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穿)蔓蔓青萝》 1、第二章 在青萝到来的第七日,她那个名义上的爹爹无崖子终于姗姗来迟。果然是玉树临风,潇洒飘逸,俊美无双,能将李秋水巫行云和李沧海这三个师妹迷得神魂颠倒,确是有些资本,就连青萝也是看的目不转睛。 李秋水上前殷勤的替无崖子脱去布满尘土的衣衫,嘘寒问暖,只是她心中念着的丈夫半眼也没有瞧她。 李秋水神情哀伤,青萝不忍上前扯住无崖子的衣袖,轻声说道:“爹爹这几日去了哪里,都不来陪阿萝玩,妈妈整日里想着爹爹,都把阿萝给忘了。” 无崖子听得青萝如此,低头去看她,见她小小的五官精美细致,笑起来还有一个浅浅的酒窝,若不是少了那颗痣,则和李沧海一般无二,以前忽略了这个女儿,都不曾发现,心下不由得欢喜,将青萝抱起来,声音变得欢快起来:“那是爹爹的不是,你妈妈辛苦了,阿萝也受委屈了,爹爹定会好好补偿我的小阿萝。” 青萝回头去瞧李秋水,见她正笑得甜蜜,心下不由得一酸。 三人进了洞,李秋水想要和丈夫叙一叙离别之情,问道:“逍遥派那边的事情是否处置妥当了?怎么耽搁了这些日子才回来。” 无崖子回道:“星河他们与丁春秋起了乱子,两厢里谁也不服谁,丁春秋用毒伤了其他几个师兄弟,我回去好好教训了他们一顿。只是,丁春秋心术不正,若是再留在逍遥派,只怕会惹祸事,因此我将他逐出师门,费了些时日。” 李秋水想了想,说道:“既然你这般说,丁春秋心思不正,嫉妒同门,必然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你这番将他逐出师门,他日他定会回来报复,师兄你要小心!” 无崖子想了想,说道:“他虽是个不成器的,但也不会如此不自量力前来找死。”李秋水见无崖子不甚在意,也不好违拗了他,岔开话题说些别的。 第二日,在青萝的纠缠下,无崖子开始精心指点青萝的武功,扎马步是最基本的功夫,青萝此刻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头顶的太阳热辣辣的,大理的天气又是闷热难当,不过五岁的她还要保持一个姿势练基本功,不是自讨苦吃是甚么? 不过想到将来没有武功的危险情况,只好咬着牙继续坚持。 晚间的时候,李秋水有些心疼,却未说甚么,倒是一向不喜说话的无崖子对青萝嘘寒问暖起来,李秋水似乎有些吃惊,但还是分外开心。这倒让青萝不得不多想,之前的无崖子该是怎样对待这对母女的,在平常不过的一句关怀一个微笑都能使这位美貌妖娆的女子开心的似个孩子。 然而,这种和乐的日子并不能维持许久,无崖子又恢复到了整日盯着雕像过活的时期,李秋水对此分外疑虑,这种疑虑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加深,李秋水也随着无崖子对她的漠视心理日渐扭曲,那日青萝初见恍若神仙的女子不见了。 这日,无崖子正呆坐在一旁观看心上人的雕像,李秋水早晨出了门午后也未见人影,青萝初始并不觉如何,只是时间长了不由心下担心起来。 见无崖子仍旧呆坐,不由上前扯住他说道:”妈妈不见了,爹爹帮我把妈妈找回来。” 无崖子“嗯”了一声,却并无任何行动,青萝不由急了,拉住无崖子的手用力向外拖,无崖子这才回过神来,恍然道:“阿萝怎么啦?” 青萝道:“妈妈不见了,妈妈不要我啦!爹爹快去把妈妈找回来。”无崖子笑了笑,伸手去摸青萝的脑袋,却被她躲过,他也不见恼,只笑道:“你妈妈是大人,怎会丢?