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亦轻》 1:请归 灵界中域,青衫门。 清幽竹室内,温玉床榻上睡着一位绝色少女,晶莹的汗珠自她绯色面庞滑下,宛若露落芙蓉。 “唔,好热……”她秀眉紧拢,无意识的喃语,少顷,惊醒。 雪色衣摆抚过紫奇木地板,久睡刚醒的少女晃着晕晕沉沉的头下榻,打开了小窗。 夜风从窗外涌进,带来近于寒冰消融的凉意,她满足地喟叹出声。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立于窗边的雪衣少女转过身来,看见来者,面上便露出了笑意。 来人是个炼气后期的小姑娘,柳眉杏眼,青衫雪裙。她手持托盘,盘上一碗灵谷粥,正冒着热气。 她看着少女,眼中有些愠怒道:“君亦轻,那魔修竟没要了你的命,真是可惜!若是你下次还敢任性地乱跑,不用其它人出手,我先结果了你。” 小姑娘正是掌门的关门弟子云葵,人长得清秀,性子有些骄傲,还算好相处。 而雪衣少女则是青衫门掌门的凡人养女君亦轻。 灵界以修为定尊卑,很是看中灵根,掌门三番五次地让云葵照顾他这个凡人养女早就引起了云葵的不满,故她对君亦轻说话恶劣非常。 君亦轻是早就习惯她的,知她嘴毒心软,从不计较,她笑了笑,然后道谢:“麻烦云姐姐给我做吃食了。” 云葵冷哼一声,将粥放到桌上,然后边去关窗,边训斥道:“身上的毒刚解,不好好护养着反去吹凉风,是想病了再拖累人吗?” 正在准备开吃的君亦轻立即举起双手,附和道:“云姐姐说的对,我改,一定好养着自己。” 云葵再次冷哼一声,径自向外走去,将出门时又脚步一顿,回头道:“我已经给师父和师兄发了灵讯,他们等会就会赶来,不准和他们多谈,吃完粥半小时内必须入睡,就算你已经睡了三天也就要给我接着睡。” 说罢,她不给君亦轻反应的时间,甩门离去。 吃完粥后,半个小时辰内必须入睡,否则会影响这灵膳滋补作用的发挥。 君亦轻在心中将云葵未说出口的话补上,然后她不禁摇头失笑,又是这么别扭的表达关心啊。 舀起一勺灵谷粥送入口中,香甜的味道使早就饥肠辘辘的君亦轻食指大动,她立即埋头沉浸到美味中。 片刻后,几乎低不可闻的脚步声响起,一位中年男修推门而入,他一袭磊落青衫,面容儒雅,正是青衫门第三任门主君不器。 见他进来,急忙咽下最后一口粥的君亦轻起身,眉目温软地唤道:“父亲。” 君不器点点头道:“轻儿,你如今觉得如何?” 君亦轻提裙缓缓转了个圈,含笑道:“我服用化毒丹后就好多了,想来体内的元留丹毒也应全解了。” 她一提到这,君不器便沉了神色,忍不住眉头紧锁。 “元留魔丹,魂息之锁,此丹是高阶魔修用自己的魂息炼制而成,专用来锁定相中的猎物,除非那魔修身死,否则这丹毒恐难尽除。” 说罢,他上前几步同君亦轻落坐,握住她的手将灵力探入她体内,少顷收手,沉沉叹气道:“丹毒果然还在你体内,只是暂时被压制了。” 君亦轻闻言也不禁皱起眉头,问道:“父亲,那魔修与您同是丹后修为恐不好杀,这该如何是好?” 君不器沉吟片刻道:“那魔修既对你下了元留丹,想必是对你势在必得,为父无能,青衫门末流小派难护你周全……” 说到这,他眼中无奈愤恨沉痛之色一闪而过。 “幸而为父与重明派元婴长老有些交情,她如今正在九荒百里家作客,过几日你便启程随她去重明派,待为父斩杀了那魔修后再接你回来。” 重明派乃是中域第一大派,自然没有魔修敢去挑衅,她就此离开,想必那金丹魔修也不会再找青衫门的麻烦,自是极好。 可是真不想离家啊…… 君亦轻垂眸掩去羞涩,挽上君不器的手臂撒娇道:“父亲,您让维桢哥哥护送我前去可好?” 少女低首垂眸,却掩不了从骨子里透出的温柔,如画眉眼间尽是女儿家的娇羞。 彼其之女,美如玉,颜如舜英,灼灼其华,但…终究是没有灵根的凡人,在这人人长寿的修仙界活不了多久。 君不器看着她,强忍住心中酸涩,摸了摸她的头,沉声道:“好,就让维桢送你去,我儿放心,等为父除了那个魔修后就给你寻来定颜珠元寿丹,让你风风光光地嫁与维桢为妻。” 嫁他…为妻吗? 君亦轻身体一僵,长睫微颤,旋即她又扬头明媚一笑,若无其事地娇嗔道:“父亲,您又开玩笑了。” 不待君不器再说,她又问道:“对了,怎么不见维桢哥哥?” “在你昏迷这几日,紫辰门又出了位金丹修士,桢儿代我前去恭贺,明日也该回来了。” 君不器看出她不想多谈,亦不敢多谈这件事的心思,便配合着转了话题,只在叹息埋在心里。 他的女儿什么都好,只可惜了生来没有灵根,否则怎至于…敢爱不敢宣。 就在君亦轻刚欲开口,了解一下那个新晋的金丹真人时,宗门外忽然传来了巨大的碎裂声,像是将铁锤砸开蛋壳声放大几千倍的效果。 君亦轻愕然,看向君不器。 噗一一 谁料君不器竟是猛得吐出一大口血来,像是被什么重击到似地,连连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不好!护宗大阵居然破了!” 君不器立即放出神识,金丹后期的神识蔓延开来,外边的情景让他不由得神色大变。 竟是无边的魔雾笼罩了整个青衫门,魔雾后隐隐有着一股极强的威压。 “轻儿,乖乖呆在这里。” 电光火石之间,君不器便有了决断,他抛给君亦轻一枚不知是何材料的玉佩后,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便立即运起灵力纵身跃出了竹楼。 “父亲!” “父亲……” 君亦轻攥紧了手中玉佩,看着君不器远去的背景,心脏剧烈地缩动起来。 那临别一眼分明是在说,一定要活下去!特意嘱咐这样的话,这次到底是遇到了什么? 莫非是那个魔修找上门……君亦轻脑中闪过这个可能,旋即她摇头否定,那个魔修也不过是丹后修为,怎么可能破的了护宗大阵! 或许只是有人想找父亲切磋,来挑门梁呢? 但下一刻,震天的钟声响起,打破了她的幻想。 “警戒!有魔修敌袭——” 用灵力加持过的尖利喊声响彻整个青衫门,划破夜幕,惊醒了门中所有弟子。 2:血溅青衫 青衫门三面环山,余下山门那面有长江奔腾而过。 此时江河化作一滩死水,上方弥漫着浓郁魔雾,连天上银月也被其遮蔽,黑色雾气翻涌沸扬,其狰狞之态,令人心惊。 警钟声响后,一盏接一盏的明灯亮起,照彻整个青衫门,四方冒出无数身着青袍的弟子,他们纷纷汇聚到山门空地处,持剑肃立在君不器身后。 这片天地忽然变得极其寂静,只有飒飒夜风刮过,衣袍鼓动的声音。 神情冷峻的君不器盯着不远处的魔雾,沉声道:“在下乃青衫门掌门君不器,不知来的是哪位道友,夜半袭阵,所为何事?” 说着,君不器放出了威压,属于金丹后期的强大威压以碾压之态向魔雾涌去。 感受到这股强大力量的青衫门弟子都不禁身子一松。 但下一刻,一股更强大更霸道的威压就从魔雾中横扫出来。 君不器立即眼神一凛,飞身上前将这股威压全部抗下,好护住身后众人。 霸道至极的元婴威压,让君不器又吐出一口血来,但熟悉的气息也暴露了来者的身份,正是一个月前强掳走君亦轻不成反被君不器打伤的魔修蓝棋。 “魔头,果然是你!你竟突破了元婴期!” 君不器心中不禁掀起惊涛骇浪,一个月前蓝棋还是金丹后期,如今竟已到了元婴初期,以他狠毒的性格,恐怕青衫门难以保全了…… “桀桀桀,君不器,没想到我会获得奇遇,一举突破元婴吧。当日你伤我之仇,我们今日就好好算一算!” 蓝棋自魔雾中飞出,落到君不器对面,他惨白的面容上浮现一个阴狠扭曲的笑。 “君不器,我今日就要你一一满门全灭!” 话落,他抬手打出一道道法诀,魔气自他体内溢出,化作无数灰喑影人,向青衫门弟子掠去。 每一个影人都有炼气中期的实力,而场中最厉害的青衫门弟子也不过只有炼气后期。 这完全是一场压倒性屠杀! 惨叫声与犹带温热的血液齐飞,堪比亲儿的门下弟子一个个倒下,君不器瞬间就红了眼,惊天怒气冲斥在胸中,他大吼一声提剑扑向蓝棋。 所有灵力倾泄而出,他斩下的每一剑,都带着排山倒海的力量,剑气如龙,向蓝棋冲去。 蓝棋冷笑一声,身形不动,抬手掐诀,喝道:“血婴。” 以他为中心地面上缓缓爬出了十几个血瞳婴儿,每一个都身僵体硬,每一个都神情怨毒,每一个都眼流血泪。 他们以一种奇怪的阵列向君不器爬去,身上带着极强的力量,连剑气遇到他们都自动消弥了。 危险! 看着不断逼近的血婴,君不器只觉毛骨悚然,他再次调动全身灵力挥剑斩下最强一击。 “倾碧!” 银色剑光划开夜色,紧随其后的是万顷滔滔碧海,巨大的海浪带着足已粉碎一切的力量向血婴迎头拍下。 片刻后,碧海尽退,原地空无一物。 君不器刚想松口气,却瞥见蓝棋唇边恶劣的笑,心中警铃大振,才发现自己被困住了。 本以为已经全灭的血婴此时正将他团团围住,争先恐后地向他扑来,用可以伤到金丹修士的利爪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刚放出百道风刃与人合力打散一个影人的云葵看见君不器此时的境况,不禁焦急的唤了声:“师父!” 君不器出手替她挡过一道攻击,吼道:“葵儿,你去带她走!” 这个她自然是指君亦轻,云葵一愣,然后眼睛发红,狠狠地冲君不器点了点头,转身向后山奔去。 蓝棋眯了眯眼,打算出手击杀云葵,但这时君不器身上突然爆发出了一股强大的气势阻止了他。 竟是,半步元婴! “服了高阶爆灵丹?”蓝棋一眼就看出君不器是服了能暂时提高修为,但后作用很大的丹药,他眼中闪过一丝噬血光芒,道:“那就让我陪你好好玩玩吧。” 说着,他掐诀攻了上去…… 后山,同样是魔影重重,青衫溅血,横尸满地,只是多些惊惶的轻罗鸟,鸟儿发出哀鸣,声声凄厉不绝。 云葵踏着哀鸣惨叫,一身血污,跌跌撞撞地来到君亦轻居住的竹室。 竹室的防御阵法识别到她的身份没有阻拦,她推门而入,便看见泪眼朦胧的君亦轻。 君亦轻盯着她,声音涩哑地问道:“云姐姐……宗门可是抵不住了?” 云葵没有回答,眼里流露出悲伤,她上前抓住君亦轻的手,道:“山顶有传送阵,师父让我送你走。” 魔修攻门之际,青衫门弟子人人皆当死战,但君亦轻不同,她只是个柔弱的凡人少女。 君不轻闻言却猛得甩开了云葵的手,泪水从她唇边划落,她摇摇头,哭喊道:“我不走,我和你们一起死!我不走…那魔修是冲着我来的!” 啪—— 云葵脸上抽动一下,她猛得抬起手打了君亦轻一巴掌,怒斥道:“废物!师父拼命的争取时间,就是让你去死的吗?” “你不走也得走。”云葵一把抓过君亦轻的手腕,拉着她出门。 一定要活下去,我的女儿。 想起君不器最后看自己那个充满深意的眼神,君亦轻不禁泪如雨落,主动跟在了云葵身后。 登山路上,魔影重重,但不断有青衫门的弟子赴上来,用鲜血来为她们开路。 终于,云葵拉着君亦轻登上了山顶,却在这时,一个影人从山顶灵灯后冒出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扑向了君亦轻。 君亦轻反应不及,呆愣于地。 云葵咬了咬牙也扑了上去,一把抱住影人向山下滚去,在自爆前,她用尽所有力气怒吼发出怒吼:“君亦轻,走啊!” 青色衣衫翩然划落,在半山腰开出血色妖花,这色彩有多亮丽就有多震憾。 云姐姐…… 君亦轻伸出手想要抓住云葵,却终究只是徒然,难以言说的酸涩痛感从胸腔处传来,所有的勇气都在这一幕面前崩陷,她跪了下来。 杀掉君不器赶来的蓝棋就见到这样一幅场面。 面色苍白的雪衣少女跪在地上,单薄瘦弱的身子上涌动着莫大的哀戚与绝望,似乎,她的世界已然坍塌。 “桀桀桀,真令人兴奋啊。” 蓝棋眼中闪过噬血的光,他甩出一段黑鞭袭上君亦轻的脖颈,将她拖拉到自己面前,居高临下道:“又见面了,我的小炉鼎。” 他来了,那父亲…… 君亦轻看着他宛如恶鬼的面容,双目变得赤红,浑身血液在一瞬间被冻结,又旋即变得炙热,她从喉咙深处挤出两个字道:“魔头!” 她抓住一块石头狠狠地向蓝棋掷去,虽然石头刚刚被拋出就被魔气化作了一堆齑粉,但这仍惹怒了蓝棋。他眯了眯眼,伸出左手,隔空掐上君亦轻的脖颈,缓缓收拢手掌,欣赏着君亦轻痛苦的模样。 这时,一柄灵剑从云中蹿出,猛得放大无数倍,剑身缠着四只雪凤,剑芒冷冽地斩向蓝棋。 这是,金丹剑意! 蓝棋一把甩开君亦轻,祭出法器血蛇鞭,将七成魔气灌输其中,迎上这一剑。 就在此时,运起身法的君维桢接住了君亦轻,他抱紧她,住日温雅的俊秀面庞上尽是冰寒,满身煞气,不可直视,声音却是颤抖的,他看着君亦轻道:“轻儿,我回迟了。” 君亦轻大恸,回抱他,涩声道:“桢哥哥……他们都死了。” 君维桢没有回答,他看向了蓝棋。 蓝棋打散那剑意,冷哼一声道:“不过金丹初期,也就是巴巴地来送死。” 说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狠辣,高高跃起,元婴威压全开,用尽魔气挥鞭发出最强一击:“魔鞭灭顶!” 大量的魔气涌出,鞭影瞬间化为九头巨蛇,张开血盆大口,狰狞地袭向君维桢。 这一击,势不可挡! 生死之际,君维桢看向君亦轻,眼眸深沉。 他未曾语言,君亦轻却懂了,她抬手揽上君维桢的脖颈,语气认真道:“兄长,我不要做他的炉鼎。” 君维桢笑了,他道:“好,我与卿同死。” 下一刻,他反手掷出灵剑,使魔鞭的攻势滞后了一瞬,而后他带着君亦轻身形暴退,在九千丈高的悬崖顶一跃而下。 那是锁灵崖,无论是道修还是魔修,掉下去都是死路一条! 蓝棋目张欲裂,可恨,到手的炉鼎又飞了却又阻拦不了…他没想到君亦轻宁愿去死,也不跟他走! 3:修仙之途 灵界中域,九荒城外,青衫门。 清幽竹室内,温玉床榻上睡着一位少女,晶莹的汗珠自她绯色面庞滑下,宛若露落芙蓉。 “唔……”她秀眉紧拢,无意识的喃语,少顷,惊醒。 雪色衣摆抚过紫奇木地板,久睡刚醒的少女晃着晕晕沉沉的头下榻,打开了小窗。 夜风从窗外涌进,带来近于寒冰消融的凉意,她满足地喟叹出声。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立于窗边的雪衣少女转过身来,看见来者,面上便露出了笑意。 来人是个炼气后期的小姑娘,柳眉杏眼,青衫雪裙,手持托盘,盘上一碗灵谷粥,正冒着热气。 她看着少女,眼中有些愠怒道:“君亦轻,那魔修竟没要了你的命,真是可惜!若是你下次还敢任性地乱跑,不用其它人出手,我先结果了你。” 小姑娘正是掌门的关门弟子云葵,而雪衣少女则是青衫门掌门的凡人养女君亦轻。 云葵这话说的很不客气,若是旁人听了只怕早忍不住反唇相讥了。 但君亦轻知她嘴毒心软,只是笑了笑,谢道:“麻烦云姐姐给我做吃食了。” 云葵冷哼一声,将粥放到桌上。 她边去关窗,边训斥道:“身上的毒刚解,不好好护养着反去吹凉风,是想病了再拖累人吗?” 已向灵粥伸出魔爪的君亦轻附和道:“云姐姐说的对,我改,一定好养着自己!” 云葵再次冷哼一声,交待道:“我已经给师父和师兄发了灵讯,他们等会就会赶来。” 她边说着边向外走去,将出门时又脚步一顿,回头凶神恶煞关心道:“吃完粥半小时内必须入睡,就算你已经睡了三天也就要给我接着睡。” 说罢,云葵径直离去。 “吃完粥后,半个小时辰内必须入睡,否则会影响这灵膳滋补作用的发挥。” 君亦轻将云葵未说出口的话补上,对着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而后沉浸到美味中去。 片刻后,脚步声响起,一位中年男修匆匆而来,推门而入。 他一袭磊落青衫,面容儒雅,正是青衫门第三任门主君不器。 见他进来,君亦轻急忙咽下最后一口粥起身行礼,眉目温软唤道:“父亲。” 君不器点点头,看着好生生的女儿,神色变得柔和,他道:“轻儿,你如今觉得如何?” 君亦轻提裙缓缓转了个圈,含笑道:“我服用化毒丹后就好多了,想来体内的元留丹毒也应全解了。” 她一提到这,君不器便沉了神色,眉头紧锁。 他叹息道:“元留魔丹,魂息之锁,此丹是高阶魔修用自己的魂息炼制而成,专用来锁定相中的炉鼎,除非那魔修身死,否则这丹毒恐难尽除。” 说罢,君不器上前几步同君亦轻落坐,将灵力探入她体内。 少顷,他收手,眼底忧色一闪而过,沉声道:“丹毒果然还在你体内,只是暂时被压制了。” 君亦轻反而一笑,安慰君不器道:“父亲别太忧虑,反正这丹毒也不致命,留在身上也无妨。” 君不器皱眉,道:“轻儿,事情没你想的这么简单,丹毒不解,那魔修就永远都能感应到你在哪,他迟早会找上你。” “如此,是要解了这丹毒。” 