经把这些镜头全部拍下，还举着摄像机靠近张茂林。 终于在其他县府办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工人们还是被扶了起来，张茂林搀扶住年纪最大的工人，走到摄像机拍摄的正面方向，严肃而动情的说道：“你们是没罪的，你们只是要回自己的合法收入。有错的是我们，是我们这些为人民服务的公仆。要是判你们有罪，那么在场所有公职人员全部应该按渎职处理。” 记者的摄像头清晰记下了张茂林的义正言辞，然后又拍下听了张茂林“无罪宣告”后，这些工人和家属拥抱痛哭的样子。 赵刚看到这一幕，心里感慨不已，让这些工人去找张茂林赔罪是他想到的一个办法，在舆论的监督下，这些工人才会获得一个比较完善的结局，张茂林在获得政治收益后，才会真正的保护这些一时冲动的工人。 然后赵刚走出喧嚣的人群，来到早已经停在事件现场的10急救车前，对伫立看戏的几个医生说道：“里面还有一个人受了点轻伤，烦请你们也去看看吧，天气热不要出什么意外。” 这些医生都了解事情的经过，看到赵刚独自一个人进入那幢挟持大楼，又把把这些工人劝出来，心里对他很佩服。这是来自普通人最纯粹的敬佩，他们听了赵刚的话，匆匆抬个担架进去救王万利了。 小女警陶婧慢慢走进赵刚，看着赵刚坚毅沉着的脸庞，心中充满着骄傲。赵刚看到陶婧走过来，很温和的笑一笑，刚要说话时，就看到马平在招手让自己过去。 赵刚冲陶婧歉疚的点点头，跑到马平身边，发现有记者刚采访过马平，马平看到赵刚跑来，笑呵呵的指着赵刚说道：“这才是今天的主角，你们想了解具体情况，得多问赵刚啊。” 正在采访马平的记者真的立马就走向赵刚，赵刚心中不愿意再接受这种采访，因为今天已经出尽了风头，再过高调就会脱离了事件本身，容易引起负面影响。 所以赵刚在接受采访时，语句尽量短小，在叙述上保持平淡的语气，在讲诉自己劝告工人的原因时，也尽量多提张茂林和马平的名字，把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出来。 最后，就连采访赵刚的记者都觉得赵刚颇为木讷，记者问清楚想问的经过后，冲着赵刚抱歉的笑了笑，就转去采访其他区委领导了。 马平在记者采访时没有离开，听到赵刚非常低调的接受采访。马平觉得赵刚在为人处事上很老练，赵刚在叙述时全部提张茂林和马平的名字，话里话外都表示是遵照上级领导的指示，完全没有提赵刚本人做了什么事，一副无关紧要的低调做派。马平在这件事中有一定的政治收益，他心中颇承赵刚的情，但他不会讲出来。 这件事至此已经算解决的完美了，但后续的发酵影响肯定还会继续，不过和赵刚都没什么关系了。 赵刚虽然觉得自己也有功劳，但大部分还是尽了岗位职责而已，只不过在以后的提拔中，这就是一份沉甸甸的功绩。真正的官场并不是开开会、斗斗智、拍拍马屁就能立刻升迁的，一定要有政绩傍身！（未完待续） 第31章、不同的名声 当天晚上，静海市电视台就有一则新闻报道，大标题是《黑心老板拖欠工资，工人冲动讨要收入》，下面还有一个二级标题《滨江区张茂林区长坐镇指挥，妥善解决争执》，这次报道具有很强的倾向性，为工人开脱的意思很明显。 不过，整片报道赵刚只有“倒水”的镜头，新闻大部分都是报道滨江区区长张茂林，包括张茂林扶着工人动情的说出那段话，甚至原文直接播了出来。 赵刚晚上在袁占国的家里看到这则新闻时，立马反应过来张茂林在这次“有一定政治博弈意味”的突发事件中取得了胜利。赵刚猜测，张茂林最后肯定是走通了市委宣传部的关系，现在的报道已经是“妥协”后的产物了。原来别人准备拿出来当“武器”攻击张茂林的舆论，反而最后成了烘托张茂林政绩的“嫁衣”。 至于赵刚单枪匹马进去劝解的事迹没有报道，其实这是好事。以赵刚现在的职务，能有一个“倒水”的镜头可能已经是张茂林为赵刚争取得来的，不然一个镜头没有也是可能的，因为归根到底赵刚只是履行自己的职责。 总之，把主要政绩给张茂林，非常符合赵刚目前的身份。赵刚所做的事，张茂林心里肯定会记住，马平心里肯定也会记住，“不慕虚名而图实利”是很高深的生存智慧。 不过赵刚不能因为这件事而沾沾自喜，甚至短时内还需要保持更低调的作风。事情已经做了，这是谁都知道的，如果赵刚四处宣扬，只能给别人贴上“骄傲自大，人浮于事”的标签。 所以为什么越是上升时期，人生越需要谦虚，因为“快速上升”本就意味着没有持久稳定。 今晚是袁年军约了赵刚，一起去袁占国的家里喝酒。袁占国本来不知道白天的事，看到袁年军和赵刚看完新闻都若有所思，就询问原因。 袁年军就笑着对赵刚说：“小赵讲一讲你今天做了什么大事。” 赵刚不想主动讲述，他就开玩笑道：“今晚把袁哥家的酒光了，就是要做的大事。” 袁占国听着很纳闷，缠着袁年军要解释，袁年军看赵刚是真的不想说，就亲自给袁占国讲了一遍白天万利轮胎厂发生的事，一边说一边加入自己的推断，所以袁占国听得津津有味，再结合电视报道，袁占国也琢磨出一点味道。 袁占国和赵刚不是一个单位的，所以没有任何利益关系。而且他们平时还经常打球喝酒，赵刚帮卫益明小孩补习功课的同时，也顺手指导过袁占国的儿子，两人私底下很不错，听到赵刚做了这么“了不得”的事，袁占国大呼小叫要把赵刚灌醉庆祝，袁年军也兴致勃勃要加入进来。 因为赵刚和袁年军资历、年纪相差太大，所以两个人之间不可能有竞争关系，赵刚要走的路明摆着和袁年军不同，袁年军已经到了需要“熬资历”的门槛上，但赵刚还属于刚踏进体制官场内。 换个角度来看，赵刚做的成绩越多，对袁年军这个直属领导也是有加成的，所以以袁年军的情商，不仅不会做出打压赵刚的蠢事，还会继续加深两人的关系。 赵刚在业务科一天，两人就是非常融洽的上下级关系；赵刚离开业务科的那天，两人就会自然转变成非常好的朋友关系。 喝完酒，袁占国对赵刚说：“赵黑子虽然新闻上没有你的报道，但白天那么多人看见，你的“勇敢”名声迟早都传出去的。” 在袁占国这里，赵刚获得了“勇敢”的评价。 就在赵刚和袁年军、袁占国推杯换盏时，滨江区区委家属大院、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陶文兵的家里，陶文兵和陶婧也在看着静海的电视报道。 陶婧看到新闻报道里赵刚只有一个镜头，连名字都没有提，心里颇为不痛快。陶文兵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也清楚这是对赵刚的一种保护，不过陶婧不问，他不会专门和他女儿解释，这种“圈里圈外”的东西，陶文兵希望女儿知道的越少越好。 不过，他对赵刚白天发挥很满意，嘴上就不吝夸奖，对女儿陶婧说道：“小赵人不错，危急时都很镇定。” 陶婧听到自己父亲能夸赵刚，简直比电视报道里夸奖还要高兴一百倍。这种家庭长辈的认可，才是陶婧最重视的。 陶婧的母亲是个高中老师，此时也坐在旁边，一脸疑窦的看着这对父女。 陶文兵余光看到自己的妻子，心想陶婧和赵刚的事，要不要提前和老婆说一下，询问下她的意见。自己这边觉得赵刚还可以，陶文兵为官多年，阅人无数，赵刚的本质他一眼就能看透，可靠坚毅、镇定勇敢。不过这是为人处世的的方略，到底在家庭里是否是个好男人，陶文兵还会继续考察的，还有对方家庭背景等这些因素都需要权衡。 在陶文兵这里，赵刚获得了“镇定”的评价。 此时，香味美食品厂宁海洋的家里，宁小兆温顺的趴在沙发上，一边吃零食一边逗弄小波斯猫。 宁海洋正襟危坐的看着静海电视台的新闻联播，宁海洋人老成精，看到关于万利轮胎厂的新闻报道，除了给张茂林镜头以外，居然还给了黑小子赵刚一个特写，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宁海洋看了看宁小兆，发现这个孙女还在迷迷糊糊的逗弄小猫，宁海洋心里叹了口气，开口问道：“小兆，爷爷问你，你中秋是不是做了食品送给劳动局的那个黑小子了。” 宁小兆正专心的玩耍，听到宁海洋这句话，很诧异为什么爷爷怎么知道自己“偷偷摸摸”做的事了，脸蛋瞬间变得通红，桃花眼眨巴眨巴的要滴出水。宁小兆不知道如何回答自己的爷爷，就不说话继续逗弄着小猫。 宁海洋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女，想起中秋时这个傻乎乎的小孙女居然想瞒着自己偷偷去做蛋糕的事，宁海洋觉得心疼又好笑，看着新闻报道里赵刚的背影，宁海洋咀嚼片刻，嘟哝道：“这是个厉害的小子，就是小兆以后怎么办。” 然后，宁海洋想到自己孙女这么单纯柔弱，碰到赵刚这种厉害的男人，宁海洋觉得有利有弊，一时间患得患失，心中五味杂陈。 在宁海洋这里，赵刚获得了“厉害”的评价。 静海市的海洋大酒店顶层包厢，滨江区区长张茂林正和一个40几岁戴眼镜的男人吃饭，他们也同样看到了这则新闻报道，戴眼镜的男人说道：“怎么样老张，新闻这样报道，还算满意吧。” 张茂林端起酒杯和这个男人碰了一下，笑着说道：“有余部长亲自把关，我肯定100个放心。” 戴眼镜男人“哈哈”一笑，然后说道：“不过我听电台那边的记者说，这次事情的解决多亏了一个叫赵刚的劳动局小伙子，老杜和我汇报时多次赞赏，还怂恿我去那边要人，说赵刚的性格很适合宣传部的外勤工作。” 张茂林听了，心里一晒，赵刚这个小伙子他也很看好准备启用，但不是现在，而是等自己当上区委书记后，现在还需要再考察考察，但他也不会让其他人截胡，于是开口说道：“小赵是不错，不过他还没转正。” 戴眼镜的男子听到赵刚还没转正，就没有继续追问。现在的赵刚对他来说还只是小人物，方便的话也可以借调，但赵刚没有转正，调动手续就太麻烦，这件事就随手搁在脑后了。 在张茂林这里，赵刚获得了“不错”的评价。 第二天赵刚去上班，在门口碰到了局长马平，马平看到赵刚精神抖擞、朝气蓬勃的站在办事大厅前整顿秩序，就笑眯眯的看着。 赵刚本来不准备去打招呼，不过看到马平特意驻留了一下，赵刚如果再装作看不见而专注手中的工作，就有“矫饰虚伪”的嫌疑了。于是赵刚走到马平身前，响亮的打了个招呼：“马局，您好。” 马平心情看起来不错，居然轻轻拍拍赵刚肩膀，说道：“好好干。” 在马平这里，赵刚得到了“好好干”的鼓励。 等业务科的同事全部到齐后，杨晓珊、金月娥、王连金开始七嘴八舌问起赵刚昨天的事，滨江区说大不大，昨天发生的事影响不算小，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了耳闻，传闻中把赵刚叙述的神乎其神，现在当事人赵刚就在眼前，当然要仔细的询问了。 赵刚对于这种询问，一概采取简短的叙事态度，把所有的成绩都推给了马平、纪立军、朱明义、袁年军、甚至林保军都有出彩的地方，就是他赵刚本人自己没做什么大事。 赵刚也颇为老练。在劳动局内，如果是业务科的同事问，他就夸马平和袁年军；如果是监察大队的同事问，赵刚就夸马平和林保军；如果是其他科室的同事询问，赵刚就夸马平、纪立军和朱明义。总之，不同的人问就有不同的回答。 社会相处上，最好的夸奖方式就是背后夸奖，通过其他人的嘴巴传达到“被夸奖人”耳朵里，这样夸奖会显得更加真诚，“被夸奖人”也更容易相信。 这一天赵刚的名声很响，甚至公安局和工商局内都有赵刚的名字回荡。这些基层一线单位，在昨天的事件中，大部分人都亲眼目睹了赵刚所做所为，不过赵刚依然秉承低调谦虚的态度，甚至还会推诿昨天的功迹，这为他赢得了不少的好感。 【作者***】：希望大家多发言，一人计短，众人计长，我很多感悟感触也是一家之言，希望能得到大家的批评讨论，万分感谢收藏。（未完待续） 第32章、事件发酵的红利 赵刚的名声之响，连武装部的人都知道。 第二天晚上打篮球时候，卫益明挺着大肚子，故意斜睨着赵刚，装作很不屑的样子说道：“赵黑子你小子有这么大魄力，听说你一个人卸了五个人的刀具？” 赵刚听到这个话，就知道流言肯定越传越歪，昨天的真实事件不知道被描述成什么样子了。 不过赵刚也不会和卫益明解释，还笑着说道：“卫胖子你不相信的话上场来打10个球，打完你就信了。” 卫益明骂道：“给你个机会回忆下昨天的英勇，赵黑子你扯什么狗几巴篮球啊。” 孙宁在旁边嬉皮笑脸的说：“卫哥我来讲，昨天赵刚真的单枪匹马，而且那几个挟持的人都有一把54手枪呢。” 赵刚在旁边听了，笑笑没有接口。 赵刚觉得昨天的“挟持”事件虽然解决了，但纵观整个事情，却透露出一股悲情色彩，赵刚不愿意拿这种事开玩笑。 卫益明却给唬的稀里糊涂，还以为真有人手里拿着枪械，等看到孙宁涎皮赖脸的笑着，卫益明气的拿着篮球满场追着孙宁砸。 苏维家也笑着说：“赵黑子你的大名都传到我们税务局了。我们局一个老科长的儿子就在工商系统上班，大概是把你的事和他爸说了，老科长今天上班就是一顿狠吹。” 赵刚听了，“嘿嘿”的笑着，在朋友关系的苏维家面前，赵刚还是比较放松的。 卫益明腆着大肚子走回赵刚旁边坐下，眯着小眼睛问道：“黑子，听说你认识一个小妞？” 赵刚一听，立马看向孙宁，孙宁笑嘻嘻的装作看不见。卫益明和苏维家明显对这个事更感兴趣，卫益明就说道：“小孙说那女的是陶文兵的闺女，你小子可以啊，没个三两三就敢上梁山。” 苏维家是税务局的，税务系统都是省直属管理，对地方上的领导不是很关心。苏维家小声的问陶文兵是谁，等孙宁解释说陶文兵是滨江区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时，苏维家眼睛瞪的老大不敢相信。 赵刚知道孙宁会把“陶婧和赵刚的男女之事”当成玩笑泄露给卫益明这些一起打球的朋友，但现在自己和陶婧连个口头约定都没有，其实大部分还是自己单相思，可能陶婧也对自己也有点意思，但那层窗户还没捅破。 苏维家有点担心的说道：“赵黑子要谨慎啊，陶文兵那是区委常委，身份上和你天差地别，他的择婿标准应该不低吧，你可千万别投入太多最后一场空。” 孙宁是亲眼目睹过陶婧看赵刚眼神的，而且随着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孙宁感觉到赵刚这个人身上有一种独特的人格魅力，不仅敢硬碰暴戾桀骜的卫益明，还能和文静平和的苏维家相处默契。 回想起来，赵刚虽然也是一样喝酒打篮球，但孙宁觉得与赵刚相处时候，赵刚不管说话还是做事总是能恰到好处的非常熨帖。但赵刚靠的又不是谄媚阿谀，赵刚腰杆不管什么时候都挺的笔直，眼神也很坚毅，整个人就是正气凛然的模样，这种人怎么可能会下作到交朋友都要奉承逢迎？ 再加上昨天赵刚表现，孙宁不管是从个人角度还是事业发展上，孙宁觉得赵刚是一个可靠的朋友，很愿意和赵刚维持一个良好的关系。 所以苏维家的话刚落，孙宁就为赵刚分辨：“陶常委以前当兵退伍时也只是公安局的小民警，现在能做到公安局局长，赵刚凭啥不能当他女婿。” 卫益明也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赵黑子当个劳动局局长水平还是够的，娶个公安局局长女儿凭啥不行。” 苏维家看孙宁和卫益明都旗帜鲜明的反驳自己，也下意识觉得说错话，正准备和赵刚解释，赵刚却拍拍苏维家的肩头，开玩笑说道：“老苏你这么信不过我，等我哪天追到陶婧了，你请我们几个吃饭，现在我们先打球，让卫胖子请客。” 苏维家听到赵刚的话，知道赵刚没有往心里去，笑着说：“行，只要你两能单独去看个电影，我就请你们全部人吃饭。” 赵刚当然不会在意苏维家的话，苏维家的工作环境和自己有所不同，自己和孙宁是基层一线部门，每天面对的都是复杂多变的情况，心里如果没有一口气早就累趴了。 而苏维家是清闲优渥的税务局员工，工资多、福利好、事还少。所以苏维家他每天考虑的事情就要单纯许多，听到赵刚要和区委常委的女儿谈恋爱，除了内心下意识的觉得不妥以外，还有站在朋友角度为赵刚担心的成分。 但赵刚和孙宁内心都有坚韧不服输的劲头，这股气是做基层工作的关键。如果能长久坚持下去，在基层环境锻炼并且适应一线的工作节奏，那么不管以后在哪个工作岗位，都能信手拈来的处理工作事务。 所以有不少老一辈的领导都信奉这样的原则：没有基层经验的人不能当领导，没有主官经历的人不能当大领导。这种话虽然有经验主义和教条主义的偏见，因为有些学院派出身的干部也是一个好领导，但大概率来看，有过基层经验、当过一地主官（镇长以上就可以叫主官了）在提拔时有很明显的优势，上级在使用时也更放心。 有些省直机关或者市属机关的公务员可能会很不忿，为什么乡镇出身的领导，在和自己竞争一个岗位时，岗位越重要，自己的胜算就越小呢？就是因为很多省直机关的干部往往只注重文字上的进步，在具体的处理日常事务时，往往局限于经验和思维，完成的不够利索；但同一件事交给乡镇基层出身的干部，很可能几下就给捋直了。 不过省市机关的干部也不是没有优势，因为他们的平台很高，一工作就接触到全市、甚至全省的行业发展趋势，所以他们的远见和眼光都要超过基层公务员。而且省直机关的干部提拔起来更迅速，不过也更容易有瓶颈，但基层出身的领导干部只要提拔起来，瓶颈期就很少了，因为能卡住他们上升的只有基层那一道坎，能跃出来的都是胸怀、心智、手腕超前之辈。 周五下午，滨江区劳动局开了一个全体员工大会，主题就是“总结9.18万利轮胎厂突发事件大会”，这次会议在马平的主持引导下，差点开成批评与自我批评大会。 袁年军在会上还认真做了检讨，检讨的内容就是没有及时发现万利轮胎厂存在的潜在危机。不过赵刚觉得这种公开检讨未必不是对袁年军的保护，因为发生这么大的事，虽然最后妥善解决了，但劳动局内部总有人要站出来承担责任，给区委区府一个名义上的交代。 袁年军职务、资质正好都合适，站出来公开检讨，不仅给了上面一个交代，而且也不会留下“手尾”给别人日后翻旧账的机会，公开检讨就表示此事到此结束，这件事就翻过另一页了。 另外，赵刚观察袁年军虽然站起来做检讨，面上的表情也很诚恳，但却没有惶恐不安的害怕，所以赵刚估计马平提前和袁年军沟通过，袁年军这次检讨也有为马平“背锅”的含义。 为领导背锅，以袁年军的情商，心里是一万个愿意的。 等袁年军检讨完，马平在主席台上对劳动局的工作作风问题展开了严肃的批评。 以马平在劳动局内说一不二的威势，没有可能借这次突发事件来打压什么人。唯一的可能就是马平对劳动局的制度建设和公务人员的日常行为规范严重不满，借着总结“万利轮胎厂”的经验教训，顺便也开一个整风运动，压一压浮躁懈怠的工作作风。 袁年军只是一个靶子，这是马平和袁年军商量后，刻意立起来的，目的是为了杀个猴给鸡看看的，赵刚猜测可能不久后袁年军应该会有补偿。虽然受限于袁年军的年纪、资历，在官职不太可能提拔，但其他方面应该会对袁年军进行补偿。 开完批评大会，马平又公开的夸奖赵刚，赵刚这次为劳动局、为马平，甚至为张茂林都解决了一个棘手问题，马平于公于私都要对赵刚进行奖励。 马平说了很多，等说完“以后劳动局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要学习赵刚这种精神”后，马平还率先鼓起掌，接着纪立军、朱明义，还有一个事发当天正好出差的副局长刘力都鼓起掌，接着全部劳动局的同事都鼓起掌来，坐在前面的监察大队大队长林保军甚至站起来“啪啪啪”的鼓掌。 赵刚没办法只好站起来，对着四周鞠躬致谢。等掌声落下，马平又说道：“小赵是东海大学的毕业生，素质好，能力强，年军也多次夸奖小赵，稳重知道分寸。” 马平说道这里，简短停顿一下，然后看着赵刚说道：“所以小赵，以后在业务科，要学会多承担责任，多给自己加加担子，你是年轻人，不要怕累，有些活要争着做，抢着做，协助你们科长把业务科的工作做好做稳，知道吗？” 赵刚听了马平的话，心里“咚咚咚”的敲起来，立马站起来大声的表态：“是，马局，我会在工作中牢记您的指示。” 马平看到赵刚眼神坚毅，声音洪亮，浑身散发一股年轻人的朝气，非常满意的点点头。（未完待续） 第33章、响锤擂鼓 会上，马平讲完让赵刚多担责任的话，台下坐的其他人心里就开始琢磨了：马平这句话就是给赵刚造势啊，很明显就是要赵刚协助袁年军，把业务科的工作做好。不过是受限于赵刚现在没有转正的身份，不能直接提拔，不过已经开始敲边锤了。 业务科的那面鼓，又能经得起马平的几下响锤？ 今天马平这一锤下去，直接帮赵刚镇住业务科内比赵刚年纪大，资历深的其他同事。这样一想，大家看赵刚的眼光又有所不同了，这是个在劳动局内会快速提拔的家伙。 业务科内的几个人心思各不相同，袁年军最轻松，赵刚的事还是袁年军向马平建议的，袁年军一直都很看好赵刚，他觉得赵刚有处理好基层复杂事物的天赋；王连金一脸淡然，她50几岁的妇女，对提拔早就没有心思，不过她是个本分人，即使没有提拔的潜力，也会踏踏实实做好工作；吴俊峰有点落寞，他比赵刚早工作快8年了，结果赵刚一个刚毕业三个月的小伙子，在领导心中的位置已经超过了他。 不过要是吴俊峰不改变对待工作的敷衍态度，那么以后赵刚会升的越快，甚至等只能在电视里看见赵刚的时候，吴俊峰仍然在慢慢的熬资历。 社会就是一面镜子，一个人对社会是什么样的态度，那么社会反馈回来的，就是什么样的态度。 职场上肯地是有关系户等不公平的存在，但不能放弃说“现实点，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而要鼓励自己“我是怎么样，社会就是怎么样的”。 在赵刚看来，吴俊峰虽然社交能力欠缺，可工作能力是有的，但主要问题是吴俊峰的心没有放在工作上，对工作有着一种天性般敷衍。如果要是在省直机关也许能滥竽充数混在其中。但在基层一线，由于事物繁杂，这种态度会被上级领导非常明显的注意到。 而梁宝贵、金月娥、杨晓珊看着赵刚，眼底都有着一种淡淡的敬畏，这是平时看袁年军的态度。这三个人都是合同工，比赵刚天然就低了一等，金月娥甚至在赵刚报道的第一天就开玩笑说赵刚这种正规考进来的才是领导，现在赵刚在局长的默许下，真正有可能当上级领导可以驱使这些人的时候，她们才对赵刚有了一丝“社会食物链高低不同”的敬畏。 也许他们短时间内会不适应，但这也是对赵刚的磨砺和考验。如果赵刚能够很好的处理这种突然变化的社会关系，让其他人心里上都认可赵刚的地位变化，那赵刚的位置才算做的稳，等转正后的提拔才显得名正言顺。 抛开业务科的几个人不谈，现在心里复杂的还有一个人，就是人事科科长廖海山。廖海山没想到赵刚能这么短时间内就获得局长的认可，而且廖海山是个老机关，他观察几个副局长中，朱明义看赵刚的眼神也很和善，还带着欣赏，这让廖海山有一点点的不安。 前一阵子，赵刚当时刚工作一个月，廖海山就觉得这个小伙子不简单，能把对工作要求很高的袁年军哄的很开心，再加上王连金等其他业务科同事对赵刚的评价也很正面，廖海山就觉得赵刚适应能力和手腕很强。 那时的廖海山遇到赵刚，还会主动打招呼。没想到两个月后，赵刚不仅彻底站稳脚跟，上升的势头还很充足。 这就是廖海山格局的“小”的地方，直到现在还考虑手腕和手段问题，没有站在更高的层面上看待赵刚和他的关系，这样的眼光当基层小吏绰绰有余，甚至当副局长廖海山水平也够，但副局长就到顶了。 廖海山的格局和性格如果当局长，或者任何单位的一把手，只会害了他自己。 但是廖海山对赵刚报道时自己的所做所为并不后悔，因为他没办法拒绝，这是“戴帽子”戴下来的政治任务，由不得自己不接，不然马平就要换掉自己这个人事科科长。 廖海山决定有机会和赵刚谈一下，以赵刚表现出来的手腕，相信他能理解的。 赵刚观察力很机敏，廖海山一直盯着自己看，赵刚早就发现了。不过赵刚对廖海山并没有什么恨意，还颇有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慨叹。但这件事到底是廖海山做的，如果廖海山要释放善意，必须要真诚才行。 如果廖海山依旧放不下架子，带着自上而下“俯视和敷衍”的善意，赵刚决定宁愿得罪死廖海山，他也不会接受；如果廖海山态度很诚恳，只要一点暗示，赵刚也同样会在暗示中表示自己接受的态度，让报道时那件不快的事云消雾散。 这次会议上，马平为赵刚专门擂了重锤，这是夸奖提拔的一种，但要是赵刚如果不能很好的适应这种节奏，不能扭转其他朝夕相处的同事的原来印象，这种提拔相反对赵刚的劳动局生涯还是有害的。 这是带着考验的培养。 下周一上班时，赵刚还是第一个到劳动局办事业务大厅，依旧还是和往常一样，先上去帮袁年军泡了壶茶。 不过和往常泡了茶就下楼不同，赵刚手里还端着自己的杯子，等茶泡好好，赵刚很自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赵刚被马平公开要求协助袁年军把业务科的工作做好，这是为赵刚转正后提拔造势。在这样的环境下，赵刚再帮袁年军烧水泡茶，赵刚和袁年军心中大概都会别扭，要是等袁年军专门提起说不要再做这种小事，两个人就会把别扭实质化。那么单从这件“泡茶”的小事上，赵刚就解决的很不完美。 所以赵刚就换了个方式，泡茶继续，不过自己也喝上一杯，这样就相当于为自己和袁年军同时泡的茶，袁年军知道后，也会在心中暗暗夸奖赵刚的变通。 上午时分，业务科的其他同事陆续到来，成年人一般都学会了掩饰，心中对赵刚可能会有不同的想法，但表面上还是和以前一样态度。 赵刚也和往常一样，要大家适应和尊重自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形成的。如果以摆架子、拿形式、甚至搬出领导的话，就显得用力过猛，会给其他人造成“年轻鲁莽、经验不足”的印象。所以赵刚不会刻意明说，但会在日常生活中，把自己的理念慢慢的渗透进去。 梁宝贵依然还是10点多才到办公室，他看到赵刚在帮别人录工伤口供，大呼小叫的喊道：“小赵，你真厉害啊，被马局亲自夸奖。” 赵刚恍若未闻。 赵刚平时很勤快，不管谁叫他“小赵”，他都立马会应声，所以这次梁宝贵以为自己声音不够大，又叫了一声：“小赵，小赵？” 赵刚依旧没有吱声，伏在桌上录入口供。 周围其他的同事都没有理睬梁宝贵，都静静做着手中的事，这种气氛让梁宝贵觉得有点不对劲，小声的试探叫道：“赵，赵刚，听到我说话了吗？” 听到这声称呼，赵刚才抬起头，很平静的笑着说：“梁哥什么事。” 这是赵刚要纠正的一个称呼问题，现在赵刚在劳动局内正处在风头上，马平亲自为赵刚造势。如果这时候，业务科的同事谈起赵刚时依旧采用“小赵”这个称呼，传出去对赵刚和马平的威信都是一种损害，外面科室的人对赵刚甚至还会多一层小觑和蔑视。 所以赵刚就用梁宝贵来开这第一刀，刀口虽然很浅，但却很有影响。 尤其当袁年军开始在业务科内都称呼“赵刚”以后，整个业务科的称呼全部改变。 上面有袁年军了领头，下面有梁宝贵给开了一刀。甚至有次副局长朱明义来找赵刚，都在门口叫唤“赵刚，出来一下”，而没有说“小赵，出来一下”。 “小赵”的称呼在业务科内已经是过去式了。 这周结束就是国庆假期，放假前的一个下午，大家心思都没在工作上，但袁年军还勤勤恳恳的出访工厂去了。 王连金被叫到劳动局后勤科，回来时拿着三个崭新的盒子走进来，大家还以为除了过节费以外，又发了什么好东西。杨晓珊专门跑上去接过来，是一个手机两个小灵通。 000年时手机还是贵重物品，小灵通也没有彻底普及，大多数人还是用着BB机，这三个东西对业务科的同事都是新鲜玩意。 杨晓珊就在旁边问：“王姐，这是发给我们业务科的吗？” 王连金也有点迷糊：“后勤科说业务科平时任务多，局领导专门配发给业务科的，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赵刚看到了，知道手机是对袁年军的补偿了。袁年军的公开检讨，这是为马平和劳动局承担责任的，现在不能提拔那就用物质上进行嘉奖。 业务科的其他同事都在摩挲漂亮的手机盒子，赵刚要去监察大队汇报工作，走到门口时停下来很平静的说道：“一会王姐把手机放在袁科的桌上，然后这个红色的小灵通给我，蓝色的小灵通就放在业务科公开使用。” 说完赵刚头也没回的去了监察大队，没看业务科的同事有什么反应。 等赵刚回来时，看到自己的桌面赫然摆着一个红色的小灵通盒子，虽然盒子小巧玲珑，但印在赵刚心里却高大无比。 赵刚明白从今天开始，自己的江湖地位，踏踏实实的前进了一小步。（未完待续） 第34章、国庆和传销 000年的国庆假期，赵刚回到京口的家里。李娟早就知道赵刚要回家，在冰箱里准备很多鱼肉虾蟹。 赵刚到家后，就很悠闲的坐在沙发上摆弄小灵通，赵建国回来后，看到赵刚手里拿着小灵通，拉下脸教训这个幺儿：“你刚工作就买这么贵的日用品，给你们领导看见了会怎么看你？” 赵建国在京口市的电力系统工作几十年，再加上李娟在家经营一个小卖部，赵刚他们钱到是不缺，但赵建国现在也没有买小灵通，还在用老式BB机。 李娟正在厨房做饭，听到赵建国训斥赵刚，急急忙忙跑出来，看到赵刚手上有一个新的小灵通，她也以为是赵刚自己买的，但赵刚是她最疼爱的幺儿，所以虽然李娟也觉得赵刚做的不妥，但还是为赵刚辩护道：“工资发了就是用的，三儿年纪小，喜欢玩一点新东西怎么了，家里又不是买不起。” 赵建国看到李娟出面，没理还当有理，气的不说话坐在沙发上喝茶。 赵刚到没想到这个小灵通会惹起误会，连忙对赵建国和李娟说：“爸妈，这是我们劳动局领导发给我的，不是我自己花钱买的。” 赵刚在家里从不撒谎，所以赵建国和李娟都相信了赵刚所说的话，李娟还很吃惊的说道：“三儿你们劳动局福利这么好吗？” 正说着，赵刚的大哥赵正、大嫂常柔，二姐赵秀，姐夫徐国庆都回来了。现在赵刚他们一大家，就只有在京口电力系统工作的赵正有小灵通，其他人都还在用BB机。现在看到赵刚这么个刚毕业的幺弟都有了新的小灵通，大家都问起了原因。 赵刚在自己家里人面前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在饭桌上就详细了叙述了“9.18滨江区万利轮胎厂突发事件”。赵刚讲到自己单枪匹马进入大楼，劝解有刀具在手的工人时，李娟就忍不住打断：“三儿，你胆子这么这么大？外面那么多警察，怎么就能轮到你上前。” 赵刚知道李娟是担心自己，但现在自己还不能辩解，不然母亲会唠叨更多。 赵刚“嘿嘿”一笑，埋下头大口吃饭。 大哥赵正就在旁边问道：“然后你劝解成功，你们领导就给你奖励个小灵通？” 赵刚点点头。 赵正听了很高兴，拍了拍赵刚的头说：“做的不错。” 赵正大赵刚7岁，对这个幺弟是真心的疼爱和关心。李娟在旁边却不干了，对着赵正说到：“老大你说什么呢，你小弟做了这么危险的事，你还鼓励他，有你这么当大哥的吗？” 赵正听了也“嘿嘿”一笑，埋下头不做声吃饭，赵刚的大嫂常柔也不满的瞪了赵正一眼。 赵建国在旁边开口道：“小三这件事做的对，本来这种劝解工作也是劳动局的职责，要说危险，我以前当兵的时候，哪次执行任务不比小三这次危险。” 还没等李娟横眉怒对，赵刚的姐姐赵秀就说起来了：“爸，你那会情况不一样，现在是和平年代。小三你以后不许冲在最前面知道吗？” 赵刚听了赵秀的啰嗦，含含糊糊的“嗯”了声。 姐夫徐国庆在京口的工商系统工作，也是体制内公务员，看这类问题要了解的深一点，出口安慰说道：“妈，别担心，三儿去调解成功，相当于为他领导坐稳了屁股下的位置，奖励个小灵通都算轻的，要我说奖励个诺基亚都不过分。” 李娟到是没想到赵刚做的事有这么大的影响，心中既高兴又担忧，还是忍不住对吃的满嘴流油的赵刚说：“总之三儿你以后可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一家人就在说说闹闹中刚吃完了晚餐。 回家的路上，姐夫徐国庆对赵秀说：“三儿以后有大出息的。” 赵秀听到丈夫夸奖自己的弟弟，心里很高兴，但嘴上还是说道：“你以前不是还说三儿最调皮吗，当年我们结婚时，他硬是拦住不让你进门，急的你都去找我爸了。” 徐国庆想起结婚时的场景，温和的笑笑：“那时三儿在读大学，还是小孩子胡闹。” 赵秀想起这个弟弟以前没少被自己欺负，也很赞同徐国庆的话：“三儿的个性坚韧，很有男人气概。但又不像我哥，我哥脑袋就是转的太慢了，所以这么多年了在电力部门还没当上个一官半职。” 徐国庆说道：“直而无礼为绞，勇而无礼为乱。三儿是直而有礼，勇而有谋，所以我说他有大出息。” 赵秀高兴的挽住徐国庆的说：“有再大出息他也是我的小弟。” 国庆七天假期，赵刚为了不让时间走的太快，就给自己定了计划。前几天在家陪陪自己父母，后面再安排自己的事。 对于赵刚放假能陪在自己身边这种举动，把李娟高兴的坏了，不住的称赞自己的幺儿工作后就不一样了。 赵刚读书时放假就喜欢出去玩，但工作后可能因为不能时常见到父母的缘故，反而喜欢多陪陪父母，尤其时李娟的鬓角也有了几根白发，赵刚逐渐认识到自己在长大，但父母也在慢慢变老。 国庆第四天，赵刚背个包搭车去建邺找大学同学玩耍。赵刚大学宿舍四个人，毕业后有两个人留在了建邺工作，赵刚和另外一个叫许大勇同学则离开了建邺。 国庆前他们四人约定这次假期聚一下，而且把地点就在东海大学的校园内，他们刚离开学校不久，这里的记忆都还很熟悉，校园的每一块石头上都镌刻着青春的美好岁月。 赵刚和许大勇都是离开建邺工作的，但他们反而最先到达，两人见面后都非常开心，许大勇搂住赵刚，笑着说道：“赵黑子你怎么比以前更黑了。” 赵刚也打了健壮的许大勇一拳，说道：“大勇你也比以前胖了很多啊。” 两人就在校园里边坐边聊，等了半个多小时，也不见另外两个人过来。 许大勇说道：“贾亮和盖乐乐不会忘记了咱们的约定了吧。” 贾亮和盖乐乐就是宿舍的另外两个人，他们都留在了建邺工作，贾亮去了一家非常有名的IT的公司，盖乐乐则被朋友拉去搞起了计算机培训。 赵刚说道：“兴许什么事耽误了吧，盖乐乐以前连公开课都按时去上的，他没迟到的习惯。” 许大勇一想也是，盖乐乐是他们宿舍四个人中的学霸，大学四年每一节课都不愿意错过，而赵刚他们三个要偷懒，也是盖乐乐帮忙签到。 赵刚和许大勇又等了半个小时，还没有人过来，两人都觉得有点不对劲。赵刚想了想，对许大勇说道：“我知道贾亮的公司，我们去那边找他。” 许大勇也同意，他说道：“那赶紧走吧，我心里总有点七上不下的，总觉得要出事。” 赵刚心里也这样认为，但赵刚读大学时就非常稳重，现在在基层历练后，这种对周围人有负面影响的猜测，赵刚就不会贸然说出口。 两人正要搭车去贾亮的公司，就看见一个人飞奔过来，不是贾亮又是谁。 可现在的贾亮神情非常慌乱，跑过来时候因为太急眼镜都斜在鼻梁上，见到赵刚就连忙说道：“刚子不好了，盖乐乐失踪了。” 赵刚听到“盖乐乐失踪了”，脑袋就一大，但他沉住气，对贾亮说：“你先缓口气，详细说说什么回事” 许大勇也在旁边大声说道：“小亮你说清楚点，乐乐那么大人，哪里会随便失踪。” 赵刚递了瓶水给贾亮，贾亮喝了水，休息一下才说道：“昨天晚上我还和盖乐乐一起吃饭，商量今天你们回学校后去哪里玩的事。他吃完饭去见了一个老家的朋友，那个人说乐乐的父亲托他带了东西给乐乐。” 许大勇听了，不以为然的说道：“贾亮你还是和以前大学时一样冒冒失失，盖乐乐可能耽误了也说不定呢，你就直接说他失踪了。一会乐乐回来，我让他多灌你的酒。” 但是贾亮听了许大勇的话，又急又气的说道：“要是真的也就好了。可是乐乐吃饭时还说起这个老乡曾经因为传销被警察抓起来，要不是乐乐父亲托他带东西给乐乐，乐乐都不想见他。” 000年时的传销就和拐卖人口一样，都是洪水猛兽一般的存在，但是和拐卖人口还有所不同，现在在部分传销组织胆子很大，有的甚至还敢公开讲课，赵刚和许大勇一听贾亮的话，脸色都凝重起来。 许大勇气道：“有这样前科的人盖乐乐还去见他，他真是和大学时候一样单纯。” 贾亮看着赵刚和许大勇，许大勇想了想说道：“要不我们报警吧，让警察帮我们找人。” 赵刚因为经常和孙宁一起打球，多少知道一些常识，摇头说道：“警察找人要失踪4小时以后才行，现在乐乐还不确定是否失踪。” 然后赵刚对贾亮说道：“你有乐乐住的房间钥匙吗？” 贾亮说：“我有啊，我们两的钥匙互相都有保存。” 赵刚直接说道：“走，去乐乐的房间看看，兴许能有什么发现。” 赵刚在这四个人中，除了盖乐乐比他小，许大勇和贾亮都比他大。但赵刚却是最沉稳，主意最多的那个，所以大学四年，宿舍每次有集体活动，大家都习惯赵刚做决定。 三个人很快就来到盖乐乐的房间，路上赵刚问清楚了盖乐乐和那个老乡以信件为联系方式，赵刚就有目的找盖乐乐来往的信件查看。 盖乐乐的住地不大，赵刚很快就找到了一封信，上面的内容就是“盖乐乐的父亲托人带衣服”。 赵刚看了下发件人的地址是建邺上元区的一个地方。 赵刚把自己发现告诉了许大勇和贾亮，许大勇看了看信件，对赵刚说道：“刚子，我们现在是等到4小时后报警，还是直接过去看看情况？” 赵刚权衡一下，说道：“我们先按信件上的地址摸过去看看，能看到盖乐乐，我们就尝试着救他出来，如果盖乐乐不在里面或者这信件地址有错，我们就耐心等到4小时后报警。” 许大勇和贾亮都点点头，然后赵刚又问了贾亮：“盖乐乐爸妈的联系方式你有没有，亮子？” 贾亮说：“有，我有他父亲的联系方式，现在要通知吗？” 赵刚说道：“先不要通知，我记得乐乐他母亲身体不太好，不要贸然通知了错误讯息，先去那边看看再说。”（未完待续） 第35章、营救（1） 赵刚、许大勇、贾亮三人按图索骥，来到了建邺市上元区。000年的上元区还在四处搞建设，没有彻底发展起来，信件上的地址更是在上元区的边郊上。 三个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赵刚虽然意识到在没有报警的情况下有一定危险性，但还是选择了自主救援。主要原因一是报警要4小时后，赵刚担心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大，二是赵刚这个年纪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有着“勇敢”的血性。 三个人到达目的地后，许大勇有点茫然的看了看周围环境，然后对赵刚嘟哝道：“这里真是鸟不拉屎，我要是搞传销也选在这里，太他妈难找了。 赵刚看了看四周，这里真的可以用“人烟稀少”来形容，除了几处建筑工地依稀可以看到几个身影，其他地方还都是半人高的茅草。 难怪许大勇下了公交车会发楞，他大概是没想到建邺也有这么冷清落后的地方。 赵刚拿出信件地址，对照公交车站的指示牌，认了认方向对许大勇和贾亮说：“走吧，应该就在不远处”，说完率先向前走去。 许大勇毫不犹豫的跟上，贾亮迟疑了一下，也很快跟上。 赵刚发现贾亮这个小细节后，心里也很能理解。贾亮身上有着大学生常见的犹豫不决，这和品德素质没有关系，大部分是因为社会经验不足的原因。 读书时一般都注重智商，但走上社会后，情商和经验更为重要。很多年轻人遇到突发事件惊慌失措、犹豫不决，不是因为他们能力不行，更多的原因是经验不足，大脑里的“事情反应系统”不足以对突发事件进行处理。 不过，随着年纪增长，社会经验和个人基本素质的增加，以前没有经历的事情都会慢慢体验一遍并记在脑海里，身体里逐渐会形成一个比较完备的“应急反应系统”，再遇到相似的事情时，总能在“系统”中找出相应的解决办法。 所以说“读万卷书不如万里路”，行万里路不是真的走路，而是经历世事。 贾亮有点看着左右人烟稀少，心里的惶恐不安逐渐压过了热血上头，对赵刚说道：“刚子，我们要不要等满4小时报告警察更稳妥一点，我们这样贸然冲进去……” 贾亮话没说完，许大勇就粗暴的打断：“贾亮你怎么这么怂，盖乐乐是我们在一起住了四年的兄弟，他现在可能陷入传销了，你还说这种没卵子的话？” 贾亮一听许大勇瞧不起自己，也涨着脸解释道：“谁说我怂了，我怂我能来这里吗。现在是两眼一抹黑，里面什么情况都不明朗，我是担心我们三个人冲进去后，乐乐没救到，我们自己也陷进去了。” 许大勇听了贾亮的解释，很不屑的对着路边吐了口吐沫，贾亮感觉受到侮辱，冲上去要和许大勇打架。 赵刚心里觉得有点好笑，这两个都已经是工作的人了，还和上大学时一样冲动。赵刚故意没搭理许大勇和贾亮两人，也没去劝架，而是仔细的辨认路牌，期望不要找错方向。 许大勇和贾亮原本都要打起来，两个人心中都隐隐期盼赵刚能怒吼一声：“别打了”，这样两人都借着台阶正好停下手。 结果赵刚不搭理他们在前面很专注的认路，头都没回一下。这下许大勇和贾亮都有点不好意思，赵刚这个样子，把两个人刚才的言语举止衬托的十分幼稚。 许大勇摸了摸后脑勺,“嘿嘿”一笑，跑上去追赶赵刚。贾亮也有点脸红，也快步追上去。 赵刚看到他们追上来，对刚才他们的举动问都不问，直接说正事：“前面应该就是这封信上发件人的地址了，你们看前面的人流似乎多了一点。” 许大勇和贾亮往前看了看，果然前面有几个人影晃动，甚至还有几家小吃店，不远处还有一栋很破旧的筒子楼。 赵刚边走边对许大勇他两说：“看前面感觉是一个正在建设的拆迁地，这种地方人流少但是很杂乱。换位思考，如果我是传销组织头目，我也会选择在这里当驻点。另外我猜乐乐如果深陷传销组织，那很大可能就被扣在那幢筒子楼里。” 许大勇也跟着说道：“我一看这个鸟地方就像个传销窝点，你看那筒子楼这么破旧没准还是解放前建的，这些见不得光的牛鬼神蛇都藏在这里。” 许大勇说的好像聊斋鬼片，赵刚打断了许大勇越扯越远的胡诌，继续说道：“现在，我们第一步先找到附近的派出所。” 贾亮听了很高兴的说：“看，还是刚子稳重，我也赞成先去找派出所的警察。” 许大勇不高兴的说道：“贾亮你别说话，刚子又没讲完，我不信刚子会把自己兄弟放在那种狼窝等满4个小时。” 赵刚笑了笑，然后说道：“找到派出所，只是为了给自己寻找一条后路，不然在这种地方，车都看不到几辆，真给人堵住了都不知道往哪里跑。” 然后赵刚又对贾亮说：“亮子，到时候你就在派出所附近，不要随我和大勇进筒子楼。” 贾亮本意的确是先找警察，再随着警察进去解救盖乐乐，在贾亮内心看来这只是救援的方式不同，但贾亮从没说过不去救盖乐乐。盖乐乐不仅是赵刚和许大勇的室友，也是贾亮的朋友。尤其现在一个宿舍留在建邺的只有贾亮和盖乐乐两个人，两个人毕业后相见的次数远超过赵刚和许大勇。 但现在赵刚的语气是准备把贾亮排除在营救盖乐乐的计划之外，被平时大大咧咧粗鲁的许大勇误会可以接受，但一直都很稳重的赵刚也这么讲，贾亮一下子就受不了。 贾亮气的把眼镜都摔在地上，眼泪都激动的在眼眶里打转，对着赵刚吼道：“刚子，你把我贾亮看成什么人了，盖乐乐也是我的兄弟，你说这种话不觉得侮辱我吗？” 000年的大学同学友谊弥足珍贵，尤其在一个宿舍住了四年的同学。那时虽然“拜金主义、金钱至上”等观念已经逐渐产生，不过还没有被经济发展的浪潮携裹着冲击到，大学同学间的相处还很单纯。 赵刚看着激动的贾亮，先帮贾亮把眼镜捡起来，仔细的擦了擦递还给贾亮，然后赵刚很认真的说道：“亮子，你不要多想。我让你留在派出所，不是瞧不起你，而是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贾亮听了也觉得刚才情绪太激动，他和赵刚在一起住了四年，早就互相了解。 赵刚是个心胸开阔的吴中男儿，断不会在这种时候还故意说这些没用的话刺激自己的。 果然，赵刚接着说道：“亮子，我让你呆在派出所门口，是因为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如果三个人一起进去，很容易被人一网打尽，到时不要说救出乐乐了，自己也要搭进去。” 赵刚停顿了一下，拍了拍贾亮的肩膀又说道：“我和大勇进去后，如果一个小时内没有出来，你就赶紧去报警。因为一个小时足够我们把整个筒子楼都逛几遍，要是盖乐乐没在那里我们肯定早出来了；反之要是一个小时到了我们都没出来，那说明我和大勇肯定出事了。这时候就真的需要你在外面营救我们了。” 贾亮听了赵刚安排，才明白这是周全的道理，非常郑重的对赵刚说道：“刚子你们放心，我贾亮发誓一定把这件事做好！” 赵刚看贾亮连赌咒发誓都用上了，笑笑没应答。 不过赵刚突然又想起一个事，对贾亮说道：“亮子，如果我和大勇没有出来，你准备怎么和警察说？” 贾亮听了有点迷糊，嘴里说道：“还能怎么说，就说你们被传销组织扣了啊。” 赵刚摇摇头：“不要这样说，这样他们出警不一定会很迅速。” 贾亮问道：“那我该怎么说？” 赵刚“嘿嘿”的一笑，对贾亮说：“到时你去报警时，就不要扯什么传销组织了。直接说那幢筒子楼有人聚众赌博，还要强调说你亲眼所见。” 许大勇在旁边听了贾亮的话，恍然大悟说道：“还是刚子聪明，这样说派出所的警察才会快速出警。” 贾亮听了，点点头大声的说道：“刚子你放心，我到时就说那幢楼里有人聚众赌博。如果警察出来的太慢，我他妈就去砸派出所的大门玻璃，警察追我时就往那幢楼里跑去。” 赵刚笑了笑说道：“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说聚众赌博肯定能行的。” 许大勇看了手表，已经中午1点了，对赵刚说道：“刚子，我们现在要进去吗？” 赵刚摇了摇头道：“不急，我们1点再进去，那时可能传销的人在午休，正好合适。” 许大勇又问道：“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赵刚摸了摸肚子，向一家小饭馆走去：“我们先吃饭，吃饱了才好做事。” 【作者***】：写这本小书不是临时起意，也是经过深思熟虑过。现在已经出现的情节，以后还会出现的故事，很多都是自己实际经历过的。现在写起来既是一种生活的回忆，也是一种雕琢。希望各位读者能多指出我一些感悟中的个人偏见，这里谢谢大家了。 也希望有条件的各位多收藏，这是一个官员的真实升职记录，比较真实的官场。（未完待续） 第36章、营救（2） 贾亮坐在赵刚对面，看着赵刚几下吃完一碗面。贾亮他自己是一点吃不下，眼前的鸡蛋面一口没动，忧心忡忡的看着赵刚。 赵刚假装看不见，也不劝贾亮吃点。 贾亮心中过于忧虑，吃不下饭也实属正常，本来许大勇也没什么胃口，不过看着赵刚毫无顾忌的吃着面，心里的紧张也逐渐放下来，开始大口的吃起了面。 赵刚先吃完面，甚至还轻松的出去上个厕所。 等许大勇也吃完，赵刚他们三人来到派出所门口，赵刚对贾亮说：“亮子，你现在开始计时，一个小时后我和大勇如果没有出现，不要犹豫立马按计划实施。” 贾亮胸口有点起伏，这是紧张的一种外在表现，但贾亮眼神很坚定，他说道：“放心刚子，我一定会按计划实施的。不过你和大勇一定要注意自己安全，能把乐乐带出来就带，不能就想其他办法。” 赵刚沉稳的说道：“我晓得，大勇我们走。” 许大勇重重的拍了拍贾亮的肩膀，也不说什么话，跟着赵刚走了。 赵刚和许大勇走到那幢破旧筒子楼前，赵刚从包里掏出两把菜刀，递了一把给许大勇说道：“拿着，算是防身吧。” 许大勇很吃惊，问道：“你哪里搞的这玩意。” 赵刚笑笑：“我刚吃完饭出去上厕所时候顺便买的，没告诉贾亮，不然他肯定更担心。” 许大勇听了不再说话，接过刀放在背后的包里。 两人走入筒子楼，一进去就一股霉味扑鼻而来，楼层也湿漉漉的，还有一股尿味。不过赵刚和许大勇都不是娇惯人，尤其现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情况下。 这座筒子楼有4层，基本上没有原住户，有的空房间的破门就随意的敞开。 五大三粗的许大勇在学校时胆子就颇大，看到这种好像鬼片似的地点也没什么畏惧的样子，还轻轻的问赵刚：“刚子，他们会不会不在这里。这都两层了，一个人影都没。” 赵刚说道：“雁过留声人过留影，真的有人住我们一定能察觉的。你脚步压低，真的有人我估计会在顶层。” 没出赵刚所料，他们走到第四层的时候，有一户关着的门引起赵刚的主意，别的大门都破旧不堪，这户大门颇为干净，还在里面紧紧的锁上，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在打理。 许大勇胆子大，甚至还把耳朵贴上去听听门内的动静。 赵刚没有管他，仔细的观察这户周围的地形，记熟了之后就准备先离开商量个对策。 这时，意外突然发生，这扇一直紧闭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把正在听动静的许大勇直接拉进了屋内，然后“嘭”的一声又关上了。 许大勇被拉近去后，屋内一阵**和嚎叫的大动静，赵刚听出来是许大勇的声音。不过刚才那情形太过于突然，结合周围的环境，显得十分诡异。 赵刚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知道这是有人在故意吓自己和许大勇，又加上担心许大勇的安危，赵刚想了想，还是缓缓走近那扇门，面沉似水的“咚咚咚”敲门，屋门缓缓打开，赵刚抬头看屋里坐着10几个人，男女都有，大部分都穿着旧衣服，但都是面色菜黄，营养不良的样子。 大厅内，刚进门的许大勇嘴里塞了一块破布，被两个人绑着双手按在地下，整个大厅内除了几张破沙发什么都没有，不过这户的房间很多，赵刚能看到大厅里侧有好几个卧室。 开门的男人40几岁，又黑又瘦像个猴子，不过他居然穿着一套西装，虽然是非常陈旧的款式。 这个男人颇有礼貌，面带微笑还对赵刚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赵刚瞧了他几眼，没有吱声走进屋内，径直来到许大勇面前，看了看按住许大勇的两个彪形大汉，抬手就要拿到塞在许大勇嘴里的破布。 许大勇背后的两个壮实男人要拦住，不过那个干瘦的男人说道：“没关系，让他拿掉吧，进门都是兄弟姐妹，只要遵规守矩，我们都会以礼相待的。” 听到这话两个男人才松开手走到一边，不过也没有离的很远，一脸警惕的看着赵刚。许大勇也趁机吐掉了嘴里的破袜子，一脸愤怒的看着屋里的其他人。 这时，那个穿西装的瘦小男子才说道：“我以为你还会走掉了，没想到你很有义气没有丢下伙伴，我们家庭就需要你这样的重情重义的兄弟。” 赵刚转过身，很平静的说道：“我想走也走不掉吧，你们抓了我朋友，应该也没打算放掉我。” 这个瘦小男子听了赵刚的话微微吃惊，他看了看赵刚说道：“那是肯定的，放你走我们的地方就暴露了。不过我没想到小伙子你年纪不大，但心里门清。” 然后他走到赵刚面前，伸出干瘦的手说：“认识一下，鄙人姓薛，以后我们在一起相处的时候，你们可以叫我薛经理。” 许大勇听到后“呸”了一下，骂道：“谁他妈要和你相处。”矮瘦的薛经理也不以为意，这种话他听多了，刚进来人没被洗脑之前也有这样硬气的。 赵刚没有伸出手，看着这群虎视眈的人，直接问道：“你们是传销吗？” 薛经理看到赵刚没有伸出手，也没有放在心上，还笑着摇摇头解释道：“传销是群众对我们的误会，我们现在搞的是国家项目，只要能耐下心做满三个月，就能获得我们总公司的分红1万块钱；做满一年，就能获得总公司的分红10万。” 许大勇听到这种低级骗人的话，冷笑了两声。薛经理不管许大勇脸上的不屑，继续把他们所谓总公司的分红制度都讲出来。 传销有一套厉害的洗脑术，也许刚进入这个组织时是不相信他们说话的，但随着住在一起，吃在一起，行为和思想上也会逐渐被同化，尤其他们经常做一些活动来刺激被骗的人对这个群体的认同感。 许大勇脸上显出不屑的表情，其实已经中了薛经理的下怀，因为怀疑和辩驳的第一步，就是在他们有意识的牵引之下，逐渐深入这个传销群体的一个过程。 赵刚连反驳和不屑的兴趣都没有，自然也不会按照薛经理的想法行事。 赵刚等薛经理口若悬河的讲完，点点头说道：“我们能四处逛逛吗？” 薛经理没想到赵刚会有这个要求，薛经理从事传销多年，见过形形色色被骗的人。有的人进来后因为害怕痛哭的，有的人咒骂打闹的，还有的人佯装镇定却伺机逃走的。 但薛经理还是第一次听到要四处转转的人，不过薛经理对这里的拘押措施非常信任，而且有这么多自己人，眼前这两个学生模样的人是肯定逃不出去的。 想到这里，薛经理非常自得的一笑：“请便，进了这个门，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在家里有什么不能随意走动的呢。不过里屋有个家人最近生病了，你们不要去打扰他。” 赵刚听了心里有数，拉起许大勇往里面走去。 这群传销分子有人要站起来跟着他们，薛经理摆摆手说道：“没事，窗户都是钉死的，他们跑也跑不掉。” 薛经理说过不要去最里面的卧室，赵刚就偏要去最里面的那间卧室。赵刚直奔那里，打开门一看：杂乱狭小的房间里摆着一张破旧床垫，床垫上赫然坐着一个人，正是他们的室友盖乐乐。 可盖乐乐现在的情况并不好，眼镜破碎被扔在一旁，衣服也被撕的乱七八糟，脸被打的肿了起来，头发乱糟糟的，神色憔悴，眼角还有泪水。 盖乐乐看到有人进来，抬头一看，居然是自己的室友赵刚和许大勇，一时间再也忍不住，扑上去抱住赵刚嚎啕大哭。 赵刚看到盖乐乐的样子，就知道他在这里吃了大亏，许大勇更是憋不住要把刀拿出来去拼命，赵刚一边安慰盖乐乐，一边用眼神制止了许大勇这鲁莽的冲动。 盖乐乐的哭的动静有点大，把前面大厅里的传销人群都吸引过来，矮瘦的薛经理进来看到这种情况，脸色一沉说道：“两位小兄弟自进来伊始，我就以礼相待。可是你们不仅没有礼貌，还违反我的意思，可见你们这些大学生真是没有一点道德素质。” 薛经理说完，刚才按住许大勇的两个彪形大汉就闪出，一脸凶光的对着赵刚三人。 赵刚看到被打伤的盖乐乐，心里非常愤怒，但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做出鲁莽的行为，不然三个人都要吃大亏。 赵刚压下火气对薛经理说道：“薛经理，我同学不愿意在贵公司做事，你们虽然不能放掉他，可为什么要打他？” 薛经理也收敛起笑容，无所谓的说道：“我们好意留他在公司发展，可是他不仅不听，还发脾气咬伤了我们公司的家人。常言道“玉不琢不成器”，我们只是简单的教训他一下，放心保证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许大勇再也忍不住，怒骂道：“你妈的这叫不严重，我同学身上被打的不是青就是紫，你们要杀人吗？”薛经理直接忽略了许大勇的话，如果没有强大的脸皮和厚黑的心，也做不了传销头目。（未完待续） 第37章、营救（3） 赵刚拍了拍惶恐不安的盖乐乐，捡起破碎的眼镜，然后问薛经理道：“有句话想问问薛经理，我以前听闻传销是不打人的，不听话也只是把人困住而已。” 赵刚这是为了确认这个传销组织的底线，他担心除了打人以外，这群人还有其他更狠的手段。 薛经理听了赵刚的话，干瘦的脸上很不屑，嚣张的说道：“不打人的那是南派传销，我们北派传销可不管这些。不听话人，我们就要打到听话。” 这个薛经理现在已经承认了自己是传销，图穷匕见的意思很明显。赵刚也没想到传销还分南北，而且这两个派别居然还有不同的行为准则。 薛经理看到在沉思的赵刚，又装出很诚恳的样子说道：“你这个小伙子一进来我就很喜欢，够义气也聪明，你们大学生毕业都没什么多少工资，不如跟着我做好了，我立马提拔你当我助手。” 赵刚没有回应薛经理这句话，他不会让传销组织的人牵着自己，该怎么说话赵刚心中有数。 赵刚说道：“不知道把我朋友骗到这里的是谁，能不能出来见见？” 赵刚问的把盖乐乐骗到这里的“老乡”。 薛经理听了，很豪气的一挥手，说道：“小罗，你出来，你是拉着你的老乡过来赚大钱的，这是好事你不要怕。” 听到薛经理的话，一个0几岁的年轻人畏畏缩缩的站出来，不敢看全身是伤的盖乐乐，也不敢和镇静无比的赵刚对视。 赵刚点点头，仔细记住了这个叫“小罗”的人，然后转头对薛经理说道：“薛经理是绝对不肯把我们三人放走？” 薛经理摇头晃脑的说道：“绝无可能。” 瘦猴子一般的薛经理还偏要装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许大勇嘴里讽刺道：“真是沐猴而冠的狗东西。” 薛经理听到了恍若未闻。 赵刚又换了一个方式问道：“那能不能先把我的室友放走，我代替他留下来。他已经受伤了，不能再为公司做出贡献。” 这个提议到是让薛经理心动，赵刚的基本素质明显要比盖乐乐强了不止一筹。但薛经理想了一下，还是摇头道：“不行，我们还要在这里呆一阵子，放走了你的同学，我们就要立刻搬走了。” 薛经理翘着二堂腿笑眯眯的看着赵刚，赵刚叹了一口气，把包从背后拿到手上，很认真的说道：“薛经理真的不肯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薛经理看着赵刚的背包， 肆无忌惮的说道：“不仅你们人是我们的，就连你们身上的东西也是我们的，这就是我们北派传销的作风。” 赵刚点点头没有接话，先从包里先掏出一个证件，“嗖”的一下扔给了薛经理，然后赵刚说道：“这是我的工作证件，请薛经理看看。我是国家公务人员，你还要把我扣在这里？” 薛经理捡起赵刚的工作证，仔细端详后发现这个工作证是实打实的真货，眼前这个黑小子还真是国家公务人员。 不过薛经理虽然觉得有点难办，但现在也不会放掉赵刚，他大言不惭的说道：“公务人员正好，如果你能留在我们这里一起赚钱，那新进入的朋友就更容易相信我们了。” 赵刚听到这个薛经理居然要收编自己，心里不屑的笑笑，然后赵刚说道：“既然薛经理不同意，就请把工作证还我吧，那上面有我的照片，在你们手里没什么用。” 说着赵刚抱着背包走上去拿证件。 薛经理想想也是，这个证件虽然有价值，但在赵刚的手里才能最大化利用，看到赵刚走过来要证件，也不介意的把证件还过去，嘴里还说到：“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的小公务员能赚多少钱，还不如留在……啊！你做什么！” 薛经理话没说完，突然惊叫一声，其他人一看，只见赵刚手里不知道怎么多出一把菜刀，横架在薛经理的脖子上。 刀刃闪着亮光，一看就非常锋利。 传销人员一时间都有些愣住。不过薛经理经历比较丰富，很快就冷静下来，开口说道：“小兄弟何必呢，你这样绑了我，难道又能走得出去？” 这时，这些传销人员才反应过来，还纷纷指责赵刚不懂事，那两个彪形大汉甚至骂道：“你他妈的赶快放了我们经理，不然我们打死你。” 赵刚趁着要证件的功夫靠近薛经理，突然掏出菜刀绑架了这个传销的头头，这下形势又有了反转变化。 而且薛经理虽然面上很镇静，但站在后面的赵刚却感觉到薛经理的肩膀微微发抖。 直到这时，许大勇才反应过来，也一把掏出菜刀，拉住还在发愣的盖乐乐，跑到赵刚身边，一起围住薛经理。 薛经理不相信赵刚有胆子敢伤了自己，他一直觉得这些大学生都是“只说不练假把式”，而且看到周围这么多自己人，薛经理胆子也大了起来，还徐徐劝解道：“小伙子我劝你把刀放下，不要做傻事。你敢伤我吗，伤人是要做坐牢的，你还是公务员啊。” 赵刚不想听薛经理絮叨，用刀面使劲在薛经理头上拍了几下，然后对其他传销人说：“现在你们的经理在我的手上，你们放开一条路，让我和我的朋友离开。” 薛经理头都要被拍昏，听到赵刚说的这句话，气的骂道：“你们他妈的打了老子还想走？你看看这周围全是我的人，我不信你还敢杀了我不成？” 薛经理这时候也是不能退让，至少气势上不能倒掉，不然以后的队伍就不好带了。 赵刚听了薛经理的话，俯下身子说道：“我的确不敢杀人，但是……” 赵刚停顿了一下，对着许大勇说道：“大勇，按紧这个猴子。” 许大勇内心在赵刚拿刀挟持住薛经理时就澎湃起来，现在听到赵刚的吩咐，连忙两只手紧紧的扣住薛经理的肩膀。 然后赵刚最后警告似对薛经理说道：“叫你少下的人开门放行。” 薛经理为以后大局考虑，而且也笃信赵刚这种大学生并不敢伤害自己，冷冷的一哼，说道：“做梦！” 赵刚和这个有点文青的传销头子没什么好说的，又对那些围在旁边的传销人员说：“我说最后一遍，开门让路。” 薛经理在许大勇手里吼道：“不许开，他们没胆子的，啊！” 一声刺耳的嚎叫。 只见赵刚面无表情的把菜刀切入薛经理耳根，鲜血直流。 薛经理疼的要打滚，壮实的许大勇也被赵刚的举动吓的愣住了，手上一松，差点让薛经理挣脱掉。 赵刚看到后，今天第一次对许大勇吼道：“按紧了，不许松开！”。这一声吼叫，许大勇才反应过来，死死的按住满地挣扎的薛经理。 赵刚这一举动，不仅许大勇被吓住，其他传销人员也被镇住，北派传销打人是常见，但这种拿刀出来直接割肉真的是第一次。 赵刚抓住薛经理的头发，很认真对薛经理说道：“我再说一次，开门放人，不然我这次削了你这只耳朵。” 这次没人再把这当成吓人的话，但薛经理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满脸的血和眼泪，十分悲惨。其实薛经理的伤并不重，赵刚只切进耳朵的一半，但血在汩汩的留着，所以显得比较吓人。 赵刚看薛经理说不出话，就把眼神转向其他人，最后落在骗盖乐乐来到这里的“小罗”身上。 赵刚也没什么恶狠狠的表情，只是举起带血的刀，指着小罗说道：“你去开门，不然我让盖乐乐带我去家，我杀你全家。” 赵刚语气平静，好像平时聊天的语调一样，但在薛经理惨叫声的衬托下格外渗人。小罗被真的吓到，疯了似跑去打开大门，其他人都愣愣的看着不敢阻拦。 然后赵刚让许大勇和盖乐乐走在前面，许大勇手拿菜刀，警惕的盯着周围的传销人群，而赵刚一手架着薛经理，一手持刀跟在许大勇后面。 薛经理一边嚎叫一边流血，但眼睛还在滴溜溜乱转，赵刚看这个瘦子心里还有别的想法，用刀面横着拍了拍薛经理的脸，冷漠的说道：“你再挣扎一下，我就在你另一只耳朵上也留点记号。” 薛经理听了立马不再嚎叫，他知道这个黑小子是真的敢下手的。 就这样，赵刚三人挟持薛经理来到这筒子楼的底层，传销人群还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 赵刚想了想，故意当他们面掏出小灵通，拨号后说道：“喂，110吗，这里有个传销组织窝点，地址是……” 这些传销人群一看有人报警，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收拾东西逃跑，本来薛经理也有两三个心腹，但他们看其他人都跑回楼上了，也不敢继续跟着手持凶器的赵刚。 等赵刚再押着薛经理在往前走了一小段距离，已经能看到前面有人影晃动，赵刚知道现在安全了，放掉被挟持住的薛经理。 许大勇这时心也放下来，对赵刚说道：“刚子你报警了，我们要不要等警察来。” 赵刚笑了笑说道：“那个小灵通都没有电话卡，当时也是吓唬吓唬他们的，让他们别跟着我们。” 薛经理现在已经适应了伤口的疼痛，他亲眼目睹赵刚如何找同学、再镇定的挟持、还有动刀时的大胆，现在还有骗那些传销人员的机智，薛经理对赵刚的一系列做为非常敬佩。 而且薛经理也知道这时没有了危险，大着胆子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赵刚看了看满脸是血的薛经理，很平静的说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滨江卫益明。”（未完待续） 第38章、恰同学少年 赵刚使坏报上卫益明的名字顶在前面，然后也没有为难传销头目薛经理，只是带上盖乐乐准备回建邺市区。 贾亮正在焦虑的一遍遍看手表，他准备等满1个钟的时候立马进去报警——赵刚对贾亮这种有点迂腐不知道变通的做法也有点无可奈何。 贾亮看到浑身是伤的盖乐乐，刚要询问就被赵刚打断：“别多问，乐乐没大碍，我们先离开这里。” 四个人离开上元区，找到一家诊所给盖乐乐敷了点药，然后回到盖乐乐的住地，许大勇才把刚才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事情告诉贾亮，贾亮听的目瞪口呆。 赵刚看到盖乐乐伤口没什么事，但是意志比较消沉，就鼓励盖乐乐说道：“乐乐你也别深陷这个事了，这件事不止是你遇到，我们几个谁遇到这件事都会身陷囹圄，你把这件事当成一个经验教训。” 许大勇也出声安慰：“乐乐你年纪最小，以前在学校时我就老说你太单纯，现在经历点这个事，未必不是坏事，也让你看清了社会上一些阴暗面。” 许大勇停顿了一下，然后自嘲的笑笑：“以前在学校时，你们都说刚子比我更像宿舍老大我还是不服气的，毕业后我还想总有能超过他。但今天的表现来看，刚子依然比我成熟稳重。” 赵刚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多深入探讨，就开玩笑似的转移话题：“大勇你是黄鼠狼拜年没安好心吧，无缘无故的夸我，是准备今晚灌我的酒吗？” 贾亮听了有点诧异的说道：“乐乐都这样了，我们今晚就不喝酒了吧，在一起聊聊天就好。” 赵刚的想法就和贾亮相反，本来在学校时，盖乐乐是年纪最小，心思最简单的好学生类型——不抽烟、不逃课，也不谈女朋友。 当时赵刚觉得盖乐乐这种性格的一直呆在象牙塔里是最好的，所以毕业时赵刚从职业规划和性格角度考虑，建议盖乐乐考研留校任职。 但盖乐乐想提前工作，减轻家里的负担。而且000年的高校里，除了手里有独立项目的教授以外，普通任课老师的收入并不高。所以毕业时有人看中盖乐乐东海大学计算机毕业生的身份，拉他一起合伙搞计算机培训，盖乐乐考虑一下就答应了。 如果按照盖乐乐认真做事的性格，在一个岗位做满5年，收入肯定会有质的提高。但发生了这种事，赵刚估计会对盖乐乐的心智有一定刺激。 现在与其让盖乐乐压抑心中的难过，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陪另外三个人聊天，还不如醉一场把心中的闷气全部散出去，然后盖乐乐会自己反思以前的所做、所为、所想。 赵刚觉得这就是成长。 于是赵刚说道：“还是要喝一点的，不过不是欢庆国庆了，而是庆祝乐乐安全脱离桎梏，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喝几杯的。” 赵刚停顿一下，看了看还有点呆滞的盖乐乐说道：“乐乐，你说呢？” 盖乐乐听了赵刚的话，才反应过来，眼神有点迷惘的看着赵刚，赵刚平静的对视。 看着赵刚这双沉稳的眸子，盖乐乐回想起在传销窝点时，赵刚也是这样的神情。可赵刚不但把自己救了出来，甚至把传销组织的头目耳朵切掉半个，吓的所有人都不敢再上前阻拦。 回想起这些事，盖乐乐的眼神也不再迷惘，逐渐清明坚韧，最后盖乐乐狠狠的锤了一下床边，大声的说道：“喝，今天你们要还是我的兄弟，就一起陪我喝醉。还有，谁都不要和我抢着请客，今天我请客，你们三个敞开了喝。” 赵刚看到盖乐乐发泄似的话，笑笑不吱声。许大勇在一边看了心里很敬佩，赵刚这个人就有这样的人格魅力，在大学时赵刚就能把周围的人紧紧的吸引在他身边，赵刚的言行举止能让周围的人对他产生信任和依赖。 许大勇也很赞成赵刚的话，说道：“今天我们都要陪乐乐喝醉，喝醉了这一页就翻过去了。” 盖乐乐听了又大吼道：“刚子，我要抽烟，给我一根烟。” 赵刚看了看盖乐乐，看到盖乐乐的神情任性甚至有点狰狞，知道盖乐乐现在心中苦闷，今晚即使喝醉了也只是发泄掉心中的难堪，剩余的伤口还需要慢慢的舔舐。 盖乐乐看到赵刚没有立马给自己烟，又憋着脸吼道：“赵刚，老子叫你给我烟抽，你没听到吗？” 赵刚抽出一支烟递给盖乐乐，然后又给许大勇和贾亮各分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根。 盖乐乐以前从没抽过烟，刚吸第一口就“咳咳”的被呛得眼泪直流，贾亮要去扔掉盖乐乐继续抽，赵刚拉住了贾亮。 盖乐乐在大学时就是个守纪又高傲的好学生，心思也单纯，总是怀着善意看待别人。现在他被的家里亲戚老乡欺骗，然后又被扣在传销组织里一天一夜，期间还受到打骂，最后最后还依靠赵刚和许大勇救出来。 这样对盖乐乐的自尊心是一种极大的伤害，盖乐乐原来的世界正在崩塌，在新的世界观构建成立之前，赵刚估计盖乐乐都不会振作起来。 盖乐乐被烟呛得流眼泪，但他却好像发了狠大口大口的吸着，仿佛和这根烟较上了劲，终于这根烟被抽完，盖乐乐狠狠的烟蒂摔在地上，大声说道：“出去喝酒，现在就去。” 赵刚和许大勇、贾亮对视一眼，都跟着出去。 四个人就找了一家路边的酒店，盖乐乐进去就说道：“老板，给我们四个人每人一箱啤酒。” 老板以为听错了，赵刚上去打圆场，对老板说：“没关系，先听他的来四箱，喝不光我们还你。” 酒菜上桌以后，盖乐乐二话不说，先拿了一瓶啤酒，对着其他三个人说道：“这瓶啤酒我先干为敬。” 说完一个人“咕嘟嘟”的灌下去。 赵刚站起来拍了拍盖乐乐后背，为盖乐乐顺顺气，然后也拿起一支啤酒对许大勇和贾亮说道：“来，我们一起喝一瓶。” 许大勇因为中午的事脑海里还有紧张情绪，也需要一点发泄的渠道，听到赵刚这句话立马拿过两瓶，把一瓶给了贾亮后，也高高举起手中的酒，大吼道：“喝光这瓶！” 四个人从下午一直喝到圆月高悬，不过赵刚和许大勇白酒都是斤以上的酒量，喝啤酒是没什么负担的，一边聊天一边喝酒都没什么醉意，但贾亮受不了，他早就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不过让赵干更吃惊的是，平时在学校很少喝酒的盖乐乐，也一直陪着赵刚他们喝到现在，除了中途出去吐了几次后，精神上明显看得出很亢奋。 赵刚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件事对盖乐乐的影响还是超出了自己的预期，盖乐乐身体和心里上遭受了双重打击，赵刚也没劝盖乐乐少喝点，反而在盖乐乐举杯要喝的时候还很配合的陪着。 三个人又干了一杯酒，许大勇继续着刚才的聊天：“刚子，你刚才说你喜欢一个领导的女儿，然后呢？” 赵刚笑着说：“还他妈有什么然后，当然是追求了。很多人瞻前顾后的害怕失败，老子就不怕。” 盖乐乐听了，也大叫道：“刚子说的对，我们这么年轻怕什么失败。刚子以前在学校时就他妈的最受女生欢迎，我当时还觉得为什么不是成绩最好的我呢？现在想想，我还是太幼稚了。刚子镇定深沉，我在那些女生眼中大概就是个小学生吧。” 许大勇听了，故意起哄道：“你不仅在女生心中是个小学生，在男生心中也是个小学生啊，哈哈哈。” 盖乐乐听了骂道：“你妈的许大勇再陪我喝一瓶，老子以后肯定不再幼稚了你信不信。” 许大勇嬉笑道：“你一口气喝光一瓶我就信。” 盖乐乐二话不说，拿起啤酒就喝，喝到半途“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许大勇看了哈哈大笑。 赵刚抽着烟看着这群一起住了四年的兄弟：大气豪爽的许大勇、谨小慎微的贾亮、还有即将发生变化的盖乐乐，最后是自己。 这些都是年轻朝气的面孔，内心也许有彷徨，但更多还是对未来的期盼和激昂。想到这里，赵刚忍不住念道： 恰同学少年 风华正茂，挥斥方遒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曾记否，到中流击水 浪遏飞舟 赵刚吟道一半，许大勇和盖乐乐都加入进来，一起把这首激流勇进、豪情壮智的诗阙念完，每个人心中都涌起无限的力量…… 赵刚看了下时间，已经10点钟了，扶起熟睡的贾亮，四个人回到盖乐乐的住地休息。第二天赵刚又和这三个朋友一起逛了逛建邺的其他地方。 在国庆最后一天假期赵刚回到了滨江区，这是赵刚工作的起点，也是最基础的第一步，而且在赵刚的努力下已经获得了一点成效。（未完待续） 第39章、国庆后劳动局二三事 静海是个四季分明的城市，国庆后的秋意已经沁入骨子里，赵刚坐在业务科的办事大厅内，从容的处理业务。 业务科内终于接受了赵刚的身份，这和赵刚潜移默化的暗示，还有袁年军明面上的支持是分不开的。但公务员体制内的这种身份认同感非常重要，尤其是基层单位。只要赵刚在这个位置上不犯大错误，威信就会越来越重，等赵刚转正后，马平对他的提拔就会显得水到渠成。 此时，赵刚正给工伤劳动者录口供，仔细的询问细节上的问题。本来这是吴俊峰的份内工作，但赵刚学习了三个多月后，也逐渐掌握了这套程序，现在赵刚在业务科内已经是多面手的存在：精通业务、熟悉法律知识、能和工厂企业的办事人员打成一片，这不仅是赵刚工作绩效的一部分，对业务科的工作开展也是大有裨益的。 而且单就录工伤口供而言，赵刚就比做了很多年的吴俊峰要仔细。吴俊峰录口供时纯粹按照流程来办事，劳动局法规定的提问流程上的问题，他才会提问；如果工作流程上没有的问题，他即使想到了也不会提问。 这就是工作态度的区别。 赵刚没有全部按照工作流程来，他会在提问时，插两句劳动工人的子女爱人情况，通过这些细节了解工人的家庭结构；还会问一问工人的收入情况，再结合已知信息判断该工厂是否有拖欠工人收入的可能性；甚至还会旁敲侧击问一问工人的社交关系，来推测行业的潜力。 总之，赵刚录口供时，以劳动法规定的工作流程为基础，又加入了很多自己认为需要的补充，有些比较重要的细节，赵刚还会在口供记录上备注出来。 比如赵刚常备注“该工人家庭关系复杂，劳动补偿款需提早发放”，或者“该劳务者所在工厂已经欠薪一个半月，走访时需要去了解一下情况”。这种细节记录方法，不仅有利于赵刚录口供时的氛围，因为这些寻常的问题容易打消隔阂，受伤的工人在赵刚面前更有倾诉和认同感。 吴俊峰照本宣科似的提问，得出来的也是机械化的答案，除了完成这份“录入口供”的份内工作，没有任何积极性可言。 不过赵刚不会专门和吴俊峰说这种事，更不会要求吴俊峰学习自己这种做法。原因一是赵刚在业务科内还需要稳固自己的位置，实在不宜因为这个事得罪吴俊峰；其次吴俊峰只是工作态度不积极，却没有推诿工作，这种意识作风的问题，劳动局内除了马平能够“有的放矢”的针对性整改，其他任何人都不能越权批评。 常务副局长纪立军都不行，在公职单位内对作风、纪律、还有单位形象的整改建设是一把手的“武器”。在寻常手段收效甚微的情况下，一把手开启这把武器，通常能对竞争对手进行有效的杀伤。 但在滨江区劳动局内，赵刚觉得马平的地位是稳如泰山。马平看上去是区长张茂林的人，但现任区委书记文建军插手劳动局内部事务安排别人过来领空饷时，马平又没有自己出面，反而交代给人事科科长廖海山去安排。 赵刚自然不会如小说写的那样，在内心中发誓要去报复哪一个领导，武侠小说的片段在现实主义的职场内是完全走不通的。 我们都知道“修炼”这种说法，放在现代社会就是对一个人自身经历、社会资源、基本素质等等的综合评价。如果抛开上级领导个人道德或者私德来分析，这些人能从一群人脱颖而出当上领导，总是有过人之处的。 赵刚做为刚毕业不久的年轻人，掌握的社会资源、本身的经验积累都要弱于那些浸淫行业很多年的前辈领导。 如果赵刚这时候有报复的心思，就有三个问题： 一是容易把重心偏移，刚毕业的年轻人重心还是在工作和业务上，过多考虑人际关系的曲折，会分散自己的精力； 二是赵刚这个年纪的“修炼”比马平低太多，再加上社会地位有差距，马平看赵刚如果说100%能看透不太可能，但下属某些心思70%猜透还是可能的，赵刚如有报复心思，看似藏在心里，其实是写在脸上的； 三是赵刚如果太刻意纠结过去的挫折，心胸和眼界都很容易被局限在一小块地方，年轻人的目光还是要向前看，要学会用发展的眼光看待正在发生的事。 所以赵刚心态很平和，不断熟悉业务和基础法律法规，在做事做人上也很勤快，在一次机会中脱颖而出，获得马平和张茂林的赏识。 但在业务科内，赵刚还是保持谦虚努力的心态，所以袁年军不经意看到了赵刚做的这些工伤笔录，真的是吓了一跳，他早了解赵刚是个“大事不糊涂，小事也很谨慎”的人，但没想到赵刚这种性格在日常工作上会更为显著。 不过袁年军不会主动夸奖赵刚了，现在如果在其他下属面前高姿态的夸奖赵刚，反而是对赵刚“江湖地位”的一种变形打压，以袁年军的情商自然是不会这样做的。 不过赵刚这种口记录，是有助于提升上级领导对业务科工作态度的认可，可以算是业务科的亮点之一了。 于是在每周日常的劳动局工作例会时，袁年军不动声色把赵刚的工伤记录笔记一并带走。袁年军是知道马平在劳动局内“施政纲要”的，就是和要普通劳动工人打成一片，这样能减少基层一线的工作难度。 所以在马平老生常谈“公职人员要放下面子，深入群众中去”这个话题后，轮到业务科袁年军叙述一周的工作总结时。袁年军拿出赵刚的工伤记录本，在劳动局例行工作会议上说道：“每次开完工作会议，我都会思考如何更好地贯彻马局的指示，并且把这个观念传达给业务科每一个办事人员，因为我们业务科是一线中的一线，基层中的基层。” 袁年军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正在安静听讲的马平，然后说道：“后来，在我们科其他同志录入工伤口供时，我觉得录这种口供应该更详实，不能一味的按照流程来走，要在每一个细节中落实马局的思想。于是我把这个想法和赵刚商量，并拿出一个落实刚要。我让赵刚在录入工伤口供时，就按照梗概刚要提问，我觉得这种提问改革，创新又很有人情味，现在我把赵刚录入的工伤口供带来了，请各位领导多批评指正。” 马平点点头，很有兴致的笑笑说道：“小赵主笔的东西，拿来我看看。” 袁年军恭敬的把材料递上去，马平也是个劳动局老机关，一看赵刚的这份记录，就知道赵刚在平时工作中的用心程度。不仅有规定流程内的问题记录，还有规定流程外的询问，还其夹杂自己的分析，甚至可能要发生事情的警示。 马平看完后就递给纪立军，纪立军认真的看完后给刘力、朱明义全部看了一遍，然后剩下的几个科室领导在互相传阅。 马平在他们看赵刚这份材料时略微严肃的说道：“看了小赵这份材料，我才觉得我们平时的工作做的还不够仔细啊，甚至需要一个刚毕业的年轻人提醒。我看现在整个劳动局，只有年军领导下的业务科，才有为人民服务的意识，年军要继续坚持下去……” 袁年军因为“9.18突发事件”为马平和劳动局背锅，公开做了检讨，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形式主义做给上面的人看的，但袁年军心里还是比较在意这件事，迫切的想做出一点成绩，让别人的视线从那件事情中扭转出来。 赵刚的这份详实记录正好给了袁年军一个机会，虽然如果没有这个东西，以袁年军的手段和情商肯定也可以找到让马平公开夸奖的办法，但综合而言不一定有赵刚的这份详实笔录好使。 赵刚并不知道记录本给袁年军拿去做秀了，他知道这个事还是劳动局监察大队大队长林保军给赵刚送“行政执法证和监察制服”时才知道的。 赵刚当时很客气的和林保军说：“劳烦林大队亲自跑一次，您给个电话我过去拿就好，” 林保军开玩笑说道：“现在老板号召我们都学习你的作风呢，我亲自送过来，显得我学习的态度更迫切点。” 赵刚问起怎么回事，林保军才把例会上的事给赵刚说了一下。赵刚当然不会计较袁年军拿自己的东西去挽回名声，这是件双赢的事。 何况不是这件事，赵刚垂涎已久的“行政执法证”和“劳动监察制服”也不会这么快拿到手。 林保军看着赵刚眼神满足的摩挲着制服，心里还暗暗在想“监察大队还是劳动局最威风的部门，要不是袁胖子不会放人，我肯定会把赵刚要过来。” 最终事实是——赵刚也和袁年军一样，成为劳动局内为数不多、有行政执法证和监察制服的科室人员。（未完待续） 第40章、宁小兆的心（1） 国庆后赵刚就没有见过陶婧，打篮球时问孙宁，孙宁笑嘻嘻的告诉赵刚，陶婧出去学习了，十月底才回来。 赵刚听了，觉得自己和陶婧之间得有个通讯方式才行，不然总有瞎子摸象的感觉。不过自己有了小灵通了，以陶婧的家庭条件肯定也有稳定的通信工具，得和她要一个联系方式才行。 