想来你妈妈闲得慌出去玩耍,过会儿就回来,阿萝若是无聊不妨去将基本功再练一遍。” 青萝生气的甩了无崖子的手,哼道:“你不去我自己去!” 说罢用她蹩脚的功夫朝外奔去,只是到了外面她才知道想要出去哪里是说说这么简单。 琅指5厣泶p碌祝孛胬氪送蛘芍撸推厩嗦苣堑阄20┑墓Ψ蛞槐沧右脖鹣氤鋈ィ撬植幌肴绱嘶厝タ次扪伦拥牧成缓靡桓鋈怂拇o棺 崖底其实挺大,植物繁茂,还有几处深潭,青萝顺着小道曲折前进,踩着石块渡过潺潺的流水,不知不觉已进到了深处,午后的阳光渐渐散去了正午的浓烈,带着浑然的颜色,模糊了视线,眼前的天空极为柔美。 青萝正瞧得起劲,忽然听得前方丛中传来一阵躁动,悉悉索索的带着碎碎的□□,青萝吓了一跳,思忖崖底竟还有人居住,还一直瞒着李秋水和无崖子,不知会是个怎样的人。 青萝不敢贸然前往,四处张望了一阵,捡起地上略显粗壮的枝条,往空中挥舞了两下,听得嗖嗖的空气声响,心下满意了几分。 拈起一块石块朝声音处投去,一声呜咽响起,气若游丝却带着野兽嚎叫的感觉,青萝不由得心底生出毛骨悚然之感。野兽啊,不知道会不会吃人? 青萝壮起胆子走到近前,这才发觉她以为的野兽竟会是个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孩子,全身赤、裸,真和野人一般无二。 那孩子已经昏迷,全身上下有多处撕咬的伤口,大概是流血过多以致昏迷。青萝上前戳了戳他,没有反应! 青萝有些不知所措,眼见着太阳就要落下,如果不尽快回去,只怕真会有野兽出来。 青萝上前试着拖动那孩子,虽有些吃力,好歹不是想象中那样困难。就在青萝费尽心力将那孩子拖回石洞,才发现李秋水已经回来了,同时石洞里还出现了许多陌生的少年男子,青萝悄悄将那孩子藏好,返回去看到底发生了甚么事。 却见李秋水肆意与那些少年男子调笑,无崖子就那样冷冷的站在旁边,李秋水刚开始妩媚风情,在众人之中游刃有余。只是无崖子的冷眼旁观使得她这份笑意越发保持不住,渐渐的连脸色也惨白起来。 无崖子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他连一个理由也不问,就这样愤然而去,青萝想追却哪里赶得上他的速度。再回来时,遍地的尸首,鲜血洒满了整个琅环□□,李秋水疯疯傻傻,一时哭一时笑,模样可怖之极,青萝不敢上前,生怕被她一怒之下给斩杀了。 好容易等到李秋水安静下来,青萝端了盆水,拧干手帕替李秋水擦脸,李秋水的脸上身上满是鲜血尘土,狼狈不已。 李秋水呆呆傻傻,任由青萝摆布。 青萝放下手中的帕子,盯着深思迷惘,绝望已极的李秋水,眼泪也不由的跟着落下来。 青萝抱住李秋水,嘴里安慰道:“妈妈,阿萝害怕,阿萝要妈妈……” 许是青萝的言语起了作用,李秋水渐渐恢复常态,对青萝说道:“不要怕,阿萝先出去玩一会儿,妈妈要收拾一下。” 青萝点头道:“妈妈,我在外面见到一个小孩,他浑身是伤,我把他带回来了。”李秋水此刻也无暇顾及青萝说甚么,一律点头答应。 青萝先替那小孩简单的包扎了下伤口,然后又拿出自己的衣服替他穿上,擦干了脸看,也是个听秀气的孩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沦落到这种地步。 李秋水那里,青萝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无崖子爱的不是她就是不是她,好在李秋水也不是要死要活的娇弱女子,倒不用青萝担心她一时想不开自杀怎么办。 青萝闹腾了一天,也累了,很快睡了过去。 