想到那个恐怖的魔修,君亦轻也皱了皱眉,她忧心道:“可是那魔修与您同是丹后修为恐不好杀……” 君不器沉吟片刻,道:“那魔修对你势在必得,也对落败于我手耿耿于怀,我可向他下战帖引他出来,到时再同其它门派的几位友人一同斩杀他。” 想了想,他又道:“为父与重明派元婴长老有些交情,她如今正在九荒百里家作客。安全起见,过几日你便启程随她去重明派,待为父斩杀了那魔修后再接你回来。” 重明派乃是中域第一大派,自然没有魔修敢去挑衅,她就此离开,那金丹魔修也不敢找去中央圣地,自是极好。 可是真不想离家啊…… 君亦轻挽上君不器的手臂撒娇道:“父亲,能不能不去?” “轻儿,你已经十三了,别闹,乖乖听话。”君不器板起脸来训斥,眼神却透着宠溺与不舍。 “好吧,我去……”君亦轻顾全大局答应了,她又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怎么不见维桢哥哥?” “在你昏迷这几日,紫辰门又出了位金丹修士,桢儿代我前去恭贺,明日也该回来了。”君不器道。 就在君亦轻刚欲开口,了解一下那个新晋的金丹真人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巨大的碎裂声,像是将玉碎帛裂声放大几千倍的效果。 君亦轻愕然,看向君不器。 噗一一 谁料君不器竟是猛得吐出一大口血来,像是被什么重击到似地,连连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不好!护宗大阵居然破了!” 君不器立即放出神识,金丹后期的神识蔓延开来,外边的情景让他不由得神色大变。 竟是无边的魔雾笼罩了整个青衫门,魔雾后隐隐有着一股极强的威压。 “轻儿,乖乖呆在这里。” 电光火石之间,君不器便有了决断,他抛给君亦轻一枚不知是何材料的鱼形玉佩后,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便立即运起灵力纵身跃出了竹楼。 他走后,竹楼的防御阵法统统开启,君亦轻追了两步,却被困在了竹楼里。 “父亲!” “父亲……” 君亦轻攥紧了手中玉佩,看着君不器远去的背景,心脏剧烈地缩动起来。 那临别一眼分明是在说,一定要活下去! 特意嘱咐这样的话,这次到底是遇到了什么? 莫非是那个魔修找上门……君亦轻脑中闪过这个可能,旋即她摇头否定,那个魔修也不过是丹后修为,怎么可能破的了护宗大阵! 或许只是有人想找父亲切磋,来下战帖呢? 但下一刻,震天的钟声响起,打破了她的幻想。 “警戒!有魔修敌袭——” 用灵力加持过的尖利喊声响彻整个青衫门,划破夜幕,惊醒了门中所有弟子。 4:雪涟衣裳 被传送出的君亦轻打量着四周,估计她还在锁灵崖底。 在石室中没法清晰的感知时间,原来外界已过去几个时辰了,此时天光大亮,朝日金华。 浑身疲软的君亦轻休息片刻,刚一抬头,便看见一幅绝美的画卷。 满地芳草萋萋,有一人银发墨瞳,白衣胜雪,他俯下身来,向跌坐于地的她缓缓伸出手。 “君亦轻?给你。” 白暂修长的手上是一颗圆润的朱色丹药一一回青丹。 他有着皑皑冰雪一样圣洁的容颜,蕴染水墨的眼眸生得极美,却也极灵动温和,像是盛满了这世界所有的美好。 不是惊心动魄,却让人忍不住见之沉沦。 君亦轻却一下子就警戒起来了,像是身处危险的幼兽,几乎按捺不住地要伸出爪牙。 “小家伙,放松点,我们是重明派元婴真君,接到求救信后赶了过来,你是君不器的女儿?” 就在这时,君亦轻面前又出现了一道淡蓝色人影。 那是一位纯粹的美人,眉间着积着似水的温柔,她轻轻松松压回了君亦轻的敌意。 “前辈们是父亲的旧友?”君亦轻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接过丹药,直接站起身来问道。 镜疏自然而然地收回手。 “我是重明派雪涟依,道号若痕,他是镜疏真君,我们算是与你父有些因果牵扯,答应了他会好好护着你。” 君亦轻心中一动,又道:“那前辈怎知我在这里?” 雪涟依笑了,风情万种,她神念一动,手中便出现了一枚鱼形玉佩。 “此玉被元婴期的双生鱼眼泪浸洗过,分为子母两枚,经过双方主人允许,是可以互相感知的。” 君亦轻拿出君不器临走时抛给她的那一枚对比,果然与雪涟依手中那枚本为一对。 她如释重负,像找到家人的小刺猬收敛了浑身的刺,又大礼一拜,小心翼翼道:“前辈……不知青衫门如何了?” 雪涟依沉默了,她看向镜疏。 镜疏上前一步,虚扶了一把君亦轻,淡然开口道:“青衫门掌门君不器携门下三百二十一位弟子死战魔修,全部身亡。你放心,这件事,问仙盟会处理的。” 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了…… 君亦轻垂下了头,胸口是撕裂般的痛,喉间溢出血腥,眼?有郁色蔓延开来。 这笔血债,刻入心骨,她记下了。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那号称汴安真君实际上却是个化神尊者的老头说的话她才不全信。 君亦轻看向雪涟依,道:“前辈,我和兄长一起跳下这锁灵崖,本该必死无疑,可我却只是昏了过去,醒来后兄长便不见了。” 雪涟依与镜疏对视了一眼,跳下这锁灵崖的修士,若无特殊手段确实必死无疑,那个修士也有点本事,竟活了下来,想来人应该还在崖底。 锁灵崖是无灵地的一种,灵气在这里无法被正常使用,可神识倒是无碍的。 镜疏是元婴后期,神识较广,便由他放出神识,细细搜索这片崖底。 半响,他摇了摇头道:“除你我三人外,此方天地再无它人。” 君亦轻袖中的手紧了紧,道:“找不到吗?或许兄长已经安然逃走了……让前辈费心了。” 神识一扫之下,万物无所遁形,镜疏垂眸看向她,说的却是:“你有灵根?” 君不器之前说过,她的养女明明只是个凡人。雪涟依讶然之下,也将神识探了过去,不同于镜疏的匆匆一扫,她看更详细。 她怔了怔,一双美目透出凛冽的寒光,喃喃道:“原来如此……” 君亦轻心头一跳,莫非是魔骨的事被发现了,她抿唇喊了声:“前辈?” 雪涟依看她的目光带上了怜惜与心疼,道:“原来你是纯阴之体,难怪有着天灵根却不去修炼。乖,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 君亦轻讶然,纯阴之体,天生炉鼎,难怪,难怪,那个魔头会缠着她不放。 不过这样也好,倒不用费心去解释灵根的事了。 她扯了扯雪涟依的袖子,认真道:“前辈,受人之鱼,不如自力更生,我想修炼!” 雪色裙摆上开出一簇簇血色的花,少女身姿单薄,面容苍白,当她琉璃般眼瞳眨也不眨地望着一个人时,那个人真的无法拒绝。 雪涟依笑了,君亦轻的请求正中她下怀,美貌而惹人觊觎的女孩子只有足够强大,才能幸免于难。 她温和道:“我也是纯阴之体哦,你拜我为师如何?” 君亦轻一愣,立即端身正意,肃整衣冠,俯身三拜道:“亦轻拜见师父。” 雪涟依拍了拍她的肩头,含笑道:“好,从即日起你便是我重明派未央峰第九代峰主之徒。” 顿了顿,她又在储物袋中翻找片刻,拿出一物道:“徒儿,来,见面礼收好,等你引气入体后就知道它的妙用了。” 那是一个墨绿色的镯子,绿色鲜活流淌,竟是溢满了生机。 君亦轻乖乖由雪涟依为她带上镯子,如冰如玉肤肌配上这浓墨淡绿的镯子,甚是好看。 雪涟依又施了一个净尘术,看见干干净净,香香软软的君亦轻后,满意地笑了。 她又转头看向镜疏,美目微眯,笑意浓浓道:“镜疏长老,可要有些表示?” 君亦轻见状忙对镜疏喊了句:“师叔好!” 镜疏晗首一应,又看向君亦轻道:“君师侄,你想要什么?”随后,他专注地盯着君亦轻,似乎那句话并非只是说说而已。 呃,见面礼还可以这样送?雪涟依讶然。 君亦轻垂眸恭敬道:“师叔送什么都是极好的。” 镜疏再次优雅的晗首,他伸手递上来一枚回青丹,正是刚刚他递上来而君亦轻却没有收的那枚。 雪涟依惊呆了,君亦轻也惊呆了,有些哭笑不得地接了过来,道:“谢谢师叔。” 随后,她直接吞了下去,回青丹用来滋补身体是极好的,而她也确实在解开封印时受了点内伤。 雪涟依建议道:“若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此回门派去吧?” 君亦轻一愣,道:“师父,我还想将父亲他们安然下葬。” 雪涟依脸上顿时出现了古怪的神情,她有些不忍道:“徒儿……那魔修临走前放了一把火。” 所以,什么都不剩了。 君亦轻垂眸,勉强一笑道:“那师父,我们走吧。” 镜疏挥袖,祭出一灵舟,灵舟缓缓变大,他率先上去,雪涟依拉过君亦轻紧随其后。 温和的灵力自手掌相连的地方传来,很快就暖遍了全身,君亦轻侧头看雪涟依。 雪涟依对她微微一笑,眉眼温柔。 5:师门重明 落紫大陆幅员辽阔,三域鼎立,东域魔修,中域道修,西域妖修。 青衫门位于中域最北方九荒,而第一修仙大派重明派则位于此域之中央圣地。 坐送传阵从九荒到中央圣地后,镜疏又操控着灵舟一路向南行驶,日夜兼程,用了三日,才赶到了重明派地界。 在这三日内,君亦轻已然完成了引气入体,修为提升到炼气一层,正式迈入修仙者之行列。 感受到越来越来浓郁的灵气,正在打坐的她睁开了双眼。 舟首,正在饮茶的雪涟依见状放下茶杯,冲她招招手,笑道:“徒儿,来,让为师给你介绍一下师门。” 君亦轻乖巧地应了一声好,走过去坐到她对面。 雪涟依长袖挥动抚案而过,几案上便出现了一面水镜,上面显现出了或人或物的影像。 雪涟依温柔而细致地将重明派的基本情况娓娓道来,君亦轻认真听讲。 一刻钟后,他们终于到了重明派。 宗门内,不得无故御器而行,镜疏收回灵舟,与雪涟依她们踏着十九重汉青石阶向山门走去。 石阶横跨百里,每一阶都莹莹如青玉,每一阶下都汇聚着流光溢彩的化仙灵液,若聚而积之,足成一池。 这化仙灵液一滴可抵百枚上品灵石,低阶修士平生难求一滴,重明派竟用来铺地,这第一修仙大派,实在是大手笔! 君亦轻惊叹之余,也不忘努力吸收灵气。 她是纯阴之体,又是天灵根,本就资质不凡,再加上此地灵气充足,竟一举迈入炼气三层! 果真是资质绝佳,雪涟依回头看她一眼,眼里充满笑意,显然是与荣有焉。 这时,守门弟子已经匆匆迎了上来,恭敬行礼道:“弟子见过若痕长老,镜疏长老,掌门议事殿有请。” 想来是为了青衫门的事情,身为青衫门唯一幸存者,君亦轻也该去。 雪涟依抓住君亦轻的手,“徒儿,跟我来。”说着她一挥袖,直接撕裂空间,来到议事殿外。 镜疏随后跟上。 议事大殿内,坐在首位上的云掌门看见带着君亦轻进来的雪涟依时眼神一亮,活像看见了救星。 他欢迎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另一个人抢了先。 一道身影如风从高台上奔下,扑到雪涟依面前,硬生生地挤走了君亦轻。 君亦轻差点就摔倒了,多亏镜疏在旁边扶了她一把。 “多谢师叔。” 镜疏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无妨。” 穿着一袭如火红衣,面容妖冶的男修笑意灿烂,道:“小依儿,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哦。” 他身上浓郁的香气散开,引得君亦轻不适地干咳。 雪涟依眉眼微冷,抬腿一脚踹开要拥抱她的某人,道:“闻意,离我徒儿远点。” “徒儿?你又收徒了!”闻意看向君亦轻,桃花眼眸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他嫌弃道:“怎么这么弱啊。” “……” 君亦轻无言以对,她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闻意这么跳脱的修仙者,难怪一向温温柔柔的师父对他不假辞色。 如果可以,她也想踹闻意一脚。 这时,看够了戏的掌门这才劝道:“好了,闻道友,现在雪师妹与镜疏长老都回来了,您可以着手调查青衫门之事了。” 调查? 君亦轻心中一动,看向闻意,难不成他是修仙者第一大盟一一问仙盟的人? 闻意收敛了几分,重新回到高台落座,一双流波顾盼的桃花眼却仍是目光灼灼地盯着雪涟依看。 他装模作样正经道:“我是问仙盟此次派遣而来的调查专员,请若痕道友 -->>(第1/2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6:藏书之阁 灵界中域,九荒城外,青衫门。 清幽竹室内,温玉床榻上睡着一位少女,晶莹的汗珠自她绯色面庞滑下,宛若露落芙蓉。 “唔……”她秀眉紧拢,无意识的喃语,少顷,惊醒。 雪色衣摆抚过紫奇木地板,久睡刚醒的少女晃着晕晕沉沉的头下榻,打开了小窗。 夜风从窗外涌进,带来近于寒冰消融的凉意,她满足地喟叹出声。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立于窗边的雪衣少女转过身来,看见来者,面上便露出了笑意。 来人是个炼气后期的小姑娘,柳眉杏眼,青衫雪裙,手持托盘,盘上一碗灵谷粥,正冒着热气。 她看着少女,眼中有些愠怒道:“君亦轻,那魔修竟没要了你的命,真是可惜!若是你下次还敢任性地乱跑,不用其它人出手,我先结果了你。” 小姑娘正是掌门的关门弟子云葵,而雪衣少女则是青衫门掌门的凡人养女君亦轻。 云葵这话说的很不客气,若是旁人听了只怕早忍不住反唇相讥了。 但君亦轻知她嘴毒心软,只是笑了笑,谢道:“麻烦云姐姐给我做吃食了。” 云葵冷哼一声,将粥放到桌上。 她边去关窗,边训斥道:“身上的毒刚解,不好好护养着反去吹凉风,是想病了再拖累人吗?” 已向灵粥伸出魔爪的君亦轻附和道:“云姐姐说的对,我改,一定好养着自己!” 云葵再次冷哼一声,交待道:“我已经给师父和师兄发了灵讯,他们等会就会赶来。” 她边说着边向外走去,将出门时又脚步一顿,回头凶神恶煞关心道:“吃完粥半小时内必须入睡,就算你已经睡了三天也就要给我接着睡。” 说罢,云葵径直离去。 “吃完粥后,半个小时辰内必须入睡,否则会影响这灵膳滋补作用的发挥。” 君亦轻将云葵未说出口的话补上,对着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而后沉浸到美味中去。 片刻后,脚步声响起,一位中年男修匆匆而来,推门而入。 他一袭磊落青衫,面容儒雅,正是青衫门第三任门主君不器。 见他进来,君亦轻急忙咽下最后一口粥起身行礼,眉目温软唤道:“父亲。” 君不器点点头,看着好生生的女儿,神色变得柔和,他道:“轻儿,你如今觉得如何?” 君亦轻提裙缓缓转了个圈,含笑道:“我服用化毒丹后就好多了,想来体内的元留丹毒也应全解了。” 她一提到这,君不器便沉了神色,眉头紧锁。 他叹息道:“元留魔丹,魂息之锁,此丹是高阶魔修用自己的魂息炼制而成,专用来锁定相中的炉鼎,除非那魔修身死,否则这丹毒恐难尽除。” 说罢,君不器上前几步同君亦轻落坐,将灵力探入她体内。 少顷,他收手,眼底忧色一闪而过,沉声道:“丹毒果然还在你体内,只是暂时被压制了。” 君亦轻反而一笑,安慰君不器道:“父亲别太忧虑,反正这丹毒也不致命,留在身上也无妨。” 君不器皱眉,道:“轻儿,事情没你想的这么简单,丹毒不解,那魔修就永远都能感应到你在哪,他迟早会找上你。” “如此,是要解了这丹毒。” 想到那个恐怖的魔修,君亦轻也皱了皱眉,她忧心道:“可是那魔修与您同是丹后修为恐不好杀……” 君不器沉吟片刻,道:“那魔修对你势在必得,也对落败于我手耿耿于怀,我可向他下战帖引他出来,到时再同其它门派的几位友人一同斩杀他。” 想了想,他又道:“为父与重明派元婴长老有些交情,她如今正在九荒百里家作客。安全起见,过几日你便启程随她去重明派,待为父斩杀了那魔修后再接你回来。” 重明派乃是中域第一大派,自然没有魔修敢去挑衅,她就此离开,那金丹魔修也不敢找去中央圣地,自是极好。 可是真不想离家啊…… 君亦轻挽上君不器的手臂撒娇道:“父亲,能不能不去?” “轻儿,你已经十三了,别闹,乖乖听话。”君不器板起脸来训斥,眼神却透着宠溺与不舍。 “好吧,我去……”君亦轻顾全大局答应了,她又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怎么不见维桢哥哥?” “在你昏迷这几日,紫辰门又出了位金丹修士,桢儿代我前去恭贺,明日也该回来了。”