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大秦》 第一章 羽幽明溪 羽幽城,幽州之都,昔日一代杀神白羽封侯,幽城冠羽,所封羽幽候,羽幽城也就因此得名。 城主府内,城主白尘正坐在案桌前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城内公务,一侍卫突然进来,朝着白尘一拜,说道:“侯爷,门外刚来了一个奇异少年,说将此物给您看过,你就懂了。” 说着,双手恭敬地将一枚看起来诡异的黝黑色令牌放到案桌上。 侍卫显然没有注意到,白尘在看到那枚令牌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随后,白尘将令牌拿起来,仔细观察,似是在确认着什么。 几息之后,白尘将令牌放下,开口问道:“那名少年呢?” 侍卫拱手,回答道:“他将令牌给了属下后,就离开了。” 白尘听到,摆了摆手,侍卫很快退出了房间。 而白尘一个人在房间中,将令牌又拿了起来。这个令牌看着有点诡异,通体深黑色,中间一个血红色的狱字让人不寒而栗。 “连那里的人也来了吗?看来清道入世确实让那位也忌惮了,只是,将令牌予我是什么意思?为何不来见我?” 房间内,白尘一人把玩着令牌,喃喃自语,慢慢陷入了沉思。 …… 羽幽城外,高山耸立,直上云霄,山下,一道小溪缓缓流过,清澈见底,透明如玉,故而,得名明溪山。 千年前,十大仙宗之一清道宗驻于此地,繁华一时,无数人想登山拜仙,欲为仙宗门徒。 然,那位千古一帝威压九州,仙宗魔门这种不在掌控中的势力,怎么能容得下? 于是,那场震动九州大地的屠仙灭魔之战便开始了,以十大仙宗八大魔门为首的仙魔两道惨遭屠戮,仙魔两道传承几尽断绝。 而后,不知是始皇心有不忍还是仙魔底蕴深厚,仙魔两道与始皇签订了天道协定。 仙魔两道皆封山千年,千年之后,方可开山收徒。 清道宗身为十大仙宗之一,自然也封山千年,阵法宫殿全部撤回,明溪山也渐渐荒凉了下来,无人问津。 赢空辰看着眼前人渐增多的明溪山,心中不禁一叹,明日之后,明溪可回千年前的盛况? 答案是未知的,哪怕千年之后的四世皇帝他的皇兄,对这些仙宗魔门亦是忌惮无比。 再看看山脚下,已有许多普通人来此,想巧遇仙缘,也有诸多势力的暗探涌入了这里,清道欲入世,诸多势力自然不可能视而不见。 十日之前,清道宗高调宣布要开山收徒,一纸开山书一日之内飘满整个幽州。 幽州震动,天下震动,帝都震动! 千年时光,仙宗魔门的影响并没有被一磨殆尽,更何况,始皇帝已经不在,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仙宗魔门入世似乎已经成为了必然。 清道宗不过一个探路的石子,毕竟十大仙宗中它的实力最弱,而小型门派,在当年的大战中,要么被灭,要么被为首的仙宗魔门所兼并。 所以,探路石子,清道宗自然是不二之选。 至于魔门,或许是与仙宗有所交易,也或许想隔岸观火,还未有所动作。 一时间,赢空辰心头思绪翻滚,明日帝诏下,清道宗会如何选择? 接,还是不接? 突然,赢空辰似感受到了什么,向山腰处看去,一个看起来玩世不恭身后跟着四位侍卫的少年正往下走,还朝着他恭敬的拱了拱手。 姬无思? 姬氏也来了,是已经见过清道宗了? 赢空辰心头一紧,这是他没想到的,姬氏啊,当初赢氏的天下可以说就是从姬氏的手中夺走的,皇兄怎么可能让姬氏族人离开帝都呢? 更何况,姬无思可是姬氏嫡系! 没等赢空辰细想,姬无思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朝着他恭敬一拜,道:“小王爷也是来观览这明溪大好风景的?” 赢空辰尽管内心充满疑惑,但却面色不变,说道:“也?莫非小侯爷不远千里从帝都来此,就是为了看这明溪美景?” 姬无思轻笑一声,道:“为观美景,千里之距算的了什么呢?” 说着,话锋一转:“更何况,还能一观明日清道宗开山大典,何乐而不为呢?” “也是,明日清道宗入世,想必会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也不枉费小侯爷奔波千里了。” 说着,赢空辰意味深长地看了姬无思一眼。 姬无思似没有发现赢空辰的眼神,依然面带笑容,说道:“哈哈哈,小王爷说的是,明日说不定又是一番美景,这千里之行没有白费。” 说着,恭敬地对赢空辰拱了拱手,道:“我还有些许小事要去解决,就不打扰小王爷一览美景了。” 赢空辰听到,笑了笑,道:“小侯爷有事那就先去解决吧,明日大典见。” “明日大典见,那我就先行离开了。” 说完,带着四个侍卫转身离开,步伐有些急促。 难道,真的有事? 赢空辰看着姬无思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转头看了一眼明溪山,景色确实不错,只是,这个时候,谁还会在意这景色呢? 千里之行,只为观景?这种话,姬无思他自己会相信吗? 姬无思到底有没有和清道宗人相见? 赢空辰突然感觉头疼了,姬无思到来是他万万没想到的,皇兄为何会让他出咸阳? 又多了一个问题。 赢空辰感觉脑袋要炸了,麻烦啊,姬氏都来了,那五国后人呢? 皇兄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 算了,还是先回去找白叔商量商量吧。 …… 片刻之后,城主府内。 白尘将那枚黑色令牌抛到赢空辰手中,说道:“小王爷,刚刚有人将这枚黑狱令给了我,说是我看到就懂了。啥也没说,我懂个屁!人也不见一个。” 说着还忍不住爆粗口,看起来白尘确实是真的有点儿上火。 赢空辰把玩着手中黑狱令,听到白尘的抱怨,有些忍俊不禁,刚刚的烦躁也去了一大半,笑道:“白叔先别生气,想想黑狱令出,下一句是什么?” “黑狱令出?无收禁行?他们的意思是……软禁我?” 白尘有些疑惑的问道,他也考虑过这个想法。 但是,这个想法仅仅是一闪而逝。开玩笑,软禁他?纵然黑狱权力大的惊人,但软禁他怕是还没有资格。 试问,帝令不下,何人敢软禁一个开国大将而且承接侯位的后裔? 更何况,一个皇帝之弟还在这里,若皇帝有令,他岂会不知? 哪还会坐在这里和他白尘笑语详谈! 第二章 明溪山后 所以,软禁他是不可能,但黑狱令交给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赢空辰看着还是想不明白的白尘,摇了摇头,收起了笑容,面色有些凝重的说道:“他们哪敢软禁白叔,他们的意思恐怕是不想让白叔参与到这件事情中。” 顿了顿,又补充道:“这恐怕也是皇兄的意思,这也是能解释为何这么多天皇兄都不曾向你下令了。” “既然是皇上的意思我自然从命,只是,为何不让我参与呢?” 白尘有些疑惑,清道宗在羽幽城开山,身为城主的他怎么能置身事外? 更何况,幽州州牧五日前也被调往鲁州,整个羽幽城,也唯有他实力最强,若明日大典发生意外,无他压阵,如何是好? “是啊,为何不让白叔参与呢?来之前皇兄也没和我说过!” 赢空辰也有点儿疑惑,这个节骨眼上让白尘不参与,这打的什么主意? 赢空辰看了看手中的黑狱令,有些想不明白,轻轻摇了摇头,说道:“白叔,你可知我今天在明溪山遇见谁了?” “哦?谁?” “姬氏嫡系姬无思,姬远衡的儿子。” “什么?姬家的人来羽幽了?” 白尘彻底震惊了,皇帝会让他们出帝都? 当然,皇帝的弟弟还在这里,有些话自然不能说出来。 赢空辰自然也知道白尘的意思,缓缓开口道:“我也没想到,皇兄竟然会让他离开帝都,而且,我们竟然没有收到任何情报! 他来这里多久?他有什么目的? 这些都不得而知,若非下午遇到他,恐怕现在都不知道他来到羽幽城!”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手中的黑狱令,赢空辰幽幽的说道:“而且,皇兄既然允了让他来羽幽,想必也是有所谋划!” 其实他还有句话没说,能让他们这么多天未发现姬无思,封锁了他们的耳目,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姬氏可以做到的。 若无帝都的他那位皇兄之意,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白尘也不再说什么,赢空辰未说的他难道就不清楚?这么多年的城主也不是白当的。 皇帝既然让姬氏来羽幽,想必也是有所算计,定然布置了后手。 赢空辰也不再想了,这次来羽幽城皇兄也只给了他一个任务,多看少做。 至于让他看什么不让他做什么,他现在还未能搞懂。 突然,赢空辰想到姬无思离开时急促的步伐,转头对白尘说道:“白叔,今日姬无思离去时曾说有急事要办,看起来不像作假,试着调查一下,他现在应该还在城内!” 白尘闻言,立刻吩咐手下去调查,待手下离去,白尘对赢空辰说道:“小王爷,恕我直言,黑狱中人已经来了,咱们调查还有意义吗?” 赢空辰一脸愕然,对啊,黑狱的前身可是大秦第一情报部黑冰台,改组黑狱后,情报暗杀都分职而工,在调查方面更是恐怖无比。 黑狱来人,还轮到他们调查吗? 赢空辰看向白尘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宛若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白尘出身武将世家,而且自身也是一名武将,所以思考问题处理问题难免有些豪爽粗犷。 在这城主之位上,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若非顾忌白家三代为大秦出生入死深得帝眷,帝都恐怕弹劾折子都要堆满了。 平日里都是他点拨白尘,没想到今日却被白尘点醒了。 白尘却被赢空辰这眼神盯得有些发毛,忍不住开口问道:“小王爷,可是我说错了?” 赢空辰大笑道:“哈哈哈,白叔说的对,刚刚想的头昏脑涨的,竟然把这一茬给忘了。” 想了想,又用稍带轻松的口气说道:“不过,也瞎调查调查吧,反正也没事儿干,而且黑狱的消息也不传给我们,万一还真给咱们调查出来了呢?” 白尘面带苦笑,这一刻他也明白了赢空辰为何发笑的原因,心中暗自诽谤:莫非,我脑子真的转不过来? …… 羽幽城外明溪山,山顶之下,悬崖万丈,从山顶而望,云雾缭绕,似一番仙境。 云雾之下,幽深黑渊,宛若张开大嘴的滔天巨兽,吞噬着人的灵魂,与云雾之上对比鲜明。 世人皆知,两千多年前,姬周一统天下之时,仙魔曾有一战,而清道宗更是被攻破山门,魔门强者一登山巅欲覆灭清道宗。 然,终究是天下十大仙宗,底蕴深厚非常,当时清道宗宗主清明子以秘法而至第九境,将当时数千魔门强者葬于这万丈深渊,哪怕至今都魔气弥漫。 无人可知,这深渊之处,魔门强者尸体之上,一道阵法将上下隔绝,上方仙下方魔,而这个阵法所通之处,正是清道宗传承之地,亦是清道宗封山后所处之地。 阵法之后,一座古色古香的宫殿映入眼帘,宫殿之中,六位老者目光微凝,为首的那名老者大手一挥,一个玉简从袖筒中飞出化作一道光幕。 若有仙宗在此,定能认出,这六名老者正是清道宗的宗主与五名长老。 为首的那名老者便是当今清道宗宗主清元子,实力已达第七境通玄境巅峰。 光幕流光飞舞,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光幕中。 若赢空辰在此,定能认出,这个中年男子正是已被调往鲁州的幽州州牧百里腾海。 只见光幕中百里腾海面容冷峻,道:“明日大典,我也会参加典礼,你们最好不要搞什么小动作,不然,哼!” 说着,一道惊天气势汹汹而起,哪怕隔着光幕都能感受到那磅礴气势! 话音刚落,光幕消退,玉简也化为了飞灰,只剩下了满脸难看之色的清道宗众人。 但他们不得不承认,纵然对百里腾海再怎么不满,他们也只能屈服,这便是弱者! 百里腾海那隔着光幕都感受得到的如重岳般的压力,让他们不敢轻动。 良久,清元子满脸忌惮,凝重的说道:“世人皆说,九州州牧皆通玄初境,然,刚刚百里腾海展露的实力至少通玄巅峰,大秦的水,似乎比千年前的还要深!” 一名长老点了点头,感慨的说道:“是啊,通玄境巅峰,足以为一军之将,今日却外放为官,管一州之事,真是难以置信!” “那明日真的什么不做吗?据说仙灵宗也有使者……” 另一名长老似有些不甘,然而,话还未说完便被清元子打断:“吴长老,慎言,明日我们只需做好我们的事即可,其余事情皆与我们无关!” 闻言,吴长老不再说话,其余长老保持沉默,似在思考着什么。 殿内又恢复了安静。 第三章 夜深咸阳宫 天色渐沉,夜幕降临,城主府依旧灯火通明。 一道道命令一道道文书从白尘手中发出,今夜,注定无眠。 而赢空辰早已离开城主府,毕竟,一名皇族王爷与一名封疆大吏待的时间过长,容易让人浮想翩翩。 即便他相信他的皇兄不会那么想,但事有万一,能避免的何必要冒险呢?更何况还有御史台那些能把假的说成真的,擅长颠倒黑白的那些谏官,三人成虎,他不想冒这个险。 赢空辰太清楚他的皇兄了,当年登临帝位,不知多少不知死活想要染指皇位的旁系皇族被砍头。 更何况,他也属于旁系,纵然儿时玩的再好,在威胁到那把象征着最高权利的椅子时,他相信,他的皇兄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抹去。 所以,他在城主府和白尘相谈结束后,就回到了他的临时府邸。 从二世皇帝起,各地都会留几座皇族的备用府邸,用来给皇族中人游玩或历练所居,皇族中人只需和当地译管报备一声即可。 明月腾空,天上繁星点点,赢空辰坐在小亭中,夜风微凉,将他心中的焦躁稍稍平息。 赢空辰静静的坐着,紧闭双目,虽说皇兄只是让他来多看少做,但真的能如此吗? 清道入世,身为大秦皇族,他又如何能回避,从他出身的那一刻,他的命运便与大秦紧紧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皇兄在谋划什么,他不清楚,但他却明白,今日的平静只是为了明日的暴风雨做铺垫罢了! 就在今日,各大仙宗魔门使者。帝都各大家族暗探,无数人涌入羽幽城,竟让羽幽城人流量在一日之内增加了不止一倍! 今晚城卫出动,不敢有任何掉以轻心,看似平静的夜晚,谁又能知道会发生什么? 姬氏来羽幽,意欲何为?无人知晓,恐怕也只有皇兄才会知道他如此做的用意。 今夜,注定无眠啊! …… 远在千里之外的帝都,咸阳宫中,金碧辉煌,一面色有些沉重的中年男子正在宫殿外等着,面色有些焦急。 他正是当今三公之一的太尉,公孙氏家主——公孙汀雷。 片刻,一侍卫走出来,带着公孙汀雷进入宫殿后堂。 只见一身穿黑色龙袍头戴金色琉璃的少年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公孙汀雷走到桌子面前,弯了弯腰,恭敬地拱手说道:“微臣参加陛下。” 赢空离面带笑容,摆了摆手,道:“爱卿不必多礼,坐吧,陪朕下盘棋吧!” 公孙汀雷再次弯腰,说道:“多谢陛下!” 说完,坐在赢空离对面,只见赢空离已手执黑子落下,公孙汀雷也紧随其后,白子落下。 两人一来一往,棋盘逐渐被落满,黑子渐占上风,阴柔而诡异,白子似是堂堂正正之师,光明正大,渐落下风。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似是到了分输赢的一子,公孙汀雷额头已被冷汗布满,手握黑子却不敢落下,为何陛下会下出如此棋风? 公孙汀雷明白,这子落下他必会赢,但是,他敢赢吗? 整个棋局,看似黑子占上风,但若这一白子落下,白棋便活了过来,以堂堂正正之师力破黑棋! 但是,他不敢下,也不敢欺君,公孙汀雷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下,还是不下? 他不相信如此明显的棋局眼前的皇帝陛下会看不出来,但是,皇帝为何要如此做?他在暗示什么? 就这样,公孙汀雷手握黑子持续了一刻钟,一动不动,似是一个稻草人。 这时,赢空离开口说话,语气还是如起初时的温和:“爱卿,怎么不下了?下棋有这么难吗?” 公孙汀雷心中一惊,浑身一震,棋子不小心掉到棋盘上,手忙脚乱之下,整个棋盘被打乱。 公孙汀雷忙起身,连忙说道:“臣有罪,不慎打乱棋局,请陛下降罪!” 说着,偷偷看了赢空离一眼,见他还是面带微笑,心中松了一口气。 不慎打乱?一个通玄巅峰的强者会这么不小心?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赢空离也没有点破,淡淡地说道:“爱卿无罪,刚才那盘棋,就当是爱卿赢了吧。” “不,是陛下赢了,臣之白子已渐入下风,溃败不过早晚的事!” 公孙汀雷连忙回应,说着偷偷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 赢空离起身,离开椅子,走到公孙汀雷面前,紧紧盯着他说道:“哦,爱卿莫非不知你最后一子落下,朕之黑棋将满盘皆输!” 公孙汀雷苦笑一声,刚刚稍抬起的腰又弯了下去,一咬牙,说道:“陛下说笑了,微臣确实不知,请陛下明鉴!” 这个时候只能将错就错了,总之,赢了皇帝?怕不是在找死,他还没忘记三年前这位皇帝陛下登基时,咸阳城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的景象! 而他公孙氏若不是当年站队正确,这太尉之职又怎么会轮到他呢? 赢空辰似是没有看出了公孙汀雷心中所想,走上前将公孙汀雷扶起,说道:“爱卿言重了,公孙氏这些年的辛苦,朕都记在心里,既然爱卿没看出来,又何来明鉴一说?” 说完,话锋一转,又道:“爱卿可知,鲁州近来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鲁州?公孙汀雷有点儿懵,这个节骨眼上不是应该问问幽州那边清道宗入世之事吗? 鲁州?儒家传承地,莫非……能算的上大事的也就那件了吧。 公孙汀雷稍稍沉吟,对赢空离说道:“陛下,近日鲁州有儒家传人上奏,欲于大秦学宫任讲师,不知陛下说的可是这件事?” “不错,不知爱卿如何看此事?” 赢空离点了点头,问道。 怎么看?我怎么知道怎么看?还不是得听你的?你是皇帝你说了算了啊! 公孙汀雷心中暗自诽谤,也不断思索,皇帝如此问他是何用意? 千年前,始皇坑杀儒道强者七十二人,自此,赢氏皇族便与儒家势同水火,老死不相往来。 今日皇帝如此问是何用意? 突然,公孙汀雷脑海中出现一个想法,再联想五日前百里腾海奔赴鲁州,心中一惊,这个想法连他都不敢相信,但,帝王之心谁又能知道呢? 心中一动,公孙汀雷开口说道:“陛下,微臣以为,儒家既然愿为学宫讲师,何不让他们试试呢? 如此一来,既可安儒家之心,又可体现皇上之心胸宽广。 固,臣以为,可以一试!” 说完,偷看了赢空离一眼,见赢空离仍然面带微笑,面色没有任何变化,但却又没有开口。 公孙汀雷心中不断打鼓,有些紧张,他清楚,他这是在赌,赌赢了,他将会成为当今年轻皇帝的真正心腹爱将! 赌输了,整个公孙氏都会为之付出代价,但他没有选择。 第四章 清道宗,入世! 公孙汀雷静静地等着,将头低着,额头上刚刚褪去的冷汗又再次浮现,他不知道他有没有赌对帝心,但他只能一赌。 帝都形势近来变换莫测,但他还是看出了了一些苗头,而且,身处太尉之职,他别无选择! 半晌,公孙汀雷的脸上已经遍布汗水,心中有些紧张亦有些恐惧,莫非,赌输了? 就在这个时候,赢空离再次将他扶起,看着他大笑道:“哈哈哈,爱卿何须如此紧张,此乃爱卿的想法,朕自然会好好考虑。 毕竟,朝堂之上,众口皆一,皆不愿儒家之人为师,朕也无法独断专行,不顾朝堂大臣悠悠众口。” 听到赢空离带着暗示的话语,公孙汀雷心中一喜,恐惧早已消散,恭敬地说道:“此事应由陛下决断,陛下乃大秦皇帝,万事皆可一言而定,臣等皆为陛下家臣,陛下心之所向,臣等自然剑锋所指!” 闻言,赢空离并未回应,而是将话题转移,问道:“朕听说爱卿有一女还未出阁?” 公孙汀雷回答道:“正是,小女公孙芷兰芳龄十八,还未出阁。” 公孙汀雷有些疑惑,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莫非,皇帝要纳妃? 这么一想,心中还有些激动。只要女儿进了宫,那他可就是国舅!大秦国舅! 赢空离似是看出了公孙汀雷所想,解释道:“朕之堂弟,镇北王世子今年二十一,尚未娶亲,听闻爱卿之女惠心兰质,貌美如花,早有所心动,不知这小子可有这个福分?” 听到赢空离的解释,公孙汀雷先是有些失望,但很快又释然。 赢空离此举自然是为了与他联姻,将公孙氏牢牢地绑在赢氏皇族的战车上,亦想告诉一些人,公孙氏已经站好队,你们呢? 所以,公孙汀雷很快答应下来,道:“小王爷能看上小女,那是小女的福分,臣自然欣喜万分!” 闻言,赢空离笑着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朕便坐一次媒人了,等找个黄道吉日,便让他们将婚事定下来吧!” 公孙汀雷道:“臣,谨遵帝令!” 赢空离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窗外已有点儿蒙蒙亮,两人竟谈了快一宿,再有两个时辰就要上早朝了。 便开口说道:“既然如此,爱卿便先回去吧,儒家之事不急,爱卿可先写份折子,最好,可以说服朝堂众人!” 公孙汀雷再拜,道:“臣遵旨,那臣先行告退!” 随后,公孙汀雷退出书房,一侍卫将他送至咸阳宫门口。 公孙汀雷向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这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咸阳宫,深吸一口气,今日之后,帝都中的争斗将浮现表面,而他以及公孙氏,已经成为帝系最忠实的犬狗! 很难听吗? 不,这便是事实,哪怕与皇族联姻,却也无法改变,臣下只能臣下! 尤其是在皇权森严的大秦,曾经始皇所建立的绝对皇权不容忍任何人的挑衅! 当皇权受到威胁,一如当年的始皇,哪怕遭万人唾弃,也会让整个大秦成为一片血海! …… 羽幽城外,天虽蒙蒙亮,但赢空辰早已到了山脚下,放眼望去,山脚下人山人海,人头攒动。 果然,十大仙宗的名头还是很响亮的,有许多平民百姓领着自己的孩子,来碰碰运气,万一被仙宗选中了呢? 修仙问道太过诱人,大秦学院招生又极其严格,无望之下,仙宗成了最好的选择。 当然,更多的人是来看热闹的,仙宗入世,当今的大秦朝廷会如何应对? 赢空辰静静地站着,扫视着人群,发现了不少熟人,姬无思显然在人群中。但,五国后人竟然无人来? 这让他有些疑惑,姬氏与五国后裔向来穿同一条裤子,只有姬氏来,有些难以置信。 是皇兄的手笔? “小王爷,这清道宗还挺大手笔的,啧啧,这么大的一个五行隔离阵,得耗费不少灵石吧!” 在赢空辰思绪飘飞的时候,姬无思走了过来,忍不住感叹道。 赢空辰也忍不住感慨:“是啊,不愧是十大仙宗之一,底蕴确实深厚!” 五行隔离阵,通玄之下,若无法令,进入必死无疑。 这也是众人在山脚下等着的原因,不知何时,清道宗已在明溪山周围布下五行隔离阵,将众人的脚步挡住。 虽然来的人必然有通玄境强者,但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得罪清道宗,显然是不可能的。 在赢空辰与姬无思攀谈时,异变出现,明溪山上,自后山发出耀眼巨光。 “轰轰轰” 山上响起了如惊雷般的声音,只见五行隔离阵中间,一条玉石阶梯浮现出来,宛若没有尽头,山上云雾弥漫,宛若仙境一般,美轮美奂。 突然,明溪山上空一座古朴宫殿出现,进入云雾之中,与此同时,一个个宫殿在众人难以想象的目光中,出现在明溪山玉石阶梯两边。 隐隐可以看到宫殿上写着炼器殿,练功房,炼丹室……等等。 这还没有结束,紧接着,明溪山发生一阵扭曲,一个个山洞出现,紧接着一个个小型阵法出现在山洞门口,是小型聚灵防御阵! 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平民百姓早已内心充满震撼,这简直就是神仙手段,移山填海,莫过于此。 对于赢空辰,姬无思等大势力之人,虽然内心有所波动,却也没有太过震惊。 若是清道宗没有如此手段,又怎么能配得上天下十大仙宗的名头? 而清道宗此举也是在警告心怀叵测之辈,纵然清道宗只是一个探路石子,但也不是任人揉捏的! 毕竟,能有如此手段的,定然是八境玄道境大能! 玄道境啊,哪怕在大秦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想要对清道宗出手,先想想能不能挡住一个玄道境的报复! 突然,山体发生一阵抖动,一条通体为红色的巨蟒从云雾中飞出,飞到山口处,吐着血红色的信子,看起来甚是骇人。 火奇蟒,千年前清道宗的护山神兽,据说在千年前大战时早已战死,莫非,没死?还是那条火奇蟒的后裔? 应该是那条火奇蟒的后裔吧,毕竟这条火奇蟒的气势并不是太强,赢空辰接触过不少强者,这条火奇蟒的气势似是堪入通玄境,气息有些不稳。 而在火奇蟒之后,一个石碑接踵而至,立于火奇蟒身前,碑上清道宗三个字闪闪发光,甚至有些刺眼。 石碑的出现,正式宣告着,清道宗,入世! 第五章 惊天刺杀 就在此刻,广场高台之上,几个人影浮现,一道悠悠空灵声传入人们耳中:“非常感谢诸位参加本宗开山大典,现在还请诸位上山一观!” 话音刚落,火奇蟒身躯缩小,隐匿在石碑之中,而一群人早已急不可耐地走上云梯,想一观明溪山变化。 当然,行走之辈要么六境神魂境之下,无法御空而行,要么无强大势力作保,不敢御空飞行。 至于赢空辰和姬无思,早已御空而行,登上高台,对着高台上的几个人影微微作辑,便找个两个空位坐了下来。 这便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强大的实力或势力,你只能行步在云梯之上,站在高台之下,仰望着高台之上的强者! 而与他们一起飞行而来的,皆为七境通玄境强者,他们竟一个都不认识,很显然,这些强者未被登记在大秦强者录上,身份很明显,是各大仙宗魔门代表!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广场上已经人山人海,云梯上也只剩下零星几个人影。 就在这时,一高台之上的中年男子起身,大声说道:“仙灵宗使者,恭祝……” 然而,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道霸道之音打断:“幽州州牧百里腾海携帝使前来观礼!” 顺着声音而去,一个面容坚毅,满脸的严肃的中年男人带着一面相阴柔的男人凌空而渡至高台。 百里腾海不屑地看那位仙灵宗使者一眼,只是对赢空辰拱了拱手,便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赢空辰连忙回礼,心中疑惑不已,百里腾海不是在鲁州吗? 这个时候也不是询问的好时机,待典礼完再可询问。 至于那位仙灵宗使者,脸色早已铁青一片,眼中隐晦地飘过一抹杀意,但很快隐去。 先不说这位幽州州牧比他实力大了一节,就是实力比他弱,他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千年前大战的血腥之味还未消散,哪怕仙灵宗作为天下第一大仙宗也不会为了他一个通玄初境而得罪大秦! 甚至于他现在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做这个出头鸟,百里腾海很明显是要杀鸡儆猴,警示众人,这里,依然是大秦说了算! 很不幸,他成为了那只鸡! 仙灵宗使者脸色不断变幻,最后还是坐于座位中,没有再说什么。 而众人的注意力显然不在他的身上,众人的眼神都看着高台之上唯一站着的那个人,帝使! 帝使将目光看向台上清道宗众人,手中出现一个金黄色卷轴,尖锐的声音响起:“帝令至!清道宗接令!” 清元子与四名长老脸色都有些不好看,这位帝使竟是名太监,是在侮辱他们吗? 但他们还是起身冲着帝使作辑,就在那名帝使将卷轴打开,要读时,异变横生。 一道暗光从人群中发出,冲向帝使,是暗器! 帝使显然没有预料到,手中还拿着那个卷轴,百里腾海大叫一声:“贼子敢尔!” 通玄境巅峰的气势席卷全场,压迫的众人无法抬头。 但为时已晚,利剑早已穿过帝使心脏,砰的一声,倒落在地。百里腾海飞到帝使旁边,脸色阴晴不定,心中更是怒火燃烧,帝使已死! 赢空辰显然也没有预料到这个情况,刺杀帝使? 他们是想造反吗? 是哪方势力的手笔? 清道宗?姬氏?还是其余势力? 而广场上,黑光发出的位置,周围人生怕百里腾海迁怒于自己,连忙躲闪,最后,围成一个圈,圈中一个人赫然而立! 正是行刺者! 只见行刺者毫无畏惧,大声叫道:“哈哈哈,帝使已死,无人宣召,可笑,可笑!” 说完,嘴角溢出一丝黑血,血色如墨,他已服毒自尽! …… 羽幽城内,城主府。 一侍卫匆匆走进大厅,对白尘说道:“侯爷,昨日那名奇异少年又来了,说要拿回昨日所给的令牌,并要我将此文书给您。” 说着,双手将文书呈上。 白尘接过文书,微微点头,今日清道宗开山大典多么有意思?可是,黑狱令在身,他又不能去看,想想都遗憾! 终于来收黑狱令了,看这个时辰开山大典还未结束,应该能赶上。 想着,白尘将黑狱令丢给侍卫,让他将此令给了门外少年。 白尘并未亲自出去,黑狱,乃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刀,无论何人,触之必死! 白尘可不想因为这事引起皇帝猜忌。 将文书翻开,白尘瞳孔一缩,皇帝,到底要干什么? 文书所写,昨日姬氏暗中与墨家会面,具体谈论什么未曾知晓,但皇帝有令,让他现在兵分两路,一路去明溪山协助百里腾海处理相关事情。 另一路由他带队,将墨家之人控制在羽幽城,位置已经标注,就在城北,黑狱之人会在旁协助。 容不得白尘迟疑,忙对城卫下令,由城卫队队长武厉株带一千城卫去明溪山协助百里腾海。 他则带另一千城卫前往城北,城卫调动,城中之人并没有太多疑惑。 盖因,不知何人已经将帝使遇刺之事闹得满城皆知,甚至连白尘都是听闻城中议论才得知这一消息。 这股势力,非同寻常啊! 白尘内心震撼,刺杀帝使,清道宗疯了不成? 心中不免担忧,百里腾海和武厉株能压住场面吗? 但容不得他多想,此刻他已经至城北,一少年持黑狱令走到他面前,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城北之人已经知道你们是来捉拿行刺者同伴的,他们就在前方二号府邸,快动手吧,我等还有要事,就先行告退。” 说完,转身离去,与此同时,肉眼可见的几个穿着平民服装的黑狱中人也从二号府邸周围撤离。 白尘当即大喝一声:“城卫办案,闲杂人等撤退。” 说完,下令将二号府邸包围,通过感知,府邸中有三个人,一个通玄境两个神魂境巅峰。 修为不是很高,但白尘却满脸凝重,他这边就他一个通玄境,还有三个神魂境巅峰,剩下的皆是五境通神境和神魂初、中境。 看似白尘这边是占优势,但其实不然。 墨家自古都是游侠出身,侠者,行走江湖平不公之事也。 千年前,墨家巨子墨容以通玄境初期强杀妖族通玄巅峰的事迹至今在广为流传,这便是游侠,以弱胜强,能很快找到敌人的破绽。 哪怕墨家隐匿千年,白尘却不敢有任何小看,甚至他都不确信他能不能击败府中的那位通玄强者! 第六章明溪山封锁 白尘对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上前将府邸门推开,两个中年和一个少年坐于石桌前,静静地看着他们。 显然,他们也感应到了门外的白尘等人。 三个人淡淡地品了品桌上的茶,坐于少年左手位的中年男子,也就是三人中的通玄境强者,开口说道:“不知白城主来此何事?” 白尘冷冷一笑,道:“你们涉嫌刺杀帝使,还请三位城主府一坐。” 话音落下,白尘已经全身气势提起,若是眼前三人不愿意,那只好采取强制措施了。 三人也眉头紧蹙,刺杀帝使?他们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搞这种事? 还有,涉嫌是什么意思?没凭没据的,就可以随便抓人? 那名通玄境中年男子正要开口说话,却被那名神魂境少年制止。 那名少年轻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城主府坐一坐,相信白城主会调查清楚,给我们一个公道的,是吧?” 说着已经站起来,那两名中年男子也赶紧紧随其后。 很明显,这位少年才是三个人中的决策者,这两名中年男子站在少年身后,显然,这位少年身份不凡! 白尘也是没想到这位少年会如此爽快,他都做好了大战的准备。 心中还有点儿小遗憾,自从成为城主,他已经有好久没动手,尤其是墨家这样的可越级挑战的强者。 不过,国事当前,当以国事为重,只要在城主府中,也不是没有机会。 这样想着,拱了拱手,说道:“那就劳烦三位了。” 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那少年也不惧,大步向前走去。 那两名中年男子则面色有些紧张,全身绷紧,紧紧地跟在少年身后。 就这样,一行人朝城主府的方向走去。 …… 明溪山上,武厉株刚刚到达,看到一脸阴沉的百里腾海和倒在血泊中的帝使,心中一惊,忙快速飞过去,身后的城卫见状也快速跑了过去。 武厉株有些忐忑,百里腾海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生怕这位暴躁州牧把火气发在他们身上。 在来的路上他也有所耳闻,城内现在闹得沸沸扬扬,帝使遇刺,而且还死了。 这简直是老寿星上吊,不想活了。 要知道,自始皇起到现在的四世皇帝,对皇权看的无比重要。 刺杀帝使,不要说杀死,就是让帝使有丝毫受伤,帝都的那位皇帝都会无比暴怒。 千年来,帝使遇刺而亡,这是头一件! 这简直是对大秦皇帝,大秦皇权的严重挑衅! 可想而知,一位帝使的死,将会有多少人人头落地。 更要命的是,这件事是在羽幽城管辖的范围内发生,是在幽州发生。 百里腾海此刻定然暴怒无比,皇帝必然会问罪于他,白尘也难免会遭问责,身为城卫队长的他又岂会免责。 甚至,他都害怕他会成为那替罪羔羊,被推出去以平帝怒,当然,一个他怎么够,那几个副队长也难免一死。 想到这里,武厉株身后一阵冷汗,飞到百里腾海身前,恭敬地说道:“羽幽城城卫队队长武厉株,应城主之令,前来听从州牧调遣。” 百里腾海冷冷地看着他,冷哼一声,然后说道:“立刻封锁明溪山,在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入明溪山。无论何人,胆敢违反,杀无赦!” “是!” 武厉株立即下令,数千人将广场围起来,入口处由两名神魂境把控,擅闯者,死! 台上的大佬还未开口,台下的平民早已吵成一片。 “不是我们做的,为何不让我们离开。” “大秦还有王法吗?你们将秦法放在哪里?” “无凭无据,为何要软禁我等。” 台上百里腾海一声冷喝,气势如山般压下,叫嚣最多的那几个人化为了血雾,弥漫在空气中,尸骨无存,令人作呕! “尔等可有意见?” 百里腾海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台上台下的每一个人,场中一片安静,无人敢应答。 只有仙宗魔门的几个使者眼睛闪烁,暗暗传音,可惜没有人站出来。 毕竟,百里腾海通玄巅峰的实力太过恐怖,他们不过堪堪初期,加一起才可能和百里腾海一分高下。 更重要的是,今日出手,他日如何面对大秦的问责? 于是,众人将目光投向清道宗宗主清元子和五位长老。 毕竟,这里是清道宗的主场,而且,今日清道宗应该是最愤怒和无奈的吧。 好端端的开山大典,先是刺杀帝使,现在又被封锁明溪山接受调查,大典还能继续? 可惜,清道宗众人让他们失望了,清道宗众人选择了沉默。 “妈的,在自己地盘被别人调查,也不嫌丢人?” “真是一群没胆的孬种!” 各仙宗魔门使者在心中暗骂不已,却和清道宗作出了相同的决定,保持沉默。 笑话,不然还和大秦起冲突? 别开玩笑了,谁愿意做那个出头鸟呢?更何况,本来就不是他们做的,调查一下又有何不可? 丢人的也是清道宗,又不是他们,何必要为别人出这个头呢? 这些使者在心里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今日之后,清道宗的名声定然一落千丈。 让大秦朝廷在自己的地盘调查,不仅这些仙宗魔门中人看不起,甚至这些普通人也会对清道宗充满不屑。 毕竟,一个在自己宗门驻地都做不了主的宗门,谁会选择呢? 从这个角度讲,这对他们似乎还是有利的。 所以,他们也选择了保持沉默。 而赢空辰看了一眼那些仙宗魔门使者,叫他们一脸无所谓,难道不是他们做的? 赢空辰对这些仙宗魔门的怀疑还是很大的,若是大秦与清道宗发生摩擦,开启大战,得利最大的莫过于这些宗门。 当然,姬氏和清道宗也是有可能的,但可能性并不大。 他不相信姬氏会有这个胆子做这件事,一旦被调查出来,帝都中的两百多姬氏族人将会满门抄斩。 而且,皇兄让姬氏来这里,难道就没防着点儿? 会让姬氏这么简单的成功刺杀帝使? 至于清道宗,那更是不可能了,在自己的开山大典上搞这么一出?让自己声名扫地? 清道宗不会如此短视吧? 现在大典被中断,明溪山被封锁,不让任何人进出。 百里腾海也联系了黑狱中人,黑狱已经展开了调查,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揪出幕后黑手。 黑狱作为大秦第一情报部门,这点儿本事应该有的。 而且,作为皇帝监视天下的一双眼睛,定然将此事传回了帝都,告知了皇帝。 不然,他们又怎么敢随便听百里腾海的调用? 第七章皇帝震怒 帝都咸阳,咸阳宫中,平日里如同闹市般争吵的早朝今日却异常安静,满朝文武百官都低下头,不敢抬头看金色龙椅上已是满脸恼怒阴沉之色的赢空离。 今日早朝文武百官本如同平日里一样,争吵不休,等待着皇帝一声令下,明日再议,然后他们就可以回家吃饭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啊,争吵的正火热的时候,一份八百里加急文书送入了朝堂。 赢空离只是看了一眼,便怒火中烧,将文书摔在地上,怒斥道:“千年未有之事,在朕手中发生,莫非是欺朕年幼?”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大惊,最后还是皇上身边的中车府令赵陵颤颤巍巍地将文书捡起,将文书内容念了出来。 念完,满朝大臣更是无比惊骇,帝使遇刺身亡? 帝使死,则帝受辱;自古,帝辱,则臣死。 所以所有大臣都不得不高呼:“臣有罪!” 然而,皇帝未说话,他们也只能这样站着,帝国特权,六境神魂境之上见帝可不跪。 但即使是站着,他们也都背如锋芒一般,站立难安。 盖因皇帝的最后一句“欺朕年幼”太过骇人,似是一语双关般,这样想着,有些大臣已经眼睛不经意地飘向赢空离左手下为首的中年人,大秦帝国丞相——李邰。 所有人都知道,三日前,赢空离曾想派一名通玄境强者互送帝使去羽幽城,却被李邰以“天下大晋,何来贼子行刺?且帝都通玄境强者皆身有要职,无法抽调”之由驳回。 赢空离也未曾反驳,但今日行刺之事发生,驳回皇帝令的他要负主要责任! “欺朕年幼”四个字,又何尝不是对李邰所说? 似是感应到众人的目光,李邰向前走出一步,俯身说道:“此事乃臣考虑不周所致,还请陛下降罪!” 赢空离脸色稍有缓和,淡淡地说道:“丞相说笑了,丞相亦是为国考虑,岂能因此事而降罪于你? 况且,李氏一族为大秦帝国兢兢业业,所之奉献,怕是当初的吕春秋也不如吧!” 此话如惊雷般在诸多大臣脑海中响起,这是夸赞吗? 看似夸赞之言,却饱含深意。 吕春秋,曾经大秦帝国还是西北小国时的一位相邦,地位如同当今的丞相。 当初吕春秋提出一系列改革,让大秦开始慢慢强大起来,大秦之所以可以一统九州,和吕春秋的改革密切相关! 吕春秋对大秦的贡献,不所谓不大也。 然而,吕春秋的结局呢? 在始皇帝登基为秦王后,有人检举他结党营私,私通敌国,始皇震怒,在当时未改组的黑冰台的调查之下,证据确凿! 始皇帝念他为国奉献之大的份上,将吕氏一族贬去蜀州,后吕春秋因心生内疚,无脸见人,便自杀而亡。 吕氏一族也因此没落了下来,直至一统九州后,始皇帝才有所释怀,将吕氏一族接到咸阳,但令吕氏一族终生不得入仕! 赢空离借吕春秋而夸李邰,其中寓意不言而知! 低着头的李邰嘴角露出一批苦涩,道:“臣愧不敢当,还请陛下降罪!” 一旁的太尉公孙汀雷却心中一震,如他所料,皇帝是要对李氏一族出手了! 他,赌对了! 从昨晚赢空离向他询问鲁州儒家之时,他便有所猜想。 李氏与儒家自始皇坑杀儒家七十二博士后便势不两立,盖因当年上奏坑杀儒家博士的正是当时的丞相、法家中人李汜! 可以说,儒家被迫隐世,李汜功不可没! 儒家隐世后,李汜开始了自己尊法学说,始皇欣然同意,其后千年,朝堂中人,有七成都是法家中人! 而李法,李法,李氏与法家向来不分家,法家能有今日的辉煌,与李氏一族密切相关! 朝堂之中的法家之人,大部分皆以李氏马首是瞻,再加上,李氏一族已经三代为相,名望之高,怕是皇帝也有所忌惮吧! 所以,昨晚之谈也让公孙汀雷想明白了,这位年轻皇帝恐怕是想借儒家之手来打压李氏,不让李氏在朝堂上一家为大。 而他与皇族联姻公布后,他公孙氏将会成为皇帝的马前卒,与李氏一族相争斗。 这样想着,公孙汀雷还未从遐想中反应过来,就见赢空离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没有理会俯身而下的李邰,从中车府令赵陵手中拿过帝剑——天问。 哗的一身,赢空离拔出剑,满脸怒色,大声呵斥:“朕以始皇佩剑天问发誓,朕虽年幼,但朕,不容辱!” 伴随着话音,一道剑气自天问而出,寒气逼人,不知有意无意,一道剑痕出现在丞相李邰身前的石板上! 满朝皆惊,皆俯身,大呼:“臣等死罪!” 赢空离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全场面露惊惧之色的大臣,转身离开。 赵陵忙喊了一声:“退朝!”然后赶紧追了上去。 咸阳宫中,李邰面色有些难看,身前的那道剑痕,只差分毫便可以斩在他脖子上,让他人头落地! 这是皇帝在警告他,若是朕想,随时可以取下你的头颅。 李邰这一刻有些明了,这位年轻皇帝想要的是如同始皇帝时的绝对皇权,一言出而法令随。 始皇当初为了达到这个目标,不惜将吕春秋送上断头台;那现在这位皇帝又怎么不会将他乃至整个李氏一族推向咸阳街头,来斩首示众呢? 但李邰亦没有选择,在李邰眼中,大秦不只是赢氏的大秦,在大秦的每一寸大地上,也留着他李氏一族的鲜血! 始皇帝,自古以来只有一个,也只有一个就足够了! 抬起头,殿内已经空荡荡就剩几个人,都是他的心腹! 李邰对他们暗使了一下眼色,让他们先走,心中暗骂,一群蠢货,不知道那位吕春秋是以什么理由被杀的? 结党营私啊!一群蠢货,想害死我吗? 真以为那位皇帝陛下走了就不关注这里了? 几位大臣看到李邰的眼神,也像意识到了什么,忙赶紧离开,就剩下李邰一个人。 李邰看了看高台之上的金黄色的龙椅,眼神一暗,却又再次坚定下来! 大秦,绝不是任何一个人的大秦,所有大秦国人都曾为这个国度抛头颅洒热血! 深叹一口气,李邰也缓步离开大殿,只是,没有来时的意气风发,步伐有些蹒跚不堪! 第八章公孙芷兰 回到府上的公孙汀雷走到后花园,看到在花园小亭吹着玉笛的女儿公孙芷兰,精神一阵恍惚,有些犹豫,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少女天真烂漫,笛声优雅清脆,微风徐来,百花摇曳,似是为笛声所动。 公孙汀雷有些不忍打破这一刻的宁静,早上从咸阳宫出来的时候,女儿便醒了,只是当时的他与现在的心情一样,不舍?还是愧疚? 他也不清楚。 似是听到了脚步声,公孙芷兰将手中的玉笛放下,睁开眼睛看到公孙汀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问道:“父亲,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公孙汀雷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女儿,昨晚与皇帝相谈,皇帝给你赐下一桩婚事,决定找个黄道吉日将婚事给定下来!” 闻言,公孙芷兰一阵恍惚,还是到这一天了吗? 身为世家之女,她自然明白,在她享受无数荣誉、无数讨好的时候,她必须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那便是联姻! 这可能也是她唯一的作用! 公孙汀雷见女儿默不作声,心中一痛,但皇帝赐婚,何人敢拒? 父女俩又互相对视着沉默了半晌,公孙汀雷又开口说道:“女儿,与你订婚的是镇北王世子赢空辰,父亲对他有所耳闻,在辽州还算小有名气。 年仅二十一便修炼到神魂境,在大秦也算是顶尖的天才,虽比起大秦学院前几名的天才稍有不足,但也差距不大。 况且镇北王厉来代代单传,将来必会承接王爵之位,也不算辱没了你。” 公孙汀雷的话将公孙芷兰的思绪拉了回来,回了回神,强笑着开口说道:“一切凭父亲做主!” 公孙汀雷见状,有些意兴阑珊,若是公孙芷兰与他大闹一场,他心里还会好受一点。但是公孙芷兰如此懂事却让他感到非常难受。 于是公孙汀雷语气低沉的说了一句:“女儿,那你先好好想想,父亲就先走了。” 说完,公孙汀雷便转身离开,背影有些萧索。 公孙芷兰看着父亲的背影,终于没忍住,小声抽噎起来。 走在前面的公孙汀雷身躯一顿,又缓步离开,尽管公孙芷兰抽噎的很小声,但又怎么能逃过通玄境强者的感知? 花园中只剩下了公孙芷兰一个人,她终于彻底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她也曾幻想过一份完美的爱情,即便她知道身为世家之女,若无足够的天才,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少女之心,向来热衷于幻想,她也希望有一天能够找到自己的白马王子,然后相濡一生,哪怕平平淡淡也无所谓。 但世家之女,没有选择。 而她更清楚,父亲一向对她疼爱有加,若非没有反抗的余地,父亲又怎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公孙芷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憔悴。 事情已经发生,这已经是无法挽回了,皇帝赐婚,别说是她父亲,就算是那位三代为相的李氏一族恐怕也不敢吧! 少女低头拿出玉笛,用手擦了擦,镇北王世子赢空辰吗? 希望他不是一个纨绔子弟,若是真如父亲所言,那他……或许也可让我托付终身。 神魂境,已拥见帝不跪之权,御空而行,在一些偏远之地,已可以成为一郡之主,在军队中也可为一军小将! 哪怕在大秦学院也是难得的人才,足以与她相配! 只是,不知他可倾心于我? 想到这里,少女眉宇间增添了几分忧色,加上脸上还残留的泪痕,让人有种我见犹怜之感! …… 在明溪山上的赢空辰哪里知道他的好皇兄已经给他订下了一门婚事,此时已是正午,场内一片寂静,哪里还有早上大典之初的热闹。 全场人都在等着黑狱的调查,帝都也已经知道此事,皇帝震怒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这里。 所有人都惶恐不安,生怕皇帝一个不高兴把他们全部留在这里。 好在过了两个时辰的时候,黑狱来人,已经将刺客的身份调查清楚。 这名刺客叫陈屿,神魂境修士,是蜀州的一个游侠,祖上乃墨家外围子弟,擅长暗杀之术。 在蜀州黑狱的强力调查下,在其住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储物戒,储物戒中是蜀州吴氏与其密谋暗杀帝使的来往信件。 吴氏,曾经赵国遗民,几代人皆以赵国人自居。 此次暗杀之事,本想挑起仙宗魔门与大秦的矛盾。但,吴氏却没有想到,陈屿作为墨家子弟,从不畏惧生死。 他一向以那位刺杀始皇的墨家游侠——荆奇为荣,在他看来,哪怕刺杀也要做的轰轰烈烈,让天下皆知。 固而,他并没有听吴氏所言,刺杀完隐匿于人群中,而是以自杀之姿让天下皆闻! 真相大白,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不管是台下平民还是台上强者,都在百里腾海下令解除封锁后,慌忙离开。 至于清道宗的开山大典? 哪还有人顾得上,要是再来点儿意外,皇帝杀他们泄愤怎么办? 清道宗众人见此,深叹一口气,亦御空而走,只是,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表情充满了平静,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姬无思在与赢空辰道别后,也转身离开。 仅仅片刻,场内便只剩下赢空辰与百里腾海两人。 百里腾海飞到赢空辰身旁,说道:“小王爷可是要去城主府?” 赢空辰拱手回答道:“正是,州牧可要一路?” 百里腾海笑道:“正有此意。” 说完,两人便一起御空而出。 只是赢空辰心中有些紧张,莫非,百里腾海前去是要去问罪白尘? 说实话,赢空辰与白尘相处还是不错的,自然不想看他被责骂。 但他与百里腾海并没有什么交集,之前更是素不相识,这也是开典之时两人并未搭话的原因。 而且,百里腾海身为一州州牧,两人接触过多,对两人都没有好处,所以,还是少说少谈为好。 百里腾海似是看出赢空辰所想,淡淡的开口说道:“此事白尘虽有所纰漏,但毕竟武将出身,考虑不周,也情有可原。 况且他也有所弥补,比起他的疏忽,已经没有什么可提的了。” 闻言,赢空辰轻舒一口气,又疑惑的问道:“弥补?” 百里腾海神秘一笑,道:“小王爷到了城主府就知道了。” 然后,又加快了速度。 赢空辰见状,也赶紧加速,但还是有点儿赶不上,头上黑线密布,不知道我才神魂境吗? 第九章天下震动! 赢空辰和百里腾海回到城主府时,白尘也早已在府厅中等候多时。 见到赢空辰和百里腾海进来,白尘连忙起身,说道:“小王爷,州牧,今天的事是我失职了,还望小王爷和州牧恕罪!” 赢空辰没说什么,毕竟,他非官场中人,只有一个小王爷的身份,身上无一官半职,而且他与白尘素来交好,这种情况下保持沉默才是最佳选择。 百里腾海则摆了摆手,一点儿没有在明溪山时的愤怒神色,看起来还有点儿无所谓,道:“此事你虽有失职,但今日毕竟人多,逐一排查也是不可能的。 倒是你捉拿共犯也算是大功一件,足以抵消你失察之罪。” “共犯?” 白尘还未开口,赢空辰就一脸疑惑的问道,刚刚在明溪山百里腾海可没说这个。 百里腾海淡淡地开口说道:“小王爷,经黑狱调查,墨家之人与陈屿似有联系,嫌疑很大,固陛下命臣与小王爷秘密带墨家之人一同回帝都,等待事情彻底调查清楚。” 说着,从腰间取出一墨色却有些透明的龙形令牌。 赢空辰与白尘皆心头一震,帝牌又称黑龙令,是皇帝的象征。 哪怕始皇帝当初也只给过三个人,拥有此牌,意味着将在外可行不受之权,为官者可自由出入咸阳宫,权力之大,难以想象! 百里腾海只是拿出来给他们看了看便又收了回去,拿出来也只是想让他们知道,自己是有帝令在身。 赢空辰抿了抿嘴,问道:“百里叔叔,那我们何时离开?” 讲真的,若不是皇兄让他来的话,他才懒得来这里,在辽州当自己的逍遥小王爷多舒服。 所以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些破事儿处理完,然后回辽州,好好潇洒潇洒。 可怜的赢空辰并不知道,回到帝都之后等待他的到底是什么。 百里腾海却是一怔,百里叔叔?眼中缅怀之色一闪而逝,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说道:“陛下的意思是让小王爷决定,小王爷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 “真的?” 赢空辰一喜,问道。 百里腾海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不错,陛下是这样说的。” 其实百里腾海也很疑惑,将决定权交给这个二十一岁的小王爷?万一这小王爷不愿回去,误了大事怎么办? 赢空辰却是心中充满了警惕,皇兄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不回去就没希望,回去说不定还有点儿希望。 于是赢空辰开口说道:“那我们今日便回吧,国事当前,当以国事为重。” 闻言,百里腾海高看了赢空辰一眼,点了点头。 赢空辰天赋不错,也不散漫,知道轻重,不错,不错。比起帝都的那几个皇族纨绔可好多了,怪不得陛下会把决定权交到他的手上。 赢空辰却被百里腾海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难道这位州牧不想早点儿回帝都? 他要是知道了百里腾海心中的想法,恐怕会笑出声吧,什么国事为重,要不是为了早点儿回辽州,谁想早点去帝都了?想想他的皇兄,他就忍不住一阵恶寒。 …… 帝都,刺客的身份已经调查清楚,事情始末也由黑狱长老出面说出。 这一切只用了一上午的时间,不,就一个时辰左右,从幽州查到蜀州,黑狱的恐怖不言而喻! 由皇帝下令,吴氏一族全部处死,没有经过刑部,直接由黑狱中人携蜀州大营虎符,调动蜀州兵马,将吴氏一族于蜀州的州府川城全部处死。 不仅如此,还有吴氏三子的妻族和母族,足足数千人,全部头颅落地。 一时间蜀州掀起了腥风血雨,但凡和吴氏有过联系的势力都瑟瑟发抖,生怕牵连到自己。 但这件事情黑狱显然已经越权了,当年黑冰台建立之初,始皇曾令,黑冰台只有审查询问之责,无行事处罚之权! 黑狱脱胎于黑冰台,规矩自然也沿用了黑冰台的。 所以,黑狱在这件事情上行使处罚之权显然是不符合规矩的。 但帝都中无人敢言,黑狱为何敢如此行事?若无那位陛下的允许他敢吗?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皇帝对某些人不满了,不经过刑部处罚更是将这件事情放在明面上,因为刑部尚书周利正是丞相李邰一系的人! 现在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到了丞相府上,看他会怎么做。 要求惩罚黑狱? 行,皇帝自然可以这么做,随便推出一个小头目便可以解决此事。找个理由,例如朕本欲让他们携兵带吴氏于帝都交由刑部处决,怎奈何带队之人因愤怒不已,便于蜀州将他们处决。 然后皇上再随便推出一个人杀掉,你丞相能说什么呢? 但吴氏在蜀州经营这么多年,蜀州的官员都是怎么当上的?你丞相监察百官又监察到哪里呢? 查你个失职罪怎么样? 那就这样默不作声? 那以后刑部的威严必然大损,刑部尚书被撤职是迟早的事,只要有合适的机会,皇帝必然将周利撤职安插上自己的人。 而丞相府一系的人立场也必然会有所动摇。 所以,此刻的丞相李邰才是最头疼的一个,无论怎么做都不对,左右为难。 但此刻的仙宗魔门却没有心情理会帝都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清道宗的开山,可以说是非常失败! 但这是不可控制因素,那则帝令没有被读出来,他们也不清楚大秦朝廷对他们是什么态度。 他们心中都不由的暗骂那个刺客,你不能等他读完你再杀? 而且,为了抓一千多人,大秦竟然出动了数万兵卒,让人不禁胆寒。 像极了昔日始皇征伐仙魔两道时,足足出动了五十万军队! 而仙魔两道加起来连五万人都没有! 十倍啊! 大秦皇帝简直都是疯子! 数千人的人头落地,数万军队的出动,让天下人都心中一寒,大秦还是一如既往的血腥。 尤其在涉及到皇权的事情上,大秦皇帝更是一个个都如同疯子一样,让人心生恐惧! 黑狱的强大更是让人不寒而栗,蜀州、幽州、帝都,三个足足隔了有数千里,从传递消息到行刑吴氏,前后用了两个时辰不到! 黑狱,真不愧是大秦第一情报部门,皇帝手中的利刃! 大秦皇帝更是用数千人的鲜血告诉天下,我大秦皇帝,不可辱! 更是在告诉某些人,大秦皇权,更不可触! 第十章 羽幽事了,回帝都。 在蜀州一片腥风血雨的时候,赢空辰与百里腾海见到了墨家三人。 墨家三人在城主府的一个房间中,那名少年品着香茶,一副陶醉的表情,哪里能看出是罪犯的样子。 反倒是那两名中年男子,见他们三人进来,一脸紧张。 在前面带路的白尘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没有证据能带回来就不错了,要是真敢把他们像罪犯一样关起来,那墨家的人、诸子百家的人不得闹翻? 百里腾海看了他们三人一眼,开口说道:“今日将由我和小王爷护送你们三人秘密入京,事关我大秦社稷,多有得罪了。” 正在喝着茶的两个中年男人子一听,全身气势暴涨,通玄境的那名中年男子大斥道:“没有证据就捉拿我们,真当我们没有脾气?” 百里腾海脸一沉,道:“尔等不愿意。” 说着,通玄境巅峰的气势暴起,一旁的赢空辰和白尘也不含糊,全身警惕,整个房间都被两股气势冲击的凌乱不堪。 赢空辰和白尘更是一脸惊疑,百里腾海竟然已经通玄境巅峰了?为何大秦强者录上公布的是通玄境初期! 大秦强者录,由大秦官方所公布的神魂境以上的强者实力,其可信度自然不用说。 难道百里腾海隐藏着这么深?连大秦官方都查探不到? 不过现在没时间细想这些,看这情况是要打架? 白尘还有些蠢蠢欲动,这么多年没出手都手痒了! 就在这时,中间的那名少年笑了起来,说道:“祝叔,这是干什么,咱们这只是去配合调查,大秦皇帝想来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 说着,又将头转向百里腾海,道:“百里州牧,既然是皇上密令,我等去便是了。” 说完,双方都将气势收回。 百里腾海冷哼一声,道:“还是公子深明大义,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那名少年笑了笑,道:“姓墨名清河,墨清河!” 姓墨? 百里腾海、赢空辰和白尘三人瞬间表情有些凝重,作为大秦顶端的那堆人,他们对诸子百家的了解比常人更加多。 例如墨家,外围弟子皆用本名,只有墨家少主,寥寥几个墨家巨子的候选人才会被赐墨姓。 很明显了,这墨清河正是墨家少主之一,不然为何那两位中年人从一开始就全身绷紧,此刻更是高度紧张,一点儿不肯放松。 只是,如此轻易就将身份暴露出来,不怕对他们暗下杀手吗? 要知道,大秦与这些诸子百家的关系可是从来都不好! 深深地看了墨清河三人一眼,百里腾海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启程吧,有黑翼鹰在,天黑之前应该可以回到帝都。” 赢空辰与墨清河三人都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白尘与五人道别后,五人都来到了州牧府后山,一只毛发黝黑,眼神犀利充满了智慧的大鹰出现在五人眼前。 正是被驯服了的黑翼鹰! 通玄境初期的实力,但速度却可以和通玄境中期甚至后期强者的速度相比。 这是妖兽的天赋,有的妖兽可能在力量上强,有的妖兽可能见长于速度,黑翼鹰,便是在速度上远超人族的妖兽。 要知道,天下九州,相隔何止数千里,从羽幽城至帝都,若通玄境强者全力御空飞行,也得一天左右。 而通玄境黑翼鹰则不同,不需要全力飞行,只要稳住匀速前行,只需要半天便可以到达帝都。 原因很简单,通玄境修士御空而行消耗灵力也是巨大的,路上难免要打坐调息。 黑翼鹰则不同,只需要借助它的翅膀,再结合灵力,稳稳地飞行,半天足以到达帝都。 这也是大秦圈养驯服黑翼鹰的原因,方便官员出行,更方便黑狱消息传送! 五人站在黑翼鹰的背上,百里腾海手中结出一个奇怪的符印,符印没入黑翼鹰额头中。 黑翼鹰发出一声长啸,展翅腾空,五人就这样踏上了去帝都之路! …… 明溪山上,清元子与四位长老又出现在广场之上,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悲哀。 清道宗,天下十大仙宗的名头今日算是丢尽了。 虽然早有所预料,但看着还未清理的血迹和空无人烟的山上,五人还是悲愤交加。 三千多年前的仙魔之战,哪怕清道宗衰败,却无人敢小瞧。 千年前的始皇屠仙之战,清道宗人人不畏死,后世之人也心存佩服。 但今日,清道宗畏畏缩缩,任由大秦朝廷在此兴风作浪,无人敢制,数万年的名誉已经毁于一旦。 但他们已经没有选择,身为最弱的仙宗,若是开山成功,恐怕那才是噩梦。 大秦不会任由他们这些所谓的仙宗兴风作浪,届时,首先开刀的便是最弱的清道宗。 清道宗的传承不可灭,哪怕天下人再怎么唾弃,他们也要做。 与仙宗魔门相比,似乎……大秦更可靠些。 “哈哈哈,这还是当初傲骨铮铮的清道宗吗?可悲,可悲!” 就在五人魂游天外的时候,一阵狂笑声将他们的思绪拉扯了回来。 入眼的是一个身负大剑的白衣青年,剑眉星目,英气逼人,实力已达神魂境巅峰,天骄也! 四位长老早已愤怒不已,正欲开口,清元子平淡的声音响起,无悲无喜道:“天剑宗的弟子向来都这么不懂礼貌么?” 闻言,四位长老这才注意到这青年白衣袖口处的一枚黑色小剑,仙宗中排名前五的天剑宗独有的标志。 但是四位长老还是忍不住地愤怒,若是一位通玄境来这里说这话还差不多,你一个后辈,有什么资格? 那名青年表情一凝,又轻笑一声,遂拱手道:“是在下孟浪了,天剑宗弟子离不兴见过清道宗各位长辈。” “不知你来这里何事,若是只为嘲讽我清道宗,那我就算冒着得罪天剑宗的风险也会将你斩杀在此!” 清元子淡淡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在说话的同时,眼中寒光一闪,已经将离不兴的气机锁定,无势却胜过有势! 离不兴苦笑一声,虽然他很自负,但他不认为他能抵挡的住一名老牌通玄境巅峰强者。 再次拱手,道:“刚才是小子孟浪了,还望各位前辈赎罪。” 四位长老皆冷哼一声,清元子还是如同刚才那样平淡无奇,道:“既然如此,说出你的来意吧。” 话音刚落,离不兴感觉身体一松,锁定他的那股气息已经消失。 离不兴也松了一口气,他也怕已经盛怒的五人将他留在此地,那他可没处哭去。 离不兴再次开口,道:“我天剑宗决定十日后出世,开山收徒,届时还望清道宗派遣使者观礼,地点就是蜀州川庐城外的天剑山。 小子先告辞了!” 说完,立刻御剑离去,似乎身后有恐怖的存在追赶着他一般! 第十一章回帝都,知联姻 也不怪离不兴如此,身后的五人面色已经阴沉地可以滴水,清元子更是不复刚才云淡风轻之样。 上午我们才因开山大典丢尽了脸,下午就邀我们去观你们的开山大典,挑衅吗? 前面的离不兴也是一脸郁闷,本想着来清道宗可以好好装一装,结果这五位老头太凶了,真害怕他们一时冲动把自己留在这里。 片刻,清元子冷冷地说道:“看我们笑话么?呵呵,十日之后倒是看看他们会不会很顺利!” 四位长老也在一旁恨恨地附和,若不是顾忌天剑宗,刚才真想把此子给斩了! “只是,观此子骨龄不过二十左右,当初签订协议,千年之后方可开山收徒,天剑宗为何……” 一位长老似是愤懑,忍不住开口说道。 清元子一副云淡风轻之样,淡淡地说道:“此子姓离!” “姓离怎么了?等等,你是说……” 那名长老的表情由愤懑到震惊,离氏,天剑宗,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清元子淡然一笑,道:“那又如何?天下非姬氏分封之时了,大秦军权都在秦帝一人之手,天下,终归是大秦的! 天剑宗,不会比我们清道宗好多少!” 四位长老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离氏? 呵呵,真以为帝都的那位皇帝什么都不知道? …… 不知不觉,天空已经暗了下来,帝都之上,一只巨鹰缓缓飞来。 正是赢空辰五人,城门已经封禁,百里腾海飞上城楼,将黑龙令拿出,城门守卫连忙将禁制打开,让五人进入帝都。 黑翼鹰则让守卫牵到了驯妖阁,好好歇息,飞了这么久,黑翼鹰也累的快趴下了。 帝都这边似乎早有安排,将墨家三人安置在一小庭院之后,百里腾海携黑龙令与赢空辰进入咸阳宫,见到了当今秦帝赢空离。 百里腾海和赢空辰皆拱手,道:“微臣(臣弟)参见陛下。” 赢空离摆了摆手,问道:“墨家之人可带回来了?” 百里腾海恭敬地回答道:“臣不辱帝命,已经将三人安置在翠庭,有王大人坐镇,想来不会出事。” 赢空离点了点头,道:“不错,这几天让爱卿辛苦了,黑龙令爱卿就拿着吧,以后免不了还要再麻烦爱卿!” 百里腾海心中一喜,黑龙令啊,纵观上千年,被赐黑龙令的也不过数十人,而没被收回的也不过寥寥几人。 百里腾海当即躬身而拜,激动地说道:“臣,多谢陛下!” 抬起头,看到赢空离似乎有什么话想要和赢空辰说,就识趣地拱手说道:“陛下,臣要说的事已经说完了,若无其他事情,臣就先行告退了!” 赢空离道:“那爱卿就先去好生歇息吧,明日还要再赴幽州!” 百里腾海答了一声,就转身离去。 房间中只剩下了赢空离与赢空辰兄弟两人。 赢空离一脸笑意地盯着赢空辰,什么也不说,就这样面带笑容的看着。 赢空辰却被看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拱手道:“皇兄,臣弟的幽州之行已经结束了,臣弟心念父王,所以明日想赶回辽州。” 闻言,赢空离笑意愈发的浓,大笑道:“哈哈哈,那二弟无须着急,三日后王叔便会来帝都,到时便可一见。” 赢空辰一脸懵逼,父王,你来干啥啊?还不到诸王侯朝见皇帝的时候啊!父王,你可真是坑儿子啊! 赢空离见赢空辰一脸呆滞,摇了摇头,又脸色一正,道:“二弟可知王叔来帝都何事?” 赢空辰摇了摇头,他也想知道,这个时候来,太坑儿子了! 赢空离眼中闪过一丝促狭,道:“那朕告诉你吧,王叔是来提亲的!” 赢空辰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道:“提亲?我父王又要纳妾了?” 要知道,他父王上个月才纳了一房小妾,为此母亲还大闹了一场,这才多久,就又要纳妾了? 赢空离却被赢空辰的脑洞给惊住了,没好气的说道:“混账,怎么说话呢?王叔来是为你的婚事提亲的。” 赢空辰指了指自己,忍不住道:“我?” 赢空离点了点头,继续道:“朕已决定,赐婚于你和公孙汀雷的小女儿公孙芷兰,所以朕派人前去辽州让王叔三日后来帝都向公孙氏提婚!” 赢空辰却彻底被惊住了,道:“皇兄,你的意思我和公孙氏联姻?” “不,是皇族与公孙氏联姻!” 赢空离斩钉截铁的说道,语气让人不容拒绝。 赢空辰沉默了,他与公孙氏联姻和皇族与公孙氏联姻是两码事,这也是他刚刚问的原因。 若是他自己与公孙氏联姻,他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他才二十多岁,神魂境最起码可以活个三百年,他并不想太早被婚姻所束缚。 而且,联姻,他素来讨厌,他所想要的爱情,没有政治,没有金钱,没有其他东西,只是一份纯纯粹粹的爱情。 但可惜,他也清楚,站在这个位置,没有他选择的权利,只要政治需要,就像他父王一样,随时可以再纳两房小妾。 赢空辰更明白,既然皇兄让他父王前来,想必已经与公孙氏商量好了。 帝王一言九鼎,岂有覆水而收之理? 片刻后,赢空辰看着自己的皇兄,默然道:“臣弟明白了。” 赢空离摇了摇头,道:“臭小子,朕与你儿时在一起玩了有五年之久,你什么性子朕还是懂得。” 说着,走到赢空辰旁边,继续说道:“你是认为朕拿你做棋子吗?” 赢空辰后背一冷,他差点忘了,眼前的皇兄可不仅仅是他的兄长,更是大秦帝国的皇帝。 赢空辰连忙说道:“臣弟不敢!” 赢空离苦笑一声,道:“连你这个臭小子都对朕这么客气了!” 叹了口气,转过身去,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想想幽州之行,好好准备准备。” 赢空辰抱拳,拱手说道:“臣弟告退!” 说完默默地离开大殿。 只是,在他踏出门口的时候,赢空离的声音传到了他耳中:“二弟,不管你信与否,朕从未将你当棋子,有些事情并非所看到那样。” 赢空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皇兄的背影似乎有些……萧索。 赢空辰点了点头,只是眼睛有些湿润,当年那个和自己儿时玩的无忧无虑的少年,再也回不来了。 空荡荡的大殿,只剩下了赢空离一个人,无人听到也没有人敢听到,这位年轻的帝王在喃喃自语:“孤家寡人,就是这样吗?” 第十二章翠庭之谈 走出咸阳宫,赢空辰忍不住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自嘲一笑,什么时候自己也这么多愁善感了。 记得年幼时,他来帝都住了五年之久,这也是历代镇北王所必须要经历的事情。 美名其曰增加下一代的感情,实则是历代皇帝对镇北王一脉无比忌惮。历代镇北王为打消皇帝疑心,在儿子到一定年龄,便会送往帝都。 说来奇怪,自始皇之后,每代皇帝与镇北王都只有一个独子。 但这也不是没有好处,这让每代皇帝与镇北王都如同亲兄弟一般。 先帝与他父王,当今皇帝与他,都亲密无间。 但他父王曾告诫过他:“帝为帝,臣为臣,君臣终有别,关系再好,也不如那把椅子。” 赢空辰一直深以为然,他也见识过了。 三年前,先帝驾崩,一些旁系的蠢货们竟然被人蛊惑,想要争夺那把椅子。 他还记得,他的皇兄一登基,黑狱出动,光是赢氏旁系就抓了有数百人,那些自作聪明的大臣更是不知道涉及多少。 由上而下,足足三千多人,一道旨意,全部人头落地,他的皇兄眼睛都没眨一下。 要知道,那些旁系蠢货里,有几个更是和他们儿时交好。 可是下旨的时候,他的皇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动,那冷漠的眼神,让他都心中一寒。 也是那个时候,他明白了君臣有别的含义。 也是那个时候,他开始对他的皇兄有所疏远。 之后每年随父王来咸阳朝贡时,皇兄虽像以前一样和自己说笑玩乐,但赢空辰却不敢有任何逾距。 赢空辰摇了摇头,将这些事情抛出脑外,深叹一口气,缓步走回了镇北王府。 大秦每个王侯在帝都皆有府邸,毕竟朝贡有五日之久,总不能让这些王侯睡客栈吧? 静坐在房间中,赢空辰开始打坐修炼,默默运转黑龙心诀,却发现自己无法静下心来。 联姻之事非他所能选择,但皇兄说未将他当棋子是什么意思? 他不过是皇族与公孙氏联姻的一颗棋子罢了,至少他是这么认为,消息传出后,恐怕天下人都会这么认为。 难道还另有隐情? 可是皇兄为何不说出来? 还有幽州之行,清道宗帝使遇刺,皇兄让自己好好想想。 仔细一想,确实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清道宗众人太过冷静! 百里腾海是通玄境巅峰不假,可清道宗大典之前的那些手段,意味着清道宗中至少有一名玄道境高手! 为何清道宗会任由百里腾海在他们的地盘上调兵遣将? 仅仅是因为惧怕大秦朝廷?仅仅是因为帝使遇刺怕大秦的迁怒? 这个理由看似无懈可击,但细想则漏洞百出。 帝使遇刺,只要不是他们做的,他们哪怕站出来说一两句话,与百里腾海稍稍争论两句,那么在天下人眼里他们的地位也会极速攀升。 而大秦没有证据自然不会将他们如何,不然,等待大秦的将是十大仙宗八大魔门的共同抵制,再严重点儿,一场暴乱将无法避免! 更何况,有一个玄道境强者坐镇,他们何须畏惧一个百里腾海,所以,他们为何要妥协? 帝使遇刺更是疑点重重,那名刺客不过神魂境,虽精通刺杀之道,但百里腾海,堂堂通玄境巅峰的高手就真的没有一丝察觉? 还有,百里腾海是何时到达通玄境巅峰的? 往小了说,百里腾海是隐藏修为,可往大了说,那就是欺君之罪! 毕竟,大秦强者录所公布的,他的实力还是通玄境初期。 大秦强者录是什么? 可以说是让天下人了解大秦强者的文录,但,追根到底,还是给皇帝看的! 这要追究下来,编纂大秦强者录的那些人都要问罪! 这里面还有一个更大的漏洞! 姬氏! 从白尘那里他也了解到,捉拿墨家三人是由他皇兄下旨黑狱传令,显然,他皇兄早已知道房间中是墨家之人。 所以,涉嫌之罪不过一个幌子,一个将墨家三人捉起来秘密送回帝都的幌子。 但墨家之人被抓之前曾与姬无思相谈,只要稍加调查,便可发现。 白尘如此大动作,百里腾海又携黑龙令而归,将墨家三人安置于翠庭,哪像安置嫌疑犯? 帝都各大势力的人也不是傻子,知道了被抓的人与姬无思有过联系,必然会去询问。 届时,墨家三人身份曝光,又何谈秘密押送? 难道皇兄就能确定姬氏不会说出去? …… 翠庭,于始皇五十六年而建,用于皇帝休闲放松的地方。但是从二世皇帝起,此地已经成为了皇帝召心腹大臣之地,这已经成为了默认的规则。 若是有一日,你被召往翠庭,必会难以压制住兴奋,踏入翠庭,就意味着你成为了皇帝真正的心腹。 当然,翠庭的守卫力量也是仅此于皇宫,八境玄道强者至少五指之数,但很少有人知道这些玄道境强者到底是谁。 尽管大秦强者录上有大秦所有强者的身份与实力,但翠庭与皇宫守卫却不算在内,毕竟这些守卫一般是不会出动,他们的职责只是守卫皇族! 翠庭有三大宫殿,两旁宫殿为嫔妃所居,亦是皇帝下榻之处。中央巨型宫殿,便是皇帝与心腹大臣商论国事之地,名为议事殿 议事殿后堂,三个人坐在书桌旁,正是墨家三人。 也不知道墨清河和那两个中年男子说啥了,那两个中年男子也没有刚来的时候那么紧张,和墨清河一样,面露平静。 三人就静坐在哪里,调息打坐。 宫殿上空,百里腾海与一个黑衣中年男人相对而立,那名黑衣中年男人面部狰狞,脸庞一道血红色的伤疤无比骇人。 按理说这名黑衣人凌空而立,以他的修为足以刚那道伤疤隐去,但是不知为何他却依旧将伤疤保留了下来。 百里腾海对黑衣人笑了一声,道:“王兄,一别数十年,你已经通玄入道了,我却始终踏不过那一步!” 黑衣人淡淡地说了一句:“以百里兄的资质,踏过这一步是迟早的事!” 百里腾海苦笑一声:“唉,要是可以踏过早踏过了。” 说着摇了摇头,又道:“算了不说这个了,王兄,刚刚你外甥来了也没下去看看?” 黑衣人眼睛闪烁了一下,片刻又恢复了平淡:“我无兄无妹,何来外甥之说?” 百里腾海深叹一口气,道:“你……还是放不下吗?” 第十三章夜深公孙氏 黑衣人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保持沉默,面色依旧平淡如水,但闪烁的眼神却暴露了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百里腾海也没有再说什么,道了声:“王兄,多保重,后会有期!” 便御空离去。 夜幕之下,黑衣人望着百里腾海离去的背影,深叹一口气,目光闪烁不定,似在缅怀又似在感怀。 …… 帝都,另一处,安阳侯府。 昔日始皇一统天下后,似心有不忍,并未诛绝姬氏,而是将曾经天下的主宰封为安阳侯,赏了一座大大的宅子。 至于封邑? 呵呵,始皇帝废除分封后,对于封邑更是吝啬不已。 白氏、王氏、蒙氏……哪一个不是为大秦一统立下赫赫战功,最后也不过是一城之封与侯爷世袭之名。 始皇帝能给这些五国后人与姬氏一族有个侯爷的名分已经是无比大度了,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已经足以让他们磕头上香了。 安阳侯府后院,一个看起来一身贵气的中年男人与姬无思站在院中央。 姬无思表情有些随意,加上身上雍容华贵的衣服,好似一个纨绔子弟。 中年男子瞥了姬无思一眼,也没有在意,淡淡的开口道:“百里腾海将人带到翠庭了,你怎么看?” 姬无思一脸漫不经心,无所谓地说道:“那不很显然吗?怕墨家少主遇刺呗,现在帝都多半势力估计都知道有人到翠庭了,明天可能就要有不少人来打听了。” 中年男子微微皱眉,看上天上的一轮明月,缓缓开口道:“那你是说还是不说?” 姬无思一脸笑嘻嘻的,有些讨好的说道:“那还不是听父亲大人您的吗?您让我说我就说,您不让我说我就不说。” 这个中年男子的身份昭然若揭,姬无思的父亲第三代安阳侯,姬昌平! 姬昌平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说说你,一天天就知道吊儿郎当的,不能学学你大哥?稳重一点,二十岁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姬无思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笑嘻嘻的说道:“我又没到大哥那个年龄,等到了那个年龄,说不定我就稳重了。” 姬昌平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别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就说明日那些人来问,你说还是不说?想听听你的看法。” 姬无思手一伸,一支草叶飞到他的手中,把草叶叼在口中,姬无思随意的说道:“那就不说了呗,反正那个时候也和皇帝说好了,做人总要言而有信嘛!” 闻言,姬昌平一脸嫌弃的说道:“行了行了,知道不说就行,你快滚吧!” “好嘞。” 姬无思随口一应就快速地从后院离开。 姬昌平看着姬无思有些滑稽地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只是眼睛中却透露出点点的欣慰! 后院只剩下了姬昌平一人,姬昌平冷冷地说道:“那三个和思儿一起去羽幽的族卫呢?” 无人的后院中,一道声音响起:“已经解决了!” “思儿知道吗?” “主人放心,已经一切安排妥当,小主人并不知情!” “那就好!” 后院中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姬昌平一人仰望天空,怔怔出神。 丞相府。 李邰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将手中的韩氏克妖策放下,品了品香茶。 “翠庭么?会是何人?陛下,你到底想做什么?” 李邰低声喃喃自语,眼中的杀机一闪而逝,最后将目光放在韩氏克妖策之上。 妖族,人族之大敌也,千年前始皇之时,李氏先祖李汜的师兄韩文曾写克妖策欲进献始皇帝。 却被李汜所截,并将其暗杀,将那份克妖策存于李府,欲让李氏后辈以此建功。 但李邰的父亲却不屑于以此而进身,并在克妖策前编纂韩氏之名,以此提醒自己非李氏之物。 但李邰并非迂腐之人,相比他的父亲,他更热衷于权势,他更加像个政客! 只要于自己有利,何事不可为? 只是,当今的年轻皇帝有心重整皇权,重现始皇之威,若此策一献,皇帝用之有九成可败妖族。 这也是当初李汜为何要截这份克妖策的原因,韩文写的太好了,分析之完美足以影响李汜在始皇帝心中的地位,甚至可能对他的丞相之位造成影响! 因为,韩文是儒家! 说来可笑,同为师兄弟,一个为儒,一个为法! 若当今年轻皇帝以此策用帝系一脉的将领大败妖族,那么皇帝凭借着开疆拓土之功找个合适的借口足以将他的丞相之位拿下,甚至……他们李氏上下两百多人都有可能被推上断头台! 这一点,李邰从来没有怀疑过! 三年前的年轻皇帝不过二十岁,杀了三千多人都没有眉头皱一下,李邰可不会认为三年的时间会将这位帝王的杀心一磨殆尽! 今日那道身前的剑痕他可不敢忘记! 深吸一口气,李邰将韩氏克妖策放入墙后暗格中,并上了一道防御阵法。 与其放在储物戒中随身携带,他更加相信放在书房中会更安全。 …… 太尉府。 公孙汀雷与妻子蒙玥坐在桌前,沉默不言,气氛有些沉闷。 最终,蒙玥深叹一口气,对公孙汀雷说道:“这件事情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公孙汀雷露出一丝苦笑,道:“陛下赐婚,何人敢拒?若是我拒绝,陛下震怒,那么等待我公孙氏的是满门诛绝!甚至还可能牵连到你们蒙氏! 届时,你就算想嫁那位陛下也不准了! 夫人,我知道你舍不得女儿,但我就舍得吗? 若非没有选择,我又怎么忍心将女儿嫁出去?” 当然,公孙汀雷这句话里有真有假,大多还是想吓吓蒙玥。 拒绝之后,陛下震怒是肯定的,但诛绝公孙氏还不至于,最多找个由头摘下他太尉的帽子,再令公孙氏后人用不得踏入官场。 但太尉贵为三公,权势何其滔天,更何况,任太尉期间他得罪了多少人? 若是公孙氏被皇帝所厌,不知有多少人会想拿着他公孙氏的头颅作晋身之资! 所以,只能吓吓夫人来达到这个目的,尽管他是一家之主,但因为这种事情让家庭不和谐,他也不愿意。 果然,蒙玥也被吓到了,一瞬间脸上表情有些惊惧,道:“夫君,皇帝怎会如此,这不是强买……”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公孙汀雷捂住了嘴,低声道:“夫人,有些话不可乱说啊!这是在帝都!” 蒙玥也恍然大悟,忙自己捂住嘴巴,黑狱之名她也是有所耳闻的,皇帝,不是自己可以评判的! 随后,公孙汀雷低声说了句:“夫人,你去和小兰好好说说吧!我也打听过那个小王爷,年纪轻轻就达神魂境,也不算辱没了小兰。” 蒙玥应了一声,就走了出去,留下公孙汀雷一个人在房间中,眼神由犹豫转到坚定!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比起公孙氏一族的未来,女儿,只能牺牲一下了! 走出门外的蒙玥脸上表情也没有在房间时的惊惧,有的只是平静,无比的平静。 眼神中略带嘲讽,还有些悲哀,真以为那种谎言可以骗到自己吗?真当自己在蒙氏什么都没学到吗? 想到自己的女儿,蒙玥一阵心痛,如同自己一样,女儿也要走上联姻这条路了吗? 拒绝吗? 从自己的丈夫的谎言便可以看出,这件事情已经非做不可,自己的丈夫恐怕已经和皇帝商量好了吧? 真是讽刺! 蒙玥将自己的情绪收敛,缓缓推开公孙芷兰房间的门,只见女儿坐在桌前正出神发愣,眼前的泪痕还清晰可见。 蒙玥不由地心头一痛,她似乎又看见了当初的自己。 公孙芷兰看到蒙玥进来,忙擦了擦脸,强笑着说道:“母亲,您怎么来了?” 蒙玥将自己的情绪收敛,坐在公孙芷兰旁边,轻轻地拍了拍公孙芷兰的背,说道:“小兰,母女连心,你怎么想的作为母亲的我怎么不知道。 小兰,我知道你不愿意,但是这便是世家之女的命运吧! 一个永远无法的逃脱的命运!” 听到母亲说的话,公孙芷兰终于忍不住扑在蒙玥怀中,痛哭道:“母亲,我有时候真希望自己是出生在普通人家,这样也不会嫁过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 蒙玥拍着公孙芷兰的背,慢慢的开口说道:“小兰,我知道你的想法,当年……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说道这里,公孙芷兰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一眼蒙玥,蒙玥似在缅怀似在怀念,怪不得自己从未听父母说过他们的爱情。 蒙玥没有注意到公孙芷兰抬起头,继续说道:“当年的我并没有你这般懂事,记得我还和你外公大闹了一场。 但,世家之女的命运便是如此,无法挣脱,我还是听你外公的话嫁了过来。 然后,与你父亲成婚,生下了你哥哥与你。 女儿,你要相信,父母都是爱你的,如果有选择,谁也不愿意将你推出去。” 说着,蒙玥将手臂放在公孙芷兰的肩膀上,抱着公孙芷兰说道:“女儿,你放心,若是你受委屈了,尽管回来,公孙府的大门永远对你打开。” 第十四章御史大夫吴黎 公孙芷兰停止了哭泣,抽噎的点了点头,这幅乖巧的模样让蒙玥不由地心中一痛,眼神中流露了一丝不忍,但终究还是化为了无奈。 出身世家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在家族利益面前,任何个人利益都必须放弃。 爱情? 世家女子不配拥有! 哪怕贵为皇室公主,不也得下嫁功勋贵胄之后来联姻? 蒙玥轻轻拍着公孙芷兰的背,只能心中祈祷那镇北王世子不是纨绔子弟吧,能够善待自己的女儿! …… 楚侯府。 一个房间中,当今楚侯熊易双手结印,桌子上的玉简腾空,一道光幕浮现在眼前。 而光幕的画面正是百里腾海与赢空辰、墨家三人回到城门前的场景,墨家三人的面容清晰可见! 熊易眉头紧锁,紧紧盯着画面中的墨家三人,似要将这三人的面容深深地印在脑海中。 几个呼吸间,光幕消失,玉简也变为了一堆飞灰。 熊易拿起桌上的狼毛笔,双目轻闭,握着笔的手在白纸上挥动,片刻之后,墨家三人的画像浮于纸上! 睁开眼睛,熊易看着三人的画像满意地点了点头。 熊易一招手,虚空之中一个团黑影浮现出来,熊易将画像抛向黑影,道:“查出这三人的身份,如果有必要可以去趟幽州。” 黑影将画像收起,道:“诺。” 而后,黑影缓缓消失! 这正是昔日影沙的手段! 影沙,曾经楚国的谍报组织,诸王时期,楚国影沙、秦国黑冰台和姬氏的流火三大暗杀情报组织齐名,并称乱世三杀! 当然其余四国也有暗杀组织,但是,与这三者相比,差的太多了! 姬周覆灭,诸国尽亡,这些情报组织也被摧毁的摧毁,该隐世的隐世。 但还是有一些忠心耿耿的属下,愿为他们这些诸王后裔的爪牙。 而他们这些所谓的侯爷,生活在这如囚牢般的帝都,战战兢兢,如临深渊,生怕有一天赢氏皇族提起屠刀落在他们脖子上。 虽说今日的影沙已经不复当初的规模,但毕竟是那些老一辈影沙所培养出来的,一代接一代。 他们足以充当他熊氏一族的耳目,了解天下大事,分析帝都格局,以便在帝都做出更好的选择。 甚至,在危局之时,何尝不能成为他熊氏一族最后的疯狂! 熊易眼光闪烁不定,偶露一丝杀机又很快隐去,望着窗外,喃喃自语道:“诸王盛世,多么令人向往!” …… 御史大夫府上,贵为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吴黎神定气闲地坐于首位,喝着香茶。 而坐于他左下手位的周岐面带急色,开口说道:“我的大人啊,您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喝茶?您没听说吗?百里腾海那个老匹夫带人去了翠庭!” 吴黎吹了吹冒着热气的茶水,看了一眼周岐,淡淡的说道:“那又如何?” 周岐却有些沉不住气,道“大人!那可是翠庭啊,百里腾海那个匹夫一下带进去三人。 这也就算了,但是据传百里腾海拥有黑龙令!这对咱们这些谏官可不是什么好事。平日里咱们可是没少得罪那个老匹夫。” 吴黎瞥了他一眼,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连这点儿气都沉不住。现在该着急的是咱们吗?好好动动脑子!” 周岐有些茫然,道:“可是那个老匹夫在陛下面前参咱们一本可怎么办?” 吴黎叹了口气,忍不住挥了挥手,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周岐一脸无奈,道:“大人,那小人告辞了!” 说完,走出了大院。 吴黎看着周岐走出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怎么就培养出了这么个蠢货? 百里腾海带人去了翠庭,那又如何? 平日里得罪他是因为公事,这是作为谏官的职责,若是百里腾海私下里在皇帝面前说他们坏话,反倒会让皇帝认为他小心眼。 百里腾海会这么做吗? 更何况,现在该担心的是他们吗? 要知道,现在皇帝与丞相李邰一系的斗争已经逐渐明朗化。 百里腾海平日行事虽然有些嚣张,但向来中规中矩,两不相帮。如今却带人入翠庭,又被赐黑龙令,显然,他已经成为帝系一脉。 百里腾海暴露出通玄巅峰的实力,还手握一州大权。 谁能想到这么个封疆大吏已经悄无声息地加入了帝系一脉! 这对李邰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其实吴黎也并非周岐所见到的那么平静,但却不是因为此事,而是因为黑狱携虎符调军越权一事! 要知道,黑狱脱胎于黑冰台,而黑冰台起初是对外的,但天下一统,五国尽亡。 黑冰台便从对外转向了对内,改组之后的黑狱更是如此,更加强化了对内的监管。 所有官员,不论大小,一旦发现有不法之举,皆可先抓人,然后呈上证据,转交刑部依法刑罚。 但是今日黑狱私自刑罚,还要刑部何用? 这种事情,身为谏官的他们是应该上谏的。 毕竟,谏官,谏官,那就是谏皇帝,谏百官,通俗点来说,得罪皇帝,得罪大臣。 但是,他能上谏吗?他敢上谏吗? 得罪皇帝也要把握个好时机,什么时候都往上凑,真当皇帝不敢杀人? 吴黎看着窗外的皎白明月,不禁感觉头疼,皇帝与李邰的争斗他并不想参与,当个谏官嘛,反正都得罪得罪就行了。 但是现在却有点儿不妙,双方争斗几乎摆在了台前。 他身为御史大夫,三公之一,身具监察百官之责,虽说说到底只是个谏官,但终究是三公,他怎么可能脱身事外? 而且,御史大夫总领所有谏官,可以说掌握着这天下的舆论。谏官,向来能把活的说成死的,死的说成活的。 这么庞大的一股舆论导向,若是不及时做出选择,想两边倒?恐怕皇帝和李邰都不会放心,会先把他给搞下台! 必须要选择一方,这样斗争过程中才能获得一方的力保! 只是,应该选哪一方? 现在局势有些让人捉摸不透,朝堂之上看似李邰一家独大,但皇帝终究占大义,若是真想办你,你能活命? 自古,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若是不死,便是抗旨不遵,为人臣者,不忠也! 而军队之中,大秦百万大军,辽州驻军二十万,凉州驻军二十万,交州驻军二十万,荆州驻军二十万,各州州府驻军共十万,禁军十万,除却荆州和交州的驻军外,其余皆在皇帝手中。 皇帝所掌握的兵力就有六十万,这还不算的镇北王私军十万,要算上镇北王的私军,皇帝所掌握的兵力就达到了恐怖的七十万! 而反观李邰,只有在交州抵御南方蛮族的交州驻军大将军是李氏一系的人,而且此州驻军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虎符可自行行事的军队! 盖因交州路途遥远,哪怕黑翼鹰一个来回也得五六天,所以始皇帝嬴政当年索性就没弄交州虎符,让当时的大将军赵程自己决断就行。 而后的二世皇帝和先帝也就没弄,毕竟,来回五六天的路程,等朝廷决断下来,那边战机也延误了。 先帝时,李邰李氏旁系李攸举荐为交州驻军大将军,先帝没有反对,这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一直到了现在。 所以,李邰手中所能调动的兵马也就二十万。 但是荆州驻军的虎符在太尉公孙汀雷的手中,说来可笑,太尉本就掌管天下军事,要想发虎符,得先过太尉一关才行。 可惜,始皇帝向来不相信别人。 始皇帝当年,设了太尉一职,却没给一个虎符,发虎符也从来不经过太尉,也从来不经过朝堂。 然后,这个传统就被保留了下来,每代皇帝调兵遣将从来不会通过太尉,更不用说通过朝堂了。 太尉之职险些被当成了一个吉祥物。 好在二世皇帝时,太尉尉通以始皇老臣的名义舔着脸在二世皇帝求得了一块荆州兵符,这才让太尉一职有了点儿存在感。 二十万军队,若是公孙汀雷倒向李邰,那么李邰若叛,手握四十万大军,足以让他于一方而立! 所以,太尉公孙汀雷的选择才是更加关键的! 只是公孙汀雷会选择哪一方? 昨日公孙汀雷夜入皇宫,莫非,他已经投入帝系一脉? 吴黎感觉头疼,莫名其妙的自己就得选择站队了,朝堂之上李氏占上风,可是军队中又是皇帝一家独大。 还是再看看吧,看看公孙汀雷那老小子怎么站队,若是他投入了哪一方,最近必有大动作! 吴黎不禁有些埋怨公孙汀雷了,你说,你要是投入帝系,今日早朝之上,你就应该落井下石李邰,这样大家也就清楚你到底有没有选择了。 结果你一句话也不坑,两不相帮,到底是帝系一脉还是中立,让人捉摸不透。 明日早朝得想个好法子,想个两不相帮的好法子,谁也不得罪的好法子! 摇曳的灯火中,吴黎逐渐陷入了沉思。 …… 夜幕之下,看似风平浪静的帝都,暗中早已风起云涌,三公九卿,五国王室遗脉,姬氏一族,各大小实力,都因墨家三人入翠庭而不断动作。 而皇宫之中,年轻的帝王坐在龙椅之上,一双眼睛仿佛可以透过皇宫城墙,手中捏着一颗黑色棋子,一用力,棋子化为了飞灰。 第十五章 朝堂之上 一夜无眠,天刚露出鱼肚白,大臣们便陆续走到了咸阳宫外,整理了一下衣装,等待皇帝的到来。 片刻之后,在赵陵的鸭嗓声中,皇帝走入大殿坐于黄色龙椅之上。 大臣们也陆续走进大殿,作辑大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赢空离双手虚扶,道:“众爱卿免礼!” 大臣们将作辑的双手放下,赵陵大声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若是平日,此刻定是人声鼎沸,所言不过皆是鸡毛蒜皮之事,然后众大臣扯皮,最后皇帝打圆场,然后早朝结束。 今日却不相同,满朝寂静,呼吸之声清晰可闻,无人敢开口说话。 片刻之后,皇帝赢空离淡淡的说道:“哦?诸爱卿今日竟无事可奏?这可是怪事了!” 大臣们依然不语,丞相李邰身后的那位中年男子,正是刑部尚书周利,他一脸犹豫,在看到李邰有些狠厉的眼神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刚准备踏出说话时,赢空离再度开口,道:“既然爱卿们无事可奏,那朕就说一件事吧! 昨日朕派黑狱中人携虎符前去蜀州抓捕刺客同党及其族人,没曾想到,一个黑狱狱卫竟没听朕吩咐,在听到那些人对朕的百般侮辱后,一怒之下下令将那些人全部处死! 不知爱卿们如何看待此事?” 满朝寂静,无人敢言! 如何看? 黑狱是你皇帝的人,没你的命令他们敢如此冒失? 大臣们自然都噤言,纵然李氏朝堂之上一家独大,但谁又敢当这个出头鸟呢? 始皇当年为集中权利达到绝对皇权,而引禁军入朝堂几尽杀光朝堂大臣,这件事情民间并不知情,但作为大秦高层的他们会不知情? 而那些大臣皆以叛国罪论处,后辈子弟全部流放,不知所踪,但谁不知道名为流放实则死罪? 皇帝向来心狠手辣,岂会不斩草除根? 何其悲哀! 李法之势固然在朝堂之上难以撼动,但帝威谁又敢轻犯? 只是,周利却知,别人可以不说,他却不能不说。 于私,身为丞相李邰一系,他的一些难以见人的把柄已经被李邰所掌控,他不得不站出来;于公,身为刑部尚书,黑狱越刑部之权而用,作为刑部尚书,他岂能不站出来? 固而,周利沉吟片刻,一咬牙,站了出来,双手持笏作辑,道:“陛下,黑狱之人固然是为维护帝威,但秦法昭昭,不容践踏。 未经刑部批准而使刑罚之事,属使私刑也,按秦法所言,死罪也! 固臣以为,当以秦法为准,处以死罪!” 话音刚落,坐于龙椅之上的赢空离已经暴怒无比,眼神如同利剑般盯着周利,大怒道:“秦法不容践踏,难道朕就容践踏吗?” 满堂寂静! 周利早已汗流浃背,一滴一滴的冷汗从额头滴到地上,但周利知道,从开口的那一刻起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周利咬紧牙关,再次道:“陛下,黑狱中人纵然为维护帝威,但始皇曾言,秦法可上至大夫,下至庶民。无论何人,无论何事,犯秦法者皆按秦法处置! 请陛下明鉴!” 这次朝堂之上不在沉默,以李邰为首的一大半官员皆都开口,齐声道:“请陛下明鉴!” 始皇帝在大秦帝国的地位是无法动摇的,故而,抬出始皇帝来,他们便占据了大义之名,哪怕皇帝也不能轻易反驳他们! 高台之上的赢空离已经面色阴沉的可以滴水一般,台下高呼的大臣已经占据了朝堂的近六成,多么庞大的数字! 这已经近乎于逼宫了! 赢空离脸色铁青的扫视着台下众大臣,压抑着满腔的愤怒,道:“尔等皆是这么认为吗?” 回应仍只有一句:“请陛下明鉴!” 接着,又是满堂的寂静,皇上不开口,大臣们也不开口。 公孙汀雷本欲开口争辩,但在看到赢空离的眼神后,不着痕迹地将踏出的脚收了回去。 公孙汀雷却没有想到,这个细节却被一直都悄悄关注着他的吴黎所看到。 吴黎心中一动,看来公孙汀雷是投向帝系了。 为了知道公孙汀雷是投向哪一方,吴黎也是拼了,从上朝到现在一直都偷偷看着公孙汀雷。 终于被他发现了! 只是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这样想着,眼神不由地飘向了坐在龙椅上的赢空离,不料,却正好与赢空离的眼睛对视。 吴黎心中一惊,忙将头低下,忍不住祈祷起来,没看到,没看到…… 可惜,他还是中奖了! 赢空离的声音再度打破了寂静,道:“此事不知吴御史如何看?” 众人也将目光投向了前排的吴黎,吴黎心中一阵懊恼,自己没事儿瞎抬头干嘛? 吴黎大脑极速运转,是为皇帝说话直接投向帝系好,还是两不得罪的好? 几息时间,他做出了抉择,拱手道:“陛下,臣为御史大夫,监察文武百官,但黑狱未曾纳入官制,黑狱中人也非官身。 故,臣不好评判,还请陛下见谅!” 这便是吴黎昨晚想到的一个完美的借口,两不得罪。 没办法,像黑冰台、黑狱这种暗中的势力,有时候连皇帝都很难掌控。故而,不论是黑冰台还是黑狱,虽然权利很大,但却没有官位,也没有官制! 这是一个漏洞! 一个完美的漏洞! 让人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赢空离摆了摆手,似有些嘲讽地说道:“无妨,爱卿倒是谨慎的很啊!” 见此,李邰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看情况吴黎并未投入帝系! 前日公孙汀雷夜入皇宫并未隐藏行迹,即便公孙汀雷到现在还未表态,但在李邰心中,公孙汀雷已经是半个帝系的人了。 若是吴黎也投入了帝系,哪怕是他也会头疼无比。 毕竟,三公中有两公都支持皇帝,哪怕是他也难以招架! 再加上,以吴黎为首的那群谏官太能说了,死的都能给你说活了,小错误都能给你放大到危害国家社稷! 你还偏偏没办法! 不过,李邰又有些疑惑,皇帝为何不让公孙汀雷出来反驳呢? 还是说,公孙汀雷并未投入帝系? 赢空离面色并不好看,一脸冷然,道:“好,既然爱卿们有心重振秦法之威严,那便随了尔等。由李丞相拟旨,明日午时,处死黑狱狱卫秦三!” 李邰站出来刚要说领命,又听到赢空离开口,道:“诸爱卿爱国之心,朕甚是欣慰,故朕决定设巡查使一职,代朕巡狩天下,以察不法之臣! 至于人选,朕心中已有考量。 不知诸爱卿以为如何?” 大臣们都面面相觑,没想到皇帝竟然在这里等着! 第十六章大秦学院 还问我们,你自己把人确定好了,还问我们干啥? 大臣们在心里暗暗诽谤。 大臣们这一刻也明白了皇帝这招以退为进了,牺牲一个黑狱的无名小卒,换一个可以节制地方官员的官位,不亏! 自始皇帝起,无论御史大夫还是黑狱,虽都有监察文武百官之权,但监察范围很难出帝都,对地方官员的监察十分微弱。 没想到皇帝竟然凭借这个机会来节制地方官员。 哪怕是与皇帝不和的李邰都忍不住想拍手称妙了,谁能想到皇帝会来这么一手呢? 他们还偏偏不能反对! 皇帝是顺着你们来的,你们不是说一切要依秦法吗? 好,那朕就设一个监察官位,这可是为了保证秦法的威严性! 谁敢反对? 更何况,皇帝已经在此事上做出了让步,杀黑狱狱卫,接下来就是该你们让步了! 这便是官场规则,这便是政治,皇帝与大臣们之间的交易! 能站在早朝上的没有一个傻子,都精明的很。 故而,大臣们只得皆高呼:“陛下圣明!” 赢空离点了点头,对着赵陵使了个眼色,赵陵高呼一声:“退朝!” 赢空离转身离开了大殿,只是转身的那一刻嘴角微微上扬。 而大殿中的大臣们表情却不尽相同,最多的是惊讶,吴黎与公孙汀雷都有些惊叹! 李邰以及李氏一系的那些官员则面色有些难看。 被皇帝算计了! 很快,殿内的文武百官都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大殿,一些大臣行步匆匆,谁都没想到皇帝会来这么一手。 地方官员与帝都的这些大臣们都息息相关,若真被查出点儿什么,那他们也少不了被牵连! 而且,皇帝未说是何人,也不给他们问的机会便离开,想来必定是帝系的人,会是谁呢? …… 早朝结束,赢空辰也刚刚起床吃了早饭,漫步来到了帝都城南,一座恢宏的建筑映入眼帘,四个金色大字在阳光下熠熠发光——大秦学院! 大秦学院,其前身为春秋学宫,由吕春秋所建,在“诸王乱世”时期与当时齐国的稷下学宫并称“东西双宫”,为秦国输送了大量的人才。 后吕春秋倒台,春秋学宫也更名为大秦学宫,再后来,大秦一统九州,稷下学宫也覆亡。 始皇称帝后,言:“稷下已亡,两大学宫的时代已经过去,现在或者未来,大秦九州境内,只能有一个学宫,也必须只能有一个学宫,那便是大秦学宫! 九州一统,一切翻新,学宫之名虽好,但太过于陈旧,故而,大秦学宫改名为大秦学院,方显我大秦帝国新时代!” 大秦学宫就这样被改成了大秦学院,让人有些哭笑不得,就改了一个字。 据说当时始皇帝和大臣们都觉得大秦学宫这个名字挺好的,都不想改。但新帝国新气象嘛,多少要改改,好歹改一个字也是改。 赢空辰慢慢地向门口走去,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门口,头还不停地一垂一垂的,一副打盹的模样。 赢空辰远远地看着这名老者,突然有些感怀。 别人或许不清楚这名老者的身份,但他却一清二楚。 这名老者名叫胡元平,乃凉州人士,二世皇帝时加入凉州军,北上抵御妖族。 只不过二世皇帝时,北方的妖族都被始皇帝打的有了阴影,不敢南下,胡原平也实力不强,没啥名气。 到了先帝时,胡原平突破为通玄境,小有些名气,先帝便将他提拔为了凉州军中的偏将。 而后,北方妖族蠢蠢欲动,欲牧马南下,南犯大秦!故而,先帝决定先下手为强,令凉州大军与辽州大军出大塞而北征妖族! 胡元平在那一战中大放异彩,竟然在战斗中突破到了通玄境后期,斩杀了妖族一位通玄境巅峰的强者! 不可谓不强! 但他自身也受到了严重的重创,养好伤之后全身实力也十不存一,只能发挥出神魂境初期的实力! 先帝念其年迈,为国献躯,便封他为平侯,令其退伍,让他回封邑好好养老。 然而,胡元平却义正言辞地拒绝了,道:“臣参军不过为护我大秦河土,这本就是臣分内之事,岂能因此而取赏? 臣虽实力下降,但臣还未老朽,仍可为大秦征战,请陛下收回成命!” 先帝甚是感动,道:“若天下臣民皆如卿,朕复何求?” 先帝想到胡元平身受重创,而且当时的他已经四百多岁,通玄境强者最多也就七百多岁,更不用说他还实力大降!哪里还能再入战场? 故而,在先帝的好言相谈下,胡元平还是接受了离开军队,但拒不接受封侯,并提出了要来大秦学院看看门,想尽自己最后的一份力! 先帝含泪准之! 胡元平这种一心为国的人,怎能不受人敬重?怎能不让人感动? 所以,无论是他的皇兄赢空离,还是他,对这位老将都十分尊敬! 将思绪收回,赢空辰径直向胡元平走去,在只有一步之距时,胡元平睁开了双眼,站起身来,恭敬道:“不知小王爷来所为何事?” 赢空辰早已习惯了胡元平这样,总是在你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给你来这么一下,第一次来的时候差点儿没吓死他。 赢空辰作辑道:“胡老,我准备进学院里看看,这是我的验进符。” 说着从储物戒中掏出一张巴掌大的纸符,大秦学院验进符,这种符只有大秦学院学子才拥有,一人一个,专属配备。 本人拿着自己的验证符才能通过,其他人拿着则无法验证,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些不怀好意的人混入学院中。 赢空辰本来是没有的,但是在陪他皇兄来过几次后,便有些感兴趣,便让皇兄给他整了一个。 胡元平将验进符放在手心中,注入灵力,流光飞舞,最后验进符闪出一道蓝光,正中赢空辰的面部,几息后,验进符依然闪着蓝光。 胡元平将灵力收回,验进符的蓝光渐渐褪去,胡元平将验进符归还给了赢空辰,道:“小王爷也来了很多次了,规矩臣也就不说了,小王爷,请!” 说着,手一挥,将门打开,赢空辰笑着对胡元平说道:“麻烦胡老了。” 胡元平笑着点了点头,又做了个请的手势。 赢空辰也不再废话,走进了学院。 学院分灵院与法院。 灵院一般都是平民出身,因为灵院主修灵力,传授功法。平民家中很少有修炼功法,所以,平民子弟大多都考灵院,以修灵诀。 而对于王侯子弟则不然,功法他们自然不缺,法院主修法家学说“法”、“术”、“势”,可以让他们更加了解朝堂。故而,王侯子弟大多选法院。 而从灵院与法院毕业后的学子,也形成了一个默契,灵院大多入伍当兵,法院大多入朝当官。 这也算是不成文的规定吧! 毕竟,灵院皆寒门子弟,主修灵诀战斗,政治方面一窍不通,进入朝堂怕是要被那些政治家吞的不剩骨头。 而边疆又时常与妖族、蛮族打仗,军队福利也不错,哪怕战死了,自己的家眷们也能把日子过下去。 再加上大秦军功爵位世袭制度,对这些出身寒门的人诱惑性太大了,一旦因功封爵,那将造福于后辈数代人。 而贵胄子弟就大不相同了,他们不需要去战场上冒险,爵位什么的,他们会在乎吗? 自己家里就有着现成的爵位,何必要去冒险呢? 更何况,从始皇帝开始,大多爵位都有名无实,只有一个爵位的称呼,封邑什么的,做梦吧! 与其得一个空有头衔的爵位,还不如进入官场得些实际的划算。 所以,从灵院出来的学子们大多都进入了官场。 不得不说,赢空辰很是佩服始皇帝,始皇帝应该将法家的法术势都学到了极致。 灵院与法院的分离,意味着文武也彻底地分开。 当时始皇帝嬴政做这个决定时,朝堂之上并没有太多反对的声音,大臣们显然也没有考虑的那么远。 而李汜则被始皇帝的大礼包给砸晕了,他被任命为了第一任法院院长。 这太充满诱惑力了! 成为第一任院长,意味着以后从法院毕业的人,都是他的学生,都不得不称他一声老师,多么大的诱惑! 哪怕位高如李汜都无法拒绝!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一个可怕的恶性循环就此展开,当然,对于皇帝来说是一个良性循环。 自古,文臣与武将不和,寒门与贵胄不和。 所以,出身于寒门的武将与出身贵胄的文臣更加不和了! 这对皇帝来说绝对是个好事情! 寒门武将与贵胄文臣不和,这意味着他们在朝堂上毫无依靠,只能依靠皇帝,而他们又是受皇帝所提拔,所以会更加忠于皇帝。 而贵胄文臣们,虽可左右朝堂,掌控舆论,但在一个掌握着兵权的皇帝面前,终究还是少了几分底气的,不敢轻言反对! 始皇帝真乃大略也! 这样,最终的得利者只有皇帝一人,皇帝的皇位也会更加稳固! 赢空辰心中感慨一声,朝右方的灵院走去,隐约还可以听到右方砰砰砰的打斗声。 走过长长的绿色树荫小道,一个巨大的广场出现在眼前,广场上十座小型擂台,上方还有人在不停地打斗,擂台周围阵法符文时隐时现。 灵院演武场! 演武场中央是巨大的人形雕像,一个面色和蔼、仙风道骨的白发老者,正是灵院的第一位院长,也是始皇时的太尉——尉通! 演武场是尉通上奏始皇帝所建,意在激发各个学生的斗志,同时也让学生之间的矛盾有了一个完美解决的场所。 赢空辰缓缓走入人群中,看向一号擂台,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果然是他——朱霖榕,灵院首席弟子。 一个战斗狂人! 一个月前赢空辰来这里转悠时,意外与他结识,不过,朱霖榕并不清楚他的身份,还以为他是从学院分院来的。 赢空辰与他打了一场,然后,赢空辰输了! 朱霖榕境界已经到了神魂境巅峰,只差一步便可突破至通玄境,他将实力压制在神魂境初期与赢空辰打了一场。 赢空辰输了! 虽然输的不是很惨。 在一百招的时候被朱霖榕打下了擂台! 不过这也让赢空辰知道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是同境界无敌。 结果,那一战将他打醒了! 一号擂台上,与朱霖榕对战的那名少年很快落下了擂台,朱霖榕赢了! 赢空辰御空登上擂台,与朱霖榕相视一笑,道:“朱兄,再压低境界与小弟练练?” “哈哈哈,赵兄有意,我自当奉陪!” 朱霖榕拱手一笑,将境界压制在神魂境初境! 赵辰,赢空辰所用化名! 赢空辰也晒然一笑,全身气势暴涨,作辑道:“请!” 说完,两人战在了一起。 朱霖榕全身金光灿灿,宛若一尊不朽古佛,金身战法,以体为主,拳拳轰向赢空辰,空气中发出阵阵爆鸣声! 而赢空辰则如游龙戏水,游走在朱霖榕的拳缝之中,时不时一道道黑光击向朱霖榕,皇室秘法黑龙诀! 当然,除了学院的几位高层,几乎没人可以认出来,所以赢空辰才会肆无忌惮的使用出来。 朱霖榕轻松一躲,又犹如野兽般冲向赢空辰。 赢空辰也不再躲闪,和朱霖榕正面战斗起来。 一金一黑,两人在擂台上不断激斗,仔细看,可以看出,朱霖榕的拳风看起来刚强而有力,犹如一个莽夫打斗。 而赢空辰的拳风则偏向于阴柔,有种四两拨千斤之感,化刚为柔。 两人一来一往,没有动用法术,纯粹的肉体之搏,让下方观看的众人大叹过瘾。 片刻后,台下一个观看的学生忍不住问道:“台上这个人是谁?同境界竟然能凭肉搏在朱首席手下撑到五十招!” “是啊,这等实力放在灵榜也是前二十了吧!” “我好像见过此人,上次好像就是这个人在朱首席手底撑到一百招的!” “这么厉害?还有人能在朱首席手底下撑一百招?那已经可以和灵榜前十的妖孽相比了吧!” “快看,快看,已经七十六招了!” 两人在台上酣畅淋漓的打斗着,下方早已议论纷纷,甚至连其他擂台上战斗的人都忍不住停下手中的战斗看了过来! “一百招了,我去,这个人到底是谁?怎么没见过?” “我见过,我见过,上次这人和朱首席打斗过,然后就再没出现过,我就忘了此人叫啥名了。” “太厉害了,我只见过灵榜前十的那几个变态同境界在朱首席手底下撑过百招的!” 台上的打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赢空辰双眼泛红,拳头上黑光浮现,大吼一声,冲了过去。 朱霖榕也大吼一声,金色的拳头冲向赢空辰。 砰! 台上阵阵波纹激荡,最终,黑光暗淡,赢空辰也被击飞出去。 一百四十五招,赢空辰落败! 赢空辰苦笑一声,还是输了,不过比起上次一百招落败,还好点,自己也算是小有进步了。 赢空辰心里暗暗地自我安慰着。 而台下众人早已惊叹不已,要知道,朱霖榕灵院首席可不是吹的,一身实力在学生中绝对是顶尖的。 灵榜,由灵院长老及院长共同公布的榜单,榜单上是灵院每个天骄的排名! 而朱霖榕灵榜第一! 灵院近三千多人,能上灵榜的不过寥寥五十人,而排名前十的更是可以越级挑战的存在! 排名第一的朱霖榕就更不用说了,越级挑战犹如家常便饭,同境界几乎无敌,很少有人可以在他手中过五十招! 即便赢空辰与朱霖榕这次打斗仅仅用了肉搏,并未用法术,但也很亮人眼球! 朱霖榕擅长便是肉搏,因为他体法同修,金身战体诀更是灵院顶级锻体诀,同境界肉搏,想在他手底撑个百招太难了! 赢空辰苦笑一声,早知道就不这么冲动了,台下众人的双目都盯着他,让他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上次与朱霖榕打斗时已经是傍晚,人都走的差不多,当时赢空辰见十个擂台上只有一号擂台上有个人影负手而立,心道此人好生猖狂,便上台打斗了一波。 赢空辰便是通过那一战与朱霖榕相识,知道了朱霖榕是个战斗狂,很符合他的胃口,两人便结识了。 不过,那次只有零星几个人,哪像现在,数千人盯着,搞得赢空辰有点儿发毛! 赢空辰尴尬的冲众人笑了笑,抱拳对朱霖榕说道:“朱兄,小弟先去别处转转了,告辞!” 朱霖榕回了一礼,道:“告辞!” 赢空辰转身离开演武场,漫无边际地瞎转悠着。 不知不觉的,赢空辰溜达到了法院门口,到底进不进去呢? 赢空辰有些纠结,讲真的,比起法院那些磨嘴皮的贵胄子弟,他更加喜欢灵院这些可以痛快一战的寒门子弟。 听到从门口隐约传出的争辩声,赢空辰一咬牙,走了进去! 第十七章法院之行 之前来学院,赢空辰仅仅来过法院一次,之后再也没有来过,因为他对这些人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但羽幽城之行让他明白了太多,昨夜深思之后,他心中已经隐约了一个想法,但他不敢说出来,这个想法太过于骇人! 赢空辰明白,身为大秦唯一一个王爵的皇族继承者,有些事情,即使他不愿意,他也必须去做;有些人,哪怕他心中再讨厌,也不得不笑脸相迎。 只是之前的他并没有对大秦帝国的局势有太清晰的了解,故而,他虽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却不愿意这么做。 昨夜经过一番思考,赢空辰对大秦帝国朝堂的局势看的很透彻,皇兄赢空离已经对丞相李邰下手,就差撕破脸皮了! 恐怕,这才是羽幽城刺杀帝使一案的真正用意! 而身为大秦镇北王世子,迟早有一天他要承接镇北王之位,走入朝堂。 所以,来法院多接触一些人,历练历练也是好的! 赢空辰踏进法院之门,穿过如同灵院那边长长的绿荫小道,走到了一个高大的庭阁前,论辩阁,若是法院学生有什么不同想法,可在此阁中进行辩论! 赢空辰走进阁中,和他第一次来时差不多,阁中有两个擂台相对而立,擂台上分别上站着两个人,正互相反驳着对方的观点。 赢空辰饶有兴趣的竖起耳朵来听这两人的辩论,但是当两人的话语传入赢空辰耳中时,赢空辰不禁瞳孔一缩,这两人真是胆大包天啊! 他们竟然在辩论到底是“诸王乱世”还是“诸王盛世”! 真是好大的胆子! 现在谁敢说“诸王盛世”? 千年之中,虽然关于“诸王盛世”与诸王乱世一直争论不休,但却没有人敢摆在明面上来探讨。 原因很简单,谁敢呢? 大秦已顺天命而一统九州,那么诸王时期必然是不顺应天命的,也必然是“诸王乱世”! 法院的这些王侯子弟竟然敢公然讨论这个问题! 不可谓不胆大包天啊! 不过帝国也没有明确规定不让探讨,而且帝国在言论方面还是相当自由地。只是是胆子大小的问题,有些问题很敏感,胆子大的自然无所谓,胆子小的则讳莫如深。 显然,法院这群王侯子弟胆子还是很大的。 不过,赢空辰看了看这两个人身后的支持者,瞬间有些明了,左方为曾经的五国贵族后裔,右方为大秦开国功臣后裔。 双方立场不同,争论时而有之。 擂台之上,左方的少年名叫戚卫,曾经楚国贵族,后降于大秦。 戚卫看了一眼右方的大秦开国功臣张海之后张觅云,轻笑一声,道:“诸王时期,仙魔宗门立于九州,诸子百家入世辅佐各国君王,九州大地百花齐放,无论底层百姓亦或者是王侯贵胄,皆有机会追逐那长生之路。 诸王择选百家学说,人才辈出,百家争鸣之景,不可谓盛世耶?” 张觅云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百家争鸣?不过是一群乱世之人罢了! 百家学说不同,诸王实政亦不同,诸王理念也不同,大战难以避免! 诸王时期,各国征战不休,百家游走于列国,挑起九州烽火,百姓苦不堪言! 仙宗魔门立于世,以长生之名而尽夺九州天才,却没有人入世化解各国纷争,一群欺世盗名之辈罢! 诸王时期,九州大地人族死了数千万人!当时人族数量不过亿,死了足足十分之一的人! 此安可称盛世?” 戚卫摇了摇头,道:“事情岂可一概而论之? 当时,人族天骄辈出,仙宗魔门虽未参与九州内部纷争,但他们却北抵妖,南御蛮,不让妖族与蛮族有入侵我九州大地之机! 曾记当时仙宗守北,魔门卫南,我九州大地男儿风采尽展,妖族蛮族怎敢踏入我九州大地半步? 况,当时列国虽然时有摩擦,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列国之团结让妖蛮两族胆寒! 还记北方妖族欲入侵我九州大地而入侵北方赵国,大秦将军白羽奉王令而助赵国,两国团结一致,将妖族打出九州境内! 而且,那一战,白羽屠杀妖族数百万,成就杀神之名,让妖蛮两族闻之而散胆! 这只是一个例子,诸王时期不知有多少像这样的事情出现,人族团结一致而征讨异族! 多少人族儿郎不畏生死,站在讨伐异族前线,保家卫国! 天骄辈出,守卫人族,此,为何不可称盛世?” 一席话说话,台下掌声如雷,曾经五国贵族后裔无不拍手叫好! 张觅云脸色涨红,怒吼道:“荒谬,荒谬,简直荒谬至极! 人族内战死亡无数,九州大地残破不堪,怎可称盛世? 诸子百家乱世,仙宗魔门作壁上观,九州大地烽烟时起,怎可称盛世? 若那时为盛世,那现在算什么? 诸子百家乱世若为盛世,那始皇帝又为何要独尊法家! 你……你简直一派胡言!” 张觅云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脖子通红,咬牙切齿。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张觅云已经输了,抬出始皇帝而论,便已经落入了下乘! 借势压人,在辩论中最让人看不起! 戚卫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慢慢走下了擂台。 一旁的张觅云大叫道:“戚卫,你回来,这场辩论还未结束,你走了是要认输吗?” 戚卫轻笑一声,没有解释什么,在一堆人的簇拥之下,离开了论辩阁! 只留下一脸怒色的张觅云和几个垂头丧气的少年。 而站在末尾的赢空辰却心头一震,诸王……真的是乱世吗? 赢空辰开始有些迷茫,身为赢氏皇族,他所接受的教导便是诸王乱世。 但听完今日的辩论,赢空辰开始有些动摇了,这场辩论竟然以诸王盛世赢了! 而且,那个戚卫说的也不无道理! 诸王时期,到底是盛世还是乱世? 赢空辰看了一眼渐渐平静下来,有些颓然的张觅云,心中叹了一口气,他输了! 而且是输给了曾经他们的祖辈们战胜过的人,虽然这只是私下的辩论,但对于这些开国功臣的后代们来说,意义却不同! 在他们心中,他们的祖辈们参与了那场九州纷乱的时代,并且辅佐始皇帝建立了九州第一个中央集权的帝国,他们的祖辈们何其伟大! 