半夜里她是被一阵挣扎惊醒的,睁开眼时便被漆黑一片中幽幽的一双眼睛给吓住了。 2、第三章 青萝急忙划开油灯,整个房间亮了起来。白日里带来的那个孩子正一脸警惕的敲着自己,不时的冲青萝呲牙咧嘴一番,青萝吓了一跳,那样子实在似极了猛兽,连小小的眼睛里都充满了嗜血的光。 看那孩子的模样,似乎想要起来攻击自己,却因为受伤过重一时没有力气,若不然,青萝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暗道:“要不是他快死了,恐怕丢命的就是我了!” 青萝不敢这样凑过去,左右瞧了瞧,挑了个离门口较近的位置,准备一有情况就立刻逃走。李秋水精神受了冲击,半夜之前早没了踪影,青萝这个时候可没人可以指望。 青萝小声音对那孩子说道:“喂,是我救了你,你可别忘恩负义!”青萝说了两句话,那孩子却没有丝毫回应,发出野兽一般的呜咽,又昏了过去。 青萝轻靠前用挂在墙壁上的一把剑拨了拨那孩子,没有反应!这才壮大了胆子走过去,确认那人是失血过多昏迷了,这才放下心来。 回头想找几条粗壮点的绳索,翻了里里外外却没找到,只好咬牙将床单拿剪刀剪成一条一条的,缚在那小孩手脚上,捆得结结实实,也不管他是否难受,他受罪好过她丢命。 这会儿青萝才有空研究这孩子的状况,青萝总觉得这家伙不会说话,身上散发的浓重的也受气息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小孩该是个兽人? 青萝摇了摇头,翻出李秋水珍藏的药品,她其实什么都不懂,好在那些东西大多是标了名称的,用酒消毒,在撒点止血药绑上绷带也就马马虎虎了。 青萝一边费劲的给他弄伤口,一边心里叹气,希望这人伤口愈合能力超强,不然死了她可有些难过,好歹这伤口是她给他包扎的,他若死了,不是表示青萝的治愈能力差劲到爆! 她好歹算是个大人了,这点子事要是也能办砸,她以后还怎么混迹江湖? 青萝一边自我安慰,一边轻手轻脚的将那小孩放在床榻,手脚都绑住了,一会儿要是醒来想对她行凶估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青萝摸了摸空空的肚子,这才想起来,昨日里无崖子跑了她就再也没吃饭,李秋水独自伤神,哪有功夫理她。 青萝终于将一碗拿得出手的粥端出来,她吃饱了这躺着的家伙也要吃,不吃只怕真要死翘翘了。 那小孩一刻也消停不下来,牙齿也锋利的紧,要不是青萝事先准备好那些绳子只怕早就被他咬断了。 看着小孩呲着牙齿威胁自己,青萝终于在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翻了第一个白眼,对着那小孩碎碎念着:“你要是不吃就会饿死,本来咱俩也没关系,不过既然我救你回来了,那你就欠了我的,我还等着你报恩呢。 你可不能就这么死了,死了我还得替你收尸,尸体在地下发烂发臭被小虫子咬多恶心呀!做人不能这么没目标,你看看我那爹娘,生下我其实就是要我自生自灭的,他们整天情呀爱呀的,要死要活……” 可惜青萝的碎碎念那小孩丁点都听不懂,也不领她的情,呲了牙发出一种类似狼嚎的叫声,青萝急忙扑过去堵住他的嘴,气道:“叫也没人理你,想领你同伴过来呀,他们要是过来我妈妈会把他们杀光,杀光你懂不懂?” 见那小孩无能为力只能用凶狠的眼光看自己,青萝无奈道:“好吧,我在粥里面加了点肉末,你确定你真不吃?” 青萝将堵住他嘴的东西拿出来,吹了吹勺子里的米粥,拌上一些肉末,卖相虽不如何,香气却在那里摆着。 