君不器道。 就在君亦轻刚欲开口,了解一下那个新晋的金丹真人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巨大的碎裂声,像是将玉碎帛裂声放大几千倍的效果。 君亦轻愕然,看向君不器。 噗一一 谁料君不器竟是猛得吐出一大口血来,像是被什么重击到似地,连连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不好!护宗大阵居然破了!” 君不器立即放出神识,金丹后期的神识蔓延开来,外边的情景让他不由得神色大变。 竟是无边的魔雾笼罩了整个青衫门,魔雾后隐隐有着一股极强的威压。 “轻儿,乖乖呆在这里。” 电光火石之间,君不器便有了决断,他抛给君亦轻一枚不知是何材料的鱼形玉佩后,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便立即运起灵力纵身跃出了竹楼。 他走后,竹楼的防御阵法统统开启,君亦轻追了两步,却被困在了竹楼里。 “父亲!” “父亲……” 君亦轻攥紧了手中玉佩,看着君不器远去的背景,心脏剧烈地缩动起来。 那临别一眼分明是在说,一定要活下去! 特意嘱咐这样的话,这次到底是遇到了什么? 莫非是那个魔修找上门……君亦轻脑中闪过这个可能,旋即她摇头否定,那个魔修也不过是丹后修为,怎么可能破的了护宗大阵! 或许只是有人想找父亲切磋,来下战帖呢? 但下一刻,震天的钟声响起,打破了她的幻想。 “警戒!有魔修敌袭——” 用灵力加持过的尖利喊声响彻整个青衫门,划破夜幕,惊醒了门中所有弟子。 7:强者为尊 灵界中域,九荒城外,青衫门。 清幽竹室内,温玉床榻上睡着一位少女,晶莹的汗珠自她绯色面庞滑下,宛若露落芙蓉。 “唔……”她秀眉紧拢,无意识的喃语,少顷,惊醒。 雪色衣摆抚过紫奇木地板,久睡刚醒的少女晃着晕晕沉沉的头下榻,打开了小窗。 夜风从窗外涌进,带来近于寒冰消融的凉意,她满足地喟叹出声。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立于窗边的雪衣少女转过身来,看见来者,面上便露出了笑意。 来人是个炼气后期的小姑娘,柳眉杏眼,青衫雪裙,手持托盘,盘上一碗灵谷粥,正冒着热气。 她看着少女,眼中有些愠怒道:“君亦轻,那魔修竟没要了你的命,真是可惜!若是你下次还敢任性地乱跑,不用其它人出手,我先结果了你。” 小姑娘正是掌门的关门弟子云葵,而雪衣少女则是青衫门掌门的凡人养女君亦轻。 云葵这话说的很不客气,若是旁人听了只怕早忍不住反唇相讥了。 但君亦轻知她嘴毒心软,只是笑了笑,谢道:“麻烦云姐姐给我做吃食了。” 云葵冷哼一声,将粥放到桌上。 她边去关窗,边训斥道:“身上的毒刚解,不好好护养着反去吹凉风,是想病了再拖累人吗?” 已向灵粥伸出魔爪的君亦轻附和道:“云姐姐说的对,我改,一定好养着自己!” 云葵再次冷哼一声,交待道:“我已经给师父和师兄发了灵讯,他们等会就会赶来。” 她边说着边向外走去,将出门时又脚步一顿,回头凶神恶煞关心道:“吃完粥半小时内必须入睡,就算你已经睡了三天也就要给我接着睡。” 说罢,云葵径直离去。 “吃完粥后,半个小时辰内必须入睡,否则会影响这灵膳滋补作用的发挥。” 君亦轻将云葵未说出口的话补上,对着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而后沉浸到美味中去。 片刻后,脚步声响起,一位中年男修匆匆而来,推门而入。 他一袭磊落青衫,面容儒雅,正是青衫门第三任门主君不器。 见他进来,君亦轻急忙咽下最后一口粥起身行礼,眉目温软唤道:“父亲。” 君不器点点头,看着好生生的女儿,神色变得柔和,他道:“轻儿,你如今觉得如何?” 君亦轻提裙缓缓转了个圈,含笑道:“我服用化毒丹后就好多了,想来体内的元留丹毒也应全解了。” 她一提到这,君不器便沉了神色,眉头紧锁。 他叹息道:“元留魔丹,魂息之锁,此丹是高阶魔修用自己的魂息炼制而成,专用来锁定相中的炉鼎,除非那魔修身死,否则这丹毒恐难尽除。” 说罢,君不器上前几步同君亦轻落坐,将灵力探入她体内。 少顷,他收手,眼底忧色一闪而过,沉声道:“丹毒果然还在你体内,只是暂时被压制了。” 君亦轻反而一笑,安慰君不器道:“父亲别太忧虑,反正这丹毒也不致命,留在身上也无妨。” 君不器皱眉,道:“轻儿,事情没你想的这么简单,丹毒不解,那魔修就永远都能感应到你在哪,他迟早会找上你。” “如此,是要解了这丹毒。” 想到那个恐怖的魔修,君亦轻也皱了皱眉,她忧心道:“可是那魔修与您同是丹后修为恐不好杀……” 君不器沉吟片刻,道:“那魔修对你势在必得,也对落败于我手耿耿于怀,我可向他下战帖引他出来,到时再同其它门派的几位友人一同斩杀他。” 想了想,他又道:“为父与重明派元婴长老有些交情,她如今正在九荒百里家作客。安全起见,过几日你便启程随她去重明派,待为父斩杀了那魔修后再接你回来。” 重明派乃是中域第一大派,自然没有魔修敢去挑衅,她就此离开,那金丹魔修也不敢找去中央圣地,自是极好。 可是真不想离家啊…… 君亦轻挽上君不器的手臂撒娇道:“父亲,能不能不去?” “轻儿,你已经十三了,别闹,乖乖听话。”君不器板起脸来训斥,眼神却透着宠溺与不舍。 “好吧,我去……”君亦轻顾全大局答应了,她又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怎么不见维桢哥哥?” “在你昏迷这几日,紫辰门又出了位金丹修士,桢儿代我前去恭贺,明日也该回来了。”君不器道。 就在君亦轻刚欲开口,了解一下那个新晋的金丹真人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巨大的碎裂声,像是将玉碎帛裂声放大几千倍的效果。 君亦轻愕然,看向君不器。 噗一一 谁料君不器竟是猛得吐出一大口血来,像是被什么重击到似地,连连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不好!护宗大阵居然破了!” 君不器立即放出神识,金丹后期的神识蔓延开来,外边的情景让他不由得神色大变。 竟是无边的魔雾笼罩了整个青衫门,魔雾后隐隐有着一股极强的威压。 “轻儿,乖乖呆在这里。” 电光火石之间,君不器便有了决断,他抛给君亦轻一枚不知是何材料的鱼形玉佩后,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便立即运起灵力纵身跃出了竹楼。 他走后,竹楼的防御阵法统统开启,君亦轻追了两步,却被困在了竹楼里。 “父亲!” “父亲……” 君亦轻攥紧了手中玉佩,看着君不器远去的背景,心脏剧烈地缩动起来。 那临别一眼分明是在说,一定要活下去! 特意嘱咐这样的话,这次到底是遇到了什么? 莫非是那个魔修找上门……君亦轻脑中闪过这个可能,旋即她摇头否定,那个魔修也不过是丹后修为,怎么可能破的了护宗大阵! 或许只是有人想找父亲切磋,来下战帖呢? 但下一刻,震天的钟声响起,打破了她的幻想。 “警戒!有魔修敌袭——” 用灵力加持过的尖利喊声响彻整个青衫门,划破夜幕,惊醒了门中所有弟子。 8:冰弦九杀 灵界中域,九荒城外,青衫门。 清幽竹室内,温玉床榻上睡着一位少女,晶莹的汗珠自她绯色面庞滑下,宛若露落芙蓉。 “唔……”她秀眉紧拢,无意识的喃语,少顷,惊醒。 雪色衣摆抚过紫奇木地板,久睡刚醒的少女晃着晕晕沉沉的头下榻,打开了小窗。 夜风从窗外涌进,带来近于寒冰消融的凉意,她满足地喟叹出声。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立于窗边的雪衣少女转过身来,看见来者,面上便露出了笑意。 来人是个炼气后期的小姑娘,柳眉杏眼,青衫雪裙,手持托盘,盘上一碗灵谷粥,正冒着热气。 她看着少女,眼中有些愠怒道:“君亦轻,那魔修竟没要了你的命,真是可惜!若是你下次还敢任性地乱跑,不用其它人出手,我先结果了你。” 小姑娘正是掌门的关门弟子云葵,而雪衣少女则是青衫门掌门的凡人养女君亦轻。 云葵这话说的很不客气,若是旁人听了只怕早忍不住反唇相讥了。 但君亦轻知她嘴毒心软,只是笑了笑,谢道:“麻烦云姐姐给我做吃食了。” 云葵冷哼一声,将粥放到桌上。 她边去关窗,边训斥道:“身上的毒刚解,不好好护养着反去吹凉风,是想病了再拖累人吗?” 已向灵粥伸出魔爪的君亦轻附和道:“云姐姐说的对,我改,一定好养着自己!” 云葵再次冷哼一声,交待道:“我已经给师父和师兄发了灵讯,他们等会就会赶来。” 她边说着边向外走去,将出门时又脚步一顿,回头凶神恶煞关心道:“吃完粥半小时内必须入睡,就算你已经睡了三天也就要给我接着睡。” 说罢,云葵径直离去。 “吃完粥后,半个小时辰内必须入睡,否则会影响这灵膳滋补作用的发挥。” 君亦轻将云葵未说出口的话补上,对着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而后沉浸到美味中去。 片刻后,脚步声响起,一位中年男修匆匆而来,推门而入。 他一袭磊落青衫,面容儒雅,正是青衫门第三任门主君不器。 见他进来,君亦轻急忙咽下最后一口粥起身行礼,眉目温软唤道:“父亲。” 君不器点点头,看着好生生的女儿,神色变得柔和,他道:“轻儿,你如今觉得如何?” 君亦轻提裙缓缓转了个圈,含笑道:“我服用化毒丹后就好多了,想来体内的元留丹毒也应全解了。” 她一提到这,君不器便沉了神色,眉头紧锁。 他叹息道:“元留魔丹,魂息之锁,此丹是高阶魔修用自己的魂息炼制而成,专用来锁定相中的炉鼎,除非那魔修身死,否则这丹毒恐难尽除。” 说罢,君不器上前几步同君亦轻落坐,将灵力探入她体内。 少顷,他收手,眼底忧色一闪而过,沉声道:“丹毒果然还在你体内,只是暂时被压制了。” 君亦轻反而一笑,安慰君不器道:“父亲别太忧虑,反正这丹毒也不致命,留在身上也无妨。” 君不器皱眉,道:“轻儿,事情没你想的这么简单,丹毒不解,那魔修就永远都能感应到你在哪,他迟早会找上你。” “如此,是要解了这丹毒。” 想到那个恐怖的魔修,君亦轻也皱了皱眉,她忧心道:“可是那魔修与您同是丹后修为恐不好杀……” 君不器沉吟片刻,道:“那魔修对你势在必得,也对落败于我手耿耿于怀,我可向他下战帖引他出来,到时再同其它门派的几位友人一同斩杀他。” 想了想,他又道:“为父与重明派元婴长老有些交情,她如今正在九荒百里家作客。安全起见,过几日你便启程随她去重明派,待为父斩杀了那魔修后再接你回来。” 重明派乃是中域第一大派,自然没有魔修敢去挑衅,她就此离开,那金丹魔修也不敢找去中央圣地,自是极好。 可是真不想离家啊…… 君亦轻挽上君不器的手臂撒娇道:“父亲,能不能不去?” “轻儿,你已经十三了,别闹,乖乖听话。”君不器板起脸来训斥,眼神却透着宠溺与不舍。 “好吧,我去……”君亦轻顾全大局答应了,她又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怎么不见维桢哥哥?” “在你昏迷这几日,紫辰门又出了位金丹修士,桢儿代我前去恭贺,明日也该回来了。”君不器道。 就在君亦轻刚欲开口,了解一下那个新晋的金丹真人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巨大的碎裂声,像是将玉碎帛裂声放大几千倍的效果。 君亦轻愕然,看向君不器。 噗一一 谁料君不器竟是猛得吐出一大口血来,像是被什么重击到似地,连连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不好!护宗大阵居然破了!” 君不器立即放出神识,金丹后期的神识蔓延开来,外边的情景让他不由得神色大变。 竟是无边的魔雾笼罩了整个青衫门,魔雾后隐隐有着一股极强的威压。 “轻儿,乖乖呆在这里。” 电光火石之间,君不器便有了决断,他抛给君亦轻一枚不知是何材料的鱼形玉佩后,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便立即运起灵力纵身跃出了竹楼。 他走后,竹楼的防御阵法统统开启,君亦轻追了两步,却被困在了竹楼里。 “父亲!” “父亲……” 君亦轻攥紧了手中玉佩,看着君不器远去的背景,心脏剧烈地缩动起来。 那临别一眼分明是在说,一定要活下去! 特意嘱咐这样的话,这次到底是遇到了什么? 莫非是那个魔修找上门……君亦轻脑中闪过这个可能,旋即她摇头否定,那个魔修也不过是丹后修为,怎么可能破的了护宗大阵! 或许只是有人想找父亲切磋,来下战帖呢? 但下一刻,震天的钟声响起,打破了她的幻想。 “警戒!有魔修敌袭——” 用灵力加持过的尖利喊声响彻整个青衫门,划破夜幕,惊醒了门中所有弟子。 9:试炼任务 一个月后,君亦轻自闭关状态中退出,修为彻底稳定在炼气六层,她睁开双眼,看向腰间。 腰带上坠着的玉牌牌身正流转着淡淡红光,这玉牌除代表身份外还能充当传音玉佩用,此时流转红光便是有同宗的人给她发了灵讯。 不作它想,这个时候会给她传讯的大约只有东方逸一人了。 君亦轻伸手抚过身份玉牌,向其探入神识,果然听到东方逸的又冷又硬的声音。 “君亦轻,师父有事出门了,她临走交待我要好好教导你,现在我们立一下规矩。” 顿了顿,他道:“从今日开始,你每日炼习冰弦九杀始式一百次,温习基础术法半个时辰,另外,每隔十天你都要做一次试炼任务。” 布置下这些严苛的任务后,他还觉得意犹未尽,又加了句,“等我出关了,我严查。” 君亦轻抿了抿唇笑了,不用看她也能想到东方逸说这些话时心中的得意,幼稚的死小孩。 这般想着,她对外唤了声:“玲珑。” 正在外面打扫院子的玲珑问讯放下手中笤帚,匆匆推门而入道:“主子,您出关了,有何吩咐?” 君亦轻从蒲团上起身,边活动有些酸麻的身子骨边问道:“你可知试炼任务为何?” 玲珑当凡待久了,对这些还是知道的,她道:“回主子,试炼任务由宗门杂役峰任务厅发布,内容大多为寻物采药,完成任务的弟子可得到相应的灵石丹药奖励。” “那就是说只要去杂役峰就能领到试炼任务?” 玲珑点头,君亦轻挥了挥手让她下去,若有所思。 她取下手上云掌门所赠的储物戒指,神识一动,戒指里的东西统统堆落在她面前,这些都是君亦轻得到的见面礼。 分类后就成了,几十瓶炼气期的丹药,十沓不同用处的低阶符纸,五个低阶阵盘,一百块上品灵石……都是适合她用的东西。 其中几件灵宝尤为珍贵,甚至还有相当于杀伤力极大的爆雷果,君亦轻满意地笑了笑,收起这些东西。 视线扫过书架上借来的玉简,算算日子,这些玉简也该还了,她挥手将玉简收入储物戒指中,整衣出门。 踏过两个传送阵后,君亦轻又走了一会,已然行至藏书阁门口,她走进去将上次借阅的玉简全部归还。 那妖侍收下玉简核查后,竟拦着君亦轻突然道:“你似乎弄错了,还多了一枚,这枚玉简不属于藏书阁。” 说着,它将一枚浅紫色方形玉简递了过来,君亦轻一愣,有些莫名,她也没有这样的玉简。 她将神识探入玉简中,只看到一片空白,但上面也确实没有宗门的标识。 君亦轻盯着这枚诡异出现的玉简,想了想还是收了起来。 她看向维持着荧荧灵蝶状的金丹妖侍,什么也没有看出什么来,便只好匆匆离开。 这玉简有什么古怪,待她完全试炼任务后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啪一一 走到空地时,破空声响起,一道黑影凛然袭来,本在走神的君亦轻立即警醒,侧身躲过,那道黑影重重打在地上,留下一道明显凹痕。 那突然袭来的灵器竟是一条七彩长鞭,君亦轻顺着长鞭向上看去,鞭首被一只素白的手攥住,指尖涂满了朱红色丹蔻。 “喂,你就是那个君亦轻?”这手的主人,一个炼气九层,身着绯衣的小姑娘眼神睥睨,红唇微启问道。 她的眼中有敌意,很强。 莫名其妙,君亦轻皱了皱眉,神色微冷道:“我是,你有事?” 林昭溪上下打量着君亦轻,唇角微弯,扯出一抹满含讽刺的笑容,她道:“你才炼气六层,修为真低。” 