但今日他们却输给了曾经败在他们祖辈们的五国贵族后裔手中,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侮辱,比杀了他们还让人难受! 最后抬出始皇帝来压制对方,简直丢尽了祖辈们的脸! 赢空辰没有说什么,慢慢退出了论辩阁。 游走在法院当中,毫无目的地乱逛,突然,赢空辰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 姬无思以及曾经五王后裔刚才全部都不在论辩阁中! 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还在论辩阁中遇到了姬无思以及楚侯熊易之子熊武。 姬无思那时还对他说,他非常喜欢来论辩阁,在法院中,有时可以在论辩阁中听辩论听一天。 但今日却没有遇到他们! 从辩论开始到结束也有好长一段时间,却没有见姬无思以及五王后裔出来冒个头,更重要的是,他们全都不在。 这么巧合吗? …… 法院的另一处偏僻小亭中,六个少年坐在桌前,谈笑风声。 这六人正是安阳侯姬昌平之子姬无思、楚侯熊易之子熊武、齐侯田薄之子田禾、赵侯娄庄之子娄遇、韩侯韩谭之子韩空和魏侯魏思之子魏虎。 曾经的姬周后裔以及五国王室后裔都聚在了一起,看似是在谈风花雪月,但靠近一听,所谈却是另一番景象。 熊武,人如其名,长相粗犷,热爱武力解决事情。 法院的学生都私底下让他去灵院,有时你与他辩论,若他辩论不过,会直接动手打人! 法院的学生私底下都叫他熊莽夫! 熊武先喝了口茶,一副很随意的样子,大笑道:“姬兄,听说你前两日去了羽幽城看了清道宗入世大典,我等好生羡慕啊!” 姬无思眼睛隐晦的闪过一丝精光,这就开始了吗? 姬无思无所谓的说道:“讲真的,我都有些后悔去了,大典之上竟然有刺客,可是吓坏我了!” 齐侯之子田禾大笑道:“姬兄说笑了,姬兄如今已经是神魂境巅峰,怕是连通玄境也可一战吧!” 六人皆大笑,姬无思更是一副放浪形骸的样子,道:“哈哈哈,不敢当,不敢当,这话咱们几个说说就行了,若是灵院那群疯子听到了,恐怕要找我麻烦了!” 一旁的赵侯之子娄遇挪移道:“姬兄还会怕灵院那群莽夫?” 六人又是一阵大笑! 笑完,熊武随意的拿起手中的茶杯品了一小口,问道:“姬兄,听说你在羽幽城见了几个人,可否让兄弟们知晓知晓?” 话音刚落,桌上几人虽然还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但却都眼冒精光,都竖起耳朵听姬无思的回答。 姬无思大笑一声,道:“哈哈哈,没问题,我这次在羽幽城还真的见了一个让我非常惊讶的人!” “谁?” 五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道,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姬无思。 姬无思品了一口茶,笑着说道:“镇北王世子赢空辰,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讶?” 话音刚落,桌上一片安静。 熊武更是面色一沉,不满地说道:“姬兄,你知道的,我等不是在问这个!” 姬无思一脸惊讶,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道:“那几位兄弟说的是谁?我在羽幽城只见了镇北王世子赢空辰啊!” 熊武淡淡地说道:“那姬兄可是知道作夜百里腾海从羽幽城带回三人,入住翠庭?” 姬无思点了点头,说道:“知道,听说了,怎么了?你们该不会认为我知道那三人的身份吧?” 熊武深吸一口气,道:“姬兄,你不必装傻,我等也不是傻子!你就说你告不告诉兄弟们吧!” 姬无思苦笑一声,道:“五位兄弟啊,我真不知道那三人的身份,我若是知道,会不告诉兄弟们吗?” 五人看着姬无思一脸诚恳,一副无奈的样子,心中不由地冷笑。 若非他们府中有人偷偷将姬无思进入那个庭院的样子录存了下来,今日还真的要被他骗过了! 在一旁一直未说话的魏虎见气氛有些压抑,笑了一声,说道:“姬兄,你说咱们兄弟几个从小一起长大,要是你真认识就和兄弟们说一下,兄弟们也不会傻乎乎地外传!” 一直没说话的韩空也笑道:“就是,姬兄,咱们都认识了这么多年了,兄弟们的嘴巴你还不相信?” 姬无思一脸无奈的看着五人,心中却冷笑一声,红脸白脸对台戏?多少年前的戏码了还拿出来用! 姬无思站起身来,鞠了一躬,恳切地说道:“兄弟们啊,姬某是真的不认识啊,若认识姬某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话音落下,五人的脸色都阴沉了下来,熊武更是怒斥道:“姬无思!你当真不说?” 姬无思也不复刚才诚恳的模样,坐了下来,一脸淡然地说道:“不是不说,是我真不知道,兄弟爱信不信!” 熊武满脸阴沉,大吼一声,全身气势暴涨,一拳轰向姬无思,观其气势,竟也到了神魂境巅峰。 只见姬无思一脸淡然,手呈掌状将熊武的拳头挡住,熊武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的拳头竟然不能前进半分! 姬无思眼中闪过一道寒芒,道:“怎么?熊兄是要和姬某人过过手?” 而令四人早已吓傻了,事情太突然了,从熊武动手到姬无思开口说话,中间不超过十息时间。 熊武眼中怒色一闪,道:“好,熊某便领教领教姬兄的高招!” 说完,便又要再动手! 一旁傻眼的四人忙将两人拉开,田禾将熊武拉过去,说道:“大家都是兄弟们,动什么手呢?有什么事情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谈成谈不成大家都是兄弟!” 其余三人也附和道:“对对对,动什么手呢?大家都好好谈嘛!” 被拉开的熊武冷哼一声,道:“姬无思,你到底说不说?” 姬无思一脸淡然,道:“姬某说了,姬某不知道!” 熊武一脸怒色,道:“姬无思,你…… 哼,好的很啊!熊某还有要事,就不奉陪了,熊某告辞!” 说完,怒火冲冲地转身离开。 剩下的四个面面相觑,最后,田禾一脸尴尬的开口说道:“姬兄,我等也还有些事情,先告辞了!” 姬无思面无表情的说道:“好,诸兄保重!” 四人都告辞一声,然后脚步匆匆地追向熊武。 留下姬无思一人在小亭中,姬无思脸上也没有了几人都在时的平淡,一脸落寞,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最后轻叹一口气,似乎放弃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 帝都,退朝的赢空离没有回到宫后,而是来到了翠庭。 翠庭之中,赢空离踏入偏殿,墨家少主墨清河与两侍卫连忙起身,恭敬地拱手道:“草民墨清河(陈忠,宁德)参加陛下!” 赢空离轻笑一声,道:“免礼吧! 知道朕让人带你们来干什么吗?” 墨清河恭敬地回答道:“我等涉嫌刺杀帝使,是该带回来调查清楚!” 此话一出,墨清河旁边的陈忠、宁德瞬间警惕起来,还有些茫然,你不是和我们说没危险吗? 自己承认涉嫌刺杀帝使,你疯了? 两个人暗调灵力,但瞬间一个强大的气势压向他们,八境玄道境强者,竟然将他们的灵力生生压了回去! 两人面色通红,但仍然不退一步,依然尝试调动灵力。 赢空离瞥了他们一眼,淡淡地说道:“别尝试调动灵力了,翠庭之中,除了朕,任何人不得调动灵力! 而且,朕若要对你们不利,何须等到现在? 你说呢,墨家少主?” 墨清河轻笑一声,道:“陛下说笑了,陈叔和宁叔也不过是为了我的安全,还望陛下见谅。” 说着,将头转向两人,道:“陈叔,宁叔,陛下说的对,要是想动手早动手了,岂会留咱们到现在。” 闻言,两人对视一眼,皇帝好像没有恶意,于是两人将灵力收回,压在他们身上的气势也瞬间消失,两人身体一松。 赢空离带着欣赏的眼神看向墨清河,道:“真不愧是墨家少主,你……很优秀!” 墨清河依然恭敬道:“陛下谬赞了!” 赢空离淡然道:“优秀就是优秀,何必谦虚? 朕也不和你来虚的,什么涉嫌刺杀帝使,那都不过是一个把你们带回帝都的理由! 而朕的目的很明确,是你!不,准确来说,是你们墨家!” 陈忠与宁德二人早已震惊无比,墨家?皇帝想干什么? 而墨清河则一脸平静,似早有预料,拱手道:“还请陛下详说!” 赢空离看了墨清河一眼,又看了看陈忠与宁德两人,眼中闪过一道杀机,道:“这两人可信吗?” 墨清河连忙道:“可信,可信,陈叔与宁叔是看着我长大的,绝对可信!” 赢空离紧紧地盯着两人,眼中犹豫了一下,最终杀机消散。 第十八章儒墨 陈忠与宁德二人全身冷汗淋漓,在赢空离眼冒杀机的那瞬间,他们感觉到了至少不下三个玄道境强者的灵觉在他们身上扫视,并且压制着他们的灵力,随时准备致命一击! 赢空离看了他们一眼,最终还是放下了自己心中的杀机。从墨清河的反应来看,这两人对他非常重要,若因为此事让墨清河心生嫌隙,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赢空离看着墨清河说道:“既然此二人可信,那朕也不多说什么。 但若是这二人坏了朕的大事,朕不介意让他们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说着,眼中闪过一道血光,杀机无限! 墨清河轻笑一声,道:“陛下请放心,若是他们真的背叛了我,我会亲手手刃他们!” 赢空离淡淡地说道:“朕已经提醒过你了,到时候你别后悔就行。好了,朕要说正事了。 朕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墨家可愿入我大秦学院?” 墨清河拱了拱手,道:“在回答陛下的问题之前,草民可否问陛下一个问题!” 赢空离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可以,问吧!” 墨清河脸色一凝,道:“敢问陛下,安阳侯姬氏可是投于陛下?” 赢空离淡然一笑,道:“你果然很聪明,但姬氏可不会投向朕,他们可不会投向一个亡其国者的后裔。 朕与他们只能算是合作吧!” 听完两人的对话,一旁的陈忠与宁德早已傻眼,皇帝与姬氏竟然会合作? 滑天下之大稽! 曾经姬周天下被赢秦所夺,姬周王朝也被赢秦所覆灭,他们后裔竟然会合作! 太难以置信了! 墨清河听到赢空离的回答,正开口想要再问什么,却被赢空离所打断:“朕知道你想问什么,但目前朕只能告诉你这些。 而且,朕也回答了你的一个问题。现在,该你回答朕了!墨家,入大秦学院否?” 墨清河陷入了沉思,一旁的陈忠与宁德二人也不敢开口,这种墨家前途之事,他们岂敢言之? 二人将目光投向墨清河,此刻墨清河的选择至关重要,若是同意了下来,意味着墨家要开始入世,而且将投向曾经逼墨家隐世的大秦帝国! 片刻之后,墨清河看着一脸毫不在意的赢空离,苦笑一声,道:“陛下所言,草民岂敢不从!” 墨清河知道,从姬氏与皇帝合作将他们的消息透露给皇帝的那一刻,他们就没有选择了。 他们只能同意,不然,皇帝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翠庭! 这么大的事情,皇帝私底下召他们前来,尽管他们不清楚皇帝的最终用意,但从私下找他们来看,皇帝并不想将此事透露出去。 若是他们拒绝,那么,他们只能一死。 毕竟…… 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赢空离似乎早有预料,平淡地说道:“好,那便再麻烦三位再在此待几天了,毕竟,外面可是很乱啊!” 墨清河听着赢空离意味深长地话语,苦笑一声,与陈忠、宁德二人一同作辑,道:“草民遵旨!” 待赢空离离开,陈忠凝声道:“少主,难道真的要进入大秦学院?几位长老应该不会同意吧……” 墨清河再次苦笑,无奈的说道:“陈叔,咱们还有选择的权利吗?刚才的交谈恐怕已经被记录下来了,若是现在言而无信,以后谁还敢信任我墨家!” 墨清河见陈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道:“陈叔,我知道想说什么,为什么要答应下来?” 陈忠点了点头,墨清河无奈的说道:“唉,若是不答应下来,咱们还能活着站在这里吗?” 说着,墨清河走到窗前,喃喃自语道:“更何况,加入大秦,何尝不是一个完美的选择,几位长老也未必不会同意!” …… 转身离开的赢空离换了一身便衣,悄悄来到了帝都的一个偏僻小院。 小院中,一个少年与两个中年人坐在石桌前谈笑风生,两个中年人皆为通玄境强者,少年为神魂境后期。 这个组合,和墨家三人的组合很相似。 这三人正式儒家之人,少年名叫孔景洪,乃孔圣人之后,身份尊贵。 而两个中年人,与陈忠宁德两人一样,皆是护道者。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两个中年人机警的站了起来,走到门前,孔景洪笑着摇了摇头。 一个中年人打开门,来者正是一身便衣的赢空离与中车府令赵陵! 孔景洪连忙起身,两个中年人也正要行礼,赢空离制止了。 两个中年人将门关上。 孔景洪与两个中年人这才拱手道:“草民参见陛下!” 赢空离笑道:“都免礼吧!” 然后又面带疑惑地问道:“你们认得朕?” 赢空离记得他从未见过他们,自从他们来到帝都,他也没有召见。 孔景洪与两个中年人对视一眼,笑道:“三年前陛下登基时,我等有幸来帝都看到过陛下的真容。” 赢空离淡然笑道:“原来如此,那么,你们也清楚朕让你们来帝都所为何事了吧?” 孔景洪恭敬地回答道:“百里州牧与我等说了,虽然朝堂之上反对声音很多,但陛下还是想让我等入大秦学院为师。” 赢空离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朕今日来也想告诉你们。 最多十天之后,你们就可为大秦学院讲师。 朕不管之前儒家与大秦有什么冲突,但任讲师期间,若是被人抓到小辫子,那朕也无可奈何了!” 孔景洪连忙道:“陛下放心,我等必将竭尽全力,保证不出任何失误!” 赢空离淡淡地点了点头,道:“如此最好!曾经儒家与大秦是有些矛盾,但那些都过去了。现在是个新时代,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只要你们能够不犯错。未来的大秦朝堂,必定有你儒家的一席之地! 这是朕对儒家的承诺!” 闻言,孔景洪与两个中年人眼中都闪过一道精光,都躬身道:“草民多谢陛下!我等必将小心行事,不犯一丝一毫的失误!” 赢空离点了点头,道:“好了,朕也不多说了,出宫这么久了,该回去了!” 孔景洪与两个中年人起身,作辑道:“我等恭送陛下!” 三人将赢空离送出小院,又坐在石桌前,只是三人面色都有些凝重,还有那么一丝……兴奋! 不错,兴奋! 诸王时期,孔圣人创立儒家,奔走于列国之间,但因儒家学说太过于重民,在那个战火纷飞的时代,哪位君主敢用呢? 故而,孔圣人最后离世时,心里的一块心病便是没能进入朝堂一施心中抱负,最后郁郁而终。 始皇帝一统天下后,九州刚定,需要休养生息,儒家学说成为了一块香饽饽。 于是始皇帝召令儒家孔圣人七十二弟子入朝为博士,这是儒家第一次进入朝堂,也是儒家最为辉煌的时刻。 那个时间,连法家都不得不向儒家低头。 但没想到,儒家也仅仅辉煌了那么几年,七十二儒家博士携百位官员,上奏,曰:分封之制,自古有之。宗室子弟若无分封,必会心生怨恨,帝位仅有一个,则宗室之争难免。大秦必定再生波澜,帝国必将不再稳固! 此言出,始皇帝震怒,他一生征战天下,终于将九州一统,现在竟然有人要将他的帝国再次分裂! 更何况,七十二博士还带着百位官员联名上奏,这是什么意思,逼宫吗? 这让想要绝对皇权的始皇帝嬴政更加暴怒。 再加上,李汜上言:今儒家博士以百官而逼之,恐党羽已成,帝势必降。况,儒家之传乃学文以古,陛下一生以武功打下的帝国基石必将被推翻。这致于陛下何等地位?故臣请陛下,不可心慈。需杀一儆百,杀百儆万! 这让始皇帝最终下定决心,命李汜带兵将儒家七十二博士全部屠杀,与他们一起丧命的当然还有那些联名上奏的官员。 屠杀结束,各地儒家士子联名反对,始皇帝决定杀百而儆万。 各地儒家士子被抓入狱,惨遭屠杀。 这时,李汜又开始向始皇帝宣扬独尊法家学说,始皇帝允之。 于是,其他学派的人与儒家的人差不多,都惨遭迫害,被迫隐世。 儒家在最辉煌的时刻落魄,之后千年,法家一家独大,两代皇帝也十分信任李法,故而,儒家以及其他学派难以入仕。 但这位年轻的皇帝让他们看到了机会,也让他们抓到了机会。 三年前这位皇帝登基,他们便暗中观察着朝堂局势,以寻找时机进入朝堂。 终于,经过三年的仔细观望,他们知道了皇帝与李法一系不和,所以他们连忙上奏,欲入都为师! 不如他们所料,尽管朝堂之上反对声音无数,但皇帝还是将他们偷偷带到了帝都。 当初为做这个决定,儒家许多长老皆是反对之词,因为他们都认为,大秦乃儒家之仇敌,不可投之。 不过在他们的一番好言好语之下,这些长老们终于同意了。 其实那些长老只不过是想要点儿面子,他们何尝不希望儒家发扬光大呢? 他们也只是给了那些长老一个台阶罢了! 这千年之中,他们儒家何其煎熬,想要入世却毫无机会。 这千年中,他们也想明白了,大秦局势已稳,只有顺从于大秦才可能有那么一线生机。 至于仇敌? 他们也只能怪在李法头上了。 而且,当年也确实是李法一系在煽风点火才造成儒家被迫隐世! 千年中,他们看着自己的仇敌在朝堂上呼风唤雨,自己却只能缩在角落中舔着伤口,何其悲哀! 好在机会来了,他们内心的兴奋难以掩盖。 即使明白这位皇帝不过是想用他们来制衡李法一系,但只要能为大秦学院讲师,就意味着儒家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 皇帝赢空离回到皇宫,坐在金色龙椅上,突然看向赵陵,问道:“今日朕出宫可有人知道?” 赵陵一惊,连忙道:“陛下,此事只有陛下与臣知道,绝对无第三人可知!” 赢空离紧紧地盯着他,冷冷地说道:“是吗?朕记得两年前朕微服出宫游访,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吧!可是,朕刚出宫没几,李邰就来到了朕身边。” 说着,赢空离已经站起身,怒吼道:“你告诉朕!这是巧合吗?一个帝国丞相没事会去普通的酒馆喝酒?你告诉朕!这是巧合吗?” 一旁的赵陵冷汗淋漓,他已经感受到了这位帝王的怒火,还有几个玄道境强者的威压。 此刻赵陵内心无限后悔,之前的三代皇帝与李氏一族都无比交好,而两年前皇帝也并未表现出对李氏的厌恶,所以他自然与李氏交好,一些事情也会和李邰去说。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位年轻的皇帝竟然如此能忍,忍了两年才说。 赵陵额头布满了冷汗,砰,通玄境的尊严瞬间被他抛在脑后,他不过一个阉人,尊严早没了,命比尊严更重要。 砰的一声,赵陵跪倒在地,道:“陛下,臣有罪,望陛下开恩。但从今年起,臣与李邰再无联系。望陛下开恩啊!” 赢空离冷哼一声,道:“哼,起来吧。你给朕记住,大秦姓赢,不姓李!” 赵陵踉跄起身,满脸感激之色,道:“臣下谢陛下隆恩!” 赢空离摆了摆手,道:“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若非近些年你并无大错,不然,朕必杀你!” 赵陵俯身,道:“臣必不负陛下恩典!” 赢空离走到赵陵身旁,道:“你对儒家,墨家进入大秦学院如何看?” 赵陵心中一惊,道:“此乃朝堂大事,臣下不敢轻言!” 自古,宦官干政可是没什么好下场,更何况这个年轻皇帝对权利的掌控欲超出他的想象。故而,他宁可不碰这些东西。 但赢空离却有些不耐烦,道:“朕让你说你就说,怕什么!” 赵陵小心翼翼的看了赢空离一眼,斟酌了一下,道:“陛下,臣以为,儒家、墨家虽可用,但却不可大用。最起码现在不可大用,否则…… 否则,朝堂之上必然不稳!” 赢空离看了赵陵一眼,长叹一口气,道:“是啊,朝堂不稳啊!朝堂之上怕是有七八成都是法家的人吧!” 说着,赢空离突然全身气势暴涨,冷声道:“但朕还就想看看他们能闹出什么花样!让朕看看,朝堂之上还有多少大秦忠臣!” 赵陵听着赢空离已经阴森地声音,心中一寒,连忙低头不语,不敢开口。 赢空离冷冷地看了一眼门外,冷哼一声,道:“大秦,只能姓赢!” 赵陵俯身,道:“陛下圣明!” …… 帝都,大秦学院——法院中,赢空辰看着小亭中面色茫然的姬无思,心中一动,莫非,自己猜错了? 还是五王后裔已经走了? 赢空辰走向姬无思,笑道:“小侯爷一个人在这里想什么呢?” 姬无思惊讶地看了赢空辰一眼,起身道:“小王爷怎么有心思来法院?” 赢空辰轻笑一声道:“怎么,不欢迎我来啊?” 姬无思笑着说道:“哪能呢?小王爷能来法院乃我等所有法院学生之幸,岂有不欢迎之理?” 赢空辰摆了摆手,道:“法院学生的欢迎我可担待不起。” 姬无思目光一凝,苦笑着说道:“小王爷,你对我等这些法院学生就这么讨厌?” 赢空辰不语,将目光投向远方。 姬无思见状,继续说道:“小王爷,有时候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说不定真相在你看不到地方。” 赢空辰挑了挑眉,道:“什么意思?” 姬无思苦笑着说道:“小王爷,我也只能说到这里了,剩下的东西就靠小王爷自己去发现了。” 赢空辰有些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和皇兄一样,说的神神秘秘的,我还不屑于知道。” 姬无思一惊,道:“小王爷,你可别害我啊,我怎么能和皇帝陛下相提并论呢?” 赢空辰不屑的说道:“这里又没有其他人,你怕啥?” 姬无思苦笑着说道:“黑狱之强,小王爷不会不知道吧。” 赢空辰不再嬉皮笑脸,满脸凝重地说道:“姬无思,今天可有人问你在羽幽城见了谁?” 姬无思点了点头,道:“今日楚侯之子问了。” 赢空辰一脸紧张,道:“你如何回答的?” 姬无思再次点了点头,说道:“我如实说了啊!” 赢空辰脸色瞬间阴沉,冷声道:“姬无思,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姬无思无辜的点了点头,说道:“他们都是我兄弟,我自然要说啊。” 见赢空辰已经有动怒的前兆,姬无思连忙又说道:“我这不是在羽幽城就见了小王爷你吗?” “我?你不是还见了……” 赢空辰看到意味深长地姬无思,停下了话语,阴沉着的脸色也慢慢回转。 赢空辰淡淡地说道:“对,你只见了我一个人。” 姬无思却一脸怪异的看着他,道:“听陛下说小王爷不是很关心国事,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啊!” 赢空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我倒想不关心,但是我姓赢我有办法吗? 第十九章兄与弟 赢空辰与姬无思道别后离开了大秦学院,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去大秦学院主要便是为了与朱霖榕交一交手,而姬无思的事情纯属他心血来潮,想管一管大秦的破事罢了。 赢空辰心中一叹,本来他可以在他的辽州当他的逍遥小王爷,多自在。 可是谁能想到,一个月前随父王来帝都朝见完之后,他的皇兄赢空离竟然将他留在了帝都。 接着又让他去羽幽城,现在又给他搞了一桩婚事,想想都头疼。 赢空辰将目光投向巍峨高大的金色皇宫,心中不禁想起了今日论辩阁中的辩论。 到底是诸王盛世还是诸王乱世! 这个问题萦绕在他心头,困扰着他,今日的辩论让他原来一直坚持的诸王乱世言彻底推翻,何为盛世又何为乱世? 盛世真的是如同现在一般吗? 看似国泰民安的祥和之下,却是波涛汹涌的暗流。皇帝与丞相不和,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早在帝使遇刺的那天,皇帝赢空离的所谓“赞赏”与那道剑痕,将这件事情彻底放在了明面上。 一些人纷纷开始站队,虽然许多人都看好皇帝赢空离,毕竟赢空离几乎掌控着帝国的全部军事力量。 但是,看好归看好,在涉及自己的利益的时候,他们还是会选择丞相李邰。 李法,李法,李氏与法家向来不分家,而朝堂之上,大多数的官员都是法家出身,李氏倒台对于法家的这些官员来说,不亚于泰山崩塌。 李氏更是三代为相,朝堂掌控力难以想象,故而,还是有很多人愿意站在李邰这边。 固然皇帝掌控着军队,但乱世靠军队,盛世之下却得靠他们这些法家门徒。 政军分家,哪怕皇帝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以军而制政,否则,天下士子必然暴动,九州之乱难免。 除非皇帝有胆魄将法家之人尽杀,如同当年的始皇帝屠杀儒家之人一般,将法家之人尽除。 否则,以军制政,一定会自食恶果! 今日法院之行,让赢空辰对盛世与乱世愈加迷惑,面前的盛世何尝不是乱世呢? 暗流涌动的帝都,辐射到了整个大秦帝国,帝都一个官员的倒台,不知道会牵扯到多少地方官员。 赢空辰长叹一声,有时候真希望李氏可以与皇族共存,但现实往往不会让你如意。 现在的局势,无论皇室与李氏都不可能放弃。 李氏即便想要放弃,他身后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会允许吗? 李氏一旦倒台,整个朝堂都会发生大动荡,从帝都到地方,至少有一半的官员都会落马。 这些官员会坐以待毙吗? 肯定不会。 哪怕李氏要放弃与皇帝对抗,他们也不会同意。 只有李氏与皇帝对抗,他们才会有机会保住他们的官位,若是李氏放弃,与皇帝求和。 那么,皇帝的屠刀第一批落下的就是他们这些李氏旧系的人。 所以,李氏没有选择,皇帝更没有选择。 一个历经三代皇帝,三代为相的家族,对于一个想要成为如同始皇帝那般掌握着绝世皇权的帝王来说,太过忌惮,也难以忍受。 砰砰砰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赢空辰将门打开,是赵陵。 赵陵走到赢空辰面前,低声道:“陛下让小王爷你随小的去皇宫!” 赢空辰怪异的看了赵陵一眼,有不动声色的说道:“行,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赵陵谄媚地点了点头,两人就向皇宫走去。 赢空辰心里却感觉极为怪异,赵陵今日怎么这么谦恭? 这也谦恭过头了吧? 平日里赵陵可没有这么对他恭敬过。 赢空辰自然不知刚才在皇宫皇帝赢空离对赵陵的警告,这也让赵陵心中想明白了,身为宫中宦官,他可以说也已经和皇帝皇族的命运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没有皇帝,他算个什么? 一个通玄境强者? 开玩笑,通玄境固然算强者,但在帝都那些势力眼中,也只不过是稍强一点罢了。 更何况还是一个阉人! 所以,他必须要抱紧皇帝的大腿,要和皇族中人打好关系,这样,他才能够稳固的立足。 尤其眼前的镇北王世子赢空辰,且不说他和皇帝幼时交好,就单单镇北王的十万私军,就足以让他跪舔了。 这样想着,赵陵看着赢空辰眼中一片火热。 赢空辰却被赵陵看的起鸡皮疙瘩,赵陵是个阉人,不会在那方面有所癖好吧。 赢空辰心中一阵恶寒,忙不着痕迹的与赵陵拉开距离。 片刻后,两人进入皇宫之中,赵陵将赢空辰送至偏殿门口后停下了脚步,赢空辰一人踏入了偏殿。 赢空离已在偏殿等候多时,赢空辰进入偏殿,恭敬道:“臣弟参见陛下。” 赢空离摆了摆手,无奈道:“朕不是说了,见到朕无须多礼。” 赢空辰再次恭敬道:“臣弟虽为陛下之弟,但臣见君而拜,此乃礼制,不可废。” 闻言,赢空离眼中闪过一抹落寞,又恢复了正常,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说着,赢空离从桌案上拿起一份文书拋向赢空辰,道:“朕准备让你为巡查使,这份文书你拿着,可作为身份的保证。” 赢空辰接过文书,心中一阵疑惑,巡查使是什么职位,好像大秦朝堂并无此职。 带着疑惑,赢空辰将文书打开,文书上写着:今秘令镇北王世子赢空辰为大秦巡查使,待代巡狩天下,以查九州不法之人。若遇危机情况,可凭此文书调用五千军士,以解当下之危。任何人不可阻拦,否则当为叛国罪! 文书上,红红的皇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让赢空辰心头一震,拿着文书的双手微微颤抖。 赢空辰颤抖着双手将文书放在额前,低声道:“陛下,臣弟以为此事万万不可,望陛下收回成命!” 大秦巡查使,赢空辰何德何能能在这个位置上。 更何况,自己父亲手握十万私兵已经足以让他的皇兄赢空离忌惮了,倘若再加上这份任职文书,那对整个镇北王府将是滔天灾难。 赢空离看着额头布满冷汗的赢空辰,摇了摇头,眼中无比落寞,道:“你……是怕当初成侯造反再现?” 赢空辰心头一惊,大喊道:“臣弟不敢!” 成侯造反,昔日始皇帝嬴政还是秦王时,曾有一弟赢成,被封为成侯。 但空有侯爵之名,却无封邑与私军。 一日,赢成提出要带军出征,嬴政不允,但在朝堂众人的一致同意之下,嬴政只能点头同意。 赢成带军横出函谷关,两败赵国军队,战报传回咸阳,朝堂震惊,纷纷上表,要赏赐成侯。 嬴政也是欣喜万分,当即下令,赐一城为成侯封邑,至于哪一城,让成侯凯旋回来自己选择。除了咸阳城外,任由他挑选。 然而,此令还没有发出,又一则战报传来,成侯携八万大军与赵军苟合在一起,已经冲破函谷关,近逼咸阳了。 此战报公开,天下大惊,主帅与敌军苟合,这可是少有的事啊。 始皇帝嬴政震怒,率十万大军亲征赢成与赵军,可是谁也没想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军却先逃了。 天下哗然! 而赢成的八万军队也内部一片惊慌,军心已失,再加上人数压制,赢成军队很快被始皇帝嬴政拿下。 始皇帝念赢成是他的亲弟弟,便扁他为庶民,留了他一条命,但是第二天,赢成却自刎而死。 死前将自己的罪行写了下来,说自己不配活在世上,便自杀身亡。 而他也说出了他自己造反的原因乃是因赵国蛊惑,最终他经不起诱惑,起兵造反。 官方也很快匆匆结案。 但细想之下,这件事有太多的疑点了,赢成是傻子吗?赵国蛊惑他就造反了? 还有,在收押赢成时,他的兵器已经被上交,那么,他自刎的那把剑又是从何而来? 但没有人敢调查下去,因为一个人将这件事情压了下来。 那个人便是始皇帝嬴政! 这件事情也成为了始皇帝一生中最大的污点! 此刻赢空离以这件事情来论,让赢空辰有些惊慌,尽管他心中确实有这个想法,但能说出来吗? 傻子才会说出来! 赢空离有些失望,一脸冷漠地说道:“朕让你接下你就接下!” 赢空辰苦笑一声,再次俯身,双手托着文书,举过头顶,道:“陛下,还请收回成命,臣弟未曾入朝,对政事一概不通,岂能……” “混账!”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赢空离打断,只见赢空离愤怒地说道:“你这个混账!你是不想当,但想当的人却大有人在!但朕敢用吗?啊?” 赢空离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致,再次嘶吼道:“朝中上上下下有多少李邰的人?朕敢用他们吗?你身为皇族中人,却一味逃避,你让朕情何以堪!” 说着,赢空离走到赢空辰身旁,紧紧地抓着赢空辰的肩膀,大声道:“老二,你知不知道,朕现在只能相信你!朝堂之上,朕无一人敢用啊!” 赢空离脸上露出一丝疲态,将双手放下,踉跄走了两步,赢空辰伸出手想要去扶,却被赢空离打开。 赢空离边走边说道:“老二,朕知道你不愿意,但朕现在真的无人可信啊!” 最后,赢空离转过身,看着赢空辰,道:“罢了,罢了,你若是不想当便放下文书走吧! 这三年,朕登基为帝,才明白了先帝为何当初正值壮年时就有了几缕白发。 也明白了先帝在朕耳边经常说的那句话,朕……乃孤家寡人!” 赢空辰听的双眼泛红,忍住不让眼泪落下,他一直以为皇兄过得很好,却不知道,皇兄为了他们皇族多么呕心沥血! 而他身为皇族中人却整天游手好闲,一心想要做自己的逍遥小王爷! 赢空辰双眼泛红,冲着赢空离重重一拜,道:“陛下有令,臣弟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赢空离脸色轻缓,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你先回去吧,有事情朕会通知你!” 赢空辰再次重重一拜,转身离开。 偏殿的门再次重重地关上,房间中陷入黑暗,赢空离在黑暗之中,仰天长叹道:“朕……乃孤家寡人!” 而赢空辰离开皇宫,转头望着金色辉煌的皇宫,却不再感觉豪华,有的只是……孤独! 皇兄,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了! …… 另一让,姬无思回到家中,姬昌平已经坐在大堂等候着他了。 姬昌平看见姬无思还是吊儿郎当的走进家门,心中一阵气恼,忍不住道:“臭小子,今天有几家找你了?” 姬无思慢慢悠悠的走到桌前,品了一口茶,才说道:“没多少人,就那五侯之子!” 姬昌平轻轻皱眉,问道:“就那五个?” 姬无思点了点头。 姬昌平若有所思,再次问道:“那几个侯爷的后辈们没问?” 姬无思知道那几个侯爷指的是开国元勋封侯留在帝都的那几位,他点了点头,道:“别说问了,人家门见了我理都不理,还问我?” 姬昌平眉头紧皱,看向姬无思,问道:“你怎么看?有点儿诡异啊,为何没人来问呢?” 姬无思一脸不在意,道:“那还不简单?这说明人家要么压根不在意里面是啥人,要么就已经知道是啥人了!” 姬昌平心中一震,口中喃喃道:“不在意?知道?” 突然,姬昌平手一哆嗦,看着姬无思道:“你说,他们是不是已经开始站队了?” 姬无思还是一脸不在意,道:“不然呢?李氏一族已经与皇帝公开掰手腕了,他们会在乎是谁?皇帝会轻易让他们知道?他们恐怕也不确定问出来的是真是假吧 帝系的人迟早会知道,着急什么?现在太着急恐怕还会让皇帝心生不满。” 姬昌平看了一眼姬无思,皱眉道:“继续说下去。” 姬无思再次开口道:“这两方都不会在意里面是什么,因为这对大局并不影响! 而只有五侯与我们,遇到这种事情才会傻乎乎地去打听!” 听完姬无思的话,姬昌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姬无思。 姬无思如同一个纨绔子弟般吹着香茶,细细地品着。 姬昌平气不打一处来,道:“你说说你,什么都好,你就不能把这吊儿郎当的样子改一改吗?” 姬无思好像没有听到姬昌平的话,若无其事的喝着茶。 姬昌平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一道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似有些凄凉:“即便那样,朝堂不可入,有何用?” 姬昌平心头一震,恍过神时,只见姬无思已经一副纨绔样的走出门外。 只是在姬昌平眼中,这背影却显得无限荒凉! 是啊,就算不这样有什么用呢? 五王后裔与他姬周后裔,赢秦怎么可能让他们入朝为官! 或许…… 纨绔的样子,敏捷的内心,似乎……也不错! …… 楚侯府中。 熊武愤怒地推开门,见熊易坐在大堂前,说道:“父亲,不出你所料,那混蛋果然不说! 曾经说好五王与姬周共进退,现在呢? 真是一群混蛋!” 听到熊武的话,熊易却笑呵呵的说道:“不用生气,这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何必生气?” 熊武却听不进去,说道:“父亲,您怎么还有心思笑,要是我,现在就冲到安阳侯府,去质问安阳侯。 当初是他们姬周说要与我五王共进退,现在却连一个名字都舍不得说! 他们是什么意思?” 熊易摇了摇头,道:“唉,小武,你虽然心思灵敏,但是太沉不住气了。 我可不能去安阳侯府,我要去了,恐怕那位皇帝陛下要坐不住了!” 熊武坐在桌前,长叹一声:“我也知道,但是这件事越想越气啊! 从小玩到大,就差穿一条裤子了,连个名字都不肯说!” 熊易也长叹道:“小武,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到了咱们这个地位,身份,兄弟什么的都不可信!你偏偏不听?” 熊武一脸愤懑,说道:“父亲,现在我知道了。但是,我总感觉这件事情有点儿不对劲!” 熊易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问道:“哦?说说看?” 熊武看了一眼熊易,见熊易眼中充满了鼓励,开口道:“起初我是愤怒地,现在静下来想,事情有点儿不简单。 姬氏与翠庭那三人认识,皇帝陛下若是真的很重视那三人的身份,为何不将姬氏的人抓起来。 从这可以分析出,要么皇帝压根不重视那三人,要么皇帝已经与姬氏有了合作,能够保证姬氏不会说出去!” 熊易看着熊武,点了点头,道:“不错,分析的很到位。恐怕姬氏与皇帝已经有了交易!而我让你去的目的也并不是为了得到那三人的身份!” 熊武看着熊易一脸疑惑,虽然父亲之前说过姬无思不会说,但在去之前他一直认为姬无思会说的。 现在想想,父亲之前就有所预料! 甚至就没有在乎过结果! 第二十章帝都暗流 熊易看着满脸疑惑的熊武,轻轻摇了摇头,淡笑一声,开口道:“小武,你能理解到这么多很不错,但你忘了咱们调查那三人身份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熊武眉头紧锁,嘴中喃喃道:“最终目的,咱们能有什么目的,不就是想知道那三人的身份?” 熊武摇了摇头,道:“不对,不对……” 突然,熊武眼睛一亮,开口道:“您是说……皇帝?” 熊易点了点头,赞赏的看着熊武,道:“不错,正是皇帝,想知道那三人的身份也不过是为了得知皇帝的真正的想法罢了!” 停顿一下,又悠悠地说道:“但是,皇帝会让咱们知道他的心思吗?尤其咱们这些五王后裔,和赢秦还算是灭国大敌!” 熊武摇了摇头,道:“肯定不会,但是皇帝就那么保证姬无思不会说出去吗?” 熊易看着熊武,深叹一口气,道:“如你刚才所分析的那样,姬氏可能与皇帝达成合作了。所以皇帝才会有恃无恐!” 熊易看着满脸愤怒想要开口的熊武,道:“小武,你先回去吧,别在意这些。多经历几次就没感觉了,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闻言,熊武与熊易道别,转身离开了房间。 熊易一人在房间中,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喃喃自语道:“演戏吗?那大家就演演……” …… 羽幽城。 幽州州牧百里腾海刚回到州牧府,羽幽城城主白尘便找上门来,白尘坐于下手,对百里腾海说道:“州牧,敢问帝都是否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百里腾海看向白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怎么了?有人找过你了?” 白尘默然,点了点头。 昨夜赢空辰他们走后,黑狱的人便来了,告诉他切不可将墨家三人的身份说出去。 然后今日,从早上起,不下十波人来他这里询问,这些人都是羽幽城的各大势力。 但是细细调查,这些人都有一个特点,各位帝都各大势力在羽幽城的代言人。 白尘在将这些人打发了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来州牧府,想问问帝都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多帝都势力都来打听。 百里腾海看着白尘,再次说道:“陛下将那三人召入翠庭了,你懂了吧?” 说着,意味深长地看向白尘。 白尘心中大惊,翠庭,他怎么会陌生? 进入翠庭的人皆为皇帝心腹,这点毋庸置疑,那么也能理解那些人为何这么急迫了。 他们未知的人进入翠庭,成为皇帝心腹,那么将来大秦官场必定有这些人的一席之地。 在皇帝的支持之下,这些人很有可能成为朝堂一大势力,势必会对帝都的局势造成难以想象的冲击! 白尘看着百里腾海意味深长地眼神,苦笑一声,道:“州牧,放心,属下心里有数,一定不会透露出这些人的身份的!” 百里腾海含笑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白尘起身,拱手道:“谢州牧解惑,属下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 百里腾海道:“我这边刚回来,也有不少政务,就不送你了!” 白尘再次作辑,道:“不敢劳烦州牧大人,属下告辞!” 说完,白尘转身离开。 百里腾海看着白尘地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 白尘为将或许是一个名将,但为官,却还是差了点儿。 不过,自己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想着,百里腾海似乎看到了自己当初在北方征战沙场的模样,眼中充满了缅怀。 白尘离开州牧府,向城主府走去,心中久久难以平静。 皇帝竟然将墨家的人召入翠庭,到底是什么意思,要启用墨家了吗? 这…… 难以想象啊! 墨家当初隐世,说起来也还是始皇帝逼的,现在他们又会轻易的投向皇帝吗? 白尘虽然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但在一些事情上,他还是能分析出来的。 不得不说,此刻他还有些嫉妒,因为身为帝系的他都未进入过翠庭,没想到却被墨家之人进了。 真是难以想象啊! 不过白尘也很快调整了过来,因为他知道,他迟早会进去翠庭。 因为他的父亲、祖父都曾是翠庭的常客,他白氏一族更是一直的帝系,历代皇帝都信任无比。 这任皇帝又何尝不是呢? 镇北王世子赢空辰见了自己都要叫一声白叔。 这样想着,白尘感觉心里有点儿飘飘然,脚步都有点儿轻飘飘的。 …… 赢空辰自然不知道自己一句白叔会让白尘有些飘,不然一定会感到哭笑不得。 自己叫他白叔确实有尊敬之意,毕竟白氏一族为大秦所做的贡献真的太多了,而且还不求回报! 这样的人,这样的家族为何不尊敬呢? 不过此刻的赢空辰却没有心思想这些,他正拿着这份文书,心中有些苦涩。 皇兄刚才何尝不是以退为进呢? 但不可否认,皇兄说的确实是事实,自己真的有些不配皇族的身份! 但自己就真的愿意吗? 他难道不想为国出力吗? 成侯叛乱的事情历历在目,普通人或许不了解,他们难道会不了解吗? 一个掌握着军权,又懂兵法的弟弟,始皇帝就真的放心吗? 始皇帝有资格成为秦王,成侯为何不可? 当初事情疑点重重,真相恐怕也只有始皇帝与吕春秋知道了! 因为,当时在成侯出征之前,吕春秋曾多次进入秦王宫中,与秦王嬴政会面! 当时吕春秋掌握着朝堂,可以说成侯出征吕春秋是同意的。 而吕春秋与嬴政多次会面,说了什么,嬴政对这件事就真的不知情? 虽然真相被埋没,但根据当时对这件事情来看,漏洞重重,显然是始皇帝授意如此结案的。 所以,成侯叛乱与始皇帝难脱干系! 连始皇帝那么雄才大略的人都难以容忍他的弟弟,还是亲弟弟! 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而他赢空辰呢? 不过是当今皇帝的堂弟罢了! 若是他有才华,若是他掌着军权,这位皇帝能放心吗? 赢空辰不敢赌! 所以赢空辰表现出来的不论修炼还是政治亦或者军事上,都比他的皇兄赢空离要差的很多。 甚至生活中也只能做一个游手好闲的闲散小王爷! 从上次去羽幽城他便有所预感,他的皇兄有意将他推向大秦官场,所以他处处躲避。 但是还是未能逃过! 这则文书将他推向了大秦官场,而且还是很顶尖的位置。 他的父王此刻还掌握着十万私军啊! 皇兄怎么就这么放心呢? 所以他一直推辞,可是谁知皇兄竟然不允,事实上,赢空离的那一番话确实触动了他的内心。 皇兄身居帝位,过得却并不如意,甚至比他想象的要苦很多。 每天要与那些大臣们勾心斗角,不敢有一丝松懈。 最后的一席话又何尝不是以退为进呢? 朕都把话说成这样了,你要是还不同意,那就是真的太不识抬举了! 赢空辰将文书放好,心中一叹,希望……自己不会和成侯一个下场! …… 皇宫中。 偏殿内,赢空离怔怔的望着前方,隐隐有些出神。 这时,一道微弱的灵气波动进入他的感知,赢空离回了回神,冲着看似空无一人的偏殿,道:“调查的怎么样了?” 一个黑衣人凭空而出,身上的气息已然通玄境巅峰,对赢空离拱手道:“姬无思今日只与旧周五侯后裔接触,并未说出那三人的身份!” 闻言,赢空离点了点头,道:“丞相府那边可有动作?” 黑衣人保持着拱手之状,回答道:“并无,今日丞相府并无动作!” 赢空离皱了皱眉,又问道:“哦?那丞相府那一系的人呢?” 黑衣人道:“并没有任何异状,与平日相同!” 赢空离摆了摆手,黑子人遂退下。 赢空离从龙椅上走下来,突然笑了起来,喃喃道:“哈哈哈,无动作,无动作,莫非已经要和朕开战了吗?” 笑到最后,赢空离已经有些癫狂,将满桌的东西都抛在地上。 空无一人的房间中,只有赢空离的一声怒吼:“大秦帝国,姓赢!” …… 丞相府。 李邰如同平日处理着大臣们的折子,突然,一道小角落的奏折引起了李邰的注意力。 “臣闻始皇年十六而纳妃,二世皇帝年十八而纳妾,先帝年十五而纳妃,而今陛下已年二十一,后宫却空无一人。传言而出,天下岂不笑哉? 民间有一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固臣冒死上谏,请陛下立选入宫之妃,以安大秦子民之心!” 李邰看了看署名,御史台——周岐! 是御史台的那些谏官? 吴黎的人? 李邰心中一动,虽然他不知道吴黎的目的,但这个奏折却是提醒了他。 皇帝还没妃子,准确的来说,皇帝还未立后。 这让李邰有些意动,与皇帝翻脸是他最后无奈的选择。 但如果可以联姻的话,当一个国舅爷,不比被后人批判为大权臣好的多吗? 国舅爷啊! 至少李家可基本没有女人进宫当妃子,一是之前李家女子人少,二是之前李家的女子一般都比皇帝年龄大。 这就很尴尬,让皇帝娶个姐姐? 所以,之前李家没往这方面想。 而现在却不同,可能上天有眼,他妻子竟然在他老年的时候给他生了个女儿。 这让他开心不已,对他的这个小女儿也宠爱有加。 李邰心中有些犹豫,他与皇帝现在基本要撕破脸了,将女儿送入宫中,若是有缓和的可能性还好,若是没有,那自己的女儿…… 李邰有些摇摆不定。 …… 御史府。 吴黎坐在桌前,周岐坐在下手,周岐问道:“大人,为何要将那份奏折送上去?” 吴黎瞥了他一眼,悠悠道:“最近朝中局势你可看出什么了?” 周岐想了想,道:“大人指的是……” 说着,周岐用手指了指天。 吴黎点了点头,道:“不错,陛下与丞相,你怎么看?” 闻言,周岐虽然坐着,却还是有些腿软,颤抖的说道:“大……大人,咱们谈……谈论这些,不好吧?” 吴黎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道:“这里就你我二人,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周岐稳了稳心神,道:“那……那大人,我可就说了。” 吴黎摆了摆手,道:“你说吧。” 周岐仔细地想了想,咬了咬牙,道:“小人觉得,陛下与丞相李邰,必有……必有一伤!” 吴黎含笑摇了摇头,道:“有些事情不要看表面。” 周岐一脸疑惑,问道:“那大人的意思是……” 吴黎努了努嘴,道:“明天不就知道了吗?” 周岐顿时恍然大悟,不着痕迹地拍了拍吴黎的马屁,道:“大人真是大才啊!” 吴黎不屑地摆了摆手,一脸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把这些东西多用在脑子上?” 说着,指了指周岐的头,又道:“要是没事儿了就走吧,别让人知道了以为咱们在结党营私!” 周岐心中一惊,赶紧起身,道:“大人,那小人先告退。” 吴黎摆了摆手,看着风风火火地周岐,有些无奈,没办法,自己选择培养的人,再难也要培养下去! 周岐走出御史府,心中有些难以置信,这些政客们的想法真是难以揣测。 没想到那封催婚的奏折,只是吴黎试探皇帝与丞相关系的手段。 奏折除却重大事情外,一般都是由丞相李邰先批阅,然后再转手皇帝。 所以李邰必然会看到那封奏折。 那么,若是李邰不傻的话,肯定会想办法与皇帝联姻,而联姻能否成功,那就看皇帝的意思了。 若是李家与皇帝闹得并不是很厉害了,那么皇帝必然会接受联姻;若是两者的关系无法挽回,那么皇帝必然会拒绝! 高明啊! 这样就可以成功看到,皇帝与丞相一系的真正关系。 而他们还不至于暴露,不,准确来说,是吴黎不会暴露。 周岐停下了思考,步伐越走越急,因为他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追着他。 而在帝都敢跟踪人的,敢跟踪朝廷大臣的,也只有…… 一个黑色的令牌摆在他眼前,一个穿着普通看似很朴实的一个中年人拿着令牌放在他眼前,血红的狱字直击他的心灵。 黑狱的人来了! 周岐尽量让自己不腿软,稳了稳心神,道:“我可真没犯什么事儿,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中年人一脸冷漠地将令牌收回,冷冷地道:“黑狱行事,无须解释。你走否?” 周岐苦笑一声,道:“黑狱抓人,我等哪敢反抗。” 说完,中年人带着周岐转入一个街角,消失不见。 …… 太尉府。 公孙汀雷望着天空,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帝都。 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但是公孙汀雷很快就笑容消失,因为,赢空离未告诉他翠庭三个人的身份。 今早下朝,他还亲自去皇宫问了一下,没想到皇帝赢空离一句“届时你就会知道了”便将他打发了。 是不信任他吗? 公孙汀雷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在这千年中,流传出了这么一句话,赢秦的皇帝,向来薄情寡义! 当然,只是私底下的流传。 但公孙汀雷却知道,这是真的。 当年始皇帝为了帝位,成侯、吕春秋……多少为大秦出生入死的人死在他的手上。 吕春秋的判罪理由更是让人难以置信。 通敌他国。 这真是笑掉大牙了! 吕春秋在大秦当时已经是相邦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还需要通敌他国? 但是无人敢说出来。 皇帝说你有你就有了! 隐约间,公孙汀雷突然对女儿未来的生活有些担忧,因为他能感觉到,当今的皇帝,对权力的控制欲,不亚于当初的始皇帝。 若是赢空辰接手镇北王之位。 当今皇帝会放心这么一个手握十万私军的王爷吗? 公孙汀雷听着花园中公孙芷兰吹出的曲子,怔怔失神。 似乎,已经没有退路了! …… 丞相府。 李邰走到女儿李茵的闺房前,犹豫再三,敲响了房门,道:“女儿,在忙吗?” 闺房中的李茵正在铜镜前仔细梳妆,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加上一副倾国倾城的面孔,真乃人间仙女! 李茵听到李邰的问话声,边整理着头发,边说道:“不忙,父亲有事吗?” 李邰说道:“父亲有些事想和你说一下。” 李茵收拾好头发,回答道:“那父亲进来说吧。” 李邰推开房门,看着愈发灵动的女儿,开口说道:“小茵可是越来越美了,不知可有意中郎?” 李茵脸一红,道:“父亲,您在说什么啊?人家哪有意中郎?” 李邰大笑道:“哈哈哈,小茵真的长大了,都知道害羞了。” 李茵害羞道:“呀,父亲就别取笑人家了!” 李邰笑了片刻,感慨道:“小茵,你都十八了,也快到出阁的时候了!” 李茵闻言,跑到李邰面前,抱着李邰的胳膊,撒娇道:“不,人家才不要呢,人家要一辈子都陪着父亲和母亲!” 第二十一章 诛心之言 李茵笑面如花,李邰一阵恍惚,又再次犹豫,刚刚下定决心的心再次动摇。 不得不说,纵然这是个男尊女卑的时代,但这些强者对女儿却都疼爱有加。 李邰更是如此,他从来没想过要用女儿去做政治上的交易,因为……他不需要! 准确来说,李氏不需要。 李氏在大秦已经足够强大,要联姻也是别人舔着脸来找他们联姻,而不是他李氏去求别人。 李邰有些动摇,年老得女,对自己的女儿是捧在手心,生怕自己的女儿收到一丝的伤害。 李茵见李邰满脸的纠结,忍不住问道:“父亲,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啊?” 李邰轻呼一口气,笑道:“哪有什么事,这不是看到小茵长大了,迟早要离开我和你母亲,有些感伤罢了!” 李茵笑着看着李邰,嘟着小嘴,道:“父亲,您说什么呢?我才不离开你们呢!我要一辈子都陪着你们!” 李邰大笑道:“哈哈哈,好好好,小茵一辈子都陪着我们,不离开。” 李茵笑嘻嘻的抱着李邰的胳膊,道:“就是,我才不离开你们呢!” 李邰又与李茵说了一些家常事,便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书房。 仔细地看着手中地文书,最后将它放在第一本,方便皇帝观看。 皇帝,也确实该纳妃了! 至于自己的女儿,李邰已经想通了,自己不逼她,若她想去便去,若她不想去,李氏也没有必要主动送上去。 这就是李氏的底气! 也许自己刚开始还有这个想法,但现在这个想法已经荡然无存了。 若皇帝真要对付李氏,岂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 届时说不定自己的女儿还要因此而多遭罪! 而且,帝相之争,谁输谁赢还不知道! 这样想着,李邰眼中闪过一道狠色! …… 转瞬间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空荡荡的皇宫中,赢空离看着下手一脸恭敬色的黑狱三首领黑靖,淡然道:“问出来了吗?周岐面见吴黎说了什么?” 黑靖一脸恭敬道:“回禀陛下,已经问出来了。 周岐受吴黎之命奉上了一封奏折,所以去和吴黎说一下。” 赢空离有些惊讶,道:“哦?什么奏折?” 黑靖纠结了一下,偷看了赢空离一眼,犹豫道:“他说是……是想要陛下纳妃的奏折!” 赢空离满脸惊愕,纳妃?他? 他可从来没想过啊,现在内有李氏一族把持朝政,外有妖蛮两族蠢蠢欲动,他哪有什么心思纳妃? 赢空离满脸不相信,道:“没问他为什么?” 黑靖再次犹豫,一咬牙,道:“他说是……是吴黎为了试探陛下与李邰到底和睦还是翻脸。” 赢空离恍然大悟,怪不得黑靖犹犹豫豫的不好开口,原来如此。 赢空离看着已经冷汗漫流的黑靖,又问道:“还问出什么吗?” 黑靖摇了摇头,道:“臣感觉周岐还有所隐瞒,但他咬死不说,他身为朝廷重臣,臣也不敢动用刑罚,所以没有再问出什么了!” 赢空离缓缓点了点头,摆了摆手,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把周岐放了吧,让他不要到处乱说!” 黑靖作辑道:“臣省的,那臣先行告退。” 赢空离没有说话,摆了摆手,黑靖退出皇宫。 赢空离满脸沉思,吴黎…… 倒是有点儿东西,只是他向着朕否? 今日朝堂之上,他两不相帮,似是发现太尉已投入朕麾下,那他会如何选择? 御史台啊! 天下舆论出处啊! 这么个地方,若是不在朕的掌握中,那可是…… 想着,赢空离眼中闪过一道冷芒,杀气逼人! …… 帝都另一处,一个黑色的小径上,几个黑衣人将已经晕了的周岐放在地上,并在脖子上点了几下后,几人迅速离开。 几息之后,周岐一脸惊慌的醒来,看着周围,长呼一口气,自己还没死。 周岐打量了一下四周,迅速往家的走去。 一路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深害怕黑狱的人再冒出来。 想起刚刚被打晕送到黑狱审讯处,全身不由地抖了抖。 当真恐怖! 那些刑具,有些可以直指灵魂的刑具,自己作为朝廷大臣何时见过这些? 听到那些被审讯的人的痛苦地呻吟,周岐那一刻心都开始慌了。 好在那些人忌惮自己是朝廷大臣,并没有动用刑具,自己也比较配合吧,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 但是黑狱的人为何敢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来偷偷地审问自己? 矛头都指向了一个人。 黑狱的幕后掌控者——皇帝! 周岐将冷汗擦尽,快步进入家门,坐在房间中喝了一口茶水,有些犹豫,这件事情是否要与吴黎说。 想到黑狱的人最后的警告,周岐又将心中的想法打消,黑狱的警告又何尝不是皇帝的警告呢? 周岐苦笑一声,他只想安安稳稳地做着自己的谏官就好,可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卷了进来。 这很难再脱身。 今日之后,那个皇帝怕不是每天都会监视着自己。 更关键的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吴黎是什么心思自己还不清楚,自己肯定是跟着吴黎的脚步,没有办法,朝上谁不知道吴黎已经将自己当下一个御史来培养了。 自己现在已经和吴黎穿一条裤子了,哪怕吴黎要朝黑路走,那自己也只能和吴黎一条路走到黑。 …… 御史府上。 一个长相肥胖的中年人匆匆走进大堂,周围的仆人们都低头不敢看。 他正是御史府的管家吴甬。 吴甬走到吴黎身旁,低声道:“大人,有探子传来消息,周岐大人刚刚回府了,看着脚步匆忙,好像很急的样子。” 吴黎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担忧,他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诺。” 吴甬离开,吴黎一人在大堂中,脸上的忧色越来越重,周岐不见了他第一时间便知道了。 毕竟在周岐府上周围也有着自己的不少探子,没有办法,哪怕将周岐当作自己的继承者,吴黎也不敢全部周岐的话。 政治之争中,哪怕是父子,亲身手足都可能翻脸背后捅你刀子,更何况是与你无血缘关系的下属,谁知道他会不会为了上位把你卖了? 这些东西作为政治老油条的吴黎怎么会不懂? 所以吴黎才会早布后手。 今日周岐从自己府上离开后,过了好久一会儿,周岐府上的探子来传言,周岐并未回府。 这让吴黎有些慌乱,连忙派出探子四处打听,可是毫无消息。 丞相府外,皇宫周围,太尉府外,以及平日里与周岐关系交好的几位谏官的府邸周围,全部派出人去寻找,毫无结果。 这让吴黎有些疑惑,难道周岐在帝都还有什么朋友么? 但是听到刚刚周岐脚步匆忙的脚步走回府上,吴黎便明白了,周岐定然是见了让自己害怕的人。 这是他对周岐的了解。 而自己也一直陷入了一个误区,难道去见皇帝就真的要去皇宫吗?去见丞相以及太尉就一定要去他们的府邸上吗? 吴黎内心有些慌乱,只有无人时他才能放肆的表现出来,否则,他都不清楚他的府上有多少其他势力的探子。 周岐到底去见了谁? 皇帝还是丞相李邰? 这是最有可能的两个人,而太尉公孙汀雷,也不是不可能。 能让周岐脚步匆忙的也只能是这三个人了。 自己的事情周岐有没有说? 要是说了,他说了多少? 吴黎现在有些紧张,若是皇帝知道了自己心中所想,会怎么看? 丞相李邰又会怎么看? 现在局势愈加复杂,哪怕吴黎都不敢轻易在任何一方轻易下注。 即使太尉公孙汀雷投向了皇帝,这点毋庸置疑,但朝堂之上法家之人有多少? 要真说起来,他不算法家吗? 要知道,朝堂之上除了一些有军转政的人外,大部分大臣都是由大秦学院法院出身,哪怕是他也是从法院出来的。 而公孙汀雷以及一小部分官员,是由军转政的,可以说,这些人是帝系的中坚力量。 而这些人只不过占一两成罢了,剩下的大部分皆是法院出身。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法院出身的人都一股脑儿的和李邰冲锋陷阵的。 比如他,到了他这种地位,什么法家,什么李氏,他已经可以自立一系了,何必要在李邰手下看李邰眼色行事呢? 更何况他身为御史,本来就是两面都得罪的一个官职,他本就没必要投入任何一方,保持中立就好。 但现在情况不同,帝系示微,李法强大,这对于御史台以吴黎为首的谏官们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啊。 他们掌握着天下舆论,这无论对于李氏还是皇帝,都无比重要。 吴黎深入朝堂这么多年,他自然清楚,这两方若是哪一方彻底胜出,保持中立的他会第一个被踢出朝堂,这点毫无疑问。 甚至,双方在正式开撕之前,先将他踢出朝堂也不是不可能。 因为天下舆论太重要了,只要掌控力御史台,他们便可以引导舆论占据真理。 吴黎一时间有些心烦意乱,自己的意图已经暴露了,虽然还不知道是皇帝还是李邰,但对他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自己必须及早做出选择,否则,自己一定会被首先踢出朝堂,在官场这么多年,吴黎对这些事情太过清楚了。 无论在任何时候,中立的势力都太过恐怖,因为往往在关键时刻,只要中立的势力投入其中一方,那么另一方必输。 而避免这一点的最好办法便是,提前将中立势力踢出局,由双方进行争斗。 距离管家来报已经过了很久了,周岐还未来找他,吴黎心沉入了谷底,周岐看来是被警告了! 吴黎并不怪周岐,相反,若是周岐风风火火的来找他的话,他才会生气。 身在官场,首先保存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这也是吴黎教导周岐的第一条。 吴黎自嘲的摇了摇头,看来周岐学的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差啊! …… 一夜无眠,哪怕人心异动,该进行的还得进行。 早朝如时觐见,赢空离高坐于龙椅,一双眸子幽深而深邃,扫视着台下众臣,在扫过吴黎时,绕有深意的看了一眼。 这一眼却将吴黎看的头皮发麻,莫非,昨日周岐见的便是皇帝? 在众臣大呼“参见陛下”之后,赵陵按例高呼:“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只见丞相李邰首先双手持笏踏出,道:“陛下,昨日臣将折子送往皇宫,不知陛下审阅否?” 赢空离点了点头,道:“朕虽不及始皇,却也不敢耽误政事,已经审阅了。” 李邰看了看赢空离,再道:“陛下,臣以为由御史台周岐大人上奏的奏折言之有理也,陛下已经年二十一,早该纳妃了,现在后宫空荡,传言出去,岂不是令天下臣民耻笑?” 赢空离暗道,莫非李邰真的有意与朕交好? 他还认为现在还有和解的可能? 而周岐听到李邰说到他的名字,脸色苍白,虽然皇帝已经知道了,但是他现在有种惊弓之鸟之感,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变得害怕不已。 吴黎则一脸淡然,内心也是翻腾不已,莫非,皇帝与李邰并非看上去那么差,还是李邰一厢情愿的想要舔着皇帝的脸。 尽管已经有人知道了他的目的,但无所谓,现在李邰提出来,接下来看皇帝的反应,他的目的便可以成功达到了。 赢空离心中疑惑,却面带笑容,道:“朕虽年二十一,但朕闻大秦子民尚有生活难安者,朕内心难受不已。 天下不安,朕之帝座不稳,朕怎么有心思纳妃享乐于宫中。怎么能对得起天下百姓!” 听到赢空离意有所指的话语,李邰面无表情,大声道:“陛下此言差矣!天下大定,大秦境内法令森严,偷盗者几尽无人,陛下怎可说天下不安! 天下百姓,满朝文武,皆拥护陛下为帝,陛下怎能言帝位不稳? 这岂不是满朝文武寒心啊! 天下大靖,陛下不纳妃便为不孝,陛下无子嗣,帝位无人承接,将来宗室征伐在所难免,这才对不起天下百姓,对不起文武百官! 故,臣请陛下三思,纳妃立后之事不可一拖再拖,否则天下不安啊!” 这些话说完,朝堂一片寂静,龙椅之上,赢空离双手握着椅背,青筋爆出,额角直跳。 朝堂之上,无论帝系亦或者李法一系还是吴黎一系,都不敢开口说话! 李邰真是胆大包天啊! 这已经是在批评皇帝了! 李邰满脸淡然,朝堂大臣都震惊不已,几息之后,公孙汀雷大踏而出,道:“李邰丞相,您逾距了!您身当丞相之职,陛下鹰犬,岂能反客为主,指责陛下?” 闻言,朝堂之上又是满堂寂静,陛下鹰犬,这四个字将李邰的身份从高高在上的丞相转到了皇帝的一条狗上,不得不说,这样说,有好有坏。 好的是将李邰的身份打至底层,还大大增加了皇帝的地位;坏的是,这四个字无异于得罪了整个朝堂的人。 虽然公孙汀雷说的不无道理,这本来就是事实,这朝堂之上的哪个大臣不是皇帝养的一条狗? 虽然现在有的狗强大了,想反噬为主了,但还是一条狗。 李邰面色无常,反驳道:“公孙太尉此言差矣!此乃我的衷心之言,怎可称为指责陛下,你这可是陷陛下于不仁不义啊! 臣还请陛下三思,为大秦社稷而考虑!” 说着,冲着他身后的几位大臣使了一个眼色,身后立刻涌入近百大臣,高呼:“臣等请陛下三思啊!” 又是这样,一群群的来,这是在逼宫啊! 赢空离脸色铁青,他现在有些不清楚李邰的用意了,先是用立妃来示好,然后又近乎批评,现在又逼宫,这到底是示好还是示坏? 公孙汀雷听完李邰的一席话,脸色苍白,正要解释什么,台上的赢空离开口了。 赢空离看了看李邰又看了看公孙汀雷,脸色轻缓,道:“公孙爱卿,不必多言,李丞相一言也不无道理,颇有当初春秋改革时吕春秋对始皇帝的好言相劝! 这朝堂臣公,看看,支持李丞相的都有朝堂上的六成了吧,这等威势,当年的吕春秋都不如啊! 看来当今的李丞相要比当初的吕春秋要得人心啊!” 说着,看向李邰,起身朝李邰一拜,道:“丞相之言让朕茅塞顿开啊!丞相的一席话将朕打醒,有丞相在朕的帝位怎么会不稳呢?天下又怎么会不安呢?” 然后也不管面色苍白的李邰,起身看向朝堂众人,笑着问道:“诸位臣公,不知朕说的是也不是?” 话音刚落,躲过赢空离一拜的李邰作辑说道:“陛下,臣为臣,君为君,恕臣难以受陛下一拜。” 赢空离没有理会躬身的李邰,而是再次高声问道:“诸位臣公,不知朕刚说的,是也不是?” 满堂寂静,无人敢言,赢空离幽深地眸子扫视着每一个人! 大臣们的心都砰砰砰直跳,皇帝之言,太过诛心! 第二十二章相遇 朝堂之上一片安静,前方的李邰早已垂头而下,刚才与皇帝争锋时的傲气早已淡然无存,面色苍白不已。 他知道,皇帝已经震怒了。 他也想过皇帝会愤怒,但没想到皇帝会如此在朝堂之上,当着众大臣之面发着自己的怒火。 不得不说,这位皇帝的脾气与记载上的始皇帝的脾气相当一致,当然,也只是脾气而已。 至于才能,不管有没有,也只能没有! 毕竟,始皇帝自古以来也只有一位,也只有一位便足够了! 大臣们此刻更是惶恐不安,皇帝的“打醒”二字让众人内心惊惧难安,这二字不可谓不诛心啊! 试问天下间谁敢“打醒”皇帝? 哪怕李邰他又怎敢? 李氏一系的人此刻更是将头低下,不敢吭声,刚刚逼宫的勇气早已消失,皇帝的怒火已经难以遏制,天知道皇帝会不会先杀鸡儆猴,而他们很有可能是那只“鸡”! 吴黎以及御史台的诸多谏官也低下了头,不再说话,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他们这些靠嘴皮子胡扯的谏官们能参与的了,稍有不慎,很可能将自己拖入局中,陷入泥潭,无法脱身! 公孙汀雷则一脸惶恐,还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先跳出来的,刚才之言非但没有对李氏一系造成威胁,反而让李邰踩着自己声望更上一层楼。 最后还得皇帝发怒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赢空离看着下方一片沉默的文武百官,冷笑一声,道:“诸位爱卿,怎么不回答朕,是诸位爱卿耳朵太过珍重,朕的言语无法到达诸位爱卿的耳朵?还是朕说的声音太低,诸位爱卿没听到?” 满朝文武百官身体皆一抖,李邰一咬牙,不能再让皇帝说下去了,再说下去,自己这方的人心就不稳了。 李邰站出来,躬身作辑道:“陛下方才所言,太过言重了。臣为陛下鹰犬,本就该为陛下分忧,陛下帝位之安危,关乎我大秦之社稷。 故维护陛下帝位之安稳,乃臣之本分也!” 李邰话音落下,满朝文武依旧一片安静,这是丞相李邰与皇帝赢空离的交锋,他们可不敢插手其中。 哪怕李氏一系的人这一刻也不敢附和,只能保持沉默,谁都知道,此刻的皇帝暴怒无比,谁若是敢跳出来,那么暴怒中的皇帝很有可能让他人头落地! 赢空离看着李邰,阴沉着的脸突然笑了起来,道:“丞相所言极是,丞相如此为大秦社稷着想,朕内心愧疚不已啊! 昔日吕春秋为大秦所献甚大,故其之事爆出,始皇怜之,留其宗族一命! 丞相为大秦之付出,朕都看在眼里,假使有一日,丞相不慎犯法,朕诺,李氏宗族可留一命也!” 闻言,满朝文武陷入惊骇,这句话可谓是将李氏与皇帝的矛盾彻底摆在台面之上,最后一句,更是在暗示着李氏一族的结果。 李氏一系的人这一刻人心有些动摇,皇帝几乎已经再说,朕若不倒,那么最后一言便是李氏的结果! 公孙汀雷有些庆幸,但又有些担心,不知皇帝能否斗过李邰。 其实不论皇帝能否斗过李邰,皇帝的性命都是无忧的,只是他们这些皇帝的羽翼下场会很惨。 因为李邰不敢对皇帝下手,废立之事亦不可行,先帝只有陛下一个子嗣,当今皇帝还没有子嗣,故而,废立之事不可行之。 对皇帝动手? 恐怕那些曾经追随始皇帝打下大秦帝国的,那些坐镇一方的军功贵胄会第一个不答应! 更何况帝都之中,曾经赢氏一族涌现出多少修炼天才,都悄然无息的消失,没有知道赢氏一族的底牌。 甚至有人怀疑赢氏一族有第九境临仙境的老古董! 临仙境啊! 传说中最接近仙人的存在,据说当年的始皇帝便是如此境界,曾一手镇压八位玄道境强者起身不得。 更何况赢氏一族掌控着辽阔的帝国数千年,拥有着那么多天材地宝,谁能知道他们培养了多少强者? 这也是这千年来赢氏皇族这一脉虽然都是一脉单传,但却可以坐稳皇位的原因。 而且有着镇北王在外领十万私兵,若是皇帝有事,同为赢氏一族,镇北王岂能坐视不管? 但李邰就不同了,他若是倒台,不仅他要死,他的族人要死,甚至这些追随着他的这些人都要死。 虽然皇帝说会就他的族人一命,但谁会当真呢 到了那个时候,就算皇帝不想杀,他们这些追随者也会毫不犹豫的下手。 身为一个政客,最不能心慈手软,要深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官场之上,他们可不会留自己的敌人一命! 而皇帝则不同,只要皇帝还活着,那么就有无限的可能,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人若是死了又何谈东山再起呢? 追随着皇帝,若是失败了,皇帝还年轻,谁能知道皇帝会不会有一日夺回大权,再不济将李邰熬死。 届时他们说不定还能捞个忠臣之名,被后世所敬仰。 可若是跟着李邰失败了,死了不要紧,还要背负着乱臣贼子之称,被万世所唾弃! 这一刻除了追随李邰的一些铁忠分子,其余的人都有些动摇,而一些中立的人也将天平倾向皇帝一方。 李邰满脸郑重,脸上似乎还带有些惶恐之色,道:“陛下放心,臣一定不会如同吕春秋一般坏我大秦之社稷。请陛下相信臣,相信李氏一族。 臣先祖李汜随始皇帝打天下,最后辅佐始皇帝一统九州,成就千古一帝之名。 大秦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洒着李氏一族的鲜血,臣,乃至李氏一族必当都为陛下,为大秦付出自己的力量。 待臣有一日逝去,臣保证,李氏一族定然还会有人进入朝堂,为陛下,为大秦兢兢业业,保我大秦之社稷!” 朝堂之上再次人心浮动,李邰真是好大的胆子啊,这句话无疑在告诉那些动摇的人,我保证,就算我老了,死了,李氏还会有人进入朝堂与皇帝斗争。 至于是什么职位,那还用说吗? 三代为相,何尝不可四代为相? 到时只要将皇帝架空,让皇帝当一个吉祥物即可,朝堂之上,还是他们说了算!只要他们努力追随着李氏一族,将来朝堂呼风唤雨之人,何尝不是他们呢? 不得不说,李邰说出这些话还是有些用的,原本动摇着的人心这一刻也有些平稳下来。 公孙汀雷则有些焦急,皇帝刚刚造成的一副好局面又再次被李邰所化解。 吴黎则还是保持面无表情,古井无波,好似一切都与他无关。 赢空离眼中的寒芒一闪而逝,面上笑脸相迎,似是没听出李邰的话外之音,看着李邰道:“丞相为国之贡献巨大也,朕相信,帝国在丞相,李氏一族的协助之下,定然会更加欣欣向荣!” 李邰躬身而出,道:“臣愧不敢当啊!若非陛下圣明,帝国怎么会更加强大。” 然后李邰抬头看向赢空离,道:“陛下,臣方才之言,陛下纳妃之事,不知陛下如何看?” 话题再次引了回来,这次赢空离没有回避,笑道:“此事是朕疏忽了,不知诸位臣公如何看?” 只见李邰身后一名官员踏了出来,道:“陛下,臣认为丞相所言极是也,帝国巨擘,若无后裔继承,此乃帝国之大恶也! 故臣以为,此事应及早提上日程,以安大秦臣民之心!” 话音刚落,又一人踏出,正是太尉公孙汀雷! 公孙汀雷先是纠结一番,又下定决心,道:“臣认为丞相所言有理也,陛下虽日夜辛勤,但陛下子嗣乃国之根本也! 若陛下无后,天下人心必将浮动,宗室争戈必将出现,大秦必将不稳也! 故,臣请陛下三思!” 话音刚落,御史吴黎也走了出来,道:“陛下,太尉与丞相所言极是,此事乃御史台之过失,还请陛下降罪!” 接着,满朝文武皆道:“臣请陛下三思!” 满朝文武,三公九卿,这一刻空前的团结,都站在了李邰一方。 哪怕公孙汀雷都站在了李邰一边,无他,身为帝系一脉,只有皇帝有了子嗣,他们才能站的更加坚定。 虽然皇帝还年轻,但越早有子嗣便越能安定人心,甚至会让中立的一方也向他们这方倾斜。 这对他们这些帝系一脉的人来说太过于重要! 故而,哪怕太尉公孙汀雷都站在了李邰一方,至少在这方面,他和李邰的目的都是一致的。 而吴黎则是职责所在,身为御史台的人,皇帝在二十一岁还未能纳妃,后宫还空无一人,御史台却无人劝谏,这是御史台的失职! 这要说出去,身为御史台领头人的他,必将是大罪一桩! 而他们之前不开口则是因为李邰言语太过犀利,已经严重的打击到了皇帝的威严,触怒了皇帝。 他们若是在那个时候开口,难免会让皇帝猜测他们是否已经和李邰站在一系了,而且还保不准会让皇帝把怒火撒在他们的身上! 赢空离似早就料到了这副局面,笑道:“丞相也是一心为国,朕自然不会浪费丞相的一番好意!这件事便由丞相与诸公共同协商来决定吧!” 丞相李邰与满朝文武皆高呼道:“陛下圣明,臣等遵旨!” 赢空离再次笑道:“不知诸位爱卿还有事要上奏?” 朝堂之上顷刻间变得和菜市场一样,一个又一个人出来上奏,所言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然后又有一些人出来反对,朝堂之上哄哄嚷嚷,争吵不休。 龙椅之上的赢空离双眼一瞪,面带怒色,道:“够了,朝堂都变成了什么,这些事压后再议!” 说完,拂袖离去,台下众臣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高呼:“臣等有罪!” 赵陵也赶紧道:“退朝!”然后就赶紧向赢空离的方向追去。 台下的众臣又道:“臣等恭送陛下!” 早朝在这样哄嚷的情况下结束,一众大臣熙熙攘攘的离开大殿! 公孙汀雷离开之时朝身后的大殿看了一眼,这样的场景可是有几日没见了。 似乎又……回到了常态? 想着,公孙汀雷又苦笑地摇了摇头,常态?不可能不回去了,皇帝与李邰必有一输才可能回归正常。 否则,之后的每日朝堂将会如同今日一般,硝烟弥漫,帝怒难言! 吴黎则看了一眼周岐,没有多说什么,今日早朝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他知道了周岐昨日所见的是皇帝! 皇帝与李邰的语言交锋也让他知道了,如众人所见,皇帝与丞相李邰的争斗已经逐渐进入白热化,两者必定只能存一方。 而他必须要做出最符合他利益的选择,否则,他以及跟随他的这些人,都会丧命! 李邰则面色如常的与各位大臣告别后转身离开,但心里却久久难以平静,今日与皇帝的交锋已经让他明白,除非他能够放弃现在的权势,放弃李氏一族三代人经营的辉煌。 否则,他日皇帝胜出,昔日的吕春秋就是他的榜样! 这是皇帝对他的警告! 但他能放弃吗? 这是不可能的! 李氏一族经营三代,历经千年才能于朝堂法令随出,李氏一族千年的辉煌,一定不能在自己手中没落! 李邰暗暗捏紧在袖筒中的拳头,他只能赢,不能输,即便皇帝姓赢,但他相信,他一定能赢。 这便是李氏一族经营了百年所带给李邰的自信,哪怕是皇帝,李氏亦不惧也! …… 朝堂之上的事情赢空辰并不清楚,这时的他正来到了帝都的集市,一身便衣,轻摇着木扇,倒也像个白面书生。 集市上人来人往,人海如潮,赢空辰不得不暗用灵力将周围的人悄悄排开。 赢空辰行走在这繁华的集市上,心中不由有些感慨,真不愧是大秦帝都,比起辽州的集市来说不是强了一点儿半点。 一眼扫去,竟然还有神魂境的强者在摆摊,而在集市维护秩序的卫队也都是清一色的神魂境强者! 大手笔啊! 神魂境已经可以御空而行,放在一些大族中,也是抢着要的客卿! 皇兄真是大手笔啊! 赢空辰不由地感叹道。 突然,赢空辰目光一凝,前方一个看起来身份不凡的少女与一个侍女样的人正在集市中行走着,东看看西看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突然,那名少女似有感觉,将目光投向赢空辰这里,赢空辰忙将头一转,随便抓起一个小物件,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那名少女面带疑惑,嘴里嘟囔道:“是我感觉错了吗?” 身边的侍女一脸警惕,道:“小姐,怎么了?” 少女摇了摇头,疑惑道:“应该是我感觉错了,刚才感觉到有人在看我。” 侍女一脸调笑道:“小姐这么美,这集市上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眼珠子盯着小姐您了。” 少女脸一红,羞怒道:“绿琴,你还说,看我不打死你!” 赢空辰感觉到少女的目光离开了自己之后,又再次看了过去,只是这次没有太明显,只是眼睛一瞟一瞟的。 赢空辰不由地有些感慨,公孙芷兰的感知能力真强啊!自己比她高了一个大境界都能被感知到,当真恐怖啊! 不错,那名少女正是的公孙汀雷的女儿,赢空辰的未婚妻——公孙芷兰! 赢空辰之所以认识公孙芷兰,是因为他的皇兄赢空离将公孙芷兰的画像给他看过,故而,他才能够一眼认出来。 赢空辰偷偷看着与侍女嬉闹着的公孙芷兰,心神一阵恍惚,一笑倾城莫过如此了吧! 不只是他,就连集市上的许多人都不禁将眼神放在公孙芷兰与侍女身上,这让赢空辰心里不由地有些骄傲,这可是我的妻子,额……虽然还未婚。 但是很快赢空辰的骄傲一消而散,反而有些恼怒,这是我妻子,你们看什么? 是吃醋吗? 肯定不是,反正赢空辰此刻内心是这样想的。 不知为何,赢空辰起初还有些害羞,不敢与公孙芷兰相见,但此刻却毫无畏惧,似乎是热血冲头。 赢空辰一个快步走出去,牵起了公孙芷兰的手,动用灵力将周围的人都排斥开,带着公孙芷兰与侍女离开集市! 当然,这里的情况也引起了卫队的注意,毕竟集市之中是不可以大规模动用灵力的,而刚刚赢空辰已经快将神魂境的灵力全部动用! 公孙芷兰与侍女则一脸惊慌,却被赢空辰用灵力封闭了喉咙,无法说话。 卫队过来,正要说什么,赢空辰抛出一枚金色令牌,卫队队长立刻恭敬地将令牌归还,并让卫队遣散了在一旁观看的众人! 那枚令牌正是皇帝赢空离给他的如朕亲临令牌,见牌如见帝! 而公孙芷兰则更加慌乱,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卫队都不管,难道是哪一家的纨绔子弟? 公孙芷兰都快哭了,想要抓住侍女绿琴的手,却发现绿琴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不见。 公孙芷兰心中暗暗焦急,自己家族派遣的护道者呢?怎么还不出来救自己? 第二十三章情动 被驱散的人群中,一个相貌平凡看着普普通通地中年男子正抱着已经被他打昏过去的绿琴,看着正带着公孙芷兰从集市中走出去的赢空辰,苦笑一声,这小王爷还当真是脾气暴躁啊。 这名中年男子正是公孙家族暗中保护公孙芷兰的护道者,没办法,每个大家族对自己的嫡系后裔都无比看重,哪怕女的也不例外,故而,每个家族都会给自己的后裔暗中跟着护道者。 这在大家族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而作为公孙家族中的护道者,公孙季自然认识赢空辰,没办法,作为护道者,要保证自己所护道的人不能得罪一些自己家族惹不起或者不愿意惹的人。 他们自然要暗中认识这些人,以保证避免得罪这些人。 公孙季苦笑一声,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已经超出了自己护道者的管理权限,那个小王爷可是小姑爷,他也不敢去打断。 公孙季抱起绿琴,连忙向公孙家走去,这件事情得尽快让老爷知道! 而一路拉着公孙芷兰走的赢空辰在走到一个偏僻小巷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忙将自己的手松开,看向公孙芷兰。 公孙芷兰满脸通红,一脸的娇羞,眼神中还夹杂着些许愤怒,嘴巴一张一合想要说着什么。 一时间赢空辰竟看的有些出神。 公孙芷兰有些愤怒,想要说什么,却因为赢空辰用灵力压制着她,导致她无法开口。 公孙芷兰双手一合,正要动手,赢空辰连忙躲开,将灵力收回。 公孙芷兰愤怒道:“登徒子,你是什么人?” 从卫队的反应以及自己护道者久久不出来的情况,公孙芷兰也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位少年定然身份不凡。 实力已经达到了神魂境,如此年轻,这在帝都也是极为少见的。 但是公孙芷兰想了好久也没在自己的印象中找到与赢空辰相匹配的人。 至于逃走,公孙芷兰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眼前少年的实力比她大出了一个大境界,自己不过通神境中期,想要在神魂境强者的手上逃出的概率太低了。 赢空辰满脸尴尬,心中暗骂,自己怎么就那么冲动。 自己不是吃醋,不是吃醋…… 赢空辰在心里暗暗想着,然后尴尬的看向公孙芷兰,硬着头皮道:“额,公孙小姐,你好,在下镇北王世子赢空辰,今日太过冲动,唐突佳人,希望公孙小姐不要生气才是。” 公孙芷兰却身体一怔,赢空辰,那不是自己的未婚夫? 公孙芷兰脸上的愤怒消失,满脸羞红,偷偷看了一眼赢空辰,不得不说,赢空辰虽然一身便衣,但身上那高贵的气质还是难以遮掩的。 一身出尘的气息,加上稍稍俊逸的外表,一时间竟然让公孙芷兰看的有些出神。 赢空辰看着发呆的公孙芷兰,还以为自己吓到了佳人,忙用手在公孙芷兰眼前挥了挥,道:“公孙小姐?” 公孙芷兰这才回过神来,看向赢空辰,本想问赢空辰为何要拉着自己来这里。 但是突然想到自己与侍女绿琴在集市上互相打闹,没有一点儿大家闺秀的矜持,再次羞红了脸。 一颗心犹如小鹿乱撞,砰砰砰。 他看到自己在集市打闹了? 他会怎么看我啊? 赢空辰看着再次陷入沉思,眼神涣散的公孙芷兰,有些郁闷,不禁用手挠了挠头。 公孙芷兰却被赢空辰这虎头虎脑的动作给逗笑了,噗嗤,这么一看他还挺可爱的。 赢空辰被这一笑吓到了,手在半空中,放上去也不对,放下来也不对,满脸尴尬。 公孙芷兰看着赢空辰这尴尬模样笑的更加快乐了,然后像想到什么,捂了捂嘴巴,又矜持的笑了起来。 赢空辰看着笑面如花地公孙芷兰,当真是美人如玉啊! 不知为何,赢空辰也感觉心情一阵欢愉,也笑了起来。 随后,赢空辰挠了挠头,道:“刚才是在下唐突了,还望公孙小姐恕罪。” 公孙芷兰却想起刚才赢空辰霸气的拉起自己的手,还挺帅的。 赢空辰看着不做回应的公孙芷兰,心中不由地有些焦急,难道不原谅自己?心中暗骂,都怪自己太唐突了。 公孙芷兰回了回神,看着有些虎头虎脑的赢空辰,眼珠一转,升起了逗一逗赢空辰的想法。 公孙芷兰装作愤怒道:“你知不知道大厅广众之下拉起一个女孩子的手,对一个女孩子名声是多大的影响!” 公孙芷兰说的不错,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女孩子未出阁是不能和男性有太多接触的,更不用说拉手了。 不过赢空辰是她未婚夫,其实拉拉手也是没什么的,毕竟有了婚约。 公孙芷兰不过是想吓吓赢空辰而已。 赢空辰还真被吓到了,他对这些是稍有些了解的,自己真的是太过于唐突了,这对女孩子的名声伤害太大了。 他却浑然忘了,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是他的未婚妻啊! 赢空辰满脸尴尬,看着装作愤怒的公孙芷兰,拱了拱手,道:“对不起,公孙小姐,这次是在下孟浪了,还望公孙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在下吧。” 公孙芷兰看着可怜兮兮的赢空辰,噗嗤,忍不住笑了出来。 赢空辰却看的有点儿懵,不是生气了吗?怎么又笑了起来? 心中不由地诽谤道,女人啊,难懂! 公孙芷兰故作大度的摆了摆手,道:“算了,本姑娘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就原谅你了。” 赢空辰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公孙芷兰为何发笑,但是佳人不生气了就是好事不是? 赢空辰再次作辑,诚恳道:“在下谢谢姑娘的原谅!” 公孙芷兰故意冷哼一声,道:“哼,你要怎么谢啊?” 赢空辰一滞,对啊,要怎么谢呢?总不能说说而已啊! 突然赢空辰想起了什么,从储物戒中一个手环,通体白玉色,刻着难以计数的阵纹。 这是赢空辰的母亲,镇北王王后给他的,这上面刻着的阵纹在关键时刻可抵挡玄道境强者的攻击三次。 这可是无价之宝啊! 哪怕在整个大秦帝国拥有这种可抵挡玄道境强者攻击的法宝的人也寥寥无几,哪怕那些功勋贵胄之后都没有。 因为这种东西太难制作了,需要顶尖的炼器大师,还需要一个玄道境妖兽的尸体! 玄道境啊! 不论妖兽还是人族,都是几乎接近于无敌的存在。 也只有在千年前始皇帝征战妖族时才有过死亡,而后千年里,还未听说过有玄道境强者或者妖族死亡。 所以,能有如此如此大手笔制作这等法宝的,也只有他们皇族了! 赢空辰犹豫一下,将手镯拿出,抓过公孙芷兰的手,不给公孙芷兰反应的机会,将手镯套在公孙芷兰的手腕上,道:“这就当是在下对姑娘的谢礼,还望姑娘收下!” 公孙芷兰却被赢空辰这一番动作弄的有些害羞,还有些哭笑不得,你都直接给我带上了,我还能退回去不成? 公孙芷兰故作大度,道:“行吧,那本姑娘就收下了。” 赢空辰大喜道:“多谢姑娘。” 没想到公孙芷兰一笑,道:“看起来你还是没给够东西啊,还想拿什么东西做谢礼啊?” 赢空辰再次一滞,有些无奈,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自己的这位未婚妻是在调侃自己。 公孙芷兰见赢空辰一脸无奈,发笑道:“哈哈哈,不逗你了,本姑娘就不逗你了,本姑娘原谅你了。” 赢空辰拱手,道:“多……” 谢字还没说出口,赢空辰赶紧闭嘴,不敢说话,他算是怕了。 公孙芷兰笑的更加开怀了,道:“没想到堂堂的镇北王世子是这个样子,笑死我了。” 赢空辰有些无奈,道“那姑娘心目中的镇北王世子是什么样的?” 公孙芷兰咳嗽一声,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应该风度翩翩,一身白衣飘飘,额,再带些纨绔的气息。” 然后公孙芷兰还点了点头,道:“对,不错,就是这样。” 赢空辰大笑一声,道:“哈哈哈,姑娘说的是这样吗?” 说着,赢空辰全身气势一变,纨绔气息扑面而来,看着公孙芷兰,一副痴迷的样子,道:“姑娘,你真是国色天香啊,不知本公子可有幸与姑娘相识?”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都大笑了起来。 边笑着,公孙芷兰边有些疑惑的问道:“哈哈哈,不知公子刚才为何要拉着我走?在集市上也可以相识啊!” 这话问的赢空辰有些尴尬,难道还能说自己吃醋了? 不对,自己本来就没吃醋啊! 对,自己没吃醋! 赢空辰在心中自我催眠,然后唯唯诺诺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张了张嘴巴,却欲言又止。 公孙芷兰更加疑惑了,认出了自己,在集市上就可以相认了啊,何必要这么大阵仗,难道是看到自己在集市上和侍女打闹,觉得自己没有大家闺秀风范? 这样想着,再想想自己刚刚逗赢空辰的样子,好像还真是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一时间公孙芷兰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嫌弃我啊! 赢空辰看着陷入纠结的公孙芷兰,有些无奈,现在不是应该自己纠结吗? 她纠结什么? 两人都不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我……” “我……” 几息之后,两人同时开口,有些尴尬。 “你先说吧……” “你先说吧……” 话语又再次相同,两人相对一笑。 然后赢空辰开口说道:“那就在下先说吧。” 公孙芷兰点了点头,看着赢空辰。 赢空辰看了看公孙芷兰,沉吟了几息,开口道:“公孙姑娘,那个,希望以后你的笑容只能给我一个人看。” 说道最后,声音小到如同蚊子一般。 公孙芷兰却心神一怔,原来他是吃醋了啊!心中还有些莫名的开心。 然后公孙芷兰又害羞了起来,只能对他一个人笑,怎么当着人家的面话说啊。 公孙芷兰害羞的点了点头,将头低下,低声道:“好。” 然后赢空辰轻咳一声,道:“咳咳,公孙姑娘,现在也不早了,你家里人该着急了,在下先将姑娘送回家吧!” 公孙芷兰点了点头,道:“好,那就谢谢公子了。” 赢空辰无奈道:“这就不必了,毕竟是在下太过于冲动将姑娘拉出来的。” 这句话让两人又想起了刚才的事情,一时间气氛又有些尴尬。 赢空辰见气氛尴尬起来,忙道:“姑娘,那先走吧。” 公孙芷兰乖巧的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向太尉府走去。 …… 太尉府上。 公孙汀雷听到公孙季的禀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 高兴的是,公孙芷兰与赢空辰联姻,提前接触接触也是好的,这对他们的婚后生活也是有好处的;担忧的是,万一这个镇北王世子是个纨绔,看到自己女儿国色天香,一时冲动,把自己的女儿给…… 让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怎么办? 而且赢空辰在集市上那么大动作,帝都各大势力肯定也有所得到消息,那自己投向皇帝的猜测将会得到证实。 要知道,猜测和确定是两码事,至少可以多拖延些时间。 哪怕明日镇北王就会来帝都提亲,这件事情也会大白于天下,但是在政治之争中,即便可以拖延一天,这对形式也会有巨大的不同。 公孙汀雷有些感慨,还有些心酸,明日自己的女儿就要离开自己了,生活了这么多年,自己的女儿乖巧懂事,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让自己的女儿可以开开心心一辈子,不用参与到这些事情中。 想着,公孙汀雷又想到赢空辰已经带走了自己的女儿,一时间有些咬牙切齿,心中暗怒,最好别对自己的女儿做什么,不然,不然…… 公孙汀雷又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握紧的拳头也松了下来,哪怕赢空辰真的做了什么,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还不是得乖乖的把女儿给他送过去,而且,今日赢空辰带着公孙芷兰离开,这件事恐怕已经传遍了帝都。 自己女儿的名誉已经造成了影响。 若是赢空辰要是退婚的话,那对自己的女儿可是就只能孤独一生了。 毕竟,没有人愿意娶一个和男人消失一段时间不见的女人。 公孙汀雷怔怔的看着前方,只能祈祷赢空辰可以与自己的女儿交谈甚好,至少别伤害自己的女儿。 …… 皇宫中。 赢空离听完黑狱的汇报,让黑狱下去后,一脸惊愕,没想到老二还有这种本事,当众抢人,可以啊! 要是赢空辰在这里的话,赢空离一定会给他竖个大拇指,有我赢氏一族的风范! 赢空离摸了摸下巴,又有些担心,这老二不会太冲动吧,这要是把公孙汀雷的女儿给怎么样了,可不好向公孙汀雷交代啊! 虽然已经决定赐婚,但是在婚前就这么做,这对人家女孩子的名声可是不好啊! 公孙汀雷心里肯定也会有一个疙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爆发出来了,万一给自己背后来一刀,那可是不好处理啊! 而且,这以后谁还敢和皇族一系的人联姻,这还没提亲,就直接在街上抢人了,哪个家族不要脸面? 赢空离刚要叫黑狱的人去调查,却又停了下来,笑了起来。 要是赢空辰真有这本事就好了,哪还用自己这每日为他的婚事当心,跑来跑去,还当媒婆的。 赢空离让赢空辰与公孙芷兰联姻,固然有着自己的政治考虑,但更多的还是对自己这位堂弟的关心。 毕竟,自己的王叔可经常来信说担心赢空辰的婚事,原因自己看了都想笑,说赢空辰不会哄女孩子开心。自己要让他联姻他肯定不会同意。 所以,自己的这位王叔只好求到自己头上了。 自己哪能不同意,自己的王叔在自己登临帝位的时候可是出了不少力,而且这件事情对自己也有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赢空离就答应了下来。 和公孙氏联姻自己可是筛选了不少,既要考虑到女方要能入了自己这位堂弟的法眼,还要考虑到对自己的政治上能有帮助。 自己也不容易啊! 不过,最不容易的怕是自己的王叔了。 听到自己赐婚,这位王叔立即处理好手中的政事,向帝都赶来。 甚至这提亲的时间都是自己的王叔确定的,自己可不会这么急。 赢空离心中将锅甩了一遍,最后也只能自己的王叔适合这口锅了,反正不关自己的事! 赢空离心中默哀,老二啊,这可不是朕在坑你,是你老爹在坑你,可不关我的事。 不过,赢空离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这件事情现在帝都各大势力都收到了消息。 这打坏了一些自己的布置,尤其是明日早朝的布置。 毕竟自己的王叔,镇北王赢远铭明日午后才会到,自己还可以在王叔赢远铭到来之前做一番布置。 而且想到今日早朝丞相李邰提出的纳妃一事,赢空离就一阵头疼。 想想先帝纳妃以后每天应对于后宫的争斗时一脸无奈的样子,赢空离就不寒而栗! 第二十四章帝都风起 后宫争斗自古有之,任何一个朝代,任何一个帝王都不可以避免。 当年始皇帝不也被这些琐事搞得焦头烂额? 所以赢空离一直未纳妃,哪怕他当太子的时候都极力避免纳妃的事情,而他的父皇倒也体谅他,也没有强制他纳妃娶妾什么的。 不过先帝的唯一要求便是要有子嗣,这点赢空离倒是好不担心,自己才二十一岁,年轻的很。 虽然他已经在大秦天材地宝的支持下,成为了通玄境强者,修为越高,生育子嗣的能力越弱。 但是赢空离就不相信,他在将帝国琐事处理的差不多以后,每天日夜笙歌,几率再小,迟早也会有子嗣的吧? 没想到他的父皇没有逼他,反倒是这群大臣,反倒是李邰,开始逼他。 一想到后宫争斗,赢空离就一阵头疼了,怕不是李邰这个老小子就是想看到这个结果,想让他整天忙于后宫琐事,没时间管理朝堂? 李邰这个老小子,真是太坏了! 更关键的是,他现在都没有搞懂李邰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到底是想与自己联姻还是有别的想法,李邰有个女儿他也是知道的。但是他不相信李邰会不知道,以他们的现在的关系还看,李邰的女儿若是入宫为妃,而他与李邰的关系又非常僵化,李邰的女儿夹在中间会不难做吗? 更何况,他与李邰必定有一方要倒台,到时,李邰又将他女儿置于何等地位! 莫非李邰想放弃与他争斗? 赢空离又轻轻摇了摇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到了这了地步,李邰身后那些跟随李邰的人不会让李邰放弃的,李邰若是放弃,他们就会丢失现在的权势,甚至是性命! 可李邰在这个时候提出纳妃是什么意思? 莫非真的是为了大秦好? 赢空离有些想不明白了。 …… 丞相府上。 李邰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一脸玩味,嘴中喃喃道:“有意思,赢空辰,镇北王世子,这性格,当街抢人。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抢,你皇兄那边可不好过啊。” 随后李邰又眉头一皱,赢空辰,李邰可不是那些不关心皇族的人。 要知道,有时候最了解你的人正是你的敌人。 李邰与皇帝争斗,说的直白点,便是与皇族争斗。 所以他对皇族中的人自然了解的更多,而赢空辰更是不止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当初赢空辰突破神魂境,在辽州可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还有前几日的清道宗的开山大典上,赢空辰这个名字也出现在他的面前。 所以对于赢空辰他还是很重视的,他不止一次派遣李氏的情报部门远赴辽州去调查赢空辰。 得到的结果似乎在意料之中,但又有些意料之外,种种迹象表明,赢空辰只是一个贪图玩乐的纨绔子弟,不足挂齿。 但李邰却不敢掉以轻心。 有时候看似越普通的人,越正常的事情,往往都是有问题。 不然,那位的年轻的皇帝为何要这么重视他的这位堂弟,仅仅是因为幼时交好吗? 开玩笑,李邰可不会认为这种情感会影响到那位心思深沉的帝王。 从今日赢空辰的冲动之举可以看出,赢空辰恐怕是要和公孙汀雷的女儿联姻了,准确来说是皇帝要与公孙家联姻。 这点儿并不难猜。 若是他提前没有知道什么,敢在大街上当众抢人?而且暗中的那位公孙家的护道者为何也不制止? 仅仅是因为他是皇族中人? 仅仅是因为他是大秦唯一封王爵世袭的儿子? 别开玩笑了,同为大家族的人,他太清楚大家族中的人了,未出阁女子的名誉比什么都重要。 若是未出阁女子的名誉受损,那么可以说这个女子已经没有了联姻的利用价值,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娶一个名誉受损的女人。 这对一个家族来说是不能容忍的,除非有婚约在前,不然,除了皇帝,谁都不能和家族中未出阁的女子过于亲密。 更何况,就算退一步讲,假使之前并没有婚约,但赢空辰在街上当众牵公孙芷兰的手,这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已经是轻薄了。 届时,不论为了皇族与公孙家族的名誉,还是为了安抚公孙家,必将会联姻。 而且,这样做对皇族的好处也非常大,为何不做呢? 李邰摸了摸下巴,不过赢空辰这么一闹,公孙氏与皇族的关系也放在了明面上,虽然自己有些小失望吧,一个太尉对他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但是这明面的东西可是比暗中的东西好多的,要不然自己有时候还得想着,万一公孙汀雷没有投向皇帝,自己这样做会不会惹的公孙汀雷不快。 现在就不必这么考虑了,既然公孙汀雷已经站在了皇帝的那边,那么公孙汀雷就是他的敌人了,不必多考虑了,可以让他做事能够更加的放开手脚。 不过,这公孙汀雷投向皇帝的事情确定下来,这对自己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这必定会对自己这一系的人造成人心动摇,肯定有一些心智不定的人会被吓住。 不过,自己可不可以争取一下吴黎呢? 吴黎作为三公之一,掌控着天下舆论,若是连他也投向皇帝,那自己可就真不好和皇帝对立了。 舆论太过于强大了,李邰可不想被后世之文上写着:四世皇帝时,丞相李邰把持朝政,败坏朝纲。 那可就真把他李氏一族千年所积累的名望全部败尽了。 吴黎的事得好好打算打算,这样,自己才能放手一搏。若是能争取到吴黎,那皇帝做事必然会束手束脚,舆论的强大可是难以想象的。 届时只需一句:私事皇帝年幼,不懂政事,丞相李邰为国所虑,辛劳理政。 那自己便从一个败坏朝纲的权臣变成了忠君爱国的好丞相。 这便是舆论的力量! 哪怕皇帝与李邰在这件事情上都不得不慎重考虑。 李邰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想起皇帝来,他又有些复杂。 记得先帝在位时,他还亲手抱过现在的皇帝赢空离,在赢空离还是太子的时候,他也对赢空离有过不少教导。 甚至赢空离登上帝位,他也在其中出了不少力。 虽然先帝就赢空离一个儿子,但始皇帝当初可是有不少子嗣,他们的后裔可是不少。 始皇帝废除分封之后,仅仅封了自己的小儿子赢亥为镇北王,其余子嗣都被留在了这个小小的帝都,然后他们的后裔也一代又一代的留在了帝都。 只比普通人多了一个皇族的身份,但却没有什么用,没有封地,没有封爵,一个任意一个大家族中的后裔都比他们活的好。 所以,一些人便按捺不住了,在二世皇帝时,进言要求分封被拒后,他们的目光便投向了天下至尊的位置——帝位! 而也有一些大臣傻乎乎的这些人的空头支票砸昏,铤而走险,与这些人联合起来,篡夺帝位。 开什么玩笑呢? 皇帝这一脉在帝都扎根这么多年是白扎根的? 二世皇帝为何要改组黑狱? 还不是因为对这种早有察觉,甚至当时的黑冰台都被这些人所渗透,二世皇帝不得不改组黑狱,将那些人剔除核心位置。 所以先帝登基时,那些叛乱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全部抓了起来。 没想到还有些人不死心,这位皇帝登基时,竟然还敢动手,李邰也是无语了,就不能长点儿记性吗? 不过,自己与皇帝的关系是何时恶化的呢? 李邰不禁想了想,似乎……好像是从皇帝登基的那一天? 只不过那个时候自己似乎没有发现,被这位帝王亲和的外表所欺骗。 而这位帝王也比自己所想的心思要深沉的多,他根基不稳时,借助自己在朝中坐稳根基。 他根基一稳,立刻要对自己下手。 李邰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不也正是在自己的预料当中吗? 自己与皇帝冲突太大了,这是本质上的利益之争,难以避免。 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位皇帝的手段也很惊人,仅仅三年的时间就坐稳了帝位,成功平衡了各方势力。 甚至还提拔了一大批帝系的人,比如百里腾海,一个军队中的将军,却在这位帝王的一系列手段之下,成功成为了一个封疆大吏,进入朝堂,参与朝政。 百里腾海只是一个例子,这位帝王可是提拔了不少拥有军功的平民,甚至不断让他们进入朝堂,参与朝政。 现在皇帝在朝堂之上的影响力已经不小了,虽然比起他来还差点儿,但有了公孙汀雷的加入,帝系一脉已经有了很大的话语权。 而且皇帝有着先天优势,在他李邰不能造反的情况下,这种优势是很强大,稍有不慎,他李邰就会成为败坏李氏千年名声的罪人! 不过,那天周利的奏折倒是提醒了他,现在的皇帝可是还没有纳妃,怪不得这么有精力,整天和自己在朝堂上斗来斗去的。 而且皇帝也确实到了娶妻纳妃的年纪了,自己的女儿要是不愿意自己也不勉强,而且,现在的情况看来,自己的女儿进了宫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如塞几个自己这方大臣的女儿,相信他们是很愿意的,国舅的身份的诱惑力还是很大的。 到时候让这些女人在后宫好好折腾折腾,就算不能牵制到皇帝,也能恶心恶心皇帝。 毕竟皇帝总不能直接废妃吧? 那可就真的天下笑谈了! 才几天就废妃,天下人会怎么看皇帝? 李邰相信皇帝不会如此冲动的! 只能捏着鼻子受着恶心! 这样想着,李邰心里好像出了一口气一样,舒服! 而且自己上谏,天下人也会向着自己,毕竟皇帝无后对帝国的冲击太大了! 这也是今日朝堂之上为何所有大臣,哪怕公孙汀雷和吴黎都站在自己这方的原因。 这是大势所趋,皇帝也不能阻止。 李邰静静的看着东方,皇宫所在的方向,眼中闪过一道复杂,想了想自己暗格中的克妖策,用无人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再给臣一点时间,一点就好……” 他并非不想归还权力,只是万世之功的诱惑力太大了。 再等等,再等等臣就归还权利…… …… 御史府。 吴黎坐在高堂之上,看着自己手上送来的情报,嘴角微扬,嘴中喃喃道:“联姻啊?怪不得公孙老鬼会靠向皇帝,不过通过这种方式暴露出来,啧啧啧,年轻人啊,就是血气方刚……” 吴黎想着这封情报,一脸怪异,这次事情绝对不会是皇帝的手段,因为皇帝不可能这么冲动,要宣布,用这种手段,反而还败坏皇家名誉。 其实在早朝看出公孙汀雷投向皇帝的时候,他就猜测可能是要联姻,只不过他没想到联姻的主角是赢空辰而不是赢空离。 不过被赢空离这么一闹,公孙汀雷投入帝系的事情便摆在了台面上,这对皇帝有好有坏。 好处便是,太尉投向帝系,这对李邰一系可是巨大的打击,毕竟太尉也算三公之一啊! 坏处便是,如此冲动的暴露出来,这必然对皇帝的一些布置造成了影响。而且,这件事情对皇家的名誉也并不是很好。 婚约之事没有发出,你皇族中人就当众抢人,这往深里说,这是对人家女方的不尊重,甚至是对女方的侮辱。 以后谁还敢和皇族联姻? 都在帝都,尽管你皇族势大,但我们也不是不要脸面的!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定是皇帝与公孙汀雷暗中说了,但是你没有公布,谁会说自己知道呢? 相信李邰也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抹黑皇族的机会,到时候帝都一定谣言四起,说不定皇帝本人都要受到牵连! 不过这个赢空辰,吴黎印象不是很深,但是也是有所耳闻的,毕竟在赢空辰这个年纪就达到神魂境的,也是很少的。 而且赢空辰的老爹赢远铭可是强悍无比的,要真说起来,他们这些帝都的人宁愿得罪李邰,宁愿得罪皇帝,都不愿意得罪赢远铭。 想想赢远铭当年跑到朝堂上,和先帝拍桌子瞪眼,他就有些不寒而栗,那是真的凶残啊,哪像个大秦王爷,简直就是个土匪。 哪怕李邰都不愿意得罪赢远铭,因为赢远铭不会和你讲道理,人家和你讲身份! 人家是大秦王爷,论爵位还比你高一级,你有什么资格说人家。 一时间吴黎脸上表情有些怪异,这赢空辰不会子承父志,也和赢远铭一样,是个滚刀肉吧? 那要是的话,这帝都可就精彩了…… 不过,自己还得想想明天要怎么上谏,毕竟一个大秦皇族的人当街抢人,这件事影响可不小。 身为一名谏官,就是要上谏这大秦帝国中所有不利于帝国的事情,任何人都可以成为他们上谏文书上的一个名字。 皇帝也不例外,更何况是一个王爷世子,不过这赢空辰要是也是一个滚刀肉的话,自己还得好好想想要怎么应对。 吴黎一时间竟然有些头疼,当年的赢远铭给他的印象太深了,太滚刀了,关键还贼能说。 这件事还不能不上谏,要不然一定会有一大堆人送上奏折,自己不负责任,愧对于这个位置。 尤其自己现在还未做出选择,皇帝和李邰说不定会借此将自己搬倒,然后双方再争斗。 不然,自己一个不在他们计划中的人,对局势影响太大了。 尤其还是一个舆论部门,无论双方谁赢,舆论的引导是必不可少的,不然,任何一方的倒台都必然引起大秦官场,由帝都到地方的大换血。 他们必须要有个引导来给大秦子民一个交代,不然,大秦可能会造成动荡。 尽管吴黎不知道李邰为何要把持朝政,但是他能够感觉的到,李邰对大秦帝国还是很有感情的,虽然他并不能说出理由,但是他能感觉到。 到了他这种地位,有时候感觉也是很准的。 他有时候都被这种感觉给惊到,毕竟,不仅是他,不仅是帝系一脉,甚至在李氏一系的大臣眼中,李邰就是个权臣,就是个奸臣! 吴黎轻轻摇了摇头,在站队这方面他还不想站太早,这不符合他的利益。 而且,现在确实不好站队,局势不是很明朗,他还是很重视他现在的权势的。 他了不想因为站队问题将他这辈子的心血,将他得之不易的权势放弃。 所以,他宁可锦上添花也不愿意雪中送炭! …… 另一方的赢空辰并不知道,他的这一番冲动的举动已经对帝都各大势力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甚至让一些势力不得不放弃他们的原本计划,重新定制。 帝都各大势力一时间又再次暗流涌动,但是作为政治白痴的赢空辰显然不知道现在帝都的这种形式。 此刻的他现在还牵着佳人的手,在往太尉府的路上。 不得不说,赢空辰这撩妹还是有一手的,这就牵上手了,不知道赢空离知道了,会不会欣慰。 第二十五章大秦乃赢氏之大秦! 不知不觉,赢空离与公孙芷兰已经走到了太尉府前,两个侍卫看到小姐回来了,赶紧回府和公孙汀雷禀告。 赢空辰与公孙芷兰站在太尉府前,两人眼中充满了不舍,赢空辰恋恋不舍的放开公孙芷兰的手,道:“夫人,已经到家了,你快进去吧。” 公孙芷兰听到赢空辰的称呼,脸色一红,白了一眼赢空辰,嗔怒道:“说什么呢,谁是夫人呢?” 赢空辰嘿嘿一笑,道:“当然是你啊,我的夫人,美丽动人的公孙姑娘。” 公孙芷兰更加害羞,跺了跺脚,羞怒道:“说什么呢,我先进去了。” 然后捂着脸走进了太尉府中。 赢空辰看着公孙芷兰的背影,独自傻笑了起来。 太尉府的门前侍卫见赢空辰这种傻样,不禁暗自嘀咕,和大小姐回来的人怕不是脑子有病,傻笑啥? 赢空辰也察觉到了周围人奇异的目光,赶紧恢复了一脸平淡,心中暗骂,自己的定力怎么这么差。 然后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太尉府,就步伐匆匆的离开,太丢人了。 还好他认识的熟人不知道,不然怕不是要丢死人了,这种傻样,还不得被他们笑话死。 太尉府中,公孙汀雷听到侍卫的禀告,自己的女儿和一个陌生男子到了府前,还牵着手,交谈甚欢。 公孙汀雷心中松了一口气,两人牵起了手,说明自己的女儿对赢空辰印象还是不错的。 而且两人消失的时间不长,看来还没有做那种事情。 不过公孙汀雷还是有种想冲出去揍赢空辰一顿的冲动,不过一想到赢空辰的滚刀肉父亲赢远铭,公孙汀雷只好压下心中的怒气。 赢远铭明日要来帝都,作为被提亲的人,公孙汀雷还是清楚的,这件事情赢空离并没有对他隐瞒。 赢远铭的滚刀肉在帝都之中,不,在整个帝国都是出了名的。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揍了他儿子,怕不是要翻脸揍自己,关键是自己实力还不如他。 更何况赢空辰还是大秦皇族中的人,一个小王爷,皇帝的族弟,要真说起来,自己见到他还得行见面礼。 这要冲出去,自己怕不是还得向他行礼,所以公孙汀雷忍住了心中揍人的冲动,而且他们提前接触接触也是好的,看情况效果还不错。 几息之后,公孙汀雷见公孙芷兰满脸羞红的走了进来,心中一惊,莫非赢空辰这个臭小子这么按耐不住,把自己女儿给…… 可是这才多久啊,这赢空辰也太不行了吧,想当年我可是…… 咳咳,想到哪儿了,公孙汀雷回了回神,忙上前问道:“女儿,怎么了,是不是赢空辰这个臭小子把你给怎么了?” 公孙芷兰内心满是羞意,不知该如何回答。 公孙汀雷见女儿不说话,却炸毛了,赢空辰这个臭小子真的对自己的女儿做了什么? 公孙汀雷再次焦急地问道:“女儿,是不是赢空辰那个臭小子对你做什么了。不要怕,和为父说,父亲哪怕就是丢失官位,也要进宫给你讨个公道。” 公孙汀雷是真的有些愤怒了,怒火心生,虽然他之前有考虑过这种情况,但是真正发生的时候还是难以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怒火。 自己的女儿还是黄花大闺女,就这么被从街上抢了,而且,而且还对自己的女儿…… 这一刻的公孙汀雷已经不再考虑和皇室关系,女儿的安危已经在他心里占据了第一位,其他的已经不在乎了。 公孙芷兰见公孙汀雷一脸紧张,有些哭笑不得,忙道:“没什么,没什么,他……他对我很好。” 说到最后,公孙芷兰已经将头低下,娇羞不已,若非公孙汀雷是通玄境强者,恐怕很难听到公孙芷兰的最后一句话。 公孙汀雷身体一怔,靠自己女儿这状态,是恋爱了? 公孙汀雷放下心来,只要赢空辰没对自己的女儿做什么就行。 然后公孙汀雷有些打趣的看着害羞不已的公孙芷兰,道:“都说女生外向,这还没嫁过去就替人家说好了,你原来可是没有反对过父亲啊!” 公孙芷兰羞怒的跺了跺脚,满脸娇羞的说道:“父亲,您说什么呢?我先回房间了。” 公孙汀雷看着有些害羞却又步伐轻盈的公孙芷兰,一脸无奈,心中暗道,果然,这女儿家外向。 不过,明日赢远铭那个滚刀肉来了以后,自己一定要狠宰他一笔,不然,今天赢空辰这个臭小子做这种事,不给点儿惩戒怎么能行。 想到明天可以宰赢远铭一刀,公孙汀雷竟然还有点儿小兴奋,赢远铭啊赢远铭,你可是落到我手里了,想要娶我女儿,没诚意可不行…… 公孙汀雷想着想着,嘴角的笑容逐渐放大,也越来越诡异,让在房间中打扫的仆人身体一抖,老爷这是想到啥了,笑的这么欢。 不过他们也不敢打扰到公孙汀雷的臆想,匆匆扫完就赶紧离开。 …… 精神恍惚的赢空辰一路轻飘飘地走回府上,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还是有些神清气爽。 回到房间,赢空辰一个人在房间里,看着自己的手,想到刚刚与公孙芷兰牵手的场景,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不过转瞬间他赶紧把笑容收起,太傻了,不过……房间里就他一个人,笑笑也是无所谓的。 不得不说,今日与公孙芷兰的相遇,到牵手共行,对赢空辰这个一心想做闲散小王爷,犬马声色的人来说,太意外了。 今日集市之行,这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赢空辰不得不承认,在集市上的人都盯着公孙芷兰的笑容看时,他确实是有些吃味的。 或许是男人的占有欲,又或许是……自己一见钟情,他悍然出手,自己女人的笑容,只能留给自己看,别人,不可! 不过开心了一会儿,赢空辰又有些担心了,自己这次闹得确实是大了,那帮御史恐怕又要抓住不放了。 御史们的嘴巴子玩的太溜了,赢空辰有些头疼,而且也确实是自己有些冲动了,太过于冲动了! 最让赢空辰的头疼并不是来自御史台的压力,而是自己皇兄那边,要知道,自己与公孙芷兰的联姻,在自己的父王没到帝都之前,是处于保密状态的。 自己这么一闹,将他与公孙氏联姻的事情暴露在了众人眼皮底下,这对皇兄那边一定会造成影响。 他虽然政事一窍不通,但是有些事情他还懂的,在没暴露之前的那段时间,足够他的皇兄做很多事情了。 而自己这么大的一闹,相信皇兄那边的布置必定会有部分要重新计划,不知道皇兄会不会怪罪自己。 就在赢空辰心中忐忑不安的想着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赢空辰神识一扫,随即露出了一丝苦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来者正是中车府令赵陵。 赢空辰苦笑着打开门,赵陵一脸谄媚的看着赢空辰,道:“小王爷,陛下有令,让您进宫来一趟。” 赢空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赵陵,试探的问道:“赵府令,不知陛下今日心情可好?” 赵陵身体一怔,还真和陛下说的一样啊,这陛下,真了解这位小王爷啊! 赵陵轻咳一声,想到陛下来时的交代,表情有些凝重,道:“小王爷啊,臣见陛下脸色不太好,臣,臣感觉是因为小王爷今上午做的事情,小王爷啊,您太冲动了。臣也无法帮到您,您自求多福吧!” 赢空辰被吓的一愣一愣的,忙道:“谢谢赵府令提醒。” 赵陵却一脸怪异,那位陛下还真是料事如神啊,当真把这位小王爷给吓到了。 赢空辰没有注意到赵陵脸色的变幻,而是一心想着如何去和自己的皇兄狡辩一番,毕竟这次的事可不算小。 皇兄不会把自己给斩了吧? 赢空辰不禁被自己心中的这个想法给惊到,然后又暗骂,怎么可能,不会的,不会的。 杀了自己,找谁去联姻。今天这么一闹,所有人都知道了公孙芷兰与自己有了肌肤之亲,谁还愿意和公孙芷兰联姻呢? 虽然这样想有些不要脸,但是确实是有道理啊! 赢空辰眼神中闪过一道淡淡的忧伤,自己什么时候得用女人来保命了? 而且,自己父王在辽州还有十万私兵,他就自己一个儿子,皇兄不至于为了这么一点儿小事得罪了自己的父王吧。 