赵刚打定了主意，陶婧回来后就和她要联系方式。 卫益明看着怔怔发呆的赵刚，嘿嘿一笑，胖手“啪啪啪”的拍着肚皮，笑眯眯的看着赵刚说道：“赵黑子你说你急个啥，岁就急着娶老婆，准备生个赵小黑子吗？” 袁占国还不知道赵刚和陶婧的暧昧往事，听到卫益明的话，猜测到赵刚要谈恋爱了。 袁占国初听还很不高兴，因为袁占国对赵刚的性格和能力尤其欣赏，而且他表哥袁年军说赵刚在“滨江9.18突发事件”中出色表现，斩头露角得到了上级领导的关注和隐形提拔。 平时日常相处时，袁占国察觉赵刚为人不卑不亢，不谄不媚，但偏偏能把不讲理的卫益明、油滑的孙宁、清淡的苏维家等不同性格的人都聚集在身边，这如果不是手段高超，只能是个人魅力了。 所以袁占国判断赵刚以后肯定有大出息的，于是在国庆走亲访友时，袁占国居然兴起了要把自己一个晚辈介绍给赵刚做女朋友的心思。 可现在听到赵刚居然有喜欢的人了，袁占国心里有点不舒服，但面上还是假装不经意的问道：“卫胖子，小赵喜欢的是哪家姑娘啊，你知不知道。” 卫益明摸着胖脸，混不介意的说道：“知道啊，陶文兵家的姑娘。” 袁占国听到“陶文兵”这个名字时，他觉得略有点耳熟，但一时没往深处去想，继续高姿态的询问：“陶文兵好像挺耳熟啊，哪个单位的？” 孙宁在旁边听到不干了，叫嚷说道：“袁哥你寒碜人不是，陶文兵是我们局的局长啊，陶常委你不知道吗？” 袁占国听到这句话才想起来陶文兵是谁，睁大嘴巴半天没合起来，等想再询问时，孙宁赵刚他们都已经起身去打球了。 袁占国只能骂一句“这什么狗几巴事啊，赵黑子这混账。” 不过他再也不提要给赵刚介绍女朋友的事了。 几个人酣畅淋漓的打完球，已经将近晚上7点，大家准备收拾收拾去喝酒，赵刚想起手里还有点事，打算先回劳动局内拿点文件再过去找他们。 等赵刚从业务科内拿了资料去找孙宁他们的时候，居然在路上碰到了宁小兆。 宁小兆骑着漂亮可爱的小单车，但是神色有点慌张害怕，小鼻子也一抽一抽的，好像刚哭过。 要说赵刚不喜欢宁小兆是假的，宁小兆这么漂亮的姑娘，谁看了都会喜欢。尤其宁小兆的性格还天真可爱，性情也听话温柔，不过这种喜欢和对陶婧的喜欢又不太一样。 赵刚看到宁小兆这个哭鼻子的状态，直接走上去把宁小兆拦下来，问道：“小兆，你没事吧。” 宁小兆正慌慌张张的不知所措，被人拦住时吓了一大跳，等看清是赵刚后，宁小兆小嘴巴一抿，桃花眼一下子溢满了眼泪，小单车也不要了扔在一边，拉住赵刚的手就哭出来。 赵刚看了非常心疼，心里担心宁小兆出了什么事。 赵刚也没忌讳，轻轻的拍拍宁小兆的后背为她顺顺气，等她情绪稳定一点了，赵刚才小声的问道：“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 宁小兆这时才察觉自己现在被赵刚搂在怀里了，而且就在路边。宁小兆虽然有点迷糊，但到底是黄花大闺女，轻轻挣脱开赵刚的怀抱，但还是舍不得松开赵刚的手，就这么牵着也不说话。 赵刚知道宁小兆这个姑娘的性格，遇事说不清楚话，脑袋经常迷糊，只能自己慢慢询问了。 赵刚先挑最重要的几个问题询问：“你爷爷还好吗？” 宁小兆点点头。 赵刚心里松一口气，有宁海洋在，宁小兆就不会有大事。 然后赵刚又问道：“父母其他家人呢，都还好吗？” 宁小兆又点点头。 然后赵刚想了想又问道：“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宁小兆这次摇摇头。 赵刚这三个问题问完，就知道宁小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赵刚也放下了心。 不过为了哄宁小兆，接着赵刚还开了个玩笑：“那就是数学考试没考好了。” 果然，宁小兆听到赵刚这个玩笑，小嘴一撅，生气的把赵刚的手甩开，要跑去扶起小单车。 赵刚抢先一步扶起小单车，轻轻的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哭啊？” 宁小兆用干净白嫩的手背擦擦眼泪，才奶声奶气的说道：“刚才我骑车去姑姑家，路上有个人说要和我做朋友，我不愿意。” 赵刚一听就明白了，宁小兆这张脸蛋，遇到一两个调戏她的小流氓也不以为奇。 但自己为什么一直没想到这个事了，赵刚略一思索就反应过来了——宁小兆有个强大的爷爷，从某种意义上讲，宁海洋甚至比陶文兵的能量还要大。 所以赵刚直接就忽略了有人敢打宁小兆主意这个潜意识。 不过赵刚观察宁小兆衣着都很整齐，应该没什么事，不过还是问道：“那人没怎么你吧？” 宁小兆摇摇头，半天又憋出一句：“他刚说要和我做朋友的话，还想摸我的手，不过没摸到就被人拖走了。” 宁小兆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有点后怕。 赵刚轻轻的抚摸宁小兆漂亮的头发安抚她，宁小兆抬起桃花眼看了看赵刚，也不反抗，温顺的站在赵刚面前。 看着梨花带雨的宁小兆，赵刚的内心里有种归属自己的东西被侵犯的感觉。赵刚想了想，为了更清楚了解事情经过，也为了宁小兆的安全，在这个借口的安慰下赵刚决定去找找是谁调戏宁小兆。 赵刚也没有鲁莽，而是先带着宁小兆去找到卫益明他们。卫益明这几个人也刚来到平时喝酒的那家小酒店，他们还没有点餐。 看到赵刚带着个漂亮的宁小兆过来，都问起什么原因。 卫益明先开口：“你把小迷糊带来做什么，赵黑子？” 赵刚了看了看袁占国，孙宁等人，他们似乎也是认识宁小兆的样子。 赵刚没想到宁小兆居然这么大的辨识度，而且卫益明一开口连宁小兆的特征都叫出来了。 宁小兆听到卫益明叫她“宁小迷糊”，小脸蛋有点红，不过还是小声打了个招呼：“袁叔叔好，小胖叔叔好，小钱叔叔好。” 小钱叔叔就是武装部另一个胖子司机钱红军。 卫益明听了，笑嘻嘻说道：“小胖叔叔很好，你咋跟着赵黑子在一起呢？” 赵刚把事情简单叙述下，不过他和宁小兆的认识解释成宁小兆经常去业务科办事的原因。宁小兆家里开一个食品厂，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所以赵刚认识宁小兆谁都没觉得奇怪。 大家听完有流氓居然敢拦住宁小兆，要和宁小兆交朋友的这个事。袁占国还有点不敢相信。 袁占国说道：“全滨江的流氓痞子都知道宁小兆是谁，谁长了两个胆子去调戏小兆啊，不怕给宁团长一梭子“突突”了。” 卫益明则不管那么多，他直接一脚踢开了凳子，一脸凶狠的说道：“小兆，带胖叔叔去看看，老子把他家给砸烂了。” 宁小兆给卫益明的态度吓了一跳，看了看赵刚，赵刚安慰宁小兆：“没关系，我们这么多人呢，去那里看看情况、认认门就行，不会出事的。” 宁小兆十分听赵刚的话，顺从的带领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直奔“事发点”。 路程并不远，几个人走了一小会走到了。 半路上赵刚还稳妥的让孙宁换上民警制服，以防万一。 事发地点居然也是路边的一个大排档，赵刚是万万没想到在滨江做生意的人敢调戏宁小兆。 宁小兆小手指着一个大排档，奶声奶气的说道：“有个人要和我做朋友，然后另一个人拉着他离开，他们都进了这个饭店。” 宁小兆说的迷迷糊糊，但赵刚他们都听的清楚。 卫益明“哼哼”一声，大步迈过去。 卫益明到了大排档，先一脚踢翻一桌没人吃饭的桌子，然后扯着嗓子大吼道：“吃饭的先给老子滚，没付账的也不用付了。” 吃饭的客人看到00多斤的卫益明凶神恶煞的表情，还有一大群彪炳大汉跟在后面，都很自觉的离开档口，当然也没人给钱。 大排档老板听到说话的声音，就急急忙忙跑出来。一看这架势，还没来得及说出话，卫益明上前就是一脚揣在大排档老板的胸口。 卫益明那么大的个子，这一脚分量十足。也还好这个老板比较壮实，不然这一脚真的能踹死他。但这个100多斤的老板也直接被踹的飞出去，挣扎着坐起来还不住的咳嗽。 赵刚担心卫益明打出火气闹大了，连忙上去拉住卫益明，卫益明很给赵刚面子，拎把椅子四仰八叉的坐在旁边，狠狠的盯着大排档老板。（未完待续） 第41章、宁小兆的心（2） 大排档的老板给袁年军踹的坐在地上，袁占国他们都围上来。甚至钱红军不知道哪里找到一块石头，来到大排档炒菜的锅面前，狠狠的砸下去，几下就把这个大排档老板吃饭的家伙给砸光了。 这个大排档老板直接被吓傻了，不明白哪里来了一伙强盗，看到身穿警服的孙宁站在旁边抽烟，居然都忘记了喊“报警”这两个字。 赵刚看到钱红军只砸东西，他也不拦着。 然后赵刚拉着被吓的迷迷糊糊的宁小兆，来到大排档老板面前，很认真说道：“知不知道我们找你什么事，认识她不？” 大排档老板一看宁小兆，腿肚子就发软，絮絮叨叨说道：“就知道是这个结局啊，哪想到会这么快，宁将军的孙女也是能惹的吗。” 孙宁和赵刚都是心中有沟壑的人，一看大排档老板的神情，就知道这个老板不是调戏宁小兆的人，但他肯定知道谁做的。 赵刚看了看孙宁，孙宁会意，走上前一脸严肃的对大排档老板说：“把你身份证掏出来，然后说说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如果你现在想不起来，那就跟我回局里慢慢想。” 000年警察第一句话都是“身份证掏出来”，大排档老板一看身穿警服的孙宁，带着哭腔对赵刚他们说道：“不是我调戏宁将军的孙女啊，我哪有这个胆子，是我的表弟。他不是本地人，昨天刚来到这里帮我打工，不认识她啊。” 赵刚很直接的问道：“你表弟在哪里？” 大排档老板犹豫一下，赵刚笑了笑，对正砸的起劲的钱红军说道：“红军哥，去里面找找调戏小兆的朋友，注意千万别碰坏什么东西了。” 最后一句话赵刚咬的很重，钱红军听了“嘿嘿”的直笑，大步就要往里面走。 那时的大排档都是一间门面，然后在外面支起的几个桌子，外面这些也不值什么钱真给砸了就砸了，可要让钱红军去门面里砸，损失就很大了。 大排档老板连忙说道：“我说我说，我表弟就在门市里面，你们高抬贵手啊。” 这个大排档老板说着就跪了下来。 赵刚，孙宁，苏维家都避开，不让跪下的大排档老板冲着自己。只有卫益明和袁占国大剌剌的坐在椅子上，卫益明还一脸不屑的看着这个大排档老板。 大排档老板把他的流氓表弟藏身地点供出来后，卫益明听了站起身，迈大步进入这个大排档的门市里屋，钱红军也跟在后面。不一会，两个人就出来了，卫益明像拎小鸡似的拎着一个染了黄发的年轻人，这人应该还不到0岁，上衣早给卫益明扯烂，脸也被卫益明和钱红军扇肿了。 这个大排档老板的流氓表弟大概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正在睡觉就被卫益明拖起来打一顿，到外面就看到自己的表哥跪在地上痛哭，身上还印着一个硕大的脚印。 然后这个大排档的表弟一脸惊恐的看了看四周，有三个硕大的胖子，他们都穿着军人的墨绿色训练服，有两个胖子刚才就狠狠的打了自己一顿，现在他们都一脸凶相的盯着自己。 然后还有另外三个人，一个身着警服抽着烟，脸上的表情戾气又精明，另外一个带着眼睛文文静静，还有一个人0出头，五官端正，身材壮实坚挺，脸庞有点黝黑，但眼神十分平静。 然后，他们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不到0岁的小姑娘，花一般的容颜。 这个黄毛看到宁小兆，立马明白过来前因后果是怎么回事。傍晚时他看到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想去搭讪一下，结果搭讪还没成功，自己的表哥急冲冲跑出来把自己拦了回去。 当时黄毛只看到这个小姑娘吓得哭了，表哥说惹了不该惹的人。 哪想到没过一个小时，就被人找上门来了。 这个年纪不大的黄毛明显经历不多，大概在平时也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小流氓，现在看到卫益明这群人凶的凶，狠的狠，自家表哥还跪在地上抽泣，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 赵刚看到这种情况，就失去了继续教训的念头，这个黄毛就是看到宁小兆漂亮冒失上去搭讪而已，坏的念头估计这个黄毛也不会有，也不敢有。 色厉内荏、欺软怕硬的人一般的胆子都很小，做事反而会瞻前顾后。 不过今天来了这么多人，黄毛要是不出点血，大概赵刚这边面子上也过不去。尤其卫益明这种当兵前就是经常打架的混混，如果他觉得气没出够，今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赵刚想了想，走上前去平静的对黄毛说道：“知道我们找你的原因不？” 黄毛看着赵刚冷静深邃的眼神，畏畏缩缩的说道：“知道，今天我……” 话没说完，赵刚就是“啪”的一巴掌扇在黄毛的脸上，直接把黄毛打的一个踉跄，坐在地上。 黄毛捂着脸看着赵刚，赵刚还是平静的说道：“声音太小，大一点。” 黄毛为了不被打，提高了好几个声调：“今天，我……” 话没说完，赵刚“啪”的又是一个巴掌。 赵刚力气也不小，他在打篮球时可是硬顶过卫益明的。这巴掌直接把黄毛给打的耳鸣，打完赵刚依然很平静的说道：“还是太小，我听不到，再大点声。” 这时，大家都看出赵刚是故意整这个黄毛，黄毛自己也看出来了，委屈的眼泪鼻涕一起流。 在赵刚的平静而冷漠的注视下，黄毛不敢耽误时间，再次扯起嗓子，呜咽的说道：“今天我做了一件错事，不该拦住调戏别的女孩子，我错啦，呜呜呜呜。” 这次赵刚没再打黄毛，黄毛几乎是哭着一般的道完歉，然后不管不顾的趴在地上“呜呜”大哭起来。 平心而论，赵刚打的两下并不算重，睡一觉第二天就能消肿，但这种方式却比较诛心，这种摧毁自尊的手段，直接把一个以“混道上为终极目标”的年轻人心气给打没了。 围观的人都不是傻子，看着赵刚平静的面孔，秋风倒卷，大家都打了个寒颤。 卫益明心里说道：早看出赵黑子是个狠人，他妈的没想到这么强悍，还好我们是好朋友。 然后赵刚不再管痛哭的黄毛，走被吓傻的大排档老板面前，很认真的说道：“老板，今天来的是我们，而且这件事到这里也揭过了。要是来的是宁将军，后果比这个严重的多了，明白吗。” 大排档老板愣愣的点点头。 然后赵刚看着凌乱不堪的大排档，沉吟一下，说出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话：“我们都没吃饭就过来了，我知道你们做餐馆都有备用厨具，拿出来炒几个小菜我们在这里吃了再回去。” 听到这个话，连黄毛都不哭了，呆呆的看着赵刚。 孙宁反应的最快，心想赵刚这是故意摆明态度，让大排档老板表兄弟明明白白的知道，赵刚这群人不把这对表兄弟放在眼里。 这就直接打消了黄毛可能报复宁小兆的心思，虽然这个可能性也很小很小。 孙宁想，赵刚这种干脆利索，考虑深远的做事风格大概就是工作没多久就能脱颖而出的原因吧。 想到这里，孙宁也大大咧咧走到一张桌子上，大声叫道：“快点啊，老板，今天说好我请客。” 这时这个老板才知道这群狠人是真的要在这里吃饭，简直胆子大到没边…… 赵刚没有和他们一起吃，因为他要送宁小兆回家。 这一耽误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夜色如幕。赵刚推着宁小兆的小单车，踩在落叶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淡黄色的路灯拉长了这两个人的影子。 单纯可爱的宁小兆似乎都忘记了今天发生的事，一路上踩着赵刚的影子玩的不亦乐乎。 突然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赵刚看到宁小兆居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粉色的诺基亚手机。赵刚心想还得是资本主义企业家有钱，我这个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到现在还用着小灵通呢。 听电话声音应该是宁小兆的爷爷宁海洋，大概是关心孙女这么晚了还没回家。 快到香味美食品厂时，赵刚停下脚步不再继续送，宁小兆有点失望，红唇抿着不吱声。 赵刚温柔的笑了笑，拍了拍宁小兆的头，转身就回去了。 宁小兆就一直呆呆的看着赵刚消失在夜色中。 秋风乍起，吹不皱的还是女人的心思。 第二天吃晚饭时，赵刚遇到卫益明，赵刚就问道：“你们昨晚吃饭给钱没有？” 卫益明听了十分生气的说道：“赵黑子你什么意思，我们是那种吃霸王餐的人吗？” 说完，气鼓鼓的不搭理赵刚。 赵刚也不在意，自己在武装部食堂找位置坐下，不一会打好饭的卫益明端着餐盘嬉皮笑脸的走过来。卫益明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神神秘秘的问道：“赵黑子，你怎么知道我们没给钱的？” 赵刚心想你和孙宁两个人，在那种情况下能给钱就是出奇了。卫益明也没等着赵刚回答，自顾自的说道：“要说给也可以，没给也可以。” 赵刚有点奇怪，询问道：“什么意思，你们到底给了没？” 卫益明嘿嘿的笑道：“昨晚狗日的孙宁难得要主动请客，我们吃完饭。他居然对那个老板说没带现金，让那个老板的表弟第二天去公安局找他拿钱，那狗日的还信誓旦旦的说一分都不会少给。” 赵刚听了也调笑皆非，心想孙宁真是个狗日的，让昨天被吓破胆的黄毛去公安局取钱，借他一个胆子也不敢啊……（未完待续） 第42章、学车和安全距离 教训一个流氓对于赵刚来说就是顺手的一件事，虽然这对宁小兆来讲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不过赵刚并没有时间仔细的深究，因为第二天上班业务科就接到命令，滨江区一个塑料模具厂发生因为“薪水计算不明”引起了打架斗殴事件。 袁年军没办法，只好招呼了赵刚一起赶过去。 赵刚正在打印手册，来不及多说话就换上劳动监察大队的制服和袁年军出门。 在车上袁年军一边开车一边破口大骂：“他妈的发生打架斗殴要劳动局过去做什么，我们又不是派出所。” 赵刚笑笑，他知道袁年军生气的真正原因不是这个，而是那个模具厂第一时间居然直接找到了局长热线，这个信息还是朱明义打电话来通知的。 自从发生“9.18挟持事件”后，袁年军对这种自上而下传达的命令十分紧张和恼怒，他觉得这种事自己应该第一时间掌握真实情况，不能等上级领导来通知。 但他又对那些莫名其妙绕过自己，却通知上级领导的工厂没什么办法。那些工厂只认准劳动局这个招牌，至于和劳动局里的哪个人诉说就不管了，总之就是和劳动局汇报了。 所以袁年军只能嘴上说说狠话，但事情还是要处理的。 不过赵刚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普通群众拥有直接和上级领导对话的权利，对于基层干部来说可能觉得头顶悬一根利剑，但从整体大局考虑，却是一种有效的监督方式。 近些年来，有些地市逐渐兴起一些“县长信箱、市长热线”，赵刚觉得这就是一种进步。 所以赵刚没有接口袁年军的话题，给袁年军散了一支烟，然后开玩笑说道：“可惜我不会开车，不然这种小事不需要袁哥你出马了，我过来了解了解情况就行。如果实在解决不了，再请你出山。” 赵刚说的颇为幽默，也抬举了袁年军的地位。不过这本是一句玩笑话，却让袁年军眼前一亮。 袁年军对赵刚处理事情的能力非常放心，如果赵刚真的会开车，那以后自己身上的担子就减轻很多了。 袁年军摩挲着方向盘很诚恳的说道：“赵刚我真的建议你学下开车，这样以后我出去开会什么的，你也能单独带队处理。” 赵刚本来是开玩笑的，000年时“会开车”还不是一种普通的生活技能，甚至有人把它当成养家糊口的手艺。所以赵刚虽然经常坐袁年军的车，但内心里还是真的没想过现在就要去学开车。 不过赵刚适应接受能力很快，袁年军一说，赵刚就反应过来：是啊，为什么我不能现在学车呢？ 袁年军看赵刚有点意动，就鼓励似的说道：“学车很简单的，刚子你悟性那么高，最多三天就可以学会。” 这下赵刚吃惊了，他看袁年军操作车上的各个按钮非常熟练，三天就能学好？ 赵刚说道：“袁哥你学车三天，我不行吧，我以前都没接触过这玩意。” 袁年军听了笑笑说道：“学开车就和学自行车一样简单，你不是和派出所的人熟悉吗，你找个驾照学会开车后找下派出所的朋友，叫他们带你去驾校考试，保证100%通过。” 000年时的驾校考试还不是电子考，因为当时车还不是生活常见品，供需关系下导致驾照也不是那么值钱，经常有人和驾校打个招呼就能拿到驾照。如果赵刚找孙宁或者陶婧，那基本是100%是可以拿到驾照的。 赵刚听到袁年军鼓励的话，想了想也下定决心去试一试，于是表态说道：“行，我下班后找人问问，尽量早点拿到驾照。” 袁年军知道赵刚在滨江区认识了几个公安局的朋友，所以没有主动帮他介绍，因为袁年军如果找关系最后也是找到公安局的头上，这是那个年代拿驾照最快的方式之一。 不过无证驾驶袁年军还是不敢让赵刚做的，公务人员无证驾驶车辆是一种严重的违纪行为，虽然现在没有严格的抽查，但万一传出去赵刚的仕途生涯难免有影响。 两人一路攀谈，很快来到出事地点“优佳模具厂”，赵刚和与袁年军下了车就看到一辆警察停在那里，还有三个警察在了解情况。 赵刚在三个警察中一眼就瞄见了高挑精致的小女警陶婧，看样她是学习回来了。 这三个警察听到动静，转头看到身着劳动局制服的袁年军和赵刚，大家虽然彼此不认识，但还是友好的点点头。 滨江区劳动局和公安局差不多就相距00多米，算是邻居的存在。所以袁年军也不避讳，很自然的走到这几个警察身边认识听取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陶婧看到身着制服的赵刚，阳光下显得正气又坚毅。 这时赵刚也走到陶婧身边，凑过头盯着她手中的调查记录本看看情况，还动手把调查本拽向自己身边一点，陶婧也跟着靠向赵刚。 对于这种比较随意的举动，赵刚和陶婧都觉得没什么，但是看在另外两个警察的眼里，就觉得很不可思议。 每个人之间都有磁场的存在，如果两个陌生人第一次接触，就会因为彼此磁场，都会自发的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而夫妻、家人因为互相磁场的接纳，才会彼此不设防。 现在赵刚和陶婧就是不设防的距离，在两个警察的眼里就是滨江区公安局的“陶公主”和一个男人非常亲密的靠在一起，这如何不能吃惊。 袁年军看到这两个警察的表情，转头一看：怎么赵刚和一个女警察离的那么近，头快要挨在一起了。 不过袁年军仔细一瞧，这个女警察还真漂亮。 袁年军没认出陶婧就是那天开会时摔倒的警察，袁占国也没来得及告诉袁年军——赵刚和陶文兵的女儿走的非常近。 陶文兵是谁，袁年军肯定烂熟于心的。 等陶婧和赵刚都觉得几道目光盯着自己的时候，陶婧有点不好意思，白皙的脸上有点红晕，不过她没有推开赵刚，而是把记录本直接塞在赵刚的手里，口中不自然的说道：“你自己先看，我们都了解好情况了，很简单的工资争执而已，下面是你们劳动局的事情了。” 赵刚心里素质颇好，不像陶婧那样害羞，“嘿嘿”一笑就真的仔细阅读事例了。 陶婧的字清秀又有内蕴笔力，赵刚心想这真是字如其人了，看得出陶婧本人很有自我意识，简单点说就是倔强。 至于发生在模具厂的事情到很简单，就是计算工资时财务算错了，工人性格比较急躁，两个人吵着吵着打起来而已。 没经验的工厂文员看到有人打架，除了报警以外，还打惊慌失措了劳动局的局长热线电话，这才把袁年军和赵刚召唤过来了。 袁年军搞清楚是这点破事后，脸上气的转了几遍颜色。但是他不方便直接开口训斥打电话的小文员，把矛头对准优佳模具厂的老板。 袁年军在沙发上又是讲道理，又是摆事实的对模具厂老板说话，大意是劳动局业务非常忙，你们这点屁事能不能不要麻烦我们了，这是浪费社会公共资源的一种表现，滨江区有多少比你们厂重要100倍的事等着去处理。 即使真的非要业务科来一次，那打业务科电话就好了，打什么局长热线啊。局长热线是要做记录的，你们这点小事值得记录吗？ 模具厂老板被说的也挺不好意思，满口答应以后绝对不再犯。 这时陶婧他们警察已经走了，因为这点小事都不值得大动干戈的处理，警察两边批评一下就走了。 不过陶婧走之前，赵刚想起一个事，赵刚问陶婧：“你有小灵通不？” 陶婧摇摇头：“我没有。” 赵刚心想你怎么连小灵通都没有，不过接下来陶婧就说出让赵刚无语的一句话：“我平时都用手机的啊。” 赵刚听了，有点汗颜。 不过一想，陶文兵的女儿有手机多很正常。 赵刚掏出自己的小灵通，直接对陶婧说道：“你手机号码多少，我记一下。” 掏的太急，不小心把裤袋里的烟都顺手带出来了。 陶婧蹲下去帮赵刚捡起烟盒，不过并没有还给赵刚，而是拿过赵刚的小灵通，在那里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码说道：“你打一下看看，我就是这个号码。” 赵刚按了拨号键，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陶婧拿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粉红色诺基亚手机，很认真的记录下赵刚的姓名备注。 然后陶婧就上了警车，上车前陶婧白嫩的小手举了举手中的烟，示威似的对赵刚说道：“这盒烟没收了，以后不许多抽烟。” 另外两个警察，全程目瞪口呆。 赵刚估计自己的大名真的要响彻滨江区公安局了，甚至比上次突发事件后的覆盖面还要广。 训斥了一番模具厂老板后，袁年军才心满意足的带着赵刚回劳动局，袁年军还很有兴趣的开玩笑：“刚子那个是你的女朋友吗？” 赵刚笑着说：“是不是女朋友还要双边都达成友好协议才行啊。” “哈哈哈哈”，袁年军给逗的一阵大笑。 可第二天上班时，袁年军“砰砰砰”的跑到赵刚面前，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问道：“昨天那个女警察，是陶文兵的女儿？” 赵刚一脸平静的回道：“是啊，一开始我也没想到呢。” 袁年军：…… 【作者***】：很诚恳的欢迎各位读者朋友多批评多指正，谢谢收藏。（未完待续） 第43章、驾照 周五晚上打篮球时，赵刚就找上了孙宁，询问驾照的事。孙宁没有回答赵刚的问题，反而上下打量赵刚，眼神很奇怪。 赵刚笑着说道：“老孙你有屁快放，一看你这模样就知道没好事。” 其他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孙宁也不以为意，油滑的对赵刚说道：“赵黑子你不知道现在你在我们局金榜题名了吗？” 卫益明听了，“呸”了一口说道：“金榜题名是说被你们警察盯上的嫌疑犯，赵黑子有哪块料像犯罪的人。” 孙宁听了，一脸认真的说：“真的，赵刚现在就是我们局未婚男青年的眼中钉，他的名声都传到下面镇上的派出所了。” 苏维家试着说道：“是因为陶婧？” 孙宁点点头说道：“除了陶公主还有谁啊，现在局里有板有眼的传言，陶婧和劳动局一个黑黝黝的年轻人谈朋友了。我一听黑黝黝的，心想那除了赵刚没别人啊。” 袁占国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的说道：“没想到你们还真的谈起来了，那天我告诉我表哥，他都不敢相信那女警察就是陶文兵的亲闺女。” 卫益明斜觑着赵刚，拍着肉嘟嘟的肚皮，痞里痞气的说道：“赵黑子的本事还是可以滴，泡妞的手段也是厉害滴。” 赵刚不搭理卫益明，转身笑着对苏维家说道：“你记得欠我们一顿饭。” 苏维家说道：“愿赌服输，今晚不论输赢，都是我请客。” 大家都欢呼叫好。 不过赵刚并没有明确的承认，是因为他和陶婧真的还没有确定关系。不过如果他哪一天真的承认和陶婧谈恋爱了，赵刚在这群人的位置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说先前的赵刚是用人格魅力让其他人愿意和赵刚相处，这是自内而外的个人磁场。 但和陶婧谈恋爱后，以陶文兵女儿的身份，只要能确定恋爱关系，肯定是经过陶文兵同意的，而且会以结婚为目的。等赵刚和陶婧谈恋爱后，赵刚除了公务员、大学生等社会标签后，还会多一个“滨江区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陶文兵女婿的身份”。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天然习性，到时这种身份将会让赵刚在这群人中更有话语权，这是由外及内的身份反馈。 一旦确认了恋爱关系，个人磁场和身份反馈不仅让赵刚在日常生活里会有变化，工作上的变化则会更加明显。不过现在大家都还没怎么深入意识到罢了。 至于赵刚找孙宁问驾照的事，孙宁二话不说满口答应，还准备帮赵刚找个驾校，收费上可以便宜，练车上拥有更多的时间。 赵刚听到这件事这么快就能搞定，心里很高兴，就和孙宁约时间什么时候去找驾校。 卫益明在旁边竖着耳朵听赵刚和孙宁的谈话，听到赵刚因为学车和驾照的事请求孙宁帮忙。 卫益明故意重重的唉声叹气，还大声的自言自语：“哎，你说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也有犯糊涂的时候啊。放着好好的大佛不去拜，去给毛神烧香。” 赵刚听到卫益明的话，心想一分辨，就明白卫胖子这句话的意思他是大佛，孙宁是毛神。 难道卫益明在驾照这事上有更好地办法？ 赵刚看了看孙宁，孙宁对卫益明损自己的话到没什么介意，卫益明就是这个德行，不过孙宁也奇怪卫益明有什么好办法拿到驾照。 赵刚想了想走进卫益明，直接问道：“卫胖子你有什么好办法拿到驾照？不是吹牛的吧！” 赵刚一上来就激将，就如同第一次认识时，赵刚不承认卫益明“篮球高手”的地位一样。 卫益明这几个月也没什么长进，听到赵刚的激将，反应还和上次篮球场时一模一样，站起来张牙舞爪的吼道：“狗日的赵黑子你就门缝里看人吧，不就是一个破驾照吗。你不用考试，三天内老子给你办妥了。” 卫益明平时是爱吹牛，也喜欢讲没谱的事，但现在的神情却非常肯定。 赵刚看了卫益明的模样，心里就知道卫益明应该有办法。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询问了一句：“卫胖子你到底有啥好办法不考试拿到驾照。” 卫益明听到赵刚低姿态的询问，心里很受用，但面上还是要把关子卖足，豪爽的胖手一挥：“你什么都别管了，明天给我一张1寸彩照，三天后等着拿证好了。” 袁占国在旁边笑了笑，对赵刚说道：“放心吧，驾照就是小事一件，卫益明能办妥的。” 赵刚听到袁占国的话，心里就猜测驾照肯定和武装部有关系。 孙宁也似乎想到了什么，嬉笑着对赵刚点点头。赵刚心里有谱，知道自己驾照的事算是定下来了。 第二天赵刚把彩照交给卫益明，卫益明又问清楚赵刚的身份证号码，得意的对赵刚说：“赵黑子这次你瞧好了吧。” 三天后，卫益明真的把一张证件交给了赵刚。赵刚接过来一看，居然是一张军人身份的驾照。 卫益明利用自己武装部司机的职权，居然给赵刚办了张军人驾照。 虽然赵刚心里对这张驾照的合法性还有所怀疑，但这个时候是肯定不能表现出怀疑的神色，甚至开玩笑的怀疑也会让卫益明这种刚愎自用性格的人觉得不高兴。 赵刚接过驾照看过后，诚恳又很正式的对卫益明说道：“谢谢卫哥，帮我一个大忙。” 卫益明看到赵刚拿到这个新奇玩意，居然都没有怀疑就相信了自己，本来口中准备的解释话语都用不上了。 卫益明心想：赵黑子真当是我朋友的，朋友间就该互相信任的。 不过卫益明听到赵刚这种难得的正式的感谢，还是有点不知所措，挥了挥无所适从的胖手，想说两句客气话又觉得多余，等看到赵刚笑眯眯的注视着自己，就知道又被赵刚捉弄了。 气的卫益明一拍肚皮走掉了，远远的还听到：“狗日的赵黑子……” 赵刚当着卫益明的面不会低情商的表示怀疑，这对独断专行性格的卫益明来说是比较不能容忍的，所以赵刚毫不怀疑的收下。 但中午休息时抽个空，赵刚还是去对面公安局办事大厅找孙宁，想询问下这个驾照的合法性。 不过赵刚多一个心眼，除了这个驾照以外，赵刚还把带着身份证和彩色照片也带上。如果卫益明帮自己办理的这个驾照不管用，就直接让孙宁想办法帮自己搞定。 结果孙宁出警去了，不在办公室。 赵刚想了想，拨通了陶婧的手机。 陶婧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开口的就说道：“赵刚什么事。” 赵刚也没有和陶婧客气的必要，直接就把事情在电话里说了。 陶婧听完，只对赵刚说了句：“门口等我，我出来看看”就挂了电话。 赵刚站在公安局门口也不觉得多惹人注目，本来公安局的办事大厅比劳动局的业务大厅业务还要繁杂，人来人往的。可陶婧出来专门见赵刚后，赵刚就觉得有很多双眼睛一下子注视到自己身上，甚至还有人跑到门口看“赵刚”是何许人也。 赵刚心想，小女警在公安局内的人气真是不输明星。 不过赵刚也没有退缩，神态镇定和陶婧说着事情，陶婧看到赵刚这副举止，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凤眼里还是有点笑意。 陶婧看完赵刚的“军人驾照”后说道：“这个证件是合法的，你要觉得不放心，可以在我们这里更换一张常用的驾照就好。” 赵刚听了，想了想还是说道：“那就换张正经的驾照吧。” 陶婧点点头：“把你身份证和彩照给一张给我，我请人给你办理。” 赵刚直接把身份证和照片交给陶婧，随口问道：“我什么时候拿驾照呢。” 陶婧没有回到赵刚的问题，精致的容颜在秋后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陶婧很认真的问道：“这个驾照你是不是托武装部的朋友给你办理的。” 赵刚老实的回答：“是。” 陶婧听了哼一声，然后她对赵刚说道：“你这种行为太危险了，把生命安全当成儿戏。这样，我认识一个驾校的老板，我先和他打个招呼，你这几天下班后去那里练车吧，练熟了我再给你驾照。” 赵刚没想到陶婧想到这么周到，但也是为自己好，点点头干脆的说：“行。” 陶婧看到赵刚利索的答应，才满意的点点头。 赵刚又看了看围观的警察，帅民警叶晓军也在其中，正咬牙切齿的看着赵刚。 赵刚恶趣味大起，故意大声对陶婧说：“陶婧，双休去看电影怎么样？” 陶婧听到赵刚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约自己看电影，还故意说的这么大声。陶婧原来清冷的脸一下红了起来，双手推着赵刚走离办事大厅，还小声的说道：“快走快走，别在这里丢人了。” 赵刚给陶婧推着，嘿嘿一笑。 公安局办事大厅上的顶层，陶文兵在局长办公室平静的俯视着陶婧和赵刚的“亲密”接触。 【作者***】：评论收藏、评论收藏、评论收藏，重要事情说三遍。（未完待续） 第44章、浪漫的一天 自从陶婧为赵刚介绍一个驾校后，赵刚下班后就多了一个任务——练车。本来赵刚听信袁年军的话，觉得三天就能练成，可是免费教赵刚的驾校教练却一直摇头。 赵刚很奇怪的说道：“师傅，我觉得我开的已经可以了，你为什么老觉得我不行呢。” 赵刚停顿了一下，还开玩笑说：“别忘记你可是没收费的，一直教我不会耽误你赚钱的时间吗？” 没想到教练一本正经的对赵刚说道：“您是陶科长介绍过来的。她告诉我们，您的开车技术必须要能踏踏实实的上路，这样才算过关的。” 陶科长就是陶婧了，赵刚心想一定是小女警为了打磨自己的开车技术，逼着这个驾校锻炼自己的车技。 不过这都已经第五天了，教练还是觉得自己不行，看样是真的不敢违背“陶科长”的话。 赵刚心想：小女警是陶科长，老子还是赵科长呢，你们就知道听小女警的话。 不过赵刚也知道陶婧是为自己生命安全着想，只能老老实实的练习，甚至练完时教练还让赵刚双休时继续过来练习。 赵刚假装恶狠狠的回了一句：“我双休和要陶科长约会了，没空。” 留下一脸呆滞的驾校教练。 那天赵刚在公安局门口约陶婧看电影，陶婧面上没有答应。但赵刚刚回到劳动局，小灵通就收到陶婧的回复：“周六上午11点，人民广场东门集合。” 赵刚看到这条短信，会心的一笑。 周六，滨江人民广场，赵刚提前半个小时到达这里。 已经是深秋，赵刚穿了件运动卫衣，显得年轻又有活力，手里还拿着一束栀子花，在东门安静的等待陶婧。 没等一会，赵刚就看到一辆小车缓缓驶来，后座上走下来身材高挑，面容精致，外穿白色针织连衣裙加一双黑色小短靴的陶婧。 赵刚看了看陶婧应该是打扮了一下，瓜子脸淡抹彩妆，丹凤眼流光外转。 陶婧一下来就吸引住不少广场上男人的注视，不过她下来后专心的四处搜寻，很快就看到正在往这边走来的赵刚。 赵刚来到陶婧身边，先把栀子花递给陶婧，陶婧看到这束花后，有点害羞又有点惊喜，轻轻的接过，清丽的声音说道：“谢谢。” 由于赵刚走的很近，都能闻到陶婧开口时的芬芳。 直到这时，送陶婧来的车才缓缓的驾开。 赵刚随口说道：“你父亲还让司机送你过来啊？” 陶婧听了，有点奇怪的回道：“我爸的司机今天放假，刚送我来的是我爸啊。” 赵刚听了，一丝冷汗就顺着背脊下来了，心想还好没做什么孟浪的举动。 陶婧看到赵刚的脸色一下子僵住了，笑着说：“被吓住了吗。” 赵刚大言不惭的说道：“谁被吓住了，去吃饭。” 说完居然一把拉住陶婧柔若无骨的小手，向商场走去。 陶婧轻轻甩了一下，不过赵刚握的比较紧，就顺从的给赵刚牵着了。 两人找了一间本地很有名的菜馆，点菜时有服务员过来说：“最近我们出了一份情侣套餐，二位要不要试试呢？” 陶婧听到“情侣”这个词，有点不好意思。赵刚心想滨江没有给小费的习惯，不然我肯定要给有点小费的。 陶婧不开口赵刚就默认她是不反驳了，直接对服务员说：“好，给我们来一份情侣套餐吧。” 陶婧听到赵刚也跟着叫起了“情侣”，凤眼轻轻瞪了赵刚一眼。 男人在女人面前，脸皮总会不由自主的变厚，赵刚也是一样，给瞪了也不以为意，扯到别处道：“听孙宁讲你以前是内勤，现在为什么转到外勤。” 陶婧看着赵刚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应该就在内勤。” 赵刚想了想，很老实的回答：“外勤还是适合男性。你这么漂亮，即使被太阳晒到我都觉得……” 赵刚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他原来想说“即使被太阳晒到，我都觉得心疼。”可是这话有点太暧昧。 陶婧是个聪明的女人，看到赵刚的表情就知道他要说什么，白皙的脸上红晕逐渐加深。 好在情侣套餐很快就上来了，打破了这一丝旖旎气氛。赵刚一看还挺丰富，有虾有牛肉有青菜果蔬。 小女警给服务员上菜这一打岔，面色也恢复了正常，一年吃虾一边和赵刚说：“别担心了，我最多在外勤呆满一年，积累点资历，我爸就把我调走了。” 陶婧说的简单，赵刚也觉得理所当然，有陶文兵在，陶婧有什么非常规提拔都不会让人诧异。 赵刚发现陶婧挺喜欢吃虾，赵刚就放下筷子，慢慢帮陶婧剥虾。陶婧察觉到赵刚这举动后，满脸甜蜜，开开心心的吃下赵刚的劳动成果。 吃完饭，陶婧拉着赵刚去逛街。 以前赵刚都不觉得高冷的陶婧在逛街时也有这么大劲头，大概女人面对漂亮的衣服都有尝试的决心。 不过这是赵刚和陶婧第一次逛街，所以赵刚不仅没有厌烦，在陶婧试衣服时，赵刚还很考究的站在男性角度对衣服做出评价。 大概商场买衣服的柜员都没见过这么认真的男朋友，又为了迎合赵刚和陶婧，都笑着说：“美女你看你男朋友好有耐心啊，真羡慕。” 赵刚听了笑笑不说话，陶婧虽然还是有点害羞，但脸上还是有一丝骄傲的神情。 陪女人逛街是一件很费力的事，现在还要深入其中的配合，又得不露痕迹。 赵刚觉得比太阳底下做基层协调工作还要困难。 好在逛街的时间过的非常快，一个下午的时间悄悄地溜走。大概陶婧也觉得累了，拉着赵刚来到椅子上坐下休息。现在赵刚和陶婧之间已经很有默契了，过马路时搀住胳膊，或者赵刚“不小心”拉住陶婧的手，陶婧都默许着不会反抗。 不过赵刚在试着去搂陶婧的腰的时候，给陶婧丹凤眼瞪了一下，赵刚笑嘻嘻的也不强求。 坐在椅子上的时候，陶婧问赵刚，语气一股酸味：“赵黑子你以前谈过几次恋爱？” 赵刚心想这么严肃做什么，不过还是老实回答：“一次没谈过。” 陶婧有点狐疑：“一次没谈过你就熟能生巧的摸女孩子的腰？” 赵刚有点委屈的说道：“这是自然生理反应，行动上不受大脑指挥，在特定坏境下肢体的自我驱动。” 陶婧听了赵刚的解释，“哼”了一声。 不过赵刚又反问道：“你以前谈过恋爱没有啊。” 陶婧听到赵刚的问话，丹凤眼盯着赵刚，非常认真的说道：“我也没谈过恋爱，上警校时很多人追，但那我不想太复杂，只想一生只谈一次恋爱，结一次婚。” 赵刚听了，有点感动，握住陶婧的手，陶婧也在秋风中静静感受赵刚手心传来的体温。 不知怎么，赵刚的心中突然闪过娇俏的宁小兆，不禁一阵烦躁。赵刚摇摇头，驱散心中的其他思想，对陶婧说：“趁现在还早，我们去看个电影吧。” 陶婧听话的点点头。 年轻男女约会时都喜欢看电影，一个这是打发时间的好去处，综合来讲性价比高；其次是电影院那种环境，对突破男女的暧昧关系非常有效。 所以这次看什么电影赵刚一点没在意，甚至连电影里的主角的名字都没记住，但是在一片幽深昏暗中，赵刚轻轻探过身子，挽住了陶婧的细腰。 陶婧没有阻拦，也没有推开，但赵刚也没有继续下一步。在心猿意马中，看完了这场连主角名字都没记住的电影。 看完电影，赵刚牵着陶婧的手去吃饭，陶婧也没有害羞，很自然的反握住赵刚。 吃完饭后，赵刚要打车送陶婧回去，陶婧阻拦说：“吃完饭要消消食，我们就走回去吧。” 赵刚觉得这个建议很合胃口，赵刚和陶婧准备离开人民广场时，突然有个男孩跑过来拉住赵刚的衣袖：“哥哥，你买朵花给这个漂亮的姐姐吧。” 赵刚看了看这个男孩子，也就7岁的样子。滨江的十月已经很有秋天的意境，晚上气温已经比较低了。 赵刚看了看这个男孩手中的花朵，大概还有10几朵，就对男孩说：“这样，你手里的花我全买了。但是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男孩听到有人要全部买下，很高兴的说：“哥哥你快说，我全部答应。” 赵刚说道：“第一，我买了你的花，你今晚要立马回去，不要在外面了。” 男孩很干脆的答应：“好的，第二个呢，哥哥。” 赵刚看了看夜色中愈发白皙的陶婧，笑嘻嘻的说道：“你大声的对这位这姐姐说，你真漂亮。” 男孩立马大声的叫道：“姐姐你真漂亮。” 稚嫩洪亮的声音吸引了周围很多人的眼光，纷纷看向陶婧。陶婧本来恬静的看着赵刚和男孩互动，没想到赵刚突然搞怪。 陶婧丹凤眼瞪了赵刚一下，假装生气不理赵刚，小步慢慢的向前走去。 赵刚笑笑，买了全部的花以后，跑过去追到陶婧，很真诚的说：“送给你。” 陶婧本来也是慢走等赵刚，现在赵刚追上来送花，陶婧心满意足的拿过，还深深的嗅了一口。 赵刚一直送陶婧到她家的区委家属小别墅前。陶婧转过头对赵刚说道：“我到家了你回去吧，注意安全，到宿舍后给我信息。” 赵刚笑着说道：“电视剧的桥段不是要互相亲吻下才分别的吗。” 陶婧听了，清冷的脸上晕出两片红霞：“美死你，赵黑子。” 陶婧直到看着赵刚出了区委家属的大院后，陶婧才捧着一束花回到家里，刚推开门就看到自己的母亲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父亲在安静的喝茶。 陶婧有点脸红，和父母打过招呼后，拿着花轻轻的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这时，一直在假装看电视的陶婧母亲忧心忡忡的对陶文兵说道：“那个赵刚你接触过没有啊，他人品怎么样？家庭背景呢？” 陶文兵没有回答妻子一连串的话，安静的直到喝完最后一杯茶，才起身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不要管得太多了。天也不早了，小婧回来我们也可以安心的睡了。”（未完待续） 第45章，火灾（1） 在陶婧的刻意监督下，赵刚足足练了一个月才拿到驾照，不过这样也有一个好处，赵刚拿到驾照就敢直接上路，袁年军还夸赵刚开的很稳当。 业务科科长袁年军在十一月中旬跟着副局长刘力去静海市培训学习。滨江区劳动局不仅是个基层一线部门，也是个执法单位，公务人员需要经常接受一些劳动专业培训，了解最新的法律知识或者真实案例，提高业务中的实操经验。 按计划，袁年军要培训到十一月底才回滨江，这阶段就由赵刚和王连金负责业务科的日常运作。大家都知道王连金是因为年纪最大、资格最老而受到的尊重，但真正处理负责业务科事务的还是赵刚。 当然这也是袁年军出去培训时间不怎么长的原因，如果是去党校培训学习，那种学习一去至少三个月，那就需要一个副局长来兼管业务科了。 前面几天业务科的日常运作都很平稳，偶尔赵刚开着业务科的车出去处理调解纠纷，工厂企业的管理者也不会因为赵刚看上去年纪小就不认真配合调查。 尤其之前和赵刚有过接触的企业工厂负责人，在赵刚处理相关问题时都相当的合作。 这几天里，赵刚也体验到“一把手”的滋味，中国人因为传统文化的原因，骨子里本就有“官本位”的思想,赵刚在业务科这个小小的平台上，就尝到了一把手权利的滋味。有时候赵刚也反省,难怪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去当大官，大概尝过掌控一切的滋味后，灵魂都在驱动着他们去攀爬。 就在赵刚以为这半个月会平静安稳的度过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天赵刚下班后和陶婧吃完饭各自回家，现在赵刚和陶婧相处的事情在劳动局和公安局内部都不是秘密了，这也是赵刚在业务科内威望和话语权更上一层的潜在原因。 赵刚回到宿舍，静海电视台正在播放全国新闻，新闻播音员用标准的普通话说道：“今日早晨8点，大兴安岭地区发生严重的火灾，受灾面积??????” 赵刚听到这句新闻，心里还在思索：滨江的秋天也是气候干燥的亚热带季风季候，下次去工厂企业走访要提醒他们秋季注意防火才行。 但事实就是如同墨菲定律一样——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突然间，赵刚就听到有武装部不少人跑到操场上，还有人在嚷嚷：“那边那么高的黑烟，是不是失火啦。” 赵刚连忙跑到门外一看，离武装部不远的地方，一道滚滚黑烟冲天而起，心瞬间就沉下去了。 不一会儿他就听到消防队的救火车拉着警笛咆哮着在马路上飞驰。 赵刚盯着那道冲天的黑烟半响，然后关上武装部宿舍的门，重新返回劳动局业务科办公室。 在路上，赵刚看到滨江区公安局的好几辆警车连续出动，赵刚心想看模样这场火灾架势不小，今晚警察和消防队是不要想休息了。不过今晚应该没劳动局的事，但这么大火如果有人员受伤或者工厂停工等情况，就是劳动局的业务范畴了。 赵刚工作了几个月，已经能很好的举一反三了，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预见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并且为此做好准备。这既是积极的工作态度，也是基层工作者需要掌握的一门技能。基层一线部门，做的事情必须要有预见性，像袁年军平时走访工厂企业，排查工伤欠薪等情况，就是工作预见性的形式之一。 赵刚回到劳动局，现在劳动局的门卫已经认识赵刚，知道这个年轻人从孤身一人报道，现在已经是业务科科长袁年军的心腹爱将，还经常赵刚看到和局长马平、副局长朱明义等人一块进进出出，甚至还传言这个黑小子和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陶文兵的女儿谈恋爱。 站在这些安保门卫的思维逻辑中，很难相信赵刚能和区委常委的女儿谈恋爱。这些在机关工作的非编制内员工，自尊心和虚荣心甚至要高过正式员工，内心里自然而然的就会有“门当户对”的天然意识。至于赵刚冒着危险去调解矛盾、深夜过来查阅资料、孜孜不倦的熟悉劳动法的等这些事，他们是看不到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就算仅仅从劳动局的内部关系来看，赵刚这种正式编制的劳动局员工，在前途上也要光明的多。所以这个劳动局门卫看到赵刚晚上回来，很客气的打招呼：“晚上回来加班啊，赵科。” 赵刚温和的笑笑，点点头说：“是啊。”然后掏出一支烟甩给了门卫，赵刚的处事风格就是如此，不会刻意去拉拢这些人，但有条件的情况下，也会用一点小恩小惠交好他们。这些人的心很小，也比较肤浅，一点点小利足以让他们感受到尊重，这种身份上的认同感和尊重对他们尤其重要。 应付完劳动局的门卫，赵刚回到办公室，坐下来时候又想到陶婧，想了想打个电话给陶婧。 电话很快接通，陶婧清冷的声音透过无线电波：“什么事赵刚。” 赵刚有点关心小女警，就问道：“今晚火灾的事你听说了吗？” 陶婧回道：“听说了，我爸都过去了。” 赵刚点点头，又说道：“你没有过去吧。” 陶婧说道：“我没有，我现在在家。” 听到陶婧在家，赵刚才放下心，叮嘱道：“那就好，早点休息，今晚不要出去了。” 陶婧听到赵刚用这种关心孩子的语气对自己说，心里很高兴，不过嘴上却说道：“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吗？没有要去洗澡了。” 赵刚又问道：“陶婧你知道那个厂叫什么名字吗，失火那个方向有太多工厂了。我现在回到业务科，今晚应该没有劳动局的事，但明早我肯定要去现场的，先收集点资料准备着。” 陶婧说道：“我只知道那家失火的工厂叫大光化工制品厂。你看会资料早点回去休息，不然明天你会很累。” 赵刚听到“大光化工制品厂”，脑海里就如同计算机寻找资料一样找到了这家企业的资料，听到陶婧的叮嘱，随口应道：“知道了，你也早点休息。”就挂了电话。 陶婧听着话筒里传来“嘟嘟嘟”的盲音，心想赵刚就如同自己父亲所说，是个有眼光，敢拼搏的男人，这种人是压不住的，只要稳扎稳打肯定会越走越高。但在家庭生活上照顾的就要少一点，需要一个老婆帮他打理家务。 陶婧心想：我是个会打理家务的女人吗？ 赵刚从陶婧那里得知失火的企业是“大光化工制品厂”，一系列关于这个厂的资料在赵刚脑海里浮现出现，800多人的港股企业，97年香港刚回归，香港企业在内地投资非常受欢迎。 大光化工制品厂还是一家利润可观的工厂，如果今天失火的情况非常严重，因为港资企业的性质，赵刚估计静海市的市领导都可能参加救灾活动。 不过失火的具体原因赵刚还不知道，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如果很严重，甚至可能会有撸帽子的情况。 不过撸帽子也看具体原因，如果排除人为放火的情况，那很大可能是化工原料自燃导致的火灾，那就属于天灾人祸了，如果滨江区在之前有下发过关于提醒“企业做好秋季火灾防备工作”的文件，那么就可以摘的干干净净；如果没有发过这份文，分管消防的副区长怎么受处罚，就要视受灾情况而定了。 赵刚想到这里，也暗暗感慨：那些领导们虽然个个位高权重，但内心可能也是如履薄冰的状态。一个没注意，就可能要面临“责任到人”的处罚，其实很多情况是天灾人祸没办法防备的，但作为分管这块业务的领导，就要为此受到处罚。 赵刚没有被这种情况吓到，反而鞭策自己：以后自己当领导了，做事一定要周全。如果今晚这种情况，化工制品属于易燃易爆物品，如果滨江区能够定时给这类企业出具“提醒书”，那么分管消防的副区长就没有责任。 赵刚又从业务科的相关资料中，找出大光化工制品厂的其他资料：法人代表、经营范围、工资核算、以往的工伤事故等等，然后把这些资料记录在笔记上。 赵刚一直看到晚上11点才回去，走出劳动局大门时，赵刚又递了一支烟给保安寒暄了几句，然后赵刚回到武装部宿舍休息，准备明天艰巨的现场任务。（未完待续） 第46章、火灾（2） 第二天早上，赵刚吃完早饭回到业务科办公室拿出昨晚记录的大光化工制品厂的基本信息又仔细翻阅。 业务科的人陆续到达办公室，王连金、吴俊峰、杨晓珊、金月娥、梁宝贵依然是10点以后姗姗来迟。 对于梁宝贵，赵刚心中和袁年军一样反感，但袁年军是业务科一把手，他可以对梁宝贵这种老油条搓圆捏扁而没有任何心理障碍，赵刚这种刚冒头的年轻人就不可以这样做，“不尊重”老同志的标签一旦贴上就很难撕下来。 所以赵刚对待梁宝贵的态度依然没什么变化，但梁宝贵心理却很受用，他在袁年军那里吃够了白眼，所以对于赵刚这种上升势头很明显，但依然保持谦逊性格的年轻人，梁宝贵心理上要更为亲近点。 赵刚虽然讨厌梁宝贵，但对于他自动向自己靠拢的态度也不会撇开，不过很好的控制一个距离。但即使这样，梁宝贵这种老机关也说了很多劳动局往事秘辛，甚至梁宝贵背后的关系赵刚都了解清楚了。 梁宝贵是劳动局常务副局长纪立军的亲戚，这也很好的解释了袁年军为什么不能一脚踢开梁宝贵的原因。 但这些对赵刚这种性格的人来讲，他会了解但不会太关注琐碎的家长里短。赵刚的风格就是走实干路线的。 这次火灾事件中，赵刚估摸这次业务科不仅自己要去现场，而且可能因为有数据需要统计，还得带其他人过去。 赵刚心里就在思索带谁出去。 王连金和梁宝贵肯定不行，这两个人主观上都不是很想外出处理公务的，而且年纪都偏大，不适合去火灾那种场地； 吴俊峰本来是很好的人选，但赵刚考虑后就还是打算留下吴俊峰，原因一是业务科需要一个比较熟悉业务的人留守，王连金打印手册还行，但业务上不是很熟练；原因二就是自打赵刚成为领导属意的培养人以来，吴俊峰的态度既没有反对但也没有支持，赵刚决定利用这件事刺激一下吴俊峰。 所以，最后赵刚打算让金月娥和杨晓珊跟着自己去火灾现场，杨晓珊属于爱表现的人，对于在马平他们这些领导面前表现，杨晓珊心里肯定是乐意的。 以前袁年军不给杨晓珊表现的机会有袁年军的想法考虑，但赵刚还是打算利用杨晓珊爱表现的心里特点让她为自己认真做事。 爱表现的人得到了展示的机会，一定会比平时更用心尽责去做的。带着金月娥纯粹是她比较听话了，有些繁琐的统计工作交给她，她也会认真处理。 赵刚打定主意带着金月娥和杨晓珊过去，不过赵刚并没有提前说明，突如其来的效果更利于赵刚指挥。 外面一阵嘈杂的声音，赵刚透过窗户看到有穿着劳动监察大队制服的人影进进出出。不一会儿，劳动局副局长朱明义来到了办事大厅门口，赵刚看到朱明义的身影，很主动的站起来说：“领导有什么指示。” 儒者做派的朱明义轻轻点点头，环视了一下业务科办事大厅，没有代替赵刚做决定，只是稍微大点说道：“昨晚火灾你应该知道了吧。现在你带几个业务科的人，一会跟着我们的车去事故现场。” 赵刚很干脆的回道：“是，我马上准备。” 朱明义看着赵刚沉稳又有活力的状态，很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走过来轻轻对赵刚说道：“火灾现场有人员伤亡，市里都有领导过来，我们局都要做好有关这一类的事故处理准备。” 赵刚听到有“人员伤亡”，心里还是有点难过。朱明义讲完要说的话，就出去准备了。 刚才朱明义在门口讲的话，业务科的其他同事都听见了，吴俊峰以为这次又会是自己出去，赵刚没来之前，袁年军都带着吴俊峰出去处理业务事故的。 吴俊峰心里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甚至还有点不情不愿，说到底吴俊峰内心的态度就很不端正。当然，业务科的其他人也都是这样认为的，她们都知道昨晚一个大厂发生火灾，消防队的救火车的鸣叫声响彻滨江的主干道。 第二天劳动局业务科肯定要过去了解情况的，赵刚也肯定是必去的，剩下就是吴俊峰了。 所以杨晓珊和金月娥心里都没什么其他想法，安静的等着赵刚和吴俊峰出去。 果然在朱明义副局长出去后，赵刚起身换上劳动监察大队的制服，还把行政执法证挂在胸口。然后，赵刚缓缓扫视一眼，对着王连金说道：“王姐，一会我要去处理现场，你在这里维持业务科的工作。” 以往每次袁年军带着吴俊峰出去，都是王连金暂时在业务科维持工作，王连金也习以为常，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赵刚换好了衣服，看着在不紧不慢关电脑的吴俊峰，心里笑笑，然后赵刚大声说道：“一会辛苦金姐和杨姐和我去现场，你们准备下带好笔记本。” 赵刚这句话音刚落，业务科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尤其杨晓珊和金月娥，杨晓珊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赵刚看到杨晓珊和金月娥坐在椅子上没反应过来，赵刚脸微微沉下，语气有点严肃的说道：“快点收拾，朱局还在外面等着我们。” 杨晓珊和金月娥听到这句话才反应过来，她们的余光都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不吱声的吴俊峰。 不敢多耽搁，杨晓珊和金月娥都压抑住心里的激动匆忙的收拾资料。 赵刚吩咐完以后，就没有再多说话，走出去和朱明义副局长说话。 业务科的其他人，第一次切切实实的感受到赵刚作为“领导”身份，在业务科内令行禁止的气势。 这些人中，心情反差最大的是吴俊峰，本来他都以为会是自己出去，还在不紧不慢的整理笔记本关电脑。可赵刚却突然说不带他了，这一刻吴俊峰心中除了感受到“官场体制内”那种莫名的等级威压制度，还有一种被抛弃后的迷茫失落。 但赵刚又并没做错，他有权利决定带谁出去。 赵刚不会管其他人心里想怎么想，金月娥和杨晓珊出来后，看到赵刚在和副局长朱明义聊天，都静静的在赵刚身后等待。 朱明义和赵刚在聊着火灾事故后可能出现的情况，当朱明义看到赵刚记录在笔记本上的信息数据后，笑着说道：“赵刚你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啊。” 看得出朱明义对赵刚这种扎实的工作态度很满意。 很快，劳动局的几辆车全部集合完毕出发，赵刚也开着业务科的车跟在朱明义车辆的后面，马平更早些时候就赶往了事故现场。因为有人员伤亡，甚至区委书记文建军都在事故现场。 金月娥和杨晓珊坐在车的后面，赵刚一边思考可能出现的情况，一边平稳的开着车。 大概杨晓珊是第一次出来处理事故，神情兴奋又有点新奇，看到赵刚在开车，还问赵刚道：“赵科，这次我们过去要做什么事啊，您先给我们分配下任务，我好心里有数。” 赵刚听到杨晓珊称呼自己为“赵科”，甚至还上了尊称“您”，赵刚心里有种被承认的高兴，但面上还是沉稳严肃的说道：“杨姐以后不要叫我赵科，就叫赵刚，我们科只有袁科。” 赵刚平时就比较注意称呼这些小细节，谨言慎行一直是赵刚的处事风格之一，他自然不会让“赵科长”这种话传到袁年军耳朵里，虽然袁年军很欣赏赵刚，但谁知道他听到这个称呼后心里会怎么想，越是好的关系越需要用心去维持和经营。 所以赵刚用比较严肃的口气警告了杨晓珊，但没有给杨晓珊尴尬的机会，直接跳到工作上。赵刚回答杨晓珊提出的问题：“失火的工厂叫大光化工制品厂，你们不知道有没有听过？” 金月娥听了，吃惊的“啊”了一声，看到赵刚和杨晓珊看着自己，才有点不好意的解释道：“我就知道我们区有个地方失火了，还不知道就是大光化工厂，我有个亲戚还在那里上班呢。” 赵刚点点头，顺口安慰道：“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人员伤亡情况也不知道，到时我帮你问问。” 然后赵刚又说道：“大光化工是一家800多人的港资企业，我昨晚查了下这个厂的资料，发现他们的年收入都有5000多万人民币，不过这个厂平时的劳资关系很和谐，基本没劳务什么纠纷，劳动工伤事件也比较少，说明这个厂的管理水平还是比较到位的。” 赵刚停顿下一下，用心的叮嘱道：“我们现在过去，主要是对伤亡人员的赔偿金额做出统计，但我们也并不只是做这个事情。大光化工是我们区的纳税大户，里面的工人可能就是我们身边的朋友亲戚，所以我们劳动局也要尽可能的协助大光化工重建秩序，恢复工作状态。” 然后，赵刚看了看正在笔记本上认真记录的杨晓珊和金月娥，心中很受用。 然后赵刚又叮嘱道：“我听说市里的领导都过来指导救灾工作，区里的书记区长和马局他们也都在的，我们业务科的工作上不要出现什么纰漏。” 不一会儿，劳动局的车就到了大光化工制品厂。赵刚下了车放眼望去，一幢大楼已经被烧的满目疮痍，其他相邻的几座也有部分被烤黑，虽然大火已经被扑灭，现场还是杂乱一团。 【作者***】：最近很忙，中央开19大，我们地方上也要做好相对应的工作，更新还会保持，谢谢收藏。（未完待续） 第47章、火灾（3） 赵刚跟着朱明义他们下了车来到劳动局局长马平的身边，马平虽然在劳动局内一言九鼎，但现在市里有个副市长在场的情况下，他的身份就不够看了。 所以现场的核心圈子是滨江区区委的几个领导陪着静海市副市长贺文广。 赵刚看着现场实权最高的那几个人，除了静海市副市长贺文广外，还有滨江区区委书记文健军、区长张茂林、常务副区长沈宝山、常委副区长鲁大海、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陶文兵、区委办公室主任丁培生，还有副区长曾军。 赵刚还是第一次见到文健军，文健军应该快60的年纪，头发黑白掺杂，威严有神。 文健军正在陪副市长贺文广聊天，张茂林也站在旁边偶尔插几句，应该是聊着这场火灾的情况。 对于文健军，因为他的插手导致赵刚从劳动局办公室到了业务科。尽管赵刚的性格特点可能更适合处理复杂的业务科事情，但对于文建军这种肆意颇为规则的行为，赵刚心里是厌恶的。所以感情上，赵刚对曾经“共同奋战”的区长张茂林更有好感。 当然，这只是目前赵刚的个人喜恶，对两位当事人是丝毫没有影响的，因为现实中赵刚离他们的地位太远。 马平虽然在这个场合还不能插足核心圈子，但也有任务在身，他要负责陪同静海市劳动局的副局长陆荣光。 陆荣光是跟着副市长贺文广来到大光化工制品厂的，同时跟着的还有市里的其他职能部门的相关负责人。 赵刚看这次市里下来的带队人选和阵容，就知道市委那边对大光化工的火灾十分重视，毕竟香港刚回归不久，港资企业在上层领导心中的重视程度还是要超过内地自办企业的。 这是当前的国情决定，也符合当时中国的实际利益。 市局的副局长陆荣光管不到马平，但也是业务指导关系，所以马平很客气的陪着陆荣光。朱明义、林保军等人这些人到了以后，马平还向陆荣光介绍滨江区劳动局的骨干。 介绍完后，领导都在说话寒暄。赵刚在这个场合就是个没人注意的普通基层公务员，他看着大光化工厂被完全烧尽的那幢大楼，心里沉重万分。 周围的塑胶味很重，但000年官场职场内还是提倡“赤胳膊上阵”的工作作风，所以上到静海市副市长贺文广、下至劳动局业务科没有编制的杨晓珊都没人带着口罩，唯一戴口罩的只有来来往往的医务人员。 赵刚正在看着，突然小灵通响起，赵刚一看是陶婧的。陶文兵已经在现场，他正和滨江区的区委领导陪着贺文广，不过刚才赵刚瞄了一圈警察的队伍，发现孙宁和帅民警叶晓军都在，不过赵刚没看到陶婧。 赵刚估计陶婧应该没来这边，可能被她父亲留在办公室里了， 所以，赵刚接到陶婧的电话就问道：“你没有在火灾现场吧。” 陶婧没想到赵刚会抢先问，不过她还是老实的回答：“我在局里，我爸不让我去现场，他说火灾现场可能有一定的危险，空气污染也不好。” 赵刚听到陶婧回答，和心中的判断差不多。不过陶婧没来也正好，这种化工火灾的污染环境要是陶婧也在现场，赵刚心里也不踏实。 赵刚就对陶婧说道：“你没来是对的，现场也不缺你一个警察，你父亲来了就可以做你们家代表了。我要挂了，这个现场不适合打太久电话。” 陶婧给赵刚打个电话就是确认他的位置，现在知道赵刚在火灾现场，就嘱咐道：“赵刚你自己小心点，被火烧过的地方别去。” 赵刚听了陶婧的嘱咐，心想傲娇冷峭的小女警也学会关心人了。不过现在环境不适合谈男女的事，就很干脆的说道：“知道了，回去聊。” 说完，赵刚主动的挂了电话。 陶婧听到赵刚主动挂电话的忙音，心想赵刚还是个有大男子主义的男人。 赵刚挂了电话就把注意力放在火灾现场上，他找到孙宁了解现在的详细情况。 孙宁昨晚就到了，现在脸上还有烟灰，不过他也浑不在意。听到赵刚要了解情况的要求，孙宁把警察的记录本拿过来给赵刚看。 赵刚仔细读完记录本大概心里有数了。 经过一晚上的扑灭和救援，现场的火势已经基本被扑灭，损失情况也已经统计出来。截止目前为止，“滨江区11.日重大火灾”事故中，有人死亡，1人受重伤，更多的轻伤工人都没有统计进去。 至于火灾原因也检查出来了，现场警察已经排除了人为放火，初步判定是化工物品自燃导致的。 看完这些统计结果，赵刚心里沉甸甸。生命在自然灾害前显得很脆弱。但赵刚还来不及多感叹，因为这些死亡、重伤轻伤工人的赔偿、部分工人的就业安置就是劳动局的业务范畴了。 赵刚脑海里正想着如何高效的处理劳动业务时，突然听到前面一阵嘈杂声，留在大光化工厂的工人群体有点骚动迹象。 赵刚心想这个时候是千万不能再发生什么群体事件了，这时赵刚就抬头看了一眼副局长朱明义。 在马平要陪同陆荣光的情况下，劳动局的现场指挥权暂时就由朱明义担任了，很明显朱明义也看到工人人群骚动的情况。 朱明义赶紧对林保军嘱咐一声，林保军点点头就带着监察大队的人走过去了，然后朱明义目光在四处搜寻。 赵刚下意识觉得朱明义的目光是在搜寻自己，于是赵刚赶紧走上前几步，果然朱明义看到赵刚后，连忙对赵刚说道：“赵刚你熟悉业务和法律，你也和林大队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情况。” 赵刚点点头，并没有直接立马跑过去，而是转头对杨晓珊和金月娥说道：“你们就待在这里，看看朱局有什么指示。” 说完赵刚才小跑过去追上林保军。 朱明义看到赵刚这种时候还知道规矩，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赵刚跑到骚动嘈杂的人群中，发现现场的工人已经被赶过来的警察和林保军等人安抚住了。这些工人只是围着两辆刚驶进大门的高档汽车，赵刚就问林保军：“车上是谁，为什么大光的工人要围住这个车。” 林保军说道：“是大光化工的老板林耿涛，他听说这件事后，专程从香港连夜回到这里。” 听了林保军的话，赵刚就知道工人的情绪为什么骚动了。因为发生这么大的事，工人们看到身边的工友死亡和受伤，看到工厂老板时候，个人本能驱动他们去“要个说法”。 不过赵刚知道这是工人情感上的一个需求，理智上来说，林耿涛也是受害人，他的工厂被大火烧了，损失再加上赔偿也很大。 但赵刚认为这就是工人在火灾中生存下来的宣泄口，他们心中老板的一个承诺就可以——关于“赔偿”和“工作”后续的承诺。 虽然这个承诺对林耿涛来说有点不公平，但现在这种情况，只要会处事的老板，都会选择先许下一个承诺，稳定住现场再谈其他。 不过虽然这群工人有诉求有宣泄，但现在市领导和区委领导都在，肯定不会发生让港商被劫持的事件。 高档汽车的后门被推开，走下一位60几岁的男人，身材不高，身穿一身黑色孝服，面色哀伤。 赵刚想这位应该就是大光化工的董事长林耿涛了。 紧接着也下来一位0岁左右的女人，相貌上和林耿涛有几分相似，容颜秀美。她没有穿孝服，但也没有穿亮色衣服，一身黑色连衣装，面对工人的围堵也没有害怕的神色，静静的站在林耿涛身边，很有女强人风范。 林耿涛下车后环视着四周的工人，缓缓的说道：“各位祖国的乡亲父老，鄙人林耿涛，虽然你们很多人都没有见过我，但我和你们一样，都是大光人。昨晚我听到失火这个消息后就连夜赶来，当我听到有同胞罹难的消息，心里十分伤心。我只有穿着这套孝服，才能表达心中的悲恸。” 林耿涛的普通话很不标准，但语气很诚恳，悲痛也不似作伪。 这时，这些工人才注意到林耿涛穿着孝服，000年时，部分香港人比大陆还要重视传统文化，他们遵照孔子的祭祀观点，恪守丧葬准则，尊重华夏文明。 000年的大陆还在大力发展经济，对传统文化重要性的认识还不够。不过随着经济发展到一个稳定的层面后，社会文化上也是大浪淘沙，去粕存精，国人都逐渐注意到传统文化的精神内涵和对人生发展的裨益，开始把这门课程纳为官员、企业高管的必修课之一。 但那个时代的林耿涛能因为工厂员工的罹难而专门穿丧服，赵刚就认为这个老板是真的悲痛。另一个角度上看，大光化工有一个明事理懂人情的老板，对处理劳动局的现场业务有很大方便。（未完待续） 第48章、火灾(4) 人心都是肉长的，工人们看了老板林耿涛说话时悲伤的语气和眼角的湿润，心中也有戚戚。这时，不远处的静海市副市长贺文广和滨江区的区委领导都获得了消息，赶到工厂门口迎接林耿涛。 一般大型港资企业在大陆地方上投资项目时，老板都是市领导的座上宾，现在贺文广亲自出来迎接林耿涛，大家都觉得很正常。这些领导出来迎接，工人的围观队伍就被打散了，不过因为林耿涛的感情表露，工人反而相信这个老板会给工厂一个好的安排。 连那些死亡工人的家属都没有哭闹，默默守着等待上级领导的决断。 这场风波散了，各职能部门又回到原来的位置，自觉的做着相应的事情。警察和劳动局的监察大队在维持秩序、救护车来来往往救治伤员、消防队在扑灭零星火点。 赵刚回来朱明义身边，劳动局现在由朱明义在现场指挥，在没有朱明义明确命令下，即使赵刚心中有很多想法，也不能无组织无纪律的去操作。 在尊重领导权威上，赵刚一直做的不错。职场上有主观能动性是一方面，不过和尊重领导并不冲突。而且，如果自己的意见和领导意见相左，可以先和领导讲述自己的意见建议，如果领导还是坚持他的安排，那么还是听领导的。 赵刚回去时，发现朱明义也加入了马平和市局陆荣光副局长的谈话里，很明显刚才那场风波的讯息他们都听到了。 陆荣光在门口那场风波后，对林耿涛和他的大光化工制品厂很感兴趣，不住的向马平询问关于大光化工的相关信息。 开始马平根据印象还能说两句，可陆荣光的问题越来越细致，比如：“今年大光化工厂有多少起工伤案例、平时劳动局多久走访一次这个厂、大光化工的平均工资多少……”等这些问题时，马平回答时就显得有点吃力，通常要想一会才斟酌着回答。 通过接触，赵刚知道马平是个很有水平的领导。但马平现在已经是劳动局的一把手，要负责一个局的上下运转，这些阿拉伯数字信息马平就不会专门去记录。 术业有专攻，这种信息如果赵刚、袁年军回答不上来肯定是平时工作不扎实的表现，但马平的“局长主要职责”是让劳动局更好地运转，过于具体的业务一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所以面对市局中负责业务的陆荣光的一系列问题，马平回答的有点吃力，但马平基层经验也很丰富，他不会让陆荣光看出来，马平在回答一个问题时总是长篇阔论的拓展回答，没有拘束于具体数字。 赵刚回到朱明义的后面时，正好听到了马平在讲述关于静海市最低工资标准的意义，这本不是陆荣光的问的具体问题。 赵刚在后面听了，心里想到底是浸淫基层一线多年的马平，反应很快又很圆满。相较而言，市局的陆局长就显得有点书生意气了。 陆荣光50几岁，带一个厚厚的眼睛，正一丝不苟的听着马平胡扯。 不过赵刚觉得老是谈意义讲作用这种空话这也不是办法，最好还是能告诉马平关于大光化工的具体资料，赵刚的手里就有昨晚查好记录的相关资料。但这种资料不能直接递给马平去看，因为这样就暴露了马平不熟悉这件信息。 赵刚想了想，看到金月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赵刚灵机一动，把金月娥的文件夹要过来，把自己记录本放在文件夹里面。 赵刚准备好后，拿着这个文件夹来到马平身边，假装不看市局的陆荣光副局长，目不斜视向马平大声汇报道：“马局，这是林大队给您的汇报材料。” 马平听到这样的话，心想我没让林保军找材料啊。但马平很沉稳没有问出口，反而点点头接过了文件夹。 马平打开文件夹一看，只见文件夹里的本子上记录者大光化工厂的详实基础信息，马平反应很快，立马就想到赵刚这是来“救急”了。 马平快速的记录下几个关键的信息数据后，又不动声色的把文件夹还给了赵刚。 赵刚恭敬的接过后，就走出了领导的谈话圈子。赵刚相信以马平的经验，在记住这几个详细的数据后，心里就有了底，和陆荣光交谈时也就能有的放矢了。 这是一个化解上级领导尴尬的小细节，但这种事是不能说出去。不过在马平心里会对赵刚的印象越来越好，当一件件小事累积由量变引起质变，就是赵刚获得返利的时候。 赵刚接过文件夹后也没有走的很远，依然规矩的站在马平、朱明义一看就可以看到的位置。不过赵刚也没闲着，赵刚让金月娥和杨晓珊按照劳动法规定，大概的计算下个死亡工人和1个受伤工人的赔偿金额。 不一会儿，朱明义离开了马平和陆荣光的谈话圈子找到赵刚，朱明义对赵刚说：“小赵，市局的陆局和马局交给我们一个任务，让我们找到大光化工的日常负责人，宣传告知一下相关的工伤赔偿法律，然后了解下他们厂有什么相关的重建计划和剩余劳动力安排。” 跟着领导干活是一个很好的表现时刻，赵刚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 赵刚干脆的说：“行，我听朱局的指挥。” 朱明义很温和的笑了笑，拍了拍赵刚的肩膀。 然后赵刚带着金月娥和杨晓珊，跟着朱明义走到大光化工的管理者那些人中间，因为现场很多事情需要安排，大光化工的大部分管理者都集中一起。 朱明义看了看对赵刚说：“赵刚，我们先找一个平时负责劳务工作的部长来商量吧。” 大光化工有800多个职工，里面的总经理副总经理就有6个，部长组长就更多了。 赵刚想了想对朱明义建议道：“朱局，我们还是直接找到一个副总经理吧，涉及具体赔偿金额的事，中层干部定不了的。” 朱明义一想也是，找了分管的部长他们也要和上级汇报，这样一来一往时间太长，倒不如直接找到能做决定的那几个人。 现在大光化工厂的总经理陪着老板林耿涛去见贺文广这些政府领导，还有1个副总在协助救治工厂的伤员，还有1个副总在安抚员工的情绪，还有个副总维持没有被烧毁的厂房的日常生产，剩下的1个副总属于临时机动人员，哪里需要他就要去哪里。 赵刚看到后，觉得大光化工的企业文化还是不错的，至少从老板到管理层，都把普通员工放在心上。虽然这场大火是化学物品自然现象导致，也许管理上还存在漏洞，但企业文化还是以“人”为本的。 朱明义和赵刚走进大光化工的管理层人群里，赵刚意外的发现在门口和林耿涛一起的那个女人也在这里，别人都很恭敬的叫她“林董”，赵刚估计这个女人应该就是林耿涛的女儿晚辈。 赵刚率先挤进大光化工管理层人群中，赵刚眼皮灵活，做事有章法和主动性，能主动为领导充当急先锋。 果然朱明义看到赵刚挤进去，就没有再往里走，带着杨晓珊、金月娥站在人群外。 赵刚走到一个副总经理前，先客气的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滨江区劳动局的赵刚。为了更好地帮助你厂开展重建工作，我们局想宣传告知一下相关的工伤赔偿，然后了解下贵厂有什么相关的重建计划和剩余劳动力安排，我们想看看能在其中有什么可以配合帮助的。” 赵刚本身就穿着劳动局监察大队的制服，脖子还上挂着工作证件，又说的很客气正式。 这个副总经理确认了赵刚的身份后，点点头很配合说道：“行，这种事总之都要统计的，你们现在统计也是把该做的工作提前。我叫顾明，说真的这边还有点其他事需要麻烦劳动局的领导给我们解决。” 赵刚感受到这个薛总很合作的态度，投桃报李的说道：“那谢谢了，于公于私我们都该为你们服务。这样吧，我们局领导也在附近。这里人太多，我们出去说吧。” 顾明看了看，工厂管理人群这边的确很嘈杂，很干脆的说道：“行，我和我们林董请示一下就和你们过去。” 说完，顾明就转身走到林董面前汇报，林董听取汇报时还抬起头看看赵刚，然后居然和顾明一起走向赵刚。 顾明先快步走到赵刚身边，很客气的说道：“我们林董也想听听关于赔偿和劳务方面的问题，你们劳动局那边介不介意。” 赵刚当然不介意，大光化工这边来的人职务越高，扯皮的事就越少，这是提高工作效率的做法。 【作者***】：谢谢大家的收藏和阅读（未完待续） 第49章、火灾(5) 顾明和林董跟着赵刚出了嘈杂的人群，朱明义看到赵刚身后跟着两个人，就猜测估计是大光化工的高级管理层。 赵刚到朱明义身边后，先为大光化工的两位介绍朱明义，赵刚微微低下一点身子，虚指朱明义说道：“这是我们滨江区劳动局的副局长朱明义。” 在社交场合介绍第一次见面的双方时，有这样一个规矩：谁的社会地位低，就先介绍谁。 朱明义虽然是劳动局副局长，也掌握一定的社会资源，但归根结底在行政级别上只是一个副科级基层干部。 如果仅仅是大光化工的副总经理顾明过来，那么赵刚从“尊重朱明义”这个角度考虑，先介绍顾明给朱明义，那么也没关系，毕竟理论上朱明义还是对大光化工制品的劳动业务上有管理指导权。 当然，先介绍顾明给朱明义认识，就认为顾明的社会地位低于朱明义了，不过这样也没什么问题，相信顾明也不会介意。 但是后面跟着林董，她可能是林耿涛的女儿，那么她的身份要高出朱明义太多，她甚至可以是静海市领导的座上宾，所以要先介绍劳动局副局长朱明义的身份给她认识。 这种社交小细节都是约定俗成的习惯，有些领导会在意，有些领导不会在意，但作为有心人，赵刚还是把这些习惯牢记在心。 赵刚介绍完朱明义后，就对着朱明义介绍顾明：“这位是大光化工的顾副总，负责这次火灾的劳动赔偿等善后工作。” 然后赵刚又很客气的对顾明说：“顾总的上司还是您自己介绍吧。” 赵刚现在没有确定林董的身份，怕贸然开口说错话，很谨慎的退后一点。 顾明笑了笑，对朱明义和赵刚说道：“这位是我们大光化工的董事林小姐。” 赵刚看顾明只是介绍林董的工厂职务，没有更深入的介绍其他身份，就知道这个顾副总在没有得到指示之前，也是谨言慎行，说到底顾明也是个高级打工经理。 不过对于朱明义和赵刚来说已经够了，有大光化工董事局的人出面，大部分问题都可以很好的解决，至于她的具体身份每个人都大概能猜到。 林董很客气，听到顾副总介绍自己，冲着朱明义和赵刚礼貌的点点头。以港资企业大光化工厂董事局董事的身份，已经很给朱明义和赵刚面子了。 朱明义看了下赵刚，赵刚点点头，对杨晓珊和金月娥说道：“你们把刚才的统计数据给我。” 刚才赵刚让杨晓珊和金月娥统计大光化工厂这次火灾中伤亡人数的赔偿款，当然这只是个大概的数字，只能用作底下交流使用，但能方便大光化工准备好赔偿资金。 赵刚看了看数据，然后很礼貌的把这个统计表递给朱明义，朱明义原来以为还需要当面核算，没想到赵刚早就让人开始弄好了。 然后赵刚小声的问朱明义：“朱局，您亲自讲解？” 赵刚这样说的意思，就是询问朱明义是否要亲自讲解，本来应该是赵刚叙述，但赵刚担心朱明义有这个意思，就礼貌而委婉的询问。 朱明义摇摇头对赵刚说道：“你说吧，你的业务比较熟练。” 看样赵刚在朱明义心中已经是“业务熟练”的形象了。 赵刚听了，笑着说道：“那行，我就先给林董和顾总介绍下关于工伤赔偿的相关情况，如果哪里不到位，再请朱局补充。” 