说罢, -->>(第1/3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10:天道之怒 灵界中域,九荒城外,青衫门。 清幽竹室内,温玉床榻上睡着一位少女,晶莹的汗珠自她绯色面庞滑下,宛若露落芙蓉。 “唔……”她秀眉紧拢,无意识的喃语,少顷,惊醒。 雪色衣摆抚过紫奇木地板,久睡刚醒的少女晃着晕晕沉沉的头下榻,打开了小窗。 夜风从窗外涌进,带来近于寒冰消融的凉意,她满足地喟叹出声。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立于窗边的雪衣少女转过身来,看见来者,面上便露出了笑意。 来人是个炼气后期的小姑娘,柳眉杏眼,青衫雪裙,手持托盘,盘上一碗灵谷粥,正冒着热气。 她看着少女,眼中有些愠怒道:“君亦轻,那魔修竟没要了你的命,真是可惜!若是你下次还敢任性地乱跑,不用其它人出手,我先结果了你。” 小姑娘正是掌门的关门弟子云葵,而雪衣少女则是青衫门掌门的凡人养女君亦轻。 云葵这话说的很不客气,若是旁人听了只怕早忍不住反唇相讥了。 但君亦轻知她嘴毒心软,只是笑了笑,谢道:“麻烦云姐姐给我做吃食了。” 云葵冷哼一声,将粥放到桌上。 她边去关窗,边训斥道:“身上的毒刚解,不好好护养着反去吹凉风,是想病了再拖累人吗?” 已向灵粥伸出魔爪的君亦轻附和道:“云姐姐说的对,我改,一定好养着自己!” 云葵再次冷哼一声,交待道:“我已经给师父和师兄发了灵讯,他们等会就会赶来。” 她边说着边向外走去,将出门时又脚步一顿,回头凶神恶煞关心道:“吃完粥半小时内必须入睡,就算你已经睡了三天也就要给我接着睡。” 说罢,云葵径直离去。 “吃完粥后,半个小时辰内必须入睡,否则会影响这灵膳滋补作用的发挥。” 君亦轻将云葵未说出口的话补上,对着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而后沉浸到美味中去。 片刻后,脚步声响起,一位中年男修匆匆而来,推门而入。 他一袭磊落青衫,面容儒雅,正是青衫门第三任门主君不器。 见他进来,君亦轻急忙咽下最后一口粥起身行礼,眉目温软唤道:“父亲。” 君不器点点头,看着好生生的女儿,神色变得柔和,他道:“轻儿,你如今觉得如何?” 君亦轻提裙缓缓转了个圈,含笑道:“我服用化毒丹后就好多了,想来体内的元留丹毒也应全解了。” 她一提到这,君不器便沉了神色,眉头紧锁。 他叹息道:“元留魔丹,魂息之锁,此丹是高阶魔修用自己的魂息炼制而成,专用来锁定相中的炉鼎,除非那魔修身死,否则这丹毒恐难尽除。” 说罢,君不器上前几步同君亦轻落坐,将灵力探入她体内。 少顷,他收手,眼底忧色一闪而过,沉声道:“丹毒果然还在你体内,只是暂时被压制了。” 君亦轻反而一笑,安慰君不器道:“父亲别太忧虑,反正这丹毒也不致命,留在身上也无妨。” 君不器皱眉,道:“轻儿,事情没你想的这么简单,丹毒不解,那魔修就永远都能感应到你在哪,他迟早会找上你。” “如此,是要解了这丹毒。” 想到那个恐怖的魔修,君亦轻也皱了皱眉,她忧心道:“可是那魔修与您同是丹后修为恐不好杀……” 君不器沉吟片刻,道:“那魔修对你势在必得,也对落败于我手耿耿于怀,我可向他下战帖引他出来,到时再同其它门派的几位友人一同斩杀他。” 想了想,他又道:“为父与重明派元婴长老有些交情,她如今正在九荒百里家作客。安全起见,过几日你便启程随她去重明派,待为父斩杀了那魔修后再接你回来。” 重明派乃是中域第一大派,自然没有魔修敢去挑衅,她就此离开,那金丹魔修也不敢找去中央圣地,自是极好。 可是真不想离家啊…… 君亦轻挽上君不器的手臂撒娇道:“父亲,能不能不去?” “轻儿,你已经十三了,别闹,乖乖听话。”君不器板起脸来训斥,眼神却透着宠溺与不舍。 “好吧,我去……”君亦轻顾全大局答应了,她又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怎么不见维桢哥哥?” “在你昏迷这几日,紫辰门又出了位金丹修士,桢儿代我前去恭贺,明日也该回来了。”君不器道。 就在君亦轻刚欲开口,了解一下那个新晋的金丹真人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巨大的碎裂声,像是将玉碎帛裂声放大几千倍的效果。 君亦轻愕然,看向君不器。 噗一一 谁料君不器竟是猛得吐出一大口血来,像是被什么重击到似地,连连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不好!护宗大阵居然破了!” 君不器立即放出神识,金丹后期的神识蔓延开来,外边的情景让他不由得神色大变。 竟是无边的魔雾笼罩了整个青衫门,魔雾后隐隐有着一股极强的威压。 “轻儿,乖乖呆在这里。” 电光火石之间,君不器便有了决断,他抛给君亦轻一枚不知是何材料的鱼形玉佩后,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便立即运起灵力纵身跃出了竹楼。 他走后,竹楼的防御阵法统统开启,君亦轻追了两步,却被困在了竹楼里。 “父亲!” “父亲……” 君亦轻攥紧了手中玉佩,看着君不器远去的背景,心脏剧烈地缩动起来。 那临别一眼分明是在说,一定要活下去! 特意嘱咐这样的话,这次到底是遇到了什么? 莫非是那个魔修找上门……君亦轻脑中闪过这个可能,旋即她摇头否定,那个魔修也不过是丹后修为,怎么可能破的了护宗大阵! 或许只是有人想找父亲切磋,来下战帖呢? 但下一刻,震天的钟声响起,打破了她的幻想。 “警戒!有魔修敌袭——” 用灵力加持过的尖利喊声响彻整个青衫门,划破夜幕,惊醒了门中所有弟子。 11:为何害我 灵界中域,九荒城,青衫门。 清幽竹室内,温玉床榻上睡着一位少女,晶莹的汗珠自她绯色面庞滑下,宛若露落芙蓉。 “唔……”她秀眉紧拢,无意识的喃语,少顷,惊醒。 雪色衣摆抚过紫奇木地板,久睡刚醒的少女晃着晕晕沉沉的头下榻,打开了小窗。 夜风从窗外涌进,带来近于寒冰消融的凉意,她满足地喟叹出声。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立于窗边的雪衣少女转过身来,看见来者,面上便露出了笑意。 来人是个炼气后期的小姑娘,柳眉杏眼,青衫雪裙,手持托盘,盘上一碗灵谷粥,正冒着热气。 她看着少女,眼中有些愠怒道:“君亦轻,那魔修竟没要了你的命,真是可惜!若是你下次还敢任性地乱跑,不用其它人出手,我先结果了你。” 小姑娘正是掌门的关门弟子云葵,而雪衣少女则是青衫门掌门的凡人养女君亦轻。 云葵这话说的很不客气,若是旁人听了只怕早忍不住反唇相讥了。 但君亦轻知她嘴毒心软,只是笑了笑,谢道:“麻烦云姐姐给我做吃食了。” 云葵冷哼一声,将粥放到桌上。 她边去关窗,边训斥道:“身上的毒刚解,不好好护养着反去吹凉风,是想病了再拖累人吗?” 已向灵粥伸出魔爪的君亦轻附和道:“云姐姐说的对,我改,一定好养着自己!” 云葵再次冷哼一声,交待道:“我已经给师父和师兄发了灵讯,他们等会就会赶来。” 她边说着边向外走去,将出门时又脚步一顿,回头凶神恶煞关心道:“吃完粥半小时内必须入睡,就算你已经睡了三天也就要给我接着睡。” 说罢,云葵径直离去。 “吃完粥后,半个小时辰内必须入睡,否则会影响这灵膳滋补作用的发挥。” 君亦轻将云葵未说出口的话补上,对着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而后沉浸到美味中去。 片刻后,脚步声响起,一位中年男修匆匆而来,推门而入。 他一袭磊落青衫,面容儒雅,正是青衫门第三任门主君不器。 见他进来,君亦轻急忙咽下最后一口粥起身行礼,眉目温软唤道:“父亲。” 君不器点点头,看着好生生的女儿,神色变得柔和,他道:“轻儿,你如今觉得如何?” 君亦轻提裙缓缓转了个圈,含笑道:“我服用化毒丹后就好多了,想来体内的元留丹毒也应全解了。” 她一提到这,君不器便沉了神色,眉头紧锁。 他叹息道:“元留魔丹,魂息之锁,此丹是高阶魔修用自己的魂息炼制而成,专用来锁定相中的炉鼎,除非那魔修身死,否则这丹毒恐难尽除。” 说罢,君不器上前几步同君亦轻落坐,将灵力探入她体内。 少顷,他收手,眼底忧色一闪而过,沉声道:“丹毒果然还在你体内,只是暂时被压制了。” 君亦轻反而一笑,安慰君不器道:“父亲别太忧虑,反正这丹毒也不致命,留在身上也无妨。” 君不器皱眉,道:“轻儿,事情没你想的这么简单,丹毒不解,那魔修就永远都能感应到你在哪,他迟早会找上你。” “如此,是要解了这丹毒。” 想到那个恐怖的魔修,君亦轻也皱了皱眉又道:“可是那魔修与您同是丹后修为恐不好杀……” 君不器沉吟片刻,道:“那魔修对你势在必得,也对落败于我手耿耿于怀,我可向他下战帖引他出来,到时再同其它门派的几位友人一同斩杀他。” 想了想,他又道:“为父与重明派元婴长老有些交情,她如今正在九荒百里家作客。安全起见,过几日你便启程随她去重明派,待为父斩杀了那魔修后再接你回来。” 重明派乃是中域第一大派,自然没有魔修敢去挑衅,她就此离开,那金丹魔修也不敢找去中央圣地,自是极好。 可是真不想离家啊…… 君亦轻挽上君不器的手臂撒娇道:“父亲,能不能不去?” “轻儿,你已经十三了,别闹,乖乖听话。”君不器板起脸来训斥,眼神却透着宠溺与不舍。 “好吧,我去……”君亦轻皱了眉顾全大局答应了,她又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怎么不见维桢哥哥?” “在你昏迷这几日,紫辰门又出了位金丹修士,桢儿代我前去恭贺,明日也该回来了。”君不器道。 就在君亦轻刚欲开口,了解一下那个新晋的金丹真人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巨大的碎裂声,像是将玉碎帛裂声放大几千倍的效果。 君亦轻愕然,看向君不器。 噗一一 谁料君不器竟是猛得吐出一大口血来,像是被什么重击到似地,连连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不好!护宗大阵居然破了!” 君不器立即放出神识,金丹后期的神识蔓延开来,外边的情景让他不由得神色大变。 竟是无边的魔雾笼罩了整个青衫门,魔雾后隐隐有着一股极强的威压。 “轻儿,乖乖呆在这里。” 电光火石之间,君不器便有了决断,他抛给君亦轻一枚不知是何材料的鱼形玉佩后,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便立即运起灵力纵身跃出了竹楼。 他走后,竹楼的防御阵法统统开启,君亦轻追了两步,却被困在了竹楼里。 “父亲!” “父亲……” 君亦轻攥紧了手中玉佩,看着君不器远去的背景,心脏剧烈地缩动起来。 那临别一眼分明是在说,一定要活下去! 特意嘱咐这样的话,这次到底是遇到了什么? 莫非是那个魔修找上门……君亦轻脑中闪过这个可能,旋即她摇头否定,那个魔修也不过是丹后修为,怎么可能破的了护宗大阵! 或许只是有人想找父亲切磋,来下战帖呢? 但下一刻,震天的钟声响起,打破了她的幻想。 “警戒!有魔修敌袭——” 用灵力加持过的尖利喊声响彻整个青衫门,划破夜幕,惊醒了门中所有弟子。 12:映玉之死 灵界中域,九荒城外,青衫门。 清幽竹室内,温玉床榻上睡着一位少女,晶莹的汗珠自她绯色面庞滑下,宛若露落芙蓉。 “唔……”她秀眉紧拢,无意识的喃语,少顷,惊醒。 雪色衣摆抚过紫奇木地板,久睡刚醒的少女晃着晕晕沉沉的头下榻,打开了小窗。 夜风从窗外涌进,带来近于寒冰消融的凉意,她满足地喟叹出声。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立于窗边的雪衣少女转过身来,看见来者,面上便露出了笑意。 来人是个炼气后期的小姑娘,柳眉杏眼,青衫雪裙,手持托盘,盘上一碗灵谷粥,正冒着热气。 她看着少女,眼中有些愠怒道:“君亦轻,那魔修竟没要了你的命,真是可惜!若是你下次还敢任性地乱跑,不用其它人出手,我先结果了你。” 小姑娘正是掌门的关门弟子云葵,而雪衣少女则是青衫门掌门的凡人养女君亦轻。 云葵这话说的很不客气,若是旁人听了只怕早忍不住反唇相讥了。 但君亦轻知她嘴毒心软,只是笑了笑,谢道:“麻烦云姐姐给我做吃食了。” 云葵冷哼一声,将粥放到桌上。 她边去关窗,边训斥道:“身上的毒刚解,不好好护养着反去吹凉风,是想病了再拖累人吗?” 已向灵粥伸出魔爪的君亦轻附和道:“云姐姐说的对,我改,一定好养着自己!” 云葵再次冷哼一声,交待道:“我已经给师父和师兄发了灵讯,他们等会就会赶来。” 她边说着边向外走去,将出门时又脚步一顿,回头凶神恶煞关心道:“吃完粥半小时内必须入睡,就算你已经睡了三天也就要给我接着睡。” 说罢,云葵径直离去。 “吃完粥后,半个小时辰内必须入睡,否则会影响这灵膳滋补作用的发挥。” 君亦轻将云葵未说出口的话补上,对着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而后沉浸到美味中去。 片刻后,脚步声响起,一位中年男修匆匆而来,推门而入。 他一袭磊落青衫,面容儒雅,正是青衫门第三任门主君不器。 见他进来,君亦轻急忙咽下最后一口粥起身行礼,眉目温软唤道:“父亲。” 君不器点点头,看着好生生的女儿,神色变得柔和,他道:“轻儿,你如今觉得如何?” 君亦轻提裙缓缓转了个圈,含笑道:“我服用化毒丹后就好多了,想来体内的元留丹毒也应全解了。” 她一提到这,君不器便沉了神色,眉头紧锁。 他叹息道:“元留魔丹,魂息之锁,此丹是高阶魔修用自己的魂息炼制而成,专用来锁定相中的炉鼎,除非那魔修身死,否则这丹毒恐难尽除。” 说罢,君不器上前几步同君亦轻落坐,将灵力探入她体内。 少顷,他收手,眼底忧色一闪而过,沉声道:“丹毒果然还在你体内,只是暂时被压制了。” 君亦轻反而一笑,安慰君不器道:“父亲别太忧虑,反正这丹毒也不致命,留在身上也无妨。” 君不器皱眉,道:“轻儿,事情没你想的这么简单,丹毒不解,那魔修就永远都能感应到你在哪,他迟早会找上你。” “如此,是要解了这丹毒。” 想到那个恐怖的魔修,君亦轻也皱了皱眉,她忧心道:“可是那魔修与您同是丹后修为恐不好杀……” 君不器沉吟片刻,道:“那魔修对你势在必得,也对落败于我手耿耿于怀,我可向他下战帖引他出来,到时再同其它门派的几位友人一同斩杀他。” 想了想,他又道:“为父与重明派元婴长老有些交情,她如今正在九荒百里家作客。安全起见,过几日你便启程随她去重明派,待为父斩杀了那魔修后再接你回来。” 重明派乃是中域第一大派,自然没有魔修敢去挑衅,她就此离开,那金丹魔修也不敢找去中央圣地,自是极好。 可是真不想离家啊…… 君亦轻挽上君不器的手臂撒娇道:“父亲,能不能不去?” “轻儿,你已经十三了,别闹,乖乖听话。”君不器板起脸来训斥,眼神却透着宠溺与不舍。 “好吧,我去……”君亦轻顾全大局答应了,她又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怎么不见维桢哥哥?” “在你昏迷这几日,紫辰门又出了位金丹修士,桢儿代我前去恭贺,明日也该回来了。”君不器道。 就在君亦轻刚欲开口,了解一下那个新晋的金丹真人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巨大的碎裂声,像是将玉碎帛裂声放大几千倍的效果。 君亦轻愕然,看向君不器。 噗一一 谁料君不器竟是猛得吐出一大口血来,像是被什么重击到似地,连连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不好!护宗大阵居然破了!” 君不器立即放出神识,金丹后期的神识蔓延开来,外边的情景让他不由得神色大变。 竟是无边的魔雾笼罩了整个青衫门,魔雾后隐隐有着一股极强的威压。 “轻儿,乖乖呆在这里。” 电光火石之间,君不器便有了决断,他抛给君亦轻一枚不知是何材料的鱼形玉佩后,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便立即运起灵力纵身跃出了竹楼。 