这样想着,赢空辰有了些许的底气,但很快就又高兴不起来了。 因为自己的父王明日就到了,万一皇兄哪根筋不对,真为了这事把自己给杀了,到时候保不准自己的父王也要遭殃。 赢空辰又再次忧伤了起来,心中不断催眠,皇兄不会这么冲动的,不会这么冲动的。 现在的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了,自己的皇兄还能看在幼时玩了那么多年的份上,放过自己这一次。 而赵陵却被赢空辰这变幻莫测的表情给吓住了,在赢空辰露出轻松之色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自己演的不好,让赢空辰看出破绽来了。 但是仅仅一瞬间,赢空辰表情又再次凝重起来,让赵陵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表演的还是很到位的。 不过这么一惊一乍的,让赵陵有些疑惑不已,这小王爷到底在想什么,这都快遭殃了,还有心思想这些? 一路上两个人心中各自想着,终于穿过皇宫到了御书房门口,赵陵还是满脸笑容的将赢空辰送进去,这让赢空辰有些惊疑,这赵陵怎么对自己还这么好? 不知道自己要遭殃了吗?还是说知道了自己要完蛋了,想怜悯自己。 赵陵不知道赢空辰心中的想法,要是知道了恐怕会笑喷,没想到自己一个无意中的动作也会让赢空辰想这么多。 不对,也不是无意中的动作,可以说是他刻意的动作。 因为他知道,皇帝对这个小王爷有多么看重,想起皇帝对他的种种交代,如同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让赵陵有些哭笑不得。 没想到一向不苟言笑的皇帝还有这么富有童心的一面,为了吓吓这位小王爷,也是很用心了! 这让赵陵的心更加坚定了下来,一定要好好讨好这位小王爷,这对自己是没有坏处的! 而赢空辰也仅仅是小小的猜测了一下,一咬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赢空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只见皇兄正满脸严肃的看着眼前的棋盘,见赢空辰进来正欲施礼,随口说道:“老二来了啊,不用多礼了,坐吧。” 说着指了指他对面的座椅。 “臣弟谢过陛下。” 说完,赢空辰战战兢兢的坐了上去,赢空离也不说什么,就看着桌上的棋盘,赢空辰也不敢开口,书房内安静无比。 片刻之后,赢空辰有些受不了了,连忙站起,对赢空离作辑道:“陛下,臣弟有错,还望陛下责罚。” 闻言,赢空离瞥了一眼赢空辰,道:“哦?有什么错?说来听听。” 赢空辰苦笑一声,道:“陛下,你就不要打趣臣弟了,臣弟知道错了。” 啪! 赢空离重重地拍了拍桌子,怒吼道:“你怎么会有错呢?没错啊,当街抢人,潇洒的很啊!现在满帝都的人都知道你和公孙汀雷的女儿是一对了,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赢空辰被这拍桌子的声音吓了一跳,没有注意到赢空离眼中一闪而逝的戏谑,忙俯身道:“臣弟知罪,还望陛下责罚!” 赢空离冷哼一声,道:“责罚?朕怎么敢?朕都不敢在帝都抢人,你竟然敢!连朕都不敢做的事你都敢做,朕怎么敢责罚你! 你做的好啊! 你听听,现在满帝都都开始谣言四起,说赢氏皇族中人如同强盗一般,当街抢人,大秦律法就如同虚设!” 赢空辰脑袋冷汗啪啪的往下流,连忙道:“此事是臣弟思虑不周所致,还望陛下责罚臣弟以安帝都民心,以安百官之心。” 此刻他也算是看出来了,皇兄没打算杀他,应该是想敲打敲打他,要不然现在的他已经被下狱了。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就因为这事就宰了赢空辰,那在帝都中还有那么多比赢空辰做的还过得赢氏皇族中人,他们岂不是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赢空离再次冷哼一声,脸上怒气下了一大半,淡淡的说道:“你倒是说说,朕该怎么责罚你?” 赢空辰大脑极速运转,几息之后,赢空辰回答道:“陛下可撤臣弟的巡查使之职,再令臣弟禁闭几个月,你看怎么样?” 赢空离瞥了一眼赢空辰,冷笑道:“撤你职?封你禁闭?这怕不是要高兴坏你了,这还是责罚?告诉你,赢空辰,只要朕还在位一天,你就别想着偷懒度日!” 说着看了一眼赢空辰,又道:“告诉你,想当一个闲散王爷?门都没有!” 赢空辰苦笑一声,自己的小九九被皇兄看出来了,不过他也不意外,皇兄肯定能看出来,能成功最好,若是成功不了也无所谓。 这个事情本来就概率不高,是他刚才灵机一动想出来的,要是能将这官职撤掉,那最好不过啊。 要是真撤掉了,那可就真的是美滋滋了! 可惜皇兄不给他这个机会! 赢空辰正了正脸色,道:“陛下,那您说要怎么惩罚?” 赢空离看了赢空辰一眼,淡淡的道:“惩罚?嗯,确实应该惩罚。那朕就罚你告诉朕你和弟媳到哪一步了!哈哈哈。” 赢空辰看着大笑着的赢空离,一脸懵逼,赢空离还对他挤眉弄眼的,赢空辰脸一黑,知道自己被皇兄和赵陵欺骗了,自己的皇兄哪有生气,看他笑的,跟朵花儿似的! 赢空辰黑着脸回道:“陛下,恕臣弟难以禀告!” 赢空离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老二,你该不会和弟媳已经……嗯?你懂的吧?” 赢空辰脸黑的跟黑炭似的,无奈道:“陛下,您想什么呢?还没有。” 赢空离却眉头一挑,道:“老二,你这可不行啊,朕可是听说了,当年王叔可是比你强多了,据说,当年王叔在帝都可是……” 见牵扯到自己父王的陈年糗事,赢空辰连忙打断,转移话题道:“陛下,若是不惩罚臣弟,那明日御史台,甚至丞相李邰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赢空离冷冷一笑,道:“老二,你要知道,整个天下都是赢氏一族的,抢一个女人怎么了?你又没做什么。” 见赢空辰的脸又黑了下来,赢空离又道:“别说你没做什么,就算做了什么又怎么样? 大秦律法,上至大夫,下至平民,但,我大秦赢氏皇族例外!” 不得不说,赢空辰被赢空离这一番霸气的话给说的震撼了,但赢空辰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御史台加上丞相李邰,哪怕自己的皇兄都很难保住自己吧! 赢空离像是看出了赢空辰所想,道:“老二,你哪里都好,就是考虑太多,朕要告诉你,也要告诉天下人,天下是赢氏的天下,非天下人的天下!” 第二十六章王钊 赢空辰被赢空离的这一番话惊到了,并非他定力不够,而是赢空离所言太过骇人。 这一番话若是传出去,恐怕天下都会大惊,甚至帝都也会更加风起云涌。 大秦,在无数人心中,是他们先辈用鲜血打下来的,在他们心里,大秦也有着他们的一份。 天下百姓不知道,但帝都中的这些功勋贵胄谁不是这么想的?甚至跟随皇帝的这些人又有多少不是这样看的? 这话要传出去,帝都恐怕又有一些人要重新站队,因为没有人想要第二个始皇帝。 从大秦一统九州,历经四代皇帝,也只有赢氏先祖大秦之始皇帝做到了言出法随,而其他皇帝,虽说有始皇帝的遗威,但怎么能压制住这些将军之后呢? 所以二世皇帝与三世皇帝并没有如同始皇帝那般的绝对皇权,所言所行所令,都要与朝中大臣相商。 而赢空辰也从皇帝赢空离这些话中知道了,眼前的皇兄绝非二世与三世皇帝一般受朝中大臣所掣肘,他的每一句话都透露着对绝对皇权的向往。 但是,朝中的那些文武百官可以答应吗? 绝对皇权可是没有那么简单,当年的始皇帝之所以能做到绝对皇权,一是因为他本身实力便到了临仙境,可以说是那个时代的最强人;二是因为始皇帝嬴政有着赫赫功勋,更是提拔了很多将军。 整个大秦,无论平民还是军士亦或者文武百官,没有一个人心存不服! 当年的始皇帝,一言出,法令随,朝堂之上的官员,没有一个敢于反驳始皇帝,凡是反驳的,皆没有一个好下场! 始皇帝称帝后的第一位丞相——李汜,他虽朝堂影响力极大,却也只能仰仗始皇帝的鼻息而存,不敢有一句反对之词。 现在却不相同,赢空离虽掌控着天下军权,但若他想建立绝对皇权,那些将军们,那些将领们,他们会同意吗? 他们定然不会答应。 当年的始皇帝所建立的绝对皇权的体系让所有人都颤栗,哪怕是权倾朝野的丞相,哪怕是掌数十万大军的将军,只要始皇帝一句话,他们头上的官帽便会掉。 好在始皇帝也算是英年早逝,让那些官员喘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享受本属于自己的权力。 他们又怎么会让下一个始皇帝出现呢? 始皇帝自古以来只有一个,也只有一个就足够了! 而且当初始皇帝能达到绝对皇权的另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军队中的将军,将领,皆是他一手提拔的。 那些人对始皇帝的忠心自然不言而喻,再看看现在,军队中的将军要么是始皇帝时大将子孙,要么是二世皇帝或三世皇帝所提拔的。 他们对当今皇帝的忠心,赢空辰可不敢苟同于始皇帝。 朝中还有掌控了大半个朝堂的李邰,这是赢空离将要面对朝堂的最大的阻力,还有一些跟随他的人,在知道了他的意图之后,还有多少人会站在他这边?还有谁敢站在他这边? 赢空辰突然对赢空离有些担心,又有些惶恐,皇兄竟然将他心中的意图全部告诉他,这对他未免太过于信任了! 赢空辰还是有些淡淡的担心,虽说惩罚的结果不会太过于严重,毕竟自己还是皇族的人,肯定会多少给自己留些脸面。 但看皇兄赢空离的意思,他想要和这些百官正面直接刚? 可是现在形式不明,朝堂之上非赢氏主场,若是明日态度太过于坚定,那那些观望者定然会有所察觉,很有可能全部投向李邰一方,那帝系这边形式更加不好。 赢空辰看着赢空离,脸色有些不自然,小心翼翼道:“陛下,有些事情不可操之过急,还望陛下明鉴,不然,朝堂之上……” 赢空离惊讶的看着赢空辰,笑道:“老二,朕记得你以前可从不会关注这些事情的,一直都以自我为中心,看来这幽州之行还是有用的啊!” 赢空辰默然点头,这也是他幽州之行之后最大一个改变,他自己自然也有所察觉。 赢空离见赢空辰不说话,又道:“这些事就不用你来提醒朕了,朕自然清楚,狗逼的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他们。” 然后话锋一转,又道:“所以,老二,明日可能你还是要受到一些惩戒的。” 说着,突然叹了一口气,道:“唉,若是朕此刻手握大权,如同始皇帝一般,二弟你又何须受责罚?” 赢空辰一听,心里有些感动,面带惶恐的说道:“陛下,此事是臣弟考虑不当所致,怎可罪于陛下? 臣弟今后定然严于行止,一定不会让朝堂众人找到攻遏之机!” 闻言,赢空离面带欣慰的点了点头,道:“老二,你当真是长大了啊!没有当初的玩闹之心,朕很欣慰,相信王叔也会感到很欣慰的!” 赢空辰连忙接话道:“陛下言重了,过去是臣弟不知大事当前,当以国事为重,如今只不过是明白了陛下与父王的苦心,臣弟心中羞愧难当!” 赢空离看着面露羞愧之色的赢空辰,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朕只是随口一说。” 说着,又挤眉弄眼道:“话说,二弟啊,你和弟媳到哪一步了?有没有……” 赢空离话还没说完,赢空辰就连忙打断,脸色一红,道:“陛下,此乃臣之内事,就不劳烦陛下挂念了,还望陛下多放下心在国事上。” 赢空离见此,笑的更加开怀了,道:“老二啊,你这是害羞了啊?哈哈哈,朕还从来没有见过你如此女儿状过,看来是真喜欢上了。” 赢空辰红着脸,点了点头。 赢空离又道:“那你到底有没有对人家……” 赢空辰再次打断,道:“陛下,没有,我们二人才第一次见面,哪能就……” 赢空离深叹一口气,故作可惜的说道:“老二,你这就不行啊,当年王叔可是在帝都之中寻花问柳,好不快活,你看看你,简直是在丢王叔的脸嘛!” 赢空辰苦笑一声,这都什么事儿啊,怎么又扯到父王身上去了,父王当年确实是有些潇洒……咳咳,说起来,赢空辰还有些羡慕。 赢空离见赢空辰不说话,又道:“不过也不能这么说,你这抢人的本事倒是颇有王叔的几分风范啊!” 赢空辰脸色一糗,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臣弟哪有父王的本事呢!” 说道最后,赢空辰都不好意思说下去了,心中暗自诽谤,父王真是的,年轻的时候搞那么多事干嘛?搞得自己现在做啥也不对。 不过自己的父王当年确实有些强啊,昔日王氏一族还在帝都,未远迁凉州的时候,先帝如同现在的皇帝一样,赐婚给赢远铭与王氏之女王若琳。 不过当时是直接公布的,并没有像现在一样还隐藏了这么久。 赢远铭听说之后,二话不说,在王若琳出门时,他竟然带着卫队在王氏门口把人给抢了,还美名其曰:陛下赐婚,已是我妻,何不一起归家乎? 当时整个帝都都惊呆了,这赢远铭也太纨绔了吧? 后来赢远铭也受到了责罚,据说当时弹劾赢远铭的人有足足五六十人,快把整个朝堂都占满了。 然后今日赢空辰又上演了一出如同当年的抢人大戏,和当初的赢远铭真的是如出一辙啊! 赢空辰现在心里有苦说不出啊,自己与父王能一样吗? 父王那是有计划的,有目的的,而自己是无意中碰到的,那怎么能一样? 不过想来赢空辰就算说出去,恐怕也没几个人相信,有赢远铭的前车之鉴,他们哪会再相信赢空辰的话。 赢空离有面带戏谑,摸了摸下巴,装作认真道:“二弟啊,不知道明日惩戒措施下来,你会不会和当时的王叔一样?” 赢空辰有些无奈,又连忙摆手道:“臣弟可没父王那本事啊!” 得了,这下自己与父王可算是又出名了。 讲真的,赢空辰对赢远铭是真的佩服啊,当年惩戒措施下来,赢远铭一副乖巧的样子,认认真真的受罚。 然后这件事还没平息几天,那些上奏的人都被赢远铭带着人狂殴了一顿,那打的,还是封住灵力打的,那些大臣们第二天都鼻青脸肿的。 这些大臣们心里苦啊,本来吧,就赢远铭一个人他们还不怕,那时候的赢远铭不过神魂境,他们一个指头就能碾压。 可是赢远铭不按套路出牌啊,人家直接带了人家的护道者,还是玄道境强者,被打的大臣都是玄道境以下。 那个护道者是真的听话,在赢远铭的命令下,把那些大臣的灵力一封,就是上手。 要是不封灵力还好,也就是些皮肉之苦,无所谓的。 可是这灵力一封,那些大臣们可真是丢大脸了,脸上的伤,身上的伤,都无法化解。 就这样鼻青脸肿的到了大殿,参加了早朝,当时先帝自然没有视而不见,还慰问了一番,这些官员也没敢道出实话。 因为赢远铭在走之前还警告了一番,你们要是敢再上奏,我惩戒一过就再打你们,有本事你们试试,我还不信皇兄能把我杀了吗? 赢远铭这话飙出来,这些大臣哪还敢再说些什么,丢一次人总比丢两次好,皇帝也不会就因为这就把赢远铭给杀了。 而且这些大臣又不是傻子,赢远铭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做,没有某位的许肯就怪了。 他们也只能把这口气给生生的咽下去,而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赢远铭的名声从纨绔上升到了滚刀肉。 之后更是劣迹斑斑,哪怕当了王爷还是一副滚刀肉的样子,让一众大臣望而生畏! 赢空辰自然不可能那么做,他哪有那胆子,而且身处在他的这个位置,他更加能明白赢远铭的用意。 既在报复也在安心,既在报复那些大臣对他的“惩罚之仇”,又在安先帝的心啊! 对于一个帝王来说,一个劣迹斑斑,纨绔不堪的王爷,总比一个勤于政事的王爷要放心! 而对于先帝来说,赢远铭如此闹,既可以让他对这个王爷放心,又能敲打一番这些不知所谓的大臣,何乐而不为? 赢空离再次戏谑的说道:“怎么,二弟怕了?没事儿,出了事朕给你担着!” 赢空辰苦笑一声,道:“陛下,你就不要嘲弄臣弟了,臣弟可没父王的本事啊!” 赢空离摆了摆手,大笑道:“哈哈哈,行了,行了,朕也不和你开玩笑了。” 然后脸色一变,凝重的说道:“老二,如今正是关键时期,虽然我们并不害怕有些人,但是现在不宜节外生枝。今日还好,冲动就冲动了,并没有什么大事,这边朕的计划也可以变通! 但是,接下来更加重要,所以,老二,切不可冲动行事!” 赢空辰愧疚的点了点头,道:“臣弟知道了,今后一定不再莽撞!” 赢空离走到赢空辰旁边,拍了拍赢空辰的肩膀,道:“二弟,你做事也无须太谨慎,那得看什么事,若是类似于今天的这件事,朕也支持你。” 赢空辰一阵语塞,刚要说什么,却被赢空离打断,道:“好了,今日叫二弟前来也就是想唠唠嗑,并无他意。 朕也有些乏了,你先回去吧!” 赢空辰一愣,忙躬身道:“臣弟告退!” 说完,赢空辰走出房门,正好看到面带笑意的赵陵,赢空辰有些咬牙切齿,他现在怎么会不知道,赵陵是和皇兄一起来坑自己的。 只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谁听过一个皇帝还和一个臣子玩过家家呢? 赢空辰忍住心中的不快,也面带笑意的与赵陵道别后,离开了皇宫,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上。 而赵陵望着赢空辰离开的背影,笑意愈发明显,他自然清楚,这位小王爷现在心里肯定欣喜与想打自己的冲动交织在一起。 虽然这位小王爷是想揍自己的,但多多少少自己在他心里有了一定的印象。 只要有了印象,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到时候只要变成好的,那么自己一定不会亏的。 …… 与赢空辰说有些乏了的赢空离并没有歇息,而是与赵陵来到了翠庭,不过他并没有进入墨家所在。 而是去了另一处地方,偏僻小阁,里面一个面带刀疤的中年男子坐在塌上,似在运功修炼。 此人正是那晚与百里腾海交谈的那个中年男人——王钊。 赢空离轻轻的敲了敲王钊的门,阁中的王钊双眼一睁,精光一逝,眼中变成了疑惑。 王钊起身,袖筒虚空一扫,门被打开,王钊瞬间到了门口,恭敬拱手道:“臣参见陛下!” 赢空离摆了摆手,道:“怎么?钊叔不带朕进去坐坐?” 王钊立刻双手做礼,道:“那就劳烦陛下了,陛下,请!” 赢空离走进房间中,也没有在乎房中的简陋场景,随处一坐,道:“钊叔,小辰到帝都也几日了,您没想去看看?” 王钊沉默了,几息之后,道:“陛下,从先帝收留臣开始,臣今生便不再是王氏中人,也再无亲人,臣,只为陛下负责!” 赢空离有些无奈,道:“钊叔,你知道朕意不在此!” 说着,又无奈的摆了摆手,道:“钊叔,今天朕来是想问问你,你可还有上战场的心吗?” 闻言,王钊眼中的缅怀一闪而逝,然后很快恢复了正常,道:“陛下,臣已决定守卫陛下。守卫皇族一生一世,怎可轻易动之? 故而,臣还是就在帝都就好。而且臣也老了,走不动了!” 赢空离冷哼一声,道:“老了?哼!当年廉颇老矣,且能食饭,上阵杀敌! 钊叔不过三百余岁就说自己老了?玄道境强者近千年寿命,钊叔难道就真的甘心一生都待在这里吗? 钊叔就真的不想你爱的人看到你战场杀敌的景象吗? 钊叔难道就不想把自己的一身兵家所学表现出来吗? 钊叔难道就不想让王氏看看,他们当年的决定是多么错误吗?” 王钊沉默了,只是眼中一闪而过的激动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两人就在房间中对视着,片刻之后,王钊苦笑一声,道:“陛下,现在天下大靖,就算臣有心,也没有条件啊!” 赢空离淡然道:“怎么没有,若是钊叔有此心,怎么会没有战可打? 北方的妖族,南方的蛮族,还有东瀛的蛮族,这些对我大秦都是威胁。 若是钊叔想回战场,哪个不可打?” 王钊直直的楞在那里,有些难以置信,皇帝……皇帝竟然在打着妖蛮两族的主意,这…… 太疯狂了! 要知道,自二世皇帝起,很少对妖蛮两族大动干戈了,也就先帝的时候征伐了一下妖族。 那还是因为妖族蠢蠢欲动,威胁到了大秦,那才出手。 但是此刻听这位年轻的四世皇帝的意思是,想要征战妖蛮两族? 甚至,想破这万世之威胁? 王钊被惊住了,陛下竟然有如此雄心,那……我是不是真的还有机会再回战场? 第二十七章 镇北王赢远铭 王钊眼中不在平静,而是充满了火热,赫赫战功的诱惑,让他的心开始动摇了。 没有人比他更热爱战场,当初的王钊不过二十余岁,参加了先帝在位时的征伐妖族一战,那一战,二十余岁的王钊展现了他恐怖的兵家实力。 当时的他仅仅神魂境,一名普通校尉,却带领着数百人,计杀妖族一万多,那一战,让天下人都被王氏的这个嫡子所惊艳到。 变幻莫测的兵家之书,还有强大无比的阵法学说,令整个大秦为之惊叹。 但却在王钊最巅峰之时,一件事情的发生,让王钊与王氏决裂。 当时王钊站于王氏之门,大声一句:“今日起,吾虽姓王,却不再是王氏之人!” 这句话说完,王钊将自己的修为动手废掉,表示自己与王氏再无瓜葛。 没有了修为,王钊也只能从军中退役,让无数人心中一叹。 王钊此话一出,王氏自然不会再接受王钊,哪怕王钊是当时王氏族长王临的嫡长子,也不得不忍痛放弃。 好在王临也有些本事,在年老的时候还搞出一个儿子,这才让王氏得以传下来。 也是那件事情之后,王氏觉得在帝都已经无颜见到皇帝以及同僚,于是请辞离开了帝都,到了凉州之地,坐镇帝国西北边疆。 王钊也从一个天才少年跌成了一个废人,众人碍于王氏的面子,也不想因为一个废人而得罪于王氏。 不过当时帝都中的各大势力还是悄悄的接济王钊,因为他们都知道王钊与王氏决裂的真正原因,他们都不得不在心里暗叹,王钊真男儿也! 后来先帝看不下去了,便将王钊收养了,传授练功之法,而王钊也确实天赋惊人,即使修为自废过,还是在仅仅三百年便突破至了玄道境! 而王钊突破玄道境后,先帝本想让他回归王氏,毕竟都是一家人,何必要这样呢? 不过王钊还是那句话,姓王却非王家人! 让先帝一阵语塞,本想让他坐镇边疆,王钊还是拒绝了,然后提出要坐镇翠庭,永远拱卫皇族。 先帝只能同意,这么一个兵家天才,却在帝都之中闲于无事,让先帝有些心痛,这要是在战场上,得杀多少妖族。 不过王钊已经成为了玄道境,可以说是修为的顶峰,哪怕皇帝也要对之保持尊重。 所以先帝也就同意了,尽管先帝知道他若是强迫王钊去边疆,王钊定然会去。 但强扭的瓜不甜,先帝也就不再强求了。 而王钊之所以不去也是有原因的,当年征伐妖族之事过后,妖族已经喘不过气来了,而人族又几乎很少主动出征。 也就是说,他若是去了战场也就只能闲坐在那里,杀敌的机会几乎没有。 这对他是一种侮辱,与其去那里无所事事,还不如就待在帝都之中,也省的自己烦心。 但王钊心中对战场的渴望却从未减少过,没人比他更热爱疆场,指挥着千军万马,以军为阵,以地为盘,何其快哉? 只可惜,现在天下大靖,大秦几乎没有了战事,哪怕王钊再有心,没有战争,也是无用的。 本来王钊都计划在帝都中养老这一辈子了,毕竟讨伐妖族和蛮族的事情在王钊看来,他这一生说不定只有那么一次机会了。 不是每个帝王都能下定决心打战的,毕竟,一打战,动用的民力和财力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啊,一旦战败,后世史书上难免要来一句,穷兵黜武! 这对一个帝王是难以接受的,所以宁可不打,也要保持好自己的名声,只要妖族不是太过分,那就保守打法即可。 这样想着,王钊看向一旁嘴角露出笑意的赢空离,这位帝王当真有些不同啊! 这位年轻皇帝竟然想着主动出击,将这万世之祸扼杀在他这一世! 随即,王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道:“陛下令,臣不敢不从,只是,不知陛下何时动矣?” 这等滔天大功他可不想错过! 赢空离见王钊答应了下来,心中松了一口气,笑容愈发的灿烂,他还真怕王钊这个死脑筋不答应,这么一个强大的战力,在帝都之中未免太浪费了! 赢空离笑道:“钊叔不必着急,待朕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完,就是妖族、蛮族灭亡时!” 说着眼中闪过一道骇人的寒芒! 王钊心中一惊,不敢多言,低下头应道:“臣以陛下令!” 赢空离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还请钊叔不要将今日之事说出!” 王钊连忙回道:“陛下放心,臣必然将这些话烂在心底!” 赢空辰再次点了点头,道:“今日叨扰钊叔了,朕就先告辞了。” 王钊笑道:“臣巴不得陛下天天来,哈哈哈,臣恭送陛下。” 赢空离也大笑一声,便离开。 王钊看着赢空离离开,眼中意味莫名。 这位皇帝似乎……有大图谋! 想起皇帝刚刚说的“待朕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完”,这句话让王钊心中一震。 他自然也清楚皇帝与李邰的矛盾,而皇帝的那句话似乎又不是仅仅处理李邰一个的样子。 这是王钊的直觉,一个李邰似乎还不值得这位年轻帝王放弃征战妖族与蛮族,因为李邰在军中影响力并不是很大,皇帝此时征战妖族与蛮族,就算朝堂之上反对声势浩大。 但军中支持的人却大有人在,他们若想立功,也只有战争,战争不止,他们的功勋才不会不停,他们的地位才会更加巩固! 所以,有着军方的支持,皇帝赢空离完全可以乾纲独断,以不世战功让朝堂闭嘴。 但皇帝没有这样,反而将战事放下,放弃了让军方更加支持他的机会。 这让王钊愈发奇怪,以他看来,若要动李邰,完全可以借军方之力,以滔天战功的压力,让李邰屈服! 但皇帝没有这样! 看来皇帝所图谋甚大啊! 一个李邰,一个李氏似乎满足不了皇帝的胃口,但是除了李邰朝堂之上反对皇帝的不多啊! 还有谁呢? 突然,王钊似是想到了什么,瞳孔一缩,似乎千年前有位皇帝也这么做过! 这位皇帝该不会是…… 王钊不敢再想下去了,这种事情不是他可以参与的了,尽管他是玄道境强者,也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加清楚,这翠庭就有不下五个玄道境,更不用说那守卫更加森严的皇宫的。 皇族的底蕴远远超过了人们的想象! 哪怕他是玄道境,也不愿得罪皇帝,尤其这种事情,能不得罪干嘛要凑上脸去得罪! 王钊将心中的震撼压下,不再多想,自己只需等帝令来,然后率军出征就好,这些事情与自己无关,自己没必要参与。 …… 离帝都还有两三千里的高空中,一只黑翼鹰努力的飞着,看起来它有些疲惫,眼神中的惫倦清晰可见。 而黑翼鹰上盘坐着两个人,一个微闭眼眸,坐姿随意,给人一种纨绔的感觉。 另一个人则面色有些凝重,警惕的看着四周,像是一个守卫者。 这两个人分别是赢空辰的父亲镇北王赢远铭和他的侍卫剑鸣岳。 只见剑鸣岳从身上掏出一个发着震动的传讯符,恭敬的拿给赢远铭,道:“王爷,帝都那边有人传讯了。” 赢远铭将眼睛微睁,随意的将传讯符接过,看到剑鸣岳又坐在那里,全身绷紧,有些无奈的说道:“老岳啊,孤都说了,不必如此,这路上哪有什么人来偷袭,快闭上眼睛休息会儿。” 剑鸣岳似是没有听到赢远铭的话,依旧全身警惕,眼神不断打量着四周。 赢远铭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摆了摆手,道:“算了,你爱怎么就怎么吧,想让你好好休息会儿都不愿意!” 说着,赢远铭将灵力注入传讯符中,一道雄浑的声音从传讯符中传中,所讲的正是赢空辰当街抢人的事。 赢远铭和剑鸣岳越听眼神越诡异,最后两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赢远铭摸了摸下巴,眼神诡异的说道:“好家伙,孤原来怎么没发现这个臭小子有这种本事呢?老岳,你原来有没有发现?” 剑鸣岳也是一脸懵逼,一向冷漠的脸上也有了些许的难以置信。 剑鸣岳摇了摇头,小王爷还有这本事? 记得原来王爷要他去和一个风尘女子说话都脸红,现在都敢当街抢人了。 话说,原来没表现出来,不是因为有王爷压着吧? 这样想着,剑鸣岳悄悄的看了赢远铭一眼,还好赢远铭现在有些兴奋,哪能顾得上他呢? 赢远铭将灵力注入传讯符中,一遍一遍的听着,嘴角还有些许笑意,不停地喃喃自语道:“这可真是有孤当年的风范啊!没想到这个臭小子平时看起来内敛,可是在正事上还是有点儿着急的。” 说着,还不断地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错,看来这个臭小子还是有一手的。” 这时剑鸣岳有些忍不住,对赢远铭说道:“王爷,小王爷做这种事情,朝上的那些谏官能放过这个好机会吗?” 话音刚落,赢远铭就眉头一皱,确实,那个臭小子这么做那些谏官定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现在帝都之中,自己的那位皇帝侄子与丞相李邰的争斗已经逐渐白热化,现在皇族中的任何一个人出问题,都可能会被李邰找到机会攻劾自己的那位皇帝侄子。 而且到现在自己都没弄清楚自己这位侄子的用意,上次朝见过之后,这位侄子便找了个由头将自己的儿子扣下。 自己当初也没有在意,还以为他和先帝一样,是想留个质子。 但现在赢远铭越想越有些不对,前几日赢空辰离开帝都去了羽幽城,他也是知道的。 然后清道宗大典上便发生了惊天大刺杀,紧接着皇帝又给自己传讯,说是要给赢空辰赐婚。 自己当然不能不同意,皇帝都亲自做这个媒婆了,自己当然不能不给皇帝面子。 然后皇帝又让自己来帝都提亲,准确来说是自己主动请求的,没办法,这位皇帝侄子和他说的时候,可是疯狂的暗示。 自己当然不能视而不见,只能主动请求,总不能让皇帝亲口说吧? 现在赢远铭有些看不透这个皇帝侄子了,似乎自己和自己的儿子赢空辰都成了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赢远铭眼神中充满了无奈的意味,对剑鸣岳说道:“老岳,没事儿,孤倒要看看,明日谁敢让孤的儿子受惩,当年的事情孤能做一次,就能做第二次!” 剑鸣岳看着已经三百多岁的赢远铭,还是露出那么一种纨绔的气息,笑道:“哈哈哈,王爷,这次回帝都估计有些人要遭殃喽!” 赢远铭回应道:“哈哈哈,好久没和帝都中的那些人耍耍了,不得不说还有些手痒!” 说着,眼中寒光四射,一抹血气弥漫在眼中! 剑鸣岳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又面露忧色,道:“王爷,这次去帝都,会不会是个……” 话还没说完,赢远铭连忙打断,凝重道:“老岳,慎言!” 然后又故作轻松的说道:“没事儿,孤乃大秦赢氏皇族,还有辽州十万私军,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的。” 剑鸣岳听到,只好点了点头,道:“臣省的了。” 赢远铭没有再接剑鸣岳的话,眼神有些飘忽,剑鸣岳的意思他懂,剑鸣岳的担心又何尝不是他所担心的呢? 自己的这位皇帝侄子突然这么急的将自己召往帝都,为何不会是一个……陷阱呢? 赢远铭都不敢保证此去会安然无恙,至少在走之前自己还是很担心的,帝都现在局势不明,自己所安排的探子则是说帝都平静的很,除了皇帝与李邰争斗外,就是今天自己儿子闹了这么一出事,其他都很平静。 但是赢远铭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越是平静,便越是诡异,现在的帝都以皇帝与李邰的争斗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漩涡,一旦进入,便会被卷进去,无法脱身。 要是仅仅是这样就好了,关键自己不知道这位皇帝侄子会不会有动自己的心思,如果要动自己的话,自己就只带了一个剑鸣岳,即便剑鸣岳是玄道境强者,也很难将自己从帝都中带出! 帝都之中,强者无数,同为皇族且比赢空离还年长的赢远铭是更加明白的。 赢远铭轻叹一声,此时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而且皇帝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动自己吧,毕竟皇帝与李邰争斗,必然少不了像他这种皇族之人的帮助。 而皇族之中,也就只有他们镇北王一系还有些权力,其他的皇族中人则是一个空架子,空有名而无权。 更何况,赢空辰今日闹了这么一出,皇帝要想动自己就得好好想想了,这事一闹,全天下都知道赢空辰与公孙芷兰要联姻了,要是在这个时候杀了自己,那必然要斩草除根,杀掉赢空辰。 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任何时候永远不要怀疑一个皇帝的杀心! 但是杀了赢空辰,拿谁去和公孙氏联姻? 谁愿意和一个名誉受损的女人联姻呢? 保不准公孙氏还会因此暗恨上皇帝,本来自己的女儿还可以嫁出去的,被皇帝这么一搞,只能孤独终老了。 或许在来之前他还会很担心皇帝的用意,但是现在几乎不担心了,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儿子赢空辰的功劳。 讲真的,若非自己的儿子被扣在帝都,赢远铭这次不一定会奉召。 瓮中捉鳖的故事赢远铭可是清楚的很,一旦进入帝都,自己就只能听之任之了。 至于皇帝对自己的信任,赢远铭不敢苟同,若是真的信任又何必要留质子呢? 说到底自己这个同姓王对皇帝的威胁还是太大了,毕竟他们都流着赢氏始皇帝的血脉,谁没资格登上那无上帝位呢? 赢远铭清楚,手握十万私兵,皇帝怎么会不忌惮? 若是有人暗中进献谗言,皇帝脑子一热,将自己嘎嘣一声给斩了,自己去哪儿说理去? 所以,若是赢空辰不在帝都,赢远铭是不会来帝都的,只有在辽州,手握着十万私兵,强大的阵法保护,赢远铭才有些安全感。 但是偏偏赢空辰被扣在帝都了,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虽说自己还有些年轻,但赢远铭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有子嗣! 因为他的实力越来越强了,生育子嗣的能力也越来越弱了! 自己这么奋斗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后辈能够活的更好,若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唯一的传承者死了,那自己现在做了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呢? 赢远铭没有选择啊,而且若是不去的话,以自己对这位皇帝侄子的了解,必定会心生怀疑,到时候自己的儿子可就真的没命了! 无论如何,赢远铭只能赌这一次,他没有选择,赢空辰在帝都中身为质子,自己哪怕手握十万私兵也没办法接回! 赢远铭现在对二世皇帝有些佩服了,因为质子一事正是在二世皇帝时开始实行的! 二世皇帝成功的让历代镇北王不敢造反,让历代皇帝的帝位更加巩固! 第二十八章赢远铭的威名 不得不说,始皇帝以及二世皇帝都是一代明帝,始皇帝封镇北王,可与帝都皇帝一外一内,共同维护赢氏皇族的利益。 二世皇帝留质子于帝都,让镇北王一系投鼠忌器,想要造反也会掂量掂量。 而且留质子于帝都,利于下一代皇帝与镇北王的关系交好,避免出现同室操戈的情景。 赢远铭眺望着帝都,眼神中意味难明,他虽然一直都表现的很纨绔,甚至以滚刀肉的形象出现在众人眼中。 但身为镇北王,他若是没有能力又怎么会镇住辽州一些世家大族? 一切都是为了自保,想到自己的儿子赢空辰,赢远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赢空辰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身为镇北王世子,皇族中唯一封王,不,是大秦唯一有着继承王爵的人,赢空辰不得不隐藏自己,哪怕天资再聪颖,也只能隐藏起来。 帝王之心向来难明,哪怕幼时交好又如何,那怎么能抵得上那把金光灿灿的椅子呢? 赢远铭本以为当时皇帝将赢空辰留在帝都是为了留下一个质子,但现在看来,远非那么简单。 先是派去羽幽城,又让联姻,要知道,自己当初与王氏联姻时,王氏之中,无人在朝当官。 否则,先帝,自己的堂兄又怎么敢让自己与王氏联姻呢? 自己的侄子赢空离所说的为了皇族与公孙氏联姻,赢远铭是一点都不相信的。 若是皇族与公孙氏联姻,何须赢空辰呢? 皇族中,成年男子也不少,未娶妻纳妾的人也不在少数。 按理来说,皇帝是不可能让镇北王一脉与公孙氏这样一个在朝中担任着太尉之职的家族联姻的。 镇北王一脉受封王爵,掌十万私兵,这已经足够让皇帝心生忌惮了。 更何况,先帝之时,还曾派自己去辽州大营当了几年的将军,皇帝难道就不担心自己在辽州大营留下后手? 届时,十万私兵加上辽州大营的三十万军队,又有太尉公孙汀雷在内,他若是有心造反,也未尝不可! 自己的皇帝侄子难道就不担心吗? 当然,自己肯定不会这么做,因为身为镇北王,他比常人更加了解大秦,更加了解皇族! 但是皇帝就这么相信自己吗? 赢远铭是不相信的。 所以,赢远铭对自己这个皇帝侄子的用意越来越看不懂了,似乎自己的这位皇帝侄子在布一盘大棋,将整个大秦都纳了进来。 而且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自己的皇帝侄子不会伤害自己的儿子! 赢远铭知道这个想法很可笑,毕竟帝王向来心狠手辣,若是赢空辰真的影响了赢空离的计划,赢空离会不下手吗? 即使这样,赢远铭还是有这种感觉,很奇怪,哪怕赢远铭都不敢相信。 但这种想法还是一直萦绕在赢远铭的心头,难道这是自己期望太多了? 赢远铭轻轻的摇了摇头,心中暗叹,不懂,不懂,帝王之心,真的难懂啊! 当初赢空离还未登基,还是太子的时候,自己还可以从他做的种种事情中看出一些苗头,但是现在,越看越看不懂,越想越复杂。 算了,去了帝都自然能看出一些来! …… 时间飞转,天空很快就黑了下来,赢远铭还在努力地朝帝都的方向行进着,帝都之中却有几家灯火难关。 一夜难眠啊! 待天蒙蒙亮,又是早朝的时间了,皇帝走进大殿,百官们也逐渐进入大殿。 赢空离睁了睁有些惺忪的眼睛,这几天晚上都没睡好,昨晚还又修订了一下自己的计划,导致现在有些瞌睡。 赢空离打了个哈欠,下面的文武百官也是一副疲惫姿态,自从赢空辰来帝都以后他们就没能睡过几个好觉,天天被折腾。 昨天又闹出那么一档子事,搞得大家一晚上不能睡觉,得好好应对一下今天早朝。 毕竟李邰可不会放过这个攻击皇族的好机会,可想而知,今天早朝定然又变成皇帝与李邰的角逐场,得想个好办法自保才行。 哪怕帝系和李氏一系的官员们也是这样,毕竟皇帝和李邰他们互相动不了,但动他们这些小角色还是吹口气就能解决? 到时候皇帝和李邰会不会出来保他们还是一个问题。 所以满朝的文武百官都满脸的疲惫,眼神中的倦色难以掩饰。 赵陵尖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赵陵话音刚落,吴黎就打了个哈欠,然后踏步而出,拱手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赢空离虚空一扶,道:“不知吴爱卿有何事啊?” 吴黎这才将拱着的手放了下来,心中暗骂,你自己不知道是什么事吗? 当然,吴黎自然不敢说出来,面上有些愤慨,道:“陛下,臣昨日听闻镇北王世子在街当众抢人,这对我大秦朝廷,皇族都是难以抹杀的丑闻! 镇北王世子当街动用灵力,而且还当众抢人,这两者都违反了大秦帝国的秦法,臣望陛下严惩之!” 吴黎话音落下,却没有人敢附和,只有周岐咬了咬牙,也踏了出来,道:“臣附议!” 这让吴黎有些感动,这些人不敢附和的原因他自然清楚,不就怕这位镇北王世子如同当年的镇北王一样,把他们当街暴揍一顿? 吴黎有些看不起他们,真是的,怕个锤子,我这不是当了冲锋员?你们还怕啥,有我顶着,要揍也是先揍我! 其实吴黎心中也是有些慌的,毕竟赢远铭实在是臭名远扬啊! 他实在也不想说,但是身为御史台的领头人,他若是不说,那就真的没人敢说了。 到时候李邰那个货一定会以这个理由要追责御史台,然后身为御史台领头人的他自然要被问责。 然后皇帝与李邰一合计,两个人斗来斗去留着这么一个立场不明确的人也不是个办法,还不如先除掉。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就真的是有口难言了,只能乖乖的让位。 所以,吴黎还是决定先冒险一下,这样最坏的结果也就是皇帝认为他投向了丞相李邰一系,至少还能将他的官帽给保下来。 赢空离见朝堂上无人说话,便忍不住问道:“诸位爱卿可还有其他意见?” 众人还是沉默,连李邰都闭嘴不言,赢远铭那个滚刀肉可是太出名了,能不招惹就不招惹,有吴黎在前面冲着,反正自己的目的就是让皇族名声差点儿就行了。 有人替他接这个烂盘子,他又怎么会不乐意呢? 赢空离见众人还是不说话,不由地心中有些期待,自己小时候是听过有关于这位王叔的事情,但是还没见过。 自己还没和这群官员说王叔要来帝都,要是说了,不知道这群官员是一副什么表情。 想着想着,赢空离嘴角竟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百官们偷偷瞥着赢空离,见赢空离露出这种笑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皇帝这是想到啥了,怎么笑的这么……这么“邪恶”? 一旁的赵陵见状,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提醒了一下赢空离。 赢空离这才回过神来,才想起来这还在早朝上,得注意点形象。 赢空离正了正脸色,又说道:“关于此事诸位爱卿既然没有什么要说的,那朕就说一说吧,这件事朕也有所耳闻。 但爱卿们啊,这件事也不怪赢空辰,毕竟他们已经有婚约了,是朕一时疏忽,未和诸爱卿说。 这有了婚约便是未婚夫妻,当街拉扯的亲密了点儿,怎么能叫抢人呢? 两人都一往情深,一见面难以压制住内心的喜悦,这才造成了昨日的笑谈。” 而众官们也十分配合赢空离的演出,都满脸惊讶,好像真的不知道赢空辰和公孙芷兰联姻一样。 都是一群演员啊! 吴黎也见好就收,连忙道:“臣之前并未听说过此事,若是如此的话,抢人之言也是无稽而谈,是臣疏忽了!” 吴黎这也是在向皇帝示好,表示自己并未投入李邰一系,刚才将这件事情说出也是因为身上所在,希望陛下不要多想。 赢空离则摆了摆手,一脸笑意道:“这事是朕疏忽了,而且朕今日也是要来说此事的,今日朕的王叔镇北王已经从封地而来,来向太尉提婚! 前几日镇北王来信,说赢空辰与太尉的女儿公孙芷兰一见钟情,所以决定来帝都向太尉提亲。事关我皇族血脉问题,朕自然答应了下来。 前几日朕太忙了,竟然将此事给忘记了,昨日听闻两人在集市上因情而动后,朕才想了起来。 算算日子,镇北王也就是今日来帝都了!” 公孙汀雷连忙站了出来,拱手道:“臣谢过陛下,镇北王能放下手中繁忙政务,前来提亲,臣真是不胜感激啊!” 说着,又眉头中显出一丝担忧,道:“陛下,只是,臣不知镇北王今日要来,今日家中也没有准备什么! 不知镇北王会不会嫌弃臣的待客!” 公孙汀雷在一旁回应着皇帝的话,其他大臣早已面露惊讶之色,然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身体一抖。 都低下头不敢言,皇帝这是已经在为赢空辰开脱了,李邰则一脸沉思,似乎在纠结是否要反驳。 皇帝此时将镇北王给抬出来,就是想震一震他们,皇帝显然震到了,赢远铭的大名在帝都之中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其他人要么满脸纠结,要么满脸惊骇,皇帝赢空离则一脸笑意地回应着公孙汀雷,道:“爱卿言重了,王叔本意是与爱卿结为亲家,怎会嫌弃呢? 相信王叔会体谅爱卿的,到时两家共结秦晋之好,便是一家人了,又哪来的待客呢。” 赢空离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暗道,王叔这次提亲估计会不好过喽!公孙汀雷估计要以昨日之事为由,好好折腾一下王叔。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这位滚刀肉王叔会怎么应对! 公孙汀雷没有迟疑,连忙道:“陛下所言极是,臣受教了,臣一定会让镇北王感受到回到家的气氛,也不负世子殿下对小女的一往情深!” 公孙汀雷嘴上笑意不断,心中却暗道,好你个赢远铭,可算落到我手里了,想当一家人?看看你怎么应对吧! 赢空离笑着摇了摇头,他怎么会看不出公孙汀雷心中想的,不过他还有些期待,滚刀肉不会浪得虚名吧? 一个公孙汀雷能把自己的王叔难道? 不知为何,他竟然没有丝毫担心赢远铭,反而对一心想要整整赢远铭的公孙汀雷有些担心。 公孙汀雷则还沉浸在整了赢远铭之后的舒爽中,自然没有注意到此刻皇帝表情的变化。 两个人对话结束后,李邰脸上的纠结之色渐渐褪去,眼中闪过一道坚定,若是此刻自己也不站出来说两句,那么追随他的人一定会认为他怕了赢远铭,那对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想到这里,李邰扫视了一下追随着自己的那些官员,全部都低着头,他们已经被赢远铭这个滚刀肉给吓到了,若是赢远铭不来帝都,他们说不定还会冲一下,可是知道了赢远铭要来,他们就算是得罪李邰也不愿意得罪赢远铭。 李邰眼中闪过一抹无奈,真是不足以谋啊! 只能自己站出来了,李邰在皇帝与公孙汀雷说完之后,向左踏出一步,道:“陛下,臣以为世子此事还有不妥之处!” 满堂又再次安静了下来,不过众臣倒是不再紧张了,现在是皇帝与李邰开始角逐了,可顾不上他们这些小鱼小虾的。 而且一连几天,皇帝和李邰你来我往的,争来争去,百官们早已习以为常了,没有最初的时候那么害怕了。 赢空离好像早有预料一般,脸上没有一丝波动,淡淡的说道:“哦?不知丞相有何见解?” 李邰正了正色,道:“陛下,我大秦律法明言,大秦任何人除却卫队,不可在帝都街道中动用灵力。昨日世子殿下见到爱人,情难自己,故而不可称当街抢人! 但世子殿下在集市中,众目睽睽之下大动灵力,若是不加以惩戒,天下百姓怎样看我大秦朝廷?” 赢空离还是无所动容,依然平淡的问道:“哦?那依丞相所言呢?” 李邰却是一愣,皇帝怎么变得这么平静了,要是前几日不是应该开始和自己开始争辩了?怎么现在还问自己的想法了? 李邰有些摸不着头脑,继续说道:“若按我大秦律法,在帝都中动用灵力,无理取闹者,杀之!有原因者,以由为凭,可酌情而论之! 臣以为,世子殿下见爱人一时冲动,动用灵力,也算是情有可原。故而,臣以为,略施小惩即可。 如何惩戒还需看陛下,毕竟世子殿下乃皇族之人,陛下为帝国之长,皇族宗室之长,自然由陛下而定之!” 赢空离听到李邰的话,有些惊讶,李邰这时候不是应该提出怎么惩罚吗?这样才能更好的打击皇族啊!现在把惩戒全交在自己手里是什么原因。 不过当赢空离看到李邰高深莫测的笑容后,就想明白了。 这个老匹夫当真是阴险的很啊! 李邰在朝堂上提出这件事,到时候不管是谁提出的惩罚措施,皇族声誉必然会大降,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而赢空离若是选择不责罚的话,那么天下人必然会对皇帝所不满,民心必然会倒向李邰一方。 赢空离若是惩罚了,不论惩罚轻与重,自己的王叔一定会把赢空辰的责罚记在自己头上,当然王叔可不会表现出来,只是心中的那根刺就会种下,不知何时就会爆发! 自己惩罚轻了,天下人还是会不满,舆论又会倒向李邰那边;惩罚重了,天下人是高兴了,可自己的王叔甚至未来的镇北王,还要与自己协力打理数百年大秦的赢空辰,都会自己心怀不满,有朝一日必定会爆发出来,到时候不知道会是怎样的能量! 李邰真是太阴险了,差点就着了他的道了! 不过这个问题拋向了自己,还有理有据的,自己回答了不行,可是不回答也不行。 昨日晚上自己便收到黑狱从帝都中听到的传言,说是皇族中的镇北王世子赢空辰,在集市上大用灵力,还强抢民女,皇帝竟然不管! 现在已经闹得满城皆知了,这幕后黑手自然是李邰了,只是赢空离也不能强行将这股谣言压下去,只能给帝都这些百姓一个交代才能平息这股怪风。 不然,谣言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到时候某人借那个民心做什么事自己可就不好拦了啊! 赢空离现在又有些头疼了,到底惩罚还是不惩罚呢,昨日本来想着惩罚的,但是今日看到众官听到王叔赢远铭来到帝都时的表现,似乎自己这位王叔不好搞啊! 据说当年先帝在位时,自己的这位滚刀肉王叔直接在朝堂上就和先帝拍案叫板,听说当年可是把先帝气坏了! 万一王叔这个暴脾气听到自己责罚了赢空辰,去皇宫和自己吵一架怎么办? 虽然这种情况可能性比较小,但是对于一个滚刀肉来说,也不是没有可能! 赢空离一时间陷入了纠结! 第二十九章皇帝纳妃之事 赢空离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头道:“丞相言之有理,身为大秦皇族中人,却率先不尊秦法,为我大秦抹黑。故,朕决定收其一年的皇族津贴,并在提亲之后,封其禁闭三天。 不知这样惩戒,诸爱卿可满意否!” 赢空离嘴上说着诸爱卿,眼光却看向李邰,因为李邰是这件事的发起者,只有李邰点头才能进行,若李邰不同意,这件事情就需要重新商议了。 而众大臣都眼观鼻子观心,一句不坑,心里却知道,尽管皇帝的惩戒近乎于无,什么收一年的皇族津贴,赢空辰身为镇北王世子,偌大的封地,在乎这些津贴呢? 关三天禁闭?这算什么惩戒,不就是不出门三天,谁做不到呢? 但是众大臣明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皇帝愿意服软已经很不容易了,你李邰还能再得寸进尺? 果然,李邰走出来,拱手高呼道:“陛下圣明!” 众大臣也紧跟着高呼,陛下圣明! 赢空离点了点头,这样的结果也算是在他意料之中吧,紧接着,赢空离又开口问道:“不知诸爱卿还有何事?” 李邰又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走了出来,这李邰又想干什么?今天最大的事情就是赢空辰的闹事的事了,这件事情处理完,又有什么事能让李邰亲自来说呢? 而与李邰有过商议的大臣们则眼中微闪,看着李邰站出来,这件事情也只有李邰说出来才有分量! 李邰无视了众人惊讶的眼光,作辑道:“陛下,关于纳妃一事,臣与众臣商议,决定十五日后开始择妃,今日发榜告知天下。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不知道内情的大臣们都惊讶了,不过很快又不再惊讶,他们应该猜到的,能让李邰亲自说出来的也就是这件事了。 不过,陛下会同意吗? 十五日后开始择妃,显然是有些急了,今日放榜,九州境内都知道也得明天了,十四天,恐怕九州境内有心入宫的少女都不一定全能来到帝都。 但是,话虽如此,十四天按理来说也足以从边远的地方来到帝都了,但这是对于一些有能力坐起黑翼鹰的人来说就是。 黑翼鹰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坐的,每坐一次对于普通人家可是难以承受啊! 各地官府虽然会组织一些人来帝都,顺便筛选一遍,但谁不知道官府送来的是当地世族或者富豪之女呢? 所以二世皇帝择妃时,便不再只限于官府筛选的人,还准许民间自认为长相美丽的民间女人,可自行来帝都进入选妃流程,这个习惯也就一直保留了下来。 这也是二世皇帝为避免各地世家大族做大的一个对策。 但是民间之女又哪来的钱坐黑翼鹰呢? 尽管选妃期间各地坐黑翼鹰的价格都会大减,以让民间之女有能力来帝都。 但是即便如此,那价格依然高的惊人,总有些民间之女坐不起,所以二世皇帝和先帝的选妃时间,从放榜到选妃,中间都隔了至少一个月,以确保民间之女可以到来。 现在李邰竟然将时间骤减到十四天,皇帝能同意吗?这是看不起皇帝吗? 先帝和二世皇帝都是一个多月,到了四世皇帝这里就变成十四天了,你们莫非看不起四世皇帝? 想到这里,众臣都心中暗骂,你李邰不是找骂吗?本来都可以走了,现在被你这么一搞,还走个锤子,又得看你和皇帝扯皮了。 不出所料,赢空离的脸色瞬间有些阴沉,道:“丞相是何意?先帝与二世皇帝纳妃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到朕就是十四天,你是欺朕年幼吗?” 众臣将目光投向李邰,李邰却一脸淡然,不慌不忙道:“陛下,臣不敢!臣与诸大臣仔细分析了,先帝与二世皇帝择妃都是一个月,原因不过是为等民间之女罢了!” 李邰话还没说完,就被赢空离打断,道:“那丞相的意思让朕放弃民间之女吗?先帝与二世皇帝皆可选,朕就不可吗?” 李邰忙拱手,继续道:“陛下先听臣说完。民间之女来帝都迟不过是因为路费不够,只要解决这个问题,别说十四日,就是四日也绰绰有余啊!” 闻言,众大臣都点了点头,李邰说的不错,路费不够是最大的问题,解决了这个问题,择妃时间的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只是,要怎么解决呢? 让朝廷出这笔钱吗? 这是万万不可能的,帝国从始皇帝时,常备军高达数百万,每年的军费支出就不知道有多少。 让各地官府筛选人送来帝都,这已经是很大一笔支出了,这要再支出,皇帝就算同意,朝上的大臣也不会同意! 开玩笑,为了一个择妃花费那么多钱? 那朝廷众臣的俸禄还够不够,朝廷众臣就不吃不喝了? 要是李邰想到的是这个方法,别说帝系和中立的大臣,就是李氏一系的人也会第一个反驳他。 因为这已经涉及到了他们的利益,他们不可能坐视不管,尽管你李邰是领头人,可我们也不是啥都得听你的啊! 只要触犯了他们的利益,哪怕是李邰,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反驳。 龙椅上的赢空离脸色好了不少,听李邰这意思是想到解决办法了? 而公孙汀雷和吴黎则是一脸懵逼,尽管他们属于三公,但是皇帝纳妃并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所以李邰也没有和他们商量。 反观李氏一系的大臣,都一脸平淡,好像胸有成竹一般。 赢空离摆了摆手,道:“好了,丞相,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想到办法就赶紧说吧!” 李邰正了正脸色,道:“臣遵旨,那臣就继续往下说了。 关于这个问题,臣与诸大臣商量之后,想到了一个比较好的处理办法。” 李邰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周围众大臣茫然的脸,又继续道:“这个问题,臣以为,可以召集天下商贾民间之女来帝都出资。 臣昨日私下里也拜访了几位商贾,他们表示非常愿意为陛下效劳,心中的爱国之情让臣看的感动不已啊!” 满朝皆惊,没想到李邰竟然想到了这么一个办法,用商贾之力,诚然,这固然是一个好办法。 但是自古士工农商,商排在最后一位,没有能看的起他们。 朝廷动用商贾之力,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不过对于这些朝中的大臣来说,这并没有什么,他们并不会如同平民百姓一般看不起这些商人。 因为在他们眼中,商人的价值显然要比平民的价值高多了,那些排名在真正的利益面前又算什么呢? 只有那些愚民才会将那些排名当真,你见过一个官员去结交商人,可你见过官员会主动结交平民的吗? 所以,那些排名都是虚的,只有利益是真的。 但是公然用商贾之力,终究对朝廷的名声不好,至少在平民眼里朝堂的形象会轰然倒塌。 毕竟在他们眼中,商人就是最卑贱的人,比他们还不如,朝廷难道是没钱了?不然为何要用这些卑贱的商人。 保不准还会人心不安! 龙椅上的赢空离脸色又再次阴沉下来,他心里对商贾自然没有那么多偏见,毕竟每年这些商贾所纳的税收还是很多的。 而且先帝曾言,商贾犹如肥肉,朝廷入不敷出时,找一个宰了,朝廷又会富裕起来! 但是在动用商贾之力的事情上,赢空离是万万不可能答应的,因为这不仅涉及到了帝国朝廷的名誉,还涉及到自己的名誉! 身为一个皇帝,帝国最尊贵的人,却用帝国最卑贱的人,是走投无路了吗? 这样想有些无理取闹的意味,但在那些平民的心中就是这样想的,一个闹不好,帝国民心不稳,现在又值仙宗魔门出世之际,很有可能被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所利用。 大臣们都小声议论了起来,公孙汀雷站不住了,现在他是明确标着帝系的人,他必须站出来为皇帝说话,否则将无人会主动反驳。 公孙汀雷站出来,看了看赢空离,拱手道:“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可!” 赢空离脸色还是阴沉无比,虚手一扶,道:“爱卿请说!” 公孙汀雷看向李邰,拱了拱手,道:“臣以为,丞相之言不可行之也!昔年,始皇帝征战妖族,那时朝廷已经入不敷出,始皇帝都未曾向商贾之人伸手,今日若因陛下纳妃就向天下商贾伸手,天下人将会怎么看我大秦朝廷?天下人又怎么看陛下? 臣以为,丞相此法用意不轨也! 请陛下明鉴!” 龙椅上的赢空离脸色有些渐缓,公孙汀雷的反驳确实不错,引出始皇帝的事情,这倒要看看李邰要怎么辩解了,总之,动用商贾之力是不可能的。 他赢空离第一个不答应! 赢空离还没开口,李邰便站了出来,看向公孙汀雷,笑道:“若非太尉提醒,臣都忘了。 那些商贾之人说了,他们之所以出资,乃是因为他们内心深处的爱国情怀,所以,他们并不图那些虚名。” 说着,戏谑的看向公孙汀雷,继续说道:“他们愿意将钱暗中捐给国库,以供陛下纳妃所需!他们的谆谆爱国之心,臣以为不可以忽视,故而,臣以为,这样于国于陛下都皆大欢喜。 不知太尉以为这样可行?” 公孙汀雷有些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吗?人家已经说了不会把商贾出资的事情说出去,你找不到反驳的点。 可是不反驳吧,这对他们帝系一脉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那些商贾真的不想被宣扬出去吗? 定然是李邰在其中出力,这就可以看出,李邰已经拉拢了一大批的商贾,有着雄厚的资金的力量。 能让这么以利为图的商贾放弃扬名的机会,不管李邰付出了怎样的代价,都可以看出,李邰在这些人中,地位不凡! 而且,之前的皇帝都是三十天,到了这位皇帝的时候缩减成十四天,这让天下百姓会怎么看?当今皇帝不如前两代皇帝吗? 不过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好处,商贾出资进入国库,以朝廷之名出这笔钱。 可以显得国库愈加充实,会给天下百姓一个假象,在这位皇帝的带领之下,国家蒸蒸日上,国库充盈。 到时候他们再暗中宣扬一下,这对皇帝的名誉可是一个巨大的提升。 一时间公孙汀雷陷入了纠结,不知是该反驳还是同意,偷偷看了一眼赢空离,见赢空离眉头紧皱,也在思索着。 大臣们也在小声讨论着,分析这件事情到底是好处还是坏处,不过实际上对于他们来说是无所谓的,甚至他们当中有一大批人还是很同意的。 因为由商贾出这笔钱对他们来说并无影响,这对他们的利益并没有侵犯,而以朝廷的名义来出这笔钱,会让天下人都看到国库充盈。 国库为什么会充盈呢? 首夸的当然是皇帝了。这一定是皇帝领导有方,让国家愈发强大。 接下来就是他们这些大臣了,为什么二世皇帝和先帝时没有由国库出这笔钱呢? 当然是国库不充盈了! 国库为何不充盈呢? 那肯定不是皇帝的问题,那就是当时那些大臣的问题了,没有认真处理帝国事务,导致帝国国库没有余钱。 而现在却有能力出这笔钱了,皇帝有功,他们这些大臣们就没功吗? 说不定后世青史之上还会为他们记功一笔! 不过他们也没有冒然开口,现在是皇帝和丞相李邰在角逐,他们可不敢冒然参与进去! 这场漩涡,也只有三公才有发言的权利,其他人若是参与进去,只怕是会被撕的粉身碎骨! 就在众人都在小声嘟囔的时候,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走了出来,正是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吴黎! 吴黎走出来,看向李邰,沉声道:“此事若是真如丞相所说也未尝不可,只是,丞相,你怎么能保证这些商贾之人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要知道,商贾向来逐利,他们的承诺岂可能信?” 话音落下,众臣都看向了吴黎,吴黎怎么在帮皇帝说话,莫非投入到了帝系? 可是若是如此在开始的时候也没有必要得罪皇帝啊! 大臣们的大脑在高速运转着,他们也渐渐对吴黎的意思有些明了,吴黎这个时候不过是在隔岸观火,哪方都不得罪。 而在此时发言,只不过是因为其他两公公孙汀雷与李邰都有所表示,他若是不说点儿什么,也说不过去。 而且这个时候也只有吴黎才敢开口说话,他作为中立的一方,势力极大,也只有他,既可以两方都得罪,也可以两方都不得罪。 开始的时候得罪了皇帝,那现在就需要得罪李邰了,这样处于中立的他才能得以自保。 不会让这两方将他先行淘汰出局,也只有这样,自己中立的立场才更加明确,让两方既忌惮,却又不得不依赖于自己。 李邰看了一眼吴黎,也明白了吴黎的心思,不就是想要他随便说一句吗?他说了之后,吴黎必然会退一步,这是中立者的态度,李邰自然清楚。 李邰看着吴黎,道:“此事吴大人不必担心,因为他们都愿意发下天道誓言,不会说出去的。” 闻言,满朝皆惊啊! 天道誓言,多少年没见了,甚至听说都很少听说了。 因为让别人立天道誓言,这是对他人的不相信,虽然事情有了保障,但却对今后的再次合作很不利。 因为你第一次都不相信人家,那第二次会相信吗? 而且天道誓言太过于严苛,有时候他们没有违背的意思,只是一个小小的触犯边界,天道都会降下惩罚。 所以,天道誓言现在已经几乎被废弃了,除了与妖族蛮族在休战或者合作时会使用,其他时候,几乎没有人愿意会用天道誓言。 李邰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来,让众人都心中大惊,由属帝系一脉。同殿为官这么多年,他们太清楚李邰了,李邰是那种为了眼前利益放弃今后利益的人吗? 这些商贾于他而言,今后的用处显然更大些,李邰会为了一个皇帝纳妃就将这些商贾给得罪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皇帝纳妃提早虽然可以让帝系的威严有所减少,但相比于今后这些商贾给他带来的利益,还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由此可见,这些商贾是自愿的,他们自愿付出大量的金钱,自愿发出天道誓言,来帮助李邰打击皇帝。 显然,李邰对这些商贾的掌控能力非同一般,这对皇帝赢空离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啊! 有了商贾的支持,就意味着李邰有了庞大的金钱,俗话说,钱能通神! 有了这些金钱,李邰做什么不可以? 收买一些官员,收买人心,甚至……圈养私军,只要有了钱,什么不可以办? 一时间,朝堂之上,众人表情各异,心里所想不同。 吴黎也被李邰的话震到了,他虽然知道李邰早有后手,但却没有想到是天道誓言! 不过吴黎为御史大夫这么多年,养气的功夫还是有的。 吴黎很快将心神稳定下来,看着李邰,道:“既然丞相早有准备,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说完,吴黎便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一脸平淡,两面都得罪过了,可以回来了。 而百官们也对吴黎的回答有些无语,你好歹说一下你到底同不同意啊! 没个准确的回答,倒是一个合格的政客。 第三十章惩罚诏书下达 龙椅上的赢空离眼睛一眯,看向李邰,没想到李邰势力已经触及到了商界,看来商界已经有大批人投向了李邰。 这对赢空离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且不说李邰会用这一大批资金会做什么,单单商界控制着帝国经济命脉就足以让赢空离心生忌惮了。 倘若李邰一令而下,各地商贾抬高物价,搅乱帝国经济,那帝国可就真的不好搞了。 赢空离脸色再次阴沉下来,吴黎高高挂起,一副我不表态的样子;公孙汀雷想要反驳,却找不到反驳之由,无法开口。 帝国局势也在李邰今日一番话之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些中立的人恐怕会选择投向李邰了。 因为李邰在朝堂的影响力本就无人可比,再加上帝国的商界之人,即便皇帝也不敢轻易动之。 纵然赢空离掌控着帝国的绝对兵权,但盛世之下,兵权只能做自保,却不能增加政治之争的筹码。 兵权在手,李邰自然不敢动赢空离,但朝堂之上,李邰却可以凭借着对朝堂着掌控力反制皇帝。 除非当今的皇帝敢和始皇帝一样,调兵入朝堂,以振皇权。 可皇帝敢吗? 始皇帝敢做是因为他对帝国有足够的掌控力,任何人都不敢违背他,可当今皇帝赢空离呢? 朝堂之上几乎被李邰所掌控,又没有始皇帝横扫八荒的盖世之功,若是调兵入朝堂,今后何人敢入朝为官呢? 更何况,赢空离要如此做,军队将领岂会听之任之? 赢空离一旦下次命令,就意味着他要像始皇帝一般掌握着绝对皇权,这些将领们会答应吗?朝堂之官会答应吗? 绝对皇权对他们这些官员的压迫太过巨大,千年前始皇帝的一言之堂没有人想要再经受了! 所以,现在朝堂局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李邰已经占了绝对上风,赢空离就算想动李邰,恐怕会引起帝国内部纷争不断,尤其现在各大仙宗魔门出世的时间点,李邰更是有恃无恐! 朝堂一阵沉默,只有几个大臣在小声讨论着,有一大批官员已经看好这样的做法了,既能增加自己的名誉,又不用损害到自己的利益,何乐而不为呢? 赢空离将下方的百官表情都一扫而过,心中有了计较,现在已经到了他做抉择的时候了,要么他同意,要么他不同意,再与李邰争辩。 不过显然现在他只能同意啊,现在百官基本都心动了,他不同意也无济于事,朝廷大势面前,他也只能屈服! 赢空离心中一动,看着李邰,道:“既然丞相已经全都处理好了,那就不必再多言了,只是,朕以为,十四天时间还是太过于仓促,之前也未有此先例。故而,朕以为,可以将时间推迟至二十天,不知诸爱卿以为如何啊?” 百官再次安静下来,其实这和他们没啥关系,反正他们利益没有损失,这是皇帝表示不想听之任之而已,和他们没太多的关系。 公孙汀雷站了出来,拱手道:“臣以为陛下所言极是,如此最好!” 也由不得公孙汀雷,现在他是明面上皇帝的忠实拥护分子,他若是不同意,恐怕没人会先站出来。 紧接着,帝系一脉的人全部一拥而上,都道:“陛下圣明!” 而吴黎还是一脸淡定,仿佛此刻与他无关。 李邰则一脸沉思,似乎在权衡此事的利弊,让皇帝早些纳妃一是为了打击帝系一脉,让天下人都去猜测,先帝与二世皇帝都是三十多天,为何到陛下这里就缩减了呢? 尽管会有朝廷发出声明,国库充裕,所以提前行纳妃之事。 但天下人的猜测之心岂会这样就削减? 世间从不缺乏善于猜测人心的人,一旦有所猜测,那么私下里的讨论是必然的,届时,各种猜测满天飞,他再做一点背后推手,那么皇帝的名誉必然会有所动摇! 这二来,便是为了让皇帝提前接触到后宫之事,让皇帝提早焦头烂额,这样对朝堂的关注定然会减弱,有助于让他更进一步的掌控朝堂。 而赢空离将时间推迟至二十天,似乎对自己的影响不是很大。 十四天和二十天本质上是没什么区别的,都比前两任皇帝的时间要短,并不影响他对舆论的引导。 至于推迟了皇帝对后宫的接触,讲真的,第二个目的不过是顺带的,第一个目的才是他真正想做的。 而对于第二个目的,十四天,二十天和三十天,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提早个几天能有什么用呢? 赢空离的用意李邰自然也猜的出来,不过是想发出一个信号,皇帝不会对李邰听之任之的,用来安帝系一脉的人心。 李邰现在也陷入了抉择,是同意呢还是保持自己的意见。 若是同意,定然会有人说自己是听皇帝的话的,这对自己这一系可不好,说不定会导致人心躁动,他的威信也可能会因此而削弱! 可若是保持自己的想法,皇帝一定不会同意,他太了解这位皇帝了,这位皇帝可不会让“帝听于臣”这句话从他这里说出。 那么两边意见达不成统一,皇帝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将此事压后,这恐怕也是皇帝想看到的吧! 那李邰之前为了这件事情跑东跑西的就白费了,要知道,为了让商界的人同意,他可是付出了不少代价! 所以现在最难抉择的人竟然从皇帝变成了李邰。 李邰深深地看了一眼高台之上的年轻皇帝,这位皇帝已经快把他法家的法术势用到极致了,现在他这个正宗的法家传人竟然没有办法用法家学说来辩驳,皇帝已经将他逼至了死地,不,应该是李邰自己将自己逼至了死地! 皇帝只是借助了李邰的势,来运用术,让李邰难以抉择。 现在赢空离以及满朝文武的眼睛都看向了李邰,现在就看李邰的抉择了,李邰现在已经陷入了两难之地,一旦做出选择,他必然要有所损失。 不过细想下去,无论是皇帝还是李邰,在这件事情中,都必然有所获利和损失的,只是获利多少,损失多少,这就得看后期这两方的运作了。 李邰心中权衡片刻,开口道:“陛下言之有理也,臣等并无异议!” 紧接着,一大批人涌出,都道:“陛下圣明,臣等无异议!” 这次的人可不比刚才,一大批人说出,震耳欲聋,哪像刚才的零星几个人。 这也可以让人知道为何赢空离非要除掉李邰不可了,有这么个权臣在朝堂,恐怕任何一个皇帝都会坐立难安吧! 而后吴黎也站了出来,道:“陛下圣明!” 又是少数人出来,道:“陛下圣明!” 现在,以公孙汀雷为首的帝系,以李邰为首的李氏一系,以吴黎为首的中立一系,三方都达成了共识,都选择了同意。 当即赢空离下旨,道:“令,天下有入宫之志之女,可稍作休整,最迟二十天,必须全部到达帝都。中间所有路费,都由我大秦朝廷出!” 文武百官皆俯身,道:“臣等遵旨!” 紧接着,赢空离又开口问道:“诸位爱卿还有何事啊?” 然后一个小吏站了出来,说了一个鸡毛蒜皮的小事,然后就是一阵争论,而皇帝,公孙汀雷,吴黎与李邰四人则安然不动,任由后方的几个小雀争吵。 这是朝堂惯例,他们早已烂熟于心,这些破事对于他们这三方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所以他们只需要稳坐钓鱼台就行。 果不其然,皇帝赢空离照例发怒,一拍椅柄,道:“这是大秦朝堂,不是民间菜市场,你看看你们,哪里有朝中大臣的形象! 你们真是让朕心痛啊!我大秦的官员难道就是这样吗?” 后方争吵的大臣忙俯身,道:“臣等有罪!” 赢空离一拂袖,怒道:“尔等回去好好反思反思,好好看看我大秦的为官之道!” 大臣再次俯身道:“请陛下降罪!” 赢空离起身,怒道:“你们自己去好好反思反思吧!我大秦官员要是皆像尔等只知道争吵,那我大秦早该废了!” 说完,赢空离便怒火冲冲的离开,赵陵赶紧高呼:“退朝!”然后就向赢空离追去! 只剩下那些一脸无奈的大臣,这每天演戏也不是那么简单啊!关键他们演的还是被骂的那方。 他们不禁心中诽谤,这皇帝怕不是把在李邰那里受得气都发到他们身上了! 不过他们也就想想,哪敢说出来啊! 大臣们陆续走出大殿,有几位大臣则与李邰进入了偏殿,其中有帝系的,有中立一系的,有李氏一系的。 李邰作为丞相,文武百官之首,像皇帝纳妃下旨这样的大事,他也要亲自监督的,而负责这些的人,自然是三方势力都有,这也是皇帝乐于看到的。 不仅仅这个,尽管李氏一系在朝堂坐大,但是皇帝还是尽可能在各个部门将三方势力的人都安插进去,这样做起事情来,他才能够放心。 至于公孙汀雷和吴黎,这种事情则轮不到他们过问了,他们对视一眼,便相继离开! …… 帝都另一处,赢空辰一脸忐忑的等着来自朝堂的决断,连门都没敢出去。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将赢空辰的胡思乱想打断,赢空辰门打开,来人正是刚刚跟着赢空离下朝的赵陵。 赢空辰一脸紧张的看着赵陵,问道:“赵府令,不知朝廷处理如何啊?” 赵陵笑着看向赢空辰,挥了挥手中的金黄色的圣旨,道:“小王爷不要急,咱家就是来宣旨来了。” 闻言,赢空辰满脸恭敬的看向圣旨,赵陵也收起了笑意,满脸严肃,道:“帝诏,曰:镇北王世子赢空辰昨日于集市动用灵力,犯我大秦律法,但因其是为爱人而情动不已,故酌情而处之! 收其一年皇族津贴并在提亲之后封其禁闭三天,以敬效尤!” 几息之后,赵陵有些疑惑的问道:“小王爷,为何不接旨?” 赢空辰则一脸疑惑的问道:“赵府令,这就没了?” 赵陵点了点头,道:“没了啊!”说着还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圣旨,确定了自己没有遗漏,又开口道:“确实没有了!” 赢空辰则一脸难以置信,处罚就这? 赵陵轻轻咳嗽一声,提醒道:“咳咳,小王爷,该接旨了!” 赢空辰这才回过神来,忙双手恭敬的接过圣旨,道:“臣谢陛下隆恩!” 在赢空辰接过圣旨,赵陵也不再满脸严肃,满脸笑意的看向赢空辰,道:“小王爷,咱家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就先行告退了!” 赢空辰忙道:“真是麻烦赵府令了!” 赵陵回应道:“不麻烦,不麻烦,咱家先回去了,陛下那边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说完,一拱手转身便离开。 赢空辰看着赵陵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圣旨,真是兴奋之色表于脸上,没想到惩罚就是个这,早知道这么简单,自己还有必要担心这么一上午吗? 不过接下来赢空辰脸色又有些不好,想必为了让自己少受些惩罚,皇兄赢空离想必是出了不少力的,甚至还有可能付出了自己并不知道的代价。 赢空辰走回房间,将圣旨放好,又暗暗捏了捏手中的那封巡查使召令,有些无奈。 自己欠皇兄可是太多了,这样自己的父亲来了恐怕也不好意思开口将这差事推掉吧! 想到这里,赢空辰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双手给斩下来,昨天那么冲动干嘛,现在可好了,这巡查使一职可就是非他做不可了! 赢空辰愈发的觉得自己昨天是失心疯了,本来赢空辰想着等自己那个滚刀肉父亲来到帝都之后,让他进皇宫去和皇兄说推掉这个差事! 现在可不行了! 尽管不知道皇兄赢空离为了这近乎于无的惩罚付出了多少代价,但想来势必不少,而且自己还不知道,到时候还不是皇兄说什么就是什么。 欠了皇兄这么多,这样自己的父王来了帝都恐怕也不好意思入宫去推掉吧! 赢空辰深叹一口气,他还未和赢远铭说这件事,因为巡查使一事太过于重大,这样的消息他可不敢用传讯方式说出去,要是被有些人截取到,那自己这颗脑袋怕不是要被自己的皇兄给摘下来! 要是父王知道了自己担任了巡查使,不知道会不会宰了自己! 赢空辰深深叹了一口气,世人皆说,大秦除了皇帝以外最尊贵的人便是镇北王了。可是他们又怎么知道历代镇北王心中的惶恐呢? 皇帝不会相信镇北王,朝廷不会相信镇北王,他们都在利用和提防镇北王,而历代镇北王也是如此,不敢相信朝廷,不敢相信皇帝,只有在自己的封地,有着十万私军的底气才能让他们心中稍稍安稳!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露出一丝不满意皇帝,不满意朝廷的意图,因为在辽州除了他们的十万私军,还有北上抵御妖族的三十万朝廷大军! 要知道,原先这三十万大军都是在辽州与妖域的接壤处的,可是在二世皇帝时,二世皇帝以北方边疆稍稳为由,将十五万大军调入了辽州境内,而且与镇北王的十万私军相隔甚近。 这样的举动便不言而喻了! 谁都能看得出来二世皇帝这是在提防着镇北王一系,若是镇北王想要造反,也得考虑一下驻扎在辽州的三十万大军,或者是私军军营旁的十五万大军! 其实赢空辰也能理解二世皇帝,这始皇帝也不知道是为啥,留下一封遗诏,先让长子继承了皇位又封了他最疼爱的小儿子为镇北王,还封了一块巨大的封邑。 这自然让二世皇帝心生警惕,因为在始皇帝为驾崩之前,一直有传言始皇帝可能钟意于小儿子继承帝位,因为当时始皇帝无论去哪里都会带着他的这个小儿子,更重要的是,他的小儿子在军事上还非常的卓越,这让始皇帝非常疼爱。 所以二世皇帝登基后皇位并不安稳,其主要原因便是与二世皇帝同父异母的镇北王,也就是赢空辰的祖父赢亥。 据说当时帝都之中,有大批人都说二世皇帝是擅改遗诏,其实真正该登帝位的是镇北王赢亥! 甚至当时有一大批官员要求迎回镇北王赢亥,让二世皇帝退位! 不得不说,这些人头是真的铁,这话也敢说出口,不知道皇帝向来心狠手辣吗? 所以,二世皇帝登基后,杀了一大批暗中鼓吹镇北王赢亥回到帝都登基为帝的官员,屠刀所过,血流成河! 可能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二世皇帝对镇北王心生忌惮,在镇北王世子出世后,便要求来帝都与太子伴读。 然后十五万大军也驻扎在了镇北王私军军营不远处。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历代镇北王都开始对皇帝,对朝廷心生忌惮,生怕朝廷,皇帝一令而下,十五万大军冲进王府,将镇北王一系的人头全部割下! 第三十一章赢远铭至帝都 赢空辰不知道赢空离为何敢让他接触政事,而且还给了一个大秦巡查使的官职,但赢空辰知道,这对他们镇北王一系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镇北王世子,没有任何实权,可若是将来他继承了镇北王王位呢? 十万私军,加上辽州封邑,皇帝还敢相信他吗? 纵然到时皇帝将他的官位取消,但皇帝会不会怀疑他在朝堂中拉帮结派呢? 皇帝会不会认为他在朝堂中做了后手呢? 为帝者向来多疑,更何况是年迈以后? 若是不能为后辈将所有的路障都扫去,皇帝也不会甘心就那样离去! 赢空辰不知道赢空离对他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但赢空辰是断然不敢全部相信的。 熟读史书的他很清楚,帝位面前,父子尚可反目成仇,亲兄弟更可以同室操戈,更何况是堂兄弟。 赢空辰也渐渐知道,自己的皇兄赢空离追随的是如同始皇帝一样的绝对皇权,言出法随的绝对地位! 但绝对皇权面前,阻碍皇帝的不会是李邰,也不会是军功贵族,而是他们镇北王一系! 十万大军的威胁太大,一个追逐绝对皇权的皇帝怎么可能任由镇北王一系发展? 虽说镇北王远离朝堂,但镇北王的名望也是很高的,他的父王赢远铭虽然有着滚刀肉这个头衔,但赢远铭也不是没有任何才华。 这点从先帝让赢远铭执掌辽州大军几年便可以知道。 皇族血脉中,除了帝系一脉之外,便属镇北王一脉最过于强大,偌大的封邑,宛若是一个国中之国,有着自己的内政,有着自己的军队,不知多少皇族中人羡慕! 所以,不管帝都的那些人怎么跳,历代皇帝都不是很担心,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任由他们怎么闹腾,都离不开自己的五指山。 可镇北王一系就不同了,远在辽州,纵然有着十五万大军的监视,但镇北王在干什么事,皇帝要得到消息也得很长时间。 而且,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说皇族之中最有可能取代帝系一脉,并且最有可能得成功的,莫过于他们镇北王一系了! 所以,赢空离会对他没有戒心? 反正赢空辰不会相信,儿时再怎么玩的要好,那也是儿时,成长起来的他们都有着不同的身份,不同的责任,他们再也无法如同儿时一样,互相充满着信任。 赢空辰深叹一口气,将那份任职文书放了起来,等待他的父王来了再做选择,不过今天有一点好的是,他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虽然因此而欠了皇兄赢空离一个大大的人情,但赢空辰清楚,纵然没有这个人情,赢空离恐怕也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放他走。 赢空辰可不会相信,赢空离就真的怕了自己父王滚刀肉的那一套。 而且父王赢远铭知道了,也不知道会怎么看此事,而且,他的父王赢远铭虽然在先帝的时候,有过大闹朝堂的举动,但是那毕竟是先帝,从小和他玩到大的。 赢远铭若是因此事入宫与赢空离大闹,那赢空离会不会想,赢远铭是不是借着有先帝的恩宠才如此胆大妄为的! 要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你再怎么受先帝恩宠,放在现在的皇帝这里是行不通的。 …… 在赢空辰这边烦恼的时候,辛苦赶路三天的赢远铭终于到达了帝都,在将一脸疲惫的黑翼鹰让侍卫牵走后,赢远铭便与剑鸣岳一起进入了帝都。 在赢远铭到达帝都的那一刻,诸多势力的探子全都回去报信,然后诸多势力都大门紧闭起来,并且挂着不见客的牌子。 由此可见,赢远铭在帝都中的名声,当真是让人闻风丧胆啊! 剑鸣岳紧随在赢远铭身后,见赢远铭所去方向,忍不住问道:“王爷,咱们不先去府上见见小王爷吗?” 赢远铭轻轻一笑,道:“老岳啊,你先去府上见见那个臭小子吧,孤先去皇宫一趟。” 剑鸣岳听到,应了一声,就要向帝都中的镇北王府走去,赢远铭又将剑鸣岳叫住,道:“老岳啊!记得代孤对那个臭小子说一声,这次干的漂亮,有孤当年的风采!” 剑鸣岳苦笑着应了下来,然后向镇北王府走去。 赢远铭看着远处巍峨磅礴的皇宫,宛若看到了一个洪荒巨兽张开了大嘴,等待他自投罗网! 赢远铭没有迟疑,无论自己的这位皇帝侄子是什么意思,他都去见一面,让剑鸣岳先离开也是为了在自己发生不测时,还能将自己的儿子保护住。 身为赢氏皇族的赢远铭非常清楚,就皇宫而言,不要说来一个玄道境,就是来一个临仙境强者,也得饮恨在那里。 所以去皇宫,自己一个人和加上剑鸣岳是没有区别的,更何况,你一个外王,进入皇宫还要带守卫,以为自己是谁呢? 他今日要是敢带守卫入宫,明日朝堂的弹劾奏折就会不绝如缕,然后,他的人头也会被斩下来。 所以,让剑鸣岳去自己儿子那里是比较的稳妥的处理办法,若是自己在皇宫中遭遇了不测,自己给剑鸣岳的符便会显示。 到时候剑鸣岳便可以带着自己的儿子赢空辰逃回到辽州封地,继承王位,然后积极备战! 当然,这也是自己的皇帝侄子要对自己下手的话,自己唯一能想出的应对措施! 剑鸣岳实力还是有保证的,玄道境后期,甚至巅峰也有所一战,可以说临仙境之下很少能与他一战的。 在大秦强者录玄道境强者中排名第六,也算是帝国顶尖的强者! 不过这是最坏的想法了,他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这位皇帝侄子不会这么冲动的。 起码在解决掉李邰之前,镇北王一系还是皇帝一系忠实的盟友,有镇北王一系在外,才能给李邰一系带来压力,让李邰不敢轻举妄动! 若是皇帝侄子此刻宰了自己,那他在外只能依靠那些军队,可是,能靠的住吗? 那些军队岂会那么听话? 所以先帝一直平衡着各州驻军中的将领,让各州驻军互为犄角,又互相忌惮。 这才保证了虎符还有用! 否则,一旦那些驻军成为一系的人,那到时候虎符还有没有用就不知道了! 所以,比起外人来说,镇北王一系这个有血脉关系的人更加要可靠的多! 赢远铭缓步向皇宫走去,走到皇宫门口时,中车府令赵陵已经在皇宫门口等候多时了。 赵陵满脸笑意的迎向赢远铭,心中有苦难言,刚刚从你儿子那里回来,现在又来见你,我容易吗? 尽管心里不断的诽谤,面上却还是笑脸盈盈,冲着赢远铭,拱手道:“王爷,陛下可叫咱家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赢远铭也拱手回礼,道:“有劳赵府令了,前方带路吧!” 赢远铭也没有问你怎么知道我到了帝都的蠢话,自己说不定离帝都还有些距离的时候,自己这位皇帝侄子就知道。 赵陵将赢远铭带到御书房门口,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王爷,请!” 赢远铭没有回应,将御书房的门推开,走了进去,心中还有些忐忑,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赢远铭走进去,赢空离站在那里,迎了上去,笑道:“王叔啊,你可来了,朕可是许些日子没见你了!” 赢远铭连忙拱手作辑,恭敬的答道:“臣拜见陛下。” 赢空离摆了摆手,故作不悦的说道:“王叔这是何意?不把朕当自己人吗?” 赢远铭赶紧回答道:“回陛下,臣不敢!” 赢空离见此,也只能作罢,指了指书房的两把椅子,道:“王叔,请坐下详谈吧!” 赢远铭道了一声好,便坐在赢空离对面。 赢空离看向赢远铭,缓缓开口道:“王叔,想必你也知道昨日空辰做的那个荒唐事了吧!” 赢远铭点了点头,道:“陛下,臣在进城的时候有所耳闻!” 赢远铭自然不会说是自家在帝都中的探子说的,尽管这种事情君臣两人都心知肚明,但终归是大忌,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赢空离自然清楚,也不会主动点破,无奈道:“昨日空辰做事太过于放肆,朝堂大势面前,朕也不得不象征性的惩罚他,这点儿还希望王叔可以谅解!” 赢远铭一听,连忙起身,俯身道:“此事本就是那个臭小子不知收敛所致,哪能怪的上陛下,臣还请陛下狠狠地惩罚他,让他长长记性!” 赢空离也连忙起身,道:“王叔,你这是干什么!朕与空辰自幼长大,虽不是亲生兄弟,却亲同手足。如今朕为大秦皇帝,见弟被罚却无可奈何,心中有愧啊!” 赢远铭再拜道:“陛下切不可如此想,赢空辰这个臭小子自己惹了祸事,受到惩罚是必然的,陛下切不可这样想啊!” 闻言,赢空离也就顺坡下驴,道:“王叔如此体谅朕,朕感动不已啊!” 说着,又指了指椅子,道:“王叔,咱们坐下谈吧!” 两人又落座,赢远铭开口问道:“敢问陛下,不知是哪些大臣提出的惩罚,臣一定要好好去拜访拜访他们! 他们替臣管教这个逆子,臣感激不尽啊!而且这样的大臣,一看便是忠君爱国之臣,臣身为赢氏皇族中人,自然好好对他们感激一番!” 闻言,赢空离有些怪异的看着赢远铭,这位王叔的报复心可真大,这就要去报复了。 不过能给李邰找点儿事似乎也不错,这样想着,赢空离开口道:“如此忠君爱国的大臣便是丞相李邰了,他力排众议,一定要惩戒空辰,真乃我大秦之栋梁之臣!” 赢空离又沉思了一下,继续补充道:“对了,还有御史大夫吴黎,他也是为了这件事情忙前忙后的,朕都为他而感动!” 讲真的,吴黎在这件事情只是随口说了一下,也没有表态什么的。 不过赢空离也就是恶心一下吴黎,让赢远铭去闹一闹,反正这么一个滚刀肉,不用白不用! 赢远铭一愣,他本来以为赢空离只会说李邰一个人,没想到竟然还说吴黎,这让赢远铭有些无语。 他在帝都中的暗探也有所禀报,他自然清楚。 不过皇帝赢空离的意思他也明白了,就是想让自己去吴黎和李邰那里闹一闹,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赢远铭自然无所谓。反正他的名声都烂大街了,无所谓了。 赢远铭随即表示道:“臣一定会好好拜访这些大臣,以让这些大臣体会到皇族对他们的不吝感激!” 赢空离也应和道:“王叔如此,想必他们都会心生感动的!” 赢远铭笑道:“臣不过是为了做分内之事,哪敢奢求他们的感激呢?” 两人又互相推诿一番,赢空离正色道:“王叔,不知辽州北方的妖族近来可有什么动作?” 赢远铭一怔,又赶紧回神,道:“陛下,臣一直在封地管理封地事宜,这些事情臣不是很清楚!” 这个问题可是个坑啊! 这个问题他要回答了,那就得看皇帝怎么说了,皇帝既可以说你关心帝国,真是帝国忠臣;皇帝也可以说你一个外王,不在自己封地上好好管理自己的封地,竟然关心国家的军事问题,难道是想造反吗? 所以赢远铭瞬间警惕了起来,他可不想因为这件事就被判了死罪,那自己可就是历代镇北王死的最冤的一个了! 赢空离苦笑一声,不过眼中闪过一丝莫名,赢远铭的心思他自然清楚。 但是赢空离不知道这样对他是好是坏。 赢远铭作出了这样的回答,意味着赢远铭不想落下口实在赢空离手里,所以赢远铭显然对赢空离是不相信的,甚至是有些害怕赢空离的。 这从一个皇帝的角度来看,是有好有坏的! 赢远铭害怕赢空离,说明赢远铭还是在心里把赢空离当作皇帝的,赢空离这个皇帝还是很有威严的! 但是赢远铭不相信赢空离,这对赢空离来说是一个不好的消息,因为朝堂之上李邰一家独大,压迫的自己无法喘过气来。 赢空离就不得不寻求一些外援,而掌握着十万的私兵的镇北王赢远铭自然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赢远铭不小心相信赢空离,这就意味着赢空离也不能在很大程度上相信赢远铭! 赢空离眼神有些复杂的看向赢远铭,深叹一口气,道:“既然王叔不关注这方面,朕也就不问了。只是,王叔,为空辰联姻所需的彩礼可准备好了?” 赢远铭回答道:“臣早已准备好了,受到陛下令后,臣便马不停蹄地准备,不敢有一丝纰漏!” 赢空离点了点头,道:“那就好。对了,王叔,有一件事朕还未和王叔说便做了,还望王叔不要怪罪才是!” 赢远铭赶紧拱手,道:“陛下说的什么话,陛下做的事,臣怎么敢起怪罪之心呢?陛下所做,臣定然双手赞成!” 赢空离一瞬间竟然对自己的这位王叔产生了杀机,赢远铭把话说的这么好,就是不想让赢空离抓到一丝一毫的机会将他拿下。 这充分说明了,他的这位王叔绝对不是为了他们帝系一脉可以付出一切的人。 相比赢空辰,赢空离在这一刻竟然有种让自己王叔结束生命的想法,这样一个将话说的这么完美,一点儿把柄都不愿意落在他手里的镇北王,不是他想要的镇北王! 不过赢空离很快将杀机压下,至少在这个和公孙氏联姻的节骨眼上,他的这位王叔还不能死! 甚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得不依靠他的这位王叔,因为赢空辰还未成长起来,就算自己的王叔死去,赢空辰继承王位,恐怕也压不住封邑中的一些蠢蠢欲动之徒! 到时候还得自己给擦屁股,还不如暂且让赢远铭待上几年,将封邑再镇压一番,以便于赢空辰未来可以更好的交接! 赢空离大脑飞速运转,道:“王叔,你这样说话就见外了,朕前几日设了一官,名为大秦巡查使,专查地方官员的不法之行为,想必王叔有所耳闻吧!” 赢远铭点了点,这件事情倒是无所谓,反正是个官员都知道了,而且那天旨意下达后,便传遍了大秦九州! 赢远铭有些疑惑,道:“这件事情臣自然有所耳闻,这与臣无关吧!” 赢空离大笑一声,道:“哈哈哈,怎么会和王叔无关呢?” 说着,还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道:“王叔可知朕任命了谁为巡查使?” 赢远铭看着赢空离神秘的笑容,突然感觉心里一沉,心中有个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道:“臣不知,臣也不敢知道!” 赢空离笑道:“若是别人朕自然不会说,可是那个人朕已经任命给了空辰,总得要和王叔说一声的!” 赢远铭心中一惊,背后冷汗淋淋,他刹那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皇帝的心思他彻底不清楚了。 刚刚赢空离露出的一丝杀机并没有瞒过他的感知,可是为何既想杀自己又想给自己的儿子这么高的官位呢? 第三十二章帝都中人的兴奋 赢空离将赢空辰任命为巡查使让赢远铭有些疑惑,更多的是害怕。 大秦巡查使,监察天下不法之臣,多么大的权力,现在他们镇北王一系已经是除了皇帝之外最强大的一系的了,他们的权力已经很多,赢空离怎么还敢给赢空辰这么大的权力。 更让赢远铭心生的恐惧的还是赢空离之前露出的那一丝杀机,让赢远铭有些颤栗,他的皇帝侄子已经对他动了杀心。 再加上给了赢空辰这么大的权力,让赢远铭一时间后背冷汗淋漓,物极必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道理,当一个人的权势太过于强大的时候,那么这个人也就离死不远了! 尤其赢空离还对自己起了杀心,这让赢远铭有些害怕,还有些疑惑,自己已经这么谦恭了,为何这位年轻的皇帝还会动了杀机? 赢远铭当即看向赢空离,沉声道:“陛下,此事臣以为不妥,那个臭小子哪有这个本事,臣从小看着他长大,他有几分本事臣还是很清楚的。 大秦巡查使一职对于我大秦帝国意义非凡,且是陛下所登后所增加的第一个官职,无论如何,都应该让有实力的人去担任。 否则,这对朝堂中那些才华横溢的大臣们不公平啊! 所以,臣恳求陛下收回成命!” 赢空离似乎对这个回答早有预料,淡然一笑,道:“王叔多虑了,堂弟的本事朕是看在眼里的,他要是真的没有实学,朕岂会将如此官职授予他?” 赢远铭心中咯噔一声,从赢空离的话语中,他似乎听出了什么。 巡查使这个官职赢空离似乎是要有所准备,甚至将这个官职授予赢空辰也在他的算计之内! 赢远铭刹那间有些不懂,光碟到底想做什么,既对自己起了杀心,又给了自己的儿子这么高的权力,他不怕反噬吗? 尽管知道赢空离此刻已经是下定了决心,赢远铭还是决定再尝试一下,为了镇北王一脉可以更好的传承下去,赢远铭一咬牙,再次开口道:“陛下,臣岂不知臣的儿子是何等的货色,他怎么能配上这么高的官位,还望陛下收回成命啊! 否则朝堂大臣若是知晓,必定会对陛下心生怨言,说陛下只重用宗族子弟,任人唯亲啊! 请陛下深思啊!” 赢空离瞥了赢远铭一眼,道:“王叔不必如此说,朕相信堂弟定然不会让朕失望的! 更何况王叔所担心的事情也是很难发生的,因为朕所给的是密令! 目前为止也只有朕,堂弟与王叔你三人知道,只有我们三人不外传,谁会知道呢? 王叔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朕相信堂弟的实力,也希望王叔可以相信自己的儿子!” 赢远铭一听,本想对赢空离说,总有一天那些大臣们会知道的啊! 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赢远铭心中一阵苦涩,赢空离已经决意要将赢空辰推向那个位置了,自己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 赢远铭只好深叹一口气,道:“那便如陛下所言吧!只是,若是将来赢空辰那个臭小子做的不好,一定要将他的官位拿下,可不能让他为大秦,为我赢氏皇族抹黑啊!” 赢空离摆了摆手,笑道:“王叔,你看看,朕刚刚才说要对堂弟多点儿信任,你现在就不相信他。” 说着,故作不悦的说道:“这不是在打朕的脸吗?” 赢远铭连忙附和道:“臣不敢啊! 陛下说的对,是臣言语有所失,臣的罪过!” 赢空离大笑一声,道:“哈哈哈,王叔切莫紧张,朕只是开了个玩笑,何必这么紧张呢?” 赢远铭也跟着笑了两声,内心却十分不平静,照赢空离这么说,他应该在短时间内不会撤除赢空辰的官职了! 可是赢空离这样做若是传了出去,显然会将镇北王一系推向舆论顶峰! 自始皇帝起,皇族中受封王爵的只有镇北王一系,除此之外,入朝为官,掌握着权力的皇族中人,可谓是寥寥无几啊! 由此可见历代皇帝对赢氏皇族同族人的忌惮。 若是赢空辰担任巡查使的事情传了出去,且不管外面的讨论,光是赢氏皇族中的嫉妒之语就足以将他们淹没,更不用说市井间的流言蜚语了! 现在的镇北王府可以说是镇北王一系存在到现在的一个顶峰,但是盛极必衰,事物常态! 你越是强盛,你越是站的高,那么将来摔下来的时候一定会越痛! 这也是赢远铭一直中规中矩,既不表现的有多好,也不表现出自己无能。 既要管理好封邑,又不能皇帝产生疑心。 而且,赢远铭还有一个深深地担忧,赢空离此举很有可能会断了他们镇北王府一脉啊! 倘若有一天赢远铭逝世,赢空辰是该回来接王位呢,还是应该在朝堂担任他的巡查使呢? 两者兼顾? 这是不可能的,自古还没听说过,既担任着外王在朝堂领着官职的人。 不对,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可那些人都是不世之权臣,王爵与官位并存,那是奸臣的表现! 将来赢空辰必定要在两者之间做出选择,王位与巡查使官职,二选一。 当然,赢空辰要是不傻的话肯定会选择镇北王王爵,但是皇帝要是执意挽留他呢? 届时赢空辰便很难脱身了,赢空离若是不放他走,让他在朝堂领着职务,那么镇北王封邑那边,赢空离便有机会借赢空辰无暇顾及之名,安插人手进去。 等到他放赢空辰回去的时候,赢空辰已经无法掌控封邑了,那么他这个镇北王府也就名存实亡了,只要皇帝一声令下,整个镇北王府都会被皇帝兵不血刃的拿下! 这是赢远铭最为担心的地方,想到这里,赢远铭有些坐不住,试探的问道:“陛下,可是赢空辰那个臭小子还要回来接任臣的王位,若是现在不换人,到时赢空辰接过臣的王位,自然无法再在巡查使的官职上待下去。 新上任的人也无法很快的将巡查使平日处理事件熟悉,到时怕坏了陛下的大事啊!” 赢空离深深地看了赢远铭一眼,他岂会不知道赢远铭在想什么? 不过赢远铭的这段话说的漂亮,既告诉了赢空离,无论如何赢空辰是要回来继承王位的;还告诉了赢空离这件事情的利害,帮赢空离分析了一波,有理有据。 赢空离淡笑道:“王叔请放心,待到堂弟真的需要继承王位的时候,朕会让他脱下官帽,另选他人,朕心中也早已有了计较,这点就不需要王叔操心了。” 赢远铭苦笑一声,道:“陛下既然早有准备,臣就不多说什么了。” 赢空离感慨道:“不知王叔何日去太尉府提亲啊?” 赢远铭答道:“臣决定明日便去吧,今日这个时候已经不早了,再去太尉府也不对时间点,况且臣今日还要好好去丞相府与御史府好好感谢一下大秦的两个栋梁之才,李邰与吴黎。” 赢空离笑道:“王叔不必太着急,今日王叔来帝都也不早了,明日去就好,今日是该好好拜访一番御史与丞相,他们两人为我大秦可谓是鞠躬尽瘁,当死而后已啊!” 听到赢空离这话语中不带掩饰的意思,赢远铭只能附和着笑道:“陛下所言极是,臣必当不辱我赢秦皇族的风范,好生感谢两位大人一番!” 赢空离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王叔还没去过帝都王府吧?相信堂弟已经等不及想见王叔了吧!” 赢远铭听到赢空离的话,起身道:“陛下,那臣就先行告退!” 赢空离笑着摆了摆手,道:“王叔去吧!” 说完,赢远铭恭敬一拜,转身离开。 待赢远铭刚刚转头,赢空离脸上的笑意收起,深深地看着赢远铭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犹豫。 赢远铭是赢空辰是父王,而赢空离是比较相信赢空辰的,所以,按理来说,赢空离应该是相信赢远铭的,至少应该是可以相信的。 但是情况却并不是如此,赢远铭这个人即使是他的王叔,赢空离也无法保证赢远铭是忠于他的。 因为赢空离知道,赢远铭时时刻刻的想着的不是为了大秦帝国,哪怕有时为了大秦帝国出力,也仅仅是为了自己镇北王一系! 而且自己的这位王叔也绝非表面上的滚刀肉一般,因为他今日竟然没有在皇宫撒泼,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若是赢远铭真的是一个滚刀肉,那他无论在何地无论在何时,都应该是那副形象。 而他在自己这里却没有这样表现,这无疑说明了,赢远铭在装,他这三四百年来一直在装,给人以一个滚刀肉的形象! 这样一个用三四百年来伪装的人,赢空离自认为难以掌控。 一个在外的同姓王心不向着自己,这让赢空离一时间心中杀机肆虐,镇北王的十万私军,再加上先帝在位时,镇北王还在辽州驻军担任将军几年,那辽州驻军中有没有镇北王的人,赢空离无法保证。 而出了皇宫的赢远铭则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后的皇宫,脑海中思绪百转。 今日与皇帝的交流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赢空离表露的杀机,和对赢空辰的任命,让赢远铭有些猝不及防。 他一到帝都便入宫来面圣,在面对赢空离一直战战兢兢,没有表现出一点儿对这位侄子的不满,甚至一直附和,但是为什么他还是表现出杀机了呢? 赢远铭在路上百思不得其解,还有赢空辰的任命书,更是让赢远铭浑身一颤,这对他们镇北王一系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甚至可能会是他们镇北王府的灾祸之事,可是赢空离不松口,铁了心要让赢空辰来担任,这让赢远铭有点儿怀疑赢空离的用意,莫非,他真的是想要断绝我镇北王府一脉? 即便赢空离最后给出了承诺,但是赢远铭还是很难相信的,他的这位皇帝侄子的心思可是深沉的很,他相信,赢空离是斗不过他的这位皇兄的! 赢远铭飞速向镇北王府走去,而此刻他到达帝都的消息也彻底地传开了! 丞相府中。 李邰一脸无奈,对侍卫说道:“一会儿若是镇北王来拜访,就说我有急事出去了,可千万不能让他闯进来啊!” 侍卫们面面相觑,最后一个支支吾吾的说道:“回禀丞相,以我们的实力怕是……怕是拦不住镇北王啊!” 李邰有些心烦意乱,摆了摆手,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就尽量去拦吧,能拦住就拦,拦不住就算了!” 侍卫们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留下李邰一个人在大堂中深叹一声,赢远铭这个货竟然来的这么早,怕是今天要不得安宁喽! 李邰心中也知道,今日在朝堂说了一番话之后,赢远铭定然要来府上好好折腾一番,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不过李邰也有点儿小想法,对于赢远铭,他可是比皇帝甚至赢空辰都要了解的多,毕竟他们都是先帝时的臣子,互相了解自然深刻无比。 所以,李邰很清楚赢远铭,他的滚刀肉之姿不过是为了自保的伪装罢了,但是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离谱,你明明知道他是装的,你偏偏还不能做什么。 因为赢远铭这副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他再怎么闹,人们也只会觉得是平常所看到的。 正因为如此,李邰才明白,这位镇北王可不同于帝系一脉的人,赢远铭只能算是名义上的帝系,实际上却是独自成一系,有时帝系还需要镇北王一系的支持。 对于李邰来说,镇北王府一系也未尝不可拉拢,因为赢远铭并不忠于皇帝,他忠于的是他镇北王一系。 这和李邰并没有冲突,李邰是想要掌朝堂之权柄,让皇帝成为一个象征物,而且,李邰心中也并非是不想还权,只是还没到该还的时候,他的事情还没有全部做完。 等他做完了该做的,自然会归政于皇帝! 所以,本质上来说,他和赢远铭还是有合作的余地的。 至于联合镇北王府抢夺帝位? 李邰还不想这么找死,现在帝系一脉登基为帝早已深入人心了,而且帝系一脉的底蕴实在是深厚不已! 若是自己在规则之内玩,他们自然不会出手,可若是自己先破坏了规则,那么等待自己的便是无路可逃! 这点李邰从未怀疑过,所以李邰才从未想过行废立之事,这简直是在找死! 只需要在朝堂的范围内将皇帝压制住就可以,赢远铭是帝系在外的支援点,若是赢远铭传出消息已经投向了自己,那么帝系那边必定人心动摇。 还能引起皇族内部乱战,这对李邰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啊! 不知不觉,李邰对赢远铭的到来也不再排斥,反而有些期待。 他的内心竟然有种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赢远铭,这要传出去,整个帝都都要震惊了吧! 太尉府上。 公孙汀雷一脸笑意的看着手中消息,嘴中喃喃自语,道:“好你个赢远铭,总算是落到我手里了吧!等你来了真要让你好好难堪!” 公孙汀雷自然知道赢远铭不可能今日来提亲,毕竟都午时了,再过些时候便下午了,谁家提亲在下午呢? 不过这也无所谓,只要赢远铭来到了帝都,那么便相当于落到了公孙汀雷的手里。 难道赢远铭还能不来提亲? 自己的女儿可贵着呢,要是出不了让自己满意的价格,想娶我女儿?做梦吧! 公孙汀雷这一刻竟然有些傲娇,心中已经开始不断的想到赢远铭被自己所刁难的说不出话来的场景,真是让人越想越兴奋啊! 要知道,现在在朝堂当官的,年轻的时候可没几个没被赢远铭收拾过,还是那种特别狠的刁难。 现在赢远铭落在了自己的手里,等刁难过之后,说出去也能骄傲骄傲不是? 而另一个房间中,公孙芷兰也听说了赢远铭到帝都的消息,她一个人在房间中,满脸娇羞。 她自然知道,赢远铭来帝都的原因便是为了向她家提亲,然后让赢空辰来娶她。 公孙芷兰有些害羞,脑海中不断地想到,赢远铭来了,自己要不要出去见了一下赢远铭,自己要不要打扮一下,还有,赢空辰会不会也跟着来啊! 公孙芷兰越想越害羞,脸上感觉火辣辣的,自己一个人在房间中剁了跺脚,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御史府。 吴黎听到赢远铭来到帝都的消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道:“哈哈哈,赢远铭啊,你可终于来了,好好去给李邰添添堵吧!” 吴黎知道,赢远铭肯定是要去李邰麻烦的,而李邰和皇帝的斗争又不断的牵连到他们。 索性还不如让赢远铭去给李邰添添堵,别天天就知道和皇帝争过来争过去的,搞得他这几天都身心疲惫。 至于赢远铭能不能占上风,吴黎压根没有怀疑过,赢远铭的滚刀肉可是出了名的强! 越想,吴黎古井无波的脸上洋溢出一丝笑容。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赢远铭不止想要拜访李邰,还想拜访拜访他啊! 第三十三章父与子 帝都之中,有的人紧封大门,生怕赢远铭这个惹事货到了自己家,有的人则毫无所谓,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作壁上观,等着赢远铭去闹。 这时赢远铭也走回了镇北王府,走进去,剑鸣岳与赢空辰正在小亭相谈甚欢。 赢远铭走了过去,剑鸣岳恭敬道:“王爷,陛下没有为难您吧?” 赢远铭哈哈一笑,道:“老岳,孤与陛下乃是血脉至亲,陛下何必要为难孤呢?” 剑鸣岳回道:“那就好。” 赢远铭看了一眼恭敬之色的赢空辰,心中一叹,道:“小辰,你随孤来一趟。” 说着,向书房走去,赢空辰也紧随其后,剑鸣岳则在原地等着,这明显赢远铭要与赢空辰说一些私密的话,不想让自己听到。 剑鸣岳在王府待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如何处事。 赢远铭与赢空辰先后踏入书房,赢远铭先用神识扫了一下四周,没有其他人的存在,但感觉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布置了一个隔离阵法,以防他人听到。 赢空辰见赢远铭如此谨慎,也猜到了赢远铭要说什么事情,看情况皇兄已经和父王说了,不然父亲不会如此谨慎的。 而且想必父王也没有帮自己将这职务推去,看来自己的皇兄是铁了心让自己要担任这个所谓的巡查使了。 在赢空辰心中长叹的时候,赢远铭看着赢空辰,轻叹一声,开口道:“小辰,你知道孤找你要说什么事吧?” 赢空辰点了点头,道:“父王可是要说巡查使之事?” 赢远铭点了点头,开口问道:“你怎么看这件事?” 赢空辰苦笑一声,道:“回禀父王,我以为,这件事情已经没有更改的权力了,恐怕皇兄那边不会放手吧?” 赢空辰最后一句带上了疑问,也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赢远铭可以开口说,他已经帮自己拒绝了。 可惜,现实往往是残酷的,赢远铭看了一眼赢空辰,道:“唉,是啊,陛下那边不肯放手啊!孤今天可是好求歹求,就是不同意!” 说着,话锋一转,又问道:“不过,小辰,你为何要答应陛下担任这个职位,你难道不知道这对镇北王一系会造成什么伤害吗?” 当然,赢远铭也只是平静的问出来,并没有怒吼,因为他知道赢空辰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应该能看出这对镇北王一系来说是一个灾难! 所以,赢远铭才很疑惑,难道赢空离采取了什么强制措施,不然赢空辰怎么可能这么脑袋不清楚。 赢空辰苦笑一声,将那日赢空离与他的交谈告诉了赢远铭,并说道:“父王,我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对我们有多大的灾难,可是您看看,我不答应能行吗?皇兄都把话说到了那个份上,我要是不答应,那就太不识抬举了啊!” 赢远铭听完赢空辰的讲述,眉头紧锁,有些不敢相信,赢空离竟然敢把自己的想法暴露给赢空辰,甚至可以说是用皇帝的名誉来威逼赢空辰担任这个官位。 这在赢远铭看来太难以置信了,因为赢远铭很清楚的记得今日赢空离对自己散发的那一缕杀意,虽然很快就收回,但还是很清楚地被自己感知到了。 赢远铭心中有些不解,既然对自己产生了杀意,又为何要给赢空辰这么重要的官职呢? 赢远铭深深地思考了起来,难道真的是为了断绝镇北王一脉? 想着,赢远铭眼中突然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意,令赢空辰有些震惊,自己的父王竟然对皇兄产生了杀意! 这在赢空辰看来太过于难以相信了,要知道,赢空离在小的时候,赢远铭来帝都朝见先帝时,还经常抱着赢空离。 而且赢空离待自己也挺好的,赢远铭若是想要杀赢空离,那自己该如何自处? 况且都是赢氏皇族一脉,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好谈呢? 赢空辰眉宇间的忧色刚好被抬起头来的赢远铭所看到,赢远铭也意识到了自己杀机暴露,将杀气收敛,淡淡地说道:“今日皇宫之中,陛下对孤动了杀机!” 赢空辰刹那间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怎么可能,皇兄怎么会对父王动了杀机呢? 要知道,皇兄在朝廷之中与李邰争斗不休,朝堂上可以说没有多少信任的人,而在这样的情况,同为皇族的父王可以说是皇兄的一位非常有力的外援。 这种形式之下,皇兄怎么可能会对父王动杀机呢? 而且,若是皇兄要杀父王,又何必要给自己这么重要的官职呢? 赢远铭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赢空辰,又开口说道:“孤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孤对他忠心耿耿,先帝临走前与孤说过,要让孤好好支持他,孤自然不会枉费先帝的一番苦心。 可是若是他要动孤的话,孤也不是软柿子捏的!” 说着,眼中闪过一道阴狠,让赢空辰看的胆战心惊。 自他记事起,还从未见父王动过如此杀机,不过转眼间他也能想通了,在威胁自己的生命,不,是威胁到自己全家生命的时候,恐怕自己的表现也不会比父王要好多少吧! 赢空辰此刻内心纷乱如麻,皇兄着实是对自己不错,可是他怎么就会对自己的父王动了杀心呢? 而且从父王的表现来看,不像是在撒谎,赢空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皇兄要杀父王的话,也定然会杀自己,这点毋庸置疑,斩草除根,所有人都懂。 可是,给自己这么大的权力干什么?是想要迷惑自己吗? 赢空辰又忍不住问道:“父王,那我要不要接受这封任命?” 赢远铭目光幽深,悠然道:“接啊,为什么不接,尽管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但是有权总比无权好! 而且孤能感觉到,陛下在对孤动杀机的时候,有了一丝的犹豫,不然,此刻孤与你已经沉尸江中了。” 说着,又道:“况且,陛下此刻还离不开孤,离不开你,所以现在咱们是安全的。” 赢空辰点了点,但是心中还是难以接受,若真是如此那么皇兄与自己父王的决裂只是时间问题。 到时候自己该如何做? 而且,若是皇兄要动父王的,自己怎么可能幸免于难呢? 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何况是一个皇帝呢? 赢空离的杀心自己从未有过小看,当初登基之时,帝都之中一片血海,那等场景,让赢空辰一生都无法忘怀。 赢空辰也明白父王赢远铭的意思,想让自己借用这个权力在朝堂中拉帮结派,以维护镇北王一脉! 但是这么做皇兄会没有察觉吗? 要知道,黑狱可是无孔不入啊! 听父王的话中,皇兄在对父王的杀心上是有所犹豫的,若是因为自己如此做,皇兄杀机更浓了呢? 赢空辰满脸纠结,赢远铭看着赢空辰,走了过去,拍了拍赢空辰的肩膀,道:“小辰,还记得孤对你说的,君为君,臣为臣吗?” 说着,也不管赢空辰的反应,继续说道:“君和臣是永远不能成为朋友的,但是君却可以信任臣,给了臣下足够的信任,臣下才能更加用力的为他付出。所以,想必陛下一定是很信任你吧?” 赢空辰一听,满身冷汗,不错,在赢空辰眼中,皇兄是很信任自己的,派自己去羽幽城,又将内心的抱负对自己讲出来,这哪点儿不是为了让自己更加努力的为他去卖命呢? 赢远铭继续说道:“当然,小辰,你在巡查使的位置上,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想其他的,其他的是孤与你皇兄之间的事情! 只要你不是放下太大的错,陛下也不敢轻易动你!” 赢空辰一怔,原来自己误会了父王的意思,他原本以为父王是为了让自己在巡查使的位置上好好巩固自己的位置,拉拢一些大臣。 听父王的话语间的意思,看来不是这样啊! 赢远铭似乎是看出了赢空辰的疑虑,淡笑道:“巡查使确实是一个权力比较大的官职,但是你要记得,巡查使之外还有黑狱,还有皇帝。 皇帝若是真要动我们镇北王一系,你要是那么做,岂不是给了他一个合理的理由?” 稍稍停顿一下,又继续说道:“更何况,巡查使这个职务根本算不得什么,皇帝若是想剥夺,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所以,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其他的不用管。 孤倒要看看,这位陛下想要怎么动孤!” 赢空辰愕然的点点头,苦笑一声,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夹在中间的那么一天! 父王与皇兄的事情,让赢空辰猝不及防,自己以为父王与皇兄应该是相互信任的才对,可现在看来,是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 皇族之中,哪有什么真正的情感! 不论是皇兄还是父王,亦或者是自己,身在局中,都不能随心所欲! 如果真的可以,赢空辰反倒真的希望自己生活在普通家庭,什么也不用管。 但是赢空辰也清楚,这一切都是相对的,自己既然享受到了镇北王世子这个身份给他带来的名誉,那么自己也要承担起这个责任,即便自己不愿意! 两人相对着沉默片刻,赢远铭再度开口道:“算了,不说这个了,说点儿开心的吧!” 一听这个,赢空辰心中一阵不妙,自己的这个父王又要满嘴胡说了。 果然,赢远铭一脸戏谑地看向赢空辰,道:“小辰啊,原来在辽州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本事,有你父王我当年的风范啊!” 赢空辰无奈一笑,道:“父王,您就别取笑我了,刚刚岳叔才说了这事,我真的只是一时冲动!” 赢空辰就知道,父王来了帝都肯定会说自己,但是没想到父王还带着剑鸣岳一起来了。 剑鸣岳和自己的父王可是差不多啊,唯一的区别就是,自己的父王是直接表现在众人面前,而剑鸣岳则是表面高冷,内心则闷骚。 刚刚剑鸣岳可是把自己给狠狠地问了一遍,自己都快哭了,而父王所看到相谈甚欢的景象则是自己装出来的,比较剑鸣岳也算自己的长辈,该有的尊重还是得给的,总不能直接在剑鸣岳面前表现出无奈吧? 赢远铭却嘿嘿一笑,一脸猥琐的看着赢空辰,道:“哦?老岳也是的,说这个也不等孤回来一起说。不过,你为啥冲动了?” 说着还挤眉弄眼的。 