朱明义听到赵刚这么会说话，微笑着点点头。 然后赵刚走进几步，很正式的对顾明说道：“顾总，现在的情况是这样。截止目前大光化工长在这次火灾中有人死亡，1人伤势比较严重，59人轻伤短时间内丧失劳动能力。” 顾明听到这些介绍，平静的点点头。林董听到有个人死亡时，有点吃惊，眉头都蹙在一起了。 赵刚接着说道：“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规定，劳动者在从事职业活动或者与职业活动有关的活动时所遭受的不良因素的伤害和职业病伤害这些人都属于工伤。你们厂受伤或者死亡的工人都是在昨晚轮班时遭遇火灾的，所以他们全部可以认定为工伤，这样根据我国法律的判定顾总可有意见？” 顾明摇摇头表示没有意见，顾明在大光化工厂就负责的就负责后勤薪资这一块，对劳动法也有点了解，赵刚说的完全没错。 赵刚继续说道：“顾总，你们厂受重伤的1人，还要等我们局对他们的伤势进行伤残等级鉴定，赔偿具体金额还要看伤残等级鉴定，但我建议你们厂除了给予治疗费用外，工伤赔偿款也最好先发一部分，减轻劳动者家里负担，也是一定程度上的人道主义安抚。” 顾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赵刚又说道：“至于已经不幸死亡的个工人，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规定，其直系亲属可以领取丧葬补助金、供养亲属抚恤金和一次性工亡补助金。丧葬补助金是6个月的工资，供养亲属抚恤金比例需要查看死亡工人的家属待定，一次性工亡补助金根据死亡工人的工作年限而定。” 赵刚说的有理有据，大光化工的林董和薛副总都仔细的听着，朱明义心想赵刚虽然工作不久，但业务上已经熟悉的和老同志差不多了。 然后，赵刚又本着更好的帮助大光化工解决工伤赔偿事项，更快的推动繁杂的重建工作，赵刚就继续说道：“顾总，如果现在能给出你们厂三个死亡工人的工作年限，那么这三个人的赔偿金额立刻就能核算出来，方便贵厂准备。” 这是个好建议，顾明转过头看看林董，等她点头后，顾明客气的说：“那太谢谢了，这三个人工作年限我马上叫人拿来。” 说完顾明招呼过一个职工去拿资料，很快赵刚就看到死亡个工人的工作年限。 赵刚对杨晓珊和金月娥点点头，示意计算下死亡赔偿金。不一会儿，她们两就计算好了。 赵刚拿过数字，觉得和心里预估的差不多，就对顾明说道：“不好意思久等了，按照相关劳动法规定计算了一下，每个死亡工人大概需要赔偿0万到5万之间，希望贵厂能做好这方面的准备。” 顾明听到具体数字心里有了底，正要表示感谢。 突然一个好听的港式女声说道：“50万。” 赵刚看过去，正是那位一直不说话的林董发出的。 赵刚一直以为作为董事，她会秉承“只带耳朵不带嘴巴”的原则，都由职业经理人来操作。现在看来不是这个情况，林耿涛让其过来可能有更深的含义。 不过林董说这个“50万”的意思，虽然朱明义、赵刚和顾明心里都有猜测，但都没有确定。 作为大光化工的副总，顾明连忙和林董请示确认。 有女强人风范的林董看着顾明，很认真的说道：“每个死亡的工人就不管工作年限，全部把赔偿金提升至50万吧。” 林董说完这句话，在场的其他三个人都面面相觑。不过朱明义和赵刚站在劳动局的立场，对于大光化工能这么大方利索的赔偿当然很高兴。 每年因为工伤赔偿扯皮的事耗费了劳动局大量精力，需要两边不停的协调劝解才能做好。林董的做法几乎是减少了滨江区劳动局在这次火灾事件中一半工作量。 另外，三个死亡工人都是家里的收入来源。但因为意外突然死亡，现在他们的亲人肯定悲痛欲绝难免惶惶。现在大光化工肯把金额提高至50万，能够很好的解决这些问题，对维持社会稳定也有一定的帮助。 50万在000年是一笔巨款，但和生命比起来就显得微不足道，不过至少能说明大光化工还是一家有良心的企业。 顾明也给50万赔偿金额惊讶了一下，但他没说什么。毕竟他也是打工的，在老板笃定的情况下，他只要保证执行就可以了。 这件事算是很好的解决了，朱明义和赵刚带着带着杨晓珊和金月娥回到了马平身边，把这个事情和马平汇报。 杨晓珊和金月娥都是第一次出来处理实际事务，内心一直很紧张，但当她们看到赵刚面对这些复杂的赔偿事务，娓娓而谈，既有站在劳动局的内场，也有从推动事情平稳解决的角度出发，脉络和层次都很清楚，她们心里都服气赵刚。 汇报时，朱明义依然让赵刚叙述。 面对市局的陆荣光副局长，赵刚也没有任何紧张，措辞简洁、思路清晰的把相关赔偿事务都一一汇报。 陆荣光、马平和朱明义都听到大光化工主动把赔偿金额提高至50万，都有点吃惊，不过都没说什么，毕竟是别人的钱。 但陆荣光对赵刚肯主动把赔偿金告诉大光的行为很赞赏，陆荣光说道：“我们劳动部门作为基层部门，一定要做到具体情况具体看待，不能油滑但也不能刻板，一切要从工厂企业和劳动者的角度出发。”（未完待续） 第50章、火灾（6） 陆荣光是静海市劳动局的副局长，虽然没有对滨江劳动局的人事任免权利，但却有实实在在的业务指导职权。所以陆荣光开口赞赏赵刚的行为举动，马平、朱明义都点头称是。 赵刚谦虚的回道：“平时开会时马局和朱局三令五申的指出，我们基层公务员要学会灵活变通，不能死板硬套墨守成规,我只是学现成的经验照着做就行了。” 马平听到赵刚把功劳推给恭维自己，笑笑没说话。 官场上的说话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巧言令色”和“口角春风”都是形容官场上的说话方式的，本身也没有对错之分，只不过一定要和自己的为人处世方式相得映彰就好。 比如本身是个默默无闻做实事的人，那说话的方式就是“深中肯綮”，平时很少说话，但一开口就直中要害，这样的说话方式也能和自身气质有着鲜明的搭配。长此以往，领导和同事都明白你内心真实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你的社会标签就是沉稳、木讷、内秀，有适合的岗位领导也会考虑，但这种形象需要长时间的前期累积。 但如果本身是个活跃机敏的人，说话的方式就要“伶牙俐齿”，这种人在官场上很多，也有不少得到提拔。他们被提拔的真正原因不是他们“油嘴滑舌”马屁拍的漂亮，而是他们的行为都能很好的结合自己的语言风格，让领导明白他们就是这样一个真实的存在。有些岗位上选拨上，领导觉得这个岗位需要活跃机灵的人来做，也会考虑提拔。 官场上比较忌讳的本来是默默无闻“老黄牛”气质性格的人，偏偏看机敏的人前期提拔的比较快，就放下自己的优势转而去学习别人的处世哲学，结果不仅他自己不舒服，上级领导看了也非常别扭。 “巧言令色”本身不是贬义词，只是内心选择的一种外在表现，如果能很好的贯彻执行，这也是一种处世哲学。但这种处世态度需要有很好积累才不会让人觉得轻浮，积累不够就显得和白纸一样轻佻。 但也有人就是身兼两种之长，工作做事时有着“老黄牛”勤勤恳恳认真的态度，说话相处时也善于站在别人的角度上考虑，使人如沐春风，赵刚就是这种人。这也就是袁年军为什么大力培养赵刚的原因，赵刚既有“做实事”的能力，又有“务虚”的手腕意识。 滨江区劳动局几个人陪着陆荣光正聊着，赵刚现在的江湖地位已经比刚工作高了不少。刚工作时的赵刚在这种场合是没有资格说话的，领导问一句才能答一句。 但现在马平、朱明义觉得赵刚站在身边，没有任何不妥当的感觉。原因一是这些劳动局的领导心里认可了赵刚的工作和态度；原因二是赵刚的话很少，偶尔才附和一下马平或者朱明义。 不过这也和谈的内容有关系。这几个人谈的都是大光化工的火灾情况，属于业务工作范畴。如果涉及人事和财务，赵刚的身份就不适合了，袁年军的身份都达不到。 几个人正在交谈，就看到副市长贺文广、大光化工的林耿涛、滨江区区委等人在逐渐移动。马平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赵刚看到这种情况，刚要跑过去打听下情况，就看到监察大队的大队长林保军跑回来。 林保军先和陆荣光打个招呼，然后和马平汇报说道：“贺市长、文书记他们被林老板邀请去会议室开会讨论，张区长让劳动局一起过去参加。” 赵刚听到后就想：既然去了会议室开会讨论，就有点和召开发布会的意思差不多了，说明可以对外公布了。这表示关于这次火灾的事件大概是定了性，肯定是有人要承担责任的。然后这个会应该还有一个目的应该是“帮助大光化工重建家园”，算是个比较务实的会议。 马平听到林保军的汇报后，看了看身后劳动局的几个人。马平直接忽略了一脸希冀的杨晓珊和金月娥，对赵刚和林保军说道：“保军和小赵跟我去开会吧，明义辛苦你在现场。” 朱明义点点头，劳动局不能所有人都去开会，还需要有局领导在现场指挥镇守，杨晓珊和金月娥则根本不在马平的考虑范围内。 赵刚对这个结果没有什么意外，这种务实的会议肯定需要劳动局的汇报和相关工作安排的，赵刚是这里面的人中掌握信息最全面的一个人，不管是大光化工的基本信息还是这次火灾的伤亡赔偿信息。 赵刚稳重的跟在陆荣光和马平的后面，稍稍落后于林保军半步。会议室就定在大光化工另一座没有被烧到的办公楼里，这次会议的主要目的就是拿出一个章程结果，以对外公布和对静海市委汇报。 所以贺文广和滨江区的几个领导连水都没有喝，人到齐了直接开会。滨江区区长张茂林严肃的环视了一圈来开会的部门的成员后，开始主持会议。 张茂林深沉的说道：“大光化工11.4火灾现场大家都看到了，可以说是满目疮痍。作为滨江区区长，我对这场大火卷走的个生命感到万分的痛惜，对受伤的工人感到万分的抱歉，对没有严格要求企业做好防火防灾的工作纰漏做出检讨。现在贺市长亲自赶赴火灾现场指导救援工作，林董事长也星夜不眠的从香港回来支持工厂的重建，所以我们在这种时刻，就要万众一心克服困难，让大光火灾及早回到往日生产水平……” 赵刚听到张茂林说“没有严格要求企业做好防火防灾的工作纰漏”这句话时，就知道分管劳动、安全和消防的副区长曾军要负责任了。 曾军应该是没有给企业发放“秋季防火防灾通知书”，按照业务分工这是曾军的管辖范围，但其实却和曾军平日处理的工作没什么多大联系，但就因为他这个“疏忽”，导致了他要为这场无妄之火承担责任。 赵刚以前和曾军一起处理过“万利轮胎厂挟持事件”，对这个能为下属“背书”的副区长挺有好感。不过赵刚看了看曾军，发现副区长曾军面上没有任何不满神色，很平静的听着区长张茂林的话。 张茂林讲完后，就是贺文广作相关指示，贺文广没有多说废话，直接了当的说道：“我是代表市委周书记过来的查看受灾现场的，我其余的话就不多说了，只提两个要求：一、务必做好伤亡工人的赔偿工作；二、尽快让大光化工的重建工作走上轨道。” 贺文广因为在这里的官场中地位最高，所以这个话既是指示又包含命令。张茂林听了贺文广副市长的话，正要布置相关重建工作。 这时，冷不防区委书记文建军插了一句：“既然市委市政府重视伤亡赔偿工作，不如先从这里开始讨论吧。” 张茂林没想到文建军会突然插上一句，略一思索就明白什么意思：打乱自己心中既定的发言步骤，给这个会议造成一点麻烦。 这个会议是张茂林和文建军同时参加的会，还有很多区委领导和职能部门的一把手都在，甚至还有市领导和市局的部门领导也在。 文建军突然插一句话，首先是为了显示他目前还是书记的权威，让其他领导都看到这一幕；其次就是打乱张茂林的会议步骤，如果能打乱常规的议程但又不会造成大乱子，只让张茂林的威信有所损失，对文建军来说也是赚的。 张茂林想通以后，对文建军这种不顾大局的做法心中不满，但现在又不能当面反驳文建军的话，这样就把“书记和区长”不合的事情公开暴露在市领导面前。 张茂林想了下，觉得劳动局这一块应该有所准备。既然劳动局这块也需要发言，早一点迟一点关系不大。 想到这里，张茂林就看向劳动局那边，开口说道：“也好，既然文书记这样说，就请劳动局的同志给我们讲一下这场火灾的相关工伤赔偿事宜吧。” 张茂林也很谨慎，他没有专门提让马平汇报，张茂林也担心马平对具体数据不太熟悉，而是让马平在劳动局内选择汇报人选。 马平本来在安心的记录张茂林发言，按照正常程序，一般要等公安、医疗、消防等部门发言后，才轮到劳动部门发言的。马平准备在发言前拿过赵刚的记录本看一看就行。 可文建军突然插的那句话，马平心里就想“糟糕，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果然不出所料，张茂林都不给马平准备时间，直接请劳动局进行相关工作汇报，众目睽睽之下马平不可能再和赵刚拿资料了。 这样一紧张，马平的额上都出汗了。 马平心一横正要硬着头皮上的时候，余光突然扫到了赵刚——赵刚一脸镇定，正襟危坐。 电光火石之间，马平小声而平静说道：“小赵，你起来代表劳动局汇报。”（未完待续） 第51章、火灾（7） 赵刚本来在认真的听着张茂林对这个火灾的分析和定性，分析张茂林说话字里行间的隐藏含义，因为有些话领导不会直接说的很直白，要靠细节揣测。 有些浸淫官场多年的人，光看新闻联播就能猜测到中央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和举措，社会市场会朝着哪一方面发展，这是丰富的经验和敏锐的观察力。 赵刚正仔细分析着，没想到区委书记文建军动动嘴巴，就把包袱扔到劳动局来了。赵刚是知道马平没来得及看资料的，还在想马平怎么脱离这个困境，没想到马平居然这么信任自己，在这种关键时刻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赵刚。 这种场合要是赵刚掉了链子回答不上来，不仅是丢了劳动局的脸，也是在副市长贺文广面前丢了滨江区的脸。 赵刚会吃排头，但对局长马平的影响只会更大。 甚至有些区委领导会趁着这次火灾事件，提议把马平这个局长给换掉都有可能的。 赵刚听到马平的吩咐，只觉得重任在肩。但赵刚性格坚韧，压力越大越沉稳，赵刚在众目睽睽之下利索的站起来，缓缓的深呼吸，默念“每逢大事有静气，每逢大事有静气。”这样一想，心里逐渐放松一点。 在这么多领导的注视下，赵刚镇定的站起身，声音洪亮的说道：“尊敬的贺市长、文书记、张区长，各位领导，各位工友。我是劳动局的赵刚，现在向各位汇报一下这场火灾中相关工伤人员的赔偿情况。” 赵刚说完这句话，只觉得浑身压力全部卸了下来，再没一点紧张情绪。 这是适应节奏后的状态。 赵刚感受到这种状态，心中更是平静，语调适中的汇报起来：“本次火灾赔偿主要集中在死亡的个工人和受重伤的1个工人中。根据劳动法相关规定，死亡的个工人需要领取领取丧葬补助金、供养亲属抚恤金和一次性工亡补助金。劳动局了解过遇难工人的工资水平和工作年限，经计算每个人需要赔偿大约是0万至5万之间；受重伤的工人赔偿具体金额还要看伤残等级鉴定，不过我们局也了解过工人伤势情况。经预估，重伤的工人的赔偿大概是万到10万之间。还有其他的轻伤工人，但他们的赔偿金额都不会太大。” 赵刚回答中两次提到“劳动局”，赵刚都把自己了解的情况说成劳动局了解的，突出了滨江区劳动局的整体形象。 这样让局长马平脸上很有光。 而且，赵刚的回答不仅简洁有序，还有实际结果可以参考，可以说很好的完成了马平交代的任务，也完成了区委书记文健军抛给张茂林的包袱。 不过事情没有完，副市长贺文广听完赵刚的叙述，就问了一句：“小赵，你这些结果赔偿结果的计算准确吗？” 贺文广这样问纯粹是站在赔偿工作的角度出发，没有为难赵刚的意思，贺文广这样问只是为了确认数据的准确性和来源。 赵刚听到贺文广的话，语气肯定的说道：“报告贺市长，我们核算前查过个工人的工资和年限，也了解过他们的家庭结构，在这个基础上得出了这个结果。” 赵刚正在汇报的时候，市劳动局的人匆匆递给陆荣光一份资料，陆荣光看完后，亲自站起来送到贺文广面前。贺文广看完资料后，点点头对赵刚说道：“刚才市局也计算出相关结果，和小赵你核算的结果相差无几。滨江区劳动局的业务水平看样已经赶上市劳动局了。” 赵刚听到贺文广的夸奖，没有多说话，很恭谨的欠了下身，表示不敢当。 文健军听完贺文广的话，也面无表情的对赵刚说道：“劳动局的工作还是很扎实的。” 文健军不会因为赵刚答出了问题就迁怒于赵刚，文健军都不认识赵刚，只会认为赵刚是劳动局一个认真工作的年轻人，在这种场合他一个区委书记是不会吝啬夸奖一下赵刚的。 至于没有给张茂林难堪的事，文健军也不会太在意，这种事有机会就试一下，不成功也不会损失什么。文健军肯定不会因为这个事去怪罪赵刚，他只会以为这是个巧合，因为这本来就是个巧合。 文健军恰巧把包袱甩给了劳动局，恰巧劳动局中有赵刚，恰巧赵刚的工作很细致。所以文健军夸了一句赵刚后，就不在想这个事。 不过区长张茂林，心里还是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张茂林是认识赵刚的，赵刚上一次万利轮胎厂给张茂林的印象很深刻。 这回赵刚代表劳动局回答问题，面对许多大领导，赵刚神态坦然，不卑不亢，甚至面对副市长贺文广突然提的问题，赵刚也镇定自若的回答。 张茂林心想：小赵还真是个大场面的人。 这里领导当中，还有一个人也在暗自点头，他就是滨江区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陶文兵，陶婧的父亲。 陶文兵坐在鲁大海的上首位置，看到赵刚不怯场，汇报时层次分明，结果让人满意，这说明赵刚能力和心里素质都很优秀。 这样一想，陶文兵看赵刚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和善。 至于劳动局局长马平，在赵刚汇报时心里一直在“咚咚咚”的跳着。马平的心要比赵刚要紧张一百倍，直到贺文广夸奖劳动局业务熟练，马平的一颗心才放下来。 马平余光扫到旁边赵刚坚毅年轻的侧脸，心想难怪袁年军对赵刚赞不绝口，赵刚真的是个可以挑重担的年轻人。 在马平的心里，赵刚通过一件件事情的积累，已经成功给上级领导留下了“敢于任事”、“关键时刻不掉链子”等等这种印象。 这对年轻的赵刚事业发展有莫大好处。 本来马平对赵刚的提拔还心存一点疑问，在这次赵刚帮他完美解围后，马平心中不再有半点犹豫，打算转正后就对赵刚进行非常规提拔。 官场上的提拔分为很多种，但大部分还是靠真实政绩拼上去的，尤其随着社会舆论的开放和监管制度的加强，即使是“政治正确”的站队胜利，如果没有实打实的政绩伴身，提拔时还是有很大风险的，甚至会面临竞争对手的恶意举报。 不过，像赵刚这种在写个人总结时可以写出一大段的“个人优秀事迹”的，是上级最喜欢提拔的人选。 再加上如果“政治正确”，这种人提拔起来几乎毫无压力。 这场会议剩下来的节奏张茂林就紧紧的抓住，没有再给文健军插手的机会。张茂林快速布置了大光化工的重建工作，各个部门都领到了相关任务，劳动局当然还是工伤赔偿、妥善安置其他工人的任务。 最后，张茂林把相关任务一一布置完毕，看了看副市长贺文广的说道：“贺市长还有什么指示？” 贺文广摆摆手说道：“具体的救灾工作我就不插手了，林董事长觉得张区长的安排怎么样。” 林耿涛在开会时一直静静的听着，在重建工作中张茂林分配的任务相当仔细，林耿涛就知道滨江区的党政领导在认真帮自己的工厂进行灾后重建工作。 听到贺文广让自己发表意见，林耿涛对着话筒说道：“首先，我代表大光化工感谢各位领导的深情厚意，发生火灾是谁都没想到的事，如果仅仅是财产损失我觉得都可以接受，但这里面还有名工人死亡，1名工人重伤，我感觉很对不起这些朋友。我们国家有句话叫“哀兵必胜”，现在我只希望各位同仁携手努力，重建大光化工，给大家一个新家。” 林耿涛稍微停顿一下，继续说道：“不过，我因为其他事情不能在这边待太久。关于大光化工的重建事宜，我全权委托我女儿林树妙操办，希望各位领导都能予以支持。” 赵刚听了，心想那个林董果然是林耿涛的女儿，名字叫林树妙。 张茂林听了林耿涛的话后，代表滨江区很果断的表态，将全力配合林树妙小姐进行相关重建工作。 贺文广看时间差不多了，张茂林已经把各项任务都分配下去了，各个部门都有一大堆事务需要处理。而且发生火灾这种事情也不适合喝酒应酬，贺文广就提出要回市委市政府把这场火灾的情况进行汇报。 文健军和张茂林都没有出声挽留贺文广，眼下这种时刻还是以救灾重建为第一等大事。贺文广和林耿涛寒暄了一会就返回静海市区。 贺文广走后，文建军和张茂林也回到区委区府，各项任务已经布置下来，每个部门都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 区委领导走光了，马平也带领劳动局的人先回去，准备开个会把任务再具体细化一下，整个火灾现场只留下少许了消防人员和警察，其他部门的人都先回到了各自大本营。 这种离去并不是放任不管，等相关任务在职能部门内部细化分配后，各基层一线的公职人员会带着职责再次回到大光化工厂。 赵刚开车业务科的车载着杨晓珊和金月娥回劳动局，金月娥在车上颇有感触的说道：“今年下半年滨江区的坏事情好多啊，一件接一件，这次火灾肯定要也上静海电视台的新闻了，是不是赵刚。” 赵刚听到金月娥询问的口吻，平静的回道：“就当是多难兴邦吧。”（未完待续） 第52章、重建（1） 在区长张茂林的耳提面命下，滨江区各部门的一把手对帮助大光化工重建的事都当成近期的主要工作来抓。劳动局局长马平下午刚上班，就让局办公室的人电话通知赵刚去会议室开会。 现在赵刚在劳动局内的名声比较响，都知道这个业务科的年轻人是局长响锤擂鼓造势的人物，再加上赵刚最近和区委常委陶文兵的女儿谈朋友的事也闹得沸沸扬扬。 总之，现在的赵刚在劳动局的排位已经有了踏实的进步，除了局领导和几个重要科室的一把手，其他人在赵刚面前是摆不了谱的。 这其中的大部分原因还是赵刚的自身学习和付出，但别人宁愿相信是因为赵刚找了个好女朋友。 不过这次火灾事件后，马平会更加信任赵刚，也许有其他劳动局的领导会因此讨厌赵刚，但赵刚的处事风格是不会公开得罪任何一个领导。 赵刚走进局会议室，发现个局领导和监察大队大队长林保军已经到了，他们坐在椅子上抽烟闲聊，局长马平还没到。 赵刚先上前和副局长纪立军、朱明义、监察大队林保军打招呼，赵刚恭敬随和的说道：“纪局、朱局、林大队下午好。” 局领导都很随和的和赵刚点点头，林保军还笑着抛给赵刚一支烟说道：“小赵你现在了不得，上次是张区长夸你，这次文书记也夸你。” 赵刚接过烟，笑吟吟的回道：“那两位领导夸完估计就不认识我了，我心里最想要的是马局的夸奖。” 正巧马平从大门走进来，听到赵刚这句直白的马屁，笑着说道：“等把大光化工的事解决了，我专门开个劳动局全体干部职工会议夸夸你。” 马平说完，会议室的人都笑起来。 现在赵刚已经可以和局领导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也没有人觉得这种行为是冒犯冲突，然后赵刚还是很低调的走到原来袁年军开会时坐的位置。 官场上的座次就和职务一样其实是泾渭分明的，会议室中每个人总会找准自己的位置坐下，既不逾越也不退让。 比如劳动局的这个会议室，平时都是袁年军代表业务科过来开会，开会时的座次就代表了这个人在劳动局内的地位，而且是“官方默认”的座次。袁年军代表的业务科和局领导之间还隔了“人事科、财务科、监察大队”。 不过这次是纯业务会议，所以人事科科长和财务科科长就没有过来，所以平时赵刚现在坐的业务科位置就和林保军的位置中间空了两个。 赵刚谨慎的没有坐到空的两个位置上，尽管那两个位置离马平近一点，但赵刚还是的坐到了袁年军那个业务科的位置上。 直到朱明义在前面笑着说道：“赵刚你坐的近一点，不然你听不到马局的安排导致工作疏忽了，到时别夸奖变成批评了。” 听到朱明义这样说，赵刚才往前坐一点。 这就是官场内的一个尺度，即使赵刚能和局领导开玩笑了，但越是这种情况，日常的细节上赵刚越会谨言慎行。即使有些行为会让领导觉得太多繁琐，但礼多人不怪，礼没到可是会被记在心里的。 赵刚处在上升势头，本身就说明并没有稳如泰山。 马平等众人坐好才开口说话，谈的主要是还是大光化工厂火灾的相关情况和任务分配，赵刚和其他人都认真的做好笔记。有人过来给赵刚倒水，赵刚看了是局办公室的正式编制公务员董晨功。他看起来和吴俊峰差不多大，但现在却给赵刚倒水，神情还有点紧张。 董晨功倒好水后，赵刚轻轻说了句“谢谢”。 然后赵刚看着董晨功离去的身影，一时也是感慨：自己毕业时本该是去局办公室报道，结果阴差阳错来到了业务科，结果业务科的事情非常适合赵刚的性格特点，所以赵刚做起来如鱼得水。 赵刚想要是自己当时进了局办公室写稿子熬资历，虽然能天天见到局领导，但也失去了发挥自己能力的机会。所以说人生不该太计较短时间的得失，要从生命的长轴上审视一件事的成败。 但赵刚如果工作初期因为被不公平的对待而自暴自弃，那么现在也不会坐在局办公室里开会，甚至发表言论时局领导都要认真的采纳。 山重水复只是表象，柳暗花明只需坚持。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马平在前排讲的很细致，赵刚收回有点走神的心思。滨江区劳动局为更好地配合大光化工厂的重建，专门成立一个“劳动部门重建帮助小组”，为表示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马平亲自担任组长，朱明义担任副组长，林保军和赵刚是组员。 这种直接和局长马平接触的机会，对赵刚来讲也是展现能力的时刻。 赵刚回去后，先和陶婧打了个电话，表示自己这一周内会非常的忙，大概会没时间约会这样一个意思。 陶婧到是很能理解赵刚，清冷的声音透过话筒说道：“再忙你中午回来吃饭时，还是可以见一见的。” 赵刚心想可能这一周内自己都得在外面跑了，不过赵刚嘴上还是说道：“那肯定，我中午有空就去找你。” 然后赵刚就扑在了劳动局关于火灾赔偿和劳工解决的任务上。随着脑海里解决事情框架的搭建，赵刚心中拟定好了计划，先处理赔偿事务，再安排待业工人。 第二天上班时，赵刚查好了个死亡工人的家庭住址和基本信息，赵刚开车就去了第一家协调相关赔偿金额。 本来这些赔偿款是需要工人家属来劳动局申请的，但赵刚采取更主动积极的态度。 第一家死亡的工人叫王进喜，家里有一双正在上学的儿女和年迈的母亲，赵刚取车赶到这家的时候，王进喜的家属亲戚正在安排丧葬。 白色的“奠”字挂在灵堂正中，因为王进喜是在大火中丧生，家属亲戚都没办法找到尸体，只能在大厅里摆着一口火盆哭祭。 帷幕随风飘荡，王进喜的老母亲凄惨的哭喊听到赵刚心里揪在一起。因为过来祭奠的亲戚朋友很多，虽然赵刚穿着劳动局的执法制服也没人询问阻拦。 赵刚来到里屋，看到王进喜的两个孩子跪在灵堂前，身上穿着孝服，脸上有不符合年纪的悲伤惶恐，眼角的泪珠还没有拭去。 王进喜的老母亲70几岁了，全靠别人搀扶才能坐在火盆前，王进喜家属是个平常的中年农村妇女，此时一边应付着祭奠的亲戚，一边照顾着老人孩子。 赵刚心想，此时最痛苦的应该是王进喜的家属吧，孩子正在上学的年纪，老人又那么大岁数，家里的顶梁柱突然没了，心里肯定是既伤心又恐慌。 赵刚走到王进喜家属身旁，对她说道：“大姐，我是滨江区劳动局的，过来有点事和你商量下。” 王进喜家属本来正在抹眼泪，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抬眼一个是0几岁五官端正、神态镇定的年轻人，身上穿着像警察一样的制服，按衣着判断应该是政府那边的人。 王进喜家属站起来，对赵刚说道：“同志你找我什么事。” 赵刚说道：大姐，我这次过来，主要想和你们谈谈王进喜的死亡赔偿金额情况。” 王进喜家属正因为家里顶梁柱薨了，心里难过伤心，也惶恐担忧家里下一步怎么走。就在这六神无主的时候，政府那边主动过来说商量赔偿款的事，王进喜家属觉得心里有了点依靠。 赵刚看了王进喜家属的表情细微的变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王进喜还有其他兄弟吗，大姐你把他们一起叫过来吧。” 这是处理赔偿事务的基本条件：经验证明，在金钱需要赔偿的情况下，政府和个人之间不能单对单的协商洽谈，那样不管成功失败都容易产生扯皮的事。所以赵刚除了和王进喜家属讲述以外，还要让王进喜的其他亲戚也参与了解到这个事情。 不一会儿，王进喜家属就带着两个身穿孝服的中年男子过来，王进喜介绍说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弟弟。 赵刚点点头，王进喜家属带着赵刚他们来到一个安静点的侧屋。在路上，赵刚就思考如把这件事尽快的完善，自己应该用什么语气和神情。 进门侧屋的门后，赵刚没有客气自己找把椅子坐下来说道，沉住气先扫了一下王进喜的两个兄弟，然后才对王进喜家属说道：“我对王进喜的事很遗憾，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还是要把生活过好的，是不是大姐。” 王进喜家属沉默的点点头。 然后赵刚拿出笔记本对王进喜家属兄弟说道：“我今天过来主要是为了和你们说说赔偿的事，根据我国劳动法规，按照王进喜平时的工资、工作年限、本地最低工资，我们劳动局核算出来赔偿金额大概是0万。” 赵刚说出这个数字后，王进喜一个兄弟就脱口而出“有这么多啊。”赵刚看着三个脸色都有点变化的三人，没有说话缓缓的点点头。（未完待续） 第53章、重建（2） 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 就算本来很哀伤的王进喜家属听到有0万的赔偿款，也都吃了一惊，睁着红红的眼眶看着赵刚。 何况王进喜的两个兄弟，他们的神情也变得精彩起来。 赵刚看着他们的变化，心知这是正常反应，但还是深有感触。不过为了更好的处理赔偿事件，赵刚还是装作面无表情，不轻易让别人看出自己的喜怒哀乐。 王进喜的一个兄弟看着面沉似水的赵刚，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同志，那我们能什么时候拿到钱啊？” 0万在000年是很大一笔财产，按照当时滨江区的购买力计算，10万块钱就可以买一套精装修带家具的三房了。 王进喜两个兄弟都很期待的看着赵刚，相反王进喜家属却有点唯唯诺诺，赵刚看到王进喜家属这个样子，心里想即使拿到这笔赔偿款，还不知道这一家要闹出什么事。 不过对着很有期待的王进喜两个兄弟，赵刚故意拿上了架子，一是因为这种协调工作很需要看人下菜，掌握尺度；二是王进喜这两个兄弟听到巨额赔偿款后眼神不正，赵刚为了压一压这两个人的气势。 一般这种赔偿款都是家属数次去讨要才能拿全，所以那些拿到赔偿款的家属还是心满意足的，这虽然不符合“以人为本”的原则，但却符合当时的国情和社会潜规则。 但赵刚这次为了工作出效率主动上门商谈赔偿款事宜，就有这样的隐患，一旦王进喜家属对赔偿款不满意，这件事就会很被动。 王进喜家属是个农村妇女，性格也软弱不敢催促。王进喜的两个兄弟心中等的不耐，其中一个看赵刚迟迟不开口，忍不住就问道：“我问你话呢，什么时候能拿到赔偿款呢。” 这个话说的不太客气，赵刚听到后，硬着态度骂道：“你他妈的急什么，王进喜的家属都没催你算什么玩意，赔钱又不是赔给你。再催老子一转身走了，你们自己慢慢和大光厂磨嘴皮子去。” 赵刚当然是假装的，所以说基层锻炼人就是这个原因。因为基层很多事都是和“人”打交道，人是千变万化的，基层干部为了把工作做好，就要学会跟着不同形势采取不同的工作风格。 长以此往，能力经验、手腕心胸都会又很大的提高。 赵刚吊着脸，狠狠的回答了王进喜两个兄弟，然后赵刚还起抬头冷冷的扫视着王进喜的两个兄弟，赵刚虽然年纪不大，但身着制服又拿捏住他们的心思，两个40几岁的中年男人给赵刚瞪的低下了头。 这样情况下，赵刚才对王进喜家属说道：“大姐，这次大光厂的火灾死了三个工人，我一会去其他两家看看他们的态度，如果他们同意这笔赔偿金额，那我还要去大光厂协商。大光化工同意赔偿了，那你才能拿到钱，如果他们不同意，我还得两边协调。” 这也是赵刚故意说的，赔偿款当然不需要三家全部同意才能拿了。赵刚这样说只是为了让他们觉得赔偿款没那么容易拿，太容易得到也会有其他心思。 然后赵刚又对王进喜的两个兄弟严厉的说道：“王进喜走了，留下孤儿寡母，你们要多帮忙才是。”两个中年男人给赵刚说得唯唯诺诺，但眼神都不和和赵刚对视，明显心中有了其他想法。 赵刚心想这家子的事没完，等他们赔偿款拿到手，指不定家里得闹成什么样，但那时已经和劳动局没什么关系了。赵刚突然很理解袁年军处理事情的态度了，袁年军永远只站在工作层面处理事情，至于劳动局工作范畴外的事情，袁年军是不问不管的。袁年军的工作方式可以说是没有人情味，但如果有了人情味，工作开展时就会遇到很大顾忌和障碍。 工作尺度和人性第一次在赵刚心里产生了的碰撞，直到走出王进喜家的大门，祭奠的哀乐还远远的传进赵刚耳朵里。 赵刚心里有些沉重，在车里抽了根烟才赶往下一家。 其余两家都差不多是这个状态，在赵刚刻意拿捏之下，他们都表示愿意接受这个赔偿款。 赵刚没有说出大光化工愿意把赔偿金额提高至50万这个事，他准备在正式签字领钱的当天，再和个死亡工人的家属说这个事。因为赵刚担心说早了，还会生出事端。再说这是增加赔偿金额，想来那时他们只会惊喜不会反对。 赵刚觉得自己在处理这些事情时越来越像袁年军，只会站在自己的角度。一瞬间，赵刚甚至想掉头回去把所有事情在死亡的家属面前全部坦白，但理智告诉赵刚，如果让他们知道了赔偿金额是50万，恐怕以后的事情会更多。 赵刚脑海里突然想起了那句话，“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赵刚默念了两句，越想越有道理。 赵刚收起来杂乱心思，深吸一口气，踩住油门就向大光化工厂开过去。赵刚来到大光化工，轻车熟路的找到副总经理顾明，并和顾明讲清楚自己的来意。 顾明听到赵刚已经帮他们解决死亡工人赔偿事宜，心里很高兴，这些事解决一件就少一件，这样就有了更多精力投入厂房和公司的重建工作中了，顾明高兴的拉住赵刚说：“走，和我一起进去和林董汇报。” 赵刚跟着顾明走进林树妙的办公室，里面坐了不少大光化工的管理人员在汇报工作，大光化工遭受火灾，为了恢复和重建，需要决断的事情很多。 林树妙的桌上摆满了很多文件，精光闪闪的铭牌上写着“董事长林树妙”几个字。林树妙看到办公司的门被推开，看了一眼赵刚和顾明没有说话，依旧静静的听着其他人的汇报。 赵刚看了看林树妙的脸色，可能因为处理公司事务的原因，疲惫和黑眼圈都挂在脸上，不过清隽的脸蛋还是强打精神，有一种女强人的风范。 赵刚和顾明坐到大办公室一张椅子上，周围还有不少同样等待汇报的人。不过林树妙应该认识赵刚，知道赵刚是公职人员，没有让赵刚等很久就请赵刚过来。 以林树妙的身份，赵刚多等一会也不会有什么脾气，现在让赵刚插队汇报，赵刚也没有客气，稳重的走到林树妙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顾明站在赵刚旁边，恭敬的对林树妙说道：“林董，赵科长今天过来就是想和我们商量下个死亡工人的赔偿事宜。” 林树妙点点头，很客气的说道：“那请赵科长详细介绍一下。”林树妙的声音不像林耿涛那样带着浓重的港味，林树妙的普通话咬字还算清楚。 赵刚就把刚才去个死亡工人家里走访的事说了一遍，然后赵刚建议道：“这件事我觉得迟早都要解决的，早点解决贵厂心中也少了一点挂念。这样对大光化工、对死者家属、对我们来讲都是一件好事，属于三赢。” 林树妙听了赵刚关于“三赢”的论述，好看的柳叶眉扬了一下，赵刚看后心想，难怪林耿涛就这么把他女儿丢在这里管理重建事宜，看样林耿涛也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个女强人。 等赵刚叙说完毕，林树妙轻轻说道：“非常感谢赵科长能主动为大光化工的善后工作着想，这的确是件三赢的好事。我们大光化工的原则就是“以人为本”，我们愿意停下手里的其他工作，专注解决这件赔偿事宜。不知道赵科长准备什么时候协调大光化工和工人家属签字。” 赵刚想了想，干脆的说道：“就下午吧，林董不知道有没有空。” 林树妙有点吃惊，但很快反应过来。她回道：“我这边到是没问题的，资金上也能应付，就是不知道工人家属那边怎么样。” 赵刚笑笑说道：“早赔偿早结束，有的工人家属那边看得出经济比较紧张，那边交给我去协调吧，下午能完结林董也算是做好事了。” 林树妙看着赵刚说道：“那就是辛苦你了。” 赵刚很客气说不敢当，然后又叮嘱说道：“虽然有林董在，万事都不用担心。但我还是多几句嘴，大光化工除了赔偿款以外，还需要请你们厂法务部的人列出相关的赔偿签字协议，尽量下午就把这件事完结。” 赵刚说完就离开大光化工厂，顾明笑着对林树妙说：“这个劳动局的小同志做事积极又仔细。” 林树妙“嗯”了一声，说道：“积极是好事，至少对我们大光化工的重建有利，你一会记得把材料准备好。” 赵刚中午时赶回劳动局吃了午餐，然后再查阅到以前的相关的赔偿事例，熟悉下相关流程。赵刚对相关的赔偿签字事项了解清楚后，就出了业务科办事大厅，驱车赶往三个工人的家里。 赵刚现在上班时间进出办事，在袁年军不在的情况下，已经不需要和谁汇报了，这说明了赵刚在业务科内拥有了高度自由权，这也是地位的一个象征。 【作者***】：希望大家多评论指正，谢谢（未完待续） 第54章、重建（3） 下午，赵刚请个工人家属各选出个代表，跟着自己去大光化工去领赔偿款。工人家属选代表时，赵刚就站在墙角默默的抽烟，一句话也不愿意插嘴。 这是政府基层公职人员处理金钱事务时撇清自己的一种办法，在大原则已经定下来的情况下，不要过深的插手是非。 这不是逃避而是一种保护，不让自己涉入当事人的家长里短中。 等三家选好了代表，赵刚开着业务科的7座车，拉着他们来到了大光化工制品厂。林树妙和顾明对赵刚的做事效率如此之快感到惊讶，但好在大光化工已经把签字材料都准备好了。 直到这时，家死亡工人的家属代表才知道赔偿金额被提高到50万，这种超出预期的惊喜让他们都有点大脑发晕。他们和大光化工法务部的人协调协议时，赵刚还是站在门口抽烟，没有争执产生劳动局没有必要过问，而且看上去，双方都对赔偿事项的相关协议比较满意，就让当事人双方自己协调比较好。 林树妙也没在里面参与具体的事项，她只负责签字决定。林树妙看到赵刚在外面抽烟，轻轻走到赵刚面前问道：“劳动局不需要在里面公证一下吗？” 赵刚看到是林树妙，先礼貌的熄灭了手中的烟火，然后稍微带着点恭维对林树妙说：“大光化工是我们滨江区的代表企业，老百姓信得过，我们也信得过。” 林树妙听了轻轻笑了笑，两个酒窝若隐若现。这时，赵刚才发觉这位0岁左右的富豪小姐，女强人的面具下也带着一丝婉约的风韵。 由于工人家属对赔偿金额非常满意，很痛快的就在赔偿协议上签了字，赵刚又让顾明帮自己复印了几份赔偿协议。至此，关于大光化工火灾中死亡工人的案件已经可以结案。 赵刚看着面露喜色的工人家属领着巨款离去，似乎完全忘记了这是他们的亲人用生命换来的，赵刚心里叹了口气，以后工人家属家里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也和劳动局没有关系了。 赵刚离开大光化工厂之前，又找到了林树妙和顾明，赵刚说道：“我下午准备去医院，打算最迟明天把相关工伤的赔偿事项整理出来，到时还回来麻烦顾总和林董。” 林树妙听了，皱了皱眉头说道：“事情可以慢慢来，赵科长自己也需要注意身体。” 赵刚客气的点点头，告辞而去。赵刚带着赔偿协议的复印件回到了劳动局，先扫描一份存在电脑里，然后把纸质文档仔细收起来。 这时已经临近下班时间，赵刚回到武装部吃晚饭。吃完晚饭，赵刚驱车来到滨江区人民医院，这里还有受伤的1个工人。 1个工人因为伤势不同分配在不同的房间，赵刚表明身份后，通过询问护士站的护士，赵刚来到剩下的受伤最严重的工人那里。他叫汤建国，在火灾逃生中被倒下的机器压碎了右腿，全身也有0%面积的烧伤。现在汤建国的右腿已经被截肢，身上裹着厚厚的棉布缚住被烧伤的皮肤。 赵刚来这里之前，提前询问过汤建国的情况，护士表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这让赵刚稍微有点安心。 此时，汤建国的家属正在照顾他，看到身穿制服、一脸正气的赵刚走过来有点茫然和紧张。 赵刚注意到汤建国家属的情绪变化，稍微放慢脚步，语气也尽量缓和：“大姐，你爱人现在怎么样。” 汤建国的爱人大概是憋了很久，赵刚身穿制服在她的心中就是政府的代表了，汤建国在这里躺了一天一夜终于有政府方面的关心，这让汤建国家属感到很踏实。 她哽咽着说道：“他的命是保住了，就是以后不能干活了。政府同志，今天一天我就交了1万多块钱，我们家快没钱了，政府能帮帮我们吗？” 赵刚听了这句话，反问道：“怎么，你家属今天治疗的钱不是大光化工厂垫付的吗？” 汤建国的家属抽泣的说道：“本来他们是给了一部分，但是傍晚老汤高烧不止，被送去急救室抢救，然后这一来一往就是我们家自己的花的钱。” 赵刚看着还在半昏迷的汤建国，全身裹着步的汤建国不时发出一两声痛苦的呻吟，汤建国的爱人在低低的哭泣，整个病房里都弥漫着低落悲伤的情绪。 赵刚不喜欢这种气氛，看着陷入困境痛苦的汤建国一家，赵刚对汤建国的爱人说道：“大姐，你照顾好你爱人，我去想办法帮你们协调。”说完赵刚就离开了汤建国的病房，汤建国的家属以为赵刚是在敷衍，低低的哽咽逐渐大声。赵刚没有回去劝慰，现在言语没有太大的实质效果，几乎都是在浪费时间。 赵刚知道这种情况是制度的缺陷原因，对于工伤住院的工人，企业会先支付一部分医疗款，这是约定俗称的制度。但有个缺点，就是万一这笔钱要是不够，就需要工人自己先垫上。赵刚又去看了其他几家的伤员，观察他们受伤的严重性。现在赵刚对劳动法烂熟于心，看了他们的伤病程度就知道他们能评上什么工伤等级。 赵刚心里有数以后，驱车又赶回了大光化工厂，赵刚打算和顾明和林树妙好好协商一下，能否建立一笔火灾专项救治基金，专门用于火灾工人的死亡和工伤赔偿。 救治基金的金额可以预算多一点，即使用不光也可以返还回去。但对于还在治疗中的工伤患者、劳动局处理赔偿事项、大光化工解决剩余劳动力等都是可以提高效率的办法。 赵刚在车里构思这件事的可行性，想来想去觉得成功率很大。从林耿涛的说话中可以判断大光化工是很重视企业形象和企业精神的企业，赵刚的这个建议不仅可以提高重建工工作中相关赔偿的工作效率，还可以提升大光化工厂的社会形象。 这种一举两得的事，相信女强人林树妙应该会采纳。 赵刚是个精力旺盛的人，想到这里看了下时间8点多。但他估计林树妙还没有下班，油门一踩就来到了大光化工厂。 大广化工厂现在这个点也是灯火通明，建筑公司在清理被烧掉的废墟，也有部分工人在没有烧掉的其他厂房里加夜班做工，赵刚心想林树妙这是一手抓重建，一手抓生产，双管齐下当然可以最大可能减少损失，但对管理人员的精力损耗也是很大。 还有一批人大约50几个，他们是大光化工的工人，但因为这个厂房办公楼被烧掉后，别的厂房暂时安排不了剩下的工人。他们也想工作，因为工作才有收入，但工厂又安置不下，他们只好每天来工厂，不过好在他们没有闹事，看到整理废墟的事情还会上去帮帮忙。 赵刚心想林耿涛这个商人的企业文化渗入的真好，这些工人心里是真的对大光化工这个集体有认同感，才会无偿过来帮助。 这些工人的心自然是好的，但在赵刚和大光化工的眼里不一定是好事，本来火灾现场的重建工作就显得杂乱无比，再多了50几个没什么秩序的工人，只会让现场更混乱。 赵刚估计林树妙他们心中肯定会觉得麻烦，但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劝这些工人离开，不过对赵刚来讲安排剩余劳动力也是劳动局接到的任务之一。 赵刚看着这群工人，心想等如果今晚能把火灾专项救治基金谈妥，我就腾出手安排这些闲置劳动力。 赵刚见到顾明和林树妙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林树妙是女强人类型，但也对赵刚这种牺牲自己时间忙工作也很惊讶，因为赵刚这种加班是没有工资的。 赵刚没有和林树妙客气，把关于建立火灾专项救治基金的事和她说了，还把建立基金的好处仔细的多角度剖析。 林树妙和顾明都是生意场上的人精，赵刚这个想法一抛出，他们就感到这是一个好的注意，如果站在大光化工的角度上更深入的挖掘和运筹，甚至可以形成一种制度。 想到这里，林树妙看向赵刚的眼神就带着欣赏，除了赵刚不知疲倦的精神、为伤亡人员办理事务的效率、还有出谋划策的水平。 顾明看到赵刚，笑着说道：“赵科长忙里忙外，这一整天都给我们大光服务了啊。” 赵刚能看得出顾明的善意，玩笑回应：“不止今天，大概这一阵子我都是大光化工厂的编外员工，林董和顾总不要忘记给我发工资。” 林树妙也抿着嘴轻轻笑了笑，然后比较正式的对赵刚说道：“赵科长今天提的意见别具一格又有实用价值，今晚我就召开经理会议讨论火灾专项救治基金的相关事情。如果顺利明早就可以拟定相关章程，到时还请赵科长斧正。” 林树妙很会说话，虽然普通话不太标准，但意识表达的很到位。赵刚连忙自谦道：“大光化工人才济济，我就是提一个不成熟的建议。” 寒暄以后，赵刚就离开大光化工厂，他知道今晚大光化工的管理层肯定要通宵了。 赵刚离开后，顾明对林树妙说道：“这个劳动局的赵科长真厉害，虽然很年轻，但会做事说话也滴水不漏。” 林树妙点点头，若有所思。（未完待续） 第55章、重建（4） 第二天一早，赵刚吃完早餐直接开车来到了大光化工厂。赵刚到的时候，看见大光化工的管理层正在去食堂吃饭。 顾明也没想到赵刚到的这么早，一时间有点尴尬。 赵刚察觉到顾明的申请，也觉得自己太着急到了，没顾忌大光化工的管理层昨晚加班到很晚。 不过赵刚很机智，笑着说道：“我早饭还没吃，能不能来顾总的地盘叨扰一顿。” 顾明听到赵刚这句话，脸色缓和笑着说道：“欢迎赵科长指导我们大光化工的食堂管理工作。” 赵刚连说不敢当。 赵刚和顾明边说边吃完早餐，虽然赵刚已经吃过了，但一是为了化解尴尬，二是通过一起吃早餐的举动增加了相互之间的好感度。 吃早餐时，赵刚没看到林树妙吃早餐，还很奇怪的问：“林董怎么没来吃饭？” 顾明笑着说道：“林董的早餐都是有人专门供应的，一般不过来吃员工食堂。” 赵刚心里想有钱人的生活还真是精致。 吃完饭，顾明邀请赵刚来到林树妙的办公室商谈火灾专项救治基金的事，林树妙正在优雅的喝咖啡，看见赵刚进来，很客气的邀请赵刚落座。 林树妙今天穿了白色镂空一字领毛衣，把成熟曼妙的身材完美衬托出来。 赵刚没有多看，扫了一眼以后就礼貌的转过目光。虽然林树妙很有女人韵味，但在聊天中，赵刚的眼眸很清正。 交谈得知，大光化工管理层经过研究讨论，一致觉得赵刚的提议很好，不管从解决事情的角度还是从社会形象层面，对大光化工都是一件有利无弊的事。尽管前期可能投入要大一点，但大光化工的管理层都不是鼠目寸光的人，通过深入挖掘和报道宣传产生的社会价值要大大超过前期的金钱投入。 所以关于火灾专项救治基金就这样定下来，甚至相关章程都已经拟定好了。由于这是企业的内部架构，都不需要和民政部门申报。而且现在给赵刚的报告上，火灾专项救治基金名字也给改成了“大光化工意外事故救治基金”，赵刚看到这个名字的力度就知道这次火灾的工伤赔偿事故肯定能办妥。 这个基金会的第一任办公室主任就是顾明，对赵刚来说就是熟人好办事了。 赵刚看了看这份基金章程比较重要的几个点都没什么问题，就对顾明说道：“新官上任三把火，顾总也是临危受命了。这第一把火打算什么时候烧起来，我们劳动局在旁边给你加加柴火，热热冷灶。” 顾明和林树妙颇有默契的对视一眼，顾明笑着回答说：“我们知道小赵科长你做事积极，昨晚开会时林董就吩咐，我们大光化工厂的事不能一直让小赵科长帮我们处理，所以你刚才吃饭的时候，我们新成立的这个意外事故救治基金已经运转起来了，相关人员已经去医院处理了，小赵科长你安心等待就好。” 这对赵刚来说可是意外之喜，大光化工这么多人力和财力，尤其为了给自己刚成立的新组织架构打下社会知名度，塑造良好的企业形象，一定能妥善的处理好1个工伤人员的相关赔偿事项。 大光化工火灾后，滨江区劳动局有三个任务：一是处理好个死亡工人的赔偿事项；二是协调1个受伤工人和大光化工的工伤事宜；三是协助大光化工安置好部分剩余劳动力。 这三个任务核心都是“稳”，保持社会秩序稳定，保持工人家属情绪稳定，保持大光化工的现场稳定。 现在距离马平局长分配下任务刚过了一天一夜，在劳动局其他人还在等待大光化工厂请求帮助的过程中，赵刚已经独自处理好两件事了。 也许处理结果不能让所有当事人都满意，但至少都扣住在“稳”这个重要字眼。赵刚处理死亡赔偿和工伤赔偿都很稳健，基本没什么收尾留下，不会有反复的情况出现。 尤其当大光化工厂在赵刚的建议下，成立了意外事故救治基金会，那么即使事情有反复，也有基金会兜着。 所以现在只剩下一件事摆在赵刚眼前，就是处理50几人的剩余劳动力，这件事处理好了，劳动局可以说比较圆满的完成了区长张茂林交代的任务了，而且很有效率。 想到这里，赵刚就对林树妙和顾明说道：“我昨晚和早上开车进来，看到门口聚集了一群你们厂的工人。建造大楼时的泥土车进进出出，他们站在门口很危险。” 顾明听到赵刚这么说，想起还有这么件左右为难的事，顾明说道：“小赵科长看的很正确，我们厂被烧了一座生产大楼，那座大楼里的生产工人和行政人员都尽量的安排到其他岗位了，现在这些是饱和后实在安排不了的。” 顾明停顿下，又说道：“在昨晚之前，我们已经把家在本地的人都劝回去了，尽管他们也想要参与大光化工的重建过程，剩下来的这一批都是家不在本地的外来务工者，他们的心思都是想帮助厂的建设出点力气，可是厂房和办公楼重建他们并不懂。” 赵刚看着语气很委婉的顾明，笑着揭穿道：“顾总的意思就是他们不仅帮不上忙，还尽添乱就是了。” 赵刚说出这句玩笑话，林树妙捂嘴轻轻的笑起来。顾明也有点讪讪，当着林树妙这位新老板面前顾明还是有点不敢太放肆，说话都带着弯，没想到给赵刚这小子直接戳穿了。 不过林树妙也不是在意这种小事的领导，林树妙看着赵刚说道：“赵科长主动提起这个事，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 通过接触，林树妙对于能想出设立“意外事故救治基金”主意的赵刚，还是很有期待的。 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多听听别的言论也有助于拓宽解决问题的思路。 赵刚也没有客气，这也是劳动局的职责，赵刚本来就有一个注意，赵刚思路捋一捋说道：“林董太客气了，这本来就是我们的份内工作。我这个想法是，既然大光化工厂现在既然安排不了工人岗位，何不找找和其他工厂联合一下拟定个协议，由别的厂接收这50个工人，等大光化工重建完成，再把这些工人接回来。至于在别的厂工作这段时间薪水，就按照那个厂的工资水平来计算。” 这个办法听起来不错，但实操起来有难度，主要难度集中在哪家工厂愿意接受这些人。 顾明也考虑到这个问题，开口问道：“小赵科长，你这个方案的确能解决剩余劳动力的问题，但是关键哪家工厂愿意接受这些人呢，现在哪家厂都不是很缺人吧。” 赵刚点点头说道：“顾总说的没错，现在滨江区的劳动力资源是不缺乏，不过这个方法还有后续，不过涉及到企业运营，不知道能不能讲。” 林树妙摇摇头说道：“赵科长你太谦虚了，你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很强，有什么想法能提供给我们的请直说吧。” 赵刚听了不再矫情，直接说道：“首先劳动局这边肯定会充当联络人，找到一家有能力可以接受这些工人的企业；其次，我建议大光化工和那个厂建立一个商业伙伴关系。当然大光化工是大企业，主要还是作为接受方购买他们的产品用来这件事的作为补偿，也算为他们厂拓展销售渠道。” 林树妙听的非常认真，目光炯炯闪烁。 顾明插口道：“赵科长你心中想为我们厂联络哪家企业呢？” 赵刚沉稳的说道：“顾总应该知道香味美食品加工厂吧。” 顾明听了说道：“那肯定的，宁团长在滨江区民间的知名度都要超过滨江区领导的，赵科长你的意思就是和宁团长的厂结成商业伙伴？” 赵刚点点头说道：“宁团长是什么样的人我就不多叙述了，总之顾总你是本地人肯定知道的。如果他这次能扶危救急了，那么你们可以和他签订一个协议。在以后逢年过节中，你们厂可以买一批香味美食品厂的月饼啊、甜点啊这些东西作为福利发给你们厂的员工。你们厂人多，几次购买就能弥补宁团长工厂的损失，而且又能给工人发放福利增加集体荣誉感，顾总你觉得这是不是一件双赢的事。” 赵刚这样一说，顾明就反应过来了，然后他又和林树妙解释宁海洋的相关情况和这个想法的操作意义。 林树妙静静的听顾明解释，又仔细的琢磨一会，才抬起美丽的眼睛看着赵刚，非常认真的说道：“赵科长有没有兴趣来大光化工就职，我觉得赵科长的能力在政府里面有些浪费。” 看样子赵刚的能力和创新意识给林树妙和顾明很大的震撼，现在居然挖劳动局的墙角了。不过赵刚志不在企业，这和自己的能力是否发挥出来没多大关系。 不过对于能这样说话的林树妙，赵刚也要予以感谢，以林树妙的身份能亲自招募赵刚，赵刚心中也有遇到伯乐的感觉。 赵刚客气又真诚的说道：“感谢林董和顾总抬爱，不过在劳动局内也是可以为大光企业服务的。” 林树妙心中非常可惜，因为几次接触下来，赵刚处理事情的态度、手腕、随机应变的能力都让林树妙很欣赏。可以肯定的是，赵刚如果去大光的工资肯定会比在劳动局高的多，而且说不定还会负责某一块主要事务，让能力得到完全发挥。 不过赵刚志不在此，林树妙只能暗道可惜，赵刚解决问题的思路都是从正反两方出发，尽量做到面面俱到，“双赢、三赢”是赵刚经常提到的词汇。 不过虽然赵刚拒绝了，林树妙也第一次拿出自己的名片交给赵刚，这是表达在这次火灾事件后，赵刚依然可以和林树妙交流的意思。（未完待续） 第56章，重建（5） 林树妙和顾明听了赵刚的新想法都觉得眼前一亮，林树妙甚至因为赵刚的能力和创新思维，觉得赵刚是个人才，当面招揽了赵刚。 赵刚虽然拒绝了，但还是很尽心的为大光化工补充和构建关于“其他工厂接收这批劳动力”的想法。 对赵刚和劳动局来讲，现在最关键的步骤就是说服宁海洋的香味美食品厂接受这个提议。如果按照正常小企业来说，能够和近千人的大光化工厂攀上关系，赵刚只要抛出这个橄榄枝，小企业老板都会很主动的包揽剩下的事。 但宁海洋不同，宁海洋身上有流过血军人的铮铮铁骨，他不是那种一心为钱和盈利的老板。宁海洋的这个工厂更像是为子孙留下的一个小金库，而且他很巧妙的控制着食品厂的规模，不大不小正好合适接手的人经营。 不然凭着宁海洋在滨江区的群众基础，想把香味美食品厂做大真的很容易。 赵刚正在思考如何为香味美食品厂和大光化工牵线搭桥，当然最坏的可能就是宁海洋不愿意接手这批多余的劳动力。那赵刚还可以找其他工厂协商，有大光化工的品牌做保证相信是不难找到的。 林树妙和顾明大概都对自己的工厂很有信心，原来是没想到这个办法，现在赵刚给出这个思路后，大光化工的管理层甚至都没有担心会被拒绝的可能性。 这就是大企业工厂的底气。 不过赵刚也不会和顾明他们说实话，赵刚还是愿意试一试再谈行不行，“知难行易”和“知易行难”都不是赵刚的做事风格，赵刚还是推崇踏踏实实做事。 赵刚内心里正打着算盘，有人进来汇报说医院那边的工伤事宜已经处理好了。赵刚听到这话心里很高兴，他等到现在就是为了确认新成立的“大光化工意外事故救治基金”能否处理好火灾中受伤的工人。 等林树妙和顾明把相关的工伤协议递给赵刚时，赵刚看着1个受伤工人的家属签字和手印，知道工伤赔偿这件事终于得以收尾。 以后即使真的有意外反复，也有基金会兜着。对于劳动局来说，这些受伤工人的签字就代表着接受了相关调停，而且基金会以后会发挥比劳动局更大的作用。 赵刚到是期待每个厂都能用这么一个内部组织架构，那样劳动局的工作量将大大的减少。但这也是想想而已，小企业成立这些部门会增加运营成本。 对任何企业来讲盈利还是第一位，只有钱赚到一定量了，才会考虑社会责任和企业文化这些问题。 不过宁海洋的香味美食品厂才50个人不到，却有着浓郁的军人风格文化，这是因为缔造者的个人魅力渗透其中的原因。 赵刚请大光化工的复印了这些受伤工人的相关签字协议，拿着复印件赵刚对林树妙说道：“我现在去宁团长那里拜访一下，看看宁团长的意见。” 林树妙看着很有精神的赵刚，用比较标准的普通话说道：“小赵科长辛苦了，这次火灾重建你出的力感觉比我这个董事长还多。” 赵刚客气的回道：“林董太客气了，都是份内的工作。”说完赵刚就告辞离去，顾明这个副总还亲自送赵刚下楼。 很显然，即使这次重建工作完成后，赵刚也可以和顾明成为朋友，赵刚用自己的能力和智慧获得了企业管理者的认可，人脉和社会资源就是这样在逐渐的扩大。 赵刚拿着“大光化工的工伤签字协议”复印件回到了劳动局，扫描后又存档起来，赵刚才觉得这件事完全办妥。 然后赵刚也没有立马去宁海洋的香味美食品厂，而是倒了杯茶在椅子上的喝着，一边休息一边体会着业务科氛围的变化。 赵刚能体会到，业务科的其他同事看到自己进门后的神情都有变化。赵刚踏进业务科办事大厅的那一刻，他们的脸色突然变得正经和严肃，处理业务时的声音语调也变的端庄，原来有点懒散的业务科办事大厅气氛在赵刚踏进门后突然变的紧凑起来。 这种气氛就连过来办事的人都感受到了，他们有些人和赵刚比较熟悉，都知道赵刚是刚工作不到半年的大学生，就是难以理解为什么赵刚进门后的，业务科的气氛都突然紧张起来。 这种事赵刚自然不会专门解释，这种气氛节奏的变化只能说明给一个问题——赵刚的磁场已经可以影响业务科的其他人了.这本来是袁年军的特例，但现在赵刚也有这样的能力，虽然还不如袁年军强烈。 赵刚还要出去办事，喝完茶就收拾收拾准备出去，收拾的过程中还问了下王连金：“王姐，这两天业务科没什么事吧。” 王连金认真回道：“没有，业务都进展的很顺利。” 赵刚点点头，又叮嘱王连金说道：“一会我还要出去下，有事给我电话。” 然后赵刚又想起另一个事：“如果林大队或者朱局他们找我，就告诉他们说事情在处理中，明天我专门去给他们汇报工作，有急事给我电话。” 王连金不知道赵刚说“事情在处理中”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赵刚也没有和其他人打招呼，径直出了业务科。直到赵刚开车离去，业务科内的紧张气氛才舒缓下来，等过了一会又恢复到赵刚没在业务科内的宽松氛围。 有些办事的人就问杨晓珊：“刚才那不是小赵，他不用上班吗？” 杨晓珊听到有人称呼“小赵”，连忙说道：“不要乱叫，现在我们都叫赵刚，小赵不能叫了。” 那个办事的人也很机敏，有点诧异的回到：“他被提拔了吗？” 赵刚虽然没有被明确提拔，但有马平和袁年军撑腰，这和提拔也没什么区别了。杨晓珊点点头说道：“算是吧，总之你不要称呼小赵了，你称呼小赵科长都可以。” 赵刚开车来到宁海洋的香味美食品厂，门口的保安照例要求赵刚下车登记。登记完后，赵刚走进这个食品厂，浓郁的香味弥漫在这个厂的每一个角落，让人心情很好，上次赵刚过来就有种置身童话世界里感觉。 天空很蓝，道路一尘不染，两边的植物也伫立在深秋中，工人还是迈着整齐的正步，看着这样的场景，赵刚突然有种“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的感慨，让这几天压力一直很大的赵刚心情突然变的很舒畅。 赵刚脑海里又浮现出可爱单纯、迷迷糊糊的宁小兆，赵刚的嘴角都不自觉弯出了笑意。 赵刚心想来到这里都会莫名变的很放松起来，除了工厂本身的氛围，和宁小兆也有很大的关系吧。 想到这里赵刚就加快脚步来到办公楼前，走进去时候正看到宁小兆趴在前台写东西。赵刚因为心情放松的缘故，玩心大起，没有出声打招呼反而悄悄的走近宁小兆，赵刚准备吓一吓宁小兆。 宁小兆的对外界环境的感知很迟钝，赵刚都走得很近了宁小兆还没有知觉，专心的在本子上写字。 就在赵刚以为自己能吓到宁小兆时，不经意间突然看到宁小兆写的字，居然是自己的名字。 不仅如此，一页纸上密密麻麻的都写着“赵刚”，这一行写完了，宁小兆又痴痴的去写满下一行。 赵刚心里一时心中翻江倒海，看着脸蛋红彤彤的单纯宁小兆，赵刚甚至觉得对宁小兆有那么一丝愧疚。 这样想着，赵刚就站在宁小兆身边伫住很久，久到连宁海洋出来都没察觉。 宁海洋刚走出经理办公室，就看到自己的孙女面前站着一个男人，定睛一瞧居然是赵刚。 赵刚正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孙女，而宁小兆居然傻乎乎的没有发现。 宁海洋又是心疼又是无奈，重重的“咳”了一声，赵刚才发现宁海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正瞪炯炯有神的盯着自己。 宁小兆反应就更大了，她除了发现自己的爷爷在看着自己，还发现居然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还是赵刚！ 宁小兆“啊”的一声赶快把写满赵刚的名字的本子藏到背后，脸蛋害羞的红起来，像个可爱的红苹果，嘴唇也红红的格外诱人，一双桃花眼是眼波流转要滴出水来。 赵刚反应比较快，立马和宁海洋打招呼：“宁团长您好，今天冒昧打扰了。” 宁海洋人老成精，对于自己孙女喜欢赵刚的事一眼就看透了。本来宁海洋对赵刚的也颇为欣赏，宁海洋这种复杂经历的人，赵刚在他面前就和透明一样，很容易就看穿赵刚的本质。 赵刚的本质是什么，坚韧勇敢、不屈勤奋、灵活机敏，还颇有容人之量的胸怀。 如果不涉及到宁小兆，宁海洋还是很愿意和赵刚的上进青年多交流的，但自己的孙女喜欢赵刚，宁海洋心里就有点别扭。 【作者***】：祝福大家国庆中秋快乐，谢谢大家阅读。（未完待续） 第57章、重建（6） 宁海洋为什么会觉得别扭，有三个原因： 一是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大白菜要被人摘走的心疼；二是赵刚过于厉害，这个能力在职场很适合，但是男女交往，站在宁海洋的角度就担心自己的迷糊孙女吃亏；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宁海洋还不知道赵刚对宁小兆的心意，这才是宁海洋最担心的地方。 所以最后，宁海洋决定“拷问”下赵刚，看看赵刚的态度。 宁海洋看着有点尴尬的赵刚，心想这个黑小子居然也会拮据，这倒是个拷问的好时机。 宁海洋听到赵刚给自己打招呼，鼻子里“嗯”了一声，然后说道：“小赵你今天来我们厂有什么事吗？” 以宁海洋的年纪，又是宁小兆的爷爷，这个辈分称呼赵刚为“小赵”一点问题都没有。 赵刚也没想到宁海洋会主动问起，连忙说道：“宁团长，我今天来想和您商量点事。” 宁海洋没有立刻询问，而是转身走进经理办公室，边走边说道：“来这里聊吧，小兆进来泡茶。” 宁海洋也招呼了还在迷迷糊糊脸色酡红的宁小兆。 赵刚和宁小兆跟着宁海洋走进经理办公室，赵刚看宁小兆一眼，和一直在偷偷着赵刚的宁小兆对上眼，两人同时飞快的转移视线。 到了经理办公室，宁海洋坐在主位上洗茶具，宁小兆去烧水，赵刚想帮宁海洋的忙，结果宁海洋说道：“你坐下，客人就要做客人的事，守客人的礼。只有我的家人晚辈，才能帮我泡茶的。小赵你是大学生，应该知道这些。” 赵刚给宁海洋训斥的一顿讪讪，依着赵刚的性子，被人无缘无故这样教训，面子上找不回场子，内里上一定要搞清楚事情的原因。 不过宁海洋那句话有深意，涉及又是“客人规矩”，又是“家人晚辈”的，赵刚隐隐约约能猜到点什么，不过他不敢往下面深想，就这样装糊涂听不懂。 宁小兆是真的听不懂自己爷爷打的机锋，烧好了水乖巧的倒茶泡茶。 宁小兆做别的事有点迷糊，但是泡茶的工序到是非常讲究，汤壶、置茶、温杯、高冲、低泡，一道道程序做的非常熟练，这明显是帮宁海洋多次泡茶才掌握的。 宁小兆人也漂亮可爱，嘟着红彤彤的小嘴巴，一脸认真的操作泡茶的步骤。宁海洋就笑眯眯看着自己的孙女帮自己泡茶，一脸慈祥。 看到宁海洋的神情，赵刚心想宁海洋是非常疼爱宁小兆这个孙女了。 宁小兆泡好了茶，还给宁海洋和赵刚进行分茶。这次没有像以前递错了位置，把一杯清冽怡人的绿茶递给了赵刚。 宁海洋是个好茶之人，拿到宁小兆泡的茶后，慢慢的小口品着，享受齿颊留香的芳醇和氤氲。 赵刚也常和袁年军在一起喝茶，但袁年军泡茶就是野路子，喝茶也是解渴为主，赵刚跟在后面也没体会到正经喝茶的感受，结果在宁海燕这里，赵刚反而有点体会到茶文化精髓的皮毛。 赵刚悟性很快，他也学着宁海洋品茶的模样，闭上眼专注的品尝宁小兆素手调制过的绿茶。 茶在中国的文化中有着重要地位，就和酒文化一样，也同样传承镌刻了5000年的风雨历史。本来赵刚不是很喜欢喝茶，但这次不同。感觉经过沸水轻轻一烫，那陈年往事的悲欢喜乐就顺着香味飘散在整个身体里面，小小地抿一口，不是酒也让人沉醉，留香长久不散。 从此赵刚爱上了喝茶，尤其宁小兆泡的茶。以后的很多时间，每当工作压力大的时候，总要喝一点宁小兆亲手冲泡的绿茶。 宁小兆看着一老一少都闭上眼品着自己泡的茶，也开心的笑起来，桃花眼都变成了月牙眼，看着赵刚的眼神都是迷恋和温柔。 宁海洋喝完一杯茶，看着赵刚居然也闭着眼品茶，心里觉得这黑小子胆子是真的大，不过到很合自己的心意。 宁海洋余光又瞧见自己的孙女温柔的注视着赵刚，心里叹一口气。 宁海洋“咳”的一声，把赵刚和宁小兆都惊醒。赵刚心想茶这玩意真的有魔力，难怪这么多年，很多东西都已经失传，但茶却愈来愈普及，甚至走出国门开始在全世界风靡了。 不过赵刚能沉醉，一是因为茶好喝，其次就是心态在这里很放松，归根到底是赵刚对宁海洋和宁小兆的信任。 如果赵刚和别的企业老板协商一些事情，即使再好的茶叶、再高超的泡茶技术，也不会让赵刚沉迷。 赵刚一杯茶下肚，觉得心平气和，有效的缓解了这两天的压力。 赵刚心里组织一下自己的语言，正要开口和宁海洋说正事的时候，没想到宁海洋居然先开口了，而且是自己家里的的往事。 宁海洋缓缓的说道：“小兆是我最疼爱的孙女，不过她有时候脑袋会迷糊，遇到事情转不过弯，我很担心以后她会怎么办。我开这个食品厂就是为她以后着想，即使以后我不在了，小兆有个收益还不错的工厂伴身，至少不会受苦。” 然后，宁海洋就谈起了对宁小兆以后生活的担忧。 赵刚没想到宁海洋突然会说起这些事，隐隐约约觉得似乎掉进一个网里了，还是自己主动踏足的。 赵刚察觉到这种想法，立马就想脱离这个圈子，因为现在赵刚已经有了陶婧，赵刚不想做三心二意的人。 于是赵刚就想提出离开，至于把工人分流过来的事，赵刚也不敢再提。赵刚正要开口告辞时，突然看到了宁小兆因为听到自己爷爷的担忧，大眼睛正在眨巴眨巴的掉金珠子。 赵刚想到中秋时宁小兆偷偷给自己送蛋糕的事，于是怎么也硬不下心肠离去。 宁小兆是个单纯心性的小姑娘，生下来就有自己的爷爷宠爱，长到这么大都像活在童话世界里一样，所以说宁小兆这种性格的养成，宁海洋也是有责任的。 这个世界本来是没有童话的，但宁海洋硬是给宁小兆遮风挡雨创造一个童话世界，这样也养成了宁小兆这种单纯性格。 现在宁海洋年纪大了想着以后的事了，就想给自己的孙女找一个继续为她遮风挡雨的人。 赵刚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宁小兆喜欢赵刚这个事，宁海洋看的出来，而且赵刚的性格能力也符合宁海洋的标准，甚至大大超出了那个标准。 宁海洋本来是找个老实可靠的人，把这个食品厂作为嫁妆送给孙女婿的，来换做孙女婿对宁小兆日后岁月的照顾和遮蔽。 结果赵刚可靠是可靠，但却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守陈之人，赵刚鸿鹄一般的志向是瞒不过宁海洋的。 这种人怎么会接受别人的施舍呢，尤其是婚姻上的施舍。 所以宁海洋就换了一种方式，大打感情牌，赵刚在吃软和吃硬上，明显“软”的好用。 果然，宁海洋说起自己家里的事的时候，敏锐的发现赵刚眉头一皱，神色也有点不耐烦，这是准备脱身的标志。 结果赵刚看到默默流眼泪的宁小兆后，居然安静的听着宁海洋说完家里的事，宁海洋就觉得自己这个孙女在赵刚心中还是有位置的。 果然，赵刚一直静静的听宁海洋讲自己家族的故事，中间还递了纸巾帮宁小兆擦擦眼泪，甚至还泡了壶茶给宁海洋泡茶。 等宁海洋讲完，房间里就只剩下默默的喝水声。 赵刚本来就很聪明，宁海洋已经把话讲到这种份上了，表达什么意思一清二楚。但是赵刚不能接受，他已经和陶婧有了半公开的男女朋友关系，现在根本不可能出尔反尔。 宁小兆是没听懂自己的爷爷讲家里故事的真正原因，有点傻乎乎的看着一老一少两个男人之间无声的交流。 过了很久，赵刚才开口道：“小兆是个好姑娘，不管以后怎么样，总之，我不会不让别人欺负到她。” 这是现在赵刚能给出的承诺，但却不是宁海洋想要的承诺。 宁海洋脸有点沉下去，这位曾经在对越反击战中杀过人的团长，气势一旦起来，整个房间都显得很沉重。 宁小兆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最疼自己的爷爷怎么要生气的样子，赵刚虽然有点愧疚但却平静的对视。 最终，宁海洋还是叹一口气，有点落寞的收回了气势，只是默默的喝茶。 过了很久，宁海洋似乎才调整好状态，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事，很平静的问赵刚：“你今天来是什么事，工作上的吗？” 赵刚这才把关于大光化工失火后的相关事情说出来。宁海洋听了以后，沉吟半响说道：“我刚才说了，这个厂以后是小兆的，她要是同意我没意见。至于以后合作不合作的事，我开这个厂也没想过赚什么大钱，够养我这个孙女一辈子就行。” 赵刚听到宁海洋这样说话，心想小兆能有什么主意，还不是全听你的。 就在这时，宁海洋在旁边说道：“小兆，赵黑子要找你帮忙，你帮不帮啊？” 宁小兆哪里了解事情的复杂程度，听到赵刚有事情需要她帮忙，还有点羞涩的说道：“帮啊。” 赵刚这才反应过来，宁海洋把这个人情，又寄到宁小兆身上了。（未完待续） 第58章、重建（7） 宁小兆听说能帮到赵刚，眉开眼笑的同意，其实她迷迷糊糊的脑袋瓜子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开始赵刚找香味美食品厂商谈大光化工劳动力安置，一是信任宁海洋的坦荡为人和素质，觉得宁海洋可以理解并接受；其次一个原因就是赵刚希望香味美食品厂通过这件事，能和大光化工这种近千人的大厂形成一个联系纽带，这样将有效的推动香味美的经济效益。 香味美是宁海洋的，宁海洋的也就是宁小兆的，赵刚私心里还是想着帮宁小兆多赚点钱的。 可没曾想宁海洋给赵刚来了这样一出“逼宫”，赵刚内心里觉得对不起陶婧，当时就想离开正事也不敢谈了。 但最后，宁海洋又把这个包袱扔给了赵刚。 赵刚觉得有点委屈，本来是卖人情的，结果搞成自己欠人情了，所以姜还是老的辣，三言两语就把形式逆转了，还由不得赵刚不选。 赵刚当然会选择接受宁小兆的“帮助”了，安置大光化工是正事，是滨江区委区政府安排给劳动局的任务，是马平交代下来要办妥的几件事中唯一还没有完成的。 所以于公于私赵刚都不会推辞，赵刚本身也不是那种矫揉造作的人，于是赵刚很利索的点点头：“那我代表劳动局，代表大光化工，还有我个人，都感谢宁老爷子的慷慨帮助。” 宁海洋稳坐钓鱼台，滋滋有味的品着茶，听到赵刚的道谢，微微的颔首一笑，脸上有种智珠在握的自信。 赵刚有点无奈的摇摇头。 不过单从这件事层面看，不涉及其他感情。有宁海洋点头赵刚可以完全放心了，宁海洋人品素质绝对信得过，他既然答应下来能接收那些劳务人员，就一定能在工厂内安置好。 到此为止，赵刚解决了死亡赔偿、工伤赔偿、还有剩余劳动力安置三件大事，这是大光化工火灾后劳动局分配到的三件事。 结果赵刚一个人出马，辗转腾挪，有妥协，有谈判，有交涉，总算是把所有事情都还算圆满的做好了。 而且，最重要是处理的方式都没有手尾。 当然，内心欠下的感情债是不算的。 想到这里，赵刚脑袋里还绷的那根弦就放松下来，这一放松就觉得肚子开始饿了。 这都是中午1点多了，赵刚一上午跑来跑去，脑袋和身体都在消耗能量，当时神经比较紧张赵刚没觉得，现在一放松就觉得肚子里空荡荡的，还发出“咕咕”的叫声。 宁小兆先听到赵刚肚子里发出的声音，先是一愣，然后捂住红彤彤的小嘴巴，桃花眼也弯成小月牙，发出好听的娇笑声。 宁海洋也听到了，他摇摇头对宁小兆说道：“去把赵黑子带去食堂吃点饭吧。不然饿到了赵黑子，一会有人要心疼了。” 这次宁小兆居然听懂了宁海洋的潜台词，宁小兆有点害羞的看了赵刚一眼，看到赵刚面无表情的样子，宁小兆撅起小嘴走出了经理室，然后在外面驻足等赵刚。 看样子到底舍不得赵刚挨饿。 赵刚自然也听懂了，不过面对这种话赵刚也不知道怎么应对，只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赵刚先和宁海洋道别：“宁老爷子那我就不客气了，吃完我就直接去大光化工安排相关事情了。” 宁海洋大手一挥，说道：“去吧，到时你和他们说一声，愿意的就过来，有吃有住有工资。” 赵刚听了，安安心心的去吃午餐。 香味美工厂的人虽然不多，但食堂却很整洁干净，装扮布置甚至有一种少女系的风格，不用说这是宁海洋为了讨自己孙女的欢心这样装修的。 而且，这个工厂食堂的菜式甚至比赵刚大学的食堂菜系还要多，这些生活外的细节是最能体现一个企业管理者素质的地方。 宁小兆拿出她自己的卡通餐盘给赵刚打了菜和饭，赵刚也没说什么，接过来就大快朵颐。宁小兆看赵刚一点也不嫌弃，开心的托住嫩嫩的小腮帮，静静的看着赵刚吃饭。 可能对简单纯洁的宁小兆来讲，能看到赵刚吃饭就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赵刚吃完饭就回到大光化工厂，找到了林树妙和顾明说明相关情况。 林树妙和顾明对赵刚能说服宁海洋接受这个计划一点也不吃惊，惊讶的是能这么快说服，而且宁海洋那边都没有提什么额外要求。 顾明有点感叹的和赵刚说道：“赵科长，刚开始林董招募你的时候，我还有点不以为然。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林董还是林董，看人的眼光还是比我厉害多了。赵刚你来大光这边吧，我现在的位置你看中了，我也心甘情愿的让贤。” 顾明这个话既拍了林树妙的马屁，又夸赞了赵刚的能力。至于说“让位于赵刚”这种话，顾明是明白赵刚肯定不会接受才这样说的。 这样的确是比较会说话的一种体现，马屁就在合适的时候拍。不过赵刚是不会对上级领导说这种话的，不符合赵刚平时的处事习惯，赵刚也会拍马屁，但他会拍的更隐晦和高超，太赤裸裸的抬举领导不是赵刚的风格。 面对顾明的夸赞，赵刚没有居功，他本来也有为了香味美的食品厂的经济利益着想，于是现在趁这个机会就夸奖宁海洋说道：“这可不是我的功劳，这是香味美食品厂的老板宁海洋宁老爷子亲自拍板决定的，他说早耳闻林耿涛董事长是位爱国港商，宁老爷子说不要钱也愿意接收这些剩余劳动力，他愿意为大光化工的重建出一份力。” 赵刚根本不需要林树妙的感谢，赵刚需要的是马平和甚至张茂林的赏识。所以完全把功劳推给宁海洋，尤其还借着宁海洋的口夸了一下林耿涛，这更让林树妙对宁海洋好感顿时大增。 林树妙有点感激的说道：“我上午也听别人说了宁老爷子是位仗义的英雄，现在一看果然如此。这样，我定个规矩，以后香味美食品厂就是我们大光化工的定点拿货食品厂了，有任何产品需要后勤部先询问宁老爷子的厂有没有，如果没有才能再找其他工厂。抽空我还要代表我父亲，亲自去感谢一下宁老爷子。” 顾明很利索的记下来说道：“没问题，林董。” 看到林树妙能这么感谢宁海洋，作为滨江本地人，顾明心中也有一丝淡淡的自豪感。 香味美食品厂和大光化工厂在赵刚的牵线搭桥下，真的形成了“同盟”关系，而且以后关系还会越来越深，这是赵刚始料未及的。 不过这时赵刚也很高兴，既有解决了劳务问题的放松，也有作为政府部门为辖区企业排忧解难的荣誉感，甚至还有能充当两个厂之间联系纽带的骄傲。 最后在顾明的协助下，赵刚让愿意去宁海洋那个厂的工作的工人签字同意。结果，不知道工人们是因为没工作心里着急的原因，还是宁海洋在滨江区民间的形象深入人心，或者两者都有的原因，居然所有的剩余劳动力都愿意去宁海洋的工厂暂时安置。 赵刚拿着一叠工人签字同意的表，看了下时间已经下午点半。赵刚谢绝了顾明挽留下来喝茶的提议，开着车回到了劳动局。 现在马平应该还在劳动局内，而赵刚现在的内心正处于一个比较亢奋的状态，这是一种将士在外浴血拼搏拿下胜利后，急需汇报战果的心情。 但赵刚也没有莽撞，职场体制内有很多聪明人，他们事情都可以做的很好很完善，但最后和领导汇报的时候居功自傲，结果引起了领导的反感，导致汗白流了，事情白做了，吃苦不讨好的典型。 当然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少的，因为领导也是人，他也能理解下属完成一件困难事情后的心情。所以大部分领导还是会夸奖下属的，一般当领导的这点胸怀还是有的。 但也是有那种没什么肚量领导的存在，所以作为下属谨言慎行还是需要时刻牢记的。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不能在最重要的关头失态。 除了稳重谦逊的汇报态度以外，在汇报时一定要把功劳推给领导，一般情况下领导是不会贪墨下属功劳的，因为那样传出去会使领导的威信下降，得不偿失。 最后一件事业很关键，当下属汇报情况时，领导的反应出乎了下属的意料。比如说，本来解决了一个困难是高兴的事，结果下属汇报时领导或者沉着脸不夸奖，或者讲一些和解决的事情没半点关系的话，甚至还可能大骂下属一顿。 下属这时千万需要冷静下来，不能觉得因为付出了没有得到回报而头脑发热的顶撞。 领导这种情况大部分不是针对下属个人的，所以不要有心里压力，汇报完相关工作后就可以退出去，一般情况下领导想清楚后，还会主动和下属解相关情况的，有些领导甚至还会道歉。（未完待续） 第59章、汇报 赵刚在和马平汇报之前，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了一下，然后拿着大光化工火灾中个死亡工人家属的签字协议、1个受伤工人的赔偿协议，还有剩余劳动力的安置签名表走向了朱明义办公室。 在劳动局这个“协助大光化工厂重建的工作小组”中，马平担任组长、朱明义担任副组长，林保军和赵刚是组员。当然办事人是林保军和赵刚，只是林保军监察大队的还有其他事务比较忙，解决大光化工的赔偿事务的前期准备还是落到了赵刚的手上。 