他走后,竹楼的防御阵法统统开启,君亦轻追了两步,却被困在了竹楼里。 “父亲!” “父亲……” 君亦轻攥紧了手中玉佩,看着君不器远去的背景,心脏剧烈地缩动起来。 那临别一眼分明是在说,一定要活下去! 特意嘱咐这样的话,这次到底是遇到了什么? 莫非是那个魔修找上门……君亦轻脑中闪过这个可能,旋即她摇头否定,那个魔修也不过是丹后修为,怎么可能破的了护宗大阵! 或许只是有人想找父亲切磋,来下战帖呢? 但下一刻,震天的钟声响起,打破了她的幻想。 “警戒!有魔修敌袭——” 用灵力加持过的尖利喊声响彻整个青衫门,划破夜幕,惊醒了门中所有弟子。 13:狠辣如斯 灵界中域,九荒城外,青衫门。 清幽竹室内,温玉床榻上睡着一位少女,晶莹的汗珠自她绯色面庞滑下,宛若露落芙蓉。 “唔……”她秀眉紧拢,无意识的喃语,少顷,惊醒。 雪色衣摆抚过紫奇木地板,久睡刚醒的少女晃着晕晕沉沉的头下榻,打开了小窗。 夜风从窗外涌进,带来近于寒冰消融的凉意,她满足地喟叹出声。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立于窗边的雪衣少女转过身来,看见来者,面上便露出了笑意。 来人是个炼气后期的小姑娘,柳眉杏眼,青衫雪裙,手持托盘,盘上一碗灵谷粥,正冒着热气。 她看着少女,眼中有些愠怒道:“君亦轻,那魔修竟没要了你的命,真是可惜!若是你下次还敢任性地乱跑,不用其它人出手,我先结果了你。” 小姑娘正是掌门的关门弟子云葵,而雪衣少女则是青衫门掌门的凡人养女君亦轻。 云葵这话说的很不客气,若是旁人听了只怕早忍不住反唇相讥了。 但君亦轻知她嘴毒心软,只是笑了笑,谢道:“麻烦云姐姐给我做吃食了。” 云葵冷哼一声,将粥放到桌上。 她边去关窗,边训斥道:“身上的毒刚解,不好好护养着反去吹凉风,是想病了再拖累人吗?” 已向灵粥伸出魔爪的君亦轻附和道:“云姐姐说的对,我改,一定好养着自己!” 云葵再次冷哼一声,交待道:“我已经给师父和师兄发了灵讯,他们等会就会赶来。” 她边说着边向外走去,将出门时又脚步一顿,回头凶神恶煞关心道:“吃完粥半小时内必须入睡,就算你已经睡了三天也就要给我接着睡。” 说罢,云葵径直离去。 “吃完粥后,半个小时辰内必须入睡,否则会影响这灵膳滋补作用的发挥。” 君亦轻将云葵未说出口的话补上,对着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而后沉浸到美味中去。 片刻后,脚步声响起,一位中年男修匆匆而来,推门而入。 他一袭磊落青衫,面容儒雅,正是青衫门第三任门主君不器。 见他进来,君亦轻急忙咽下最后一口粥起身行礼,眉目温软唤道:“父亲。” 君不器点点头,看着好生生的女儿,神色变得柔和,他道:“轻儿,你如今觉得如何?” 君亦轻提裙缓缓转了个圈,含笑道:“我服用化毒丹后就好多了,想来体内的元留丹毒也应全解了。” 她一提到这,君不器便沉了神色,眉头紧锁。 他叹息道:“元留魔丹,魂息之锁,此丹是高阶魔修用自己的魂息炼制而成,专用来锁定相中的炉鼎,除非那魔修身死,否则这丹毒恐难尽除。” 说罢,君不器上前几步同君亦轻落坐,将灵力探入她体内。 少顷,他收手,眼底忧色一闪而过,沉声道:“丹毒果然还在你体内,只是暂时被压制了。” 君亦轻反而一笑,安慰君不器道:“父亲别太忧虑,反正这丹毒也不致命,留在身上也无妨。” 君不器皱眉,道:“轻儿,事情没你想的这么简单,丹毒不解,那魔修就永远都能感应到你在哪,他迟早会找上你。” “如此,是要解了这丹毒。” 想到那个恐怖的魔修,君亦轻也皱了皱眉,她忧心道:“可是那魔修与您同是丹后修为恐不好杀……” 君不器沉吟片刻,道:“那魔修对你势在必得,也对落败于我手耿耿于怀,我可向他下战帖引他出来,到时再同其它门派的几位友人一同斩杀他。” 想了想,他又道:“为父与重明派元婴长老有些交情,她如今正在九荒百里家作客。安全起见,过几日你便启程随她去重明派,待为父斩杀了那魔修后再接你回来。” 重明派乃是中域第一大派,自然没有魔修敢去挑衅,她就此离开,那金丹魔修也不敢找去中央圣地,自是极好。 可是真不想离家啊…… 君亦轻挽上君不器的手臂撒娇道:“父亲,能不能不去?” “轻儿,你已经十三了,别闹,乖乖听话。”君不器板起脸来训斥,眼神却透着宠溺与不舍。 “好吧,我去……”君亦轻顾全大局答应了,她又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怎么不见维桢哥哥?” “在你昏迷这几日,紫辰门又出了位金丹修士,桢儿代我前去恭贺,明日也该回来了。”君不器道。 就在君亦轻刚欲开口,了解一下那个新晋的金丹真人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巨大的碎裂声,像是将玉碎帛裂声放大几千倍的效果。 君亦轻愕然,看向君不器。 噗一一 谁料君不器竟是猛得吐出一大口血来,像是被什么重击到似地,连连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不好!护宗大阵居然破了!” 君不器立即放出神识,金丹后期的神识蔓延开来,外边的情景让他不由得神色大变。 竟是无边的魔雾笼罩了整个青衫门,魔雾后隐隐有着一股极强的威压。 “轻儿,乖乖呆在这里。” 电光火石之间,君不器便有了决断,他抛给君亦轻一枚不知是何材料的鱼形玉佩后,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便立即运起灵力纵身跃出了竹楼。 他走后,竹楼的防御阵法统统开启,君亦轻追了两步,却被困在了竹楼里。 “父亲!” “父亲……” 君亦轻攥紧了手中玉佩,看着君不器远去的背景,心脏剧烈地缩动起来。 那临别一眼分明是在说,一定要活下去! 特意嘱咐这样的话,这次到底是遇到了什么? 莫非是那个魔修找上门……君亦轻脑中闪过这个可能,旋即她摇头否定,那个魔修也不过是丹后修为,怎么可能破的了护宗大阵! 或许只是有人想找父亲切磋,来下战帖呢? 但下一刻,震天的钟声响起,打破了她的幻想。 “警戒!有魔修敌袭——” 用灵力加持过的尖利喊声响彻整个青衫门,划破夜幕,惊醒了门中所有弟子。 14:踏光而来 迎芳真人是雪涟依的同族姐姐,中央圣地雪氏大小姐,身份尊贵,但论容貌,论资质,论修为,论人品,她处处被雪涟依压了一头。 甚至,就连她爱慕了三百年的人也因为雪涟依那堪称人世一绝的厨艺而苦苦追求雪涟依…… 如今她既有机会磨搓雪涟依的徒儿,自然是可劲的羞辱了,谁让雪涟依死在白洲让她无人可报复,她只好贯彻一下师债徒还了。 当下,迎芳真人便打算就这样押着君亦轻,大摇大摆地走去杂物峰刑罚之堂,让整个重明派都知晓若痕真君新收的徒儿是个残害同门的暴虐之徒。 迷踪之林离重明派山门并不远,就隔了三百米左右,迎芳真人领着一众弟子,押着君亦轻,带着不太清醒的许映玉,不一会就到了山门处。 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中,数迎芳真人最扎眼,守门弟子自然是认得她的,恭敬上前见礼,寒喧道:“真人回来了,真不愧是您带的队,这么早就完成任务了。” 重明派弟子除了在任务厅接任务外,也可以自愿参与由问仙盟发布的除凶镇妖驱魔修等大任务,这种涉及生死的任务一般都会有金丹修为以上的长老带队,迎芳真人正属于经常带队的长老之一。 “嗯。”她冷淡地应了声,又道:“快点登记,本真人还有急事要办。” 那守门弟子瞅了瞅被缚住的君亦轻,又瞅了啾满身血污还冲他傻笑的许映玉,直觉这里面有故事,但看着迎芳真人处处透着傲慢的眉眼,他也不敢多问,只能麻溜地做了登记。 待他们一行人又声势浩荡地走远了后,才一名守门弟子犹疑着说:“你们觉不觉得刚刚被捆仙索缚着那位女修有点面熟?” 他这话一出,其它几人低头作思考状,忽有一矮胖弟子拍手瞪眼,神情惊讶,脏话脱口而出:“我的个天道,那位是若痕真君她老人家的徒儿啊!” 其余几人都是在君亦轻初来重明派那天见过她的,经胖弟子这一说,他们也想起来了,不由得神情凝重起来。 整个重明派都默默遵守的暗则共有三条,一是宛若谪仙的镜疏真君不好女色千万不要去撩,二是千万不要惹问仙盟的大佬们……以上两条不遵守还能活,但如果犯了第三条那就一定会死! 不,是生不如死。 而第三条则是千万,千万不要欺负未央峰若痕真君雪涟依的徒儿。不然,两个战力堪比化神的美人会秒变疯子,分分钟教你重新做人! 想到当年百里尊者在山门空地上被闻意与雪涟依打得血泪横流的模样,守门弟子们无论老少齐齐打了个寒战。 身材纤瘦的守门弟子从观望阙台处跳下来,他一脸坚决道:“若痕真君一个月前出了宗门,这事我们应该报给掌门!”说着,他运起身法,向宗门内跑去。 越过外门平地上重重楼宇,他奔入内门,一连过三重门检后,才来到主峰掌门的仙府。 主院内,有高大的扶苏树挺立,郁郁青青的树冠下,云掌门正与镜疏真君在下棋。 听闻事关雪涟依,云掌门便亲自接见了这名筑基期守门弟子,他停下手中棋,问道:“何事?” 守门弟子一五一十,据实相报。 “哦?竟有此事……” 云掌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讶然,绑了君亦轻,迎芳真人怎敢有这样胆子,除非……除非她也收到雪师妹出事的消息了。 宗门修士皆有点魂灯之习俗,取魂息化为灯中火焰,有人在灯在,人死灯灭的效果,可三日前,雪涟依的本命魂灯忽然破裂,可判断她应该是受了极重的伤,却不知如今她的生死。 中央圣地雪氏一族正是选取族长之时,就怕雪涟依这一出事,迎芳真人的父亲便趁机上位了,若她真成了雪氏族长之女,那无论此次残害同门事件是真是假,君亦轻都难逃惩罚。 思及此,云掌门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守门弟子下去。 他不想得罪迎芳真人,但君亦轻乃是资质绝佳的天灵根修士,折在这里委实是可惜了,更何况他与雪涟依情同手足,他总该护着她的徒儿…… 正在云掌门面露为难之时,身旁的镜疏忽然开口道:“掌门,此事可否交由我来外理?” 由镜疏出面自是极好的,他身后无家族,且他只能算是重明派的客卿长老不能代表重明派,即使得罪了雪家也无妨。 云掌门眼前一亮,便道:“甚好,就由镜疏你去刑罚堂查清此事,记住,秉公处理即可。” 秉公处理,这就是要护着君亦轻了,镜疏晗首应下,道:“镜疏明白。” 说完,他起身告退向外去。 而此时,迎芳真人这一行人也到了杂物峰的刑罚堂,堂中金丹期长老迎了上来,将迎芳真人请去大厅中用茶,了解情况后又将君亦轻送至刑室关押。 他则带人去查许映玉之伤,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禀长老,此女修确实是被术法冰弦九杀所伤,而识海也是被冰灵力所毁,依着伤口,伤她之人应该是炼气中期。” 15:共魂之术 轻儿,我回迟了…… 那个充满杀伐的血色之夜里,也有人向她说过类似的话,君亦轻双眼恍惚一瞬,又旋即清醒。 面前这人是镜疏真君,她父亲的旧友。 她立即道:“师叔救我,迎芳真人血口污人,弟子有冤要伸!” 镜疏扫了一眼君亦轻苍白的面色,染血的肩膀,皱了皱眉。 随后,他打出一道灵刃,切断了捆着君亦轻双手,将她吊起的缚仙绳。 迎芳真人大怒要阻拦,属于镜疏的元婴后期威压立即向她倾涌而去,将她压得内伤,没了脾气。 “君师侄,你随我来。”镜疏抛给君亦轻一颗回青丹后,负手转身,施施然向外行去。 刑牢弟子皆不敢拦,任他带着君亦轻离去。 云岗石大门隔开了花园与囚室,门外与门内宛若两个世界,踏出大门,花娇鸟灵,日丽风和。 君亦轻沉沉吐出一口浊气,面上浮现笑意,琉璃般的墨瞳清亮,流波摄人心魂。 她向镜疏施礼道:“谢师叔救我于水火之中。” 镜疏晗首,这一简单的动作由他做来,也显出了十分的淡然优雅,他道:“你是被人陷害的,我已查到了证据,不必多谢。” 他们正说着话,花丛间小道的另一侧就现出了刑罚堂几个长老的身影,带头的正是金丹初期的裘长老。 “见过镜疏真君。”他们先是施礼,再是责难道:“此女修残害同门,按重明派规处之以刑罚,镜疏真君为何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要带人走?” 《君亦轻》15:共魂之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阴魂不散 变故就在这一瞬间发生,除镜疏外在场皆是修为不过元婴的修士,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镜疏对迎芳真人动手。 镜疏抬手掐诀,灵诀变幻,雪色广袖翻飞,发出猎猎破空声。 “困!”他低喝道。 十六张金符自他衣袖中滑出,在瞬息之间组成大行困阵,将迎芳真人束缚于原地。 他眉梢如覆寒霜,沉声道:“魔头,还不现身!” “镜疏真君,你这是作何?” 迎芳真人惊怒交加,拼命调动灵力攻击,想挣脱符阵,却不得其法。 刑罚堂在场的众人一头雾水,但看见万年面瘫的镜疏动了怒,也意识到发生大事了。 他们小心翼翼地问道:“镜疏真君,您这是什么意思?” 镜疏没有回答,而是又甩出一道血色灵符,这灵符一分为二,一张贴在迎芳真人胸前,一张贴在迎芳真人背后。 符箓上九十九道血色咒纹亮起,召出黑白相间的火焰,大火在迎芳真人身上燃起。 诡异的是,黑白色火焰虽在燃烧,却连迎芳真人的衣角都未损分毫, 可她身形扭曲,发出凄厉惨叫,分明是痛苦至极。 “道魔玄火!”识货的裘长老失声惊叫道。 自幼熟读各种杂书的君亦轻一听这个名字,心中就浮现了这种异火的相关介绍。 原来这火竟是异火榜排行第一的道魔玄火,生于忘川花蕊之中,可直接灼伤修士元神,且专克个别魔修。 裘长老也想到这些了。 他脑中飞快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想,这个猜想令他瞳孔一缩,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不禁道:“镜疏真君,您可是在迎芳迎芳真人身上发现了寄生魔种?” 魔种是高阶魔修用来控制别人的一种阴狠手段。 它虽可令被下种者更加强大,但时候一到,魔种长成,被下种者就会沦为下种者的傀儡。 其狠辣之处还在于异常难解,据灵界目前所知,只有道魔玄火才对于高阶魔修种下的魔种有彻底灭绝之效。 镜疏依旧没有回答他,下面说的话却也胜似回答。 他看着在黑白色火海中翻滚的迎芳真人,沉声道:“魔头,你再不出来,就休怪我毁了这颗魔种了!” 说着,他又打一道金符,原本黑白相间的道魔玄火渐渐分了层,黑白对半,火势猛涨。 “啊!”迎芳真人仰天惨叫,活生生地痛晕过去了。 下一刻,有一道黑烟忽然从迎芳真人体内飘出,他在火海中慢慢凝实,化做一蓝衣血瞳的书生模样。 看清这魔修模样的瞬间,君亦轻心中一紧。 这魔修竟然如此面熟,太像另一个蓝棋了……真是阴魂不散! “唔,你们重明派的待客之道还是这么差啊。”书生模样的魔修摇了摇头,说道。 他显然也是个元婴魔修,只挥一挥手,就毁了镜疏那两张血符,恐怖的道魔玄火顷刻间退的干干净净。 镜疏唇边逸出一丝血红,用符术强行召唤道魔玄火已是不易,更遑论他还控制玄火为他所用,如今血符被毁,他遭受反噬,受了极重的内伤。 不过,他的任务也只是逼出这魔修罢了,剩下的自有人来做。 他冷冷地看了面前这魔修一眼,挥手道:“行动!” 四方空气一阵激荡,空间门开启,云掌门等人的从中踏出,竟有五个元婴真君,他们分散四方,将这魔修围住。 原来是镜疏为了查许映玉被伤之事时,特地去了迷踪之林,结果在迷踪之林发现了只有魔修才会布的干扰阵法。 那阵法正是魔修为了成功嫁祸君亦轻而布下的封绝阵,此阵可使刑罚堂的逆影石失效,又可伪装成天然阵法,使刑罚堂查不出来什么。 可惜,这样的手段骗不了对各种符阵精通的镜疏,他立即将此事禀告给云掌门。 然后通过符术锁定魔修气息,追踪到迎芳真人身上,由他先来搞清楚迎芳真人是怎么回事,再由云掌门他们动手抓捕。 