赢空辰一时没反应过来,准备说原因的时候,看到赢远铭一脸猥琐才反应过来,苦笑道:“父王,您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只是……” 赢空辰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要说自己吃醋吗?那也太丢人了! 赢远铭本来只是想逗逗赢空辰,可是赢空辰这种支支吾吾的状态却把赢远铭弄楞了,难道这小子真的…… 赢远铭一脸难以置信地问道:“那公孙芷兰就真的这么好看?竟然把孤的这个向来不好女色的儿子都弄得冲动不已?” 赢空辰更加无奈了,道:“父王,您在说什么,我真不是因为那原因!是有其他原因的!” 赢远铭却一脸不信,道:“有其他原因?那你说说,是啥原因?” 赢空辰苦笑一声,道:“我……” 赢空辰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吃醋这种事情对父王说就太丢人了! 赢远铭却一脸我都懂的表情,拍了拍赢空辰的肩膀,道:“孤都懂,孤都懂,哈哈哈,孤的儿子也长大了啊!” 赢空辰本想开口解释的,但是一想自己也不能解释,解释了也太丢人了,还不如就让赢远铭这么误会的。 赢远铭继续道:“明日孤会去太尉府向公孙汀雷那个老鬼去提亲,估计明天那个老鬼要狠狠地宰孤一刀了!不过没关系了,谁让孤的儿子看上人家女人了呢?” 说着看向赢空辰,道:“小辰,那你明日要不要和孤一起去?” 赢空辰脸色一红,忍不住问道:“可以吗?” 赢远铭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当然可以!你说说你,真是丢孤的脸,怎么还脸红? 告诉你,明日去了太尉府,最好能和公孙芷兰去……” 说着,表情又猥琐了起来。 赢空辰忍不住拍了拍额头,连忙打断赢远铭,道:“父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您就不用再说了!” 赢远铭冷哼一声,道:“真是没出息!” 赢空辰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像想起了什么,问道:“咳咳,父王,不知您准备了什么彩礼?” 赢远铭一脸鄙夷的看着赢空辰,道:“怎么?还怕孤给的东西打动不了公孙老鬼啊?” 赢空辰忙摆手,道:“怎么会呢?我这不是好奇吗?要知道,父王出手向来大方,这次也不例外吧?” 赢远铭高傲的抬起头,道:“那是当然……” 突然像意识到了什么,看向赢空辰,道:“好你个臭小子,给孤下套啊!” 赢空辰忙道:“不敢,不敢。” 赢远铭摆了摆手,道:“孤本来只想随便应付一下的,但是在半路上听到你这个臭小子做的好事,孤就知道应付不过去了,公孙汀雷那个老货肯定会狠狠地坑孤一笔的!” 说着还瞪了赢空辰一眼,让赢空辰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又继续说道:“不过好在孤身上还带着一个好东西,这东西要是公孙汀雷看不上的话,那孤也就无话可说了!” 赢空辰一脸好奇的问道:“父王,啥东西啊?” 赢远铭神秘一笑,道:“等明天就知道了,你着急什么。” 说着又看了看赢空辰,继续道:“你放心,孤肯定会让你这个臭小子风风光光的把公孙汀雷那个老货的女儿给娶回我镇北王府的! 要是那个老货不愿意嫁女儿,那咱们就抢,别怕,孤给你打头阵。 保不准还能省一下彩礼!” 赢空辰看了像土匪一样的赢远铭,顿时间有些哭笑不得,道:“父王,这倒不用了,毕竟是皇兄赐婚,就算没彩礼也会嫁过来,哪里用得着抢!” 赢远铭,一听,同意的点了点头,道:“这倒是啊!所以,孤就不用准备彩礼了呗?” 赢空辰一听,急了,道:“父王,可不能这样啊,这可关系到咱们镇北王府的名誉啊!” 赢远铭却不屑的说道:“臭小子,你现在都学会撒谎了啊? 你怕不是怕你的老丈人对你不满意?” 赢空辰挠了挠头,没有说话。 赢远铭摆了摆手,道:“孤也就是开开玩笑,孤现在老了,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不能再做了,孤心里知道!” 赢空辰连忙说道:“父王此刻正值壮年,怎么能说老了呢?” 赢远铭苦笑一声,有些落寞的说道:“孤的身体孤知道,孤,已经没几年好过了,当年那一战受得伤太重了!” 闻言,赢空辰沉默了,眼中隐约有泪光闪过! 赢远铭眼神复杂的看着赢空辰,道:“臭小子,别哭,明天之后你也算半个男人了,有了家室,也算是完成了孤的一桩心愿吧!” 赢空辰重重地点了点头,赢远铭继续说道:“可是,孤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啊!” 第三十四章父与子2 赢空辰感受到赢远铭话语间浓浓的父爱,心中一暖,眼中泪花闪过,回应道:“父王,我已经长大了,该懂得我也懂了许多,父王不必担心。” 闻言,赢远铭眼中欣慰之色一闪,点了点头,又道:“懂事了就好啊,孤只希望在孤临死之前能够抱上孙子就行了!” 说着,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赢空辰面色微红,无奈的说道:“父王,我……我会努力的。” 赢远铭点了点头,大笑道:“哈哈哈,你一个人努力可不行,这种事得两个人一块努力才行!” 赢空辰看到赢远铭又变得猥琐起来,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赢远铭见状,又有些落寞的说道:“可能孤是没有机会看到我的亲孙子喽!” 赢远铭还要继续说下去,赢空辰赶紧打断,继续说道:“父王,您在说什么呢?父王一定能看到那一天的,不仅如此,父王一定可以长命千岁的!” 赢远铭没有接赢空辰的话,而是开口问道:“还记得羽幽城的帝使遇刺一事吗?” 赢空辰点了点头,似乎已经猜到赢远铭要说什么。 赢远铭继续说道:“不知这件事情你怎么看?孤看看你来帝都这么多天有没有点儿长进!” 赢空辰早已猜到了赢远铭要问这个问题,从赢远铭开口的那一刻起,他便猜到了。 赢空辰开口说道:“父王,我以为,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皇兄做的!” 说着小心翼翼的看了赢远铭一眼,见赢远铭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又继续说道:“当时在明溪山时,我就有所怀疑了,清道宗定然是有玄道境强者的,但是他为什么不出手呢? 他要是出手的话,百里叔叔恐怕也无可奈何!” 赢空辰见赢远铭点了点头,胆子瞬间大了不少,继续道:“这显然是有人不让那名强者出手,那个人要么是比那名强者要强的多,要么是权势很强大。 而帝使是个宦官也很诡异,纵观大秦纵观史书,还未见有哪个王朝的使者是宦官的! 况且,百里叔叔当时说罪犯的时候,说的也很模糊,明显是有人在背后示意。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让皇兄找到了攻劾李邰的理由,让李邰的威信在朝堂上大减。 这种种事情都表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件事定然与皇兄有关系!” 稍稍停歇,赢空辰继续说道:“而且,还有一件事……” 说到这里,赢空辰突然有些犹豫,因为他不知道是不是该将墨家的事情要告诉赢远铭。 墨家的事情只有他与百里腾海,赢空离三人知道,其他人还不清楚。 若是将此事告诉父王,皇兄那边又该如何交代,赢空辰一时间有些犹豫,但想到刚才与赢远铭的交谈,皇兄对父王已经起了杀心,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赢空辰沉思一会儿之后,继续说道:“而且,皇兄还让百里叔叔在羽幽城将墨家的人带到了帝都,就在翠庭之中!” 闻言,赢远铭瞬间如雷击中一般,他其实也猜到了羽幽城是赢空离的布局,但他不知道的是,赢空离这样做的根本目的是什么,仅仅是为了打击一下李邰的威信吗? 在赢空辰将墨家说出口之后,赢远铭瞬间有些明了,自己这位皇帝侄子的心不是一般的大。 众所周知,当年被驱赶的诸子百家基本都与法家有着深仇大恨,当初若非法家代表人李汜上奏,始皇帝也不会让诸子百家都纷纷退出政坛。 所以自己这位皇帝侄子的用意不言而喻,借墨家来制衡李法,但是赢远铭却有些担忧,赢空离就这么确信自己可以将墨家掌握在手中吗? 自古,侠以武犯禁,墨家正是这么一群人,从上古一直传承着的“兼爱非攻”的一群游侠。 这群游侠儿向来狂傲不羁,所以哪怕始皇帝当年对这些墨家游侠儿也忌惮无比,而后墨家外围天才荆某刺杀始皇帝的事情爆发,始皇帝便开始大肆围剿墨家中人。 好在墨家老祖出面,将荆氏的一家五口全部都交给始皇帝,并匍匐在始皇帝脚下,始皇帝这才将墨家放过。 之后李汜上表尊法学说,始皇帝用后,以儒家为开端,诸子百家被杀的无比胆寒,纷纷隐世。 墨家倒是一脸不服,可是单凭墨家一家之力,如何能与得到始皇帝支持,并且如日中天的法家抗衡。 所以墨家也只好隐世。 墨家是当年诸子百家中最后一个隐世的,所以,墨家的隐世也被称为诸子百家的落幕。 所以,墨家可不仅恨着李氏,还恨着赢氏皇族! 赢空离就确定墨家之人不会反噬一口吗? 墨家对皇族的恨意可丝毫不下于李氏!而且,赢空离倘若想要用墨家之人,第一个反对的不是李邰一系,而是皇族中的宗室老臣。 虽说分封制被废,但在皇族中,还是有一些族老有着很大的话语权的,这些族老,无论对谁,可是都强硬无比,用他们的话来说:“宗室的权力已经被削弱的不成样了,你们若是敢再打宗室的主意,我们不介意丢这张老脸去帝都的路上让帝都中的人都听听!” 他们这些话不是对别人说的。正是对二世皇帝所说,所以先帝的时候就很少动皇族宗室的权力蛋糕了。 因为皇帝也是怕丢人的。 正如他们所说,他们现在是没什么权力,可是宗室子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们要真带着这些宗室的人去大街上游行,那丢人的可不只是皇族,更是皇帝。 所以当年二世皇帝在听了法家之言,本想进一步削弱宗室的力量的,可是在听到这一番话,也只好捏着鼻子走了,不敢再动宗室的人了。 而要说皇族宗室的人最恨的人是谁,毫无疑问,是历代大秦的皇帝。 因为从二世皇帝时,宗室子弟都为了恢复分封之制而鞍前马后,可惜,没有人会听他们的。 而从先帝到现在的皇帝,刚登基之时,都要死一大批的宗室子弟,虽然是因为这些人是因为心动帝位,并且参与了造反,但是在宗室子弟看来,这些人都是皇族血脉,为何不能放他们一码? 在他们看来,皇帝如此做,就是想警告他们,不让他们触及权力。 而皇帝敢于如此做的原因便是因为他们没有权力,所以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权力这两个字上,所以皇族的宗室子弟无时无刻不想打击皇帝,夺回一些权力。 墨家与皇族之间又有着难以磨灭的仇恨,若是赢空离要用墨家,这些皇族宗室子弟一定会以此为由,提出反驳,并且趁机要夺回一些权力。 赢空离会答应吗? 想到这里,赢远铭忍不住问道:“小辰,你所言不假?” 赢空辰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墨家是我与百里叔叔一同押解回帝都中,而且百里叔叔将他们送到了翠庭,自然不假。” 赢远铭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位皇帝难道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吗?若是用了墨家,朝堂之上,以李邰为首的李氏一系会大肆反驳;朝堂之下,以族老为首的宗室子弟会坚定的不同意,除非赢空离会做出退步。 但是这可能吗? 三代皇帝一心要削弱宗室权力,你却要给宗室权力,这让天下人如何看? 难道自己的这位皇帝侄子真的没看出来吗? 赢远铭心中忍不住想到,但是又摇了摇头,对于自己的这位皇帝侄子,他还是很了解的。 赢空离对于大局的把控超出自己的想象,这点从早年与赢空离弈棋时,赢远铭便深有体会。 所以,赢空离是能想到这个后果的,可是他为何还要一意孤行的接墨家去帝都呢? 还接到了翠庭,怪不得自己远在辽州就打听到有人被接入了翠庭,而且自己还动用了一些能量去查探,可惜并没有查探到什么结果。 自己的这位皇帝侄子到底在想什么? 赢远铭发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这位皇帝侄子了,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位年轻的皇帝在布着一局大棋,一局让人看得无比模糊的大棋。 想罢,赢远铭看向赢空辰,道:“没想到陛下竟然将墨家接到了帝都,恐怕所图不小啊! 不过,最让孤震惊的还是你的成长,你能从这么多事件中分析到羽幽城不过是陛下所布下的一个闹剧! 不错,不错,孤死后也能放心了!” 赢空辰连忙说道:“父王,怎么又提死字,您一定可以活的好好的,永垂不朽。” 赢远铭一乐,道:“你这个臭小子,什么时候也这么扭扭捏捏的。” 说着,赢远铭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道:“小辰,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除了孤与你的母后,没有任何人是可以让你绝对相信的,哪怕是你的那位皇兄。 你要永远记住,皇家无亲!” 赢空辰点了点头,只是气氛再次有些压抑下来,赢远铭的这一番话好似是在交代遗言一般,让赢空辰不禁心头一震。 见赢空辰不说话,赢远铭再度开口,道:“小辰,记住,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将巡查使这个官职放下,否则,我镇北王一脉断矣!” 听到赢远铭这满是哀叹的话,赢空辰身躯一震,有些疑惑,问道:“父王,这是为何?” 赢远铭脸上有了一些悲哀的意味,道:“小辰啊,你可曾听过受封外王还在朝廷当任着官职的王爷吗?何况还是掌握着巨大权力的官位!” 赢空辰瞬间明了,赢远铭话语中的深意他已经听了出来,赢空辰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父王,皇兄,莫非是因此才给我官职的吗?” 赢远铭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孤也不清楚,但,能让陛下给你这么大官位的原因,也只有这个可能性最大!” 赢空辰宛若遭受雷击,双目无神,脑海中一片空白。 尽管之前听到赢远铭说赢空离对他产生了杀意,但赢空辰心中还是对自己的皇兄有那么一丝幻想。 因为赢空离对他真的是着实不错,甚至可以用推心置腹来描述。 但是在听了赢远铭的这一番话,赢空辰突然发现自己想的太好了,自己太天真了,一个皇帝怎么可能对一个臣子推心置腹! 赢远铭的话将赢空辰心中高大伟岸的皇兄形象彻底击碎,打碎了赢空辰心中的最后一丝幻想。 赢空辰瞬间觉得,皇兄之前对他所说的,为他所做的,都不过是为了他们镇北王一脉! 而自己竟然一直傻乎乎的当真了,真是令人可笑啊! 赢远铭见自己的儿子这样,心中也有些难受,都怪自己从小不让儿子接触政事,想让他有个愉快的生活,不像自己,从小便活到尔虞我诈中,直到死都不能停止。 赢远铭有些后悔,应该让自己的儿子提早接触这些事情的,现在突然对他讲,他自然很难接受! 赢远铭走到赢空辰面前,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赢空辰的肩膀,道:“小辰,世间丑恶的事情很多,有时候,你见到的,你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你要振作起来,我赢远铭的儿子可不能连这种事情都承受不起! 而且,坐在这个位置上,这种事情以后接触的还很多,岂能因为这一次就颓废下来?” 赢空辰眼中渐渐有了些光彩,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是啊,自己身为镇北王世子,将来的镇北王,这种事情将来不会少接触! 赢空辰点了点头,又带着一丝幻想,问道:“父王,难道身处在这个位置,就真的没有选择吗?” 赢空辰的这个表情让赢远铭有些不忍,但还是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道:“小辰啊,谁有选择呢?公孙汀雷有选择吗?你真以为他就那么想将自己的女儿嫁出去吗? 李邰有选择吗?他就真的想和陛下站在对立吗? 吴黎有选择吗?他就真的想得罪那么多人吗? 孤有选择吗?孤就真的想当个外面所传的滚刀肉吗? 还有,陛下有选择吗?他就真的想和李邰撕破脸皮,还被迫纳妃吗? 小辰,你身为孤的儿子,将来镇北王的唯一继承人,有些事情,你没有选择! 无论是情感,亦或者是政务,你都需要和各方互相苟合,即便心中痛恨不已,你也要笑脸相迎。 小辰,这是你身为镇北王世子或者将来身为镇北王的责任,你不能选择,你也没有选择!” 赢远铭一口气近乎直白的话语直击赢空辰的心灵,让赢空辰感到有一丝窒息,自己的父王还从未这么直白的对自己说过。 这让赢空辰在心中难以接受的同时,还忍不住对赢远铭担心了起来。 看来自己的父王是真的老了,可能……快不行了,不然,自己的父王是不会对自己说出这么直白的话得。 赢空辰突然跪下,冲着赢远铭磕了三个响头,男儿不跪天,不跪地,只跪父母! 这三个头是对自己父王这么多年来对自己的谆谆教诲与养育之恩! 赢远铭将赢空辰扶了起来,眼中充满了浓郁的欣慰之色,自己的儿子终于……长大了。 赢空辰强忍着泪水留下来的冲动,道:“父王,我懂了,今后,除却父王与母后,我将只信我自己,再无朋友!” 赢远铭心头一震,他似乎从赢空辰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自己当年的蜕变,似乎也是受不了那么多自己新人信任的人,最后却发现,他们都有着别的目的! 赢远铭眼中也闪过一道泪花,但很快憋了回去,道:“小辰,身为王侯家,我们都只能适应这个身份带来的种种巨变,向这个现实屈服! 皇家向来无亲,朝堂之上也不亚于皇家。 小辰,你不要怪孤,孤只是不希望,孤进入坟墓,我镇北王一脉就消失殆尽!” 这次赢空辰没有反驳赢远铭的话,而是重重地点了点头,道:“父王,我发誓,我一定会让我们镇北王一脉永远的流传下去! 任何人都不能夺走,哪怕那个人是我的皇兄!” 赢远铭点了点头,道:“这样孤就放心了,但是你记住,如果真的那么一天,王位宁可不要,也要保存性命! 生命才是一个人的根本,若是没有了生命,那就什么都没有了!只要还有命,那便一切都有机会!” 赢空辰将这些话深深地刻在自己脑海中,再次重重地点了点头,有些哽咽,道:“父王,我明白了,我一定不会让镇北王一脉在我这里断绝的!” 赢远铭一脸不屑的说道:“臭小子,哭什么,真是丢孤的脸! 告诉你,臭小子,以后出去遇到任何事都不要哭,别给镇北王府丢人!” 闻言,赢空辰稳了稳情绪,道:“父王,我不会给镇北王府丢人的,说不定镇北王府就在我手上发扬光大的!” 赢远铭大笑一声,道:“好好好,孤就拭目以待!” 赢空辰点了点头。 …… 就在赢空辰与赢远铭在房间的时候,一则消息很快从丞相府发出,席卷了以帝都为中心的周围四洲。 那便是皇帝要纳妃了! 第三十五章父女 皇帝纳妃的消息在首先帝都中张榜,帝都中的各大势力都开始纷纷涌动,一个个的开始严令自家未出阁的少女全部不得出门,并且派人教授一些宫中礼仪,以免去了宫中丢人。 由帝都为中心,朝廷使者四面八方的散出,向各州去张榜,靠近帝都的四洲已经得到了消息,四洲全部沸腾了。 各地权贵纷纷摩拳擦掌,这对他们是一个入主帝都的好机会,帝都啊,谁不想在那里扎根呢? 可是帝都之中藏龙卧虎,不知多少外来权贵意气风发的进入,最后又不得不黯然离开,帝都作为大秦政治与经济中心,岂是那么简单就可以进入的? 但是皇帝纳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借国舅的进入帝都,无论帝都中的各大势力多么排外,国舅这个身份的威慑力还是很强的。 他们一生可能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再要等到皇帝纳妃,他们的女儿恐怕都老了。 至于他们女儿进了宫能不能幸福,这就不是他们所考虑的事情了,他们只是需要一个能完美进入帝都的国舅身份罢了。 而且他们也能想得到,他们的女儿进入宫中很有可能便会埋没在后宫之中,帝都之中可还有很多势力有着女儿,他们岂会放过机会? 当然,不仅仅是这些权贵,还有一些平民百姓,他们也纷纷兴奋,因为今年朝廷竟然将路费全部出了,也就是说他们不用再为了去帝都的路费而头疼。 虽然时间提前了,但这对他们并没有影响,他们本就毫无根基,能去了帝都便是他们最大的目的。 一时间帝都与以帝都为中心的四州开始暗流涌动,不论权贵亦或者是平民,都开始将自家女儿召回家中,哪怕是平民,也都变卖家产,请一个礼仪女子来教他们女儿一些宫中礼仪与注意事项。 这只是大秦四州,相信明日信使到达各州张榜后,整个九州大地将会更加疯狂,无数的人都将更加将目光投入帝都,届时,不知大秦又是一番怎样的情景。 …… 丞相府上,李邰面色有些不好看,冲着李茵道:“你说什么?你要入宫?” 李茵大叫道:“对,我要入宫为妃,不仅如此,我还要做皇后!” 这一番话将李邰震住了,他从来没察觉到自己的女儿竟然还有这种心思! 李茵面色不变,没有人知道她身为丞相之女的野望,身为丞相之女,荣华富贵她都享有了。 但是还有一个东西她还没享受,那便是权力,如同当初始皇帝之母赵王后一般的权势! 赵王后,绝对是始皇帝一生的有一个污点。 当初大秦还是西境小国,始皇帝年幼,赵王后以王上之母,秦国王后之名,摄政大秦,掌无上权势! 而且,更让人震惊的还是她竟然与当时的相邦吕春秋暗中勾结,两人共摄朝堂,掌大秦之权柄。 赵王后更成为了大秦历史上的一个传奇王后,摄政大秦,让始皇帝的亲政一拖再拖,朝中所有反对她的人,她都毫不犹豫地拿起屠刀。 当时的宗族子弟都有不少成为了她的刀下亡魂! 后来始皇帝亲政,第一件事便是将自己的生母赵王后流放,据说当时流放之时,朝堂之上的大臣皆一边倒,不允许。 但终究压制不住已经在平定成侯时掌握了兵权的始皇帝,于是赵王后遭流放,直到过了几年,朝堂势力大清洗后,始皇帝才将赵王后接回王都。 那个时候的赵王后已经神志不清,但还是有很多王公贵族登门拜访,让始皇帝忌惮无比! 而李茵从小的野望便是做如同赵王后一般的女人,掌天下之权柄,多么强大的号召力,哪怕神志不清,依然有无数人想要匍匐在身下为臣。 这是一个女人权势的巅峰,纵观历史,这种事情只在大秦有过,这种女人也只有赵王后一个! 但她李茵想要做下一个! 李邰有些难以置信,问道:“小茵,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难道不知道,我与陛下正……”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李邰相信李茵是知道的,毕竟他与皇帝不和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但凡打听一个人,都能知道他李邰与皇帝现在闹得很凶。 可是李邰没想到,一向很听话的李茵却一脸的强硬,道:“那又如何,难道陛下还会因为这件事情和我这个小女子过不去吗?” 李邰有些语塞,确实是这样,皇帝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就与李茵过不去,因为如果皇帝这样做了,那么传出去,丢人的可是皇帝! 但皇帝明着不能来,他来暗地里的呢?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李邰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什么,却被李茵打断,道:“父亲,我已经长大了,我知道事情的对错,而且,入宫为妃,我志在必行,还望父亲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李邰一脸苦涩,他从未想过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自己的女儿竟然一反常态,非要入宫。 李邰一时间有些颓然,道:“既然如此,二十天之后,我会打点好一切的!” 李茵看着瞬间有些老态的李邰,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说道:“谢谢父亲,那我就先回房间了!” 李邰默然地点了点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李茵离去的背影,深深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 李邰从未想过要将女儿送入宫中,因为他清楚,后宫之中,肮脏无比,勾心斗角之重,绝非一个阁中未接触过这样的事情的女子可以处理的。 可是这一刻李邰突然发现自己错了,自己远远地不了解自己的女儿,方才自己女儿与自己说话的语气,李邰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那便是先帝的皇后,武珂芝! 那种气场李邰太清楚了,因为先帝在位时,时常召李邰入宫商谈国事,所以李邰也时常会拜见珂芝皇后! 那种大权握手的气势,将李邰压制的不得动弹! 可李邰没有想到,自己再次感受到这种气势,竟然是在自己的女儿身上! 当真是讽刺! 李邰此刻心中也有些明了,李茵的目标可能是天下无数阁中少女所向往的位置——大秦皇后之位! 但李邰却还知道,赢空离是不可能让李茵登临后位的! 因为朝中还有个他李邰,皇帝怎么可能放心让李茵做皇后,除非李氏倒台,否则李茵只能为妃。 可是李邰怎么可能放弃李氏三代人在朝堂中的经营,李茵的一个后位远远不能和这千年的部署的相提并论! 李邰手中紧紧握着茶杯,手上青筋暴起,李邰已经想到了赢空离以皇后之位为诱,李茵站在自己面前,逼迫自己将手中的权力放下的场景! 若是原来李邰一定不会有这种想法,因为在他眼中,李茵一直都是个好女孩,很听话,绝对不会忤逆自己。 但是今日的交谈之后,李邰明白了,原来听话的女儿已经不见了,现在存在的,是一个对权力无比向往的女人。 这种女人,为了权力会不择手段,如同他李邰一样,唯利是图! 而女人显然比男人更加恐怖,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女人的心思有多深,你永远不知道她们会在什么时候从你背后来一刀。 哪怕李邰身为李茵的父亲,李邰心中依然没底,他现在已经不敢再相信这个有些陌生的女儿了。 当初的赵王后为了权力,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囚禁,不让亲政,那自己这个亲生父亲又算什么呢? 李邰一时间有些恍惚,想起了当初李茵刚学会叫父亲时,自己开心的将李茵举过头顶,兴奋不已! 还有李茵那日抱着自己的胳膊,撒娇的对自己说道:“父亲,我要一辈子陪着你!” 李邰眼中有泪光闪过,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没想到他们父女之间竟然走到了这一步! 李邰并没有想着劝李茵回心转意,因为李邰深深地知道,这样一个为了权力的女人,不是自己简简单单的劝说可以做到的! 至于将李茵锁在府中不让其参加选妃? 这就更难做到了,李邰清楚自己的女儿,李茵若是没有把握,她不会就这样和自己轻易说了的。 李邰望向窗外,苦笑一声,相信外面现在已经在疯传自己有意要与皇帝联姻了吧! 因为李茵能想到的办法也只有这个,用联姻之势逼迫李邰低头,李邰会反对吗?李邰能反对吗? 他当然不能若是他出面说这个是谣言,那么让天下人如何看,提起联姻的是你,现在全城都说你要将女儿嫁给皇帝的时候,你却拒绝。 这是看不起皇帝吗? 所以李邰只能捏着鼻子接受,还得帮自己的女儿把一切事情都处理的好好的,至少不能让外人看出自己与女儿之间的不和。 否则一些人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李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已经超脱自己的掌控了,女儿态度的坚决让李邰有些棘手。 李邰是唯利是图不假,可他不同于李茵,他心中对李茵的爱还是难以磨灭的,因为李氏的强大,这让他更加宠爱自己的女儿。 尽管知道李茵已经变了,但是李邰还是想要在不伤害到自己女儿的情况下,去恶心赢空离! 丞相府的另一处,李茵将刚刚哭花的妆容重新上好,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脸冷艳,李茵眼中的犹豫彻底消失。 对李邰的愧疚也渐渐被权势的诱惑所取代,为了自己登临后位,将来摄政大秦,掌天下九州之权柄,有什么不可以牺牲? 想起自己身穿凤袍,坐于高位之上,俯视着万千众人,那种感觉,多么的令人陶醉! 正如李邰所想,现在帝都之中已经传出了李邰有意与皇帝联姻的消息,甚至愈演愈烈。 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便是李茵,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如同赵王后般的权势,不准许任何人的破坏,哪怕是自己的父亲,哪怕是自己的至亲! 李茵已经疯狂了,娇媚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疯狂,她已经孤注一掷了,她要将她所有的赌注都放在赌桌上,赌赢了,滔天的权势将成为她的手中之物。 赌输了,她的父亲会放弃她,甚至她可能会被打在那暗无天日的冷宫当中,一辈子在那里面,不得动弹。 但李茵毫不后悔,这是她的选择,也是她为自己的所谓的梦想的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疯狂! 此刻的李茵已然忘了当初自己的父亲是多么的疼爱自己,她已经被权力所迷惑,这样的女人,最可怕也最可怜! 李茵心中暗想到,若是自己登临后位,掌天下之柄时,一定会补偿自己的父亲! 但是现在,却不准任何人对她的事情造成影响! 否则,李茵会告诉他们,一个疯狂的女人为了权势会做出何等疯狂的事情! 李邰还在大堂中一脸沉思的时候,庭院外的一阵争吵将李邰的思绪打断,神识一扫,李邰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今天真是诸事不顺啊,来者正是刚刚从镇北王府出来的镇北王赢远铭。 赢远铭此刻像一个地痞流氓,指着那两个侍卫,道:“你们到底让不让孤进去?”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一个侍卫无奈的回应道:“王爷,不是我等不让您进去,实在是老爷今日有事出去了,他没在家!” 赢远铭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冷哼道:“哼,出去了?” 两名侍卫像小鸡啄米般地连忙点了点头,却不料赢远铭吐了一口口水,道:“呸!身为丞相,他不在丞相府好好办公他能去哪儿?你们怕不是在欺侮孤?” 两名侍卫大惊,连忙道:“不敢啊,王爷,我等卑贱之身怎敢欺侮王爷您呢?” 说着,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个王爷当真是一个滚刀肉,这就把欺侮王爷的帽子给自己带了下来,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然后又道:“王爷,丞相真不在府内,不然我等早回去禀报了!” 赢远铭却满脸不屑,心中冷笑,不在府内,哄鬼呢?李邰的脾性自己可是知道的,李邰一向高傲,只有别人来找他的份,哪有他主动登门的时候! 赢远铭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行,那你们说说他去哪儿了,孤亲自去找他可以了吧?” 一名侍卫小心翼翼的说道:“王爷,丞相外出去哪这等涉及朝堂的事,丞相怎么可能会和我等卑贱之人说!” 另一名侍卫也连声附和道:“是啊是啊,王爷您就不要为难小的们了!” 赢远铭面色一冷,道:“哦?你们的意思孤为难你们了?” 两名侍卫瞬间感觉头大,怎么感觉这位王爷每次说话都不在重点上呢,正当他们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府中传了出来。 正是在大堂中的李邰,声音温和,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这也是刚刚进府,从后门进来的,这两侍卫并不知情,还望王爷能够绕过他们!” 然后话音一转,听起来有些恼火,道:“你们两个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王爷给请进来?” 两名侍卫连忙道:“王爷快请,王爷快请!” 赢远铭冷哼一声,摆了摆袖子,看着两名侍卫,讽刺道:“孤还没有听过回自己家还要走后门的!” 两名侍卫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依旧满脸堆笑地请赢远铭进去。 赢远铭心道一声当真无趣,便向府中走去! 待赢远铭走的远了,两名侍卫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两人对视一眼,苦笑一声,真当是神仙打架,殃及池鱼啊! 大堂中的李邰宛若没有听到赢远铭在门口的那句吐槽,见赢远铭走进大堂,连忙满脸堆笑地向赢远铭走去,躬身说道:“臣李邰参见王爷,都怪那俩侍卫没有眼力劲,也怪我,没有提前和那俩侍卫说。让王爷在门外站了那么久,是臣的失职啊!” 赢远铭冷哼一声,坐在椅子上,戏谑地看着李邰,道:“怎么,丞相大人这是认错了?要不要给你定个失职之罪啊?” 闻言,李邰露出一丝苦笑,这位王爷还是和当初一样啊,要不是自己跟随先帝那么多年,认识了这个货这么多年,还真不敢相信这是赢远铭装出来的。 李邰躬身道:“王爷说笑了!” 赢远铭却面色一冷,道:“孤什么时候说是说笑了?你要查孤的儿子之错的时候,可是说笑?” 李邰面色平静,淡然道:“还望王爷息怒,臣那也是公事公办!” 赢远铭却气极反笑,道:“公事公办?那孤现在要查你失职之罪,不知是否是公事公办?” 李邰依旧淡然,只是语气不在如同刚才那般温和,道:“王爷乃外王,无权过问朝廷大臣的罪责,如果真的要定臣的罪的话,那也得让陛下来定臣的罪!” 赢远铭冷哼一声,道:“好了好了,孤来不是和你扯这些大道理的,孤知道孤扯不过你,孤今日是作为一个父亲来的!你让孤的儿子受到了惩戒,说吧,你要怎么补偿孤,怎么补偿孤的儿子!” 李邰顿时无奈,他就说呢,赢远铭什么时候开始按规矩办事了,尽管知道赢远铭这个货是装的,李邰还不得不配合他的演出! 第三十六章李邰与赢远铭 李邰无奈啊,赢远铭这流氓的姿态让自己想好的一番说辞无用武之处,但李邰还是说道:“王爷,臣那也是为了大秦所考虑,何须补偿你们?” 赢远铭不为所动,依然道:“反正孤不管,若是你不给孤一个交代,孤就在你这丞相府中大闹一通!” 李邰面色冷了下来,道:“王爷此话何意?” 赢远铭毫不畏惧,道:“孤没有什么意思,你若是不给个交代,孤不介意看看你这个丞相这些年有多少长进!” 李邰脸上的冷意更加浓郁,道:“怎么,王爷想和臣过两招?” 赢远铭一脸笑意,道:“这可是你说的,孤可没有说。” 说话间,赢远铭已经冲向李邰身旁,一道金光自手臂发出,击向李邰。 李邰瞬间反应过来,暗骂一声,真是为老不尊,这么大的人了还搞偷袭,真是一个滚刀肉! 李邰仓促间连忙反击,手中慌忙结印,一道红色的屏障出现在李邰面前,青光也到达,被屏障所挡。 砰! 青光散去,屏障也摇摇欲坠,李邰与赢远铭都倒退了两步。 李邰一脸怒色,道:“王爷,搞偷袭可不是好本事!” 赢远铭嘿嘿一笑,无辜道:“丞相大人,孤可没有偷袭,你说要打,本王也只好陪你打一场喽!” 然后,话锋急转,又道:“更何况,孤可从来没有说孤有本事!” 说着,赢远铭竟再次冲向李邰,嘴中还说道:“刚刚孤只用了三成力,这次孤可要五成力了!” 李邰又赶紧慌忙反击,心中暗骂,还搞偷袭! 不过李邰眉宇间增了几分忧色,赢远铭这个货说的真的假的,刚才只用了三成力? 要知道他刚刚可是用了五成力! 现在甚至动用了七成力,赢远铭说他只用了五成力! 李邰一时间不知道赢远铭到底说的真的假的,只能脸色铁青的应付着赢远铭。 两人在大堂中打来打去,青光去,红光来,突然,赢远铭跳到大堂边上,李邰习惯的再次击向赢远铭。 红光迅速击向赢远铭,没想到赢远铭竟然没有抵挡,一脸笑意的看着李邰。 李邰瞬间有些惊慌,与赢远铭争锋可以,但要打伤赢远铭,他可不敢啊! 李邰连忙收回灵力,可是灵力已经发出,要收回来肯定会遭到反噬,但李邰只能用尽全力将灵力收回。 红光也在离赢远铭不到一毫的地方消散,噗,李邰忍不住喷了一口鲜血。 可是令李邰没有想到的是,赢远铭竟然应声倒地,还吐了一口鲜血。 李邰咬着牙,心中暗骂,真是一个无耻之徒,见过碰瓷的,没见过这么碰瓷的! 李邰忍不住问道:“王爷,您这样做不觉得自降身份吗?” 没想到赢远铭一脸悲愤,大叫道:“好你个李邰,你将孤打伤,竟然还质问孤?真当我大秦皇族好欺吗?” 李邰咬牙切齿,心中愤恨无比,自己都被灵力反噬的吐血了,你赢远铭竟然还敢再坑我? 还击伤你,真当我眼睛瞎啊? 李邰一脸悲愤,赢远铭却露出一丝笑意,但很快又满脸痛苦,手一伸,一个碧色的圆珠从刚刚赢远铭坐着的椅子上飞出,赢远铭连忙叫道:“告诉你,李邰,你可别想着杀人灭口,孤刚刚可是全部都记下来了!” 李邰更加悲愤,一个人怎么可以无耻成这样,还用记法珠,你这是早有准备吧! 记法珠,可将所在地发生的事情记下,关键是修者还可以修剪这些画面,只要赢远铭将这些画面稍稍修剪,那自己可就真的是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而且记法珠分子母两个,子珠与母珠画面共享,自己就算是将这颗记法珠摧毁,另一个记法珠也会有这个记录。 自己与赢远铭的胜负也在五五之间,真动起手来,自己能不能将这颗记法珠摧毁还是一个问题。 李邰深吸一口气,心中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和这个无耻小人多计较,他毕竟是帝都有名的滚刀肉,吃亏就吃亏了! 可是李邰心中的怒火还是忍不住地涌了出来,自己已经有很久没有吃过这种亏了。 上次吃这种亏是啥会儿? 想到这里,李邰脸瞬间黑了,他忽然想起来,自己上次吃这种亏便是在赢远铭手上吃的! 李邰黑着脸问道:“王爷,您想要什么就直说,玩这种丢人的手段干什么?” 赢远铭连忙摆手,道:“喂喂喂,丞相大人,孤可没有玩任何手段,是你把孤打伤了,不补偿就算了,你还不想承认?” 李邰压着心中的怒火,我都赔了一口鲜血了,你还想要什么? 尽管心里这么想,但还是长舒几口气,问道:“不知王爷想要什么补偿?” 赢远铭一脸惊喜,道:“那丞相大人是承认你打伤孤了?” 李邰脸又一黑,道:“王爷说什么就什么吧!” 赢远铭再次从衣袖中拿出一个记法珠,冲着李邰道:“丞相大人,这可是你承认的,孤可没有逼你。” 说着,还挑衅的看了看李邰。 李邰差点儿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不对,刚刚已经喷了。 李邰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道:“王爷,想要什么就直说吧!只有臣能做到,臣一定会尽力完成!” 赢远铭摸了摸下巴,道:“丞相,你早这样不就行了?非得要打孤,看看,得出血了吧?” 见赢远铭还在絮絮叨叨,李邰有些不耐烦了,道:“王爷,您要要什么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赢远铭嘿嘿一笑,不再提这件事,道:“那孤就说了啊,孤听说李汜当年写了一本法典……” 赢远铭话还没说完,就被李邰气势汹汹的打断,道:“王爷,这不可能,法典乃先祖所留,臣不可能将法典送出,王爷还是另寻他物吧!” 赢远铭讪讪一笑,道:“丞相先别生气嘛,孤又不是要原本,孤听说丞相时常临摹法典,故而想要一观丞相的手抄本!” 李邰的脸瞬间阴沉下来,道:“王爷,这不可能,法典乃李氏传家之宝,臣不会让外人看的!” 赢远铭再次一笑,道:“丞相啊,别这么说嘛,孤来的时候可听说了,你要将你的女儿送入宫中,以你女儿的姿色当一个嫔妃是没问题的。 到时候你女儿就是孤的侄媳妇儿,这不就不是外人了?” 李邰被赢远铭这一番话气到了,这攀亲戚攀的也太远了吧! 而且,自己刚刚才和女儿李茵因为这件事情几尽决裂,现在你就提这件事,你真以为我不敢发火? 李邰脸色阴沉,道:“王爷,臣说了不可以,还望王爷不要强人所难!” 赢远铭脸色也突变,刚刚的笑意也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怒色,道:“李邰,你的意思是孤强人所难了?你把孤打伤,要补偿孤,还让孤自己提补偿,孤提了,你又说你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吗?孤又没有要原本,孤只是要你的手抄本你都不给,你就是个骗子!” 说着还装作很气愤的喘了口气,继续道:“告诉你,李邰,今日不把法典的手抄本给孤,孤就坐在不走了。然后通知皇族宗室,告知陛下,让他们都看看这朝堂的丞相是怎么侮辱孤的!” 说着,还拿出了一个传讯符,上面刻着一条黑色的龙。 正是皇族专用的传讯符,只供皇族之间互相传讯,由历代皇族的符师打造,专供皇族运用。 见到赢远铭如此,李邰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赢远铭竟然拿皇族宗室来威胁他! 但不得不说,赢远铭捏到了李邰的痛处,皇族宗室和皇帝在争斗不假,可皇族宗室为何要与皇帝争斗? 无非是权力! 可权力要从哪里来? 当然是他们这些朝堂之上的大臣们,只有他们倒下,才有空余的权力多出来,皇族宗室才能趁机介入朝堂,夺回一部分权力。 若是赢远铭将皇族宗室与皇帝全部叫来,那么皇族宗室与皇帝一定会先放下他们的争斗,将矛头指向自己。 欺辱皇族,这在秦法中可是杀头的大罪,就算他李邰因为功勋卓著,可以免去一死,但皇帝与皇族宗室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将自己给搬倒。 更何况,皇族宗室一向都仇视他们这些外人,这点儿从始皇帝的时候就有了。 而且,对于他们法家的仇恨更浓郁! 在那些皇族宗室看来,是因为这些外人的存在,才导致了历代皇帝不肯用宗室的人。 当初始皇帝的时候,本要驱赶这些外人,让皇族宗室子弟在朝堂为官,可是没有想到,李汜一封上书,将皇族宗室的美梦打碎,始皇帝在看了李汜的上书之后,决定还是用这些外人。 之后历代皇帝都是如此,皇族宗室,除了镇北王一脉,其余皇族宗室子弟,都没有可以出头的机会。 哪怕宗室子弟也在大秦学院法院修学,但毕业之后,却无处可去,因为皇帝都不用他们! 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进入朝堂! 也有宗室子弟尝试进入灵院,毕业后想要进军中去获得军功,可是军中也不要他们! 他们只能看着名义上没有他们身份高贵的贵族子弟进入朝堂,看着贫贱的平民子弟进入军中,获得军功! 所以,这些皇族宗室子弟对这些外人的怨念是非常大的,尤其李氏一族,掌握着那么大的权力,在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他们看来,这些权力都是属于他们的! 当初还是李汜上书让皇帝任用这些外人,而不用他们这些宗室子弟的。 所以,李氏一直都是宗室子弟的眼中钉肉中刺! 李邰脸色微变,不能让赢远铭将这个消息传到皇帝和皇族宗室那里,否则,自己将会栽一个大跟头! 沉吟片刻之后,李邰咬牙切齿的说道:“好,王爷,臣给,但你必须将刚刚的记法珠交给臣!” 说完,有些不放心,怕赢远铭钻空子,又补充道:“子母两珠都要给臣!” 赢远铭听到,点了点头,脸色忽然变得和煦起来,道:“当然了,丞相大人,只要你把手抄本给孤,孤立刻把记法珠都交给你!” 见李邰一脸不放心,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放心,丞相,孤的信誉还是有的!” 李邰心中暗骂,你的信誉?你有信誉?要是你的话能信,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但是李邰返回书房中去拿,没办法,谁让自己的把柄在人家手中,只能希望赢远铭这个货能有点儿节操,别坑自己! 可是李邰又忍不住在心里想到,赢远铭这个货有节操吗? 几息之后,李邰返了回来,手中多了一本书,正是他时常临摹的法典。 法典,可是他们李氏的根本,李汜当年创作此书,结合了法家的全部,才成功创作此书,除了他们李氏一族的人,还从未有人看到过这本书的全本! 李邰也经常拿出临摹的一小部分给他们这一系的人观看,要知道,法典可是集法家之大成,哪怕是一小部分也能让他们受益匪浅! 可李邰没有想到,自己平时的张扬,竟然引来了赢远铭这条饿狼! 李邰脸色发黑走到赢远铭身边,赢远铭也赶紧起身,伸手就去抓那本法典,李邰却将手一收,道:“将四颗记法珠拿出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赢远铭笑着将四颗记法珠拿出,并且一一输入灵力,画面浮现出来,李邰这才放心,将四颗记法珠拿过,赢远铭也将法典拿了出来。 赢远铭翻了翻,虽然赢远铭没有看过全本的法典,但是李邰传出的部分临摹本,他可是看了不少。 那些临摹本组合起来可不少啊! 李邰要是用假的糊弄他,总不能全部都避免吧! 赢远铭确定无误后,笑道:“丞相大人果然是信守承诺之人啊,孤果然没有看错你,先帝还在时,就时常夸赞你啊! 说李邰丞相可是一个好官啊,为国为民的好官,以后可得好好交好!” 李邰没有为之所动,真是能屈能伸啊,这就夸上了,要不是刚才没有发生那档子事,我还就真的信了。 李邰一脸平静,心中却愤恨不已,用力将手中的四颗记法珠一捏,四颗记法珠瞬间化为了飞灰! 见李邰没有理会自己,赢远铭也不恼火,一脸笑意的将法典收入储物戒中,再次道:“丞相,既然如此,孤就先告辞了,今日你上书孤儿子的事,孤也不和你计较了!” 说着还故作大气地摆了摆衣袖,转身就要离开。 没想到这个时候李邰开口了。也没有计较刚刚赢远铭说的上书之事,而是一脸平静的问道:“王爷不会将法典的内容外传吧?” 赢远铭满脸笑意,转过身来,拱手道:“丞相尽管放心,孤绝对不会将法典的内容传出去的,这点儿请丞相放心!” 李邰又紧接着问道:“哦?那陛下呢?王爷会不会告诉呢?” 赢远铭瞬间明白了李邰刚才问话的意思,但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想,赢远铭满脸有些疑惑的问道:“哦?不知丞相何意?是想让孤说呢?还是想让孤不说呢?” 李邰满脸严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咱们里面相谈,可好?” 赢远铭一怔,随后笑道:“丞相能看的起本王,本王岂会不给丞相面子?” 说着,向大堂中走去。 啪! 赢远铭刚踏进去,就听见一声巨响,门已经合上! 只见李邰双手结印,大堂很快两个阵法所笼罩。 赢远铭也没有阻止,他已经猜到了李邰要和他说什么,但赢远铭还是留了一个心眼,悄然地将一颗记法珠放在袖口处。 李邰还在专心地布置着阵法,隔空阵与斥原阵,两个阵法叠加,可保证这大堂百米之中,无人存在! 布置完之后,李邰似笑非笑的看着赢远铭,还是进来了,只要赢远铭进来,那么就可以证明一件事,赢远铭并不忠于他的那个皇帝侄子! 当然,也不排除赢远铭是为了迷惑自己,捉自己不忠的证据! 但这种情况可能性太低,因为赢远铭不会如此冒险,若是为了让自己暴露,那么赢远铭一定不会让自己布置这些阵法! 因为自己这丞相府周围不知道有多少黑狱的人,不知道有多少那位皇帝布置的眼线。 自己布置阵法的事情一定会传到皇帝耳中,皇帝岂不会心生怀疑? 除非皇帝对赢远铭非常信任,但可能吗? 皇家无亲,这可不是说说而已! 而且历代皇帝对镇北王一脉都非常忌惮,这位皇帝就能改变吗? 而且李邰也清楚赢远铭,李邰知道,平日里的形象都是赢远铭装出来的,赢远铭本质上和自己是一类人,只为自己而活,不为其他人而活。 若不是如此,赢远铭也不至于每天装成一个滚刀肉的形象以求自保! 若不是如此,赢远铭又怎么会踏入这道门呢? 赢远铭也面带笑意的看着李邰,他明白李邰叫他进来是为了什么事,赢远铭有过犹豫,但还是进来了。 因为赢远铭知道,这个世界有句话永远是真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第三十七章李邰与赢远铭2 今日赢空离眼中所爆发的杀机已经让赢远铭心生警惕,在这个时候,赢远铭知道,自己需要一个外援,一个在朝中极具影响力的外援! 当然,赢远铭刚开始并没有想到李邰,因为李邰与皇帝以及皇族有着很大的矛盾,与他赢远铭自然也有着很大的矛盾。 赢远铭起初最好的外援对象乃是当今太尉公孙汀雷,尽管公孙汀雷已经投向皇帝,但赢远铭知道,公孙汀雷不过是在赌罢了。 公孙汀雷是一个赌徒,但不是一个盲目的赌徒,而且他女儿嫁给赢空辰,这在赢远铭手上又多了一个筹码。 这些贵胄们不如平常人家,虽然对女儿不是很重视,但也不会像平常百姓那般如对待礼品般对待女儿。 所以刚刚李邰叫住赢远铭的时候,赢远铭犹豫了,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踏进来,皇帝那边必然会得到消息,黑狱的恐怖他从来没有忽视过。 但赢远铭还是走进来了,既然赢空离已经暴露了杀机,那自己还怕什么? 赢空离先不仁,那就别怪他这个做叔叔的不义了! 世间人皆有私心,赢远铭的私心不过是想让他们镇北王一脉能够永远的流传下去而已,但是赢空离似乎不愿意。 赢远铭只能反击! 李邰虽然与皇族有矛盾,但这与他赢远铭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李邰不危害大秦,那么赢远铭便可以尝试与李邰相合作,两人共得利。 大秦帝国乃大秦皇族的根本,帝国强,则皇族兴,帝国弱,则皇族落! 赢远铭可以与李邰合作共同抗衡赢空离,但是绝不会做出危害大秦的事情来! 现在就看李邰如何说了。 李邰看着赢远铭,似乎将刚刚的法典之事闹的不愉快给忘却了,笑着看着赢远铭,道:“王爷,听说您要与公孙氏结亲了,可喜可贺啊!” 赢远铭一脸警觉,李邰提这个干什么,赢远铭谨慎的问道:“丞相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何必要拐弯抹角,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李邰讪讪一笑,道:“既然王爷让臣直说,那臣就直说了。” 赢远铭做了个请的手势,李邰笑着继续说道:“王爷,不知您为镇北王一脉可有过担心否?” 赢远铭大笑道:“丞相怕是说笑了,孤镇北王一脉,自始皇帝分封之起,至今,从未有过危机,敢问丞相,孤何必要担心?” 李邰似笑非笑的看着赢远铭,道:“王爷何必要明知故问呢?” 赢远铭一脸茫然,只是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道:“孤还真不知道,还请丞相大人为孤分析一下。” 李邰笑道:“王爷这是在考验臣吗?” 然后又道:“那臣就献丑了!世人皆知,镇北王一脉受封于始皇帝,乃大秦唯一的王爵,历代镇北王都曾在帝都待着,并与历代太子都有交好,就如王爷与先帝一般,亲密无间!” 李邰满脸笑意,只是在说道亲密无间的时候,眼中闪过一道嘲讽,赢远铭看到了,并不恼火,而是示意赢远铭继续往下说。 赢远铭继续说道:“按理来说,这种条件下,镇北王一脉当很是稳当。但王爷有没有想过,镇北王一脉坐镇一州,带甲私兵十万,这已经不亚于当年诸王时期的一方诸侯!如今又和太尉公孙汀雷结亲,王爷难道不怕再起成侯之祸吗?” 李邰的这一番话直击赢远铭的心灵,成侯之祸,是赢远铭最担心的事情。 当初成侯仅仅一个小小的封地,并无私兵,始皇帝那等雄才大略的人尚且顾忌成侯带军出征,逼的成侯不得不起兵造反,始皇帝这才以正义之师,师出有名的名义,将成侯斩杀。 而今镇北王一脉坐拥辽州,掌十万私兵,朝中更有公孙汀雷结亲,比当初的成侯不知强了多少倍,皇帝岂不会心生忌惮? 到时候,恐怕自己无意造反,自己的这位皇帝侄子恐怕也会逼的自己不得不举起造反的大旗! 尽管心里已经认同李邰,但赢远铭嘴上却说道:“若是有成侯之祸,二世皇帝时为何不为之?先帝时为何不为之?你说的根本是无稽之谈!” 闻言,李邰不恼,而是笑着说道:“可是王爷心中已经认同了,不是吗?” 赢远铭眼中精光爆发,冷笑道:“孤何时说过认同了?” 李邰一脸无奈,道:“王爷非要考校臣吗?” 随后淡淡地说道:“二世皇帝时不为之,乃是因为始皇帝刚刚驾崩,人心本就有所动摇,当年始皇帝的死又非常离奇,朝堂上下都有些惶恐!故而,二世皇帝怎么会做出自斩臂膀的事情?况且始皇帝刚驾崩,便发生成侯之祸,天下会如何看待?故而,二世皇帝时,镇北王一脉的成侯之祸并未发生! 而先帝,先帝时期,北方妖族蠢蠢欲动,当年的那一战打的帝国兵力不足,民生凋零,哪还敢再起成侯之祸!若是先帝时期成侯之祸再起,天下臣民就要怨声载道了!” 说着,李邰又意味深长的看着赢远铭,道:“然,如今可不同,天下大靖,北方妖族在当年先帝那一战后,已经无力再南下。现在百姓安居乐业,虽然有着仙宗魔门的出世,但对我大秦来说,他们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翻不起什么大浪! 所以,此时起成侯之祸再好不过,不知王爷以为如何!” 赢远铭面上的笑意渐渐收敛,满脸平静,看不出是悲是喜,他淡淡地说道:“丞相大人果然大才,不知丞相以为如何才能免去如此祸事?” 李邰一笑,道:“王爷不装了?” 赢远铭呵呵一笑,道:“丞相你在说什么?孤装什么?” 李邰哈哈大笑道:“王爷何必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呢?这里就咱们两个人,咱们两个人说的话,绝对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赢远铭却拱手道:“抱歉,孤对丞相的信誉难以相信!” 李邰一脸疑惑,道:“臣可有做过什么不义之事?臣可从未说话不算话过!” 赢远铭一脸沉重,讥讽道:“没有吗?当年先帝病重,命你好生扶持新帝,切不可骄纵,要帮助新帝也就是当今陛下稳住朝堂局势,可你呢?却为一己之私,数次违背陛下命令,还于朝堂之上以法家大势而压制,这难道就是你在先帝面前所答应的扶持新帝?” 闻言,李邰眼前浮现出那日先帝握着自己的手,不肯松开,大秦的三世皇帝眼中竟然向他流露出恳求,让他好好扶持新帝,不可把持朝政。 然而还有一件事情是众人所不知道的,那便是先帝还曾经要让当今陛下,当年的太子,拜自己为师,并要太子称自己为仲父! 看似很大的荣耀,李邰却冷汗淋漓的拒绝了,因为当年的吕春秋也被称为大秦的仲父! 李邰明白,自己在朝堂势大,也只有先帝曾经提拔起来的那些军功贵族才能与他抗衡,而也只有先帝才能让那些军功贵族服气,让他们听令。 所以先帝害怕自己把持朝政,而自己又是大秦不可缺少的一个,最后才在三公的注视之下,对自己流露出那令人心生悲叹的目光,一个皇帝,堂堂的大秦三世皇帝,竟然对一个臣子露出这种目光,何其的悲哀! 所以先帝每一步棋都在算计着自己,让陛下拜自己为仲父是提醒自己,勿做下一个吕春秋;最后流露出那种目光,是为了激起大秦官员的共鸣,让大秦官员同仇敌忾,共同拥护新帝! 先帝虽然算计的很到位,但先帝却少算了一样东西,那便是人心! 对于在大秦官场待了那么久的官员,他们纵然对先帝心生怜悯,但他们更知道自保更加重要! 所以在新帝登基后,一大批法家大臣便靠向自己,与自己一同抗衡皇帝赢空离。 因为皇帝在朝堂可以说毫无根基,李邰扎根已久,皇帝敢于和李邰对着干,他们却不敢! 哪怕成为皇帝的马前卒,他们都不愿意。 人心便是如此,在涉及到自己的利益的时候,皇帝算什么? 唯有自己的利益才是真的! 而李邰也没有想到,新帝赢空离竟然对自己如此忌惮,种种迹象都表明,若是自己真的不进行反抗,那么自己的下场不会好于当初的吕春秋! 李邰眼中有些怀念,先帝虽然忌惮他,但是却信任他,看起来很矛盾,但是却一点都不矛盾。 先帝忌惮他在朝堂的影响力,但是却依然愿意给自己权力,因为先帝知道,自己是忠于大秦的! 不错,自己是忠于大秦,不是忠于任何一个人的,哪怕那个人是皇帝! 所以先帝可以很放心的用他,但先帝也知道,刚刚登位的新帝必然压制不住自己,所以才会一步一步从警惕到下套,但李邰心中没有怨言,这是作为大秦丞相必然要承受的! 始皇帝设立丞相一职,将丞相这一职的权势达到了顶峰,可是也只有始皇帝一个人不忌惮丞相,而之后每代的皇帝都要制衡丞相,因为他们心中忌惮! 赢远铭看着李邰眼中神色不断变幻,忍不住问道:“丞相这是在想什么?莫非心生愧疚?” 李邰回过神来,一脸严肃,道:“愧疚?臣为何要心生愧疚?臣这一生所做都是为了大秦帝国!臣心中无愧于先帝,无愧于大秦,更,无愧于陛下!” 赢远铭闻言,有些动容,因为赢远铭听出来,李邰这一席话并非随便说的,而是发自内心的。 赢远铭随即拱手道:“孤,代我大秦皇族宗室,多谢丞相!” 李邰笑道:“我等皆为大秦臣子,本就该一心为大秦帝国,忠于大秦,何必要谢呢?不知王爷以为如何?” 赢远铭眼中精光一闪,李邰刚刚说的是忠于大秦,而不是陛下,这句话值得深思啊! 再结合刚刚李邰的一番激情说辞,赢远铭有些明白了李邰,李邰是一个忠臣不假,但他是忠于大秦帝国的,而并非忠于大秦皇帝! 现在几天问赢远铭,恐怕也是在试探赢远铭,看看赢远铭是忠于皇帝,还是忠于大秦帝国! 也在问赢远铭,我们是不是一路人,能不能一起合作! 赢远铭随即笑道:“丞相所言极是,我等本就为秦臣,自当要忠于帝国!” 闻言,李邰眼中笑意更浓,道:“不知王爷可有心结亲?” 赢远铭一脸疑惑,道:“结亲?结什么亲?孤的儿子已经与公孙氏联姻,还怎么结亲?” 李邰一脸暧昧的看着赢远铭,道:“听闻王爷上个月还纳了个妃子?王爷果然是老当益壮啊!” 闻言,赢远铭瞬间懂了李邰的意思,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那怎么能行,孤可是还要脸面的!” 李邰愠怒道:“怎么了,王爷,那辽州世家之女可以嫁之,我李氏之女就不可嫁?王爷莫非看不起臣?看不起李氏一族?” 赢远铭脸上顿时露出一丝苦笑,一个月前的纳妃已经足够丢人了,想自己这么一个老头子,却娶了一个比自己小了有三百多岁的女孩,自己都能当人家的爷爷了! 赢远铭也很无奈啊,辽州一个新崛起的世家,乃是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故而对自己自然是言听计从。 可是让赢远铭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世家因为害怕赢远铭放弃他们,竟然做出了联姻的荒唐举动。 你说要是和自己的儿子联姻,那还好,偏偏不知道那个世家是怎么想的,竟然要把女儿自己嫁给自己。 赢远铭当时就拒绝了,可没有到这个世家的家主竟然跪在自己的王府门口,背上还背着几捆荆棘,说是他自己做错了什么什么,要赢远铭惩罚。 赢远铭当时就懵逼了,他们做错事自己怎么不知道,而且那个家主说的还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赢远铭只好将那名家主扶进府中,免得在大街上丢人现眼。 一问之下,赢远铭有些哭笑不得,原来是因为自己没有接受联姻,那个世家的人心中太惶恐,赶紧让家主来负荆请罪! 赢远铭好好解释了一通,没想到那个家主压根不听,还说王爷要是不接受联姻的话,我就一直跪在王府门口,等候王爷原谅。 赢远铭当时是真的无奈啊,孤原谅什么啊?你又没做错什么! 可是这个家主偏偏就是一根筋,就是死咬着联姻,赢远铭没有办法,为了让这个家主安心,赢远铭只好接受联姻。 但是赢远铭自从将那名世家之女纳为妃后,可是一次都没去碰她,自己大人家三百多岁,赢远铭自己都觉得害臊。 而且,因为这件事,赢空辰的母后,也就是赢远铭的王后还和赢远铭闹了好一阵子,要不是自己口才好,不知道自己的后宫要闹成什么样了! 赢远铭苦笑着回应道:“丞相的好意心领了,孤可不能这样做,一个月前就已经成为天下人的笑谈,再纳妃也只是徒增笑料罢了!而且,孤可不想让孤的后宫不宁啊!” 闻言,李邰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过来,自己本意就是试探一下,能成就成,不能成就算了。 虽然李邰在说之前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因为一个月前赢远铭纳妃真的太让天下人震惊了,帝都之中的高官贵胄们都暗中嘲讽:这王爷还真是老当益壮,三百多岁娶了个十来岁的女人,王爷还真是够风流啊! 而且,据说当时赢远铭纳妃后,王后就一直闹个不停,据说还险些回了娘家王氏! 所以李邰对这个结果并不是太过于惊讶,但还是有些失落,因为联姻了,他才能合作的更加安心,只有联姻之后,他才能对赢远铭更加的放心。 不过李邰显然是一个合格的政客,瞬间将失望隐去,脸上又重新面带笑容,道:“哈哈哈,既然王爷无意如此,臣也就不强求了。” 赢远铭讪讪一笑,他可算是怕了自己的那个王后了,当真是闹得凶! 李邰继续说道:“不知王爷可有意与臣一谈合作之事?” 赢远铭眼中精光爆发,道:“不知丞相所说的是哪种合作?” 李邰淡淡地说道:“如同王爷所想般的合作!” 赢远铭哈哈一笑,道:“自然可以,不知丞相想要如何合作?” 李邰表情凝重,道:“臣要王爷明日与臣去酒楼一同饮酒,不知王爷可愿?” 赢远铭沉思一通,目光幽深,片刻之后,赢远铭淡淡地说道:“自然可以,不过要在孤定亲之后!” 李邰一笑,道:“好,那臣明日在丽春酒店等候王爷的大驾!” 赢远铭点了点头,然后眼神示意一下,李邰将阵法解开,赢远铭转身没有再多说一句。 因为两人已经达成了合作,明日两人会面必然会传遍整个帝都,届时,两人都将会没有退路,只能相互依存! 这便是李邰要邀赢远铭一同去了酒店的原因! 第三十八章赢远铭拜访吴黎 从丞相府离开的赢远铭嘴角轻笑,他已经感觉到了有几股气息向皇宫走去。 赢远铭知道,这是黑狱的人去向他的那位皇帝侄子禀报情况了。 赢远铭并无任何惧意,赢空离在皇宫中没有动手杀他,已经失去了杀他的最好机会,赢空离再想动手,就必须得有充分的理由。 所以赢远铭毫无畏惧,赢空离已经了再对他动手的最好机会,所以赢远铭并没有太多的担忧。 赢远铭一路慢走,缓步向前方走去,目的地御史大夫府——吴黎府上! 既然他的皇帝侄子让他去看看吴黎,那自己也没有必要拒绝,自己将他安排的事情都做好,赢空离还有什么借口杀他呢? 赢远铭走到吴黎府上,对两个侍卫笑道:“麻烦通报一声,镇北王来访。” 两名侍卫一听是镇北王,脸色都瞬间变得恐惧,他们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对赢远铭说道:“王爷稍等,我等这就去通报。” 说完,两人连忙转身,向府中跑去,对,是跑去,镇北王的名头由此可见,简直是让人闻之而丧胆啊! 吴黎见两名侍卫跑了进来,心中一阵疑惑,这两人是在干吗?有人来一个人进来通报就行,怎么还两个人都跑进来。 吴黎将神识散出,想看看是谁来了,把这两名侍卫吓成这样。 当吴黎用神识看到满脸笑意的赢远铭后,满脸惊愕,他不去找李邰麻烦,来我这里干什么? 吴黎心中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没有理会还在急着赶向府内的两名侍卫,冲向府外。 两名侍卫见吴黎冲出去,面面相觑,他们也猜到了吴黎知道镇北王已经来了,他们不禁心中暗叹,看来自家老爷对这个镇北王也是很是忌惮啊! 吴黎冲到门口,看着正在门口等着的赢远铭,拱手道:“让王爷久等了,不知王爷来此所为何事?” 赢远铭满脸笑意的看着吴黎,道:“吴御史,你该不会就让孤在这里和你相谈吧!” 吴黎装作忘记的样子,一拍额头,道:“王爷,你看看我的这个脑子,来,请王爷进府详谈!” 说着,吴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心中暗骂,真是个难缠的滚刀肉,他就真不信赢远铭看不出来他不想让赢远铭进府。 赢远铭仿佛没有看到吴黎那满是幽怨的小眼神,满脸笑意的御史府,进入大堂,如同在丞相府一样,赢远铭自己找了个椅子便坐下,宛如在自己家一样。 吴黎见状,也找了个椅子坐下,没去计较的赢远铭失礼之处,毕竟,这位镇北王自从登上王位,这种失礼的事情太多了! 吴黎看着赢远铭,笑道:“敢问王爷所为何事而来?” 赢远铭轻咳一下,然后缓缓开口道:“倒是没什么事情,主要是听闻御史大人今天指出孤儿的错事,孤心中甚是感激,所以前来拜访。” 闻言,吴黎面带苦笑,赢远铭将这话说完,吴黎已经知道了赢远铭是来干啥来了。 但赢远铭说的这么清新脱俗,还是狠狠地激了一下吴黎,虽然吴黎知道赢远铭是来上门问罪来了,可是心中还是有些无语。 你要来问罪就问罪,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干啥? 吴黎只好顺着赢远铭的话说道:“王爷说笑了,臣乃大秦御史大夫,掌管着大秦御史台,本就是一个谏臣,上谏九州不法之事,此乃臣等的职责所在,故而臣等也是行官位之权,怎敢再奢求王爷的感激!” 吴黎这些话看似在顺着赢远铭的话说,但他却是在告诉赢远铭,我不过是因为职责所在才干的这件事,并不是我的本意,所以还请王爷见谅。 作为大秦官场打拼这么多的人,吴黎自然知道赢远铭肯定能听出他话中的深意,至于赢远铭会不会承这份情,那就不是吴黎要考虑的了。 自己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赢远铭若是还是想闹事情,那这就不能怪自己了啊! 赢远铭听出了吴黎的言外之意,当即冷笑道:“那御史大人可真是闲的很啊!帝都中不知有多少纨绔子弟每天都在生事,怎么没见御史和你的御史台上谏。 一到孤的儿子这里就上谏了,吴御史莫不是以为孤不在帝都中,就可以任意的欺压孤的儿子?” 吴黎面色有些无奈,刚刚还说着是要感谢自己,结果这还没有说两句话就翻脸了,真不愧是号称滚刀肉的镇北王啊! 吴黎连忙拱手道:“还请王爷明鉴啊!臣等皆是为了大秦帝国,绝非有半点儿私心。” 闻言,赢远铭嘴角的冷笑之意更加的浓郁,冷笑道:“御史大人说笑了,孤乃外王,你乃内臣,孤哪有资格明鉴,要明鉴也得是陛下去明鉴! 可能正是因为如此,御史大人才会将矛头对准孤吧!” 说着,赢远铭脸上还挤出几缕的悲哀,道:“唉,只怪孤啊,孤太过无能了,孤若是早日来到帝都,孤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受如此奇耻大辱! 只怪孤身在辽州,不在帝都! 孤太无能啊!” 吴黎脸色有些发黑,赢远铭当真是无耻之徒啊!这话都敢抛出来,这让自己怎么接下去? 吴黎只能黑着脸回道:“王爷慎言啊!岂能如此妄自菲薄?此事乃是因小王爷触犯秦法我等才上谏的,怎可能说是对小王爷的侮辱! 如此大罪臣等可是承受不起啊!” 侮辱赢氏皇族,给吴黎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哪怕丞相李邰都不敢当众侮辱一个赢氏皇族的人,毕竟秦法有云,辱皇族者,死! 所以吴黎赶紧黑着脸把这口锅给甩出去,真要被赢远铭坐实了这件事情,那自己哭都没处哭去。 不对,到时候自己就哭不出来了,自己早已被推上了斩头台,那还有机会去哭。 赢远铭看着吴黎黑着的脸,面色毫无变化,道:“御史大人真的没有私心吗?那帝都中每天不知道多少纨绔在惹是生非,更是有几个还经常触犯秦法,那么请问吴御史,你为何不将他们的事情上谏呢?为何只盯着孤的儿子呢?” 吴黎深叹一口气,无奈道:“王爷,臣等这都是为大秦所做,若非小王爷触犯秦法,臣等又怎么会上谏呢?王爷何必要揪住这一点不放呢?” 同时吴黎还在心中暗道,为什么我们不上谏,你难道还不清楚。 想当初赢远铭就是纨绔圈子里赫赫有名的存在,吴黎不相信赢远铭不知道这些潜规则。 这些纨绔虽然有些触犯了秦法,但毕竟也只是一些小事情,不值得吴黎他们在朝堂上提出,若是御史台的天天就上谏这些破事,恐怕皇帝也会烦死的! 实际上类似于赢空辰昨日在大街上所做的事情,帝都中不知有多少纨绔天天做,但是却无人提出。 一是这些纨绔刚做后,御史台的人就会对这些纨绔背后的家族进行警告,并且将他们所做的事情暗暗记下,等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才会说出来。而什么时候就到程度了,这就看皇帝的意思了,皇帝什么时候想动他们,那么这些记录都将会有力的击向他们! 二来嘛,这些纨绔并非皇族,皇族中虽然有几个纨绔,但是皇族的那些宗室长老都对这些纨绔进行了一番教育,而且也限制这些纨绔的行动范围,所以皇族的纨绔很少有在帝都中出名了。当然,当年的赢远铭是一个意外,谁都没想到一个相当于镇北王府质子的赢远铭竟然在帝都中掀起如此大的惊涛骇浪。 所以帝都所见的纨绔大多都是功勋贵胄之后,影响力并不是很大。 若是皇族中的纨绔,那对帝都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三来嘛,赢空辰这次事情闹得太不是时候了,皇帝赢空离与丞相李邰争斗不休,你却突然来这么一档子事,这让大秦帝国上上下下的眼光都注视到了他的身上。 吴黎若是不说的话,还真的害怕皇帝和李邰联起手来先将他给搬倒。 赢远铭一脸无辜,说道:“御史大人可不能如此说啊,怎么能说是孤咬着这件事不放?孤只是在说一件事实,御史大人可别糊弄孤啊,孤虽然是老实人,但是也不是好糊弄的!” 吴黎差点儿被气炸了,糊弄你?看这帝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谁能糊弄得了你?你还老实?我真是呸呸呸,你难道不知道这件事情是潜规则?既然是潜规则我能说出来? 吴黎深吸一口气,道:“王爷,这些事情咱们都是心知肚明的,何必要如此呢?” 没想到赢远铭还是不领情,故作惊讶道:“咦?御史大人,什么心知肚明?孤怎么不知道?还请御史大人可以挑明了来说!” 吴黎脸色铁青,虽然心中很是愤怒,但更多的还是无奈,挑明了来说?他怎么敢! 这些潜规则是大秦上下官员基本知道的,可若是要传出去,那对于大秦帝国可是一场大地震啊,谁敢将这些潜规则公布于众呢? 哪怕是皇帝都没有胆子! 没人能承受的起这样做的后果! 吴黎铁青着脸说道:“王爷,您这样说就不厚道了啊!” 没想到吴黎还未生气,赢远铭就一脸怒火,一拍桌子,桌子立刻被拍的四分五裂,赢远铭怒道:“御史,你这是何意,孤怎么不厚道了,你先上谏陛下,说孤的儿子触犯秦法。孤现在不过就是问了一下你为何不处理那些纨绔之事,你就质问孤。莫非御史大人和这些纨绔背后的势力有所勾结?” 说着,赢远铭走到吴黎面前,嘲讽道:“没想到我大秦的御史大夫竟然和帝都中的这些贵族势力有所勾结,竟然连皇族都不放在眼里了,真当是大秦的好御史大夫啊!这就是我大秦的……” 赢远铭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吴黎所打断,吴黎脸色铁青,叫道:“王爷慎言!臣绝无此心,请王爷嘴下留人!臣对大秦忠心耿耿,这其中的缘由王爷自当知晓,何必要咄咄逼人呢?” 吴黎真的是被气炸了,倘若不是因为赢远铭是大秦的镇北王,唯一的王爵,赢氏皇族中人,吴黎一定要将赢远铭狠狠地揍一顿! 赢远铭一脸冷笑,道:“那就请吴御史明言,和本王说出实情,孤一定为你做主!” 吴黎这一刻杀死赢远铭的心都有了,说出实情?要是能说我早就说了,何必要等到现在,更何况,你就真的不知道实情吗?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说吗? 吴黎这一刻真的想掐死赢远铭,赢远铭的这张破嘴,明明他自己的儿子犯了错,结果硬是扯到自己身上,还逼的自己没有话说。 还为我做主,我呸,我需要你为我做主吗?你一个外王为一个内臣做主,怕不是你刚刚为我做主,我就得下台了! 一个内臣敢和一个外王交好吗? 吴黎脸上有了一丝冷意,吴黎不是没有和赢远铭打过交道,而且还打过不少交道,自然知道赢远铭是无利不起早之辈,所以吴黎在知道赢远铭到来以后,也做好了让赢远铭宰一刀的准备。 可是谁知道赢远铭竟然只字不提,并且仅仅一个漏洞,一个朝堂上下都知道的漏洞,就将自己逼上了绝境! 若不是因为吴黎此刻与赢远铭还站在对立面,吴黎恐怕也要拍手叫好了,这个漏洞抓的是真的好啊! 当然,像这样的漏洞也只有赢远铭这个大秦皇族中人可以提出来,其他若是敢提出来,恐怕第二天就身首异处了! 恐怕这也是赢远铭有恃无恐的原因吧! 吴黎深吸一口气,他这一刻也明白了,赢远铭是想让自己开口说出对他补偿,但吴黎会这么做吗? 所谓人活一张脸,若是吴黎今日提出来,赢远铭之后在外面大肆宣扬,那自己还要不要脸了? 赢远铭来这里竟然是为了打他的脸? 吴黎在愤怒之余还有些疑惑,赢远铭为何要得罪自己,自己可是掌握着天下舆论,更有着上谏之责,赢远铭为何要得罪自己? 要是为了好处,他大可开口啊?为何偏偏要用这种方式? 莫非,是皇宫中的那位…… 吴黎一时间背后竟有了些许凉意,但吴黎看向赢远铭,心中的怒意还是难以驱散,道:“王爷,你真的非要如此吗?” 赢远铭满脸无辜,道:“御史大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孤怎么了?这可是你先犯错,可别扯到孤身上!” 吴黎面上无奈之色更浓,自己似乎有好久受过这种气了,关键是,你受了气还得憋着,还不能发泄出来,这是最憋屈的! 吴黎无奈的说道:“王爷到底想要臣如何做,您直说就行,只要臣能做到的,臣一定全力去做!” 吴黎这话已经是无比暗示了,如果你是要好处的话,就尽快说,只要你说了,只要我有,我肯定会给! 可是赢远铭却冷笑道:“好,孤要你说出为何不上谏那些纨绔子弟,他们帝都中为非作歹,无恶不作,你为何不管?” 吴黎闻言,脸上已经有了些许怒气,为非作歹,无恶不作,若是真的如此吴黎岂会不上报,那些纨绔不过是性格嚣张了些,虽然也做恶事,但远远没有赢远铭说的那么严重,不然,他们御史台还会真看着? 可是吴黎偏偏还无法反驳赢远铭,因为赢远铭说的也是事实,他们确实也做了一些恶事。 吴黎只能任由赢远铭在这件事情上三番五次的提起,毕竟吴黎在这件事情确实没理,吴黎只好苦笑道:“王爷,您知道的,这不可能,还希望您不要为难臣下才是!” 赢远铭一脸愤怒,道:“御史大人这样说可就没意思了,孤何时为难你了?莫非御史大人真的是与那些势力相勾结,若是御史大人解释不清楚,孤不介意回去上奏陛下,治你结党营私之罪!” 听到赢远铭的后一句话,吴黎心中的怒火早已散去,只剩下了恐惧,结党营私之罪,谁能担当的起这么大的罪名? 当年吕春秋是怎么被捕的?不就是因为这个滔天的罪名? 而且,让他心生恐惧的还是赢远铭说要上奏皇帝的话语,这让吴黎心中不禁浮想翩翩,莫非,今日赢远铭来这里,就是为了将自己逼入绝境,没有资格反驳,让自己有苦难言? 而赢远铭的背后,正是那位年轻的皇帝?目的就是为了将他的御史大夫职位拿下? 吴黎已经冷汗淋漓,嘴唇有些发白,颤抖的说道:“王爷,您可不要信口开河啊,臣对陛下,对大秦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逆贼之事,还望王爷明查。” 赢远铭看着眼神中透露出担忧的吴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但面上却还是一脸冷漠,道:“那就请御史大人给个解释,让孤听听!” 吴黎苦笑一声,道:“王爷何必要明知故问呢?” 说着,吴黎又道:“若是王爷真要凭此去陛下告臣一状,那臣也认了!” 吴黎此刻心中也想明白了,皇帝若是真的想弄自己,漏洞之多,何止这一件事情,自己就算能将这次也圆过去,那以后呢? 吴黎心中竟然冒出一个想法,其实归隐田园似乎对自己也是个不错的决定。 自己毕竟是御史大夫,大秦三公之一,若是自己主动求退,想必皇帝和李邰都会善待自己吧! 第三十八章赢远铭的心思 赢远铭看到吴黎眼中的那一抹决然,暗道,玩过头了。 赢远铭之所以在御史府咄咄逼人,不过是想让吴黎有种皇帝想要对付他的感觉,然后让吴黎不可能站在皇帝那头。 可是自己高估了吴黎对权力的渴望,显然,在生命和权力面前,吴黎选择了生命。 赢远铭苦笑一声,自己还是太小看这些官员对生命的看重,他一直以为这些官员会将权力看的更重些。 现在想想,自己想的太简单了,那么大的权势还不就是为了自己活的更好吗?若是连命都丢了,还要权力干什么? 赢远铭连忙说道:“御史大人先别急,是孤太咄咄逼人了,孤来此本是为那不成器的儿子而来的,虽然他在帝都中惹了不少事,可是毕竟是孤的儿子。 别的纨绔子弟御史大人都只字不提,偏偏提孤的儿子,孤心中难免有些不平衡,还希望御史大人不要放在心上还好。” 吴黎看着又向自己道歉的赢远铭,有些疑惑,刚刚那么咄咄逼人,现在又这么低的姿态,赢远铭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赢远铭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吴黎也不能当着赢远铭的面把心里的话给说出来,只能也放低姿态,道:“王爷说笑了,这本就是臣做的有些失妥当了,臣下来之后也反思了很久,决定给王爷以及小王爷一些补偿,还望王爷手下啊。” 说着,双手郑重的将一个储物戒摆在赢远铭眼前,吴黎眼中还闪过一丝肉疼,这里面的东西可是价值不菲啊! 赢远铭也不客气,将储物戒收下,笑道:“御史大人有如此之心,那孤也就不客气了。” 这倒不是赢远铭贪图这些东西,虽然赢远铭扫视过后,发现里面的东西确实很是宝贵,但赢远铭这些年来见过的珍奇异宝不知有多少,这些东西还不至于赢远铭放下脸面去拿的。 只是赢远铭知道,吴黎此时需要他的一个态度,一个让吴黎可以放心的态度,经过他刚才的一番言语逼人,现在吴黎就是一个惊弓之鸟,若是自己不收下这个储物戒,恐怕吴黎也不会放心。 果然,在看到赢远铭将储物戒收下之后,吴黎眼中闪过一道轻松之色,他现在已经完全放松了,当然,心中还是有些疑惑,赢远铭难道真的是皇帝赢空离来警告自己的? 吴黎拱了拱手,笑道:“王爷能收下已经是给了臣很大的面子了,臣怎么还敢再奢求什么呢?” 赢远铭摆了摆手,笑道:“我等皆是大秦臣子,只要忠于陛下,忠于大秦,有什么都是可以好好谈的,您说呢?御史大人?” 吴黎听到赢远铭这具有暗示性的话语,心中疑虑更深,难道赢远铭是来提醒自己要忠于皇帝的? 尽管心中疑惑不断,但吴黎还是说道:“王爷所言极是,只是一些事情我等皆心照不宣,是不可提及的,王爷,您说呢?” 吴黎这句话已经在赢远铭了,想看看赢远铭对那些心照不宣的事情是什么看法,也在看赢远铭是不是皇帝赢空离的使者。 赢远铭自然也明白,只是模棱两可的说道:“御史大人所言极是,只是有些事情还是小心为好,毕竟把柄再多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吴黎心中一惊,赢远铭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在说自己留在皇帝手上的把柄? 可是敢问朝堂大臣哪个没有把柄在皇帝手上,若是没有把柄在皇帝手上,皇帝又怎么敢用他们呢? 哪怕李邰也有着把柄在皇帝手上,只是那些把柄对李邰来说,是无伤大雅的,对李邰根本造不成什么严重的影响。 所以皇帝才会对李邰无比的忌惮,而像吴黎自己的把柄也差不多,虽然可能造成很大的影响,但还不足以让皇帝将他从这个官位上换下来。 只是他并没有如同李邰一样的权势,所以皇帝才不会急着来对付他。 但是赢远铭的这话是什么意思,让他警惕皇帝,还是皇帝让他来自己,皇帝那里可是有着很多他的把柄,逼迫他靠向皇帝? 吴黎此刻有些迷惑,自己总感觉越绕越晕,但吴黎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道:“王爷,臣一直为官清廉,而且一直都遵守秦法,对帝国忠心耿耿,哪会有什么把柄,所以还请王爷能够详说。” 说着,吴黎已经将阵法布入大堂,不让任何人听到,以安赢远铭的心。 赢远铭见状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吴御史,你方才可是说了,有些心照不宣的事情说出来就不好了!” 吴黎拱手拜道:“王爷,何必如此,此刻房间中仅仅有我们二人,而且我已经布置下法阵,无人可以听到我二人的谈话,王爷尽管放心开口说就行!” 赢远铭摆了摆手,笑道:“哪怕如此,孤也不敢说啊,孤只能给你个提示。” 说着,赢远铭指了指屋顶。 赢远铭如此说,让吴黎心中一惊,尽管赢远铭没有明说出来,但吴黎看到赢远铭指着屋顶的动作,心中一下子了然,这就是皇帝要搞自己了! 而派赢远铭来也是为了让自己靠向他,不然,自己只是在朝堂上随口一提,赢远铭为何要来找自己呢? 当然,这些只是吴黎自己的脑补,因为在他看来就是这样。 而事实却是,赢空离让赢远铭来也仅仅是为了恶心一下他而已,然而赢空离没想到的是,他的杀机被他的这个王叔察觉后,他的这个王叔就想好了应对的对策。 赢远铭见吴黎眉头紧锁,心中一笑,自己的谋划已经成功一大半了,有时候就需要这种模棱两可的话,让人浮想翩翩的这种话。 片刻之后,吴黎将阵法解除,面带歉意的说道:“王爷,真不好意思,刚刚在想一些事情,不知不觉地走神了。” 赢远铭一笑,道:“无事,无事,御史大人既然要想事情,那孤也就不打扰了。御史大人,有些事情可是要想清楚啊!” 说完,拱了拱手就往门外走,只留下一脸苦涩的吴黎。 吴黎脸色有些发白,在他看来,赢远铭最后的那句“有些事情可是要想清楚啊”正是皇帝赢空离对他的警告,皇帝这是在逼自己表态,若是自己不靠向他的话,他不介意用大家都知道的漏洞甚至自己交上去的那些把柄来对付自己! 吴黎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双目无光,心中还很迷茫,皇帝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逼自己表态,难道他不知道此刻自己的态度才是至关重要的吗? 他不怕将自己逼到李邰那方吗?还是说皇帝手上有着能让自己瞬间崩溃的把柄? 吴黎此刻内心有些纠结,到底是投向皇帝还是投向李邰,皇帝此刻咄咄逼人,逼他表态。 可现在的局势他怎么敢表态,此刻的局势是他们这些中立人最好的局势,可以两边倒,待价而沽。 若是一旦表态,另一方的人一定会将他给整下台,而不是像现在,两边都要讨好自己。 而且,他要表态,他手下的那些人会同意吗? 他们现在处于中立状态,那些好处两边都拿,简直是拿到手软,他们怎么可能会同意吴黎这样做?何况现在帝都局势尚不明朗,他们怎么可能会跟着吴黎一样投向任何一方。 要知道,现在他们可是过得很舒坦啊,皇帝得讨好他们,李邰也得招揽他们,处在两方中间,他们过得要多舒坦有多舒坦。 何必要跑到任何一方去受气呢? 吴黎现在感觉脑袋要炸了,皇帝到底为什么要在此刻逼他表态啊! 但想想赢远铭之前的态度,吴黎心中又一阵警觉,皇帝莫非真的想对自己下手了? 而且,就算自己投向了帝系,皇帝会相信自己吗? 帝系一脉会接受自己吗? 而且看赢远铭之前咄咄逼人的态度,若非自己一直低头,赢远铭怎么可能会向他道歉。 甚至,现在想想,赢远铭之前的道歉就像是在安抚自己一样! 轰! 吴黎此刻脑海中一个想法蹦了出来,莫非皇帝是想先将自己安抚,然后再动手? 或者说……先让自己投入帝系,然后再徐徐图之? 吴黎越想越觉得这种想法很有可能就是事实,毕竟,自己是一个外人,对于帝系来说,自己一个后到的外人,他们怎么可能放心将这个官位放在自己手中! 想起赢远铭从进来的嚣张到最后走时的低下,似乎赢远铭在躲避着什么,他是在怕自己看出来什么吗? 吴黎此刻脑海中不断的脑补,赢远铭的一切表现在吴黎眼中都变成了那位年轻皇帝的手段,瘫在椅子上的吴黎眼中厉色一闪,喃喃自语道:“陛下,你若是不仁的话,就别怪臣不义了!” 现在吴黎已经自己逐渐的脑补,皇帝是非杀自己不行了,自己投靠了要杀,自己不投靠还是杀! 吴黎现在心中一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一不做二不休,投向李邰也不是不行,只是利益自然没有他现在得到的多。 …… 从吴黎府上离开的赢远铭满脸笑意,他已经猜到了吴黎会自己不断的脑补,尤其自己最后的那句话,信息量太大,相信吴黎一定会可劲的脑补,然后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赢远铭嘴角上扬,深深地看了一眼皇宫,既然侄儿你先无情的,那就别怪孤这个当叔叔的不义了。 赢远铭此刻的做法正在一步步地让皇帝不得不靠向他,或者说,让皇帝无法动他。 一旦吴黎倒向李邰,那么皇帝在帝国中必然会非常难受,只有一个公孙汀雷在朝中苦苦地支持他,怎么可能会很舒服? 那么赢空离只能靠向自己了,因为朝中基本被李邰占住,若是再失去自己这个外援的话,那么赢空离在整个帝国中必当无路可退。 所以赢空离只能依赖自己,朝中无人在帮他,自己又与李邰相苟合,这样自己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便是赢远铭的图谋,为了让自己,让镇北王一系能够更加的留存下去,赢远铭不得不用这个方法,哪怕这样会让皇帝更加的忌惮自己,但赢远铭只能出此下策。 现在赢远铭已经无路可走了,若是他不反击,皇帝露出的那一丝杀机太过惊骇,让他心中不安啊! 他只能这样子做,一切都说为了自保而已! 明日拜访完公孙汀雷后,赢远铭会与李邰相约酒馆,两人只需坐在酒馆中,那么整个帝都都会被震动。 皇帝也会明白他的意思,到时候皇帝是选择与自己硬刚,还是选择和自己好好谈,那就看皇帝的意思了。 赢远铭在路上走着,但是他却能感受到整个帝都已经不同了,尤其明日之后,帝都将会更加风起云涌,皇帝与李邰的争斗会更加的狠,整个帝都又会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 皇宫中,赢空离静静地听着来自黑狱的禀告,赢空离眼中杀机更盛,赢空离突然有些后悔刚才没在皇宫中将他的好王叔给杀死。 但想到赢空辰,赢空离又摇了摇头,赢远铭可以死,但是却不可以死在自己手上,不然,自己与赢空辰的关系将会无法弥补。 赢空离对赢空辰还是很看重的,赢空辰对他来说意义不同,或许有许多人都说,皇家无亲,可只有赢空离才知道,他对他的这个堂弟,是真的离不开。 没有人知道他这个皇帝心中也有着柔软之处,那个柔软之处便是赢空辰在帝都陪他度过的那些儿时生活。 那些日子他是真的快乐。 所以,他才会将赢空辰扣在帝都,哪怕会让赢远铭误会,但他还是愿意这样做。 至于赢远铭,赢空离太了解赢远铭了,赢远铭是个不折不扣的枭雄,可以低头,可以高傲,这样的一个人,赢空离心中是非常忌惮的。 而且,他能够看的出来,赢远铭对自己是没有忠心的,所以赢空离才想将赢远铭斩杀,所以之前才会爆发出那么浓郁的杀机。 但是想到赢空辰,赢空离在那一刹那将杀机隐藏,或许赢空离会杀赢远铭,但绝对不会让赢远铭死在自己手上,因为赢空离知道,一旦赢远铭死在自己的手上,自己面对的不仅仅是来自天下舆论的谴责,还有来自赢空辰的愤恨! 所以赢空离宁可放弃,也不愿引起赢空辰的恨意,至于天下人的谴责,赢空离会在意吗? 纵观大秦之前的四个皇帝,哪位重视过天下人的看法,哪位在乎过天下人的眼光,又有哪位不受天下人的批骂。 所以赢空离压根就不在意这些事情,只是他对赢空辰太过重视啊! 赢空离在知道赢远铭与李邰私自还布下阵法相谈后,赢空离就知道自己刚刚眼中的杀机暴露了,不然赢远铭不可能如此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与李邰相勾结。 赢空离重重的拍了拍椅柄,心中有些后悔,自己或许不应该暴露那丝杀机的,导致了自己现在只能空坐着看事情的发展趋势。 更让赢空离愤恨的是,赢远铭此举无疑更加说明了一个问题,赢远铭是不忠于自己的,这点现在已经基本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 赢空离眼中杀机忽隐忽现,此刻他还在犹豫,是就此强势在帝都中杀了赢远铭……还有赢空辰吗? 想到赢空辰,赢空离眼中的杀机消失殆尽,自己只能另找办法了,强杀肯定不行,且不说会引起赢空辰的恨意,更重要的是,赢远铭不知和李邰达成了什么协议。 若是赢空离对赢远铭动手,李邰会不会出手相助? 若是李邰出手了,自己是反击还是不反击? 稍有不慎,还可能会引起帝都中混战,让天下人耻笑! 正在赢空离脸色不好看的时候,一则消息传来,让赢空离更是大怒,竟然直接气的拔出剑来,砍向桌子,一个桌子角瞬间落下。 吓得殿内的赵陵浑身一抖,连忙俯身在地,大气都不敢喘。 赢空离脸色阴沉的坐在龙椅上,嘴中不断地喃喃道:“朕的好王叔啊,你可真是朕的好王叔!” 听到赢空离的自语,赵陵吓得浑身一抖,王叔?是镇北王吗? 皇帝不是前几天还和镇北王世子关系很好吗?莫非是表面上的吗? 可是自己这两天与镇北王世子赢空辰可是没少接触啊,皇帝不知道会不会把气撒在自己身上啊! 赵陵偷偷看了一眼赢空离,只见赢空离面色阴沉,眼中闪烁不定,不知在想着什么。 赢空离眼中忽明忽暗,他突然发现自己让赢远铭进帝都就是个错误,现在赢远铭又不知与吴黎说了什么,虽然开阵法的时间不长,但即便是几息时间也足以让他们有很多交谈了。 赢空离揉了揉眉心,即使他不知道赢远铭与吴黎说了些什么,但唯一可以知道的是,一定是不利于自己的事情。 赢空离深深地叹了口气,有些疲惫,随着赢远铭的不断动作,他只感觉自己现在很是被动! 第三十九章赢远铭的教导 赢空离心情有些复杂,既然赢远铭知道了自己已经对他产生了杀机,那赢空辰呢?他会不会也知道了?他会怎么看? 不得不说,赢空离对赢空辰很是上心,皇帝一生能有几个朋友?有的君主穷尽一生都在算计,哪怕是与自己交心的臣子,也在算计。 赢空离并不想活成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一个人守着这冰冷的宫殿,活着与死了有何异? 可是现实永远都是残酷的,身居皇帝之位,整个世界最高的位置,权力的巅峰,没有会让他过得这么轻松! 大殿中只剩下了赢空离与赵陵两人,赢空离看着趴在地上,低着头的赵陵,深叹一口气,道:“赵陵,你说,皇家真的无亲吗?” 赵陵心中大惊,赢空离这句话透露出太多的意思了,看来皇帝对镇北王一家已经不满了。 赵陵惶恐道:“陛下,臣不知啊!” 看着满脸惶恐的赵陵,赢空离突然笑了,道:“呵呵,也是,朕真是糊涂了,竟然去问你!” 赢空离笑的无比凄凉,皇家无亲啊!帝王更是需要薄情寡义!什么亲情,什么爱情,什么友情,一个合格的帝王就应该将这些全部舍去,紧紧抓牢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不给任何一个人触碰到它的机会! 可是,有些事情是说放下便可以放下的吗? 帝王无情,但人有情绪啊! 赢空离不是一块儿冰冷的石头,他的一个人啊,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也有着他的七情六欲,他也有着他所爱的人和在乎的人! 即便知道身在帝王之位有些事情由不得他做选择,可是赢空离还是想争取争取,但是现实将他击败了,赢远铭做的事情让他心中充满了怒火。 自古,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何况自己只是那么一瞬间露出了杀机,但是没想到自己的王叔竟然如此大的反应,赢空离已经知道,自己的这位王叔或许对大秦忠心耿耿,但是对自己,没有丝毫的忠心可言! 甚至自己的这位王叔眼中只有着自己的利益,只有着保全自己的想法,对于皇帝,心中没有半点尊敬! 可是无论如何,赢远铭身为赢氏皇族,却帮着外人欺压自己,这是一个皇族中人该做的事情吗? 赢空离真的感觉是那么的心寒,自己若是真想杀他,何须等到现在,哪次不是机会? 身为外王每隔两个月就要来帝都朝见,若是自己真的想对他动手,早就动手了。 自己确实是暴露了杀机,但是自己会杀吗? 自己杀了天下人会如何戳自己的脊梁骨! 赢空离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位王叔竟然一点儿都不懂自己,甚至一点儿都理解自己。 赢空离对自己的这位王叔真的是失望了! 外人不懂自己,可身为皇族的赢远铭竟然也不懂自己,这让赢空离愈发觉得为帝者无情也! 赢空离现在心中已经陷入了一个深深的抉择当中,要么一不做二不休杀死赢远铭以及赢空辰,要么任由他们瞎想,对自己产生恶意。 至于自己去说明实情,求和,且不说一个皇帝的颜面不可能让他这样做。 问题说,就算自己说了赢远铭会信吗? 肯定会更加的对自己产生厌恶,甚至会更加警惕自己,毕竟在赢远铭眼中,一个肯放下脸面的皇帝显然更加让他产生忌惮。 …… 另一处,赢远铭回到镇北王府,笑着脸将从吴黎府上讹诈的储物戒扔给赢空辰,道:“小辰,孤这次可是敲诈了不少好东西,足足五十万灵石,还有其他的法器法宝,加起来恐怕有百万灵石了吧! 呐,都给你了,毕竟这是人家御史大人给你的补偿。” 赢空辰接过储物戒,但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意,只有一片犹豫之色。 赢远铭见状,不进问道:“小辰,你是有什么心事?” 赢空辰点了点头,然后犹豫了一下,开口道:“父王,我感觉皇兄并没有那个意思吧?” 闻言,赢远铭一惊,将门窗都关闭,布下大阵后才开口说道:“小辰,以后要说这种事情就和我先说一下,免得隔墙有耳啊!” 赢空辰苦笑一声,道:“父王,咱们又没做啥亏心事,为啥要这么做,而且这样做不是让皇兄更加怀疑吗?” 赢远铭深叹一口气,看着有些天真的赢空辰,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小辰,你要知道,皇家无亲,你将他当做皇兄,可他把你当做堂弟了吗? 小辰,你要记住,帝王永远是无亲的! 哪怕他平日里对你有多么多么的好,但是一旦你触碰到他的权力,那么等待你的必然是死亡!” 看着赢空辰还想开口再辩解什么,赢远铭摆了摆手,一脸落寞,道:“小辰,孤当初又何尝不是和你一样,以为先帝对孤是真心的。 可是后来孤发现孤错了,皇帝的眼中只有着棋子与敌人,而孤便是先帝的一枚棋子。 尽管孤在幼时与先帝交好,可是仅仅五十年的时间,先帝便对孤开始冷言冷语,甚至安插黑狱在孤的身边,先帝以为孤没有发现吗? 嘿嘿,怎么可能,镇北王府在辽州经营了数千年,可以说将辽州经营的如同一个铁桶一样,没有人可以插手进来。” 说着,赢远铭又叹了口气,眼中的落寞之色更加浓郁,继续说道:“孤起初不知道先帝为何如此做,经过一番打听,孤才知道,原来帝都中有人向先帝提了削藩政策,提议将咱们镇北王一脉的封地削弱。 称:镇北王一脉作为大秦唯一的王爵,享受着一州的封地,还有着十万的私兵,若是心生反意,那么辽州一州,会顷刻间成为镇北王的私人的领地,固,提议削减镇北王的封地与私兵,以安天下! 当时先帝一口拒绝了,但孤却知道,先帝动心了,他私下里不知和多少大臣商量此事,而他也派黑狱的人来盯着孤的动向,害怕孤听到朝中人的上书,先动手。” 赢远铭深深叹了口气,看向赢空辰,问道:“你可记得先帝将辽州三十万大军的军权交在孤手上吗?” 赢空辰点了点头,道:“这个我自然记得很清楚,虽然是听别人所说,但是我还是感觉到先帝对父王的一片信任,不然为何会将三十万大军的军权交给父王呢?” 赢远铭摇了摇头,苦笑道:“小辰,你还是太年轻了啊! 先帝怎么会这么相信孤?要是相信孤,先帝又怎么会安插黑狱的人呢?” 赢远铭走到赢空辰身旁,拍了拍赢空辰的肩膀,眼中满是回忆之色,道:“记得那天孤正在王府中闲逛,突然,一个侍卫进来禀告孤,说帝使到王府门口了,求见! 孤当时一脸懵,帝使怎么可能悄然无声的来到辽州,先帝竟然没有通知孤。 孤心生疑虑地将帝使迎入府中,仔细一问,才知道要将辽州大营的军权交给孤。 孤当时心中大惊啊,还以为是朝中发生了大事,即便心中有所疑虑,即便孤心中是不愿意接,可是帝令摆在那里,又担心朝堂上对先帝不利,所以,孤当时还是接了!” 然后,赢远铭的表情突然变得阴沉了起来,在赢空辰的印象中,他从未见到过自己的父王脸色如此难看过,赢远铭继续说道:“可是,孤没有想到的是,当时朝中形式对先帝一片大好,那个时候先帝已经基本掌控了朝堂,而当时原本要接任这个职位的是白鸣,白家家主。 孤那个时候就明白了先帝的意思,这是要让孤得罪白鸣,得罪白家,甚至得罪那些靠着军功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军功贵族! 可是孤没有办法,只怪孤那个时候接的太过于轻松,孤甚至都忘了拒绝! 可是让孤没有想到的是,这还没有完,在孤接手辽州大营的那些日子里,每天至少有十个将军要来劝孤造反,甚至有的直接给孤上书!” 此时赢远铭的声音已然有些沙哑,赢空辰也对自己的父王产生了别样的感觉,没想到父王平日里是那么的开心,其实心中压着很多事啊! 赢远铭没有看到赢空辰的表情,继续说着:“每天至少十个将军啊!小辰,你知道那是什么情况吗? 近乎于全大营的将军都在劝孤,呵呵,这些将军们怎么敢? 若非没有先帝在其中的默许,这些将军们怎么可能会如此的大胆,那是造反啊,不是说笑! 孤知道,这背后有先帝的功劳,可以说是先帝在试探孤,甚至要逼孤造反,以成就“成侯之祸”。” 赢远铭说到这里,身体已经忍不住在颤抖,心中的怒火已经喷涌而出,赢远铭压制着心中的怒火继续说道:“孤也是在那一刻孤明白了,皇帝哪会有什么感情,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把别人当棋子罢了! 孤原封不动的将那些话上奏给先帝,如同孤所想,先帝并没有对那些将军做什么,只是口头警告一下。 呵呵,真是可笑,什么时候造反都容易这么容易揭过了? 而朝堂上的那些人也明白是什么情况,作壁上观,孤能怎么办?孤只能在辽州大营中苦苦撑着,即便每天要面对那些人的流言蜚语。 孤上书说孤做不了这个职务,让先帝解除了,可是先帝一口拒绝了,说什么朝中人手不够,只能想让孤来顶替。 真是可笑,白鸣正无事可做,为何不能让白鸣来? 可是孤还是小看了先帝,没想到孤的那封上书竟然也让先帝找到了漏洞,之后在帝都高官中,竟然有一段流言蜚语传了出来,说是孤不愿放下军权,迟迟不向皇帝请辞。 说孤意图造反! 哈哈哈,真是可笑啊! 这背后若是没有先帝的支持,这件事情怎么可能会愈演愈烈,甚至最后闹到九州的那些王侯贵族都知道了! 平民百姓还以为这是先帝对孤的信任,孤是有口难言! 那则传言出来之后,孤与白氏一族有近百年没有接触,后来孤登门拜访,表达了孤的歉意,给了白氏一些好处,孤这才与白氏又交好!” 说着,赢远铭眼中厉色一闪,道:“你知道当时孤心中的痛苦吗?孤一心为了先帝,怕他在朝堂中受到针对,所以孤知道三十万大军的军权对孤以及镇北王府有多么大的影响,孤还是接下来了! 可是孤没有想到的是,先帝竟然在算计孤,甚至是往死里算计,若非孤最后再三上奏,甚至闹到了朝堂之上,这才将孤从三十万辽州大军中送出来。 否则,镇北王意图造反传遍九州,传到底层百姓耳中,那孤就真的是有口难言了! 所以,之后孤就再也没有相信过先帝,哪怕先帝让孤去做什么事情,孤也要好好考虑清楚才去,不会那么鲁莽!” 赢空辰听完赢远铭的一番话,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尽管他知道赢远铭心中一直戒备着皇帝,可是他却不知道赢远铭与先帝竟然还有着这种事情! 这件事情的真相要是传出去,恐怕先帝与自己父王友好皇族的形象就会尽毁! 此刻赢空辰眼中有着难以置信,忍不住道:“父王,皇兄也会如此对我吗?” 赢远铭整理了一下情绪,回应道:“或许他现在不会,但将来呢?将来坐上孤的镇北王王位,有着一州的封地,还有着数十万私兵,而且你还身居官位,大秦巡查使,你皇兄他能放心吗?” 赢空辰怔了怔,是啊,自己现在还未登临王位,可是自己登上了王位呢? 始皇帝那等雄才大略之人尚可容不下自己的亲弟弟,更何况自己与皇兄还是堂兄弟呢? 一旦自己登临王位,那么自己与皇兄的矛盾才会真正的爆发出来吧! 见赢空辰双目无神,赢远铭拍了拍赢空辰的肩膀,深叹道:“小辰,自己好好想想吧,天下间的事情远非你想的这么简单。 若是不想想了,就别想了,明天还要去提亲呢!更何况,孤还可以再为你遮风挡雨几年,到时候就靠你自己了!” 说完,赢远铭将阵法解除,然后离开。 只留下赢空辰一个人看着赢远铭的背影怔怔出神。 …… 太尉府! 公孙汀雷满脸凝重的走到公孙芷兰房间门口,敲了敲门,道:“女儿,在房间吗?” “父亲有什么事吗?进来说吧!” 公孙芷兰的声音传了出来。 闻言,公孙汀雷推开门,看到自己的女儿满脸笑意,眼神中还带着些幻想,想来是在想要如何和赢空辰相处了吧,当真是天真烂漫啊! 公孙汀雷眼中闪过一道复杂,他突然不知道要如何和公孙芷兰去说了,刚刚他也收到了赢远铭与李邰暗中相商的事情。 那么镇北王府现在很有可能和李邰相勾结,而自己是帝系这一方,若是将来自己与镇北王府起冲突,自己的的女儿该怎么办? 公孙汀雷原本是想告诉公孙芷兰,要在赢空辰耳边吹风,要忠于皇帝,但是在看到公孙芷兰一份对爱情无限向往的表情,公孙汀雷决定不说了。 他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背负太多了,这些事情等到了眼前再说吧,但是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女儿终归是自己的女儿,谁也不能抢走,谁也不准让自己的女儿受苦! 公孙芷兰见公孙汀雷一副出神的样子,忍不住问道:“父亲,您在想什么呢?” 公孙汀雷这才回过神来,将这些事情抛之脑后,笑着说道:“我在想女儿要是出嫁了,我要准备多少彩礼,总不能比赢远铭少,毕竟我可不想吃亏!” 公孙芷兰闻言,脸色一红,跺了跺脚,嗔怒道:“父亲~,您说什么呢?” 公孙汀雷大笑道:“哈哈哈,女儿又害羞了,真的是长大了啊。” 说着又感慨道:“明日我的女儿就要变成别人家的儿媳妇儿了,真的是舍不得啊!” 公孙芷兰跑到公孙汀雷旁边,抱着公孙汀雷的胳膊,撒娇道:“父亲,我就算是成了别人家的儿媳妇儿,我也会经常回来看您的!” 公孙汀雷开怀大笑,道:“哈哈哈,说什么呢,成了别人家儿媳妇儿就好好在人家家待着,别总是回娘家,不然影响不好!” 公孙芷兰笑道:“知道啦,父亲!” 公孙汀雷又看了看公孙芷兰,似要将公孙芷兰的面容记在脑海里,然后说道:“好了,女儿,我也就是来看看你,并没有什么事,父亲这就走了,女儿先忙!” 公孙芷兰闻言,道:“行,那父亲慢走!” 公孙汀雷点了点头,缓步走出公孙芷兰的房间,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公孙芷兰也在看着他。 公孙汀雷连忙转过头,因为他的眼睛中已经充满了泪水,他不想让他的女儿看到他软弱的一面! 公孙芷兰满脸笑容的将公孙汀雷送走,只是在关门的那一刹那,公孙芷兰的眼中已经充满了水雾,她又何尝想让公孙汀雷看到她软弱的一面呢? 第四十章提亲1 时间飞快,转眼间已经是第二天,天还未亮,赢远铭便将在睡梦中的赢空辰拖了起来,道:“臭小子,今天要去提亲了,还睡什么,再睡媳妇儿都跟别人跑了。” 赢空辰这才想起来,今天是要去太尉府提亲的,赢空辰打了个机灵,自己怎么就给忘了呢? 赢空辰赶紧起床,两人在府上将饭吃完,太阳已经升起,已经是上午时分了。 赢远铭将提亲的礼物从储物戒中拿出来,虽然礼物可以放在储物戒中,但是毕竟要给足公孙府面子嘛,声势最起码要浩大。 赢远铭让这些侍卫将礼物放在马车上,侍卫们在拿的时候,眼珠子都掉出来了,这些东西随便拿出一个来,都可以卖个数十万灵石,让这些侍卫眼馋不已。 当然,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在这批礼物上动心思,毕竟赢远铭的实力可是在那里放着,要是他们动了什么心思的话,恐怕赢远铭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些侍卫们小心翼翼地将这些东西放了进去,生怕将这些东西给碰坏,要是碰坏了,把他们杀了都赔不起。 几息之后,赢远铭见这些侍卫把礼物装的差不多了,一道阵法布向马车,又放了一张巨大的公布披在马车上,不让这些宝物的气息给漏出去。 片刻,赢空辰一身正装,与赢远铭一同坐上马车后箱,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公孙氏跑去。 太尉府上。 公孙汀雷听到镇北王府已经浩浩荡荡地赶来,立刻让仆人们好好打扫,虽然自己已经计划要宰赢远铭一刀,可是自己这边可是得隆重一点儿,可不能丢公孙氏的脸。 公孙汀雷穿的极其喜庆,竟然穿了一身的红色衣服,让公孙芷兰有些哭笑不得,道:“父亲,您穿成这样干啥?快回去换换,太丢人了。” 公孙汀雷眉头一挑,道:“女儿,你这说话可不对,我穿成这样咋了?我女儿要嫁人了,我穿的喜庆点儿不行啊?” 公孙芷兰面露娇羞,道:“父亲,您说什么呢?今天只是订亲,哪里要嫁了。” 公孙汀雷哈哈一笑,道:“对对对,是我记错了,今天只是订亲,还不出嫁。” 说着,公孙汀雷像是想到什么,又道:“不对啊,我的女儿出嫁,我高兴什么,这样不是让赢远铭那个混蛋更加有恃无恐,到时候想宰也宰不成了。” 说着,又摇了摇头,对公孙芷兰说道:“女儿啊,你可是提醒了我,也得穿的悲伤点儿,毕竟我女儿出嫁,可不能就这么简简单单,他们镇北王府要是不放放血,想迎娶我的女儿,简直在做梦!” 公孙芷兰有些无奈,道:“父亲,想啥呢?您这样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啊?” 公孙汀雷摸了摸下巴,装作很郑重的样子,道:“嫁女儿和卖女儿,这有区别吗?” 公孙芷兰故作生气的打了公孙汀雷的胳膊一下,跺了跺脚,道:“父亲~,嫁女儿和卖女儿哪能一样!哼,我不理你了。” 公孙汀雷连忙求饶,道:“我的好女儿,我错了,我这是嫁女儿,嫁女儿。” 说着,还笑道:“哈哈哈,我的女儿啊,你这还没嫁出去呢,这心就向着人家外人那面了?这以后要是嫁出去了,哪里还能记得我和你母亲呢!” 公孙芷兰面色通红,道:“父亲,您这样就有些强词夺理了,我哪里有向着哪方。” 公孙汀雷笑道:“你不就是怕我穿的悲情了,让赢空辰那个臭小子以为我不想嫁女儿,然后你就不能嫁出去了。” 公孙芷兰怒了努嘴,道:“我才没有这意思,这都是您自己瞎想的,反正我没说啊!” 公孙汀雷一脸悲伤,长叹道:“唉,女儿长大了啊,这都知道算计自己的父亲了!算了,我就穿成这样吧,少宰点儿赢远铭那个老小子吧!” 两人在这边开着玩笑,门外一阵马车声传了进来,是赢远铭他们来了。 公孙汀雷连忙收起笑意,对公孙芷兰说道:“女儿,你先去后堂,一会儿叫你的时候你再出来。” 公孙芷兰乖巧的点了点头,道:“知道了,父亲。” 公孙汀雷赶忙走向门口,只见赢远铭与赢空辰站在府前等着他,赢远铭看到一身红色的公孙汀雷,差点儿没忍住笑出来,这个老鬼,平时装的倒是挺严肃,这下子可是露馅儿了吧,等今天把你女儿给变成我儿媳妇儿了,再好好嘲弄你。 只见公孙汀雷一脸疑惑,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若非赢远铭清楚公孙汀雷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用意,他还能真给骗过去。 公孙汀雷满脸疑惑,指着府外的那些马车,问道:“王爷,这是何意啊!” 哪怕赢空辰都觉得有些无语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偏偏要这么搞。 赢远铭一副很是配合的样子,满脸严肃,道:“公孙兄啊,本王世子那日与你女儿一见钟情,之后便缠着孤要来提亲,孤这是一刻也不敢停歇啊,马不停蹄地从辽州赶了过来,昨天歇了一天,今天这不是就赶紧过来,不然这个臭小子一直缠着孤!” 旁边的赢空辰已经听的有些晕了,不禁咬牙切齿的,我的好父亲啊,您来的时候可没有这么说啊。 我什么时候缠着你了?不是你自己听到皇兄的吩咐马上就来了吗? 关键这两人都是影帝,公孙汀雷这才装作什么都明白了,说道:“王爷,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我那女儿那日回来之后,茶饭不思的。原来在想世子啊! 既然如此,那王爷和世子快进来吧,能与王爷结亲是我公孙氏莫大的荣耀啊! 来人啊,把那十辆马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放在我的储物戒里。” 说话间,一堆仆人已经纷涌而上,一人拿着一个储物戒。 然后看向赢远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赢远铭脸色有些发黑,还一人一个储物戒,这是早有准备吧,若不是孤准备都够多,今天可就丢大脸了! 但赢远铭还不能做什么,悄然将阵法解除后,便与他脸色形成鲜明对比的公孙汀雷走进府中。 公孙汀雷喜笑颜开,十辆马车,还真不少,不过公孙汀雷又很快将喜意收起,因为他知道,赢远铭一定还有其他更加珍贵的宝物。 毕竟外面的东西虽然珍贵,但帝都中的任何一个王公贵族都能拿出来,可是皇族毕竟是皇族啊,若是没点儿特别的东西,说出去都丢皇族的脸。 果然,三人进入大堂,赢远铭深呼吸两口气,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然后露出一张笑脸,道:“公孙兄,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有几样东西就当作是给你女儿的礼物吧!” 说着,赢远铭从储物戒中拿出三样东西,在赢远铭拿出这三样东西的时候,公孙汀雷满脸红光,眼中的激动之色难以掩饰。 左面第一个如同菇状的东西,金玄菇,可以美容养颜亦可以增强修为,而且神魂境之下基本可以提升一个小境界。这种东西现在除了皇族秘境中有一颗它的种子外,还没听说哪里有。 可以说这东西是皇族专用,哪怕是那些朝堂重臣,也很少能得到这些东西! 第二个是一个黑色的石头,看起来平淡无奇,但认识它的人才知道,这个石头名叫黑冥石,黑色冥狱,仅凭这个石头,便可以布置下可以强杀通玄境,甚至困住玄道境强者的阵法。 这个东西虽然不是皇族专用,但是价值却丝毫不下于金玄菇,甚至要高于金玄菇,困住玄道境,多么强大啊! 这个东西据说只有五个,皇族有两块,白氏一块,王氏一块,仙灵宗一块。 而皇族的那两块当年始皇帝分别分给了二世皇帝与镇北王,当初以为是传言,但现在看来是真的。 看到这个,公孙汀雷的心脏早就已经如同不跳动一般,赢远铭竟然舍得将这个东西拿出来,这可是珍贵无比啊,全世界也仅仅有那么五个,可以说相当于绝版了,让公孙汀雷有种现在就把这个东西拿到的感觉。 但是平时贵族的修养让公孙汀雷放弃如此做,将目光投向第三个东西,是一个旋在空中的蝴蝶,通体为蓝色,天蓝蝶,又是一个如同绝版的宝物! 天蓝蝶,可作为护体法宝,更重要的是它可以变成任意姿态,身受修士们的喜爱,只要注入灵力,天蓝蝶便可以变幻为任意姿态。 只要灵力足够,甚至可以挡住玄道境的一击,只可惜,在姬周王朝时期,制作天蓝蝶的主要材料清蝶被人族修士一屠尽空,天蓝蝶便无法制作,只有几件可以流传至今。 公孙汀雷看着这三样宝物,咽了咽唾沫,道:“王爷,这不好吧,这些东西可是太珍贵了。” 虽然公孙汀雷心中是很想拿的,但是作为一名贵族,要懂得怎么去“拒绝”。 赢远铭看着公孙汀雷虚伪的表情,眼中一阵肉疼,心中不停地吐槽,你不想要,你以为孤想给啊,要不是要有点儿排面,孤怎么舍得把这些东西拿出来。 赢远铭故作大度的摆了摆手,道:“公孙兄,你这是什么话,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哪里还分你的我的!” 听到赢远铭的话,公孙汀雷也不装了,迅速将桌上的宝物收起,生怕被赢远铭抢回去一样,然后说道:“那就多谢王爷了!” 第四十一章提亲2 赢远铭看到公孙汀雷这副猴急样,心中一阵无语,孤既然拿了出来,还能再抢回去不成? 然而公孙汀雷此刻心中的想法正是这样,赢远铭这个不要脸的货,万一又反悔了呢? 毕竟赢远铭的无耻可是出了名的,公孙汀雷可得提防着点儿,万一这个赢远铭一会儿看到自己拿出来的东西,心中不平衡,一下子再抢回去怎么办! 公孙汀雷将桌上的东西装入自己的储物戒中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只有进了自己的腰包才算是有点儿安全感,不然赢远铭虎视眈眈的,让他心里没有安全感。 不过赢远铭都拿出这些东西了,自己再宰一刀有点儿不合适吧? 随即公孙汀雷连忙拱手道:“今天事发突然,我也没有准备什么嫁妆,和王爷的比起来差远了,有点儿不好意思拿出手了,还希望王爷不要见怪啊!” 赢远铭心中暗道,真是个老扣货,连点儿便宜东西都不给,这可不行,自己可是出了大血,你要不出点儿血,孤这心里可是不平衡的很啊! 然后赢远铭看向公孙汀雷,一脸假笑道:“公孙兄这是说的什么话,以后咱们可就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东西好不好都是一片心意,孤怎么会嫌弃呢?” 公孙汀雷心中冷笑不断,真不愧是老坑货,这点儿蚊子肉都要吃? 但是公孙汀雷还是满脸的笑意,道:“王爷这一番话让我真是愧不难当啊!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既然如此,我也就献丑了!” 说着,从储物戒也拿出了三样东西,分别是护体手镯,墨符,先天道诀! 这三样东西里最珍贵的恐怕就是先天道诀了吧。 先天道诀,当年证道进入玄道境的道家大能所创,曾一度失传,只不过公孙汀雷的先祖曾是道家大能的门徒,故而将这份道诀保存了下来。 哪怕是皇族都没有这份道诀,所以这东西对赢远铭还是有诱惑力的,虽然赢远铭现在肯定没有精力再修炼这个了,但是赢空辰可以啊,他的后代们都可以啊! 然而护体手镯和墨符就有些上不了台面了,护体手镯,可抵挡通玄境巅峰一击三次,这个东西对于平民百姓或者小贵族来说很珍贵,但对于赢远铭这个皇族中人来说,甚至对于稍大一点儿的贵族来说就有些不够看了。 墨符的话,倒是比护体手镯要珍贵点儿,由墨家中人制造,可以召唤出一个如同通玄境的傀儡,千年前这个东西流传范围还是很广的。 但是随着墨家隐世之后,这东西逐渐在市场上消失,只有几个给保存下来,每一个的出世都会掀起惊涛骇浪,引起诸多势力的抢夺。 可是这对于赢远铭来说还是太廉价了,且不说召唤出来的傀儡虽然有着通玄境的修为,但实际上却连最弱的通玄境都打不过,因为它只是一个傀儡。 而且赢远铭的宝库中这个东西可是有不少,只不过像他们都不屑于用这个。 赢远铭不动声色的将这些东西收起来,嘴上说道:“公孙兄,这些东西可是价值不菲啊,怎么能说是上不了台面呢?” 心中却暗骂不已,真是能算计,竟然拿这些东西来糊弄孤,真当孤是不识货的吗? 所以赢远铭在说价值不菲和上不了台面的时候,故意将这几个字咬的很重,让公孙汀雷自己理解。 公孙汀雷仿佛没有听出赢远铭话中的含义一样,还装作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说道:“王爷说笑了,这是承蒙王爷能看得起啊!” 见公孙汀雷这副不要脸的样子,赢远铭早就惊呆了,他真想问问公孙汀雷,这些年是经历什么了?怎么这么不要脸,这可快赶上自己的巅峰时期了。 