为什么是前期准备，因为一般处理这些赔偿案件，基本的流程都需要一个月时间，马平他们压根想不到赵刚会自己摸索着解决了，所以赵刚这两天能安心在外面跑来跑去处理事务，马平和朱明义也没有给压力去催促。 不过现在赵刚把事情处理好了，需要向领导汇报时，却不能直接和马平汇报。 马平是组长，朱明义是副组长，诚然这些事是赵刚一手促成的，赵刚内心里也最期待得到马平的赏识，但是却不能逾越汇报流程。 试想一下，等到马平听完赵刚的汇报后，再把朱明义叫过去。朱明义心里会不会觉得赵刚不尊重他这个副局长。即使马平考虑的比较周到，在赵刚汇报前请朱明义一起来听，但那样只会显得赵刚更不会做下属。 所以，即使现在赵刚内心比较亢奋和激动，也迫切希望得到一把手领导的认可，但谨言慎行和遵守规矩还是要牢记心中的。 赵刚来到朱明义这个副局长的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里面穿来温和的声音：“请进。” 面对朱明义，赵刚的内心还是要从容一点。赵刚推门而入，看到朱明义正给窗户上的万年青浇水，一派闲适的样子。 朱明义看到赵刚进来，很随意的说道：“桌子上有茶自己倒，等我忙完。” 朱明义的神情舒缓，对待赵刚的态度也是随意自然，这是领导和下级相处时比较好的一个状态。如果赵刚今天急功近利先和马平汇报而忽略了朱明义，这种轻松的相处氛围赵刚以后是享受不到了。 赵刚听到朱明义的话也没有客气，拿出一次性杯子倒了杯茶，然后走近一点看朱明义给植物浇水。 赵刚也没有急着汇报，现在是朱明义这个副局长主动创造比较好的相处氛围，赵刚一汇报工作就会打破。 那时可能领导嘴上不会说什么，但心里还是会觉得这个下属不够识趣。何况朱明义看到赵刚登门来找，知道肯定是有事的，所以赵刚也不催。 领导和下属之间态度随意是表达一种亲近，相较而言大家都更喜欢轻松的相处之道。 赵刚笑吟吟端着茶杯，看着朱明义浇绿植，朱明义看了看赵刚说道：“小赵喜欢养植物吗？” 赵刚也算是沾一点边的文艺青年，不过还是很接地气的。赵刚沾的那点文艺气息多数都用在养植物上面，他在武装部的宿舍也养了好几盆植物。 赵刚回答朱明义道：“平时我也喜欢养绿植，不过功力要比朱局差远了，朱局这几盆养的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很有生机活力。” 朱明义听了赵刚的话，眉梢有点笑意，对赵刚说道：“养植物就和养孩子一样，孩子要一日三餐，植物呢也要注意阳光和水这些能量的搭配。” 朱明义今天聊天的兴致比较高，尤其聊起喜欢的植物。赵刚大部分时间就听着，偶尔插一句附和着朱明义，不让朱明义谈话的兴致消失。 终于把水浇好以后，朱明义才心满意足的擦擦手，很温和的对赵刚说道：“说吧，我这个办公室你都很少过来，现在肯定是有事了。” 赵刚听了朱明义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心里寻思我以前来朱局的办公室汇报工作时间的确很少,现在朱明义以开玩笑的方式顺口提这个话，一是有委婉提醒赵刚的意思，二是表达朱明义对赵刚的重视，不然朱明义不会主动说这句话。 赵刚心里分析完这些深层意思，提醒自己以后需要和朱明义多沟通接触，但赵刚嘴上说道：“以前还总担心您比较忙，怕过来汇报工作打扰您。” 朱明义笑着点点头，有些话点到这个份上就没必要继续深入了。朱明义转而说道：“大光化工的事处理到哪一步了，保军那边的事务比较多，现在主要工作其实还是你在准备，我和马局都知道的。” 赵刚听了，赶紧把手里的几份文件递上去，而且说道：“那次下午会议上，有马局和您定下了调子，也给出了详细的指导意见，我萧规曹随就可以了。根据马局和您的指示，再加上大光化工厂的配合，现在关于火灾中死亡工人的赔偿、工伤工人的赔偿、劳动力安置都做了处理，现在想请您检查检查，哪里还有不足的地方。” 赵刚说的很委婉，他没有说已经全部处理好了，只说请朱明义查漏补缺。 朱明义听出味道，慎重的接过赵刚递过来的文件，一页一页的仔细翻阅。 等看完后朱明义沉默半响，才对赵刚说：“小赵啊，你还是太谦虚了。根据这些签字材料，可以说劳动局已经很好的完成了区委区政府交代的事情。” 朱明义停顿一下继续说道：“而且有些事操作的还比较完善，比如说这个大光化工意外事故基金组织，这个东西成立后，可以说大光化工在处理意外事故上，将远远走在其他工厂企业的前面了。” 朱明义也是有眼光的人，他自然一眼看出成立专门的“事故责成处理部门”，不仅可以提高处理意外的效率，而且也是企业将走上更大平台的表现，更是企业文化的深入渗透。 不过，朱明义想不到大光化工成立这个部门是因为赵刚的提议，赵刚也不会专门解释，这些东西解释起来不仅麻烦，而且没什么意义。 朱明义拍了拍赵刚的肩膀说道：“本来我们准备等大光化工厂请求帮助时，再进行深入解决。不过说实话，马局让你挑担子做前期的材料准备时，原来我还是有点担心的。现在一看还得是领导高瞻远瞩，小赵你还真的能又好又快的做好。” 赵刚笑着说道：“哪里是我挑担子，是马局和您都给了明确的指导意见，我就是按照领导们说的去做，所以才能处理的效率一点。” 朱明义摇摇头说道：“走，和我去马局办公室把这个事汇报一下。马局最近的压力估计也不小，赵刚你把这个事很快的处理好，肯定能让马局舒心。” 说完，朱明义就带着赵刚来到马平的办公室门前，马平正坐在那张硕大的沙发上看文件。 马平看到朱明义和赵刚联袂而来，心里一计较就猜到关于哪方面的事。不过，马平寻思可能是处理中大光化工的赔偿中遇到点什么麻烦，现在来商量处理。 可等马平看到赵刚递上来的签字协议，直接被惊得目瞪口呆。 马平和朱明义为人上有点不同，朱明义有一点儒者风范，虽然他也关心官场上的职位，骨子里却也有“采取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心态，所以乍见赵刚很有效率的处理好大光化工的火灾事故，也高兴激动，但面上还是很沉着。 但马平可能是因为一把手的原因，“官本位”思想要浓重的多，大光化工火灾现场是区长张茂林亲自关注的大事，对于马平来讲就是目前最重要的任务了。 不过按照以往的操作惯例，要等大光化工主动找上门请求劳动局协助。因为一般工伤赔偿，死亡赔偿等事务都要一个月以后才能完全处理好，马平原来的想法是等大光化工的人找上门请求帮助时，再集中力量解决。 结果赵刚一个人两天半时间就自己解决了。 马平还是有点相信，不过手里的签字协议和大光化工的公章是没办法作假的。马平压下心中的惊讶，深吸一口气问道：“赵刚你是怎么完成的，和我们说说。” 赵刚本来就是来解释说明的，这是他这些天的工作经历，这是赵刚能力和素质的体现，也是沉甸甸的政绩。 马平和朱明义都很仔细的听着赵刚叙述这几天的做事方法步骤，听到赵刚深夜里的来回奔波、处理事务时的老练、协商调解的机智…… 马平余光稍稍看了看正在侃侃而谈的赵刚，赫然发现赵刚居然比之前显得消瘦。 赵刚比较有层次的把事情说完，最后做总结似的说道：“整个事大体就是这个样子，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马局和朱局多批评。” 马平带着欣赏的看着赵刚，高兴的说道：“赵黑子你做了正确的事，还要请求批评吗？” 赵刚听到马平居然叫他这个绰号，赵刚也笑着说道：“领导的批评就是鞭策，我愿意每天听到马局和朱局的批评！” 马平笑着站起身，看了看赵刚说道：“你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去区府向张区长汇报。” 【作者***】：祝各位中秋国庆快乐，谢谢大家。（未完待续） 第60章，未来的路（1） 这场火灾牵动着滨江区委领导的心，甚至静海也有市领导也在关注着。区长张茂林为了帮助港资企业大光化工恢复以前的生产水平，实行了两手抓的策略，一手抓重建，一手抓善后。顾名思义，善后工作就是指伤亡赔偿、人员安置等工作，就由劳动局等部门协助大光化工厂完成。 现在赵刚一个人自己把劳动局的份内工作完成了，而且有证据有结论，那些工人的签字协议也相当于是确认了这些成绩的合法性，马平的第一反应就是向张茂林汇报劳动局的工作成效。 不出意外，张茂林明年接任书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现在多向张茂林积极靠拢，对于马平以后的政治生涯是有好处的。而且这是汇报工作成绩，这是上级领导最喜欢听到的汇报。 所以马平当机立断就决定向张茂林汇报这件事，赵刚是肯定要跟着去的了。一来这是赵刚亲自办妥的事情，万一张茂林问起详细的过程，只有赵刚能解释清楚；其次马平也看得出，区长张茂林对赵刚这个小伙子也比较欣赏，赵刚汇报张茂林也是乐意看到的。 赵刚作为一个下属，现在就只有听从的份了，虽然赵刚本人的意愿也是想亲自给张茂林汇报工作，只有多和上级领导接触，才能给上级领导留下深刻印象。 马平看了下时间，下午4点多而已，他先给张茂林的秘书打了个电话，询问下张茂林区长的时间安排。 马平打张茂林的秘书电话时也没有避讳朱明义和赵刚，电话接通后，在劳动局内威风八面的马平很客气的说道：“喂，周大秘，你好。有件事想麻烦下周大秘，我现在想和老板汇报点工作，关于大光化工厂那边的，不知道老板现在有没有时间。” 马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听对面说话，然后马平不住的道谢：“好，谢谢周大秘了。” 马平做为劳动局的一把手局长，在汇报工作时依然不敢直接打扰张茂林，反而要通过秘书侧面打听张茂林是否有时间，这也可以反映张茂林这种百里侯的权势。 马平挂了电话，带着笑容对赵刚说道：“张区长现在还有空，我们先去就去区政府汇报吧。” 朱明义不会跟过去，虽然他是副局长，也是“劳动局救灾小组的副组长”，但和区长张茂林汇报工作没必要太多人。 下了楼马平把他的车钥匙扔给了赵刚，对赵刚说道：“赵刚你来开车，会开这种自动挡的车吧。” 赵刚很自信的说道：“马局放心，保证没问题。” 赵刚的车技是在驾校教练严格监督下练出来的，自动挡和手动挡都有练过。 马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到赵刚很熟练的拨弄这台自动挡的大众，还有点奇怪的问道：“你一直不都是开你们科那辆手动挡的吗，怎么对自动挡也这么熟悉？” 赵刚想了想，觉得和陶婧的关系现在已经传出去了，甚至局长马平已经有所耳闻，赵刚边开车边斟酌一下语言说道：“我报驾校时是通过一个公安局的朋友找的，那个朋友让驾校的教练多打磨一下我的开车技术，所以当时不管是手动挡还是自动挡都有认真练习过。” 马平点点头，很平常聊天式的问道：“听说你最近和一个女警察谈恋爱，你说的朋友就是她吧。” 赵刚心想，看样局长马平也在和自己确认流言的真实性了。既然这样不如实话实说，倒也省了很多盘问。 想到这里，赵刚就点点头说道：“嗯，那个女警察叫陶婧，我现在和她谈朋友。” 马平听了，“哦”了一声，然后又笑着说道：“我记得陶书记的女儿也是叫陶婧吧。” 赵刚心里“嘿嘿”一笑，心想这还是我主动“招供”的。可是马局你可不够坦诚，都知道了还故意问。 不过赵刚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轻轻点头说道：“嗯，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是陶常委的女儿。” 马平听到这句话，脸上也没有惊讶的表情，这说明他心里已经有了预期答案了。 马平又问道：“那陶书记知道你和他女儿的事吗？” 这个问题，赵刚可以回答“知道”，因为这种事肯定瞒不过陶文兵的视线的，陶文兵作为一个区委常委对家庭这点把控力肯定是有的。 但是赵刚想了想还是回答“不清楚”，这是当下最合理的回答，既没有撒谎也没有炫耀成分，和赵刚一贯表现出的稳重性格很相符。 果然，马平听到赵刚沉稳的说“不清楚”以后，就点点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细究。其实马平也知道，赵刚这是实话实说的表现。 马平就把话题转到工作上，一路聊着不一会儿车就开到滨江区区府大院。赵刚是第一次进入区府大院，门口有正式的武警站岗，不是像劳动局那样就是个保安做做样子。马平的车上有区府的车辆通行证，站岗的武警看到后举手放行。 下了车马平就带着赵刚直奔张茂林办公室，所以赵刚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区府内的构造，只觉得占地很大，大院内的道路也很宽阔，几座办公楼林立其中。 马平带着赵刚上了其中一座办公楼，赵刚发现这座楼里来来往往也有不少人，但每个人脸色都很严肃，没有嬉笑放松的神色。 马平走到4楼的一个办公室，赵刚看了看房间上写着“综合科”，里面的人都在埋头写东西。 马平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礼貌的在门口敲敲门，那几个人都抬起头看看马平和赵刚，有的人抬起头看了看，发现不是找自己的，又继续低下头写材料。 只有一个坐在最后面位置上的，大约0几岁、身材不高、戴个眼镜、有点谢顶的男人站起身走向马平，嘴里说道：“这么快就过来了，刚才曾区长去了老板办公室，老马你还得等下一啊？” 马平很客套的说道：“我不急，等老板有空我再进去汇报。” 那个男人点点头，叫了一个年轻人给马平和赵刚倒了水。然后说道：“马局你自己随意坐坐吧。” 然后这个人就要回到原来的座位上。 不过，马平还是客气的说道：“周科你忙你的，我也不是客人，我就在这里等等就行。” 叫“周大秘”的那个0几岁男人听了，就真的坐回了座位上继续写材料，马平则一脸淡然的坐在沙发上。 赵刚也坐在旁边一张椅子上，整个屋子非常静谧，只有“沙沙”的写字声。赵刚悄悄看了看周大秘，心想这个人应该是张茂林的专职秘书了，本身职务应该是综合科科长、滨江区区府办公室副主任（副科）。 （在这里讲一下，区县的行政编制很奇怪，因为起点低，所以刚开始的时候都从是“股级”开始计算的，而不是“科级”。滨江区区府办的主任才是正科，下设的综合科级别其实是“正股”而已。就比如说袁年军的业务科科长，其实也只是正股而已，只是为了叫起来好听才这样称呼。这里张茂林的秘书职务是副科级，主要是因为他兼了区府办副主任而已。） 赵刚看着张茂林的秘书就真的直接坐回了位置上继续些东西，心里就思索这样的做法到底合不合适。 可能周秘书现在手里真的是有比较急的任务，但怎么说马平也是一个局的局长，马平在劳动局内一言九鼎，现在给这样就扔在沙发上不管不问，马平的心里会不会有落差？ 秘书的文字功底的确很重要，但人际交往也是秘书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 赵刚心想，要是我担任张茂林秘书的职务，看到某个局长过来汇报工作，肯定是暂时先放下手中的工作坐在一起陪着聊聊天，问一问来这里的目的，或者其他方面的事都可以，这是有效拓宽人脉的方式。 即使手里有很急的工作，但是至少说几句熨帖的话，也耽误不了几分钟，然后再去处理公务，别人也会理解。 以赵刚为人处事的原则是很难理解周大秘的做法，他悄悄看了看马平，马平脸色虽然很平静，不过赵刚也能感受到心中的不痛快。 劳动局就算不是那几个最重要的部门，可马平的态度一直都很客气，现在被甩在这里，难免有“热脸贴上冷屁股”的感觉，尤其还当着下属的面。 赵刚作为劳动局的一员，心里也有“同仇敌忾”的心思，但马平他自己都默默忍受，赵刚自然也不会说一些鲁莽的话。 不过，赵刚也有办法，他掏出烟对马平说道：“马局，我们去楼廊里抽支烟？” 马平心里正有点憋气，看到赵刚递过来烟，接过烟点点头。两个人走到楼层的拐角处，赵刚帮马平点上烟，自己也点上一根，马平看着赵刚，突然冒出来一句：“张区长最近一直在物色新秘书人选，是准备在接任书记后使用的。”（未完待续） 第61章、未来的路（2） 赵刚听到马平的话，心里就是一惊。马平这种领导应该不会随意说的，肯定是意有所指。 赵刚心想，难道是暗示我可能有机会？ 赵刚稳住心神，低眉顺眼中看了下马平，发现马平也是一脸平静的抽着烟，赵刚心里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深入探究这个话题，于是四平八稳的回道：“张区长变成张书记，可能岗位不同，对秘书的需求不同吧。” 马平微笑着点点头，没有接话，算是这个话题就这样揭过了。本来马平也只是借这个机会暗示下——张茂林想换秘书。 马平知道以赵刚的悟性肯定能读懂的，而且赵刚本身也有很大的机会，如果陶文兵肯帮忙的话。 马平为什么会这样暗示赵刚，原因很多：一是张茂林的确有想换秘书的意思，这种事已经不是秘密了，这是区府办流传出来的新闻；二是赵刚本身的能力和素质都很不错，这是能获得重要岗位的关键；三是赵刚现在有陶文兵那一层关系，这很可能是加分项也可能是减分项，但具体抉择上要看张茂林自己的态度；四呢，就是如果赵刚真的成为张茂林的秘书，那么作为赵刚的老领导，马平自然不会像现在这样受到冷落了。 马平暗示后，转而和赵刚随意攀谈其他的事情，赵刚也很知趣，也没有继续刨根问底的询问。 曾军在张茂林的办公室内到5点才出来，下楼时也还看到了马平和赵刚。 马平看到曾军，连忙跑上去和曾军打招呼，曾军分管劳动、工商、消防等业务，正是马平的分管领导。 曾军脸色有点暗淡，不过面对马平的问候，也微笑着回应：“老马过来啦，找张区长汇报工作吗？” 马平连忙回道：“是啊，是关于大光化工的事务。” 曾军听到“大光化工”这个字眼，本来暗淡的脸色更加低沉，不过他还是问道：“关于大光化工哪方面的？” 马平也注意到了曾军的神色，心里也想到曾副区长可能要为这次火灾承担责任。不过现在曾军问起，马平还是把赵刚这几天的所作所为都简单讲出。 曾军听了赵刚几乎是一个人处理了大光化工的整个善后工作，本来失落的脸上也挤出一点笑意：“我没记错的话这就是万利轮胎厂事件里那个小赵吧，年轻人不错，继续努力。” 赵刚听了，连忙说道：“多亏了曾区长和马局会议上的提点。” 马平也说道：“是啊，劳动局的工作都是在张区长和曾区您的指挥下做的。” 曾军听了马平和赵刚的话，脸上有点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打个招呼径直下楼了。曾军走后，区府办副主任周洪盛也过来通知马平去汇报工作。 马平的脸上的神色逐渐正式严肃，不仅因为即将和张茂林汇报工作的原因，也有刚才曾军态度的刺激。 赵刚心想，如果没有猜错曾军肯定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了——可能被降到一个比较差的位置上了。 不过之前在万利轮胎厂时，曾军根据张茂林眼色行事的举动，赵刚觉得曾军应该是张茂林的人，现在只是以退为进。等张茂林接任区委书记后，曾军不见得没机会在起复。 体制内一时的失意实在不算什么，蛰伏许久突然一飞冲天的事迹数不胜数。 正在想着，马平带着赵刚进入了张茂林的办公室，张茂林的办公室很大，甚至门口还隔出一个侧间，这应该给秘书周洪盛坐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周洪盛没有坐在这里。 张茂林办公室里的摆饰也是红木桌子、五星红旗、会客沙发等，不过档次要比马平办公室的要高许多，而且张茂林的办公桌上还多了一部红色机要电话，这是马平办公室没有的。 张茂林听周洪盛说过马平要过来汇报工作，所以马平和赵刚进来后，张茂林脸色很平静的扫了一眼，然后说道：“都坐吧，大光化工的事进行到哪一步了。” 马平小心翼翼的坐下去，屁股都不敢坐满。张茂林和马平之间的差距，比袁年军和马平之间的差距要大的多，张茂林几乎可以一句话决定劳动局局长的位置。 赵刚也如履薄冰的坐着，眼眉低垂，静静的听着自己的呼吸。 这种时候，百里侯的威严可以强烈的影响赵刚本身的磁场。 马平听了张茂林的询问，抬起头汇报道：“张区长，这次过来就是想和您汇报关于大光化工火灾善后处理的结果。” 张茂林听了，眼神微微一凝，问道：“劳动局已经解决了大光化工的善后事宜了？” 马平听了连忙说道：“是的，我们局的赵刚这几天一直在外面跑，现在终于把事情理顺。 然后马平半躬身站起来递材料，然后说道：“这是相关的协议和材料。” 张茂林接过马平递过来的文件，却没有立刻翻看，而是看了看赵刚说道：“小赵你先讲一讲怎么回事吧。” 赵刚心里早有准备，听到张茂林的回答，轻轻的移开椅子，站起身汇报。 马平可以坐在椅子上和张茂林汇报工作，但赵刚还是没有托大，站起身汇报工作。一是站起身有利于控制声音的大小，二是表达自己谦虚的态度。 张茂林看赵刚站起身汇报，也没有说什么，接着赵刚就开始汇报这几天的工作流程。 由于赵刚之前已经给马平汇报过一次，所以现在汇报的语言和层次更加得体，不仅如此，赵刚还在解决的每一件事情后总结说道：“在张区长的指示和劳动局救灾小组组长马局长的具体部署下……” 这些话赵刚之前向马平汇报时是没有的，现在加上去，马平心里非常高兴。 赵刚汇报的过程中，张茂林一直仔细的听着，偶尔低下头看一下相关的签字材料，结合起来能对赵刚的汇报内容有更完整的印象。 等赵刚完全汇报完，张茂林还在低头看协议，有些涉及到赔偿协商的具体事项，张茂林甚至逐字逐句的看完。 房间里很静谧，马平和赵刚都不敢打扰正在看文件的张茂林。不过赵刚的心里还是有点后悔，因为这些文件虽然是根据劳动法签订的，但赵刚在拟定时，文字语言的组织上没有细细斟酌，可能给马平审阅堪称完美，因为马平对文字上的叙述不是很在意，语句通顺即可。 但是张茂林是区长，区府办的笔杆子很多，张茂林平时都习惯那些笔杆子的遣词造句，赵刚觉得自己拟定的文件顶多算语句通顺了。 这样一想，赵刚心里就有点后悔，早知道应该多审阅几遍，在材料中加进去一些公文常用词语的。 赵刚打算在这次火灾工作处理完后，买一本公文写作的书籍，有时间带着看一看。 现在可能用不到，但说不定以后有用到的地方。 好在张茂林没有吹毛求疵，他应该也能够理解基层公务员擅长处理具体事务，却对文字工作不怎么精通这一个特点。 张茂林看完后，看了看马平和赵刚，缓缓的说道：“劳动局工作很踏实，这次的大光化工火灾的重建中劳动局上下态度很积极，在处理具体的事务中也能开拓创新思维……” 张茂林没有单独夸赵刚，还是把劳动局当成一个整体进行表述。但是有些字眼，赵刚还是感觉到专门夸自己的，当然这也可能是赵刚的自我感觉。 张茂林夸奖完后，马平站起来表态了一番，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谦虚、忠心”。 张茂林对这些话很有免疫力，但是也有礼貌的让马平表完态，然后脸色严肃的说道：“这次大光化工的火灾其实影响非常大，曾副区长已经被调到滨江区环境与资源保护委员会当主任去了。” 赵刚听了，才知道为什么刚才曾军的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环境与资源保护委员会在000年完全是个闲职，当时的社会潮流就是GDP为先、经济发展为先，“可持续发展战略”还不是主流声音。 不过曾军的副处级是保住了，这是好事。在赵刚的心里，觉得曾军这个领导还是有做事能力的。 马平听到这个消息后，他把夸张的吃惊和愤怒都表现在脸上，因为他知道曾军是张茂林的人，马平生气的说道：“曾区长真的是受了无妄之灾了，这种事本来和他一点关系没有的。” 张茂林点点头，他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但他不会在下属面前说出来。 然后张茂林看了看赵刚，微微沉吟一下说道：“我对小赵还是有印象的，上次在万利轮胎厂也是小赵出面解决了一个难题，这次大光化工的火灾小赵也出了不少力。” 马平没想到张茂林为什么会突然为赵刚说话，张茂林这种身份的领导，是不会随便说一些没意义的话的，下属听了如果能意会，就能够跟得上脚步；如果几次意会不了，领导也不会多解释，但会逐渐的疏远。 马平立马接口道：“小赵是我们劳动局的骨干了，虽然年纪不大，但做事干练有章法，我打算明年让小赵试着协助管理业务科。” 这就是当着张茂林的面许下了让赵刚当副科长的诺言了，这就差不多是百分百可以实现的事了。 赵刚听了，心里激动的“咚咚咚”的乱跳。 但张茂林没有接口，反而说道：“我记得劳动局提交的年初计划中，准备在明年在西山镇新设立一个劳动保障事务所？” 马平听了，第一反应就是赵刚莫非有很大的后台？一个副科长（副股级）还满足不了，需要一个劳动所的所长（正股级）才能满足？ 【作者***】：对不起最近非常忙，除了一个重要会议需要筹办，还涉及到工作岗位调动的问题，更新会有点脱节。 不过本书计划10万字以上，应该能写完，我是很想把自己的工作经历掺杂在小说里小细节里娓娓道来，有些官场小说太胡编乱造了。（未完待续） 第62章、有点曲折的提拔 滨江区劳动局为了提高工作效率，计划在每个镇上设立劳动保障事务所，而且在年初向区政府提交的工作计划中都对设立劳动保障事务所的原因有了说明。 但成立一个新单位所面临的事情很多的，编制、办公场所、经费等等都是很关键的问题，所以一般成立新单位都是让有经验、有资历的人担当牵头负责人，这样不管是办公场所经费的协调，还是工作的开展都要相对容易一点。 但赵刚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去担当这种位置。 马平不相信张茂林想不到这一层，但是张茂林似乎是无意中提起西山镇要新设立一个劳动保障事务所这件事，然后就把话题又转回到大光化工的话题上。 领导说话都喜欢这样（尤其级别在正处以后，作者体制内得出的结论之一）。有一定级别的领导在不是绝对心腹下属面前，如果他们想实现自己意图或者拒绝某一件事情的实施时，往往不会直接说出口，反而会用比较隐晦的含义来表达，具体能不能读懂领导的深层含义就看下属的悟性了。 不过，能读懂领导的深层含义的不一定会提拔，因为领导觉得这是应该的；但下属要是经常误解领导的含义，很可能会被逐渐疏远。 所以马平虽然一直嘴上和张茂林谈着关于大光化工的事，但心里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怎么处理。 赵刚是肯定不能承当西山劳动保障事务所建立的负责人的，至少名义上不能承担。这样提拔劳动局肯定要炸锅，而且张茂林也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这样一想，马平心中逐渐有了明确的主线。 赵刚心中则“砰砰砰”的跳个不停，两个领导当着着赵刚的面决定他的命运，却没有多问一句赵刚的意思，尽管是提拔是好事，但赵刚也有一种命运被别人掌握的无奈感。 不过，赵刚更多还是一种激动和兴奋，提拔是对自己努力工作的一种认可，是社会资源的扩大，是人脉关系的增长，甚至从更大的方向说，离自我价值的实现更进一步。 赵刚按住心中的跳动，也没有再继续坐下，站着静静的听着张茂林和马平谈论事情。不过从今天这件事情看，马平还不算是张茂林的正式心腹，只能说马平积极向张茂林靠拢，但张茂林还没有完全接纳，不然张茂林在心腹面前谈事情不会用隐晦语言。 今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和张茂林汇报劳动局关于大光化工的处理结果，汇报结束马平也没有继续多打扰，看张茂林没有新的指示，就自觉的告辞。 然后马平和赵刚下楼已经将近6点半，冬天的滨江区天色黑的很早，区府大院早就亮起了路灯。赵刚下楼前还看了一眼区府办的综合科，发现很多人还在安静的写材料。 赵刚心里有点感触：这些秘书虽然和大领导接触很频繁，但也是牺牲自己的时间换来的。得失换算上，就要看个人取舍了，但很显然大部分人宁愿牺牲自己的时间，也想扎进这个圈子。 赵刚最后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综合科，跟着马平下了楼。 赵刚开车，马平坐在后排座上，赵刚看出来马平好几次欲言又止，知道马平可能想说的和自己有关系，但赵刚也不敢出声询问，只是安静的开着车。 马平紧蹙着眉头，看着滨江大道上的车水马龙往来不息，终于在快到劳动局时候，马平终于出声过对赵刚说道：“小赵有没有想过离开业务科，换个新环境。” 赵刚听到这句话，就知道马平心里有了主意了。 赵刚老老实实的回答说：“还没想过，在业务科的环境很适合我自身的性格。” 马平听完赵刚实话实说，没一点虚话套话，反而轻轻的笑了笑，本来有点严肃的气氛瞬间破冰。 赵刚没有说“领导想调我去哪里就去哪里”这种空话，在张茂林给出比较明确的指示情况下，这样说话显得不把局长马平看在眼里，这是细微的语境判断。 所以马平看赵刚没有用套话回应自己，还反过来劝赵刚说道：“年轻人多经历一些不同的成长环境不是坏事，越是复杂的环境越是可以锻炼人。” 这时，赵刚才结合语境说道：“我听马局的，您安排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马平听了，微微的点点头。 马平的心里的确有了一个稳妥的主意，赵刚肯定是不能担当一个新成立劳动所的一把手的，但是张茂林的意见也不敢置之不顾。 所以马平在车上先分析张茂林提这句话的真实含义，想来想去得出一个结论：张茂林的意思是让赵刚先进行锻炼，如果在复杂的岗位依然能够把工作做好，那么再委以重任。 照这个思维想下去，什么样的位置需要这样重重考验呢，大概只有张茂林的秘书一职了，还是接任区委书记后的张茂林。 马平的思路想到这里，才蓦然发现，半年前独自来劳动局报道，甚至受到一点打压的年轻人，很快就要占据一个非常显赫的位置了。 虽然那个位置不一定百分百是赵刚的，因为如果赵刚在新岗位做犯错误，张茂林不一定会选择赵刚。但马平觉得赵刚的可能性最大，不然张茂林那个级别的领导，不会专门对赵刚这种身份的基层公务员提出具体要求的。 马平是真的知道赵刚是没什么后台关系的，现在可能因为陶文兵的关系才算和区委领导搭上一点关系，但陶文兵对赵刚的身份态度还没有公开承认。 马平也不知道张茂林是否知道赵刚和陶文兵的女儿谈朋友的事，他会抽空委婉的和张茂林说一下。不然真的等赵刚成为张茂林秘书了，张茂林才发觉赵刚是陶文兵女儿的男朋友，那么马平就要承担一定责任了。 不过这是后话了，即使张茂林不提拔赵刚，马平也准备在赵刚实习期转正后进行提拔，现在只不过把时间提前半年而已。 当然，提拔的位置马平也早就想好了——协助筹建西山镇劳动保障事务所，赵刚没转正的身份一直是提拔的掣肘，马平也不敢冒大不讳公然破坏规则的提拔，但不妨碍马平在规则下进行合理的操作。 “协助筹建西山镇劳动保障事务所”这不是具体职务，最多算一个“差遣”，但偏偏又能负责筹建保障事务所的事情，再加上自己在局里敲敲边鼓，劳动局内部的声音还是不用担心的。 如果真的按照体质内的职务套上去，算是个副所长吧。 最后，马平还是决定把朱明义派过去兼任新成立的所长职务，当然只是兼任朱明义不负责具体的事务，他的办公地点也还是在劳动局内。 马平让朱明义去兼任所长职务有两点考虑：一是马平知道，朱明义很欣赏赵刚，派朱明义过去为赵刚撑腰，朱明义应该也不会反对；其次，就是让赵刚有虎皮可以扯起来。筹建工作肯定很多有狗屁倒灶的事，有朱明义这个劳动局副局长的招牌，很多事赵刚解决起来的态度能硬上许多，而且在劳动局内部反对的声音也小一点。 理顺了这个思路，马平很和蔼的对赵刚说道：“你这次事情处理的不错，加加担子对你的发展也有好处。” 这时的马平不像劳动局的局长，好像一个长辈在给赵刚建议。 现代社会的人们都带着面具生存，每个人都有很多个面具，不同的场合使用不同的面具，但最终都是为了更好地实现目的，这就是“面具人生”，无关褒贬，这是人类逐渐进化后，在社会群体相处的一种表现。 赵刚开着车默默的听着。 马平又接着说道：“本来等你过完年转正后，我打算提拔你在业务科当副科长，你们原来的副科长调去长河劳动所当所长了，业务科不能把所有的任务都堆积在年军的身上。但现在张区长可能有新的想法，我现在也觉得这是一种很好的锻炼方式。” 马平能这样说，就有点推心置腹的感觉了，赵刚心里充满着感激。 然后马平突然有点严肃的说道：“所以小赵，你要做好调换工作岗位和压担子的思想准备，而且新工作一定要做好，局里会给你最大的支持。” 赵刚还不知道马平打算把朱明义派过去兼任所长这个职务，但听到马平能这样说，赵刚面上露出感激的神态，甚至有点激动的说道：“我保证听从马局的指示，不管在哪个岗位，一定把工作做好，谢谢马局的关心和支持。” 马平听到赵刚的表态，点点头不再说话。 虽然马平都没明确指出赵刚到底要去哪个岗位，但赵刚自己结合语境大概也能猜出来，大概是去负责筹建西山镇劳动保障事务所。 对于这个新的工作岗位，赵刚内心既有期待又很忐忑。 不过现在马平没有明确说出，潜台词就是希望赵刚先不要说出去，因这件事牵扯的范围还是有点深，即使在劳动局内部，马平也需要时间来协调安排。 马平没有叮嘱赵刚不要说出去，他知道赵刚不是一个招摇的人，不然张茂林也不会看中赵刚，当秘书除了能力以为，品德也非常关键。 【作者***】：以确筹建过某个新部门的成立，筹建的相关事项很有意思，慢慢写出来和大家分享。（未完待续） 第63章、见家长和公文写作 赵刚和马平回到劳动局后，马平就自己开车回家了，赵刚则回到了业务科办公室整理资料归档。 现在可以说，滨江区劳动局对大光化工的火灾安置处理任务已经基本完成。进行材料归档，既是保存资料留待以后查看，也是对这段时间工作的总结。 总的来讲，赵刚对自己处理大光火灾后的事务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唯一还有疑惑的地方就是在处理个死亡工人的赔偿案中，赵刚觉得自己内心的道德底线在悄悄的降低标准。 赵刚不想自己成为一个急功近利、唯政绩论的人，还是希望内心有关心和善待社会的地方。 赵刚一边归档资料一边想事情，除了纯粹工作上的业务，还有关于西山镇劳动所的搭建也是一件大事。新单位的成立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协调，赵刚对自己能否把这个担子挑起来，心里也是没什么底。 突然，赵刚听到办事大厅门口一阵熟悉的“嗒嗒嗒”走路声，这个声音对赵刚来说太熟悉了。 赵刚抬头一看，小女警陶婧俏生生的站在门口，在夜色的映衬下，脸蛋格外漂亮，只是神情有点不高兴。 赵刚乍一看到陶婧，心里十分开心，不过他看到陶婧的脸色不好看，略一思索就知道这么回事。赵刚前几天曾说中午时会去找小女警，结果这一阵子太忙，赵刚就把这一茬忘记了。 赵刚知道自己有错，所以赶紧站起来迎上陶婧，嘴里说道：“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陶婧看了看赵刚，发现赵刚除了有点黑以外，没有什么其他问题，才放心下心。不过陶婧口气还是冷冷的说道：“赵大科长事多人忙，这几天哪天中午我不过来，可就是碰不到赵大科长。” 赵刚给陶婧说的讪讪的一笑，看样小女警来找过他几次了，只是自己都不在办公室。好在陶婧看到赵刚身体各方面都挺好，也就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问起了火灾的事情解决了怎么样。 赵刚对这次在火灾中的表现还算满意，除了给张茂林和马平夸奖过以外，还没有和其他人说过，心里也有种锦衣夜行的遗憾。 现在正好陶婧过来，赵刚为了在陶婧面前表现一下自己，也顺便解释下为什么这几天中午没去找陶婧，于是赵刚声色俱全的把这几天的行踪讲述了一遍。 陶婧的基本素质还是很高的，毕竟在家庭里有陶文兵的影响。在赵刚讲述事情的时候，陶婧很专注的听着，不时点点头表示称赞，偶尔还插嘴问几句话，让赵刚觉得更有叙述的动力。 如果只限在这一点上，宁小兆是远不如陶婧的，不过宁小兆也有自己的优点，有些是陶婧没有的。 陶婧等赵刚讲完，坐在椅子上轻轻的点点头，不过还是带着抱怨的口吻说道：“即使那么忙，但是中午抽空见一面总该有时间的吧。” 赵刚听到陶婧这么说，知道陶婧的气也消了。不过赵刚还是态度诚恳认错，并保证下次不再犯。 陶婧听完赵刚的道歉，迷人丹凤眼才有点笑意，然后看着赵刚说到：“赵黑子，你这周有空没有？” 赵刚以为陶婧要和自己约会，就很痛快的说道：“这周大把时间，我们去逛街？” 陶婧摇摇头说道：“我爸想见见你，叫我喊你上我们家吃饭。” 赵刚听了心里就是一惊，心想这么快就来了。 如果陶婧的父亲是个普通人倒也罢了，可陶文兵在滨江区是实权人物，让赵刚去家里吃饭的意思不言而喻，这是准备对外宣布赵刚和陶婧的关系了。 陶婧看赵刚没说话，清冷的小脸上顿时有点委屈，陶婧对赵刚说道：“怎么，赵黑子你不愿意去我们家吗？” 赵刚看着平时高冷的陶婧现在也有这种接地气的表现，心里有点好笑，赵刚轻轻捏了捏陶婧白嫩的脸蛋说道：“迟早都要见的我为什么要怕，只不过我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陶婧有点害羞，不过她也没有推开赵刚的手，嘴里也说道：“我也觉得很奇怪，不过我爸今天特意打电话叫我来喊你，不然我也觉得有点早。” 赵刚听了陶婧的话，大概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古代有“紫禁城内无秘密”的说法，其实在现代社会官场也是一样，陶文兵肯定是察觉到什么了，所以邀请赵刚去他家见见面。 一来是因为陶婧的感情，毕竟陶文兵就只有这一个女儿；二来陶文兵大概对赵刚的事业选择也有一定的兴趣。 赵刚答应了陶婧的请求，然后走路送陶婧回家。在区委的家属大院前，陶婧对赵刚说道：“要不要进去坐一会？”大概是陶文兵的邀请给了陶婧底气，所以陶婧都敢主动邀请赵刚去家里坐会。 但赵刚没有答应，赵刚现在的精神状态处于疲惫又兴奋的状态，疲惫是因为处理完大光化工的事情，兴奋是因为知道自己年后将升职。 这种状态面对陶文兵，赵刚担心留下不好的印象。不过赵刚对陶婧这样解释：“我现在两手空空，直接去你家不好，等周六我买一点东西再去你家吧。”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陶婧也听话的先回家。 赵刚返回武装部宿舍，脑海里甚至有一阵阵的眩晕感，这是强度工作后的放松导致。 赵刚洗完澡依然没有睡意，有种疲惫和兴奋交织的感受，这就是所谓的“工作压力”了。（当下社会，体制内的公务员面临工作压力、家庭压力还是不小的） 赵刚虽然才工作半年，但是现在也面临了工作上的种种压力，尤其赵刚还没有结婚，等结婚后两个家庭的事情更要压在心上。 第二天上班，赵刚早早的来到业务科办事大厅，赵刚不会因为即将离开业务科而改变自己的作风，也不会即将升职而改变为人处世的习惯。 不过，现在的赵刚已经能够给业务科其他人压力了，本来杨晓珊、金月娥她们说说笑笑，带着一副懒散的面容走进业务科办公室，可是当她们看到赵刚端坐在电脑前面时，瞬间收敛了散漫的姿态，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正经严肃，走路的步伐都快了起来。 以现在赵刚在劳动局的地位，还不足以让她们产生积极表现而引起赵刚注意的思想，但赵刚现在的地位却也能够威慑住她们，让她们在赵刚面前不敢随意放肆，有赵刚的场合她们对待工作的态度也要集中一点。 对于工作半年的赵刚来讲，这已经是很好的群体褒奖。 而且，金月娥她们到了办公室看到赵刚后，都会主动和赵刚打个招呼：“赵刚，早上好”、“赵刚，到那么早”。 甚至连吴俊峰都不例外，大概火灾事件中赵刚的手段对他有一定的警醒作用，吴俊峰看到赵刚后，居然也跑过来打个招呼：“赵刚，早啊。” 对于这些示好，赵刚还像以前一样，很有礼貌的回应。然后业务科办事大厅又陷入往常的忙碌气氛中。 赵刚在忙着写《滨江区劳动局关于处理大光化工制品厂火灾处理的总结》，这篇总结虽然马平没有让赵刚写，但是赵刚觉得这一篇总结是必不可少的。 这就是悟性和意识，没有人教过赵刚当处理完一件事情后，需要写一篇纪要总结的东西。但赵刚悟性很高，他感受到现在就需要做这个事。 赵刚的文字功底一般，但好在是自己自己亲手参与的事情，所以写起来也有内容。赵刚写好后没有立刻交给马平，还是打印出来后，拿着纸质文档来到了朱明义的房间门口。 赵刚先找朱明义审核，一是上次朱明义委婉的点明，赵刚可以多过来汇报工作，赵刚现在来提交总结就是用行动来实践；二是朱明义依然还是救灾小组的副组长、也是副局长，给朱明义先汇报工作也是合理的操作。 朱明义看到赵刚来找自己汇报工作，显得很高兴，等朱明义看完赵刚写的事件总结后，两道浓眉紧紧的锁在一起，赵刚看的心里一紧，心想是不是有什么内容写错了。 然后赵刚就看到朱明义拿起笔，在打印的纸质总结上慢慢的修改，朱明义一边修改还指出原因。 赵刚写的总结叙述上没什么问题，只是很多修饰词、排比句应用的还不够，写作对赵刚目前的来讲还是弱项，朱明义这是在教赵刚如何写好一篇公文。 赵刚心里很感激，大脑也聚精会神的记着朱明义的修改方式，等朱明义看完最后一个字才说道：“这篇总结叙事上没什么问题，只是在行文上还有点缺陷。作为一个基层公务员，不能只把眼光放在手里的事上面，要全面发展。” 赵刚接过朱明义修改过的总结稿，很诚恳的说道：“谢谢朱局，我回去后一定认真揣摩朱局在这篇总结的措词和行文格式，以后也会多注意学习公文的写作。” 朱明义笑着点点头。 赵刚心想，要是我把这个总结直接拿给马平，即使不满意马平也不会这样仔细的帮我修改，只会让局办公室的人进行润色，这样看来先找朱局汇报是个非常正确的选择。（未完待续） 第64章、家庭宴席（1） 周六上午11点左右，赵刚提着买好的烟酒来到了区委大院门口。两条中华烟和瓶茅台酒，还是赵刚找了朱明义的关系，在劳动局后勤科内部买的。 市面上的中华烟和茅台酒很多都是假的，以陶文兵的阅历肯定尝一口就能知道。要是赵刚不小心买了假货去陶文兵家里，即使是无意之过，也是一个巨大的黑点。 不过赵刚也很机灵，他知道劳动局后勤科肯定有一部分储藏用以平时接待之用，这里的东西肯定是真的，所以赵刚请朱明义出面，在后勤科内部购买。 朱明义听到赵刚要买烟和酒，一开始还很奇怪，就询问原因。赵刚也没有隐藏，直接说要去陶婧家拜访她父亲，甚至直言相告陶婧父亲就是陶文兵。 在这个事情上，赵刚对朱明义坦诚相告没有炫耀的意思，只是表露一种真诚。 儒雅的朱明义听了，平静的点点头没有多问，只是帮着赵刚买好了礼品。赵刚拎着烟酒要离开时，朱明义才拍了拍赵刚的肩膀，鼓励似的说了句：“加油，小赵。” 赵刚心里对朱明义的好感度不断增加，朱明义相貌气度、心胸学识都有，只是缺少了体制内攀登的精神。赵刚都能感觉到，朱明义内心对“庙堂”内的种种兴趣不是很大。 如果面临站队选择，赵刚是不会选择跟随这种领导，客观点的说法是上进力不足；但如果作为良师益友，赵刚还是很愿意和朱明义多学习的。 在区委家属大院的门口，陶婧已经提前在门口迎接赵刚。今天的陶婧没有穿着警服，白色小羽绒服把陶婧映衬的像格外白嫩，168cm的好身材显得亭亭玉立。 区委大院站岗的武警一丝不苟的站立，只是目光偶尔瞟了一下明显在等人的陶婧。 陶婧看到赵刚的身影，高兴跑上去迎接，发现赵刚提着中华烟和茅台酒时，陶婧有点嗔怪的说道：“我家里又不缺这个，你随意买点水果就好。” 赵刚笑着回应：“家里有是你家里的，我买的是我的心意。” 陶婧听了白皙的脸上有点害羞，但还是勇敢的挽住赵刚的手臂。陶文兵能把赵刚叫回家里吃饭已经很说明在一定程度上的接纳，陶婧其实才是最开心的那个人。 区委大院是守不住秘密的，赵刚来陶婧家吃饭的事，肯定会很快的传到文建军、张茂林的耳朵里，那时赵刚的名字才算在滨江区委层面有一定知名度。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赵刚面临的问题就是在陶文兵家里表现好。 陶婧挽着赵刚推门进家，赵刚看见陶文兵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厨房里有人在做菜，香味扑鼻而来。 陶文兵在家里也是穿着家居便服，看上去没有工作时的威严，他看到陶婧和赵刚联袂进入家门，很客气的站起来迎接，口中说道：“欢迎小赵来我们家做客。” 还伸出手要和赵刚握手。 赵刚没想到陶文兵会有这么谦逊的待客之道，以陶文兵和赵刚身份之间的差距，对赵刚点点头就可以了。 不过至少这个举动也说明了陶文兵对赵刚的印象不差，不然赵刚拐了人家的独生女儿陶婧，给点脸色那赵刚也只能受着。 赵刚放下烟和酒，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去，略微低下腰，双手握住陶文兵伸出的手，嘴里说道：“能受到陶书记的邀请不甚荣幸。” 陶婧应付这种局面的情商和智商还是有的，她打断说道：“你们就别客气啦，赵刚你坐下喝茶。” 然后陶婧又把烟和酒拿到陶文兵的面前说道：“爸，这是赵刚买给你的烟酒。” 陶婧这是为赵刚说话。 陶文兵看了看烟酒，点点头对赵刚说道：“小赵太客气了。你坐吧，喝点茶。” 然后陶文兵对陶婧说道：“你去厨房帮帮你妈。” 陶婧应了一声，进厨房前还看了赵刚一眼。赵刚知道这是陶文兵支开陶婧，有些话陶婧在旁边，陶文兵不好开口。 这应该是“有可能成为翁婿的两个人”第一次最正式的对话了。 赵刚现在的心里素质很不错，在静海市副市长贺文广面前汇报工作都没有怯场，在陶文兵面前，赵刚也很快调解好心态，腰杆很直的坐在陶文兵旁边的沙发上。 陶文兵是当兵出身，看到正气凛然，眼神坚定、五官端正的赵刚，心里愈发觉得很不错。 在家里，陶文兵先是陶婧的父亲，最后才是滨江区区委常委，所以他开口的话题还是双方的家庭。 陶文兵也不想给赵刚压力，客气又轻松的说道：“我就陶婧一个女儿，我是什么工作就不介绍了，陶婧的妈妈是滨江一中的政治老师，小赵你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赵刚很老实的把家里的背景都介绍一遍，包括哥哥姐姐的工作。平心而论，赵刚的家庭条件不算差，但距离陶文兵的背景当然要差上很多了。不过，要是陶文兵想给陶婧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子弟，也不会邀请赵刚来家里做客。 这就说明陶文兵在陶婧的择偶上，一是充分尊重陶婧的自由选择权利；其次也有另外一些考虑，可能站在父母的角度宁愿陶婧不要活在大家族里那么累。 赵刚的家庭虽然不算高等，但是重在干净简易。而且赵刚本身也很上进和努力，现在甚至传出了赵刚是张茂林选拔的新秘书这种流言，虽然这种流言现在只在区委领导层面传播。 空穴不会来风，至少可以说明张茂林是知道赵刚这个人的。县处级干部知道一个小小的基层公务员，只能说明这个小科员有过人之处。 陶文兵听完赵刚的家庭叙述，心里对赵刚的家庭条件也觉得还能接受。以前不是没有副厅级的领导干部希望陶婧嫁过去，但陶文兵考虑后还是拒绝了。 一是陶婧是个有主意的人，她不愿意的事很少能成功的；二就是陶文兵只有陶婧这一个独身女，有潜力、品德好、能培养、管得住的年轻人才是陶文兵对女婿的基本要求。 现在看来赵刚就是这样一个条件，尤其赵刚还是陶婧喜欢的那个人，这是事情成功最大的前提。 陶文兵思考完毕，家庭这一关就算赵刚过了。至于赵刚的能力，陶文兵丝毫不会怀疑，陶文兵为官多年，赵刚的发展轨迹陶文兵都能一眼看出。 以赵刚现在的年纪、能力和处事风格，如果他一直在滨江区工作，那赵刚很可能在0岁左右摸到正科级门槛；如果陶文兵的人脉借给赵刚，那赵刚45岁之前有机会冲击正处级。 陶文兵的阅历经验，赵刚一直在滨江区工作的上升轨迹很可能就是这样的。 陶文兵一边和赵刚聊天，一边对赵刚进行综合判定。正在聊着，陶婧的母亲推门出来喊道：“别聊了，准备开饭啦。” 赵刚听到后，看了一眼陶文兵，然后站起来对陶婧的母亲说道：“阿姨您好，我是赵刚，给您添麻烦了。” 陶婧的母亲是个40几岁的妇女，但可能是长期从事教师工作的原因，说话很有书卷气，她笑着回道：“小赵太客气了，今天算是家宴，老陶让平时做饭的阿姨都先回家了，希望小赵不要嫌弃我手艺太差。” 赵刚连忙客气几句，然后主动进入厨房帮忙端菜。 赵刚进入厨房看到陶婧居然在炒菜，这是个不敢让人相信的场景，赵刚没想到清冷的陶婧居然会做饭。 陶婧转头看到吃惊的赵刚，丹凤眼得意的一笑，然后指着桌上的菜说：“看呆了啊，把桌子上的菜端出去。” 赵刚听了，听话的端着菜出去。 赵刚走出去时，看见陶婧的母亲和陶文兵在一边说话，不时还看了一眼赵刚，赵刚心里觉得大概谈论和自己有关系。 然后赵刚又自觉的进入厨房，把空间留给陶婧父母说话。在厨房里，赵刚问陶婧道：“你母亲怎么称呼呢，我还不知道她的姓，总叫阿姨还是不太礼貌。” 陶婧回道：“我妈叫王如，你叫王阿姨就行了吧。” 等菜全部上齐后，陶文兵对赵刚说道：“中午喝两杯，怎么样？” 赵刚连忙说：“我听陶书记的。” 陶婧的母亲在旁边听了，笑着说道：“这是家宴，你就叫陶叔叔吧，不要见外了。” 赵刚听了，觉得刚才那波夫妻会谈应该是对自己有了初步的了解，效果上看来至少还是不反感的。 在酒席开始的时候，陶文兵举起杯子说道：“来，小赵是客人，我们一起碰个杯欢迎小赵来家里做客。” 赵刚连忙站起来，双手端起酒杯，挨个和陶文兵、王如、陶婧碰了下杯子，口中说道：“是我叨扰了陶叔叔、王阿姨了，谢谢您的招待。” 陶文兵看赵刚这么快改口，笑笑点点头。 然后这顿家宴就算开始了，赵刚稳重的没有多说话，陶文兵和王如问一句才回答一句，赵刚是宁愿给他们留下木讷的形象，也不愿意说错话。 不过赵刚越是话少，陶文兵眼神的满意度就越高。（未完待续） 第65章、家庭宴席（2） 陶文兵家里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讲究，陶婧和她母亲一边吃一边闲聊，这也说明陶文兵虽然在外面位高权重，但没有把作风带到家里来。 赵刚虽然吃着菜，但却没有平时吃饭的放松，“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是现在赵刚的真实写照，虽然赵刚话很少，但是他一看到陶文兵的杯子里没酒了，就自觉的帮陶文兵倒满，有时候王如也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询问赵刚家庭的情况，赵刚就放下筷子，毕恭毕敬的回答。 这顿饭赵刚来说，的确吃的很有压力。如果赵刚可以自由选择，他宁愿一个人在家吃泡面，简单又自在。 但每个人都有社会属性和自然属性，随着年纪的增大，社会交往增加，必然是自然属性逐渐压缩在骨子里，适合生存发展的社会属性站出来引导个人行为举止。 所以这顿饭虽然有压力，但赵刚还要甘之若饴的服务，虽然陶文兵和王如几次都劝赵刚不要这么客气，放开手脚，但赵刚依然很客气谨慎。 吃完饭，王如拦下了要抢着刷碗的赵刚。在赵刚客气表现的时刻，陶婧的丹凤眼里全是柔情，但她也没有让赵刚放开手脚不用拘束，陶婧到底是在官场家庭长大的，知道有些礼节不能因为麻烦而停止。 等王如拉着陶文兵去厨房帮忙洗碗时，陶婧才体贴的洗个苹果，然后削了皮递给赵刚。 厨房内，陶文兵带上袖套亲自洗碗，王如站在旁边一边帮忙一边说：“你别光顾着洗碗啊，小赵怎么样你觉得？” 陶文兵知道王如把自己拉倒厨房肯定是有事要说的，现在听了王如的问话，陶文兵回道：“你别光问我意见，你自己什么想法？” 王如看丈夫故意不说，她瞪了一眼陶文兵，然后说道：“小赵的家庭虽然一般，不过也算是父母双全的安稳家庭，他父亲是电力系统的，经济条件应该不算太差。小赵他本人倒也知书达理的，不过就是太客气了。” 陶文兵听了，笑笑说道：“客气这事不用多讨论，礼多说明对我们尊重。小赵的家庭也只能说还算安稳，我看中的还是小赵的性格和能力。” 王如撇撇嘴说道：“能力归能力，他能力强难道就会对小婧好吗？这可是感情婚姻，不是你们那一套官场官则。” 陶文兵不以为然的说道：“万事都有共性，小赵处事得体，说明他对周围环境有敏锐的感知能力，也就是现在的流行语叫情商，情商高的人在感情生活里也肯定可以处理好各项问题的。” 王如听了，也觉得很有道理，然后又说道：“小赵中午的话可不多，我们家小婧平时话也很少，这样我担心以后他们会没话说。” 陶文兵摇头说道：“今天这种场合，我觉得是话越少越好，话多了容易说错话，我和小赵在工作场合有过接触，看得出他不是一个闷葫芦。退一万步讲，即使他们真的没话说，只要他们自己适应和喜欢，我们又瞎操什么心？” 王如听了丈夫反驳自己，有点不开心的说道：“我也是看了一篇文章，上面说相似的人适合一起玩闹，互补的人适合慢慢变老。” 陶文兵不屑的说道：“那些都是没有经过实践的毒鸡汤，你平时多看看教案也少看这些东西。两个人过日子都是柴米油盐，性格会逐渐打磨的。” 王如觉得陶文兵的语气里很是维护赵刚的，她自己对赵刚也没什么恶感，问这些不过是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 王如想了想，又说道：“那老陶你是对小婧这次交往持肯定的态度了？” 陶文兵点点头说道：“我本人是比较看好赵刚的，不管是形象、谈吐、能力、家庭都比较让我满意。最重要的是，你闺女自己也满意，不然小婧的脾气，你敢强压她吗？” 王如想想自己的女儿外冷内倔的性格，只能默默的点点头。 等陶文兵和王如出厨房时，赵刚已经帮陶文兵泡好了茶。赵刚看到陶文兵夫妇出现，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陶文兵笑了笑，还看了看王如，言下之意就是赵刚还是不错的。 王如和陶文兵结婚多年，瞬间明白了自己丈夫的心思。不过她也没反驳，陶文兵平时工作压力很大，这次因为女儿的事反而能心情放松，这是好事。 陶文兵坐回沙发上后，赵刚才再次坐下。 陶文兵喝着赵刚泡的茶觉得还不错，心说赵刚的泡茶技巧也不错。 陶文兵哪里想到，赵刚这点技术还是和宁小兆偷学的。 王如也坐到陶文兵身边，陶婧坐在赵刚身边，这样一看还真有点一家人的味道。 在巨大压力的工作下，能有这么一种天伦之乐的雏形，陶文兵甚至都想立马退休享受了。 不过陶文兵只是在心里细细品味下这种味道，然后就回到现实中，陶文兵开口问赵刚说道：“这几天的工作怎么样。” 官场有一种叫“闻歌知雅意”，就是领导问一句话，下属要迅速分析出领导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比如现在陶文兵问这句话，如果赵刚真的详细的解释大光火灾中的处理情况，可能陶文兵表面上点头，但内心里可能却说赵刚没有悟性。 陶文兵肯定是知道劳动局处理好大光火灾相关事务的情况，甚至可能都知道是赵刚在背后协调，但这些都不是陶文兵最关心的事。 现在这个情况，明显是陶文兵听到了一点张茂林换秘书的风声，现在想和赵刚这个当事人确认下风声的准确性。赵刚下半年很大可能要去西山镇挑担子去成立新的劳动保障事务所，但这件事可能只有几个人心里有数，陶文兵现在肯定是不知道的。。 但面对陶文兵的询问，赵刚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于是赵刚开口说道：“大光化工的事务处理完成后，马局准备下半年派我去西山镇，主要工作是在西山镇成立一个新的劳动所。” 这个消息陶文兵果然是第一次听到，和之前关于赵刚要去当张茂林秘书的这个消息相矛盾，但明显赵刚本人说的才是正确的。 陶文兵两道浓眉立刻蹙在一起，这么年轻去西山镇挑担子成立一个新部门，这足以说明赵刚多么得到马平的重视。 但这和张茂林的秘书比起来，就有点天差地别了。 现在的周洪盛，几个区委常委都知道张茂林不是很满意这个秘书，但周洪盛一旦被下放，也铁定是个实职正科。 在最高编制才是正处的滨江，正科已经算是金字塔的中高层了。 陶文兵想了想，问了出了问题关键：“张区长知道你下半年去西山成立新部门吗？” 赵刚很坦诚的说道：“就是张区长建议马平局长，让我去那边做这个工作的。” 赵刚这样一说，沉浸官场这么多年的陶文兵立马反应过来了，赵刚在张茂林心中的重视程度，甚至还要超过自己的预计。 成立一个新单位，一是时间不需要太长，二是需要极为重要的协调能力。等新的劳动所成立后，大概是张茂林接任区委书记的时间点，那个时候赵刚经过摔打磨练，能力和意识只会进一步提升。 所以，不是赵刚当不了张茂林的秘书，恰恰相反张茂林是准备大用赵刚。 想到这里，陶文兵到是仔细看了看赵刚，五官端正有点黢黑，眉宇有股萦绕不灭的正气，腰杆很直但眼神平和有深度。 陶文兵心想赵刚这个面相，也是有当大官的福气。张茂林这么看重赵刚，张茂林现在刚五十出头，理论上都可以去搏一下正厅级，到时赵刚也只会水涨船高。 不过这些话陶文兵不会告诉赵刚，他掌握的信息资源要远比赵刚多。 陶文兵想了想，问赵刚道：“张区长知道你和小婧的关系吗？” 赵刚看了眼陶婧，摇摇头说道：“没有和张区长汇报这些事情。” 陶文兵点点头，这个事有点棘手，涉及到区委常委间的团体圈子。赵刚凭借自己的能力得到张茂林的赏识，但如果张茂林知道赵刚和自己女儿的关系后，还能否这么赏识赵刚，就很难说了。 不过，赵刚明显跟着张茂林有前途。 陶文兵心想我比张茂林还大几岁，而且明年的换届中已经提前得到消息，没有进一步提升的可能。 陶文兵知道自己以后会在这个位置上退下来，最多就是享受下正处待遇，但张茂林明年已经是实打实的正处级区委书记，一方诸侯。 陶文兵准备找个机会悄悄暗示下张茂林，点出赵刚和陶婧的关系，陶文兵和张茂林从无交恶，甚至还曾一起合作抵抗文健军的压力。 想到这里，陶文兵缓缓的对赵刚说道：“你不用管了，我有空会和张区长解释。” 陶文兵说这句话的时候，内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支持已经跃跃欲出的赵刚。 正所谓“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作者***】：建立一个Q群60146758，热烈欢迎大家进入后批评指正。（未完待续） 第66章、潜流暗涌（1） 自从赵刚在陶文兵家里吃完饭回来后，劳动局内就一片潜流涌动。 所谓“紫禁城内无秘事”，在滨江区这种不算大的县城，赵刚要成为陶文兵女婿的传闻也像是插了翅膀一样满天飞。 原来关系没确定时，赵刚会很坦然的去对面公安局找陶婧，但现在这种风尖浪口的时刻，赵刚却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去找陶婧,周围的人会有“看热闹性质”的审视。 这不仅和赵刚的处世原则很相悖，其次就是这种轻佻的审视，对赵刚的威信有消极影响。 如果以后赵刚真的成为张茂林的秘书了，那风评可能就是从“女婿党”转变成“秘书党”，而赵刚的真实工作成绩会被忽略。 赵刚骨子里是兢兢业业做实事的性格，平心而论赵刚工作半年，能有的成绩全部是踏踏实实工作的结果，至今为止没有借助任何人的关系。 然而现实中人们宁愿相信流言，宁愿相信心中的第一感官认定，也不愿意去仔细观察下赵刚的真实工作成绩。 现在赵刚在上升期，所以处境还算平稳。可赵刚总需要独立自主，不会一辈子做“女婿党”和“秘书党”，那时“三人成虎”的威力就会显露出来，流言会对赵刚仕途上有一定的影响。 不过这种事赵刚还没办法四处辩驳，辩驳只会显得心虚，让流言有了真凭实据。 所以赵刚在这些天内，很少主动找陶婧，陶婧也很能理解赵刚，两个人都减少了在工作场合的见面；其次赵刚更低调的工作，并且推掉了一切不熟悉应酬的邀请。 劳动局内有些人看似好心，热情的邀请赵刚去应酬，实则都有一种“探究”的内心欲望，赵刚当然不会顺着他们的意思了，客客气气的拒绝邀请。 不过有些人的邀请，赵刚不仅不会拒绝，甚至还会主动邀请。 这个人就是袁年军。 袁年军在11月底从静海培训回来后，就感觉到了劳动局业务科内的暗潮涌动，袁年军情商很高，稍微感受下就知道潮流的中心是赵刚，不过他也不会随意开口询问。 他先去和局长马平汇报培训成果，这也是袁年军聪明的地方，先摸清楚一把手局长的真实意图。 袁年军走进马平的办公室，把培训的工作都说了下。因为培训都是每年的例行业务，袁年军之所以来这里汇报，一是探听下有没有关于赵刚的的指示，二是借着汇报的机会，和领导多接触。 领导的时间总是恒定的，借着汇报工作的机会多接近领导，首先是可以表达下属对领导的尊敬，下属心中有领导才会事事汇报；其次就是利用汇报的时间，在领导心中多留下印象。 培训没什么大事，袁年军简单的把培训汇报结束，马平听完也不以为然的点点头。然后，马平突然问袁年军说道：“年军，你觉得小赵的能力怎么样？” 袁年军听到马平这样问，脑袋里瞬间闪过几个念头，但是从语境分析，这样问应该是好事，属于即将提拔前的询问。 袁年军是赵刚的直接领导，和赵刚的相处时间是最多的，对赵刚的了解也更直观点。而且马平这样问，袁年军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说明这对赵刚是好事。 虽然劳动局内有“以赵刚为中心”的暗潮涌动，但如果马平站在赵刚这边，那再大的流言都不能影响赵刚了。 这些分析都是袁年军脑海里的权衡，但在现实生活里其实就是不到一秒钟的时间，这么快是因为袁年军长时间置身基层环境下锻炼成的一种快速反应能力。 袁年军心里有了底，就开口说道：“小赵虽然刚毕业不久，但是单从业务能力上，已经比很多老同志还要强。” 袁年军说完，假装调整呼吸顺便瞄了一眼马平，看见马平虽然面无表情但也是微微的点头。 袁年军心里有数，继续说道：“就拿这次大光化工的火灾情况来说，我在静海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原来还打算等回来后再慢慢处理。结果回来后小赵给了我一叠协议，小赵说在您和朱局的指挥下，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完成了这么复杂的善后处理情况。” 袁年军在分析完马平的心态后，也不吝啬为赵刚多说几句好话，袁年军内心里是真的很欣赏赵刚。 马平听到袁年军说到“大光化工火灾”的事，想到赵刚也是因为这件事获得了张茂林的关注，也不自觉的笑笑，心想赵刚的运气也真的好。 本来马平对赵刚去西山挑担子成立新劳动所的事，心里上已经同意，现在看到袁年军这个赵刚的直接领导，还是多询问一下。好在袁年军对赵刚的能力也是相当的信任，那关于赵刚的工作问题还是要提早宣布。 “官场无秘密”，马平显然也听到了关于赵刚的流言，这也迫使马平及早的敲定相关事项，不然等流言传到陶文兵耳朵里，马平心想自己可能要在这个排名很靠前的区委常委心里记上一次大过了。 想到这里，马平就对袁年军说：“年军，我有这样一个想法，你也帮我参考参考。” 袁年军心想：难道是准备不等赵刚转正，就要提拔他当业务科副科长吗？ “这会不会太急了点”袁年军这样考虑着，毕竟都没转正。 不过袁年军嘴上说道：“领导您请说。” 马平说：“明年开始，我打算在西山镇成立劳动保障所，现在拟定老朱兼任所长，但具体的成立事务让赵刚来牵头，就让他当个副所长吧。” 袁年军听完马平的话，惊得差点把手里的文件丢到地上。 地位越低，社会资源的掌握就越少，相对而言对具体情况的了解也越少。袁年军所在的角度，根本不能了解关于赵刚去西山镇牵头成立一个新部门这件事的弯弯绕绕，但不妨碍袁年军觉得这件事不妥当。 袁年军觉得即使赵刚能力再强，也需要慢慢锻炼，在业务科内当个副科长是可行的，因为上面还有自己监管着。但是去西山当一个所的副所长，还是主抓一个新部门成立的副所长，袁年军就担心是不是对赵刚的提拔过于拔苗助长了。 不过这些东西都是袁年军放在心里的想法，马平这种一把手领导，虽然口称是商量，其实是一个决定。 马平说完这个决定，还是很和蔼的问袁年军：“年军你觉得怎么样？” 袁年军脑海里权衡再三，还是决定把内心里的话说出来，马平肯定能意识到这个决定有多骇人听闻。所以袁年军把一些疑问说出来，也相当于是劳动局内部其他人的看法。 袁年军斟酌一下语言，回答道：“马局，小赵的能力和积极性都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在西山镇设立新劳动所，前前后后的事情太过复杂，还涉及到和西山镇的地方领导打交道，赵刚现在的资历，会不会处理不好相关事务。” 马平听了袁年军很实在的话，默默的打开烟盒抽出两支烟，一根放在自己嘴里，一根扔给了袁年军。 袁年军反应走上去为马平点上，然后才捡起桌上的烟，点起来自己抽。 马平仰卧在黑色椅子上，一边静静的抽烟，一边慢慢的思考。袁年军也不敢打扰，他自然看出来让马平这么为难，肯定是有一定的不可抗拒原因。 这说明三点：一是赵刚很大可能会去西山镇当副所长了，不然马平不会这么为难；二、这件事中，有马平不能抗拒的因素；三、马平真正担心的原因，不是劳动局内部的反应，他忧心的是赵刚能否成为一个合格的新部门缔造者。 一片烟雾缭绕中，传来马平的声音：“年轻人加点重担总能承受的住的，年轻不怕犯错，就这样定下来吧，1月中旬的年度总结大会上我会宣布这件事。” 袁年军看马平已经正式下定决心，也没有很固执的继续阻拦，和马平告辞后，袁年军就出了大楼。 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但袁年军心里却有点复杂：一是没想到赵刚能闹出这么大动静，甚至让局长马平都感觉为难。 换个角度来看，虽然赵刚年后能破格提拔成副所长，但这件事让上级领导为难，这种提拔不一定是好事；其次，他准备和赵刚问一问这究竟有什么事。 袁年军相信赵刚会实话实说，因为他们之间除了工作中的上下级关系，在生活上还是朋友。 何况，赵刚和袁年军心中都明白，一旦两个人都不在同一个环境工作后，两个人的关系只会更进一步，许多原来不能直说的话，等分属两个不同部门后，可以直抒胸臆了。 在走回业务科的路上，袁年军也在想，要是马平这次不是提拔赵刚，而是训斥赵刚，那么自己这个业务科科长，到底是站在马平这边，还是维护赵刚呢？ 快踏进业务科的办事大厅时，袁年军摇摇头，世上的事本就没有太多如果，现实发生的事才是恒定的，人们思考的依据也应该从现实真实的事件出发。 想到这里，袁年军换上笑眯眯的神情，从容的踏进办事大厅。（未完待续） 第67章、潜流暗涌（2） 袁年军走进业务科办公室，脸色一如往常。 业务科的其他同事知道袁年军回来也没什么太大变化吗，只是工作态度上严谨了很多。 袁年军的业务培训都是每年几次的例行任务，离开两周大家也都习惯。虽然这次在离开去培训时，滨江区发生这么大一场火灾，但是有赵刚接手处理，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至于赵刚本身的风口浪尖，和袁年军是没什么关系的，没有一个业务科的同事会有赵刚即将取代袁年军的意识。在现阶段赵刚离袁年军的差距还是全方位的，业务科当家做主的还是袁年军。 不过赵刚和袁年军因为自身条件和定位不同，两人之间的事业规划也是不同的，不会存在竞争关系。尤其两个人都是高情商会处世的人，在现在两个人目前这么融洽的关系下，只会慢慢的加深朋友关系。 尤其现在袁年军在知道赵刚即将去西山镇负责筹办劳动所成立的事项。这表明两个人不在一个办公环境，但却能互为犄角。 所以袁年军在办公室内一边喝茶一边想，得找个机会和赵刚谈一谈。袁年军正在思考如何开口，突然听到有人上楼。 袁年军抬头一看，赵刚拿着个杯子笑嘻嘻的走上来。 看到这里，袁年军心想，赵刚能获得马平的赏识、陶文兵女儿的垂青，除了本身工作上态度以外，对外界环境的感受和做事分寸感的掌握也是重要原因。 本来袁年军打算下班后找赵刚聊一聊，没想到赵刚已经感受到这种环境的变化，自己采取主动走上来交谈。 这种恰到好处的把控感也是一种天赋，对周围环境细微变化察觉的天赋。 袁年军不想和赵刚之间有生分的感觉，不管是从工作还是私底下的交情上。袁年军很坦然的招呼着赵刚：“我还打算晚上找你喝酒，没想到赵黑子你自己跑上来了。” 赵刚和袁年军很熟，坐在沙发上笑着回道：“正好，我现在也有事想请袁哥指点迷津。” 袁年军听到赵刚这么说，心里就是一动。 袁年军心想，赵刚这样说肯定不是来汇报火灾情况的，很可能是想主动和自己谈起西山劳动所的事。 袁年军又一想，既然赵刚这么坦诚，我也需要采取主动。 想到这里，袁年军就开口说道：“先别请教我什么事，我还有事想问你。刚才在马局办公室，马局和我讲明年打算派你到西山镇牵头成立新的劳动所，这里面有什么弯弯绕你给我说说。” 赵刚本来就是上楼和袁年军沟通这件事情的，没想到袁年军这么信任自己，主动把和马平的谈话内容抛出来当话题。 这不符合袁年军以往的职场做事风格，但却是很义气的朋友做法。 赵刚心里还是有点热乎乎的，不过虽然心里感动，但赵刚还是谨慎的管住自己的嘴，关于区长张茂林选拔秘书的事现在还是不能说的。 一来这个事还在谋划阶段，所谓“几事不密则害成”，还在谋划的事知道的人越多，越是会影响事情的结果。 赵刚能告诉陶文兵，那是因为陶文兵是陶婧的父亲，只要赵刚和陶婧正常发展，在这个角度上陶文兵是没必要阻扰赵刚的；其次，陶文兵有影响赵刚未来前途的力量，赵刚对陶文兵实话实说，有利于陶文兵做出正确的判断抉择。 二是赵刚从长远角度考虑，如果现在和袁年军说了，张茂林有意让赵刚当他的秘书，这是个非常显赫的位置。这个消息抛出后，袁年军和赵刚之间的关系肯定会有相应的调整和变化。但如果半年后，张茂林突然另择他人，势必会非常影响赵刚和袁年军的感情。 所以，赵刚把很多事都坦诚相告。比如：周末去陶婧家里吃饭，甚至和区委常委陶文兵在一起聊天，又比如前几天陪着局长马平去了区长张茂林办公室汇报火灾的处理情况。 但是，始终坚持没说是张茂林让赵刚去西山牵头成立劳动所的事情。 但仅仅是赵刚说的事，就已经让袁年军有“原来如此”的感觉。 为什么赵刚会处在一个风口浪尖中，原来和陶常委的女儿确定关系了啊，甚至去了陶文兵家里吃饭。 这种身份的家庭，如果不是对赵刚有了深度信任和了解以后，是不会贸然邀请赵刚去家里吃饭的。 袁年军也没有问赵刚：“陶文兵对你的印象如何啊”。 这是一句废话，既然赵刚能坦诚的把这件事说出来，就说明至少结果是积极的。 而且，赵刚故意先说“去陶文兵家里吃饭的事”，再说去“跟着马平去张茂林办公室汇报”的事，先说爆炸性新闻，再说很普通的汇报工作。 果然，袁年军注意力都被“去陶常委家吃饭”这件事所吸引，都没有对汇报工作进行详细询问。 然后袁年军又问道：“你在陶书记家里吃完饭后，马局就决定安排你去西山镇牵头成立劳动所吗？” 这话问的有点深，不过袁年军和赵刚之间也没有所谓的“交浅言深”。 赵刚掏出一支烟递给袁年军，然后帮袁年军点上，余光扫了一下袁年军，发现袁年军的眸子很正，赵刚相信袁年军只是好奇。 赵刚也点上一根烟，然后点点头说道：“马局找我谈话说起这个事，我也很吃惊，我现在就是和袁哥您请教请教。” 赵刚没有正式的回答袁年军的问题，但在袁年军听起来就是陶文兵让马平把赵刚下放到西山镇上的。 袁年军没有问“为什么陶书记会这样做”的原因，这里面可能涉及“准翁婿”的私人谈话内容。 这要赵刚主动说才行。 袁年军等了一会，看赵刚没有主动解释的意思，明白具体原因这件事还不适合对外公布。 袁年军心胸比较宽阔，不会狭隘的追根究底，这是容不下人情商低的表现。 不过赵刚在这里也悄悄“摆”了老袁一道，就是等马平真正宣布赵刚去西山镇当副所长的时候，能借助袁年军的口，对外发出“是陶常委关心照顾的结果”这样一种声音。 这算是一个烟雾弹，能够把赵刚真正的目的隐藏起来，让别人相信是陶文兵属意让赵刚去乡镇上锻炼，把赵刚可能成为张茂林秘书这个事实保护起来。 劳动所副所长虽然不错，但和区委书记秘书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竞争力和关注点也不是一个等级的。 袁年军听完赵刚“坦诚”的解释心里有种“被信任”的舒适，觉得自己之前的培养没有白费。就算赵刚去了西山镇当劳动所副所长了，那以后在劳动局内也是两个人互帮互助的存在了。 袁年军和赵刚心胸都比较宽阔，高情商的人在面对事情时都讲究双赢，有一种“大家都开心才能继续合作”的先觉意识。 于是袁年军就亲自帮赵刚续了一杯茶水，边倒茶边说：“成立新部门琐碎的事太多了，我一时也说不清楚。这样吧，晚上我们出去喝一杯，我也有几个朋友在西山镇政府工作，今晚我约他们出来一起聚一聚。” 赵刚一听喜出望外，袁年军能主动帮自己拓宽人脉，尤其还是西山镇那边的人脉，这简直是雪中送炭的好事。 于是赵刚很感激的端起一杯茶说道：“现在我就以茶代酒先敬袁哥一杯，但今晚说好了我来付账，袁哥不要和我客气。” 袁年军笑眯眯的端起茶杯，点点头一饮而尽。（未完待续） 第68章、西山镇二三事（1） 下班时分，袁年军带着赵刚先行离开。 000年没有的“公车私用”的说法，公车对于单位或者科室一把手来说，就相当于自己的私车一样方便。 袁年军开着车载着赵刚离开劳动局，在车上袁年军主动说道：“白天打了电话约了几个朋友，我提你的名字时，西山镇派出所的陈副所长对你很感兴趣。” 袁年军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 赵刚自然也知道怎么回事，开玩笑说道：“那我在西山的安全保障肯定是没问题了。” 赵刚和陶文兵的女儿陶婧谈恋爱的消息在公安局内部已经不是新闻了，各个镇上的派出所肯定都知道一点风声。 这主要是因为陶婧本身就在公安局工作，人又长的漂亮，在滨江区公安系统内部就很有名气，很多没结婚的年轻警察攒着劲准备“内销”，结果给一个劳动局的外来户给拔了头筹。 所以公安局内部把赵刚恨的牙痒痒的也不是没有，但在木已成舟的既定事实下，更多的还是想结识赵刚这个人，继而能和陶文兵扯上一点关系。 赵刚递给袁年军一支烟，然后问道：“除了派出所的同志，还有什么领导前辈？” 袁年军笑着说道：“你没必要这么客气，今晚是朋友聚会，没什么领导前辈。再说你本身也很快就是劳动所副所长了，这种场合平辈论交都没关系。” 袁年军说完这句话突然有点恍惚，他还依稀记得赵刚刚来业务科报道时，甚至都找不到住的地方。 袁年军瞥了下赵刚，赵刚正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前窗，神情镇定但却有年轻的爆发力。 这是一个有能量的人，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这种能量将越来越大。 袁年军心想：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嘛。 袁年军挑了一个农家乐做为吃饭地点，饭店老板和袁年军也很熟悉，看到袁年军进门，殷勤的过来递烟。 袁年军和老板一边聊着一边走进包厢，酒店老板递上菜单，袁年军没有立刻接过，而是对着赵刚说道：“今晚你做东，要不你来点？” 赵刚笑着摇摇头说道：“我哪里会点菜，袁哥点一次我学习学习怎么点菜。” 袁年军作为老熟客，自然由他点菜比较好。不过他能主动询问赵刚，也是对赵刚的尊重，侧面反映赵刚在袁年军心里比重的上升。 赵刚心里有数，但还是坚持让袁年军点菜。 一是赵刚本身就没有点菜的能力，点菜不是点几样菜吃饱就行，需要把冷菜、热菜、荤菜、素菜有一定比例的点整齐。 酒桌文化和官场文化有很多共同的交集，酒文化中的许多礼节和隐晦含义相比较封建时代已经减少很多了，但关键的几个点还是保留下来了。 能留下来的肯定是适合社会发展规律的，文化的“存精去糟”本质就是保留和当前生产关系相匹配的习惯。 比如说酒桌上“主宾”和“主客”的座次，还有“主宾”的口味习惯。假如主宾是个湖南人或者江西人，那么在点菜时就要相对的点一些偏辣的菜。这些看似都是很小的事，但却能透露出主人的诚意。 所以点菜不是一件小事，赵刚现在的能力还不能很好的点满一桌正式应酬的菜。袁年军也知道这一点，在赵刚推辞后，袁年军也不客气，拿起菜单“唰唰唰”的勾了几个菜。 赵刚看袁年军点菜的熟练程度，知道他是这里的老主顾了，说明袁年军经常在这里聚会。 至于菜的价格问题，赵刚一点也没考虑。 袁年军都把自己的人脉拿出来借给赵刚使用了，官场上的人脉关系是远超过金钱本身的价值。 等袁年军点好菜，赵刚就陪着袁年军说话。赵刚注意到袁年军把正对门的“主宾”位置留下来，心里知道今晚的应酬可能有个实权人物过来。 两个人正在聊着，就听到门外有脚步声走进。赵刚抬头一打量，进来个0几岁穿警服的魁梧汉子。 袁年军也看到来人，站起来笑着打招呼：“陈大宝你来的挺早啊。” 这个叫陈大宝的警察一边和袁年军握手一边翁声翁气的说道：“今天所里没什么事，这里离西山也近，我就先过来呗。” 说完，眼睛还看了看站在旁边的赵刚。 袁年军会意，为赵大宝介绍赵刚：“这就是赵刚，你在电话里不是说早就想看看真人是啥样了。” 袁年军开玩笑似的说着，但陈大宝听到这句话却有点急。他打断袁年军的话，快步走上去和赵刚握手，还一边解释：“赵所长你别听老袁瞎说，我是说看看咱陶局相中的人是什么俊模样。” 赵刚给陈大宝这么客气搞的一愣，但立马反应过来，别人是看在陶文兵的面子上才这样说的。 袁年军也在旁边插口介绍道：“赵刚，这是西山镇派出所副所长陈大宝。” 赵刚不敢托大，也稍微弯下腰，紧紧的握住陈大宝的双手，诙谐的回道：“那让陈所长失望了，我有个绰号叫赵黑子，长的和俊俏真是一点边都不搭的。” 陈大宝听了赵刚的自嘲，才抬起头看了看赵刚。虽然看着年轻，但五官端正，眉宇也有正气，整个人的神态都很平和沉稳，但又不乏男人的阳刚之气。 不过，赵刚的确和俊俏是一点边都不搭，但散发着另一种特殊的气质。 派出所的副所长自然是练就一双火眼金睛，看人的角度也和其他人不一样。陈大宝看到赵刚的第一眼，就觉得赵刚真的当了陶局长的女婿也不是让人诧异的事。 所以陈大宝听了赵刚的自嘲，还是暗捧道：“我觉得赵所长的样子这才是男人的模板，比那些小白脸要耐看的多了。” 赵刚看陈大宝过于客气，也只能客套回道：“那也和陈所没法比，我记得有篇报道说，现在当婚女子最想嫁的职业就是警察和军人了。” 这时，袁年军在旁边看陈大宝过于太客气，有点偏离了这次应酬的初衷。 本来袁年军是想把赵刚当成自己的小兄弟介绍给西山镇那边的比较熟悉的朋友，这样方便赵刚在西山镇处理事情。 但陈大宝把赵刚当成了陶文兵的女婿吹捧，主客身份颠倒，初衷也有点偏离。这次应酬是赵刚做东，自然也是焦点。但袁年军是唯一的陪客，自然要承担起恢复“应酬初衷”的办法。 袁年军应该和陈大宝很熟悉，打断还在吹捧的陈大宝。 