这也是他一来就说君亦轻无罪的原因。 17:不救与救 原来是为了寻仇而来,那就更不能放他走了,云掌门抬手利落一斩,下令道:“拦住他,杀!” 虽然五位元婴真君反应迅速,但早在他们分神出手抵御魔蛇之时,蓝琴就不动声色地对这困神阵做了手脚。 此时,他打出一道魔气,低喝一声:“破!” 魔气涌入地下,阵纹突然逆转,困神阵破,五位元婴受到反噬,吐出一口血来。 蓝琴一笑,身形消散,元神归位。 没能拦住这魔修,几位元婴长老皆是愧疚不已,他们唤道:“掌门,都是……” 云掌门摆了摆手,打断他们的请罪,道:“诸位长老辛苦了,先回去疗伤吧。” “遵命。”几位长老对视一眼,俯身道,随后,他们挥袖打开空间裂缝离去。 看着满地狼藉,云掌门叹了口气,目光沉沉道:“魔修这些年真是愈发大胆了。” 说罢,他对刑罚堂几位金丹长老招了招手,为首的裘长老打了激灵,上前几步道:“掌门,有何吩咐?” “将迎芳真人暂时收押刑牢,重立卷宗,记云烟峰迎芳真人私通魔修,设诡计残害同门。” 云掌门肃容道:“将今日之事,公之于众,以警告众弟子端正己身。” 说道端正己身这四个字时,他明显加重了语气,一派之主的威严尽显无疑。 “遵命。”裘长老一礼后,唤来弟子将昏迷的迎芳真人押入刑牢,而后带着众人退下。 最终,这偌大的花园中只剩下了三人。 云掌门看向镜疏与君亦轻,这时他面上才流露出了些许疲惫,但他还是对君亦轻笑了笑,安慰道:“没事了,就让你镜疏师叔送你回去吧。” 君亦轻看着云掌门,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掌门师伯,可是我师父出了什么事?” 若是雪涟依安好,迎芳真人纵然有魔修撑腰,也是不敢对她动手的。 云掌门再叹一声道:“镜疏你与她去说罢。” 君亦轻看向镜疏,镜疏向她示意不急。 “掌门,我等告退。” 君亦轻压下心中急切,与镜疏一同退下。 2:血溅青衫 青衫门三面环山,余下山门那面有长江奔腾而过。 此时江河化作一滩死水,上方弥漫着浓郁魔雾,连天上银月也被其遮蔽,黑色雾气翻涌沸扬,其狰狞之态,令人心惊。 警钟声响后,一盏接一盏的明灯亮起,照彻整个青衫门,四方冒出无数身着青袍的弟子,他们纷纷汇聚到山门空地处,持剑肃立在君不器身后。 这片天地忽然变得极其寂静,只有飒飒夜风刮过,衣袍鼓动的声音。 神情冷峻的君不器盯着不远处的魔雾,沉声道:“在下乃青衫门掌门君不器,不知来的是哪位道友,夜半袭阵,所为何事?” 说着,君不器放出了威压,属于金丹后期的强大威压以碾压之态向魔雾涌去。 感受到这股强大力量的青衫门弟子都不禁身子一松。 但下一刻,一股更强大更霸道的威压就从魔雾中横扫出来。 君不器立即眼神一凛,飞身上前将这股威压全部抗下,好护住身后众人。 霸道至极的元婴威压,让君不器又吐出一口血来,但熟悉的气息也暴露了来者的身份,正是一个月前强掳走君亦轻不成反被君不器打伤的魔修蓝棋。 “魔头,果然是你!你竟突破了元婴期!” 君不器心中不禁掀起惊涛骇浪,一个月前蓝棋还是金丹后期,如今竟已到了元婴初期,以他狠毒的性格,恐怕青衫门难以保全了…… “桀桀桀,君不器,没想到我会获得奇遇,一举突破元婴吧。当日你伤我之仇,我们今日就好好算一算!” 蓝棋自魔雾中飞出,落到君不器对面,他惨白的面容上浮现一个阴狠扭曲的笑。 “君不器,我今日就要你一一满门全灭!” 话落,他抬手打出一道道法诀,祭出一个扇形法宝,魔气扇面溢出,化作无数暗色影人,向青衫门弟子掠去。 每一个影人都有炼气中期的实力,而场中最厉害的青衫门弟子也不过只有炼气后期。 这完全是一场压倒性屠杀! 惨叫声与犹带温热的血液齐飞,看着门下弟子一个个倒下,君不器瞬间就红了眼,惊天怒气冲斥在胸中,他大吼一声提剑扑向蓝棋。 所有灵力倾泄而出,他斩下的每一剑,都带着排山倒海的力量,剑气如龙,向蓝棋冲去。 蓝棋冷笑一声,身形不动,抬手掐诀,喝道:“血婴。” 以他为中心地面上缓缓爬出了十几个血瞳婴儿,每一个都身僵体硬,每一个都神情怨毒,每一个都眼流血泪。 他们以一种奇怪的阵列向君不器爬去,身上带着极强的力量,连剑气遇到他们都自动消弥了。 危险! 看着不断逼近的血婴,君不器只觉毛骨悚然,他再次调动全身灵力挥剑斩下最强一击。 “倾碧!” 银色剑光划开夜色,紧随其后的是万顷滔滔碧海,巨大的海浪带着足已粉碎一切的力量向血婴迎头拍下。 片刻后,碧海尽退,原地空无一物。 君不器刚想松口气,却瞥见蓝棋唇边恶劣的笑,心中警铃大振,才发现自己被困住了。 本以为已经全灭的血婴此时正将他团团围住,争先恐后地向他扑来,用可以伤到金丹修士的利爪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刚放出百道风刃与人合力打散一个影人的云葵看见君不器此时的境况,不禁焦急的唤了声:“师父!” 君不器出手替她挡过一道攻击,吼道:“葵儿,你去带她走!” 这个她自然是指君亦轻,云葵一愣,然后眼睛发红,狠狠地冲君不器点了点头,转身向后山奔去。 蓝棋眯了眯眼,打算出手击杀云葵,但这时君不器身上突然爆发出了一股强大的气势阻止了他。 竟是,半步元婴! “服了高阶爆灵丹?”蓝棋一眼就看出君不器是服了能暂时提高修为,但后作用很大的丹药,他眼中闪过一丝噬血光芒,道:“那就让我陪你好好玩玩吧。” 说着,他掐诀攻了上去…… 后山,同样是魔影重重,青衫溅血,横尸满地,只是多些惊惶的轻罗鸟,鸟儿发出哀鸣,声声凄厉不绝。 云葵踏着哀鸣惨叫,一身血污,跌跌撞撞地来到君亦轻居住的竹室。 竹室的防御阵法识别到她的身份没有阻拦,她推门而入,便看见泪眼朦胧的君亦轻。 君亦轻盯着她,声音涩哑地问道:“云姐姐……宗门可是抵不住了?” 云葵没有回答,眼里流露出悲伤,她上前抓住君亦轻的手,道:“山顶有传送阵,师父让我送你走。” 魔修攻门之际,青衫门弟子人人皆当死战,但君亦轻不同,她只是个柔弱的凡人少女。 君不轻闻言却猛得甩开了云葵的手,泪水从她唇边划落,她摇摇头,哭喊道:“我不走,我和你们一起死!我不走…那魔修是冲着我来的!” 啪—— 云葵脸上抽动一下,她猛得抬起手打了君亦轻一巴掌,怒斥道:“废物!师父拼命的争取时间,就是让你去死的吗?” “你不走也得走。”云葵一把抓过君亦轻的手腕,拉着她出门。 一定要活下去,我的女儿。 想起君不器最后看自己那个充满深意的眼神,君亦轻泪如雨落,跟在了云葵身后。 登山路上,魔影重重,但不断有青衫门的弟子赴上来,用鲜血来为她们开路。 终于,云葵拉着君亦轻登上了山顶,却在这时,一个影人从山顶灵灯后冒出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扑向了君亦轻。 君亦轻反应不及,呆愣于地。 云葵咬了咬牙也扑了上去,一把抱住影人向山下滚去,在自爆前,她用尽所有力气怒吼发出怒吼:“君亦轻,走啊!” 青色衣衫翩然划落,在半山腰开出血色妖花,这色彩有多亮丽就有多震憾。 云姐姐…… 君亦轻伸出手想要抓住云葵,却终究只是徒然,难以言说的酸涩痛感从胸腔处传来。 噗通一声,她跪了下来,凝视着挥落的血雨,眼神哀伤。 不,她不走了。 空间在她身后开裂,黑袍人踏出也没法引起她的注意,杀掉君不器赶来的蓝棋看着面前这幅场景。 面色苍白的雪衣少女跪在地上,单薄瘦弱的身子上涌动着莫大的哀戚与绝望,似乎,她的世界已然坍塌。 “真美啊。”蓝棋语气赞叹,眼中却闪着噬血的光。 他甩出一段黑鞭袭上君亦轻的脖颈,将她拖拉到自己面前,居高临下道:“又见面了,我的炉鼎。” 他来了,那父亲……想到君不器,君亦轻神色一变。 蓝棋轻而易举的看透了她在想什么,苍白老气的面容浮现带着恶意的笑,勾起的唇过分血红,他道:“如你所想,君不器已经死了哦。” 君亦轻看着他宛如恶鬼的面容,双目变得赤红,浑身血液在一瞬间被冻结,又旋即变得炙热,她从喉咙深处挤出两个字道:“魔头!” 她抓住一块石头狠狠地向蓝棋掷去,虽然石头刚刚被拋出就被魔气化作了一堆齑粉,但这仍惹怒了蓝棋。 他眯了眯眼,伸出左手,隔空掐上君亦轻的脖颈,缓缓收拢手掌,欣赏着君亦轻痛苦的模样。 就在这时,一柄灵剑从云中蹿出,猛得放大无数倍,剑身缠着四只雪凤,剑芒冷冽地斩向蓝棋。 这是,金丹剑意! 蓝棋一把甩开君亦轻,祭出法器血蛇鞭,将七成魔气灌输其中,迎上这一剑。 趁此机会,刚刚赶回来的君维桢接住了君亦轻。 他抱紧她,住日温雅的俊秀面庞上尽是冰寒,满身煞气,不可直视,可声音却是颤抖的。 他道:“轻儿,我回迟了。” 君亦轻大恸,回抱他,涩声道:“桢哥哥……他们都死了。” 君维桢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却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蓝棋,眼神寒冽如冰。 蓝棋打散那剑意,冷哼一声道:“不过金丹初期,也就是巴巴地来送死。” 说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元婴威压全开,调动全身魔气,挥鞭发出最强一击,喝道:“魔鞭灭顶!” 大量的魔气涌出,鞭影一分为九,体形暴涨,宛若九条巨蛇,张开血盆大口,狰狞地袭向君维桢。 这一击,势不可挡! 生死之际,君维桢看向君亦轻,眼眸深沉。 他未曾语言,君亦轻却懂了,她抬手揽上君维桢的脖颈,语气认真道:“兄长,我不要做他的炉鼎。” 君维桢笑了,他道:“好,我们一起死。” 下一刻,他反手掷出灵剑,使魔鞭的攻势滞后了一瞬,而后带着君亦轻暴退,在高九千丈的悬崖崖顶一跃而下。 那是锁灵崖,无论是道修还是魔修,元婴以下,掉下去都是死路一条! 蓝棋讶然,他没想到君亦轻宁愿去死,也不跟他走!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任务是完成了,他可以回去复命了…… 3:见雪涟依 锁灵崖乃是无灵地的一种,不能兼容任何灵气,丹符阵器各道手段及法术在这里通通会失效。 一般来说,修为低于元婴的修士跳下来只有死路一条,但凡事皆有例外,君维桢就属于这第二般情况。 “轻儿,抓紧我!” 身旁烈风咆哮如雷,挥斩如刀,巨大的失重感传来,身体不受控制的飞速下坠,而身下则是一片浓烈黑暗,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这一切足以引起一个女孩子的恐慌,君亦轻也不例外。 但当君维桢的声音穿透风声传入她耳中时,她就突然安心了,听话地抱紧君维桢的腰。 君维桢立即抬起左手持刀划开了自己的右手手腕,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鲜血倾涌而出,化作一枚枚神秘的字符,围绕着君维桢二人组成保护罩,阻隔了风声与寒意。 血光闪烁之间,无形的力量在君维桢体内游走,缓解着无灵地施加的压力,之前那种身体快被撕裂的感觉也终于消失了。 这股力量不属于灵力,但却强横到足以撼动锁灵崖自身存在的天地规则! 君亦轻愕然,看向君维桢。 “轻儿,你知道我的身世,这是我的血脉天赋……”他说着突然厉声咳了几下,方又接着道:“我以前最厌恶这份血脉了,但还好有它,我才能救你一命。” “兄长……”君亦轻眼眸湿润,哑着嗓子唤了一声。 君维桢笑了,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他摸了摸君亦轻的头,语气郑重道:“轻儿,我们不能死。” “我们还不能死……” 说着,他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来,扑入君亦轻的怀中。 《君亦轻》3:见雪涟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雪涟依来 就在君维桢与君亦轻跳下锁灵崖的瞬间,这里的天地规则便感应到了灵气的存在,立即暴动起来。 一丝规则之力缠上了君维桢,霸道的要让他身死道消,神魂俱灭。 剧痛传来,君维桢忍不住闷哼一声,但他的面上神色的却是松了松。 外放的金丹神识明显感应到那个魔修已走,那么,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这锁灵崖乃是无灵地的一种,不能兼容任何灵气,丹符阵器各道手段及法术在这里通通会失效。 一般来说,修为低于化神的修士跳下来只有死路一条,但凡事皆有例外,君维桢就属于这第二般情况。 他揽着君亦轻的手紧了紧,开口喊道“轻儿,抓紧我!” 身旁烈风咆哮如雷,挥斩如刀,巨大的失重感传来,身体不受控制的飞速下坠,而身下则是一片浓烈黑暗,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君亦轻本是恐慌的,但当君维桢的声音穿透风声传入她耳中时,她便突然安心了,听话地抱紧他的腰。 随后,君维桢用刀划开了自己的右手手腕,鲜血立即倾涌而出,顷刻间化为一枚枚神秘符文。 符文沿着一定的轨道围绕着君维桢旋转,下坠的势头便止住了。 “化翼!” 君维桢低声一喝,炼血字符尽数回归他体内,骨血撕磨的声音响起,白袍被撕毁,一双巨大的血翼在他身后展开。 他眸中血光一闪而过,凝神振翼,竟然挣脱了锁灵崖天地规则的束缚,带着君亦轻冲天而起! 一股神秘的力量被君维桢引渡到了君亦轻身上,阻拦了寒风对她的侵袭,同时缓解着无灵地施加的压力。 这股力量不属于灵力,但却强横到足以撼动锁灵崖自身存在的天地规则! 短短十息,君维桢便带着君亦轻回到了锁灵崖上。 可映入眼帘的却是汹涌如潮的魔火,魔火无边,吞噬了整个青衫门! 站在最高处的君亦轻怔怔地看着后山下这场大火,冷冽的崖风扑打到她身上,竟让她站都站不稳了。 立于她身旁的君维桢没有扶她,因为他已然先一步倒下了。 “兄长!”重物落地的声音惊醒了君亦轻,她转身急切扑了上去。 在崖顶灵灯的照耀下,君亦轻才看清了君维桢如今的面色有多苍白。 “兄长……”君亦轻带着哭腔道。 灵力在体内暴动,筋脉骨骼寸寸断裂,原本稳定的金丹也有了破碎之兆,这是君维桢强行动用秘术对抗天地法则的代价。 从君维桢见蓝棋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他与君亦轻只有一线生机,这一线生机属于也只能属于君亦轻。 跳下锁灵崖谋的就是这一线生机,果然,他赌对了,用他的命换来了君亦轻的活路。 “轻儿,别怕……” 君维桢忍着剧痛,艰难地抬起手抚上君亦轻的面庞,想要安慰她。 咳咳…… 一句未说完,他就咳出了几口血。 “轻儿,我要死了,你拿着双生鱼玉佩去重明派找……” 君亦轻无措地擦着他唇旁的血,摇头落泪,失控打断他道:“别说了,我不听!” 她疾声道:“没事的,快吃丹药!你不是有回青丹引魂丹吗?” 君亦轻边说边在君维桢身上来回翻找。 生机在不断消逝,君维桢却笑了,他抓着她的手,郑重道:“轻儿,你不能死!” “活下去……” 你一定要活下去,我的妹妹。 说着,他再也支撑不住,瞌上了眼眸。 “兄长!”君亦轻声若泣血,俯身大哭。 就在这时,夜空中忽然传来了一阵阴冷笑声,“啧啧,真是兄妹情深。” 是魔头! 这个声音她死也不会忘,君亦轻瞬间头皮发麻,浑身僵住。 咔嚓一声,一道空间裂缝出现在君亦轻前方,她摒住呼吸,泪眼朦胧地看过去。 只见,自其中踏出一个浑身裹着黑袍的人,他高大的身躯遮蔽了月光,在君亦轻心湖投下浓浓阴影。 这个人正是去而复返的蓝棋! 蓝棋扫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君维桢,看着君亦轻冷笑道:“幸亏本座不放心,又回来看了一眼,不然还真是让你们两个小杂鱼给逃了呢。”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都给我死!”蓝棋扬鞭向君维桢打去。 “不!”君亦轻目眦欲裂,起身扑过去欲为君维桢挡鞭。 魔鞭破风而来,顷刻而至,近得几乎要挨上君亦轻的鼻尖。 千钧一发之际,一枚翠羽长簪突然出现,替君亦轻挡下了这一击。 簪身与鞭尾相撞,不仅打飞了身为高阶法器的魔鞭,还使魔鞭上出现了裂痕。 本命法宝受损,蓝棋心中一痛,吐出一口血来,他四顾怒喝道:“谁!