赢空辰也早已惊呆了,要知道,赢空辰小时候,赢远铭可是和赢空辰说了不少帝都中发生的事,其中便有公孙汀雷,那个时候赢远铭还说,公孙汀雷是极其古板的人,而且还很有原则。 难道……有原则就是这样? 不过赢空辰想到自己将来要面对这样的老丈人,就头疼的一批,自己老爹就够强了,再加上这么一个老丈人? 那自己岂不是要天天生活在争论中了? 而在后堂听到公孙汀雷满嘴放炮的公孙芷兰早已经满脸通红,父亲怎么这样说啊,太丢人了吧!急得公孙芷兰都想冲出去打公孙汀雷了。 赢远铭无奈了,没想到现在公孙汀雷竟然变得如此不要脸,简直是让他大开眼界啊! 赢远铭苦笑一声,道:“公孙兄抬举孤了,孤怎么敢用承蒙这个词,这只不过是公孙兄拿出来的东西太过于珍贵,让孤心生感慨罢了!” 没想到公孙汀雷竟然还敢接这话,道:“王爷说笑了,再珍贵也比不上您送出来的那三样礼物啊!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赢远铭脸都黑了,好家伙,这个货还真的是顺杆子往上爬啊,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等把你女儿娶过来,看孤怎么过来奚落你,不过现在嘛…… 赢远铭又恢复了笑脸,对公孙汀雷满脸的笑意,道:“公孙兄说笑了,孤送出的哪能你送来的呢,孤还没有收到这种礼物,公孙兄果然是真性情啊!” 公孙汀雷一愣,这老货还敢暗讽我,真不怕我涨一涨彩礼? 不过公孙汀雷自然是不敢的,毫不客气的说,刚刚赢远铭拿出的那三个东西足以将他们整个公孙氏给买下来,他公孙汀雷哪里还敢有什么不同意之言! 公孙汀雷也笑道:“王爷真是直言直语啊,这点儿薄礼哪能入了王爷法眼,王爷就不要取消我了!” 赢远铭也不想在这件事情多扯了,直接奔向主题,道:“公孙兄,话说我还没看到侄女呢,你看看这……” 说着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赢空辰,公孙汀雷立刻会意,大声道:“女儿,快出来吧,你这公公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见见儿媳妇儿了!” 公孙芷兰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满脸通红,偷偷看了一眼赢空辰,又赶紧低下了头。 赢远铭看到公孙芷兰,忍不住道:“侄女当真是国色天香啊!怪不得能把孤儿子迷的一天天的茶不思饭不想的,当真是大家闺秀啊!” 闻言,公孙芷兰头低的更深了,脸更红了,两只手捻着衣角,害羞不已,不知道该说什么。 公孙汀雷大笑道:“王爷啊,你看看,你都把我女儿给说的害羞了。” 说着又打量着赢空辰,赞叹道:“小王爷当真是一表人才啊,怪不得我女儿也一天天的坐在窗前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赢远铭摆了摆手,道:“公孙兄过奖了,你要是再夸下去,孤的这个儿子就要飘了!” 公孙汀雷当即反驳道:“王爷这可就不对了,优秀就要说,怎么可以遮遮捂捂的,这可不符合皇族的身份啊!” 赢远铭笑的更开怀了,道:“哈哈哈,公孙兄过奖了,你要这么说,不仅这个臭小子,孤都要飘了!” 公孙汀雷有些无语,自己只是稍微恭维一下,怎么你就能当真了呢,但是公孙还是一脸的和煦,道:“哈哈哈,那我就不夸了,再夸下去,我女儿就觉得配不上小王爷了!” 赢远铭一皱眉,故作愠怒地说道:“公孙兄,何出此言啊,侄女如此的优秀,再看看孤的儿子,成天游手好闲的,没有一点点儿的皇族气息,真是丢人。依孤看,怕是孤的儿子配不上侄女啊!” 听到赢远铭谦虚的说话,公孙汀雷都感觉是自己听错了,这个货竟然知道谦虚?真是千百年来的奇遇啊,不过连这个货都知道谦虚了,自己可不能落后,在这两个后辈面前丢脸啊! 这样想着,公孙汀雷又开口道:“哪里,哪里,王爷当真是谦虚啊,看看小王爷,一表人才,一看就知道是国之栋梁啊,再看看我闺女,每天躲在房间里,也不知道鼓弄着什么。如此一看,我倒是感觉我闺女配不上小王爷啊!” 一听公孙汀雷这么说,赢远铭一愣,自己谦虚一下,他竟然也谦虚,不过在看到公孙汀雷偷偷地看向赢空辰和公孙芷兰后,赢远铭瞬间明白了,心中暗骂,现在知道要维护形象了,刚刚干什么去了?刚刚不是很不要脸吗?现在又和孤学谦虚,你的脸呢? 不过,他好像似乎就不要脸。 赢远铭无奈了,但是公孙汀雷都这么谦虚了,自己可不能比他差,毕竟这两个小辈在这里呢,总不能让这两个小辈觉得自己不如公孙汀雷吧。 自己可是大秦皇族,唯一王爵的镇北王,得表现得大度点儿! 对,得表现的大度点儿! 这样想着,赢远铭又面带笑意的谦虚起来,又在夸着公孙芷兰有多好,还说着赢空辰的不好。 公孙汀雷也不甘示弱,一边夸着赢空辰,一边抖落着公孙芷兰的缺点。 两人就这样一人一语,你来我往的。 赢空辰和公孙芷兰都一阵无奈,心中对他们的父亲有些无语了,你说你要夸人家就夸吧,你为什么要说我的缺点和不好呢?这以后成婚了可得有多丢人啊! 两人都抬起头来,面露尴尬的笑了笑,听到两人还在互相谦虚着,心中一阵无奈! 第四十二章提亲3 最后赢远铭与公孙汀雷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两个人看着目瞪口呆的赢空辰和公孙芷兰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对视一眼,赢远铭笑道:“公孙兄,你看咱们两个在这里说着干什么,让他们两个好好交流一下吧。” 公孙汀雷点了点头,冲着公孙芷兰说道:“女儿啊,那你带3爷四处转转吧。” 公孙芷兰脸色一红,道:“知道了,父亲。” 然后两人并肩走出了大堂,向后花园走去。 大堂中只剩下了公孙汀雷与赢远铭,两人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公孙汀雷满脸凝重,道:“敢问王爷到底是何意?” 赢远铭反问道:“什么何意?” 公孙汀雷沉声道:“王爷明白的,昨日与李邰见面你们说了什么?” 赢远铭一笑,淡淡地说道:“孤要说我们什么没说,你信吗?” 没想到公孙汀雷竟然点了点头,道:“我自然相信。” 然后话锋一转,凝声道:“但,陛下不会相信!” 赢远铭轻笑一声,突然意味深长地问道:“公孙兄怕是也不相信吧!” 公孙汀雷面色不变,道:“从联姻开始,王爷与公孙氏的命运便连在了一起,我除了可以相信,似乎没有别的办法!” 赢远铭看着公孙汀雷,大笑道:“哈哈哈,世人都说太尉不喑官道,可现在想来并非如此啊!” 公孙汀雷已经将他的意思说明白了,不管赢远铭有没有和李邰有什么勾结之事,在他这里,他只能知道没有。 公孙汀雷轻笑,道:“和王爷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然后面色凝重起来,道:“但是,王爷,您真的清楚您现在在做什么吗?” 赢远铭淡淡地说道:“孤自然知道,孤自己更加清楚孤在做什么!” 公孙汀雷点了点头,深叹一口气,道:“王爷,我不知你有什么计划,但是,我只知道,从今天起,镇北王一脉已经与公孙氏一族的命运深深地连在了一起!” 赢远铭笑道:“这个自然,联姻之事,我们两家已经逃不开了!” 公孙汀雷突然沉默了,是啊,当初自己是为了皇帝才答应的这桩婚事,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自己也竟然会因为这桩婚事,很有可能站在皇帝的对立面! 赢远铭有没有和李邰说什么,从赢远铭的回答便可以看出来,他一定和李邰说什么了! 公孙汀雷深深地知道,若是赢远铭没有说什么,他自然不会反问自己来试探自己。 公孙汀雷也知道,从今天起,镇北王一脉兴,则他们公孙氏兴,镇北王一脉没落了,他们公孙氏也要跟着没落。没有办法,这便是联姻的好处与坏处。 公孙汀雷比任何人都知道,一旦镇北王真的站在了皇帝对面,那么那个年轻的皇帝绝对不会心慈手软,而作为与镇北王府联姻的公孙氏又岂能逃过此劫? 他太清楚那位年轻的帝王了,指望着他会看在自己曾经是帝系的份上放过自己吗? 别做梦了,这位年轻皇帝岂是这种念旧情的人? 与镇北王府决裂? 这个也是不可能的,刚刚与联姻就决裂?而且还是皇帝赐婚的,这是光明正大的打皇帝的脸吗? 而且,就算自己与镇北王一脉决裂,将来大清算的时候,皇帝就能放过公孙氏吗? 别做梦了,斩草要除根,这是任何一个人都明白的道理,皇帝更加深喑此道,心狠手辣更是在历代皇帝手中表现的淋漓尽致! 公孙汀雷知道,镇北王府要与皇帝斗争,自己要么加入镇北王一条路走到黑,要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将来大清算的时候也可以保留一条命。 加入皇帝? 皇帝会相信吗? 就算相信了,那将来呢?公孙氏又将处于何等地位呢? 将来大清算的时候作为镇北王亲家的公孙氏又将处于何地? 皇帝会放心让一个和镇北王关系亲密的公孙氏再活跃在朝堂之上吗? 所以此刻公孙汀雷心情是很复杂的,无论站在哪一方,对于公孙氏来说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中立不帮吗? 可是赢远铭也已经说出来了,逃不过了,看似在说联姻之事,实际上是在告诉公孙汀雷,镇北王府与公孙氏现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已经逃不过了! 公孙汀雷沉默片刻,再次道:“无论如何,陛下都是大秦皇帝,陛下既然下令让我们两家联姻,我自然会谨遵陛下帝令。我相信王爷爷也肯定会遵守的吧!” 赢远铭沉默了,不知该如何回答,公孙汀雷的问话不言而喻,问他是否还忠于那位年轻的皇帝。 从心而论,赢远铭起初对自己的这位皇帝侄子印象还是不错的,杀伐果决,又擅长阴谋之道,这对整个大秦,整个皇族来说,是个好消息! 这样的皇帝对大秦来说,是不错的,赢远铭也愿意支持并忠于这样一个皇帝,一个可能让大秦更加强盛的皇帝! 皇族与帝国的命运一向都是连在一起的,所以皇帝英明,帝国强大,那么受益的不仅仅是大秦子民,更是与大秦帝国命运连在一起的赢氏皇族! 所以起初的赢远铭是很支持自己的这位皇帝侄子,也是很忠心的。 可是从那日赢空离爆发出杀机之后,赢远铭就发现自己错了,一个心思深沉,心狠手辣的皇帝,绝对不会是一个放任镇北王一脉强大的皇帝。 他对于镇北王一脉的忌惮要更强。 所以那日之后,赢远铭可以说已经不忠于皇帝了,但是他还忠于大秦! 公孙汀雷的问话将他问住了,确实,无论如何,赢空离都是大秦的皇帝,自己若是真的忠于大秦,那么自己就应该忠于皇帝。 可是,若是忠于自己的那个皇帝侄子,那么镇北王将来要如何做呢? 放任皇帝对镇北王一脉的削蕃?让镇北王一脉在自己手中结束? 这是不可能的! 镇北王一脉历经千年才在辽州彻底地扎根,才将辽州局势给稳定下来,现在拱手让人?这怎么可能! 赢远铭没有在这件事情再计较,只是淡淡地说道:“无论如何,公孙氏都与镇北王一脉紧紧的联系在一起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公孙汀雷苦笑一声,声音有些惆怅,道:“对,恐怕皇帝也没有想到过这个结果吧!” 赢远铭平淡地回道:“世间变幻向来莫测,更何况是人呢?谁又能知道今日的这一番的变动呢?” 公孙汀雷深叹一口气,突然盯着赢远铭的眼睛,问道:“世间万物,无论人或者其他,所在变化皆有原因,不知王爷如此变化,可有何原因?” 赢远铭深深地看了公孙汀雷一眼,他知道,这是公孙汀雷在质问他了,赢远铭声音变得有些冰冷,道:“人要杀狗,狗亦知道狗急跳墙,何况是一个人呢?你说呢?公孙兄!” 公孙汀雷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相信的东西,瞳孔瞬间放大。 赢远铭这番话已经说明了情况,是皇帝要杀他,所以他要反击! 可是公孙汀雷怎么可能相信,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候,皇帝与李邰争斗难分胜负,此刻赢远铭这个大秦唯一的王爵对赢空离就显得异常的重要了! 而且赢远铭还属于皇族,可以说现在皇帝在外臣当中,唯一能够很是相信的人,恐怕就是赢远铭了! 皇帝就算对要动镇北王一脉,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而且,为何还要将公孙氏与镇北王一脉结亲,这不是在让镇北王一脉更加强盛吗? 难道是想连公孙氏一起收拾? 这怎么可能! 自己作为第一个靠向帝系的三公,所带去的官员数不胜数,皇帝若是真的想收拾公孙氏,何必要收自己进入帝系呢? 他不怕他收拾了公孙氏之后,帝系一脉的官员人心浮动吗? 公孙汀雷眼中带着深深怀疑的眼光看向赢远铭,这怕不是赢远铭在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但是看到赢远铭眼中的无奈之后,公孙汀雷摇了摇头,这种可能性太小,无缘无故,赢远铭为何要和皇帝闹翻? 为了那个帝位吗? 这个可能性更是小的不能再小! 千年了,不知道有多少皇族旁系为了那个帝位争来争去,争得头破血流,可最后呢,还不是被砍下头颅,尸体都不能放在皇族墓穴中! 何其的可怜! 赢远铭会这么不理智吗? 显然是不会的,赢远铭看起来是个滚刀肉,但是公孙汀雷却都知道,赢远铭心思深沉无比,绝对不是那种热血冲头的人,所以,那个帝位显然不是赢远铭与皇帝闹翻的原因。 那么,还就真的可能是赢远铭透露出来的一样,皇帝想要杀赢远铭! 可是皇帝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呢? 皇帝难道不清楚这个时候,对于帝系来说,此刻唯有镇北王赢远铭是可以相信并可以依靠的外援吗? 公孙汀雷眉头紧皱,脑海中思绪万千,不知道那位年轻的皇帝到底在想着什么,皇帝难道不知道,他这么一做,会让帝系在朝堂中更难走吗? 更何况,皇帝难道不知道,他这么一做,有很大的机率会将公孙氏也推到帝系的对立面吗? 甚至,就如同公孙汀雷刚才所想,帝系中难道不会有人想到,皇帝为了收拾公孙氏才同意他入帝系的? 皇帝不怕帝系人心浮动吗? 第四十三章提亲4 公孙汀雷在苦苦思索着,他当然没有想到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赢空离那一刹那所露出的杀意! 随后公孙汀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发现他再怎么想也是白想,毕竟,就如赢远铭所说,无论他怎么想,公孙氏已经与镇北王府的命运深深地连在了一起。 公孙汀雷拱了拱手,苦笑道:“还望王爷做事能够多多慎重才是,毕竟,我们皆有后辈之人!” 赢远铭也苦笑一声,道:“孤自然知道,若非绝路之中,谁又愿意行冒险之事呢?” 闻言,公孙汀雷面色一凝,沉声道:“不知王爷可否告诉我原因?” 赢远铭深深地看着公孙汀雷,随后点了点头,眼神示意之下,公孙汀雷布置下了阵法。 见阵法布置完成,赢远铭这才开口道:“昨日孤进宫面圣,陛下对孤产生了杀意!” 轰! 公孙汀雷宛如被雷击一般,他原以为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可听到赢远铭的说话之后,公孙汀雷明白,这是皇帝真的对赢远铭动了杀心! 可是,这怎么可能! 公孙汀雷稳了稳心神,苦涩道:“王爷没有感觉错吗?宫中守卫不少,万一是他们,而不是陛下呢?” 赢远铭面露悲哀之色,悲声道:“哈哈哈,孤也希望孤是察觉错了,可是孤那一刻清晰地感觉到了,否则,孤又怎么想如此冒险行事!” 公孙汀雷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自然知道,以赢远铭的实力察觉错的几率几乎为零。 公孙汀雷只不过是想再争取争取而已,可惜,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赢远铭的回答将他心中的最后一丝幻想摧毁,也让他明白了,赢远铭势必要与皇帝赢空离作对到底了! 他刚刚的问话本就有试探地想法,相信赢远铭也明白,若是赢远铭说他感觉错了,那么就意味着赢远铭心中对皇帝还是很忠心的,那自己也可以在其中苟合! 不过公孙汀雷也明白,到了现在这种情况,无论是赢远铭亦或者是皇帝,在赢远铭踏入丞相府与李邰进行秘密商谈的那一刻起,两个人之间已经全无信任。 就算赢远铭现在入宫向皇帝解释,或者向皇帝认错,皇帝会相信吗?皇帝以后还敢再相信吗? 公孙汀雷只是抱着那么一丝的希望,这丝希望破碎,也就意味着公孙汀雷要做出选择了,在赢远铭与皇帝赢空离之间做出一个选择。 公孙汀雷苦涩一笑,见赢远铭正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公孙汀雷深叹一口气,道:“我……还有选择吗?” 说完,公孙汀雷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目光无神地看着前方。 赢远铭轻笑一声,没有说什么,确实,就如公孙汀雷所言,公孙汀雷已经没有选择了,他只能靠向赢远铭! 因为他靠向皇帝,皇帝不会相信他的,除非他将这桩婚事退掉,可是可能吗? 退掉这桩婚事,就相当于在打皇族的脸,皇帝是高兴了,可天下的舆论都会对整个公孙氏造成难以磨灭地影响! 片刻之后,赢远铭说道:“公孙兄放心,孤定然不会将镇北王府与公孙氏推向深渊!” 公孙汀雷苦苦一笑,道:“但愿如此吧,还希望王爷能够小心行事!” 赢远铭点了点头,道:“这个孤自然清楚,毕竟,孤的儿子的命也在其中!” 公孙汀雷无言,看着皇宫的方向,苦涩道:“陛下啊,陛下,你可想到,那日你赐婚之后,会造成今日这一番局面吗?” 相信那位皇帝陛下也没有想到吧! 突然,公孙汀雷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忽然想到,若是这一切都是那位年轻皇帝的布局呢? 公孙汀雷突然额头冷汗密布,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毕竟这样做会造成帝系的人心浮动。 但是,在官海起伏这么多年,公孙汀雷深深地知道,有时候,必须要将所有的情况都考虑在内,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而且,他的这种想法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自己被皇帝所定罪而杀,帝系一脉的人固然会人心不稳,但皇帝只需要安抚一下,再将自己的“罪状”列出来,那么,谁还愿意为了一个死人而和皇帝争斗呢? 公孙汀雷这一刻突然感觉毛骨悚然,若是真的是这样,那这位皇帝陛下的心思可就太深沉了! 以联姻之事让公孙氏与镇北王一脉紧紧相连,然后再将赢远铭“逼反”,那么镇北王一脉以及整个公孙氏都将会被皇帝收入囊中! 公孙汀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忍不住问道:“王爷就不怕这是陛下故意为之吗?” 闻言,赢远铭心神一震,是啊,自己竟然一直没有考虑这件事情,若是这是皇帝故意为之呢? 那么,当初的成侯之祸很有可能再发生在镇北王一脉上! 赢远铭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时间他竟然被公孙汀雷所说的话给惊到! 不过,随即,赢远铭恍过神了,反问道:“那又如何,我们还有选择吗?” 公孙汀雷目光暗淡,是啊,有选择吗?若是真的是赢空离故意为之,那么他更没有选择。 因为若是皇帝是故意这样做的,那么一个信息便可以肯定,那便是皇帝要动镇北王一脉与公孙氏! 自己要坐以待毙吗? 这肯定不可能,所以,现在无论如何看,自己以及整个公孙氏都再也没有选择的权力,只能跟着这位号称滚刀肉的镇北王一条路走到黑了! 皇帝那边无论如何自己是去不了了,皇帝不会相信自己,自己也不会信任皇帝,这样最后公孙氏必然会覆灭在皇帝手中。 赢远铭看着有些失神地公孙汀雷,轻笑一声,道:“公孙兄,无论如何,咱们两家的命运已经深深地连在了一起,我们都没有选择的权力了!” 公孙汀雷认同地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懊悔,早知道当初就不答应这桩婚事,现在可以说,公孙氏已经深深地靠在了镇北王这方。 …… 太尉府,后花园中。 赢空辰与公孙芷兰并肩走着,走到一个小亭子面前停下了脚步,赢空辰犹豫一下,拉起了公孙芷兰的手,走向了小亭内。 公孙芷兰小脸刹那间变得通红,象征性的抽了抽手,便没再反对。 两人坐在小亭中,看着万千花海,赢空辰突然看着公孙芷兰说道:“小兰,你后悔与我联姻吗?” 公孙芷兰重重地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 然后一脸娇羞地看着赢空辰,继续说道:“我……我感觉也已经爱上你了。” 赢空辰一愣,这算是对自己告白吗? 然后赢空辰看着公孙芷兰,心中一阵激动,拉着公孙芷兰细腻地双手,道:“小兰,请相信我,我今生一定不会负你的,从我见你的第一眼起,我便深深地爱上了你。今生,卿若不负我,我必不负卿!” 闻言,公孙芷兰点了点头,赢空辰心中一动,顺势将公孙芷兰搂在怀里,闻着佳人身上散发的阵阵清香,赢空辰忍不住揉了揉公孙芷兰的头发,轻声道:“你知道吗?你跟着我或许不会幸福的,联姻之事太多了,父王如此大的年纪尚且逃不过,更何况若是我。” 说着,赢空辰将怀中的公孙芷兰搂的更紧,生怕公孙芷兰跑掉一样,继续说道:“小兰若是你后悔了,便说出来我会和父王与皇兄说清楚的,我不想让你伤心!” 话虽如此说,但赢空辰手上的动作却更加紧。 公孙芷兰感受到赢空辰加速的心跳和紧张的动作,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我不在乎你有多少女人,但是我只在乎你是否是爱我的!” 公孙芷兰作为世家之女,对联姻的了解自然很多,像自己的父亲公孙汀雷不也纳了很多妾吗? 可是公孙汀雷对于那些妾都很少去看,冷漠的很,只对自己的母亲一个人好,这样就够了! 公孙芷兰所求的也不过如此,赢空辰可以有很多女人,但是爱的人只能有自己知道,这就足够了! 赢空辰听到公孙芷兰的话,心中一暖,将公孙芷兰紧紧的抱在怀中,道:“小兰,你是我第一个动心的女人,也是最后一个,今后我可能会有很多女人,但是,请你相信我,我只会爱你一个人,无论今生还是来世,我都将只会爱你一个人!” 公孙芷兰心中一甜,将自己的头深深靠在赢空辰怀中,道:“你也是我第一个动心的男人,也将是最后,以后我会好好做我的王妃,为你处理后宫大事,不让你在家务事上多操心。” 闻言,赢空辰低下头,看着公孙芷兰那樱桃小嘴,忍不住吻了下去,两人很快吻在了一起。 吻完之后,公孙芷兰满脸通红,嗔怒道:“谁让你吻我的,我都还没同意呢!” 赢空辰嘿嘿一笑,突然抱起公孙芷兰,道:“我在吻我未来的王妃啊,我相信美丽的王妃一定会同意的吧!” 公孙芷兰害羞地低下了头,用如同蚊子一般小的声音说道:“嗯~” 赢空辰笑的更加大声,手一伸,万千花海飞扬,无数花瓣飞舞在空中,赢空辰脚一蹬,抱着公孙芷兰冲向了空中,两人在空中相视一笑,画面似乎永远定格在这一刻,真是太美了! 第四十四章皇帝来访 赢空辰抱着公孙芷兰,这一刻精神有些恍惚,没想到他也有坠入爱河的一天,有些难以置信,他从未想过,他会对一个女孩儿一见钟情,而且,还是与自己联姻的女孩儿。 赢空辰紧紧抱着公孙芷兰,深怕一个不小心,公孙芷兰就离开他。 漫天花海,这一刻,赢空辰感受到了许久都未感受到的温暖,这……或许就是爱情。 自己从未感受过的……爱情。 房间中,公孙汀雷早已把阵法撤去,他与赢远铭皆将目光投向门外,神识早已蔓延到了后花园,两人看着相抱着的赢空辰与公孙芷兰二人,眼中露出一丝欣慰。 他们无论做什么,不都是为了后辈吗?后辈们能够健康无忧的生活,这不正是他们想看到的吗? …… 皇宫中,赢空离看着太尉府的方向,眼中一丝犹豫划过,本来按他原来的计划,今日赢空辰订亲,他肯定要去一趟。 可是随着赢远铭的不断动作,赢空离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自己去了该如何面对赢空辰呢? 想必赢空辰已经知道了自己对赢远铭露出的一丝杀机,也知道了自己意图对赢远铭下杀手,那么赢空辰还可能再这么相信自己吗? 赢空离不知道,总之,这件事情已经偏离了他的预期的,让赢空辰娶公孙汀雷的女儿,本意是为了与公孙氏结亲,拉进自己与公孙汀雷的距离,让公孙汀雷可以更好的为自己卖命。 可是现在看来,这点儿已经没有希望了,无他,公孙汀雷与赢远铭都不是简单之辈,他们一旦看出什么,势必会做出选择,一如当初公孙汀雷选择自己一样,公孙汀雷很有可能与赢远铭共进退。 赢空离深深地叹了口气,自己下了一步臭棋啊! 赢空离坐在大殿之中,无限落寞,自己最为信任的一个人,如今也要远离自己了,还是被自己亲手推向自己的对立面。 可是自己还能退缩吗? 不能! 事到如今,自己已经毫无退路了,哪怕是自己想要向赢远铭示好,赢远铭也不会接受了! 没人敢相信一个眼中对他露出杀机的皇帝,这是历史所给的教训,任何一个君王,心性之薄凉,难以想象! 诸王乱世时,有太多的君王心生忌惮杀大臣的例子了! 哪怕号称以“礼”著称的姬周天下,这种事情照样时常发生,甚至当年的一代雄主周武王,对自己的叔叔周公心生忌惮,也不得不狠下心将这位把他扶上天子之位的叔叔杀掉。 所以,当一位君王,当一位皇帝暴露出杀机时,那么就意味着,自己日后一定会被这位皇帝所杀。 所以,赢远铭不会相信自己的! 赢空离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惫,本来应对李邰一人就让他足以心神俱累了,可是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一个小小的杀机,现在又多了一个自己的王叔镇北王。 而且,自己的堂弟赢空辰说不定也会因此远离自己。 赢空离按了按太阳穴,此刻的局势对他太不利了,自己还将大秦巡查使一职交给了赢空辰,若是赢空辰心生他意,那么自己在朝中的影响力将摇摇欲坠! 赢空离心中十分清楚,巡查使一职在大秦的设立是多么的重要,这个官职的作用又是何等的强大。 只要可以抓住地方官员的一个错误,那么这个风暴将会席卷整个大秦帝国,因为自始皇帝开始,这些地方官员多多少少都与中央这些官员有些关系。 甚至,有的地方已经形成了一个家族式的“传官位”,这是千年来这些世家大族的积累,用千年的时间在地方上根深蒂固,再借着中央大臣的庇护,他们便可以在地方上肆意妄为! 而赢空离设立这一官职,其中的一个原因便是要将这种方式打破,重立属于大秦的官场新秩序! 这其中的阻力有多大,赢空离心中是清楚的,可是,自己能有什么办法呢? 作为大秦四世皇帝,赢空离只能如此做,为自己的后辈之人清楚这些障碍,为自己心中的美好设想,他必须要如此做! 一个新的大秦帝国才能附和他心中的设想,逐步腐朽的大秦帝国已经无力再让他心中的庞大的想法实现,所以,他必须要顶着巨大的压力将这件事情做完,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再实现昔日始皇帝时的辉煌,甚至,拥有超过始皇帝的功勋。 赢空离眼中一片炽热,没有人懂他为何会设立这个官职,只有他深深地明白,若是真的只是想要铲除李邰一系,他又何须再立这一职,帝都中的黑狱蠢蠢欲动,足以查出李邰一系的毛病。 而真正难搞的是那些地方大族,地方大族在地方上根深蒂固多年,帝都的命令向来阳奉阴违,有的甚至不把帝都的命令放在眼里,这让心中有着无限抱负的赢空离难以忍受! 唯有铲除他们! 以证据而调军除之,至于刑部,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刑部的一些蛀虫他也不介意拿起手中的屠刀,再做一次屠夫! 良久之后,赢空离悠悠一叹,对赵陵说道:“走,太尉府!” 赵陵一愣,然后又赶紧回神,道:“诺!” 太尉府中,赢远铭与公孙汀雷还在交谈着,帝都中的局势已经越来越复杂,本以为皇帝与李邰的争斗就够让他们闹心了,没想到皇帝又露出杀机,这让公孙汀雷和赢远铭不得不步步小心,不能出一丝的错误! 否则,不仅是他们,甚至是他们整个家族,都将会为之而血流成河! 尤其是公孙汀雷,赢远铭进帝都之后,所带来的变数太大,可是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将帝都搅得天翻地覆! 自昨日赢远铭与李邰设阵交谈传出后,帝系,李氏一系,以及中立势力,都已经纷纷被惊动,他们难以相信这个事实! 赢远铭可是大秦皇族啊! 皇帝赢空离的叔叔,还是大秦除了皇帝之外,最为尊贵的一脉! 赢远铭可以说是皇帝赢空离如今最为信任的人,否则皇帝又怎么会让他与公孙氏联姻呢? 可是万万没想到,赢远铭竟然与和李邰勾结在了一起,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当然,这件事情之所以传播如此之快,幕后黑手李邰功不可没啊。 这件事情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一定是李邰所做的,原因嘛,自然是为了让赢远铭与赢空离心生嫌隙,不管赢远铭是真和他合作还是假和他合作,在这则消息传出后,赢远铭都必将会站在赢空离的对立面! 因为,将来李邰到底,大清算之时,就算皇帝出面解释,帝系一脉的人也会要求诛杀赢远铭。 原因无他,在接下来的争斗中,就算赢远铭是假意与他合作,赢空离为了让戏看起来更真,一定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帝系的人。 而帝系一脉的人定然会疯狂得罪赢远铭,直至李邰一系覆灭。 到最后,两方无法调和时,哪怕皇帝出面,这么多年累积的仇恨岂会因为皇帝的一句话就放弃吗? 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李邰放出这个消息甚至大肆宣扬,只是为了防赢远铭一手。 这点赢远铭自然清楚,所以,他也不在乎。 两人在大堂中面色都有些沉重,就在这时,赵陵尖锐的声音从府外传来:“陛下驾到!” 赢远铭与公孙汀雷对视一眼,都有些惊愕,皇帝难道没有看出来吗?赢远铭现在已经决定和他决裂了,他还来干什么! 当然,他们可不会直白的表现出来,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的。 两人赶紧出门相迎,到门口,两名侍卫早已跪下,赢远铭与公孙汀雷也赶紧躬身,道:“陛下,臣等不知陛下前来,还请陛下恕罪!” 赢空离面带笑意,一点看不出对赢远铭的不满,摆了摆手道:“都免礼吧!” 闻言,两名侍卫这才慌张的起身,赢远铭和公孙汀雷这才直起腰板。 两人都愣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随后,赢远铭连忙道:“陛下,不如我们进府详谈?” 公孙汀雷也才反应过来,道:“对对对,陛下,咱们进府相谈吧!” 赢空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道不易觉察的阴霾,然后面带微笑地踏步进入府内。 他已经看出来了,公孙汀雷和赢远铭现在已经基本上是穿一条裤子了,没想到,第一个投向自己的公孙汀雷竟然先与自己站在了对立面! 不过也能理解了,现在就算公孙汀雷再次向自己示好,自己恐怕也很难相信了吧! 在联姻面前,两个家族已经紧紧相连,自己已经无法再次相信他们了,想着,赢空离眼中的阴霾更加深厚,然后很快隐去。 身后的公孙汀雷和赢远铭则面面相觑,皇帝为何会来? 要知道,昨日之后,两家与皇帝可谓是彻底决裂了,皇帝赢空离应该早已经看出来了啊,他来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自己两人难道还会因为他的到来而改变立场吗? 这是不可能的,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后辈们,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全家族人的性命都在他们的一念之间,他们必须要坚定下信念,绝对不能一时的心慈手软,断送了自己家族的传承! 第四十五章皇帝来访2 显然,赢空离的到来显然让赢远铭和公孙汀雷的心都忍不住颤抖起来,赢空离也不是瞎子,纵然两人是在赢空离身后眼神交流,但还是被赢空离有所察觉。 赢空离心中一沉,这两人已经形成了共识,那么自己的处境将会变得十分艰难。 三人各怀鬼胎的走进大堂中,赢空离坐在主位上,两人也相继坐下。 赢空离面带笑意地看向两人,道:“今日朕是以家族亲戚的身份来的,两位叔叔别太客气。” 赢远铭与公孙汀雷连忙道:“臣等不敢。” 然后两人心中不断诽谤,还以亲戚的身份来,那为什么还要自称朕? 要知道,在皇族每年的家族会议中,这是真正的皇帝以家属身份出现,故自称我。 而现在皇帝自称朕,言外之意,不言而喻了。 朕虽然这样说,但朕始终是皇帝,你们终归是臣子,朕可以这么说,但是你们却不能当真。 赢远铭和公孙汀雷在官场纵横了这么多年,他们自然无比的清楚,所以他们也不会就真的将皇帝的话当真。 皇帝平时说话尚且三分真七分假,更何况此刻他们已经站在了对立面! 赢空离闻言也简单的笑了笑,不再多言,赢远铭和公孙汀雷的识相让赢空离心中有些满意。 但想起他们即将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赢空离便心中有些愤怒,都是一些做表面功夫的臣子,心中对自己毫无敬意,只会对自己表面的恭敬! 赢空离压制下怒火,还是面带微笑地看着赢远铭,道:“王叔,小辰呢?” 赢远铭一笑,答道:“回禀陛下,那个臭小子已经迫不及待地去找公孙兄的女儿了,现在应该在后花园!” 赢空离一笑,道:“小辰这倒是沉不住气啊!” 说着,三人都大笑起来。 然后赢空离轻笑一声,对公孙汀雷说道:“今日朕堂弟提亲,朕可不能做一个铁公鸡啊,所以朕也微微准备了一些薄礼,还望太尉不要嫌弃才是。” 闻言,公孙汀雷和赢空辰都全身一震,公孙汀雷连忙道:“陛下,这怎么使得。” 赢远铭也赶紧附和道:“陛下,这可使不得啊,今日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结亲,怎么能让陛下来准备礼呢,这可使不得啊。” 赢空离故作脸色一沉,道:“王叔,你这可就不把朕当一家人了啊,太尉,这是朕准备的薄礼,还望太尉收下。” 说着,已经将一个储物戒推向公孙汀雷,双眼盯着公孙汀雷。 公孙汀雷心中有些为难,没想到皇帝竟然来了这么一招,他是接还是不接呢?这是一个问题啊! 要是接了,赢远铭日后难免会怀疑自己和皇帝有所勾结,这是难免的,毕竟自己收了皇帝的一个大礼,赢远铭会不会怀疑自己动心了呢? 自己要是不接的话,那就得直面皇帝赢空离的怒火了,纵然身为三公之一的太尉,公孙汀雷不认为自己能扛得住,哪怕有赢远铭,两人加起来也不敢正面直面赢空离的怒火。 就在这时,赢远铭开口向公孙汀雷说道:“公孙兄,既然陛下有此意,那公孙兄就收下吧,反正咱们两家结亲,陛下也不是外人,就收下吧!” 说着,又看向赢空离,道:“陛下,臣就替公孙兄谢谢陛下了!” 听到赢远铭的话,公孙汀雷这才将桌上的储物戒收起,然后看向赢空离,道:“臣谢过陛下。” 见自己的意图被赢远铭化解,赢空离也不恼,纵然赢远铭的话已经暗示公孙汀雷,两家永远都是家亲家,共进退。 但种子已经埋下,终究有发芽成长起来的那一天,到了那一天,他们之间将毫无信任,这对自己才是最有利的! 赢空离笑道:“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何必要再谈谢谢呢?” 公孙汀雷连忙道:“陛下如此隆恩,让我等不胜惶恐啊!” 赢空离摆了摆手,道:“既然如此,朕也不打扰你们商谈国事了,朕去后花园见见小辰和公孙芷兰,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小辰这样的男人都压制不住内心的躁动!哈哈哈!” 说完,赢空离向后花园的方向走去,赢远铭和公孙汀雷看着赢空离的背影,脸上明暗不定,赢空离刚才的话已经在告诉他们。 朕已经你们在商量一些事情了,你们尽管谈,朕毫无畏惧。 而且,赢空离的目标似乎就是赢空辰,而非他们两个人。 见赢空离走远,赢远铭这才开口道:“公孙兄,看看咱们的好皇帝给了你什么礼物吧!” 公孙汀雷点了点头,将神识沉入储物戒中,琳琅满目的天材地宝让公孙汀雷有些眼花缭乱,见公孙汀雷这副惊讶的表情,赢远铭也将神识沉入储物戒中,看到无数的天材地宝,赢远铭也为之惊呆! 这些东西固然不如他所送出的东西,但也要比公孙汀雷给他的那三样东西要好的多。 而且价值连城,这些东西拿出去,足以让帝都中的这些贵族为之惊呆。 同时两人对视一眼,也知道了赢空离的用意,这些东西价值如此之贵重,足以让他们两人心生芥蒂,哪怕两人不会说出来,但正如赢空离所想,赢远铭心中是有怀疑的,若非公孙汀雷与赢空离的关系亲近,赢空离怎么可能会送出如此贵重的东西。 当然,赢远铭表面上还是笑脸相迎,道:“公孙兄啊,陛下送出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孤还真是羡慕的很啊!” 公孙汀雷一听,苦笑一声,知道赢空离的计策已经成功了,赢远铭心中已经对自己不信任了,但自己能做什么呢?去解释吗?那样反而会让赢远铭更加心生怀疑。 公孙汀雷苦笑道:“王爷就不要笑话我了,这些东西,若是王爷有看上眼的,王爷尽管拿走!” 赢远铭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语气不对,连忙笑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更何况还是陛下送给你的,给孤十个胆子都不敢拿啊!更何况,我们两家已经结亲,以后你公孙氏的还不是我镇北王府的!哈哈哈!” 赢远铭这番话是在弥补,公孙汀雷也能听明白,这在告诉自己,镇北王府已经和公孙氏结亲了,公孙氏以后和镇北王府已经穿一条裤子了。 哪怕皇帝给你送出了这么多东西,但我还是相信你的。 公孙汀雷苦笑一声,纵然如此,可赢远铭的疑心完全打消了吗? 自然没有,赢远铭现在内心的怀疑或许已经减少,但不得不承认,想要完全消失是不可能的,除非他公孙汀雷投上投名状,否则,赢远铭心中总是会有那么一分的怀疑。 公孙汀雷心中深叹,这位皇帝陛下倒是好手段啊,两人都知道这是皇帝所设的圈套,但两人还是得自愿跳进去。 公孙汀雷看着赢远铭,笑道:“王爷所言极是,公孙氏已经攀上了镇北王府,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哈哈哈!” 赢远铭一听,心情有些复杂,不知该如何面对公孙汀雷,公孙汀雷这番话是在告诉他,我们公孙氏已经攀上了镇北王府,自然不会再找皇帝了。 显然,公孙汀雷已经知道自己心中在怀疑了。 这位皇帝陛下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赢远铭难道不知道赢空离的目的吗? 赢远铭心中是清楚的,可是当心中的一丝怀疑疯长的时候,你是很难制止的,哪怕你心中清楚这只是一个局,但是,你还是很难控制的! 赢远铭悠悠一叹,没有接公孙汀雷的话茬,而是深叹一声,幽幽道:“陛下,圣明啊!” 公孙汀雷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以一些贵重的东西让两人开始没有信任,这么简单的手段,就让两人的联盟已经出现了一些裂缝! 纵然两人知道这是皇帝赢空离所设的一个火坑,可还是忍不住要跳下去。 两人将目光投向后花园处,不得不说,皇帝赢空离之所以来这里,赢远铭心中是十分清楚的,对付他们两个只是顺便,真正的目标恐怕是自己的傻儿子啊! 从这些天与赢空辰的交谈,赢远铭深深地清楚,自己的儿子赢空辰恐怕已经深深地被皇帝赢空离所收服,哪怕自己与赢空辰说了赢空离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杀意,可是赢远铭能感觉的到,赢空辰心中对赢空离还是抱有很大的希望的! 就如同当年的自己深深地相信先帝一般,丝毫不知道先帝已经在着手要动自己了! 赢远铭不想让赢空辰赴自己的后尘啊! 那种深深地信任一个人,最后却受到了欺骗,那种感觉,那种滋味,赢远铭今生今世都不想再品尝了! 而赢空离来这里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为了与赢空辰好好谈而让赢空辰放下戒心吧! 赢远铭紧紧地握紧了拳头,无论是什么人,哪怕是皇帝赢空离,他都不会让他去伤害自己的儿子! …… 后花园的入口,赢空离看着在花园中心面带微笑与羞意地金童玉女,眼神中有些犹豫。 他知道,他这一步踏出去,势必会让赢空辰加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赢空辰今后是悠闲还是生活在勾心斗角中,这一切都在自己的这一念之间,一步踏出,从此,赢空辰会被迫加入这场棋盘! 第四十六章皇帝来访2 思索片刻,赢空离还是踏出了脚步,没办法,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由不得赢空辰了,哪怕赢空离有心让赢空辰远离,但身为赢空辰之父的赢远铭却会让赢空辰加入这场战争。 因为赢远铭不会让赢空辰与自己走近的,赢空离心中深深地清楚,自己的这位王叔绝对不会让赢空辰站在自己的这面的! 赢空离心中很是复杂,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会和赢空辰站在对立面,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不过赢空离还是整了整衣装,让赵陵不要出声,两人一前一后就进入花园中。 正沉浸在浪漫中的赢空辰和公孙芷兰显然没有发现赢空离,还在热情相拥的。 赢空离在看了几息之后,终于看不下去了,两人腻腻歪歪的,难道不知道自己还未成婚? 一旁的赵陵也有些尴尬,可又不敢出声提醒,毕竟这位皇帝的心思他还未清楚,要说这位皇帝现在对镇北王府一脉很讨厌吧,也不假,昨日这位年轻帝王阴沉着的脸还在他的脑海中浮现,这是他见过继皇帝赢空离被李邰气了之后,脸色最为阴沉的一次。 可是若说赢空离对赢空辰不错吧,也不假,从现在以前都可以看出来,皇帝赢空离对他的这位堂弟可是保护的很啊,自己可不敢轻易招惹。 所以现在赵陵一脑雾水,按理皇帝既然讨厌了镇北王府,那么应该对赢空辰也很讨厌才对,可是赢空离却不是如此,对赢空辰的亲近,恐怕亲兄弟也不过如此。 所以赵陵只能以不动而静观其变,看看这位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几息之后,赢空离终于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让正在拥抱着两人心中一惊,赶紧分开。 公孙芷兰赶紧睁开了眼睛,看到一身黑色龙袍的赢空离站在那里,连忙从赢空辰身上挪开,脸色通红,起身就要下跪,毕竟她才通神境,未到神魂境,面见皇帝是需要下跪行礼的! 可是一道强大的气势将她欲要下跪的双腿控制住,正是赢空离。 这时赢空辰也转过了头,看到赢空离,眼中尽是震惊,昨日他的皇兄赢空离已经与自己的父王闹掰了,怎么今天还会来。 还未等赢空辰开口,赢空离就笑着对欲要下跪行礼的公孙芷兰说道:“这就是弟妹吧,当真是国色天香啊,赢空辰这个臭小子可是有福了!” 感慨了一下,又开口道:“既然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以后这些礼就不用了。” 公孙芷兰连忙道:“臣妾不敢,陛下,礼不可废,还请陛下让臣妾行跪拜之礼!” 闻言,赢空辰心中有些感动,自家的媳妇儿太懂事了,其实公孙芷兰就算不行礼也没事,可是为了不让皇帝对自己不满,公孙芷兰还是要如此,真是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赢空离见公孙芷兰有些坚决的态度,眼中也有些意外,不禁感叹道:“公孙汀雷有个好女儿啊!” 说着又看向赢空辰,故作羡慕,道:“你个臭小子可真是有个好福气啊,这么懂事的媳妇儿可是打灯笼都找不到啊!哈哈哈!” 然后看着还是要下跪的公孙芷兰,笑道:“朕为皇帝,金口玉言,既然说了弟妹以后不用行如此大礼,那以后就不用了。” 说着还故作不满的说道:“弟妹,你要是非要这样,那朕可就生气了啊!” 公孙芷兰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臣妾不敢。” 赢空辰也有些受惊,自己的这位皇兄怎么会这么好,按理来说现在镇北王府一脉已经和皇帝形同决裂了啊,怎么还会这么好。 但赢空辰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疑惑的问道:“陛下,不知你今日前来……” 赢空离故作不悦,道:“怎么了,朕就不能来了,你今日订亲,都不让朕来了?” 赢空辰连忙道:“臣弟不敢,臣弟只是有些惶恐!” 赢空离摆了摆袖子,道:“惶恐?你还知道惶恐?你个臭小子,小时候和朕单挑的本事去哪儿了?” 见赢空离提起了小时候,赢空辰心中也有些怀念,眼中充满了怀念,那段小时候的日子,确实不错,和赢空离一起在帝都大闹,把大臣的儿子都给打了! 更为荒唐的一次,那次他竟然提出了要和赢空离单挑,两人打的不可开交,要不是先帝出来把他们训了一顿,两人说不定能打的头破血流。 不过随着年纪的逐渐增长,自己也明白了太子与皇帝的威严地位,这等荒唐之事,再也不敢做过。 不过赢空辰听出了赢空离在开玩笑,也轻笑一声,道:“陛下说笑了,那个时候是臣弟不懂事,而且,臣弟记得,好像是臣弟赢了吧?” 闻言,赢空离立刻叫道:“什么?朕记得是朕赢了,你个臭小子,当着媳妇儿的面就不敢说实话了?” 赢空辰笑道:“陛下,此话怎讲,臣弟在媳妇儿面前可是说的实话!” 然后,两人眼中都充满了怀念,对视一眼,大笑了起来。 赵陵和公孙芷兰则是有些懵,这怎么就笑起来了,刚刚不是气势还很足吗? 没人懂两人此刻的心情,时隔数十年的斗嘴,是两人记忆中最美的画面,两人都想回到那一刻,无忧无虑,只需要好好玩,好好惹事就行。 今天去打这家大臣的儿子,明天去这家大臣家蹭饭,那段儿时的时间,犹如烙印一般深深地烙在两人心中,永久无法磨灭。 可是,此时一个为君一个臣,君君臣臣,两人之间终究有着那道难以跨过的鸿沟,很无再回去了! 更何况此刻的镇北王府与皇帝赢空离已经近乎于决裂的边缘,两人已经几乎站在了对立面,已经无法再回头了! 两人对视之中,眼中的复杂之色无疑都表现了出来,赢空辰此刻更是内心纠结无比,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赢空辰无疑是最为两难的一个,一个是自己的亲生父王,一个是幼时交好的皇帝。 赢空辰并不想让两方站在对立面,他太难进行选择了,甚至直到现在,他的心中都没有一个确定的选择! 按理来说,选择应该是很简单的,一个是自己的父王,一个是对自己父王露出杀心甚至将来可能会覆灭镇北王一脉的皇帝,选择很简单,肯定是自己的父王。 可是赢空辰却能感觉到,自己的这位皇兄并非想伤害自己,甚至赢空辰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这位皇兄对自己是真情实意地。 甚至赢空辰还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那就是自己的皇兄不会伤害自己。 听起来很荒谬,毕竟赢空离对赢远铭暴露出了杀机,那么赢空离要杀赢远铭的话,难道不会杀了他,斩草除根吗?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点儿赢空辰比任何人都要懂。 可是赢空辰心中的那种感觉很强烈,强烈到让他无法对赢空离产生杀心。 赢空离眼中也很是复杂,他是不想让赢空辰参与进来的,可是他知道,就算不让他参与进来,他的父王赢远铭也会将他拖进来。 赢空离无疑是很在乎赢空辰的,这种幼时交好的感情绝非那么容易磨灭的。 尤其赢空离还知道,自己的这位堂弟对自己也是很信任的。 但现在,从他那天暴露了杀机之后,一切都变了,赢空辰眼中的复杂之色已经暴露了赢空辰不会再那么绝对地相信自己了! 赢空辰要开始进行选择了! 可是赢空辰眼中的复杂之色又让赢空离心中松了一口气,眼中充满了复杂,就意味着赢空辰还未进行选择,他对自己还是充满着希望的。 甚至赢空辰不一定会站在赢远铭那方,当然,自然也不会站在自己这一方,很有可能会站在中立面。 当然,这对于赢空离来说是个不错的消息,因为只要赢空辰站在了他的对立面,那么他就可以放开手脚,不用在意那些人的看法。 可是…… 若是自己真的将镇北王杀了呢?那自己的这位堂弟还能保持中立,不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吗? 赢空离心中清楚,这是不可能的,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深仇血恨,这是无法谅解的! 哪怕一个小小的平民百姓在遇到这种事情,都会毫不犹豫地向仇家杀去,无视秦法,无视朝廷,更何况是一个未来的镇北王! 两人的笑声停止,都互相对视着,两人面色更加复杂,不知该说什么。 一时间两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有些压抑。 几息之后,赢空离开口道:“赵陵,你先送朕的弟妹下去吧,朕与小辰好好聊会儿。” 赵陵道了一声:“诺。” 公孙芷兰也回答了一声,然后担心的看了赢空辰一眼,她自然也察觉到了这场中的气氛不对,有些担心赢空辰。 赢空辰给她示意了一个没事的眼神,让公孙芷兰心中稍稍平静下来,随后便与赵陵离开了花园。 花园中,这对兄弟相对站着,互相站着。 片刻之后,赢空离突然笑了一声,道:“臭小子,真没想到,你竟然都要成婚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赢空辰闻言也轻笑道:“是啊,陛下这不也纳妃了,时间真是一晃而过啊!让人有些猝不及防啊!” 第四十七章皇帝来访3 赢空离淡然一笑,眼神中充满着感慨,目光有些悲怆,道:“小辰,记得朕小时候你和朕可是无话不说,现在为何感觉我们之间的关系愈发地遥远。” 赢空辰这次没有急着回答,反而是沉默下来,他能看得出,赢空离这个问题很认真,他也不想随便敷衍过去。 而且,这个问题对于他们两人而言,都是一个比较敏感的问题吧,赢空辰一时也不敢开口。 毕竟,这其中的原因赢空离会不知道吗? 君为君,臣为臣,谁敢触动这条底线呢?而且加上赢远铭的事情发生,这让兄弟二人的关系更加紧张与复杂。 片刻之后,赢空辰一脸复杂地看着赢空离,道:“陛下,臣弟怎敢如此,臣弟心中之言皆对陛下坦言,不敢有丝毫隐瞒。” 闻言,赢空离眼中的复杂之色更加浓郁,赢空辰这些话看似很认真,看似也很平淡,但赢空离却听出了这些话中的言外之意。 您是君,我是臣,不敢妄想与陛下为近关系。 赢空离知道,赢空辰现在已经基本上将话说透了,只是没有明显的说出来。 赢空离苦笑一声,道:“小辰,还记得朕前几日召你入宫所说吗?” 赢空辰疑惑地问道:“不知陛下所说的哪些话?” 毕竟赢空离召他入宫可是说了不少,谁知道赢空离说的是哪些话。 赢空离闻言,心中又是一阵苦涩,前几日的时候自己还常召这位堂弟入宫,可以吐出自己心中的一些话。 可是现在,自己还能在这样吗? 短短的几日,两人的关系便恶劣到无法再一起谈吐心声。 甚至需要互相提防! 真是可悲啊! 前几日自己还将这位堂弟召入宫中,说了好多,以至于自己的这位堂弟都不知道自己所说的是哪些。 可是,今后还能这样吗?今后还会再有这样的事吗? 可能今生都不会再有了吧! 两人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无法逾越的鸿沟,两人再也回不去了,无论是幼时的关系,亦或者前几日兄弟之交,再也回不去了! 赢空离苦笑一声,道:“你还记得朕曾说,朕不会拿你当作一个棋子吗?” 赢空辰心中一怔,这句话他怎么会忘记,又怎么敢忘记! 这可能是自己的这位皇兄对自己撒下的最大的一个谎言了吧! 不会拿自己当棋子? 或许现在是有可能的,但是,今后还有几百年,几百年的君臣地位,谁又能保证呢? 自古君王皆自私,自己的这位心狠手辣的皇兄怎么会避免呢? 赢空辰知道,或许自己的皇兄现在还会想起幼时两人交好之态,可是百年以后呢?三百年以后呢? 待赢空辰回辽州继承王位,两人之间的交流会更加的少,届时,恐怕自己也要面对先帝对父王赢远铭之时的状况吧! 君臣用心而交,这是传说中才能出现的事情,自古为了一个君王大位,手足相残的事例还少吗? 更何况,从现在开始,自己的这位皇兄已经对镇北王一脉开始仇视了,从赢空离露出那一丝杀机,赢远铭明日与李邰暗中谈话开始,双方已经无法再做到互相信任了! 就算现在将话说开,有用吗? 赢空离对镇北王一脉的忌惮可会减少? 要知道,先帝和自己的父王幼时与自己和皇帝赢空离之间的关系可是差不多的。 可是最后呢,先帝还是压制不下心中的忌惮,想要让自己的父王被逼谋反,然后再行成侯之祸! 所以,赢空辰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这个世界上,最不可相信的便是皇帝! 思虑了几息,赢空辰笑道:“陛下之心,臣弟自然清楚。” 然后心中一动,手上多了一份文书,双手恭敬拿到赢空离面前,道:“陛下,臣弟认为臣弟无法担任大秦巡查使这一官职,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寂静! 全场寂静! 赢空辰身体一怔,看着那份文书,手一抖,眼中无限的悲哀,到了这一刻了吗? 只是,为何会这也快? 赢空离拿出这份文书,寓意不言而喻,从此以后,你是君我是臣,你我之间再无兄弟之情,有的只是君臣之仪! 赢空离没有接过那份文书,而是苦涩地问道:“小辰,朕只想问你一句,你对朕可还有信任否?” 赢空辰满是惊骇,赢空离这一番话无疑是将两人的矛盾彻底摆在了明面上。 赢空辰连忙躬身,道:“陛下,臣弟对陛下可是一片热枕,何来不信任之言?……” 赢空辰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赢空离不耐烦地打断赢空辰,长叹道:“小辰,你知道朕说的不是这个,你明白朕的意思!” 赢空辰一怔,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可是自己敢说吗?固然自己心中还有那么一丝的信任,可仅仅也只是一丝而已! 赢空辰自己心里清楚的很,自己对赢空离的信任已经所剩无几,已经几尽于没有。 从那日赢远铭对他说过赢空离对赢远铭暴露出杀机之后,自己对自己的这位皇兄便不再信任。 只是赢空离从幼时到现在,对他一直都很好,所以自己内心才摇摆不定。 可是自己却是不信任他的,没有办法,本来在赢空离登临帝位之后,自己对他便没有从前那么信任了,一直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逾越。 然后又出现了赢空离爆发出杀机这样的事情,更让赢空离对赢空辰的信任逐渐消磨殆尽,现在若非还有赢空辰对他这些年的好,他怎么会摇摆不定。 可是现在赢空离的问话让这种关系暴露在了台前,这是赢空离自从登临帝位之后,第一次将这件事情摆在兄弟二人眼前。 赢空辰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呆呆地站着,有些失神。 见状,赢空离也不再勉强了,只是用手将那封文书推到赢空辰面前,然后淡淡地说道:“朕既然将这官位给你了,就不再会取下来。你接着就行,但朕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你如何看待朕,朕却对你一如既往地信任!” 说着,又看向远处,幽幽道:“朕知道,有些事情非我们所愿,朕不怪你,朕也不怪他,但是,朕会做出保证,哪怕是朕亡,朕也不会伤你一根毫毛!” 闻言,赢空辰心中大惊,却又有些感动,当即说道:“陛下今后必当万寿无疆,何来亡说,还请陛下不要轻放此言。” 要知道,任何君王都是讨厌谈论生死的,哪怕千古一帝的始皇帝嬴政,在别人与他谈论生死之事时,亦是愤怒不已! 据说,始皇帝当初卡在第九境,无法突破,大肆收敛天下珍贵材宝,想要追逐那不可触及的长生! 有大臣曾经上谏,说天下哪里有什么长生,千载岁月已经是无尽生命了,哪怕上古禹皇也只是千年生命而已! 可是始皇帝却异常愤怒,言:禹皇为禹皇,朕为朕,尔等安可以古论今? 连始皇帝这样的人无法避免,那这位年轻的皇帝呢? 尽管自己的这位皇兄还年轻,不用担心寿命之事,可是帝心难测啊!赢空辰可不想赌! 赢空离显然不吃这套,轻笑一声,道:“小辰,你还是如此啊!谨慎谨慎又谨慎!” 然后又将目光投向远方,眼中尽是落寞,道:“朕岂不知人间哪有什么长生路,最后一境恐怕也只是传说吧!” 说着,又看向赢空辰,继续道:“小辰啊,如同始皇帝一般雄才伟略之人尚且逃不过这天地定数,更何况是朕呢?朕心中还是有数的,所以你也没必要那般姿态!” 赢空辰苦笑一声,心中暗叹,没有必要这般姿态?呵呵,谁能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赢空辰有些无奈,但还是面带笑意,道:“陛下言重了,若无长生路,那又是何人将最后一境说出的呢?臣弟愿陛下万寿无疆,大秦万年无期!” 赢空离摆了摆手,见赢空辰还是将文书摆放在自己面前,不禁眉头一皱,有些不悦,道:“朕说了,朕让你将文书收回去,朕既然给你了,你就给朕好好干着,朕可不想让这个职位落在外人手里。” 赢空辰再次一怔,心中还有些暖意,这是皇帝在拿自己是自己人吗? 可是很快赢空辰心中一阵警惕,相比于大臣,显然君王与皇帝要会表演的多,尽管赢空离说的很诚恳,但却让赢空辰更加警惕,万一自己的这位堂兄是演戏呢? 赢空辰一咬牙,继续将文书放在赢空离眼前,沉声道:“还望陛下明鉴,臣弟真的无法担当如此大任啊!” 听到赢空辰已经坚定无比的话语,赢空离有些伤感,但却是更加愤怒,道:“小辰,你是怕朕给你下全套吗?朕说过,朕不会对你不利的,可是你为什么不相信呢?” 说着,赢空离有些失望,但却是无尽的落寞,有些落寞的看着赢空辰,道:“小辰,你现在当真不能相信朕吗?朕尚且相信你,你就不能相信朕吗?” 这落寞无比的眼神让赢空辰心中一怔,自己似乎有些时间没有看到过自己的这位皇兄露出这么伤感的表情了,可是今日却看到了好多次! 赢空辰不知该如何回答,赢空离的话让他心中一暖,皇帝还是信任他的,可是他自己怎么敢相信赢空离的话! 第四十八章皇帝的真心实意? 赢空辰默然,该相信吗?还是……能相信吗?亦或者是敢相信吗? 赢空辰心中不知,他不知道赢空离这一番话有几分的真心,有几分的实意,在这个赢空离与赢远铭几尽闹翻的时间点,自己还能信他几分? 赢空辰默然,他不敢信,纵然这一番话让他心中很是温暖,但,有时候理智显然是大于感情的,尤其在他这种地位,感情用事万万会输得一败涂地! 赢空辰不敢赌赢空离的话中有几分的真心,可是这番问话他又不敢回答。 赢空离这番问话已经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暴露在两人面前,赢空辰知道,自己就算说假话,自己的这位皇兄也会让他说出心中的想法。 可是……自己敢说吗? 见赢空辰闭嘴不言,赢空离表情更加落寞,眼中的孤独显得更加的幽深,赢空离看着这放在他面前的文书,再次问道:“小辰,非要这样吗?” 说着,声音已经近乎于沙哑,赢空离继续说道:“你知道的,朕现在身边已经无可信之人,可用之人朕都得斟酌斟酌再斟酌,小辰,朕也是个人,朕不是仙,不是神,朕也有感情! 朕贵为皇帝,身边却无可信之臣,小辰,你不觉得这是种悲哀吗? 朕所求,不过大秦帝国的安稳,大秦江山永垂不朽,诸王乱世不再出现,我华夏大地永远不再受异族的欺掠! 小辰,你难道就不能信朕一次,你我皆为大秦赢氏皇族,朕现在,真的,所能依靠的仅仅是你们了啊!” 赢空辰眼中已经有了些泪珠,这一番话说到了他心里,同为大秦皇族,他心中岂不想让大秦江山永久稳固? 只是,在这个情况之下,自己已经再无选择可言,纵然自己的内心已经被触动了,但是,自己绝不能感情用事,在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便是感情了! 没人会拿感情做赌注,感情是最不牢固了,远远没有权力让人更加安心。 赢空辰忍着泪水,声音也有了些颤抖,依然将文书摆在赢空离眼前,道:“陛下,臣弟真的无法担任如此重任,请陛下收回成命,还望陛下恕罪!” 轰! 通玄境巅峰的气势从赢空离身上散发,赢空离眼睛通红,没有大叫,只是有些低沉地嘶吼道:“小辰,你当真是信朕不得吗?朕于你,何愧于心!” 一句何愧于心让赢空辰眼圈也瞬间变红,是啊,赢空离何愧于心! 从幼时到现在,哪怕身为镇北王世子,自己的这位皇兄依然给了自己巨大的权力,没有丝毫的怀疑! 赢空辰举着文书的手逐渐颤抖起来,幼时的画面从眼前划过,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回去了吗? 在大堂中的公孙汀雷与赢远铭原本笑语相谈的两张脸也瞬间变得凝重起来,这股通玄境巅峰的气势,他们自然不会陌生,正是赢空离! 公孙汀雷与赢远铭想要将神识散发到花园,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但对视了一眼,还是将这个想法放弃,他们不敢! 皇帝的威严容不得半点践踏,也容不得任何人的窥视,窥视者,死也! 他们心中有些担心,赢空辰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赢空离彻底将气势放开,显然,赢空离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公孙汀雷和赢远铭眼中带着深深地担忧,但还有些轻松,毕竟赢空离散发了这样的气势,也就意味着赢空离不会轻易的动赢空辰。 否则,残害自家皇族中人的名头也够赢空离喝一壶的了。 赵陵在花园外亦是惊愕无比,在他影响中,赢空离将自己的气势全部暴露在别人面前,如此愤怒的情形,他是第一次看到! 哪怕李邰都没有让赢空离这么生气过! 赵陵只能不断祈祷,希望赢空辰没事吧,毕竟自己对赢空辰的印象还是很好的,不骄不躁,比其他皇族鼻孔朝天的姿态好多了。 而与此同时,帝都中更是炸了锅,赢空离的气势他们自然毫不陌生,竟然从太尉府散发出来。 无数人心中不禁暗想,今日不是公孙氏与镇北王府联姻吗?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而且,皇帝竟然已经通玄境巅峰了,当真是恐怖如斯啊! 记得皇帝突破到通玄境还没几年吧,这就通玄境巅峰了? 帝都之中突然暗流涌动,皇帝赢空离竟然不顾自己实力暴露的风险,主动暴露出实力,而且这股气势中,隐约能感受到那气势中难以压制的怒火。 各大势力都有些惊愕,赢空离是对公孙汀雷发火了?还是对赢远铭发火了?至于赢空辰,在他们眼里,赢空辰只是挂着一个小王爷的身份,没有官身,怎么有资格让赢空离发怒而且还暴露出实力?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让赢空离气愤到难以自已的,正是这位被他们忽略的小王爷——赢空辰。 赢空辰听到赢空离的嘶吼,又感受到那滔天的怒气向自己压来,赢空辰眼圈发红,泪水已经止不住的往下流,但还是坚定却又颤抖地说道:“陛下,臣弟……臣弟真的……真的无法担当如此重任,而且让陛下如此……发怒,臣弟……该当死罪,还望陛下恕罪!” 赢空离有些失望了,落魄地将气势收回,眼睛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失望,对赢空辰说道:“好,但是六天之后带着这份文书去趟蜀州,去完以后,朕自然会收回!” “陛下,您现在就……” 赢空辰想让赢空离现在将这份文书收回,可是话还未说完,便被赢空离打断,赢空离语气中有些落寞地说道:“小辰,这是朕最后的底线,你就当可怜朕了!” 赢空辰大惊,连忙道:“陛下,臣弟不敢!” 赢空离冷笑一声,道:“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连朕的任命文书你都敢拒绝,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见赢空辰想要解释什么,赢空离没让赢空辰有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小辰,你还记得小时候你与朕无话不谈吗?可是如今怎么会这番景象?你认为朕当上皇帝以后变了吗?” 赢空离眼神再次落寞下来,继续道:“不错,朕是变了,为了这个帝位,朕的双手不知沾满了多少人的血,其中……甚至还有那些无辜人的鲜血! 朕不会心痛吗? 朕是个人!为了大秦安稳,为了人族不被欺辱,有些事情朕不得不为啊! 朕是变了,可是你以为朕愿意吗? 你知道当年两千多颗脑袋落地的时候,朕心中何尝不恐惧?可是朕能表现出来吗? 不能,若是朕表现出来,那些朝堂之上的饿狼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向你扑来。 朕这些年,战战兢兢,如临深渊,不敢有一丝松懈,生怕那些饿狼向朕扑来。 朕只能让朕变得冷酷起来,为了应对那些朝堂大臣,朕也不得不变得更加圆滑,学会了阴谋诡计! 你以为朕愿意吗? 可是,纵然朕变了这么多,朕对你何曾变过? 大秦皇族中,甚至在整个大秦,朕能信过的人有谁只有你一个啊! 小辰,不管你信不信,朕对你,从未变过! 而且,今后,朕也不会变。在朕心中,你永远都是那个跟在朕后面蹦蹦跳跳的小孩子!” 一席话说完,赢空离如释重负般的呼了口气,赢空辰宛若遭雷击一般,赢空离……竟然说的如此直白? 赢空辰心中有些动摇,赢空离将话说的如此直白,让赢空辰心中有些动容,对于一个皇帝来说,能让他吐出心中话的人,仅仅有那么几个罢了! 赢空辰有些不知该说什么,看着手中举着的文书,怔怔出神。 赢空离将赢空辰举着的文书推回去,然后继续说道:“小辰,朕现在身边真的无可信之人,你真的忍心将这个官位这个权力交付于外人手上吗?” 赢空辰沉默了,然后说道:“敢问陛下,去蜀州何时归来?” 赢空离笑道:“两三天吧,天剑宗要出世,朕想让你代朕私访一下蜀州的情况。” 赢空辰有些惊愕,天剑宗要出世?可是自己怎么没有收到消息? 赢空离似乎看出了赢空辰的疑惑,淡淡地开口道:“天剑宗想必是从清道宗的事情吸取了教训,没再那么高调入世,只是去各大宗门通知了一下,还有悄悄派人来帝都和朕说了一下,所以你们这些不关心大秦的人基本上不知道。” 赢空辰苦笑一声,自己的这位皇兄又在怼自己了,赢空辰默默地将文书收了回去,他已经接受了,赢空离已经将话说到了这里,自己若是再拒绝,那他可不敢保证赢空离还会这么平静。 赢空离见赢空辰将文书收了回去,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小辰,这就对了!” 赢空辰没有接赢空离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道:“陛下,不知这次天剑入世,刺杀帝使一事,还会发生否?” 闻言,赢空离先是苦笑一声,然后开口说道:“你都知道了?” 赢空辰点了点头,帝使遇刺,他再回到帝都后才想明白,从帝使遇刺到李邰受挫,一切都是自己这位皇兄的手笔罢了! 赢空离突然笑了,道:“可以,看来羽幽之行没有白去,能看出来,说明你这个臭小子确实成长了!” 说着,赢空离还拍了拍手! 第四十九章君臣,无兄弟 对于赢空辰猜到了那个帝使遇刺之事是自己所为,赢空离没有太多的惊讶,相信不仅赢空辰,哪怕是李邰都猜到了吧。 这件事漏洞太多,或许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等事情一过,他们稍稍细想,便可以彻底地明白,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在背后操控罢了。 不过,尽管如此,他们能猜到却不能说出来,因为,天下百姓不会相信。 若真是赢空离的手笔,为何清道宗不阻止,谁敢相信,清道宗竟然会和与宗门有着千年血海深仇地赢氏皇族合作? 至少……天下大秦百姓不会相信! 赢空离看着赢空辰,淡笑道:“小辰,你能看到这些朕很欣慰,放心,这次朕一定会加大对帝使的保护措施,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赢空辰看着毫不承认地赢空离,苦笑一声,果然,他就知道,就算自己说的这么清楚,自己的这位皇兄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情推向下面。 赢空辰苦笑一声,道:“陛下,不知你有没有想过,那名帝使可是无辜的啊!而且,臣弟也曾见过这位帝使,是先帝在时就在宫中的老人,不知陛下,你如何作想?” 赢空离目光如炬地盯着第一次向他提出问题的堂弟,突然笑道:“小辰,朕说了,这次是个意外,意外不常有,不是吗?” 赢空辰脸色有些沉重,道:“陛下,须知,整个大秦帝国,无论身份卑贱与否,都是你的子民啊!无辜者何其无辜?他们……不能成为牺牲品啊!” 赢空离的笑意缓缓收起,道:“朕难道不知道吗?可是意外时常而有之,朕能控制得了吗?” 赢空辰也毫无惧意,继续道:“陛下,但意外是人为的呢?意外无法控制,但,人总是可以控制的!” 赢空离脸色彻底阴沉下来,道:“小辰,这些朕都知道,无须你的提醒!” 赢空辰脸色一正,道:“陛下,臣弟只是提醒,并无其他意思,还望陛下不要多想!” 赢空离将目光投向远方,呓语道:“小辰,你可知舍小而取大吗?若不舍小,何来大利可言?” 赢空辰摇了摇头,正色道:“陛下,臣弟不知舍小而取大,臣弟只知,秦法昭昭在上,无枉之人惨死,天下,必乱矣!” 赢空离没有刚开始的阴沉,而是面容平静,道:“若这件事情对大秦有利呢?” 赢空辰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可若是有人私心作祟呢?” 赢空离默然,场内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赢空辰这是在说皇帝赢空离在私心作祟。 赢空离的目光锋利如刀,看着赢空辰,让赢空辰有种自己一刀刀被割下来的感觉。 赢空离看着满脸毫无惧色的赢空辰,他知道,自己的这位堂弟已经在质问自己了,可是……原因现在可以说吗? 赢空离轻轻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小辰,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有着不为人知的一个原因,只是……有些事情朕现在还不能和你说,待你从蜀州回来,到时候你想知道什么,朕都会和你说。” 赢空辰点了点头,心中沉吟一番,道:“好,臣弟别无他求,只愿大秦越来越强盛!” 赢空辰这句话说的不假,身为大秦皇帝,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大秦能更加强盛,这并不是为了他,为了大秦皇族的利益。 而是…… 他身体内流动着的始皇血脉让他不得不如此想,始皇帝当年横压六荒,推翻姬周天下,建立了赫赫威名的大秦帝国。 他也算是始皇帝的嫡系后人,身体中涌动着的始皇血液让他心中有种莫名的自豪感。 所以,他必须要承担起始皇血脉所带来的责任,那便是……大秦帝国更加强大与……征服! 始皇帝曾说过,征服,征服所能征服的与不能征服的,征服一切你所见到的,征服这天下,征服九州,征服……天下人的人心。 而始皇帝没有做到的,便是征服天下人的人心,所以才会在帝国初建之时,无数牛鬼蛇神涌了出来,诸子百家,仙宗魔门,太多了,甚至许多五国遗民都以五国相称。 而后两代皇帝又不断征服天下人的人心,这才能让大秦帝国存在这么长时间。 所以,赢空辰不想让两代皇帝辛苦做的东西,在赢空离这里断掉。 所以,哪怕赢空辰冒着被赢空离憎恨厌恶的风险,他也必须要提醒自己的皇兄。 天下,虽为赢氏皇族的天下,虽为皇帝的天下,但,说到底,终究是天下人的天下。 没有这九州百姓,天下,为何天下? 皇帝,又为何皇帝? 赢空离看着赢空辰,悠悠道:“放心吧,朕心中又何尝不是如此想?朕,会让大秦帝国更加强盛!” 说完,又看了看赢空辰,继续说道:“小辰,今日是你大婚之日,就不要提这些事情了,有什么话,明日来到皇宫,我们兄弟二人再好好谈谈。” 赢空辰点了点头,正要再说什么,只见赢空离转身一叹,道:“今日叨扰你了,好好去找你的娇妻吧,朕就先走了。” 赢空辰连忙拱手道:“臣弟恭送陛下。” 赢空离从后花园中走出,径直走向太尉府门口,公孙汀雷与赢远铭见状,连忙迎上去,道:“臣等恭送陛下。” 赢空离摆了摆手,便与赵陵离开。 赢远铭与公孙汀雷对视一眼,赢远铭向后花园走去,看着陷入沉思中的赢空辰,连忙道:“小辰,陛下和你说什么了?” 赢空辰苦笑一声,道:“父王,没有什么,我先去找芷兰了!” 赢远铭见赢空辰这副姿态,知道赢空离肯定又与赢空辰说了什么,但是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显然自己说了,自己的这个儿子也不会听了。 而且,自己的这个儿子也明显是不想听他说话了,不然,怎么会跑的这么快? 赢空辰向公孙芷兰的闺房走去,正如赢远铭所想,他实在不想听他父王的叨叨了,尽管是对他好,但他已经长大了,他不是小孩子了,他……更加相信他自己的判断能力! 太尉府前院,赢远铭与公孙汀雷相对而坐,两个人都面露苦涩,公孙汀雷深叹一口气,道:“王爷,不知小王爷对陛下可信多少?” 赢远铭一怔,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虽然一直向自己的儿子灌输着君臣思想,自己的儿子也是这么做的,而且做的很好。 但是,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便是,自己的儿子对赢空离的信任有多少? 恐怕如同当年的自己吧! 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先王对自己也是百般告诫,自己也是做的中规中矩,可是。只有自己知道,若是先帝有令,自己恐怕会毫不犹豫的执行。 当然,说的是自己与自己的儿子同等年纪的时候,那个时候,似乎自己虽然心中有一座堡垒,但是那座堡垒太过脆弱,根本经不起先帝的深情,一旦先帝对自己深情相说,恐怕自己会无惧刀山火海,无论任何事情,都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 自己的儿子……这个时候应该和自己一样吧! 赢远铭幽幽地叹道:“是孤疏忽了,可是,如今看来,恐怕小辰于陛下比孤于先帝更甚!” 公孙汀雷大骇,作为在帝都中生活了三百多年的人,他自然也知道先帝和这位王爷是多么的互相信任。 至少在年轻的时候是这样的,两人一内一外,将大秦帝国钳制在赢氏皇族的管理之下,那个时候,李邰算什么? 哪怕李邰是丞相,哪怕朝堂法家占七成,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们知道,远在北方的辽州,一位同姓王虎视眈眈,十万私兵整装待发,只需那位皇帝的一声令下,十万私兵便可以化身为虎狼,直吞帝都! 而且,先帝手段奇多,让朝堂之上形成了一种平衡,一种以大秦皇帝为核心的平衡。 所以,那个时代,哪怕李邰都不敢多言,只能任听先帝在大秦帝国中呼风唤雨。 而先帝可以大刀阔斧的原因,其中有一个便是有这位镇北王坐镇辽州,控十万私兵而待之。 在公孙汀雷看来,这种君臣关系,已经可以说是大秦史上之最了,而现在赢远铭竟然说赢空辰与赢空离比他们更甚,这怎么可能。 公孙汀雷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王爷,您不是在说笑吧?” 赢远铭苦笑一声,道:“公孙兄,你看孤是像在说笑吗?他是孤的儿子,孤最了解他,他与孤不同,孤年轻的时候与他差不多,但,孤能感觉的到,他……恐怕比孤更甚啊!” 公孙汀雷也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道:“王爷,那如今……” 赢远铭站起来,在大堂中走了几圈,最后拍了一下桌子,眼中的凶光一闪而过,道:“只能如此了,唯有如此,才能破局,有时候,行动比嘴巴更诚实!” 赢远铭眼中凶光四射,他知道,此刻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去见李邰,并且大肆宣传。 让赢空离对自己的儿子表示出戒心,如同当年的自己一样,只有在经历过痛苦与失望之后,自己的儿子才能彻底明白! 君臣,无兄弟! 第五十章赢远铭与李邰之见 待赢空离走后,赢远铭也随后也出了太尉府,直奔酒馆而去,与李邰一同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 赢远铭走上酒馆二楼,一个独自一人的背影映入赢远铭的眼中,正是丞相李邰。 李邰一人独自沾酒,看似已经等了很久了。 赢远铭坐在李邰身旁,笑道:“让丞相大人久等了!” 李邰也轻轻一笑,酌酒一杯,道:“王爷说笑了,王爷能来已经是很给臣面子了。” 赢远铭看了看四周,看似空无一人,实则各大势力的情报人员已经暗中窥探,赢远铭与李邰都没有点破,赢远铭淡笑道:“看来丞相大人的威名够大啊,慕名而来的人可是有不少啊!” 李邰也轻轻一笑,他自然知道,从他出府至酒馆,一路上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了,不过这挺符合他的意图的,所以李邰没有甩掉他们。 让他们看到自己与赢远铭一起坐饮而谈,相信很快就会传满帝都,那么,那位皇帝陛下会怎么想呢? 这里面……恐怕也有不少黑狱的人吧! 李邰笑道:“王爷,听闻今日陛下入太尉府,不知陛下可有什么旨意?” 赢远铭眼中精光一闪,李邰……这是怀疑了? 不怪李邰如此,两人之间本就是利益勾结,而且赢氏与李氏之间本就有着难以抹去的利益冲突,若非皇帝那日露出杀机,他们又怎么可能勾结在一起。 赢远铭轻轻一笑,道:“李丞相不必多虑,陛下此去只是为吾子提亲送礼而已。” 李邰面色不变,依旧淡笑道:“王爷说笑了,臣不过是为了帝国政事所忧,若是不关臣的事,臣也就不多问了。” 赢远铭深深地看了一眼李邰,他知道,李邰已经起了疑心,既然起了疑心,若是不问清楚,恐怕李邰不会放弃,自己这个敷衍而过的理由也会让两人的关系更加坚硬,裂缝渐深,两人的合作也会很快破裂。 赢远铭自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甚至,在自己殡去之后,自己的儿子,恐怕……也要靠着这位丞相才能存活吧! 赢远铭拿起酒杯,摇了摇,道:“陛下与孤的儿子两人在后花园不知道说了什么,孤与公孙太尉也不敢打探,这点李丞相应该明白吧!” 闻言,李邰紧紧地看着赢远铭,笑道:“臣自然清楚,陛下谈话,为臣者怎敢探之?” 赢远铭点了点头,道:“丞相可以体谅就好,若是孤清楚,孤自然不会隐瞒。” 李邰也大抵相信了,他知道,赢远铭不至于在这个时候欺瞒他,否则,赢远铭也不会如此高调的来见他。 李邰深深地看了一眼赢远铭,道:“王爷啊,这可与你平日里的作风不同啊,你何时有过让臣等体谅之说。” 赢远铭笑着应了应,道:“孤平日里何作风,丞相还不清楚吗?” “哈哈哈,王爷倒是承认的痛快啊!” 李邰哈哈哈大笑起来,赢远铭说的不错。他平日里如何,李邰以及朝堂众臣都清楚罢了,只是没有点出来过。 今日赢远铭这样表现,也算是在他面前露出本来的样子,也算是为了能够让他安心吧! 就在两人笑语相谈的时候,帝都中已经乱了套了,李邰与镇北王想见相谈甚欢的消息已经进入了帝都中的每一户人家,尤其是各大势力与……刚刚回到宫殿中的皇帝赢空离。 皇宫之中,一身黑色龙袍的赢空离脸色阴沉如水的现在台阶之上,盯着台阶之下瑟瑟发抖的赵陵,赢空离冷声道:“这是什么,你告诉朕,这是赢氏皇族可为之事?你告诉朕,朕哪一点待他不薄?” 说着,将茶杯扔向地上,茶杯碎片溅射四周,赵陵惶恐道:“陛下,臣等有罪!” 赢空离冷笑道:“你们有罪?你们有什么罪?好啊,外王与内臣光明正大相见,这是把谋反的罪名给推掉了,真是朕的好王叔啊!” 然后将目光一移,冷笑道:“朕的好王叔啊,竟然勾结外人来制协于朕!好啊!” 赵陵大骇,皇帝这是在说什么?皇帝此言无疑将心中的话给吐露了出来,对镇北王不满,这件事情要是被天下人知道了,恐怕都会大惊吧! 尽管现在外面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但是终归是赢氏皇族内部的事情,外人也不敢轻易猜测。 而他们这些知晓的人,若是这位皇帝陛下心中一怕他们传出去,为了保住秘密,恐怕这位皇帝陛下会毫不犹豫地狠下杀手吧! 赢空离摆了摆手,赵陵立刻跑出去,这位皇帝陛下现在已经处于盛怒之中,他可不敢触犯啊! 赢空离坐在龙椅之上,手握椅柄,看着前方,怔怔出神,没想到自己的这位王叔竟然会做的如此的决绝,这是赢空离没有想到的,他想过赢远铭会为了让自己和赢空辰决裂做出一些事情,可他万万没想到,赢远铭竟然冒着被赢氏皇族全族人的反对,找到了李邰! 这件事情现在已经传遍了整个帝都,在帝都中已经传开了,哪怕这个时候赢空离想要组织,只怕是有心无力了! 赢空离知道,赢远铭此举并不是为了让他对赢空辰起疑心,而是为了让他们两人互相起疑心。 这点赢空离已经想到了,赢远铭此举一出,赢空辰知晓,他内心会不会怀疑自己已经起了疑心,会不会对自己心生忌惮? 而自己呢? 还敢再那么相信自己的这位堂弟吗? 赢空离不知道。 准确来说,在今日赢空辰提出要将那份任命文书递给他的时候,他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接过来! 因为…… 赢空离不知道自己的这位堂弟是不是站在自己的这面的。 而现在又出了这件事情,且不知赢空辰会不会起疑心,但……他自己呢? 赢空离此刻有些迷茫,他现在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相信自己的这位堂弟,发自内心的情感让他有些迷茫,自己到底该不该相信? 在这个时刻,赢空离有些不懂自己的心了,明明理智上来说,自己的这位堂弟已经不可信了,在父亲与堂兄起冲突时,要站在哪一方,恐怕是个平民百姓都知道吧! 可是赢空离心中竟然还是有着些许的希望,一份对自己堂弟的希望,希望他能够支持自己,即便知道这种希望十分地渺茫。 赢空离深深地盯着眼前的幕屏,眼中犹豫与坚决一下又一下地闪过,最后。化为了坚决。 既然决定了让赢空辰明日来找自己,那么,自己就不应该起疑心,无论赢空辰如何,至少,自己不能! 赢空离坚决地盯着外面,嘴中不断喃喃道:“小辰啊,无论你父王与朕如何,这都与你无关,朕与他的事,朕和他来解决!” 说着,眼中寒光一闪,甚是惊人。 若是有人听到这位年轻帝王的喃喃自语,一定会觉得难以置信。 因为,什么时候皇帝也会有如此可笑的想法了? 要知道,父仇向来是子报,你对镇北王做了什么,身为镇北王世子的赢空辰会无动于衷吗? 这个想法……当真是太天真了! 更何况是一个皇帝? 为帝者,向来是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的,若是为帝者有了感情,那么,这个皇帝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赢空离现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似乎,从某一方面讲,自己并不配做一个皇帝,因为,为帝者,都是孤家寡人的! 皇帝,不配拥有朋友……与兄弟! …… 御史府上。 吴黎看着手上的情报,满脸的惊愕,嘴中大叫道:“什么?这怎么可能?镇北王竟然与李邰两人在酒馆中一同喝酒?还就他们两人?” 下方传来情报的人不敢说话,吴黎在府中走了几圈,感觉真是难以置信! 虽然在昨日赢远铭离开府上后,自己便收到了赢远铭在李邰府上秘密相谈的事情,但吴黎认为。这件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毕竟,一个是赢氏皇族,一个是与赢氏皇族有着难以化解仇恨的李氏。 他们就算再怎么勾结,也不可能做到互相摒弃前嫌吧? 可是今日就被这两人给打了脸。 如此的高调,他们是想做什么?造反吗? 吴黎摇了摇头,喃喃道:“不对,不对,到底是为什么呢?” 吴黎将自己内心能想到的所有可能都想了一遍,但最终感觉都不对。 那么…… 问题来了,镇北王赢远铭为什么要这么高调。 要知道,如果是他们秘密相见,事后李邰大肆宣传的话,吴黎不会意外,朝堂文武百官也不会意外。 可是赢远铭这么高调就让人有些意外了,不过以他们对赢远铭的了解,若是没有好处,赢远铭岂会这样做? 可是,这么做到底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吴黎不停的摇着脑袋,每一个可能都被他放弃了,似乎……一件事情对他没好处啊! 吴黎自然不知道,此举乃是赢远铭为了让赢空离与赢空辰决裂才做的。 吴黎最后深深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让传递情报的人先下去。 吴黎一个人坐在大堂中,眼中惊疑不定,随着这件事情爆出,那么整个大秦朝堂又会有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变动! 想着想着,吴黎突然笑了起来,不管赢远铭是为了什么,但是这样做让帝都的水更浑了,这对自己……似乎还好点? 第五十一章公孙汀雷的想法 太尉府。 公孙汀雷坐在大堂之内,深叹一口气,终于到这个地步了吗? 公孙汀雷深深地知道,若是之前,帝都各大势力也只能暗地里探讨这个问题,可是今日之后,不,准确来说,是从现在开始,皇帝与镇北王不和的消息已经摆在了明面之上,这于赢氏皇族颜面……将是很大的打脸。 皇帝赢空离岂会任由镇北王如此做? 那么赢空离与赢远铭将会在正面发生冲突,今日之前赢远铭为与皇帝做出交好姿态的举动,全部都将付之东流。 公孙汀雷明白,今日之后,帝都中各大势力会重新站队,当一个赢氏血脉的王爷不再与同为赢氏血脉的皇帝一心时,那么……皇帝在朝中的势力已经缩减到让人震惊,没有人愿意与一个朝堂之上毫无根基的皇帝同为一伍。 包括……公孙汀雷他自己。 更何况,此刻他公孙氏已经与镇北王府联姻,投向皇帝陛下,恐怕那个皇帝陛下也会深深地怀疑吧! 只是…… 真的要与皇帝赢空离撕破脸皮吗? 尽管赢远铭已经如此做了,但是,他公孙汀雷不同啊,他没有赢远铭那样阔土千里的封邑,也没有私兵十万,只有一个空空的名头,太尉。 若是这位皇帝陛下想要动他,赢远铭远在辽州,远水怎么能救得了近火。 所以,公孙汀雷不可能像赢远铭那样做的那么绝,自己必须要给足这位皇帝陛下面子,不然,皇帝震怒,公孙汀雷真害怕这位年轻的皇帝在冲突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来。 要知道,此刻的局势足以让这位皇帝陛下放下一切戒律,以兵甲入宫而逼之,若非丞相李邰手中还有着二十万的军权,公孙汀雷真担心这位年轻的皇帝一时冲动。 尽管如此,公孙汀雷心中还是有些隐约,现在的局势,足以让赢空离孤注一掷了。 要知道,大秦朝廷,三公最为尊贵,紧接着便是九卿。 三公中,丞相为首,统领百官,比之太尉,御史大夫,可谓是大权在握。 而此时,随着赢远铭今日的所作所为,朝中的局势一目了然,三公中权势最为巨大的丞相李邰与公孙汀雷自己已经合流,这点儿已经没有可质疑的了。 因为,赢远铭与自己联姻,赢远铭与李邰合作,也就意味着,自己与李邰合作,无论是不是,在众人眼里,在皇帝眼里,事实就是如此。 自己没有办法脱开嫌疑,只要自己与镇北王府联姻一天,那么自己的立场就势必要与镇北王赢远铭一样。 这点儿由不得自己的选择,在联姻之中,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无论自己愿不愿意,亦或者,无论自己想不想,这点…… 已经毋庸置疑。 而自己现在所能考虑的,便是如何在这场斗争获得最大的利益,作为最先支持皇帝的三公之一,自己为皇帝陛下送去了不少人。而那些人,想必现在已经人心惶惶了! 没有办法,作为太尉,公孙汀雷虽然本事不如其他两人,但他自己也是有着自己的亲信的,而在他投向皇帝的时候,这些人自然而然的随着他投向了皇帝。 现在他又决定与皇帝对着来,这些人……会如何做? 是和他一同对抗皇帝,还是……站在皇帝那头? 公孙汀雷不知他们会如何,但是,公孙汀雷知道,随着自己立场的变动,这些人现在已经急了。 此刻公孙汀雷有太多的后悔了,公孙汀雷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当时脑子发热要去皇帝那里去了,现在搞得自己里外不是人啊!而且跟随自己的那些人该怎么办? 公孙汀雷倒不是为这些人担心,因为这些人公孙汀雷心里清楚,这些人就是一群墙头草罢了,见谁强就跑谁那里去。 公孙汀雷只是心中有些忧心,这些人中今日之后自己一定会战队站队,而而自势力便会大幅度的缩水,这对于自己,太过于……残酷了! 要知道,公孙汀雷在三公之中,可以说势力最小的一个,这也没有办法,丞相李邰势力最强,是文武百官的首脑,而御史吴黎则掌控着天下舆论,势力也仅仅比李邰稍逊一筹,甚至,在某些方面,李邰还有些忌惮吴黎。 今日以后,公孙汀雷的势力又会缩水,本来就不强,今日以后会更加的弱,还有谁会忌惮一个手中无实权又没有朝堂影响力的太尉呢? 公孙汀雷眉头紧锁,在大堂中不断地踱步,有些担忧。 赢远铭今日之后便会前往辽州,届时,自己又拿什么与皇帝赢空离对抗呢? 凭借李邰吗? 呵呵,或许李邰会适时的出手一两次,可是要让李邰用尽全力保下自己,这简直就是在说笑话。 李邰会相信自己吗?他或许会相信赢远铭,但自己毕竟原来是帝系一脉的人,让李邰真心相信自己,这怎么可能? 而且,自己还没有做好与皇帝赢空离正面翻脸的准备,若是自己先行与李邰交好,那么皇帝必然有了动手的借口,这个毫无疑问。 所以,自己是不能首先与李邰交好的,可是,若是皇帝先动手呢? 公孙汀雷太清楚这个年轻的皇帝了,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自己倒戈,这位年轻的皇帝岂会善罢甘休? 可是若是皇帝没有这样的意思呢? 毕竟现在皇帝应该拉拢自己,就算拉拢不成,也不该得罪自己,否则,帝令就真的有可能止步于三步以内。 可是,皇帝的心思谁猜的着呢? 要知道,三年前帝都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尽,公孙汀雷现在闭着眼睛都能想到三年前人头滚滚而下的场景,这位皇帝陛下,可不是能咽下恶气的主。 所以,公孙汀雷现在是进退两难啊,他现在感觉脑袋都要炸了,赢远铭的想法他自然也清楚,无非就是尽快的让赢空辰与赢空离决裂,防止日后赢空辰被蒙蔽了双眼,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 可是,赢远铭如此做却将自己推向了深渊啊,那无尽的深渊,宛若滔天巨兽般张开嘴巴,就等着自己跳下去,自己现在进退维谷啊! 公孙汀雷面露苦色,望着窗外,深深一叹,道:“王爷啊王爷,你如此做可是将臣逼向了绝境啊!” 公孙汀雷现在有些怀疑赢远铭的用心了,莫非,赢远铭此举是为了让自己早做决断? 可是,赢远铭没理由这样啊,自己与他家联姻,可以说已经打上了镇北王府一系的标签,赢远铭何必要这么早的让自己进退两难呢?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更应该韬光养晦? 没有朝堂之上的影响力,自己拿什么与赢空离争斗呢? 镇北王府一系又怎么在皇帝的杀机之下生存呢? 而且,如此之下,自己非但不可能发展到更强的力量,更有可能的是,自己被皇帝所杀,李邰袖手旁观! 公孙汀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不可能,不可能,赢远铭绝对不是这样的心思,否则,他就没有必要与自己联姻。 难道就真的去赢远铭所说,是为了让赢空辰与皇帝决裂吗? 尽管赢远铭当时说的很坚决,但公孙汀雷却不是很相信的,一个王爷,一个大秦帝国唯一的王爷,会这么冲动? 公孙汀雷相信,这背后一定有着其他的对赢远铭有利的东西,只是,自己还未发现罢了! 公孙汀雷眉头紧锁,仔细考虑着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可还是想不清楚,要是真的是为了赢空辰与赢空离决裂,倒是也说的过去。 可公孙汀雷心中就是有个疙瘩,或者说是直觉,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赢远铭也没有那么冲动。 公孙汀雷望天而观,有些头疼,这件事情太复杂了,赢远铭大张旗鼓地见李邰,这件事情现在已经传遍了帝都。 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呢? …… 皇宫中,赢空离目光泛冷,眼中寒光闪过,若非顾忌着自己的堂弟赢空辰,自己又岂会如此轻易的忍下这口气。 不过,赢空离想了想自己心中计划,嘴角不断冷笑,王叔啊王叔,你以为这样就能将我们兄弟两的感情一冲而散吗? 做梦! 接下来,就要看自己的这位堂弟给不给力了,若是给力,不仅会将帝国的一个巨擘搬倒,为帝国多出数十年的财政收入,而且,自己王叔与李邰的合作也会如同镜中花一样,成为幻影。 在这之前,自己并没有想到后一点,盖因,那个时候,自己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王叔竟然会和李邰,一个与赢氏皇族有着直接冲突的人合作。 这并不在赢空离的计划之中,原先的计划只不过是前一个而已不过现在赢空离有些庆幸,庆幸自己竟然提前有了计划。 即便这个事情是突发状况,但是好歹提前有所布置,现在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只是,想到自己的王叔赢远铭,赢空离是真恨不得杀了他啊! 如此光明正大的和李邰去见面,这明显就是在打自己的脸啊! 自己的颜面何在?赢氏皇族的颜面何在? 赢氏皇族现在恐怕已经成了帝都各大势力眼中的笑柄了! 见过内斗的,可谁见过如此内斗的?竟然还和外敌合作,真是可笑啊! 引外人就算了,关键你引个仇人是什么意思? 赢空离真的是杀赢远铭的心都有了! 第五十二章赢空辰的难以抉择 太尉府后花园。 赢空辰轻轻一叹,还是到了这一步吗? 赢远铭的做法赢空辰不会不清楚,这是赢远铭在逼他做出选择了,不,准确来说,是赢远铭已经为他做出选择了! 赢空辰现在已经不确定自己的皇兄是否会相信自己了,赢远铭如此作为,已经将自己逼到了死角。 相信赢空离吗? 赢空辰不知道。 幼时交好的情意不会这么快就消失不见,但这种情意也不足以让他无条件的相信自己的皇兄。 赢远铭如此之下,已经让他们兄弟两个岌岌可危的关系再度发生波澜,今日他们刚刚修复好的一些关系,会再次因赢远铭的动作而破碎。 赢空辰拔下一片花瓣,轻轻捻着,苦笑一声,喃喃道:“父王啊,父王,你是要儿臣如何做啊?非要将儿臣逼到皇兄的对立面吗?” 赢空辰知道,赢远铭此举也是逼不得已而为之,但是心中始终有那么一根刺,毕竟,赢远铭这是在逼他,甚至是替他做出选择。 这让生性高傲的赢空辰无法接受,尽管知道赢远铭这是为了自己,为了镇北王一脉,可是如此毫不顾自己想法的做法,还是让赢空辰心中有了些许的怨言。 赢空辰望天而叹,眼中泛出几丝的疲惫,赢空辰有些累了,这种勾心斗角的日子,他是真的有些厌倦了,从他进入幽州羽幽城参加清道宗的开山典礼开始,到现在,他是真的累了。 踏入帝都,皇兄的巡查使授命,到与公孙汀雷联姻,再到现在,他成功的站在了自己皇兄的对立面,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开始有些烦躁与厌恶。 突然,赢空辰感受到一双手从背后环腰抱着自己,赢空辰苦笑一声,自己刚刚真的是太走神了,竟然连公孙芷兰靠近都没察觉到。 “王爷,放心,无论怎么样,妾都会与你一同面对。” 公孙芷兰的话从背后幽幽地传来,让赢空辰心中一暖,转过身,看着公孙芷兰,轻声道:“放心,今后的生活,我们一同去面对,我也一定不会负你。” 公孙芷兰乖巧的点了点头,其实以她的聪慧早已经看出了当前的局面,但是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作为一个女人,她只需要站在自己的男人身后就可以,至于选择题,就交给自己的男人吧。 公孙芷兰相信,赢空辰一定会做出一个完美的选择,而她可以做的,便是在赢空辰身后,默默地支持着他。 他赢了,自己与他一同笑看世界,他输了,自己也陪着他,经历人间苦难。 这是公孙芷兰所向往的爱情,亦是她作为一个聪明女人的觉悟,身为一个女人,只需要管好家里,不让家里后院起火就好,其他的,交给男人就好。 赢空辰也有些感慨,紧紧地抱着公孙芷兰,心中有些不敢相信,仅仅几天,自己便有一个这么一个乖巧的女人,今生,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赢空辰对视着公孙芷兰的双眸,眼中充满了深情,道:“我有什么福气,竟然能有你这样,如此美丽而又聪明的媳妇,今生,你不负我,我必不负你。” 公孙芷兰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妾定紧随你身后,今生不离不弃,来世还做你的妻。” 赢空辰没有多说什么,看着公孙芷兰那犹如花瓣般诱人的红唇,吻了下去,花瓣如雨下,只愿一吻定情而已! 而在花园门口,公孙汀雷欣慰地看着两人,突然又有些,为老不尊,自己在这里偷看人家夫妻俩亲吻,这……有点儿不好吧。 公孙汀雷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本来自己是来看看赢空辰的反应的,可是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这种事,真是有些尴尬,要是让自己的女儿公孙芷兰知道了,还不得骂死自己。 斟酌片刻,公孙汀雷还是转身离开了花园,脸上有些尴尬,心中却充满了欣慰,看赢空辰这样,应该是不会辜负自己的女儿了,那自己的选择…… 公孙汀雷眼中闪过一道迟疑,那就……站队赢远铭? 随后心中一叹,还是再看看情况吧,若是情况不够明朗,那些族老也未必会同意吧! 公孙汀雷心中有些不甘,所有人都认为作为公孙氏的家主一定很好,可是,他们却不知道,家主是这么好当的吗? 你得努力,你得有足够的地位,足够的权力,足够的对家族好的功绩,这样,才能当上这个让无数人羡艳的家主。 可是,当上家主之后呢? 几个族老压的你无法动弹,尽管你实力比他们高,尽管你权力地位都比他们要高的多,但是,在尊老面前,你不得不听从他们的倚老卖老! 公孙汀雷紧握着拳头,眼中寒光不断,他平日里虽与人和善,但并不意味着他没有血性,真逼急了他,族老,未尝不可杀! 沉浸在浪漫中的两人显然是没有注意到公孙汀雷的到来,良久之后,两人的双唇才分开,公孙芷兰脸上一片羞红,让赢空辰看的有些痴。 公孙芷兰有些嗔怒道:“看什么啊看,哼!” 看着公孙芷兰这副可爱的模样,让赢空辰心中一荡,抱起公孙芷兰,在她脸上吧唧一口。 让公孙芷兰又有些害羞,低下头,脖子都因害羞变得通红,赢空辰摸了摸公孙芷兰的秀发,柔声道:“小兰,现在时候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然后又重重地说道:“待我下次再来,定娶你回家!” 公孙芷兰懂事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好,妾定等君来!” 赢空辰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有些不舍地转身离开,公孙芷兰看着赢空辰的背影,眼中有些恋恋不舍。 但是她知道,赢空辰此刻离开也是为了自己的名声,毕竟,还没有过门,两人就住在一起,这让一些好事者又有些说辞,对于自己的名誉伤害太过于大,所以赢空辰选择了离开。 大堂中,公孙汀雷也看到了赢空辰的离开,本想将赢空辰叫住,问问他心中的想法,但是思索了片刻,公孙汀雷还是将这个想法抛去。 毕竟,赢空辰也不是小孩子了,公孙汀雷相信,赢空辰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无需自己多言。 不过神识扫到后花园,看到自己的女儿还在痴痴地看着花园门口,公孙汀雷脸色一黑,自己出去也没见自己的女儿有过这样。 公孙汀雷有些咬牙切齿,心中想到,赢空辰你个臭小子,你要是对小兰不好,别说你是赢远铭的儿子,就算是皇帝的儿子,我也要好好收拾你一番! 赢空辰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自己的岳父大人给惦记上了,他回头看了看太尉府,眼中充满了坚定,心中暗道,小兰,等我,我定会娶你回家。 赢空辰朝着镇北王府走去,心中有些不知所措,随着自己的父王与自己的皇兄撕破脸,现在自己真的是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说实话,自己对自己的皇兄现在还有些感激,毕竟,如果不是皇兄赐婚,自己又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媳妇儿呢? 可是自己的父王现在已经和自己的皇兄撕破苍穹脸皮,自己必须要做出选择,否则,明日入宫,自己又该如何与赢空离交谈。 赢空辰知道,自己的父王也是没有办法,从昨日之后,自己的父王便没有了选择,就算自己的父王不做什么,自己的皇兄也要做出反击。 只不过,赢空辰从心里是不同意自己父王这一做法的,因为赢远铭的这个举动牵扯到的不仅仅是他自己与赢空离,还有自己,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便逼迫自己做出选择,这让他很是厌恶。 他……讨厌被当作棋子!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还直接让皇族颜面扫地,整个皇族都会沦为笑柄。 你皇族内斗就内斗,还那么张扬,张扬了也就算了,竟然还如此明目张胆的勾结外人,还是一个仇人,这让天下人如何看?这让帝都势力如何看? 恐怕今日以后,皇族内斗便会成为笑谈,席卷整个大秦帝国。 只是,自己的皇兄会如何做?还有那些旁系的皇族中人,那些才是让人头疼的。 整个皇族中,只有镇北王一脉被封王爵,享受着封邑,而其余皇族也就仅仅有着皇族的名头,根本没有实实在在的利益。 这让他们很是嫉妒,这种矛盾,从第一任镇北王时便存在,直至现在。 一个封邑啊,那么大的封邑,一年的收益有多少?即便辽州是一个贫寒之地,但那收益依然让人动心不已。 还有十万私兵,更是让这些人眼馋,十万私兵啊!那是军队!军队是什么? 军队就是保障啊! 只要有了军队的支持,皇帝就算想动自己,也得掂量一下能不能承受的起动了之后的代价! 再加上赢远铭做事向来无所顾忌,以滚刀肉的姿态立在众人眼中,这更遭人嫉恨。 所以,赢远铭别说在外面,就是在皇族内部都有不少人指责他,丢皇族的脸。 平日是找不到借口,但是现在赢空离竟然如此做,这就相当于赢空离自己亲手将借口给交到了他们手中,他们要是不做出点儿什么来,怎么能对得起这大好的机会呢? 而且…… 恐怕自己的皇兄也乐得见这个结果吧! 第五十三章李邰之忧 酒馆中。 李邰与赢远铭还是满脸笑意地交谈,只是两人眼中都有些许的戒备。 李邰将酒杯放下,笑道:“现在帝都内已经山雨欲来了吧!” 赢远铭意味深长地看着李邰,道:“这不是都在李丞相的掌控之中吗?” 李邰摇了摇头,道:“王爷这可是抬举李某人了,小局易控,但这大局嘛……恐怕还在王爷的掌握中吧!” 闻言,赢远铭抬头看了一眼李邰,两人四目对视,突然都大笑起来。 帝都嘛,对于赢远铭来说,当然是越乱越好,只有帝都乱了,赢远铭才能回到辽州之后,从中得利。 可是对于李邰则不然,帝都越乱,那些中立者便不会很快做出选择,那李邰便不能动他们,除非……皇帝和他一起动他们。 当然,这种情况几乎是不可能的,在皇帝没有表态之前,自己便要与皇帝做出同样的选择,拉拢这些人。 这对于李邰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现象,乱象之下,有太多赌徒了,帝都越乱,那么这些中立者便会更加有恃无恐,而时间一久,那么自己这一方的人难免会心生不满。 说实话,混乱的情况并不是李邰和皇帝赢空离想看到的,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只有平静、相对平衡的帝都,才符合他们两人的利益。 不过,混乱之下,对于李邰也是有好处的,只是……这种好处是不可确定的。 混乱之下,赌徒会增多,在现在的情况下,自己……很值得这些赌徒去下注。 可是,这种人自己敢信吗?混乱之下,这些中立者中,有多少是皇帝的人?自己完全不清楚,万一投靠过来的是皇帝那一方的人呢? 自己去调查吗? 可万一不是呢?自己就算再怎么秘密调查,又怎么能做到不漏出一丝消息呢?可若是消息泄露,那么刚刚投向自己的那些人会怎么想?不信任吗?而以后再次投向自己的人呢?他们还有心再投向自己吗? 所以说,相比较现在,李邰更加喜欢平静的帝都,帝系,李法一系,中立一系三方保持平衡,自己与皇帝争斗,中立者出来和稀泥,这样自己才能占上风。 不过看了看赢远铭,李邰知道,这就是赢远铭想看到的,对于赢远铭来说,皇族中人的指责算什么,明天就回辽州了,你指责能指责出什么东西来? 帝都越混乱,那么赢远铭镇北王府一系就越安全,因为皇帝不会在这个时候将赢远铭拿下,至少在帝都没有恢复平静的时候,就将镇北王府一系拿下,天下舆论会怎么看?帝都中这些势力又怎么看? 那镇北王府与皇帝不和的消息就不仅仅是帝国上层的人知道了,还有天下百姓,大秦全天下,从帝都到地方,从高层到低层,皇族内部不和的丑闻将传遍整个大秦,皇帝能够在帝都混乱的时候承受起这个结果吗? 显然是不能的,因为一旦全天下都知道了,那么帝都势力中与皇族不和的,例如他李邰就会以此为由,攻击皇族以及皇帝。 所以,帝都越乱,赢远铭便越高兴,李邰看了看满脸笑意的赢远铭,忍不住道:“王爷啊,您的这一招当真是下的妙啊,连臣都在王爷的算计中,王爷果然好计策啊!” 赢远铭一脸无辜的样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道:“李丞相,不知你在说什么?什么招?” 李邰摇了摇头,道:“王爷,就咱们两人,您就没有必要装了吧,臣还是太自负了,本以为一切都在臣的计划中,可是,终究还是臣算漏了一招!” 赢远铭摇了摇头,表示毫不知情,心中却冷笑不已,难道这就不在李邰的计划中? 说不在赢远铭是绝不会相信的,他和李邰也算是老交情了,对于这个时而为敌,时而为友的丞相,赢远铭可谓是了解众多,李邰,绝不是一个看不出他的想法之人。 这么简单的道理,若是李邰看不出来,那李邰还当什么丞相呢? 现在帝都已经乱起来了,可以说现在的局势对自己来说是好到了极致,只要自己回到辽州,山高皇帝远,有着十万私兵的底气,又有着帝都的乱局,自己的那个皇帝侄子要是敢腾出手来收拾自己,那自己还真得高看他了! 李邰看着一脸不承认的赢远铭,摇了摇手中的酒杯,道:“那么,王爷,可否告诉臣,王爷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赢远铭一脸疑惑,道:“丞相说的是……” 李邰道:“若说王爷就仅仅是为了让陛下看到你的决心,那臣可是不相信的,所以,王爷可否说说你的真正目的。当然,王爷也可以选择不说,臣也不会再问。” 说完,李邰紧紧地看着赢远铭,赢远铭把着酒杯,道:“丞相果然是丞相,能稳坐丞相之位三百多年,果然不简单。这原因孤自然是有的,孤现在不说,因为,很快丞相便可以知道了!” 李邰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臣就拭目以待了,哈哈哈!” 两人大笑不止,片刻之后,李邰又道:“王爷,不知你可听说了蜀州天剑宗于六日后出世?” 赢远铭点了点头,他没有必要否认,这件事情,但凡在蜀州安插着眼线的势力都知道,尽管天剑宗做的很低调,但终归是十大仙宗之一,出世的消息终究会传出来,赢远铭安排在蜀州的探子早已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赢远铭。 见赢远铭点了头,李邰也不意外,继续说道:“蜀州乃是臣的儿子李喑在镇守,不知王爷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臣……臣担心在这个节骨眼上,会有什么风波!” 赢远铭皱了皱眉,有些不明所以,道:“不知丞相说的是天剑宗还是……” 李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正是后者,清道宗出世臣已经吃了大亏,现在天剑宗也出世,还是在犬子镇守之地,若是那位心有不满,那……” 李邰没有说完,赢远铭已经明白了李邰的意思,要是自己的那位皇帝侄子要是不甘寂寞,在这个时候生出一些波澜,那么……牵扯到的便不仅仅是李邰,还有他的儿子李喑。 赢远铭默然,他不知该如何作答,因为以自己对这位皇帝的了解,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能。 赢远铭深思片刻,道:“丞相,不知李喑可做过一些违反秦法之事?” 李邰皱眉,道:“应该是没有,就算有应该也只是一些小事情而已,不足以凭秦法而杀之!不知王爷为何会如此一问?” 赢远铭看着李邰,淡淡地说道:“王爷不要忘了,陛下前两日可是还设了一个巡查使之职,你知道这个职位是谁吗?若是李喑犯了大罪,正好被巡查使知晓,那么,丞相要如何做呢?” 赢远铭并不打算将赢空辰担任巡查使的事情告诉李邰,毕竟,这件事情是皇帝与镇北王一脉的秘密,而且,将这件事情告诉李邰,李邰恐怕又得心生怀疑。 毕竟巡查使这么大的权力,皇帝若不是因为信任,为何要给予赢空辰? 如果赢远铭是李邰,他也会这么想的,所以,赢远铭将这件事情隐瞒了下来。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因为他的隐瞒,在之后会掀起多大的巨浪。 李邰听到赢远铭的话,眉头又紧皱起来,问道:“王爷,你也不知?” 赢远铭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丞相啊丞相,陛下都对孤露出杀机了,还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孤吗?” 李邰点了点头,也没有怀疑,毕竟赢远铭说的话确实对,赢空离都对赢远铭露出杀机了,又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一颗棋子暴露给赢远铭呢? 所以,李邰压根就没往赢空辰那里想。 李邰看着窗外,叹了一口气,道:“不管如何,这个时候也只能希望那位别折腾了,若是犬子真的是罪有应得,那臣也就认了!” 说着,李邰全身气势一变,眼中充满了寒芒,继续说道:“可若是毫无证据的胡搅蛮缠,那臣也不是吃素的!” 赢远铭看着李邰,眉心直跳,想到赢空辰担任了巡查使,赢远铭心中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事情似的。 若是赢空离在这里听到两人的对话,一定会拍手叫好,因为两人的分析已经基本接近于他的计划。 几息之后,李邰将气势一收,看到有些出神的赢远铭,忙道:“刚刚是臣没注意,有些失态,还望王爷恕罪。” 李邰还以为赢远铭是因为他刚刚的失态才有些出神,他怎么能想到,赢远铭是想到赢空辰担任了巡查使才有些出神。 听到李邰说话,赢远铭这才回过神来,没有解释,任由李邰这样想,然后摆了摆手,道:“丞相说笑了,是孤惭愧啊,竟然在此处都能失神,当真是惭愧啊!” 李邰摇了摇头,笑道:“王爷何出此言,此事是臣之过也!” 然后话锋一转,道:“王爷,你以为此刻该如何,那位的手段我们也看到了,终究得有个应对措施,否则,清道宗之事必将重演!” 赢远铭喝了一口酒,道:“丞相不必多虑,吸取上次的经验,将保护措施做好,不让他有可乘之机!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李喑那边一定不可以有违秦法之事,否则,不说陛下,就算是孤,也要先收拾他!” 第五十四章赢远铭的后手 李邰闻言,应道:“这个自然,那个臭小子若敢违反秦法,臣又岂会绕过他?” 赢远铭点了点头,心中不详的预感愈发浓郁,但又不知如何和李邰说,只能道:“这样最好。” 李邰也点点头,道:“王爷,只是天剑出世,意味着仙宗魔门彻底要暴露在世人面前,大秦,该如何待之。” 赢远铭看着李邰,心中一叹,他算是看出来了,李邰对大秦帝国是真的忠心耿耿,如同自己一样,但对皇帝嘛,那便是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纵然如此,皇帝是不可能留下对他不忠的臣子的! 赢远铭道:“仙宗魔门封山千年,就算出世了,谁又会记得它?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李邰皱了皱眉,道:“王爷,这些宗门传承数千年都没消散,也是有些底牌的,切不可掉以轻心啊!” 赢远铭摆了摆手,道:“孤知道,不过这些显然是你们的事吧?孤远在辽州,一南一北,孤就算有什么对策恐怕也有心无力!这些事情还是李丞相一个人想吧,孤可是没有那么多心力。” 李邰尴尬地笑了笑,见赢远铭将自己的想法戳破,只能说道:“臣这不是想问问王爷的想法,王爷既然无暇顾及的话,那就臣与诸位臣公一同探讨吧。” 赢远铭笑了笑,没有接话,心中暗想,这李邰,还真是会顺杆子往上爬,还想让自己白白地给他思考这些破事,做梦! 李邰见状,尴尬一笑,起身道:“王爷,既然如此,咱们就离开吧?想必外面已经吵翻天了吧?” 赢远铭也起身,拿起酒杯,示意李邰,道:“那就离开吧,孤最后敬丞相一杯!” 两人举起酒杯,将酒喝完后,两人相继离开酒馆。 李邰回过头,看了看赢远铭的背影,眼中多了些思索,他感觉,赢远铭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赢远铭似乎在自己儿子李喑是否有违秦法的事情非常上心,难道……皇帝有和他说过要动自己的儿子? 没办法,李邰此刻根本没有往赢空辰那里想,他怎么能想到赢空辰竟然是巡查使呢? 李邰摇了摇头,没有再多想,等回了府给自己的儿子传个信就行了。 在前面走着的赢远铭感觉到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消失,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凡事点到为止! 相信李邰也知道了自己的意思,对于李邰会不会联想到赢空辰是巡查使,赢远铭相信,李邰绝对不会的。 因为,在李邰看来,自己既然敢提了出来,自己就不心虚,那么对自己的疑心自然而然便减少。 赢远铭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嘴角的笑容愈发强烈,相信,自己的后手也开始了吧! 不知道自己的那个皇帝侄子以及帝国各大势力会怎么看? 