袁年军说道：“陈大宝你睁眼说瞎话，我和赵刚每天上班都在一起，没觉得赵刚哪里帅了。” 陈大宝看被袁年军打断，就要上去分辨。但袁年军话锋一转说道：“大宝，赵刚是我同事也是好朋友。虽然现在还是业务科的科员，但他明年就会在西山镇那边牵头成立新的劳动所，这次吃饭的目的，我是带他见见你们这些老大哥们。” 陈大宝听到袁年军的话，稍微愣一下。 赵刚抓住机会，也很坦诚的说道：“陈哥，我今天就跟着袁科来拜拜山头的。以后我孤身一人在西山镇，还要请陈哥多照顾。” 陈大宝听到赵刚很朴实的话，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和吹捧，但也颇为不在意的说道：“赵所你太多心了，有陶常委在上面关注，在西山镇成立个新部门还不是小事一桩。” 这时，赵刚才觉得“成为陶婧的男朋友”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本来赵刚是凭借自己实实在在的工作拼出来的提拔，但任何人都是觉得赵刚是借着陶文兵的光才得到这个位置的。 这种有色眼镜会跟随赵刚在滨江区的职业生涯，在这段时间里，“陶文兵准女婿”的身份将是赵刚的第一标签，除非赵刚能获得更重要的岗位。 比如说，张茂林的秘书。 但这种忽略成绩只看关系的社会公众认知，让自尊心很强的赵刚内心里难接受，但却又不得不默认。 赵刚听了陈大宝这句很有“代表意义”的询问，面上没有任何不爽利的表情，很真切的说道：“公安和劳动毕竟两个系统的，再说男人哪里能都靠女人家族的帮助，陈哥你说是不是？” 陈大宝听了这句感慨，才正色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是，男人还是得有自己的一片事业才对。” 赵刚和陈大宝正在交谈着，又有两个人推门而入。其中一个0几岁，文质彬彬；另一个年纪稍大，40几岁的样子，不过稍显稳重。 袁年军先为客人介绍赵刚身份，两个人都一边打量一边客气的和赵刚握手。 然后袁年军虚指年纪稍大的人说道：“这是西山镇秦镇长。” 然后又介绍戴眼镜的人说道：“这是西山镇党政办的刘主任。” 赵刚听了介绍，心里就是一惊，心想袁年军这么大能量吗，能随随便便让镇长和党政办的一把手来赴宴？ 赵刚脑袋里在转着圈，没想到秦镇长当先一甩手，笑着说道：“年军介绍身份没说清楚啊，为什么不把我的副镇长说明白。” 戴眼镜的刘主任也笑眯眯的接口道：“也别把我的副主任缩写成主任啊。”（未完待续） 第69章、西山镇二三事（2） 听完秦副镇长和刘副主任的自嘲式解释，赵刚心里才明白这次来的镇长和主任都是副的。 “这才是事情发展的正确规律”，赵刚心里想，一把手镇长哪里会有空拨冗私下见赵刚。现在不要说赵刚和陶婧还在谈朋友的阶段，离大事是八字没一撇，就算赵刚真的成为陶文兵的女婿了，这种场合作为西山镇的行政主官，来不来也是看时间安排。 不过，对于副镇长来说，赵刚的价值就要大很多了，因为陶文兵可以很轻松把副镇长头上的“副”给去掉。 至于党政办副主任刘明是的到来，一是好奇赵刚的模样身份，二是单纯给袁年军这个朋友的面子，三是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和赵刚交个朋友。 镇上的党政办副主任和陶文兵的身份差距太大，即使想投靠陶文兵，一般来说陶文兵也不会接纳。 自从赵刚知道自己要被调去西山镇成立劳动所以后，就开始主动的收集西山镇的相关材料。他知道西山镇有个分管“农业、社会保障、劳动、计划生育等”相关工作的秦律风副镇长。这个么看来，等赵刚过去履职后，在地方上的分管领导就是今晚到来的秦副镇长了。 赵刚抖擞好精神，准备好好和这个未来的分管上司热络热络。 不过秦副镇长更是主动，他诙谐的说道：“今晚这个场合，我是副镇长，老刘是副主任，老陈是副所长，我听说小赵以后也是去当副所长，我们这一群人才应该坐在一起好好聚聚。老袁是正职，不过看在充当联络人的份上，也让他留下吧。” 袁年军听完，一边点头一边笑嘻嘻的请秦律风去主位就坐。 秦律风稍微推辞下就坐到主位上，他自己也知道，今晚这个应酬他不坐到主位上是开不起宴席的，因为谁都不敢做。 袁年军请陈大宝和刘明是坐在秦律风的两侧，但陈大宝坚决不干，陈大宝说道：“我看到赵刚就觉得很亲密，你和刘主任坐吧，我挨着赵刚坐更舒服。” 陈大宝这样说，袁年军也只好坐在秦律风左侧了，把右侧的位置留给西山镇党政办的刘明是副主任。（圆桌上主位的右侧大于左侧，开会时左侧大于右侧，这是个规律。） 不过今晚这个场合，袁年军肯定是要坐在秦律风身边的，陈大宝主要求和赵刚挨着坐，一是真的想和赵刚交朋友，传达这样一种善意；其次也是避免了和刘明是的座次推让。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个魁梧的派出所副所长，是粗中带细的性格。 其实真的细分下来，镇派出所副所长掌握的社会资源要多于镇党政办副主任的。而且，类似劳动所、派出所、工商所等派出机构人员编制和工资发放等权限全部在县区的局里，所以说镇上的领导对陈大宝和赵刚这些副所长是完全撤不了的，即使西山镇的党委书记也不行。 但是，哪个派出机构都不敢和镇领导关系搞僵，因为这些机构部门的运行经费还需要镇上拨付。即使赵刚的劳动所筹建工作，也需要西山镇的财务大力支持的，何况还有办公场所等等需要。 所以那个时候，这些区局的派出机构都是被双头管理，被上面的区局管住帽子，被下面的乡镇拿捏住经费，很不好过。不过在当时环境下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标准，赵刚也不例外，归根到底还是看谁的综合能力更强。 几个人落座后，菜和酒也上的很快。赵刚主动起来帮忙倒酒，刘明是笑呵呵的说道：“赵所长没必要太客气，你坐下我们自己来。” 赵刚没有坐下，还是继续帮秦律风、刘明是、陈大宝倒酒，不过赵刚嘴上笑着说道：“我这个副所长只是个差遣，被赶鸭子上架赶上来的。刘主任叫我小赵还适应些，以后还要请刘主任多提点提点我。” 刘明是笑着说道：“叫着叫着就习惯了，你也得慢慢适应嘛。” 赵刚帮秦律风、刘明是、陈大宝、袁年军倒好酒，这场酒宴就正式开始了。本来如果没有赵刚在，祝酒词就是秦律风说，但有赵刚这个“外人”在，就得由共同的纽带袁年军说了。 袁年军对环境的场控感很有分寸，都不需要别人提醒，就主动开口说道：“今天把各位老大哥，老领导请过来，主要就是为了介绍赵刚给大家认识。” 袁年军停顿一下，又开口说道：“赵刚是我在业务科的同事和朋友，我最了解他，够义气够朋友。他明年年初就要去西山镇履职，到时还需各位老大哥多多照拂。” 袁年军不提赵刚的工作能力，专门从感情的角度出发谈论赵刚。在这种场合提工作能力对秦律风这些人来说是相当无感的，既然是私下接触，那当然是着重介绍赵刚的为人优点比较好。 所以说，袁年军被提拔是迟早的事，因为他说话做事的分寸感极强。 袁年军说完，陈大宝和刘明是都没有说话。因为这是袁年军代表他和赵刚提出的诉求，这时候只有西山镇在这里的地位最高的秦律风适合开口。 一是秦律风是西山镇在这个场合的最高领导，陈大宝和刘明是不能抢在秦律风前面表态；二是秦律风是真的能照拂到赵刚，因为他即将是赵刚的主管领导，赵刚筹建新部门工作中的“钱、地、人”等资源都需要秦律风的倾斜帮助。 秦律风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等袁年军讲完，他开口说道：“老袁你能把小赵带到这里和我们一起聚，就说明小赵通过你老袁交朋友的标准了，你认下的朋友也是我的小兄弟了。至于照顾不照顾还需要你袁科长说嘛，履行区委的指示本就是我们该做的事。” 秦律风刚说完，陈大宝就接口道：“赵刚你也放心，来西山了尽管找我老陈喝酒聊天。” 刘明是在旁边也说道：“对，老袁是出了名的妻管严，现在都不好喊出来喝酒了。现在小赵来了，我建议把老袁这个正职的干部从我们队伍中踢出去。” 秦律风这时也适时插口道：“既然如此，今晚先来检验下小赵的酒量。” 陈大宝和刘明是都大声说好，那个时代的乡镇干部喝酒都非常的厉害，有句话说“村级干部是打出来的，乡镇干部是喝出来的，县级干部是送出来的，省部级干部是生出来的”。 这句话很片面，但前两句话还是能说明当时的乡镇干部整体处境，那时喝酒能解决很多停滞不前的问题，在乡里乡亲的镇上，基层干部要处理好各项事务，不仅需要能力，也需要方式。 酒就是很好的一种媒介，比如说突然需要处理一些急难险重的工作，有时候甚至需要打擦边球黑道白道一起上，如果酒量好的话，在乡镇工作上可能就多一条思路，这也算是时代的烙印了。 赵刚听完秦律风的话，把骨子里豪迈的作风和酒量都拿出来。赵刚不仅礼节上的碰杯都一口干了，而且他在敬酒时毫不做作，不偷奸不耍滑的喝完整杯白酒。 终于在打完第9圈的时候，赵刚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火烧火燎的抽动感，赵刚心知不好，来不及说话急忙跑去卫生间吐起来。 桌上的人看见赵刚急忙跑去卫生间，都知道赵刚喝吐了。赵刚是斤半的白酒量，而且身体比较壮实，但今晚能喝吐说明赵刚是真的喝过量了。 不过虽然赵刚喝吐了，但这桌上的人都喝的不少，大家都醉意朦胧。 听到卫生间赵刚的呕吐声，秦律风红着脸，缓缓的说道：“小赵不错，难怪能被陶常委看上。” 陈大宝也涨着脸，后仰在椅子上一边抽烟一边说道：“酒量好，人也实诚。” 刘明是已经喝醉了，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袁年军这次喝酒是主陪的工作，所以刻意控制了一点酒量，意识还是比较清醒的。他听到秦律风和陈大宝的评价，知道赵刚这次应酬中的表现得到了起码的认同。 袁年军觉得这对赵刚来说已经够了，以赵刚的做事能力和处世风格，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奠基石。 赵刚在卫生间里吐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想对于筹建西山镇劳动所来说，今晚算是一场小小的胜利，因为收获了许多有用信息和人脉朋友，比如说“西山镇党委书记和镇长之间的矛盾、镇党委之间的各个圈子、还有近期西山镇发生各种新闻大事”，赵刚一边听一边消化，西山镇不再只是一个单纯的地名，在赵刚的脑海里逐渐具体化。 赵刚洗完脸，看着正在滴水的脸庞，缓缓的感慨道：“路漫漫其修远兮，还需上下求索啊。”（未完待续） 第70章、绿植 当晚赵刚和秦律风、刘明是、陈大宝一顿酩酊大醉后，从获得的信息资源和人脉资源来看，赵刚对自己在西山镇的履职越来越有信心。 1月中旬，滨江区劳动局开始筹办年度总结大会，党政机关的年度总结会议是每年的最后一项工作，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项工作。既是总结本年度的任务，查漏补缺，也是展望明年的计划，有的放矢。 业务科自然也需要把相应的总结材料交上去，袁年军和赵刚商量后，决定由赵刚主笔这次业务科的总结材料。 这也是赵刚主动要求的结果，赵刚知道自己公文写作是一块弱项，赵刚现在每天睡前都在看关于公文写作的书籍，为了体现效果，这次业务科的工作总结赵刚就申请主笔。 往年的业务科的年度总结都是由吴俊峰主笔，袁年军看完后就算通过了。吴俊峰对待工作的态度有点敷衍，工作总结也只是把业务科年度内所做的事记录上去，但好在袁年军对文笔这类东西也不是很看重，主要工作没有漏掉就可以了。 这次赵刚亲自要求主笔，袁年军以为赵刚要精打细琢，袁年军不以为然的说道：“赵刚你没必要写的太仔细，因为我们业务科交上去的材料，还要经过局办公室的汇总，到时谁记得你写的原文啊。” 赵刚给出的理由也正大冠冕：“袁科，我在业务科的还剩下的时间有限，这次总结可能就是我为业务科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就当有始有终吧。” 袁年军觉得很有道理就同意了，因为这次年度总会上马平就会宣布赵刚去西山镇筹建新部门的履职事项。至于吴俊峰那边，这是能减少工作量的事，他自无不可。 赵刚把总结任务申请到手，开始在办公室加班加点的琢磨推敲文字。公文写作需要长时间的积累，赵刚之前没有做过类似的工作，所以写起来很慢。但赵刚比较用心，还把以前的相关总结拿出来对照参考。 本来业务科每一季度都有工作的简单概括，所以赵刚虽然写的慢，但也只要两天时间就搭好了框架。但公文有个特性，不管看多少次总可以找到可以修改的地方，所以赵刚抽空就多看一次，每多看一次就能发现可以完善的地方。 有天下班时，赵刚在门口遇到了副局长朱明义，朱明义依然得体潇洒。赵刚对朱明义的某些品质很钦佩，这是朱明义人格魅力和素质的一种外在体现，而且赵刚能感受到朱明义对自己也比较欣赏。 赵刚就要上去和朱明义打招呼，可是两人目光交汇的一刹那，赵刚突然觉得朱明义望向自己的目光带着一丝复杂。 以往朱明义看赵刚，眼神总是很清澈，或者带着一丝欣赏的从容，但今天的眼神中透露出其他情绪。 赵刚捕捉到这个细节后，就没有贸然走上去。在回武装部食堂的路上，赵刚在想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这种对环境的敏锐察觉可以说是一种天赋，但也可以通过后天的环境培养出来。在职场内有这种意识的人升职可能很快，但任何事都有两面性，察言观色对周围环境变化很敏感的人，往往心里压力也比较大。 当然察言观色再厉害也只是一种“术”，在职场上立足还是靠踏踏实实做出成绩，这才是“道”。 赵刚用排除法一一筛选，最后才突然醒悟过来——局长马平应该和朱明义说了关于西山镇筹建劳动所的事情了，朱明义心里可能对赵刚没有及时去汇报有点想法。 朱明义喜爱植物和自然，心胸不会很狭隘，可能只是对赵刚的身份转变有点不适应。但赵刚在人格上很尊重朱明义，况且社会职务上朱明义是副局长，以后也将兼任西山镇劳动所所长，不管哪个方面，赵刚都希望能在朱明义心中留下好印象。 在武装部食堂吃饭时，赵刚遇到卫益明，两人对坐吃饭时，赵刚突然问道：“卫哥，你知道附近哪里有绿植卖吗？” 卫益明愣了下，问道：“赵黑子你不是说最近很忙吗，篮球都不打了，现在绿植做什么？” 赵刚和卫益明是好朋友，很实诚的说道：“我打算买盆好看的绿植送给一位领导。” 卫益明听了，胖脸想了一会说道：“绿植容易买到，但好看能当成礼物送人的绿植，不太容易。” 赵刚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有门路吗？” 卫益明听了，“哼哼”一声没说话。 赵刚一看就知道卫胖子等着自己求他。不过卫益明这种人喜欢恃强斗狠，性格又霸气，属于吃硬不吃软的那种，求他反而会增长他的气焰，所以以往赵刚和卫益明相处基本都是“硬碰硬”居多，而且每次都占了上分，结果卫益明内心相反很敬佩赵刚。 赵刚自然不会低声下去问卫益明，赵刚故意转移了话题：“最近忙的都没给你儿子补课了，他最近考试成绩如何？” 赵刚说起卫益明儿子的成绩，卫益明就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前一阵子赵刚给他儿子补课后成绩有了显著提升，但最近赵刚忙自己的事，卫益明的儿子又变成吊车尾了。 卫益明儿子差不多是他的死穴之一，赵刚很轻松就拿捏住。卫益明说完，小心翼翼的问道：“赵黑子忙完这阵子去给你侄子补补课？” 赵刚听了也不吱声，直到把最后一口饭吃完，才很痛快的说道：“不要最近了，今晚我就有空去当免费老师。” 卫益明听了很高兴，似乎都忘记了先前赵刚提绿植的事，赵刚也不当回事，等卫益明吃完径直去他家。 卫益明老婆是个医院护士，经常要加班的那种，所以他的儿子都是卫益明父母在照顾。卫益明饭量大，一般晚上都在武装部食堂吃，算是减少家庭开支。 卫益明儿子对赵刚这个黑叔叔很有印象，赵刚教卫益明儿子功课时很严格，经常出言训斥，搞的卫益明父母心疼的要命，但后来看孙子的成绩也有长进，反而更期盼赵刚来补课。 卫益明儿子也是个小胖子，小名叫虎头。看到赵刚走过来，本来正在玩游戏的脸都耷拉下来。赵刚“嘿嘿”一笑，和卫益明的父母打过招呼后，就走进了书房辅导功课去了。 卫益明留在外面，他对赵刚教功课很有信心。但他舍不得骂儿子，也不忍心看赵刚训斥。 赵刚补课时不苟言笑，卫益明儿子平时在学校不怎么怕老师，但是很怵这个黑叔叔，因为赵刚不仅会骂人，而且会动手。 时针很快从7点走到9点半，赵刚补课时注意力很集中，就像他平时做事一样，直到卫益明儿子彻底能掌握书本知识后，赵刚才揉着腰走出书房。 卫益明夫妻和他父母都在客厅等候，看到一脸倦容的赵刚，他们都很感激。卫益明母亲中途去书房给赵刚送过茶水，看得出赵刚补习态度的严谨和认真。 卫益明说道：“赵黑子这么晚了，今晚就在我们家住下好了，明早我和你一起去上班。” 赵刚笑着拒绝，说道：“我今晚回去还得打磨一篇工作总结，再说也不远就当散散步了。” 卫益明知道赵刚是个主意很正的人，也不再勉强。等赵刚穿鞋子时，卫益明从阳台抱着一盆绿植走过来，塞在赵刚手里，说道：“这是我爸经常的养的几盆兰花之一，他经常打理，所以养的很好。” 赵刚是想要一盆绿植，但却没打算夺人所好，赵刚连忙拒绝。卫益明看赵刚一直拒绝，就很生气的说道：“你在外面买的哪里有我爸亲自养的好看啊，送领导还不挑好看的送，赵黑子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这个朋友。” 这时，卫益明的父亲也过来说道：“小赵啊，你就收下吧，你给虎头补课这么久，也不收钱，我们的心里也很过意不去啊。再说我年纪大了，这些绿植照顾起来也比较累，能送给爱花之人，我反而很高兴。” 赵刚听到卫益明父子这么说，就不再客气，轻轻的接过这盆兰花，说道：“那我就谢谢卫叔叔了，我们领导也是把绿植养在办公室，如果他没有好好对待，我就偷回来还给你。” 赵刚说完，卫益明全家都笑起来。 从卫益明家里告辞出来，赵刚没想到卫益明父亲也是个喜欢养绿植的人，而且养在阳台。自己去过很多次，但都是晚上所以都没有察觉到。 赵刚本意是没想过夺人所爱，不过赵刚和卫益明提出“有绿植要送给领导时”，卫益明心里可能就打定主意送一盆给赵刚了。 “卫胖子对朋友是真的没话说”赵刚心里暗暗想到，以后抽空还得多去他们家补补课，不然在这件事上自己是占了大便宜了。 【作者***】：谢谢大家的收藏和订阅，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 小说里很多细节都是真实的，可能是发生在我身上，也可能是我观察所得。希望能带领大家领略一个比较真实的官场生态。（未完待续） 第71章、君子兰 第二天上班，赵刚早早带着兰花来到办公室，一边处理日常杂事一边完善工作总结。 中午吃完饭，赵刚一手拿着打印好的总结材料，另一只手提个袋子，里面装着卫益明父亲给的兰花盆栽，快步走到朱明义办公室门口敲门。 里面传来一阵儒雅的男中音，“请进”。 赵刚推门而入，朱明义看到赵刚也是一愣，他没想到赵刚会在中午这个点来办公室。昨天下午局长马平和自己商量关于西山镇劳动所筹建的情况，马平说让赵刚去牵头筹建并且由自己兼任西山镇劳动所所长时，朱明义下意识就觉得不妥。 朱明义理由和袁年军一样，筹建新部门的事情复杂繁多，自己兼任所长没关系，但负责主要筹建工作的副所长需要选择一个有更多工作经验的人担当。 马平不能和朱明义说明实际情况，因为“赵刚有很大可能性成为张茂林秘书”的信息还比较珍贵，马平打算独享这条资源，有种奇货可居的心态。 但马平给出的理由也说的过去，他说：“现在正是提倡干部年轻化，赵刚作为名牌大学毕业生，适当的加担子也是响应中央文件精神；而且赵刚只是当个副所长，真正的所长还得由你老朱盯着，这样我也放心。” 朱明义是局办公室主任出身，他十分了解这个马平强势的局长。既然马平这样说了，那说明在赵刚去西山镇筹建劳动所的这件事情上，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朱明义虽然性格闲适，但却也是在老官场了。他知道马平能这样挺赵刚肯定是有其他原因的，不过不方便说罢了。 本来这也没关系，赵刚向一把手局长靠拢本就是体制内常见情况，可朱明义心里不舒服的是他最后才得到了信息。不过朱明义对赵刚的看法却没有本质的改变，依然觉得赵刚是个能力强处事合理的年轻人。 以后朱明义对赵刚最多就是情绪上有点偏离，可能没之前那么亲近了。但这一点情绪变化，却被赵刚敏锐的察觉到，并且采取了措施。 朱明义有礼貌的对赵刚说道：“赵刚，什么事让你中午就不午休跑到我办公室啊。” 赵刚笑着说道：“朱局也没什么大事，我前天经过滨江花鸟市场，看到有人在卖绿植。我看到这盆兰花后，第一反应就感觉很适合朱局。” 兰花有“花中君子”的美誉，赵刚说看到兰花想到朱明义，自然是称赞朱明义品德高尚的。 朱明义是爱花之人，对于花语自然是听得懂的。 朱明义摇摇头准备让赵刚拿走这株植物，虽然朱明义对这种“送礼行为”不反对，他本人也在逢年过节时候送过，不过在他心里都是朋友间礼尚往来或者对提拔自己伯乐的感激之情。 但朱明义觉得自己和赵刚既不是朋友，也不曾提拔过赵刚，就准备拒绝赵刚的礼物。 可等赵刚拿出兰花的一瞬间，朱明义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这盆兰花在卫益明父亲的照顾下非常漂亮，花株端庄、花形规整、花姿优美，对于朱明义这种爱花之人有很大吸引力。 不过朱明义还是很有定力，他盯着看一会，摇摇脑袋转过头不再继续看这盆兰花。即使绿植不值什么高价，但赵刚这种性质还是送礼，朱明义狠狠心打算开口让赵刚把这株漂亮的兰花拿回去。 就在朱明义开口前，赵刚突然笑嘻嘻的说道：“我买了这盆兰花用了0块钱，不过来回跑腿费朱局你得给我50，我就把这株兰花卖给你。” 朱明义听到先是一愣，然后立马反应过来，赵刚这是打算以“卖花”的形式进行“送礼”。50块钱在000年不要说一盆绿植了，一箱都能买得到，赵刚故意把价格提的这么高，就是为了让朱明义能够心安理得的收下。 但朱明义是养花界的高手，他自然看出这株兰花是长期有人照顾，有人精细的打理，才能长的这么漂亮盎然，根本不是市场花贩强行催生的结果，这种很费尽力养大的绿植在朱明义这种爱花之人的眼里远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朱明义估计赵刚得到这株兰花，可能也花了不少代价，毕竟哪个主人都舍不得把养的这么好看的绿植送人。 越是爱花之人，越是能够体会自己对亲手养大植物的感情。 赵刚看朱明义神情犹豫不定，嬉笑着说道：“朱局是不是50块钱都舍不得给我？” 朱明义听到赵刚的话，又仔细看了看这株兰花，真的是越看越喜欢。 朱明义干咳了一声，从钱包里掏出100块钱递给赵刚，有点嗔怒的说道：“不用找了，赵黑子。” 朱明义的口气虽然嗔怒，但赵刚明白朱明义没有真的生气，相反可能内心暗自高兴。 赵刚也不客气，径直收下100块钱。如果赵刚不收下这100块钱，朱明义肯定不会要这盆兰花的。 果然，朱明义看赵刚收下100块钱后，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抱起这株兰花，轻轻碰一下叶子，又擦一擦泥土，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赵刚看了很有感触：每个人都有弱点，比如卫益明的弱点就是儿子的成绩、朱明义的弱点就是花草绿植，要想办成一件事，不仅需要努力，也还需要找对门路。 等朱明义恋恋不舍的从兰花上收回目光，看着在一旁站立的赵刚，朱明义才说：“别站着了，随便坐吧，赵黑子你恁的狡猾。” 赵刚“嘿嘿”一笑，知道这盆兰花有了效果。不过赵刚也不会直接和朱明义说起西山镇筹建劳动所的事，而是拿出业务科的总结递给朱明义，说道：“朱局，上次您批评过我公文写作水平不够，这是我写的业务科年度总结报告，想请您斧正。” 朱明义点点头，拿过材料后仔细阅读起来。 在读的过程中，朱明义发现赵刚在短时间内公文写作水平有了很大提升，这篇总结在朱明义这种劳动局办公室笔杆子看来还是有相当大的问题的，但是相较于赵刚写的前一篇“大光化工火灾处理事情的总结”，在结构分段、详略有序、排比和修饰词的使用上有了相当大的提高。 朱明义边看总结边沉思：赵刚这个人真的很不错，年轻有能力就不说了，这都是局里上下公认的事，最难得是赵刚还肯埋下心学习知识，而且为人处事这一块也很聪明。 从今天送兰花这件事就可以看得出，赵刚送礼不仅要让别人收下，还要别人收的心安理得没有负担。 朱明义想到这里，又想起陶文兵和赵刚的关系，心想赵刚这种人肯定是要升起来的，而且速度会很快。今天他送兰花给我，可能帮他修改年度总结都不是正事，正事还是在西山劳动事务所的筹建工作上。 朱明义是局办公室主任出身，在揣测事情这一块有很深的造诣，赵刚的真实目的已经被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朱明义瞄了一眼昂首挺立在桌前的赵刚，不知怎么就想起一句话“吾当避此人出一头地”。 朱明义叹一口气，又看了看那盆在阳光下摇曳的君子兰。心想“好风凭借力，送你上青云”，那在西山镇筹建劳动所这件事情上我就全力支持你吧，看看10年后的你赵刚到底能爬到什么位置。 朱明义打定主意，突然收起了总结，一脸严肃的说道：“这篇总结你写的不错，在需要修改的地方我都做了批示。不过赵黑子我问你句实话，你今天来这里是真的只是汇报总结材料吗？” 赵刚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的心思被修炼更高的朱明义看破，赵刚端正态度很诚实的说道：“没有，我还有一件事想和朱局汇报。明年马局打算在西山镇筹建新的劳动所，预备让我过去当副所长主持具体的筹建工作，我年纪轻对这些事没有一点头绪，所以就想来请朱局指点迷津。” 朱明义听到赵刚说的都是实话，“哼”了一声，然后扔了一支烟给赵刚，赵刚赶紧帮朱明义点燃后，然后才点燃自己的烟。 朱明义抽了半根烟后，才缓缓的开口：“朱局让我过去兼任西山镇新成立劳动所的所长，在这件事我本来有点生气，因为朱局事先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 朱明义停顿一下，然后说道：“不过，既然这是区委和局党委决定的事，我肯定无条件服从。赵黑子，我的旗号可以借给你使用，不过你一定要争气啊!” 赵刚没想到朱明义能这样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朱明义在赵刚筹建西山镇新劳动所时将全力支持了。 赵刚悟出朱明义潜台词的含义后，很有力的表态：“朱局请您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朱明义点点头，说道：“行了，你回去午休吧，记得有事多汇报。” 赵刚干脆的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在回业务科办事大厅的路上，赵刚对儒家学派的副局长朱明义又多了一层敬佩：朱明义不是没看穿赵刚送君子兰的用意，但依然从大局和情理上考虑，表态愿意支持马平的决定。 想到这里，赵刚感慨道：“君子才可欺之以方啊，真是一点没错。” 【作者***】：这章和前一章比较衔接，昨晚应酬回家写的很顺利，也一并发出来吧，谢谢大家支持。（未完待续） 第72章、庙小妖风大 滨江区劳动局000年工作总结会定在1月7日，在年度总结会的前一天，局长马平让赵刚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赵刚来到马平办公室，发现还有好几个人。副局长朱明义、人事科长廖海山，还有一个年轻人，三个领导坐在沙发上抽烟喝茶，那个年轻人殷勤的倒茶水点烟。 赵刚认识这个年轻人，他叫方伟，是劳动局一个合同工，5岁左右，平时他都在局办公室里帮助工作。 平时上班方伟见到赵刚都很客气，不过劳动局内的合同工很多，赵刚和方伟除了点头之交以外，也没什么其他方面接触。 本来方伟坐在沙发的一角，看到赵刚推门进来，立马站起来，脸上挂着热切而拘谨的笑容。 赵刚看到这一幕，心里有点合计。不过面上笑着和局领导打招呼：“马局、朱局、廖科。” 马平和朱明义都对赵刚非常熟悉，尤其是朱明义。马平笑着让赵刚坐在会客沙发上，亲自帮赵刚倒了杯茶水，然后指了指站立的方伟说道：“赵刚你认识他不？” 赵刚点点头说道：“熟悉，我们局办公室的小方嘛。” 赵刚称呼年纪比自己大几岁的方伟为“小方”一点没觉得不妥，办公室里的其他领导也没觉得奇怪。本来赵刚这种正规考进来正式编制地位就要高于合同工，更何况赵刚即将担任西山劳动所的副所长。 马平看到赵刚眼熟方伟，就说道：“小方在劳动局呆了很多年，工作态度认真负责，笔头上的功夫也不错，这次筹建西山镇劳动所，我想把他派给你使用，赵刚你觉得如何？” 听了马平的话赵刚才明白叫自己来的目的，成立一个新部门，在编制没满的情况下，当然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争取那几个珍贵的编制。 至于马平说“方伟工作态度认真负责，笔头上的功夫也不错”这句话也只是客套话。如果方伟背后没有出力的人，马平肯定不会把这个编制让出去。 不过这种情况赵刚心里也早有预料，新成立的西山镇劳动保障事务所是事业编制，在人员入编上可以操作的空间很大。而且场地、经费、和地方上的关系才是赵刚需要考虑的工作，唯独编制不是赵刚可以涉及的事务。 而且，方伟能抢下这么宝贵的一个名额，可见背后的关系也不会小。 想到这里赵刚就说道：“马局你肯把局办公室的得力干将派过来，说实话我心里对西山镇筹建的工作又多了几分信心。” 马平听了微笑着点点头。 然后马平转过头，突然换了一副面孔，沉下脸严肃的对方伟说道：“小方，你以后去西山镇那边要认真工作，多帮赵所分担事务。” 方伟听到马平的话，很激灵的表态：“是，我一定谨记马局的指示精神，赵所指哪我打哪儿。” 然后方伟又转向赵刚，身体稍微躬下说道：“赵所，以后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请您严厉批评。” 赵刚稍微侧了下身体，不让方伟直接恭敬的对着自己，嘴上笑着说道：“不用客气，你在马局身边学习那么多年，马局的水平肯定偷学到了不少，有事我还得向你请教，再说上面还有朱局坐镇哩。” 赵刚这句话夸了方伟，又暗捧了马平，还暗暗点出了朱明义的地位。 马平听到赵刚的表态，知道方伟这件事已经落实完毕，然后马平对廖海山说道：“后面的相关手续要麻烦海山尽快办理，不要拖太晚，要让小方也参与到西山劳动所的筹建工作中去。” 廖海山听了表示将尽快落实。 就这样，西山镇劳动所还没有成立，但是4个事业编制已经被占据了一个。赵刚是行政编制，不占用劳动所的编制空间。 这件事解决后，大家都出了马平办公室，朱明义直接回自己办公室，方伟很醒目和赵刚打了招呼后才回去。 看到方伟这么恭敬的态度，赵刚不仅想起自己当初报到时，在袁年军眼里是否也这样。 不过还没等赵刚再多回忆一下，旁边就有人打趣说道：“恭喜赵所长啊，工作半年时间就升副所长，在劳动局的历史上是真的没有出现过啊。” 赵刚转头一看，说话的是廖海山。 对廖海山这个人，赵刚在初次报道时心里的确有过怨怼，可赵刚随着调节心态，在业务科的工作中发挥自己的能力，逐渐的在劳动局立足并且有很好的上升前景时，赵刚对这个善于掌握节奏的老人事科科长就没那么大不满了。 并且，随着赵刚对内幕的了解和深入，赵刚也知道廖海山当初也只是服从马平的命令。 难道赵刚现在能对马平做什么吗？ 所以赵刚都把这些事刻在沙滩上，海浪一冲也就全部消失殆尽了。 而且自从“9.18万利轮胎厂”那件事情后，廖海山对待赵刚的态度就越发客气，见面时也会打招呼。现在赵刚对廖海山已经没有太多特殊情绪，当然也是不可能做朋友的。 所以赵刚听了廖海山言语中有点客气，也客套的回道：“运气而已，很感谢马局和朱局的提拔。” 廖海山察觉出赵刚的语气里依有淡淡的疏离，廖海山想了下说道：“不知道赵所今晚有没有空，人事科是总归是干部的娘家。赵所破纪录的升职，我叫上林大队一起为赵所的履新喝一杯。” 面对廖海山递过来的橄榄枝，赵刚考虑后还是决定接下来。 一是廖海山这个人格局不够大，如果这次直接拒绝他的邀请，廖海山会以为赵刚不愿意“和解”，很可能得罪死廖海山，赵刚现在虽然不怵廖海山，但也没必要得罪他；其次廖海山也叫了监察大队的林保军，林大队直来直往的脾气倒是平时和赵刚相处很不错，赵刚也愿意和林保军能保持私下的关系，这也是扩大和加深人脉方式。 廖海山对于邀请赵刚吃饭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主要是看赵刚现在的上升的态势很足，局长马平和副局长朱明义看得出都力挺赵刚，而且赵刚这次升职的背后又似乎有陶文兵的影子，廖海山就想把一些误会在饭桌上说开了。 于是赵刚笑着说道：“没问题，那就今晚边吃边聊。” 廖海山听到赵刚答应了吃饭的邀约，露出文雅的笑容，然后说出一个吃饭的地点。 赵刚知道这个点，保证自己会按时到达。 然后赵刚回到办公室刚坐下不久，就接到常务副局长纪立军的电话，请赵刚去他办公室一趟。 纪立军这个常务副局长在劳动局内也也兼任着纪委书记，本来是准备接局长的职的，结果马平强势降落抢占了局长的宝座。而且马平政务经验很丰富，几下就把劳动局内不同的声音扫平。 赵刚在知道这些渊源后，在劳动局内就不和纪立军走的很近。作为强势局长，马平对曾经的竞争对手肯定保持一定的警惕心。谁和纪立军走的近，必然承受马平的猜忌。 不过纪立军主动打电话邀请赵刚，赵刚也不能拒绝。来到纪立军办公室，头发花白魁梧身材的纪立军主动站起来和赵刚握手。 赵刚快步迎上去握手，然后笑着说道：“刚刚马局找完我，刚回到办公室屁股没坐热就听到纪局的召唤。” 纪立军听了，眉头一皱问道：“刚才马局找过你？” 赵刚点点头，然后实话实说：“马局安排了局办公室的小方也去了西山镇新成立的劳动所。” 赵刚去筹建西山镇劳动所的事即将在明天的劳动局年度会议上宣布。这种事连袁年军都知道了，作为常务副局长刚的纪立军，马平肯定会更提前的通气。 至于方伟的事，纪立军应该也知道一二，或者最迟不超过下班纪立军也会知道。 对于这种无关紧要，即使自己不说，别人也很快就会知道的“秘密”，赵刚一般不会隐藏。 果然，纪立军听到赵刚的话，点点头评价道：“小方平时工作还不错。” 赵刚没有接话，等着纪立军的下文。 然后纪立军对赵刚说道：“虽然你工作才半年时间，但是作风扎实，解决事情又很有效率。马局和我说让你去筹建西山镇副所长的时候，我认为这是个好提议，也符合中央关于干部年轻化、高学历化的文件指示。” 赵刚听到纪立军开口就在夸自己，心想这不是好事。 赵刚边想边回道：“一开始听到马局安排我去西山镇那边，我也是诚惶诚恐的好几天睡不着觉。没想到纪局对我这么有信心，那筹建时还需要请领导多多支持。” 纪立军听到赵刚的话也是一愣，心想我的要求还没提，赵刚先拐着弯要支持，到底是能被马平委以重任的人。 纪立军打个马虎眼：“在西山镇成立新劳动所是局党委定下的计划，而且还报备了区委和区府。上级领导都同意了这个计划，劳动局内部肯定会全力支持的。” 纪立军停顿了一下，然后加个转折：“不过，筹建一个新部门的事情复杂多变，不知道马局只给你派一个方伟不知道够不够用？” 赵刚听了，心里想着：这个新劳动所还真是庙小妖风大。（未完待续） 第73章、年轻的老领导 纪立军话刚说出口，赵刚就知道纪立军的真实想法了。他看中了还剩下的三个编制。不过这三个编制对赵刚来说只是部下和同事，赵刚是没有权利主动选择的。 赵刚对于劳动局领导间的博弈无意插手，面带笑容说道：“可不是纪局，筹建新部门的事肯定很多，个人是绝对不够的，纪局这样说是不是有什么人才准备派过来支持？” 纪立军听到赵刚这么上道，一张严肃的脸上布满笑容，说道：“我有个战友的女儿在水利局当办公室财务文员，还没有入编。她在水利局办公室工作很多年，熟悉各项财会业务，如果能去协助你成立新部门，肯定是一大助力，你觉得怎么样？” 赵刚一口答应：“纪局您说好，那肯定是好了。” 纪立军没想到赵刚能答应这么快，有点狐疑的说道：“小赵你不要看我的面子不提出反对意见啊。” 赵刚听了心里笑笑，暗想你的亲戚梁宝贵是个什么玩意，业务科甚至整个劳动局谁不知道。 不过赵刚口头上依然爽快：“没有任何意见，纪局您放心。” 纪立军盯着赵刚看了几眼，发现赵刚始终是恭顺的微笑，就放心的说道：“行，我就替老战友谢谢你了。那你就和马局说一下这个事，你是筹建的主要负责人，提出要一个名额的编制，马局不会不考虑的。” 赵刚听了心里骂了一句：“你他妈的在这里等着我呢！” 赵刚哪里有权利和马平提条件，不过纪立军说的也没错，赵刚提出相关要求后马平的确会考虑，不过那是看在陶文兵的关系上的。 纪立军是打的好算盘，借着赵刚的名义去消费陶文兵的面子。 纪立军自己也知道在不付出一定代价下，马平肯定会拒绝纪立军这个的要求的，事业编制多宝贵的名额，所以先派赵刚去趟一趟地雷。 赵刚他没想到新劳动所还没筹建，为几个编制就有人已经在背后明争暗斗起来。 赵刚面上很为难的说道：“纪局，我哪里有资格和马局讨论这种重要事情啊。” 纪立军沉下脸说道：“你是筹建的主要负责人，怎么不能讨论了？ 赵刚看纪立军沉下脸，沉思半响说道：“好，那我就把这件事和马局汇报一下，但是马局能否同意我就没把握了。” 纪立军听了，点点头说道：“没事，你就去汇报就可以了。” 纪立军计划的很好，让赵刚先去提一下相当于给了马平缓冲时间。纪立军也不怕赵刚不汇报，因为他也会去马平办公室亲自再说一次。 赵刚心里对纪立军评价直线下降，这是个没担当的领导。有了风险就强制让下属先去承担，难怪在局长竞争中败给马平，而且在局里也给马平压制住。 纪立军这种就是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的典型，现实中就有这样的领导，外表看上去高大威猛，其实骨子里懦弱自卑。不要说期望和上级领导马平扳手腕，稍微强势点的下属，纪立军都很难折服。 纪立军这种领导，脱离了职务带给他的地位，在权利范围外的人格魅力几乎为零。 赵刚以往和纪立军交往不多，现在对纪立军的性格有了一定判断后，就决定“阳奉阴违，暗渡陈仓”，因为赵刚判断纪立军不敢公开报复。 赵刚出门后没有直接去找马平，但也没有忽略这件事。纪立军肯定会去询问马平，两人说穿了对赵刚的声誉也是一种影响。 于是，赵刚转个弯就走进了朱明义的办公室，然后对着朱明义把纪立军的计划全盘托出，朱明义听了也有点不敢相信，他说道：“老纪就让你单枪匹马去找马局？” 赵刚点点头，不过他没有在朱明义面前对纪立军的行为做出任何评价，只是说道：“我现在就是在向朱局您请教。” 朱明义没好气的说：“请教是假，把我当枪使才是真吧。老纪把你当枪使，你又把这件事捅给我，让我出头对不对。” 赵刚被看穿了心思，笑着说道：“谁让您兼任西山所的所长呢。” 朱明义“哼”了一声，想了一会然后说道：“这个事你不用管了，我会和马局汇报的。下次这些工作外的事你尽量推掉，现在集中精神要拿出一个成立的章程了。” 赵刚听了朱明义的嘱托，很干脆的表态道：“放心吧领导，我已经在做相关工作了。” 朱明义对赵刚工作能力很有信心，听到赵刚已经在筹划成立章程了，就不再多提醒，挥挥手让赵刚出去。 朱明义才是真的有修养有素质的领导，虽然他对官场的攀爬欲望不怎么强烈，但人格魅力却让人如沐春风。而且，朱明义在纪立军这件事情上愿意为赵刚出头，这样既避免了赵刚和马平直接汇报的尴尬，也满足了纪立军的要求，轻松帮助赵刚解决了这个小麻烦。 晚上，赵刚来到和廖海山、林保军约定的地点，在酒席上三个人推杯换盏，偶尔说说劳动局的趣事，开一开下半身玩笑。在碰杯中，廖海山和赵刚半年前报道时的结怨就算过去了。 当晚，廖海山和林保军也见识到赵刚的酒量，两个人加一起都没放倒赵刚。 000年1月7日，劳动局年度总结大会在会议室正式召开，因为是年度总结大会，所以不管是正式工、还是合同工，不管是局内部科室还是派出机构全部集中在一起。 业务科的几个人也坐到了相应的位置，主席台上坐着马平、纪立军、朱明义和刘力几位局领导，会议由朱明义主持。 朱明义先讲了几句闲话，然后宣读了会议流程，接着就按照流程一项一项走下去。 第一项议程是局长马平讲话，马平拿过稿子很平静的扫视了一下台下的劳动局职工，但凡被马平的目光扫到的那人都下意识的抬头挺胸，抖擞精神。 赵刚观察到这个现象后，心想这是好技巧能够让台下观众提高注意力，不过这是建立在领导有很大威信的情况下才能做的。赵刚就往深处想，以后我在西山镇劳动所也需要学着做到对属下如指臂使，捏成一团才能更有战斗力。 马平在主席台上读者局办公室归纳的总结，在读到“9.18万利轮胎厂挟持”和“11.4大光化工火灾”这两件事故时，马平有这么一段话：“劳动局是面向广大群众的基层单位，在工作中一定要有脚踏实地和不畏劳苦的精神。在这一点上，局里某些干部职工都需要向业务科的赵刚学习，他虽然刚工作不久，但在处理突发事故时能鼓起胆子、放下身子、卸下担子。我希望劳动局其他一线职工，都能好好的学习这种基层工作精神，在新一年里更好的服务滨江区的劳动者。” 马平讲到这里，有意停顿了一下。朱明义看到了，双手带头鼓起掌，然后台上台下所有人都鼓起掌，很多人的目光都看向业务科的位置寻找赵刚。 赵刚也没想到马平在总结会议时把自己抬到这样一个高度，但在这么多双的眼睛的注视下，赵刚也很平静的鼓起掌来，既不骄傲也不慌张，不动声色稳如泰山。 其他人看到赵刚沉定的神态，各有心思的转过头继续听马平讲话。马平读完总结，朱明义又进行下一项议程，副局长兼纪委书记的纪立军讲话，纪立军在自己也业务范围内也做了总结。 然后又经过几项流程后，话语权又转回到马平的手里，马平拿出一张红头文件道：“根据滨江区委区府的指示，为了提高对滨江区的劳动群众和相关企业的服务效率，经局党委讨论研究，决定明年在西山镇成立劳动保障事务所，所长由朱明义副局长兼管，副所长由业务科的赵刚履任。” 马平这句话刚说完，台下就一阵“嗡嗡”声，不过大多数不是吃惊的表情，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这说明赵刚即将去担当西山站劳动所副所长的事在劳动局内已经是秘而不宣的事情了，现在局长马平的“突然”宣布也只是坐实了传闻。 不过，再次有很多目光逡巡在赵刚的脸上，赵刚依然是镇定自若的表情。 等其他科室的人把目光转回去，业务科的杨晓珊就悄悄的开口道：“赵所的表现很像一个老领导，但偏偏看上去又那么年轻，两种气质结合起来很怪。” 杨晓珊说这句话时故意让赵刚听见，还刻意改变了称呼。金月娥也深有同感，她想了想回道：“赵所给人的感觉，是不是像一个年轻的老领导？” 杨晓珊听笑着说道：“你比较会说话，我想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形容，就是年轻的老领导。” 赵刚在一旁听的清清楚楚，他自己也反复咀嚼：“又年轻又是领导，年轻的老领导。” 真的绝了。（未完待续） 第74章、家 滨江区劳动局000年的年度总结会议后最后一项，是颁发年度优秀职工奖，赵刚没有意外的被评上“劳动局优秀职工”。 业务科只有赵刚一个入选。 这个奖对于赵刚来讲，既是对今年工作的肯定，也是对明年的鞭策，还有也是劳动局业务科生涯的一个总结。 因为明年这个时候，赵刚可能已经不在滨江区劳动局了。 马平对这个这个“优秀职工”奖的设置也没有小气，不仅有精神上的鼓励，还有物质上的奖励——1000元现金。赵刚上台领奖时手举奖励证书，“年轻的领导”脸上挂满了笑容，相机也适时拍下这一幕。 开完总结大会，也就意味着000年的工作正式收尾了。过完这个周末，政府的红头文件日期那一栏就要写上001年了。 赵刚这一个多月忙的连轴转，都没有时间回家。赵刚的母亲李娟在电话里就骂赵刚：“生儿子有什么用，有了女朋友就忘了老娘。” 所以这周双休赵刚准备回家看看父母。 回家前赵刚和陶婧说了一下，当陶婧知道赵刚和父母说了交女朋友这件事情后，陶婧还在电话里询问赵刚这次需不需要也跟着回去。 赵刚赶紧婉言拒绝，在赵刚那里的风俗习惯是两人即将要迈入婚姻的殿堂时，女方才去男方家里见父母的。 现在自己和陶婧认识的时间太短，未来很多事都不好说。 不过赵刚也没有实话实说，赵刚还顺着陶婧语气说道：“没问题啊，这周我家里来亲戚，你正好见见他们。” 赵刚没有说谎，姐夫徐国庆和嫂子常柔都得算亲戚吧。 陶婧一听这话就有点退缩，第一次去赵刚家，本来只想安静的去看看赵刚父母，但如果有亲戚在陶婧的脸皮就有点不好意思。 周六上午赵刚搭车回到京口的家里，李娟知道幺儿回家早就准备好了各种美味。赵刚回到家后，上班时的严谨状态全部丢掉了，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赵建国看到了就说了几句赵刚，赵刚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又逐渐的放松。 说到底还是在家里没有任何拘束感，心态上没有压力。 李娟做好了饭菜等着赵正和赵秀他们两家回来吃饭，就坐到赵刚身边，一拍赵刚的屁股，骂道：“坐好了，给妈说说你那个女朋友，你两怎么认识的。” 赵刚“嘻嘻“一笑，也没有不好意思，就说了打篮球时的初识、开会时的滑到和中秋节陶婧送酒这三件事，然后把去了陶婧家吃饭的事也讲了。 在赵刚讲的过程中，赵正和常柔、赵秀和徐国正两家人都回来了，都听到赵刚讲话内容。和赵刚亲近的二姐赵秀就上去捏住赵刚的脸说道：“好啊，赵小三，你中秋就和人家姑娘订了私约了，到现在才和我们说。” 说完，赵秀手上用点力，说道：“三儿现在长大了嘛，都会谈恋爱了。” 赵刚被捏的有点疼，就摇头要躲掉二姐的手，但是赵秀就是不让。 李娟在旁边看了心疼，就打了一下赵秀的手说道：“把你弟弟脸都拽红了。” 赵秀听了，更是使劲捏一下，然后不满和赵建国抱怨：“爸，你看我妈就一直疼三儿，感情我和大哥不是她亲生的一样。” 赵建国没管这姐弟两的日常打架，赵秀就比赵刚大三岁，赵秀小时候欺负赵刚习惯了。 赵建国问了父母最关心的问题：“小陶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赵刚实事求是的说道：“她父亲是滨江区的公安局局长，她母亲是中学老师。” 姐夫徐国庆听了就插嘴道：“公安局局长兼了常委了吗？” 赵刚点点头：“兼了，还是政法委书记。” 徐国庆就吸一口气说道：“三儿你可真的厉害，能和这样的家庭出生谈恋爱。” 赵秀在旁边听了就不高兴了，她虽然欺负自己小弟，但容不得其他人说赵刚。 赵秀有点生气对丈夫说道：“公安局局长怎么了，我们家三儿哪点配不上他家女儿吗？” 在一旁的李娟也不住的点头，看样子也认同女儿的话。 赵刚在家里从不撒谎，所以赵刚说和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的女儿谈恋爱，那一定是事实。 徐国庆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不住的道歉。 不过大哥赵正因为年纪大，其次在电力系统工作不少年，对人情往来认识的比较深刻，他知道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和公安局局长在县区内有很高的地位。 自己的弟弟虽然也很优秀，但目前还处于“潜龙在渊”的状态，通俗的讲就是能力还没有兑现成社会资源，所以对于那个家庭能看上自己的顽皮小弟，赵正还是要多问清楚。 赵正比赵刚大7岁，很有长兄的威严，就问道：“吃饭时小陶的父亲有没有问了什么？” 赵刚回想一下，说道：“问了下我们家的情况，还有以后我的工作情况。” 赵正听了觉得这是正常恋爱的节奏。 李娟看到这样没完没了，就打断道：“先上桌吃饭，有什么话边吃边聊。” 在吃饭时，赵建国就问赵刚的工作情况，赵刚说道：“明年我要去滨江区的一个镇的劳动所上当副所长了。” 李娟听了有点狐疑反问道：“三儿你不是刚工作半年，怎么就去当副所长了，劳动局副所长是不是和派出所副所长一样大，那都是几十岁的人才能当的。你这么点小孩子去当副所长，你们领导怎么想的。” 劳动所副所长自然是比不上派出所副所长，但赵刚这个年纪当劳动局副所长也很不简单。看到其他人都停下吃饭都看着自己，赵刚就把事情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从大光化工火灾开始，区长张茂林的建议，马平的任命。 不过赵刚依然省去了有可能去当张茂林秘书的事情，虽然家里人不可能外露消息，但是赵刚不想抛出这个重磅消息，等一切都敲定后再给家里人说。 听赵刚说完，一大家子才知道赵刚在滨江发生那么多事，李娟有点心疼的说道：“三儿明年去当副所长只怕会更累啊。” 赵建国就说道：“小三这么年轻就应该多经历一点事，我们这个年纪在军队吃的苦比这个要狠的多。” 李娟听了，就在饭桌上和赵建国辩驳起来。 赵刚也不劝解，在几百公里外的滨江赵刚经常一个人经历孤独，享受孤独，所以很怀念这种家庭间的喧嚣气氛。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完饭，赵建国、赵正、姐夫徐国庆和赵刚都坐到沙发上喝茶聊天，打扫厨房的事都留给了家里的女人。 聊天的主题依然是赵刚，赵建国对自己小儿子去当副所长的事依然不放心，就对徐国庆说道：“国庆，你在工商系统工作那么多年，有什么注意点可以教教三儿的。” 本来赵刚对自己去西山镇筹建劳动所的事很有信心，暂时遇到的难题也都被自己化解掉。 不过父亲这么说，赵刚也很给这个厚道的姐夫面子，就坐直身体很诚恳的说道：“是啊姐夫，在筹建过程中有什么可以教我的。” 徐国庆本来在看电视，听了丈人和小舅子的话，就客气的说道：“三儿很聪明，刚工作半年就能当副所长，比我这个在工商局里工作多年的副科长强多了。” 徐国庆在京口市的工商局工作，担任综合科副科长。 赵建国摇头说道：“你这个姐夫也是长辈，要多给点建议才行。” 徐国庆想了一会，很认真的说道：“三儿还年轻，就尽可能的不要参与镇上的事，安心做好劳动所内的事就行。劳动所人事权不在镇上，做好本分工作就行。” 赵刚听到徐国庆的话，肯定的点点头。之前和秦律风刘明是喝酒时，赵刚听到西山镇党委书记和镇长有不合的信息，就打定主意不站队。 尽管劳动所经常需要和镇政府沟通，想保持“单纯”有点困难，但赵刚还是决定竭尽所能保持西山镇劳动所“成分”上的单一性。 赵秀洗完碗走过来听到丈夫的话，就笑着说道：“小三才多大年纪，还是个孩子，那些老同志难道还能强迫小三站队不成？” 徐国庆是个老实人，听到妻子的话也不辩驳，敦厚的笑笑不说话。 赵秀不理解没关系，但是赵刚能把话听进去就好。看赵刚低头沉思的样子，徐国庆觉得自己说的话还是有作用的。 悠闲的周末很快就过去了，赵刚在家也没闲着，生活习惯上虽然又熬夜看电视，又睡懒觉，但是赵刚的脑海里一直没有闲着，即使看着娱乐节目也在思索和构建着筹建西山镇劳动所的程序。 双休的时光很短暂，在李娟恋恋不舍的目光中，赵刚坐车返回静海滨江，开始了新一轮的职业生涯。 对赵刚来说，西山镇的新履历远比业务科要复杂的多，在业务科赵刚只是一个普通科员，只需要做好上级吩咐的事就没问题。但是在西山镇，赵刚需要考虑新单位的筹建和运转、单位内部复杂的人际关系、单位以外其他的因素影响，这是一种锤炼也是一个机会。（未完待续） 第75章、提上日程的筹建工作 周一上班时，杨晓珊已经把桌上的日历都换成崭新的一本了。阳历000年已经是往事，虽然中国人都习惯过阴历的春节，但为了和国际接轨，职场上还是通用那一套公元纪法。 尤其在政府内，在相关的文件上已经是“【001】第XX号文”了，只是我们中国人的心里上，觉得001年还没到来。但是对于赵刚来说，筹建新劳动所的事已经提上了日程。 所以在业务科内，赵刚的位置稍微有点尴尬，所有人都知道赵刚即将去西山镇履职，但是筹建西山镇劳动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总不能一直在业务科内筹建。而且杨晓珊她们已经不再把做不完的事请，请赵刚去帮忙了。 赵刚能感受到这种隔阂感，虽然若即若离淡若薄膜，但却弥漫在环境中，赵刚心想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快在西山镇找到办公的地点，不然工作都没办法展开。 想到这里，赵刚就去和袁年军请假。袁年军和赵刚现在对彼此关系理的非常顺，好朋友兼同事关系，最多袁年军是赵刚的老领导。 袁年军看到赵刚来找自己，丢给赵刚一支烟，笑着说道：“赵所长怎么有空上来，不忙着写筹建方案了？” 赵刚在写筹建方案的事也没有瞒着袁年军，还和袁年军请教了好几个相关问题，赵刚点上烟愁眉苦脸的说道：“袁哥，我看还得先去西山镇找个办公地方才是真的，不然这筹建工作都没办法开展起来，小方按理说都是西山所的人了，可我刚才去朱局那边汇报工作，看见小方正被办公室的人指挥写文件呢。” 袁年军听了“嘿嘿”一笑，然后说道：“这事也就你赵黑子才会年前就搞，换了其他人要过完春节才开始筹建。” 赵刚听了摇摇头也不说话，抽完这根烟就下楼继续写筹建方案了。 下午时候，赵刚又被一个电话召唤到马平办公室。到马平办公室，赵刚看到朱明义、廖海山、和一个微胖的圆脸小姑娘在说话。 看到这架势，赵刚就明白四个编制又被拿走了一个，只是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是哪个领导的关系。赵刚现在和这些领导比较熟悉，挨个打完招呼后，就瞧了瞧这个圆脸小姑娘。 这个圆脸小姑娘被赵刚看的有点紧张，微胖的鼻尖都渗出一点汗水，赵刚在劳动局内并没见过她，说明她不是劳动局内部的关系。 朱明义看到这一幕就开玩笑说道：“赵黑子你气势太盛了，别把你以后的同事下属吓到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以后的同事严秀秀。” 赵刚没有办法选择以后的同事身份，这一点他早就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赵刚能做的就只有尽早熟悉每个人的性格和背后关系，这样能够方便自己安排工作。 赵刚听到朱明义的话就笑着说道：“还是三位领导体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严秀秀这时也站出来和赵刚打招呼：“赵所您好，我叫严秀秀。” 赵刚很和善的点头回应。 然后马平又像夸方伟一样，夸了夸严秀秀，赵刚听着面上不住的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谈话最后，最后马平稍微点出严秀秀的身份，马平说道：“秀秀的舅舅是西山镇祁镇长。” 马平只点出这一句，然后就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了。但这句轻飘飘的话，对赵刚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消息了。 西山镇的一把手镇长叫祁胜美，劳动局在西山镇筹建新部门，虽然局里也会支持给予很多支持，但事实上如果要高标准的建立起一个新单位，地方上的援助需求更大。 在赵刚心里就是想建立一个高标准的新劳动所，成为劳动局的“明星”部门。那么在办公场所的选择、运行经费的拨付、基础设置的建设都需要西山镇的大力援助。 虽然赵刚和副镇长秦律风吃过饭，但到底只是一面之交，能给予的支持估计也有限。但是一把手镇长就不同了，滨江区内的企业众多，税收很富裕，作为政府这一块肯定是有钱的。现在又是“一支笔”制度，所谓一支笔就是镇长的签名就能够把西山镇劳动所的经费完全包圆了。 严秀秀是祁胜美的外甥女，那么至少在正常的经费运行上肯定是能按时到帐的，而且关系也比较好协调。 至于更多的支持，就需要其他两个原因了：一是根据新筹建的劳动所对西山镇起到多大的作用，作用越大，申请经费时自然理直气壮；其次就是作为主要负责人的赵刚，和镇上领导关系处理的怎么样了，处理好的话自然经费不会缺，处理的不好那就只能按照相关规定来办理。 000年我国经济正逐渐走向腾飞，中央对省市县镇各级的拨款都比较到位，但那时手握财政拨付权利的领导也不乏这种思想：既然给谁都是给，给哪个单位都是支持建设，那当然是给关系好一点的单位了，只要不往自己口袋里放就行。 所以那时的很多能要到财政拨款的单位，那些单位领导基本都和财政系统的关系很好。 直到后来“专款专放”的财政支持越来越多，而且也随着监督权和改革的深入，这个弊病还有其他如“财政截留”的习惯才逐渐消失。（财政截留就是上级拨付到下级的财政，会被中间经手的部门截留一点，可能是5%也可能是10%。在000年当时都成为习惯，但现在已经基本消失。） 这样想着，赵刚再看向严秀秀的目光就更加和善了。对于赵刚来说，既然决定不了其他人的身份，那么自然是对筹建工作越有作用越欢迎了。 目前来看，方伟和严秀秀一个是马平的关系，一个是祁镇长的关系，这对筹建西山镇劳动所是有推动作用的。不过赵刚也没期望另外个编制都能像这样，毕竟现实不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 等严秀秀关系介绍完，廖海山领着她去办理相关手续。赵刚还事汇报，就留在办公室。 马平看到赵刚没走，就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事啊？” 赵刚点点头说道：“两位领导，我在想是不是要先去西山镇找个办公室啊。您看，一是现在新劳动所的同事越来越多了，有个集中的办公地点也有利于大家认识；二是早点适应西山镇那边的环境，也能够提高筹建效率。” 马平听了还有点奇怪的问道：“这事你不等年后再去做吗，我原打算过完年后再联系西山那边呢。” 朱明义在旁边笑着说道：“马局你还不习惯赵刚的做事风格嘛。” 马平就想起来当初赵刚只用三天时间，就办理原来需要一个月才能处理好的火灾后续处理工作，也不禁露出笑容说道：“到底是年轻人，做事积极性比我高多了。” 赵刚听了就谦虚说道：“马局需要思考的事太多了，我这样提前做准备工作就相当于笨鸟先飞，不然对不起马局和朱局对我的信任。” 赵刚这话也是半真半假，不过心里有压力是真的。 马平听到赵刚的话，沉思一下说道：“这样吧，我先给祁镇长打个电话，如果这周内有空，我和朱局就去祁镇长那边坐一坐，赵刚你要把相关的筹建流程都准备好，我们一起和祁镇汇报下工作，把相关情况和他说一说，寻求他的支持。” 马平说的是客气话，马平和祁胜美的地位差不多半斤八两，没有谁需要向谁汇报。 但是马平能带着朱明义去帮赵刚打前站，这就让赵刚非常感激了。虽然赵刚知道马平可能只会去这一次，但是这已经帮了相当大的忙了，要知道马平原来可以打个电话和祁镇长说下就行的，亲身过去只不过为了帮赵刚在西山镇能够打开局面。 看样马平说大力支持赵刚，真不是嘴上说说。 赵刚想通这一点后，诚恳而感激的对马平和朱明义说道：“谢谢两位领导的支持。” 朱明义很会说话，就笑道：“你感谢马局就行了，我在祁镇长面前可没马局的面子大。” 朱明义这样说也是帮赵刚拍马平的马屁，毕竟朱明义还兼任西山镇劳动所的所长职务，在身份上和赵刚还有点“自己人，不客气”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76章、地和钱 从马平办公室出来，赵刚赶紧落实筹建工作的相关章程。筹建一个事业单位，最主要就是三个点：一是基础设置建设，二是人才队伍建设，三是发挥的作用意义。 以这三个点为主要目标并高标准的完成，筹建单位的层次和水平就上去了。但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并不容易，基础设施建设需要经费，人才队伍建设需要领导的引导，发挥的作用和意义听起来比较“务虚”，但其实是最重要的一点。 比如说筹建新单位的成立大会或者挂牌仪式上，到会的领导层次就决定了这个新单位的重要性。所以赵刚一开始就准备把新劳动所的重要性“揉进”筹建过程中，相当于一手抓文化制度，一手抓办公基建，双管齐下。 如果上纲上线来说，政府部门的单位是不应该有所谓的“文化建设”，所有单位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服务于人民、服务于党。但现实里，每个大大小小的单位，都有独特的气质，这和一把手的作风气质是离不开的。 赵刚是踏踏实实做事的思路，在他的引导下西山镇的劳动所必然是这种风格。 在心中有一定计划的情况下，赵刚的筹建章程写的很顺利，主要流程还是“新劳动所办公地点的选定——相关经费的申请——成立后能起到的作用——成立挂牌”，其他琐碎的事情都夹杂在其中。 赵刚写好以后拿给朱明义检查，朱明义边读边想：“赵刚的能力真是没得说的，虽然这份筹建章程的文笔依然不够水准之上，但是流程很仔细也很新颖，到底是国内名牌大学生，中央关于干部高学历化是个高瞻远瞩的政策。” 朱明义又对某些程序的细节上作了修改，朱明义比赵刚更了解马平作风和为人，这些细节上的修改就是为了更迎合马平的心理。 果然马平看完后没说什么就当场审批同意，并直接让局办公室盖红章发文，筹建章程以正式文件形式出炉了。 这件事赵刚得到很好的启发——在写公文材料时，要适当的加入上级领导喜欢用的排比句、词汇、或者口语习惯，当然这需要平时仔细的观察发现。 朱明义和袁年军两个人，在赵刚的前期仕途生涯都给予了很多帮助，不同的是袁年军是朋友，在生活上也能和赵刚聊到一起；朱明义是工作关系大于私人关系，朱明义的个人修养让他成为一个负责的上级领导，赵刚在他们身上都学到了很多知识规则。 马平做事也很效率，在正式公文发出后下午就带着朱明义和赵刚驱车前往西山镇，出发前赵刚把这份筹建方案多打印了几份放在包里带上。 西山镇离县中心并不远，开车的话0几分钟就到了。赵刚下车后端详着比劳动局还要破旧的西山镇政府大楼，一个大院和一座6层的旧式办公楼就是西山镇党政机关的中心。 这和赵刚预想中的有点不太一样，赵刚在劳动局业务科经常出入各个工厂企业，根据业务科的相关资料和心里粗略统计，赵刚知道滨江区税收这一块很大，政府是不可能缺钱的，只是没想到西山镇这边还用着旧式楼房。 马平下车后直接带着朱明义和赵刚扑向一把手祁胜美镇长的办公室。这说明两点：一是马平肯定和祁胜美提前沟通过，其次两人关系应该比较熟悉，不然马平不点头，严秀秀是进不来的。 西山镇两位主官的办公室都在三楼，只是一个在三楼的左边，一个在三楼的右边，遥相呼应但又泾渭分明。 马平来到三楼右侧的镇长办公室，赵刚跟着进去就看到大办公桌后坐着一个40几岁的微微发福的中年人，看上去不怎么严肃。 这个人就是西山镇的镇长祁胜美，祁胜美抬头看到马平来了，站起来笑着说道：“等了很久终于把马局盼来了，什么时候能对我们镇农民劳务输出这一块多开展点培训啊。” 马平一边和祁胜美握手一边回道：“祁镇长这是在批评我们劳动局对西山镇的工作还不够积极啊。” 祁胜美听了“哈哈”大笑，然后拿起桌上的电话说道：“去把秦镇长请来。” 接着祁胜美邀请马平、朱明义和赵刚坐下，然后掏出烟挨个发了一圈。 然后祁胜美对马平说道：“你老兄还真的亲自来一趟，电话里指导几句就可以了嘛，这可是区政府下发的文件我这里肯定支持啊。” 马平说道：“这是张区长亲自关注的事情，我跑一趟放心。再说祁镇长刚才不是也批评我们劳动局工作开展的还不够，我这是来听取意见和批评的。” 正在客套着，秦律风就来到办公室，他和祁胜美打个招呼后，就对马局和朱明义笑着说道：“早听说劳动局的领导要支持完善我们镇的劳务工作，据说还是朱局亲自挂帅，规格可不小啊。” 马平听了就回道：“规格太低就怕祁镇看不上，这次不仅让朱局挂帅，而且还把我们局的年轻干部也派过来支持建设。” 然后马平就指着赵刚为祁胜美和秦律风介绍说道：“这是赵刚，我们局的最优秀的年轻干部，东海大学的高材生。筹建工作涉及太广泛了，需要充沛的体能和过硬的专业知识。” 赵刚的身份，马平应该提前和祁胜美通过气，毕竟祁胜美的外甥女严秀秀即将在西山镇劳动所里上班，秦律风更是和赵刚吃过饭。 但赵刚装作不认识秦律风的样子，站起来说道：“祁镇，秦镇，劳动所的筹建工作还要请两位领导多多帮助和指导。” 祁胜美和秦律风都分别与赵刚握手致意，赵刚感受到秦律风握手时稍微加重点力气。 人都认全了，大家就坐下来讨论劳动所筹建的相关框架。朱明义看了赵刚一眼，赵刚会意立刻就把筹建方案掏出来给每人分发了一份。 赵刚这份筹建的章程方案写的很细致，相关流程都在脑海里精打细琢了很多遍，而且还经过朱明义和马平检验，在成立的具体步骤上是没有问题的，关键是具体能落实多少。 祁胜美看的很耐心，秦律风都看完了抽起烟了，祁胜美依然缓缓的盯着章程上的文字。赵刚之前没有和祁胜美接触过，看到祁胜美这个工作态度，就知道这是个不好糊弄，做事讲究实效的领导。 马平和朱明义显然也了解祁胜美的工作作风，他们也不催促，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抽烟，一时间整个镇长办公室只剩下抽烟和翻资料的声音。 等祁胜美好不容易看完，然后就问马平：“马局，这个筹建章程写的很细致也很有水平，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马平听了就说道：“老祁我也不瞒你，这份章程不是我动笔的，你问我还真的不一定能答上来。” 然后马平对赵刚说道：“赵刚，你负责解答祁镇的问题。” 赵刚把腰端直，恭敬的对祁胜美说道：“请祁镇指示。” 祁胜美点点头，一边翻动文件一边说道：“劳动所的办公环境需要两层这么大吗，筹建的前期经费有没有相关预算，人员配置是怎么安排的，新成立的劳动所对西山镇劳务派遣的推动作用……？” 赵刚没想到祁胜美会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不过好在这些细节赵刚曾在脑海里反复推敲过，就好像自己母亲的生日一样刻在心中，于是赵刚不慌不忙，把这些问题都一一解答。 赵刚回答时不急不燥，不卑不亢，很有条理。马平和朱明义对视一眼，都赞许的点点头。 祁胜美安静的听完赵刚的汇报，沉思半响说道：“赵所工作很细致对筹建工作这一块是下了功夫的。筹建劳动所的经费问题都好解决，但是关于你提出的办公条件还需要斟酌。” 然后祁胜美对马平说道：“马局，本来镇上有一座现成的两层小楼正好可以给你们使用的，不过那是镇政府的家属旧住宅，虽然现在都没人住了，但要改造使用依然要经过党委会讨论。” 祁胜美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政府这边同意没用，还需要党委那边的同意”，党委的代表自然是镇党委书记韦明了。祁胜美和马平是曾经的党校同学，所以看在这个交情上，这些话也实话实说了。 然后祁胜美又说道：“不过还有一个地方，是企业办的产业，我可以做主给劳动所筹建使用，只是离镇政府比较远。 在赵刚的相关筹建架构中，新成立的劳动所不能离镇政府太远，这样容易失去地位。所以马平听了祁胜美的话，笑着说道：“办公场所的问题以后再慢慢讨论，不过现在祁镇长是不是先支持一下，给间办公室作为筹建根据地。” 祁胜美对这个要求答应的很顺快，他对秦律风说道：“秦镇你想办法就在镇政府大楼里协调出一间办公室出来。” 镇政府里空着几间办公室，秦律风一口答应这个要求。 马平看这件事顺利解决，筹建的章程也顺利让祁胜美看完，至于办公场所问题可以慢慢解决。马平就说道：“今天就是专门过来拜访下祁镇长的，顺便寻求祁镇长的对新筹建劳动所的支持。现在两件事都完成了，我们三人代表劳动局请二位领导吃顿便饭。” 马平这样说的意思就是不准备去拜访西山镇党委书记韦明了，这屋子里都是明白人——明知道韦明和祁胜美不对付的情况下，马平也不会刚找完祁胜美就找韦明，再一个原因劳动所还是政府这边的事宜，能在政府这边协调好就尽量不去党委。（未完待续） 第77章，雪夜 酒席最终还是定在了西山镇的一家酒店里，并且秦律风也提前说清楚，他说：“西山镇虽然不富裕，但是马局和朱局好不容易下来一次，这顿饭必须我们请。” 祁胜美又把西山镇党政办副主任刘明是和财务科科长白军波也喊过来，刘明是对赵刚来说又是熟人。从筹建劳动所的角度来讲，财务科科长和西山镇党政办副主任的确对筹建工作有推动工作。 不过在酒席上就形成了三对四的局面，但毕竟是在西山镇的地头上，形成“以少对多”的局面也可以理解。 赵刚只和乡镇的干部喝过一次酒，也是人生第一次喝吐。现在突然对上四个乡镇干部，赵刚心里就警惕起来，会在喝酒的空隙间匆匆忙忙夹两口菜吃掉。 果然三杯白酒下肚，身上就躁动起来，气氛也逐渐打开，作为地主的祁胜美就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祁胜美主动端起杯子对马平说道：“马局我敬你一杯，要感谢你肯把新劳动所建立在西山镇，这样能够为我们的日常工作分担很多压力。” 筹建新劳动所是很早就有的计划，但祁胜美这么说似乎是劳动局为了帮西山镇分担工作才专门建立的。 马平也端起酒杯笑着道：“祁镇你话说反了，这杯酒应该我敬你。我们筹建新部门，需要你在各方面的大力支持。” 祁胜美的敬酒似乎是一个信号，秦律风也端起酒杯走到朱明义身边，他对朱明义说道：“朱局有多久没有下来指导工作了，这次你兼了所长干脆就长驻西山镇吧。” 朱明义和秦律风碰了一杯，说道：“秦镇你把那座两层小楼协调给我们，我保证安心在西山上班不走了。” 那座两层小楼是西山镇政府旧宿舍，祁胜美都没办法在不经过党委书记韦明的情况下直接改造使用，他一个副镇长自然更没有权利。 不过秦律风也没有直接说“不行”，“嘻嘻”的笑着说道：“朱局只要你肯留下来，那办公场所我们一起协调，还能拿不下来吗？” 两人就碰了一大杯。 剩下的白军波、刘明是和赵刚三个人，赵刚看到白军波的动作就要端起酒杯，赵刚就主动先站起来，拿着酒杯上前说道：“白科长，我敬你，劳动所筹建离不开财神爷的支持。” 白军波看上去40出头，看气质就知道有过军营经历。白军波了解到赵刚这么年轻就是主持工作的副所长以后，也很客气的端起酒杯。不过财务科科长不能凭空许诺，说话就严谨很多，白军波稳重的说道：“赵所长太客气了，领导同意的话，财务科一定做好保障工作。” 白军波说的比较见外，但赵刚也不以为意，依然带着微笑和白军波碰杯。不过白军波虽然话说的疏离，但喝酒没有含糊，都是一口见底。 然后赵刚又端起酒杯走向党政办副主任刘明是，刘明是和赵刚早就喝过酒，两人都比较默契的一饮而尽。 这时两位局领导和镇领导也都喝好坐下了。作为主人的祁胜美，又开始挑动下属分别向马平和朱明义敬酒，赵刚不得不帮领导挡酒的同时，还要抽空向祁胜美敬酒。 终于逮到一个机会，赵刚端起酒杯走向祁胜美，说道：“祁镇，我代表新成立的西山镇劳动所再敬一杯，要不是您同意给个房子，西山所的筹建工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展开。” 赵刚这也是说的客气话，有区府的文件下达祁胜美也不敢不给房子，不过赵刚这样说就像只记住了祁胜美的私人帮忙。 祁胜美就看着赵刚说道：“赵所年轻有为，这杯酒应当我敬你，筹建方案写的非常好。” 赵刚客气回道：“祁镇折煞我了，离领导的要求还有很大距离。” 其他人都听着赵刚和祁胜美的交谈，虽然劳动所依然是劳动局的派出机构，但是在西山镇上要想更好的运行，祁胜美的的支持必不可少。所以祁胜美对赵刚的印象分的高低，一定程度也能决定西山镇劳动所的上限。 事业单位有三种，一是全额拨款，二是差额拨款，三是自收自支。根据东海省的相关政策，西山镇劳动所的是全额拨款性质的事业单位，所以虽然工资不用赵刚操心，但是要想自在一点，西山镇的财政稍微挤出一点就足够。 所以在这场酒桌上，赵刚展现的都是谦虚恭敬的态度，说话客气，言语谨慎。目前来看祁胜美对赵刚的第一印象还不错，再加上他的外甥女也要在赵刚的手底下做事，所以这场酒是宾主尽欢，喝到9点多才散席，7个人喝掉了整整一箱共1瓶五粮液。 喝完酒为了保障马平他们的安全，祁胜美还让镇政府的司机小谢开车送劳动局三人回区中心。 在人民广场，赵刚要求先下车自己慢慢走回武装部。这一次应酬赵刚收获了不少信息，需要在脑海里好好消化。 1月初的滨江正值寒冬，虽然没有下雪但这个点的气温也已经零下。赵刚走在街上，感受着铺面的凉意，一边散酒一边想问题。 在一个夜市的摊点前，赵刚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酒红色的卡通羽绒服包裹着白嫩的小脸，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盯着夜市上的东西，漂亮的红唇对着手心不住的哈着热气。 宁小兆！ 赵刚最近忙的连老娘都没空见，宁小兆更是很久没看到了，上次见面还是协调大光火灾时去她家的食品厂。 宁小兆对赵刚的感情很明显，赵刚内心深处对这个中秋节给自己送蛋糕的漂亮小姑娘也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在有陶婧的前提下，赵刚不敢直面这种诱惑。 不过这次夜市上的偶遇，赵刚禁不住就开口打招呼：“小兆，这么晚还不回家吗？” 宁小兆被吓了一跳，扭头就寻找声音来源。等看清是赵刚以后，宁小兆可爱单纯的脸上居然有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宁小兆看见赵刚走近，突然一个转身就往回走。赵刚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在酒精的作用下下意识的跟着宁小兆。 宁小兆在前面走着，可是赵刚的步伐要大过宁小兆，就在要追上宁小兆的时候，她突然转过身来，大眼睛溢满泪水。但宁小兆鼓起嘴，强忍着不让眼泪留下来，就这么静静的瞧着赵刚。 这时，天空突然开始飘雪。 赵刚追了一阵子，酒意稍微散了一点，但脑子依然没有平时利索，就问道：“小兆你见到我跑什么啊。” 看到有小雪花落在宁小兆的头发上，赵刚就走过去要帮宁小兆把羽绒服的帽子带起来，没想到刚要走进，宁小兆就转头说道：“你别过来。” 声音带着哽咽，强忍不流下的眼泪在这句话里破了功，宁小兆转过头，肩膀一抽一抽的。 这时赵刚的酒意已经完全清醒了，他看到宁小兆这副模样，心里大概明白怎么回事，很明显有人把自己和陶婧谈恋爱的事告诉了宁小兆。 当然，别人可能是有心，也可能是无意，甚至都可能是自己业务科的同事无意间谈话的泄露，被宁小兆听到。不过，现在谁告诉宁小兆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迟早会知道。 宁小兆转过头，用手背随意擦了下肆意横流的眼泪，看着赵刚说道：“你既然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撩我，还是说你见一个喜欢一个？” 宁小兆说这话的时候舌头一点也不打结，甚至还有辩证思维在里面。赵刚心里想：难怪说女人原本是柔弱的，但是当了母亲那一刻就是刚强；女人原本是单纯的，但是发现老公出轨的那一刻就是聪明的。 本来赵刚对宁小兆没有承诺过什么，甚至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撩”过，但是宁小兆这样说，赵刚的内心却也有了一种莫名的愧疚感。 原来嗫嗫喏喏，话都说不清楚的小迷糊宁小兆，现在变成了一个占据着世间大道理的正义女子。 宁小兆看赵刚被自己说的低下头不吱声，“哼”的一声转过头就快步往食品厂方向走去。 赵刚也默默的跟上，雪花落在额头被酒气一蒸，化为雪水凝聚在赵刚的发丝。 宁小兆看赵刚还在后面，就大声说道：“赵黑子你为什么还跟着我。” 赵刚沉声说道：“我送你回家。” 宁小兆生气的跺脚：“我不要你送。” 赵刚不回答。 最后，在赵刚的坚持尾随下，还是把宁小兆送到了香味美食品厂门口。在看到宁小兆走进工厂后，赵刚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雪越来越大，赵刚准备迎着大雪回宿舍的时候，突然后面传来一阵奔跑声，赵刚扭头一看，宁小兆正向自己奔跑过来。 赵刚怕宁小兆摔倒，就走上前几步迎着她，没想到宁小兆也没有减速，一头撞进赵刚的怀里。然后宁小兆一只手把赵刚的头勾下来，也不嫌弃赵刚满嘴的酒味，狠狠的一口“咬”上去。 不过最终宁小兆也舍不得咬破赵刚的嘴唇，只是留下一句：“赵黑子我恨你”在风雪中飘荡。 【作者***】：成绩太差，大家多收藏订阅支持。（未完待续） 第78章、第一步（1） 生活总要继续，时间也不会停止，宁小兆的雪夜深情一吻也只存在赵刚的记忆中。第二天上班时，赵刚就要打起精神想着新单位的筹建工作。 昨天祁胜美许诺在镇政府协调一个房间给赵刚当做筹建根据地，所以赵刚第一步就是要把房间拿到手。1月4号就是春节，还要0天左右的时间就要放假了，赵刚希望利用这0几天的时间尽量做更多的事。 赵刚先回到业务科，但是他已经彻底不做业务科的事情了，安心等到10点的时候才给西山镇的秦律风打个电话。之所以这么晚打电话，一是赵刚考虑到昨天晚上秦律风也喝了不少酒；二是把时间留的恰到好处，就是去西山镇没说几句话就到午饭时间了，赵刚打算请秦律风吃饭时再提这个要求，不仅请求容易通过而且也能加深彼此感情，这是个小细节但分寸感需要慢慢的体会。 电话拨通后，赵刚就在电话里说道：“喂，秦镇，上午有空吗，想过去和你汇报工作啊。” 秦律风昨天晚上和赵刚喝了第二次酒了，祁胜美在酒席散了后，评价赵刚喝酒的气势“有大将风格”。 一把手镇长的评价秦律风还是记得牢的，现在看赵刚打电话来，也很热情的回应：“老弟，不要说的那么客气，我们现在都是在西山镇工作的，属于一家人了，我上午都在办公室的。” 然后赵刚又分别联系了方伟和严秀秀，让他们过来劳动局业务科，然后和自己一起去西山镇。 西山镇给的办公室肯定是以前别的部门使用过的，劳动所要接手就需要进行打扫和整理。现在赵刚开始进入角色，履行领导职务，带着下属一起参与劳动所的筹建工作。 