是谁坏本座好事,给我出来。” “是你姑奶奶。”一道深沉女声自远处传来,声音中挟携着无上威压,震得蓝棋双耳发聋,吐血三升。 随后,一道白光划破无尽夜色穿梭而来,化作一身着冰蓝色水烟裙的清丽女子。 正是收到君不器求援信赶来的重明派元婴长老雪涟依。 她看了一眼君亦轻,确定她无恙后,便转头看向蓝棋。 她横眉怒目,高声喝道:“大胆魔修,犯我疆域,杀我至友,该死!” 话音未落,雪涟依已抬手召出本命灵剑攻了上去。 元婴后期!剑修! 雪涟依一出手,蓝棋就看出了她的修为,竟然是个元婴后期的剑修,更何况剑修向来强大,她的战力比之化神亦不差。 这还怎么打! 就算加上主人给的灵器,也还是百分之百打不过! 保命要紧,蓝棋立即心生退意,仓惶挡下雪涟依的攻击,神识一动就扔出一把天雷丹。 “爆!” 刺目的的白光闪现,紧随其后的是巨大的轰鸣声。 天雷丹纷纷在雪涟依身前炸开,精纯的天雷之力化为雷蛇攻向雪涟依,这短暂地阻拦了雪涟依三秒。 “呵,今日吐血之仇,来日必报!” 蓝棋抓住这三秒逃出生天,临走之时,还不忘一掌打向君亦轻。 这一掌用力之大竟然掀起了灵力风暴,掌风先至,将君亦轻打落锁灵崖。 “啊!”君亦轻只来得及惊叫一声,便陷入了飞速下坠中。 雪涟依闻声回头,见状一惊,立即蓄力一剑劈开雷蛇,飞身去抓,竟也没来的及。 她站在崖边上向下看,看着那一片浓黑,心知君亦轻是必死无疑了。 随后,雪涟依又看向奄奄一息的君维桢,伸手向他体内打入一颗足以续命的极品还生丹。 她看着山下无边魔火,眼神复杂地叹道:“终究只救活了一个。” 说吧,她召出灵舟,带着重伤的君维桢踏舟而去。 4:血脉传承 砰—— 锁灵崖底,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结结实实地砸在地上,震得大地微抖,尘土飞扬。 这黑影正是被蓝棋一掌打落山崖的君亦轻。 巨大的冲击力使她全身上下处处皮开肉绽,脏腑尽碎,经脉俱断,鲜血如河涌出,将雪衣染成红裳。 可诡异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君亦轻全身上下的骨骼却还完好无损,甚至连心脏都平安无事。 剧痛如汹涌浪潮袭卷全身,大脑空白一片,连思考的本能都丧失了,鲜血自她口鼻处汩汩冒出,她的生机已然消散,连眼瞳都开始变得混浊。 而浓郁的血腥味吸引了不少野兽过来,一只贪狼以君王的姿态呵退其它野兽,向君亦轻缓缓走来,绿色的竖瞳中闪着嗜血的光芒。 显然,它想饱餐一顿了。 就在君亦轻半只脚踏入鬼门关之际,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她识海中响起。 “接受先祖传承,不死!”吼声如惊雷乍响,震得君亦轻清明一瞬。 此言一出,天地立即静止,连风也不在流动,伸出利爪即将剖出君亦轻内脏的恶狼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似的,保持着抬爪的功作,一动不动。 君亦轻眼眸中依稀浮现点点亮光,她动了动嘴唇,艰难地说出三个字,“我…接受……” 声音微弱,几近不可闻,但下一瞬,天地却因此而改变。 咔嚓,咔嚓。 喉骨断裂的声音不绝于耳,方圆十里之内,所有活物统统脖子一歪,倒地身亡,化为齑粉。 随后,一道结界将四野笼罩,隔绝了可能出现的窥探,亦隔绝了所有活物的接近。 这股神秘莫测的力量为君亦轻清理出了一个绝对安全的传承场所。 做完这一切,那道声音肃严深沉,低吟道:“血脉传承,启!” 这一句话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君亦轻的骨髂发出爆响,一枚枚金色铭文自白骨上出现,迅速地更替着。 最后金色铭文化为流光,统统涌入心脏。 若君亦轻能内视的话,定然会发现,她的心脏处竟然不知被何人钉了一枚镇魔钉在里面,就是这枚镇魔钉封印了她本身的血脉! 此时金色流光一拥而上,将那枚镇魔钉拔出来彻底吞噬掉。 封印解开,本源血脉自心脏内涌出,一点一点的替代原本的凡人血脉。 仿佛陷入了母亲的怀抱,融融暖意包裹了君亦轻。 当本源血脉开始流动时,伤势飞快地好起来,三圈之后,经脉重塑,五脏六腑及表面皮肉皆是完好如初。 虽然从外表看,她还是她,但君亦轻能感到现在自己身体的不凡,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每一滴血里都隐藏着莫大的能量! “来,来——” 当伤势完全修复时,她又听到了那道声音,不同于前两次的威严肃重,这次的声调温柔了很多。 不由自主的,君亦轻闭上眼眸,将意识沉浸在识海中。 当她的身影出现时,黑暗无际的识海中忽然出现了光芒,一本厚重的金色书籍自虚空中飞来,落入君亦轻手中。 这本书刚一到手,君亦轻就感到了来自血脉的共鸣,温暖而亲切,仿佛它原本就属于她。 书籍上金光流转,刀刻般印有朱红四字,转灵宝典。 君亦轻手持转灵宝典,抬头四顾,却不见一直与她说话的那人身影。 她试探着唤道:“前辈?” 片刻后,那个人才开口回答,他语调柔和,缓缓交待道:“吾族后辈,好好修炼,老夫很期待再次见到你。” “前辈,晚辈真的可以修炼了吗?”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君亦轻一手捂住怦然跳动的心脏,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叫老祖,”那道声音纠正道,又用看似云淡风起,实则满怀骄傲的语气道:“能引来先祖传承者,皆是血脉极强也,别说修炼成仙,便是问鼎究极境也有可能。” 君亦轻闻言,心跳的更快了,暗暗咬唇,在心中立下目标,她要成仙,手刃仇敌。 而那个自称为老祖的老者沉吟片刻后,道:“既然受了我七脉传承,那你的洗礼就由老夫代劳了。” 此言一出,君亦轻的识海忽然出现了一道虚化之门,一只金色的巨手自门后伸出,虚抚了抚君亦轻的头顶。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金色巨手的主人吟唱家族古老的歌谣,降下对后辈的殷殷祝福。 冥冥中有一扇来自天外的时空之门被打开,一只苍青色的玉镯自星海中飞出,越过无数小界面,来到君亦轻识海内。 玄青玉镯仿若有灵,主动认主,与君亦轻订下灵魂之契,而后乖乖落入君亦轻手中。 而后,时空之门合拢,独留君亦轻一人在黑暗的识海中,怅然若失。 很明显,那个再三引导她的老者就是她真正的族人啊。 君亦轻手指指尖摩挲着那只玉镯,低声道:“一定会再见的。” 说着,她的意识缓缓退出识海。 再睁眼时,夜色已消,此时天光大亮,朝日金华。 君亦轻一醒,周围结界就缓缓消退,风可以重新流动,日光自由撒落下来。 明亮的光线刺得君亦轻双眼一疼,她抬手遮住阳光,缓缓站起身上。 环顾四周,三面草稀地荒,只有南方不远处有一茂密森林。 看着那生机盎然的森林,君亦轻的心才踏实下来了。 一夕之间,宗门覆灭,亲友死绝,而她自己由死到生,由凡人变成可以修炼的修士…… 这此都太像一场梦了,虚幻迷离的让她有点恍惚。 君亦轻长睫微垂,如果真是一场梦该多好啊,那样他们就都不会死了。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 她会好好修炼,学会自己照顾好自己,变得足够强大……终有一天,让某些人血债血偿!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从这锁灵崖底出去,不然一直待在无灵地是没办法修炼的。 就在君亦轻沉思时,眼角余光无意中瞥见了南边森林处竟然有袅袅长烟升起! 她双眼一亮,莫非是那里有人。 想了想,她迈步向那里跑去。 5:林中有狐 越过草地,踏入森林,君亦轻不禁皱了皱眉,面前这片林子实在是太寂静了,似乎根本没有活物。 她曾在《西域妖兽通》上读到过这种情况,一般而言,这是因为她踏入了强大的兽主领域。 这说明,此地有危险! 君亦轻环顾四周一圈,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现,但还是谨慎地决定绕道而行。 她虽急着去查明那出现袅袅长烟之地是个什么情况,可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昨日,若非是无意间开启了先祖传承,她差点就被一头野狼给咬死了…… 这里野兽太多,小心为上。 君亦轻低头捡出一根枯枝勉强作为防身武器,她拄着枯木树枝向来路折返。 就在此时,她的身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尖锐叫声。 “姐姐救我!卡卡!” 君亦轻一惊,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却见到一只体型巨大的蓝蘑菇正在向她跑来。 这足有半人高的蘑菇胖的流油,蓝的发亮,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时正疯狂流泪。 见君亦轻看过来,它再次口吐人言道:“厉害姐姐,救救我!卡卡!” “妖怪,活的?” 君亦轻如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呆立于地,她虽听闻过西域有妖修,修为精深者可化为人形,但却从未亲眼见过。 猝不及防,乍见此冲击三观之景,她着实被吓的不轻! 然而更惊吓的还在后面,随着蓝蘑菇的越跑越近,君亦轻终于知道了它为什么边跑边喊救命了! 嘶,它的身后竟然有一群七彩斑斓的毒蛇在追赶,其中最长者足足有四五米。 恐怖至极! 君亦轻面色一白,扔下刚寻到的防身武器,立刻拔腿就跑。 恢复本源血脉后的她,身体素质很明显提高了不少,虽还未正式踏入修炼一途,但跑起来的速度已不弱于寻常凝气初期的弟子。 胖得流油,气喘吁吁的蓝蘑菇见到君亦轻这种见死不救的行为,双眼燃起愤怒的火焰,狠狠地向君亦轻远去的背影吐了口水。 “我呸,坏心人修,卡卡!” 祖爷爷说什么人修都是强大善良,统统都骗人的,假的! 不救我,你也别想逃。 早就累地脱力的蓝蘑菇因这个邪恶的想法,突然又生出了力量,带着群蛇,向君亦轻追去。 它蹦跳着向前跑,一身肥肉,边跑边颤,压的大地震动。 见这黑心的蓝蘑菇祸水东引,君亦轻一边跑,一边飞快地回忆脑海中有关于蛇的知识。 凡俗毒蛇怕什么?硫磺粉,还有野决明,不过这些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什么呢? 君亦轻苦苦思索,她有藏书三千,这十几年来博览群书,一定可以想出来的。 凤仙透骨草,对,是凤仙透骨草! 这个念头闪过,君亦轻脑中如被电光照耀,在森林外围,她见过野生凤仙透骨草。 想到这,她立即改变路线,向着记忆中的地点跑去。 蓝蘑菇见她越跑越快,仿佛较上了劲似的,咬了咬牙,立即调动本源力量跟上。 它眼中红光一闪而过,速度随即暴涨,迅速地拉近了与君亦轻的距离,慢慢地竟已与君亦轻并肩而行。 它这时倒是完全忽略了生死危机似地,一心只与人攀比,扬起鼻孔,冲君亦轻得意扬扬道:“你,也不过如此!卡卡。” 听它再次口吐人言,君亦轻杏眸微眯,冷静而又迅速地分析着已知信息。 她在心中暗自思忖,这胖蘑菇既然能口吐人言,定是与人类有所接触的,那么这里就有可能存在本土凡人了,又或者是它见过外来人修! 这里是无灵地,化神以下的修士来者死,几乎可以排除有外来修士存在的可能,那么就是这里有本土凡人了。 说不定本土同族与这极似妖怪的怪异蓝蘑菇能为她指出一条走出这无灵地的路。 想到这,君亦轻侧头对蓝蘑菇道:“喂,我们做个交易吧。” 蓝蘑菇显然还在记恨之前的事情,冷冷哼了一声,但还是被吸引到了,扭过头来看着君亦轻。 君亦轻挑眉一笑,眉飞色舞道:“只要你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就帮你驱散这些毒蛇,你说好不好?” 时值正午,林间光线明暗交替,容颜娇美的少女侧过头来明媚一笑,宛若漫山百花层层绽放,动人心弦。 美人啊,美人! 蓝蘑菇双眼一亮,也顾不得生气了,激动地叫了声:“嗷,好!卡卡。” “跟我来。” 君亦轻带着蓝蘑菇带到记忆中的地方,眼前果然又出现了一大片嫣红花株,正与《千年草木记》上所载的凤仙透骨草一模一样! “此草可驱蛇!” 她扬声对着蓝蘑菇解释了一句,而后高高跃起,身姿优美地扑入花丛中。 蓝蘑菇有样学样,一跃而起……然后原地落下,滚入花丛中。 看着它圆滚滚的身材,君亦轻眯了眯眼,一脚踹在它身上,使它又多滚了几圈。 大量的凤仙透骨草被碾压成泥,花汁与草汁冒出挥发,空气中立即充斥着一股浓郁味道。 追在身后赶来的毒蛇们果然停下了追击的步伐,退出好几步,扬起三角形的蛇头,吐信嘶叫。 本来无故被踹的蓝蘑菇正欲发飙,抬头见此情景,却是一乐。 哈哈哈! 它猛地起身,嚣张地冲毒蛇们比了个中指,又手舞足蹈,挑衅地叫道:“卡卡,卡卡!” 实在没眼在这疯魔的场面,君亦轻再次踹了蓝蘑菇一脚,提醒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现在我问你答。” 蓝蘑菇瞥了蛇群一眼,冲它们吐了吐口水后,才转头对着君亦轻拍着胸口道:“当然没忘了,我知无不言,卡卡。” 说着,它又一副施舍的面孔,不从哪里掏出来了两个拳头大小的红果子,自己边吃,边递给君亦轻一个。 岂料这红果子一出现,群蛇暴动,扬头齐嘶,竟然不顾一却地扑了上来。 该死! 这些蛇是为了果子来的! “把你身上所有果子都给它们,我们走。” 君亦轻目光一凝,当机立断,一把抢过蓝蘑菇手中的两枚果子扔进蛇群。 趁蛇群疯抢果子之际,君亦轻拔腿再跑,跑出花丛时,她才发现蓝蘑菇竟然没有跟上来,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刚想开口提醒它,却被蓝蘑菇扭头看过来的一眼吓住了。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啊,血色缓缓替代了眼瞳本色,原本可爱的圆瞳变成了兽化的竖瞳,眼威冰寒,妖异至极,仿佛魔瞳临世! “夺我食者,死!” 蓝蘑菇低低吼了这一声,然后巨大的身体如炮弹般冲入了蛇群中,张开血盆大口,生吞群蛇! 一时间,残头断尾纷飞,鲜血纷纷扬扬的洒落,场面一度过于血腥。 站在远处的君亦轻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想起自己还踹过蓝蘑菇两下,不禁吞了吞口水。 6:还有一人 蓝蘑菇瞥了蛇群一眼,冲它们吐了吐口水后,才转头对着君亦轻拍着胸口道:“当然没忘了,我知无不言,卡卡。” 说着,它又一副施舍的面孔,不从哪里掏出来了两个拳头大小的红果子,自己边吃,边递给君亦轻一个。 岂料这红果子一出现,群蛇暴动,扬头齐嘶,竟然不顾一却地扑了上来。 该死! 这些蛇是为了果子来的! “把你身上所有果子都给它们,我们走。” 君亦轻目光一凝,当机立断,一把抢过蓝蘑菇手中的两枚果子扔进蛇群。 趁蛇群疯抢果子之际,君亦轻拔腿再跑,跑出花丛时,她才发现蓝蘑菇竟然没有跟上来,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刚想开口提醒它,却被蓝蘑菇扭头看过来的一眼吓住了。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啊,血色缓缓替代了眼瞳本色,原本可爱的圆瞳瞬间变成了兽化的竖瞳,眼威冰寒,妖异至极,仿佛魔瞳临世! “夺我食者,死!” 蓝蘑菇大吼一声,然后巨大的身体如炮弹般冲入了蛇群中,蛇群感受到了危险,纷纷欲退走。 它却张开了血盆大口,直接生吞群蛇! 一时间,残头断尾纷飞,鲜血纷纷扬扬的洒落,场面一度过于血腥。 那蓝蘑菇处理完了蛇群之后,将一双血眸投向了君亦轻,双瞳折射出刺目的光亮。 