就在赢远铭和李邰都回到府里的时候,一个皇族长老出关,去了皇宫,直面皇帝,言赢远铭如此是由皇族长老团决定,意在加大皇族与丞相的联系,希望陛下不要怪罪。 这则消息如同一场风暴,席卷了帝都,今日传出的谣言都因为这则消息的传出而瞬间破灭,皇帝与镇北王不和的传言就这样被打破。 丞相府上,李邰怔怔地看着手中传来的消息,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喃喃道:“王爷啊王爷,你可真是名不虚传啊,只是,你是怎么做到的,又付出了什么代价?” 李邰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些皇族长老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要请这些家伙出面,没有付出巨大的代价,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至于是不是长老团下的令,李邰对此自然不信,长老团会想着和自己和解? 李邰知道,这些都是赢远铭的后手罢了,毕竟一个外王和一个内臣光明正大的相聚,难免会给人揪住小辫子,而皇族长老出面就不一样了,一切谣言都会被粉碎,而皇帝想凭借着这个来找赢远铭麻烦的想法也会随之而破灭。 无他,长老团都出面了,皇帝总不可能想背着一个不尊老的罪名吧! 而之前帝都中对皇族不利的言论也会因此而消散,皇族的利益并没有任何损失,怪不得刚刚赢远铭不肯说,因为,这对李邰来说并不是好消息。 站在皇族的对立面,李邰更想要皇族名誉受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皇族名誉无损,天下舆论又回归平静。 李邰握了握拳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喃喃道:“王爷当真是好手段啊,恐怕连陛下都成为你的棋子了吧!” 在这个时候,恐怕只有赢远铭一个人是受益者吧,而他以及那位皇帝陛下,都或多或少因此会受到一些受损。 想想便清楚了,长老团出面,皇帝能说什么?难道要降罪吗?那皇帝的颜面何在?竟然降罪于长者! 可若是不降罪,皇帝难免又得背上忌惮长老团的名号,皇帝的威信必然大减! 所以,此刻,无论皇帝怎么做,他自身的利益都要受损! 而李邰呢? 这件事情传出,他与“长老团指定的赢远铭”和解,那么他手下的人会怎么想? 真的与皇族和解了吗?他们的立场又该如何? 自己能出面解释吗? 不能,皇帝不会让他解释,赢远铭不会,皇族长老团亦不会,甚至连吴黎都不会! 因为一旦他解释了,消息传出,牵扯到的不仅仅是皇帝,还有皇族长老团,事关皇族,一旦牵扯出来,那么这将是天下第一丑闻,天下舆论都会一边倒,在这个仙宗魔门出世的关键点,难免会让一些人有可乘之机! 所以,为了大秦帝国的安稳,天下人心的平稳,李邰只能咽下这口气。 不然,到时他就是大秦帝国的罪人! 李邰静静地看着前方,无奈一叹,赢远铭当真是一个合格的政客啊,连与他合作的自己都不放过。 一局棋,将他与皇帝都成功的纳入了棋盘,只能任由赢远铭的想法来,自己与皇帝只能憋着心中的怒火,将这口恶气给咽下去。 皇宫中,赢空离前一息笑着脸将趾高气扬的长老送走,后一息便将殿中的装饰品都摔到地上。 目光冷然,眼中杀机浓郁,幽暗的皇宫中,赢空离将目光投向长老团所隐修的地方,冷冷道:“一群倚老卖老的家伙,迟早有一天要把你们都放在边疆,让你们好好体验一下前方将士是怎么浴血奋战的!” 不得不说,赢空离在某些方面还是和公孙汀雷有相似之处的,公孙氏的长老与皇族长老团都差不多,平日里什么也不干,就知道索取资源,和自己对着干。 赢空离看这些长老早就不爽了,只是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与借口,而且这些长老活了这么多年,在帝都中的人脉也不少,要是冒然动了他们,难免会造成帝国动荡。 毕竟这些长老和一些帝都世家也有些联系,在地方上也有些人脉,要动他们,还非得有足够的理由才行。 否则,到时候赢空离就可能会面对天下的指责,全天下的舆论。 所以,现在赢空离只能隐忍,等待着这些长老露出马脚,那个时候,才是自己一击必杀的时候! 赢空离将杀机收敛,不禁对自己的这位王叔有了些惊叹,将长老团给推出来,还真是好手段啊! 不过赢空离也有些好奇,和李邰一样的好奇,自己的这位王叔到底给了长老团什么好处,竟然能让一个长老出关,要知道,平日里赢空离要去请他们出来,还得找够足够多的理由,不然,那些长老连帝令都不管。 赢空离可是太清楚了,这群长老就是一群吸血鬼,请他们,简直比登天还难。 其实要是仅仅调用不动那还不算什么,更为关键的是,这些长老们吃着资源,却什么也不干,而且还在啃着帝国人民的血肉,这是最重要的,也是最让赢空离愤怒的! 这些长老,就是附在帝国上的一颗巨大的毒瘤,若是不将他们给清除,那么帝国就永远会被他们侵蚀,那么……自己的梦想就永远不会实现! 赢空离深深地知道,当初始皇帝建立长老团,仅仅是为了让那些未受封的皇族强者有个名头而已,可是随着始皇帝的驾崩,这些长老们开始肆无忌惮,一个尊老的舆论将他们推上了至高的顶峰,哪怕二世皇帝都不得不受其钳制。 随后千年,长老团逐渐无视帝令,为旁系谋利,不过他们做的也并不是太过分,之前的两代皇帝也没有说什么。 而长老团竟然在这千年中逐渐成为了皇族的象征,从某种意义上将,天下人更加看重的竟然是皇族长老团而非皇帝。 这种变化很奇怪,好像一种顺其而然一样,也正是因为如此,才给了长老团无视帝令,无视秦法的底气。 赢空离深叹一口气,恐怕始皇帝也没有料到长老团会演变成这样吧! 赢空离紧紧握着椅柄,眼中杀机无限,他虽然不如始皇帝,但他内心依旧高傲无比,长老团,李邰,这些都是钳制着他的东西,自己若是想真正的掌权,那么这些人……就必须死! 赢空离爆发着杀机,喃喃自语道:“朕非始皇,却有始皇之心,先帝不敢做的,那便交由朕来做!” 第五十五章吴黎之想 御史府。 吴黎听到自己耳中得到的消息,有些不敢相信,长老团的那些无利不起早的老不死的竟然替赢远铭出面了? 吴黎心中对赢远铭赞叹起来,真的是好手段啊! 只是,赢远铭到底出了什么高价,才让这些长老放下身段去找皇帝。 吴黎眉头轻皱,赢远铭果然不简单啊,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将帝都中刚刚浮躁起来的局势瞬间回归平静。 可以说,皇族长老团的这一步将帝都形式又发生了大逆转,现在镇北王的态度再次不明朗了起来,谁都不敢赌,只能静观其变。 吴黎知道,现在也只有他们这些帝都的高层知道,镇北王已经与皇帝决裂了,而皇族长老团,那些人只要给够了足够的利益,什么事做不出来,更何况是去找皇帝呢? 不过这对于吴黎来说是好的,毕竟这样自己明日就没有必要得罪镇北王了。 没有办法,一个外王竟然与一个内臣大庭广众之下公然结交,这是秦法中不允许的,也是祖制中不允许的! 所以本来吴黎已经做好了明日得罪赢远铭的准备,不过好在赢远铭留了这么一个后手,让他没有必要再得罪赢远铭。 不然,自己昨天才赔了罪,明天就得罪赢远铭,那可就真的让自己头疼了! 吴黎深深地知道,现在皇宫中的那位皇帝已经震怒了,毕竟,现在是赢远铭携皇族长老团的威势来逼皇帝屈服,而皇帝还不得不屈服,这对于任何一个君王都是很难接受的吧! 不过,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长老团这么一搞,皇族内部不和的传言瞬间烟消云散,这也算是符合皇族的利益吧,也不怪这群长老团会这么做了! 不过,现在局势已经搅乱,但在吴黎眼中却更加明显,赢远铭已经做出了抉择,从他找长老团出面的那一刻起,皇帝与他便再也无缓和的可能性! 因为任何一个皇帝都不会忍受威胁,更何况还是一个手握十万私兵的外王与在帝都掌管着赢氏皇族的长老团,这两者加起来,足以改朝换代了! 皇帝不可能不忌惮,而且,现在赢远铭还与李邰联合,又与公孙汀雷联姻,这些都加起来,已经不亚于皇帝在面对整个帝国的压力。 除非……除非皇帝杀!用鲜血来昭告天下,压下一些已经躁动的心,但是,皇帝一定不会如此做,因为,兵者,国本也! 非国家动荡不可用之,更何况,边疆镇守的将军哪一个不是从先帝甚至是二世皇帝时就立下赫赫战功的,想要用他们,比登天还难! 皇帝也不会犯下这么大的错的,以兵刃对自己的长辈,天下舆论会更加难以控制,在这个仙宗魔门纷纷出世的时候,皇帝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毕竟,相比镇北王,这些暗中发展了千年的宗门才更加的恐怖! 而且,类似于他的中立者也不会让皇帝如此做的,在他们眼中,帝国安稳比任何东西都重要,若是这传承了千年的帝国在自己等人手中毁掉,那么,自己等人就真的只能自杀而谢罪天下了! 所以,在此刻,皇帝才是最难受的那个,在国家内忧外患之际,他只能放下这心中的愤怒,专心对那些仙宗魔门。 吴黎将目光投向皇宫,轻轻一叹,他知道,这位年轻的帝王有着伟岸的雄心,虽然不知道皇帝到底想干什么,但吴黎知道,皇帝不会任由这种局势持续下去的。 否则,这样长此以久,帝非帝,王非王,皇帝的权力终将会被架空,届时,皇帝将会成为一个傀儡,一个象征! 这位年轻的帝王会容忍这样吗? 答案是否定的,从上次清道宗帝使遇刺的事情当中便可以看出来,吴黎不是傻子,在这件事情很快的平息下来的时候,吴黎就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皇帝的手笔罢了,牺牲一个帝使让清道宗的出世变成了一个天下笑话,让所有仙宗魔门的名声都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也安抚了天下百姓躁动的心。 虽然帝使遇刺让皇帝以及皇族的名誉受损,但杀蜀州吴氏九族两千多人,足以让天下人惊醒,大秦,依旧是赢氏皇帝的大秦,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的大秦! 这样不仅将皇族名誉挽回,还将蜀州吴氏这个帝国的心腹大患给清楚,更是将大秦皇族的威势达到了顶峰。 可以说,在这件事情中,唯一受利的便是皇帝,而皇帝也仅仅是损失了一个小小的无名小卒黑狱卫而已,这样比起来,皇帝赢空离简直是赚翻了。 而且,借着这件事情的由头,皇帝更是在朝堂上将李邰的威信给打散,让李邰多年经营的威严颜面给扫地。 这件事情,将赢空离的地位推向了顶峰,在那个点,连李邰都不得不向佯装愤怒的赢空离低头。 其实李邰是有机会翻盘的,那便是在出事的那一刻,就开始调查,最后让皇帝赢空离不得不推出一个重量级人物来顶缸。 可是在那个时候,别说是身在局中的李邰,就算是吴黎都没有想到,可是在黑狱出动,快刀斩乱麻,又动用军队将吴氏活口给杀了之后,吴黎才明白了。 可是那个时候明白了有什么用?这件事情已经在吴氏两千颗人头的落地中落下了尘埃,谁敢翻案,亦或者说,谁能翻案? 难道要爆出办错案这等天下丑闻吗? 所以,吴黎以及李邰都只能默认这种结果。 不过吴黎还是有些庆幸的,其实蜀州吴氏家主在数十年前还找过他,说是他们都姓吴,他想认自己为义父,不过当初自己考虑到吴氏毕竟是赵国遗民,也就拒绝了。 好在自己当年没有在那些“厚礼”的冲动之下答应了,不然,自己的这个头恐怕也不在脖子上了吧! 吴黎知道,这位皇帝将人心把握的太准了,要知道,若是黑狱办案再慢点,只要迟那么一天,李邰将刑部的人调出去去查,那么这件事情的结果又将发生巨大的变化! 可是,皇帝赢空离的表演太到位了,那个暴怒的神态,至今吴黎都深深地刻在脑海里,所以,李邰怎么敢在那个时候反驳赢空离。 等到结果出来,知道了来龙去脉也迟了,事情已经定下了结果,李邰也没有办法再调查。 吴黎握了握椅柄,闭着眼睛,脑海中不断思索一个问题,赢空离是怎么做到让清道宗背着名誉受损的危险,而去配合他的呢? 吴黎不相信清道宗不知道,若是名誉受损,那么想要招徒是何等的艰难,谁会去一个背负骂名的宗门呢? 可是清道宗还是这么做了,很显然,清道宗之前是与皇帝赢空离通过气的,皇帝赢空离一定给了清道宗足够的好处。 只是……好处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其实困扰在吴黎脑海中很久了,是什么好处能让清道宗放下千年的仇恨,来配合赢空离呢? 清道宗作为当年的十大仙宗,底蕴不可谓不多,他们会缺什么呢?皇帝赢空离又会付出什么代价呢? 吴黎摇了摇头,将这些问题甩出脑海,深叹一口气,上次清道宗入世就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情,那……这次天剑宗呢? 现在天剑宗入世的消息明面上也只有皇帝与三公知道,可吴黎知道,帝国中但凡在蜀州有点儿眼线的势力都应该知道了。 上次清道宗入世,李邰的一时松懈让皇帝赢空离钻了空子,那么,这次呢? 吴黎很清楚,上次李邰一时疏忽让皇帝赢空离趁机给了他一击,那么,这次李邰一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 甚至,可能会借助天剑宗出世来反击皇帝赢空离。 所以,现在天剑宗出世已经成为了皇帝与李邰的博弈场,他们一定都在这件事情上布置了一些手段。 只是,谁会胜出呢? 其实看现在的情况的话,感觉李邰的胜出率还是很大的,毕竟,作为蜀州州牧的正是李邰的大儿子李喑,李喑在蜀州州牧的位置上已经当了三十多年了,对蜀州的形式把握的更加好,也肯定不会让帝使遇刺再度发生。 但是作为天剑宗出世的地点的川庐城的城主却是帝系的忠实维护者,尉岐。 虽说城主是受州牧节制的,这也是吴黎认为李邰胜算更大的原因。 但是吴黎也不敢太确定,毕竟,城主也并不是没有权力,而且从皇帝现在一步一步的对策来看,似乎……这位皇帝的胜算也不小? 吴黎有些无奈了,如同刚开始一样,现在皇帝与李邰的胜算都是五五之分。 不过对于吴黎来说,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就好,别让这两方给抓到小辫子,否则,这两方要是联合起来把自己给搞了,那自己可就真的没地哭去。 吴黎深叹一口气,作为帝国老人,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帝国能够平稳,但是在权力面前,这些想法都像是水中幻影,可以看到,却摸不到,根本不可能实现! 权力的斗争让每个人都失去了理智,尤其是尝到权力的甜头之后,想要放下权力,无异于在杀这个人,根本割舍不下! 而吴黎更知道,帝国中,帝权与相权总是存在着冲突,这一点是无法解决的,所以,其实这样,看起来还不错? 第五十六章吴黎的觉悟 吴黎深深地叹了口气,现在他已经看不透帝都中的局势了,赢远铭这一连番的动作,让帝都的各方势力都有点儿不知所措。 赢远铭这一番动作,太过于迅速了,以至于他们压根没想过这样的结果。 完全不在预料之内的事情发生,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灾难! 吴黎目光深邃,喃喃道:“乱还是平静,镇北王啊镇北王,你到底在想着什么!” 事情已经逐渐脱离掌控,不可控制的因素逐渐浮出水面,但,帝都到底是乱还是平静,哪怕吴黎都看不懂。 此刻按理来说,赢远铭这一后手是将帝都恢复了平静,但这只是相对于中下层的人罢了,对于帝国金字塔顶端的人来说,此刻的帝都,依然纷乱无比。 因为他们知道,赢远铭已经背离了皇帝,尽管赢远铭很聪明的用了一个后手,但怎么能瞒过他们的眼睛,赢远铭已经与李邰站在了一起。 现在对于他们这些站在帝国顶端的高层来说,选择题又摆在了他们面前,而且,随着赢远铭的动作,皇帝赢空离已经落入了下风。 所有的人都在蠢蠢欲动,这是一场赌博,赌注是自己的未来以及全族人的性命! 赌赢了,满门高光,无限权力握于手上,赌输了,全族抄斩,人头滚滚,另一方将会用他们滚烫的鲜血来宣告这场战争的胜利。 他们只能参与进去,吴黎知道,长久以往的中立态度注定不是一个长久之计,终有一天会被人逼出选择,届时,无论哪一方都不会放过他,哪怕是他选择的那一方都不会放过他,这就是选择太迟的下场。 吴黎握紧椅柄,到底选择哪一方呢? 突然,他轻笑了起来,这个问题,似乎自己心中早有答案了,只是,自己一直未曾直面它而已。 心中的想法一闪而过,吴黎的手渐渐松了下来,脸上的凝重之色逐渐褪去,自己……似乎早该做出选择了! 只是,自己手下的那些中立者会同意吗? 这个问题也仅仅出现在吴黎脑海中一下,很快就消失不见,无论他们如何,那是他们的选择。 而自己……有些属于自己的选择与骄傲。 看着窗外,吴黎刹那间斗志昂扬,眼中燃烧起了熊熊烈火,斗争么?来吧,身为大秦帝国三公之一御史大夫的他岂会心生惧意? 这么多年了,自己也想向一些人证明,自己的心还未老却,心中还是充满着斗志,大秦帝国,以武立国,哪怕是最底层的平民尚且知道,争!不畏生死的争,自己的地位比他们不知道高了多少,作为他们的表率,岂能不争? 吴黎这一刻发现自己似乎重新回到了那个热血沸腾的少年地位,一人一剑闯天下,诛尽天下作恶人。 只是为官多年,宦海的勾心斗角将他的一腔热血全部用冰雪覆盖,他的一颗心被尘封了起来,直至今日,他才发现,自己这么多年为了官场生活,活的是多么的累。 大秦男儿,无论老幼,都应当有着热血,有着必争的勇气,否则,大秦危矣! 吴黎苦笑一声,仰天长叹,自己竟然还有这个觉悟? 如果不是今天突然之间的顿悟,那么自己今后的生活会如何?每天都在勾心斗角之中?还是每天为了握着权力而左右苟合?还是……一直沉默不言,苟活到死? 吴黎不知道,但是他现在也不想知道了,对于自己来说,自己已经知道了自己心中的路。 可笑的是自己昨天竟然还被赢远铭说的险些上奏告老还乡,而吴黎也在这个时候突然醒悟,原来赢远铭的用意在这里啊! 若是自己没有想清楚的话,还真有可能落下赢远铭的算计中,可是赢远铭少算了一样东西,那便是,人心,人的不畏生死之心! 当一个人连死都不惧时,那么也就意味着,你的所有算计全部落空! 吴黎冷冷一笑,玩味地喃喃自语道:“王爷,原来你想的这样啊,还真是差点儿就着了你的道了,只是,你有想过算计失败吗?还是……笃定了我就一定不会做出那个选择!” 吴黎不得不承认,赢远铭在算计的本事上,还是比较强的,至少,比看起来不讲理的镇北王,要强很多。 甚至,就如吴黎所说,他这次都差点儿落入赢远铭的算计当中,届时,那位年轻的皇帝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地方上,都将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而那个时候,皇帝必当会向身为赢氏皇族的外王赢远铭求助,而那个时候,赢远铭将会成为整盘棋的得利者! 而他们,将会成为与皇帝争斗的马前卒,到时候,赢远铭的地位将会超然起来,只需要两边苟合,他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只可惜,如今的吴黎已经不是昨日的吴黎了,当一个人开始觉醒的时候,任何人将再也无法阻止他,无法阻止他内心想要做的事情。 哪怕是死亡,只要尚有一腔热血的存在,死亡,何惧? 这一刻,吴黎感觉自己心境有了前所未有的突破,突然,吴黎盘坐在地上,一道无形的光波盘绕在吴黎身旁,几息之后,吴黎缓缓睁开眼,喃喃道:“原来如此!” 吴黎修为虽然没有突破,但是心境却发生了蜕变,而吴黎也知道了自己之前心境上的那一缕瑕疵,那便是太过于畏手畏脚了! 这么多年的宦海生活,竟然让他从一个热血少年变成了畏惧死亡的御史大夫,真是可笑,自己的道竟然一直被自己所封死。 吴黎突然觉得,什么权力,什么官位,什么……生命,在这一刻都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唯一重要的,便是自己的那颗心,自己的那颗无惧生死的心,忽视高官厚禄的心,身为大秦儿郎,当有无惧生死之心。 想想远在边疆浴血奋战的将士,一种难以表述的愧疚从心中发出,高位人在贪权怕死,下面的将士却在为帝国的未来,从尸山骨海中爬出。 这是何等的悲哀! 吴黎也有些内疚,自己竟然,时至今日才幡然醒悟,吴黎知道,帝国上下应该同心协力才对,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帝国高层争斗不断,下层百姓却为了普通的生存,不得不送子如边疆。 吴黎握紧了拳头,自己……一定要让整个帝国拧成一股绳,否则,大秦,危矣! …… 回到镇北王府的赢远铭哪里能想得到,一个在他看起来是完全有把握的人,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他现在正在书房中,看着赢空辰,轻声道:“可否告诉孤,今日在太尉府,陛下与你说了什么。” 赢空辰脸上没有一丝波动,他已经有所预料了,自己的父王,如果不是因为这种事情,又怎么会来找自己呢? 赢空辰声音听起来无悲无喜,道:“父王所言,儿臣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今日皇兄与儿臣谈了一些家事与国事,仅此而已!” 听出了赢空辰语气中强烈的不满,赢远铭苦笑一声,道:“小辰,你是怪孤逼你站队吗?” 赢空辰没有说话,亦没有动作,但眼神中的不满已经一目了然。 赢远铭深叹一口气,道:“小辰,总有一天你会理解孤的!” 然后伸手想摸一摸赢空辰的脸,却被赢空辰躲过,赢远铭只能苦涩一笑,继续问道:“陛下可有与你说让你去蜀州?” 赢空辰脸上有了些许动容,迟疑一下,点了点头。 赢远铭深吸一口气,果然如此,只是,自己要与这个儿子说吗? 在得到赢空辰的承认之后,赢远铭已经猜到了,李邰的儿子在蜀州一定有什么小辫子在皇帝手中,而皇帝让自己的儿子去蜀州,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只是,赢远铭太清楚赢空辰了,与自己年轻的时候一个样,嫉恶如仇,只要是对帝国不利的存在,就一定不会让它存在! 沉思了一会儿,赢远铭还是摆了摆手让赢空辰下去,他知道,自己之前未与赢空辰通气的一番动作,已经让自己与自己的这个儿子之间出现了裂痕,若是自己再说下去,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赢空辰缓缓退出房间,只是,临走之前看了一眼自己的父王,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赢远铭欲言又止的模样自然让赢空辰看到了,赢空辰也猜到了赢远铭的想法。 皇兄和自己说了自己要去蜀州,赢空辰自然要去调查一番,所以自然也查到了李邰的儿子李喑就在蜀州州牧的位置上。 而皇兄的寓意自然也就清楚了,李喑一定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需要用自己的手来爆出来。 这点赢空辰自然清楚,但是,倘若李喑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自己能够因为自己的父王与李邰关系好就放过他吗? 这是不可能的,凡是违反秦法者,一律按秦法来,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只要违反了秦法,自己就一定会将他亲手送到秦狱中。 赢远铭自然也读懂了赢空辰眼神中的意味,只能希望是自己多想了,否则,自己与李邰的这个联盟会如同一个笑话一样,转瞬间就消失不见。 不过,自己已经提醒了李邰,若是李喑还是被自己的儿子送入了狱中,那就不怪自己了吧。 赢远铭此刻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第五十七章兄弟谈心 一夜无眠,一天时间很快过去,清晨的时候赢远铭便乘着黑翼鹰返回了辽州,而赢空辰在早朝下来之后,来到了儿时常在的地方,皇宫。 赢空辰进入御书房中,有些复杂地看着自己的皇兄赢空离,心中一叹,他知道,自己的皇兄这次已经在将自己当作了棋子,当作了将自己父王与李邰搞破裂的棋子。 只是,自己的王兄在这样做之前,有想过他曾经给的诺言吗? 他曾经说过,不会把自己当棋子,可是现在呢? 为了破除自己父王与李邰的联合,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当作了棋子,赢空辰突然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非常灰暗,似乎,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在说真话,包括自己的父王,为了将自己和自己皇兄的关系变坏,也不惜骗自己,在没有告知自己的情况下,便与李邰组成了联合。 这个世界上,难道……自己真的谁都不可以相信吗? 赢空离看着赢空辰那副思索的模样,便知道了自己的这位堂弟在思考着什么。 赢空离苦笑一声,道:“朕知道你在想着什么,但朕可以告诉你,并不是你想的这样,朕说过,朕待你如亲兄弟,绝不会将你当作棋子,不论你相不相信,朕都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赢空离看了一眼赢空辰,知道他并不相信,又继续说道:“朕且问你,朕授予你这个官职是何时?” 赢空辰皱了皱眉,道:“四天之前。” 赢空离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难道朕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吗?之后的事情朕岂会知道?朕可以告诉你,之所以让你去蜀州,确实是因为蜀州那面发生了一些问题。而让你去蜀州,是朕很早之前就有所计划的,难道朕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朕可以预料到几天后会变成这样的情况?” 赢空辰一愣,是啊,自己似乎在愤怒之下将这点给忘记了,时间上确实差了那么几天啊,但是赢空辰心中还有些不舒服,那现在呢?所以就顺势将自己变为了他棋盘上的那个棋子了吗? 赢空离一眼便看出了赢空辰在想着什么,深叹一口气,道:“假如你遇到了有违秦法的人,你会将他放过吗?朕只是将这个事情推向你而已,让你能够顺理成章地解除帝国一大危害而已!” 赢空辰点了点头,这倒是说的不错,自己定然不会放纵有违秦法的人作乱帝国,但是赢空辰再次问道:“既然陛下如此说,想必已经找到了证据,陛下为何不说出来呢?” 赢空离苦笑一声,对于这个问题他已经早有所预料,道:“小辰,你要知道,现在帝国非我赢氏皇族的一家帝国,而是贵族与我赢氏皇族共治的帝国。 有时候,朕纵然有了证据,但是朕能提出来吗?有些事情,得靠一些有着强大势力的人提出来才行,所以,你懂朕的意思吗?这件事情,也唯有你提出来才可以,否则,朕一旦提出来,就没有任何说服力了!” 赢空辰再次点了点头,这种事情赢空辰自然也了解,涉及到了官场争斗,他自然也清楚,有些事情,从皇帝嘴中说出来就不好了,尤其是皇帝还在与李邰斗争中,谁都会怀疑这份证据的可信度。 而由一些身份低等的人嘴中说出,那么这份证据的可信度会大大地减少,所以,这件事情,还非得帝国高层嘴中说出,这件事情的可信度才更加大。 而这件事情,也就身兼大秦巡查使的镇北王世子,他来做,最为合适不过了。 赢空辰有些讥讽地说道:“所以,陛下就顺理成章地将臣弟推向了棋子的位置吗?” 赢空离深叹一口气,道:“你知道朕的原意是什么吗?” 赢空辰摇了摇头,有些不明所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的皇兄原来还有什么计划吗? 赢空离继续说道:“朕的原意是让你凭此功绩扬名天下,而帝都中的某些人在知道你身兼巡查使之职后,一定会反对,而你,也可以顺势将这个官职摘掉。 朕知道你不愿意过多的参与这些事情,但是朕不想让你庸庸碌碌将这一生过完。 朕也不想掩盖朕心中的想法,朕,就是想逼迫你不得不加入这个时代,这个仙魔乱世的时代! 朕想让你名扬四海,让帝都乃至九州的人都看到。朕的堂弟,镇北王世子并不是一个纨绔子弟,他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他是帝国的栋梁!” 说着,赢空离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这就是朕心中的想法,所以,你想不想做朕都不逼你,选择吧!朕只是想让你知道,朕绝不会拿自己在乎的人当棋子!” 赢空辰闭上眼睛,赢空离的这番说辞他自然深信不疑,毕竟,从他随自己的父王入帝都来朝拜被扣留下,再到让他去清道宗的开山大典上观礼,再到给了自己一个巡查使的官职。 这一切的一切,无疑都显示着,自己的这位皇兄就是想让他加入这场权力斗争的游戏。 赢空辰沉默了,其实自己的皇兄和自己的父王在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想让自己变得强大,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闲王。 但是赢空辰有些犹豫,纵然如此,赢空辰心中对这些事情却是非常的厌恶,这是难以改变的,而且自己的皇兄与自己的父王都一个样,都是事前没有知会自己,直接就在逼自己做出选择,这是最让赢空辰讨厌的,他最讨厌的便是,别人逼自己做出选择。 自己可以进行选择,但是必须是自己主动选的,而不是被别人逼的! 但是赢空离的话在赢空辰脑海中不断徘徊,想让自己不要这么庸庸碌碌,但是自己就想吗? 若不是顾忌自己的皇兄,自己会和自己的父王一样,以这样一副姿态展示在众人面前吗? 而自己心中最忌惮的一环,皇帝赢空离的态度,今日可以说解决了,那……自己要如何选择呢? 赢空辰心中有些迟疑,自己的皇兄这一刻也言明了,自己可以做出选择。 但是这让赢空辰有种当日自己拒绝巡查使一职时的感觉,一样的套路,难道是以退为进吗? 赢空辰不知道,但是赢空辰知道,自己的皇兄都这么说了,那么,自己就要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不管是不是以退为进,自己都必须如此做! 因为……这是为臣之道。赢空辰心中有一个怀疑,若是自己真的拒绝了,那么自己的这个皇兄很有可能会无所顾忌的向自己的父王出手! 当然,这只是赢空辰的感觉,是不是不一定,但是赢空辰不敢冒这个险,毕竟,三年前那场人头盛宴还在自己的脑海中浮现。 赢空辰深深地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成为自己的皇兄与自己的父王之间联系的一个纽带,若是自己真的拒绝了,那么自己的这个纽带作用,也会消失不见。 赢空辰拱手道:“陛下,臣弟并非如此,臣弟也想为帝国效力,只是臣弟一直没有机会,既然陛下给了臣弟机会,臣弟自然会好好珍惜的!” 赢空离将眼睛睁开,有些复杂地看着赢空辰,缓缓地说道:“那事情发生以后,你该如何向王叔交代!” 闻言,赢空辰刹那间双目微凝。道:“陛下,臣岂是因私废公之人?而且,此事只要是违反秦法之事,无论是何人,臣弟一定会将他抓入秦狱当中!” 听到赢空辰的话,赢空离眼中的复杂之色愈发的浓郁,赢空离深深地知道,一旦赢空辰做了,那么不仅李邰与赢远铭的关系破裂,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便是李邰定然会将赢空辰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而盛怒之下的李邰,也一定会将不择手段地报复赢空辰,而赢空辰的处境也会变得非常危险。 而赢远铭会怎么样看待赢空辰还是一个难以明确的问题,毕竟,赢空辰将他与李邰的关系给弄的僵化,自己这个心思深沉的王叔会怎么做? 赢远铭真的如同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疼爱赢空辰吗? 赢空离不知道,可以说,现在赢空辰已经是在赌博了赌自己的父王更加重视自己的生命,也赌自己的父王在自己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会与李邰的联合破裂! 这场赌博,赢空离都没有把握谁输谁赢! 赢空离只能点了点头,这个结果,似乎也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吧! 但是,若是李邰若是敢做什么的话,那自己也只好…… 想着,赢空离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杀意,讲真的,赢空离对李邰暗中的势力也不敢小觑,毕竟,李邰可是当丞相这么多年了,暗中的势力不知有多少! 赢空辰看着赢空离,其实他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帝国安危面前,自己的生命算什么呢? 赢空辰缓声道:“陛下,那证据呢?臣弟现在就要拿着去蜀州吗?” 赢空离摇了摇头,神秘一笑,道:“自然不用,等你去了蜀州便知道了,那个时候,你也就知道朕为何会如此做了!” 赢空辰点了点头,心中有了些猜测,难道自己的皇兄是为了让证据看起来更真实点吗? 赢空辰不知道赢空离的想法,只能说了一句告辞便离开了皇宫! 第五十八章偶遇朱霖榕 赢空离看着赢空辰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转移视线,自己的这一步,已经将自己的这个堂弟推到了赢远铭的对立面。 当然,赢空离自然可以猜到,赢远铭此刻也定然知道了自己的目的,毕竟,自己的这个堂弟一定将他去蜀州的事情告诉了赢远铭,这点儿毫无疑问。 而赢远铭也定然可以猜到自己想做什么,毕竟,这个目的太直接了,也太明显了,只要赢远铭带点儿脑子,自然会猜到。 只是,自己的这个王叔会不会和李邰说呢?赢空离拿不准,但是自己也只能赌,自己在赌在自己王叔眼中,到底是与李邰的联盟重要,还是……他的独子赢空辰更加重要。 但赢空离更加相信,在有违秦法的事情上,自己的王叔应该和自己是一个战线的吧? 这场赌博,实际上也是在拿赢空辰当棋子,这点赢空离无法否认的。 赢空离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尽管自己刚刚说的多么冠冕堂皇,但还是无法否认自己在将自己的堂弟当作棋子的事实,想起之前自己的一番承诺,赢空离一阵颓然,有些痛苦,原本自己的一番好意,现在却不得不变成了赢远铭与李邰联盟破裂的手段。 赢空离轻叹一声,若非自己的王叔步步紧逼,自己又何须如此? 自己刚刚说的一番理由,想必自己的堂弟也知道是强词夺理吧,帝都贵族这么多,和李邰站在对立面的人也很多,这个马前卒,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当。 而逼迫赢空辰不再如此碌碌无为,就非得这件事情吗? 所以说,赢空离深深地知道,自己刚刚的理由看起来是有道理,可是却是漏洞百出,而赢空辰没有说出来,恐怕也是害怕一件事吧,他应该害怕自己彻底与赢远铭撕破脸吧! 赢空离深深地明白,有时候,最难做的,并不是你与一个人闹翻,而是,当自己最亲近的人闹翻时,自己夹在中间,那种感觉,是最让人感觉到窒息的! 赢空离双拳紧握,心中暗道,今生若是你不负朕,朕也定然不负你! 缓缓离开皇宫的赢空辰心中也不平静,走出守卫森严的皇宫,赢空辰回头望了一眼皇宫,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看来,自己在这世界上应该是没有再可以相信的人了吧! 赢空辰此刻有些心灰意冷,尽管赢空离说的多么天花乱坠,但在赢空辰脑海中最终却形成了一句话,朕要利用你,不管你愿不愿意,朕已经这么做了! 这就是赢空辰此刻心中唯一可以想到的,赢空辰对自己这个皇帝皇兄现在也有些厌恶了,这依然是自己替自己做出选择! 尽管给了自己选择的权力,但是自己能选择吗?看似有着两个选项,实际上也仅仅就一个选项罢了,那个自己皇兄心中满意的选项罢了! 赢空辰独自一人漫步在帝都城中,没有回到镇北王府,尽管自己的父王已经离开了,但还有一个自己父王的“眼线”留下了,就是剑鸣岳,镇北王府的第二大高手。 美名其曰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但实际上呢? 实际上不过是想监视自己罢了,想知道今日自己与皇兄说了什么罢了! 赢空辰游走在帝都繁华小街,突然,眼神一亮,径直走进了一家酒馆中,一身白衣看着健壮的青年正坐在酒馆中独自一人畅饮,正是赢空辰的老熟人朱霖榕! 赢空辰缓步走到朱霖榕的那个桌子旁边,坐在了朱霖榕对面,朱霖榕一脸惊讶,道:“赵兄?” 赢空辰点了点头,道:“哈哈哈,朱兄,没有想到这都能让我们相遇,真是缘分啊!”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赢空辰心中的阴霾少了许多,盖因朱霖榕是唯一一个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和自己是朋友相交的人! 赢空辰心里清楚,自己周围的很多人,之所以接触自己,便是因为自己的身份,镇北王世子的身份。 可以说,自己周围充满了很多谄媚之人,都是对自己阿谀奉承的人,而能不做到这样的,一个是当今皇帝自己的皇兄赢空离,而另一个便是出身贫寒的朱霖榕了! 所以赢空辰见到朱霖榕才会有种见到朋友的感觉,而不是像见到其他人一样,心中有的是厌烦与厌倦。 而朱霖榕见到赢空辰也是很高兴的,没想到自己在心情烦恼的时候竟然能遇到知己,可以说是意外之喜啊! 不错,在朱霖榕心中,赢空辰就像是他的知己一样,尽管两人见面次数不多,但是朱霖榕却对赢空辰非常欣赏与佩服。 因为赢空辰在武道上的进步太快了,是自己在过去从来没有想象到的快,哪怕是自己都没有那么进步快。 这可以说是两个人的共同兴趣吧,都比较热爱武道。 朱霖榕让小二又拿了一个酒杯,对赢空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赢空辰也没有做作,拿起酒杯和朱霖榕对饮一杯,然后开口问道:“朱兄,你今天怎么没去演武场啊?我记得朱兄对这些东西可是都不感兴趣的啊!” 朱霖榕苦笑一声,斟酌了一下,还是将心中的苦水给倒了出来:“赵兄啊,这不是心烦意乱嘛!” 说着,深叹一口气,道:“唉,家中的父母见我修为提升越来越快,害怕将来没有子嗣,这不是在家乡给我定了一门亲事,说让我回去尽快成婚!唉,烦啊,我连人家那位姑娘都没见过,怎么就可以成亲呢?” 赢空辰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而是满脸怪异地反问道:“朱兄,你这是……修为又突破了?” 朱霖榕点了点头。 赢空辰见朱霖榕承认了,眼中充满了震惊,心中早已翻起了惊涛骇浪,二十多岁的通玄境,这……这也太妖孽了吧! 尽管在刚刚进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朱霖榕身上气质的变化,也有所猜测,但是看到朱霖榕承认了,心中还是有难以压制住的震惊。 要知道,在大秦帝国中,唯一一个在二十多岁突破通玄境的,也只有自己皇兄,大秦的皇帝赢空离啊! 可是赢空离是怎么突破的,谁心里没点儿数,要不是用了那么多的天材地宝,怎么可能会这么快突破通玄境! 可是朱霖榕呢?他是寒门子弟啊!他哪有什么天材地宝,唯一有的也就是来自学院的嘉赏吧! 在没有天材地宝的条件下,能这么快突破通玄境,这天份,当真是恐怖如斯啊! 朱霖榕见赢空辰有些走神,不禁说道:“我说赵兄啊,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这都是小事,关键是我家中的事情才是大事!” 赢空辰这才回过神了,幽怨地看着朱霖榕,道:“朱兄啊,把突破通玄境说成小事的,也只有你了吧!你看看兄弟我,还是这点儿修为,真是都耻与朱兄同行了!” 朱霖榕连忙安慰道:“赵兄,没事没事,这突破嘛,总是要卡上那么几天的!” 赢空辰更加幽怨了,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还卡上那么几天,自己在神魂境初期都快卡了一年了,这不是还没有突破? 赢空辰幽幽道:“朱兄啊,你就别打击我了,我这种天赋太差的人,可不是卡那么几天的事情!” 朱霖榕干笑一声,不过随即又有些低沉,道:“赵兄啊,你说说我该怎么做啊?我现在是真的没有心情在儿女情长上多浪费时间!” 赢空辰这才想起朱霖榕的主要问题,不在意地说道:“那就回去成婚呗!朱兄,你都通玄境了,总得伯父伯母点儿念想吧,毕竟他们都老了,想抱孙子,通玄境能生育子嗣的几率就已经很小了,朱兄你可得好好奋斗了啊!” 赢空辰挤眉弄眼地看着朱霖榕,朱霖榕却没有他的这个闲情,悠悠道:“赵兄啊,我通玄境了啊,按照大秦学院的标准,本来我早已经可以毕业赴边疆了,但是再有一个月不是陛下选妃吗?这才将我的事情给压了下来,等陛下选妃结束之后,再公布出来。” 说着,有些无奈地看着赢空辰,道:“也就是说,我再有一个月就得去边疆了,我要是这个时候成婚了,那人家姑娘咋办?和我去边疆受罪?还是让人家一个人独守空房?我可不能耽误人家姑娘啊!不然,这一耽误,就是一辈子!” 赢空辰一愣,自己倒是忘了这茬了,凡大秦学院灵院达到毕业标准的学员,在毕业之后,都必须去边疆守卫边疆三十年! 所以,这也是帝国贵族的那些少爷千金不来灵院的原因,三十年啊,谁能知道这三十年会发生什么呢?万一妖兽大军齐出,他们死在边疆呢?他们的父母可不会让他们冒这个险,也不想让他们冒这个险。 赢空辰深叹一口气,突然有些理解平民百姓为何要这么趋之若鹜地想让自己的子弟加入灵院了。 只要他们从灵院毕业在边疆能坚持下三十年,那么他们最低也会封个子爵。 贵族和平民的待遇是本质上的区别,贵族子弟可以免去兵役,而平民则不然,若是没有进入灵院或者五十年没有从灵院毕业,则需要服百年的兵役,若是从灵院成功毕业,则需要服三十年的兵役! 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子爵,那后辈们便可以进入法院修行,不必再到灵院去受苦。 第五十九章相爱一生的深思 赢空辰深叹一口气,有些不知道说什么,自己在皇族,这种情况,还是真没有体会到。 但是赢空辰也能感觉到,此刻朱霖榕心中一定很痛苦,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的父母只是普通人,寿命也快到头了,一定很急切地想要抱着孙子孙女吧! 而他呢,一旦毕业了就必须赴往边疆去服兵役,他自然不想耽误一个女孩子的青春时光,总不能让人家女孩儿跟着他去边疆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吧?而且一旦去了边疆,那就是生死未知,朱霖榕怎么能忍心让一个女孩儿跟着他去那里呢? 而且赢空辰还很明白此刻朱霖榕的心,他现在心中想的恐怕只有武道吧! 朱霖榕对武道上的天赋以及痴迷是赢空辰至今见到过最为好的人,尤其痴迷程度,远超他甚至帝国大多同龄人。 这也是他之所以能这么年轻便晋升通玄境强者的原因吧,否则就算他天赋再怎么惊人,也是很难这么快成就通玄吧! 沉默片刻,赢空辰问道:“灵院有人知道了吗?要是不知道的话,朱兄为何不隐藏一段时间呢?” 朱霖榕尴尬地摸了摸头,道:“咳咳,赵兄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刚突破我就去找长老试了两招,你也知道,灵院里能承受住通玄境交手的也只有演武场的那个最高的悬空擂台了,然后我就和长老过了几招,现在灵院基本都知道这件事了!” 赢空辰有些无语了,这倒不是朱霖榕想要抢风头,而是朱霖榕性格就是如此,一旦突破了就手痒的不行,不对,就算没突破,他也是不断的找人去练手。 这才有了战斗狂人的称号。 赢空辰一叹,道:“唉,朱兄啊,这就没办法了啊,不过估计等陛下完婚你就名扬大秦了!到时候说不定伯父伯母眼界就高了,就不再催你了!” 朱霖榕苦笑道:“我的赵兄啊,你就别取笑我了,这桩婚事可是我父亲一手指腹为婚的,而且我也和他们说了我突破到了通玄境,这不是,一听这个,更加着急了,非要我回去和人家那个姑娘成婚。” 赢空辰幽幽地看着朱霖榕,突然发声问道:“朱兄,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到底是因为要去奔赴边疆了怕耽搁人家女孩子,还是因为其他的呢?” 指腹为婚,以赢空辰对朱霖榕的了解,他也一定是非常讨厌这样的,赢空辰知道,虽然朱霖榕看起来比较随和,但在某些方面,一旦认真起来,任凭你说的天花乱坠,他也不会答应的! 朱霖榕深深地看了一眼赢空辰,深叹一口气,道:“赵兄,你可知什么是相爱一生吗?” 赢空辰一怔,没想到朱霖榕会这么问他,赢空辰仔细地想了想,摇了摇头,尽管他已经和公孙芷兰订亲,他也确定了自己是爱公孙芷兰的,但在相爱一生的这个问题上,赢空辰认为自己还是没有资格回答的。 相爱一生,赢空辰再三摇头,自己还没有到那种境界,自己虽然爱着公孙芷兰,也相信自己和公孙芷兰会相爱一生,但这个话题,自己还没有达到那个境界来说。 朱霖榕见赢空辰这一阵思考的面容,不禁笑着问道:“赵兄,看你这模样,是有喜欢的人了?怎么样,你们到哪个地步了?她喜欢你不?” 朱霖榕噼里啪啦地问出了一大堆问题,赢空辰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我和她已经……” 话到一半,赢空辰看着一副期待模样的朱霖榕,这才反应过来,恼羞成怒道:“朱兄,别转移话题,现在是在说你的事情!” 朱霖榕干笑两声,然后表情恢复了严肃,道:“赵兄,那你理解的相爱一生是什么样的?” 赢空辰沉思片刻,缓缓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理解,道:“在我心里,相爱一生,这个话题,我们应该还不配说吧,至少我们还没有经历过,那就没有资格来谈论这个话题,而我,就说说我不成熟的看法,或者说是我对相爱一生的幻想吧! 我认为,相爱一生,怎么也应该是能一起走到最后吧!你巅峰时,她能够陪你一起登上人生之巅,一观天下风景;你落魄时,她亦能够陪你度过人生低谷,同患难而共享福,这就是我对相爱一生的理解! 或许是太过于空想了吧!” 不错,赢空辰便是这样认为的,这些话看起来很简单,可是却很难做的,同患难而共享福,看似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又有多人只能做到共享福,而遇到患难时,各自离开。 哪怕赢空辰对他与公孙芷兰的爱情也是不敢相信的,他知道,他们的爱情是首先建立在联姻的基础上的! 这点赢空辰不敢忘记,哪怕现在他相信公孙芷兰是爱着他的,但是,以联姻为纽带的爱情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了! 就如同他所想,这种爱情,共享福自然是没问题的,但是自己若是患难了呢? 赢空辰不敢太过于相信,尽管有着妻以夫为纲的舆论在那里,但是,到了现在,这句话已经在礼崩乐坏的姬周王朝覆灭时消失不见了,尽管女子的地位还是很低,但是随着帝国逐渐重视女性,当然,是比较强大的女性,女子的地位也有了些提高。 所以,以一些强大的女修士为首的女权主义者开始出现,帝国也不得不做出妥协。 所以,在近千年来,出现了不知道多少件女修士退婚事件,当然这些女修士的修为很高,天赋也很好,否则,帝国可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 这便是赢空辰对自己的这份以联姻为目的的爱情有所质疑的原因,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身在囚牢之中,公孙芷兰还会爱着自己吗? 赢空辰不敢保证,不过赢空辰对这些女权主义者也没有太多的厌恶,因为,在赢空辰看来,如果一个女人离开了你,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情,是你没有足够的优秀!是你没有足够的权势!否则,就算她和离,谁又敢再娶呢? 不得不说,这个道理赢空辰在几年前便有所领悟,因为他亲眼见到过,一个女人为了权势,为了财富,抛下爱着自己的丈夫,毅然与自己的丈夫和离,嫁入了一个小世家当中,对于她来说,她已经拥有了享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 这件事情是赢空辰在辽州私访时亲眼所见的,或许有的人会说这个女人贪慕虚荣,但是赢空辰却不这样认为。 因为他后来去了那个女的丈夫家里,家里空空如也,什么摆饰也没有,而且作为普通人,家里竟然连粮食都没有! 赢空辰原以为是这地方的官员有问题,但经过一番打听,他才知道了,这个男人原本是一个家境比较殷实的商人,只可惜,商界局势瞬间万变,这个男人破产了! 当他连一个温饱都对那个女人保证不了的时候,在赢空辰看来,这个男人也就不配拥有她了! “与其让她跟着我受罪,何不让她去别的地方享福呢?我已经失败了,不想给她一个失败的未来。” 那个男人对赢空辰说的这一番话深深地刻在赢空辰脑海里,是啊,如果有一天自己失败了,千万不要祈求她留下来,因为,你已经不值得她再去爱了! “如果我不爱她的话,我不会让她离开的,可是我太爱她了,我不能看着她和我一起过着这种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那个男人在自己问出为何不挽留一下时,痛苦地抱着头哽咽地对自己说的这句话赢空辰也不曾忘却。 或许,这才是爱一个人的表现,要懂得放弃,不要给她一个失败的未来,或许她能承受起,但是,自己承受不起! 赢空辰后来暗中帮助这个男人恢复了往日的辉煌,而这个男人没有再去找那个女人,而他也没有再娶妻! 这个男人教给赢空辰太多道理了,他用他的亲身经历告诉了赢空辰什么是爱情。 这便是赢空辰为何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曾谈及婚事的原因,因为他害怕,将自己心爱的女人送到别人那里和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受苦的那种纠结的痛苦,赢空辰不想经历。 若非这次是自己的皇兄赐婚,自己又怎么会选择成亲呢? 朱霖榕见赢空辰不断地出神,叹道:“赵兄也是有故事的人啊!不过赵兄的见解和我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我也想有着一个和我戎马一生爱着我的人!” 赢空辰一愣,问道:“戎马一生?” 朱霖榕郑重地点了点头,道:“不错,戎马边疆,征战沙场,这才是我心中的向往,而我所爱,便是能够和我一同纵马边疆的人!” 赢空辰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纵马边疆?朱霖榕说的是女兵吗? 朱霖榕见赢空辰沉默,自顾自地说道:“赵兄,家里结亲的那个女子,我见都没见过,更何况,就如我刚才所说,我注定是沙场边疆的战士,一个柔弱的女子不适合!我也不想耽误她!” 说着,朱霖榕喝了口酒,继续说道:“赵兄,而且这个时候的我也没想过要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我感觉,那个女子,和我不可能相爱一生,因为,我给不了她想要的!” 第六十章朱霖榕的志向与抉择 赢空辰似乎看出了朱霖榕所想,有些不可思议,试探性地问道:“朱兄,大秦国法有言,从灵院毕业学子,只需要服兵役三十年即可。朱兄大可在三十年之后,领一爵位,退下兵伍生活,回到帝国娶妻生子即可。 何必如此而言?” 朱霖榕看着赢空辰,深深地说道:“赵兄我心中之志?” 赢空辰沉思片刻,开口问道:“兵伍生活?征战沙场?” 朱霖榕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轻笑道:“对也不对。” 赢空辰有些疑惑,朱霖榕解释道:“赵兄,我虽出身贫寒,但也知一事,帝国存亡,人族兴盛,与帝国每个人都息息相关! 然大丈夫心中无他志,唯有持手中之剑,征北上妖族,拓我大秦之国土。让妖族之地,尽为我大秦之地,妖族之人,尽为我大秦之奴! 这就是我之志,征战沙场仅仅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则是为我大秦拓无限河山,让我大秦之人,有足够之地耕种,人人皆有资源进入修仙之道! 人人寿命可达百年,尽享人间之乐! 此乃我心中之志也!” 听完朱霖榕的一席话,赢空辰只感觉浑身一震,没想到看似粗狂不羁地朱霖榕心中有着如此大志! 赢空辰原先以为朱霖榕是因为酷爱武道,所以才想着征战沙场,练练手! 但是听完朱霖榕的话,赢空辰瞬间感觉无限的愧疚,自己竟然如此的想朱霖榕,朱霖榕如此谆谆爱国之心,在自己心里却变成了为了一己私利才奔赴边疆的! 同时还有一部分愧疚是源于他自己,连朱霖榕一个寒门子弟,尚且知道为了大秦而征战沙场,然而自己呢? 身为大秦赢氏皇族,可以说是大秦的半个主人,却在不停的逃避,说的好听点儿是害怕皇帝的忌惮,但要是说的难听点儿,那就是贪生怕死! 赢空辰满心愧疚,难道……自己一个皇族之人连一个平民百姓都比不了吗? 朱霖榕见赢空辰又有些走神,也没有理会,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而我想要的伴侣,我希望她能够和我一同纵马边疆,为国出征!这是我心目中最好的伴侣选择,因为只有一个这样的人,才能够让我稍稍安心,我不想我在边疆生死不知,家中的妻子只能满心期待,而我带给她的只有失望! 战场上,刀剑无眼,只有一同陪我上战场的人,她才能够在我为国捐躯之后,忍下心中的疼痛! 其实,在我心里,能够在敌人的头颅之间,血流成河的战场之上,谈笑风月,谈情说爱,也许是挺不错的!” 赢空辰沉默片刻,缓缓却又沉重地开口道:“那……朱兄是铁了心在边疆永驻了吗?” 不错,刚才朱霖榕表达出来的意思正是这样,要在边疆永驻,直至为帝国捐躯,这样的爱国之心……朝堂上有多少人能做到! 又有多少人会自愧不如! 要知道,朱霖榕家中可是还有父母啊! 见朱霖榕重重地点了点头,赢空辰一阵恍惚,自己不仅在武道上在天赋上不如他,甚至,在爱国上,自己竟然也不如他! 赢空辰有些难以置信,尽管朱霖榕之前已经表达了这个含义,但是这一刻,在看到朱霖榕点头后,赢空辰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那你家中的父母呢?他们若是知道你一去不复返,他们会同意吗?他们还等着抱孙子,你……你想让他们死不瞑目吗?” 赢空辰话锋如刀,直插朱霖榕的心间,尽管赢空辰知道不合适,但是赢空辰还是问了出来。 国事虽重,但家事呢? 在孝字当先的这个时代,若是朱霖榕真的如此做了,必定会被盖上不孝的名头! 其实赢空辰还有一些私心,那便是他不想让朱霖榕永驻边疆,边疆多么地凶险又是多么地恶劣! 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身死道消! 这是赢空辰的私心,因为朱霖榕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可以说成是朋友的人,所以,赢空辰也不介意用如此锋利的语言对朱霖榕说,即便可能会引起朱霖榕的愤怒,但,那也总比他死在边疆的要好! 朱霖榕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然后呼了一口气,让赢空辰看的也有些不忍,但是赢空辰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朱霖榕,继续道:“你就忍心看着伯父伯母在冰冷地坟墓堆中,眼神中还是有着对你的点点滴滴地期待吗?你就忍心让他们至死都见不了你一眼吗?” “够了!” 只见朱霖榕捂着头,低吼一声,道:“够了,我不知道吗?可是我有什么办法?” 朱霖榕的这一阵吼声让酒馆中的人都看了过来,朱霖榕也将吼声停下,闭嘴不言。 赢空辰清晰地看到,这个平日里刚强无比的青年嘴角发青,眼中甚至还出现了几滴泪珠。 或许是因为自己在一旁的原因,朱霖榕坚忍着不让泪珠落下。 赢空辰看着朱霖榕,眼神中尽是歉意,道:“朱兄,对不起,方才是我言重了!” 赢空辰这个时候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心中满是悔意,朱霖榕难道不知道吗?自己为什么还要多嘴? 朱霖榕本来就很痛苦了,自己的这一番话又直戳他的心里,他一定会更加的痛苦! 而且,自己写这一番话还讲将朱霖榕刚才说的大好志向给无形中打击! 赢空辰眼中尽是悔意,见朱霖榕还是闭嘴不言,又道歉道:“朱兄,对不起,这次……这次是我孟浪了!还请朱兄能够原谅我口不择言!” 朱霖榕将头抬起来,若无其事地说道:“没事,这也是一个问题吧!只是,若是我三十年兵役后,父母已经皆亡,那……我还有什么回来的心呢?” 赢空辰一怔,忍不住道:“伯父伯母的身体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只是刚说完,赢空辰就后悔了,自己这不是嘴贱吗?这句话朱霖榕心中也不好受啊! 赢空辰有些不敢直视朱霖榕的双眼,自己的嘴巴真是太欠了! 但这也可能是关心则乱吧! 赢空辰在别人面前,哪怕是他的父亲镇北王赢远铭面前,也没有这么多的问题! 或许,这就是朋友吧! 没有过太多的接触,却能够心意相通,互相在乎,互相珍惜! 朱霖榕没有在意,强笑道:“没事,这本来就是事实,今年回家时,我曾带父母来帝都找大夫诊治过,当时大夫悄悄和我说,我父母的寿命……可能不足十年了!” 赢空辰有些失神,喃喃道:“怎么可能?不足十年,伯父伯母今年才多大高龄?” 朱霖榕回应道:“母亲六十有五,父亲六十有九!” 赢空辰一怔,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六十多,就算七十,再过十年也不过八十多岁,八十多岁,真是难以想象,要知道,他周围的这些人,最差也能活到个百岁! 八十多岁,赢空辰真的是难以置信,但是赢空辰也知道,普通人,难免会生病什么的。 突然,赢空辰眼神一亮,连忙问道:“朱兄,那你可有去大秦医馆?” 大秦医馆,由大秦朝堂出资所建,里面的医者,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修士出现什么问题也能给解决了。 所以,一般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尽管去大秦医馆就好,基本都能解决,当然,前提要有足够的钱财! 不过,这对朱霖榕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对于朱霖榕这种天才,帝国应该会将他把这些东西都给解决掉吧! 朱霖榕苦笑一声,道:“自然去过了,不仅去过大秦医馆,甚至灵院的一些长老都帮我找关系,找了一些好的医者,但终究是不行!” 朱霖榕深叹一口气,道:“他们都说,若是好好调养还能活个十年左右,不然,七年都费劲!” 赢空辰沉默了,他也没有问到底是什么病症让大秦医馆都束手无策,朱霖榕既然没有提,那就肯定是不想说。 赢空辰这次可不想嘴贱了,只能跟着叹道:“那……朱兄在订婚这件事情是想好了吗?拒绝了,伯父伯母会怎么想?” 朱霖榕深叹道:“总之,我不可能娶一个我都没有见过的女人!更何况,赵兄,你应该知道通玄境有子嗣的几率吧!我不认为我十年当中能和一个女人有子嗣!” 说着,朱霖榕眼神暗淡了下来,道:“若是有那么一丝丝希望的话,我也愿意这么做!但是根本没有希望啊!哪怕一个通神境在十年中都不一定有子嗣,更何况是通玄境! 我会和他们二老好好解释的,或许,这是唯一一次反对他们了吧!” 还有一句话朱霖榕没有说出来,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赢空辰只能点点头,不知该如何开口,他忽然发现,像这种情况,自己是第一次接触,也是第一次听说,这……可能就是寒门的悲哀吧! 片刻之后,赢空辰打破了这一刻的安静,拍了拍朱霖榕的肩膀,道:“无论如何,你都是我见过最天才的人也是……最爱大秦帝国的人!我相信,伯父伯母会理解你的,也会同意的!” 赢空辰没有再反对,因为他知道,现在朱霖榕已经铁了心了,自己……是劝不动他的! 赢空辰也不想再刺激朱霖榕了! 第六十一章朱霖榕的决然,剑鸣岳的身份 “赵兄,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突兀的,朱霖榕的一句话让赢空辰身躯一震,有些不知所措。 朱霖榕看着赢空辰,眼神有些复杂:“其实我早就猜到了,或许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我虽然热爱武道,但是有些事情我不是想不明白。 从你展露出实力之后,我便有所猜测,刚开始以为你是分院中天才,但是经过我一番打听,分院中压根没有符合你的天才。 然后我也没细琢磨,可能你是王公贵族之后吧,但是那天在演武场打过之后,我知道,你的身份绝对不只是普通的王公贵族。 因为,就算是王公贵族,能在不是学生的情况下进入学院也是很少的,几乎没有。 而你的身份也只有一个了,那便是皇族,唯有赢氏皇族才能如此让学院长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你那天来的时候,正是镇北王世子来帝都,紧接着镇北王世子又订亲,我又知道了世子的名讳。 一切的一切,我不会那么傻的认为这一切都是巧合。 您说呢?世子殿下。” 说着,朱霖榕已经起身一拜,赢空辰有些不知所措,朱霖榕的一阵分析让赢空辰有些发蒙。 朱霖榕在他眼里可没有这么聪明的头脑啊,在他的印象里,朱霖榕也就只是武道修为强一点,在这种心思方面,朱霖榕不行啊! 但是朱霖榕的这一番分析完全正确,让赢空辰不由地深深地看了朱霖榕一眼,自己还是小觑天下人了啊! 怔了几息之后,赢空辰连忙起身,苦笑一声,道:“朱兄,这是干什么,快坐下。” 闻言,朱霖榕这才坐了下来,赢空辰苦笑道:“朱兄,在你的眼里,我的身份那么重要吗?其实,我希望,在你眼里,我就是赵辰,你的赵兄!” 朱霖榕有些失神,然后摇了摇头,他纵然有些脑子不太灵活,但是他更清楚,从他戳穿赢空辰的身份开始,他们两个便有了一个巨大的鸿沟,赢空辰是赢氏皇族受封王爵的世子,而自己只是一个稍有天赋的寒门子弟,这之间的差距,太过于巨大。 一旦戳穿,两人想要回到原来的状态,这已经不可能了。 当然,朱霖榕并不后悔,因为若是这件事情自己憋在心里,那自己迟早会憋地很难受的! 朱霖榕摇了摇头,满脸郑重地说道:“世子身份之尊贵,我这等山野之人不敢高攀!世子殿下,之前不明世子身份,有些失礼之处,还望世子殿下恕罪!” 赢空辰听到朱霖榕的话,心中深叹一口气,终于到这一步了吗?赢空辰知道,一旦他的身份被戳破,那么两人必然会形同陌路,之前的朋友之交就会变成君臣之交! 赢空辰属大秦赢氏皇族,乃是君,而朱霖榕属大秦子民,乃是臣! 制度森严的封建帝国,君臣之交,如同一个泡沫一样,吹其即散,远远不可能实现。 所以赢空辰一直隐藏着自己的身份,可是让赢空辰措手不及的是,朱霖榕竟然自己先猜出来了。 或许,这就是……命运? 随后赢空辰苦笑连连,心中自嘲道:修仙之人,本就是与天争命,不相信命运,现在自己竟然会想到命运这个东西,真是可笑! 赢空辰深叹一口气,道:“朱兄,你可知,你是这个世界上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可以还是原来那样的君子之交,你就当我是赵辰好了!” 朱霖榕再次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随后道:“世子殿下,小人不过山野匹夫,有何德何能可以与殿下有君子之交,之前的话,世子殿下就当作戏言吧!” 赢空辰有些失望,又有些颓然,道:“朱兄,你我本是朋友之交,你为何要戳穿!” 闻言,朱霖榕一怔,拿起手中的酒杯冲着赢空辰敬了一杯,赢空辰迟疑一下,也回敬一杯,两人将酒喝完以后。 朱霖榕开口,自嘲一声,道:“世子殿下,您是尊贵的皇族世子,我这种山野村夫岂敢高攀!” 赢空辰沉默不言,只是默默地饮酒,随后,幽幽道:“朱兄,就如我所言,忘却身份,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 朱霖榕默然,不知该如何应答,忘却身份吗?这如何能忘却,身为大秦子民的他,不过是赢氏皇族的一个家臣罢了! 岂有家臣与主子朋友相交之礼? 片刻,朱霖榕深叹一口气,道:“殿下,不是我不识抬举,而是,你我之间根本就不存在着朋友之交!至于忘却身份,身份一出生我们便注定了,你是主子,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臣子罢了!怎能忘却?” 赢空辰深深地看着朱霖榕,苦笑一声,道:“若我说我不是那位世子殿下,你会信吗?” 朱霖榕看着赢空辰,摇了摇头,道:“殿下,身份我已经知晓,又何必再问这种话呢?” 赢空辰看了看朱霖榕,知道朱霖榕已经是铁了心要与自己的这份朋友之交给断绝了! 赢空辰深深地看了朱霖榕一眼,道:“好,那我就最后再叫一次朱兄了,我……先告辞了,还望朱兄保重!” 说完,赢空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转身离开了酒馆。 朱霖榕没有任何动作,看起来毫无波澜,但如果仔细观察,可以看出,朱霖榕的眼眶已经泛红。 朱霖榕揉了揉眼睛,也将杯中的酒喝尽,眼中尽是酸意,只有他心中才知道他有多么的苦涩。 其实他也不想这么早说出来的,可能是因为酒劲上头了,亦或者是……身份所致吧! 总之,朱霖榕知道,当断不断,必受其害,说不定,还会害了这位世子殿下! 所以,唯有早点儿断了才好,这就是身份的无奈,不仅仅是平民与皇族的身份,还有一个更为关键的身份! 一旦爆出,再加上那位年轻皇帝的决断,自己与赢空辰的交好反而会害了他! 朱霖榕起身,似是有些微醉,将几颗灵石放在桌子上,随后跌跌撞撞地走出酒馆。 而另一处,赢空辰有些低迷地回到镇北王府,一人独自坐在小亭中,双眸中充满了迷茫。 究竟是什么让两人走到如此,明明前一秒还是朋友,下一秒就变成了主人与家臣! 真的是身份吗? 赢空辰双目紧闭,不知该如何面对,朱霖榕是唯一一个不知道他身份和他朋友之交的人,但是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在朱霖榕说出他身份的那一刻,他想到过要反驳,但是看到朱霖榕坚信无比地目光,赢空辰知道,朱霖榕已经确信无疑了,自己若是反驳,就算是在欺瞒自己唯一的这么一个朋友了! 只是,这一切好似都太快了,让人难以想象,一切发生的都那么的突然。 赢空辰不是没有想过要将身份告诉朱霖榕,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的快,让人难以接受。 赢空辰坐在小亭中,看着花园中盛开的娇艳欲滴的花朵,忍不住喃喃道:“身份,真的有那么重要吗?皇族之人难道就不能有朋友吗?” 随风摇曳的花朵没有告诉他答案,赢空辰紧握拳头,这个枷锁,自己就真的不能打破吗? 皇族身份,看似高贵,却是架在他身上的一个枷锁罢了,一个比常人看似尊贵的枷锁! 皇族中人难道就不能拥有朋友吗? 没人告诉赢空辰答案,赢空辰只能再次将眼睛闭上,似乎,只有将眼睛闭上,他的心中才有点儿安全感。 …… 镇北王府的一个偏殿中,剑鸣岳双眼复杂的看着手中一个令牌,上面刻着天剑二字,炯炯发光,剑字更是充满了亮芒,似乎能冲破这玉牌,将人斩杀! 这件东西他珍藏了数百年,从他父亲死后,这个令牌便交予了他。 剑鸣岳有些失神,想到今早上与赢远铭对话时的场景。 天还未亮,赢远铭来到他的房间,布下大阵,道:“老岳,告诉你个秘密,小辰再有几日要去蜀州观天剑宗的开山大典了,你有没有兴趣去啊?” 剑鸣岳手一抖,但很快隐去,然后说道:“王爷,我的职责便是保护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赢远铭轻笑道:“保护我和保护我儿子有区别吗?而且,老岳,机会就这么一次,做好选择。选择好之后和我说!记住,机会只有一次!” 半晌之后,剑鸣岳面色复杂的睁开眼睛,看着赢远铭,道:“王爷是何时发现的?” 赢远铭面色没有变化,道:“从剑叔去世的那天吧,那天,我看到了剑叔手心的标志,就是千年前天剑宗弟子的身份。 因为事关天剑宗的事,我也没有立即声张,而是回府仔细查了一下典籍,确定了你们确实是千年前天剑宗弟子的后裔。 当年天剑宗与始皇帝签订天道协定后,曾经将一位天赋最好的真传弟子逐出天剑宗,而那名弟子,最后的隐居之所,正是辽州! 所以,我也知道了,你和剑叔都是曾经那位弟子的后裔! 所以,这次天剑宗出世,不去一下吗?” 剑鸣岳苦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为何王爷没有将我捉拿?” 赢远铭惊讶地看着他,不解道:“捉拿你,为何要捉拿你?” “可是我是……” 赢远铭摆了摆手,郑重其事地道:“老岳,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但我只有一点,不可对大秦不利!” 说着,又复杂地看着剑鸣岳,道:“此次一去,若是想回就回,镇北王府永远都是你的家,若是……不想回,那便留在蜀州吧!” 第六十二章剑鸣岳的心思 剑鸣岳知道赢远铭话中的意思,千年前,始皇帝率大秦锐士镇压天下仙宗魔门,天剑宗在这一战中也是损失惨重,而后仙宗魔门与始皇帝签下千年不得入世收徒开山的天道协定,而这个协定,对仙宗魔门的伤害不可谓不大。 需知道,哪怕通玄境也不过区区五百年的寿命,而玄道境也不过千载寿命,但仙宗魔门中有多少玄道境? 就算不少,可是千年之后,他们还能剩下多少寿命? 恐怕早已经寿元枯竭,实力早不知道下降到多少,届时还能恢复千年前的盛状吗? 答案是否定的,但是始皇帝的实力摆在那里,若是不签下这份协定,他们很有可能便会在千年前被灭宗除门。 而且为了让始皇帝停战签协定,他们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若是让始皇帝再找到借口对他们出手,他们可是没有足够的代价再给始皇帝做出妥协了。 所以,哪怕知道这份协定签下后他们所面临的窘迫,他们也不得不签下一份协定。 签下之后,这些宗门之主也不是不知变通的人,他们纷纷逐出了几个天资聪颖的弟子,看似是逐出,实际上则是为了让自己的宗门有一丝的香火留下。 始皇帝自然也清楚,但是停战协定已经签了下来,这些仙宗魔门抓住了协定中的漏洞,始皇帝也不得不就此作罢。 而剑鸣岳的祖父,便是天剑宗当初天赋最高的弟子,在被“逐出”宗门之后,剑鸣岳的祖父便赶往了辽州暗中发展,让后世之人等着天剑宗出世的那一天。 剑鸣岳的祖父以为自己潜伏到辽州没有人发现,可是他怎么知道,当时还未重组的黑冰台早已经跟随着他到了辽州,并记在皇家史册中,若不是看他在辽州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早将他给拿下了。 剑鸣岳的祖父本来想着是暗中发展,可是他没有想到,他的儿子竟然因为剑术高超被当时的第一代的镇北王所赏识,就进入了镇北王府入职侍卫。 而后剑鸣岳也就与赢远铭从小长大,剑鸣岳的剑术天赋也非常高,赢远铭也就索性将剑鸣岳给留在了王府里。 这么多年,剑鸣岳以为自己隐藏的很深,可是没想到还是被赢远铭发现了。 说实话,剑鸣岳对这件事情还是有些心虚的,因为他与赢远铭可以说是从小玩到大的,说起来,比赢远铭与先帝的关系还要好。 而他属于天剑宗后人,赢远铭是赢氏皇族之人,这两者可以说是有些难解的血海深仇。 所以剑鸣岳一直隐藏着这个身份,不敢让赢远铭发现什么,然而,还是被发现了。 但是赢远铭的话却让剑鸣岳既纠结又感动。 纠结是在于,此去蜀州,他若是被天剑宗承认身份,那么从此以后,他将是天剑宗宗人,与赢氏皇族在未来的某一天必然会站在对立面。 而他与赢远铭的关系又非常之好,两人可以说是无话不谈,赢远铭对他也是可以说是无愧于心了,自己就这么离开。 感动是在于,赢远铭没有阻拦自己,还支持着自己,这或许就是朋友之交吧! 剑鸣岳想了想今早上赢远铭离开时的落寞,他知道,赢远铭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选择,身为天剑宗后人,重新加入天剑宗,这是他的职责,他责无旁贷。 剑鸣岳知道,赢远铭今早上又何尝不是让自己做一个选择呢?若是自己选择不去蜀州,那么自己与赢远铭还可以是原来的关系。 但是赢远铭却没想到,当他开始戳穿自己身份的时候,这件事情已经没有了选择。 无论如何,他们心中已经有了隔阂,一条巨大的鸿沟,里面蕴藏着千年前始皇帝与仙宗魔门的血海深仇,而这条鸿沟,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转到了始皇后裔与宗门后人身上,他们,已经没有了选择。 这是历史留下来的,他们身在局中,都是局中人,没有选择的权力。 而且剑鸣岳能清晰地发现,赢远铭早上走出房间门的时候,眼角不经意间划过了几丝泪水,剑鸣岳也很痛苦,如果可以选择,他又怎么会如此呢? 若是赢远铭没有戳穿他的身份,那么说不定他还会选择留……下? 剑鸣岳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摇了摇头,留下? 似乎就算赢远铭不说出来,自己也没得选择,千年的传承摆在那里,自己父亲自己祖父的希望放在那里,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有了选择。 剑鸣岳也知道赢远铭的心思,让自己以赢空辰护道者的身份奔赴蜀州,这样,在自己进入天剑宗之后,赢远铭也有个脱身的理由。 而让自己以赢空辰护道者的身份前去,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让自己不受别人的怀疑。 剑鸣岳知道,自己现在欠赢远铭的越来越多了,从他在镇北王府担任侍卫,说是侍卫,实则赢远铭将自己当兄弟看待,从不自己当侍卫看,对自己更是照顾有加。 赢远铭为了自己能去蜀州,已经带着了巨大的风险,剑鸣岳虽然一直对这些勾心斗角的东西不感兴趣,但是他也不是一无所知。 剑鸣岳非常清楚,自己在镇北王府担任侍卫更是赢远铭心腹的事情,在皇宫的那位年轻皇帝一定知道。 从这几天帝都中的气氛和传言来看,剑鸣岳已经了解到了,自己的这位王爷和那位年轻的皇帝已经几尽闹翻了,而且……去找皇族长老团还是他持镇北王令去的。 是他代表赢远铭和皇族长老团进行谈判的,因为赢远铭目标太大,若是让李邰知道了,李邰会不会和赢远铭上演酒馆那一幕还不一定。 所以,赢远铭便让剑鸣岳悄悄地去了,不得不说,剑鸣岳还是很佩服赢远铭的,在计算人心方面,赢远铭不可谓不强,因为赢远铭知道那个时候,帝都所有势力的眼睛都在盯着他,而他身旁的剑鸣岳,只要低调一点,那么便可以成功蒙骗过帝都中的这些眼睛。 很显然,赢远铭赌对了,帝都中的眼睛都在盯着他,早已将剑鸣岳给忽视了,而剑鸣岳在乔装打扮之后也成功将帝都的这些眼线给欺骗过去。 这一切,都在赢远铭的算计当中,哪怕以剑鸣岳与赢远铭这么多年的关系,也不得不被赢远铭的心性给惊到了。 倒不是因为赢远铭的这一番算计,而是纯属因为赢远铭的心性,要知道,从他与皇帝闹翻开始,要是一般人,早已经不知所措了,哪里还能如此从容的做出应对,这种心性,莫说是剑鸣岳了,就算是那位皇帝陛下也无比震惊吧! 而这也让剑鸣岳心中有些警惕,赢远铭表现虽然是那么重视自己,但是有时候剑鸣岳却分不清自家的这个王爷到底是说真话,还是在……演戏,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是剑鸣岳陪在赢远铭身边学到最多的东西。 有时候,有些东西不能看表象,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是赢远铭在初登王位时对他说的话,犹如一个烙印生生刻在他的心上,而这么多年下来,剑鸣岳也见到了赢远铭人前人后的样子,根本判若两人。 就如赢远铭亲口说的那句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能分得清呢? 看似平静的湖水之下,你永远不知道有着怎样的凶险。 这就是江湖亦是朝堂。 剑鸣岳其实还有些怀疑,赢远铭让自己去蜀州,说不定有着什么计划,而自己,就是那颗棋子! 但是剑鸣岳没有选择,只能一往直前,现在的他,只能相信赢远铭,若是没有赢远铭,他能不能去到蜀州还是个问题。 尽管之前剑鸣岳也打听到了天剑宗要出世,也做好了偷偷溜去的大算,可是终究没有一个官方的身份让人安稳。 剑鸣岳喃喃道:“王爷,这次,就当是属下欠你的!” 突然,剑鸣岳自嘲了一下,自己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呢? 自己欠赢远铭的还少吗?从年少到现在,若是没有赢远铭的照顾,自己又岂能活的这么轻松? 不然,以他通玄境巅峰的实力,帝国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强的高端战力,若不是赢远铭都为他挡了回来,他早已经不知道在哪个疆域去戍卫帝国了。 只是,赢远铭到底是真情实意还是虚情假意呢? 剑鸣岳不知道,但也只能抱希望于赢远铭是真情实意了,换句话说,就算赢远铭拿他当棋子,他也会义无反顾,因为,这是他欠赢远铭的! 剑鸣岳将神识放出,感知到了在花园中坐着的赢空辰,似悲似喜,感觉……和自己此刻的心情差不多? 剑鸣岳苦笑连连,看来是自己有些头昏脑涨了,自己心情不好,看别人心情也不好。 剑鸣岳摇了摇头,将放出的神识收回,又将手中的这个“天剑令”收起,只是在收起的时候,双手有些颤抖。 “天剑令”,是他祖父当初任天剑宗核心弟子时的身份令牌,核心弟子,仅次于宗主,长老的存在,在一众弟子中天赋最好,身份最为尊贵。 这就是剑鸣岳从他祖父到他现在的信仰,凭借“天剑令”回到天剑宗,再凭借着一手剑术重回核心弟子之位。 这是剑鸣岳从他祖父那里流传下来的口头祖训,让他们有朝一日能够回到天剑宗的话,一定要凭借着实力重到辉煌。 这是祖训,亦是他祖父的遗愿,为他剑家正名,为他祖父正名。 当初逐出弟子的事情发生之后,只有天剑宗的高层与他祖父知道,而那些弟子根本不知道。 所以当初他祖父被逐出天剑宗之后,从核心弟子到普通弟子,由上至下,几千名弟子,都对他祖父恶语相向,而他祖父只能忍着,因为,这是为了天剑宗,他祖父只能忍下来! 而现在,他就要为他祖父正名,他祖父不是宗门叛逆,他祖父亦是宗门英雄! 剑鸣岳小心翼翼地将“天剑令”收回,眼中充满了坚定,这是他们三代人的希望、信仰,他……一定要完成。 第六十三章赢空辰与剑鸣岳 房内的剑鸣岳目光逐渐坚定,这是他的路,他不得不走! 而在花园中的赢空辰却有些意兴阑珊,身而为人,却不能做常人所能做之事,何其悲哀! 纵然有着万千权势,可是终究不如一份人间真情! 为什么那些人看不到呢? 为什么那些人就不能看轻一点权势呢? 赢空辰目光黯淡,他的心,已经逐渐尘封了,朋友?呵呵,可能像他这样的人是真的不配拥有吧! 突然,赢空辰目光中又多了几分柔情,至少,自己还有她,公孙芷兰,她,是注定要陪自己走到最后的人! 突然,赢空辰感觉后背一阵风掠过,还未能反应过来,就看到剑鸣岳已经拿着两个酒杯与一壶酒坐在了自己的对面。 赢空辰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岳叔,你这是……?” 其实在心里赢空辰现在真的不想见这个从小看自己长大的岳叔,在他心里,剑鸣岳就是赢远铭留在自己这里的一个眼线,他很讨厌这样的做法,一点儿都不顾及自己的感受! 剑鸣岳看着赢空辰,笑道:“世子,咱俩可是有段日子没有在一起喝酒了,和两杯?” 赢空辰点了点头,虽说不是很情愿,但还是答应了下来。一方面是自己现在确实心情不好,想借酒消愁;另一方面则是剑鸣岳说起来也算是自己的一个长辈,长辈都这么说了,自己要是就这么拒绝了,有点儿说不过去。 剑鸣岳见赢空辰点头,给赢空辰递过一杯酒,然后自己拿起一杯酒,说道:“臣先敬世子一杯!” 说完,剑鸣岳一杯酒下肚,赢空辰连忙起身,连忙道:“岳叔,这怎么敢……” 然后将酒喝完,继续说道:“这杯酒是我敬岳叔的!” 剑鸣岳轻笑一声,也没有阻拦,看来这位世子殿下和王爷还是学到了一些东西的! 自己先敬酒,让自己说完以后,再起身给自己足够的面子,这拉拢人心的本事也是有所小成了。 赢空辰没有在剑鸣岳敬酒的时候就阻拦,是因为他想让剑鸣岳知道,君为君,臣为臣,君臣再怎么相近,那也是君臣! 而在剑鸣岳敬完酒后,赢空辰起身再反敬酒,也是在告诉剑鸣岳,无论怎么样,他们的关系都是君臣在前,叔侄在后。 这些东西剑鸣岳自然懂,这本就是事实,也是赢远铭常用的手段,剑鸣岳自然熟悉无比。 这本就是两人心照不宣的东西,剑鸣岳说道:“世子殿下,见你心事烦忧,不知是为何?” 闻言,赢空辰更加烦躁了,但还是压下心中的烦躁,挤出一丝笑容道:“岳叔,你叫我小辰就行了,你可是从小看我长到大的,我可承受不起世子殿下这个称呼。” 见赢空辰闭口不提烦心事,剑鸣岳也没有再询问,而是叹了一口气,道:“世子殿下,你是不是认为我是王爷留下来监视你的?” 赢空辰见剑鸣岳没改称呼,也没有再计较,不过对于剑鸣岳将这件事情提到明面上,赢空辰还是愣了一下,难道不是吗? 赢空辰没有开口回应,因为这句话他不好接,只是自顾自地饮着酒,让人看不出悲喜,仿佛没有听到剑鸣岳的这句话一样。 剑鸣岳苦笑一声,道:“世子殿下,你还真是和王爷一个性子啊,悲喜不露于外。” 说着,剑鸣岳深深地看了一眼赢空辰,继续说道:“世子殿下,臣可以保证,王爷留臣在这里,绝对不是世子心中所想的那样!” 赢空辰一阵疑惑,不是这样?那是为什么? 剑鸣岳看着赢空辰,并没有把原因说出来,而是说道:“世子殿下,这些事情等你去了蜀州便知道了!” 听到这里,赢空辰却坐不住了,道:“岳叔,我父王都和你说什么了?” 剑鸣岳竟然知道自己去蜀州? 这件事情目前为止除了剑鸣岳,也就他们父子以及皇帝陛下知道,自己的父王竟然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剑鸣岳,若是自己的那位皇兄知道了,会怎么做? 还有,自己的父王到底向剑鸣岳说出了多少东西?自己是巡查使的事情剑鸣岳知不知道? 见赢空辰情绪有些激动,剑鸣岳连忙苦笑道:“世子殿下不要生气,臣知道世子殿下奔赴蜀州是帝国机密,只不过王爷心怀世子殿下的安危,故而让臣陪同世子殿下一同前去,故而也就告诉了臣。” 赢空辰面色不变地点了点头,但是心中却有些不知所措,剑鸣岳竟然也要陪自己去蜀州,那父王到底和剑鸣岳说出了多少事情? 那自己是巡查使的事情剑鸣岳也知道了吗? 只不过剑鸣岳不说,他也不能开口问。 剑鸣岳见赢空辰默然不语,再次苦笑道:“世子殿下请放心,王爷只对臣说了这些,其他事情王爷都没对臣说。” 赢空辰连忙说道:“哪里,哪里,岳叔说笑了,就算岳叔知道了也没什么,虽是机密,但毕竟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岳叔是不能知道的!” 尽管嘴上这么说,赢空辰心里却悄悄松了一口气,没说就好,不然要是被皇兄知道了,自己也不好交代。 至于剑鸣岳话的真实性,赢空辰自然是相信的,因为赢空辰对剑鸣岳还是有所了解的,一个极其古板的人,可不屑于撒谎这种事情。 而且剑鸣岳也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撒谎,毕竟自己也可以用传讯符来询问自己的父王,到时候戳破了,剑鸣岳以后怎么在王府中立足,又如何面对自己以及父王。 对于父王的性子,赢空辰也是有所了解,这种大事上还不至于就这么告诉剑鸣岳。 要是之前的话赢空辰还可能会怀疑赢远铭将事情告诉了剑鸣岳,但是在听到剑鸣岳的话之后,赢空辰心中的怀疑已经下降到了零点,毕竟,剑鸣岳的性格摆在那里,一个从不撒谎的人,突然让他去撒谎,多少也会露出破绽吧! 但是剑鸣岳一脸平淡,将赢空辰的疑心完全打消。 剑鸣岳听到赢空辰的话,赶紧回应道:“世子殿下,事关帝国机密,臣可不敢窥探。” 尽管嘴上这么说,心中却对赢空辰有些鄙夷,嘴上说得好,有本事你告诉我啊?这俩父子,果然是亲生父子,胡说八道的本事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赢空辰笑了笑,道:“岳叔,那不知你去蜀州父王可有什么命令?” 命令吗? 剑鸣岳呢喃一声,然后苦笑一声,道:“命令自然是有的,只是恕臣不能说,等去了蜀州,世子殿下自然就知道了。” 赢空辰见此,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多问了。”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赢空辰眼中多了一抹阴霾,自己的父王给了剑鸣岳什么命令?是阻止自己吗?还是其他? 赢空辰无法保证自己的父王在知道自己此去的目标是李邰之后,自己的父王赢远铭还能坐的住,他是阻止自己还是支持自己? 赢空辰不清楚,但是他只想遵从本心,此去蜀州,若是李邰的儿子李喑真的有不轨之事,那么无论是何人,哪怕是他的父王挡在他面前,他也愿意做自己皇兄手中的那把刀! 想着,赢空辰眼中的杀意渐浓,刀又如何,只要是为了大秦,成为一把刀又如何? 剑鸣岳见赢空辰眼中泛起了阵阵血色,心头一震,自己……是说错什么了吗?怎么突然就有杀意了? 不过剑鸣岳也没有担心,因为他清楚的感受到,这股杀意并不是冲着自己的。 剑鸣岳心中暗叹,看来有人要倒霉了,他对这个世子殿下可是无比了解,看起来是个无所事事的闲散小王爷,但实际上却有着自己的想法,平日里很少对一件事情认真,可是一旦认真起来,就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剑鸣岳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咳咳,世子殿下,你需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 “嗯?” 赢空辰眉头一挑,怎么剑鸣岳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这句话他已经听过无数次了,可是……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看似很简单的一句话,当你在生活中思考的时候,却发现你真的很难理解他! 剑鸣岳拿起酒杯,喝了一杯酒,然后问道:“世子殿下今日回来便坐在这里,是因为朋友的事吗?” 剑鸣岳的一句话在赢空辰心里泛起了汹涌的波涛,然后赢空辰似是想到了什么,然后冷然道:“岳叔跟踪我了?” 在赢空辰心里,剑鸣岳只有跟踪了他才知道这件事情的,否则,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的? 听出了赢空辰话语中的冷意,剑鸣岳苦笑一声,道:“世子殿下误会了,臣这一上午可都在府内,从来没有出去过,何谈跟踪之说?” 赢空辰更加疑惑了:“那岳叔是如何知道的?” 剑鸣岳笑道:“通过世子殿下的眼睛!” 赢空辰忍不住问道:“眼睛?” 剑鸣岳点了点头,道:“不错,这种眼神,臣非常的清楚,就是与朋友断绝交情时的眼神,臣无比的清楚。” 说着剑鸣岳眼神中充满了黯淡,一如赢空辰之前的眼神,亦是之前在房内,剑鸣岳的眼神。 赢空辰心中一震,道:“莫非,岳叔也有……” 剑鸣岳苦笑着点了点头。 第六十四章赢空辰的蜕变 赢空辰和剑鸣岳相视无言,共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话,都在这杯酒里了! 随后剑鸣岳开口道:“世子殿下,你需知道身在何位,心就需担此位之责!” 听着剑鸣岳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赢空辰苦涩一笑,道:“岳叔,我知道,但是……” 说着叹了一声,又一杯酒下肚。 剑鸣岳深叹一口气,道:“世子殿下,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赢空辰点了点头,道:“岳叔说的是……情吗?” 剑鸣岳听到赢空辰的话,先是一愣,然后笑道:“世子殿下既然知道,为何不……?” 赢空辰摇了摇头,道:“岳叔,这世间,莫过于情之一字最让人头疼,有爱情,有亲情,有友情……太多了,将情放下,人……还是一个人吗?” 闻言,剑鸣岳也摇了摇头,笑道:“世子殿下,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要比情更加的吸引人!例如……” 说着,剑鸣岳用手指沾了沾酒,在桌子上写了一个“权”字! 赢空辰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从古至今,多少人载倒在这个字上,又有多少人为这个字而疯狂!子杀父,兄杀弟,有多少不是这个字的诱惑。 随即,赢空辰又无奈地说道:“岳叔,你知道的,我对这些东西,实在不感兴趣!” 剑鸣岳再次摇头,道:“世子殿下,你要知道,有些位置上要做的东西,不能凭各人喜好而来,就如同你,各人喜好与镇北王府相比,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无论世子殿下喜不喜欢,你已经处在了这个位置,无论世子殿下愿不愿意,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世子殿下必须顺应这个这个位置! 不然,有些结果是世子殿下甚至镇北王府承受不起的!” 闻言,赢空辰默然不语,这些道理他不懂吗? 但理智是理智,情感是情感,有时候,理智是战胜不了情感的! 不过赢空辰还是抬头诧异地看了一眼剑鸣岳,很难想象,剑鸣岳竟然对他说这些,要知道,这些东西,从自己的父王嘴中说出来,从自己的皇兄嘴中说出来,他都不会震惊。 可偏偏是从极其古板的剑鸣岳嘴中说出来,讲真的,赢空辰还是有些难以相信的。 要知道,剑鸣岳平日里可是没有这么多的话的,平日里剑鸣岳都是古板的模样,一句话不说,只专注于练功。 可是没想到剑鸣岳竟然对这些事情也有这么深的理解,这倒是让赢空辰有些意外。 而且还是对自己说,这让赢空辰更难相信了,自己将来肯定是要接任镇北王的王位的,剑鸣岳对自己这样说,就不怕自己将来忌惮吗? 这很正常,作为一个王府护卫,竟然对这种事情有这么深的理解,而且与平日里的表现完全不相符,将来自己怎么信任他? 就算剑鸣岳与自己的父王赢远铭关系很好,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自己是自己,父王是父王,自古以来,新君登基杀老臣的例子还少吗? 赢空辰哪里知道,剑鸣岳此次去了蜀州,已经没打算再回到镇北王府了,而他是看赢空辰长大了,所以剑鸣岳想再走之前再点拨点拨赢空辰。 剑鸣岳非常了解赢空辰,赢空辰什么都好,但是就有一点不行,那就是太重视情了,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没有什么,但是对于一个上位者来说,这是巨大的缺点! 一个上位者,只能凭着理智来做事,若是凭借情感来做事,那么,最后的结果就很明显了,灭亡! 很真实,如果一个上位者靠着情感来做事情,那么最后便只有灭亡! 而且,剑鸣岳还知道,赢远铭身体不行了,再有几年他就要…… 而剑鸣岳在镇北王府待了这么久,对镇北王府的感情也是很深的,他可不想因为赢空辰的冲动,镇北王府被没落下来。 赢空辰看着剑鸣岳,深吸一口气,道:“岳叔,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 赢空辰问的很直接,并没有掩饰,这让剑鸣岳一滞,哪有上位者问的这么明显的? 他哪里知道赢空辰的心思,在赢空辰看来,剑鸣岳都说的这么直接了,自己也就没必要再搞那套话中有话了,直接问出来好了。 剑鸣岳苦笑道:“臣若是说,是为了镇北王府的未来,世子殿下相信吗?” 赢空辰沉默一下,然后也笑道:“我自然相信,岳叔作为镇北王府的老人,肯定是为了镇北王府的未来,这点我自然不会不相信。 不过,岳叔问此话的意思是,觉得我会意气用事吗?” 剑鸣岳沉默不语,赢空辰问的这话他真的不好接,这些赢空辰问出来可以,但是自己要是回答了,那就不对了,这是为臣之道。 不过转瞬间想到自己就要离开镇北王府了,这些话也没有必要再藏着捏着了,就点了点头。 赢空辰见剑鸣岳点了点头,心中更加疑惑不已,要知道剑鸣岳之前可是从来不会和自己说这些,更不用说还是这些尖锐的问题,剑鸣岳现在为什么…… 赢空辰有些想不通,但他能够想到,定然与剑鸣岳去蜀州有关,这里面自己一定忽略了什么。 不过任赢空辰脑袋想破,也想不到剑鸣岳竟然与远在蜀州的天剑宗还有那么一段渊源。 不过,不管是为什么,剑鸣岳能在自己面前吐露出这些话,说明剑鸣岳对镇北王府是真的关心,也是真的忠心,随即,赢空辰起身,举起酒杯,道:“岳叔,这杯酒是我敬您的,您放心,我赢空辰在此立誓,镇北王府一定会越来越强盛,我也一定会让镇北王府永远的在大秦帝国存在下去!” 话说完,赢空辰将酒喝完,然后面容肃穆的朝剑鸣岳一拜。 剑鸣岳没有躲开,这个大礼,他能受得起,然后也拿起酒杯,起身一饮而尽,然后说道:“臣相信,世子殿下一定可以做到,臣也希望,世子殿下能够将缺点改掉!” 说完,也朝赢空辰一拜,然后两人都坐下,赢空辰说道:“岳叔,有些事情不是强求的,我也已经看情了,身在我这个位置,怎么可能会有朋友,就算有,也将是为利益而存的朋友,岳叔,你说我说的对吗?” 剑鸣岳能清楚地感受到赢空辰身上的那阵落寞,尽管心中有着些许的不忍,但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世子殿下能这样想最好!” 闻言,赢空辰满眼都是落寞,然后缓缓闭上眼睛,眼角在不停地跳动,心中在不断挣扎着,王位面前,权力面前,真的不能有朋友吗? 剑鸣岳没有出声,因为他知道,此刻的赢空辰在做着一个艰难地心理斗争,若是成功了,那么今后的赢空辰将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赢空辰将抛去亲情,爱情,友情,他将只为权力而活! 在权力面前,他将会毫不退缩,一往直前,无论这之间会涉及到谁,哪怕是他最爱的人,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向权力走去,无论是谁,胆敢阻止他手握权力,那么只有一个结果,死! 可若是失败了,那么今后的赢空辰将会对权力更加的漠视,不会再在乎权力,情感将会占据他的内心,他,将只会为情而活! 为了情,他将可能会放弃手中的权力,放弃王位,甚至……放弃王位! 这听起来是很感人的,但是在继任镇北王府之后,身为镇北王的赢空辰身上将会系着数十万人的生命,有镇北王府的杂役,有镇北王府的侍卫,还有镇北王手中掌握着的十万私兵! 若是赢空辰为了情字而放弃到手的权力,那么这些人,都有可能会为他陪葬。 剑鸣岳看着眉头紧皱,不断挣扎着的赢空辰,眼中有些不忍,但是想到这些生命,他们都是为了镇北王府而存在着的,若是赢空辰不能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那么……将来这些人,数十万人,都将会为镇北王府而陪葬! 剑鸣岳将眼中的不忍收起,目光如炬,当年的赢远铭也是如此,在与自己做着激烈的斗争,结果还是不错的,赢远铭成功了,所以赢远铭成为了镇北王,而不是单纯的赢远铭! 剑鸣岳知道,这场斗争,赢空辰必须要胜利,否则,镇北王一脉将危矣! 正如剑鸣岳所料,赢空辰内心十分纠结,情这一字,不是你想丢掉便丢掉的,它包含着亲情,友情,还有着自己的……爱情! 这些赢空辰很难舍弃,在赢空辰看来,身在高位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保护自己所在乎的这些人吗? 可是这些天的事情让赢空辰有些心灰意冷,自己在乎的父王,不顾自己的感受,帮自己做着选择;自己的皇兄,为了让自己的父王与李邰的联盟破碎,不惜将自己当做了棋子!自己在乎的朱霖榕,与自己断绝了关系,赢空辰那一刻真的很失望,难道因为自己镇北王世子的身份就不能拥有朋友吗? 那……自己在乎的公孙芷兰呢? 若是她有一天为了公孙氏而与自己断绝联系呢? 想着,赢空辰额头已经冷汗淋漓,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可能发生,身在天下最大的世家——皇族,赢空辰对世家可是了解无比,他们对后辈的要求便是,要以世家的利益为重! 公孙芷兰可是他第一次爱情认识的人,让他放弃,这太艰难了…… 见赢空辰额头已经冷汗密布,剑鸣岳知道,这已经到最关键的地方了。 这是赢空辰在对最重要人的选择,只要赢空辰放弃了,那么赢空辰将会彻底蜕变!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在剑鸣岳紧张的眼神中,赢空辰缓缓地将眼睛睁开,看似与之前一样,但是,剑鸣岳却清晰地发现,赢空辰眼中多了一丝冷漠! 剑鸣岳心中大喜,他知道,赢空辰已经彻底地蜕变了! 第六十五章朱霖榕的秘密 不错,赢空辰已经蜕变了,此生,只有人不负他,他定不负人! 这是他的底线,若是有一天公孙芷兰在他与公孙氏面前选择了公孙氏,那么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权力! 剑鸣岳说的对,身在何位,必当负何责! 这是他享受着无数羡慕眼光所换来的,他没有权力拒绝,亦没有权力放弃。 镇北王府上上下下数十万人的性命都系在他的身上,为了这数十万的生命,他只能选择放弃自己心中所好! 赢空辰眼中的冷漠一闪而过,然后又对剑鸣岳说道:“岳叔,今日多谢您的点拨!” 剑鸣岳苦笑一声,道:“世子殿下见外了,这本就是臣该做的!” 赢空辰没有再说话,只是淡漠地在那里饮着酒。 剑鸣岳深深地看了赢空辰一眼,他知道,赢空辰已经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了,但是赢空辰也失去了一些东西,一些本来十足重要的东西,只是在权力面前,这些东西就不足为重了! 不过好在自己这次蜀州之行之后,将会离开镇北王府。否则,自己以后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 转眼一想,若是自己不离开镇北王府,自己敢和赢空辰说这些吗? 答案是否定的,若剑鸣岳不在镇北王府的话,一定不会这么直白的说。 剑鸣岳回过神来,见赢空辰还是什么都不说,瞬间心领神会,忙道:“世子殿下,那臣就先下去了!” 赢空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剑鸣岳随即离开。 剑鸣岳在转头的瞬间,有些落寞,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这个孩子,终于长大了,但是长大的代价是,自己都要为之而心痛! 在剑鸣岳离开后,赢空辰缓缓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划了下来,自己……终究要长大了,自己也终究……要放弃一些东西了! 赢空辰很明白,方才对剑鸣岳的冷漠,有朝一日也会用到自己的父王,皇兄甚至……公孙芷兰身上,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他没有办法拒绝,也没有办法退缩,身后数十万的生命都系在他的身上,他没有选择! 而转头离去的剑鸣岳回到了房间,看着花园的方向,喃喃道:“王爷,世子殿下已经蜕变了,您……满意吗?” 这句话在问着远在辽州的镇北王,可又何尝不是在问着他自己呢? 自己……满意吗? 这样一个世子殿下,未来镇北王的接任者,应该是让所有人都满意了! 但是剑鸣岳还是忍不住有些伤感,在满意的同时,自己与这个世子殿下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剑鸣岳知道,自己是肯定会加入天剑宗的,这不仅是为了祖父的愿望,更是因为,自己要为祖父正名! 而将来身为赢氏皇族的赢空辰说不定会站在天剑宗的对立面,届时,赢空辰会顾及自己在王府担任侍卫的那些功劳吗? 若是原来的赢空辰,剑鸣岳觉得赢空辰会顾及这些,可是现在的赢空辰,将权力置于第一位的世子殿下,剑鸣岳没有把握了! 剑鸣岳苦笑一声,自己……这算是在资敌吗? …… 大秦学院中,朱霖榕已经回了房间中,而在他的房间中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对朱霖榕很是恭敬,道:“少主,长老们已经发话了,希望这次您能够远去边疆,立不世之功勋!以扬我兵家之威!” 兵家! 不错,朱霖榕一直有一个秘密,那便是,他是兵家传人! 兵者,凶也! 兵家之人更是血腥无比,在大秦,最具有代表的便是白羽,千年前始皇帝的第一大将,世人称之,杀神! 北上征妖族,屠杀妖族数百万,震惊天下,屠仙灭魔一战,始皇帝再次启用白羽,从清道宗开始,一直到最强的幽魔门,屠杀数数十万的弟子,这次天下震动,无数儒士上书抨击,无奈之下,始皇帝不得不削掉白羽的将军之位! 兵家之威不可谓不凶,然而一统天下之后,始皇帝本来一直任用兵家之人,但出了白羽这么一档子事,让一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儒士找到了借口,借机向兵家发难,当时儒家在朝堂的势力极大,无奈之下,始皇帝不得不做出妥协,将兵家之人几尽赶出朝堂,让他们去各地接掌军权。 可惜儒家儒士没有想到的是,在清除出兵家之后,法家开始崛起,更是怂恿始皇帝发生了焚书坑儒事件,震惊天下! 而后儒家落没,然而朱霖榕却知道,当年的事情哪里有这么简单。 始皇帝一生刚强无比,若是始皇帝心中不愿,这些儒家岂能得手? 当年白羽在军中的威望可是说一不二,毫不客气的说,也只有始皇帝嬴政可以和白羽一拼了,甚至在某些方面,始皇帝嬴政的号召力都没有白羽强。 故而,始皇帝便借此将白羽的军权收回,又将白羽的门生故吏给分配到边疆,掌管一小部分兵权。 可不要小看白羽的这些门生故吏,白羽巅峰时期,整个军中,将军有七成都是从他手上出来的,而剩下的那些将军,也多多少少都受到过白羽的恩惠。 这样的一个杀神,始皇帝能不忌惮吗? 始皇帝自然有信心将白羽给压下来,那他的后背呢?二世皇帝呢? 若是白羽到时候有什么不轨之心,只需一个口令,军变易如反掌! 所以,在儒士抨击的时候,始皇帝便毫不犹豫地用了一招借刀杀人,将白羽清理出朝堂,给了白羽一个小城的封邑,将军权收拢。 而白羽自然不能反抗,也不敢反抗,只好听之任之,待白羽军权被收,始皇帝又借机将白羽一系的那些兵家大将给分配到边疆,当然,给他们了很多没有实用的名号,军权却没有多少。 而后,兵家便开始不断地落寞! 因为无战可打了! 兵家本就是因战而生,没有了战争,要兵家有何用? 虽说之后二世皇帝和先帝都有过征战妖族,但是兵家之人想要夺取战功的机会太少了。 因为兵家之人在朝堂的根基太小,根本无力从已经“内定”的人手中夺取到战功。 没有办法,在这个世界上,实力固然重要,但相比较而言,后台更加重要,在军队中,更是如此。 虽说世家子弟不屑于到边疆,但是还是有很多的以军功立世的家族愿意将家族子弟送到军队中,大肆的捞战功! 尤其在战争前夕,更是如此,无数世家给皇帝施压,哪怕皇帝也招架不住,只能妥协。 而那些送去边疆的子弟,便是“内定”的军功人选,这是朝堂的潜规则。 隐世的那些诸子百家传人,哪个不想混入军队中获得军功呢? 可惜,都失败了! 法家的崛起已经将军队也逐渐渗入了,尤其了那些从法院出身的世家子弟,更是成为了法家最坚实的后盾。 这样的反复循环之下,他们这些已经在游戏中淘汰的诸子百家怎么可能会插进去手呢? 所以,他们的出世计划只能一拖再拖,直至他们开始向大秦帝国的根基,大秦学院渗入! 大秦学院,为大秦帝国不断提供着人才,灵院负责提供武将良才,法院负责提供朝堂文臣,可以说,大秦学院是大秦帝国的未来! 如果他们慢慢渗入大秦学院,那么他们将来一定可以在大秦有一个立身之地! 然而在他们刚刚醒悟的时候,做了一件蠢事,他们太过于急功近利了,竟然直接向法院渗入,法院是什么地方,法家的根本之地啊! 他们竟然妄想从这里渗入,结果自然不用多说,那些混入的人很快就被排查出来,不仅如此,还有一些暗中支持着他们的世家也因此而暴露,之后,他们所能动用的能量更加少! 在他们茫然的时候,灵院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了,灵院主收寒门子弟,相比较而言,排查可不会那么的严格,所以在这千年中,隐世的诸子百家暗中收一些寒门子弟混入灵院中,别说,很多都混进去了。 然而没有什么用,就是刚才的问题,灵院毕业了肯定要去边疆,然而大部分人都会浑浑噩噩三十年,因为每到打战的时候,有大量的军功贵族后代都会暗中插入到军队中,来混军功。 朝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一来,哪怕他们混入了灵院,也是白搭,并没有什么用,没有军功,根本不会有人认他们! 兵家的人也是如此,他们这千年中,不知收了多少寒门子弟,又不知有多少寒门子弟混入了灵院,可最后的结果让人难以接受,他们并没有获得什么实质性的东西,甚至还有很多人葬身在了边疆战场,而一些幸存回来的人,也不过是获得了一个小小的子爵称谓,根本就没有什么用,最多后代可以免兵役。 然而这对兵家并不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相反,他们兵家还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时间来培养这些寒门子弟,所付出的代价,比起这些收获,简直不知道多了多少! 但是朱霖榕的出现给了他们一丝曙光,谁也不会想到,朱霖榕竟然是他们兵家的传人,还是正统的传人! 而以朱霖榕的天赋,北赴边疆之后,一定会受到皇帝的关注,试问,谁敢从朱霖榕的手中抢夺战功? 第六十六章朱霖榕的想法 朱霖榕深叹一口气,他知道,他一旦踏入军中,兵家传人的身份必然暴露,法家不会容自己在军中立功而扬天下,而届时,朝堂攻讹,必然如同潮水一样涌来。 而皇帝,必然也会知晓他的来历,这也是他要与赢空辰断绝关系的原因。 身为兵家传人,现在皇帝排斥法家的意图越来越明显,那么这就意味着,将来陛下必定会重用其他诸子百家的人。 这是毫无疑问的,而届时,他身为朝堂重臣,兵家传人,与赢空辰这个镇北王世子关系交好,皇帝会如何想? 到时候,不仅仅是他,甚至赢空辰都会受到牵连。 而朱霖榕不得不踏入军中的原因也在这里,兵家,若无兵者相助,怎敢称为兵家? 上古兵主蚩尤曾以八十一兵与上古黄帝炎帝一战,虽战败至死,但以八十一兵与数万军士一战,那等风采,何其雄伟! 无数兵家子弟,无不以其为傲,以其为榜样,朱霖榕亦是如此, 蚩尤一代战神虽说最后落得五马分尸的下场,但以八十之兵对上万军士,这等勇武,何人不羡? 朱霖榕修武天赋奇高,而且酷爱战斗,在朱霖榕看来,若有朝一日,能够以一夫莫开之势在边疆挡住妖族而死,这样也可以名扬天下了。 而白羽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纵然朱霖榕不惧死,但是若是在战功赫赫的时候被夺军权,何其苦载! 所以,朱霖榕尽量避免发生这种情况,只能与赢空辰断绝关系。 而且,成侯叛乱之事的血腥味尽管过了千年,但血腥味还在大秦久久未散去。 朱霖榕看着那个中年人,点了点头,回应道:“这个是自然,不过长老们还有什么吩咐?” 那个中年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了,不过,长老们还说了,这件事情他们已经和皇帝陛下商量好了,此次北区,少主不必担心,任何人敢在军功上插手,陛下会是您最坚实的后盾!” 朱霖榕没有惊讶,皇帝赢空离与法家不和已经人尽皆知了,这时候赢空离自然会借他们其他诸子百家的手来制衡法家。 而朱霖榕天赋极佳,虽说之前隐瞒了皇帝身份,但是这又何尝不是皇帝赢空离所看到的呢? 法家一家独大已经在大秦有了千载岁月,皇帝心生忌惮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若是再不制衡,恐怕将来李法未尝不可能代赢秦! 现在朱霖榕突破通玄的消息被压了下来,等皇帝纳妃一事一过,他突破通玄境的消息便会传遍整个大秦。 不仅如此,朱霖榕知道,皇帝这是要借他纳妃之事,为朱霖榕造势,如此的天才,若是北去边疆没有任何大功,天下舆论如何看? 这样一来,帝都中的军功贵族就算抢战功也不会那么明显。 朱霖榕也知道,皇帝如此做并不是为了朱霖榕,而是为了大秦帝国还能姓赢! 用他来制衡法家,从边疆军功贵族手中夺下兵权,让帝国能够焕然一新。 朱霖榕很清楚,现在他突破通玄境的事情只有兵家的人、灵院高层和皇帝知道,法家的人还没有消息。或许法家的人能够打听出他已经突破通玄了,但是,对于他是兵家的人,也只有皇帝与兵家众人知道,其他人,一概不知。 朱霖榕摆了摆手,道:“没什么事情就走吧,身为灵院导师,在这里待久了,会让人起疑心的。” 不错,这个中年人正是灵院导师,但还有一个隐藏的身份,那便是当初兵家之人插入灵院的钉子,也是朱霖榕与兵家的交流中介。 这灵院不比法院,虽说也是法家占上风,但是却鱼目混杂,各家势力皆在灵院安插钉子,哪怕法家也无法彻底排清。 而且需知道,当初灵院的院长可是兵家传人,尉通! 说来可笑,兵家传人尉通执掌灵院,可是却没有想到,几十年之后,法家占了上风,慢慢地将灵院也渗透了进去。 不过好在灵院与法院不同,纵然法家在灵院中占了上风,但是灵院本就是收草根出身的人,人本就参差不齐,谁能真正调查到草根的身份。 所以这千年中,灵院便是其余诸子百家最后苟延残喘之地,哪怕现在灵院高层都有着几位其余诸子百家的人。 而学院中一些导师,也是诸子百家的传人。 那个中年人微微一笑,道:“少主,这件事情无关大雅,别说他们猜不到,就算猜到了又如何?” 朱霖榕眉头微皱,问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那个中年人再次一笑,道:“少主,且不说他们猜不到,就算猜到了,你可知陛下给了我们兵家什么承诺?” 朱霖榕摇了摇头,疑惑道:“什么承诺?不就是让我们兵家执掌军权吗?” 那个中年人摇了摇头,眼神狂热,道:“陛下说了,现在大秦学院只分灵院与法院有些不好,若是少主你可以在边疆立下不世之功勋,陛下便在大秦学院中再建一院,名为兵院!负责输出兵家人才,为大秦征战边疆!” 闻言,朱霖榕满眼不可思议,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再建一院,兵院?专门提供兵家人才? 这太难让人相信了,尽管现在皇帝在打压着法家,但是这是没有触碰到法家的底线,一旦触碰到,法家的反扑恐怕也不是皇帝可以承受的! 而大秦学院,便是法家的底线,大秦学院乃是大秦帝国立国的根基所在,也是法家在大秦立足的根本,一旦兵家插入,那就意味着,将来无论是军中,亦或者是朝堂,都将会有着兵家的身影,也就意味着,法家一家独大的场面被削,这让法家如何能忍? 这还不算什么,要知道,帝都朝堂有着七成都是法家门徒,而地方上,从下至上,亦有着很多法家门徒! 到时候法家的反扑,将是整个大秦帝国的灾难,从下至上,都充斥着法家的人,若是法家的人都撂下担子不干了,那整个帝国该身处何等险境! 朱霖榕很是疑惑,皇帝难道看不出来吗?虽说自己立功也不是很快,但是也不是很慢啊,北方妖族出塞而劫掠的事情时有发生,只要自己把握住机会,再有兵家再背后支撑,那么立功之日,指日可待啊! 朱霖榕眉头一凝,问道:“陛下为何做这件事情?” 那个中年人摇了摇头,眼中还是充满着狂热,道:“不知道,但是我等知道,这对我兵家是千世乃至万世之功!只要此事一成,那我兵家将会重现千年前的辉煌!” 朱霖榕看着满脸狂热的中年人,无奈地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先走吧!” 闻言,中年人朝着朱霖榕一拜,然而转身离开,只是眼中的狂热却未曾减少半分! 朱霖榕见中年人走了,眉头紧皱地坐在椅子上,有些不理解,皇帝为何会这么做? 难道皇帝看不出这么做对大秦的危害吗? 虽然朱霖榕也想着兵家能够入驻大秦学院,让兵家重现甚至超过千年前的辉煌,但是有些事情若是不想明白,那么等待兵家的不是辉煌,而是灭亡! 朱霖榕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位年轻的皇帝可是心思极其缜密的人,若是这位年轻的皇帝没有想好应对的做法,怎么会给出如此的承诺! 但是法家大势在这里,皇帝能如何做? 这整个大秦帝国,上上下下哪里不充斥着法家的人,一动法家,法家门徒一旦闻声而动,帝国倾覆也就在刹那之间! 或许有人会觉得朱霖榕这样想有些夸大,但是朱霖榕却明白,他并没有夸大,这是事实,也是现状! 试想想,如果法家的门徒全部罢官不做,那么整个大秦帝国会陷入怎样的境地? 整个大秦帝国将无力运转,只能以军代政来接管帝国,可是纵然如此,城池无官员任职,必然会引起骚动。 而且,更要命的还是天下舆论,一旦天下骚动,那么天下间批判的第一个人是谁? 定然是皇帝! 届时皇帝还不得不折下面子,与法家求和,让兵家离开大秦学院。 这对皇帝可是不利的啊,朱霖榕不相信赢空离看不到这些,朱霖榕揉了揉眉心,尽管他一直表现出的是一个蛮汉,但是作为兵家传人,岂会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只不过他真的是不想费脑筋,尤其是这种大事,牵扯到的人极其的多,让他也非常的头疼。 而且还牵扯到那位年轻的皇帝陛下,那就让人更加的头疼了,那位年轻的皇帝可不是省油的灯啊,从这些年能把李邰给哄得好好的就能看出来。 而且在暴露对李邰的不满后,还能和李邰争斗这么长时间不落下风,甚至还吃到一些好处,这更加说明了这个问题。 朱霖榕不禁摇了摇头,躺在椅子上,满脸的疲惫,这种事情,是真的烧脑啊,不过,自己的目的还是要踏入……军中! 第六十七章朝堂争论 一晃眼,三天已过,赢空辰再次进入皇宫中,等待着朝堂上赢空离早朝结束。 朝堂上,赢空离满脸肃穆,道:“想必诸位爱卿都知道了,天剑宗明日开山收徒,虽说不如清道宗那般高调入世,但也来告知了朝廷,朝廷该如何应对啊?” 殿内大多的人都点了点头,其实天剑宗入世的消息,除了三公与皇帝,没人知道,不过好在今日早朝前,李邰先放出了消息,让满朝文武都知道了。 李邰眼色一使,一个官员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此事只需如同清道宗一般,赐一帝使前去观礼即可。” 赢空离冷冷一笑,然后道:“哦?再发生一次刺杀帝使事件?然后再打一次我大秦皇族的脸面?” 那名官员脸色大变,忙说道:“陛下,臣并非此意!这次需对帝使增加保护措施!” 这个官员擦了擦脸上划过的冷汗,偷偷看了一眼李邰,心中更是害怕不已。 谁不知道,上次帝使遇刺最后的责任可是都在李邰,这次由他提出来,李邰会怎么想他?故意给皇帝送上打压李邰的借口吗? 果然,如他所料,皇帝没有理会他,而是旧事重提,道:“丞相,你如何看?上次清道宗帝使刺杀,乃你进言帝都强者无法调动,导致此事。这次,丞相以为帝都高手可调动否?” 李邰脸色一沉,瞟了一眼那个官员,暗道,废物! 然后抬脚走出,拱手道:“陛下放心,此次定然不会出现上次那样的事情,上次陛下以强势而迅速将刺杀之人以及其后台血洗,天下已经惊醒,其他人固然不敢再有所动作!” 