那小孩却没有一点受影响的感觉,青萝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奇道:“难不成你真是野兽?我听说野兽被抓住是不会轻易驯服的,宁愿饿死也不吃人类的东西。这可有点难办了。” 青萝将勺子递到小孩嘴边,被他一个动作打翻了泼在青萝为他换的衣服上,青萝蹙了蹙眉,不依不饶的再接再厉,她就不信他真的不吃。 最后的最后,浪费了一碗吃食。 青萝也不再管他,自己将剩下的肉粥当着小孩的面香香的整个吞下肚,末了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瞪了那不识好歹的小孩一眼,哼,你不吃想饿死,那就饿死算啦! 终于听得洞外传来熟悉的动静,那是李秋水回来了,青萝谢天谢地,还好这个娘亲没有忘了她。 青萝此刻的欣喜溢于言表,冲将出去一把抱住李秋水的大腿,高兴道:“阿萝还以为妈妈走了不要阿萝了!” 青萝的这个拥抱显然吓了李秋水一跳,以往这个孩子虽不如何沉闷,却也不会对她如此亲近,这样倾尽心力的拥抱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也莫名的湿了眼眶。 这个女儿,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啊! 李秋水抱起青萝,擦干她脸上的泪,安慰道:“阿萝最乖了,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 青萝抽气着点了点头,破涕而笑。 李秋水在看到厨房乱得一塌糊涂时才恍然想起青萝这么小的孩子根本不会自己料理生活琐事,那份被无崖子伤害的心冲淡了一些,一心扑在了青萝的身上。 当青萝看到李秋水用那样强横的法子逼着她捡来的小孩吃了饭,抹了伤口,不由得感叹,李秋水果然是强大的,这样强迫小孩的办法也想得出来。 不过李秋水这样做的一个好处就是,这小孩似乎怕了李秋水,而这个便宜就被青萝给捡了。那小孩对青萝和善了不少,尤其是李秋水在的时候。 李秋水留下这个孩子也是为了给青萝找一个伴,不然依着她的性子才没有这样的耐心。 李秋水没了等候丈夫的机会,督促青萝练功的时间渐渐多起来。 马步等基本功做好了,开始学习练气,其实青萝比较喜欢的是那个凌波微步,感觉走起来应是非常的拉风,该是美极了。 青萝十分羡慕李秋水的轻功,映着那一张美若天仙的脸,罗带飘飘,简直就是仙女下凡,青萝一边暗自感叹,一边唾弃无崖子没眼光,这么美的女人都不要,却喜欢小了自己那么多岁的丫头,还是他妻子的妹妹,出轨也不带这样的啊! 青萝卸了一身的疲惫,这才晃晃悠悠的坐到那小孩子身边,她给他起了名字,叫做林夕,自我感觉还有点人样。 林夕不会说话,只能适时的表达一些面部表情,喜欢、高兴、讨厌等等这些再简单不过的。他不喜欢穿衣服,也会两条腿走路,像个真正的野兽四条腿攀爬速度极快,自从青萝练了轻功就时不时的和他比赛。 前几次林夕总是偷跑,最后总是会被李秋水逮回来再狠狠地教训一顿,末了青萝再给他一个甜枣安抚一番,母女两个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弄得林夕越来越跟青萝亲近了。 青萝最喜欢对着林夕说废话,一旦面对李秋水时基本无话可说,除了撒娇的那几句她什么都不能跟李秋水说,所以面对不会说话又什么都不懂的林夕难免会话多一些。 好在青萝脑子很好使,估计王语嫣的记忆力超强也是跟她娘有关系的。青萝资质说不上鼎好,却也不坏。这个时代,没有甚么天资高绝之说,事实上只要你肯努力,再多上那么几分机遇,武林高手不在话下。 “林夕,你饿不饿?”青萝甩了甩手,林夕的伤早好的差不多了,实际上他一直都想逃跑,李秋水不让,青萝也有些舍不得,有一个能够陪自己说话玩耍的同伴还是很不错的。 林夕无精打采的看了一眼青萝,他瘦了很多,眼睛里也没有初见时的神采,一点都不像个野兽,比任何一个小孩都不如。 青萝有些不忍,思量是不是自己做得太过了,万一这家伙要是死了怎么办?一不小心手指划过有些尖利的桌棱,血珠冒了出来,林夕的神情一时间变得无比兴奋,青萝被他眼中的光吓了一跳,忙离他远点,动作呈守卫状。 林夕的兴奋只维持了一秒,迅速蔫了下去,恢复无精打采的形状。间或用他那双萌人的大眼骨碌碌扫过青萝,可怜兮兮的意味布满了全身。 青萝见此不满道:“难不成你学聪明了,不再一味抵抗,改成向敌示弱期望我放你回去?” 林夕发出小狗一样的呜咽,断断续续的,惹人怜爱。青萝上前抱了抱他,感觉就像个小狗,他也确实像小狗,只有在这种不攻击的情况下。 青萝像是下了决心一样,端过自己的饭碗一勺一勺的喂到林夕嘴里,哄他道:“你把这个吃了吧,吃完就会你家去,我不困着你啦,你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罢!” 不知道林夕有没有听懂,呜咽着咽下青萝喂给他的东西,末了还不忘舔一舔青萝的手,青萝一笑:“还真像小狗!” 青萝将林夕送出门的时候,李秋水瞧着他俩道:“阿萝,你真要放他回去?” 青萝眼睛有着不舍,但还是说道:“他是生在野地的,肯定想回去。如果我拘着他不放,他不高兴就会死的。妈妈,我不想他死!” 李秋水听了青萝这话,若有所思的瞧了一眼远方,声音很无力:“随你怎么做吧。” 青萝冲李秋水点了点头,带着林夕往遇到他的地方走去。一路上青萝唠叨不完:“上次遇到你肯定是你跟人家打架了,你这么小的个子,被打也是应该的。记得我上次教你的功夫,可千万别被人打死了,那样我会伤心的。你好歹是我在这里遇到的第一个朋友,我放你自由可不代表让你去死啊,万一哪天我遇到你又受伤,肯定不会再放你回去的。 你说你怎么可以这么弱呢,看你的情况也该是狼群长大的,狼孩儿在我看来应该是很拉风的,你可别让我失望看到你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有啊,下次你要是当了狼王,记得给我报个信,我其实挺想看看你们是怎么生活的。是不是也像人一样分三六九等,看不起女人,不对是看不起母狼! 不过我听说狼族对伴侣都是很忠贞的,这一点我喜欢,一想到我将来要被一个花心的男人抛弃就头疼,你小小年纪可别学这些。 其实吧,你是人类,留在人类的社会生活也挺好,但是人类太复杂了,你还是简单一点好了……” 青萝的唠叨还没有讲完,两人就已经来到了当初遇到的地方,青萝忍不住抱了抱林夕:“其实抱着你还是挺舒服,呐,你走罢!” 说罢青萝将他往前推了推,看着他走,林夕瞧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青萝气哼哼的看着他的样子,说道:“我放你走你还怀疑,小心我让我妈妈过来打你一顿,这样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可惜,这话不等青萝说完,林夕哧溜一声,小小的身子矫健异常,快速消失在丛林深处。青萝不争气的掉下眼泪来,骂道:“没良心的,恩将仇报,居然走的这么干脆,你一点都不留恋啊!狼心狗肺,说的果然没错!” 