风雪已经停止，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方伟和严秀秀都穿的结结实实的，严秀秀胖胖的脸蛋和鼻子都冻的发红。 赵刚看到了就说道：“天气冷，小严下次可以带个口罩上班。” 严秀秀其实就比赵刚小半岁，但是赵刚这样的语气在方伟和严秀秀听起来都很正常，严秀秀一边哈气一边说：“没事的赵所，我一到冬天就这样。” 赵刚点点头，心想严秀秀的脾气到是很好，不因为舅舅是祁胜美就摆架子。 然后赵刚就开着车载着方伟和严秀秀去西山镇，车是赵刚和袁年军借的。春节即将来临，业务科的事情也不少，但是袁年军为了支持赵刚第一天去西山镇上班，还是把车借给了赵刚。 赵刚一边开车一边想：西山镇劳动所一定要尽快买辆车，不然很不方便。县区到西山镇也有公交车可以搭，但是要是成立后走访企业没有车办事的效率就太低了。 一个环境的气氛往往由地位最高的那个人决定，在这里明显是赵刚，赵刚开车时沉着脸想问题就没有说话，方伟和严秀秀也不敢多说，车里的气氛显得很沉闷。 赵刚注意到这个问题后，为了调节气氛，就问严秀秀道：“秀秀是哪个学校毕业的，什么专业？” 严秀秀没想到赵刚会突然问自己，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余光偶尔也会偷瞄这个年轻的副所长，赵刚属于越看越有味道的类型，即使沉着脸不说话也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严秀秀稍微坐直身体说道：“我今年从静海职业技术学院毕业，学的是行政管理专业，我比赵所的毕业学校差很多。” 000年的大专生也比较值钱，虽然已经不分配工作了，但大专生找个正经不错的工作肯定是没问题的。 方伟在后座听了严秀秀的话，也凑趣的说道：“赵所的东海大学在我们局都是最好的。” 赵刚听了笑笑，没有继续讨论这个问题，转而问起了其他事情。 现在三个人属于初次见面阶段，尤其方伟和严秀秀，和赵刚相处时都要小心翼翼的试探，生怕说错话得罪了赵刚。赵刚也是从整个阶段过来的，所以非常能理解他们两人的心态和举止。 从这个角度上来看，单位的领导其实对下属的心态把握都比较准确的，一是下属做的事当领导的可能都经历过；其次就是领导面对下属时，心理上就有一种天然的优势，甚至能够跳出当前的圈子从更高的角度审视揣度下属的所做所为，所以一般情况下下属在领导面前不要撒谎和自作聪明，由于自身的修炼和观察角度，很容易让领导一眼看穿，只是不说破罢了。 赵刚接下来就没有一直沉闷，刻意的引导方伟和严秀秀说一下生活上的事，轻松的生活话题聊起来，车里就很有活力。 很快就到了西山镇政府，上次过来时赵刚没发现西山镇派出所就在镇政府的隔壁，现在看到就想起西山镇派出所的副所长陈大宝，赵刚打算今天也拜访一下，派出所在乡镇有着超然地位，劳动所和派出所加深关系，在基层处理事情时会有意外的便捷。 赵刚本来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只是自从被推倒这个位置上的时候，脑海里就一直在权衡方方面面的注意事项，不断的深入思考也让新单位的轮廓逐渐清晰，而且其他的边边角角问题赵刚也不自觉的会考虑到。 所以说乡镇基层能够锻炼人，筹建新单位能够打磨人，在乡镇基层筹建新单位，更是一项熬精力的工作。 赵刚停了车却没有进去，他对严秀秀说：“秀秀，知道那个现在没人住的镇政府家属宿舍吗？” 赵刚说的就是昨天祁胜美提到的那个两层旧宿舍，虽然祁镇长也说需要经过党务书记韦明的点头才能改造使用，但赵刚依然想去实地看一看。 严秀秀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就在附近。” 赵刚一锁车门，说道：“带我去看看。” 旧宿舍就在镇镇府对面，走路也就是不到10分钟的样子。赵刚来到大门前，看到一座两层长条形状的破旧楼房，前面还有很大一块空地，上下两层楼共有18间房子。赵刚围着这个旧宿舍走了两圈，方伟和严秀秀也不明所以的跟在后面。 观察以后，赵刚心里对这个宿舍非常满意，不管是离镇政府的距离，还是大小格局都让赵刚非常想要这个地方。 方伟不知道这块地很难索取，就小声的问赵刚：“赵所，这是我们所的办公地吗？” 赵刚没有回应，而是笑着反问：“你觉得怎么样？” 方伟看了一眼赵刚，然后实话实说道：“看着是比较大，只是太旧了。” 赵刚点点头，笑着说了句：“你嫌旧，人家还不想给呢。” 说完，赵刚就往西山镇政府那边走去，方伟没听懂赵刚说的什么意思，严秀秀心里知道一点情况，但赵刚就在前面她也不敢乱说。总的来讲，赵刚对严秀秀和方伟还是比较满意的，抛开各自背后的关系仅从个人素质上观察而言。 赵刚带着个下属同事来到秦律风的办公室，秦律风正在写东西，看到赵刚三人来了就说了句：“老弟你先坐，我最多几分钟。” 赵刚笑着说道：“秦镇你先忙你的，我过来就一个目的，帮你落实午饭问题。” 秦律风听了，“哈哈”大笑。赵刚三人就坐在沙发上抽烟，等了10几分钟秦律风才把材料写好，然后他拿着材料小跑出去，回来时带着一身冷风。 然后秦律风也坐在沙发上，一边泡茶一边抱怨：“年底真他妈忙，农业税改革改这么久了，鸡毛都没有效果。” 赵刚以前学计算机的，现在是劳动系统，对农业税了解的也不多就没有多接口，只是递一根烟给秦律风开解道：“年底事本来就多，秦镇多保重身体。” 他听了赵刚话，不以为意的笑道：“男人这辈子就两个巴，上面嘴巴下面**，该吃就吃，该日就日，保重啥身体。” 秦律风说的粗俗，但是赵刚和方伟都听得哈哈大笑，只有刚毕业还是小姑娘的严秀秀听的双面通红。 秦律风是典型的乡镇干部出身，一步一步升到副镇长的位置上的，长期的乡村里工作让他说话都不自觉的带点黄段子，尤其是女性干部在场的时候，所以秦律风看到害羞的严秀秀，不仅没有收敛，还一脸得色。 看样子秦律风还不知道严秀秀的身份，不然也不会说的这么露骨。但是赵刚现在也不会专门提醒，一是在乡镇工作这点耐力还是要有的，严秀秀刚毕业脸皮还是太薄，脸皮太薄在基层工作会吃亏；二是现在出声提醒，会让秦律风觉得赵刚没有提前介绍身份，说不定会在心里埋怨赵刚。 但赵刚也没让秦律风的继续黄段子，笑完以后看了下时间就对秦律风说：“秦镇，中午把陈所喊上，找个地方喝两杯，我们劳动所的人还等着秦镇接见呢。” 秦律风想了下，觉得下午事情不是很多，就说道：“那行就喝两杯，不能多喝。”（未完待续） 第79章、第一步（2） 赵刚看秦律风同意吃饭，就拿起小灵通打给西山镇派出所副所长陈大宝，电话接通后赵刚就很热情的说道：“陈所有没有事，中午出来吃点东西热热身子，秦镇指示我一定要把你拉上。” 陈大宝上午带队处理一宗民事纠纷，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赵刚的饭局邀请，陈大宝有心交好赵刚，就大声回道：“老弟你太客气了，中午这顿饭我来请，地方定好没有，没定好就去新开的重庆火锅店吧，秦镇知道地方的。” 赵刚就对秦律风说道：“陈所打算去重庆火锅，秦镇觉得如何。” 秦律风拍着腿说道：“陈大宝还是会吃，这个天气吃火锅正好。” 于是赵刚就回复陈大宝说道：“那行，就重庆火锅不见不散。”挂了电话秦律风和赵刚几个人直奔火锅店。 火锅店离镇政府很近，几分钟就走到了。火锅店老板娘是个0几岁的风韵少妇，操着一口重庆话和秦律风打招呼：“秦镇很久没过来了哟。” 由于在酒店这种公共场合，秦律风就保持副镇长的威严，就没有讲一些露骨的话只是稳重说道：“先上老八样不够再点。” 赵刚也不知道老八样是什么，但是看老板娘转身就去写菜单的举动，大概也能猜到老八样是这里的特色菜。进了包厢里没坐几分钟，热腾腾的火锅就被端上来，还有一叠叠荤素菜肴，赵刚就问秦镇：“中午喝点什么，啤酒还是白酒。” 秦律风想了一下，道：“吃火锅一身汗，先拿一扎冰啤酒吧。” 赵刚准备起身去拿酒，没想到方伟反应更快，在赵刚起来之前就先跑出去了。看到这一幕赵刚就在想：我现在是也领导了，也会眼皮灵活的下属为自己服务了。 方伟啤酒刚拿进包厢，陈大宝也进来了，不过他也不是一个人，还带着另外一个0岁左右的民警。 秦律风居中而坐，赵刚就坐在秦律风左边，把右边的位置让给陈大宝。陈大宝进来后看见还有方伟和严秀秀两个陌生人，他也不以为意径直坐到秦律风右首位置。 陈大宝刚坐下就对秦律风发牢骚：“秦老板，你什么时候和祁镇说说，给我们的再搞一辆车啊，现在派出所的车都不够，怎么保障一方平安。” 秦律风听了，笑着说道：“陈大宝你给老子发牢骚有什么屌用，老子又没有分管治安，你要说也和周镇说，但最终拍板的还得是祁镇。” 陈大宝也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看到镇上的领导就要抱怨几句形成习惯了。 人上齐了就开始倒酒，方伟也很醒目的站起身帮忙倒酒，这个空隙间赵刚就对秦律风说道：“秦镇你不分管治安但是分管劳动啊，我们可是你正儿八经的手下队伍。” 赵刚指着正在挨个倒酒的方伟说道：“这个叫方伟，以前是劳动局办公室的。”又指着在桌上有点不知所措的严秀秀说道：“她叫严秀秀，今年刚毕业。” 然后赵刚又对秦律风和陈大宝说道：“说起来秀秀也不是外人，祁镇是她亲舅舅。” 秦律风和陈大宝一听，都睁大眼睛盯着严秀秀，陈大宝端详半天，才说道：“外貌上还是能看出一点祁镇的影子。” 秦律风这时已经反应过来，也跟着说道：“外甥像舅，这是中国的古话。” 只是在秦律风和陈大宝的心中，对西山镇这个新成立劳动所的能量再次有了新的认识，新认知能够改变原来的印象，从而推动筹建工作的顺利进行，这就是赵刚内心想要的结果。 不过严秀秀还是个小姑娘，给秦律风和陈大宝盯得垂下头，赵刚笑着对严秀秀说道：“秦镇长和陈所长都是你舅舅的同事，秦镇长还是我们劳动所的分管领导，一会秀秀要起来敬一杯酒。” 严秀秀听到是赵刚这个副所长的吩咐，很听话的点点头。 由于赵刚介绍了方伟和严秀秀的身份，陈大宝也就顺便把和他一起来的民警也随便介绍下：周强，片警。 周强在听说了赵刚的身份后，也有点吃惊但很快的掩饰起来，不过赵刚还是捕捉到了。赵刚和周强握手时玩笑说道：“滨江公安局又多一个发现我本尊的人。” 周强一下子就笑起来，赵刚因为陶婧的事在滨江区公安局系统内很有名气，但是见过真人的不多，周强也是属于好奇的那一部分。 不过周强也没想到赵刚这么年轻就是劳动所的副所长，看赵刚笑着开玩笑，周强也就玩笑似的回道：“赵所你放心，我是已婚人士，对你没有杀伤力只有好奇心。” 说完一桌子都笑了起来，看样赵刚和陶婧的传闻就连方伟和严秀秀都心里有数。 在火锅热浪的带动下，气氛很快起来了，桌上的人各自端着酒杯互相敬酒，以赵刚的酒量喝啤酒几乎不会喝醉，只会觉得尿多。现在的气氛很好，赵刚原打算只和秦律风要筹建的那间办公室的，但是现在心又有点大，看能不能多要点东西。 赵刚想了下就问秦律风：“秦镇，昨天在祁镇办公室，他说了两次农民劳务派遣输出，这个事听着好像是劳动所份内的事？” 劳务输出就是劳动力空间流动的一种形式，在中央“走出去”战略指导下，农村剩余劳动力向外输出逐渐成为当地政府的一项重要考核指标。每年西山镇都要免费举行两次农民劳务派遣培训，属于费力不讨好的差事，祁胜美和秦律风每年为组织这两次培训也要耗费很多精力。 现在赵刚突然主动提出来，秦律风心中就很高兴，自己身上的任务得到了解放，秦律风就说道：“这是劳动所份内的职责啊，赵所。劳务派遣涉及到工资、补贴、技能培训这些方方面面，都是劳动系统的东西。之前西山镇是属于义务帮劳动局的忙，现在既然西山镇有劳动所了，我看赵所不妨把这件事当成主要大事来抓。” 秦律风说完看了一眼严秀秀，又加了一句：“祁镇对这件事很上心的。” 赵刚点点头，很坚决的表态：“既然是祁镇和秦镇的指示，那劳动所责无旁贷。” 秦律风看赵刚很上道，端起酒杯笑呵呵和赵刚碰了一大杯，赵刚一口喝完，又说道：“秦镇，我在劳动局也看了不少关于劳务派遣的资料，这个工作量其实还很大的，劳动所人少力量单薄，镇领导的支持少不了的。” 秦律风这时才明白赵刚为什么说起劳务派遣培训这件事，赵刚是在这里等着要条件。秦律风觑了一眼赵刚，放下酒杯慢慢说道：“这件事肯定不能只靠劳动所完成，毕竟涉及西山镇的剩余劳动力近千户，劳动所需要什么样的支持可以先提出来，镇上都会考虑的。” 赵刚听了，立马端起酒杯对秦镇说道：“秦镇的指示就是劳动所的任务，西山所肯定会集中所有力量来攻坚，哪里敢提什么条件，我刚才说错话了自罚一杯。” 看着赵刚一口把酒喝干净，秦律风心里才舒服一点，说道：“镇上也知道这件事的难度，劳动所有需求也是为了提高工作效率。” 这时，赵刚才提出具体要求：“秦镇，劳动所想配一部小车，西山镇的工厂企业也蛮多的，有时走访处理这些事有个车能便捷不少；而且有了车以后，对劳务派遣一系列工作的宣传、动员、召集工作都有推动。” 秦律风听赵刚说完，心想：赵黑子胃口不小，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就想买车，而且这狗日的明明对劳务派遣的事了解的一清二楚，故意说出来就是为了申请小车的。 陈大宝看秦律风不说话，就帮赵刚说道：“老秦你能不能办就说句话，镇上那么多钱存着过年吗？” 派出所也申请了好几次购买新车，但是都被卡住了。陈大宝看赵刚也提这个要求，就有点同仇敌忾的意思。 秦律风听到陈大宝在旁边说风凉话，气的骂道：“镇上的钱又不是私人的钱，一分一毛都是有数的，给劳动所买了车那派出所就不要想了。” 陈大宝一听这话，立马缩回去喝酒吃火锅，屁话没有一句。 赵刚听了，笑呵呵的对严秀秀说道：“秀秀，你再敬秦镇一杯，秦镇就给我们买车了。” 严秀秀比较单纯，真的就相信赵刚的话，站起来端着酒杯说道：“谢谢秦镇长给我们买车，我敬您一杯。”说完就先喝下去了。 秦律风想阻止都来不及，他瞪了赵刚一下，言语也不客气起来：“赵黑子你他妈的好像个村头干部一样，不像个大学生。” 然后秦律风陪着严秀秀喝完酒，说道：“看在秀秀的面子上，你先打个报告上来，我找祁镇汇报。但是话说在前面，祁镇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赵刚听了，立马让严秀秀和方伟站起来，三个人共同举杯对秦律风说道：“感谢领导对劳动所的大力支持，以后我们就是秦镇的兵了，保证指哪打哪。”（未完待续） 第80章、第一步（3） 本来赵刚打算只提筹建房间的，结果看酒席的气氛很好，赵刚又根据形势提出买小车的请求，虽然秦律风一直没答应，但是能让赵刚提出打个报告给上去，这也让赵刚摸到了一点“买车”的基本头绪。 陈大宝原本心情还不错，但是看到秦律风让赵刚交申请上去，心里就有点慌。秦律风的话也没错，镇山虽然有钱但也是恒定的。有些钱这个单位要了，另一个单位就不要想了，所以陈大宝又有点患得患失。 不过陈大宝也没生气，他看到了赵刚和秦律风要钱要经费的这一套“表演”，丝毫没有大学生干部的幼稚青涩，真的就和秦律风说的那样，赵刚完全就是田坎上的村干部，通俗点讲就是“打蛇随棍上，无赖又难缠”，脸皮厚又腹黑。单从这一点上说，赵刚随意应变能力很强，陈大宝觉得劳动所副所长对赵刚来说最多只是个过渡岗位。 这样想，陈大宝心里就没有太多落差感。一顿火锅吃了一个多小时，啤酒也喝了10几瓶，赵刚看了下时间，假装上厕所然后去柜台结账。 这顿火锅吃了00多块，劳动局和西山镇都没有拨付经费，所以这顿是赵刚自己掏钱暂时垫上，然后赵刚又拿了两条“红建邺”，现在这种烟是现在乡镇干部最喜欢抽的烟。 赵刚付了钱，开好发票对老板娘说：“你把烟用黑色袋子装起来，一会我叫人来拿。” 赵刚返回房间，又陪着秦律风和陈大宝说几句话，这顿火锅宴正式结束。陈大宝打算去付账，结果老板娘说赵刚已经付了，陈大宝就当着秦律风的面责怪赵刚：“老弟不是说好这顿我请的吗，劳动所都没成立哪里有钱。” 赵刚用自己的钱先垫付，不过主动说出来就没有多大诚意，做出来让秦律风心里感受到就行了。所以赵刚也不多解释，笑嘻嘻的说道：“下次陈哥你付账，我不抢风头。” 几个人吃完在门口寒暄一阵就各自回去，赵刚找个空悄悄的对方伟说道：“你去刚才的火锅店柜台拿点东西，我放在那里的，快去快回。” 方伟以前长期在劳动局办公室，很会察言观色，没有多问就立马跑回去把黑色袋子拿来，这时赵刚和秦律风还没走到镇政府大门。 赵刚正和秦律风落实筹建办公室的事，大概是中午酒喝得不错，感情上也更亲近点，秦律风就亲自带着赵刚来到劳动所筹建地点的房间。 房间就在一楼，靠近茶水间，门被外面锁起来。从窗外看房间里面有几张旧桌子，地上布满了灰尘，0多平米大小。赵刚在窗外看了看觉得还算满意，这个筹建办公室只是过渡房，条件差一点也没关系，赵刚的目的还是那座两层小楼。 赵刚看完房间，很真诚的对秦律风说道：“终于有了落脚的地方了，谢谢秦镇的关心。”赵刚说的是实话，在西山镇没有落脚地筹建工作根本没办法展开，所以地盘再小再旧，也是对筹建工作的一个推动。 秦律风看到赵刚这个样子，他觉得这才是名牌大学生毕业生的样子才对。中午赵刚的吃相太难看，虽然能很好的解决问题，但让秦律风这个只上过高中的人对名牌大学生的形象都有了怀疑。 秦律风把筹建钥匙给赵刚，就准备上楼休息。赵刚拿过方伟手中的袋子，递给秦律风，道：“秦镇，劳动所虽然还在筹建，但是帮你供应供应烟瘾还是没问题的。” 秦律风没想到赵刚会有这一手，看袋子的外形就知道里面是烟，他就犹豫一下没有接。 赵刚笑了笑，对严秀秀说道：“秀秀，你把烟帮秦镇提上去。” 严秀秀刚喝过酒，脸上红彤彤的，听到赵刚的话就要接过烟。秦律风没办法只好抢先拿过烟，一句话没说上了楼。 秦律风边走边想：赵黑子不知道是哪里钻出来的怪物，明明是大学生，但是脸皮又厚又不讲理，真没一点大学生的风度。 不过秦律风看了看手中黑色的袋子，从外面看别人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秦律风又觉得赵黑子虽然人有点赖，但做事很细致，脑海里不自觉开始盘算劳动所要买小车的可行性了。 等秦律风上了楼，赵刚看了看时间就说道：“先回劳动局。” 方伟原以为要打扫卫生，就问道：“领导我们不先打扫这个房间吗？” 赵刚笑着说道：“钥匙拿到手了这房间就姓劳动局了，什么时候打扫就是我们自己的事，优先处理比较重要的。” 方伟也不知道什么是比较重要的，但是赵刚这样说，他很心服的点点头。 现在方伟的内心对赵刚既佩服又敬畏，本来在劳动局内赵刚就很有名气，这种名气是赵刚几次果敢做事得来的。后来方伟在知道自己要去赵刚手下任职时，思想上就摆的很端正，不因为赵刚年纪小就有轻视之心，然后上午他亲眼目睹赵刚在酒桌上借力打力，不仅要到一间筹建办公室，还大胆的申请小车。这种敬畏不仅是来自权利上的，还有对赵刚为人的折服。 车上赵刚看了看严秀秀，说道：“秀秀中午喝的怎么样，要不要送你回家休息。” 严秀秀虽然脸蛋通红，但是还是拒绝道：“不用了赵所，我没什么问题。” 赵刚很随意的说道：“秀秀以前有从事过财务工作吗？” 严秀秀听到赵刚发问，也不顾头脑有点懵，坐直身体说道：“以前在学校有学过一点，但不是财务专业。” 赵刚点点头道：“不会可以学，我去局里财务科借两本怎么做账的书籍给你，你带着看一看，然后结合日常把劳动所的钱管好。” 在一个单位内部，能做账管钱的都是领导的心腹，严秀秀虽然还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她也下意识的觉得“管帐”是个很有权利的事。 严秀秀圆脸红通通的说道：“我一定会把工作做好的，赵所。” 方伟在后面看着这一幕，心里羡慕的紧。他在劳动局办公室工作好几年，自然知道财务科在劳动局内的重要性。现在赵刚肯把劳动所的钱交给严秀秀管理，这说明严秀秀已经得到了赵刚的初步认可。 方伟虽然羡慕但是并不嫉妒，劳动所初创还有很多机会等着他发挥，从目前来看赵刚是个比较重绩效、看结果的领导，只要认真工作的获得的机会还是会很多的。 到了劳动局，赵刚把吃饭和买烟的票据递给了严秀秀，说道：“这个你先保管好，等经费下来了再做相应处理。”然后赵刚就带着严秀秀回到业务科办公室把她丢在那里，方伟因为对劳动局熟悉，就随他自由活动。 接着赵刚就来到了朱明义办公室把中午吃饭的事和朱明义做汇报，朱明义听到秦律风让赵刚打报告上去也吃了一惊，他说道：“听秦镇的意思，申请小车还真有几分可能性。” 赵刚笑着说道：“要是真能申请下来，那朱局想去视察工作就方便了。” 朱明义一听这话“哈哈”一笑：“赵黑子你说的好听，真的有车也是你这个副所长享受的多。” 赵刚听了也跟着笑了笑，然后诚恳的说道：“朱局，马局和您把筹建劳动所的工作交给我，我就打算一步到位高标准的做好，这样才对得起肩负的责任。不仅小车的申请上，我还想把那座两层小楼要过来当西山镇劳动所的办公场地。下面是办事大厅，上面是会议室和宿舍，西山镇离县区比较远，有时候处理应急事务、或者下雨刮风都能够起到作用。” 赵刚挺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还打算在西山镇劳动所配置电脑，争取每个人都能做到网上办公。我是学计算机出身，无纸化办公将是大势所趋，不仅环保而且高效，新单位自然不能走旧路，这些计划还请朱局支持。” 朱明义听完赵刚的话，心里涌起很大波澜。虽然他自认为已经对赵刚的能力有了充分了解，但没想到赵刚对新单位的筹建格局要远超预计。 朱明义看着脸色真诚沉着的赵刚，开了句玩笑：“赵黑子，就算真的能按照你的计划实施，但是建好了你不一定享受得到啊。” 朱明义虽然不知道赵刚可能要去区委，但也隐隐觉得赵刚在劳动所呆不了太久。 赵刚听了朱明义的玩笑，也笑着说道：“左右都是劳动局内的资产，再说朱局还是西山所的所长呢。” 等朱明义抽完一根烟，他才说道：“赵刚你的想法我绝对支持，但是局里的资金也有限，能拨给劳动所进行筹建工作的预算早就定好的，现在即使增加也不可能增加太多，不然长河的劳动所就该有意见了。” 赵刚点点头说道：“我知道，我尽量在使用最小钱的情况下办最多的事。”（未完待续） 第81章、第一步（4） 赵刚先和兼任西山所的所长的朱明义汇报完，然后就去和局长马平汇报，朱明义也跟在后面，这时候就体现到由朱明义兼任西山镇所长的好处了，副局长的职务即使是马平也会给面子的。 两个人走进马平办公室，赵刚发现常务副局长纪立军也在。纪立军看到赵刚，还从严肃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赵刚不明所以，但还是笑着回应：“马局、纪局，下午好。” 马平看到赵刚和朱明义来自己办公室，就对赵刚说道：“赵刚你来的正好，我也有事要正好你。” 赵刚听了，很恭敬的说道：“马局有什么指示。” 马平让赵刚坐下，先不谈具体事情，反而问起赵刚西山镇的事：“有没有打算什么时候去西山镇落实筹建房间的事。” 赵刚回道：“上午就去了西山镇找秦镇落实了房间，已经把钥匙拿到手了。” 马平听了心想：赵刚做事的确很有效率，昨晚刚谈好的事，上午就去落实而且有结果。 赵刚恭维马平一句：“马局昨天为西山劳动所筹建的躬亲下乡，祁镇和秦镇上午很爽快的就把房间给我们了。” 马平听了笑笑不说话，扔了烟给朱明义和赵刚。 纪立军在旁边看到，心里不高兴的想：赵刚这种人就喜欢拍马屁，见到哪个领导都捧臭脚，也不知道马平为什么让他去西山镇的副所长。 赵刚看了看马平的表情，点起烟又接着说道：“中午吃饭时，我仗着马局的面子，和秦镇提出想在西山镇配一辆小车，秦镇就让我先打一份报告上去。” 马平听了很诧异，他说道：“买车可不是小事，秦律风就让你直接打报告了吗？” 赵刚回道：“秦镇先和我谈了西山镇劳务派遣一系列的事，我说只要是劳动所份内的事一定做好，然后他让我需要什么支持可以先提出来。” 然后赵刚又笑着加了一句：“可能他也没想到我会直接张口要车。” 说完马平和朱明义都笑了起来，纪立军也在旁边陪着笑了一下。 关于西山镇劳务派遣培训的事马平是知道的，以前祁胜美也曾经让劳动局给予大力支持，马平看在党校同学的面子上也不大不小的支持过几次，但都没有把劳动局内的骨干派过去，现在秦律风用小车换取劳动所对这项工作的承担，倒也说的过去。 朱明义抽着烟说道：“不过，虽然打了报告上去，但祁胜美也不一定会批准，可能最后就是拨付一部分买车钱，剩下的让劳动局填上。” 朱明义说的是政府里常用的一套：比如说小车的价钱是7万块，但西山镇政府只拨付4万块，剩下的万自己想办法，而且收到钱以后必须要买车，西山镇会专门进行检查核实。 当然这也不是每一笔关于钱的申请都是这样，一般这种办法用来应付原来的年度计划本没有这项支出，但临时又不得不给的一种财务支出。 马平显然也知道这么回事，不过他是局一把手，西山镇劳动所也是他的管辖范围，所以他不会显得小气：“既然西山镇都能给予支持，那我们局里也不能小气了，西山镇能同意最好，他们拨多少剩下的口子不够我们局里填上；如果祁镇不同意，那我们局里单独给你们西山所买。” 赵刚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结果，马平对成立西山镇劳动所的支持力度的确很大，朱明义还在旁边打趣说道：“长河镇劳动所可是成立后好一年才买车的，马局对西山所期望值很高啊。” 赵刚笑着回道：“长河所是大儿子，西山所是小儿子，虽然手心手背都是肉，但中国人就是偏爱幺儿。” 大家都笑起来。 然后马平又对赵刚说道：“赵刚，西山所那边还有个人的编制已经落实了，我想着就和你说这件事。” 赵刚听了心里想，西山镇劳动所从区府批文到开始筹建一共没几天时间，4个编制已经全部被抢光了。不过赵刚嘴上说道：“筹建的事情本来就不少，还要承担起像劳务派遣等这些本属于劳动所内的职责任务，一手抓建设另一只手抓业务，人手的确不够，我还想恳请局领导多派遣一些得力干将。” 赵刚看到纪立军也在马平办公室，就估计纪立军可能走通了马平的路子，他的那个战友女儿应该要进西山所了，所以没有特指请“马平”派遣人手，用了“局领导”。 虽然是个小细节，但是纪立军听起来还是很舒服，他看了一眼马平，就对赵刚说道：“洪燕原来在水利局做财务工作，为了支持我们西山所的成立筹建，就把她调到你那边。不过她刚生完孩子还在家修养，等过一阵子才会去报道，以她的经验完全可以帮你管好西山所的财务。” 赵刚听了心里就不是滋味：不想参与最困难的筹建工作也就算了，还要一进来就来管钱，哪有这种好事？再说赵刚已经把财务工作分配给严秀秀了，要是连下属的分工都不能自由安排，那赵刚这个主持工作的副所长当的也没什么滋味。 从纪立军的这句话里，赵刚感受到纪立军对自己这个副所长的不屑，这样赵刚自尊心受到侮辱，强势如马平也只是把相关人员安排进西山所，但是怎么分配工作马平都没有置喙，这是赵刚作为副所长的权利。如果局领导干涉的太深会让赵刚没有领导威严，那样队伍就不好带了，纪立军不是不懂，但他私心太重。 纪立军在说这句话时，马平在一边抽烟不说话，既没有帮洪燕说话的意思，也没有让赵刚自己做主安排，但这个时候不说话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赵刚想通了马平的态度，心里就有了底，但这个时候也没必要专门反驳纪立军的话，真的让纪立军摆起常务副局长的架子训斥赵刚，那赵刚也只能低着头接着批评，马平和朱明义也只能打打圆场。 所以赵刚虽然内心愤怒，但依然点点头，只是没有言语上给出回应，还转移了话题，赵刚对马平说道：“不知道马局给劳动所指派的另一位干将是谁？” 刚才纪立军直接给西山所安排工作，马平听到了但没有专门进行反驳，具体选择看赵刚自己安排，用洪燕当财务也行，不用也行，对于马平来说：只要西山所能顺利成立，能够完成劳动所的职责内的任务，其余小事他不会问的太细。 所以他自然也不会专门为了赵刚，去反驳纪立军，作为一把手局长既然要从大局上维持局党委面上的和气。 马平听到赵刚的问题，说道：“还一个叫武志军，是人大副主任的侄子，原来在森林公安当协防。” 马平不会把这些信息对赵刚这个主持工作的副所长做隐瞒，赵刚作为领导，有权利也必须知道这些人背后的关系。森林公安是林业局的下属机构，和公安局只有业务上的交集，赵刚心想要是公安局的协警就好说了。 马平接着说道：“上午你不在，我让武志军明天直接去西山镇劳动所那里和你报到吧。赵刚你现在的班子算是搭起来了，我对你的能力很放心，但你是第一次担当领导职务，作为劳动所的副所长，要担起相应的责任，做好筹建工作，找到准确定位，促进西山所劳动所发挥最大的功效。” 赵刚听到马平突然对意识形态作指示，也严肃的表态：“西山所一定在牢记的马局的指示精神，在局党委的领导下，保质保量完成相关职责任务。” 这种表态简单概括就是“服从上级领导指挥”，马平听到想要的表态，也投桃报李的笑着说道：“劳动所筹建离不开钱，就算请人吃饭都得要钱，你一会去财务科那里领取西山镇劳动所的公务章和公务卡，先期拨1万块钱给你们使用。长河所筹建局里拨了10万块，你们西山所除了那辆车以外，不能超过这个标准。” 马平还是很有上级领导的风范的，说话做事都是一张一弛，一严一松，胡萝卜大棒和甜枣都会用。刚和赵刚严肃的谈了思想意识，看赵刚很上道，就转而主动拨款。 马平对赵刚很放心，都没有叮嘱钱的使用情况，不过纪立军作为劳动局纪委书记，在旁边硬邦邦的说道：“经费使用一定要严格按照相关标准，不能逾越不能挪用，知道吗？ 这下连朱明义也看不过去了，就说道：“老纪你放心，我还是所长呢，会做好相关监督工作的。” 散了后赵刚就去了财务科要了西山镇劳动所的公务章和公务卡，然后借了本《事业单位财务管理条例》，这是给严秀秀看的。至于纪立军所说让他战友的女儿负责劳动所的财务工作，赵刚决定不予理会，自己是劳动所主持工作的领导，在马平和所长朱明义没有特别说明的情况下，赵刚决定按照自己的想法实施。 至此，筹建西山镇劳动所的第一步已经完成，人员上配置已经满额；财务上有了1万块钱经费和公章；暂时的办公场所也已经落实，劳动所从无到有，接下来就是考虑发展问题了。（未完待续） 第82章、关系（1） 赵刚拿到西山镇劳动所公章，上面刻着“滨江区西山镇劳动保障事务所”。赵刚拿在在手里仔细观察，这是西山镇劳动所合法成立的标志之一，就好比古代官员的印玺官印一样，如果在相关材料上盖了西山镇劳动所的这个章，就意味着产生了法律效益。 在业务科内，赵刚把《事业单位财务管理条例》给了严秀秀，叮嘱说道：“秀秀要认真学习这些财务工作，有不懂的可以和王连金大姐请教，她是管账的一把好手。” 王连金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回道：“哪里呀，小严是大学生，学习能力比我强多了。”由于赵刚是从业务科中走出去的干部，所以不用刻意经营，西山镇劳动所和业务科就有一种天然的密切关系。 袁年军在旁边看了就笑着说道：“正好今晚人比较齐，你是我们科走出的干部，去了西山镇当副所长，我们作为娘家人总要表庆祝一下，一起去吃顿饭吧。” 赵刚从业务科高升到劳动所当副所长，在体制内“辞旧迎新”一般都会聚在吃顿饭。在酒桌上“迎新”是为了让新同事更好的熟悉环境，辞旧则有着“举杯泯恩仇”的含义，尽量做到化解以前在一个办公室工作产生的纠葛。 赵刚在业务科内没得罪过什么人，所以这辞旧就真的只是和业务科的同事聚一聚，这也是加深西山镇劳动所和劳动局业务科关系的途径。 赵刚正要应允，突然电话响起，赵刚一看是陶婧的。赵刚忙着成立西山镇劳动所，和陶婧都是电话和短信联系，陶婧也知道赵刚最近有正事做。 赵刚接通电话，陶婧在电话里清冷的说道：“赵刚，你在西山镇上还是在局里。” 赵刚回道：“下午刚回到局里汇报工作。” 陶婧听了就不吱声，但是也不挂电话。赵刚和陶婧也认识好几个月了，对陶婧有了更深的了解，知道陶婧虽然外表清冷，但也有小女生的脾气秉性，比如说一般陶婧不高兴的时候就是这样，不发脾气但也不说话。 陶婧偶尔耍耍小性子也是两人相处的一种乐趣，今天陶婧为什么会生气，赵刚一想就明白了，回到局里没有去找陶婧。想清楚根源，赵刚就笑着说道：“中午喝了点酒，刚从马局办公室里出来，还没来得及和你汇报。” 果然陶婧注意力被转移，她问道：“你喝酒没开车吧。” 赵刚是酒后开车回来的，但是他不能和陶婧说实话，就说道：“没有，是所里小方开车的。” 陶婧开始说正事：“我爸让你晚上来家里吃饭。” 赵刚听了就有点为难，刚才袁年军已经邀请赵刚去吃饭，算娘家人为赵刚“辞旧”，但是陶文兵的邀请赵刚现在不好拒绝。 赵刚接电话没有瞒着袁年军，袁年军察言观色注意到赵刚的表情，就笑着说道：“今晚你先忙你的，我们业务科随时都可以。” 赵刚感激的和袁年军点点头，就答应了陶婧：“那行，我单独过去，还是我们下班一起走” 陶婧想了下说道：“你5点半来公安局门口接我，你不要再买东西了，我家里又不缺。” 挂了电话，赵刚很实诚的对袁年军说道：“陶婧的电话，让我去她家里吃饭。” 刚才听赵刚接电话的语气，袁年军就猜到了是陶婧。听到赵刚的解释，袁年军当然非常理解，还拍了拍赵刚的肩膀当做鼓励，然后赵刚对业务科内的老同事笑着说道：“今晚我有事，明晚西山劳动所请客，请业务科的领导一定要到场。” 5点半，赵刚拎着酒和烟来到公安局门口等陶婧。虽然陶婧专门和赵刚说不要再买东西，但是赵刚依然自己掏钱在劳动局后勤科买了烟和酒。 中华烟和茅台酒虽然很费钱，但一方面赵刚是去别人家里做客，而且对方的又是陶婧的父母，礼节上一定要遵守的；其次，陶文兵本身就是极大的社会资源。 在公安局门口等陶婧时，赵刚恰巧碰到孙宁，两人就在公安局门口抽烟聊天。孙宁知道赵刚调去西山镇劳动所当副所长的事，赵刚下班后在武装部打篮球这个习惯还是一周一次坚持下来。 孙宁和赵刚通过多次打篮球喝酒也早是朋友关系，即使赵刚和陶婧谈恋爱后，孙宁在赵刚面前依然是油滑又桀骜。孙宁混不吝的性格对处理的公安局的日常事务很有帮助，有些领导很喜欢这种下属，连孙宁自己也说最近可能有岗位调动。 不一会儿陶婧就下来了，看到赵刚和孙宁在吞云吐雾，就瞪了孙宁一眼，孙宁嬉皮笑脸的不以为意，笑嘻嘻的和赵刚打个招呼后还回去加班了。 在去往区委家属大院的路上，赵刚就问道：“孙宁最近是不是要升职了。” 陶婧看了赵刚一眼：“他让你帮忙问的？” 赵刚笑了笑，说道：“他那么精明，暂时不会做这种事的。万一我们两又分手了，他不得被你捏的死去活来的。” 陶婧听了明知是玩笑话，还是使劲捏了赵刚一下。今天陶婧心情不错，两人一路聊天回到了区委家属大院。在大院门口，赵刚稍微和陶婧拉开一点距离。 陶婧很聪明，察觉到赵刚的举动以后，端着小脸瞟了赵刚一眼，赵刚笑着解释：“大院里我还是老实点，你太漂亮，我不想成为焦点。” 陶婧听了不吱声，加快速度走回家里。 陶文兵正在家里看电视，看到陶婧一个人回来，刚要问赵刚怎么没来，就看见赵刚拎着东西在后面。陶文兵再看看陶婧气鼓鼓的脸色，心里就觉得好笑。自己这个女儿平时清冷的很，连和父母都少开玩笑，没想到和赵刚在一起也能有使小性子的一面。 陶文兵假装没有看到陶婧的脸色，对赵刚说道：“不是让你别买东西的，你现在工资也不高，没必要买这些烟酒。” 陶婧的母亲王如也从厨房里出来说道：“小赵你每次都买这些贵的烟酒，下次我们都不敢请你来家里吃饭了。” 这话稍微说的有点重，陶婧虽然和赵刚闹别扭，却也不愿意赵刚面子上不好看，就帮着赵刚说话道：“赵刚也是一片好心，他说不拎东西不好看。” 陶文兵因为是官场的人，比较能理解体会赵刚坚持买东西的用意，他心底里对赵刚是比较满意的，所以既不愿意驳回赵刚的心意，也不想赵刚继续花无谓的钱，陶文兵的日常生活中烟酒的开销自然有渠道供应。 陶文兵就说道：“这样，下次来家里就买点水果吧，既健康又能代表你的心意。” 王如也在一旁说道：“老陶的这个办法好，多吃水果好过多抽烟。” 赵刚心想这办法对自己也好，满口答应：“行，我听陶叔叔的。” 在饭桌上，陶文兵就直接问赵刚：“你已经去了西山镇开展工作了吗？” 赵刚点点头说道：“这周的筹建工作刚展开。” 陶文兵说道：“筹建新单位不是容易的事，既有内部的建设，还要考虑和其他部门的关系。”要是之前陶文兵这样说，赵刚肯定很难理解，但是现在却深有体会。 陶文兵对赵刚说道：“筹建工作进行到哪一步了。” 赵刚实话实说：“刚在西山镇落实了筹建办公室，马局也把劳动所的公章和部分经费给了西山镇劳动所，四个编制也都满额了。” 由于小车的事只是在计划中，还没有具体的实施，赵刚就稳重的没有说出来。 办公室、公章、经费和人员是构建单位的几个基本元素，现在主要框架已经搭出来了，陶文兵心里有数，继续问道：“韦明和祁胜美对劳动所的建立有什么意见。” 赵刚回道：“马局带着我和祁镇长沟通过，韦书记那边还没去汇报。” 陶文兵不吱声吃了几口饭，然后对赵刚说道：“韦明是西山镇的老资格书记，在镇上说话很有力度。” 陶文兵说完这句话，就转移到其他话题上。赵刚就在旁边默默的沉思，陶文兵说这句话的意思明显是说劳动局少拜一个码头，可是去和祁胜美汇报是马平的主意，赵刚当时也不能说什么。 不过陶文兵的话必须要听进去，韦明和祁胜美的关系陶文兵作为区委常委肯定有所耳闻，但陶文兵从更高的角度看待劳动所在西山镇的位置，所以还是委婉的提醒赵刚疏漏的地方。 这件事也让赵刚感觉到：马平可以只去拜访祁胜美而不去找韦明，是因为马平他本身就是劳动局局长，他是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一些事。但是赵刚不可以，要想把劳动所更好地搭建好，明显需要处理更多的关系，韦明那一快还真是少不了的。 赵刚心里打算明天去和韦明汇报工作，韦明真的要怪罪劳动局先去找镇长，再来找党委书记汇报工作而迁怒，那赵刚也只能想办法补救。（未完待续） 第83章，关系（2） 现代社会尤其一线城市的社会节奏不断加快，邻里之间和乡土人伦的感情逐渐淡薄，但是在000年的滨江，人情往来的社会关系还是如同一张密密麻麻的网一样，赵刚要想把西山镇劳动所保质、保量、保速度的筹建起来，要把各种各样的关系理顺。 比如说：劳动所和西山镇党政主官的关系、劳动所和劳动局之间的关系、甚至赵刚作为主持工作的副所长，他本人的社交关系也会影响西山镇的整体筹建。 吃完饭，陶文兵和赵刚就坐回客厅喝茶闲聊，陶文兵作为区委常委，肯定和各镇上的党政主官都比较熟悉，但陶文兵没有主动开口要为赵刚介绍，赵刚也没有提这个要求。不过陶文兵也在聊天时不经意间也带过一句：“那天去茂林区长办公室谈工作，把你和小婧的关系说清楚了。” 赵刚听到后，很感激的说道：“谢谢陶叔叔费心了。” 张茂林迟早要会知道赵刚和陶婧之间的关系，与其等他发现，不如早早的先告诉他。即使他权衡以后，觉得赵刚不适合再调去区委当秘书，那赵刚在劳动所也能安心的发展。 这相当于拔去了赵刚心中的一根刺，所以赵刚对陶文兵还是真心实意的感激。不仅因为这件事，还有陶文兵再次主动邀请赵刚来家里吃饭，这顿饭明显就是陶文兵为了更好地了解赵刚在西山镇劳动所工作情况而邀请的，而且还点出赵刚做法欠妥的地方，一是表达了陶文兵对赵刚的关心，二也反映出陶文兵对赵刚还算满意。 喝完茶赵刚告辞离去，陶婧送赵刚下楼，眼里有看得见的不舍，赵刚是个工作积极性很高的人。赵刚在劳动局的业务科上班的时候，和公安局离那么近，两人见面的机会一周也是有数的，现在赵刚调去西山镇，见面的次数可能更少了。 赵刚看到陶婧的神色，以为她舍不得自己走，就开玩笑说道：“你要舍不得我走，就亲我一下。” 清冷月光下，陶婧越发显得漂亮白皙，丹凤眼扫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轻轻的在赵刚的脸上印了一个淡淡的红唇，然后飞快的回家，赵刚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带着一缕淡香回宿舍。 第二天赵刚早早的起床，在劳动局食堂吃了点东西，就赶紧搭公交去了西山镇，业务科的车不能一直借用，不然关系再好的袁年军也会有意见。 到了西山镇政府的筹建办公室门口，赵刚发现严秀秀和方伟居然全到了，看了下时间8点半都没到。赵刚就问：“你们几点到的，早饭吃了吗？” 严秀秀捂着被冻得通红的耳朵说道：“我吃了早饭来的，刚到不久，方哥到的比我还早。” 方伟谦虚的说道：“我家里离的近，就先过来了。” 赵刚想了想，对严秀秀说道：“中午你找个地方把这个钥匙多配几把，记得要收据。” 这时西山镇政府也逐渐有人上班，看到空置的房子被打开使用，不断向赵刚他们投来好奇的眼神。在这种情况下，赵刚就更觉得需要早点向西山镇党委书记韦明汇报工作，虽然劳动所按理来说是政府的事，但是在西山镇的地盘上，韦明还是老大。 这间筹建办公室里面有几张旧的办公桌，但是可以使用，地上灰尘有点多，不过灯还是好的，附近也有打扫卫生的扫把抹布，赵刚就对方伟和严秀秀说道：“上午的任务先把房间打扫好。” 方伟立马说道：“赵所您在旁边指导就行了，打扫任务交给我和秀秀。” 赵刚笑了笑：“打扫卫生有什么好指导的，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打扫卫生也没什么技术含量，方伟和严秀秀为了在赵刚面前表现，都打扫的很认真，一些角落都仔细清理。赵刚也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很能理解下属的做法和用心，但不会仅仅就从这些小事情来判断一个人，如果下属的表现不断亮眼，才会贴上“能力强”的标签。 房间也没多大，三个人很快打扫干净，桌子也摆整齐，三个人都有点出汗，赵刚看了看时间上午10点，可以去找韦明汇报工作。 赵刚就交代方伟和严秀秀几句，正要出去门口就进来一个男人，0出头，进门后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了看屋里的三个人。 赵刚和公安局打交道很多次，对这种目光比较熟悉，联想起马平说的话，这个人应该是人大副主任的侄，做过森林公安的协防的武志军。 赵刚试着问了一句：“你是武志军吗？” 那个人果然反问一句：“你是谁？” 赵刚听到这句回答，就确认了他的身份，赵刚笑着说道：“我是赵刚，欢迎来到西山镇劳动所。” 说完，赵刚伸手相握，不过武志军没有立刻回握，而是上下打量赵刚一番，这种目光既有审视的意味也有淡淡的挑衅，然后才握住赵刚的手说道：“听说很年轻，没想到这么年轻。” 方伟在后面听到这句话，心里不痛快。赵刚在劳动局里是年轻人的标杆，方伟也从心底比较佩服赵刚的人格魅力，而且方伟以前在劳动局办公室，比较会揣摩领导的心思，他也一直想在赵刚面前表现一下。 方伟一摔拖把，说道：“你这人怎么说话的，赵所是劳动所的所长，是领导，你说话客气点。” 武志军正愁没理由找茬，听到方伟的话，立马冲上前推攘，嘴里嘟哝道：“哪里有你的事，我和你说话了吗？” 赵刚在旁边看了，心里好笑又无奈，这个武志军明显是个刺头，而且是看赵刚这个副所长年轻，心里不怎么服气的那种，马平也不知道哪里把这个宝贝找过来的。 不过赵刚心里没半点担心，赵刚亲身去传销组织营救同学，还割掉别人半只耳朵；在万利轮胎厂，独身从挟持人群中救下人质；数次和欠薪的老板争辩；还和兵痞子卫益明是好朋友，武志军在赵刚看来只是个刺头，但赵刚有百分百把握能把刺头的毛捋直，只相当于把单位内部关系理顺罢了。 赵刚上前拉开还在较劲的方伟和武志军，还笑着说道：“第一次见面不要这么大火气，我上楼有点事，中午我们出去吃，大家互相认识下，秀秀一会去火锅店订个房间。”说完，赵刚就准备出门。 赵刚有正事需要和韦明书记汇报，也没把方伟和武志军的小纠纷当成一回事，武志军森林公安协警出身，有点桀骜的脾气，在不过线的情况下赵刚也能理解和包容。 方伟听到赵刚发话，就顺从的闪开身子，拿起扫把继续打扫卫生。武志军就有点傻眼，他本来听说西山镇劳动所主持工作的副所长是个毕业半年的大学生，武志军心里就很不忿被这种人领导，本来打算找找茬，结果看上去这个年轻的副所长根本不接招，而且有一种看顽童表演的神情。 这让武志军心里更是气，听到赵刚说“中午大家聚一聚去吃顿饭认识下”，就很不屑的说道：“我要请假，中午要回家吃。” 本来已经准备上楼的赵刚听到这句话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赵刚转回身面无表情的盯着武志军，心想：武志军这小子太混了，本来都说了中午出去吃饭，但武志军当着众人的面，故意请假是在驳赵刚这个副所长的面子，如果赵刚不做回应，在方伟和严秀秀的眼中赵刚的领导威严将受到极大影响。 这就是赵刚的底线了——威严不允许受到挑战，下属可以心里不服气，但面上要遵照自己定下的规则。 面对下属的挑衅是不能发火的，那样不管有理没理，一旦传出去，失掉面子的还是领导，甚至是整个单位的形象，只能想办法把这种刺头的毛捋直了才好管理。怎么管理这种刺头，由于个性不同每个领导的风格都不一样，赵刚做事大气，习惯用阳谋应对这些问题。 赵刚也不去汇报工作了，径直坐到一张椅子上，平静的对武志军说道：“请假可以，谁都有点急事。但政府部门做事要有规矩，你写个请假条，我放你回去；不写请假条，我拉上朱明义所长，去请教请教武商主任，他的侄子是不是就可以想上班就上班，不想上就回家。” 武商就是人大的副主任，武志军就是他的侄子，武志军挑战到赵刚的底线，所以赵刚在武志军面前，直呼武商的名字。 武志军听到赵刚把武商搬出来，心里就有点没底，这次的劳动所编制对武志军来说也不容易，是已经转入二线的武商亲自找曾经的下级马平要来的，要是让武商知道侄子这么不珍惜，武商可能再也不管武志军。 武志军能这么跋扈，心里最大的依靠就是曾经的副县长，现在的人大副主任亲叔叔武商，如果武商对他失望，那么他日子会过得很难受。（未完待续） 第84章、关系（3） 武志军看到赵刚这个副所长年轻的过分，就准备在严秀秀和方伟面前扫一下赵刚的面子，故意不去吃午饭，但这种举动挑战到赵刚的底线，赵刚直接把人大副主任、武志军的叔叔武商搬出来，搬出来也不是去告状，只是让武志军按照规矩办事。 赵刚捏住武志军的七寸，但武志军又不愿意在严秀秀和方伟面前松口，硬着头皮说道：“好，我写请假条。” 赵刚让严秀秀找了一张纸和笔给武志军，武志军“唰唰唰”写了一行字“本人因为身体原因，需要请假”，写好后递给赵刚。 赵刚看了一眼吗，然后两手一使劲，当着武志军的面直接撕掉请假条，面无表情的说道：“不合格，重写。” 武志军看到请假条被撕掉，脸一下子涨的红起来，“嗖”的站起来，狠狠的盯着赵刚，武志军身体也不算瘦弱，但赵刚眼神都没动一下，重新找了张纸放在桌子上，很平静的说道：“来，武志军，重新写。” 武志军没想到自己的举动一点都没影响到赵刚，他也不敢真的动手，先不说能不能打过沉稳健壮的赵刚，真的动手那他的一生就完了。 现在武志军的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但面上依然硬着头皮做下去，还冷冷的说道：“我不知道怎么写。” 赵刚也不理会武志军的语气，说道：“我教你，请假条要写上请假理由、时间、签名，少了这三样就不算。” 本来武志军只是不服赵刚这么年轻当领导，信口开河说要请假，根本没什么理由，但现在被赵刚逼上梁上，不得已就写道：“本人武志军，因母亲生病需要照顾，需要请假。”后面还有时间和签名。 赵刚拿过来看了看，递给严秀秀说道：“把这个请假条收好。” 严秀秀连忙接过，小心的放在包里。 然后赵刚就直接出了门，看都没看武志军一眼。武志军看这个请假条被拿走，心里才回过味，这个请假条写了就相当于自己亲手将把柄交给了赵刚，万一赵刚拿着请假条去对质就麻烦了。武志军心中突然非常忐忑，想和赵刚索要，犹豫几下因为抹不开面子又没有张口。 方伟和严秀秀看赵刚出门了，也各自打扫卫生，没有一个人打理武志军，房间里只有“唰唰”的扫地声音，武志军站在门口，心中除了懊悔还有懊悔，想抬脚离开又觉得不妥当，无所适从的站了很久，最后居然老老实实坐回椅子上。 方伟和严秀秀看到这个场景，互相对视几眼，也一言不发的打扫卫生，只是更加仔细用心了。 赵刚出了门就把这件事忘在脑后，处理这种刺头对赵刚来说就是一件小事，不值得费太多心思，赵刚的主要目的还是需要把西山镇劳动所方方面面的打理好，促进筹建工作。 赵刚上了楼也没有去韦明办公室，先去找副镇长秦律风，秦律风收了赵刚两条烟，再加上喝了几次酒，两人已经很熟悉了。 秦律风就对赵刚说道：“早上我上楼看到你们在打扫卫生，打扫好了吗？” 赵刚点点头，笑着说道：“已经打扫好了，现在上楼聆听下秦镇有没有新的指示。” 秦律风对西山镇劳动所只有分管和业务指导权，但人事权在劳动局里，相反西山镇部分业务还需要劳动所协助才能完成，所以赵刚和秦律风这个副镇长之间就随意一点。 秦律风听了赵刚的话，扔给赵刚一支烟，说道：“赵黑子你不要给老子灌迷魂汤，你要想买车就拿文件来，你空手上来做鸡毛事。” 赵刚给秦律风粗鲁的骂几句，也不生气，说道：“我上午想去韦书记办公室汇报点工作，至少要混个脸熟，但是我和韦书记不熟悉，秦镇能不能带着我过去一趟。” 秦律风和祁胜美关系比较近，就不想因为劳动所这点小事专门去找韦明吃冷脸，耍滑道：“韦书记办公室就在三楼最左侧，你自己去找就可以了。” 和韦明汇报工作，对于劳动所的赵刚来说，有秦律风和没有秦律风完全是不一样的。因为赵刚和韦明并不认识，有秦律风在中间搭桥介绍一下身份，能减少不必要的尴尬。 面对偷奸耍滑的秦律风，赵刚也不能拉下脸求他，这种从乡里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干部，心里素质很过硬，不涉及自身的利益，在没有太多感情基础的情况下，求他一点用没有，反而会让他瞧不起。 赵刚笑了笑,说道：“秦镇，那一会韦书记问我们在哪里办公，我就说在秦镇的关心下，我们现在已经在镇政府有了一间办公室了。” 秦律风一听就跳起来了，说道：“赵黑子你他妈的说话怎么没有把门呢，明明是在祁镇的关心下，你们才有筹建办公室，我只是落实祁镇的意见而已。” 赵刚假装没看到秦律风的生气表情，说道：“那不如秦镇你干脆和我一块去，我年轻有些话可能没经过大脑就讲出来了，你是劳动所的分管领导，你在场我就少说几句了。” 赵刚那样说就是把秦律风推到火上烤了，相当于秦律风直接越过西山镇党政主官私自把房间拿出来给劳动所使用。这种权利韦明有、祁胜美也有，但秦律风没有，尽管有区府的相关文件做背书。 秦律风虽然和祁胜美走的近，但是也不想凭白让韦明在镇党委会上挑理责怪自己，因为最终帮忙落实筹建房间的还是秦律风。 赵刚说这些话有后患，比如说让秦律风提高对赵刚的警惕心。但是秦律风这种干部是属于“狗**抹菜油，又尖（奸）又滑”那种，没有涉及他自己的切身利益，想请他做点事比登天还难。赵刚对这些人的评价就是“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空炮放的响，落实起来就是一堆废话，但这种人办事能力其实很强，就看如何调动。 秦律风不得已带着赵刚来到韦明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阵沉稳有气魄的声音：“进来。” 听到声音，赵刚就觉得这次汇报来对了，这种声音说明主人在当前的环境下，有着极大的话语权，在西山镇这块地盘上，韦明还是无可争议的“一哥”。 韦明年纪比较大，估摸都超过55岁了，但头发也像赵刚见过的那些领导一样，梳的笔直条理。 秦律风主动开口说道：“韦书记，这是劳动局设在西山镇劳动所的副所长赵刚。” 赵刚主动上前打招呼：“韦书记您好，根据区府相关文件，劳动局今年在西山镇筹建成立劳动保障事务所，我是主持筹建工作的副所长赵刚，请您对劳动所的筹建工作多做指示。” 赵刚汇报的声音铿锵有力，让韦明抬头看了好几眼， 赵刚讲完，韦明只是点点头说道：“感谢区委区府和劳动局对我们西山镇的大力支持，不过这是政府的事，我这个党委书记也没有什么好指示的。” 韦明这样说完，秦律风脸面上就不太好看，韦明这句话就表示已经知道劳动所提前找了祁胜美，而没有先向党委书记汇报。 “果然是紫禁城无密事，劳动所筹建刚多久，韦明已经什么知道了。”赵刚心里暗暗在想，不过也正常，如果镇党委书记做不到这一点，那说明对班子的掌控出了很大问题。 不过事已至此，秦律风觉得脸上不好看，赵刚也是一样，但在这种情况下赵刚只能装傻，说道：“我虽然没当过兵，但是立正稍息的规矩还是懂的。西山镇劳动所虽然业务受政府指导，但还是党领导下的集体。” 秦律风看韦明对赵刚态度的变化，心中就骂道：妈的，赵黑子有奶便是娘，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太狡猾了，还是名牌大学生呢。 韦明听了赵刚的话，才带着一点微笑说道：“既然赵所这样说了，那我就把西山镇劳动业务交给劳动所了，涉及数千户老百姓的利益，还请赵所多多费心，有什么要求可以和党政办史主任提。” 赵刚连忙说道：“我代表西山劳动所谢谢韦书记的支持，西山所一定竭尽全力服务。” 韦明本来和劳动所也没有利害关系，但是涉及到祁胜美，韦明心中就要争个一二三四，现在看赵刚这种表态也就不再计较。说到底西山镇政府对劳动所没有什么人事权，但劳动所还可以为西山镇分担许多杂事，如果真的搞成对立，劳动所会出现出工不出力的情况，那到时挨板子的还是西山镇政府。 等韦明交代完场面上的话，赵刚就和秦律风退了出去，秦律风故意不和赵刚说话，直接回到自己办公室。赵刚明白秦律风的用意，但只有真的筹建一个单位以后，才明白筹建过程中的风风雨雨和别无选择。不过赵刚相信秦律风能理解，因为一开始赵刚只打算专注的做好劳动系统内的事。 赵刚回到筹建办公室，发现办公室除了方伟和严秀秀外，原来准备请假的武志军也赫然在内。（未完待续） 第85章、刺头（1） 现实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赵刚回到一楼的筹建办公室，看到武志军也坐在椅子上，赵刚心中念头转了几圈，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 严秀秀和方伟看到赵刚回来，都站起来和赵刚打招呼：“赵所。” 武志军看到严秀秀和方伟都站起来恭敬的打招呼，他嘴角动了动，但最终只是用他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嘟哝一声。但是赵刚回来后，武志军的坐姿开始收缩，双腿也下意识的并直，肩部偶尔不自然的抖动，这说明了武志军的内心也在纠结矛盾和紧张不安。 赵刚发现这个小细节，面上依然笑着说道：“今天是西山镇劳动所各位同志的第一次见面，我提议中午喝点酒庆祝一下。秀秀，房间定好没有。” 这次赵刚再提中午一起吃饭的事情，武志军就识相的没有再提反对意见。 严秀秀道：“赵所，我已经在重庆火锅店定了包房。” 赵刚又问道：“我们这里有四个人，包厢够坐的吧。” 方伟和严秀秀都有点诧异的看了下武志军，不过严秀秀还是说道：“包厢是7人的，4个人肯定够坐。” 其实赵刚上次去过重庆火锅店，知道那里的包厢足够大。赵刚故意这样说，就是让武志军听到，自己依然还是把他算在西山镇劳动所的一员。 武志军虽然是个刺头，这并不傻，赵刚这句话的含义也听得懂，武志军的神情开始不自在，浑身也有点燥热。 赵刚余光瞟到武志军不自在的表情，心里一晒。看了看时间上午11点，说道：“那就收拾下，大家一起出去吧。” 从这里就看出赵刚作为一个集体的领导，做人处世的原则了。因为在有刺头先挑衅的情况下，一般领导有三种不同的处理方法： 第一种是故意不搭理这个刺头，然后拉起单位的其他人一起孤立这个刺头，作为单位的领导，要想孤立一个人轻而易举，只要在行为和态度上稍微表露一点痕迹，在人类趋利避害天性的作用下，自然就不会有其他人敢和刺头走近。这种领导虽然不会断了刺头的工资（因为工资可能是国家发放的，领导想断也断不了），但能一直孤立到这个刺头自我放逐成为老油条，业务科科长袁年军对梁宝贵就是这种态度，不过梁宝贵是先变成老油条，然后再被袁年军孤立的。 第二种就比较激烈，可能领导看不惯这种刺头的做法，但暂时又调离不了这个刺头，于是每每见到刺头都会大声训斥,如果遇到脾气火爆的刺头，甚至会和领导对骂甚至大打出手，这是比较不理智的做法了。 第三种就是赵刚这样的，首先从大局出发保持集体的凝聚力和整体形象，其次在有理有据的情况下，温水煮青蛙似的慢慢把刺头的硬毛一根根拔掉。 就比如武志军上午在赵刚已经提前定调子聚餐的情况还公然要请假，赵刚既没有生气吵架也没有冷漠甩手，而是正大光明的要求武志军写请假条，这种堂而皇之的阳谋理由，武志军要不拒绝一甩袖子走人，要不硬着头皮写请假条。但武志军要是敢真的一甩袖子走人，那武商的面子都不管用，马平一定会把武志军弄走。 原因是，如果武志军仅仅“态度上不服从赵刚”这个理由，马平可能也会觉得是赵刚太过年轻的理由，甚至会各打五十大板就放过，但一旦能具体到“上班第一天随意请假，蔑视公务员法律法规”，这就不仅是态度上的问题，而是犯错并且有真凭实据的事实。 所以武志军考虑再三没敢一甩袖子直接走人，而是硬着头皮写了请假条，结果才发现这样做是把柄送出去了，自己到了骑虎难下的境地。 好在赵刚好像忘记了上午的事一样，言笑晏晏的邀请所有人去吃饭，这让武志军又有了想法：赵刚这个副所长到底还是太过年轻，都不敢得罪关系户。 重庆火锅店在西山镇算是特色餐馆之一，老板娘很有风韵，还有一副川妹子的泼辣性格，所以生意很好，赵刚走进餐馆就看见各个桌上一大片热腾腾的火锅。 劳动所四个人走进包厢，赵刚毫不犹豫坐上主位，严秀秀是女性在饭桌上有特权，也自然而然的坐到赵刚旁边，方伟和武志军都看了下赵刚旁边的另一个位置。方伟在办公室锻炼过，心里想法虽然多但是脸皮相对比较薄，方伟下意识就犹豫了一下，但武志军在方伟犹豫的一瞬间就坐到赵刚旁边了，还挑衅似的看了看方伟。 方伟的家庭在滨江区也算有点关系的，以前在劳动局办公室的工作也比较平和，一般也没人给他脸色，现在被武志军抢了位置，心里就憋着一口气，但赵刚在主位坐着，方伟也不敢出声。 赵刚看了这一幕没说什么，“唰唰唰”勾了几个菜，就让服务员拿去下单，严秀秀悟性不错，已经能主动询问领导要求，以前这是方伟的表现机会，但他今天被武志军挑衅的有点大脑充血。 严秀秀就问道：“赵所，中午喝什么。” 赵刚故意不回答，就问武志军：“志军能喝点什么，白酒还是啤酒。” 武志军还沉浸在“赵刚不敢得罪自己”的幻想中，看赵刚主动询问，也不知道礼让，还故意拿出咋咋呼呼的劲：“喝白酒，以前当森林警察时喝白酒那就像喝水一样。” 赵刚听了，笑笑没说话，就对服务员说：“先拿半箱洋河大曲。” 武志军听到赵刚张口就要半箱6瓶白酒，感觉有点多，但这次是赵刚的决定，他就学乖了没去质疑。 洋河大曲在东海省算是比较一般的白酒品牌，但劳动所内部喝酒也不用点五粮液这种好酒。等菜和酒都上齐，方伟就要帮赵刚倒酒，赵刚一摆手：“今天我们不用小杯子，除了秀秀以外，其他人都拿大杯子先落实基本量。” 重庆火锅店有大杯子和小杯子，小杯子一杯最多7钱，大杯子就和小碗差不多大，一杯至少要两。武志军看面前的杯子被换成碗，心里就有点发虚。武志军的酒量也就1斤半多一点，但他以为自己酒量在劳动所里是最好的，毕竟其他三个人都太年轻。 赵刚看武志军迟疑，就笑着说道：“志军以前当过警察，难道还怕喝大酒？” 武志军被一激，就说道：“不要瞧不起人，你们三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 方伟和赵刚应酬过，知道赵刚酒量很大，但具体多大都没有测量出来，方伟就嗤之以鼻的说道：“不要吹大牛，一会喝成死猪不要叫人背回去。” 武志军看自己被方伟这小年轻瞧不起，就要骂回去，赵刚不想第一次劳动所聚餐的气氛被破坏掉，脸沉下去说道：“行了，都不要再说了了，我讲两句。” 方伟和严秀秀听到赵刚这样说，再加上赵刚一副严肃的表情，立刻都把手放在桌上，抬起头直着腰注视着赵刚，聚精会神的等着听赵刚说话。 武志军犹豫几下，也稍微坐直了身体，但还是会不自然的扭动。 赵刚看他们都对自己的声音有了反应，心里点点头，就说道：“这次是我们西山镇劳动所第一次聚餐，十年修得同船渡，几十万人的滨江我们能坐到一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希望大家能够珍惜得到这个工作的机会，珍惜在一起办公的机会，珍惜共同进步的机会，把西山镇劳动所创成明星部门，创成满意部门，创成和谐部门。来，我们一起干一杯。” 赵刚说完自己都觉得发愣，这些话从来没有人教过赵刚应该怎么说，但一旦坐在这个位置上，话就从嘴边自然而然的跑出来了。 因为是第一杯酒，所有人都仰起脖子一饮而净，武志军一口喝完酒，看了看被呛到的严秀秀，和憋着脖子觉得辣的方伟，武志军一脸得意。 不过武志军看到赵刚脸色平静，镇定的如同深沉的大海，武志军对这个看不透的所长心里就没有底气。 不过赵刚没有给武志军继续观察的机会，又举起杯子说道：“好事成双，第一杯是讲感情，第二杯就要讲工作，西山镇劳动所还在筹建工作中，我希望大家能齐心协力，完成上级领导交予我们的任务。” 赵刚说完，就喝了第二杯，严秀秀杯子小，也毫不犹豫的喝下去，方伟一咬牙也喝光，武志军看着方伟和严秀秀都喝光，也利索的把第二杯酒干掉。 赵刚点点头，再次倒满酒说道：“既然是基本量，那就还有一杯。这杯酒不强求大家随意，能喝就喝，不能喝就算。” 说完赵刚率先将第三杯喝掉，严秀秀也赶紧跟着赵刚喝完第三杯，赵刚发现严秀秀的酒量居然不错，虽然是小杯，但三杯下肚严秀秀除了微胖的脸蛋开始变红，不过眼神依旧清明。（未完待续） 第86章、刺头（2） 在大自然中，大型猫科动物刚生下来时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爪牙有多锐利，它们是在不断的搏杀中逐渐确定在食物链中的统治地位。 这一点用在酒场也是一样，赵刚以前在学校时只知道自己斤半白酒的量，但是具体并不知道这个酒量在社会上有多大。但是工作后，赵刚通过篮球后的喝酒、工作上应酬，多次酒场上的经历逐渐让赵刚明白自己的酒量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唯一喝醉的经历就是赵刚硬拼秦律风和刘明是这两个乡镇干部，但那次醉酒反而让赵刚觉得自己的酒量又涨了点。 所以赵刚三大杯快酒喝完，脸色很轻松，严秀秀是小杯加上她本身酒量也不错，所以也连续跟在赵刚后面喝了三杯。方伟两大杯快酒喝完，胃已经翻腾起来了，但是当着赵刚这个领导的面，方伟还是抿着嘴巴一口气干掉了第三杯，然后就开始不住的吃菜压住翻滚的酒气。 武志军虽然莽，但是并不傻，看到赵刚三杯喝完眼神十分清明，就知道这个年轻的副所长不仅为人看不透，酒量也是摸不着底，再加上“请假条”事件，武志军对赵刚逐渐产生敬畏之心。 方伟喝完第三杯酒后，武志军也利索的喝完，赵刚看了看在不断吃菜的方伟，说道：“小方你中午不要再喝了，就等大团圆吧。” 大团圆就是最后一杯，方伟听到赵刚这样说知道是关心，但方伟自尊心比较强，就回道：“谢谢赵所关心，我酒量其实还可以，只是不擅长喝快酒。” 赵刚笑了笑，也不搭理方伟的解释，转过头对武志军说：“志军以前当过警察，酒量应该不错吧，小方开始喝的急了，秀秀是个女孩子，中午剩下的酒我们匀了吧。” 武志军也给三大杯快酒喝的有点晕，但他以前是森林公安协警出身，在那个系统内喝酒花招比现在猛烈的比比皆是，再加上他酒量也有一斤半，所以缓一缓能解掉喝快酒带来的后遗症。 但赵刚说“把剩下的喝完”，武志军心里就开始打退堂鼓。现在几个人刚喝完两瓶，还剩下四瓶，就算和赵刚对半分也要一人两瓶。经常喝酒的人对自己酒量还有数的，武志军知道自己最多再喝一瓶。 但现在赵刚目光炯炯的盯着武志军，严秀秀也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瞧着，就连喝的猴屁股一样的方伟都斜觑着武志军，武志军刚刚夸口自己能喝，现在也实在没办法张口求饶。 武志军刺头的性格给赵刚撩拨起来，一咬牙说道：“难得赵所看重愿意和我单独喝，我就舍命陪君子好了。” 赵刚听到武志军说得悲壮，笑着说道：“哪个要你舍命陪了，你能喝就喝，不能喝就算。” 武志军听到这句话，反而以为赵刚瞧不起自己，立马把两多的大酒杯倒满，然后举起杯子对赵刚说道：“赵所，我敬你一杯。” 赵刚看了看武志军，平静的把酒倒满，然后和武志军碰了一下，说道：“欢迎志军加入西山镇劳动所大家庭。” 武志军也不回答，仰头就把一杯酒喝光，赵刚也跟着喝光，还没等赵刚夹几口菜，武志军又倒满一杯，又端起杯子说道：“领导，我再敬你。” 赵刚没说话，倒满碰杯又喝掉。 武志军这时已经上了头，都没有坐下去，站着倒满第三杯酒，说道：“领导，我再敬酒。” 现在武志军在一口菜没吃的情况下喝了5杯酒了，算了算有一斤多，赵刚也是亦然，但这个量离赵刚喝醉的点还很远，不过武志军就快到点了。 严秀秀看到武志军双眼已经开始变红，就劝道：“武哥，你停下来吃口菜休息下吧。” 武志军被快酒迷糊了双眼，大脑不受控制，听到严秀秀的劝告，受到刺激似的说道：“你闭嘴，赵所都没说话你说个屁。” 严秀秀被这样一骂，内里就有点委屈，眼眶开始点红。 赵刚看了看，示意武志军先坐下，武志军楞脾气发作，说道：“赵所你喝不喝，不喝我就不坐下了。” 赵刚看武志军在酒精的作用下说话开始糊涂，为了不让武志军说出更不妥当的话，就决定一口气把武志军喝倒，赵刚对严秀秀说道：“秀秀去找两个大碗来。” 严秀秀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去找服务员，等服务员把两个大碗拿上桌，赵刚“咕嘟嘟”把两个大碗倒满，这一碗足有4两，然后赵刚对武志军说道：“志军，我看你今天差不多到量了，这样吧，这是最后一碗，喝完我们就这了。” 武志军站的摇摇晃晃，喘着粗气的看着桌上的两大碗酒，大声说道：“行，最后一碗就最后一碗。” 赵刚点点头，说道：“好。” 说完赵刚先端起大酒杯一饮而尽，喝完还把碗倒过来给武志军看看，赵刚两斤半的酒量，几乎没吃菜的情况下喝了一斤半白酒，胃里也不是很舒服，但是赵刚为了把武志军这个刺头方方面面都捋直，也没有理这些小事。 武志军看赵刚真的喝完这一大碗酒，酒精作用下不服输的端起另一碗酒，在喝到一半时武志军拔腿就往包厢里自带的卫生间跑去，赵刚他们在外面就听到武志军在厕所里“哗啦啦”的大吐特吐，等了很久卫生间里的动静才消停。 这时，赵刚对已经缓和不少的方伟说道：“去看看武志军什么情况。” 方伟站起来去卫生间看了下，回来对赵刚汇报：“领导，武志军他醉倒在马桶边上了。” 赵刚听了就向卫生间走去，严秀秀也站起来去看热闹。卫生间的马桶附近一片污秽，狭小的卫生间里全是白酒味，武志军跪在马桶边上已经昏睡过去了。 赵刚看了看说道：“方伟去找几把椅子并成一排，秀秀去把空调的温度打高一点。” 然后赵刚就走进卫生间，也不嫌弃武志军全身的污秽，两只手一使劲，就把武志军搀起来，方伟摆好椅子要过来帮忙，赵刚摇摇头说道：“不用，脏就脏我一个人，没必要两个人都脏。” 赵刚把武志军放在并排椅子上，洗了洗手也回到桌上坐下，说道：“你们都回来坐吧，刚才一直喝酒都没来得及吃几口菜。” 方伟由衷的说道：“赵所您酒量真好”，严秀秀也不住的点头。 赵刚笑笑，说道：“酒是个东西，又不是个东西；是个好东西，又是个坏东西，就看你怎么运用了。” 放倒了武志军这个刺头，这顿饭就吃的很平静，三个人在桌上谈一些轻松的话题，很快就吃完这顿饭了。 对于武志军这个刺头，赵刚是一定要把他身上的倒刺给拔干净的，但要注意方式方法，正大光明的阳谋是比较实用的，不管是“遵守规矩的请假条”，还是几乎“一对一的拼酒量”。因为都是直来直去的阳谋，所以武志军都没有借口可以寻找。 吃完饭，武志军还在椅子上呼呼大睡，方伟就问道：“赵所，武志军怎么办，要不要背他回去。” 赵刚笑着说道：“你要背我没意见。” 方伟看了看武志军，联想到他刚才惹赵刚这个领导不高兴，就说道：“武志军这种人品德太低，我不愿背他。” 赵刚不对方伟的这句评价做回应，等服务员进来收钱时，赵刚就对服务员说道：“你们今天生意不错。” 服务员也是个年轻的四川小妹，很热情就说道：“我们饭店生意每天都这样好哩。” 赵刚笑着说道：“你们手艺好，服务又好，又在镇政府旁边，生意当然会好了。” 服务员小妹听到赵刚夸她们，脸上露出笑容，抬头看了看赵刚说道：“你们是政府的人啊。” 赵刚笑着点点头。 方伟在旁边打趣的说道：“这是我们劳动所的赵所长，你们饭店要是欠你工钱，你就来找赵所，保证帮你把钱要回来。” 服务员小妹年纪很小没社会经验，以为劳动所和派出所是一样的部门，她看着年轻沉稳的赵刚就有点敬畏，不过嘴上还是回道：“我们老板对我们可好了，每个月工资都按时发放的，没有欠薪。这顿饭一共7，领导。” 严秀秀听了就掏出50块钱给服务员，然后说道：“麻烦你开张发票。” 本来服务员小妹就已经信了赵刚这群人是镇上的干部，现在听说严秀秀要发票就更加相信了，000年时家庭聚餐很少有主动要发票的。 服务员小妹要出去时，赵刚突然叫住了她，说道：“我这个同事今天喝醉，你和你们老板说一下，能不能把这个包厢让给他睡一下，热空调不要关掉，这50块钱就不要找了。” 服务员对这个一开口就夸人的年轻领导很有好感，但是这事她不能做主，就说道：“我去问下老板娘，你们稍微等下哈。” 等服务员走远了，严秀秀就对赵刚说道：“领导，我们要把武志军留在这里吗？” 没等赵刚回答，方伟就接口：“秀秀你别心疼这种人，再说赵所还让热空调吹着，要是换我直接把他扔大街了。”（未完待续） 第87章、刺头（3） 方伟和严秀秀在旁边争执斗嘴，赵刚也不搭理，不一会儿服务员小妹就带着风韵的老板娘过来了。那个老板娘记忆很好，居然记得赵刚曾经和秦律风、陈大宝他们吃过饭，服务员应该是和老板娘介绍过赵刚的身份，老板娘就娇笑着说道：“赵所长既然是秦镇和陈所的朋友，那就是我们小店的贵客，这个包厢下午就给你们使用了。不过赵所多给的钱我们也就不找了，送您一包烟，记得下次再过来吃饭。” 赵刚接过烟一看，居然是包硬中华。 赵刚笑着说：“老板娘会做生意，那就谢谢了。” 这个老板娘很会做人，上次看到赵刚和秦律风、陈大宝一起吃饭，就记住了赵刚的面孔，秦律风和陈大宝一个是副镇长，一个是派出所副所长，在西山镇都是属于实权人物，能和他们一起吃饭的，大概也是有点身份的。 现在她又听服务员说赵刚是劳动所的赵所长，立马就相信了赵刚的身份，现在听说赵刚的要求后就答应。而且，她在不退钱的情况下却送了包中华烟，从经济角度上其实并没有亏损，但却收到了赵刚人情，所以赵刚说老板娘会做生意。 下午5点，武志军从醉酒中醒来，在空调的作用下浑身发热，嘴巴也发干，武志军挣扎着从椅子上坐起来，愣了半天才想起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记得中午和赵刚碰了一大碗酒，然后什么就不记得了。 这时，有服务员经过看到武志军醒了，就进来说：“你这酒醉的可够深的咯，你在厕所里吐的垃圾我都打扫好半天哩。” 武志军大脑还在迷糊，就不理服务员的抱怨，扯着发干的嗓子问道：“现在几点了，还有给我倒杯水。” 服务员撇撇嘴说道：“现在都下午5点多啦，你睡了三个多小时，你们所长还让我们把包厢的空调留给你哩。” 武志军一听下午5点了，连忙坐起来，水也赶不上喝一口，跌跌撞撞的跑到西山镇政府的劳动所筹建办公室，只见大门紧锁，人也不知去向。 天色渐黑，冬风吹着刮脸，但武志军内心却十分彷徨，0几岁的人，居然生出了被抛弃的无助感…… 于此同时，在劳动局附近的一家酒店里，赵刚带着方伟和严秀秀，联合业务科的同事热热闹闹的坐在一起，昨天袁年军就打算请赵刚吃饭，但是赵刚要去陶婧家里，今天赵刚就主动邀请业务科的所有同事。 地点还是定在赵刚报道时，袁年军带着赵刚来的这家酒店，不过不同的那次是“迎新”，这次是“送旧”，赵刚的身份也从一个普通公职人员变成了西山镇劳动所副所长。 袁年军依然坐在主位，他举起杯子说道：“第一杯酒，是祝贺我们科的赵刚，升职为西山镇劳动所副所长。” 赵刚就坐在袁年军旁边，听到袁年军这样说，连忙端起杯子站起来，向桌上的业务科同事团团示意，业务科的同事都很给面子，全部站起来一饮而尽。 袁年军倒了第二杯酒，说道：“第二杯酒，就是真诚的希望业务科和西山所之间，从此就是兄弟单位。” 大家也都全部喝光。 在喝第三杯酒之前，袁年军笑着对赵刚说：“你来讲。” 赵刚也没有矫情客气，举着酒杯站起来，看着业务科的王连金，吴俊峰，金月娥，杨晓珊，梁宝贵，还有在工作生活上都很关心自己的袁年军，赵刚有点动情：“半年前我独自背着包来到滨江，举目无亲，但是我很庆幸能分配到业务科，这个部门给予我家的温暖，各位大哥大姐给了我无私的帮助，不管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劳动局业务科在我内心里永远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 赵刚说的是实话，终此一生赵刚变迁数个岗位，在内心深处总有那一幕在办事大厅打印劳动手册的情景。 赵刚语言的感染力很好，再加上两杯酒的作用下，杨晓珊甚至都哭了起来，在这种氛围下，不管曾经有过什么不满和纠结，暂时都随着酒精一起蒸发了。 喝完三杯酒，大家坐下来。袁年军看杨晓珊还在抹眼泪，就笑着说：“杨晓珊你要舍不得赵刚，就打个报告调到西山所里去，我这边开绿灯。” 杨晓珊听了，摸了摸眼泪，带着鼻音说道：“哪里是这个情况，我原来还想把自己的小表妹介绍给赵所，结果赵所悄悄谈了女朋友不说，现在连人都跑了，我是被气哭的。” 杨晓珊说完，大家都笑起来，老实的王连金大姐也开起了玩笑：“没事啊，你继续介绍，我们一起帮赵所女朋友遮掩。” 金月娥也插嘴道：“现在就是流行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赵所你这么年轻当领导了，彩旗打算飘几根啊。” 赵刚笑着回道：“我现在还算是未婚人士，家里没有红旗，爱插几根彩旗插几根。” 梁宝贵听了赵刚的话，立马说道：“插彩旗就要使劲的插，狠狠的插，这样大家才舒服。” 桌上的人一听这个黄段子，气氛立马走上高潮，都威胁赵刚赶紧喝酒，不然去对面告诉陶婧。 是夜，赵刚酩酊大醉，方伟和严秀秀要帮赵刚挡酒，全被赵刚拒绝，业务科同事敬的酒赵刚全部喝光。 第二天上午，赵刚比昨天更早到达西山镇办公室，门已经打开，办公室里坐着的居然是方伟和武志军，只不过两个人都没说话，办公室气氛有点尴尬和奇怪。 方伟看到赵刚，站起身打招呼：“赵所。” 武志军犹豫了几下，屁股稍微抬高一点点，嘴里也嘟哝一声：“赵所。” 赵刚笑了笑，对方伟和武志军说道：“下次打招呼没必要站起来，以后都是一家人，不用太客气。” 赵刚说完，武志军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不过赵刚只是玩笑似的调侃一句，然后问道：“你们两个吃早饭了吗？” 方伟说道：“我在家吃的。” 赵刚看武志军没回答，就问他：“你呢，武志军。” 武志军没料到赵刚会专门问他，支支吾吾说道：“我家里那个懒婆娘，没起那么早。” 赵刚点点头没说什么出去了，几分钟后赵刚回来，手里拿着两袋小笼包和豆浆，放了一份在武志军桌上，说道：“吃吧。” 武志军没想到赵刚会给他买早餐，脸都红了。拿起包子和豆浆就要推辞，赵刚摆摆手，自顾自坐下先吃起来。 武志军踌躇一会，也坐下来吃了豆浆和包子。 不一会严秀秀也到了，她虽然没吃早饭但是路上买了面包，赵刚就对他们三个说道：“我刚才出去买早饭，发现镇政府这边有食堂的，我上午去要几张饭卡，这样我们早上就能吃的好一点。” 严秀秀刚毕业没什么工作经验，就问道：“赵所，我们是劳动所的，能在西山镇政府食堂吃饭吗？” 赵刚还没回到，武志军先插口道：“怎么不能，劳动所的业务就是帮西山镇擦屁股的，还能不给饭吃？” 虽然武志军话说的糙，但理是这个理，不过武志军这个刺头的脾气还要打磨打磨，不然过几天总要旧病复发。 这样想着，赵刚就淡淡的看了武志军一眼，武志军连忙把头低下去，现在武志军对赵刚的感情很复杂，但最多的还是忌惮。 严秀秀也听到武志军的话，但她并不相信，还在赵刚这个所长的答案。 赵刚笑着说道：“饭卡肯定会给的，不给我们吃还说得过去，但祁镇长还能舍得饿到外甥女吗。” 上午9点，劳动所也开始正式办公，不过现在都没正式挂牌，所以赵刚就先让他们看劳动局的案例。 这些案例都是赵刚向袁年军借的，业务科存有大量的劳动纠纷案例，西山镇劳动所成立后主要有三块业务： 一是日常业务，就是像业务科那样，打印劳动手册、登记劳动者资料等； 二是协调西山镇企业与劳动务工者的日常纠纷，如果在劳动所这一级解决不了，再把案例纠纷转移到劳动局业务科和劳动监察大队； 三是西山镇独特的任务，负责农民劳务派遣培训。 西山镇的农民劳务派遣的任务很重，每年固定额度有1000多人，派遣之前都要经过相关培训。劳动所成立之后，这些培训工作西山镇政府会全部转移给劳动所。 不过这些事都是劳动所挂牌以后的事，现在赵刚就让方伟他们熟悉熟悉劳动纠纷案例。 严秀秀虽然主要工作将负责财务，但是劳动所成立以后，必然是事情多而且繁杂的状态，每个人都有必要成为“多面手”，既能处理日常任务，又对其他事情要做到心中有数，而赵刚这个副所长，只抓劳务派遣培训和下属难以协调的劳务纠纷。 上午10点半，赵刚准备去西山镇党政办主任史昭明的办公室，一是和西山镇政府大管家打个招呼，二是要几张食堂饭卡，不过在这之前，赵刚决定再打磨下武志军的脾气。 【作者***】：突然在想，如果以前的同事领导看到这些情节，估计就会有所怀疑了，要是再往后写逐渐把履历丰富，肯地会暴露的（笑）。（未完待续） 第88章、刺头（4） 单位里偶尔会有个别不太听使唤的同事下属，轻重程度分不同，这对每个领导来说都是可能经历的事。站在赵刚的角度，下属个性可以包容，但不能挑战规则。现在是筹建的关键时刻，赵刚必须要保持自己这个副所长的绝对权威，这样才能将来自四面八方、经历不同、素质不同的下属凝聚在一起，提高集体战斗力，归根到底还是更好的完成筹建工作。 所以面对刺头武志军的挑衅，赵刚的回应是直来直往的坦荡和冷静，但武志军却找不到借口扩大矛盾，因为赵刚内心刚正，做事风格是也是阳谋为上。 什么叫阳谋，简单来说就是正大光明的把计划坦白，但对方纵然知道是套，也不得不钻，阳谋借重的是势，几乎没有破绽。 就比如“请假条”和“武志军被灌醉”这两件事，全部体现了赵刚的阳谋策略，对武志军来说。就好像拳头打在棉花上，空有力气但使不出去，除非他不想继续西山镇劳动所的工作，才能打破固有的桎梏挣脱出去。 现在武志军看到赵刚心中已经有了忌惮，但赵刚对这个刺头的打磨还会进行，几乎会是筹建工作之余的保留节目。 