满朝震惊,这还是在反对皇帝?难道上次的事情还不明显吗?若是陛下再来一次刺杀,你丞相之位又如何能坐稳? 其实满朝文武不是傻子,上次的事情他们也已经都想清楚了,清道宗袖手旁观,百里腾海的出现,若是不是皇帝的手段,帝使能那么容易被刺杀? 赢空离也不恼,而是反问道:“哦?丞相的意思是,帝都高手还是无法调用?” 李邰再次拱手,沉声道:“陛下明鉴,帝都神魂境以上的高手都在各司其职,若是冒然调用,帝都各大事务必然会有所堆积!帝都事务无法处理,各部门将会大乱啊!” 赢空离冷冷一笑,道:“朕还真不知道,朕如此做竟然会造成这么大的后果,那是朕思虑不周了?” 满朝文武不敢应话,只有李邰继续说道:“陛下当然不是思虑不周,想来是上次刺杀之事在陛下心中印象颇深,让陛下无法忘怀,才心急之下没有细细想来。” 李邰倒是一脸淡然,但是满朝文武的脸上已经有几滴冷汗流下了,甚至是公孙汀雷和吴黎亦是如此。 李邰竟然今天这么大的胆子,和皇帝赢空离直接正面交锋起来了,还一点儿不给面子。 要知道,这位年轻的皇帝岂是被欺负的主? 果不其然,赢空离脸色已经沉了下来,道:“呵呵,丞相倒是会接话啊,朕就问,这人到底能不能调!” 李邰依然满脸淡然,道:“陛下,臣刚才说了,所有神魂境以上的强者全都各司其职,无法调用,还望陛下恕罪!” 尽管李邰现在脸上一片平静,实则他的心中亦是有些忐忑,他如此的顶撞皇帝,皇帝若是震怒,恐怕自己也得跪倒在这大殿之上! 可是李邰没有选择,帝都高手的调动牵扯太广,虽然只调一人,但是若是皇帝调用了一次,那么就会调用第二次,秦法明言,除却皇族供奉,其余所有帝都高手的调用都要经过朝堂,经过丞相! 一旦让赢空离这次调用了,那么也就默认了让皇帝插手到这帝都高手调用的事情当中,要知道,这件事情的权力可是一直在他手里掌握着,一旦让皇帝真的插手下去,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这件事情毫无疑问,所以,不管是上次,还是这次,他都不能同意帝都高手的调动,至于他所说的理由,那只是一个说出来搪塞皇帝的罢了! 而且,帝都高手是在帝都中的一个保障,一旦皇帝心怀不轨,那么这帝都高手将是他的一道护身符! 所以,他坚决不能让皇帝插手其中,否则,那他连自己的性命都未必能保证了! 李邰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实力更加重要,哪怕权力也不行,若是没有自己的力量,又怎么能保住这份权力呢? 李邰目光坚定,帝都高手的调用,绝不能让赢空离插手其中。 赢空离目光冷然,心中冷笑一声,无论是上次还是这次,他都是在试探罢了,但是,李邰却毫不松口,果然,在李邰心里,自己这个皇帝算得了什么? 赢空离冷冷地看着李邰,道:“既然如此,那朕也不调用了。” 赢空离的话让朝堂上的众人心中疑惑不已,包括李邰,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借机将上次帝使遇刺的事情说出来,趁机发一通脾气,然后顺便夺到一部分帝都高手调用的权力吗? 只是接下赢空离悠悠的话让他们心中一紧,赢空离悠悠道:“朕本想调用帝都高手于帝使身份,以保我皇族颜面,以保我大秦颜面,怎奈何,丞相不准啊,朕这个皇帝自然得听丞相的话。不过,既然丞相不准调用帝都高手,那朕就调用朕的翠庭护卫吧,不知诸位爱卿,可否?” 赢空离的话音刚落,一句句声音便在朝堂上响起。 “陛下,不行啊,陛下安危最为重要,岂可将陛下安危置之度外?” “陛下,二世皇帝曾下令,一旦成为翠庭以及皇宫护卫,那么将永世拱卫皇帝,不得踏出皇宫与翠庭半步!” “是啊,陛下,那些护卫就连见自己的父母都是私下悄悄在皇宫与翠庭见面,怎么能让他们离开皇宫与翠庭,甚至离开帝都呢?” “陛下,祖宗制度不可废啊!”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开先例啊!” …… 这件事情公孙汀雷与李邰都沉默不言,相反,一向站在中立的吴黎带领着一对御史台御史在反对着赢空离。 然而李邰脸上并没有见喜色,反而是满脸难看,这看起来是吴黎在帮他反对皇帝,但实际吴黎这样子却帮助了皇帝赢空离。 然而李邰却没有怪罪吴黎的想法,因为李邰知道,这是吴黎的职责所在,吴黎只能成为皇帝赢空离手中的一颗棋子。 看起来吴黎在帮助李邰,但是李邰却知道,这一切都是皇帝赢空离的算计罢了! 现在赢空离在逼他做出一个选择,要么同意赢空离调用帝都高手,插手到帝都高手调用的事情当中,要么同意赢空离调用翠庭以及皇宫的护卫。 这两个李邰都不想同意。 但是没有办法,现在他已经面临选择了。 帝都高手的调用他自然不想让赢空离插手其中,可是翠庭皇宫的护卫,他却也不想让赢空离调用啊! 要知道,翠庭和皇宫中有着不知多少高手,甚至他怀疑还有着九境登仙境的存在! 平日里这些高手受当初二世皇帝之言的禁锢也就算了,只要自己不派人去皇宫作死,那么就没事。 可是一旦自己同意让皇帝调用这些皇宫和翠庭的护卫可以离开皇宫与翠庭,那么也就意味着,皇帝手上将有了一大部分可以动用的高手,而且还在帝都,这让他内心如何能安宁! 不要以为皇帝说这次调用,那么就只调用一次,李邰深深地知道,这次一旦调用成功,那么今后,皇帝将会示二世皇帝的话如同无物,这种规矩,只要破了,就再也没有恢复的可能! 而吴黎也是满脸的苦笑,这些事情他也清楚,可是没有办法,这是他的职责所在,他若是不做,那么追究起来将是失察之罪! 当然,皇帝固然不会说,但是其他人呢?他们可不会放过这个好时机,帝系与李氏一系的人都将会以此事为借口,趁机攻讹他,所以,吴黎不得不站出来! 吴黎心中深叹一口气,没办法,这件事情,他也只能做棋子了,接下来就看李邰如何抉择了。 吴黎心中虽说想的很多,但嘴上可没有停下来,依旧和他身后的那些御史哀嚎道:“陛下,收回成命啊!”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 …… 赢空离满脸怒色,怒吼道:“尔等是何意?丞相不准朕调用帝都高手,那朕连调用朕皇宫与翠庭护卫的权力都没有了?” 吴黎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祖宗规矩不能废啊!” 赢空离冷哼一声,怒吼道:“不能废?那尔等就看到朕的脸被打,皇族的脸被打,大秦的脸被打吗?” 众大臣忙拱手,道:“禀陛下,臣等不敢!” 赢空离摆了摆手,道:“朕决定了,这次护送帝使,朕就交给朕的护卫了,不知诸位爱卿如何看?” 这次吴黎没有再阻拦,打皇帝脸,打大秦脸的事情,他可不敢支持。 满朝文武百官的眼睛都看向了李邰,吴黎与皇帝的戏已经演完了,接下来就是李邰的选择了。 李邰深叹一口气,站了出来,道:“陛下所言,臣无异议!” 第六十八章局势变幻莫测 朝堂众人知道,李邰已经做出抉择了,不让赢空离获得调用帝都高手的权力,却是他也放弃了对皇宫与翠庭护卫的掌控力,而赢空离则是获得了调动皇宫与翠庭护卫的权力。 这是一场交易,关于高手调动的权力交易,但总得来说,是赢空离胜了。 不错,是赢空离胜了。 因为在这场朝会之前,赢空离无论是调动皇宫翠庭的护卫的调用,还是帝都高手的调用,都没有这个权力。 但是这场朝会,赢空离成功夺到了调用皇宫与翠庭护卫的权力,这就是成功。 所以此刻李邰面色极其的不好看,但是也无可奈何,要怪只能怪那个官员嘴欠吧,你说点儿别的都行,非要说和上次一样。 李邰忍不住回头瞪了那个官员一眼,却发现那个官员毫无畏惧,眼底还有些笑意,哪里还有刚刚的惶恐。 李邰心中一沉,他知道了,这个官员是皇帝赢空离安插在他这一系的人,他竟然毫无察觉。 要知道,这个官员可是在先帝的时候就站在他这一方的,所以,这个官员很有可能是先帝时便安插在自己这一方的。 是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吗? 不可能,先帝不会让他接触这些政事的,所以,唯一的可能便是……先帝! 李邰心中有些发冷,当初先帝时期和这个官员站在自己这一方的人可是有不少,那么……除了这个官员,还有谁? 突然,李邰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赢空离,咬了咬牙,当真是好手段啊,诛心! 赢空离仅仅暴露了一个棋子,就得到了皇宫翠庭护卫的调用权,不仅如此,还让自己这一系的人都互相猜疑,人心惶惶。 试问,这么一个在先帝时便追随着他的人都是陛下的人,那么其他人呢? 自己尚且这么想,那么自己这一系的人? 而且他们会不会认为,自己会怀疑他们呢? 当真是好手段啊! 赢空离淡淡地看了李邰一眼,又看了那个官员一眼,心中有些小小的遗憾,这颗棋子可是先帝留给他的一个隐藏极深的棋子,若不是这次是争夺这个权力的最好契机,他哪里舍得暴露啊! 而朝堂上的诸位大臣也不是傻子,那个官员的表情说明了一切,而他们也知道,这个官员可是在先帝的时候就跟着李邰的,可是现在却是陛下的棋子! 大殿上的诸位大臣心中都有些发冷,先帝的性格他们是最了解的,先帝是绝对不会让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接触朝堂官员的,所以,这个官员便是先帝安插的。 那么,在这朝堂之上,还有多少人是先帝安插的棋子,帝系的人还好,毕竟先帝安插的棋子也属于现在的陛下。 而中立的人和李氏一系的人可就没那么好脸色了,吴黎与李邰脸色阴晴不定,先帝的棋子还有多少? 他们不知道,但是这才是让他们所心慌的,那个官员追随李邰那么久尚且都是先帝的棋子,那么是不是,先帝时追随他们的人都有可能是先帝的后手呢? 他们心中有些发冷。 而他们身后的那些官员亦是与身旁的人拉开了一步的距离,生怕身旁这个人是帝系一脉的人。 吴黎与李邰对视一眼,苦笑一声,他们知道,赢空离的计划已经得逞了,现在他们身后这些官员都是惊弓之鸟,毕竟这个官员的背叛给他们的冲击太大了! 赢空离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示意了一下赵陵,赵陵连忙尖声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赢空离准备走的时候,却见李邰一步踏出,拱手道:“陛下,臣还有一件事要禀告。” 赢空离疑惑道:“哦?什么事?” 李邰沉声道:“帝国商户共同捐献的灵石已经到达户部,不知这批灵石要如何发放?” 赢空离脸色渐沉,意有所指的说道:“有意思,这灵石到达户部,朕还不知道,丞相便知道了?” 说着,赢空离看了一眼户部尚书冷越,冷越额头冷汗淋漓,他可是明确标着帝系牌子的人啊,而且自己也没有和李邰说啊。 看到赢空离的眼神,冷越连忙站了出来,道:“丞相,此事是昨日晚些才到的,臣本想等将灵石数目清点出来,再上报朝廷。不知丞相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的?虽说丞相大人统领臣下,但户部的消息,未曾经过臣的手,便交于丞相,这有些不符合规矩吧!” 不得不说,冷越的反应还是很快的,这一番话是在告诉赢空离,这件事情不是他说的,他不是叛徒,也在告诉赢空离,户部之中,可能是有叛徒。 同时也是在隐晦的说出李邰在户部里安插钉子,正面指责李邰,更是在告诉其他部的尚书,李邰可以在户部安插了钉子,那其他部又何尝不可呢? 李邰自然知道冷越的话中之意,当即笑道:“冷尚书误会了,在捐献的商户中,有一个是我李家的旁系弟子,他和我说了一下。 我心里一想,既然他们都捐献了,冷尚书为什么不上报呢? 原来是这个原因啊,是我多嘴了!” 闻言,冷越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了,只能苦涩的回到自己的位置,李邰成功的避开了那些话题,对自己的态度倒是中规中矩。 但是李邰表现的越普通,冷越知道,皇帝心中的疑虑便越大,皇帝会不会认为自己在与李邰唱双簧呢? 帝心如渊,高深莫测啊! 赢空离一旦怀疑,那自己这个户部尚书的位置…… 唉,早知道刚上朝他就提这件事情了,结果现在搞得,其实他本来是想趁着清点灵石数目的时候,从里面给捞一把,可是万万没想到让李邰这个老贼找到了空子。 在冷越有些失神的时候,赢空离开口了,淡淡地说道:“那依丞相之意要如何发放这批灵石?” 李邰微微躬身,道:“陛下,臣以为,这批灵石的发放,必要保证不能有人在中间贪墨,所以,臣建议,必须要有一名刑部的人参与其中!” 李邰的话刚说完,身后一大批人便都躬身道:“陛下,臣等附议,丞相大人所言极是!” 他们的话刚说完,又有一批人站出来,乃是帝系一脉的人,进言道:“陛下,臣等以为不可。” 然后一个为首的官员站了出来,道:“陛下,在关于财政方面,都是户部管理,刑部插手财政,恐怕说不过去吧!” “臣等附议,此乃户部之事,不可让刑部插手啊!” 闻言,李邰轻轻一笑,道:“诸位臣工这样说就不对了,自我大秦立国,确实没有刑部插手财政的先例,但是,规矩嘛,终究是可以破的,毕竟,皇宫与翠庭现在陛下下令已经可以任由调动,更何况让刑部懂律法的人去参与这些灵石的调用。不是更加适合防止一些人饱中私囊吗?” 说着,还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冷越,冷越冷汗直下。 然后李邰继续说道:“陛下,不知你以为如何?” 赢空离脸色阴沉地坐回龙椅上,揉了揉眉心,心中叹息不已,李邰果然是不肯吃亏的主啊,从他决定要夺回皇宫与翠庭的护卫调动权力的时候,赢空离便知道,李邰迟早会把这次的吃亏搞回来的。 只是让赢空离没有想到的是,来的这么快。 赢空离知道,他不能反驳,因为是他先破坏祖宗制度在先,他若是反驳,李邰必回以此来反驳他,所以,他也只能点头同意了! 赢空离闭着眼睛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一点头,就开创了刑部插手户部的先河,一个处理不好,那对整个大秦帝国将是滔天的灾难啊! 但是此刻没有办法,李邰步步紧逼,他也只能做出妥协啊! 赢空离也很无奈,但是没有办法啊! 李邰见赢空离点了点头,道:“陛下圣明!” 身后发愣的人也都赶紧道:“陛下圣明!” 他们心中疑惑不已,尽管李邰有着绝对的信心能让赢空离答应,可是此刻见到了赢空离如此简单的就同意了,还是疑惑不已,皇帝为何不试试反驳呢?为什么不试试,万一成功了呢? 其实朝堂的众人也都是这么想,尽管李邰有着绝对的优势,但是赢空离一答应,也就意味着,今日朝堂上本来占上风的局势变成了占下风。 要知道,刑部插手户部,这可比皇宫与翠庭护卫的调用权要重要的,毕竟,刑部插手户部是朝堂之手,而那些护卫则不算。 赢空离同意了,也就意味着朝堂上的势力又小了几分。 局势变化莫测啊,中立的人更是暗中摇头,本来是皇帝占着上风,可是没有几息时间,就变成了李邰占上风。 这让他们也渐渐地下定了决心,绝不能轻易地站队啊,毕竟,皇帝与李邰的争斗太过于凶险,而且,变化太快,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之地! 李邰则眉头紧皱,插手到户部他自然很是高兴,但是皇帝这么简单的同意,却让他有些心中不安,皇帝,在图谋什么? 第六十九章一子落,满朝惊! 早朝落幕,一番争斗让所有人都心惊肉跳,在赵陵说了退朝之后,满朝大臣都陆续出了大殿。 三三两两都走在一起,刑部尚书周利凑到李邰面前,凝声道:“丞相,现在人心都有些动摇了,互相猜忌,这样下去,迟早要出大事啊!” 李邰面色如常,轻声道:“你急什么?莫非你心中有鬼?” 周利一急,道:“我的丞相啊,你怎么现在还开玩笑,我要是有鬼还来找你干嘛?” 李邰摆了摆手,道:“知道了,这还没出皇宫呢,你说的那么高声干嘛?” 周利赶紧捂住嘴,向四周看了一下,李邰见状无奈地说道:“行了,别看了,人家偷听还能让你知道?有什么事,出了皇宫再说。” 周利点了点头,而另一边,吴黎也眉头紧皱,一堆御史围绕着他,现在的他就是这些御史的主心骨,今天朝堂争斗太过于让人惊骇了,两个祖宗制度被推翻,帝系与李氏一系都获得了好处,也都有所损失。 但是皇帝最后那么轻易的答应,让吴黎隐隐有些不安,在他的印象里,这位年轻的皇帝可不是能吃亏的主,皇帝赢空离一定还有后手! 刑部插手户部,这件事情太过于惊世骇俗,一旦传承下去,那对于整个大秦帝国来说,将是一个无与伦比的灾难! 届时,朝局混乱,刑部与户部自顾不暇,两方势力不断争斗,刑部与户部也渐渐会因为这样而变得混乱不堪,政令不通! 其实李邰心中也有这样的疑惑,无论如何,皇帝赢空离最后都应该争取一下,虽然自己并不会退一步,但是赢空离起码要做出一个样子,这样轻易的答应,赢空离不怕他那一系的人以为他是怕自己吗? 李邰尽管心中困惑不已,但是脸上还是一脸的平淡,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突然,李邰像是想到了什么,心中一惊! 诸位官员匆匆离开皇宫,李邰与周利并肩走在一起,周利突然说道:“丞相,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时的周利并没有在皇宫时的那一番急躁,想反,目光沉稳,心平气和。 李邰见状,也不意外,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然后他笑道:“周利啊,你可知今日咱们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吗?” 思索几息,周利皱着眉头说道:“是刑部插手户部吗?” 李邰摇了摇头,转身看向身后的皇宫,深叹道:“不不不,这只是小事而已,咱们最大的收获便是……知道了咱们这个皇帝陛下的真正目的!” 周利更加疑惑了,道:“真正目的?不就是夺到皇宫和翠庭护卫的调用权,还有让我们人心涣散吗?” 李邰笑着摇头道:“哪里有这么简单,知道为什么陛下最后都没有反驳吗?” 周利想了想道:“不知道,莫非是陛下知道最后结果是一样的,也就不反驳了?” 李邰还是笑脸盈盈,走过去拍了拍周利的肩膀,道:“咱们的皇帝可不是这样的人啊,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吧!” 周利有些疑惑,道:“丞相,准备什么?” 李邰没有理会周利,直接转身离开,李邰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从早朝开始自己便输了,哪怕最后的争取也是徒劳无功。 怕是皇帝陛下的真正目的根本不是什么护卫调动,而是宣战……第一个祭旗的便是周利! 这便是赢空离没有反驳的原因,赢空离现在肯定手上的证据一大把,只需一个命令下达,周利会立刻进入黑狱。 而赢空离一定是准备在等蜀州天剑宗入世大典之后再进行宣战的,可是今日自己的这一番举动让赢空离准备提前搞这个大动作了! 李邰也不想保周利,亦或者说不能保,赢空离手上的证据一定是足以将周利搬倒的,自己就算出手,也肯定无法挽回。 周利怔怔地站在原地,有些不明所以,让自己回去准备准备?什么意思? 周利带着疑惑向家中走去,走到半路上,周利突然脸色煞白,他不是傻子,这件事情皇帝没有任何表示,那么也就意味着皇帝有绝对的把握不让刑部插手到户部中。 而那个把握便是……将自己除掉换上自己的人! 周利脸色大变,他懂了,他明白李邰的话中之意是什么了! 让他回去准备准备……准备后事! 周利脸色苍白,看向那富丽堂皇的皇宫,此刻在他眼中却如同一个荒蛮巨兽,张开那滔天大嘴,仿佛要将他吞进去! 这就是帝心吗? 周利身子颤抖了两下,踉跄跌了两步,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脱下官帽,朝着皇宫的方向跪着磕了一个头。 然后脸色苍白的向家中跌跌撞撞地走去,周利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没有回圜的余地了,今天赢空离在朝堂上的默不作声便是赢空离的态度,他……准备换一个刑部尚书了! 而李邰对他说的话也很明显,李邰不会保他的,这件事情,周利也明白,自己这么多年做的那么多丑事恐怕赢空离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就准备给自己致命一击了! 自己的丑事一旦曝光,再让刑部插手户部?刑部尚书尚且知法犯法,那其他刑部的人呢? 赢空离一定会借机将刑部内部的一些“蛀虫”给清理掉,还能趁机用这个名义驳回李邰刑部插手户部的提议! 周利苦涩一笑,原来杀招在这里,怪不得皇帝赢空离没有丝毫的反应。 只是,赢空离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做的那些违法之事的? 今天的事情一定不会是预谋,因为皇帝刚刚明明想直接退朝的,是李邰的提议让皇帝决定祭出杀手锏的! 一时间,周利心中有些怨恨李邰了,为什么要说那个提议,不然自己还能多活两天! 不过周利心中对赢空离却有些复杂,他不得不承认,赢空离的心思要比他想象的深沉的多,手里握着自己的把柄,却迟迟不动,若不是今日李邰的提议,恐怕赢空离还会保持着沉默吧! 周利惨淡一笑,回到府上,府上的人纷纷出来,扶住周利,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周利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他能感觉的到,他府上周围有几股黑狱强者的气息,平日里他并不在乎,他自以为他做的很隐秘,没有人知道。 可是直到今日,他才明白,他错了,黑狱的人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不堪,恐怕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周利稳了稳心神,心中一狠,一咬牙,道:“现在,去把夫人请来。” 周围的人一楞,老爷平日里不是和夫人不和吗?不过他们也不敢多问,立刻去叫“夫人”! 周利的夫人,名叫莫秀蓉,是凉州莫家的独女,周利能做到刑部尚书这个地步,也有一大部分原因是莫家在其中出力。 很快,莫秀蓉从后堂而来,周利摆了摆手,让下人都下去,然后设立了一个阵法。 见状,莫秀蓉眉头轻皱,道:“周利,你这是做什么?” 正如外界传言,莫秀蓉与周利的感情并不好,当初周利娶莫秀蓉是因为联姻,为了在朝堂能够进一步,而莫秀蓉之所以嫁给周利,也是因为莫家的投资。 不过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周利年轻的时候会花言巧语,将她给哄得一愣一愣的。 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周利在当上刑部尚书之后,便不再搭理莫秀蓉,反而娶了三房小妾,宁可与小妾睡,都不愿意碰她一下。 到后来莫秀蓉也看透了周利的本质,两人在府内也是见了面都不说一句话。 周利看到莫秀蓉一副冷淡的样子,心中一叹,愧疚涌现,但是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周利连忙说道:“秀蓉,你还有和你父亲的传音玉符吗?” 莫秀蓉冷冷一笑,道:“呵,周利,我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就算有又怎么样?那是父亲就给我的!” 周利深吸一口气,道:“秀蓉,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快激活玉符,我要和岳丈说几句话!” 莫秀蓉冷笑道:“说什么?说你忘恩负义吗?” 周利心情有些焦急,急道:“秀蓉,这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了,若是再不给岳丈发,那就没希望了!” 莫秀蓉却丝毫不惧,道:“生死关头?那就死啊!咱们一起死,也满足了你当初的誓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周利的耐心也逐渐用完,冷声道:“莫秀蓉,你到底给不给?我不和你开玩笑,再不给,我们就只能葬身帝都,说不定你们莫家还会因此而陪葬!” 其实周利的最后一句话是吓莫秀蓉的,他知道,莫秀蓉是世家之女,向来把世家的利益放在首位,所以,只有莫家的生死才能让莫秀蓉有所动容! 不出周利所料,听到周利的话,莫秀蓉狐疑地看着周利,见周利不似说谎,沉吟了一下,便将玉符从储物戒中拿出,递给了周利,周利见莫秀蓉拿出玉符,心中大喜,松了一口气,将玉符接过,让莫秀蓉先出去。 而莫秀蓉不知道的是,就因为她的这么不经意的一给,给凉州莫家带来了多么大的灾难! …… 另一旁,御史大夫府上,吴黎坐在太师椅上,眼神微眯,周利在街上向皇宫朝拜的事情已经传开了,而也是那一刻,吴黎知道了赢空离的杀招。 吴黎心中有些感叹,李邰这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手不但没插进户部那里,反而还被剁了一只手,李邰现在已被气炸了吧! 吴黎轻轻一笑,还是中立舒服啊,不过这个周利也是可怜,竟然成了皇帝打击李邰的第一个牺牲品。 不过这些和自己没有啥关系,他稳坐钓鱼台看戏就行。 吴黎还有些心惊,赢空离的手段和隐忍让人心慌啊,若不是今日李邰太过于咄咄逼人,赢空离会祭出这个杀手锏吗? 吴黎猜是不会的,因为这种证据,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傻,会让黑狱的人查到。所以,一旦拿出这个证据,就必须要让这个证据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赢空离原来恐怕是想要用这个证据来收拾更多的人吧,可惜,今日李邰的动作已经触碰到赢空离的底线了,这才让赢空离不得不放出这个杀手锏! 不过,这其实对李邰一系来说也是一个好事情,毕竟,要是让这份证据存在的时间越长,那钓出来的人就必将会越多,那对李邰一系将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这周利可就没那么好了,作为九卿之一,朝堂重臣,竟然成了第一个牺牲品,真是让人难以相信啊! 想着,吴黎面色突然凝重了下来,黑狱能调查到周利的证据,那自己手下的那些人呢? 身为三公之一,吴黎也是从一个小官开始做起的,三公之中,除了公孙汀雷是当今的陛下一手提拔,他和李邰都是先帝老臣。 吴黎可是清楚的很,天下间哪里有不偷腥的猫啊,更何况身居一职,手中掌握着权力,总是要犯些错误的! 吴黎其实对于这些是无所谓的,毕竟他也是从小官做起来的,只要吃相别太难看,别太嚣张跋扈,吴黎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自己手下的人能做到这一点吗? 吴黎深深地清楚,这根本不可能的,说不定这其中有些人犯得错比周利犯得还要严重的多! 若是赢空离手上握着这些证据不放,等到关键时刻,突然一锅端了,那可就…… 越想吴黎便越惊骇,若真是这样,那赢空离的心思就真的太深沉了,手中有着敌方的把柄,却紧握在手里不放出来,等着钓出一串大鱼! 想到这里,吴黎也顾不上什么,起身在纸上写了几句话,冲着管家说道:“快,将这张纸送到每个御史家,让他们看一下,等看完以后就毁了!” 管家点了点头,就赶紧跑出去传信。 吴黎看着管家的背影,眼中明灭不定,唉,希望不是这样吧,不然,自己就真得做出选择了! 虽说在之前吴黎已经做好了选择,但是当真正站到朝堂之上之后,吴黎才发现,有些选择,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 他身后的这些人不会让他做出选择的,因为……利益动人心! 在中立的立场上,他们得到了太多的利益,让他们做出放弃,太难了! 一旦自己做出选择,那么第二天这些人一定会群起而攻之,重新选出一个中立的御史大夫! 这便是吴黎的无奈,他也没有办法,有些事情,有心而无力啊! …… 丞相府上。 李邰目光阴冷,哪里还有在皇宫外时的笑脸。 李邰看着皇宫的方向,目光越来越冷,皇帝啊皇帝,没想到你手上还有着这么大一张王牌! 同时心中对周利更是怒骂不已,身为一个刑部尚书竟然让赢空离抓到了把柄,能让赢空离默不作声的恐怕是能要周利命的把柄,真是不嫌丢人! 刑部尚书啊,自己好端端在九卿中安插的钉子就这么没了,要重新再放一个,得付出什么代价! 李邰嘴中不断喃喃道:“周利啊周利,你可真是个蠢货,这都能被抓了把柄,我怎么就把你个蠢货给放到刑部尚书的位子上了呢?” 说到最后,李邰几乎是低声吼出来的,李邰可很少有失态的时候,可见李邰此刻心中的愤怒! 片刻之后,李邰深吸一口气,将心情平复下来,坐在椅子上,一只手在敲打着桌子。 李邰知道,现在骂周利也解决不了问题,周利现在已经形同一个死人了,有功夫骂周利,还不如好好想想补救的措施! 李邰现在真的想掐死周利了,那是刑部尚书,九卿之一,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官位,再想安插上自己的人,哪里有那么简单! “不过,就算这样,也不能他们坐了这个位子!” 李邰眯着眼睛,喃喃自语道。 李邰知道,赢空离既然这么做,就一定是看上了刑部尚书这个位子,但是自己可不会就这么简单的让赢空离安插进去! 李邰眯着眼睛,眼中一狠,宁可给了吴黎那一系,也绝对不能给了帝系的人! 这是李邰能想到的唯一的补救措施了,给了中立一方的人,中立的人说不定后来还会感谢自己,再不济,中立的人也比帝系的人要好的多! 一旦让帝系的人坐上了那个位子,那自己在朝堂中的大好局势可就淡然无存了! 不过李邰知道,等赢空离派人将周利抓了以后,他们的战争才算是真正的开始,现在,他只能处于被动的一方了,毕竟,主动权在赢空离手上! 周利啊周利,你怎么就这么蠢呢? 李邰可是很少发脾气的,哪怕有脾气也会压在心底,可是这件事情对李邰的刺激太大了,一个九卿的位子就这么没了,李邰心疼啊! 随后,李邰看向皇宫,喃喃自语道:“陛下,这招,真是让臣无子可下啊!” 第七十章皇宫中的兄弟二人 退了朝的赢空离自然是回到了御书房,见到了赢空辰,道:“小辰,等久了吧?” 赢空辰连忙躬身,道:“陛下说笑了,不久不久,也就小片刻而已。” 赢空离笑道:“哈哈哈,小辰,今天下午你和使团一起去蜀州吧!” 赢空辰有些惊讶,道:“陛下,和使团一起?” 不怪赢空辰这么惊讶,和使团一起,也太明目张胆了吧,使团的人会答应吗? 赢空离点了点头,道:“不错,和使团一起,朕已经和使团的人打好招呼了,下午你来皇宫就知道了。” 赢空辰拱了拱手,道:“陛下,既然如此,臣弟也就不多说了。只不过还有一事想和陛下禀名一声。” 在赢空离疑惑地眼神中,赢空辰缓缓地说道:“陛下,父王心中担忧臣弟的生命安全,故而给臣弟安排了一个护道使,去蜀州,臣弟想将他也给带上。” 闻言,赢空离一怔,然后笑道:“无事,既然是王叔给你安排的,那就带上吧!不过,臣弟说的护道使可是剑鸣岳?” 赢空辰一愣,连忙道:“陛下圣明,正是剑鸣岳!” 赢空离点了点头,眼中多了些莫名,然后对赢空辰笑着说道:“行了,行了,小辰,这马屁也拍?” 赢空辰连忙又慌得拍了两个“龙屁”,道:“陛下说笑了,陛下之圣明,天下间谁人不知?臣弟不过是说出了实情而已,哪里能说是拍马屁呢?” 赢空离笑着对赢空辰说道:“哈哈哈,小辰,你可别夸了,夸还不如不夸。” 赢空辰看着赢空离,也大笑起来,然后说道:“陛下,臣弟看你气色不错,是有什么喜事?” 赢空离摆了摆手,道:“也不算什么喜事,就是想到王叔和朕的想法一样,难免心中有些高兴。 今下午去蜀州,朕也给你送去一个护道者,是朕翠庭的护卫,他的实力可是还在剑鸣岳之上,你就偷着乐吧!” 赢空辰一怔,然后开口问道:“陛下,你是说……翠庭护卫?” 赢空离点了点头,赢空辰又说道:“陛下,翠庭护卫不是不可以……”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是他相信赢空离也知道他的意思,翠庭护卫可是不能出翠庭的,赢空离这样做,朝堂上的大臣们不会反对吗? 赢空离淡笑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朝堂之上已经同意了,上次帝使遇刺,便是护卫不周所致。然而这次丞相还是不肯将帝都高手调用,他不要脸面,朕还要! 所以与朝堂诸公协商之后,他们已经决定将翠庭护卫给调用,不过这护卫名义上是保护帝使的,实则是去保护你的,当你的护道者。” 赢空离说完,赢空辰已经楞在了那里,怎么可能?朝堂上的那些老狐狸怎么可能会将这个权力交给赢空离? 赢空辰也明白了,为什么赢空离会那么高兴,原来是将这个权力给夺到了! 尽管赢空辰不知道赢空离是用了什么手段,心存疑虑,但还是拱手说道:“陛下,臣弟怎么能担当起陛下如此厚爱,帝使之命可是比臣弟的命要重要的多,所以,护道者之事就算了吧!” 却见赢空离摆了摆手,严肃地说道:“小辰,不要胡说,帝使的命在不在不重要,关键是你的命! 不管这次蜀州之行成不成功,顺不顺利,但是,你记住,你一定要把你的命给带回来!” 赢空辰身体一抖,目光有些复杂,他真的分不清楚他的皇兄到底是在说真的,还是只是在演戏,但是赢空辰还是拱手回道:“陛下,臣弟一定将任务和臣弟的命,都带回帝都!” 闻言,赢空离点了点头,道:“你有如此志气就行,小辰,你要记住,这天下间,最重要的东西,是你自己的命!” 赢空辰赶紧说道:“陛下,这些道理臣弟自然省的!” 赢空离面色严肃起来,道:“小辰,朕不是和你在开玩笑,这次蜀州之行,不同于上次幽州之行。 上次幽州之行,有白尘在上面顶着,还有百里腾海,他们都是自己人。 但是这次不同,你的目的就是蜀州州牧李喑,届时,怕是整个蜀州驻军都将会成为你的敌人。尽管你有朕给你的文书,但到了生死关头,难免有的人会狗急跳墙。 所以,无论任何时候,你都要记住,你的生命最重要!” 赢空辰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然后又疑惑地问道:“那川庐城城主尉岐呢?” 赢空离淡淡地笑道:“尉岐的话,你只能信一半,尽管他与李喑不和,但是他对朝廷也是心怀恨意的。所以,不到关键时刻,千万不能将你的身份暴露给尉岐。” 赢空辰眉头紧皱地点了点头,心中却疑惑不已,尉岐对朝廷有仇恨,他自然是清楚。 尉岐的祖父,尉通,是大秦帝国的第一任太尉,又是当初最早追随始皇帝的那一批大臣,之后又当任灵院的第一任院长,可以说是权势滔天。 然而到了二世皇帝时,尉通身为太尉,手上没有兵权,竟然直接进了宫找二世皇帝要了一个兵权的象征——虎符。 当时二世皇帝并没有把不满给表现出来,但是尉通一死,二世皇帝随便找了一个由头,便将尉氏一族从帝都扁到蜀州,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做个州牧,结果到了尉岐这里,就变成了城主。 这对于当时在帝都,都是一流豪门的尉氏来说,是一个耻辱,之后,尉岐对朝廷的不满便直接给表现出来! 其实朝堂上也有不少人想将尉岐从城主之位扁成庶民,但是碍于尉氏是开国功臣之后,而且尉通当初可是任灵院院长,在军中的寒门中也有不少影响力。 他们也就只能任由尉岐表达不满了。 可是让赢空辰疑惑的是,尉岐既然与朝廷关系不好,那为什么不和李氏一系搞好关系呢? 为什么还要和李喑作对呢? 导致了现在朝中想将他从城主之位挪走的人可不少,几乎哪一系都有人! 似乎是看出了赢空辰的想法,赢空离淡淡地说道:“尉氏一族当年辉煌的时候,可一点儿也不亚于李氏!” 赢空辰瞬间明白了,心中不禁感叹,先帝的手段,可是一点儿不亚于始皇帝啊! 李喑去蜀州当州牧,是当时先帝的决策,原来原因在这里啊! 据说尉岐是一个极其高傲的人,当年的尉氏辉煌的时候,与李氏一族并称为帝都两大世家! 可以说这是尉岐心中的骄傲! 可是先帝将李喑派去蜀州当州牧,这无疑是刺激了尉岐那颗高傲的心! 所以尉岐自然不甘心当李喑的手下,一番争斗自然是少不了的,尉氏自贬到蜀州,在蜀州也经营了一千年,可以说是蜀州的土霸王也不为过。 先帝让李喑去蜀州当州牧,尉氏一族自然是无比的排斥,因为当时的李氏与尉氏也算是政敌,而且,李氏与尉氏,一个是法家传人,一个是兵家传人,两者冲突是在所难免的! 这样一来,既能慢慢消耗尉氏一族在蜀州的力量,又能让李喑无法真正地掌控蜀州! 让两个人相互制衡! 好手段啊! 赢空辰躬身道:“臣弟懂了,只是,陛下,那个翠庭护卫臣弟认识吗?” 纠结了一下,赢空辰还是决定问一下,毕竟,如果认识的话,会好多点儿。 当初赢空辰留在帝都当质子,那个时候,和赢空离经常出入皇宫和翠庭,里面的护卫赢空辰也跟着赢空离认了不少。 赢空离深叹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赢空辰,摇了摇头,道:“你不认识他,但是,他认识你!” 赢空辰有些疑惑道:“他认识我?” 赢空离摆了摆手,道:“对,不过你不用想了,以后你会知道的!” 见状,赢空辰也只好应了下来。 赢空离则眼神有些复杂,他这次给赢空辰安排的护道者,就是赢空辰的舅舅——王钊! 但是王钊的事情是发生在赢空辰出生之前的一百年左右,而且王氏为了脸面问题,也将这个事情进行了封锁,所以,赢空辰自然不知道这件事情。 而之所以让王钊做赢空辰的护道者,一是因为其他人他信不过,只有王钊,才会真心实意地去保护赢空辰。 二是因为,情感!讲真的,赢空离对王钊是真的有些佩服,还有那么一点儿心酸。 王钊平日里一副冷漠的表情,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然而赢空离却知道,王钊实际上是很孤独的,而且对赢空辰这个侄子也是很关心的。 每次赢远铭带着赢空辰来帝都朝拜,王钊就在暗中悄悄看着赢空辰。 这些事情让赢空离觉得,他应该给这两个叔侄一个机会,让他们见面的机会,至少,不能让王钊就这么下去,这或许是他当上皇帝之后,第一次为除了赢空辰之外的人,动了恻隐之心吧! 不过,说到底还是赢空辰的安全,有了王钊在,赢空离放心不少! 第七十一章兄弟二人的心思 赢空辰又与赢空离说了几句家常话,便告退了,只剩下赢空离一个人,赢空离招了招手,一个黑衣人凭空出现,赢空离冷声道:“周利有什么举动吗?” 黑衣人恭敬地回答道:“回陛下,周利回府后见了他的夫人,只不过有阵法隔离,黑狱并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赢空离摆了摆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黑衣人听到,躬身之后,立刻离开。 而赢空离坐在龙椅上,目光深邃,隐隐间还有些不屑,莫家?凉州大族? 莫家,你们可别把机会放在朕的手上啊! 赢空离目光如渊,莫家,当初二世皇帝时,从边疆战场崛起的一个家族,之后定居于凉州。 在凉州发展了这么多年,可以说是在凉州一手遮天!甚至手都伸到了凉州驻军当中,其实不管是先帝,还是他,早就想动莫家了。 只是苦苦没有机会,可是若是这一次莫家将机会送到他手上,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赢空离又有了些许的迟疑,由于王氏远赴凉州,与莫家也进行了不少联姻,若是动莫家,那王氏…… 不过转瞬间赢空离眼中就多出了几分狠辣,王氏?王氏算什么?只要胆敢与皇权对抗的人,都得死! 不过对于赢空离来说,王氏能不动就不动,虽然王氏远走凉州,但就是因为这样,帝都中的许多家族都对王氏的感官不错。 其实当时王氏远走凉州哪有那么简单,当初王氏出了王钊那么一档子事,脸都被丢尽了,但这并不至于王氏远去凉州。 真正的原因是当时王氏家主王临与先帝在政见上有些不和,先帝与王临吵了一架,可是没想到王临还真的敢吵,据说当时把先帝给说的哑口无言。 先帝自然很不满,当时朝局很并不是如同现在一样复杂,当时先帝已经将权力基本都收回来了,故而朝堂上有不少人在针对王氏一族,而这些人都有一个鲜明的标志,那就是都打着帝系的印记。 意思自然不言而喻,那就是先帝要搞他。 其实那些官员也很无奈,王氏一族在帝都也算是扎根多年,从始皇帝到先帝,历经七百多年,不知道底蕴有多深厚。 而且还是始皇帝时的功勋大臣之后,这等荣誉,可不是一般世家能比得上的。 可是没有办法,先帝要搞王氏,他们作为先帝的马前卒也只能跟着去搞了。 而且当时先帝也不想动王氏的,毕竟那是功勋之后,在大秦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可是皇帝的威严摆在那里,哪怕他不想,他也只能咬着牙做下去。 所以,尽管当时帝都中有不少人在针对王氏,但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他们无疑在表达一个意思,离开朝堂! 王临也是有决断的人,当机立断,趁着王钊的事情,就直接带着整个王氏去了凉州。 其实王临就算不离开帝都,也没人敢把王氏怎么样,毕竟王氏的底蕴摆在那里,哪怕先帝都会顾忌一二。 但是王临的这个做法却让所有人都不用那么难做了,可以说王临让所有人不用再那么纠结。 所以,王氏离开帝都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包括先帝,如果王氏留在帝都的话,固然没人能动的了王氏,但是却会将所有人都推到王氏的对面,让所有人脸上都难看。 王临的这个做法,让帝都中的所有人都心生愧疚,包括先帝,让所有人都承了王临的这份情。 如果此时他动莫家,王氏也参与进来,那么帝都中的这些势力一定会阻止的,这毫无疑问,尽管王氏的事情过了三百多年,但是那份情这些世家终究是要还的。 此刻朝局复杂,若是自己要动王氏的话,这些人一定会趁机将这个情给还了。 想到这里,赢空离轻笑一声,喃喃道:“呵呵,但是,王氏会参与进来吗?” 赢空离可不认为王氏会参与进来,因为纵观始皇帝至今,王氏一族可是聪明的很啊。 始皇帝时,有人要闹分封,王氏一族保持沉默,看似不参与分封的事情,实则已经站在始皇帝这边;二世皇帝时,朝堂中各大势力想架空二世皇帝,王氏一族还是保持沉默,看似不做任何选择,其实已经站在了二世皇帝这边;先帝时,先帝要搞王氏,王临借着王钊的事情从容的离开帝都,赢得了帝都的人心。 所以,王氏一族没有那么蠢,他们可是聪明的很啊,每次都能做对选择,这次也不例外吧! 赢空离心中这样想到,但眉头的忧愁却没有任何的减少,朝堂之上,可不能一直靠感觉啊,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需要有后手才行! 虽说赢空离有很大的把握,王氏不会参与到这件事情,但把握是把握,终归还是要准备一些应对措施才行。 不过,周利啊周利,你可最好是能把莫家给鼓动了! 赢空离眼中杀机一闪而过,纵然顾忌着王氏,但无论任何人参与进来,只要莫家敢在周利的这件事情上有什么不轨行动,那他就敢将莫家在凉州连根拔起! 地方大族,有很多,例如王氏,蒙氏,白氏,尉氏……这些都是地方大族,而且都是开国功臣之后,哪一个不比莫家强? 然而这些大族,战战兢兢,一心只为帝国,而莫家呢?因为在二世皇帝时立了一些小功,就不知道把头扬到哪里了。 在地方上为非作歹,走私牟利,若不是这些证据不足以直接将莫家给连根拔起,赢空离早动手了。 所以,赢空离现在更希望周利能够蠢一点,把莫家也给拉下水,那样莫家这颗毒瘤,他就可以顺势给拔了! 赢空离目光幽冷,他知道,这是难得的一次机会,如果这次机会过了,那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动莫家。 赢空离看着前方,冷笑道:“周利,不要让朕失望啊,希望你能疯狂,你越疯狂,朕便越高兴!” 赢空离对周利实际上还是有些了解的,这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为了他自己的利益,周利可谓是无所不用啊。 只不过赢空离本想用着这份证据去“钓鱼”,借机将李邰一系给重创,只是让赢空离没有想到的是,李邰竟然在朝堂上提了这么一个刑部插手户部的事情,赢空离自然不可能让李邰的想法如意,所以,也只能将这份证据给抛出来了。 不过让赢空离惊讶的是,李邰的反应还是很迅速的,刚出宫就看出来了,这从周利出宫对他跪拜就知道了。 不过这让赢空离还有些遗憾,如果李邰没有看出来的话,他说不定还能再揪出一些大鱼。 可以说,李邰看出来,有好有坏吧,好的是能让周利急躁接近疯狂,越疯狂的人,做出来的事就越没有理智,例如莫家,一个没有理智的周利,很有可能会把莫家给拖下水,将动手的借口,交到赢空离手上。 坏的吧,就是不能将李邰那一系中的鱼给钓出来,这让赢空离是有些遗憾的。 突然,赢空离苦笑了一声,他似乎有些贪了,这两者只要能抓到一个就行了,将两个给搞出来,恐怕朝堂上的阻力会大的惊人啊! 就等你了,周利! …… 而出了宫的赢空辰却眉头紧皱,朝堂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竟然让自己的这个皇兄找到了调用皇宫和翠庭护卫的机会,赢空辰仔细回想着赢空离说过的话,他突然懂了,这是一场交换! 权力的交换。 李邰不愿意放弃帝都高手的调用权,只能放弃皇宫和翠庭护卫的调用权力了! 赢空辰眼中多了一丝阴霾,自己的这个皇兄,还真的是不简单啊,竟然借着上次帝使遇刺拿到这么一个权力。 那……那个护卫到底是来保护自己的,还是来监视自己的。 赢空辰虽然不敢问出口,但是这个问题却萦绕在他的心头,赢空离让一个护卫来保护自己,可是自己身边已经有了剑鸣岳,剑鸣岳的实力可是不低啊,赢空离还要硬塞给他一个护卫。 还是一个自己不认识的。 至于赢空离说的“但是那个护卫认识你”,这句话已经被赢空辰给忽略了,他当时在帝都当质子,这些护卫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赢空辰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中的阴霾更重了几分,这很有可能就是在监视自己,怕自己知情不报? 赢空辰嗤笑一声,那为何不直接将文书收回去?为何还要让自己去蜀州? 不就是想借着自己把李喑给抓了,顺便将父王和李邰的联盟给破坏了吗? 说到底自己不还是一个棋子吗? 赢空辰揉了揉太阳穴,苦笑一声,是自己太傻了吗?还是说赢空离的目的并不是这个? 赢空辰不知道,但是他心里更加相信前者,为什么偏偏要他去蜀州,赢空离随便找个人都能去啊? 可是赢空离还是让他去,这其中要是没有他所想的那个原因,他是不相信的。 没有办法,纵然他心里不愿意,可是帝令已下,他只能听命行事! 赢空辰深叹一口气,慢慢走向镇北王府,准备回府中收拾一下东西,下午启程去蜀州! 突然,他听到了街上的人在窃窃私语。 “你们听说了没有,刑部尚书周利早朝刚下,就在回家的路上对着皇宫跪拜了一下,神情还很憔悴,你们说,他是不是……” “嘘,慎言啊,兄台,有些事情,可轮不到咱们说话!” “是啊,这朝堂大事,咱们这要是在私底下讨论,要是被黑狱知道了,那可就……” “别说了,别说了,赶紧回家吧。” 听到黑狱两个字,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开口说话,赶紧匆匆离开。 赢空辰却眉头紧皱,周利,他自然知道,刑部尚书,李氏一系的人,怎么回事?他为何要向皇宫跪拜,还神情憔悴?这一看就是失势的表现啊! 可是,周利身后不是还站着李邰吗?李邰会让周利失势吗? 赢空辰愈发的好奇了,今日早朝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宫和护卫的调用权力李邰做出了让步,周利又要失势,这些……简直让人太难以置信了! 李邰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大的让步,尤其是周利,那可是刑部尚书,九卿之一啊! 李邰就算是再怎么让步,恐怕也不会把这个位子让出来吧? 可是街道上的人还在小声说着,看似并不像假的。 赢空辰深吸一口气,他终于明白了,为何赢空离今早从朝堂回来后,会那么的高兴,原来是把李邰这一系给重创了啊! 赢空辰随后又苦笑一声,不过这和自己似乎没啥关系,自己又从中得不到什么大的好处,自己还是回去好好准备准备蜀州的事情吧! 想着,赢空辰加快了步伐向镇北王府走去。 第七十二章赢空辰与剑鸣岳各自的心思 赢空辰回到王府,剑鸣岳已经王府中等了很久了。看到赢空辰回来,剑鸣岳赶紧迎了上去,问道:“小王爷,怎么样?陛下同意了吗?” 赢空辰怪异地看了看剑鸣岳,然后说道:“岳叔,陛下同意了。” 怎么自己的叔叔比自己还着急。 剑鸣岳看到赢空辰怪异的眼神,心里咯噔一声,他也知道,他刚刚表现太激动了,这个小王爷心中已经产生了疑惑。 不过他也没有解释什么,这件事情,他可不想说出来。 两人各怀心思的回到了府中。 剑鸣岳突然对赢空辰说道:“小王爷,你听说了吗?周利在街上对皇宫跪拜了。” 赢空辰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已经传遍帝都了吧! 剑鸣岳又问道:“小王爷,你知道今天早朝发生什么了吗?” 赢空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剑鸣岳解释道:“今天早朝,咱们的陛下可不简单啊,借着御史台的反对,从李邰手中拿到了调用皇宫和翠庭护卫的权力。 嘿,这还不算什么,李邰提出了让刑部插手户部,你猜咱们的陛下怎么着?稳坐在龙椅上同意上。 然后周利出了宫和李邰交谈了一会儿,就走在街上对皇宫下跪了。” 闻言,赢空辰眼中的震惊之色愈发的深重,皇兄竟然同意了让刑部插手户部吗? 不对,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皇兄怎么可能会那么高兴,而周利还朝皇宫跪拜。 这里面自己一定忽略了什么,对了,周利跪拜之前和李邰说了一番话,他们说了什么? 突然,赢空辰抬起头,看着剑鸣岳,问道:“岳叔,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消息的?” 剑鸣岳一怔,他没想到赢空辰竟然会问出这么一句话,不过剑鸣岳很快回过神来,道:“小王爷,想必你也是知道的,这朝堂上,多少有几个人是王爷的好友,所以,有些消息这些人会先和我说,然后由我告诉王爷。” 听到这个理由,赢空辰点了点头,很正常的一个理由,但是赢空辰却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不过也没什么,赢空辰也就不再想了,和剑鸣岳又说了几句话之后,便独自一人回到了房间中。 赢空辰看着房间中熟悉的东西,深深一叹,又得离开了,他才回到帝都不到十天,就又得离开了。 或许是因为…… 剑鸣岳与他昨日说的那些话吧,感情,这种东西,于他而言确实太累赘了! 这次去蜀州,虽说心中还是有些不爽吧,因为赢空离还是将他当做了一个棋子,但是,他却知道,这次去了之后,将会在帝国掀起一场风暴,一场足以让整个大秦都震惊无比的风暴! 而他,将会站在风暴中间,等着那些人的审判! 但是赢空辰还是决定去了,因为赢空离向他承诺了,只要他这次从蜀州回来,便将这个巡查使的职位给卸任。 赢空辰愿意再相信赢空离一次,这或许是他心中一个执念吧! 巡查使这个位子,赢空辰心里明白的很,他没有资格坐,要知道,帝都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这个位置。 这个时候有赢空离打掩护还行,没人知道他就是这个巡查使。 可是蜀州的事情一旦从他嘴中说出来,那么他要是想名正言顺,他就必须将巡查使这个职位给抬出来。 否则,他连动李喑的权力都没有。 到了那个时候,整个帝都,整个大秦,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巡查使了 届时,朝堂之上,李邰因为李喑必然会针对自己,而中立的以及帝系的,对于巡查使这个位子,可是虎视眈眈,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的让他离开帝都去辽州。 所以,他要是想不得罪这么多人,唯一的方法就是,由赢空离开口解除,否则,他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只要赢空离开口将他的巡查使这个位子解除了,到时候回到辽州,天高任鸟飞,谁也管不住他。 只不过,赢空辰还是有些担忧,赢空离会放他离开吗? 尽管赢空离对他做出了承诺,但是通过昨日与剑鸣岳的交谈,赢空辰也明白了,对于赢空离这样的一个皇帝来说,承诺算什么?空口无凭而已! 要是他还将自己留在帝都,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赢空辰深深地叹了口气,昨日的明悟让他明白了,什么亲情,什么兄弟情深,都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到了他们这个地位,亲情算什么? 就连始皇帝对他的亲兄弟都下得了手,更何况自己的这个堂兄堂弟呢? 父王曾经说过,先帝与父王也是在世人面前表现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然而实际上呢? 先帝对父王是那么的忌惮,忌惮到要煽动军中将士来鼓动父王造反,然后顺理成章的杀死父王! 这就是皇族,表面上亲如兄弟,背地里却恨不得将对方给弄死,赢空辰不知道现在皇兄对他有没有这种想法。 但是赢空辰知道,无论皇兄有没有这个想法,他都必须要有这个应对措施,帝王心思最难猜,赢空辰也不想猜,所以,赢空辰只想做好自己的防备措施。 赢空辰知道,他所能做的,便是尽量不要引起他皇兄的忌惮,这是赢空辰他唯一能做到的。 赢空辰比任何人都清楚,巡查使到底意味着什么,这个职位,已经不亚于帝都中的一品大员,手握检查地方官员的权力,这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滔天的权势。 然而,帝都中的任何一系,帝系,李氏一系,中立一系,他们都可以拿这个职位,但是,偏偏赢空辰不可以碰。 因为赢空辰是外王之子,在这之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让外王之子参与政事。 如果有一天一个君王这样做了,那么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要将这个王爵之位削掉! 或许这只是赢空辰的猜测,但是赢空辰不敢赌,镇北王府上上下下数十万人的性命系在他的身上,他不能赌! 而且,万一是真的呢? 那么传承了接近千年的镇北王府就会在他手上消失,赢空辰是不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的! 这也是赢空辰为什么非要拒绝这个位置的原因,权力固然很大,但是相比较镇北王府来说,还是差了不少。 而且,一旦拥有了这个权力,那也会和天下的地方官员对立,试问,那个官员没有做过一些不法的事情? 一旦他上任,那么他就相当于悬在那些人头上的一把刀,谁愿意呢? 所以,这个位置,与其自己拿着受罪,还不如就扔给帝都中的这些人,让他们狗咬狗,自己抢去。 赢空辰看着窗外,眼神中有些迷茫,只是迷茫之下,还有些许的点点杀机,赢空辰知道,从昨天开始,他便变了,从今以后,他将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 不对,准确来说是从蜀州回来之后,他会变成所有人都希望他变成的模样,只是……他却不知道,他何时才能变为他自己想要的模样。 身在皇族,帝王之家,赢空辰现在也逐渐的看开了,在这么一个环境之下,唯有利益和权力才是永存的东西,才是真理! 至于亲情感情什么的,在利益的驱使之下,一切都会变成虚无,与其一个人在黑暗中遁行,不如走出来,凭借着强大的利益集团,把所有人都牢牢的绑在自己的战车上,这样,自己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是赢空辰思考了一晚上的结果,或许有些片面,但是却很真实,这是事实,是没有人可以反驳的事实,哪怕是亲如父子,在权力和利益面前,也有可能倒戈相向! 这次巡查使的位子,是赢空辰对赢空离最后的信任了吧,无论回来之后,赢空离给不给他解除,赢空辰都会做出改变。 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他的改变,权力吗?他只是不想碰,可是他若是碰起来,他会告诉所有人,他是多么的可怕。 赢空辰紧紧地握着拳头,目光泛冷,皇兄,希望有那么一天,我们兄弟二人不会如同先帝和父王一样吧! 赢空辰心里这么想的,嘴角却露出一丝苦笑。先帝和父王的关系,又何尝不是皇兄与他关系的缩影呢? 这一刻,赢空辰突然有些懂得为什么父王会慢慢地与先帝往来减少,这,或许也是一种无可奈何吧! 当初的父王,也是如同他一样,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做出了抉择,就像他一样,是多么的痛苦。 而赢空辰也明白了,为什么赢远铭从小时候便一直对自己悉心教导,告诉自己,君为君,臣为臣的道理,而自己……到了现在才明白! 赢空辰知道,这或许就是命运的轮回。 赢空辰也能想到,等到了千年以后,若大秦还在,若镇北王府还在,那么这个抉择,千年之后的那个镇北王继承人,还要进行抉择。 任何人都无法逃避,就像他自己一样,刚开始一心想着逃避,然而到最后呢?他还是选择了妥协! 没有办法,这种抉择,将会在大秦轮回不止,没有人可以逃避,当一个人的身后绑着的是成千上万的生命的时候,他只能选择妥协。无论是为了那些生命,还是为了自己他别无选择。 不选择,便是死! 这便是现实! 突然,赢空辰看向另一处,剑鸣岳的房间,从他的窗户中,可以看到剑鸣岳那黑乎乎的房间。 赢空辰现在有些怀疑剑鸣岳去蜀州的目的了,从剑鸣岳的表现来看,剑鸣岳竟然比他还激动,似乎是很想去蜀州。 这就让赢空辰有些想不通了,如果是赢远铭给了剑鸣岳任务,那也应该是赢远铭高兴才是,剑鸣岳高兴个啥?替赢远铭高兴? 这可是不符合剑鸣岳平日里在赢空辰面前的形象啊,剑鸣岳平日里可是都有一种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感觉,就因为这种事就高兴? 赢空辰是不敢相信了,剑鸣岳可不是这种人啊,所以,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虽说不知道什么问题,但是,一定有问题。 赢空辰好好想想这几天剑鸣岳的表现,确实和以前是大大的不同,似乎有点儿……什么都和自己说,交代后事的感觉? 赢空辰摇了摇头,想不通,难道蜀州对于剑鸣岳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可是想了想,还是没想到,剑鸣岳可是土生土长的辽州人,就算偶尔会出辽州,那也是为了任务,蜀州更是几乎没去过。 怎么可能会和蜀州那边有什么关系呢? 赢空辰摇了摇头,实在是想不通,他感觉现在越来越诡异了,剑鸣岳也表现的和平常不一样,似乎……蜀州之行有些不太平啊! …… 另一个房间中,剑鸣岳也看着窗外,尽管房间中很阴暗,但是却能看到剑鸣岳那锋利如刀的眼睛。 剑鸣岳知道,那位小王爷已经开始怀疑他了,但是剑鸣岳却没有什么担心的,因为他知道,他只需要等到去了蜀州,哪怕赢空辰有再多的疑惑,也会解开。 而到了那个时候,赢空辰有再多的不满和愤怒,也只能埋在心里,因为,他已经离开了。 不过剑鸣岳还是不打算现在告诉赢空辰,因为剑鸣岳并不相信赢空辰,哪怕赢空辰表现的对他有多么的亲近,但是剑鸣岳知道,说到底,赢空辰还是一个小王爷,尤其是在被自己说了一通之后,赢空辰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王爵继承人了。 这样一个人,剑鸣岳可以教他,但是却不能掏出真心。 跟在赢远铭身边的这几年,剑鸣岳可是学到了很多,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哪怕是和自己最亲近的人。 无论对任何人,都要留出三分的后手,这是赢远铭当初对剑鸣岳的教导,当初赢远铭亦是如此,对待第一任的镇北王,也就是赢远铭的父王,赢远铭尚且都留着自己的底牌,更何况是其他人? 这是剑鸣岳跟在赢远铭身边学到的最多的东西,珍惜自己的生命,首先要能守得住秘密。 其实剑鸣岳对赢空辰的感官还是不错的,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所以剑鸣岳看待赢空辰就像看待自己的儿子一样,可是,毕竟不是亲生儿子,剑鸣岳无法对赢空辰都全盘说出。 剑鸣岳摇了摇头,谁知道这对父子是怎么样的呢? 赢远铭向来善于伪装,有时候剑鸣岳都不知道赢远铭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而赢空辰则看起来比较洒脱吧,无欲无求,但是谁能知道这是不是伪装呢? 剑鸣岳无法保证,所以,有些秘密,还是埋在自己心里的比较好。 剑鸣岳轻叹一声,谁能知道会变成这样的呢?互不相信,却又必须互相依靠,这就是现在的现状,任何人都无法摆脱的现状。 想着,剑鸣岳又将“天剑令”拿出来,看着,有些失神,天剑令啊,有着他们三代人的期望,祖辈的荣耀需要他去维护! 剑鸣岳眼神中精光一闪而逝,此去蜀州,定要将千年前祖辈的风采给打出来! 不过,剑鸣岳知道,此去蜀州,他的位置会变得非常尴尬,不管他的实力如何,天剑宗的那些人会相信他吗? 剑鸣岳知道,恐怕就算让他加入了天剑宗,那些人恐怕也不会相信他吧。 从镇北王府中出来,那也基本相当于是朝廷的人吧,那些天剑宗的人会相信他吗? 他们应该很难相信吧,毕竟,仙宗魔门与朝廷的关系可是从始皇帝时便一直不好。 剑鸣岳深叹一口气,纵然如此,他还要去,这是他的使命,祖辈的荣耀在那里,他别无选择。 剑鸣岳将“天剑令”收回,看向外面,眼中斗志昂扬,无论如何,他都会一往直前,无所畏惧,祖辈的荣耀需要他去用手中的剑来维护! 祖父千年前从天剑宗中被逐出,这本是天剑宗高层为了留那么一些香火做出的不得已的选择,然而,由于底层门徒的不知道,让祖父的名誉一度下降,在大秦的名声差到了极点,更不用说在仙宗魔门中了。 而剑鸣岳知道,这些东西不能说出来,但是他却能用手中的剑来告诉他们! 祖辈的荣耀不容侮辱! 突然,剑鸣岳像是想到了什么,背后冷汗淋漓,这一切,会不会是那位王爷的算计呢? 自己的回归,一定会让天剑宗内部混乱,只要高层不说出自己祖父被逐出天剑宗的真正情况,那么自己与天剑宗的其他人就一定会有着冲突。 这是必然的,没有办法,在底层的那些门徒中,他们的先祖一定会代代相传,自己的祖父是个叛徒,所以,那些人一定会和自己发生冲突。 再看看天剑宗的高层,自己之前是镇北王府的侍卫,相信天剑宗的高层一定可以调查到,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可以相信自己吗? 答案是否定的,他们一定不会相信自己,那么这样一来,自己与天剑宗之间的矛盾会越来越大,天剑宗内部也会因为自己的问题闹得不可开交。 如果是赢远铭的算计的话,那也能解释的通,为什么赢远铭不阻止自己了。 想着,剑鸣岳自己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王爷,心思果真是太深了! 第七十三章离开帝都 转眼间已是下午,周利那边并没有什么消息,黑狱也没有出动,让所有人都暗暗想到,莫非,是他们猜错了? 当然,这个念头也仅仅是在他们脑海中一瞬间划过罢了,他们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之前的一片宁静罢了! 皇帝既然那样的默不作声,就说明已经下定决心了,虽说不知为何皇帝没有快刀斩乱麻,但是他们知道,这位皇帝陛下不会就此作罢的! 可能这位皇帝陛下在等着什么…… 在帝都人心躁动的时候,赢空辰也再次来到了皇宫,与他同行的还有剑鸣岳。 而赢空离自然也不是一个人,除了赵陵之外,他的身后还有两个人,一个面色刚毅,给人一种肃穆的感觉,另一个则脸上有一个又长又深的疤痕,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赢空辰知道,这两个人中,有一个是帝使,还有一个是翠庭护卫,不过从面相上来看,应该那个面色刚毅的人是帝使吧,毕竟,另一个脸上那么长的疤痕,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帝使。 而赢空辰没有注意到的是,剑鸣岳看到脸上有一道长疤的王钊的时候,心中咯噔一声,怎么……是他? 赢空辰不认识王钊,但是剑鸣岳可是很熟悉啊,当年的天才少年,之后因爱放弃王氏一族,与王氏一族决裂。 还记得王爷当初与王后成亲时,就是这位大舅哥堵在门口,差点儿没把王爷给打了。 只是,王钊自从被皇室收养之后,便渺无音讯,再联想今天中午与赢空辰的交谈,剑鸣岳不禁感叹,原来是当了翠庭护卫啊。 难以想象,一个兵家天才,曾经的王氏少主,竟然真的甘心成为一个护卫! 即便是给皇帝当护卫,那对于一个天才来说,那也是一个侮辱啊! 剑鸣岳也知道了赢空离的意思,让王钊去保护赢空辰,有着血缘关系在那里,肯定会比那些好不认识的人要好的多。 赢空离看着赢空辰,指着身后的两个人,笑道:“小辰,这两位分别叫陈家冠和王钊,陈家冠便是此次的帝使,而王钊,就是朕的翠庭护卫,负责保护帝使,也负责保护你。” 赢空辰点了点头,只是看向王钊的眼神有些好奇,那个帝使的目光没什么问题,只是王钊看向他的眼神为什么有种温柔呢? 赢空辰摇了摇头,一定是自己感觉错了,王钊脸上那个深深的疤痕已经说明了,王钊这个人并不好相处,还会温柔地看着自己? 而赢空辰不知道的是,此刻王钊确实是在温柔地看着他,若是有玄道境高手在这里,一定能看到,王钊嘴角在不停地喃喃着:“真像啊……” 王钊眸子中有几分激动,没有人知道此刻他的心中是有多么的热切,虽然他嘴上说着与王氏一族断了联系,但是心中对王氏一族哪有那么轻易可以放下的。 尤其是他的妹妹,每个做哥哥的人都有种对妹妹莫名的保护欲吧,所以,从小到大,他对他的妹妹一直都保护的严严实实的,比他父亲做的都好。 然而,那年在听到一个纨绔王爷要娶自己的妹妹的时候,王钊愤怒了,前所未有的愤怒,自己的妹妹,聪慧过人,怎么能嫁给这种人。 尤其是赢远铭还直接上门抢人,这让王钊更加的愤怒,于是乎,在赢远铭上门提亲的时候,王钊一怒之下,竟然差点儿把赢远铭给打了,好在剑鸣岳那个时候的实力也不差,把王钊给拦住了。 如果不是剑鸣岳拦着的话,王钊还真要把赢远铭给打了。 现在想想,王钊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太傻了,也太天真了,那个时候自己还以为赢远铭对自己的妹妹肯定不会好,毕竟赢远铭的名声摆在那里,一个纨绔子弟,在他眼里,怎么能配得上自己的宝贝妹妹? 但是到了现在,王钊才明白,赢远铭的一切纨绔行为也是为了自保,而他也认识到了,官场险恶与人心复杂。 而赢远铭迎娶了他的妹妹之后,也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抛妻弃子的那种形象,反而对自己的妹妹照顾的是无微不至,还立为了王后。 这让王钊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赢远铭,也让王钊有些愧疚,他当年对赢远铭的婚事百般阻挠,甚至还动手殴打,但是身为翠庭护卫的他又平日里见不到赢远铭,渐渐的,他只能把愧疚和对妹妹的那份爱,转移到赢远铭与他妹妹的儿子赢空辰身上。 在赢空辰当质子的那些年,尽管他不能露面,但是,他还是暗中关注着赢空辰,不愿意放弃关于赢空辰的任何一丝消息。 对赢空辰暗中观察,又暗中保护,每次赢空辰来到帝都,他都会在暗中悄悄看着,又不能出面见他。 这次赢空离的心思,他自然也很清楚,所以,王钊对赢空离有些感激,他知道,这次是他唯一能光明正大地接触赢空辰机会。 所以,在听到赢空离的请求之后,王钊立刻就答应了,王钊怎么会不清楚,这是赢空离给他在创造机会。 而在一旁的陈家冠,面色沉稳,显然,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赢空辰看了陈家冠一眼,陈家冠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在这一刻,赢空辰竟然有种被毒蛇盯到的感觉。 赢空离将四人的神态变化收到眼底,然后开口说道:“此去蜀州,就由你们四人同行吧,陈家冠和王钊负责帝使令发放的事宜。小辰,你就随便玩就行,有些事情不用太刻意的去找。很快你就知道朕的一片苦心了。” 赢空离这一番话里显然是有其他言外之意的,赢空辰自然也听了出来,但是赢空辰不知道赢空离这是什么意思,随便玩? 在赢空辰看来,既然赢空离有把握将李喑搬倒,也就意味着赢空离已经在蜀州有所布置了,可是赢空离这话中的言外之意却是让赢空辰自己去找,自己去寻。 这……不是为难人吗? 赢空辰有些无奈,只是还有陈家冠和剑鸣岳,王钊这三人在这里,赢空辰也没有办法问出口,只好点头称好。 而后,赢空离又对陈家冠说道:“陈家冠,此去蜀州,你的任务便是安稳将帝令传达,若是有从中作梗者,上报回来,朕定斩不饶!” 陈家冠连忙道:“陛下下帝令,天下子民定然会全部遵循,从中作梗者,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赢空离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也别给朕带这些高帽子,朕只要看到结果,你明白吗?” 陈家冠面色一变,连忙道:“臣省的了!” 紧接着,赢空离又看向王钊,说道:“钊叔,你的任务朕也和你说过了,无论如何,钊叔,你要知道,你的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王钊面色冷然,道:“陛下,臣知道了,臣定当不负陛下厚爱,将任务完美完成。” 听着两人的对话,在旁边站着的赢空辰,剑鸣岳与陈家冠都一脸茫然,陛下和王钊说了什么任务? 不过看赢空离的意思,是不想让他们这些人知道,否则,早就直接开诚公布了,哪里还用的着和王钊在这里打哑谜。 赢空辰饶有兴趣地看着王钊,他倒不是因为赢空离不把王钊的任务说出来,而是因为赢空离对王钊的称呼,钊叔,一个皇帝对王钊的称呼! 这是多么大的荣耀,那么问题来了,王钊是什么人?竟然担当起自己皇兄如此大的称呼! 赢空辰知道,对于他们皇族,尤其是镇北王一脉与皇帝一脉,叔可不是乱叫的,一般情况下,就算是这帝都中的王公贵族的老祖宗,见了他们也得给他们行礼,这是大秦的规矩,也是为了显示大秦皇族在大秦的高贵地位! 但是,总有一些人,他们为帝国浴血一生,最后回到帝都告老还乡,或者是那些开国大臣之后,也只有这些人,才能担得起他们这些皇族人的一声叔。 当然,这些只是普通皇族罢了,如果是皇帝和镇北王一脉的话,那要求就更得多了,想让皇帝和镇北王叫叔,那也得让帝国认可,让皇帝或者镇北王认可,这才有可能。 而这个王钊,赢空辰敢保证,自己从未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是第一次听到,可是,问题来了,那王钊是有何德何能能让皇帝赢空离叫他叔呢? 赢空辰可是知道,他这个皇兄向来高傲不已,让他叫叔,除非是真的触动了他,否则,哪怕是开国大臣之后来到这里,也照样得给他皇兄行礼。 而剑鸣岳则是深深地看了王钊,果然是天才啊,都玄道境了,这还是被废了一次修为之后,这种天赋,简直是骇人听闻啊! 不过剑鸣岳也有些疑惑,皇帝竟然给了王钊任务,什么任务?竟然还要在赢空辰和陈家冠面前隐藏? 不过想到王钊是要保护赢空辰,剑鸣岳眼中多了一丝阴霾,若是王钊要保护赢空辰的话,那他离开赢空辰,也一定会让王钊知道。 不过转眼间就想通了,本来这件事情也没想过要瞒着谁,皇帝赢空离知道了也好,这本就是要让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 说话间,王钊与剑鸣岳对视了一眼,剑鸣岳有些无奈,他竟然从王钊眼里看到了几丝战意,剑鸣岳心中有些无语,果然,和当年一样,一样样的武痴,都没有变过,这个时间点都能想起打架,也是没谁了。 而王钊看到剑鸣岳,心中确实是燃起了几丝战意,毕竟,当年剑鸣岳也是在武道上可以和他一争高下的人,所以,王钊对于剑鸣岳,这些年也是“挂念”的很啊! 赢空离看到王钊的眼神,顺着王钊的眼神看过去,然后玩味地看着剑鸣岳,并没有说什么,剑鸣岳,镇北王府的护卫,这是剑鸣岳放在明面上的身份。 然而,赢空离不是傻子,当年天剑宗有叛徒叛离宗门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九州都为之震动,黑狱更是尾随那个天才弟子尾随到辽州,并且将地址和身份特征都记下。 所以,剑鸣岳的真实身份,不仅是镇北王赢远铭知道,赢空离也是很清楚。 而这次剑鸣岳去蜀州的目的,他自然多多少少也可以猜到点儿,赢空离并没有从中作梗,对于赢空离来说,剑鸣岳去天剑宗对天剑宗并不是什么好事。 正如剑鸣岳心中所想,赢空离亦是那样想的,天剑宗不会相信剑鸣岳的,没有为什么,这是人性! 几人在中间互相对视着,场面有些尴尬,赢空辰走出来说道:“陛下,我们这是何时出发?” 赢空离笑道:“哈哈哈,这次为了让你们能顺利的走,朕可是把朕大秦皇族的专用黑翼鹰都拿出来了,只不过现在还在养精蓄锐,再等等就好了。” 听到赢空离说的话,几个人心中都是一震啊,皇族专用的黑翼鹰,这可不是普通的黑翼鹰能比得了的。 要知道,皇族专用的黑翼鹰都是经过那些专业人士训练,不仅如此,这些黑翼鹰吃的东西也要好的多,说起来,有的人还不如这皇族专用的黑翼鹰吃的好。 所以,皇族专用的黑翼鹰的持久力可不是瞎说的,比起一般的黑翼鹰要好一倍,只不过这是在二世皇帝时,那些皇族中人上奏训练的,所以,这些黑翼鹰便成为了皇族专用的黑翼鹰,其他人,可远观而不能坐。 没想到赢空离竟然将皇族专用的黑翼鹰都拿出来了,由此可见,赢空离对这次蜀州的任务是很上心的,也很重视的。 不由得,赢空辰,陈家冠,和王钊心中都咯噔一声,这次的任务,得好好弄了,不然,谁知道这位年轻的皇帝会怎么做? 赢空离看着众人的面色,知道了他们心中所想,不过他并没有戳破,这样也好,或许这样才能让他们将任务好好完成,不过最重要的任务,想着,赢空离看了王钊一眼。 王钊看到赢空离的眼神,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赢空离这才放下心来。 几个人就这样站在场中,突然,一阵鹰啸传来,然后一个带着黄色标识的黑翼鹰飞到众人面前,正是赢空离嘴中所说的那个皇族专用的黑翼鹰。 黑翼鹰飞到众人面前,赢空离看着众人,道:“不管此去任务能不能做好,但是朕都希望你们可以完完整整的回来!” 闻言,众人都点了点头,但是心中却充满了警惕,赢空离的话显然是不能信的,什么任务能不能做好。 赢空离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任务要做好,哪怕是你们没有命了,也要给朕把任务完成了。 而也是因为赢空离的这些话,让他们心中不禁有些担忧,就是从赢空离的话中他们听出了危险的气味,甚至危险还不小,然而,他们没有反悔的权力了。 事已至此,赢空离的言外之意也说清楚了,不管你们能不能活着回来,要将任务给完成了。 他们知道,这些是无可奈何的,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此去蜀州,定然是危险遍布,他们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尽量不要在蜀州冒头。 众人在与赢空离道别后,便坐上了黑翼鹰,只是赢空辰在上黑翼鹰的时候,深深地看了赢空离一眼,赢空离也没有躲闪,在那一瞬间,赢空辰竟然有种赢空离是真心待他的感觉。 当然,这仅仅是一瞬间的感觉罢了,坐到黑翼鹰之上后,赢空辰让自己稳定下来,和剑鸣岳那天的交谈深深地烙在他的脑海里,他也不再是那些年单纯的他了,他知道了,他没有资格说真心这个词,而他的皇兄,大秦帝国的皇帝——赢空离,更没有资格。 他们既然想要权力,那么,真心这个词,就必须要远离他们! 赢空辰稳定了一会儿心神,睁开眼睛,他已经在空中了,他知道,黑翼鹰已经起飞了。 而地上,赢空离看着天上逐渐变成黑点儿消失在视线中的黑翼鹰,深深一叹,然后对赵陵问道:“赵陵啊,你说,他们会顺利吗?” 赵陵心中一紧,赶紧道:“陛下指定的任务,想必他们一定会努力完成并且完美做好的!” 赢空离看着赵陵,摇了摇头,笑道:“赵陵啊。你可是越来越滑头了,还真是一点儿漏洞都不让朕抓到啊。” 一听这话,赵陵知道是赢空离在开玩笑,但他还是说道:“陛下何出此言,陛下若是真的想抓漏洞,臣又怎么可能不被抓到,想必是陛下手下留情了。” 赢空离看着赵陵哈哈哈大笑起来,没有说什么。只是眯着眼睛在看着已经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黑翼鹰,眼中意味莫名。 第七十四章吴黎的纠结 黑翼鹰在空中飞速地掠过,赢空辰盘坐在鹰背上,闭目练功,其他三人也是如此。 片刻之后,赢空辰苦笑着睁开眼睛,心不静,连功法都练不进去。 想着,赢空辰看向陈家冠,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若是将一身通玄境巅峰的修为隐去,看起来还真的如同一个普通人。 似乎是感受到了赢空辰的目光,陈家冠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赢空辰,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闭上眼睛修炼。 这让赢空辰一阵尴尬,连忙把目光移开,他也不知道为何,竟然多看了这个普通的中年人两眼。 好在陈家冠能认识他的,不然,这要是换了一个陌生人,绝对要和他较量一番,要知道,在修炼界中,直勾勾地盯着一个修炼者是非常不礼貌的。 不过赢空辰还是感到有些好奇,陈家冠,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名字,可以说陈家冠这个名字他无论在帝都,还是在辽州,都没有耳闻。 要知道,能被选做是帝使的人,哪个不是在大秦赫赫有名的存在,哪怕是上次去清道宗的帝使,那个太监,也是伺候过先帝的老人,不然,朝中的那些人可不会同意让一个太监当帝使。 可是这个陈家冠,他可是闻所未闻啊,朝中的那些大臣就会让这种默默无闻的很充当帝使吗? 赢空辰不由得摇了摇头,突然,耳边传来剑鸣岳的声音:“小王爷,你在想什么呢?” 赢空辰看向剑鸣岳,见剑鸣岳还是闭着眼睛盘坐着,赢空辰知道,剑鸣岳在给他传音。 心中一动,赢空辰向剑鸣岳传音道:“岳叔,你知道这次的帝使是什么人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到过。” 剑鸣岳的声音再次传来,道:“小王爷,蜀州陈氏您听过吗?” 赢空辰一愣,然后问道:“陈家冠,是蜀州陈氏的人?” 剑鸣岳传音道:“不错,陈家冠是蜀州陈氏的庶子,一百多年前,凭借着自身优秀的成绩成功从法院中毕业,之后便待在了先帝身边,然后现在也是陛下的幕僚,地位也是很高吧,这些事情大秦老人都知道。” 赢空辰蒙了,陈家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庶子? 对于蜀州陈氏,他可是如雷贯耳啊,蜀州三大氏族,尉氏,离氏和陈氏,其中离氏最为古老,祖上乃是诸王时期楚国的大夫,地位显赫。 楚国灭,离氏也投向大秦,在蜀州可谓是扎根数千年,可以说,离氏的一举一动在蜀州时举足轻重啊! 下来便是尉氏,乃是二世皇帝时,从帝都贬到蜀州的,虽然在蜀州的时间没有离氏的长,但是,由于尉氏是开国功臣之后,所以,尉氏在蜀州也有很大一批的支持者。 接下来就得说说这个陈氏了,陈氏一族的崛起可以说是非常偶然,先帝刚刚登基时,帝国对妖族征战,陈氏先祖在其中获得了些不少的军功,之后,便返回蜀州做起了经商的活计。 没想到,那年正赶上先帝有心扶持商人,陈氏从此起飞,成为蜀州最富庶的氏族,也一跃成为蜀州三大氏族之一! 和这两家相比,陈氏也算是后起之秀吧! 赢空辰有些疑惑,纵然陈家冠是庶子,可也不至于在帝都这么多年都名声不显啊,剑鸣岳说陈家冠起初是陪先帝的。 可是赢空辰可以发誓,在他当质子的这些年,他从未见过陈家冠这个人。 在赢空辰这边疑惑的时候,帝都中,丞相府,李邰正对着一个传音符说道:“李喑,帝使已经到了蜀州了,还有镇北王世子也去了,你可以去接触接触,这对咱们李家并没有什么坏处。” 说完之后,李邰并没有等着传音符的回讯,而是站在门前,从今天上午开始,他的眼角便一直在跳,这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天剑宗在蜀州入世,这可是给了赢空离能成功安插人手进入蜀州的机会,要是李喑在那边真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可就完了。 可是李邰早已经问过李喑了,李喑说并没有做什么有违秦法的事情,这倒是让李邰心中松了一口气,他可是很了解他的这个二儿子,在这些事情上,李喑还是知道分寸的。 可是……问题出在哪里呢? 望着门外,一抹忧色出现在李邰的眼中,希望不会有事吧! 然而,李邰不知道的是,人终究都是会变的。 他是很了解李喑,可是那是很久之前,李喑已经有三十多年外放为州牧,也就是说李喑已经有三十多年没有回帝都了,李邰怎么能保证李喑没有变呢? 御史大夫府上,吴黎也在看着远方,心中一沉,上次清道宗入世,闹下了那么大的一个乱子,尽管他们知道那是皇帝的一个手段,可是没有证据,他们也是不能将这些话乱说的。 那这次天剑宗入世呢? 这次天剑宗入世的地方还是蜀州,一个让李邰和皇帝都极其敏感的地方啊! 李邰的二儿子李喑在蜀州外放为州牧,天剑宗又在蜀州入世,皇帝会放过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吗? 吴黎知道,不可能的,赢空离作为一个皇帝,作为一个冷酷无情的皇帝,他是不会放弃的,这是作为一个皇帝的基本修养。 吴黎很清楚,这次天剑宗入世,赢空离一定会借这个机会重创李氏一系,而要重创李氏一系,李邰的二儿子李喑是个不错的选择。 从李喑入手,由地方到帝都,所有有牵扯的人都将会进入皇帝的棋局,这是必然的。 只是,赢空离会从哪方面入手呢? 吴黎深叹一声,其实在他心里,他更加地希望赢空离不要成功,因为,这种相互平衡又相互争斗的局面才是他所喜欢的,只有在这种局面之下,他才能得到更多的好处,他才能将御史大夫的这个位子坐稳。 可是,一旦赢空离成功了,那么李氏一系将会承受他们无法承受的代价,从地方到帝都,整个大秦的李氏一系都会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 而到了那个时候,也就是吴黎该做选择的时候了,要么投向帝系,要么投向李氏一系,要么……脱下官帽,褪去一身官职,否则,等待吴黎的便是……死! 这就是游戏规则,所以,吴黎更加希望赢空离成功不了。 只是,在吴黎心中,还有一个疑惑,赢空离为何要让赢空辰也去蜀州,其实赢空离也提过,说是让赢空辰也去蜀州,因为赢空辰对蜀州之地的风景早有所期待。 众人也没有反对,毕竟上次赢空辰去了清道宗的开山大典也没做什么事情,再者就是帝系和李氏一系都同意了,他们这些中立的人就更不用说了,肯定无所谓。 于是乎,赢空辰在今天便和帝使团一起去了蜀州。 吴黎心中很是疑惑,镇北王已经和李邰结盟了,那镇北王世子赢空辰不也就是李氏一系的人,赢空离将赢空辰投放在蜀州,目的是什么? 对于赢空离来说,少去一个李氏一系的人,少一个绊脚石,不是很好吗? 为什么还要将赢空辰也放在蜀州? 吴黎眉头紧蹙,不明所以,难道是为了将赢空辰也顺便给处理了? 但是转眼间他就被他自己的这个想法给逗笑了,怎么可能,赢空离不是傻子,就算要动镇北王一脉也肯定先将镇北王赢远铭给弄了,先动赢空辰,难道赢空离不怕赢远铭携十万私兵北上帝都造反吗? 所以这个想法肯定不对,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 想着,吴黎轻轻地摇了摇头,他还是好好想想他的立场吧,尽管他身后的那些蠢货们一直在告诉他不要做出选择,要中立从中谋利,但是吴黎知道,中立是个好立场吗? 往往最先死的便是中立的人! 一群蠢货们,吴黎心中暗骂,不过就现在而言,其实中立也还行,关键是以后啊! 虽然在之前他已经有了选择,可是还是有些犹豫,有时候,一往直前的不是勇士,而是蠢货,吴黎宁愿他是一个战死的勇士,也不愿意他是一个蒙头向前的蠢货。 皇帝吗? 吴黎嘴中呢喃着,有些犹豫,只是犹豫中还有着些坚定,这或许就是人的本性吧,明明心中已经有了选择,可是还是会犹豫。 吴黎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做出选择,就意味着他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深叹一声,吴黎转头回到堂上,目光幽然,幽然中还有丝不易察觉的决然,他已经下定决心了,人这一生,会遇到很多选择,然而,总要做出一个决定。 或许因为这个选择你会变成一个勇士,也或许因为这个选择,你会变成一个蠢货。 但是十字路口在那里,你终究得做出选择。 这是人生的游戏规则,也是生活的游戏规则,没有人可以选择。 哪怕吴黎是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也一样如此,这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不会因为地位的高低而改变。 看着门外,吴黎忍不住喃喃道:“这样的选择,似乎很久没有经历过了。” 第七十五章两场博弈 黑翼鹰快速地飞着,不知不觉中,已经飞了近两个时辰了,他们已经依稀可以看到川庐城的轮廓。不得不说,黑翼鹰的速度还是蛮快的,尤其是这皇族专用的黑翼鹰,真是让大家大开眼界啊! 从帝都到蜀州,哪怕通玄境高手都要御空飞行个一天,这黑翼鹰带着众人竟然用了不到两个半时辰,虽然还没到达,但是实际上也差不多了。 已经看了轮廓,以黑翼鹰的速度也就一刻钟的时间。 片刻,黑翼鹰降落,这就是黑翼鹰的灵性,在去那个地方之前,把路线给它看一下,它就可以准确的到达。 川庐城外,已经有三个人在等着了,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仔细观察,可以发展,这个中年人眉宇间和李邰有些相似的支出,嗯,是亲生的没错了。 他就是李邰的二儿子,蜀州州牧李喑。 而在他左边,是一个面色冰冷,眼神也是一片冰寒的中年人,赢空辰看过这个人的画像,乃是川庐城城主,尉岐。 而李喑右边的那个中年人,即使赢空辰没有见过,但是看到这个中年人周围都快凝固成实质的杀气,赢空辰也猜到了这个中年人的身份——蜀州驻军大将,陈瑞利! 只见李喑满脸堆笑地走向他们四人,没有一点儿州牧架子,对陈家冠和赢空辰依次说道:“微臣参见帝使和小王爷。” 然后又眼神异样地看了一眼二人身后的剑鸣岳与王钊,没有再说话。 陈家冠面色清冷地点了点头,没有做什么回应,赢空辰自然不敢如此,连忙说道:“我并无官位在身,怎能担当的起州牧如此大礼!” 而在这个时候,尉岐与陈瑞利也紧随李喑身后,对着陈家冠和赢空辰依次拱手,说道:“臣参加帝使,参加小王爷殿下。” 陈家冠还是一如刚才的冷淡,只是赢空辰敏锐地发现,陈家冠与陈瑞利在对视时,在空气中产生了无形的火花,似乎……两人不对头。 不过稍微一想,赢空辰就有所猜测了,可能是嫡子和庶子的缘故啊,陈瑞利能在一百多岁登临蜀州驻军大将的位置,这里面要是没有陈家出力的因素,那是没人信的。 这可能就是嫡子和庶子的区别吧,陈瑞利是嫡子,所以从小也不用奋斗就可以安安稳稳地坐到蜀州驻军大将的位置。 而陈家冠呢? 根据刚才剑鸣岳和他所说的话,赢空辰也知道了,其实陈家冠也是一个可怜人,虽然天赋极佳,但是却因为庶子的身份受到陈家的排挤,这也是陈家冠默默无闻的原因。 因为陈家不让! 其实这也是先帝和现在的皇帝,他的皇兄想看到的,毕竟,这种蜀州陈家,以富而起家的家族,其实对大秦的威胁并不大。 但是终归是世家大族,要是能让他们因为这样可以闹不和的话,那皇帝可是很想看到的。 再加上陈家以财富开路,将这件事情压了下来,毕竟,一个庶子比嫡子的天赋还好,这对于大家族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大脑在急速地运转,但是赢空辰表面上却赶紧对着这两个人回应道:“二位多礼了,我不过一个普通人,哪能担当的起二位的大礼啊!” 两人见状也没有再说什么,这本来就是面子工程而已。 场面冷清下来,见状,李喑笑着说道:“要不,几位到府中先用餐吧,这天色也不早了,让我为诸位接风洗尘吧!” 天色确实不早了,赢空辰与陈家冠也就没有推辞,至于他们身后的两个护卫,剑鸣岳和王钊肯定是以他们的命令为尊,自然也只能一同前去了。 说话间,一行人便在李喑的带路下,进入了州牧府上。 而此时,蜀州城中,一时间已经是暗流涌动。 陈家府上,当今的陈老家主看着手上的情报,眉头拧紧,陈家冠竟然代表帝使来到了川庐城。 想着的时候,他的眼中充满了愧疚,不错,就是愧疚,他对他的小儿子,充满着深深地愧疚。 当初他的这个小儿子,以优异的成绩从法院中毕业,为他们蜀州陈家赢够了脸面,可是他呢?作为陈家的家主,陈家冠的父亲,却在那个时候,选择了将这个消息压下,并且,在那个时候,陈家冠的生母也刚好去世,自己却没有按照一个妻子的礼来安葬她。 而也就是那个时候,自己的那个小儿子对自己的态度变了,一晃眼就是一百多年。 他也老了,也想再看看他的这个小儿子,可是他更知道,他已经没有资格了! 从那年他的生母去世之后,便没有缓和的余地了,可是,他也很无奈啊,那年,正是他的正妻也就是陈瑞利,他的大儿子的母亲的家族节节上升的时候。 一个庶子比一个嫡子天赋好,这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是一个耻辱! 为了掩盖这个耻辱,也为了让自己正妻的家族能够成功高升,他不得不把自己的小儿子给放弃了,这是无奈啊! 他也很无奈,这件事情是作为一个家族族长的决策,他没有办法选择。 他也想让他的小儿子陈家冠能够理解理解他,可是他说不出口,陈家冠的生母没有得到应该有的地位,自己还有什么脸再去让他的小儿子能够理解他呢? 愁啊愁,这就是世家的无奈之处,世人皆道世家好,可是他们却不知道,一个小小的世家中,存在着多少藏污纳垢的地方! 尤其是作为一个世家之主,他更是无奈,有些时候,你不得不选择,因为,家族大义面前,一切都要舍弃,这就是世家之主的无奈! 他知道,家族利益远远要比其他的大的多! …… 帝都,李邰已经收到了来自蜀州的传音符,已经到了吗? 李邰暗暗自语,希望不要出什么事吧,现在蜀州的局势直接影响着帝都中的大局,这是两场博弈,由地方到帝都的博弈,他与赢空离都没有选择,他们都是棋手,他们两个一定要让他们两个人的目的互相都达不到,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目的。 只是,在他与皇帝赢空离的棋盘中,又是谁是棋手呢? 他?还是皇帝赢空离? 李邰叹了口气,随着赢空离的一步步动作,他现在已经非常的被动了,或许,赢空离可能就是他们两个人的棋盘之中的棋手吧! 但是,那又如何,没有谁是完美的棋手,再聪明的棋手,终究有一天,也会受到棋子的反噬,这是李邰经历了两百多年风雨的经验! 以为棋手是那么好当的吗? 纵然赢空离贵为皇帝,但是,棋子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皇宫中。 赢空离如同李邰一样,面露忧色,他们能够顺利吗? 赢空离不知道,但是赢空离唯一知道的是,这场博弈,他必定会赢! 届时,从蜀州到帝都,整个李氏一系的人,都会遭到重创! 到了那个时候,他也可以露出他的獠牙了,将李氏一系这个庞然大物吞下,这就是官场,这就是派系之争,没有谁会可怜谁! 但是,此刻的赢空离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尽管他在蜀州已经部署了好久,也部署了很多,按理来说,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可是,赢空离心中的担忧却汹涌而出,他感觉,这次他派出去的那些人,不会那么的顺利。 赢空离眉头紧皱,这种感觉难道是一个预感? 到了他这种境界,一个预感可是能要人命的啊! 尽管赢空离知道,这次自己的部署,稍有不慎就会暴露在李喑眼中,甚至那些人可能因此而一命呜呼,但是赢空离没有想到,自己的直觉竟然会给他警示! 难道是哪里出问题了? 赢空离眉头紧锁地思考着,可是始终没有想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太尉府上。 公孙汀雷坐在大堂上,看着远方深叹一声,希望自己的这个女婿能够顺利吧! 他总感觉自己的这个女婿这次去蜀州没有那么简单,因为,他知道,赢空辰在去蜀州之前,还去了皇宫一次。 皇宫的那位给了自己的女婿什么任务,还是说,是镇北王的意思? 但是转瞬间公孙汀雷就把后一个想法抛去,镇北王赢远铭是那种人吗? 事实证明,不是! 赢远铭既然选择了站队,那就肯定不会再做这种两面讨好的蠢事! 只是,自己该如何抉择呢? 赢远铭投向李邰,不对,也不能说是投向,准确来说是和李邰合作。 但是赢空辰这个态度却让他有些无奈,他可以看的出来,自己的这个女婿,和皇宫里的那位,关系可是非同一般啊! 皇宫里的那位会放弃这个大好的资源吗? 不会的! 这是公孙汀雷对赢空离的了解,用尽一切能用的资源,这便是皇帝赢空离! 所以说,现在公孙汀雷的处境就非常尴尬了,到底是跟随镇北王一起和李邰合作,还是和他的女婿一样,投向皇帝! 公孙汀雷深叹一声:“无奈啊!” 本来他是帝系这一方的,已经做好选择了,可是没想到赢远铭闹出那么一档子事,让他又得再次做出选择! 第七十六章周利被抓 州牧府上,赢空辰同李喑在府中用餐,让赢空辰疑惑的是,李喑竟然没有娶妻! 虽然李邰精力旺盛生了俩儿子,但是在这个修为越高,越难生育的世界里,这么迟不结婚,都可以说是不孝了! 七人坐在一起,默不吭声地吃着饭,陈瑞利与陈家冠都是面色有些难看,他们之间本来就有着难以调和的矛盾,现在让他们坐在一起吃饭,这不是在为难他们吗? 而剑鸣岳与王钊则分别坐在赢空辰和陈家冠的两边,目不斜视。 李喑坐在主座,尉岐坐在左边,陈瑞利坐在右边。 李喑面带笑意地一杯一杯敬着赢空辰,这倒是让赢空辰有些诚惶诚恐的,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对自己这么客气? 难道是因为父王与李邰的合作吗? 但是李喑应该知道,陈家冠和王钊在这里,他们二人就相当于皇帝赢空离的眼线,这么明目张胆,这对自己父王和李邰的合作不好吧? 当然,尽管心里这么想,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毕竟,人家李喑对他这么的客气,他要是没有点儿回应,那也太不给李喑面子了。 于是乎,赢空辰也在含笑回应着李喑,两人笑的都很欢,看起来就像多年未见的挚友一样。 然而,赢空辰心中却不怎么感冒,他总感觉,李喑这样做是有意而为之,似乎李喑就想让皇帝知道一样。 但是从李喑的表面上还真是什么都看不出来,赢空辰有些无奈了,李喑这么热情,搞得他都不好意思查下去了。 不过,话虽如此说,但是,没有什么关系,只要李喑胆敢触犯秦法,那自己就不会手下留情! 这是赢空辰心中最后的信仰,比起这些交情,唯有大秦才是最重要的。 李喑似乎一直在讨好赢空辰一样,一直把自己的地位放的很低,然后对赢空辰一杯一杯地敬着酒。 一旁的陈家冠和王钊眉头都皱了起来,他们的任务虽然不同,但是就和赢空辰想的一样,他们就是赢空离放到蜀州的一颗棋子,一个眼睛。 虽然不是监视,但是也是要细细观察着,万一有什么不对劲,他们也可以很快回到帝都告诉赢空离。 当然,赢空离也不是不相信赢空辰,只是,赢空离不相信的是赢空辰身边的剑鸣岳。 此时,帝都中。 赢空离目光深邃,看着蜀州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扬,天剑宗被逐弟子吗? 剑鸣岳的身份,不仅赢远铭知道,赢空离自然也是无比清楚的,所以,他对剑鸣岳这次去蜀州的目的,也有所猜测。 而陈家冠和王钊,就是去看着的,当然也只是看着而已,并没有其他意思,让剑鸣岳进入天剑宗,说不定更有意思。 就如之前所言,剑鸣岳进入天剑宗,天剑宗不相信剑鸣岳,剑鸣岳也不会很相信天剑宗,双方互不相信,那可就真的是有意思了。 赢空离深深地知道,此刻的蜀州就是一个大杂烩,他必须要有视线看着,否则,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他什么都不知道,那可就要坏大事啊! 在川庐城中七个人各怀鬼胎吃着饭的时候,赢空离下了一道诏书,曰:刑部尚书周利因触犯秦法,已有证据送往刑部,故而逮捕之。 一道诏书石破天惊! 终于动手了,虽然不知道赢空离为何要下这道诏书,但是帝都中已经风起云涌了。各方势力作壁上观,看着这桩本就在皇帝赢空离掌握中的闹剧。 刑部尚书接到诏书,马不停蹄地在刑部调动了强者便直接去了刑部尚书府上,只见周利平静地坐在那里,似乎对这件事情早有所预料。 事实上也是如此,从皇帝赢空离在朝堂没有开口反对李邰的话然后被李邰点拨之后,周利便知道了,这样的结果是迟早的事情。 实际上,在周利的心里,皇帝赢空离的动作应该比这个快才对,虽然不知道赢空离为什么迟了这么久才逮捕他,但是,周利比任何人都清楚,皇帝赢空离的目的一定是他身后的那个家族——莫氏! 这点毫无疑问,因为皇帝留这么长时间给他,目的很明显,让他去向莫氏求援。 但是周利冷冷一笑,想动莫氏吗? 莫氏在凉州扎根那么多年,岂是你一个新君可以动的? 要是想动的话,也得付出一定的代价! 周利无比的清楚,他身后的莫氏有着多么强大的能量,在凉州可以说是一手遮天! 周利深深地看了一眼皇宫,然后平静地跟着刑部侍郎离开,并没有反抗,心中暗道:“陛下,你不是想看莫氏的力量吗?臣给你看,很快,你就知道,我也不是那么好动的!” 正如周利所想,莫氏一直都是赢空离的一块儿心病,本来赢空离是想快刀斩乱麻的,但是,在听到周利去找了他的妻子之后,赢空离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要放长线,钓大鱼! 莫氏,必除之。 否则,帝国不稳啊! 凉州是什么位置? 那是位于和妖族接壤的地方,地理位置太重要了,让这么一个私心很重的家族把持那里,赢空离怎么可能会放心? 而当时王氏远去凉州,又何尝不是先帝的意思,想要去平衡莫氏在凉州的地位。 然而,实际上收获甚微,莫氏已经在凉州一手遮天了,王氏这个外来家族更是受排挤。 所以说,赢空离很清楚,要想把莫氏给清除,就必须动用非常手段——军队! 当然,在这之前必须要抓到莫氏的有力证据,否则,凉州那便不会同意的! 因为……莫氏已经插手到凉州的军队中了。 不过好在凉州驻军因为王氏的到来,这些年军权也被王氏夺到了不少。 但是还是需要一些能让所有人信服的东西,否则,军队暴乱对帝国的危害太大了! 深宫之中,赢空离的一双眼睛仿佛可以透过无数的距离,直达凉州一般,喃喃道:“莫氏,时间朕给你们了,接下来,就是你们的选择了!” 赢空离知道,莫氏如果想要救周利的话,那就务必要将周利身上的污点洗刷,这次的证据无比的充足,若是莫氏想要从中作梗的话,那么,这些证据就是他们的心腹大患,所以,他们一定会销毁或者将这些证据调包。 证据就在刑部中,证据现在就是一个鱼饵,而鱼,就是莫氏,就看莫氏能不能上钩了。 当然,赢空离相信莫氏会上钩的! 因为莫氏的野心没有那么小。对于帝都这个地方,他们可是盯了很久,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要支持周利的原因,因为……周利将会是他们进入帝都一个跳板。 所以,莫氏有九成的可能性会救周利,会上钩,剩下的一成嘛,那就是莫氏中有头脑冷静的人,会制止这个行为,但是,这可能吗? 周利是他们作为联姻放在帝都多年的棋子,他们怎么可能会任由这个棋子被杀! 所以,赢空离知道,只要莫氏肯咬鱼饵,那么,自己布置的够好,就可以将莫氏送上断头台! 若是有些平民百姓知道赢空离现在心中所想,一定会忍不住说声暴君,因为,莫氏上上下下总共两千多人啊! 都送上断头台! 两千多个头颅,多么的恐怖! 然而,赢空离在三年前登基,第一次拿起屠刀的时候,他的心就冷了! 两千多条生命又怎么样? 在皇权,在帝国面前,都是扯淡,唯有权力才是真的,唯有帝国安稳,才是真的! 帝都中的所有势力都将目光投向了凉州,一时间,蜀州的目光也少了很多。 他们知道,一场大风暴即将来临了! 在帝都扎根了这么多年,这些势力不是傻子,赢空离的做法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要动远在凉州的莫氏。 当然,如果莫氏肯放弃周利这个棋子的话,那肯定没有什么事了。 但是,他们能放弃吗? 不能! 周利是他们唯一可以进入帝都的一个跳板,如果放弃了,他们这么多年的心血就全部白费了! 而且,帝都这个地方,对于一个家族是多么的诱人! 他们这些在帝都扎根多年的势力更加能体会到,进入到了帝都,就意味着有无数的金钱地位与权力,这就是在帝都的威慑力。 哪怕是帝都中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家族,去了地方上,也是一个受人热捧的存在。 这就是帝都! 多少人想要进来! 赢空离目光幽然,眼神中还带着一丝丝地杀机,看着在一旁站着的刑部侍郎,道:“朕叫你做的,都做好了吗?” 刑部侍郎拱手回应道:“陛下,已经布置好了,就等鱼儿上钩了!” 赢空离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让刑部尚书出去,然后盯着凉州的地方,眼中杀机暴涨! 这次布置,他动用了黑狱,动用了皇宫护卫,更是动用了刑部的绝大多数的高手! 他们已经蓄势待发,就等凉州来人了! 想着,赢空离又看向蜀州的位置,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七十七章赢空辰与剑鸣岳 蜀州,川庐城。 一行人在桌旁各怀心思地喝着酒吃着饭,待到结束之后,李喑亲自将赢空辰四人送出州牧府。 赢空辰与剑鸣岳自然去了皇族在川庐城的住所,虽然剑鸣岳不是皇族,但是也是赢空辰的护卫,随赢空辰去皇族的住所,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 而陈家冠与王钊则是去了川庐城的驿馆,他们是帝使与皇帝的护卫,自然不能与赢空辰一样,去皇族住所。 皇族住所中,剑鸣岳向赢空辰告退,准备退出的时候,赢空辰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岳叔,你来蜀州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是和天剑宗有关系吗?” 在来的路上以及刚刚在夜宴的时候,赢空辰仔细地想了想,剑鸣岳为何要来蜀州。 之前他一直认为他父王赢远铭的手段,但是仔细思考之后,赢空辰否定这个想法。因为,如果是赢远铭的布置的话,赢远铭不会不告诉他。 当然,真正让赢空辰怀疑的并不是这些,毕竟,如果赢远铭真的有一些布置,例如是保护李喑的这些事,那不告诉他也很正常。 但是,真正让赢空辰怀疑的是,之前剑鸣岳对他说的那些话,经过赢空辰的一番思考,这些话,怎么听都像是临终遗言一样。 但是,剑鸣岳此刻正是他的巅峰,早年也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势,怎么可能是遗言。 所以,所有的事情都指出一件事情——那就是,剑鸣岳要离开镇北王府! 只是,让赢空辰想不通的是,这和剑鸣岳来蜀州有什么关系? 而且还是在天剑宗出世的这个节骨眼上,剑鸣岳究竟想干什么? 剑鸣岳听到赢空辰的问话,保持了沉默,没有开口说话,现在,他还没有与天剑宗取得联系,现在暴露了他的目的对他并不是什么好事。 赢空辰再次紧紧盯着剑鸣岳,冷声道:“岳叔是要离开镇北王府吗?不知岳叔想要去何处?” 剑鸣岳惊讶地看了一眼赢空辰,他没想到这个小王爷心思会如此的聪慧,竟然这么快就猜到了。 但是剑鸣岳还是没有开口说话,赢空辰在剑鸣岳身旁转了两圈,然后看着剑鸣岳幽幽地说道:“现在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个,是岳叔与天剑宗有仇,想要大闹天剑宗的开山大典,害怕连累镇北王府,所以会离开镇北王府。 第二个可能……” 说着,赢空辰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刀片,刮向剑鸣岳,继续道:“那就是,岳叔要投向天剑宗,所以,是一定要与镇北王府断绝联系的。” “岳叔,您觉得呢?” 说完,赢空辰紧紧地盯着剑鸣岳,问道。 剑鸣岳感受到赢空辰那锋利如刀的眼神,心中一叹,果然,这个小王爷心思是何其的聪慧,竟然这么快就猜到这一步了。 剑鸣岳深叹一口气,然后说道:“小王爷聪慧过人,臣不及也!” 听到剑鸣岳的肯定,赢空辰没有理会,而是紧紧地盯着剑鸣岳,冷声道:“那岳叔是选择了第一个还是第二个呢?” 剑鸣岳苦笑一声,道:“小王爷,这有关系吗?无论如何,臣都务必要与镇北王府断绝联系的。” “所以,岳叔是选了第二个吗?” 剑鸣岳的话刚说完,赢空辰就紧跟着冰冷的问道。 这句问话让剑鸣岳身子一震,然后难以置信地看着赢空辰,然后苦笑一声,道:“不知小王爷如何得知?” 他从赢空辰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赢空辰并不是在炸他,所以,剑鸣岳也就索性承认了,不过,对于赢空辰为何会知道这件事,剑鸣岳还是很疑惑的。 难道是赢远铭告诉的?但是瞬间这个想法就被剑鸣岳否定,赢远铭不会这样做的,这种事情,剑鸣岳很清楚赢远铭,是不会告诉赢空辰。 剑鸣岳疑惑的看着赢空辰。 只见赢空辰负手走到剑鸣岳身边,冷笑一声,道:“岳叔,你要知道,如果你选的是第一种的话,我父王还会让你来这里吗? 所以,我真正的试探只是第一个问题只不过是岳叔自己承认了而已!” 闻言,剑鸣岳这才恍然大悟,又有些眼神错乱地看着赢空辰,没想到啊,这个平日里的嘻嘻哈哈的小王爷,也懂得用权谋了。 剑鸣岳有些不敢相信,他是看着赢空辰长大的,赢空辰什么时候会这种算计的? 仔细思考一下刚才的问话,其实赢空辰的第一句话就是一个陷阱,只要自己没有否定,那么第二个问题就是赢空辰确认的问题,至于第三个问题,那只不过是为了上把锁而已。 好手段啊! 剑鸣岳这个时候都忍不住想为赢空辰拍手叫好了,这种手段,他哪怕在赢远铭的身上都没有多见过。 这个小王爷……真的是成长了。 但是对视到赢空辰那冰冷的眼神,剑鸣岳高兴不起来了,他知道,从现在开始,他和这个小王爷已经是敌人了! 这是一个注定的立场,哪怕剑鸣岳与赢空辰原来关系再好,赢空辰这一刻也不会再念及旧情。 因为剑鸣岳清楚地知道,这个小王爷与赢远铭年轻的时候一个样,都是对大秦帝国无比的热衷,其实赢远铭现在对大秦的热爱并没有减少。 可以说,在这两个父子心中,大秦帝国永远是处于第一位的。 所以,他们不会任留危害大秦的人存在,就比如说是他,剑鸣岳。 他在剑道上的造诣,远远要比那些天才好的多,一旦加入天剑宗,那么再等几年,剑鸣岳将会成为大秦的心腹大患。 这不是剑鸣岳的自吹自擂,这是一个事实,在大秦境内,剑道上,他还没有怕过谁。 所以,此刻剑鸣岳都能看到赢空辰眼中隐晦的杀意,只要赢空辰一声令下,这皇族住所周围的护卫便会纷涌而进,将他拿下。 不管他多么的强大,这些皇族护卫也不是吃醋的,就靠人海战术就足以将他拿下,更何况,皇族住所这里发生战斗,那些蜀州世家岂能袖手旁观? 所以,剑鸣岳此刻已经相当于半只脚踏进棺材板。 剑鸣岳苦笑一声,拱手道:“小王爷,您要将臣斩杀在此吗?” 听到剑鸣岳的话,赢空辰身体一震,看着眼前与十年前并没有多大变化的面容,不禁想起了十年前剑鸣岳带他在镇北王府中玩耍的场景。 此时听到剑鸣岳的问话,赢空辰不由得眼眶有些湿润,纵然那天剑鸣岳已经和他说过,他也已经醒悟了,但是存在于一个人内心的东西,却是永远也无法磨灭的! 赢空辰眼中的杀意渐渐消退,然后摆了摆手,有些疲惫的说道:“岳叔,明日离开吧,相信父王那边也已经早有安排了。” 剑鸣岳点了点头,转过头,只是眼中有些模糊,不知不觉,两行泪已经流了下来,剑鸣岳擦了擦眼泪,嘟囔了一句年纪大了,老有沙子被吹进眼里。 说完以后,剑鸣岳就离开了。 赢空辰看着剑鸣岳的背影,颓废地坐在椅子上,他还是下不了手,亦或者说是,他并没有彻底地改变,或许…… 是他太高估他自己了,纵然有些道理明白,但是,情感往往会战胜理智,就如同现在一样。 明明知道剑鸣岳将来会和自己站在对立面,但是,还是狠不下心来动手,这或许就是他心中永恒存在的东西吧! 赢空辰看着门外,苦笑一声,喃喃道:“不知道这个结果,父王、岳叔,你们是否满意呢?” 不过,他的父王赢远铭做了什么布置呢? 赢空辰可是清楚的很,明日剑鸣岳的失踪一定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尤其是自己那位皇兄赢空离的眼线陈家冠和王钊。 赢远铭就不怕这两个人告诉赢空离吗? 没有人给赢空辰答案,当然,赢空辰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相信他的父王不会留下把柄的,以他父王的做事风格,想必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自己在这里瞎操什么心? 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他的父王赢远铭既然敢这么做,那就意味着赢远铭肯定有这个把握。 所以,赢远铭也就索性不再想了,盘坐在床上开始修炼,毕竟他也有好几天没有修炼了,再不修炼,再想赶上朱霖榕那个变态可就难了。 不知不觉又想到朱霖榕了,赢空辰忍不住叹了口气,朱霖榕…… 皇族身份在两人中间就这么重要吗? 赢空辰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再想了,让头脑保持清明,然后打坐入定,开始修炼。 皇族住所另一个房间中,剑鸣岳又拿出天剑令,脸色晦暗不明,眼中犹豫一闪而过,又迅速变成坚定,这是他们三代人的心血,必须要坚持下去! 纵然赢空辰放过他了,他会承这份情,但是,他们家族三代人的心血不能放弃! 剑鸣岳无比的清楚,这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未来或许会和赢空辰,甚至赢远铭都会站在对立面,但是,他没有选择! 第七十八章往事 夜幕之下,驿馆中,陈家冠和王钊相对而坐。 陈家冠面色清冷,看着王钊,冷声道:“看到你的侄子也不去打声招呼吗?” 王钊淡淡一笑,道:“王某向来一个人,无父无母,无兄无弟,无姐无妹,何来侄子一说?” 陈家冠面色依然冷淡,道:“爱打不打,我只是提醒一下你而已。” 王钊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问道:“你不打算回陈家看看?” 陈家冠身子一颤,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冰冷地说道:“陈家?与我何干?” 王钊默然,他知道,总的来说,他们是一类人,有家不能回,有家不可认,这是无奈的选择,因为……他们都是孤臣! 何位孤臣? 意如字面! 孤臣不可有亲朋,不可有好友,而他们的家族,他们那些强横的家族,他们也必须断了联系,这样才能让皇帝放心。 这也是赢空离肯重用他们的原因吧! 陈家冠与王钊眼中都有些迷茫,曾经的仇恨他们自然放下了,但是,现在已经放不下了。 当他们分别踏上不同的路,他们的选择却只能相同,那便是只能与他们的家族敌对,这已经无可奈何了。 而且,他们的心中也并没有就那么轻易的放下,因为曾经为了他们付出生命的那些人,他们不让,还有……皇帝赢空离,他亦不让。 他们也无法过他们心中的那一关,曾经那些他们所爱的人。他们的死,深深地刻在他们两人心中,这是无法忘却的。 但是,他们与家族之间终究有着难以断绝的血缘关系,要真正的断绝关系,这怎么可能? 陈家冠看着王钊,突然道:“陛下的本意应该是让你保护小王爷吧?” 王钊笑了笑,道:“帝使说笑了,陛下是叫我来保护帝使的,帝使的安危事关我大秦之名誉,所以,请帝使就不要多想了。” 闻言,陈家冠不屑一笑,然后看着王钊说道:“这几年没见,你怎么这么会说了,怕不是在翠庭听多了?” 王钊连忙道:“帝使可不要胡言乱语此话怎么敢乱说,我是陛下所钦点的护卫,陛下的一言一行,我怎么敢偷听?” 陈家冠看着王钊,叹了口气,然后无奈地说道:“我的王护卫,这里就咱们两个,你就不用搞那套了。说到底,咱们也认识有百年了,你怎么就不能放松一点。” 王钊依然冷淡地说道:“我不敢高攀帝使大人。” 陈家冠苦笑一声,道:“老王,还在怪那件事情吗?” 那件事情,就是当年震惊帝都的那件事,王钊叛出王氏,自废修为,帝都震动。 然而,在这件事情中,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事情,那就是,王钊在自废修为之后,曾向他求助过,但是,他拒绝了。 陈家冠可以说是当年帝都中王钊少有的朋友吧,因为王钊向来看不起那些花花公子,靠着祖父们的余荫危害一方的人。 而陈家冠则不同,虽然身世有些不好听,身份与真正的贵族也差了一大截,但是,陈家冠却非常优秀,收到当时先帝的重用。 而也就在那个时候,王钊与陈家冠相识,两人一见如故,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但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在王钊出事后,陈家冠竟然连个援助之手都没有伸出来,曾有人猜测,那是因为陈家冠害怕王氏的报复。 然而这件事情王钊和陈家冠都清楚无比,王氏怎能比得上他们二人的情意,真正让陈家冠放弃的,是那位帝国的至尊放话了而已。 放话的人,正是先帝! 因为先帝需要孤臣,那么,拯救王钊的事情也就只能是先帝做,其他人做,不行! 所以,当时帝都中的很多势力只是可怜王钊,却没有一个出手帮助的,因为先帝的意图。 再次听到陈家冠说起这件事情,王钊不禁眼神涣散,似在回忆一般,当年确实有些不理解陈家冠,但是,现在,他也明白了陈家冠当时地无奈王钊心中的怒气也早就消失不见了。 深吸一口气,王钊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是这个原因。 这让陈家冠愈发的疑惑,道:“那是为何?” 王钊见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陈家冠,苦笑一声,道:“好了,帝使,不用再问了,有些事情,你不应该知道。” 陈家冠还要说什么,王钊已经起身冲着陈家冠拱手,道:“帝使,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陈家冠看着王钊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还有些遗憾,似乎……还有那么一丝的……杀意! 而回到另一个房间的王钊却苦涩一笑,正如他刚才所言,有些事情,不是陈家冠还知道的。 赢空离让他去边疆参军,这是国家大事,王钊自然不敢和陈家冠说。 