随后它蹦跳着向她走去,君亦轻身体一僵,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出声道:“嗨,胖子,你清醒没?” 她说话的同时,就已经做好了一有不对,转身就跑的打算。 岂料这蓝蘑菇一听胖子这两字,立即如遭雷击,双眸血色迅速地退了下去,恢复本来的面目。 眨了眨眼睛,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的蓝蘑菇却吓得一蹦三尺高,它一边怪叫一边拉住君亦轻就往密林深处跑。 “该死啊啊啊啊!本源力量要反噬了!” 君亦轻一头雾水,但下一刻她知道蓝蘑菇口中反噬是什么意思了。 大风骤起。 透过枝叶缝隙抬头看,只见原本无云的晴空迅速聚集了大片乌云,电光闪烁,雷声轰然。 趁着雷声还在酝酿,蓝蘑菇带着君亦轻继续狂奔,在生死危机之下,它的速度快到身如残影! 7:青袍老怪 这片被阵法笼罩着的有灵之地真的很小,方圆不过两百米而已,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清一色的古树中,出现了一座门窗紧闭的木屋。 狐族族长在木屋外停步,伸手对君亦轻作请状,道:“小友快快进去吧。” 看来这就是那位人修前辈的居所了,一想到对方那传奇般的所作所为,君亦轻就难掩激动。 她对族长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推门而入。 嘎吱一声,门开了。 想象中的一切都没有出现,木屋内空无一物,只有地上设有一入口,其内有楼阶层层,直通地底。 君亦轻怔然一瞬,便毫不犹豫地踏入了这通道。 出乎意料的是,通道内并不黑暗,两侧镶有数不清的白色圆石,正是这白石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照亮了此地。 不同于地上灵气的匮乏,这里的灵气竟然十分充盈,每一个呼吸间都有大量灵气涌入体内,滋润经脉丹田。 满足地喟叹出声,君亦轻强行压下了运行转灵诀的冲动,继续向前走去。 不知下了多少个台阶后,她的眼前变得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宽阔的地下广场。 广场四角燃烧着数盏灵火,暖橙色火光摇曳,照亮了整个空间。 惟一没有被火光染指的高台上笼着一团灵雾,教人看不清雾中情形。 一道清越而又略带沧桑的声音从高台上响起,道是:“走过来。” 随着话音一同飘过来的还有属于强者的无尽威压,此威压浩浩荡荡地充斥了整个地下世界,震得四角灵火都险些熄灭。 “晚辈遵命。”君亦轻心中一凛,抬手一礼后,立即踏上广场。 迈出第一步,威压如山当头压下,君亦轻的身体立刻就矮了半截。 噗—— 猝不及防,吐出一口血来,君亦轻抬头看了一眼那依旧毫无动静的高台,心中猜测,这也许是对后辈的考验。 迈出第二步,浩然威压再次压下,如潮水般袭卷全身,甚至撼动识海! 噗—— 擦掉嘴角吐出的第二口血,君亦轻面上不露声色,内心暴躁腹诽,见鬼的考验,简直有病! 但她还是咬了咬牙,试着坚持下去。 调动全身灵力形成防护罩,君亦轻无畏地踏出第三步。 然后…… 噗,威压碾碎灵气护罩,君亦轻毫不意外地吐出第三口血。 元气大伤,连吐三口精血的君亦轻面色迅速地苍白下去,说什么也不肯踏出第四步了。 她抬头对着高台方向,语气虚弱,神色却异常平静地道了声:“前辈,晚辈已尽力。” 没有不安也没有羞愧,三天之前,她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凡人,一刻钟前她才踏入凝气一层,此时能硬抗大能威压已经十分了不起了。 真要求一路走到高台,那就不是考验,而是苛求了! 果然,对于君亦轻的停步,高台之上的人没有怪罪,也没有斥责,甚至还夸了句:“资质甚好。” 话音刚落,就有一道灵力化为清风,将君亦轻卷到了高台之下。 君亦轻抬眼向上看,高台之上本笼罩着浓浓灵雾,此时灵雾散去,其中显出一人身影。 他一袭青衫,身姿颀长,气质清逸,鸦发如瀑披散在身后,长眉斜入鬓角,双眸明亮朗朗若星辰。 此时,他淡淡一笑,仿佛明月入怀,揽尽此间风华。 “兄长……” 看清面前此人容貌之时,君亦轻就如遭雷击,呆愣于地,不禁喃喃出声。 面前这人,身段容貌,气度神色,竟与君维桢一模一样! 恍惚之间,君亦轻差点以为面前是真的君维桢,但她很快就清醒过来了。 第一眼是惊喜没错,但第二眼就是纯粹的惊悚了,她的兄长为了救她已经死在那天夜里,面前这个,绝对是假的! 随着君亦轻的清醒,幻阵咔嚓一声破裂开来,面前的场景也迅速地改变了。 原本暖橙色的灵火变成了幽幽暗紫色,宽广的地下广场不断缩小,瞬间变成了一间石室。 九阶高台,青衫美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温玉床榻,榻上盘坐着一个枯瘦的青衣老者。 老者骤然睁开了眼,眼中似有众生幻象一闪而过,他开口声若惊雷乍响道:“小丫头,老夫乃化神修士青袍老怪!” 这个名字,如雷贯耳! 青袍老怪,四百年前,九荒城三大化神尊者之一,是赫赫有名的阵法大师,曾于道魔战场上一阵灭万魔! 原来这神秘人修,就是于魔战后下落不明的九荒强尊青袍老怪,难怪他能落入无灵地而不死,难怪他能在无灵地内创出如斯奇阵…… 噗通一声,君亦轻跪下了。 她伏地而拜,激动地面色潮红,用几乎破了音的声音道:“您还记得青衫门吗?” 青袍老怪因喜着青袍,战力强悍而得名,而青衫门却因为青袍老怪而得名。 事实上,他才是青衫门真正的老祖! “青衫门第三任掌门之女君亦轻,拜见老祖。”君亦轻红着眼睛再拜道。 死寂一般的静…… 沉默片刻,青袍老怪看着君亦轻,轻声问道:“青衫门可还好?” 这一问仿佛改写了时间,又将君亦轻拉回了那一夜。 魔雾遮天,暗影重重,青色衣衫翩然滑落,在半空中开出妖冶血花…… 君亦轻抬起头来,神色大恸道:“老祖,他们都死了,他们都死了啊……” 完全忘记了之前吐血时的不愉快,当青袍老怪亮出身份时,君亦轻就忍不住将他当成了自己最后一个亲人。 她膝行几步,抓住青袍老怪的衣袖,泪如雨下道:“老祖,他们都死了。” 想起蓝棋那阴冷的笑,想起后山那遍地横尸,君亦轻打了个激灵,忍不住嘶吼道:“是魔修灭了我们青衫门!” 她毫不掩饰对魔修的憎恶,说起魔修时眼底血色一闪而过,杀气满溢,“老祖,杀了他们!” 眼看着君亦轻神智越来越不清醒,灵脉倒逆,已经出现了走火入魔的状况。 “你入魔了……” 青袍老怪叹了一声,伸出一指虚点在君亦轻眉心处。 一股玄妙的精神力量涌入她体内,迅速地将心魔镇压下去,唤回了君亦轻的神智。 她眨了眨眼,想起自己刚刚的癫狂,不禁羞愧地低下了头。 青袍老怪语气淡淡道:“不必如此,是我引你入的魔。” 君亦轻刚开始遇到的威压就是精神攻击,随后出现的君维桢的虚影更是幻阵攻击,最后青袍老怪那一问更是有道威影响…… 在此连番攻势下,君亦轻想不入魔都难! “呃,为什么?”君亦轻愕然,不解问道。 “因为老夫已时日无多,想将道术传承下去,刚好你就来了。” “你是天道送给老夫的弟子,老夫要试你资质如何。” 青袍老怪目光湛湛地看着君亦轻,最后郑重问道:“你可愿意承我道统?” 8:转灵宝典 这代表的意思就是要将毕生绝学倾囊相授,从此,一脉相承,荣辱与共。 而且说句话的人是青袍老怪,昔日的青衫门老祖啊。 承他道统就是承青衫门道统,道统不绝,青衫门不灭! 万万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事砸过来的君亦轻,一时间激动不已。 她俯身三叩首,道:“徒儿拜见师父。” “好徒儿,快起来。”青袍老怪抚掌大笑,扶君亦轻起身,问道:“你可知老夫最擅长什么?” 君亦轻毫不迟疑地答道:“阵法。世人皆知师父您阵法造诣极高,乃为当世不二大宗。” 青袍老怪摇了摇头,失笑道:“那是世人误传,老夫这一生所学甚多,但最精通者也不过是幻法与剑术而已。” “我观你先天神识强度极高,你可愿先随我学习幻法?” 君亦轻应道:“徒儿愿意。” “五识相凝,六合聚一。”青袍老怪喝道,而后伸出一指指向君亦轻的眉心。 指尖轻点,一段段法诀随即涌入了君亦轻的识海。 大量的信息在识海内炸来,几乎要形成了精神风暴,君亦轻闭上眼,欲凝神细细梳理这些信息。 但变故突生! 就在精神风暴几乎要成型之时,君亦轻识海内的转灵宝典突然金光大放,体型暴涨,然后虚化出一张巨口。 一口一口地将幻法传承给吞掉了…吞掉了。 君亦轻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有心阻止却无能为力,气到原地爆炸。 青袍老怪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君亦轻情绪的波动,却也只以为是因为接受了太多传承所致,便没有在意。 转灵宝典将所有传承吃抹干净后,十分开心地抖了抖金身,一头扎进了识海云中,消失不见。 君亦轻被这猝不及防的变故打击的半天回不过神来。 怎么办? 该怎么和青袍老怪解释,这根本没办法解释! 只能先瞒着了。 不想暴露出转灵宝典的秘密,君亦轻缓缓退出识海,目露痛苦道:“师父,以徒儿的能力一时半刻实在不能梳理清这些法诀,可否容徒儿回去慢慢学习。” “不急。”青袍老怪温和而又关切道。 听着这般温馨的话语,君亦轻心中一暖,又忍不住生出些许愧疚。 她虚心地低下了头,行礼道:“那师父,徒儿告退了。” 青袍老怪挥了挥手,道:“去吧。” 君亦轻顺着原路返回,打开门就看到了在不远处打坐的狐族族长。 族长察觉到动静,中止了修炼,睁开双眼,起身冲君亦轻笑道:“小友的房间老夫已着人准备好了,请随老夫来吧。” 因为有青袍老怪在,君亦轻对这里有了些许亲近感与归属感。 她稍微松了松心防,对狐族族长和善一笑,眉目温软道:“麻烦族长爷爷了。” 随后,她又谦逊道:“我是晚辈,族长爷爷唤我轻儿就好了。” 狐族族长被这声爷爷喊得心花怒放,他拍了拍君亦轻的肩膀,道:“好孩子,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找你族长爷爷啊。” “好。”君亦轻脆生生地应道。 边说着,狐族族长边带君亦轻去向她的居所。 片刻后,出现在君亦轻面前的是一座精致的两层木楼,上面甚至还刻了小型聚灵阵。 5:引气入体 极为霸道的传送符,直接撕裂重重空间,将君亦轻送到了千里之外。 一阵眩晕后,君亦轻从半空中落下,结结实实地砸在地上,惊起飞鸟无数。 “哪来的小家伙?” 斜躺在一根树枝上悟道的玄衣少年也被惊醒,凤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冷声道。 恍惚之中,君亦轻也听到了这句话了,但她来不及理会了。 只因在踏入这片地方时,她的识海中就突然出现了大量的光点,幽幽冰蓝色与赤赤朱红色几乎占据了整个识海! 此地不同于无灵地,灵气十分充沛,加之君亦轻资质绝世,所以灵气都自发地涌入君亦轻体内。 一呼一吸之间,体内灵气已充盈,沿经脉运行了一个周天后,归入丹田之内。 这是,修炼第一步,引气入体! 幼时曾听兄长描述过的场景,终于在今天真实地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了,君亦轻心跳如鼓响。 顾不得看看周遭环境是否安全了,她立即盘腿而坐,运行幼时曾经尝试过很多次的引灵心法。 “大道之行,始于天灵,元神沉引,四荒灵脉……为我,凝气!” 随着心法一字一句的被念出,君亦轻的神识缓缓沉入灵脉之中,梳理着不断涌入的天地灵气。 一股股灵气不断地冲击着穴道屏障,聚少成多,只听得咔嚓一声,丹海屏障就被击碎了。 引气入体,成! 冥冥之中有一道声音响起,君亦轻的气息被天道铭记,从此进入修士行列。 下一刻,她识海内的转灵宝典突然金光大放,自动地翻开了第一页。 一段密密麻麻的修炼法门浮现在君亦轻识海中,正是转灵诀第一层。 君亦轻下意识地开始运转灵诀,顿时天地灵气开始向君亦轻疯狂涌入。 灵力风暴顷刻而至,完全遮蔽了她的身影。 “咦,是个还未引气的小家伙?”玄衣少年看着这一幕,凤眸微眯,又自语道:“好大的动静……”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正在掐诀想要诛杀君亦轻的手顿了顿,指尖冰刃散于无形。 分出一缕神识留在君亦轻身上后,他又闭上了眼眸,继续悟道。 在转灵诀的加持下,从引气入体,到炼气一层,君亦轻只用了三天。 三天之后,灵力风暴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躺在树冠上的玄衣少年也睁开了双眼,正好看到这一幕,心下震动。 这是哪里来的鬼才! 从引气入体到炼气一层,竟然只用了三天,比他当年要快了半月有余。 真是……气人啊。 正当玄衣少年神色变幻之时,君亦轻睁开了双眼,琉璃瞳眸精光一闪,顾盼之间,湛湛有神。 从未有过的轻松感袭卷了全身,继恢复本源血脉之后,身体又一次发生了脱胎换骨的改变。 经脉扩宽,五识更加敏锐,身体里好像充满了力量,隐隐与天地之间有了一种说不出来联系。 她心念一动,指尖便出现了一缕火焰,继而火焰化为冰花,一息之后,散于无形。 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的玄衣少年,探出神识在君亦轻身上一扫而过,不禁失声惊道:“冰火双系天灵根?” 无怪少年惊讶,修士修仙,始于灵根,天灵根已是此界目前所知的最佳灵根,千年不遇一个,其稀有度直逼极品灵丹。 “谁!” 还没从正式踏上修仙之途的喜悦中回神,就乍闻此声,君亦轻被吓得一个激灵。 她宛若受惊的免子,一跃而起,戒备地看向四周。 冰火双系天灵根啊,真是打瞌睡都有人送礼物。 玄衣少年收回了震惊,凤眸中暗光一闪而过,面上缓缓带上了几分笑意,他伸手摘下一颗朱红小果子向君亦轻掷去。 朱果破风而来,五识敏锐度大大提高的君亦轻耳朵一动,听声辨位,侧身躲开了朱果的袭击。 随后,她猛地抬头,准确无误向朱果袭来的方向看去。 高约二十米的古木枝繁叶茂,旁干绿荫中斜躺着一位容貌俊美的玄衣少年。 此时少年拄着头,长眉微微上挑,冲她一笑。 这一笑,仿佛暗夜里千盏万盏灵灯次第亮起,一瞬间,灿然生辉。 与此同时,玄衣少年心念一动,离魂幻法悄然发动,强大的精神波动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辐射而去。 仿佛见到了此生最美之景,君亦轻眼中的戒备顿消,瞬间被惊艳取代,眼中清明所剩无己。 见状,玄衣少年面上笑意更浓,他凤眸内光彩流转,用命令般的语气缓缓道:“小家伙,自报家门吧。” “我是青衫门第三任掌门之女君亦轻……” 仿佛失了魂般,君亦轻眼神呆滞,一字一句地将家底交代个干净。 “够了。” 听到君亦轻出身青衫门后,玄衣少年心中一喜,根本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了。 三天前他就接到了消息,有魔修不遵域令,将末流小派青衫门全灭。 一个宗门覆灭的掌门之女又能有什么靠山,还不是任他为所欲为。 这般想着,玄衣少年双目中忽然浮现一枚淡紫花印,凝视着君亦轻的双眼,他淡淡命令道:“……去拜入清灵门吧……” 离魂幻法第二重,花之傀。 音落,君亦轻眼中也缓缓生出了一枚花印,花印将命令刻入她的识海,给予精神暗示,不容违背。 主要目地达到,玄衣少年长舒了一口气,他眼神一凝,又注意到了一个十分可疑的地方。 君亦轻能突破防御法阵出现在他的闭关之所,尚可解释为是青衫门被灭她手握传送符,慌忙逃跑意外来此。 可身负双系天灵根,资质绝佳,却为什么到现在才开始引气入体呢? 看来,这里面有秘密啊。 玄衣少年凤眸幽深,问道:“为何现在才开始……” 他刚刚开口探询,却被一道传音打断,腰间传音玉佩红光一闪,略显粗犷的男声自其中传来。 “师兄,师父召你!” 玄衣少年闻言叹了口气,顿时也没有探究秘密的兴致了,他抬手打了个响指。 只留下一句忘了这一切吧,人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