赵刚拿起武志军、方伟、严秀秀他们三人手中的劳动纠纷案例说道：“学习也讲究讨论和思考，学而不思则罔，你们看了一上午的劳动纠纷和案例，有没有在这些案例出发现某些共同的特性。” 方伟原来在劳动局办公室打杂了几年，虽然没有处理过具体业务，但对劳动系统这一块还是要比武志军和严秀秀熟悉，张口就准备回答。 没等方伟回答，赵刚就沉声打断：“武志军工作时间最长，经验最丰富，你先说。” 武志军没预计赵刚会突然发难，第一次给这样针对，武志军心里的火就开始往上窜，但一抬头看到赵刚虽然年轻、平静、严肃的面孔，武志军心里就想起昨天发生的事和醒酒后在办公室门口的无助感，心中那口气就没有坚持顶住，泄了以后也没办法继续硬顶着。 武志军想了一会，说道：“这些资料大部分都是工厂不给工资，给了工资那些打工的人就不闹事了。” 赵刚点点头，他本也没想武志军能说出有多深刻的见识理论，只是通过这种刻意让武志军第一个回答的方式，在正面是提升自己在武志军心中的权威形象，在反面是增加加深武志军的挫败感，让武志军即使在方伟和严秀秀面前也能把耀武扬威的性格收敛起来。 所以武志军回答的浅显敷衍正中赵刚下怀，赵刚正声说道：“武志军说的只是结果，但区府和局党委在西山镇成立劳动所，不是为了让我们从结果导向反推过程，而是为了在源头上遏制劳资纠纷的产生。如何遏制？这就是我们劳动所的作用所在，首先要做好登记工作，基础打的实在才能开展多种形式的工作；其次，要放下身子多走动，通过多深入工厂才能对劳资结构做到心中有数，遇事才能不慌；第三，处理纠纷时，心中既要有公正，也要有情理……。” 赵刚足足讲了0分钟时间，把武志军肤浅的回答批评的一无是处，武志军从原来的气恼、到无奈、到仔细听赵刚讲话。 赵刚的行为是让了武志军更好指挥，但作用却是将自己在劳动局业务科的经验向三个业务能力为零的新丁进行灌输和教导。 赵刚在业务科处理过几乎所有劳动系统内的基层业务，而且钻研过劳动方面的法律知识，平时还善于思考和总结，所以赵刚对相关劳动业务有着独特的理解和看法，这些看法可能没办法在业务科内宣贯，因为那是袁年军的业务科，即使赵刚觉得自己的想法能够更好的解决问题。但是在西山镇劳动保障事务所，赵刚可以大胆的将相关策略和思路全盘托出，引导下属按照自己的方法解决问题。 西山镇劳动所虽然小，但对赵刚来说，却是可以实施心中想法的平台。劳动所这么小的地方，都能刻上赵刚的痕迹烙印，就不难理解一些大的部门单位，甚至是区县、地市的党政主要领导，在城市的建设上有很明显的个人意图贯彻。 赵刚讲完，方伟和严秀秀都拿出了笔记本记录，武志军脸上敷衍的神色也消失了，毕竟赵刚还是讲了不少有用的经验。 看他们都若有所思，赵刚就说道：“你们继续看案例，有什么想法可以记下来一起交流。”说完赵刚就上楼去找党政办的主任史昭明，本来赵刚在劳动所的筹建办公室内的表情严肃又深沉，但上楼的那一刻，就换上轻松的微笑。 现在这个筹建办公室已经开张了，西山镇政府的工作人员上下楼都看得见，为了把劳动所的关系打开，赵刚有必要的进行相应的对外交往。 党政办主任史昭明的办公室就在韦明的旁边，不过镇上的党政办主任没有单独办公室，和党政办的几个工作人员挤在一间房子里。 赵刚来到办公室门口敲敲门，党政办里有5个人，三男两女，但刘明是不在，他们都抬起头看着赵刚。赵刚也不怯场，笑着说道：“各位上午好，我想找下史主任。” 一个40几岁，个子不高，但肚子很大的人起来说道：“我就是，你是谁？” 赵刚点下头打个招呼，笑眯眯的自我介绍道：“史主任你好，我是西山镇劳动所的副所长赵刚，韦书记让我有需求找你。” 赵刚这样介绍史昭明就知道了，韦明已经提前和史昭明打过招呼，史昭明还曾经专门去过楼下找赵刚，但恰巧赵刚都不在。 史昭明也站起来和赵刚握手，说道：“韦书记和我说过，赵所长是来支持西山镇一直落后的劳务工作的，韦书记还让我们做好保障工作。” 赵刚听到是史昭明这么客气，也说道：“不敢当，史主任是西山镇大管家，我本该早点来拜会的。” 史昭明笑嘻嘻的：“好说好说。” 镇的党政办主任是正股级，但位置比较重要，一般都能直升副镇长。赵刚这个副所长是副股级，尽管身份上虽然差了半级，在西山镇上的重要性也不能相比，但赵刚依然可以“半斤八两”的平等交谈，就是因为劳动所不属于西山镇直接管理。 赵刚客气的拿出“红建邺”给史昭明发烟，顺便给办公室的另外个男同志也发了烟，两个男办事员，一个中年，另一个戴眼镜年轻点，赵刚发了烟彼此就熟悉一点，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说道：“就是你们占据了一楼那个办公室啊。” 赵刚笑着说道：“是，祁镇把那间办公室让给我们做筹建办公室用。” 另一个留着齐耳短发，脸上几颗妊娠斑的年轻女子笑着说道：“赵所长有没有女朋友啊，你这么年轻就当了领导，都没有时间谈女朋友吧。” 中年男办事员就接口道：“刘洋你就不要惦记人家赵所啦，看看人家赵所的气质，你那些穷亲戚说出来都丢人。” 短发女人子一听这话，回头就骂道：“死赖子你吃大便没刷牙吗？” 正巧这功夫，刘明是夹着公文包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赶回来，看到赵刚和史昭明在聊天，就笑着打断说道：“巧了老弟，我刚有事想找你。” 刘明是刚才听到办公室其他人在议论赵刚的女朋友，一边抽赵刚递过来的烟一边说道：“你们就比别操那份闲心了，赵所长人家是名牌大学生，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是我们县公安局陶局长的千金，你们这些驴日的没事就会瞎扯。” 一直在抽烟的史昭明听到刘明是的话，又重新的端详下赵刚。陶文兵在滨江区对于这个办公室所有人的来说都是远远观望的存在，刘明是这句话直接把赵刚的身份拔高，也间接的影响了劳动所在西山镇的地位。 赵刚不知道刘明是为什么会突然把这个消息抛出来，但他很沉着没有多说话，只是抽着烟任由众人观察。 这时，党政办史昭明就主动说道：“还不知道赵所上来不知道有什么指示。” 赵刚连忙说道：“指示不敢当，劳动所有点小事要麻烦史主任，我们现在所有5个人，早上和午饭还都没有着落，想和史主任要几张饭卡落实下劳动所的吃饭问题。” 史昭明还没说话，刘明是就跑到自己抽屉里拿出一沓饭卡，点出5张直接递给赵刚：“老弟你拿去用，不过要自己充钱，下次这种小事直接和我说就好。” 赵刚抬眼看了看史昭明，发现史昭明脸上闪过一丝怒色，但刘明是递过来的饭卡赵刚还是会要的。 赵刚接过饭卡，就笑着说道：“那我谢谢党政办领导对劳动所的支持了，挑个时间劳动所请各位领导吃饭。” 说完赵刚就想脚底抹油跑路，他看出来这个小小的镇党政办公室也不是那么平静，拿到想要的东西就不想给人当子弹用。 但刘明是偏不给赵刚机会，喊住赵刚说道：“老弟慢走，等等我还有点专业知识要和你请教下。”（未完待续） 第89章、破事（1） 刘明是明显和史昭明之间有明争暗斗，趁着介绍赵刚身份的机会，还炫耀一下和赵刚之间的关系，“老弟，老弟”叫的特别亲切。 赵刚被人这样堵住口，连解释都没办法，因为赵刚之前和刘明是喝酒时在热闹的气氛下的确“老哥老弟”的称呼。 不过现在刘明是那句“老弟，慢走”，在赵刚听起来就像封神榜里申公豹的名言“道友，慢走”一样。但出于礼貌，赵刚还是回过头听刘明是有什么需要说的。 但刘明是偏不愿意当着史昭明的面说话，一把搂住赵刚的肩膀就往外走，边走边说：“劳动业务就不要在这里说了，去你们办公室说。” 赵刚没办法只得跟着去，毕竟手里还拿着刘明是送的饭卡。不过在走出西山镇党政办之前，赵刚也客气的和史昭明说点客套话：“史主任，有时间下来指导指导我们劳动所工作。” 史昭明对刘明是没好脸色，但是对赵刚依然笑眯眯的：“好说，好说。” 等赵刚他们出去，脸上有妊娠斑的短发女人就说道：“小金你也是大学生，怎么你就没办法成为副所长呢，你看那个赵刚，那么年轻就是领导了。” 西山镇党政办里一直没说话的戴眼镜年轻人说道：“我要是有个当公安局长的岳父，我现在就是邓开善的位置了，你信不信。” 邓开善就是西山镇派出所的所长。 短发女子撇撇嘴，道：“吹牛。” 不过党政办的主任史昭明就想的多一点：这小小的劳动所有点来头，听说祁镇长的外甥女也在这个所里工作，副所长还是陶常委的女婿，看样还真的要去多走动走动。 刘明是和赵刚出了办公室的门，下楼梯时刘明是就对赵刚说道：“老弟你没必要对死胖子那么客气，那个人有点阴，你小心点。” 史昭明姓史，人又胖，在刘明是嘴里就成了“死胖子”。 赵刚笑着说道：“我和史主任没仇又没怨的，没关系的。” 赵刚一开始就打算保持西山镇劳动所的独立性和纯洁性，党政两边都不靠只做劳动系统内的事情，这样做虽然一开始容易让人误会，但时间久了所有人会发现赵刚不偏不倚的态度，也就没人会再打劳动所立场的主意了。 刘明是听了还想解释，但是赵刚把话题转移走：“刘哥刚才说有事？” 刘明是听了，也不管和史昭明的争斗了，这毕竟是一项长期的任务，短时间内也没办法一下子决定胜负，刘明是就在西山镇政府的楼前空地上给赵刚说了具体事情。 西山镇远石村有个人叫田大勇，在本地一家金属厂打工，切割模具时右手不小心被机器切断，后来被区劳动局鉴定为四级工伤，获得了金属厂赔偿的一大笔钱。本来以为这事就这样结束了，结果田大勇的老婆看到有这么多钱，再加上田大勇经常喝醉酒打老婆，他老婆就悄悄伙同情夫偷了这笔钱远走高飞了。 没了工作能力、老婆又跑了，田大勇有事没事就跑去远石村的村委办公室吵闹，田姓在远石村也是个大宗族，也经常有田大勇的亲戚跟着去村委会闹事。 赵刚听了就很奇怪的问道：“这事和远石村的村委会有什么关系，经常跑去闹事为什么不报警？” 刘明是推了推眼睛，“嘿嘿”一笑，道：“田大勇老婆的情人原来就是远石村的村委会主任。” 赵刚心想这就是小说里才出现的破事，果然是艺术高于生活，但源于生活。 不过这事和劳动所没什么关系，既然金属厂赔了钱，那说明劳动系统的业务已经结算完成了，赵刚就不想去掺和这摊破事。 不过赵刚也没有干净的推掉，很义气的劝解道：“刘哥，我看这事说不清楚的，让田大勇和村委会自己协调好了，我们插手容易把事情弄复杂，他们自己闹也闹不了多大。” 刘明是说道：“是啊，谁他妈的想管这破事，但今天祁镇长去远石村谈工作，田大勇知道了消息，带着他亲戚把村委会围起来了，把祁镇长堵在村委会里面了。” 赵刚心想这事还有点严重了，但涉及到祁胜美，赵刚就就多问几句：“那叫派出所去啊，这性质比较恶劣了。” 刘明是说道：“派出所去了，本来派出所的民警也在那里，祁镇去远石村就是布置打击公路拦车黑社会的事。” 关于公路拦车抢劫的事赵刚也有耳闻。西山镇远石村靠近国道，因为来来往往的外地车很多，远石村有人想出了歪主意，他们在国道边上设置障碍、撒钉子、或者叫女人脱光衣服躺在路边，总之想尽一切办法，让来往的车辆停下来。一旦司机停下车，这些人拿着刀棒上去让司机交过路费，有些跑长途的司机比较血性不愿意交钱，这些人轻则用拳头击打，重则棒棍齐上，有些司机不吃眼前亏交了过路费后就报警，但这些人本就是村里的，又是晚上作案，派出所扑了几次都没抓到人。 这件事赵刚以前和秦律风、刘明是喝酒时就听过，他们当时还开玩笑让赵刚晚上要注意，不然说不定就被抢了。看来这次祁胜美专门过去是得到了确切消息，准备协调和布置相关抓捕任务了，结果给田大勇给纠缠住了。 赵刚心想：刚布置任务田大勇就来纠缠，这也是真的巧，要说没点关系鬼都不信。 “那你们打算解决田大勇的事？”赵刚问道。 “还能怎么解决，像往常一样给1000块钱打发呗，我刚才就是回财务科拿钱的，恰巧看到你和史昭明在说话，就故意给你找个理由远离他，这胖子阴的很你少和他接触。” 刘明是一脸诚恳，似乎真的在赵刚着想。 赵刚听了满肚子不爽，心想狗日的刘明是，你明明把我当枪使了，老子又不是三岁，说这些屁话来糊弄老子。” 但是这一系列事因为有祁胜美在，赵刚心里就有其他想法。因为劳动所的小车和日常经费还需要祁胜美的支持，赵刚就想去露露脸，和祁胜美这个领导增加接触的时间。 上级领导的时间是恒定的，只有想办法多露头，领导才会加深印象。 想到这里，赵刚压住心里的不满，就事论事的说道：“老是这样用钱安抚田大勇也不算个办法，闹一次给一次，虽然钱不多，但政府面子也不好看。” 刘明是听了点头，不过他也无奈：“远石村的面子早就给原来的村委会主任丢光了，现在算是花点小钱买安宁了，不然整天闹谁受得了。” 赵刚想了想，就说道：“这事也不是不能解决，田大勇抓住你们求安宁的心里，他钻道德的空子，但我们也可以利用劳动法制他。” 刘明是本来只是让赵刚远离史昭明，这个西山镇劳动所能量有点大，刘明是下意识的就不想让史昭明接近，现在听赵刚说真的有办法解决田大勇的事，他也很高兴：“到底是劳动所的副所长，说心里话镇政府都给过好几次了，远石村给的更多。田大勇这人也坏，每次遇到镇上的领导就不向远石村村委会要了，专门缠住镇上的领导，我给田大勇拿钱时心里也实在憋屈。” 但这时赵刚又拿起了架子，评价道：“这是现在基层政府比较普遍的一种心理状态，花点小代价买安宁，具体的办法只能说有个腹案，能不能管用我还要看看具体情况。” 刘明是连忙说道：“那赵所你赶快和我去看看情况吧。” 赵刚心里已经意动，但嘴上说道：“这事和劳动所本没什么关系的，不过是看在刘哥的面子上我才过去看看，能不能管用还两说。” 刘明是说道：“那就谢谢老弟了，我欠你一个人情，我去拿车你等我。” 刘明是去开车的时间，赵刚走进劳动所筹建办公室，看到严秀秀三个人还在看相关案例，方伟还小声的对严秀秀讲解案例中涉及的劳动法，武志军以前没接触过劳动纠纷，看起来就觉得很枯燥，不过武志军看到赵刚进门后神色瞬间就恢复安宁。 赵刚走近方伟和严秀秀，听听他们在讲什么。方伟看到赵刚来了，在表现欲的促动下讲起来更是积极。赵刚听了几分钟，觉得讲的实质性内容还是太少，方伟以前在劳动局办公室，打杂小事和察言观色学了不少，但真正业务上的东西却没记住，赵刚心想以后要把相关劳动法拿出来给他们多学一下。 不过赵刚也不愿意打击方伟的积极性，耐心的等方伟讲完，赵刚才拿出饭卡对他们说道：“这是西山镇政府的食堂饭卡，你们每人一张，没钱自己去冲，秀秀你多拿一张帮忙保存，这是另外一个没来报道的同事的。” 严秀秀拿到饭卡很新奇，左看右看。方伟和武志军以前都是吃饭卡的，只是瞄一眼就把饭卡收起来。 赵刚把饭卡发给他们，刘明是已经把车开到门口按了两声喇叭，赵刚出门之前想了下，对武志军说道：“志军，我要去村里办点事，你跟着我去一趟。” 武志军听到赵刚招呼，心里下意识的就想退缩，但看着赵刚已经率先出门，只得无奈的站起来跟在赵刚后面。（未完待续） 第90章、破事（2） 刘明是开一辆普通的桑塔纳，他坐在驾驶座上看到赵刚又带了个人，也没有多问。赵刚坐上副驾驶，对刘明是随口说道：“劳动所的小武。” 刘明是在后视镜里看下坐在后排的武志军，也不在意的说道：“哦”，然后刘明是和赵刚两个人就谈起远石村的事情。 赵刚是个副所长，带个下属一起参与业务很正常，在刘明是眼里武志军几乎就是个透明人存在。 不过，在劳动所的筹建办公室，方伟看见武志军被赵刚带走，心里就有点不舒服。在方伟的心里，他才应该是赵刚的得力臂膀。 方伟看着小车越开越远，就对严秀秀说道：“秀秀，赵所怎么只带武志军出去啊，我们难道不比武志军要更适合吗？” 严秀秀比较单纯就没想那么多，有点奇怪的回道：“赵所愿意带谁都可以啊，再说跟着赵所出去做什么都不知道哩。” 方伟在劳动局办公室工作几年，知道和领导接触的机会越多在上级的心里就越重要。他看赵刚这次出去只带了武志军，虽然知道赵刚单独带武志军并不一定就有要培养的意思，但他心里还是有点闷闷不乐。 方伟因为家庭原因，到目前为止还是比较顺利的，以前在劳动局办公室也没有处理过什么复杂的业务，心思都用在察言观色上面。所以方伟这个人比较敏感，但抗压能力也很弱。所以虽然他年纪比赵刚还大几岁，但赵刚身上正气阳刚和稳重果断却是方伟内心最缺乏的东西，这也是方伟对赵刚比较佩服的原因之一。 不过赵刚单独带武志军出去，的确不是为了表达亲近培养的意思，恰恰相反，这也是压一压武志军嚣张气焰的机会。 站在赵刚的角度，管理刺头就相当于熬鹰一样，要把武志军各方面理的服服帖帖才能使用的顺手。从劳动所目前的配置来看，以后要出去办事的估计就是方伟和武志军了，这两个人身上的优缺点都很明显，方伟的可塑性更大，但武志军的性格相对而言更适合做外勤工作。 这次赵刚带着武志军，一是见世面，让武志军接触下真实的基层乡村情况；其次是压一压武志军跋扈的性格，不要让他以为有个已经退居二线的叔叔就了不起。 赵刚决定稍微展示下自己的人际关系，让武志军明白——只有自己亲自经营的关系才叫人脉。 武志军看赵刚和刘明是在车上聊的不亦乐乎，自己坐在后排就像个透明人一样，心里反而觉得很正常。武志军以前做森林公安协警的时候，林业局领导们也经常自顾自的交流，直接把身边的武志军忽略，那时谁都觉得很正常。 说到底武志军并不傻，原来只是心里不服气赵刚当领导，只是这几天给赵刚三番两次针对，还让武志军没办法反击，经常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吃，逐渐的武志军也就能摆在了自己的位置。 位置摆正了，接受“赵刚是领导”的想法也就容易接受了。 赵刚在车里聊天，冬天觉得这个车的空调很舒服，而且走在有些村道坑洼不平的地方也不觉得颠簸，就说道：“刘主任你这个车外表看起来不怎么样，但里面蛮享受的。” 刘明是“嘿嘿”一下笑，说道：“老弟你抬举我了，我哪里有资格有小车，这是祁镇的车，为了让我快点回来拿钱就借我的。车里的零件都是进口的，只有外面还是旧车皮，所以才这么舒服。” 赵刚心想：这就相当于洋河的瓶子装茅台，不为面子只要里子了。 刘明是技术还可以，小车很平稳的开到一块平地上。这里已经停了不少车，还有辆警车，刘明是对赵刚说道：“车只能开到这里，远石村有些村路没修汽车道，车都开不进去，我们走进去也最多10来分钟。” 远石村不少房子都是砖瓦房，甚至两层的也有不少，说明这个农村经济还算可以，只是有些村路不太宽所以车开不进去。赵刚一路走来看见不少屋顶的烟囱开始冒烟，知道快要到吃午饭的点了，偶尔有成群结队的小孩在路上打架追逐，赵刚觉得好像回到了自己小时候。 不过回忆并没有太久，三个人走到一处两层小楼时，赵刚就看到一群人围着门口，但是他们也没有闹事，偶尔还有穿着警服的人进出。 小楼的门口挂个长条木牌写着“西山镇远石村村委会”，有个0几岁的男人一身酒气站在门口，个子不高，胡子拉扎的，衣服是老式的旧西服，左手挂着吊带连在脖子上，仔细看能发现整只左手已经没了。 此时他正举着左手吐沫横飞的说话：“我田大勇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但是狗日的李德贵拐跑了我的老婆，还偷走了我的赔偿金。李德贵以前是村委会主任，你们说我不找政府找谁，今天我就要找祁镇长主持公道。” 围观的人群还传来几声叫好和哄闹的声音。 田大勇说完，村委会里就走出一个的中年男人，他对田大勇吼道：“田大勇你他妈的不要在这里放屁，李德贵拐跑你老婆那是你们家的事，你找村委会做什么，你心里不就是想要钱吗？” 田大勇被指出心里所想，只是“哼哼”冷笑两声也不回应。 然后吼田大勇的那个人嘴里骂几句又回去村委会里，赵刚观察田大勇这些人虽然看似围住村委会大门，但并不敢作乱，说明田大勇这些人心里还是有数的。 刘明是带着赵刚和武志军从村委会大门进去，正屋里有一张长桌子，有几个人围着桌子坐着，屋里烟雾缭绕。 这张桌上，赵刚认识的就只有祁胜美和陈大宝了，祁胜美看到刘明是回来了，后面还跟着赵刚也没觉得奇怪，只是点点头和赵刚打个招呼。 陈大宝也看见了赵刚，很高兴的说道：“老弟你怎么来了。” 赵刚递了一支烟给陈大宝，笑着说道：“刘主任担心劳动所太冷清，就找点事给我做做，帮助劳动所早点进入工作状态。” 屋里也不大，赵刚和陈大宝聊天的内容都听得到，本来那些不认识的人看赵刚那么年轻，以为赵刚是党政办的办事员，但看到派出所副所长陈大宝和赵刚说话的态度，就知道想岔了。 陈大宝对一个神情严肃、肩膀挂着一级警司，坐在祁胜美身侧的人介绍道：“邓所，这就是赵刚，新筹建的西山劳动所的头头。” 赵刚早就把西山镇比较重要的镇领导了解过了，听到陈大宝介绍，就知道这个一级警司就是西山镇派出所所长邓开善了。 邓开善40出头，目光很有神，不过他听到赵刚的名字时眼神也停滞下。 派出所所长一般都是乡镇的党委委员，副科级干部，严格来说也是西山镇的领导了，赵刚主动走上去握手：“邓所你好。” 邓开善看赵刚时，目光就收敛了锐利，很客气的站起来和赵刚握手：“赵所，你好，昨天我去局里开会听说过。” 说完，邓开善手上稍微用点力。 因为屋里人多，邓开善就没说的很明白，但赵刚知道肯定是陶文兵主动说的，赵刚心想陶文兵是真的把我当成女婿看待了，已经开始对手下大将介绍我的身份了。 面对邓开善的主动介绍和好意招呼，赵刚手上也加重点力气。 陈大宝既然帮邓开善介绍了，也就顺便把屋里的人都介绍了，除了镇长祁胜美、所长邓开善，还有负责治安的副镇长周培安、西山镇社事办主任石鑫、远石村村支部书记单从、远石村村委会主任关中道，屋里的其他人因为身份不够，陈大宝就没有一一介绍，刚才出去怒吼田大勇的就是村支书单从。 赵刚一边打招呼一边发烟，一圈人认下来，手里的烟也散出去半包。 我国的村支书和村委会主任他们不是正式公务员，平时都有着自己的事，或者是农民或者是工匠，但毫无疑问都是人精，他们看到派出所所长邓开善对赵刚这么重视，又看到赵刚年纪轻轻但已经是劳动所的副所长，虽然不知道赵刚是什么来头但都比较客气的和赵刚打招呼。 打完招呼散完烟，还有人专门搬个凳子放在桌子边上，请赵刚坐到桌上谈话。 赵刚也没有矫情推辞，在乡镇基层工作，太过推辞谦卑反而会让别人瞧不起，方伟这种性格如果要是下基层处理业务就会面临严重问题。 武志军自然是没有座位的，他刚才看到赵刚在一群西山镇上的镇领导中间握手打招呼，年轻的脸上流露出稳重镇定的神情，打完招呼别人还请赵刚去正桌上谈事情，武志军只觉得自己前几天一直在做蠢事。 赵刚坐下来以后，远石村村委会主任关中道就小声对赵刚说道：“赵所不知道对今天的事了解多少，我给你简单说明一下吧。” 赵刚听了很客气的说道：“那就麻烦关主任了。”（未完待续） 第91章、破事（3） 远石村村委会主任关中道把上午发生的事拣重点和赵刚说了下，大部分情况刘明是已经告诉过赵刚了。关中道说完，还很客气的道：“本来赵所第一次到我们远石村，应该好好接待一下的，只是遇到这件事，搞的我们都没时间准备。” 赵刚笑着说道：“关主任太讲究了，我这么点副所长当然是遇啥吃啥，玉米棒子烤两个我都能吃饱。” 赵刚说完，关中道就对赵刚高看一眼，赵刚看上去年纪比较轻，又有大学生的在学校环境里才能培养出来的特殊气质，关中道就以为赵刚是有关系的人下乡镀金的，结果赵刚说话很接地，也不怯场。 坐在旁边的村支书单从听到关中道的话，才想起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上午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先是祁胜美专门下乡布置任务被泄露，导致抓人计划没成功；然后田大勇伙同其他人又来村委会闹事，让祁胜美都被堵在屋子里，总之破事是一件接一件。 单从就转过头和村委会主任关中道商量几句，然后关中道起身离开座位出门。单从专门侧着头对坐在主位的祁胜美说道：“祁镇，人是铁饭是刚，一顿不吃饿得慌，事情没搞好我接受批评，但祁镇你的午饭还是要吃的。” 祁胜美正和邓开善在说话，听到单从的话祁胜美心里也是一肚子气。他亲自带队来协调和布置任务，居然被人泄露计划扑了个空，要是消息传出去，他这个镇长脸上也很难看，而且当初还是单从亲自恳求镇长去坐镇协调，这样派出所才会重视。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祁胜美就不好发火，只是沉着脸说道：“刚才赵所说遇啥吃啥，我看就挺好的，单书记你出去搞点盒饭我们吃一点就好。” 祁胜美这样说，单从的脸上就很难看了，本就黝黑的脸上一阵红一阵黑。副镇长周培安和单从比较熟悉，就在一边劝道：“祁镇，上午这个事有一定的意外，不如中午吃饭时听听单书记还有什么其他计划来补救。” 单从向周培安投去感激的一瞥，然后站起来对祁胜美说道：“祁镇，今天上午这件事我负主要责任，我保证一个月之内肯定把这群狗日的给揪出来。” 副镇长周培安的面子要给的，再加上单从的亲自保证，祁胜美就本着脸说道：“出现泄漏消息这种事，说明单书记你的工作计划有很大问题，一定要总结好这次行动的教训，万万不可把西山镇的名声形象和来往的司机的生命安全当做儿戏。” 单从给祁胜美批评的脑门都出了汗，好在祁胜美讲完话就放过了单从，道：“今天出动了这么多警力，还让邓所亲自带队，你们远石村要表示一下的。” 派出所不是镇党委直接管理，而且000年那个年代警察有很大的权利，所以这次抓捕行动能把邓开善这个所长请过来，祁胜美也是费了不少力气。在西山镇上，派出所一般只会响应下党支部书记韦明的命令，但即使是韦明也做不到令行禁止。 邓开善听到祁胜美的话，严肃的脸上也展露一些笑容：“祁镇长客气了，派出所的作用就是为了维护地方稳定，为经济发展保驾护航。” 这时，关中道从门外回来对单从点点头，单从就对屋里的人说道：“请各位领导在远石村吃顿便饭吧。” 祁胜美站起身跟着关中道先出村委会大门，邓开善跟在后面，出门前邓开善还特意转过头说道：“赵所长也一起去啊。” 赵刚笑着说：“好的，邓所。” 一群人有西山镇政府官员、有警察、有远石村村委会的，还有赵刚这种看似没什么关系的人都陆陆续续出来。门口的田大勇看到祁胜美出来了，当先叫嚣起来：“祁镇长，李德贵那狗日的是你的下属，他偷了我的钱，玩了我的老婆，你要为我做主啊。” 祁胜美不搭理田大勇，刘明是从后面匆匆赶上去，手里拿着一个信封直接塞到田大勇的手里，低声说道：“快滚，别在这里碍眼了。” 田大勇隔着信封摸了摸厚度，知道是1000块钱，也不在意被刘明是骂了几句，一脸得意的离开村委会。赵刚看着田大勇和几个人勾肩搭背离开的情景，心想要解决田大勇这个事，还真需要费点功夫。 中午吃饭的地点就在远石村一家路边饭店里，因为关中道提前过来安排，所以饭和菜都差不多搞好了。 单从请示祁胜美：“祁镇，中午喝点什么酒。” 祁胜美因为上午没解决具体事情，没什么心思喝酒，摆摆手说道：“下午还有会，中午不喝酒。” 领导下乡不喝酒，对村干部来说是一种“打脸”行为，面子上很过不去，但是单从上午刚被祁胜美教训过，就打个眼神让村主任关中道上去劝，关中道就对祁胜美说道：“祁镇，今天上午计划泄漏是远石村村委的责任，我们村委一定认真总结原因，但是今天派出所、社事办、劳动所的领导都过来了，我们不表达一下歉意，真的说不过去。” 祁胜美一想也是，邓开善也在这里，不能因为自己的心情影响其他人，就说道：“那中午不能多喝，一人两杯去去寒。” 在酒桌上，一旦喝开了就没有所谓的“一人两杯”这种托辞了，中午分成两桌，主桌上坐着祁胜美、周培安、刘明是、石鑫、邓开善、陈大宝、单从、关中道和赵刚，赵刚就坐在社事办主任石鑫的下首。 酒席开始后，祁胜美端起酒杯讲完话，大家都跟着喝了三杯，这个饭店的白酒杯差不多钱的量，三杯才一两左右，对赵刚来说没有任何压力。 三杯酒喝完，大家都端起酒杯各自敬酒，祁胜美是主角，大家都等着挨个和他碰杯。赵刚在等待的过程中，先和身边的社事办主任石鑫聊了起来，赵刚举起酒杯说道：“石主任我敬你，劳动所也是社事办的分管范围，以后石主任要多多指导工作。” 石鑫40来岁，精神很好，也端起酒杯笑道：“赵所客气了，社事办的业务是杂而散，而劳动所是精而钻，应该是劳动所给我们社事办做相关方面的指导培训。 赵刚听石鑫对劳动所和社事办的定位很准确，不由高看了石鑫一眼，互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赵刚的下首坐着远石村村委会主任关中道，赵刚也是一个不落的招呼，赵刚端起酒杯对关中道说道：“关主任，劳动所还在筹建中，希望你能多提意见。” 关中道身上有着农村人的泥土气息，但说话很得体：“赵所长年轻有为，劳动所有赵所把舵，水准一定很高，远石村很多人都在厂里干活，以后遇到不公证的事，我们就不担心找不到人伸冤了。” 赵刚满口答应：“一定一定。” 此时，正在对面喝的脸红的刘明是听到了，张口就说道：“这有什么难的，田大勇这个破事赵所就能解决。” 正在喝酒吃饭的人听了刘明是的话，都停下动作看着赵刚，赵刚心中怒骂刘明是：操你妈的刘明是，老子和你无怨无仇，三番两次把老子往火上推什么意思。 远石村村支书单从喝的脸庞通红，他端着酒杯走到赵刚面前，诚恳的说道：“赵所一看就是大学生，脑子比我们这些乡下人好使，如果你能解决了田大勇这破事，以后你赵所就是我们远石村村委会的贵客了。” 祁胜美听了也有点迟疑的看着赵刚，他以为刘明是说的是酒话，不过还是帮着单从说道：“赵所，田大勇这个事快成了远石村的老大难问题了，对西山镇来说也是个污点。虽然你是劳动局直管的，但劳动所到底还是为西山镇服务的，有什么好的想法可不要藏拙啊。” 听了单从和祁胜美的话，赵刚虽然心里狠骂刘明是，但众目睽睽之下，赵刚也稳重的斟字酌句说道：“祁镇、单书记，我只是来的路上听刘主任说过一点这个事，当时我站在劳动系统的立场发表了一些看法，不过办事心切的刘主任误以为有好的办法解决。” 单从听了赵刚这种客套话，心里就有点失望。 没想到赵刚继续朗声沉着的说道：“不过，田大勇这个事也算是起源于劳动工伤，我可以回局里查一查具体案例，再咨询一下局领导，如果有好的建议我一定和各位领导分享。” 赵刚这句话看似推脱，其实这是办事中最诚恳的回答，因为有实际操作的办事程序，既不敷衍也不放空炮。能坐在主桌的人没有傻子，大概都能品出一点味道——赵刚愿意帮助远石村去尝试一下，但赵刚说的稳重，没有把话说满而且很谦虚。 单从也听出赵刚话中的真诚，很感激的和赵刚碰了满杯。 陈大宝笑着对坐在身边的邓开善所长说道：“小赵所长看着年轻，但说话做事真是稳重又坦荡，陶局真是好福气。” 邓开善不满的憋了一眼陈大宝，沉声说道：“赵所长就是赵所长，加个小做什么。”（未完待续） 第92章、破事（4） 回西山镇政府的路上，祁胜美特意喊赵刚坐到自己的车上，西山镇政府这次开了两台车，一辆是祁胜美的专车，一辆是办事车。 办事车上就坐了副镇长周培安和社事办主任石鑫等几个人，武志军也自觉的搭了这辆办事车。祁胜美的专车就搭了赵刚和刘明是，中午那场酒大家因为心里都有事，所以就没有敞开喝。 在车上，祁胜美原来白胖的脸也开始变红，不过他眼神很清醒，祁胜美仰在座位上和赵刚说道：“田大勇那是个无赖，在村里又有很多亲戚为他撑腰，很不好搞。” 赵刚就问：“祁镇长，远石村以前为什么不让田大勇写个保证书呢。”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刘明是接口道：“哪里是不想写，是那狗日的田大勇不肯写，赵所你到底有什么好办法和我们说说。” 刘明是几次都把赵刚推出去，或者当子弹或者架在火上烤，导致现在赵刚对刘明是充满了戒备，就故意没有回答刘明是的问题。 现实的体制内有这样一种人，见面或者酒桌上大家彼此称兄道弟，详谈也甚是投缘，甚至偶尔还会帮个小忙，你也自认和他没什么仇怨纠葛。可是他一旦找到机会，总会设一个圈套，如果你不踩进这个圈套，他也嘻嘻哈哈的当没有发生过；如果你踩进这个圈套，他也没有任何要拉手帮助你的意思。 赵刚故意没回答刘明是的问题，刘明是还很奇怪的调转头看了看赵刚，发现赵刚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刘明是也讪讪点点头，转过身去。 车子很快开到西山镇政府，下车前祁胜美不经意间对赵刚说道：“前几天秦镇和我讲过，劳动所有买车的打算？” 赵刚心里一跳，心想这么快就谈条件了？ 不过赵刚还是很诚意的答道：“西山镇是滨江区的农业传统大镇和新兴工业地区，劳动所肩负着为企业工厂发展保驾护航、为务工劳动者排忧解难、为党政机关分担任务的作用，所以我认为有必要在软硬设置上都要跟得上经济发展，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赵刚的话是四海之内皆有理的话，祁胜美也是一步一步爬上来的，自然不会被赵刚的话打动。 祁胜美是否拨款买车，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祁胜美沉吟片刻说道：“劳动所承担的作用的确越来越重要，这样吧赵所回去打一个报告上来，到时请秦镇帮忙审核一下。” 赵刚连忙感谢祁胜美：“谢谢祁镇对劳动工作的大力支持。” 祁胜美“呵呵”一笑，道：“应该的应该的，秀秀还在赵所手底下干活呢。不过，还请赵所对田大勇的事要想想办法。” 在镇政府大院门口赵刚下了车，心想祁胜美大概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至于小车的事，赵刚等到劳务派遣培训的时候，那时西山镇政府如果要想尽快完成培训任务，必须依靠劳动所的力量，赵刚依然有把握能从祁胜美手里挖到一辆小车的钱，不过时间早短罢了。 看样子祁胜美对于田大勇这种无奈行径也是非常愤怒。想想也正常，堂堂的远石村村委经常要向一个无赖妥协，甚至还影响了“西山镇打击公路劫匪”这样一个重要工作安排，可以想象祁胜美对田大勇的怒意了。 不一会儿，另一辆办事车辆也到了，武志军下了车看到赵刚站在筹建办公室门口，居然主动上前打个招呼：“赵所，你早到了啊。” 赵刚看了武志军一眼，点点头走进了筹建办公室，武志军也听话的跟在后面。 劳动所筹建办公室里，赵刚看到严秀秀趴在桌上午休。不过1月份的滨江冷的就差没下雪了，严秀秀趴在桌上缩成一团。 赵刚心想：得去买个暖炉、茶壶、简易书架这些东西，还要考虑田大勇的破事，小车的经费、办公场所的落实、西山镇各部门间的复杂关系、脑海里甚至还闪过宁小兆和陶婧两张笑靥如花的面孔，一时间赵刚心里只觉得心烦意乱又百转千回。 筹建一新个单位真的不容易，单位职工的吃喝拉撒、部门的筹建方案、单位的发展计划全部要考虑在内。 方伟没休息，还在读着劳动局业务科的相关案例，看到赵刚盯着严秀秀看，就轻轻的推了下严秀秀。严秀秀睡眼惺忪之间，看到赵刚站在眼前，有点惊慌的说道：“赵所，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回来了。” 赵刚很随意的坐在一张椅子上，道：“不碍事，再坚持坚持，等以后有条件了，我们每人搞一张床，让你们睡个踏实的午觉。” 严秀秀听了很开心，她听得出赵刚有专门安慰她的意思。然后赵刚拿出纸和笔，“唰唰唰”写上几行字对方伟说道：“方伟，一会放你和秀秀半天假，除了我写出来的东西，其他你们觉得办公和生活需要的，都可以买。” 女人都有购物的天性，严秀秀听说下午可以不上班去购物，即使是购买办公室的东西，也很高兴的从方伟手里抢过纸来看。 方伟就想的远一点，说道：“赵所，这么多东西，还有取暖器这种大件，能不能申请打个车啊。” 赵刚很随意的笑笑：“当然可以，不过记得要发票。” 把方伟和严秀秀打发走，办公室里就只剩下赵刚和武志军两个人，上午的经历、前两天发生的故事都在告诉武志军，赵刚这个副所长是凭真本事升上来的，不是那种刚毕业没有工作经验的大学生，所以武志军现在的心态摆的很正，只是单独面对赵刚心里还是有点发怵。 武志军心里正在嘀咕，突然赵刚就问道：“武志军，你对田大勇的事怎么看？” 武志军给吓了一跳，刚要站起来回答就听见赵刚摆摆手：“坐下说话”，还递了一支烟给武志军。 武志军抽着烟，感觉心神上平静些，抬眼看了看副所长赵刚也在抽着烟，紧缩眉头想事情。 武志军轻轻“咳咳”两声，把赵刚从思绪里打断，看成功把赵刚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武志军连忙说道：“赵所，我上午观察了田大勇这个人，这就是个典型的无赖。以前当公安时遇到这种无赖也是有办法的，只要比他更凶更狠，他就乖乖的束手就缚。” 武志军已经不是森林公安了，但是语气中还是会流露出对以前那份职业的留念和骄傲，看样男人心中都有一个军人梦和警察梦。武志军现在是正式事业编制的员工，却依然怀念那份没有编制的协警工作。 武志军看赵刚认真听自己讲话，心中有点振奋，就大声的说出计划：“赵所，不如我们找点人和田大勇谈一谈，谈完以后就让他写保证书，我以前当公安时，认识不少山上砍树的汉子……” 赵刚听了武志军的话，沉思一会，缓缓的摇头说道：“这件事既然已经落实到劳动所的头上了，那我们还是要回归到劳动这方面去解决，而且你的办法见不得人，万一田大勇事后反悔公开，我们都会很被动。” 武志军听到赵刚反驳了自己的意见，有点失望。不过赵刚继续说道：“但是你的思路很好，对付无赖是不能退缩的，单书记他们的策略一开始就错了，所以让田大勇抓住把柄，忍气吞声不是和流氓无赖交流的方式。” 武志军听了，就问赵刚：“领导，那我们怎么办？” 赵刚刀剑般的浓眉一会舒展一会紧蹙，缓缓的说道：“这件事还是要拿在阳光底下解决，不要搞阴谋诡计徒留把柄。” 武志军听不明白赵刚的话，一脸疑惑的看着这个年轻的领导，赵刚也不多解释说道：“我去局里查一查资料，你在这里坐镇吧，等小方和秀秀回来，帮忙搬一搬东西。” 武志军听了就劝道：“那也不急在一时，赵所你中午喝了酒，明天上午再去局里查资料也可以。” 赵刚笑着说道：“志军这你就不懂了，刚才在车上祁镇和我约定，要是劳动所能解决这件事，就批给我们所买车，为了早点拿到车，我得抓紧时间啊。” 武志军没想到有这一回事，他看到赵刚即将出门，忍不住说道：“赵所，我能陪你一起去吗，我想像你学一下怎么在劳动系统内解决这件事。” 赵刚听到武志军的话，转过脸盯着武志军看了看。武志军大赵刚10几岁，但此时此刻却努力的表现的坦荡真诚，期望赵刚能明白心中真实所想。 赵刚感受到武志军不是那种等着看笑话，而是真的有学习长见识的心思，就点头道：“难得你有这份心思，那就过来搭把手吧。” 武志军听到赵刚答应，心中突然有种被信任的暖流和放松，不禁想到：赵刚真是个磁场强大的领导，简单的一举一动都能影响下属的心里状态。 在去劳动局的路上，赵刚说道：“志军，我和你谈一谈田大勇这个事情中，劳动系统可以找到什么样的角度深入开展。”（未完待续） 第93章、进退维谷(1) 赵刚和武志军在西山镇搭着公交车回滨江区中心，在晃晃悠悠的公交车上，赵刚对武志军解释道：“田大勇这个事，唯一和劳动局有瓜葛的地方，就是在他受工伤的时候，我们只有追根溯源，在那里想办法切入进去。” 武志军虽然性格比较鲁莽但并不傻，也有几年协警的工作经验，等他真心认同赵刚的“领导地位”后就不再有抵触，重心也能转移到工作上，武志军说道：“赵所是不是有早有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了？” 赵刚笑笑没说话，赵刚能在祁胜美面前敢说“尝试下解决”，心中没有一点腹案也是不可能的。 到了西山镇劳动局，赵刚直接来到业务科办公室，业务科的办事大厅永远那么忙，还是一直在办事大厅门口偷懒的梁宝贵率先发现赵刚的。 梁宝贵还是老样子，见到级别比较高的领导，一脸谦卑的样子：“赵所怎么有空回来了。” 赵刚虽然在业务科时心里非常抵触厌恶梁宝贵的工作习性，但表面上两人相处的还不错。现在赵刚从业务科调到西山镇劳动所，反而能用一种看待“故人”的眼光观察梁宝贵，赵刚递了支烟给梁宝贵，笑着说道：“这里是我娘家，有没有空也得常回家看看。” 梁宝贵笑嘻嘻的接过烟，说道：“赵所还是很重感情的，人又年轻，以后一定能当局领导。” 赵刚不接这个话，问道：“袁科在吗，我有点事找他？” 梁宝贵听到袁年军，赶紧回道：“在的，在二楼调解室处理纠纷。” 赵刚点点头走进办事大厅，业务科的其他同事也都看到了赵刚，热情的和赵刚打招呼，经常来办事的工厂企业文员也有认识赵刚，有些隶属西山镇那边的企业就问道：“赵所，西山镇设立劳动所，以后是不是我们就不必要跑到劳动局这么远了。” 赵刚笑着说道：“西山镇劳动所的成立，的确能承担业务科还有其他科室的部分职能，但不能说完全代替劳动局业务科，不过日常的登记业务肯定是能帮你们分忧解难的。” 其实劳动所相对于劳动局业务科，更像是一个完整的劳动机构系统，但在业务科的办事大厅里赵刚肯定不能这样说。 在办事大厅的寒暄几句，赵刚就把武志军留在一楼喝茶，自己单独上楼。现在武志军、和赵刚这个副所长的相处规矩时已经能遵守了，不过赵刚也看得出西山镇业务科他只服自己，方伟和严秀秀是不在武志军眼中的。 办事大厅二楼，袁年军正在耐心的调解企业和打工者的劳动纠纷，看到赵刚上来袁年军忙的只是点点头算打个招呼。 不过袁年军很聪明，知道筹建新单位那么忙，赵刚能挤出时间来业务科肯定是有急事的。想到这里，袁年军就加快了调解进程，不一会他就说道：“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就看你们双方的协调了，我的建议就是双方各让一步……” 在袁年军的见证下，企业和务工者都在协议上签了字，然后几个打工的人头也不转的下楼，企业联络人则拉住袁年军的手不住的吹捧和邀饭。 赵刚心里想：人心都是肉长的，本来就算袁年军没有偏向企业工厂的意思，但几次下来肯定对企业工厂那边有了一定的好感。这点好感不足以执法者改变处理工作事务的大原则，但在一些法律以外的地带，这种好感就能起到相当大的作用了。 等解决纠纷的双方全部走完，赵刚也像以前一样帮着袁年军收拾调解室的茶水，袁年军也没有和赵刚假装客气。 收拾完，袁年军请赵刚来到他自己的办公室，递给赵刚一支烟道：“风尘仆仆都挂在脸上，肯定是有事了。” 赵刚给袁年军看出了心事，也不以为意，笑着说道：“瞒不过老领导的眼睛”，然后赵刚就把田大勇的事前前后后都和袁年军说了。甚至因为袁年军是和自己关系很好的老领导，赵刚就连西山镇劳动所买小车的事都没有瞒着，直言处理好这件事，祁胜美就能大方的拨款买车。 袁年军听了，心里也对赵刚这种刚站稳脚跟就要去买车的远望也跟惊讶敬佩，业务科是申请了很久局里才同意买车，结果劳动所还在筹建，赵刚就已经开始谋划了。 但这也是劳动所和业务科的性质相关，劳动所属于派出机构，除了局里的支持外，如果和乡镇上的关系很好或者为乡镇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那么一辆小车是不成问题的；但业务科因为是劳动局的组成部分，所以经费上要完全要经过劳动局审核的。不过，因为业务科本身就在劳动局里，经常能和局领导见面，所以局领导对于这些部门领导会更熟悉，一般劳动所的所长要升职都会先调回局里在科室中任个一把手，但这些“科长”却能直接升到副局长的位置上。 袁年军笑着和赵刚说道：“你这是公私一把抓，双管齐下啊，我去给你找找资料。” 如果劳动所买小车，那最大受益者肯定是赵刚这个领导，就好像现在业务科的车一样，差不多相当于袁年军的私车。赵刚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分辨显得清高，反而笑着说道：“所以我解决这件事的动力很足。” 袁年军拿回了田大勇当时的工伤材料，说道：“田大勇这个事以前就是我亲自处理的，这个人就像你说的那样是个无赖，当时评了四级伤残他还在劳动局闹了一个多月，硬说自己是三级伤残。” 赵刚结果文件说道：“那当然，三级伤残赔偿金要多于四级，不过在我们劳动局这里，四级到一级的伤残赔制度其实是差不多的。” 袁年军点点头，道：“是的，这些都是我们国家的伤残制度等级决定的。五级到十级的伤残赔偿都是一次性的，企业也不用保留劳动者的工作关系；但四级到一级却没办法一次支付光，企业除了先赔偿一大笔伤残赔付以外，还要保留劳动者的工作关系，企业每段时间还要支付受伤者一定金额的伤残津贴。” 简单点总结：就是五级至十级伤残，企业一次性赔偿完毕；四级至一级伤残，企业除了一次性赔偿外，还需要向受伤者按时发补助。 袁年军还是很关心赵刚的，说道：“这个事和劳动所关系不大，你不要为了处理这件事把自己拖下水，局里对劳动所这种派出机构的的硬件设施考虑的都比较完善的，长河所成立一年就得到了局里的全额买车款了。” 虽然袁年军说的都是实话，但赵刚也有自己的打算： 一、如果能解决这件事，西山镇劳动所不仅有实质性的经济利益，还有其他的隐形名声效应，对筹建工作有推动作用； 二、这件事是赵刚“半主动”的情况下涉及的，如果直接拍拍屁股抽身，对自己和劳动所的单位形象都是消极的影响； 三、赵刚本身的性格坚韧不屈，再加上有一定想法，不想在这件事上轻言放弃。 赵刚就笑着说：“我会把袁哥的话记在心里，但这件事我既然已经涉及了，还是想尝试下。” 袁年军对赵刚的性格颇为了解也不再劝说，道：“你既然有想法，那需要业务科这边做什么配合你直说。” 赵刚在脑海里构思下语言，说道：“袁哥，你看这个想法的操作性怎么样。田大勇是四级伤残，那么企业肯定需要每个月给他补助。下次等田大勇再耍赖和村委会或者镇上要钱，我们就让企业过来，当着田大勇的面让企业帮田大勇给。” 袁年军反应也很快，道：“你的意思是，让田大勇以为自己和政府要的钱，其实就是企业给的，企业给的钱就是从补助里扣的？” “对，就是这个意思。” “公开操作？” “必须公开，这事本就是大大方方的阳谋，越多人看到才显得政府这边越理直气壮。” 袁年军想了想，还是问道：“田大勇上告怎么办？” 赵刚沉声说道：“那就让他告好了，我们又没有做违法的事，这事不要想的太复杂，完全当成田大勇来政府要钱，政府让企业过来付钱，至于企业给的钱其实就是从田大勇的补偿金里扣，也能说的过去。” 袁年军说道：“你这是把风险转移到人家企业身上啊。” 赵刚摇摇头：“没有转移，企业并不担风险，不过的确需要好好商谈一下，袁哥你和信德金属厂的负责人认识吗，约出来聊聊。” 信德金属制品厂就是田大勇之前工作的那个厂，老板叫王信德。 袁年军抱着肩膀想了想说道：“我和信德的老板还算熟悉，不过这件事还是有种明火执仗的感觉，企业看上去也要担一定责任，我一个人的面子王信德不一定卖。” 赵刚也没有让袁年军找其他的陪客，主动说道：“我去协调西山镇的镇领导能亲自出面一个，还有远石村村委那边，这样陪客的阵容也就够了。”（未完待续） 第94章、进退维谷（2） 赵刚做事的主观能动性一直都很高，他把相关的事情和袁年军汇报后，就开始行动起来。虽然袁年军觉得操作起来不是百分百的完善，但赵刚还是决定试一下，失败了也让祁胜美看到了自己的付出和用心；如果成功了，不仅为西山镇政府和远石村解决一个麻烦，还能提高劳动所在西山镇的影响力，有利于筹建工作。 赵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返回西山镇协调镇领导的时间。年关将近领导的时间也很少，除了参加上级会议来确定放假的值班安排，还需要把将上级的指挥和精神向下级传达。武志军也跟着赵刚坐车又回到了西山镇筹建办公室，他现在对这位年轻副所长的精力很佩服，中午喝了酒还能来回的颠簸。 到了西山镇办公楼前，赵刚想了想，决定去找一把手镇长祁胜美，如果按照体质规矩赵刚应该先找当时在场的副镇长周培安，把解决事情的想法和周培安汇报下。但赵刚考虑一是和祁胜美比较熟悉，而和周培安只是上午刚见过面，周培安什么样的性格还没有摸透，贸然去汇报不一定人家会给这个面子；其次就是先和一把手镇长通过气，寻求祁胜美的支持，那么在以后有什么反复，也不会直接怪罪到赵刚头上。 想到这里，赵刚就直接来到祁胜美的办公室敲门，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进来。” 各个领导对门的使用的也能看点有学问：有些领导喜欢开着办公室的门，除非商量人事或者财务等重要问题时才会关门，其他一般情况都直接开门办公，这种领导一般是副手，他们因为事情比较多，找他们汇报的人也比较多，但都是不怎么重要的小事，这些复杂而繁琐的事务不值得反复开关门；有些领导喜欢把门半开着，这种领导一般是享受领导待遇但是在非领导岗位，比如说“巡视员”或者“调研员”，他们半掩着门希望有人找但却对自己的非领导岗位心里又有想法；还有一种就是平时都是关门办公的，这是党政一把手的特例，即使在省直部门，也只有部门的“一哥”才有资格关门办公。 在得到祁胜美答复后，赵刚推门进入，祁胜美正在看报表看到赵刚进门也只是点点头，说道：“赵所你先坐，我看完这个文件，你自己倒水喝。” 赵刚客气的答道：“祁镇你先忙”，去领导办公室汇报情况，这种情况已经不算是冷遇了，赵刚就安静的坐在会客沙发上。 等祁胜美批示完手中的材料，才问赵刚：“赵所有什么情况。” 听到祁胜美的招呼，赵刚从会客沙发上站起身，走到祁胜美的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汇报，这是个小细节，离得近一旦汇报工作，一是有助于交流时能观察到对方细微的表情，其次是体现下级对上级的尊重。 赵刚在椅子上坐下，把如何对待田大勇这个无赖的办法慢慢说出，祁胜美开始听得很平静，但当赵刚说出“利用信德金属厂的伤残补助，来打发田大勇的无赖办法时”，祁胜美眼睛就是一亮，他递了一支烟给赵刚，自己也抽上一支，静静的思索赵刚说的事情的可操作性。 赵刚的这个办法看似有漏洞，其实却是“蛇吃尾巴”，正好形成一个圆圈，田大勇向政府要钱，政府让企业过来给，企业又从田大勇本身的补助津贴里支出。 祁胜美抽口烟问道：“要是田大勇说不让从企业里拿他的补助金怎么办？” 赵刚笑着回道：“远石村总也不能一直给田大勇牵着鼻子走，田大勇说不给那就不给的话，还要远石村村委做什么。” 赵刚本来想严格批评下远石村村委的，但是话在嘴里又咽了下去，因为远石村村委的态度一部分也是受西山镇政府的影响，没有西山镇政府息事宁人的心态，作为远石村的村支书和村主任，单从和关中道可不一定会怂了田大勇这种无赖。 祁胜美听了点点头，突然转移到另一个话题；“赵所，你觉得远石村村委和那些拦国道抢劫那帮人有关系吗？” 赵刚一听，心中立刻谨慎起来。看样祁胜美不仅对田大勇的事很有看法，对那天亲自下村布置打击“拦路黑社会”却被走漏消息也是耿耿于怀。 其实赵刚内心里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在000年的村落里，通讯和交通没有特别发达，村里偶尔多一个陌生人都能被立马发现，抢劫国道来往司机这么大一件事，需要至少十个左右的人力才能做成的这件事，村支书和村委会能没有一点风声是不太可能的，再加上走漏消息这件事，难怪祁胜美开始对村委会的人有所怀疑。 这件事如果细细的剖开，肯定又是一连串的问题，漩涡太深看不清的状况下，赵刚就不想涉及进去，赵刚在脑海里想了下，说道：“祁镇，我对拦路抢劫国道司机的事了解的不多，所以还真的不好多评价。不过如果跳出这件事来看，任何一个村的村委会都应该能做到对村子有个大体的掌握脉络才对。” 祁胜美听了赵刚似是而非的评价，很实在却也略显圆滑，不过也适合赵刚劳动所副所长的身份吗，也不再为难赵刚，笑着说道：“还是回到田大勇这件事上吧，我同意赵所尝试一下，政府部门哪里能一直被个无赖胁迫，赵所需要西山镇这边做什么样的配合。” 赵刚心想，祁胜美也很聪明，知道我过来汇报是要支持的，于是也稳重的说道：“这件事要想实施，还得请信德金属厂的老板谈一谈，我已经邀请了局里业务科的袁科长从中搭桥，希望镇上和村里能派个代表。” 祁胜美点点头，这也是合理要求，本就是解决西山镇的事的，哪里能让劳动局全部出力，祁胜美回道：“行，西山镇这边就让亲镇长带队，社事办石主任跟着，远石村村委那边西山镇帮你联系。” 祁胜美说完，又想到这件事还让赵刚专门回局里请人帮忙，就又说道：“赵所你抽空让人打个报告上来，虽然我们镇上没有年底封账的说法，但如果事情早做好，也是我们西山镇对劳动所工作的支持。” 虽然祁胜美没有说的很清楚，但赵刚还是知道祁胜美说的就是买车的事，赵刚心想付出总是有一点回报的，回道：“行，我一会就让秀秀拟个报告交上来，现在秀秀在所里是管账的财神，这件事正好和她对口。” 祁胜美听了，脸上的笑容更开心了，他作为严秀秀的舅舅，自然知道严秀秀被赵刚“委以重任”，所以祁胜美能这么快的答应买小车的事，和严秀秀的身份作用也是分不开的。 赵刚回到一楼的筹建办公室，发现严秀秀和方伟已经回来了，他们买了电暖器、打印机、热水壶，纸笔等等一大堆东西，连武志军都去帮忙往房间里搬。 严秀秀看到赵刚回来，很开心的打招呼：“赵所，这次买了不少东西，以后这里就有个办公室的样子了，一会还需要您签字报销。” 赵刚接过发票，一共花了800多块钱，心想还不是很贵，看样严秀秀有天赋当好劳动所的“管家婆”。赵刚拿起笔在几张报销单上“唰唰唰”的签上自己的名字，赵刚把1万块钱和西山镇劳动所的章交给严秀秀时就叮嘱过，西山镇劳动所只有两个人的签名才能报销，除了赵刚以外还有兼职的朱明义所长。 签好名字，赵刚对严秀秀说道：“你先不急着搬东西，我有事情叮嘱你。” 进入筹建办公室后，赵刚就问严秀秀：“会不会写相关的公文。” 严秀秀很老实的说道：“只会一点点，但不是很熟悉。” 赵刚点点头，也不以为意，平静的叮嘱道：“劳动所的事情比较多，要尽量的成为多面手，你先写一篇《关于西山镇劳动所申请购买车辆的请示》看看，内容主要从西山镇劳动所成立的意义、发挥的作用和期望获得的支持三方面展开。” 赵刚现在看严秀秀，特别能理解当初朱明义看自己的心态，对于诚实能干忠诚的下属，当领导的总是希望他们有足够的积淀和力量。 严秀秀很快写好一篇请示，赵刚拿过来看了看，文章内容写的还算可以，说明严秀秀在上大专时的专业文科还是下了功夫的，只是这篇请示的目的太突出，把购买小车的事写了好几遍，这种事只要在标题和结尾上点名即可，文章内部没必要太多的渲染。 赵刚也没有多解释，拿起笔涂涂改改然后又对严秀秀说：“按照这篇文章誊写一遍，然后盖章给我签字。” 现在劳动所还是处于初级阶段，没有电脑没办法打印，不过好在这个时代的西山镇政府的大部分公文也是手写，但赵刚打算劳动所拿下办公场所后，就开始推行购买电脑进行无纸化办公，在电脑上进行公文操作，这样也方便红头文件的打印。（未完待续） 第95章、进退维谷（3） 严秀秀拿到赵刚改完后的请示，仔细通读后发现虽然改的地方不是很多，但读起来却完全不一样。原来的请示带着一种目的性突出的请求，但赵刚修改后的请示却有一种带着“平等自尊”的暗示，严秀秀心中对赵刚这个年轻有为、能文能武的领导十分敬佩。 公文写作需要长时间的打磨，但最有效快捷的办法有两个：一是收集以前的正式公文，通过不断的阅读和思考，增加对公文结构和文字的把控能力；二是把领导刚批示完的公文记在心里，通过揣摩修改过的那些地方，增加对文字的敏感性。 赵刚看到严秀秀把自己修改过的请示当宝一样仔细收藏起来，不由一晒，心想我全身上下大概就是文字功底最差了，但就这样还能让人觉得有收藏价值。其实严秀秀收藏赵刚改完的请示不是因为文字本身，而是赵刚作为副所长领导的角度对请示的把控力，这才是最值得学习的地方。 下午秦律风去县里开会，所以人没有凑齐，再加上快到下班的时间，赵刚也没有勉强行事，只是打个电话和袁年军将西山镇这边的情况汇报清楚，并且请袁年军邀请信德金属制品厂的老板王信德明天坐一坐，要是能吃顿饭那就最好了。 挂了电话，赵刚也对新的办公物品的摆放提了几点意见，现在的办公室太小，赵刚完全没有规划的欲望，纯粹由严秀秀他们几个人自由设计，赵刚自己拿了包烟就向西山镇派出所走去。 赵刚去西山镇派出所是找副所长陈大宝的，明天和王信德的聚会，赵刚希望能有一个有点实权的警察在一旁当陪客，邀请所长邓开善的代价太大，陈大宝正合适。 赵刚踱步到了西山镇派出所，相比较于滨江区公安局的一团嘈杂，西山镇派出所显得格外冷清，值班的实习民警百无聊奈的低头发信息，不过赵刚一走进派出所办事大厅的大门，他就很机警的发现了，问道：“你有什么事？” 赵刚沉稳的回答：“我找你们副所长陈大宝。” 实习民警看赵刚很年轻，偏偏气质很沉稳，嘴上也直接说要找副所长陈大宝，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这时正好民警周强从外面办事回来，周强和赵刚吃过饭，看到赵刚站在派出所接待室门口，很热情的上去握手：“赵所怎么有空来派出所视察工作。” 赵刚笑着回道：“哪个敢来视察派出所，都说有困难找警察，我是找陈所解决困难来了。” 然后赵干递了一支烟给周强和实习民警，实习民警很紧张的接过，赵刚虽然稳重，但年纪是骗不过人的，实习民警听到这么年轻就被称作“赵所”，虽然不知道赵刚是哪个单位的，但心里也有点紧张。 周强笑嘻嘻的接过，然后说道：“我正要上去找陈所汇报工作，你跟着来吧。” 派出所是四层的办公楼，里面还包含宿舍，陈大宝的办公室就在二楼。 西山镇的派出所人员正式编制大概也不多，所以陈大宝一个副所长居然有个单独办公室，他看到赵刚进门有点吃惊，但转瞬即逝，粗犷的打招呼：“赵所，我们是邻居也是友好单位，你怎么到现在才来串门？” 赵刚心想陈大宝真会反客为主，于是笑着回道：“劳动所刚刚筹建，家业太小，不好意思去富邻居家串门。” 赵刚说的是玩笑话，但是陈大宝听了还是有点自得，因为劳动所是真的比不过派出所，不过他为了照顾赵刚的面子，就说道：“职责分工不同，劳动所的任务派出所是没办法做的。赵所这也快下班时间了，我们哥俩在一起凑一杯。” 赵刚中午就喝过，晚上实在不想喝，但是现在既然陈大宝邀请，也就不推辞，还说道：“我在公安局里有个朋友叫孙宁，他之前在办公室，现在调到刑警队了，不如把他叫来一起吧。” 孙宁之前说过有工作调动可能性，最后落实在滨江区公安局刑警队，这是个危险性比较大，但也很容易创造升职机会的岗位，而且也适合孙宁的性格。 陈大宝也知道孙宁这号人，但平时不怎么熟悉，现在有机会和刑警队的人拉拢关系，自无不可。 晚上，等孙宁从区里赶到镇上的时候，三个人就去了那家重庆火锅店，现在这个火锅店都快成了赵刚的专属应酬地点了。 三个人都有酒量底子，各自喝完半斤酒趁着气氛热烈赵刚说正事，他就把如何解决田大勇的方法和陈大宝说了一遍，最后请陈大宝明天一起去坐一坐，赵刚笑着总结道：“有个警察在身边，我们心里踏实很多。” 这对陈大宝来说是小事，又能和赵刚拉近关系，陈大宝一口答应，孙宁由于不了解情况就没多问，只是帮助赵刚不断的向陈大宝敬酒。 这顿饭吃了50块钱，还是赵刚抢着付了账。陈大宝有点嗔怪，但是赵刚还是解释说道：“这顿饭是代表我们单位请的，如果真的能解决田大勇的事，劳动所还要欠陈所一个人情。” 赵刚说的是实话，要是赵刚出面解决了田大勇的事，小车肯定有着落了，经费申请也不在话下，也能提高劳动所在西山镇的影响力，这对赵刚来说还是非常划算的。 最终，政府部门这边的阵容是：副镇长秦律风、社事办主任石鑫、西山镇远石村村委的单从、西山镇派出所副所长陈大宝、劳动局业务科科长袁年军、西山镇劳动所副所长赵刚。 第二天下午，袁年军电话来说已经把信德金属厂的老板王信德约好，吃饭地点也选好了。赵刚听了连忙到秦律风的办公室汇报，这些人里面就以秦律风和袁年军的身份最重要，可能也是王信德最想结识的人。袁年军是帮助赵刚牵线搭桥的人，自然不会缺席，现在只要保证秦律风能按时到场，赵刚心里就有底了。 赵刚赶到秦律风办公室，发现他正翘着腿喝茶，心里稍微放松，面上笑着说道：“秦镇，今晚还需要你领军，可不能跑了。” 秦律风看到赵刚来了，“哼哼”两声，然后老远扔了根烟过来，说道：“知道了，他妈的赵黑子你使唤老子都快成习惯了。” 赵刚嘻笑着说：“哪里敢，没秦镇指挥，我心里没底是真的。” 落实好秦律风，赵刚就安心了。下班后，西山镇派了一辆公务车，车上坐了秦律风、石鑫、赵刚和从远石村赶上来的远石村村支书单从。 在车上单从很感激的说道：“听说赵所要帮忙协调解决田大勇这事，我们非常感激，今晚这顿饭就让远石村请客吧。” 赵刚心想单从倒是会做人，这次不管成功与否，一下子认识这么多人，也算是间接的扩大了他的人脉资源。但是单从要做东，赵刚当然也会同意，不用花劳动所的钱赵刚也很高兴，就说道：“单书记太客气了，我们以解决问题为主要目的，吃饭只是过程。” 单从听到赵刚说了套话，没有强行要求劳动所买单，心里也知道这顿晚饭就落实在远石村上了，不过本来就是人家帮忙协调解决问题，没道理还让劳动所出力又出钱，这个年轻的副所长赵刚能协调这么多人一起当陪客，甚至单从还想借着个事趁机拉近一点关系。 吃饭的地点就定在滨江区一家粤菜馆，滨江地处珠三角，经济发展的态势良好。当温饱不成问题后，越来越多的老百姓开始追求生活质量了，相应的也促进一些特色餐馆落户滨江。 在包厢内，袁年军和王信德已经坐在桌上，看到西山镇一群人到来，王信德非常客气的站起来迎接。 赵刚观察下王信德，0几岁，身材魁梧，脸上有着生意人的精明。 王信德也在观察西山镇的一群人，年纪有大有小，气质也各不相同，明显领头的是一个40几岁的黑壮中年人，袁年军适时的上去介绍：“这是信德金属制品厂的老板王信德。” “这是西山镇的秦镇长、社事办的石主任、远石村的单书记，还有我们西山镇劳动所的副所长赵刚。” 王信德听到赵刚的名字，眼神就稍微凝聚起来，袁年军应该和王信德提前说过来龙去脉，对于今晚为什么吃饭的原因王信德也是心知肚明。 不过王新德也很沉稳，没有刻意和赵刚打招呼，而是先和秦律风握手致意，对于王信德来说，这次的陪客阵容不算小，看得出西山镇那边的诚意了。 正在寒暄中，包厢门就被推开，一身警服的陈大宝夹杂着寒风走进来，边脱手套边说：“现在的鬼天气真够冷的。” 然后陈大宝主动和王信德打招呼：“王老板，你好。” 王信德看到阵容又加上一个在职警察，心中的天平又开始倾斜更多。 人都到齐了，就开始上桌吃饭，赵刚让王信德坐主位，王信德怎么也不坐，经过协商，还是让秦律风坐主位，王信德坐右边主宾位置，主位左边的位置赵刚也坚决不坐，反而让远石村村委会单从去坐了。（未完待续） 第96章、进退维谷（4） 今晚的饭局，王信德能来参加就是表明了一种态度，在这种双方都有意愿合作的导向下，饭局上的氛围就很好，王信德的厂也不算大，70几个人，这规模工厂的老板在滨江这种珠三角地区是没办法同时请到乡镇一级好几个实权人物一起吃饭的。 在秦律风专门和王信德碰杯之后，赵刚也端一杯酒站起身，赵刚这次敬酒好像是信号，酒桌上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放下杯子，停住嘴巴，静静的盯着王信德和赵刚。 谁都知道这次饭局是赵刚在主导，虽然单从被赵刚推到了上席，但只是因为这件事发生在远石村。 赵刚端起酒杯到王信德的桌前，稍微放低点酒杯说道：“王老板，我们两人喝一杯，喝完这杯有事请王老板帮帮忙。” 王信德心知肚明赵刚要说的是什么事，站起身举杯说道：“赵所折煞我了，我听袁科长讲过事情的始末。按理说我本该义无反顾的支持政府的事，只是我有一点担心，万一站在你们这边，田大勇缠上了我们厂怎么办？” 秦律风在主位上插嘴道：“王老板你想的太多了，田大勇敢缠着你们厂，完全可以报警的嘛。” 王信德听了，稍微一愣，然后看了看穿警服的陈大宝没说话。 在座的都不是笨人，王信德这个眼神大家都读懂了。田大勇在远石村村委闹事的时候，派出所过去也没什么效果。 陈大宝自然也明白，脸上就有点难看，不过他知道这样的饭局协调出来不容易就没有发火，而是端起酒杯说道：“王老板，我给你打个保票，田大勇那狗日的敢去你那里闹事，我一定能抓他进去呆几天，这杯酒就是保证。” 说完陈大宝一口喝完。 赵刚怕气氛僵起来，就对王信德解释说：“王总，你可能情况不了解，在远石村警察没有抓田大勇，是有原因的。” 说完，赵刚就把田大勇老婆和原远石村村委会主任携款私奔的事告诉了王信德，单从也端起一杯酒来到王信德面前说道：“王总，这破事让远石村村委丢光了脸面，我什么也不说了，再敬你一杯。” 等王信德喝完，赵刚继续劝道：“所以王总，田大勇他敢去远石村闹事，是因为他有把柄，是受害者，我们这边不好真的动他。但是他如果去你们厂闹事，他就是厕所里打灯笼找屎（死）了。” 最后，赵刚还开了句玩笑：“这里有不少人可是憋着气想抓田大勇。” 听到这里，王信德知道再不给个准信就要伤面子了，就说道：“既然各位领导这样说了，那我也不能不识抬举，就按照赵所的计划来吧，我同意！” 王信德说完，座位上的人都露出笑容，秦律风也亲自端起酒杯说道：“我代表西山镇，欢迎王老板去西山镇投资建厂，政策上保证有优惠。” 001年的金属制品生意效益还不错，要好过制衣产业，所以王信德的确打算扩大生产基地，听到秦律风这样说，他更觉得这次的选择没有错误。 吃完饭就各自散了，赵刚和王信德互相留了电话号码，约定只要远石村村委那边发出田大勇又去耍赖要钱的信号，赵刚就联系王信德赶往那里。 大概是快过年了，没有收入来源的田大勇没过多久就忍不住了，一天下午再次跑去远石村村委耍无赖，接到信息的赵刚马上联系了王信德，并且提醒王信德带好公司的章，然后赵刚带上劳动所的章也上楼向秦律风汇报。 恰巧祁胜美下午事不多，也跟着一起去看看。在车上，赵刚说道：“祁镇对于下午的事，要不要给点指示。” 祁胜美摇头说道：“今天我只带了耳朵不带嘴巴，具体怎么做还看你赵所长的。” 赵刚稳重的点点头，既没有说大话表态，也没有在压力下的紧张。西山镇这边过去了两辆车，一辆是祁胜美、刘明是和武志军，一辆是秦律风、石鑫，赵刚把武志军喊上也是因为有始有终，带着武志军见证事例的解决。 远石村村委会门口，田大勇依然像以前一样，带着一群人围着村委会，不过不动手只动嘴。他看到西山镇一帮人过来，很不屑的摇摇头，田大勇也算是和政府斗了很久，知道他们拿自己没什么办法，宁愿破财求安宁。 不过这次和以往不同，这次西山镇的人到了后，没有人走过来谈判，三三两两的借着火抽烟。田大勇虽然奇怪但也不以为意，只要自己一直围在这里，村委会为了面子一定会多少给点钱打发自己的。 不一会儿，来了一辆车7座商务车，上面有“劳动管理”几个字”，车上下来一个0几岁微胖的男人，田大勇觉得这个人有点面熟但是记不清哪里见过；又过了一会儿来了辆警车，西山镇副所长陈大宝带着周强一脸严肃的下车，远石村村委会的单从和关中道也走到人群中交谈。 田大勇突然觉得今天的气氛有点不寻常，等最后一辆车到来，下车的人是以前的老板王信德时，这时田大勇的心中莫名的开始乱跳。 不过气势上田大勇没有退缩，吊儿郎当的说道：“王老板今天怎么来我们乡下了。” 王信德笑笑没说话，跟着单从和赵刚进了村委会，不一会单从出来走到田大勇的面前，沉声说道：“田大勇，你今天又包围村委会，想做什么？” 田大勇混不在意道：“单书记，我老婆给你们村委会的人拐跑了，钱也没了，我当然要老婆和要钱了。” 单从点点头，转过身对王信德说道：“王老板，你把钱给田大勇吧。” 王信德从后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个信封递给了田大勇。 田大勇脑袋一时没转过弯，奇怪的问道：“王老板，你给我钱做什么？” 王信德曾经是田大勇的老板，有心里上的优势，再加上身材比较魁梧，又有西山镇一众政府部门官员的支持，笑呵呵的说道：“也不是我给你的钱，这本来也是你自己的钱。我们厂不是要隔段时间给你点补贴嘛，这些就是了。” 田大勇听了，有点慌张，急忙问道：“王信德你什么意思，那些补贴是属于我的，你凭什么乱用？” 王信德笑着说道：“田大勇你说话注意点，老子可没乱用，这钱不是给到你手里了吗？” 田大勇突然觉得脑袋有点乱，挣扎半天才问道：“那之前我和西山镇、远石村要的钱，都是你从我的补偿金里拿出来的？” 王信德还没说话，单从就在一旁说道：“对，我们正要向王老板索要你的这部分钱。” 说完，单从还摇了摇手中的账单说道：“田大勇你看见没，每给你一笔钱，我们都有记录的，今天我们都要向你讨回来。” 这些补偿金是田大勇的救命钱，在大部分工伤补偿金给老婆偷走的情况下没，剩下的补贴就是田大勇的依靠。现在他听说这么久以来，居然拿的都是自己的命根子，脑袋一热就要冲上去打单从，一边冲一边骂道：“单从我操你妈，你祖宗十八代都给人操翻了。” 陈大宝和周强一看田大勇居然动手了，心里就很高兴。平时田大勇不知道在哪位“高人”的指导下，只动口不动手，陈大宝好几次想狠狠的揍一顿田大勇都没机会。这次田大勇先动的手，陈大宝快步冲上来一个过肩摔，没留手直接把田大勇正面摔倒在地上。 田大勇那些亲戚和酒肉兄弟一看平时好像软弱可欺的政府突然动手也都有点懵，他们不明白本来还好好说话的田大勇怎么突然激动起来，这有点违反平时定好的“聚众闹事不打架原则”。有几个混混想喊几句“警察打人啦”，但是看到祁胜美镇长阴沉的眼神，也没敢吱声，说到底还是因为田大勇突然动手让局面失去了控制。 过肩摔让平时疏于锻炼的田大勇在地上躺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挣扎着坐起来，看看周围全部是政府或者制服的人，又想到自己的救命钱居然被自己拿去用了，一时间心中十分委屈嚎啕大哭，边哭边说：“你们这帮狗官，老子要去劳动局告你们。” 话刚说完，西山镇政府那边有人笑了声，田大勇这才想起对面来的人中本来就有劳动局的人，又想想警察、镇政府全部都在这里，这些人本就是打算来治他的，向哪个单位告状都找不到门路，越哭越大声。 一时间田大勇觉得进退维谷，被人这样釜底抽薪似的打了一帮，他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正在田大勇哭的时候，突然有人递了一支烟过来，田大勇抬头看了看，这是个最多0出头，眼神坚毅、身材壮实的青年人，田大勇认出是西山镇政府那边的，也故意不搭理他。 赵刚看田大勇不接烟，也不以为意，自己点上烟，然后说道：“田大勇，我是来和你说一下，从你年前第一次在远石村要钱开始，至今一共1万067元，这笔钱我们直接会直接从你的剩余补偿金里扣除。” 说完赵刚转身就走，田大勇一听，转过身急忙拉住赵刚的裤子，说道：“你们凭什么就能扣我的钱？” 赵刚平静冷漠的说道：“那你凭什么觉得你就能够威胁到一级政府呢？”（未完待续） 第97章、解决和小车 赵刚的一句反问让田大勇噎住声，本身他来村委会门口耍赖的举动就是扰乱社会治安行为，但他只是围住门口却不动手，还有嘴里不干不净的胡搅蛮缠，再加上围观群众不少是田大勇的亲戚或者朋友，警察也拿他一点办法没有。 政府这边也只能是花点钱买安宁和面子，殊不知越是这样越是增长了田大勇的嚣张气焰和心里优势，差点把远石村村委会当成予取予求的“银行”了。 但是，赵刚这种釜底抽薪的办法看似阴狠，却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操作，田大勇是哑巴吃黄连，进退维谷。 最后，田大勇只剩下一招，他往地上一趟，叫道：“反正那些补贴老子没签字，老子不认账。” 赵刚呵呵一笑也不多说话，拉着王信德和单从走回村委会，田大勇看他们又离开自己身边，“嗖”的一声又坐起来，心里暗骂这狗日的黑小子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这馊主意没准就是他出的。 田大勇正在狠骂赵刚祖宗的时候，这边赵刚已经出来了，手上还拿着一张纸，赵刚走到田大勇面前，扬了扬手中的纸，笑嘻嘻的说道：“田大勇，我给你看个宝贝。” 田大勇骂道：“看你娘，狗东西。” 赵刚一听田大勇骂自己母亲，脸色一沉，收敛起笑容说道：“你他妈的看好纸上写了什么： 证明 兹有信德金属制品厂支付田大勇（男，身份证50XXXXXXX）工伤补贴1000元整。 XX年XX月XX日 最关键是这个证明后面，印着西山镇劳动所、信德金属制品厂和远石村村委会的章，还是刚刚盖上去的鲜艳欲滴。 田大勇看不懂这个“证明”有什么作用，但赵刚已经帮他解释起来：“田大勇，这个证明就能说明你拿的那些钱都是信德金属厂给的，劳动所和村委会都能做证明，你不签字也没关系，人证一大把。” 田大勇一把抢过赵刚手中的纸就要撕掉，赵刚不急不缓的说道：“你撕掉也可以，像这种证明你信不信一下午我能伪造几十张，每一张的落款日期都是你拿钱的日期。” 田大勇一时愣住，半响后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操你妈的，你们这是犯法行为，老子要去告你们。” 这是“犯罪分子”加“无赖分子”田大勇第二次说要状告西山镇政府的人了，但威慑力几乎等于零。 田大勇去告状时，难道还能说“我向远石村村委会勒索的时候，有人拿刚做的证明文件糊弄我”？先不说本身田大勇就有问题，再者他也找不到部门去告状，这里政府、警察、劳动全部集中在这里了，其他部门都不会管这些破事。 田大勇说完这句话，也觉得根本没用，突然转了一副面孔，悲声说道：“领导，我也不是真的想做这种事，但是我老婆跑了，钱也没了，手也断了，我是真的没办法才做这种事的啊，信德厂的补贴真的是我的命根子，你们不能用的啊。” 田大勇说的是事实，最后甚至也有点真的难过。 赵刚听了，又递了支烟给田大勇，这次田大勇学乖了，赶紧接过烟。 在田大勇抽烟精神稍微放松的空，赵刚就说道：“田大勇你的遭遇镇上的人谁都知道，一开始别人都同情你，但现在你的行为让你成为一个无赖。” 田大勇不吱声，坐在地上继续抽着烟。 赵刚蹲下身子，缓声说道：“田大勇，你这条路走不长久的，好好找份工作才是正理，然后再娶一个老婆好好过日子。再说警察已经把你丢钱的事列为重要刑事案件，万一你老婆在外地被抓到，你那些钱不是又能回来了。” 田大勇听了有点动容，说道：“我的钱真的还能追回来？” “怎么不能，你这是重大经济损失案件，全国都挂的上号的，只是你老婆现在可能躲的比较远，但只要她一露头，肯定能被抓到。” 赵刚观察下田大勇的态度，又说道：“你别不信，我是学计算机的，现在我们学校就在研究一种“计算机天眼”技术，这种成果一旦推广到各个地方公安局，只要你老婆敢用身份证，立马就能抓到。 田大勇闷声不说话。 赵刚知道田大勇还是听进去一点话的，继续劝道：“你现在的补偿金已经被你挥霍到1万多块钱了，你这样拧下去吃亏的还是你自己，何必呢。” 这句话起到很大的最用，田大勇气的说道：“还不是你们这帮狗…，你们这帮人故意搞我，我现在自己欠自己1万块，老子工作都没有怎么还。” 赵刚听到田大勇说“自己欠自己1万块”，心里差点笑出来，不过面上还是趁热打铁的说道：“工作的事好办，田大勇你要相信我，我负责帮你找一份工作，我是西山镇劳动所的副所长赵刚。” 田大勇听到赵刚自称是劳动所的，虽然他也不知道劳动所是个什么部门，但总归应该是劳动这一类的，还是个副所长，这样看来工作是真的没问题了。 不过田大勇还有其他小九九，翻翻白眼说道：“那我的1万块钱呢？” 田大勇本指望赵刚把这1万块钱也给抹掉，没想到本来还好好说话的赵刚，突然变了脸色，训斥道：“你妈的不要给脸不要，话我已经说到这里了，你还敢和我提条件，老子先给你弄10张证明。” 赵刚说完拔腿就要走，田大勇一心急就喊道：“你别走，我没说完呢。” 赵刚冷冷的说道：“有什么吊事快说。” 田大勇想了一会，很小声的说道：“要是我有重要情况举报，1万块钱的事能不能考虑考虑抹掉。” 赵刚听了，心想他妈的这真是钓鱼钓到老王八了，田大勇这狗日的明显就想举报“拦路黑社会”的案件，但这事劳动所不能插手，劳动所分量太轻挖不动。 但赵刚也知道这是个重要情报，也算是祁胜美的一块心病，赵刚更知道远石村村委里可能就有通风报信的内奸，但现在就在远石村村委，赵刚心想不能在这里查这个事。 想到这里，赵刚也低声对田大勇说道：“你要说的事我知道，但是我告诉你不能在这里说，不然谁都知道是你说的，你晚上可能死在水库边上。” 田大勇刚才只想着抹掉一万块的帐，现在听了赵刚的话又想起那些人手段的残忍激烈突然后悔起来，赵刚看田大勇表情阴晴不定，就诈道：“你既然有心举报，我也不妨告诉你，我们警察早知道拦路那伙人是谁，里面是不是就有远石村村委会的人啊？” 田大勇听了，十分惊恐的看着赵刚，赵刚估计自己猜测正确，继续小声说道：“你明天悄悄来西山镇找我，拦路的事解决了，我去找王信德帮你免掉1万块钱。” 田大勇听了，惊喜的说道：“真的？” 赵刚赌咒说道：“哪个骗你生儿子没屁眼，王信德不听话，老子关他的厂。” 田大勇还真信了赵刚的话，不过赵刚也说道：“你现在假装生气的离开，让别人相信我们没谈妥。” 田大勇站起身就骂道：“操你妈的，老子才不听你的话，老子去天安门找毛主席告状。” 赵刚心想，田大勇演技还不错，还有老子操他妈。 因为后面赵刚和田大勇都收起声音说话，别人都以为赵刚在劝解。结果田大勇大骂而去，所有人都以为赵刚劝解失败了。 祁胜美心中也有点失望，心想这么好的办法都失败了，还真治不了这个无赖了，但他对赵刚没什么埋怨，本来赵刚本就说来试一试，失败了也在意料之中，只是这次来的规模有点大，这就是赵刚这个年轻人经验的不足了。 西山镇几辆车全部离去，田大勇如骄傲的公鸡一样站在人群中，喜滋滋的接受着众人的恭维。 西山镇的车辆回去后，一个挺拔的身影从劳动所筹建办公室来到祁胜美办公室，关上门后谈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来。 第二天一早，一个鬼祟的人影也从远石村出发来到西山镇。当天晚上，就在“拦国道车辆的黑社会组织”准备干一票大的好过年时，突然天降警察，将这群人全部抓走，一个没逃掉。 远石村村委会主任关中道赫然在内。 离1月4日001年春节的两周前，一辆崭新的7座小车正大光明的停在了西山镇政府的院子里，车辆上赫然几个大字“滨江区西山镇劳动所”。 武志军围着这辆新车转来转去，心中满是不解。那天原来他以为赵刚调解失败，心里还好过一点，心想这个年轻的副所长也不是什么都会的，这次不也是在一个无赖的身上吃了亏，可是转眼西山镇就全额拨款给劳动所买了车，这事要是没点关系，真是鬼都不信。 武志军正苦苦思索着，正巧赵刚出门拿着车钥匙去上牌照，武志军赶紧上去问道：“赵所，那天您是不是把田大勇的事摆平了，所以西山镇才给我们买车。” 赵刚“呵呵”一笑，反问道：“你说呢”，只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未完待续） 第98章、复杂的春节安排（1） 001年的春节，滨江区劳动局会安排相关人员值班，但西山镇劳动所没有值班任务，不仅如此每个人还有一笔丰厚的过节费。 这次春节的过节费来自三个部分，一部分是滨江区劳动局核发的，这是劳动局每个人都有的，合同工400元，普通职工500元，担任领导的，职务上每高半级就多00元；第二部分是劳动所自己发的，赵刚签字以后每人发了00块钱意思一下，赵刚定的标准就是要低于劳动局发的钱；第三部分是来自西山镇的奖励，大概是赵刚帮助解决了田大勇耍无赖和拦国道抢钱事件的原因，这能让祁胜美和韦明都过了一个安稳的春节，所以西山镇发的过节费特别大方，赵刚000元，方伟他们每人800元。 