而他与陈家冠不能再和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陈家冠作为赢空离的幕僚,他的一言一行都能让赢空离的决策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届时他是在外领兵一方的将军,这么两个人是好朋友,赢空离如何能放心? 所以,王钊只能和陈家冠保持距离,他们已经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王钊是不可能放弃在外领兵打仗的,因为,这是一个兵家传人唯一能展现自身实力的地方而且,这也能让他的梦想——为大秦开疆拓土实现! 所以,王钊只能忍痛与陈家冠的关系断绝,从此,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有臣下间的交流,而朋友之交,已经消失不见了! 然而,王钊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陈家冠眼底有那么一丝若隐若现的杀意,似乎是在抉择一般。 刚刚的房间中,陈家冠目光幽然,眼中尽是无奈,无奈之下,是一抹犹豫。 他在犹豫,用不用杀了王钊! 从刚才一直犹豫到了现在,想了很久,陈家冠抬头长叹一声,下不了决心啊! 陈家冠苦笑一声,自己……果然还是心太软了啊! …… 州牧府上,李喑坐在昏暗的书房中,眼睛如鹰目一般,锋利而深刻,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李喑知道,现在的蜀州就是一个大杂烩,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而天剑宗的出世,也让蜀州彻底站在风口浪尖上,李喑清楚地知道,现在,蜀州各世家,帝都各势力,包括那位天下的掌控者——皇帝赢空离,一样,也在注视着这里。 而在这场入世大典之上,一旦发生什么,那可就都是他这个州牧的责任。 上次清道宗的入世,让皇帝赢空离将自己的父亲李邰的名誉重创了一番,而这次,想来也不会那么简单。 例如,帝使陈家冠,这个人与陈氏的关系并不好,皇帝赢空离为何要派这个人来?是想让所谓的“陈家人”将陈家冠杀死,然后趁机发难吗? 护卫王钊,这个人李喑怎么会陌生,当年帝国的天才,和蜀州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不知为何,李喑却依然感觉,王钊来这里,似乎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 还有那位自己父亲让自己多亲近的那个小王爷赢空辰,自己的父亲说,这个小王爷性子直爽,没有什么心机。 可是今晚在酒桌上,赢空辰的表现,怎么也不像是一个没有心机的人,那说话的神态,语气,甚至是话中的言外之意,让李喑发现,这个小王爷并不像他父亲说的那样,没有心机。 反而,这个小王爷是个心思深沉的人,不被任何人发现,这么多年,甚至连他父亲都没有发现,可见赢空辰心思是多么的深沉! 至于剑鸣岳,李喑倒是有所耳闻,和镇北王赢远铭从小穿一条裤子的人,不过李喑却不太在意,不管剑鸣岳和赢远铭关系有多么好在李喑眼中,始终是一个护卫而已。 所以,在李喑眼里,真正让他忌惮的人,只有陈家冠,赢空辰与王钊而已,而剑鸣岳,早被他忽略了。 然而,李喑不知道的是,在之后的天剑宗的入世典礼上,让他最感到棘手的,就是这个被他忽略了的——剑鸣岳! 李喑深深地清楚,这次天剑宗入世,离家也有参与,所以,蜀州大地,将会迎来前所未有的大风暴。 蜀州三大家族之一的离氏参与进来,那么哪怕是那位皇帝也会感到头疼吧。 离氏可不是陈氏和尉氏这种在后来才来到蜀州的家族,离氏可是真正意义上的蜀州本土家族,在蜀州的号召力,比他这个蜀州州牧都强啊! 离氏自姬周时便在蜀州的,根深蒂固了数千年,在蜀州,影响力绝对排名第一。 这恐怕也是天剑宗没有大肆宣扬的原因吧,因为,到时候,离氏就是一个最好的金字招牌。 李喑无比的清楚,只要离氏参与进来,那么蜀州大地上,那些对楚国复兴还抱有希望的那些旧楚的后裔,一定会蠢蠢欲动。 因为,哪怕离氏最后投靠了大秦,但是,离氏代表的,却依然是旧楚一系! 第七十九章剑鸣岳的实力 一夜无眠,蜀州大地上,那些各大势力都没人安睡,因为,他们知道,明日天剑宗的入世,绝对是一个大风暴的来临。 清晨的微光刚露,赢空辰与陈家冠,王钊,剑鸣岳,李喑等人已经到了天剑山山脚下,即便这次赢空辰真正的目标是李喑,但是,天剑宗入世这样的盛事,他若是都不来,那就显得太突出了。 而且,赢空辰对于天剑宗还是很感兴趣的,毕竟,天剑宗在始皇帝屠仙灭魔之前,在天下仙宗中,也是排名前三的。 如此实力,足以让赢空辰无比的好奇了。 李喑则心思百变,这次在天剑宗周围,他已经布下了三个通玄境高手,十个神魂境巅峰,说实话,这些人已经是蜀州能拿出的最强阵容了,没办法,蜀州虽强,但真正的高手却已经都聚集到了帝都。 就说这些人,也已经让李喑大出血了。 不过李喑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陈家冠与王钊,这两个人,都是至少通玄境的强者,而且还有一个通玄境巅峰的剑鸣岳,出了什么事,他们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吧! 由于王钊是翠庭护卫,他是玄道境强者的实力并没有传出去,也仅仅只有皇帝赢空离少数人知道而已。 陈家冠则是早些年就晋升通玄境,只不过后来先帝将陈家冠潜藏,陈家冠的实力也成了个谜。 但是李喑知道,陈家冠和王钊绝对是至少通玄境巅峰的人,因为,当时陈家冠与王钊的天赋可是让帝国为之震动! 虽然王钊是废了修为再修炼,但是以王钊的天赋来看,都这么多年了,通玄境巅峰早达到了。 一时间,李喑也放松了一些,毕竟帝国颜面面前,这些人也是不会就眼睁睁地看着帝国的颜面扫地的。 陈家冠则是目光微凝,眼中有些复杂,看向另一旁,是陈家家主陈道玄,也是陈家冠的父亲。 现在的陈道玄已经没有当初意气风发的姿态了,双鬓已经染白,再看看那有些浑浊的眼睛,不禁让人有些唏嘘,这还是那个当初在蜀州大地呼风唤雨的陈家家主吗? 这……还是自己当初的那个父亲吗? 似乎感受到陈家冠的目光,陈道玄也复杂地看了过来,与陈家冠对视,面色有了一丝地波动,是无奈还是冷然? 没有人知道。 父子俩对视了一眼,陈家冠眼中的复杂之色被冷然取代,目光中尽是冷意,最后冷冷地看了一眼,然后将脸撇过,不再对视。 陈道玄眼中一抹精光一闪而逝,就又恢复到了浑浊的状态,在陈瑞利的搀扶之下慢慢向前走着。 陈瑞利心情有些复杂,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他的弟弟陈家冠已经离开了陈家,可以说,他已经是稳稳的陈家家主了。 可是他知道,他其实是不配的,若非陈家冠的离开,这个驻军大将的位置,以及家主继承人的身份,都是陈家冠的。 当年陈家冠母亲的死去,让陈家冠心灰意冷,甚至发下了今生不再入陈家的誓言,当时的他是多么的开心,因为那时候的他,心中仅仅有一个位置,那就是陈家家主之位。 然而,现在呢? 两百年过去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偶尔坐在宅院中,他似乎能看到,幼时他与小弟在一起玩,在一起淘气,在一起吃喝,那个时候,是多么地开心。 可是…… 一切都回不去了! 从陈家冠成为先帝幕僚,从陈家冠发下誓言的那一刻,一切都回不去了。 这是现实,也是无奈。 此刻的陈家冠不能与他们扯上一丝联系,就如同当初一样,他们只能冷漠相待。 这是陈家冠的态度,也是陈家的态度,更是……金黄色龙椅上那个皇帝的态度! 他们都别无选择。 川庐城城主尉岐也到了山脚之下,尉岐面色冷然地对李喑拱了拱手,道:“臣参见州牧大人。” 说完,也不等李喑回复,便独自站在另一旁。 李喑面色有些尴尬,不过赢空辰等人也非常有眼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眼睛看着山顶的方向,倒是让李喑心中的尴尬减少不少。 其实赢空辰心中还是很疑惑的,这……尉岐就这么傲慢?一点也不给李喑面子? 不过想到赢空离的话,赢空辰又觉得,似乎这样也很合理? 毕竟尉氏当初可是不比李氏差啊,甚至在军事方面,当初尉氏还要比李氏强不少。 尉岐毕竟也是尉氏后裔,心中自然很高傲,当初他的先祖都没有向李氏先祖俯首,他又怎么可以呢? 剑鸣岳则紧紧地盯着山顶之上,甚至连刚刚发生的那些事情都没有在意,他知道,今日,就是他为先祖正名之时。 想着,剑鸣岳盯着山顶之上,身上的战意不断涌现,而与战意一起的,还有那强横无比的剑意。 周围的人为之骇然,多么恐怖的剑意,那剑意,似乎可以摧山倒海,那剑意,似乎可以分天裂地! 哪怕与剑鸣岳生活了十多年的赢空辰,此刻也不得不惊讶,这种剑意,这种战意,他从未在其他人身上见过。 而这种战意,他也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那就是……朱霖榕。 不错,朱霖榕主修武道,而非剑道,所以,朱霖榕并没有如此强横的剑意,然而,朱霖榕却有着强横无比的战意,与剑鸣岳身上的,可以一拼! 赢空辰从未发现过,自己的这个“岳叔”,竟然有着如此恐怖的实力与天赋。 这种实力,虽然只是通玄境巅峰,但是,真正的实力也不亚于一个玄道境了吧! 李喑亦是如此,他脸色微变,心中亦有些难以置信,他知道剑鸣岳是通玄境巅峰的高手,但是实际上,李喑并没有正视过,一是因为剑鸣岳护卫的身份;二则是因为,通玄境巅峰虽然跟强,但是也分三六九等的,他不相信剑鸣岳会有九的那个实力。 然而,李喑被打脸了,这种实力,在通玄境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了吧! 但是李喑不明白的是,剑鸣岳为何爆发出如此强横的战意与剑意? 难道与天剑宗有仇? 而陈家冠看向剑鸣岳的眼光中,闪过一道精光,他自然是清楚剑鸣岳的身份的,不单单是镇北王府护卫的身份,还有剑鸣岳是天剑宗“叛徒”之后的身份。 这些事情当然是赢空离告诉陈家冠的,目的嘛,那就是让他看看剑鸣岳的实力,以及与天剑宗的关系如何。 没有办法,赢空离身在帝都,有些事情自然无法亲力亲为,故而,此次蜀州天剑宗之行,他总要插一两个钉子才行。 起初陈家冠对于剑鸣岳的身份不是很在意,现在已经一千多年之后了,不用说是个叛徒的后代,就算是真正的天剑宗传人又如何? 此刻大秦帝国蒸蒸日上,就算你实力再强又如何?帝国高手无数。就算人海战术也能把你堆死。 然而,陈家冠发现自己错了,如此实力,五个通玄境巅峰能杀掉吗? 答案是肯定的,不能! 如此实力,最起码得三个玄道境吧! 这还是剑鸣岳只是通玄境巅峰,如果剑鸣岳突破玄道境呢?甚至是那个至高无上的境界——登仙境呢? 到那个时候,又有谁可以将剑鸣岳拿下呢? 想着,陈家冠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凛冽地杀机,迅速又很快隐去。 赢空离曾经对他说过,无论剑鸣岳实力如何,不能出手干扰剑鸣岳的一切动作,只需要将剑鸣岳的实力与天剑宗看起来的关系记下就可以了。 而王钊眼中则也爆发出一阵战意,王钊本就兵家传人,向来好战,见到实力强的人,更是手痒无比。 就如同朱霖榕一样,非常喜欢动手争斗,王钊更是如此,甚至比朱霖榕还要强上几分。 至于剑鸣岳的身份,赢空离虽然和他说过,但是在王钊看来,那又怎么样? 此刻天下大靖,并非乱世,就算剑鸣岳实力强,那又如何? 在大秦的统治之下,他们还敢造反不成。 不得不说,这就是王钊与陈家冠的不同,也可以说是武将与文臣的不同,文臣向来想的多,也善于用阴谋诡计。 而对于武将来说,他们追求的是绝对的力量,在绝对力量之下,一切阴谋都会化为虚无。 王钊就是一个特征明显的武将,他更加追求绝对的力量,所以,对于剑鸣岳的身份是无所谓的。 但是,剑鸣岳展现出的实力却激发了他心中的斗志,尽管剑鸣岳只是通玄境巅峰,但是,在王钊看来,剑鸣岳的实力,已经不亚于他了。 一时间,王钊竟然有些手痒,想要动动手。 不过好在他压制下来了,毕竟是天剑宗入世的山脚,动起手来,对于天剑宗有些不尊敬。 而且,他要是把他的实力爆发出来,那可就暴露了他的实力,他的实力,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 一时间,众人的眼球都放在了剑鸣岳的身上,这个护卫的实力,竟然恐怖如斯! 第八十章莫氏奏书 而此刻,剑鸣岳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已经不知不觉的将身上的气势放了出来,反应过来的剑鸣岳连忙将身上的气势收回。 王钊也将身上的战意收回,只是眼中的战意却未消散,显然,剑鸣岳已经吸引到了他的注意。 而就在这是,山顶一股极其霸道的剑意升起,仿佛可以割裂虚空,将这世界湮灭一般。 滔天的气势在山顶汇聚,一把灰白色的巨剑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那巨剑,宛如接触到了天空一般,似要将整个天空划碎一般。 紧接着,一个年轻人凌空而行,双手握住剑柄,剑柄在颤抖,但是在年轻人有力的掌控之下,却动弹不得。 只见年轻人用力一会,一股巨大的剑气从山顶划向山脚,一个由剑组成的通天大道出现在人们眼前,与此同时,一道雄浑的声音也随之传来:“天剑宗宗子离不兴邀诸位登剑道,以观天剑宗开山大典。” 话音落下,离不兴在一阵七彩雾光中消失。 赢空辰暗道一声,这天剑宗入世可是比清道宗下血本多了,竟然把斩天剑都拿出来了。 斩天剑,昔年姬周王朝时,天剑宗宗主恳求器源宗宗主亲自出手炼制而成,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与这把斩天剑相媲美的剑,那也仅有两把。 一是姬周王族的人皇剑,以天下万民愿力炼制而成,绝非一般武器可以相媲美的,只可惜,这把剑在姬周王朝末期,诸王争霸时期便丢失了,之后始皇帝也曾派人寻找过,只可惜,寻找无果,只能放弃。 二是现在赢氏皇族的天问剑,是始皇帝与十大炼器宗师炼制而成,据说当年始皇帝用此剑,一剑击败妖族十位玄道境大能,由此可见,此剑的凶猛。 这把斩天剑,平日里天剑宗可是保护的好好的,从来不让任何人看,毕竟当初始皇帝对这把剑也是垂诞不已,要不是顾忌声名,始皇帝说不定早就强取豪夺了。 这次天剑宗竟然舍得拿出来,也是让众人有些惊讶,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但是也让他们有些惊讶了。 不过离不兴的出现让赢空辰、李喑、尉岐、陈家冠等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离家果然参与了。 这下可就有些复杂了,离氏本就是蜀州大族,而且还是很古老的家族,当初若不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始皇帝也不会将离氏留下的。 然而到了现在,离氏已经成气候了,哪怕现在皇帝想要动离氏,也得付出很大的代价。 然而离氏也没有莫氏那种嚣张跋扈,相反很低调,一直都很体面。 但是今日出面选择投入天剑宗,势必会让蜀州局势更加复杂。 一个离氏已经够龙座上的皇帝头疼了,更不用说再加上一个天剑宗了。 然而赢空辰没有注意到的是,旁边的剑鸣岳眼中闪过一道杀意与战意。 离氏……该杀! 剑鸣岳极力压制着体内想要爆发而出的杀意,心中恨意滔天,这是来自骨子中的恨意。 没有人知道,千年前的剑家先祖与当时也是天剑宗天才的离氏一位弟子发生冲突,大战一场,离氏弟子落败。 然而,这个离氏弟子却没有服输,反而派遣离氏高手刺杀剑鸣岳先祖,好在剑鸣岳先祖实力不错,躲过了一劫。 但是这梁子也算是结下了,然后离氏先祖与剑鸣岳同时被“逐出”天剑宗,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狸猫换太子而已,但是这也是在规则之内的,所以,众人也并没有说什么。 然而,剑鸣岳先祖在北赴辽州的时候,在路上遭遇了刺杀,要知道,当时剑鸣岳先祖可是隐藏的很好啊,虽然有着黑狱的追踪,但是除此之外,基本只有天剑宗的高层知道了。 所以,可以说是天剑宗的那些高层将剑鸣岳的先祖出卖了,不过剑鸣岳先祖还是逃了下来。 所以,这也是剑鸣岳要来的原因,他要为先祖正名,当初他先祖以“叛逃”之名被逐出天剑宗,忍受了如此大的屈辱,最后却换来天剑宗高层的出卖,他,要亲口质问这些天剑宗高层,离氏就那么的重要吗? 剑鸣岳现在极力忍受着,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一会儿大典之上,才是他该爆发的时候! 而李喑也是眉头紧皱,有些麻烦了,离氏果然参与了,讲真的,李喑真不想和离氏这种传承古老的家族争斗,因为这种家族传承时间太久,扎根蜀州这么多年,所隐藏的力量之多,让他无比的忌惮。 但是离氏如此明目张胆的投入天剑宗,让李喑有些无奈,他不知道离氏是为什么,哪怕他悄悄地加入也好,为何要如此明目张胆? 这让朝廷如何做? 陈家冠则嘴角勾勒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果然,正如皇帝赢空离所料,离氏已经投入天剑宗了! 那么……剑鸣岳会如何做? 这次的开山大典有意思了! …… 帝都中,一封由莫氏一族的奏书将朝堂的平静给打破,这封奏书很简单,边关有妖族欲动兵戈,周利身为刑部尚书却犯如此重错,希望陛下能够让周利到边关戴罪立功,毕竟,周利也是通玄境巅峰的实力,不要浪费了。 其实众人知道,这是莫氏要保周利了,等周利去了边关,以莫氏的权势保下周利还不简单? 而这封奏书中,威胁的意味也是很满,妖族犯边关,这就是莫氏的威胁。 要知道,凉州驻军可是有着三十万,妖族怎敢在这个时候冒犯边关? 而莫氏的意思不言而喻,若是不放周利,那么妖族便会冒犯边关,甚至夺取大秦国土。 朝堂之上,众人心中皆一叹,莫氏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这个年轻的皇帝也敢威胁,他们难道忘了当初帝都血流成河的景象了吗? 不过旋即又明白,可能他们不明白这位皇帝真正的冷酷,毕竟当初皇帝赢空离的杀伐果断也只是在帝都之中,莫氏并没有亲眼看到。 朝堂众臣都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茫然的样子,赢空离冷哼一声,淡淡地说道:“莫氏上书从凉州到帝都怎么也得一天时间吧,朕昨日晚上才捕捉了周利,这莫氏的奏书今日早朝就到,莫氏莫不是有预料未来的本事?” 朝堂上的诸位大臣都苦笑一声,这还不是您默许的吗?不然周利怎么可能就那么快的联系上莫氏。 赢空离再次冷哼一声,道:“莫氏说边关妖族冒犯,要求朕将周利发配边疆,不知诸位臣工如何看?” 听到赢空离的话,除了站在最前面的三公能保持镇定外,其他人早已经冷汗淋漓,赢空离这话说的,普天之下,谁人敢要求皇帝做什么事情? 赢空离这句话已经基本上判了莫氏的死刑了,要求皇帝做事? 赢空离已经在暗示这满朝文武了,朕要动莫氏了,尔等快参与进来,最好站在莫氏那头,朕也把你们给宰了。 满朝文武保持沉默,赢空离有些不满了,冷声道:“诸位臣工都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说着,赢空离将目光投向李邰,道:“丞相,你如何看?” 李邰拱手道:“陛下,臣以为,昨日黑狱已经将周利的罪行一一写出,那么,就应该按秦法办,杀之!” 李邰有些无奈,实际上他是不想参与进来的,但是赢空离问出来了,那么李邰也只能放弃周利,保下莫氏了! 毕竟莫氏在凉州确实不简单,虽然行事有些跋扈,但是终究实力还是有的。 能拉拢就拉拢吧,等事情结束了,再和莫氏解释吧! 听到李邰的话,所有的人都在心中暗暗的吸了口凉气,李邰真狠! 周利原来好歹也是他这一系的九卿之一,现在竟然说放弃就放弃,不留一点儿情面。 李氏一系的官员更是如此,一个个眼中目光闪烁,有些难以相信,周利好歹也是他们李氏一系原来的大佬,怎么可以如此? 而赢空离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这道题本就是死题,因为李邰说那边都不对,就看李邰如何选择了,要么放弃周利保下莫氏,但是如此却会让李氏一系的人人心动摇,还会得罪莫氏,因为莫氏不知道李邰的心思。 要么保下周利,但是到头来连莫氏都要栽进去。 所以,这对李邰是一个艰难的抉择,皇帝问话,李邰又不能拒绝,就算拒绝了,赢空离也会一问到底。 李邰也是看出了赢空离的阳谋,所以也就不挣扎了,直接选择了第一个,毕竟从长远来看,留下莫氏这么一个让赢空离头疼的家族,也是很不错的。 至于李氏一系官员的反应,李邰自然是看出来了,但是也无可奈何,这本就是一种选择,他也没有办法。 相比之下,莫氏显然重要多了,而且和这些官员解释一下,他们应该是可以理解的,如果不理解的话,那也只好…… 想到这里,李邰眼中闪过一道狠辣,绝不能让人动摇人心! 第八十一章天剑宗出世 在帝都风起云涌的时候,天剑山也迎来了众势力混杂而来的一刻,天剑宗出世,以斩天剑而作出场景观,让众势力对这个天剑宗的开山大典有了些兴趣。 一众势力都踏上了这条以剑筑成的“天路”,本来他们想御空而行的,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天剑宗竟然在这条路上设了禁空阵法,无奈之下,他们也只能走上去了。 不过他们还是很好奇的,这种剑路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制造的,没有玄道境甚至登仙境的老怪物出来,想要筑成这条剑路,太难了! 由此可见,不愧是传承古老的天剑宗啊,在现在的大秦帝国,别说是登仙境,就算是玄道境高手,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在大秦帝国也是各大势力的座上宾。 一刻钟的时间,各大势力都来到了山顶,只见山顶一把巨大的剑横插中央,一个巨大的广场出现在剑柄顶端,人们凌空而行,到达广场。 只见广场上方已经有几个人坐在座位上,是离不兴与天剑宗宗主和天剑宗的几个长老。 当代天剑宗宗主,林若风,玄道境初期的高手。 不得不说,真不愧是当初排名前三的宗门,宗主都是玄道境的强者,不像清道宗,宗主就是一个通玄境的高手。 林若风凌空而出,拱手道:“多谢诸位来观我天剑宗开山大典!” 紧接着离不兴也凌空而起,道:“诸位来我天剑宗,我天剑宗不胜感激,天剑宗宗子离不兴宣布,大典开始!” 宗子! 是天剑宗宗主的候选人,没想到天剑宗为了拉拢离氏,竟然将宗子之位都送出去了,怪不得离氏会冒着得罪大秦的风险,支持天剑宗。 在离不兴话音落下之后,各大势力的人都坐在广场上方被阵法所凌空的椅子上,紧接着,离不兴起身走到巨剑面前,似乎在念叨着什么。 这是天剑宗开山的流程吧,这把巨剑是创建天剑宗的第一任天剑宗宗主所立,可以说对天剑宗意义非凡,所以,不论是谁进入天剑宗,都要对这把巨剑发下大誓。 而天剑宗开山大典更是如此,宗子要做个示范,半个时辰之后,离不兴停下了念叨,然后冲着巨剑一拜,宛若神迹一般,巨剑突然发生五彩光芒,夺人眼球。 然而,各大势力包括赢空辰却对此无语,来看你开山大典,你就是给我们看这个的? 你给个普通人看这个说不定可以哄住,可是给他们看这个,在他们眼里,无异于江湖术士在变戏法。 不过下一刻他们就震惊了,因为,巨剑之上,一个人影隐隐地浮现。 他们对这个影像自然不陌生,是第一任天剑宗宗主,天剑子的画像。 当然,如果仅仅是一幅画像的话,他们还不至于震惊,真正让他们震惊的是,这个影像之中,还有另一个人,是始皇帝嬴政! 这……怎么可能! 影像中,当时的始皇帝嬴政还是很年幼,似乎是来天剑宗游玩,而当时的天剑宗宗主接待了始皇帝,还与始皇帝相谈甚欢! 这怎么可能! 众所周知,天剑宗第一任宗主,也就是天剑宗的建立者天剑子是姬周王朝初立时的人物,那个时候,始皇帝恐怕还没有出生! 众人都坐不住了,赢空辰更是满脸森然,已然有动手的意思! 抹黑始皇帝?还是编排始皇帝? 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始皇帝是赢氏一族的信仰,胆敢冒犯的人,都必须以命相偿! 赢空辰已经起身,王钊和陈家冠亦是如此,始皇帝岂能受这些人的编排? 哪怕是排名前三的天剑宗又如何? 现在是大秦的天下! 哪怕今日与天剑宗一战,回去也会受到皇帝赢空离的支持,他们心中毫无畏惧。 李喑眉头紧皱,他不知道天剑宗为何要放出这么一段影像,但是,身为大秦之臣,此事,他也需要动手! 尉岐亦是如此,陈瑞利更是全身绷紧,手中捏着一块召兵令,若是天剑宗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一万蜀州驻兵将会横压天剑宗! 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大秦这一方的人已经全部做好了动手的准备,而那些宗门的特使也紧张起来,天剑宗到底是在搞什么! 反观天剑宗这一方倒是很淡然,离不兴待影像放完之后,便满脸淡然地准备离开。 这个时候,赢空辰,陈家冠,王钊,李喑,尉岐,陈瑞利已经凌空围住离不兴,赢空辰冷声道:“我为镇北王世子,我需要一个解释!” 陈家冠等人更是杀气腾腾,陈瑞利手握召兵令,其中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离不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淡淡地说道:“草民只是祭拜祖辈而已,此影像为何而出,草民亦不知情!” 赢空辰冷哼一声,道:“既然如此,我以镇北王世子之身,以大秦之名,问罪天剑宗,此影像为何意?若是天剑宗毫不知情,亦或者不给出一个解释!那么,离不兴意同谋反,离氏一族,当诛!” 诛字一说! 杀气纵横! 没人敢出来为离不兴说情,王钊玄道境气势放出,压向林若风,林若风不得不放出气势抵挡。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林若风,若是林若风没有一个交代,那么,今日的天剑宗开山大典,将会化为一个泡影,蜀州驻军将会横压天剑宗,若是天剑宗胆敢动手,那么大秦这个战争机器将会转动起来,一场不亚于当年屠仙灭魔的战争,将会打响! 林若风看着赢空辰,轻声道:“世子殿下何须如此动怒,此影像乃是祖辈所留,至于真与假,请世子殿下好好回想一番,时间真的对不上吗?若是那个时候老宗主还未死呢?” 赢空辰眉头紧皱,寒声道:“林宗主,这就是你的解释?” 林若风笑而不语。 赢空辰脸色一寒,沉声道:“既然如此,天剑宗与离氏意同……” 赢空辰的话还没说完,只见陈家冠一步踏出,拿起帝令,朗声道:“帝令至,天剑宗宗主林若风接令!” 林若风恭敬地站起来,面色毫无波动,似乎这是他在意料中的事情。 陈家冠朗声道:“帝令曰:天剑宗祖辈天剑子与我大秦之始皇帝曾有一段相遇之情,固朕以大秦四世皇帝的名义承诺,若天剑宗不负朕,不负大秦,那么,大秦亦不负天剑宗!” 在众人愕然的时候,林若风从陈家冠接过帝令,朗声道:“草民接令!” 陈家冠带着歉意地看了一眼赢空辰,然后传音道:“世子殿下,此事稍后臣会向您解释!” 赢空辰点了点头,只是眼神中多了几丝阴霾,这件事情,自己的皇兄赢空离是知道的! 而且,陈家冠也是知道的,但是唯独没有和自己说,是不相信吗? 赢空辰冷哼一声,然后凌空回到座位上,其他人自然也没有意义再围着离不兴了,所以也就回到了座位上。 李喑眼中也有些阴霾,这件事情,他亦不知情,身为封疆大吏,这种事情,皇帝赢空离知道,应该和他提前说才是,这样他也好早有准备,不然,一个闹不好,动起手来怎么办? 但是赢空离没有和他说,看赢空辰的反应,赢空离也没有对他说。 还有陈瑞利,看情况,陈瑞利也是毫不知情。 皇帝赢空离究竟想干什么? 陈瑞利自然心中也有些难以置信,这种事情,皇帝赢空离为何不先和他们说一下? 若是他真的使用召兵令了,那么,到时候,该如何是好? 王钊则满脸无所谓,这件事情陈家冠提前与他通过气了,虽然陈家冠没有和他说这件事情,但是陈家冠昨晚却给他传音:明日无论发生什么,切勿直接动手,只需放出气势即可。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没有动手,否则,就按照他的脾气,早直接动手了。 而那些宗门来的使者都惊了,这是什么意思? 天剑宗已经和皇帝赢空离结盟了吗? 还有,这段影像难道是真的? 可是他们从来没有听过啊? 纵观仙宗魔门中,有这么多的宗门,可是他们却从来没听过有哪个宗门和始皇帝结过善缘的? 连天剑宗这么一个排名前三的宗门都与始皇帝有过这么一段善缘,那么其他宗门呢? 至于这段影像的真假,他们自然是没有怀疑的,既然已经得到了大秦四世皇帝的认可,那么就基本是真的了。 毕竟,赢空离不可能为了和天剑宗结盟而编排始皇帝,否则,被人查出来,那么赢空离这个皇帝也算是坐到头了。 所以,这段影像是真的无疑了! 那么,在仙宗魔门中,还有多少宗门与始皇帝结过善缘? 一时间,这些宗门特使都眼睛闪烁,开始怀疑起来了! 陈家冠看着众人的反应,心中点了点头,这或许,就是皇帝赢空离想要的反应吧! 其实他也很疑惑,因为这些东西赢空离都和他说过了,由此可见,天剑宗就是和赢空离结盟了。 可是,他们是什么时候结盟的? 当然,陈家冠并没有傻傻的问出来,他只需要好好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第八十二章帝令与朝堂 尽管大典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但是大典还得继续下去,虽然众人也早已没有了再观礼的想法,但是终归是天剑宗的开山大典,他们也不好直接离开,这样也太打天剑宗的脸了。 大典继续,众人都心绪不宁,这场大典上发生的事情太过于让人惊骇了,天剑子竟然与始皇帝还有那么一场交情。 只见离不兴淡定地回到座位上,林若风继续主持着大典,一堆繁琐的程序,显然比清道宗的要正规的多。 当程序到达最后一项,让天剑宗的弟子出来舞剑,然后让各大势力的代表人呈上贺礼。 这是排名前三的仙宗才有资格的程序,故而,当时清道宗的入世大典不过是各大势力的使者直接表达了贺意就行了。 只见离不兴从座位上凌空而起,一道阵法浮现,是五个天剑宗弟子,由于千年未开山收徒,这些弟子多多少少是这些宗门长老的关系户。 加上离不兴,共六个天剑宗弟子,一起舞动手中的剑,剑似衣袖飞舞,剑气在阵法中肆意冲撞,剑气纵横,让人热血沸腾。 不得不说,天剑宗对这场开山大典还是很重视的,这些弟子一看就是苦练了很长时间才练成这样的。 而在这个时候,各大势力的使者也纷纷拿出贺礼,向天剑宗表示贺意。 以仙灵宗为首的仙宗,以九狱门为首的魔门,纷纷报上称号,然后将手中的贺礼飞致广场上方,稳坐着的林若风面前。 林若风面带笑意的将这些贺礼收下,赢空辰看着还在一旁稳坐着的陈家冠,忍不住问道:“陛下没准备贺礼吗?” 天剑宗出世,说实话,和他们大秦帝国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是你终究是派遣使者来了,没有贺礼,这也太丢人了吧! 陈家冠神秘一笑,道:“小王爷继续看即可。” 其实这些仙宗魔门的人亦是非常疑惑,这种情况,按照大秦朝堂一贯的作风来看,应该送出一份大礼才是,怎么现在没动静了? 然而等到剑舞结束,他们的目光已经不在陈家冠身上了,而是在一个不在场的宗门身上,清道宗! 对,清道宗竟然没有来! 诸多势力使者已经开始传音交流了。 “清道宗竟然没有派人来,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谁说不是呢?清道宗怕不是隐世千年,忘记了当初天剑宗的强大了!” “话说清道宗也是够倒霉的,一个好好的开山大典,变成了皇帝和丞相的争斗场。” “唉,那咱们出世呢?” 各大势力的使者虽然是神念传音,但是从灵魂的波动来看,他们并没有太大的隐瞒什么,毕竟清道宗只是一个垫底的仙宗而已,他们不需要顾忌什么。 赢空辰也是眉头轻皱,清道宗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难不成真的不把天剑宗放在眼里了? 赢空辰观察着周围人的表情,陈家冠面无表情,似乎是早有预料一般,王钊亦是如此,脸上没有一丝的波动。 而剑鸣岳则目光闪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再看看收起贺礼的林若风,也是满脸笑意,让人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不知道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赢空辰微微沉吟,似乎,林若风也毫不意外的样子,看起来他也像提前就知道了的样子。 也不知道林若风是装的还是就是不知道,但是赢空辰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不简单。 一个小小的清道宗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不来天剑宗的开山大典,清道宗的背后,一定还有着不为人知的势力在做背后推手。 而赢空辰怀疑的对象,正是那位致使清道宗帝使刺杀案的——皇帝陛下!他的皇兄! 不然,为何陈家冠与王钊如此的沉稳,一点儿没有意外之色。 还有,林若风这样的表现,到底是为何,是因为某种不得已的原因,还是说他在压抑着他内心的愤怒? 大典即将结束了,林若风登台准备宣布的时候,陈家冠再次走出来,打开又一个帝令,朗声道:“大秦四世皇帝有令,天剑宗出世于我大秦帝国有着强盛之关,故而,朕特题四个大字,给予天剑宗。” 说完,陈家冠再次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金色长卷,打开,四个大字映入众人的眼帘,“剑道第一”! 陈家冠见还在出神的林若风,朗声道:“林若风,接令否?” 一句充满着杀气的话让林若风心中一震,苦涩着走到陈家冠面前,道:“草民……草民接旨!” 说完,林若风恭敬地从陈家冠手中接过帝令,心中有些难以释怀,果然,从那位年轻皇帝的手中,很难讨到便宜! 见林若风接过帝令,几个势力中有一个势力的使者已经满脸阴沉了,那就是云剑宗的使者。 看名字就知道云剑宗与天剑宗一样,都是仙宗中的剑宗。 云剑宗虽然不如天剑宗,但是也不是那种清道宗级别的,云剑宗在仙宗中也是前五的存在,与天剑宗要是真打起来,恐怕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赢空离这副题字把他们云剑宗放在了哪里? 要知道,同为仙宗中的剑宗,云剑宗与天剑宗也是互相竞争的关系,赢空离这么一题字,让他们云剑宗不知不觉中名头小了很多。 然而,其他仙宗魔门的使者脸色也不好看,林若风竟然接过了帝令。 要知道,赢空离此举已经放了大忌讳,以朝堂之力干涉江湖仙宗魔门,除了当年的始皇帝,还没有哪个王朝敢这么做过。 虽然之前他们都处于隐世状态,但是他们也经历过姬周王朝,有的古老的宗门甚至经历过那黑暗的殷商时代,不管是哪个时代,都没有哪个掌控者敢插手仙宗魔门的。 难道……这就是不一样的大秦? 他们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的悲哀,他们的先祖被始皇帝所镇压,不敢出世千载多年,哪怕是现在,他们也是试探而已。 而现在,他们又得听从这个四世皇帝的号令。 他们心中无比的清楚,这次赢空离插手了,那么下次也一定会插手。 这是当年始皇帝所留下的教训,亦是始皇帝当年给他们这些仙宗魔门留下的深刻印记。 他们不敢忘,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四世皇帝竟然与始皇帝一样,要插手他们这些仙宗魔门势力。 但是他们还不敢有一丝的异动,因为他们知道,一旦他们动了,那他们就是亲手将发难的理由送到了四世皇帝手中。 他们也无可奈何啊! 林若风手里拿着帝令,剑道第一,多么让人着迷的评论,但是此刻他的心情却非常沉重,他也不是没有关注这些人的神态神色。 云剑宗使者的脸色他自然也看到了,他当然知道,云剑宗使者是肯定会不爽的。 若是平日里有人如此评论天剑宗,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去云剑宗那边溜一遭。 但是现在他却不行,因为他知道,皇帝赢空离这么做显然已经戳到了天下仙宗魔门的敏感之处。 如果可以,他宁愿不接,然而,这世界上没有如果,他必须要接,否则,在帝都的那位年轻皇帝一旦以此为借口,发兵蜀州,那么,天剑宗千年的基业将会败坏在他的手上! 其他的宗门使者,林若风自然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无非就是怕他和皇帝勾结了吗? 林若风看着手中的帝令,苦涩一笑,这可能就是那位年轻皇帝想要看到的结果吧,林若风有些后悔了,为什么要…… 帝都中,朝堂争论还在进行着,赢空离自然不愿意就这么听李邰的,将周利处死,在他眼里,周利活着的利用价值可是比他死了要大的多。 在赢空离的眼色之下,一个户部官员站了出来,道:“丞相大人,此言差矣,人都有放错的时候,为何不能给周尚书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 而李邰身后的那些李法之徒也不是吃素的,当即有两个人站了出来,道:“这位大人,人固有情,但是秦法高于一切,秦法面前,一切都是枉然,故而,臣认为,丞相大人说的言之有理。” …… 两方大臣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吵了起来,看起来很奇怪,周利本来是李氏一系的人,李氏一系却一心想要将周利处死,而帝系却要保下周利。 坐在龙椅上的赢空离静静地看着下方“做戏”的两方大臣,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赵陵见状,例行公事地喊了一句:“肃静!” 朝堂安静下来,这就是每天都有着的程序,他们早已经了熟于心了! 满朝文武都看向了坐在龙椅上的赢空离,他们知道,无论他们在这里吵成什么样,最后定夺的人都是赢空离。 所以,他们刚刚也不过是例行公事地在演戏罢了! 赢空离沉吟了一下,道:“既然如此,那就按丞相的意思去办吧!” 说完,也不管诸大臣的反应,直接出了大殿,进入后堂,大臣们都有些懵逼,他们……不会是听错了吧? 第八十三章朝堂落幕之前 赢空离的话让满朝文武都震惊了,赢空离是吃错什么药了,竟然会同意李邰的说法。 要知道,李邰的想法可是与赢空离的想法完全不同啊,怎么赢空离会同意李邰呢? 而且这件事情,怎么看赢空离都不应该同意啊,除非……赢空离不想动莫氏。 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毕竟赢空离的举措可是无一不昭示着,莫氏当诛! 然而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赢空离的下一句话打消了他们的疑虑,也让他们无比的震撼。 只见赢空离看着李邰,道:“丞相所言正是,故而,周利当诛,周氏一族都应受到惩罚。而莫氏一族有女嫁给周利,是周利之妻。 周利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周利之妻岂会不知? 莫氏为之求情,让朕心中有些疑虑,故而,丞相,朕以为,莫氏一族可能知情不报。 然这只是朕的猜想而已,所以,朕以为让莫氏族长莫愁原来帝都解释,不知丞相以为如何?” 这一句话让整个朝堂都无比的震惊,赢空离这是想干什么?直接对莫氏定罪吗?还是要直接对莫氏动手?亦或者,逼莫氏不得不谋反! 要知道,莫氏岂是那种能任由听皇帝赢空离的话的氏族? 他们知道,莫氏一族十有八九一定不会来帝都的,因为莫氏一族在凉州扎根多年,若不是在凉州,莫氏可是没有底气与皇帝赢空离对抗的。 一旦莫氏进入帝都,那么无论是什么罪,亦或者是对莫氏有什么举动,那么莫氏一族只能任由赢空离摆布。 虽然赢空离只是要求莫氏一族的族长莫愁原来帝都,但是莫愁原是什么人啊? 凉州驻军的大将军,也是凉州驻军的掌控者,一旦莫愁原在帝都被困,又或者赢空离隔空对在凉州的莫氏动手,莫氏也只能如同案板上的猪肉,任由赢空离宰割了。 因为莫愁原是莫氏一族中在大秦帝国当官当的最高的一位,一旦莫愁原被困住,那么莫氏就相当于一个没有了锋利爪牙的老虎,只能任由赢空离任意揉捏。 所以,莫氏不论如何,都不会让莫愁原只身来帝都,不对,准确来说,他能压根就不会让莫愁原来帝都。 因为莫愁原可是他们保住身家性命的人,一旦莫愁原出事,那么他们可就性命难保了啊! 所以赢空离的这一招可谓是不狠啊,这就是赤裸裸的阳谋,你来了帝都,那么莫氏一族可能会被赢空离在凉州毫无反抗的拿下,你若是不来,那么这让皇帝赢空离更加的有底气动你莫氏,抗旨不遵,该当何罪? 死罪啊! 这让皇帝赢空离更加有理由动莫氏。 所以,莫氏一定会左右两难,当然,他们却深深地清楚,皇帝赢空离这么说,已经毫不掩饰他对莫氏的杀意了。 因为赢空离已经说了,他有些怀疑莫氏一族,身为皇帝,说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相信莫氏,他要动莫氏了,你们站好队。 这就是赢空离公开说这件事情的原因,然而将这件事情的决定权交给李邰,也在逼李邰做出选择,要么放弃周利保下莫氏,但是莫氏也会因此受到赢空离的责令,被赢空离逼得不得不反,要么保下周利,让周利去凉州,然后,莫氏一族也迟早会被赢空离以周利的由头,把莫氏一族逼上绝路。 而这一切,都将是李邰的手笔,无论是那种结果,赢空离已经说的很清楚,问过丞相李邰了。 李邰抬头望了一眼皇帝赢空离,眼中闪烁不停,李邰深深地知道,皇帝赢空离此举无疑是将他放在火上烤。 而赢空离话中的深意他自然清楚,朕已经按李丞相的话做了,朕也说了,你的话言之有理。 一旦李邰反对的话,就意味着李邰自己反驳了他自己的话,那么,皇帝赢空离便可以借机将周利发往凉州。 这就是赢空离的打算,李邰不是看不清,他这一刻对赢空离产生了莫名的恐惧,让他如此做选择,而且无论是那一条,都是绝路。 李邰深深地看了赢空离一眼,拱手道:“陛下言之有理,臣定会告诫莫氏一族,至于让莫愁原来帝都,臣以为就不必了吧,毕竟莫愁原也在凉州为任大将,军中事务必然繁多……” 李邰的话没有说话,被赢空离冷冷地话语打断,赢空离冷笑一声,看着李邰,怒吼道:“丞相,你的意思是事务繁忙就可以抗旨不遵吗?” 赢空离犀利的话语让李邰心头一震,他自然知道,赢空离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实力上李邰如此说,也只是想试探试探赢空离而已,若是赢空离没有反对的话,他一定会借机让莫氏逃出这个圈套。 可是赢空离如此大发雷霆,显然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这才借机大发雷霆,让他之后的话无法说出口。 李邰只能低头,拱手道:“臣不敢。” 赢空离冷哼一声,道:“既然如此,此事就这么定了?” 众人将目光看向李邰,他们知道,朝堂现在非一言堂,若是皇帝赢空离发出什么政令,必须得经过李邰的同意,否则,就算赢空离再怎么强势,这条政令也是发不出去的。 但是,李邰也必须有一个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的理由才行,否则,李邰必然会盖上乱臣贼子的名头,这就是朝堂规则。 现在是李邰做出抉择的时候了,李邰无奈一叹,只得拱手道:“陛下如此说,臣等自然尊令。” 这是朝堂妥协,谁都没有办法,李邰纵然身居高位,也无法逃过这个规则,这是无奈的抉择。 皇帝赢空离已经将话说到了这里,哪怕李邰再怎么自负,也不敢反对啊。 一旦传出去,把持朝政的名头肯定少不了。 现在他也只能任由皇帝赢空离说什么了,他也很无奈啊,这就是朝堂规则啊! 在周利与莫氏面前,毫无疑问,李邰自然肯定是要保下莫氏,只不过,现在看来,是两者否很难保下啊! 不过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先将莫氏保下,再与莫氏沟通一波,看看能不能改变莫氏的想法,当然,虽然李邰并不相信他自己能够改变莫氏这个自负家族的想法,但是终究得试一试,相比之下,周利和莫氏都放弃,这个结果更加的让李邰容易接受。 没有办法,这样的结果,可是比两者都放弃要好的多。 …… 在帝都朝堂快要落幕的时候,远在蜀州的天剑宗的开山大典也快要结束了,虽然其中有一些让人难以相信的地方,但是终归也算是中规中矩吧。 在林若风刚要落下开山大典结束的声音的时候,一个声音自观众台上发出,气势惊人,正是剑鸣岳。 只见剑鸣岳释放出心中的剑意,将通玄境巅峰的气势放出来,然后踏空而出,道:“剑踏山后辈剑鸣岳前来与天剑宗各大前辈拜访。” 听到剑鸣岳的声音,人群中已经开始纷纷议论起来了,剑踏山,正是剑鸣岳的祖父。 不得不说,这个名字还是很有气势的,当然,也只有天剑宗高层才知道剑踏山的身份,所以他们开始神念交流,秘密传音。 而下面的底层弟子却一脸的茫然,他们浑然不知剑踏山是谁。 不,也有知道的,但是在他们的印象里,剑踏山是天剑宗的叛徒,应该让天剑宗长老将剑踏山抓回来,以正天剑宗之名。 林若风目光阴沉下来,他自然知道剑鸣岳如此高调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让林若风来承认剑鸣岳的身份? 可是林若风如何承认?又如何将剑鸣岳放进天剑宗? 要知道,在很多的后辈眼中,剑鸣岳就是一个叛徒,这样的人的后辈,林若风若是将剑鸣岳放进来,那么天剑宗暴动一定在所难免啊! 林若风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能承认剑鸣岳的身份,一旦承认了,那么天剑宗底层弟子与剑鸣岳的冲突一定会升级。 可是若是他公布了当时天剑宗如此做的真正意义,那么又会打大秦帝国的脸面,说不定,到时候会和大秦帝国产生冲突。 更关键的是,一旦公布了当时的做法,也就意味着剑鸣岳的存在是没有任何疑问的,那么离氏又如何看呢?还能再支持天剑宗在蜀州吗? 要知道,当时与剑踏山发生冲突的那个离氏子弟,是当今离氏一族的先祖,剑鸣岳进入天剑宗,那么离氏还能如此无动于衷吗? 而且林若风已经敏锐的发现,剑鸣岳与离不兴已经两人眼中尽是杀气,互相看着。 林若风深深地清楚,他就算拒绝了,剑鸣岳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因为当初是天剑宗对不起剑踏山。 现在剑鸣岳不过是想要讨回一个公道而已。 一时间,林若风在那里僵住,不知该如何选择,不让剑鸣岳进入,当初的糗事一旦被剑鸣岳都出来,那对天剑宗将是一个致命的威胁。 可是若是让剑鸣岳进来,那对天剑宗也是一个不好的选择。 第八十四章林若风的选择? 剑鸣岳的出现,让这个开山大典变得僵持起来,林若风有些不知所措,诸仙门魔宗的使者都目光中带着戏谑地看着林若风。 讲真的,今日天剑宗的开山大典真的是太顺利了,或许有人会说出了始皇帝与天剑子影像那么一档子事,之后清道宗又没来,这也能算是顺利? 不错,在他们心中,这些问题算什么?这些问题都是小事情啊,比起清道宗的帝使遇刺让皇帝赢空离借题发挥来说,这个结果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要知道,清道宗当时可是名誉大损啊! 这次天剑宗可是名利双收啊,其他宗门自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景,毕竟将来他们也是对立关系。 剑鸣岳的出现让他们眼前一亮,要知道,当年天剑宗的这破事他们谁不是心知肚明,但是也仅仅是他们这些高层知道罢了,底层的弟子们可是没有这种想法。 毕竟当年这件事情闹得轰轰烈烈的,底层弟子都以剑踏山为耻,不仅仅是天剑宗的弟子,还有他们这些其他宗门的弟子也是这么想。 除了天剑宗,其余宗门的底层弟子都对天剑宗有些鄙夷,怎么就教出了这样的弟子,怕不是老祖宗都气死了。 可以说剑踏山是最大的一个背锅侠,但是没有办法,没有人愿意给他正名,天剑宗不会,他们这些其余宗门就更不会了。 这对于他们来说,可是一个抹黑天剑宗的好机会,他们可不想放弃。 此刻剑踏山的后人出现,倒是看看这林若风要如何处理,一个处理不好,那对于天剑宗可将是一个巨大的灾难! 承认不对,不承认也不对,总之,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就看天剑宗要如何选择。 而且看剑鸣岳的实力也不凡,通玄境巅峰,而且一身的剑意让人不敢直视,若是天剑宗与之为敌,那么将来剑鸣岳一定会成为天剑宗的心腹大患。 陈家冠也是若无其事地看着,准确的来说,他就是来看戏的,从剑鸣岳要与赢空离来蜀州的那一刻,从皇帝赢空离与他说了剑鸣岳的身份之后,陈家冠就知道,开山大典没有想象中的顺利。 这一幕迟早会发生。 只是陈家冠有些意外的是,剑鸣岳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说出他自己的身份,陈家冠知道,这是陈家冠在逼林若风做出选择,要么承认他的身份,要么不承认。 这是一个选择题,就看林若风如何选择了。 这个选择题可是没有那么容易选的,当年知道剑踏山事件的可不止剑鸣岳一人,也不止天剑宗林若风一个人。 这件事情,在各个宗门高层都是非常清楚的,剑踏山之事不过是天剑宗的金蝉脱壳的手段罢了。 一旦林若风处理不好,那么就算剑鸣岳不传出风声,那些宗门,以及大秦,都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 只需暗中推波助澜,便可以将剑踏山的事情公布出来,到时候,天下大惊,天剑宗的名声将会臭的烂大街。 可是若是林若风现在公布出来,不仅宗门弟子人心浮动,还有离氏也会背离天剑宗! 一边是离氏,一边是剑鸣岳,孰轻孰重? 这就看林若风的了! 李喑目光闪烁,没想到剑鸣岳竟然有着这层身份,不对,等等,剑鸣岳可是镇北王赢远铭的护卫啊! 一旦这件事情爆出来,不仅仅是天剑宗,整个天下都会震动吧! 镇北王是赢氏皇族,而其府上的护卫竟然是仙宗天剑宗千年前的叛徒后辈,这个消息,信息量太大了。说出去,整个帝国都会为之震动。 甚至镇北王府都怕要背上勾结仙宗的名头,而且剑鸣岳恐怕在天剑宗中也不会好受,身为镇北王的一个护卫,现在又回到天剑宗中,再加上有他先祖“背叛天剑宗”的事情,天剑宗的众人能相信他吗? 当然,这些问题都是建立在剑鸣岳可以回到天剑宗的基础之上的。 不过,赢远铭的意思是什么? 让剑鸣岳来这里,然后剑鸣岳公布出身份,那么到时候人们肯定会对剑鸣岳的来历要进行调查一番,赢远铭难道就不怕朝堂上有人借此来攻讹他吗? 李喑看着剑鸣岳,又看了看旁边的赢空辰,眸子中充满了疑惑,然后又迅速隐去,看来……赢远铭一定是有后手的,不然,镇北王世子赢空辰怎么会毫无意外的坐在这里,没有丝毫地波动。 如果赢空辰知道李喑心里这么想,一定会狠狠地骂他一波,是你自己不注意观察而已。 赢空辰确实不意外,但是他在剑鸣岳飞出去的前一刻很意外。 当赢空辰看到剑鸣岳那眼中的决绝的时候,赢空辰就知道了,剑鸣岳要搞事情了。 那一刻的赢空辰是非常震惊的,要知道,赢空辰有想过剑鸣岳会投向天剑宗,可是赢空辰没有想过剑鸣岳会以这种方式啊! 要知道,剑鸣岳这样,无异于把林若风放在火上烤,林若风心中岂能好受? 到时候进入了天剑宗中,林若风会给他好果子吃吗? 当然,关于剑鸣岳的身份,在剑鸣岳飞出去的时候,陈家冠已经对赢空辰神念传音,告诉了剑鸣岳以及他祖父剑踏山的身份与情况,而且还给赢空辰解释了一番。 赢空辰这才不再疑惑,一如既往,他的这个岳叔还是很刚强,他这才知道了,剑鸣岳这样做,想要的只是一个公道! 但是,赢空辰却知道,他的这个岳叔要失望了,一宗之主,绝非意气用事之辈,会因为感觉你可怜就答应让你进入天剑宗吗? 这是不可能的,一个宗门决定,绝非儿戏! 说实话,赢空辰对剑鸣岳还是很可怜的,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赢空辰他自己身上,赢空辰都不知道他又没有勇气像剑鸣岳一样站出来。 一时间,气氛变得沉重起来,没有了刚来时的轻松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林若风,林若风,该你表达意思了。 不少势力的使者,包括李喑,陈家冠也都坐在那里看戏了。 这可是大戏啊,保不住今天天剑宗可就名声不保了。 离不兴见林若风犹豫不决,便凌空而行,一身气势已经到了通玄境,虽然只是初期,可是却有几个人眼中闪烁,他们可是得到过消息,十天之前,离不兴去清道宗的时候,可是神魂境巅峰,这就通玄境了? 这天赋也太强了吧! 不仅如此,虽然离不兴只是通玄初期的实力,但是全身剑意施展开,让所有人都吸了口凉气,可怕的剑意,虽然比剑鸣岳的剑意要差不少。 可是得看年龄啊,离不兴可是不满三十岁啊,剑鸣岳都两百多岁快三百岁了,这样一比,似乎离不兴的天赋更高啊! 不过也说不来,离不兴毕竟出身蜀州离氏,家大业大的,用什么宝物把境界给堆上去也不一定,再反观剑鸣岳,他们虽然不知道剑鸣岳的具体身份。 但是一看剑鸣岳的穿着,便知道,出身并不显赫,这样一比的话,似乎剑鸣岳的天赋也不差啊! 众人目光闪烁,看向离不兴,这两人虽然年龄差距大,但是这仇恨可是不分时代的,先祖之间的仇恨,终究有一天会传给后代的。 就像面前的这两个人,眼睛中杀气毫不掩饰,互相对视,离不兴淡淡地说道:“剑踏山乃我天剑宗的叛徒,你是他的后人,你来此想要干什么?” 听到离不兴的话,剑鸣岳哪里还能忍得住,杀气腾腾,气势彻底放出,剑意也放出,通通压向离不兴。 离不兴毕竟只是初入通玄境,哪里能承受的住可以和玄道境一战的剑鸣岳的气势与剑意,立刻闷哼一声,倒退了几步,但是目光中却毫无退却之意。 这是他们离氏的仇怨,一定不能让剑鸣岳进入天剑宗,否则,他们离氏的脸面将会淡然无存。 而且,他这个举动也是在逼林若风而已。 果不其然,如他所料,林若风将气势当初,挡住剑鸣岳的气势,道:“无礼,这里是天剑宗,休得放肆!” 见此,剑鸣岳冷哼一声,没有再释放出气势,而是看着林若风,淡淡地说道:“宗主,剑踏山后背剑鸣岳前来拜山,不知您意下如何?”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林若风,包括离不兴,他知道,林若风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这个选择,对他也有着很大的意义。 林若风感受到周围众多的目光扫视,苦笑一声,他知道,他真正的选择要来了。 刚刚离不兴冲出来与剑鸣岳的意图一样,那就是让他做出一个选择,不,准确来说,是逼他做出一个选择! 林若风深叹一口气,看着周围的目光,苦笑道:“剑踏山之事,经当年宗主与诸位长老的遗言,其中有些出入,我也不知如何处理。但是剑鸣岳既然为剑踏山后辈,那就先在天剑山留下,待到事情的真相出来,再决定剑鸣岳的去留。 你们,以为如何?” 说着,林若风看了一眼剑鸣岳与离不兴。 第八十五章林若风的妥协 林若风的话音落下,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剑鸣岳和离不兴,因为,这两个人才是拥有决定权的。 所有人眼中都闪过一道戏谑。 林若风的这个决定并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不作出抉择,慢慢地磨时间,然后再最后作出选择。 这个决定简直是太好了,两方都不得罪,但是就是因为这个决定太好了,这些人才都会戏谑地看着林若风。 林若风的心思谁不知道? 剑鸣岳和离不兴看不出来吗?这两个人会同意吗? 要知道,剑鸣岳身为剑踏山的后辈,与离不兴已经是不死不休之势,再加上刚刚的动手,谁会同意? 果不其然,剑鸣岳并没有同意,而是反问道:“既然宗主说当年的事情有出入,那不如宗主将出入说出来?” 听到剑鸣岳的话,离不兴也满脸阴沉地说道:“还请宗主言明真相,到底有何出入?” 离不兴的话相当于是在质问林若风了,众人眼中的玩味之色更加深重了,有意思了,这两人已经开始逼林若风作出决定了。 林若风也是满脸阴沉,他知道,他必须做出一个选择了,这两个人已经在逼他了,若是他给不出一个明确的答案,恐怕这两个人都不会放弃。 而且,恐怕这台上这些看戏的人也不会放弃吧! 林若风看了一眼满脸阴沉的离不兴,又看了看淡定无比的剑鸣岳,心中的怒气忍不住升起来! 这两个人无异于是在逼宫啊! 而且剑鸣岳说的话还好听点儿,但是离不兴呢?话中的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林若风深深地看了一眼剑鸣岳,然后开口说道:“当年的事情并无出入,是我记错了,你本是叛徒之后,今日却来天剑宗,本想给你留几分颜面,可是你却丝毫不知道收敛,速速离去吧!” 林若风做出决定了,在剑鸣岳与离氏之间,显然,毫无意义,离氏要比剑鸣岳重要的多。 而且,一旦当年的事情说出来,势必会给天剑宗带来难以估量的损失,林若风虽然对剑鸣岳以及剑踏山很可怜,但是,这并不能影响一个宗主的决定。 身为宗主,如同一个君主,绝不能将自己的感情放在宗门利益之上,这是身为宗主的责任。 闻言,离不兴嘴角勾勒出一个嘲讽地笑意,看着剑鸣岳,道:“剑踏山本就是我天剑宗的叛徒,你身为他的后辈,本就是叛徒之后,事情过了千年,我天剑宗也不再追究此事,你快离去吧!” 剑鸣岳看着林若风,又看了看离不兴,自嘲一笑,喃喃道:“爷爷,看看这就是你所一心想要回到的天剑宗!” 喃喃着,剑鸣岳将目光看向林若风道:“宗主,你似乎忘了,当年祖父离开天剑宗时,曾向当时的天剑宗宗主要了一个东西,宗主,你要不要想一想?” 本来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剑鸣岳没有缓和的余地了,众人有些失望的时候,剑鸣岳的一句话又激起了他们的好奇心,东西?什么东西? 离不兴也将目光看向林若风,惊疑不定,东西,什么东西? 林若风刚开始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下一刻,林若风就满脸惊慌地看着剑鸣岳,他想起来了,是那个东西,那时的宗主见剑踏山对修炼很重视,而且出身寒门,天赋又高,当年在剑踏山离去的时候,宗主将那个东西给了剑踏山! 剑鸣岳戏谑地看着林若风,道:“宗主,您想起来了吗?” 一句话,让林若风的面色又阴沉了许多,众人更是疑惑不已,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胖林若风这么失态。 林若风顺了顺气,深深地看着剑鸣岳,嘴唇微动,道:“你要知道,那样东西拿出来,你就与天剑宗再也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众人有些疑惑,现在林若风是在与剑鸣岳进行神念传音,他们在说些什么?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们知道,这里面一定包含了天剑宗当时的丑闻,也就是剑踏山被逐出山的那件事情,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众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场中的两人,剑鸣岳听到林若风的传音,也传音过去,嘲讽道:“怎么,宗主莫不是怕了?” 闻言,林若风眼中的阴霾更深了,怕吗?他当然怕了,那个东西的重要性,不是这些外人理解的。 一旦那样东西拿了出来,整个天剑宗都会进行一场大洗牌,由上到下的大洗牌,那个结果,他承受不起,天剑宗更承受不起! 林若风继续传音道:“剑鸣岳,如果你还想回到天剑宗的话,就赶紧把那样东西交给我!” 剑鸣岳嘲讽道:“宗主,你还是真的怕了啊!” 林若风没有理会剑鸣岳,而是反问道:“剑鸣岳,你是给还是不给?” 剑鸣岳深吸一口气,继续传音道:“宗主,你知道的,我想要什么,亦或者,我祖父剑踏山想要什么!” 虽然声音在林若风脑海中响起时是平淡的,但是林若风还是能感觉到这话语中深埋着的愤恨! 林若风心中生出一丝愧疚,但是很快就被他掐灭,现在剑鸣岳是在威胁他! 林若风冰冷的声音在剑鸣岳脑海中响起:“你知道的,这是不可能的!” 剑鸣岳的意思林若风岂会不知道? 不就是让他进入天剑宗,再为他祖父剑踏山正名吗? 话说的容易,可是林若风能答应吗? 当年的事情可以说是天剑宗的丑闻,而且牵扯到多少人,牵扯到多少势力? 更何况,他刚刚都拒绝了剑鸣岳,而且确认了剑踏山是一个叛徒他若是在这个时候再出尔反尔,那他林若风的脸还要不要了?天剑宗的名誉,还要不要了? 剑鸣岳只是冷冷地一笑,继续传音道:“宗主,我若是将那个东西拿出来,再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你说,有多少人会相信当年的事情?” 闻言,林若风面色煞白,他自然知道,一旦那个东西拿出来,到时候,他们就百口莫辩了! 林若风急促道:“剑鸣岳,你知道的,你说的要求我不能答应,你换一个要求。” 林若风低头了,他不敢赌,若是当年的剑踏山对他这样说,他自然会毫不留情的拒绝,并且问剑踏山要下那样东西。 因为当年的剑踏山对天剑宗可是忠心耿耿,所以,这种会毁了天剑宗的事情,剑踏山是不会做的。 可是对于剑鸣岳,林若风不敢赌,因为剑鸣岳对天剑宗有多少忠心,又或者,剑鸣岳对天剑宗有多少归属感,这些东西,林若风一无所知,所以,他不敢赌! 剑鸣岳见林若风低头了,也不意外,再次传音道:“宗主,你知道的,我就这个条件,当然,我也可以退一步,只要让我进入天剑宗即可,给我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这是我最后的妥协,若是不可以,那么……您懂的!” 林若风自然知道剑鸣岳话中的威胁之意,这是剑鸣岳的最后底线了,一旦林若风不照做,那么剑鸣岳一定会将那个东西拿出去,再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到时候,对于天剑宗将是灭顶之灾。 但是,离不兴那里该如何说? 想着,林若风不着痕迹地扫了离不兴一眼,面色阴晴不定。 而众人看着沉默不语地林若风与剑鸣岳两人,心中的疑惑更加深重,这两人到底在传音什么?怎么林若风会这副表情。 离不兴面色也有些阴沉,他自然猜到了,剑鸣岳嘴中的“那个东西”一定是可以威胁到林若风或者天剑宗的,否则,林若风怎么会这副表情。 在离不兴满脸阴沉的时候,一道声音传到了他的耳中:“不兴,剑鸣岳必须要进入天剑宗,他的手上确实掌握着某种东西,至于是什么,我以后会和你说的。” 正是林若风在对离不兴传音,听到这句话,离不兴面色更加阴沉无比,他没有反驳什么,也没有同意,他知道,现在已经不是他可以决定的了。 既然林若风对他说了,那么也一定会对台上的几个离氏长老说,那几个离氏长老都没有说什么,那他又何必要反驳林若风? 将来他还是要在天剑宗的,刚才他与剑鸣岳一唱一和已经得罪了林若风,要是现在再得罪了林若风,那么将来在天剑宗,就算离氏再怎么有威慑力,他也会不好受的。 正如离不兴所想,林若风已经与观众席上的几个离氏长老沟通过了,虽然他们不是很同意,但是在林若风说了剑鸣岳要是不进来,天剑宗就会毁了之后,他们就同意了。 没办法,他们所要联盟的便是天剑宗,若是天剑宗毁了,那他们还联盟个啥啊! 而林若风告诉离不兴,也没想着离不兴要说什么,因为林若风是通知离不兴,而不是在和离不兴商量。 如果离不兴敢反驳什么,林若风会告诉他,这个天剑宗到底是谁在做主! 不过离不兴倒是也识趣,没有在这个时候撩拨他。 接着,林若风一步踏出,沉声道:“剑鸣岳,你虽是天剑宗叛徒后辈,但是,我还是决定让你进入天剑宗,以显示我天剑宗收徒不记前仇!” 第八十六章剑鸣岳入天剑宗 林若风的话音落下,观众台上并没有多少人惊讶,因为从刚刚林若风与剑鸣岳的交谈来看,剑鸣岳手中一定掌控着什么让林若风忌惮的东西。 众人将目光投向离不兴,更加证实了他们心中的想法,离不兴面色阴沉,但是眼中却毫无波动,可见,离不兴也是知道此事的。 众人心中很是疑惑,剑鸣岳口中说的那个“东西”是什么,竟然可以让林若风如此退步! 显然剑鸣岳和林若风是不会说出来的,只见剑鸣岳对林若风一拜,道:“多谢宗主!” 说完之后,便起身飞向了天剑宗那边,而且还站在了离不兴旁边,道:“不兴师侄,以后宗门里还需多多照顾了!” 离不兴闻言眉头一皱,师侄?这是把他的辈分给拉低了吗? 但是剑鸣岳说的不错,无论是从年龄还是从辈分来说,他确实是剑鸣岳的师侄。 离不兴脸色发黑地说道:“放心,师叔虽为叛徒之后,但是现在是我天剑宗门徒,希望师叔不要学你的先祖啊!” 一句话让剑鸣岳浑身爆发出一阵杀气,但是林若风警告的眼神让剑鸣岳不得不将杀气收回,剑鸣岳冷哼一声,道:“不兴师侄,宗主已经说了,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只怕是有些不轨之徒,从中作梗,才让宗主不得不这样说!” 离不兴脸色更黑了,不轨之徒?不就是在说他们离氏? 离不兴也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剑鸣岳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来,他要是越解释,反而显得更加做贼心虚。 见离不兴不上当,剑鸣岳也没有再说什么,反正他已经进入天剑宗了,接下来,就是天剑宗风起云涌的时候了! 剑鸣岳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离氏,这个大敌不可不防,当年的离氏便很强大,强大到可以影响天剑宗的决定。 当年天剑宗欲留种于外,故而必须要从宗门中挑选出一个人来背锅,然而,众长老都选择了剑踏山,这其中要是没有离氏在捣鬼,谁相信? 当年的事情一定有离氏的参与,这点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但是因为离氏的强大,所有人都不得不紧闭嘴巴。 当年的剑踏山岂会看不透这一切,但是剑踏山还是决定离开,不是因为其他的,而是因为,剑踏山知道,以离氏家族的能量,他留在天剑宗,反而是最危险的! 不得不说,剑踏山还是看的很透彻的,一旦他留在天剑宗,凭借着离氏家族对天剑宗的影响力,想要收拾他,太容易了。 所以剑踏山才会背负着骂名,从天剑宗以叛徒的身份离开,然而,不是所有人都如同离氏一样,无情无义,当时的天剑宗宗主还是很有同情心的。 在剑踏山离开天剑宗的时候,天剑宗宗主将一个东西交给了剑踏山,那个东西既可以证明剑踏山的身份,还可以解决天剑宗的一个大麻烦。 这个东西,对于天剑宗来说,重要之至! 一旦剑鸣岳将这个东西拿出来,那么,天剑宗内部的混乱不说,就说外面那些人的流言流语都足以将天剑宗推向一个深渊,这也是林若风为什么要妥协的原因。 突然,正在有些出神的离不兴看到林若风在对他使着眼色,离不兴随即懂了,连忙起身道:“各位,今日开山大典结束,如果各位不忙,可以进宗中一起游览一番。” 听到离不兴的话,众人都摇了摇头,道了几句我们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了,就不叨扰了,然后就纷纷离去了。 陈家冠与王钊、李喑亦是如此,见三人都起身准备走,赢空辰也不好再坐在这里,只好起身对林若风一拜,然后转身离去。 只是离去的时候,看了一眼剑鸣岳,这一眼的意思是什么,恐怕也只有剑鸣岳自己心里清楚了。 剑鸣岳也是面色复杂的看着赢空辰的背影,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么多年的相处,剑鸣岳与赢空辰的感情岂是这么容易就可以被磨灭的? 剑鸣岳不知道今后再见是敌还是友,但是剑鸣岳知道,他与赢空辰的关系,不是那么容易就消散的,天剑宗……会调查的! 届时,他作为镇北王府侍卫的身份暴露,这里面还有几个人会相信他,离氏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剑鸣岳深深地知道,赢空辰最后的那一眼是在告诉他,多保重! 但是,真的可以多保重吗? 在这对他敌意满满的天剑宗中,他如何可以保重? 但是,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他……只能咬着牙走下去! 林若风淡淡地看了一眼剑鸣岳与离不兴,道:“先进宗吧!” 剑鸣岳和离不兴对视一眼,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意,然后随着林若风跨入虚空中的阵法中,穿过阵法,是一片小山谷,山谷中,一座座小山林立,整个山谷被一座巨大的山门所包裹,山门上方,天剑宗三个字赫赫在目,其中剑字夺人心魄,剑意冲天而起,让人不敢直视。 剑鸣岳一时间在这里呆住了,不得不说,天剑宗真的是气派非凡啊,哪怕剑鸣岳这些年游历九州,也没有见过这等气派的山门。 离不兴嘲讽一笑,道:“师叔这些年在外面,没有见过如此巍峨的建筑吧,也是,师叔出身贫寒,恐怕连修炼都成问题。” 剑鸣岳回过神来,冷哼一声,淡淡地说道:“是啊,我出身贫寒,哪能比得上师侄呢,啧啧,如此年纪通玄境,看起来还没有巩固,是不是天材地宝吃的多了,导致境界不稳啊!” 离不兴脸色一沉,道:“师叔这话就说的没道理了,稳不稳,得过了手才知道!” 剑鸣岳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冷声道:“怎么,师侄要和我练练?” 离不兴毫不畏惧,道:“那又何妨?” 说着,两人的气势又提了起来,见两人又掐了起来,林若风面色微寒,道:“这里是宗门之内,你们两个想造反吗?” 两人冷哼一声,收回气势,然后向林若风拱了拱手,就没有再说话。 林若风看着愈发地心烦了,挥了挥手,道:“你们两个先进去吧,里面有接待你们两个的长老,我已经通知过了,你们要是再闹出什么乱子,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闻言,两人没有说什么,只是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向山门中走去。 待两人走后,一个长老小心翼翼地凑到林若风旁边,道:“宗主,这剑鸣岳是剑踏山的后辈,剑踏山和离氏一族可是……他们会不会闹出什么事来?” 闻言,林若风不屑一笑,脸上哪里还有刚刚的怒色,悠悠道:“这样,我才能放心,离氏……在天剑宗的势力确实是有些大了,万年之后,天剑宗难免会改姓离! 当年的老宗主就是担心这点,才会把那个东西交给剑踏山!” 闻言,那个长老身躯一震,原来如此,怪不得当年的老宗主要将那个东西交给剑踏山,原来是早有准备啊! 当他恍过神来的时候,林若风已经离去了,他心中还有一个疑惑,为何林若风在这里说,正如林若风所言,离氏在天剑宗的势力非同小可,林若风在这里说,难道不怕被宗门中的离氏族人听到吗? 离去的林若风面露冷色的回到他自己修炼的房间中,冷哼一声,离氏,真当历代天剑宗的宗主不知道你们真正的意图吗? 当今天剑宗,有五位太上长老,而这五位太上长老中,就有两个是离氏一族的! 更不用说普通长老和底层弟子了,由此可见离氏一族在天剑宗的势力有多么的大! 当年老宗主将那个东西交给剑踏山,固然有制衡离氏一族的原因,但是,真正的原因,只有历代天剑宗宗主知道了! 天剑宗深处,两股神念在交流着。 “刚刚林若风说的话确定吗?” “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他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可是,他为何要在那里说出来,他应该不会不知道,咱们可以听到的。” “可能林若风就是想让我们故意听到吧!” “故意?” “不错,可能是借机敲打咱们吧!” “敲打?哼,当年若非……” “慎言!有些话不可说,不可说……” 随着这个苍老的声音停下,两股神念也停止了交流。 而在修炼中的林若风眼中精光闪过,这两位太上长老的神念交流岂能瞒过他? 只要他们不要怀疑到那里就行,如果怀疑到了…… 想着,林若风眼中闪过一道忧虑,然后转眼变成杀气,一丝气势露出,玄道境中期巅峰!毫不亚于五位太上长老的实力! 林若风竟然隐藏了实力! 两个太上长老的神念交流并没有瞒过其他的太上长老,三位正在修炼中的太上长老都眼中充满了凝重,这两位离氏一族的又在搞什么?不对,是又想搞什么? 是因为刚刚林若风的话吗? 他们刚想神念传音问问林若风为何要说出来,但是却看到他们身旁的一朵莲花凋零,瞬间停下了动作,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修炼。 第八十七章赢空离的心思 那朵莲花是林若风给他们的信号,一旦凋零,那就意味着,不要多言,不要多说话,这就是莲花的意义。 故而这三个长老也就没有说什么,这是在离氏的那两位太上长老掌控之外的,他们可不想暴露。 神念趋于平静,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此刻的天剑宗,已然是风起云涌,然而远在北方的帝都,早朝的争斗落下了帷幕,这场争斗可以说是以皇帝赢空离的完胜收场,李邰似乎败得一塌涂地。 然而,在赵陵宣布退朝的时候,赢空离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哗的一下看向了李邰远去的背影,而李邰也笑着看向了赢空离。 直到这这一刻,赢空离才恍然大悟,他一直以为他胜利了,然而,事实是,一副大好局面已经被他打烂了,李邰的阴险这一刻赢空离才知道,真不愧是大秦丞相啊! 赢空离脸色发黑地看了李邰一眼,就气势汹汹地带着赵陵进入后宫中,赵陵则有些发蒙,刚刚明明是笑意满满,怎么现在又是气势汹汹,难道是因为李邰的那一笑。 赵陵一脑雾水,但是他也不敢问,帝王心思,他怎么敢询问。赵陵跟随着赢空离走向御书房中,刚进入御书房中,就见赢空离恼怒地将桌子上的笔墨纸砚都扔在地上,脸上怒气冲天,嘴中怒道:“李邰,他怎么敢……” 李邰此举无疑是将他当做了一把刀,一把斩杀莫氏的刀,将一个皇帝当作一把刀,这种人,是真的有不臣之心啊! 这件事情看似是赢空离胜了,事实也是如此,然而,这件事情并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莫氏嚣张跋扈,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李邰心中难道就能容下莫氏吗? 虽然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但是在朝堂争斗中,岂能如此而论? 要知道,赢空离身为皇帝,对莫氏本就是一个强大的威慑,就算莫氏再怎么嚣张,面对皇帝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是会紧张害怕的,这是经过先帝的试探得到的,哪怕在赢空离这里,莫氏也没有做过什么让赢空离太过愤怒地事情。 然而莫氏面对李氏可不是这样了,该嚣张的还是得嚣张,该跋扈的地方,从来不会低调,这是莫氏的嚣张,也是莫氏的自负,纵然李邰是丞相,然而在莫氏看来,他们比李氏差不了多少,他们与李氏所差的,仅仅是李汜那样的老祖宗以及是李氏的底蕴而已。 在他们看来,若是他们有李氏那样的底蕴,那样的老祖宗,他们也早就入驻帝都了,哪里还会再待在凉州那个贫凉之地。 所以,李氏和莫氏的关系并不是很好的,可以说是很差的。 尽管莫氏和李氏之间有着周利那个李氏一系的女婿在做缓冲,但是,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从地方到帝都,可以说李氏与莫氏的关系都不是那么好,地方上,莫氏掌控着凉州,外来人根本插不上手,哪怕王氏一族都很难在凉州有什么作为。 而凉州这个地方很特殊,这个地方虽然毕竟贫乏,但是,这个地方还有一个极其吸引各个帝都世家的东西——军功! 不错,凉州紧挨着妖族,可以说,凉州是最好让人建功立业,获得军功的地方。 而李氏与莫氏的矛盾,便是凉州之地,多少年了,李氏一系派出不知多少人去凉州插手凉州军务,然而,纷纷被莫氏的人挡在凉州之外,无法插手凉州事务。 这是李氏与莫氏的根本矛盾,凉州之地,多么诱人的存在,那一个又一个军功,让所有人都不得不为之而疯狂。 然而莫氏一族有这样的宝地却不知利用,让帝都中的所有世家都为之而深叹。 凉州之地,现在可以说是莫氏一族在凉州一手遮天,哪怕赢空离都插不上手,这也是赢空离要动莫氏的原因。 身为一个帝王,赢空离最大地底线便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一个莫氏将凉州之地经营成铁桶一个,连他赢空离都插不了手,莫氏想干什么? 一个帝王连自己的疆土都做不了主,他还算什么帝王? 这是赢空离心中的真实写照,身为一个君王,就算没有当年始皇帝的威势,至少也要有姬周王朝时的气魄,诸王争霸,也不得不承认姬周王朝的地位。 而且,在赢空离心中,姬周王朝算什么? 唯有始皇帝嬴政才是他一生的追求,故而,他才会不顾一切地想要拿下莫氏。 然而,直到早朝结束的时候,他忽然明白了,哪有这么简单,李邰又怎么是肯吃亏的主。 他恐怕早就算好了,赢空离会动手动莫氏,而李邰就充当那个拯救莫氏的好人,在这样的对比之下,很显然,赢空离就成了莫氏的敌人。 莫氏虽然嚣张跋扈,但是对于赢氏皇族,不论是面子还是里子,可是从来没有少下过,如今赢空离要动莫氏,会让莫氏的人如何做想? 他们会反抗,家族数千年的基业,没有人愿意在他们这一代而消失,故而,莫氏一定会反抗。 一旦莫氏知道李邰在保护他们,皇帝要收拾他们,那么莫氏一族的人会毫不犹豫地投向李氏,甚至在反抗赢空离的时候,将凉州的全部经营送给李氏,目的嘛,那自然是求自保了,让李氏保护他们莫氏,到时候,李邰不但将李氏一系与莫氏一族的仇恨化解,而且还得到了凉州之地的全部经营,这恐怕就是李邰的算计吧! 而赢空离之前心中早已被收拾完莫氏之后,拿下整个凉州之地的财权给诱惑了,这是赢空离心中的一个幻想,总想要将这个幻想化为真相,故而,在赢空离看来,只要收拾完莫氏,他将会得到意想不到的胜利。 届时,凉州之地握在手中,他也就间接性的握住了这些帝都权贵想要为后辈获得军功的命脉,届时,整个大秦帝国中,还有谁敢对他进行反抗,到时候,恐怕李邰也得匍匐在他的脚下。 然而,这一切都是他的空想而已,事实证明,李邰没有那么傻,从早朝开始,他一直都以为李邰是为了保下莫氏而和他争斗,然而,现在他才明白,李邰的心思与他一样——收服莫氏! 这是让赢空离措手不及的,尽管他知道,李邰为了对付他,肯定会选择和莫氏联手,然而让赢空离没有想到的是,李邰并不是想和莫氏联手,而是想借他的手,然后将莫氏收服,一举拿下凉州之地。 一时间,赢空离怔怔地站在那里,他知道,他可以说输了,也可以说赢了。 他输在了大局观上,赢空离不得不承认,在大局观上,他与李邰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李邰要比他高明很多。 赢空离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李邰拿下凉州之地,那么帝都中的局势会刹那间变得明显,以军功握手的权利,李邰可以在帝都中,随心所欲,只要李邰不是傻子,想要造反,那么,李氏一系一定会因此而在帝都中,全方面制衡! 这就是凉州之地的作用,所以,这也是赢空离冲昏头脑的原因,因为,凉州之地实在是太重要了。 而一旁的赵陵除了茫然还是茫然,他不知道赢空离为何要发那么大的火,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今天早上的朝堂之争,赢空离可谓是大获全胜啊,哪怕他赵陵都看出来了,可是,皇帝为何还要动怒呢? 有点儿说不过去啊,但是赵陵也不敢问出来,只能低着头,生怕赢空离把火气发到他的身上。 赢空离自然也看到了赵陵的动作,心中一叹,赵陵还是有些愚笨了,连这种东西都看不出来,不过,也好,只有这样的人,他才能用的放心,要是赵陵非常聪明,反倒让赢空离有些忌惮了。 赢空离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身边的人可以聪明,但是,也不能太聪明。 这句话听起来很矛盾,但实际上却丝毫没有矛盾,这本就是事实,若是赵陵太聪明,他赢空离怎么敢用赵陵呢? 要知道,越聪明的人,在做事情的时候,都会有自己的心思,试问,这样的人,一个帝王敢用吗? 当然,不聪明也不行,不聪明无法给赢空离办事,这就是一个帝王的矛盾,手下的不能不聪明,可是也不能太聪明。 而赵陵就处于这个之间,让赢空离可以放心用。 赵陵自然不知道,在这么一瞬间,赢空离脑海中都想到了这么多,如果他知道了赢空离心中所想,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当然,赢空离也知道,即使赵陵就算有了不臣之心,也不会有什么大作为,因为赵陵是个阉人。 一个阉人,就算再怎么强势,能有什么作为呢? 要知道,自古以来,阉人就算造反也不会有什么成就,但是,该防的终究是要防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身边有个这样的人,将来对他的名声也不好。 第八十八章朝堂之后 帝都中,丞相府,李邰看着皇宫得方向,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果然,如他所料,皇帝赢空离已经上当了,届时,整个凉州之地,将会成为他掣肘帝都权贵的风水宝地,不仅如此,他还能收获莫氏的人心。 至于能不能保下莫氏,他今天一直都听着赢空离的话,没有一点儿不尊重,赢空离说什么,他便去做什么。 这便是为了之后的保下莫氏而做准备。 身为臣子,他已经做到了他该做的,甚至还多做了不知道多少,故而,之后他会上谏言明利害,到时候,就是皇帝赢空离要退步的时候了。 这是朝堂争斗的规则。 而且,除掉莫氏的危害,是多么的大,比留下莫氏的危害要大的多。 当然,这是不同的人不同的理解,例如李邰就认为留下莫氏比除掉莫氏要好的多;而赢空离则不然,他则认为莫氏扎根凉州这么多年,已经不利于朝堂管理了。 当然,李邰自然知道赢空离的想法的,否则,李邰也不会布下这样的局,让赢空离钻进来。 然而,在李邰看来,赢空离显然是太过于急于求成了,莫氏扎根凉州那么多年,嚣张跋扈,别说皇帝赢空离了,就算是帝都中的各大世家,包括李邰对莫氏都恨得牙痒痒,然而,莫氏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动的? 真以为让莫愁来帝都就大功告成了? 哪有那么简单,要是这么简单的话,先帝为何不动? 赢空离就真的以为先帝不知道这些吗? 可笑! 李邰深深地清楚,莫氏嚣张,有着莫氏嚣张的底气,若非如此,无论是先帝,亦或者是李邰、帝都中的这些权贵,早就将莫氏给收拾了。 要是这是抓住一个莫愁就能解决的问题,哪里还会遗留到现在。 莫愁确实是莫氏一族在凉州做官中最大地一个,但是,抓住莫愁就没事了吗? 军中固然在莫愁到达帝都后,由王氏一族掌控军队,看起来是将军中哗变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但是,莫氏扎根凉州这么多年,军中,岂是一个王氏岂能插手其中的。 纵然王氏一族在莫愁走后,是凉州驻军中官位最高的,但是,赢空离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底层中有多少莫氏一族的人?中层中有多少莫氏一族的人? 这些都不得而知,恐怕黑狱也没有调查清楚吧,到时候,单凭王氏一族,就可能防止哗变吗? 在李邰看来是不可能的,到时候,中层和底层的军士一旦产生哗变,那么对大秦帝国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届时,赢空离如何处理莫氏一族?朝廷的威严又要置于何地? 所以,在李邰看来,莫氏一族要收拾,但是,要缓缓而动,这样粗鲁地动莫氏,纯属是为帝国找不自在。 按照李邰的想法,暴力动莫氏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缓缓而动之,慢慢地吞噬莫氏,一步一步掌控凉州之地,进而,掌控莫氏一族,然后便可以除掉莫氏! 本来按照李邰的想法,要实现这个计划,还得数百年的时间,因为这是个耗时间的工程,但是这次周利的事情让李邰心中一动,他知道,皇帝赢空离迟迟不动便是因为要动周利背后的莫氏,而这让李邰找到了机会。 他便将计就计,借赢空离的手将莫氏一族收归李氏的麾下,届时,帝都中的形势将会再发异变。 手里掌控着凉州这个刷军功的地方,到时候,在帝都中,朝堂之上,他将再也不会害怕皇帝赢空离,只要他能够稳住,不要作死,那么朝堂之上,赢空离也只能乖乖听他的了。 当然,这只是李邰的想象而已,他知道,纵然到了那一步,这位年轻的皇帝也不会就这样屈服的,因为这个年轻皇帝的心中,所隐藏的是,如同始皇帝一般的心。 当年的始皇帝,为了绝对皇权,连自己的亲弟弟成侯都能下得了狠手,连大功臣吕春秋都被迫死在迁往蜀州的路上,那他李邰呢? 结局可想而知,然而李邰心中并没有太多的畏惧,如果他是那么容易就被皇帝赢空离搞垮的人,那他这么多年的丞相也就白当了。 所以,李邰现在唯一的想法便是,拿下莫氏,让他在朝堂上的威望彻底升高,然后,他便可以做他心中想要做的事情了。 当然,李邰也知道,他这样做,一定会引起皇帝赢空离的暴怒,不,皇帝赢空离现在肯定暴怒了吧。 这从最后一眼便看出来了,赢空离已经知道他的真正意图,故而,才会向他投向眼神,以求证实。 而李邰也没有撒谎,给了赢空离一个确定的眼神,这在赢空离看来无异于是对他的挑衅,所以,赢空离才会那么的暴怒。 这点李邰早已经猜到了,他也不后悔,有时候,一个暴怒的赢空离比一个理智的赢空离,要好对付的多。 这件事情基本上已经板上钉钉了,周利被斩,皇帝赢空离的旨意已经经过三公九卿发出去,到时候,莫氏愤怒,皇帝赢空离又要将莫愁困在帝都,莫氏会如何做? 到时候,哪怕莫氏再怎么对李邰不感冒,恐怕也会向李邰求援,到时候,李邰也就可以狮子大开口了,他不怕莫氏不答应,因为这是莫氏千百年的基业,莫氏不会眼睁睁看着赢空离把莫氏连根拔起的。 莫氏可以反抗,但是他们缺少一个大义,一个让天下人都站在他们这一方的大义,而与赢空离不对头的李邰便是这个大义。 有着丞相的支持,大义的舆论会很快站在他们这一边,即使御史台可能会从中调解,但是,对于天下人来说,只要舆论一旦出来,还管你是什么御史台的。 当然,这其中还得靠李邰的手段才行,不然,就凭借着天下舆论肯定是不行的。 想到这里,李邰的面容凝重了起来,那个时候,才是赢空离与李邰真正开始决斗的时候。 别看现在李邰占了上风,可是到时候舆论没有掌控好,那么等待李邰的就是失败! 因为舆论才是他们双方的关键点,只有依靠着强大的舆论,他们才可以肆无忌惮地耍手段。 不过李邰又轻笑了一声,他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等皇帝赢空离的旨意发出了。 只要皇帝赢空离的旨意发出,他所布置的那些手段便可以派上用场了,可以说,赢空离已经败了! …… 皇宫中,赢空离闭着眼睛用手指在不停地敲打着桌子,哒哒哒的声音在这御书房中响起,旁边的赵陵大气不敢出一个,因为他知道,这位年轻的皇帝很是愤怒,他可不想让这个年轻的皇帝抓到机会,把愤怒都撒在他身上。 半晌之后,赢空离缓缓地睁开眼睛,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他发现他现在已经被李邰绕进去了,可以说,帝都的朝堂之争,他已经输得一塌糊涂。 但是,这个时候的李邰,应该已经被喜悦冲昏头脑了吧,李邰似乎忘了,蜀州可是一个最关键的地方啊! 说实话,赢空离深深地知道,这次是他太过于贪婪了,既想搞垮蜀州,又想拿下凉州,这个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可是,对于赢空离来说,其实这两个能拿下一个就可以了,但是因为他的贪婪,非但没有将凉州拿下,反而还将凉州送给了李邰。 不错,是“送”,就是他亲手送给李邰的,赢空离心中有些后悔,如果他能够稳妥一点的话,说不定以后也可以将莫氏拿下。 可是…… 唉,赢空离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目光幽深地看着门外,是他太冲动了。 但是,此刻的李邰可是无暇顾及蜀州了吧,李邰现在应该心心念念地都是凉州吧! 想到这里,赢空离眼中闪过一道狠辣,本来不想将事情做绝的,可是没想到李邰竟然把他当做了一把刀,这让一心想成为始皇帝一样的千古帝王的赢空离来说,是莫大的侮辱,这是赢空离所无法容忍的! 故而,赢空离眼中的杀意渐浓,既然如此,就别怪朕无情了! 一旁的赵陵早已经瑟瑟发抖了,他能感觉到,此刻的赢空离杀意滔天,虽然不知道赢空离具体要杀谁,但是赵陵很清楚,一定是李邰那方的人。 赵陵不是傻子,早朝结束后,赢空离和李邰对视的那一眼,李邰眼中是得意,赢空离则是阴霾。 赵陵自然看出来了,可是赵陵真的很疑惑,明明皇帝赢空离占到上风了啊,为什么李邰得意呢? 此刻赢空离杀意无限,赵陵只好将内心的疑惑压下来,他可不敢问啊,万一这里面有什么他不该知道的东西,那他可就真的是,老寿星上吊,不知死活了。 赢空离则是没有注意到满脸疑惑的赵陵,只是眼中血色弥漫,杀意冲天地看着御书房外,所看的方向,正是蜀州的方向。 赢空离暗暗握紧双拳,蜀州,不要让朕失望啊! 第八十九章莫氏 凉州,因为是与妖族的交界处,故而军士带甲时常探之,边界处,一队又一队的带甲兵士巡逻着,警惕地看着四方的动静,不敢有一丝丝的放松。 而凉城,作为凉州的州城,可谓是地位非凡,守卫力量更是强横无比。 而在凉城中,一南一北,两个大家族相呼应,正是北莫氏与南王氏。 凉城北部,一个巍峨的府邸立于城主府旁边,府邸之上,金色的莫府两个字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炯炯之光,让人不敢直视。 与旁边的城主府比起来,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由此可见莫氏的嚣张,而莫氏也有这个实力嚣张,纵然城主是王氏的人,州牧是帝都权贵的人,但是莫氏却毫不畏惧,因为莫氏手里掌握着军权。 此刻莫府中,大堂内,一个中年男人坐在首座上,下面还有几个老头在坐着。 正是莫氏家主莫愁与莫氏的几位长老。 莫愁看了一眼诸位长老,然后说道:“各位长老,你们说,帝都的那个年轻小皇帝会答应把周利放了吗?” 一个长老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家主,这还需要问吗?咱们莫氏在凉州一手遮天,如果那个年轻的小皇帝有点儿脑子,就绝对不会招惹我们莫氏。” 听着这个长老的话,莫愁忍不住摇了摇头,然后抬头一看,竟然有几个长老还赞同的点了点头,莫愁有些无奈了,他身为莫氏家主,按理来说有着无上的权力。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对于整个莫氏,莫氏之中,这些长老显然更加的有掌控力。 莫愁很无奈啊,他不是一个愚蠢的人,莫氏在凉州可以称霸这么多年,固然有着莫氏的强大,但是,归根结底,是朝廷那边不想动他们。 莫愁不是这些长老,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朝廷的力量非同小可,对于整个莫氏而言,一旦朝廷下定决心要动他们,那么整个莫氏都将会倒在凉州这片土地上。 而那个决心,便是皇帝,一旦是皇帝要动他们,那么那些他们平日里得罪过的帝都中的权贵们,绝对会像饿狼闻到血腥味一般,扑上去咬他们莫氏一口。 这是一个定理,是大秦朝堂的规则,莫愁对这些无比清楚。 但是反观这些长老,则不然,这些长老是上一代的老家伙了,对于这些朝堂之事,他们了解的并不多。 而且,他们心中一直有着一个盲目的自信,那就是,莫氏最强! 说实话,如果你平日里有这种想法,那毫不疑问,你绝对是对莫氏充满着爱的。 可是在真实情况面前,你还是这种想法,这就是在害莫氏啊! 可是莫愁偏偏还不能对这些长老做什么,这些老家伙这么多年,在长老的位置上,可谓是把该享受的权力都享受到了,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莫氏中下层的人,有太多都是这些长老的人。 而且这些长老又是属于长辈,莫愁有心说而无力做啊! 没有办法,莫愁只能忍受着这些长老的放肆与空想。 而这几个长老显然没有注意到莫愁的郁闷,片刻之后,又一个长老开口说道:“家主尽管放心,就算给那小皇帝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忤逆咱们莫氏!” 听着这个长老大逆不道的话语,莫愁真恨不得把这个长老一巴掌给拍出去,然而,在看到其他长老也一副正是如此的表情的时候,莫愁无奈了。 如果只是一个长老,或者两个长老这样想,他还有办法让他们清醒清醒,可是所有的长老都这样想,莫愁放弃了。 莫氏已经中毒了,深入骨髓的毒,然而这些长老还沾沾自喜,没有任何察觉,莫愁没有说什么,只能应付的笑了笑。 然而这一笑却将下方的一个长老给激怒了,只见那个长老怒气冲冲地站起来,道:“家主,你这笑怎么多少有点儿不对劲,难道觉得我们说的不对?” 莫愁连忙摆手,道:“长老言重了,我觉得诸位长老说的句句在理,只是一时间想到我们莫氏的美好未来,有些失神罢了!” 听到莫愁的解释,这个长老也不再说什么,冷哼一声就坐下了。 莫愁笑着冲诸位长老说道:“诸位长老,那今日便说到这里吧!” 几个长老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起身对莫愁躬了躬身子,然后便离开了。 等到几个长老离开之后,莫愁脸上的笑容消失,眼中尽是阴霾之色,莫氏的未来…… 这些长老,真是太自傲了,记得之前在商谈一个问题的时候,莫愁只是提出了一个小小的建议,结果就遭到了几个长老的共同攻击。 再之后,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莫愁露出和他们意见不一致的表情,他们就会群起而攻之。 所以,今天莫愁才没有把他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这些长老是听不进去的,与其被这些长老话里带刺的说一顿,还不如让这些长老赶紧离开,省的再让自己烦心。 莫愁无比的失望了,他是莫氏的家主,他所希望的便是莫氏可以更加的繁荣,然而,莫愁知道,只要有这些长老在一天,那么莫氏便不可能更加强大起来。 望着门外,莫愁深深地叹了口气,是他错了吗? 当初他当上家主之位的时候,曾经有人建议他,趁机将长老团打散,逐渐换上自己的人。 可是那个时候的莫愁为了得到这些长老团身后的关系网,便将这个建议给忽略了。 然而到了现在,关系网莫愁没有获得几个,长老团还动不了,想想都让莫愁有些自责。 要知道,当初他选上家主之位的时候,气势正磅礴,而且有着一个强大的背景,那就是他的父亲,老家主。 那个时候,以老家主的威望,再加上莫愁本的实力与天赋,足以将长老团给搬倒,或者,将长老团给架空。 可是,那个时候的莫愁却有些太贪心了,他想要这些长老身后的关系网。 这些长老在凉州中,不知有着多少关系网,甚至于,这些长老每个人身后,都与凉州的势力有着些联系。 而这些联系,对于莫愁来说,就是一次巨大的财富,只要拥有了这些关系网,那么莫愁在凉州将会做到真正的“土霸王”。 当然,莫愁并没有打算去做什么“土霸王”,他所求的,只是自保而已,因为他知道,莫氏在凉州的权力甚至是威望,都足以让皇帝心生忌惮了。 而有了这些关系网,那么皇帝赢空离就算是想动他,想动莫氏都会顾忌二分。 然而,这些关系网并没有集中起来,每个长老除了在反对莫愁的时候,能够团结一致,其他时间,都是敌对状态。 所以,这些资源不能整合在一起,那么皇帝如果要动莫氏的话,莫氏连反抗的时间都没有,就被覆灭了。 只是这些长老烂泥扶不上墙啊! 他们每个人手中掌握着巨大的财富,还偏偏不让整合到一起,甚至还互相为敌。 这让莫愁真的是很想骂人,你们合起伙来反对我,我没啥意见,可是你们能不能啥会儿都合起伙来啊,别反对我的时候就合起伙来了,一不反对我,就又互相为敌了。 你们这个样子,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笑话莫氏! 莫愁一时间有些唏嘘,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更愿意去王氏,因为据说王氏一族中,长老们是没有多大的权力的,真正的权力掌握在家主手中。 莫愁知道,他们莫氏还是根基太浅,底蕴不够啊,不然的话,又何须长老团来插手。 当初莫氏先祖不过是怕莫氏家主可能会冲昏头脑,做一些错误的决定,所以制定了长老团来制衡家主。 可是那些莫氏先祖也没有想到吧,现在长老团已经不是让莫氏进步的一个条件了,反而,他会逼得莫氏不断地退步! “长老团啊长老团……” 莫愁不断地念叨着长老团,眼中杀机一闪而过,但是很快又湮灭,就算他有心杀,也无力杀。这些长老的实力可不弱于他啊! 所以……他也只能忍着了! 而在莫府的一个底下暗室中,几个老头坐在一起,看起来面色有些凝重,却还有些无奈。 如果莫愁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来,这几个老头就是被他心里骂了有无数遍的长老们。 几个长老坐在那里,一个长老苦笑着开口道:“你们说,莫愁那小子,是不是在心里把我们都给恨透了!” 其余长老也都是苦笑一声,然后一个长老感叹道:“别说,今天和莫愁那小子顶嘴的时候,我真害怕这小子一巴掌给我拍来。我都觉得我说的太过分了!” 说着,还哈哈大笑了两声,其余长老也都开怀大笑,他们这副样子要是被莫愁知道了,莫愁还会认为这些长老对莫氏无用吗? 紧接着,一个长老摆了摆手,道:“不,你做的很对,不然,他们又怎么会放心呢?” 第九十章蜀州中1 听到这个长老的话,这些长老瞬间沉默了,是啊,身为莫氏长老,他们不这样做,那些人……怎么会放心? 过了几息,一个长老开口说道:“可是……帝都皇帝那边如何?以我对这位陛下的了解,他不会放手的,甚至,他想将莫氏一并吞下!” 其他长老沉默了,这个长老想到的,他们又怎么会没有想到,只是,如果他们不这样做,恐怕会有更多的人想要对付莫氏吧! 一时间,地下室中陷入了沉默,他们……也无可奈何了! 帝令未至,他们并不能做什么,只能安稳地帝令前来。 …… 远在蜀州,赢空辰刚从天剑宗的开山典礼中出来,心里还有些翻滚,这个开山大典,可谓是一波三折啊,不过还好,最后还是回到了正轨。 剑鸣岳的离开让赢空辰多多少少心中有些不舒服,然而,纵是如此,赢空辰也知道,身为天剑宗的遗脉,剑鸣岳回到天剑宗既是使命,也是宿命,这是无法更改的,就如同赢空辰身为赢氏皇族子弟一样,无法改变。 赢空辰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这个时候,剑鸣岳的心智是无法动摇的,关于剑踏山,剑鸣岳与天剑宗,离氏的关系,陈家冠对赢空辰也有所说,所以,赢空辰对剑鸣岳心中还有些担忧。 这个时候的剑鸣岳,心中已经被恨意沾满,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剑鸣岳的想法。 而离氏与天剑宗的关系,听陈家冠说,似乎从始皇帝时便很好,剑鸣岳进入天剑宗,无异于是羊入虎口啊! 然而,这一切都与赢空辰没有关系了,赢空辰知道,他现在所要做的,是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剑鸣岳进入天剑宗,他的身份一定会调查的彻彻底底,而剑鸣岳是镇北王府侍卫的身份也会毫不意外的让天剑宗或者其他人所知道。 到时候,不光是剑鸣岳在天剑宗中水深火热,哪怕镇北王府都会被大秦这面的人给批斗的体无完肤。 故而,赢空辰必须要做好应对措施,否则,一个处理不好,那对镇北王府将是一个巨大的灾难。 突然,赢空辰心中一动,似乎……他忘记了什么? 对,还有他的父王赢远铭! 赢空辰感觉他现在是在瞎操心,有赢远铭在,哪里能轮到他来处理。 不过,他的父王到底做了什么布置? 想着,赢空辰愈发地出神,按理剑鸣岳来这里,赢远铭是知道的,甚至,赢空辰怀疑赢远铭都知道剑鸣岳的身份! 这点并不是赢空辰自己瞎猜的,而是根据在来之前赢远铭的反应与剑鸣岳的说辞所推测的,这是有理有据的推测。 赢远铭以保护他的安全为由,让剑鸣岳护送他来到蜀州,这一切并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为剑鸣岳的身份做了一个很好的掩护,赢空辰知道,若是这一切没有赢远铭的允诺的话,剑鸣岳是不可能用这样的理由来的。 因为赢远铭可不是一个心思很浅的人,相反,赢远铭的心思深沉。 若是剑鸣岳不对赢远铭说明实情,赢远铭岂会让剑鸣岳来到这里? 只是,他的父王赢远铭会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形势呢? 赢空辰很清楚,接下来,镇北王府将会面对整个帝国高层的诘难,当然,现在镇北王府与丞相李邰是结盟的关系,看起来似乎有着李邰的帮忙,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然而,赢空辰知道,他身上还有一个任务,一个皇帝赢空离的任务。 这个任务一旦成功,镇北王府与丞相李邰的结盟就会瞬间破碎,当然,赢空辰也可以拒绝。 但是,赢空辰却不想拒绝。 这或许是一个人的选择吧! 虽然经过剑鸣岳在帝都时的教导,赢空辰已经快要成为一个合格的镇北王世子了,然而,在赢空辰心中,一个更加珍贵的东西,他却难以割舍,那就是……大秦帝国! 这个由始皇帝建立,并且传承了四世的大秦帝国,是每个赢氏皇族人的信仰,赢空辰也不例外,在赢空辰心中,大秦帝国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 所以,赢空辰才会毫不犹豫地将赢空离的任务接受,因为他并不是为了个人私仇,而是因为,大秦帝国! 如果李喑真的有什么危害大秦的举动,赢空辰是绝对不会饶恕李喑的,哪怕李喑是丞相李邰之子! 或许,这也是赢空离肯选择赢空辰的原因吧! 赢空辰纵然蜕变了,但是心中却一直有着一颗赤子之心! 赢空辰的眼神不断地飘忽,脑海中的东西越来越多,突然,一个声音飘在了赢空辰的耳中,是个温文尔雅的声音:“世子殿下,咱们去州牧府一叙?” 赢空辰这才回过神了,不知何时,他们已经到达了川庐城中,赢空辰向话音的地方看去,是李喑! 赢空辰本来想拒绝的,但是看到李喑那似有深意的眼神,身体一怔,然后冲着李喑笑了笑,道:“好,那就麻烦州牧了!” 李喑连忙说道:“不麻烦,不麻烦。” 说着,就拉着赢空辰往州牧府中走,不知为何,赢空辰有这样一种感觉,似乎李喑是故意要让人看到一样,有种招摇过市的感觉! 而李喑则是满脸的笑意,让人看不出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赢空辰无奈,只能任由着李喑将他拉回州牧府中。 而在李喑将赢空辰拉回州牧府之后,州牧府周围,几个穿着普通的小商贩,眼中一动,纷纷离开了,钻入来往不息的人流中。 而李喑将赢空辰拉回州牧府中,面带深意的看着赢空辰,道:“世子殿下,王爷还好否?” 赢空辰一愣,显然是没有意识到李喑竟然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然后又说道:“父王身体安康,不知州牧问出此话是因为……?” 李喑一笑,道:“世子殿下,臣只是随便问问,听说家父与王爷是好友,所以有感而发而已!” 听到李喑的话,赢空辰身子一怔,他知道了,李喑现在在试探他! 对,就是在试探! 不过李喑也不敢试探的太过,所以便说出李邰与赢远铭交好来试探自己的心。 赢空辰有些默然,固然,赢空辰可以借这个机会与李喑交好,然后慢慢发现李喑的过错。 但是,赢空辰更知道,一旦他今日对李喑撒了谎,那么他日他将会对其他人撒谎,其他人如何敢相信他呢? 这关系到赢空辰今后能不能让别人相信的问题,故而,赢空辰眉头紧皱,没有说话。 而李喑见赢空辰如此模样,心头一跳,有些恍惚,不敢再说什么了,因为他心中已经知道了,这位世子殿下心中对他们李氏一系可能并不是那么友好,不然,应该是直接脱口而出,既然父亲们交好,那我们也可以交好。 州牧府中气氛有些尴尬,李喑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这件事情本就是他先提出来的,说实话,他本以为赢空辰与赢远铭的态度应该是一样的。 赢远铭既然已经倒向了李氏一系,那么身为赢远铭的儿子,应该没有理由要反对赢远铭啊! 可是事情总是出人意料的,没想到赢空辰竟然眉头紧皱地开始思考了。 这让李喑有些意外了,看来他对这个世子殿下还是不够了解啊! 而赢空辰在思考了片刻之后,缓声道:“父王与李丞相的交情,是他们的交情,而我们的交情,只要州牧大人一心为国,那么我们也可以成为如同父王与李丞相一般的交情。” 这是赢空辰的心里话,只要李喑没有做什么危害帝国的事,与他交好又如何? 哪怕会引来他的皇兄赢空离的仇恨,那又有何惧? 只要李喑没有危害大秦,那么,赢空辰也是愿意做李喑的朋友的! 而李喑显然没有料到赢空辰会这样说,故而,愣了一下,然后说道:“世子殿下放心,臣为蜀州州牧,绝对一心为国,不敢有一丁点的放松。” 不管自己是不是这样的人,总得先说了才行,这种事情要是敢反对,那可就真的是老寿星上吊,不想活了! 赢空辰也没有惊讶,对于大秦官场的这些老油条,他怎么可能会不了解,他们要是能在这种低级问题上放了错误,那也就可以告老还乡了! 故而,赢空辰淡淡地说道:“州牧能如此做最好,只要州牧一心为公,那么我与州牧便是好交情!” 听到赢空辰模棱两可的话,李喑一阵无语,他怎么会不知道,要是所有人都一心为公,那还说什么,早就都成好朋友了,哪里还有这些派系。 只是,一心为公岂是真的那么容易做到的?或者,一心为公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吗? 答案是否定的,哪有那么容易,一心为公,呵呵,说的容易,谁没有点儿自己的小心思。 只是,这些话李喑可不敢说出来,只能在那里讪讪一笑,然后站在一旁,默不出声。 见状,赢空辰也不再说什么了,不可置否一笑,然后与李喑道别离开了! 第九十一章蜀州中2 赢空辰嘴角微微嘲讽地走出这个州牧府,心中更是感觉到了阵阵的悲凉,这就是大秦帝国的官员吗? 这就是丞相的儿子吗? 一心为公,呵呵! 赢空辰不是傻子,从李喑的一幕幕中,赢空辰已经明白了,这个州牧并不是一个可以真心为了帝国而存在的人。 只是,李喑的事情要从哪里开始调查呢? …… 而州牧府中,李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中有些碎碎念,他的父亲说的也太假了吧,这个小王爷哪里是那种纨绔子弟啊? 这爱国之心,怕是比每个人都要浓郁啊! 李喑不由得拍了拍胸口,还好他没有一时冲动,将心中的想法给说出来,否则,这位小王爷还不知道会怎么说。 李喑知道,这个年龄的赢氏皇族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冲动,都有些对帝国的一片热忱的冲动,这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在赢空辰刚来川庐城的时候,李喑便不停地试探赢空辰,果不其然,赢空辰果然是他所想象中的那种年轻人,一片热爱帝国的心。 刚刚的一番试探早已让李喑更加确定了这个事实,果不其然啊,赢空辰这个年轻人还是太年轻了啊,可能被皇帝赢空离说上那么几句便心中一片汹涌澎湃,决定要报效帝国。 可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哪里有这么简单,当你连你自己都保护不了的时候,你拿什么去报效帝国? 拿你自己的生命吗? 可笑! 当然,这些都是想李喑这种在朝堂上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老油条才明白我道理,像赢空辰这种则不然,在李喑眼中,赢空辰还没有踏入朝堂,还没有经历这世间的人心险恶,所以心中总是充满着对未来的热爱,对帝国的热爱。 当赢空辰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李喑相信,到时候,赢空辰也会这样选择的。 但是,现在李喑却是不敢与赢空辰有过多的接触了,李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是一个真正热爱帝国的人! 因为他心中有着他的私利,而且,不仅如此,这些年在蜀州当州牧,他做了一些对帝国都有着危害的事情。 这些事情,他都没敢告诉他的父亲,大秦丞相李邰,因为李喑知道,自己的父亲李邰虽然与皇帝赢空离是站在了对立面,但是,在李邰心中,还是对帝国很热爱的。 甚至,在李邰心中,帝国的位置比任何人都重要。 所以,李喑才会将这些事情隐瞒下来,李喑知道,一旦这些事情被他的父亲知道,那么,到时候将他逮捕到刑部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的这个父亲。 而他的父亲李邰也没有任何察觉,因为李喑将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他在来到蜀州之后,便一步步的排除异己,换上忠于他的人,现在的蜀州,可以说已经半数都成为了李喑的人。 哪怕是蜀州驻军大将陈瑞利,也是他这边的人,可以说,整个蜀州,已经听不到任何反对他的声音了! 而他做的那些事情也是暗中慢慢去做的,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就算是陈瑞利也不知情,这也是李喑为何可以隐藏这么多年的原因。 一旦这些事情被帝都的人知道了,那么将会是砍头的大罪啊! 不过李喑是有自信的,他能够将这个事情隐瞒到他死的那一天! 李喑望着门外,眼中一阵无奈,在蜀州,他还有一个很大的心腹大患,那就是尉岐,尉氏! 川庐城的城主,尉岐,一直都在和李喑唱着对台戏,李喑要做什么,他就要反对,反正就是不听你的号令。 但是李喑偏偏还不敢把尉岐怎么样,毕竟尉岐的出身也不低,甚至可以和他们李氏相提并论。 而且尉岐就算是反对,也是在规则之内反对,哪怕是李喑也挑不出毛病,尉岐一般反对就是他们川庐城的问题,其他地方的,一概不理。 这让李喑抓不到小辫子啊,如果尉岐要是反对的时候,反对其他地方的问题的话,那李喑还可以用干涉别城的政务的借口,将李喑给扣下。 可是尉岐很聪明,显然不给李喑这个机会啊! 反对的时候,只反对他们川庐城的问题,而且还说的头头是道,让李喑无法反驳啊! 但是也没有办法,这可能就是帝王心术吧,原来李氏没有在蜀州这边的时候,蜀州的各大世家一直都是以尉氏为头的,他来蜀州任州牧之后,这些人又很快更改了门庭,又投向李氏一系。 当然,里面也有一些尉氏的死忠份子,一直在与李氏一系做斗争! 这应该就是帝王心术了! 毕竟原来尉氏在蜀州的能量大的惊人,不见得皇帝的威望恐怕都比不上尉氏的吧,当然,仅仅是在蜀州而已。 所以先帝才会想出这么一招制衡之术吧! 不得不说,李喑都想要拍手叫好了,用李氏来制衡尉氏,然后坐看尉氏与李氏的争斗,这样一来,既能让李氏与尉氏相互制衡,还能保持蜀州的独立性! 真是一步好棋啊! 李喑知道,这样一来,他们李氏走无缘无故多招惹了蜀州的一些世家大族。 但是州牧的这个位子是多么的诱人啊,比起那些损失来说,似乎这个位子带来的利益更加的巨大。 所以,这是一个妥协,也是一个交易。 先帝用蜀州州牧的位置,与李氏一系进行了交易,那便是让他们来制衡尉氏。 不得不说,先帝真的是雄才大略啊! 蜀州州牧的位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键他可以节制蜀州的驻军,但是实际上,一州的驻军不过一万而已,这对于常驻军百万的大秦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这一万军队,对于皇帝来说,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甚至州牧这个位置,只要不是驻多军的那几个州,这些州牧也就都不算什么了。 用一个不在乎的东西,来换取两个氏族的相互制衡。怎么算,这笔买卖都是稳赚不赔的! 然而,对于李喑来说,却不是这样。 他需要蜀州州牧这个位置,因为,只有这样,他才可以进军帝都,是明正言顺的进军帝都! 当然,这里的进军并不是造反,只是李喑想要进入帝都为官而已,甚至,他的心中早已经将目标定成了,他父亲所在的位置,丞相之位! 李喑深深地清楚,远在北方,他还有一个哥哥在军中,等他的哥哥从军中历练完毕,那么不出意外的话,很有可能会去接手丞相之位! 不要怀疑,李氏一系有能力也有资格将他的哥哥扶持到丞相的位置上,这就是李氏一系的能量,连皇帝都无比忌惮害怕的能量! 但是李喑不甘心啊! 他只是比他的哥哥少出身了那么几年,为什么他不能接任丞相的位置! 实际上这一切已经很明显了,身为丞相,节制文武百官,自然需要文武双全,故而,李氏一系的每个丞相,毫无疑问地都是从军队中出来,然后就进入帝都的官场,然后再由李氏一系扶持到丞相的位置上。 所以,李喑的哥哥去军队中,寓意已经不言而喻了,那便是李邰在发一个信号,他眼里要将丞相的位置交给他的大儿子了,希望李氏一系的人能多多扶持。 把李喑放到蜀州,可以说已经基本断了李喑去帝都的路了。要知道,封疆大吏就是封疆大吏。尤其是像他这样接管一州之地的封疆大吏,是基本上没有升迁的可能了。 因为接管过地方,手中难免会有军权,一旦再进入帝都,那么,将来发生什么事都很难预料啊! 所以,在大秦,如果要进去帝都的官场的话,那只有两个办法,那便是从大秦学院毕业,要么在帝都的基层中慢慢历练,要么就像李喑的哥哥一样,从军中慢慢地历练。 这就是进入帝都官场的规则,任何人都不能将这个规则打破,哪怕李邰都不能。 所以,可以说李喑的丞相梦已经破碎了! 但是,那又如何? 李喑眼中闪过一道凶狠,规则又如何?只要没有白纸黑字的写出来,那就不能算! 李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规则为何会被称为潜规则?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不能让世人所知道,要将这个规则隐藏起来,这是大秦帝都的潜规则! 然而,只要他们无法说出来,那他也可以完全当做毫不知情啊,只要到时候按程序来就行。 只要再加上一些手段,相信他会成功的。想着,李喑早已经将拳头握紧了,他,不能输,他,一定会也成功的! …… 帝都中,李邰早已经沉浸在莫氏投向他的美梦中,他对于蜀州的关注也早已减少了! 此刻的李邰可谓是斗志昂扬,他相信,只要莫氏不傻,就一定会选择投向他。这是莫氏唯一的选择,也是唯一的机会! 然而李邰早已经忽略了,帝使以及镇北王世子赢空辰还在川庐城中,而且他的儿子已经做起了白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