青萝觉得有些委屈,她虽然困了林夕这些日子,但是好歹她救了他的命,还教他说话练功,虽然成果不怎么样,好歹她做了呀!不是说动物(虽然这家伙算不得完全的动物)受了恩惠十分的感恩啊,怎么到了她这里连个感激的眼神都没有。 这下好啦,她又变成一个人了。李秋水虽说关心她比以前紧了些,但还是一副喜怒无常的个性,青萝基本上跟自己一个人生活也没什么区别。 估计这种生活再过些年,她也会变得喜怒无常起来,跟那原版的王夫人也差不了多少了。唉,王夫人性格长成那样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以后日子,青萝慢慢将心放到武学上,李秋水消失一段时间再出现,青萝已经习惯了。她知道李秋水是在找无崖子,可惜就算找到了也于事无补。青萝比较好奇的是,李秋水的妹子,无崖子喜欢的人倒地去了哪儿? 3、第四章 早晨的鸟叫十分清脆,带着新一天的活力四射,愉悦了青萝。 青萝试了试自己的轻功,提气纵身跃上树梢,挥舞之间阻隔了鸟儿逃离的路线,伴着女孩清脆的笑声,跳跃在山间林道,阳光碎碎的撒在淡蓝色衣裙上,随风荡漾起层层涟漪,似极了碧波仙子。 李秋水昨日里交代了一声青萝,便离开去寻无崖子了。青萝整日里独自留在琅环福地,除却练功的时间,便是整日与花鸟相伴,自言自语。刚开始的新鲜过去,剩下的就是重复单调生活的乏味。 也不知那个小狼人怎么样了?青萝心有些痒痒的,她的轻功进步的飞快,若是去找那小孩,就算遇到了危险也有逃命的本钱。 下了决心,青萝收拾一番,拿了防身的佩剑往林子深处走去。顺便还可以抓些野味,试试自己的武功。 想到此处青萝跃跃欲试,兴奋起来。 青萝不耐走路,凡是能用到轻功她都毫不吝啬,这也间接的导致了她轻功的飞速上升。 越往里走,泉水潺潺的声音越发清晰,草丛里扑棱一声,青萝兴奋的跃到声源处,见是一只灰楞楞的小兔子。兔子这种动物极为胆小,听到一点声音就会撒腿逃跑,青萝刚才已经弄出了声音,这会儿吓着它正要向里面窜去,青萝怕它跑没影了,急忙展开轻功追去。 她轻功虽不错,终究学武的时间尚短,不能一蹴而就。 青萝也不慌张,只当是修炼的一种方法,不知不觉就追到了不知道的地方。周围的环境十分陌生,静悄悄的带着点诡异的恐怖感觉,青萝终于有些害怕了。 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听到空气中传来一阵嚎叫声,声音带着阴森森的嗜血感,青萝回身望去,却是一匹骨瘦如柴的老狼。狼这种动物一般是晚上出来活动,如今白日里出来,只怕是饿到了极致。 青萝一个翻滚堪堪躲过狼爪的扑抓,背脊一凉,只觉刺骨的疼痛袭来。再去瞧那畜生,一双狼眼即便是在这白日里依然闪着幽幽的光,那里面对食物和鲜血的渴求表露的直白无疑,惊得青萝不觉倒退几步,最后靠在一棵算不得粗壮的树干上直喘气,眼中惊惧不定。 趁着狼尚未进行第二波的进攻,青萝忍着背后的疼痛提气纵身飞起,狼也跟着纵跃相扑过来,青萝抬脚踢在狼头上借着这股力飞到最近的枝杈上停住。 随着树枝的颤动,青萝的心不由得一跳,这才发现刚才只顾着找个高的地方停脚,没有发现这树干太过细小,只怕撑不住太久的时间,如今青萝只能牢牢地抱着树干,和这匹饿狼打持久战。 说是持久战,但是谁最终支持不住却还未可知。 青萝只觉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多,连衣襟都湿透了。抱住树干的双手也渐渐地麻木起来,由刚开始的疼痛到现在的没有知觉,只怕再过上一刻钟,青萝就要支撑不住了,而树下虎视眈眈的狼却无丝毫离开的意思。 