不过赵刚拿到了这000元后，自己没有独吞，而是带了100块钱装在信封里，又和严秀秀支取了00块钱一起放在信封里，来到了副局长朱明义的办公室。 朱明义正在悠闲的打理植物，不过他看到赵刚来了很高兴。赵刚谨慎起见，在买车时曾向局里领导汇报过西山镇劳动获得全额拨款买车钱的原因，朱明义听说后对这个年轻得力的下属的所做所为非常满意。 朱明义一边浇花一边问道：“赵黑子你不在所里呆着，又跑到局里做什么。” 赵刚和朱明义很熟悉了现在，说话做事也没有什么拘束感。赵刚看到朱明义在浇花，也很利索的跑上去帮忙，朱明义看赵刚很醒目拿起抹布擦水渍，心里赞许但没有说出来。 赵刚边帮忙边说：“朱所，西山镇劳动所您才是火车头啊，我平时当然要跟着火车头走了。” 朱明义听到奉承，平和的笑笑说道：“我这个火车头是暂时的，昨天开局党委会，马局在会上又表扬了你，说在你安排下劳动所是真的做到为民办事，为政府分忧。我估计是祁镇长在马局面前夸过你，听马局的意思等西山镇劳动所正式后，我这个不称职的所长就到站啦，你就等着接任所长吧。” 赵刚没想到还有这回事，不过受到夸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但还是谦虚的说：“我就当个副所长挺好，所长还是朱局继续兼着吧，我心里也特别的踏实稳当。” 朱明义笑了笑，不多说继续安静的浇花，赵刚也识趣的走回沙发上看报纸，把空间留给这个喜爱自然的儒雅领导。 终于，朱明义浇完花又摆弄了一会其他周围植物，才走过来问道：“今天过来是不是还有其他任务？” 赵刚点点头，笑着说道：“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西山镇政府和发给劳动所的100块钱过节费带给您，还有我们所里自己发的每人00块过节费。” 说完，赵刚拿出装有1500块钱的信封放在朱明义的桌上，朱明义看了看信封，摇头拒绝：“这个钱我不能要，我这所长就是兼任的，没有为西山镇劳动所的筹建和发展出过一点力气；至于西山镇政府那边发的过节费明显是感谢你做的贡献，和我更没什么关系的。” 赵刚看朱明义拒绝，也很真诚的说道：“朱局，话不能这么说，没有您这个所长为我们遮风挡雨，西山镇劳动所不知道在局里要遭到多少人眼红排挤。” 赵刚就是暗指常务副局长纪立军曾经把赵刚当枪使的事，朱明义自然也明白，不过他假装生气的说道：“不要瞎说，这钱我不能要，你回去给所里的其他同志分了吧。” “所里的其他同事包括我在内，西山镇发的800快都已经拿到手了，这不是贿赂有正大光明的来源的，这钱我就放在这里了，朱局。” 说完赵刚就小跑出去了，朱明义都没来得及制止。朱明义盯着桌上的信封看了一会，想起赵刚说“所里每人800块”，心里才反应过来，西山镇政府给予奖励的时候压根就没想到自己这个兼职的所长，000块应该全部是奖励赵刚的，但赵刚却没有忘记。 朱明义静静的想了一会，笑了笑把钱收下了。 赵刚送完这笔钱，心里愉快很多，又跑去业务科坐了一会，和袁年军喝喝茶，然后开车回了西山镇劳动所筹建办公室。 在回去的路上，赵刚心想利用西山镇给的过节费，给朱明义送了钱，但是局长马平那里需不需要表示一下呢？在赵刚半年多的职业生涯里，马平、朱明义、袁年军都可以说是贵人，但是袁年军因为是朋友，赵刚只需要借着给他儿子红包的机会就可以表达，朱明义也借着过节费送了点，但马平怎么办？ 赵刚心里开始犹豫，犹豫主要是因为内心两个分歧： 一个观点是我这么年轻，刚工作不久就开始春节送钱送礼是否不合适？而且我的工作成绩都是自己努力工作得来的； 第二个观点是别人可能都送，袁年军没准也会送，谁不送可能就要被马平记在心里，再说马平还对我有提拔之恩。 挣扎许久，赵刚终于下定决心也去送。 赵刚这样安慰自己：我是为了获得局领导的支持，更好的完成西山镇劳动所的筹建工作，一切以大局为重。 赵刚说服自己以后，心思一旦定下来就没有其他杂念，拿出手机开始拨通马平的电话：“喂，马局您好，我是小赵。春节您在家吗，春节后我要来看望陶婧的父母，您有空的话我也想去给您拜个晚年。” 赵刚怕直接说去拜年被马平拒绝，就用陶婧的父母作为挡箭牌。果然，马平听到赵刚准备去给陶常委拜年后，再顺便给自己拜年后，欣然同意并且告诉赵刚初三以后自己都在家里。 听到马平这样说，赵刚心里踏实多了。赵刚给马平准备的红包是000块，马平有个女儿上大学，赵刚心想我年纪比马平女儿大不了多少，就不要多此一举给她红包了。不过单是给马平准备的000块红包也让赵刚肉疼不已，基本拿出了赵刚这个春节的所有过节费了。 滨江区这边需要准备红包的还一个，就是卫益明的儿子。赵刚和卫益明也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赵刚决定拜访完马平后直接去找卫益明，但卫益明不需要现在专门打电话询问时间。 至于袁占国、卫益明、钱红军等这些已经结婚有孩子的朋友，赵刚就不会单独去拜年，碰到了才会给；至于原来业务科的王连金那些人的小孩，是没必要给红包的。 西山镇的领导也是不需要专门去送礼的，一是西山镇本来就很有钱，他们的年终奖金可能超过赵刚的想象；其次赵刚不是西山镇直接管辖，赵刚只要把劳动所的关系打理好就可以了。 理完这些思路，赵刚心里就有数。回到西山镇筹建办公室，所里其他同事看到赵刚都喜滋滋的，赵刚看到下属高兴心里也很舒畅。严秀秀年纪小，第一次拿到这么多奖金，心里正在盘算买什么衣服合适，正在和方伟讨论滨江哪个商场的衣服比较好。 赵刚听到严秀秀讨论衣服，心里不自觉就想起穿着红色棉袄的宁小兆，心中突然升起一个为宁小兆买件衣服的念头。大概是因为愧疚的原因，这个念头升起来就无法磨灭，赵刚准备年前买一件衣服送给宁小兆当春节礼物。 但是今天晚上没有空去挑选衣服，晚上远石村村委会的村支书单从特意约了赵刚吃饭，西山镇这边一起的还有秦律风、周培安、刘明是和社事办主任石鑫。不过秦律风让赵刚下班后专门接上他再过去，看样秦律风是不想和周培安他们挤一辆小车，专门去享受劳动所的新车了。 在办公室里等到下班，赵刚接上秦律风直奔吃饭地点，秦律风在车上看着赵刚熟练的摆弄小车，就笑着说道：“赵黑子你手段也是可以，车是你努力的结果，但是你车牌也真是拿的够快，好像刚拿到车就把牌弄好了。” 赵刚嘿嘿一笑，实话实说道：“我有个朋友在滨江区公安局，买车的时候我找她帮忙，顺便就把车牌给办了。” 秦律风嘿嘿一笑，也没多问。赵刚在后视镜里看了看秦律风的表情，知道自己和陶文兵女儿谈恋爱的消息还没有传到秦律风耳朵里，不然他就不会问这种问题了。 晚上吃饭的地点定在一个湘菜馆，赵刚看到西山镇派出所正副两个所长都已经到了，桌上还有一个人居然是信德金属制品厂的老板王信德，赵刚瞬间就明白了这是远石村为了感谢“田大勇无赖”事件中出过力的部门和个人。 于是赵刚小声的问秦律风：“祁镇呢，怎么没看见他？” 秦律风答道：“他去区里开会了，他那边吃完直接赶过来。” 赵刚心里有数，脸上挂起笑容和邓开善打招呼：“邓所，晚上好。” 邓开善坐在主位的右手边，他的江湖地位已经到了，不过赵刚的招呼他很友善的回应：“嗯，晚上好，田大勇那件事你办的不错，还顺便搂草打兔子，打击了拦车抢劫的重大案件，我和陶局汇报工作时还专门感谢了劳动所。” 赵刚听了，笑着说道：“太谢谢邓所了，不过劳动所的职责就是为政府分忧，但真的要说打击罪犯还是靠人民警察，再说连主意都是祁镇布置的，我不敢居功。” 邓开善听了，笑笑不吱声，这时远石村的村支书单从专门找到赵刚，拉住赵刚就往外走，说道：“赵所，请出来一下。”（未完待续） 第99章、复杂的春节安排（2） 赵刚不明所以的跟着单从出来，单从带着赵刚来到菜馆的偏僻角落，掏出一个信封说道：“赵所，在人多的地方不方便给，这是远石村的一点心意请收下。” 赵刚很奇怪，心想我又不是单从的领导，他给我送钱做什么，笑着说道：“单书记，这是哪门子的意思啊？” 单从还有别的事，就有点急道：“远石村经济条件有限，不能每个领导都专门进行表示，只能集体请一顿饭感谢下。但是赵所是真的帮了我们大忙，临近春节正好表达下我们的感谢之情。” 赵刚这才反应过来，单从是感谢自己帮忙解决了“田大勇耍无赖”事件，如果从这个角度出发，赵刚收下这个信封也能说的过去，而且单从专门把赵刚拉到这里偷偷的表示，就说明感谢的心思是比较诚恳的。 但赵刚还是婉拒道：“劳动所的职责就是帮助西山镇党政和人民解决问题，单书记你给钱就说不过去了。” 不过这次赵刚拒绝的程度就很轻，单从也听出来了。他是今晚酒席的主人，不能在外多呆，把信封往赵刚怀里一塞说道：“赵所就不要推辞了，翻过年你来我们村我们单独喝两杯”，说完急匆匆赶回包厢。 这阵子赵刚和信封里的钱接触的比较多，所以很敏感，一摸厚度就知道差不多1000块钱。赵刚心想珠三角还是真的有钱，不说田大勇事件中一个无赖就可以敲诈政府1万多块钱，一个村支书给自己“表示”就能有1000块。 赵刚知道自己在过年后即将送出好几笔红包，所以想了想也就没怎么负担的收下了。回到包厢酒席即将，祁胜美镇长已经到了并且坐在主位上。 赵刚上去打个招呼：“祁镇，刚过来？”，说完还递了支烟过去。 祁胜美笑着答道：“今晚老大们有应酬了，我就赶紧回来参加，单书记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单从听到祁胜美这样说，满面红光的站起来招呼客人，因为临近年关都没什么事的原因，这顿酒席大家都喝的比较尽兴，赵刚也喝了一斤多。 喝完酒，没车的人分别搭车回去，赵刚也载了秦律风和刘明是。路上，刘明是又没管住自己的嘴，道：“赵所，你看你这么年轻就有车可以使用了，我们秦镇到现在还没车呢。” 赵刚对刘明是已经有了防备，所以他不管说出什么歪话都能很好的应对，赵刚一边开车一边回道：“刘主任这话说错了，这车不是我个人的，归属权是劳动所的。今晚我开出来就是服务秦镇，倒是刘主任是党政府副主任，看到秦镇没车怎么都不想想办法，办公室主任就这么服务领导的吗？” 赵刚说的滴水不漏又刁钻，刘明是被驳得哑口无言，秦律风在后排打开窗户抽着烟，咧着嘴笑看刘明是吃瘪。 先送完秦律风，再送完刘明是，赵刚独自开车回武装部，在路上赵刚心想武装部的两个头头也不能忘记了，部长韩建国还是区委常委，但是他们不适合送钱，送点家乡特产比较合适。 想完这件事思绪赵刚的又飘到陶婧的身上，春节回家前肯定要去陶婧家里吃顿饭的，还要顺便问下陶文兵年后的行程好确定春节后拜年的时间。 随着想的事情越多，赵刚的注意力离开了开车这件事。突然，车前窜出一道黑影，赵刚因为酒后开车，再加上一直想事情，反应力下降很多，等发现黑影后，赵刚心脏猛的一提，瞳孔瞬间放大，脚上用力把刹车直接踩到死，再打过方向盘，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商务车滑行很久才不容易才停下来。 赵刚坐在车里，酒醒了大半，后背上逐渐渗出一层冷汗，心脏“嘭嘭嘭”的跳个不停，手上试了好几次才打开车门，一阵冷风吹过，后背的神经一抽搐，酒意全无。 赵刚甩了甩还有点软的腿肚子，走到车前灯赫然发现地上躺着一个骑车的中年妇女，一脸惊恐的看着赵刚。要不是赵刚转弯转的快，商务车已经从这个人身上碾压过去了，但就这样自行车的后轮胎也被汽车压过，弯弯的翘起来。 赵刚等惊恐过后，心中就开始怒火上升，心想你妈的半夜横穿马路，隔那么远没看到汽车的灯吗？ 赵刚就要张口训斥，突然看到这个中年妇女也被吓的在哭泣，犹豫半天收回了骂人的话，改成硬生生的劝告：“半夜过马路你就不能小心点吗，过马路看着点想想自己的家人。” 中年妇女也从最初的惊吓中走出来，一边扶车一边哭道：“你还说俺，你一身酒味，不也是酒后开车吗？你们这种有钱人，就喜欢酒后开车，你们也想想自己的父母。” 这句话很有作用，赵刚在这一瞬间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家人、还有陶婧、宁小兆、同学和朋友，当时就反应过来如果我撞上了这个行人，我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赵刚在夜风中怔了很久，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做事稳重踏实的自己，居然会酒后开车，真的发生事故家里人怎么办、自己努力的事业怎么办…… 等赵刚从呆滞中清醒过来，眼前的中年妇女已经不见了。赵刚有点懊悔，连修车钱都没有给她，但赵刚下定决心以后坚决不再酒后开车，这条原则一定要遵守！ 赵刚一路忐忑的回到武装部宿舍，点上烟静静的想着到今晚未发生的车祸，赵刚心想她是不是天上的神仙专门来劝诫不要酒后开车的，要不怎么我反应过来马路上人都不见了。 赵刚原来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那晚以后稍微有点松懈。 第二天下班后，赵刚专门去了滨江区人民广场挑选衣服，在一家新开起来的女装专卖店里，赵刚估摸着宁小兆的身材大小，挑了一件明黄色的羽绒服，赵刚的脑海里甚至都能想象到宁小兆穿上这件衣服的可爱模样。 付钱后赵刚开车来到食品厂门口，掏出电话的一瞬间赵刚有点犹豫，但一想到风雪夜的那一吻，赵刚脑袋一热就拨通电话。 电话接通，那边一阵寂静。 赵刚率先开口：“小兆，人在哪里？” 过了半分钟，宁小兆才回答道：“要你管吗？我在家。”，声音一如既往的奶声奶气甚至有点憨厚。 宁小兆到001年也才19岁，都没到双十年华。 赵刚听到宁小兆主动说出自己的位置，笑笑说道：“我在商场发现一件衣服你穿起来肯定很漂亮，我买来想当春节礼物送给你。” “谁稀罕你的礼物，你在哪里？” 赵刚说：“我就在你家厂门口的车上，打着双闪灯。” 宁小兆听到后，也不挂电话，但也不吱声。不过赵刚听电话里“呼呼”的风声，知道她在跑过来，就叮嘱道：“你慢点跑，我又不会走。” 电话那边还是没有说话声，只有跑步后轻微的喘息和呼呼的风声，不一会儿赵刚就看到食品厂的电子门打开，一个扎着马尾辫的身影跑过来，宁小兆脸蛋因为跑步的原因变得红彤彤的，桃花眼也在夜色中蒙上了一层薄雾。 一缕头发散到了宁小兆的额前，宁小兆也不去管，跑到赵刚面前后，好看的小嘴巴轻轻的抿着，委委屈屈的看着赵刚。 赵刚没敢多看，不然心里的防线会有被攻破的危险，返回车里拿出那件价值不菲的羽绒服递给宁小兆说道：“试试觉得怎么样。” 宁小兆听话的拿起衣服，在身上比划后，大小居然真的差不多，赵刚笑着说：“我就是目测加估算的，没想到还真的挺准。你穿上很漂亮。” 宁小兆也很喜欢这件明黄色的衣服，很明显赵刚是用心挑选的，非常搭配气质显得活泼又喜气，不过宁小兆听了赵刚的话，撅起嘴巴说道：“我没有给你准备春节礼物。” 赵刚温和的笑笑，回道：“没关系，我送的衣服只要你喜欢，这就是回馈给我的礼物。” 赵刚说的太复杂，宁小兆迷迷糊糊的听不懂，她想了想对赵刚说道：“你在这里不要离开”，转身就跑回食品厂里。 赵刚不知道宁小兆要做什么，不过她让自己等着赵刚也不好真的就离开，赵刚点燃一支烟在寒风中静静的享受。 不一会儿，宁小兆又跑回来，身上穿着赵刚送她的明黄色羽绒服，整个人都给夜晚增添一抹亮色。她手里也多了两个大包裹，跑到赵刚身边递过来说道：“赵黑子这不是给你的，这是我送给叔叔阿姨的，全是我们家厂里的最好吃的点心。” 赵刚想推辞却又找不到理由，他知道如果拒绝，宁小兆说不定直接就扔下了，于是上前接过包裹，真诚的说道：“我代替我父母谢谢你了。” 宁小兆听到赵刚的感谢，又开始结结巴巴的不知怎么回答，半响后才小声的问道：“赵黑子，我穿这件衣服好看吗？” “当然好看了，你是今晚滨江区最漂亮的女孩子。” “那比她还好看吗？” “……” 宁小兆看赵刚不回答，生气的转过身子回到食品厂里，赵刚注视着宁小兆回家，心想这世上任何债都没有感情债折磨人。 食品厂内，宁海洋静静的站在门口的阴影处看着，宁小兆进门口，宁海洋轻轻的擦了擦宁小兆眼角的泪水，笑着说道：“小兆不要放弃，以后的事谁又说的准呢。” 【作者***】：年轻时某次酒后送完领导路上差点出车祸，也就差厘米的样子，非常危险，从此再也没有酒后开车，希望大家都不要酒后开车！（未完待续） 100章、复杂的春节安排（3） 001年1月4日才是蛇年春节，但西山镇18号开始已经开始洋溢着过年的气氛。每家买对联、炸藕夹、蒸包子，不时有鞭炮声在耳边响起，西山镇政府也买了很多植物盆摘放在大门口用来装饰，充满着喜庆。 1月19日，赵刚决定给西山镇劳动所其他人放假。在筹建办公室里，赵刚站在中间说道：“明天开始，你们就不用过来上班了，在家安心的准备春节吧，我祝大家春节快乐，合家团圆。“ 严秀秀听到这么快就放假，高兴的说道：“赵所，我们所这么早就放假了吗。“ 赵刚笑眯眯的：“不能说劳动所放假，只能说你们放假了，明天开始你们可以不用过来了。“ 方伟和武志军都有工作经验，大概知道怎么回事： 一般将近节假日，单位里有经验有责任感的领导都会主动承担值班事项。一是平时工作中，下属为领导服务的太多，节假日放假时体贴点的领导都会主动帮忙值班，让下属过一个愉快的假日，这样的领导都非常得人心，不仅有威望而且有群众基础； 二是西山镇劳动所还没有正式挂牌筹建，事情还不怎么多，所以赵刚就提前给其他同事放假，自己在这边稍微坚守一下就行了，不需要太多人力资源浪费在这里。 方伟内心是比较爱表现的，于是说道：“赵所，还我是留下值班吧，您家里离的远，应该早点回去才是。“ 武志军今年春节拿了不少过节费，以前他在森林公安当协警时的过节费少的可怜，现在终于体会到当一名正式工的好处了，再加上被赵刚收拾了他几次，也跟着方伟劝道：“赵所，你要不回家吧，我和小方一人值一天就可以了。“ 严秀秀这才反应过来是赵刚准备单独坚守，也红着脸要求值班。赵刚心想这帮人还是知道感恩的，不枉我费心的对他们。 不过赵刚打定主意自己值班，摆摆手笑着说道：“今年就这一次能早点回家准备春节的，正式成立后就没这个机会了，你们好好享受吧，明天就不用过来了。“ 赵刚在劳动所威信很高，听到赵刚这么说就没人再坚持。赵刚知道西山镇政府的放假时间是1月号，可能会有镇领导有值班安排。赵刚也决定把筹建办公室的大门开到号下班。赵刚考虑的深远，现在毕竟还是在西山镇政府的房间里，如果太早关门放假，赵刚就担心西山镇政府有些人会说怪话影响劳动所的形象。号那天赵刚准备提前点下班，然后自己开车回京口，也就是个小时的路程不堵车还能赶得上吃晚饭。 0号，西山镇劳动所只有赵刚一个人上班，虽然所里没什么事，不过赵刚也没有闲着，揣着一包烟开始在西山镇政府里走门串户。有些人虽然都知道西山镇劳动所这么个部门，甚至在食堂吃饭时彼此都打过照面，但因为没人介绍就不太熟悉，不过赵刚这次主动登门拜访，大家也就捅破了窗户纸客套的聊起天来。 赵刚走的都是一些普通二级部门，镇领导的办公室没有特殊情况赵刚就没有过去。虽然临近春节大家都无心工作，但毕竟是上班时间，赵刚考虑问题总是习惯多一层保险。 在走门串户的过程中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赵刚知道了镇政府门口，作为庆祝春节用的植物盆摘是在哪里买的。这是无意得来的信息，但赵刚却觉得很有用，因为赵刚准备年前去拜访陶婧的父母，但是送什么却成了难题。 陶文兵那个位置，不缺钱也不缺稀罕玩意，虽然他上次和赵刚点明只要买点水果就好，但春节时间上门拜访赵刚还真的不好就只提一袋水果。但是有了盆摘就不同了，价格不是很贵而且很有新意，东海省春节很少有送植物盆摘的，我国南方的一些省份就习惯春节买一点寓意很好的盆摘装饰或送礼，但001年的东海省除了单位和公司会做装饰，私人来往没有送这些的。 赵刚是看到西山镇政府门口摆放的盆摘受到启发，打听好地址后，赵刚去了市场精挑细选了一盆富贵竹，一盆发财树。 赵刚又驱车赶往商场挑选衣服，赵刚给宁小兆送了衣服，没道理不送给陶婧。宁小兆活泼和明黄色很搭配；陶婧清冷喜静，乳白色的外套正好衬托她的气质，所以赵刚挑选了一套乳白色的羽绒服。 又在水果店精挑细选了一篮子水果，然后赵刚去公安局接陶婧。今晚赵刚主动去陶婧家里拜访让陶婧很高兴，平时都是陶婧提出赵刚才登门的。 在车上陶婧比划着赵刚送的衣服，丹凤里蕴着笑容，赵刚看陶婧高兴，自己的内心很开心。在驶到区委家属大院附近的时候赵刚停下车，陶婧奇怪的望着赵刚，赵刚笑笑说道：“毕竟是单位的车，直接开到大院里给其他领导看到也不合适，我们走过去吧，你帮我拿下水果。” 这事要是搁在宁小兆身上她是很难理解的，但是陶婧的家庭出身就非常能理解赵刚的做法。一个盆摘至少0斤重，但赵刚身体颇为强壮，一手拿一个稍微有点吃力而已，但大冬天的额角也有点汗。 陶婧在前面引路，区委家属大院的值守认识陶婧但不认识赵刚，一开始以为赵刚是卖植物送货上门的，但陶婧偶尔还体贴的帮赵刚擦擦额角的汗渍，值守就知道判断错误赵刚的身份了。 在陶文兵家门口赵刚把盆摘放下来休息下，正巧陶文兵也下班回家，不过他身边还有一个人，正是现任的区府“一哥”张茂林。 赵刚是第一次以陶婧男朋友的身份在区委家属大院里见到张茂林，心态上有点紧张，紧张的来源就是担心自己和陶文兵的女儿谈恋爱，会影响在张茂林心中的看法。但赵刚又转念一想：我行的正走的直，所谓“无欲则刚”，内心欲望太多才会杂念横生，即使张茂林不挑选我当他秘书，我在滨江区也有其他路可以发展，这样一想心里就有底气了。 陶文兵是早发现了赵刚和陶婧，也看到了两盆生机勃勃的盆摘，就猜到是赵刚送的。不过他也有点担心赵刚在这种情况下碰到张茂林会不会有点尴尬，但赵刚抬头挺胸，气势昂然，和身边的绿植交相呼应，陶文兵心里点点头。 很快张茂林也注意到陶文兵家门口的情况，陶婧先一步上去打招呼：“张伯伯您好。” 张茂林没有以往的威严肃穆，和蔼可亲和陶婧打招呼：“你好，小陶婧。” 赵刚也微微低下腰，昂声说道：“张区长您好。” 张茂林是认识赵刚的，赵刚在几次突发事件中出彩表现让他印象很深刻，也有了准备让年轻的赵刚锻炼后再担任自己秘书的想法。不过自从陶文兵说过赵刚和他的女儿是男女朋友关系后，张茂林就收起了这种想法，继续物色合适的人选，只是没有合适的人选。 张茂林当兵时参加过对越反击战，杀过人立过功，是正团级干部转业，尤其喜欢沉稳但又朝气灵活像赵刚这样的下属。 张茂林听到赵刚的招呼，微笑着点点头并不答话，然后对陶文兵说道：“文兵，这两个盆摘很蓬勃，我觉得礼尚往来用植物这个举动很好，又不花钱又高雅。” 陶文兵笑着回道：“现在年轻人都很有想法，我看到盆摘也是眼前一亮。不如这样，这两盆摘我让小赵搬到你家里去，我就借花献佛，也显得我阳春白雪高雅一点。” 张茂林听到陶文兵的话，哈哈笑道：“君子不夺人所好嘛，文兵你留着吧，我需要的话也会再叫人买来的。“ 陶文兵也不强求，他们这个位置不会因为这点东西推让的面红耳赤，张茂林继续向前走回家，陶文兵也带着陶婧和赵刚回屋里去。 生活里总是这样，当社会人群中有威望的人对某些东西做了评价，其他剩下的人也会跟着这样评价。因为张茂林和陶文兵都对赵刚送的盆摘给予了正面评价，陶婧的母亲王如围着富贵竹和发财树转了几圈，也说到：“老陶，我觉得家里早该多摆点这些绿色植物的，那些营养品或者超市的代购券都用不光，死气沉沉的。“ 陶文兵笑着说道：“那些也是别人的心意，你不要嫌弃，不行你可以当回礼送人的。“ 由于气氛很好，吃饭时的话就多了一点。陶文兵和赵刚都是官场中人，聊几局话题就转到官场上，陶文兵说道：“上次邓开善来局里汇报工作，说在拦车抢劫这件事上你有突出贡献。“ 赵刚很谦虚：“邓所太客气了，主要工作都是警察做的，劳动所只能说是敲敲边鼓，摇旗呐喊助助威。“ 陶文兵点点头：“邓开善脾气我知道，一般不会奉承人。至少说明你在西山镇的工作开展的还不错，都能和派出所处好关系了。“ 赵刚听到这里，心中就是一动，说道：“主要是劳动所筹建还需要其他各个部门支持，等劳动所能拿下办公场所后，就更发挥更大的作用了。“ 陶文兵吃几口菜，然后问道：“怎么，办公场所很难拿下吗？“ 【作者***】：100章啦，很有纪念意义，谢谢支持和鼓励。（未完待续） 第101章、意外的变化 陶文兵能主动问起劳动所筹建遇到的困难，赵刚心里很高兴。如果陶文兵开口，韦明一定会卖这个面子的，原来的西山镇政府宿舍楼拿过来改成劳动所的办公场所就可以落实了。 不过赵刚在陶文兵家里说话很谨慎，不会贸然的说出“韦明书记和祁胜美镇长有矛盾，一个同意另一个就不会同意”这种话，脑袋了快速转了几圈以后，赵刚回道：“西山镇有个老的宿舍楼，距离西山镇政府比较近，如果能从韦明书记手里拿过来当劳动所的办公地点，就能更方便的服务西山镇劳动群体了。” 陶婧的母亲王如在一旁听了，撇撇嘴说道：“小赵在家里不要说的这么正式，我感觉你好似向老陶汇报工作，不像普通的家里吃饭。” 赵刚被王如这么一说，饶是平时机敏也有点尴尬。 不过陶文兵却比较欣赏赵刚这样的态度，在他心里最在意的社会身份还是滨江区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赵刚能用这样的态度说话，表示是心里尊重陶文兵身份和地位。 这是陶文兵内心最深层的感受，自己都很少深思，自然也不会拿出来和王如辩解，只是笑笑说道：“吃完饭我们边喝茶边聊。” 吃完饭赵刚依然抢着刷碗，王如依然没让。“抢刷碗”是赵刚来陶文兵家里吃饭后的必备节目，每次都上演，但每次都被拒绝，不过赵刚似乎还是乐此不疲。 坐回茶桌上，赵刚帮忙泡茶，陶文兵开口说道：“劳动所的办公场所还是要你自己搞定，这样才能体会到筹建工作的艰辛和意义。” 赵刚心想，艰辛都无所谓，就怕卷入“东风”和“西风”的PK中，但陶文兵这样说了，说明在劳动所的筹建工作上他是不会帮忙的，最多只是提醒和建议。 赵刚也没什么其他想法，本来自己也没想过真的要借助陶文兵的力量，因为和陶婧没结婚前实在是借不到多少的。 赵刚又想起另一个问题，一边帮陶文兵倒茶一边问道：“陶叔叔春节有什么计划，不知道年后有没有机会给您和王姨拜年。” 陶文兵这个级别的领导春节会很忙，春节时的应酬要远远超过赵刚的想象，他仔细想了想说道：“好像只有初六有空，那天小婧的的几个姨母都要来家里做客，你要过来拜年不妨就那天吧。” 赵刚想了想马平是初三以后都有空，那定在初六正好合适，于是说道：“那行，我就初六过来给陶叔叔和王阿姨拜年。” 陶婧和王如从厨房里出来，陶婧听到赵刚过来拜年心里很高兴，嘴角都是笑容，因为那天来拜年，就意味着赵刚将见到自己家族里的亲戚，这是一道重要程序，不过陶婧的性子比较冷，心里高兴但也不会说出来。 但王如听了，皱皱眉头说道：“那天我二姐和大姐两家人都要过来，会不会没时间招待赵刚。” 赵刚一听这话，就知道王如对自己那天过来拜年有意见，不过赵刚还没来得及表态前，陶婧说话了：“赵刚来这么多次了，哪次需要专门招待了，大姨和二姨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赵刚有什么不能见的。” 陶婧这样一说，赵刚更是尴尬。 赵刚不想因为自己把别人家里的气氛搞的不和谐，想了想说道：“那我就初七过来拜年吧，主要想带一点京口的特产给陶叔叔和王姨尝一尝。” 王如本来就是这样一说，但被自己的女儿在外人面前这样呛到，心里就有气，冷冷的回道：“不用了，京口离我们家才多远，什么特产我们没吃过。” 这句话让赵刚下台阶的都没办法下，赵刚心中也开始有了星星火气。不过在这里是万万不能发作的，先不谈陶文兵，就算从陶婧的角度，赵刚也不能对她母亲甩脸色。 但王如的话太刺耳，赵刚一时想不到怎么回复。陶文兵在旁边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看着一边有点尴尬的赵刚，温和的说道：“没事，小赵你就初六那天过来吧，小婧的大姨和二姨总要见见的，特产就先不需要带了。” 王如白了陶文兵一眼，转身又进了厨房，赵刚觉得这个气氛不适合自己再呆下去，赶紧告辞：“陶叔叔，感谢招待，时候不早我就不打扰您和王姨休息了。” 陶文兵知道现在的情况有点乱，他一会也要去问问妻子刚才怎么说出那么不合适的话，于是也没有挽留，道：“那行，我也不留你了，小婧去送一下赵刚。” 赵刚出门前，陶文兵又提醒：“小赵你明天有空也去买两株盆摘送给张区长。” 赵刚突然想到还有这个事，追问道：“需不需要联系下张区长，不然他家里人不在怎么办？” 陶文兵摆摆手说道：“不用专门联系，你买了以后放在他门口就行，他看到就会明白的，他家就是这一排的第一家。” 陶文兵这样说了，赵刚只能说道：“行，保证完成任务。” 陶婧送赵刚出门后，在有点昏暗的小道上，陶婧拉着赵刚的手，为难的说道：“赵刚，我妈不是有意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初六那天你能照常过来吗？” 陶婧性格清冷，能专门做出这样的解释已经很难得。赵刚心里也在分析王如这样说的目的，但没有更多的细节没办法推断。不过赵刚也不是那种在别人那里受了气就要迁怒于身边人的性格，可是也不想太过于卑微，就说道：“大概你母亲今天心情不太好，可能初六那天就好一点了，我会照常过来拜年的。天气冷你先回去吧，我也回宿舍了。” 说完，赵刚挥挥手离开。 第一次两人离别时没有亲吻说情话，陶婧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赵刚走后，陶文兵来到王如身边，问道：“你是不是对赵刚不满意？” 王如还在生闷气，不过她是老师，职业素养让她能很快的反省之前的行为，王如心里有点后悔，但面对丈夫就实话实说道：“我也不是对小赵有意见，就是初六那天我大姐二姐来家里做客，我担心她们会取笑赵刚和我们家。” 陶文兵有点奇怪，问道：“为什么会取笑我们家？” “小赵的家庭太一般了，我大姐家的那个，嫁给了市国税副局长的儿子；二姐家的那个也正在和一个县领导的儿子谈恋爱，她们家的的条件还不如我们家呢，原来她们都说我们家小婧能嫁到厅级领导家里做儿媳妇。” 陶文兵一听是这回事，女人起了攀比心了。陶文兵有点无奈，说道：“这种事有什么好比的，结婚又不是买卖，有真情实感才结婚的。” 王如白了陶文兵一眼，道：“现在哪家结婚不讲究门当户对，赵刚家里离我们家就是有点差距。” 陶文兵回道：“那以前小赵来你怎么不说？” 王如被陶文兵反问一句说不出话来，其实王如也不是对赵刚有什么意见，赵刚是陶婧亲自挑选的，以陶婧执拗的性格选中的东西很难放手，这是做母亲的知道的事，再加上陶文兵说赵刚能力强、会处世，事业上非常有潜力，心里也就想在观察观察，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面对家里的亲戚。 王如不知道怎么回复陶文兵，但女人天生就有耍赖的特权，尤其是在自己丈夫面前，王如说道：“之前是之前，现在我又觉得不合适了。” 陶文兵看王如这样，就不想争辩，只是说到：“你女儿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你在我这里使劲没有用，要把她说服了才行。而且我和你讲，赵刚不是池中之物，你看看他到西山镇才多久，工作上就打开了局面，甚至还弄到一辆车，手段不是寻常人可比的。我都可以断言赵刚以后将爬的比我还要高，你大姐和二姐那些是为家庭找女婿，不是为女儿找老公。” 王如听了陶文兵的话，心里也有点嘀咕，但一想到赵刚要面对家里有点势利的亲戚，心里就有点不舒服，最后追问陶文兵说道：“初六那天小赵还会来家里拜年吗？” 陶文兵点点头：“来，为什么不来，这也算是一种考验，如果赵刚真的能在你那些势利亲戚的眼光下从容应对，我觉得都可以考虑让小婧和他领证了。” 王如使劲拍了一下陶文兵，嗔怒道：“什么叫那些势利亲戚，那是我大姐和二姐。还领证，赵刚如果不能当个副局长，就不要想取我们家女儿。” 陶文兵听了，心想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看问题只看表面，先不说赵刚的能力和素质积累当个副科也就是一转眼的事，再不济我这个位置想把赵刚弄上副局长，也真不算什么难事。但为了家庭稳定，陶文兵不会把这些和王如说，不过他对初六那天赵刚在异样眼光甚至冷言冷语下的应对也是充满信心，赵刚一直以来都能给人放心交代的感觉。 赵刚离开区委家属大院后，在车上也想了很久，为什么平时态度一直不错的王如突然有了意外的变化。赵刚自我反省几遍以后，确定不是自己身上的问题就抛开这件事不去管它了，而是思考明天怎么挑选两株精致的盆摘送给张茂林。（未完待续） 102章、官场中的细节 1日，赵刚早早的起床，不过没有立刻赶往西山镇政府的劳动所筹建办公室，而是来到昨天买植物盆摘的地方。 店老板还认识赵刚，殷勤的打招呼：“领导，今天有什么需要？” 赵刚的车上有劳动所的标志，所以店老板猜到赵刚是体制内的人。赵刚扔了支烟给老板，说道：“老板，你这里长的最好的平安树拿两盆给我看看。” 赵刚因为要送给张茂林所以尤其谨慎，为了避免触到禁区，赵刚甚至打电话向卫益明的父亲请教，老爷子半夜被吵醒了也不生气，耐心的告诉赵刚既然不知道忌讳和喜好，那就送“平安树”吧，规规矩矩寓意也好，所以赵刚今天到了这里就挑选平安树。 老板也是个爽快人，从屋里抱出两盆树形高大端庄，叶子粗壮有光泽的的平安树，说道：“领导，这两盆是我这批货里最好的了，底座也漂亮，大过年的我也只要一个吉利数字，您给个160就好。” 这个价格并不贵，尤其这对平安树1米多高，枝繁叶茂看上去很有活力，放在家门口更能增添春节的喜庆。 买完盆摘赵刚就开车回到了西山镇政府，现在还是上班时间，赵刚就没有专门去送盆摘。赵刚想的比较全面，万一哪个领导看到自己上班时间给区长送盆摘，那好事没准就成了坏事，所以赵刚打算利用午休时间去送。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吃完饭，赵刚把平安树装在车上，飞快的开到滨江区区委家属大院。赵刚的车没有通行证进不去大院里面，就把车停在大院外面，亲自抱着两盆平安树进入区委家属大院，这次没有陶婧在前面引路，站岗执勤的武警就拦住赵刚不让进。 赵刚也不生气，自觉的掏出自己的工作证和身份证后说道：“同志你好，我是滨江区西山镇劳动所副所长赵刚，陶常委安排我给张区长送两盆平安树。” 执勤的武警仔细核对了赵刚的身份证和工作证，很惊讶赵刚的年纪和职务，不过还是敬个礼放行。赵刚也没有多说话，这种场合不适合递烟说话拉交情，武警执勤是份内的工作和任务，任何人都该尊重这份工作。 赵刚抱着平安树来到张茂林家门口，中午时分人非常少，赵刚心里还庆幸没有人看到，结果刚把两盆平安树放下摆好，张茂林家里的大门就打开了，两个人前后脚出来，赵刚抬头一看，前面的是区长张茂林，后面的居然是因为“大光化工厂失火案”中承担责任，从副区长的位置被调到滨江区环境与资源保护委员会当主任的曾军。 张茂林看到赵刚和两盆平安树就是一愣，赵刚反应很快，立马就解释道：“两位领导好，陶常委让我送两盆绿植搁在张区长门口。” 曾军对赵刚也有点印象，不过他不了解情况，就没有贸然说话。张茂林瞧了瞧门口的盎然旺盛的平安树，也颇觉满意，而且两盆绿植也花不了什么钱，不担心涉及到行贿，就笑着说道：“盆摘看着生机勃勃，那行老陶的心意我就收下了，见面时我亲自表达谢意。” 赵刚听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就说道：“两位领导还有什么吩咐，没有我就回去了。” 张茂林刚要让赵刚回去，突然又想起一个事，说道：“我记得天气预报说今年春节期间可能要下雪，这么好看的平安树就不要放外面接受风雪的洗礼，小赵再辛苦你把盆摘抱到家里吧。” 能为张茂林服务，赵刚心里也是乐意的，很麻溜的抱起一盆平安树，跟在张茂林身后进入家门。张茂林家的格局和陶文兵的差不多，这是房间结构决定的，但是装饰却不大一样。陶文兵家里的家具摆饰都比较西式，家里也透着一股现代化气息；张茂林家里则是中式桌椅，一套搭配下来显得肃穆整洁。 进入家门，张茂林转了一圈，指着一个拐角说道：“小赵放一盆在这里吧，另一盆就放在对称位置。” 这时，跟进来的曾军看到平安树摆放的位置，笑着说道：“这个位置好，这个位置是在大门的左侧，从风水上讲是发财位，这个位置摆上平安树是又有钱又平安。” 张茂林听了，笑呵呵的点点头，不过也没忘记表扬下赵刚：“还要感谢小赵替我跑一趟。” 赵刚连忙客气说道：“为领导服务是应该的。” 话题转移赵刚身上，曾军也问道：“小赵现在劳动局业务科的情况怎么样了，快到春节没那么忙了吧？” 曾军以前当副区长时候分管过劳动局，所以对业务还是比较熟稔。 在这两个处级领导面前，赵刚回答问题就是中规中矩，不敢有一丝逾越，道：“曾主任，我现在不在业务科了，西山镇准备筹建劳动保障事务所，我调过去担任副所长。” 曾军听到赵刚这么年轻就担任副所长了，心里也很吃惊。这时，张茂林就插嘴问道：“劳动所筹建的怎么样？” 赵刚听到有关工作方面的问题，就像汇报工作一样正式答道：“在局党委和西山镇党委的指导支持下，劳动所已经落实了人员编制、筹建地点和部分办公软件设施，年前已经把工作正式开展。” 张茂林听了，点点头说道：“工作开展的很快，劳动所是直接面对基层劳动者的第一窗口，要把工作做扎实做仔细。” 赵刚肃声答道：“是，谨记张区长的指示。” 张茂林“嗯”了一声，然后说道：“行了，快到上班时间了。你是怎么过来的，我让小车送你一下吧。” 赵刚在张茂林面前不敢撒谎，很老实的答道：“我是开车过来的，在祁镇的支持下劳动所添置了一辆商务车。” 这下就连张茂林都吃惊了，笑着说道：“祁胜美不是大方的人，那只笔可不是轻易就签字的。” 赵刚看了下张茂林，发现他是一边看着平安树一边说话的，显得比较轻松，就赶紧解释道：“西山镇经常有村民半夜去国道上拦车抢劫，其中一个村民因为涉及一宗劳动纠纷，我在调查时意外发现了这个事实就赶紧向祁镇汇报，在祁镇和派出所邓所的指挥布置下，把那些人都绳之以法了。” 赵刚根本不讲“田大勇耍无赖”这件事，如果讲了看似是为自己增添功劳，其实也出卖了西山镇党政机关的无能软弱。以赵刚现在和张茂林的关系，根本不适合在他面前讲其他人的缺点，尽管这是事实。所以赵刚就只讲“打击拦车抢劫”这件事，左右这件事赵刚也算参与其中，还增加祁胜美在张茂林心中的好印象。 果然，张茂林听完赵刚叙述，点点头说道：“这件事我听祁胜美汇报过，对那些破坏滨江区形象的黑恶分子不能手软，要有理有据有计划的打击。” 曾军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笑着说道：“这样看，祁胜美给劳动所买车，也可以说得通了。” 赵刚谦虚的答道：“祁镇是希望劳动所能够为西山镇发展做出更大的贡献。” 张茂林听了赵刚的回答，心里在沉思：赵刚这小伙子能力很强，说话也很谦虚得体，精气神也积极向上，只是可惜是和陶文兵有关系。我虽然和陶文兵暂时没什么矛盾，但很难说以后情况。不过即使不做我秘书，相信以赵刚的素质也能有很好的发展。 关好了大门，张茂林就对曾军说：“曾主任我让司机送你一下吧。” 曾军笑着拒绝：“我这个环境资源保护委主任每天事情也不多，自己坐公交车走走路溜达溜达就到了。” 张茂林听到曾军话里有话，笑笑也不表态。赵刚在旁边看到后，邀请道：“不如这样，我给曾主任当一回司机，送曾主任回去吧。” 曾军听了这倒是一个好主意，既不耽误张茂林工作，也省得真的要走回去。说起来自从曾军因为上次火灾事件被推出来背锅受处分，就被调到“滨江区环境资源保护委员会”当主任去了。001年正是全国闷头搞经济的时候，GDP就是官员的第一名片，那时候注重环境保护和可持续发展的观点即使提出来，也很快淹没在社会洪流中，直到“科学发展观”的提出，整个社会观点才逐渐扭转过来。 滨江区环境资源保护委员会这个部门现在因为地位不重要，编制也稀少的可怜，除了曾军这个主任以外，下面只有一个办公室一个环境资源保护科，科室里的人甚至还是从环保局借调过来的，一个委员会只有一辆车，还经常送去修，曾军索性不坐了免得开出去丢人。 所以曾军这个副处级差不多都快发霉了，曾军才40几岁正是大展宏图的年纪，自然不甘就此落寞，好在他一直跟随的领导张茂林很快就将担任滨江区的书记一把手，所以曾军就趁着春节过来拜访走动。 但是站在赵刚的角度，却从今天的事情中阅读出其他内容，曾军能在年前拜访张茂林、甚至当面说出抱怨的话，这说明曾军和张茂林的关系应该是相当密切的。 所以在送曾军到办公室后，赵刚拿出自己的名片很诚恳的说道：“曾主任，这上面有我的小灵通电话，如果您需要司机的话，我随叫随到。”（未完待续） 103章、在什么山唱什么歌 面对赵刚的盛情，曾军疑惑之余也很感慨。疑惑的是自己现在只是一个没权没社会资源的闲置主任，即使有以后的规划但也没有对其他人说过，所以赵刚现在这个年轻的副所长完全没必要巴结自己；感慨则是自从调任到滨江区环境与资源保护委员会当主任以来，已经很久没下属再这样体贴了。 以前当副区长时到很多人围着曾军转，不过那时献殷情的太多，记在心里的反而没有多少，但现在赵刚的举动却显得很突出。 不过曾军也是官场浸淫许久的人，在没看懂赵刚心思的情况下，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曾军摇摇头说道：“小赵太客气了，滨江区才多大点地方，现在公共交通设置也逐渐完善，去哪里都很方便的。” 赵刚是通过细节观察，发现曾军和张茂林的关系不错，预估张茂林当一把手后，曾军可能会有重用，但那时再贴脸上去肯定晚了，现在才是烧冷灶的最好时机。 不过曾军婉约的拒绝，让赵刚“烧冷灶”的计划差点烧不成，但赵刚反应也很快，找出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说道：“曾主任哪里话，其实我也有事想麻烦下领导的。西山镇劳动所上半年筹建成立，挂牌时我想邀请曾主任亲自为劳动所揭牌。” 赵刚看了看正在听的曾军，又笑着说道：“如果能邀请到曾主任去揭牌，就能突显我们劳动所的重要地位了。” 赵刚这个理由正当又合理，还涉及到工作就显得不是那么突兀，所以曾军也放下本也不多的警惕心——本来就不是重要岗位，别人想来求资源办事自己都有心无力。 这样一想，曾军就开玩笑回道：“我是环境资源保护的主任，和你们劳动所八竿子打不着，我去揭牌身份上不合适。” 赵刚看曾军说话没有太多拒绝的意味，就把卡片塞到曾军说理，道：“劳动力资源也是资源的一种，其实劳动所也是曾主任管辖的范围内的。” “哈哈哈”，明知赵刚是在奉承，但曾军还是被逗的一阵大笑，自从担任这个闲置主任以来，还没有人过来邀请自己去参加揭牌仪式，赵刚的邀请让曾军有了当副区长时的感觉。 不过出于习惯，曾军说话还是没有说满，不过到是收下了赵刚的名片，道：“如果挂牌那天我没事，我就尽量到场参加，谢谢小赵特意送我回来。” 看着曾军上楼后，赵刚启动商务车回办公室。曾军一边上楼一边想：赵刚应该不知道我以后的规划，看样他的邀请是比较真诚的，虽然劳动所揭牌是很小的规模，但我有空还真的得去一趟。 赵刚这边，也寻思这次“烧冷灶”的机会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影响，烧冷灶最忌烧一次就停，以后还得常去拜访下曾军。以前他也是分管过劳动局的领导，而且做事很有担当，抱着学习的目的去拜访，总归能有收获的。 赵刚回到西山镇的筹建办公室，下午也没什么事，但是为了不让西山镇政府其他部门的人说闲话，赵刚还是干坐到5点才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车子开到一半，小灵通的电话响起来，赵刚一看是祁胜美的电话，不敢怠慢，赶紧按了通话键。 “喂，祁镇，有什么指示？” 电话那头传来祁胜美略微高兴的声音：“老弟啊，我打电话过来是专门感谢你的，我下午向张区长汇报工作，他又一次夸奖了西山镇在打击黑恶势力、维护滨江区形象的作为。我还在奇怪这事不是已经汇报过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你在老板面前美言了几句。” 听着祁胜美把赵刚的称呼从第一次见面的“陈所”改成“老弟”，就知道祁胜美心里的高兴。 最高超的夸人方式就是在“背后赞美”，当你在背后赞美夸奖别人后，如果传到被赞美者耳朵里，他会觉得你是发自内心地评价表述，而不是因为有什么目的，被赞美者会对大幅度提高对你的好感。 不过赵刚也不居功，笑着说道：“这本就是在祁镇的指挥布置下才完成的，我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祁胜美听了，在电话里笑呵呵的说道：“今天晚上老弟有空没有，我们镇政府这边有个小型的饭局，老弟干脆过来喝两杯。” 赵刚一听这番话，心里就分析出这是祁胜美在西山镇的一个内部小圈子春节聚会，在去和不去之间，赵刚稍作犹豫就下定决心，笑着说道：“祁镇的召唤我肯定响应，地点在哪里我直接赶过去。” 赵刚上午搬盆摘搬的一身汗，知道吃饭的地点后也不急，先回宿舍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过去。 晚上的吃饭地点定在西山镇规模最大的“和平酒店”，和平酒店是新开不久的一家综合性娱乐场所，集“吃饭、唱歌、桑拿、休息”等各种娱乐主题于一体。滨江地处珠三角，虽然经济上也比较富裕，但是这种形式的酒店之前是没有的，老板肯定是在改革开放最前沿广东省的一些酒店取经借鉴后才开起来的。 不过和平酒店一经开张生意就很好，一是酒店形式新颖，可以娱乐的项目各式各样让人眼花缭乱；二是滨江区一般普通群众手里都会有点闲钱，都有去开开眼界的心思。 赵刚没想到祁胜美会把酒局定在这里，在这里肯定不止吃饭一个节目，饭后应该会有其他安排。在滨江区的时间久了，和平酒店里有什么项目赵刚也听说过，要是没和陶婧谈恋爱前赵刚去见识见识也无妨，但现在去这种场合，赵刚心里稍微有点抵触，但又转念一想就连西山镇的镇长都过去了，我一个劳动所的副所长去吃顿饭唱唱K又有什么，何必装清高。但赵刚为了避免被人认出，还是刻意迟了一点等天黑后再过去，这主要是赵刚担心被人误会自己和祁胜美的“小团体”搞在一起，要是让韦明知道，西山镇劳动所想要那两层小楼简直比登天还难。 直到祁胜美电话打过来催促，赵刚才趁着夜色动身过去。 赵刚到达和平酒店的包厢后居然见到了很多熟人，祁胜美、秦律风、周培安、白军波、刘明是、石鑫，还有一个是西山镇计生办主任黄忠磊，赵刚和他打过照面但是不熟悉；另一个人虽然赵刚不认识，但从衣着气质判断也肯定是官场中人，可能还是个小领导。 在官场混久了，身上都会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很好辨认。 酒局上还有几个应该是工厂企业的老板一类，虽然穿着打扮很有档次，但是气质上明显不像是体制内的官员。赵刚到的时候酒席已经开始，所有人都喝过一轮了。 祁胜美坐在主位上，看到赵刚进来大声说道：“赵所你来迟了，要罚酒三杯。” “迟到要罚酒三杯”这是酒局规定俗称的潜规则，赵刚是为了避免被人误会才刻意来迟的，对罚酒心中有准备。所以他也不矫情，直接找服务员要了杯子倒满酒，笑着说道：“今晚车坏了弄去修，让各位领导和朋友多等了一会。我虽然没当过兵但稍息立正的规矩还是懂的，迟到必须自罚三杯。” 说完，赵刚仰头喝完第一杯，然后又连续倒了两杯白酒都是一饮而尽。赵刚人虽然年轻，但气质沉稳，行为却很爽快，三杯酒喝完，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燥热的酒精推动下，大声的叫道：“好，好酒量。” 祁胜美看赵刚非常给面子的灌了三杯酒，心中很舒畅，再加上今天因为赵刚的原因受到了张茂林的赞赏，祁胜美看赵刚愈发顺眼，等赵刚坐下后，就指着赵刚介绍道：“我给各位介绍一下啊，这是西山镇劳动所副所长赵刚，年轻有为的赵所长。你们这些老板啊老总啊，今晚要和赵所搞好关系，以后涉及劳动业务的事处理起来都要方便很多啊。” 这些老板听了，不管是给祁胜美面子还是真的想和赵刚拉近关系，纷纷露头打个招呼，口中都让“赵所以后多关照。” 赵刚以前在业务科也参加过几次应酬，对于这个场合也有着“在什么山上唱什么歌”的经验，团团笑脸的回复“还需要各位老板多支持。” 几个回合的碰杯下来，赵刚对这些老板的身份也了解的差不多了，有开大型农畜养殖场厂的、有海鲜水产公司的、有水泥厂的、有经营滨江特色的糯米陈酒厂。 应付完这些老板，赵刚又端起酒杯挨个和西山镇这个祁胜美的小团体挨个碰杯，赵刚喝酒豪气从不脱离带水，人又年轻但说话却很谦虚，但又不是没有自尊的卑躬屈膝。赵刚声音洪亮、气质昂扬，桌上的人都不是傻子，大部分都对赵刚这个年轻的副所长展现的人格魅力都另眼相看，就连一直都对赵刚评价不错的祁胜美和秦律风都再次刷新对赵刚基本素质的判断。 社会就是一面镜子，反照回来就是个人基本素质的还原，也是人格魅力的展现。 商人天生就有逐利性，这里的逐利既包括肉眼看得见的金钱，也包括看不见的权利，甚至包括权利潜力股。赵刚一圈酒刚打完，就有一个穿着皮衣大腹便便的企业家端着酒走过来说道：“赵所真的是好酒量，我是静海糯米陈酒厂的范守正，我敬赵所一杯。”（未完待续） 104章、酒局(1) 对于范守正的敬酒，赵刚一边站起来客气的回敬，一边在回想静海糯米陈酒厂的资料。赵刚出身劳动局业务科，平时工作又仔细，对于滨江区内规模超过00人的大企业都能做到心中有数。糯米陈酒是静海的特产之一，范守正的这家酒厂更是滨江区规模最大的酒厂，职工有00多人，厂址就在西山镇。 一般说来，范守正的身份至少能和马平这些局领导平等谈话，现在专门和赵刚碰杯，是很抬举赵刚身份。赵刚虽然不知道范守正的真实想法，但面上客气的回道：“范老板的酒量也很好，趁着春节来临我顺祝范老板的工厂生意兴隆。” 范守正脸喝的通红，摆摆手说道：“生意兴隆都是屁话，做生意赚一点亏一点都不打紧。” 然后范守正突然小点声说道：“实话和你说，我以前学过一点相术，发现赵所你面相很好，腮骨平满有势，正不见耳，天中饱满，鼻挺眉浓，这是当大官的面相。你走别的路可能不一定会很顺，但你走当官这条路就走对了，你春节开始后就是上升之势。” 赵刚听范守正神神叨叨的说完，真是啼笑皆非，心想你一个管理几百人的创业老板专门和我说这个事是不是太不正经了，赵刚心中不信，只能敷衍的回道：“那我就多谢范老板的吉言了，真有那么一天我请范总你喝酒。” 范守正看赵刚搪塞的语气，知道赵刚没有听进去，不过他也不泄气，心想总归有一天你能相信我说的话的。 赵刚摆脱范守正，端杯酒走到秦律风身边，说道：“秦镇，我们再喝一杯。” 赵刚和秦律风平时相处的不错，也没有面对韦明和祁胜美这些党政一把手时的拘束。秦律风端起酒杯随便的碰了一下，然后说道：“看你和范守正说了很久的话，他是不是又和你宣传那一套相面理论了。” 赵刚听了，笑着说道：“怎么，他也给秦镇相面了吗？” 秦律风“啐”了一口，说道：“这桌上除了你第一次接触以外，谁还不知道范守正是个神棍，新闻联播时候他敢搬个椅子坐在电视前给国家领导人相面。” 赵刚笑着说道：“反正我没信，爱相就相。” 秦律风有点不忿，说道：“这狗日的说我这辈子只能当个副科级镇长，老子也不信。” “哈哈哈”，赵刚听到秦律风选择不相信的理由是一阵大笑，秦律风不高兴的骂道：“你笑个锤锤，喝酒。” 正在推杯换盏的时候，包厢的大门被推开，走进一个40几岁的秃头男人，脸上一道很深的刀疤，虽然穿着绅士西装却掩盖不住一身的戾气，身后还跟着一个端酒瓶的马仔。 这个人如果不笑得时候肯定一脸凶相，但他现在却笑呵呵的端着一杯酒。 有个企业老板认识他，大声说道：“和平，祁镇都在这里喝几轮了，你这个地主怎么才过来敬酒。” 赵刚听了，心想这就是和平酒店的老板和平了，不过看他的模样真是一点也不和平。 和平笑哈哈的说道：“今天实在太忙了，但我哪里敢忘记西山镇的父母官啊。” 说完他走到祁胜美身边，说道：“祁镇，我先敬你一杯。” 祁胜美一脸微笑的端起酒杯随意碰了下，一饮而尽。 和平又倒满第二杯酒说道：“这一杯是我来晚，我自罚”，说完也一饮而尽，但这桌上不少都是酒场老手，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下都很兴奋。滨江区海鲜水产养殖厂的老板江猛就哄闹：“自罚就罚三杯，哪有只罚一杯的道理。” 和平刚准备倒第三杯酒，突然听到有人反对的声音，脸上的刀疤皱了皱，寻找到声音的来源，一脸凶光的盯着江猛。 江猛本来也只是起哄，但是看和平用这种目光看着自己，心里不爽也一脸不屑的看着和平。江猛的工厂是滨江区海产养殖的龙头企业，手下也有100多人，而且长期的海上作业，也让江猛的性格颇为凶悍。 跟着和平进门的马仔，看到老大兼老板的神态，咋咋呼呼的在旁边居然叫嚣要上去打江猛，这种不顾忌场合的冲突让祁胜美的脸色就很不好看。 这是祁胜美和自己小团体的聚会，叫这些老板过来一方面是他们本身也有这个要求，都想和西山镇的父母官处好关系；其次就是政府和这些规模比较大的老板拉近关系，有助于西山镇的社会经济发展和处理事情时的方便快捷，算是互有需求双赢的结果。 当然，也有让这些老板付账的意思。 但现在话话都没说两句气氛就被破坏祁胜美当然容不下，但他没有拉下脸明令禁止，这样只会让火上浇油，而是笑着打断道：“两位老板，都是小事情何至于此，酒场无大小，不打不相识嘛。” 祁胜美开口了，那两边都要给这个面子，这事明面上就算过去了，但是和平恶狠狠的盯了江猛一眼，然后走出包厢。 纠纷虽然调停，但酒桌上的气氛却不能恢复到原来的高潮。赵刚就在旁边默默的注视着一瞬间就发生的矛盾，心想这个和平处世太霸道，不允许有不服的人存在。 祁胜美看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因为酒桌上的气氛被刚才的打岔弄的有点冷清，就提议道：“大家大团圆一杯吧，然后我们就去唱歌。” 祁胜美的这个提议得到了热烈响应，秦律风就说道：“既然是大团圆，那我们就欢迎祁镇说两句，给今年的工作做个总结”，说完带头鼓起掌来， 即使秦律风不说这句话，祁胜美也是要说的，但秦律风这样一衬托，祁胜美的总结就显得更自然正式一点。社交时有些人话很多，但其实有用的信息却很少，别人提起来最多会评价他“交流比较积极”；但有些人虽然没有一直讲话，但总是能讲出“画龙点睛”或者“承上启下”的句子，这样别人心里就会评价他“有水平，会说话”，这就是积累和魅力的一种体现。 祁胜美举杯道：“正式的总结我已经在开会时说过了，现在我们是朋友的聚会，是私下的聚会，就不要文绉绉的。我呢，就希望明年在座的各位能够共同努力，团结一致，更大程度的发挥能力实现目标！” 这话大部分是说给西山镇这个隶属祁胜美的小团体听的，林业站站长杨谦大声应和道：“我们这些人只有团结在祁镇你的身边，才能目标一致。” 杨谦就是原来赵刚不认识的那个人，后来赵刚敬酒时才知道他是西山镇林业站站长杨谦。 赵刚听了杨谦把自己也归纳到这个小团体中了，赵刚心里也很无奈但又没办法反驳，想着以后只要安心做劳动所份内的事就好。 喝完团圆酒，一行人就来到定好的包厢唱歌。包厢非常大，还有一大排真皮沙发，昏暗的彩色灯光不断闪烁，大屏幕正放着000年最红的歌曲《花心》，包厢内暖气打的很足，仅从设施上来讲，和平酒店的KTV在滨江区真的是第一档了。更让赵刚吃惊的是，等所有人落座后，一个穿西装的楼面部长带着一群穿着暴露的女人走进来，刘明是作为党政办副主任主动站起来安排，在部长的协同下，把最漂亮的身材最好的女人安排给了祁胜美，然后其他人也每人安排一个。 刘明是分给赵刚的是一个长得一般般，但身材很饱满的女人，尤其白白的胸部大的似乎要跳出来。 这个女人被安排坐到坐到赵刚身边，很自然的挽住赵刚的胳膊，还将嘴巴对着赵刚的耳朵吹气：“老板我叫小惠，要是服务的好请不要吝啬哦。” 在酒精的刺激下再给这个陪酒女一撩，血气正盛的赵刚一下子被撩到了，下半身居然开始不受控制的有了反应，心也“砰砰砰”的跳起来，这个陪酒女很大胆，居然还摸了一下，然后浪笑道；“老板的本钱很足啊。” 赵刚稍微不自然的扭动躲开陪酒女的抚摸，顺便看了下身边的秦律风，只见他毫无顾忌的搂着旁边娇俏可人的陪酒女，嘻嘻哈哈地说着笑话，不仅秦律风如此，包厢内所有人都这样，连祁胜美也是如此。 看到其他人的反应，赵刚乱跳的心才平复一点，但面色依然有点掩饰不住的紧张，陪酒女看到赵刚的反应猜到赵刚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居然“噗嗤”一笑，但这一笑让赵刚有“很没面子”的感觉， 赵刚就掏出烟假装要抽，推门出去留下陪酒女独自坐在包厢里，和平酒店的硬件的确很豪华，KTV的大厅金碧辉煌，赵刚在栏杆前刚要点烟，突然发现大光化工厂的董事长林树妙居然也在外面呼吸新鲜空气。可能喝了一点酒的原因，林树妙脸色酡红，卸掉了女强人面孔，眼角也有了一点女人常见的温柔，在空调作用下林树妙只穿了一年紧身的毛衣，赵刚居然发现林树妙的胸部居然不比陪酒女的小，但林树妙面容精致，气质高雅，学识和谈吐也是上层，全身都有一种轻熟女的魅力，远不是陪酒女可以相提并论的，赵刚突然原来平复的心突然再次躁动起来。（未完待续） 105章、酒局（2） 有句名言叫“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不过原话是心理学家佛洛依德说的，现在的赵刚也有点这种趋势，受到陪酒女的撩拨刺激后，没想到在外面又遇到更有韵味，魅力四射的轻熟女林树妙。 同时，林树妙也发现了赵刚，精致的脸上涌起微笑点点头打个招呼，要是赵刚最清醒的时候，最多也就是点头回应。因为看出林树妙只是出来呼吸下空气，没有想聊天的意思，但现在赵刚被林树妙浑身的魅力所吸引，就大胆迈步走过去打招呼：“林董，真巧在这里见到你。” 林树妙也没想到赵刚会走过来，先是一愣，不过她调整的很快，也微笑客气的回应：“是啊，真的很巧，是业务科同事过来聚会吗？” 说着，还主动伸出手握手致意，香港的上层精英分子一般接受的都是“英式教育“，社会交往时比较注重礼节礼貌，但其实我们传统的国学早在000年就教育这样做了，“不学礼，无以立”就是这个意思。赵刚也礼貌的伸出手，不过很绅士的沾之即放，但在轻轻接触的一霎那，赵刚能感觉到林树妙皮肤的嫩滑，心中一荡差点忍不住想多握几下。 实际上，自从赵刚处理完“大光化工厂火灾事件”后，就没有再见过林树妙，所以林树妙以为赵刚依然在劳动局业务科。 赵刚摇摇头说道：“没有，我被调到西山镇筹建新劳动所了，现在是在陪西山镇的领导同事。” 林树妙听到赵刚调到西山镇劳动所了，有点吃惊，轻笑道：“那更巧啊，我们大光厂计划001年在西山镇开设新的分厂，到时可能还要麻烦你了。” 可能是下班后太过放松的原因，林树妙今天比之前赵刚接触时要活泼许多，赵刚笑着应承：“林董不管在哪里都是贵客，我们都会做好服务工作的。” 林树妙含笑点点头。 赵刚瞟了一眼林树妙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光滑的皮肤，小巧的耳朵，还有高耸的胸部，这曼妙的身材让赵刚不自觉的赞赏。林树妙也发现了赵刚的偷窥，不过她笑笑不是很在意，一是她年纪已经0，赵刚最多0出头，赵刚在她眼里只能说是个“男孩”般的形象，还不能叫“男人”；其次赵刚给她的印象很好，沉稳又富有激情，灵活又很有人性；最后一点，林树妙出身香港，000年时那边的文化还是要比大陆开放很多的，林树妙并不介意别人欣赏自己的美。 不过赵刚看到林树妙嘴角不断上翘的微笑，立马反应过来自己的偷窥被察觉了，尴尬下很想离开但脚步却移不动，只好转移话题打破这一丝尴尬道：“林董也是公司聚会的吧。” 林树妙脸上带着笑，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应酬呢？” 赵刚沉稳的笑笑道：“在滨江区要是林董不想应酬，是没人能够让林董移步的。” 赵刚这句马屁够直白但是也是事实，在滨江区的确没人有这么大能量能够让林树妙亲自陪客。林树妙带着欣赏看了看赵刚，不过从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睿智，林树妙点点头说道：“赵科长年轻又聪明，我要是领导也会大力提拔你的，有空欢迎来我们厂指导工作，我先回去了。” 说完，林树妙迤迤然的离开大厅，赵刚心里有点失望，但还是目送林树妙离开，抽了支烟后自己也回去了。 包厢里，本来属于赵刚的“小惠”居然和另一个陪酒女一起陪在秦律风身边，三个人正在合唱一首《男人哭吧不是罪》。赵刚在外面碰到了林树妙，深深的感觉到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所以看到小惠后突然觉得索然无趣。到是小惠看到赵刚从门外回来，有点不好意思的放下话筒要回到赵刚身边，赵刚摆摆手示意她自己玩。 现在包厢里，除了唱歌的秦律风，其他人都在昏暗中和陪酒女调情嬉戏，赵刚看了看西山镇党政办副主任刘明是，发现他也在肆意的抚摸陪酒女的身体，接着灯光赵刚发现刘明是怀里的女人也比小惠要漂亮。 “狗日的刘明是，故意分配老子一个长的一般的”，发现这个情况后，赵刚心里疯狂的骂刘明是。 这时正好秦律风唱完，下一首歌《甜蜜蜜》正好是刘明是点的歌曲，他收拾下衣服拉着陪酒女就上去唱歌，赵刚看见了也捡起一个话筒。 刘明是这边刚唱几句，赵刚就在旁边更大声调的唱起来，《甜蜜蜜》是刘明是的拿手曲目，每次去唱歌的必备节目，现在赵刚在旁边捣乱，刘明是就生气的吼道：“赵黑子，我唱歌呢，你别捣乱。” 赵刚笑嘻嘻的不说话，别人唱歌赵刚就认真的鼓掌，但只要刘明是一拿起话筒，赵刚就上去捣乱，整个晚上刘明是郁闷的一首歌都没唱好。 今晚的唱歌活动结束，也就意味着赵刚在滨江区的大半年工作告一段落，明天赵刚也就是在办公室坐一下班，下午就会回京口。如果要总结这半年内赵刚的收获，首先是事业上有了进步，从7月份报道的时的踽踽独行到现在负责一个镇劳动业务的副所长；感情方面除了收获了爱情以外，还有一些弥足珍贵的友情，这让赵刚觉得这半年多的工作生涯很充实。 号下午4点多，在西山镇热热闹闹迎新年的气氛中，赵刚也买了两幅对联贴在筹建办公室的门上，然后开车回京口，迎接001年春节。 京口和滨江高速开通后回家很快，而且000年的人均车辆数还比较少，所以春运的高速上也不存在堵车的情况，到京口的家中也才6点多。 李娟早早通过电话知道幺儿今晚要回家，除了准备一桌丰盛的晚餐以外，还打了好几个电话询问赵刚的行驶路程，知道赵刚即将到家后，还亲自去路口迎接。 赵刚在车上看见李娟站在自己家的路口，寒风下不住的跺脚。赵刚心中心疼不已，但是嘴张开关心的话就变成了责怪：“你大冬天的在路口做什么，谁要你等我了啊，我又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 李娟听了就骂道：“你个小王八蛋，有点良心没有，等你半小时刚回来就说你妈。” 不过刚抱怨完，李娟就喜滋滋的看着劳动所的车，说道：“三儿，这就是你们单位的车吗，看着真新啊。” 赵刚“嘿嘿”一笑，说道：“刚买的车能不新吗，6万多呢。” 李娟看自己儿子能把公家的车开回来自己使用，心里也很骄傲，但看不得赵刚自得的样子，就骂道：“庄重点，都当副所长的人了，还一副没大没小的样子。”（那个年代公物私用非常普遍，后来随着社会监督力度和法制程序的不断完善，这种行为才被杜绝，不过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展现最真实的情绪）。 李娟的话对赵刚没什么杀伤力，李娟自己也知道。两人上楼时，李娟悄悄的对赵刚说道：“三儿，前一阵子你嫂子怀孕了。” 赵刚一听这个消息，很是高兴，就说道：“这是好事啊，不过之前打电话时你怎么不说。” 李娟有点沉默，半响后才说道：“怀了怀了，但是你嫂子她身体素质不好，怀了以后去医院检查，诊断是先兆性流产，快个月的孩子都没能保住。” 赵刚年纪还没到，所以不是很能理解小产对于女人的身心伤害有多大，但看李娟难过的样子，就搂住李娟的肩膀安慰道：“妈，你别太难过了，我哥身体那么好，今年再要一个就行了。” 李娟想带孙子想了很久了，结果常柔好不容易怀上又没保住，心中的失望可想而知，但是这话她没办法和自己大儿子说，因为赵正可能更难受，所以小儿子回来后，李娟就和赵刚说说。 李娟道：“你哥身体是壮实，但年纪也不小了，今年都1了，和他差不多大的人孩子都打酱油了，不过你今年还是先别提这个事，等过完年你和他打电话时，委婉的劝一劝他不要灰心，继续封山育林。” 赵刚还没结婚，所以现在为老赵家传宗接代的任务全落在赵正和常柔身上了，这也算是家族延续比较重要的一环，京口也是个比较传统的地区，老人对于子嗣的繁衍看的很重要，赵刚生在这里长在这里，非常能理解李娟的心态，道：“妈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劝劝我哥，让你早点报上大孙子。” 李娟听了很高兴，拍了拍赵刚的头说道：“还是妈的幺儿听话，你那个小女朋友怎么样了啊？” 李娟说的是陶婧，但赵刚一瞬间念头里除了陶婧居然还闪过宁小兆和林树妙，宁小兆可以理解，但是林树妙就有点奇怪了。 赵刚回道：“我和陶婧挺好的，初六我准备开车去她家拜年。” 李娟听了，突然生气的打了赵刚一下说道：“你要去当上门女婿吗，人家都是儿媳妇先来婆婆家过年的，哪有儿子先去岳母家过年的说法，我不同意你过年先去那边。”（未完待续） 106、春节（1） 李娟的反应到是出乎赵刚的意料之外，但仔细想想也很合理，东海省还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地区，就是所谓的“男主外，女主内”的家庭结构，在李娟的心里应该是儿媳妇先上自己家里来拜访才对，自己儿子不应该先去女方家里，这样违逆传统习俗。 不过赵刚接受过高等教育上过大学，对李娟的这种思想不是百分百认同，但这种时刻也没必要针尖对麦芒的反驳，求同存异的原则下慢慢协商才是根本，赵刚就笑嘻嘻的说道：“那行，初六我去陶婧家里，接她过来先看你。” 李娟觉得幺儿难得这么听话，很高兴的夸奖道：“这是妈的好儿子”。 刚说完李娟才反应过来赵刚话里的意思，锤了赵刚一下说道：“小王八蛋，你糊弄你娘呢，你去接人，还不是先去她家拜访了。” 赵刚咧嘴“呵呵”傻笑。 母子两人一路谈论着回到家里，家里的大门门已经被贴上春联，大门口还挂着两个小灯笼，喜气洋洋年味很重，这肯定是自己的父亲和大哥在家置办整理的。 父亲赵建国、大哥赵正、大嫂常柔都已经在等着自己吃饭，看到这种场景赵刚心里很感动，以前读书时赵刚放假喜欢到处跑，但工作后才真正认识到家的温暖和贴心。 所以这顿饭赵刚情绪上有点亢奋，陪着父亲赵建国和大哥赵正喝了好几杯酒，赵建国看自己幺儿只是情绪有点激动，身体还是很健壮，就没有多问只是默默的把酒喝光。 不过赵刚没看到自己二姐赵秀，张口就问道：“我姐呢，我回来了她咋不来看我？” 李娟白了赵刚一眼，道：“你以为你是国家主席啊，谁都要来看你，她去你姐夫家了，年初三才回家。” 赵刚听到赵秀能够初三能回来，心中也就放心了。赵刚在家里是最小的，赵正和赵秀都非常疼爱他，所以姐弟三人感情很好，赵刚初六要去陶婧家，而且还要去不少领导和朋友家里拜年，初六和初七的估计都要在滨江应酬了，初八就上班，那很可能这个春节假期都没办法再回京口了，所以赵刚必须见完所有家庭成员。 吃完饭，母亲和常柔在厨房收拾碗筷，赵正和赵刚陪着赵建国在客厅聊天，灯光下赵刚才突然发现自己心中坚强的父亲，头上已经多了几根白发，心中有了几分心酸，赵刚突然能感受一种家庭责任感的沉重。 号是大年三十，我们国家幅员辽阔，民族众多，各个地方的习俗也不一样，南方的省份习惯把年三十在晚上过，但北方的省份习惯把春节在中午过。 京口就是中午过大年三十的习俗，李娟早就准备了鸡、鱼、油炸肉丸、藕夹等丰盛的午餐，在片片鞭炮声中，一家人举起酒杯，欢送千禧年，迎来了001年。 京口还有一个习俗就是大年初一那天不能洗澡换衣服，所以大年三十那天赵刚洗完澡，李娟已经准备好了崭新外套和鞋子放在沙发上，赵刚熟悉的套上——这是赵刚小时候的习惯，大年三十的下午洗完澡肯定有新衣服穿。 大年三十的晚上，一家五口人一边吃着年夜饭一边看春晚，吃完晚饭李娟和常柔包着饺子汤圆，赵建国、赵正和赵刚就安逸的看着春节联欢晚会，大年三十看春晚是东海省的一个习俗，但是一些南方省份有些人是不看春晚的，这和自己的传统习惯有关系。 凌晨1点，在满天的鞭炮声中，赵刚也挑着一挂鞭炮去楼下，“爆竹声声辞旧岁，总把新桃换旧符”，在安逸温馨的京口家中，赵刚告别了000年迎来了001年，在思想上也完全褪去了学生时代的青涩。 为了初六去陶婧家里拜年，过年这几天在家里赵刚已经潜移默化的劝导了李娟不少次，再加上父亲赵建国对这件事看的比较开，所以李娟最后也没有拦着，只是要赵刚承诺：结婚后的第一年一定要在京口过春节。赵刚自然是满口答应，赵刚做事内圆外方，这些事先答应下来再说，解决完眼前的事，以后的情况可以再重长计议。 大年初六早上，赵刚独自开车前往滨江拜年。这次的春节拜访，赵刚身上的主要社会标签是滨江区西山镇劳动所副所长，这是一个已经完全成独立自主的身份。 京口今年没有下雪，但静海市却飘起了雪花，不过赵刚很稳重，一路平安在高速上驶下滨江区收费站，赵刚辨别一下方向，向着滨江区区委家属大院开去，小车的后备箱上，放满了京口家里带来的特产。虽然之前陶文兵说不需要带特产了，但春节去别人家里拜年，怎么都不能空着手，除此之外，赵刚还准备了两个红包，一个600，这是分别给陶婧的父母陶文兵和王如的。 说起来也很有意思，赵刚给局长马平准备的红包是000，但给陶婧的父母加起来才准备100，不过这才是最正确的分配，因为陶婧的父母更多的是表达一种祝福和象征意义，真的要送钱，600后面再加两个0，陶文兵都不一定会收的。 在京口的家里时，赵刚和陶婧一直都在发短信，对彼此的生活状态都很了解。通过陶婧了解到，陶文兵春节的确很忙，除了在家里过了大年三十和初一，初二开始就出门拜年，除了去静海市区以外，甚至建邺这个省会城市也去了一次。直到初六也就是今天，陶文兵才安静的在家里休息。 今天陶婧的大姨和二姨两家人都相约来陶婧家里拜年，说是拜年，其实更多的是和陶文兵沟通好关系。短信中，赵刚没有主动问，但陶婧却很聪明，总是不着边际的点明一些东西：陶婧两个姨母生的也都是女儿，而且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她们都没有办法顶着“计划生育”的大政策生二胎，不然不仅自己工作要丢，自己爱人的工作也会丢。 那天王如说陶婧大姨的女儿嫁给了静海市国税局副局长的儿子，不过这个副局长已经内退了；二姨的女儿嫁给了县领导的儿子，这个县领导是政协领导，虽然也隶属于四套班子，但政协的社会资源和话语权都太小。 这些话赵刚没有特意问，但陶婧却主动的说明，这的确让赵刚心里非常舒服，而且了解这些情况后，赵刚心中的底气多了很多。照这么看，家庭条件最好的反而是陶婧了，毕竟陶文兵还是在职的区委常委和公安局局长，车辆很快的开到滨江区区委家属大院，赵刚把车停到路边，拿出后备箱里的特产，在一片茫茫雪花中，稳重的走进大院。（未完待续） 107、春节（2） 滨江区区委大院很安静，没有一点春节的热闹喧嚣，赵刚在警卫门口掏出工作证进行登记，值班的战士看着赵刚的工作证和两手提的特产，似乎也习惯了春节期间这样的行为，也没有多询问，很快就放行。 不过赵刚走之前，掏出一包中华烟扔在了桌上，警卫有点诧异，要张口拒绝的时候，赵刚笑着先说话：“春节值班辛苦了”，然后没等警卫有所反应就离开了大门口走向陶婧家里。值班战士盯着桌上的中华烟，最终收起来放在口袋里。 赵刚来到陶婧家门口，地上有一地鞭炮的碎屑，在飘雪的映衬下格外醒目，看起来才有了一点过节的感受，赵刚调整一下呼吸，考虑下可能发生的事和对策，心里逐渐有底后，稳重的上去敲门。 这次拜年可能会遇到一些事情，比如说别人的讥诮、诘问、甚至白眼都可能会有的，因为赵刚本质上就是个普通家庭出身，和陶婧的背景有着显著差距，但他和陶婧之间是有默契和感情存在的，而且陶婧非常能理解赵刚心底的想法。所以赵刚对陶婧除了第一眼相见的惊艳，价值观上的契合才是最重要的因素。所谓好事多磨，如果和陶婧在一起需要面对这些庸俗但却不可避免的事，赵刚也愿意当成砥砺自己的一种途径。 当然，赵刚有一个原则，就是做到有理有据，有节气有胸怀，对于一般性的不礼貌的诘问，赵刚决定不放在心上，即使有非常明显的挑衅，只要不涉及父母家人，赵刚决定不计较。曾国藩以前说过:“纵人以巧诈来,我仍以浑含应之,以诚愚应之,久之,则人之意也消。若钩心斗角,相迎相距,则报复无已时耳。赵刚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一定的场合大智若愚是非常机智的处理手段。 赵刚敲了几下，门就被陶婧打开了，屋里的暖气扑面而来，暖的赵刚很舒服。陶婧白皙的脸红难得的带着一点羞意，道：“不是让你下雪天慢点开车，这才多久就到了。” 赵刚上高速前和陶婧发信息了，陶婧在家就一直估算着时间。春节高速人很少，赵刚就开的快一点，不过此时听到陶婧关心的责问，赵刚笑了笑也不多解释。陶婧今天穿着赵刚为她买的羽绒服，赵刚注意到这一点，正在换拖鞋时听到客厅里有人说话：“是小赵过来了吗？” 听声音赵刚分辨出是陶文兵，而且客厅里还有其他人在说话，赵刚赶紧换好鞋子，拎着特产走到客厅看到有一桌人在打麻将，另一桌人在打升级（一种牌），还有人在围观和聊天，赵刚到客厅后先打招呼：“陶叔叔王阿姨新年好，祝你们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赵刚打招呼时眸正身直，腰硬气稳，中气十足却又沉稳，让其他人纷纷侧目。 赵刚打招呼的同时，顺便扫视了一下，的确是两家人，都是一对中年夫妻带着一对年轻夫妻，两个中年女人和陶婧的母亲王如有几分相似之处。不过赵刚也没有贸然打招呼，直到正在打麻将的陶文兵笑着开口道：“小赵你也新年好。” 然后陶文兵又对屋里的其他人介绍道：“这是小婧的男朋友赵刚，在区里劳动局工作，今天过来也是看望一下我们老人家，都不是外人。” 听到陶文兵介绍赵刚是“陶婧男朋友”的身份，王如眉毛一挑，不过并没有打断陶文兵的话。 陶婧两个姨母听到赵刚的身份后，原来打量的目光都变成细细的审视，不过陶文兵好像打定主意不准备帮赵刚打开局面一样，只是互相介绍完身份后，陶文兵就继续摸麻将，王如也没有开口。 麻将那一桌是陶文兵夫妻打对家，两个姨母打对家，两个姨丈在背后参谋；打扑克牌那一桌是陶婧的两个堂姐对家，两个姨姐夫是对家，陶婧因为知道赵刚今天上门，心中有事就没有加入任何一局，偶尔帮忙倒茶洗水果。 赵刚的个性自然不能让本来热闹的场面冷下去，先笑着和王如说道：“阿姨，我母亲让我从家里带了点京口的特产，请您和陶叔叔有空尝尝。” 王如到底是个老师，基本素质还是不错的。虽然也觉得赵刚的身份背景和自己家里有差距，但更多还是和自己姐姐的女儿有了对比之心，而且赵刚以前来过她家里几次，表现出很大的潜力，再加上陶文兵的支持和陶婧的喜爱，其实王如心中对赵刚的身份已经颇为认同。 听到赵刚的话，王如放下手中麻将，也礼貌的回道：“谢谢你母亲了，下次回京口记得来这里也带点特产回去给你父母尝尝。” 这时其中一个打麻将的姨母插嘴了：“小赵是京口人吗？那里经济发展的不错的。” 赵刚知道要开始刨根究底了，不过这是正常现象，即使站在亲戚长辈角度，去了解一下赵刚的家庭，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赵刚回道：“我是京口润州人。” 陶婧在这种场合也很会做，适时插口介绍道：“这是我二姨。”说完，陶婧又顺便介绍了在打升级的一对年轻夫妻：“这是我二姨的女儿和女婿”。 赵刚很客气打了招呼，这对年轻夫妻也比较有礼貌的回应，赵刚顺便观察下二姨女儿和女婿的态度，大部分还是好奇，没有看出瞧不起的态度，大概赵刚的气质很好，而且没有介绍家庭。 这时，另外一个在打麻将的姨母说话了：“小赵父母是做什么的，家里几口人啊？” 这是和静海市税务局副局长联姻的大姨了，赵刚没有做任何隐瞒，很诚实的说道：“大姨您好，我父亲是一个普通的电力工人，母亲没有正式工作，上面有一个哥哥姐姐，哥哥也是电力工人，姐姐是小学老师。” 听完赵刚的介绍，陶婧的两个姨母好像都有点吃惊，都带着诧异的目光看了看陶文兵和王如，陶文兵脸色丝毫不变，笑眯眯的摸麻将不说话，王如也没有说话，但脸上却有点不好看。 陶婧的大姨看陶文兵和王如这两个正主都没有说话，所以忍住没有把疑问直接说出来，而是硬生生的转了弯说：“小学老师很好啊，小婧的母亲也是个老师呢。” 这句话赞赏了赵刚的姐姐工作，却忽略了赵刚的父亲和大哥，而且转折有点生硬，所以带着点讽刺的意味，王如脸色更黑了，场面上一下子有点尴尬。 赵刚当然不能让这尴尬的气氛存在，笑着说道：“我姐姐小时候梦想就是教书育人，她说老师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职业。” 陶婧大姨到没想到赵刚反应这么快，这么尴尬的转折也接的下去口，没想到让她更诧异的事发生了，赵刚看见打麻将的那一桌人的杯子里茶水都没满，居然端起茶杯挨个续杯。 赵刚这不把自己当外人，反客为主的举动，到让两个姨母有点懵，很多疑问都没办法问出口了，陶文兵依然不说话，微笑着打麻将，只是眼底的赞赏之色越浓厚。 这时，陶婧的大姨的老公笑着说话了：“小婧可是全家的小公主，静海市内不知道多少人都瞄准她呢，上次我应酬时一个市领导还专门打听向我小婧的事。” 这话说的就很有意思了，既抬高了陶婧的身价，又侧面显示了自己的人脉。赵刚早通过陶婧的“告密”得知，陶婧两个姨夫一个是静海市农业科技局副调研员，一个是滨江区教育局的副局长。不过农业科技局实权比较小，又是没有实职的副调，所以在社会资源的占用上，其实和作为副科级的滨江区教育局副局长差不多，不过两个姨夫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在滨江区常委、公安局局长陶文兵这个妹夫面前都很克制和礼貌，所以连带着对赵刚的询问和探究也显得比较克制，因为都知道陶文兵的允许，赵刚是不会在春节这种节日上门拜访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