青萝暗自唾了下面的畜生一口,说道:“你还挺聪明的,有耐心等着猎物自己掉到嘴里去,我要真死在你嘴里,还真是停冤的。” 不行!青萝不想坐以待毙,但是此刻下去也肯定是自投罗网,李秋水昨日走的,她出去寻找无崖子没个十天半月才不会回来。 青萝提高了声音像四周喊道:“有人吗?有没有人来救救我?喂……林夕,你在不在?你家同伙要吃我,你快来救我……” 青萝喊了一阵子,精力渐渐不济,却还是无人影出现,不由得一阵失望。又鼓起力气喊了几声林夕的名字,确定那家伙不会来就自己,这才愤愤然的住了口。 又歇息了一会儿,青萝正待找别的法子不想她脚下的枝干却是受不住了,随着一声脆响,青萝双手摩擦着抱着的枝干刺刺向下滑去,一双细嫩的手顿时皮开肉绽鲜血在枝干上留下一道红色的痕迹。 在树下转了数圈的饿狼顿时兴奋的一声大叫,向青萝扑去,那速度快如闪电,青萝没有精力躲闪,正害怕着自己就要命丧狼口,却听得另一个熟悉的声音,青萝一喜,叫道:“林夕!” 一个小小的身影迅速的扑向搭在青萝胸口的狼,两个身影很快纠缠在一起。林夕年纪虽小,但是自小生活在狼群中,又得了青萝丁点的指点,如今的速度可是比这瘦骨嶙峋的老狼快得多。 只是他终究年纪幼小,对付敌人终是有些吃力。青萝怕他渐渐不支,拿了身上的剑瞅准机会一剑刺去,力道虽然差了些,但是好歹助了林夕一臂之力,之后的事就不用青萝再操心了。 青萝因为体力不支昏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她是被身上一阵舔舐给惊醒的,睁开眼时被趴在自己身上舔伤口的林夕吓了一跳,再看她身上的衣服,本来已经破破烂烂褴褛不堪,又被林夕一阵撕扯基本和没穿衣服无差别了。 林夕正在舔舐青萝背后的那道爪伤,青萝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将林夕推到一旁,自己蹭蹭离他远了几步,警惕的看着他道:“你干嘛?” 林夕冲着青萝一顿呲牙咧嘴的威胁,又歪着头看着青萝,不懂她的意思。青萝晃了一下神,这才自言自语道:“你听不懂,自然也不知道把人家女孩子衣服有什么后果。嗨,还真是迷糊了!” 说罢对着林夕招了招手,自己也往前挪了两步,对林夕说道:“你还记得我啊,来,叫我一声,阿萝!” 林夕“啊啊”的发出几声模糊的语言,听得青萝直摇头:“慢慢来,以后记得叫出名字,你说你是人却不会说话也挺无趣的,没法聊天,不知道狼群里的狼是怎么聊天的。” 林夕不能回答她,青萝也只是无聊自说自话罢了。 青萝看了看林夕的伤口,还好不怎么严重,比她自己的要轻的多。动物都喜欢用口水来弥合伤口,看着自己身上的血已经止住了,青萝稍稍放下心来,又恢复了欢喜的神情,对林夕说道:“你是不是听到我叫你啦,所以赶来救我?” 林夕没有回应,青萝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也亏得他不洗澡不洗头也能保持头发的干爽柔顺,他身上有种青草的味道,不知道是住在哪里。 青萝又道:“还好你还记得我,不然我可死定了。咱俩这算不算是扯平了,我救你一次,你也救我一次。嗯,咱俩是平等的朋友啦!” 说着青萝一笑,握住林夕的手上下摇了摇,林夕愣愣的瞧着青萝的举动,大大的眼睛里全是问号,那纯真的模样逗得青萝又是一阵欢笑。 笑的声音太大,震动的伤口又疼了起来,青萝哎呦一声,暗骂自己自作自受!林夕见青萝又疼,伤口似有血丝冒出来,又凑到近前舔了舔青萝胸口的伤,青萝急忙躲过,嘴里说道:“这里就不用了,谢谢啦!” 林夕不顾青萝躲闪,上前将她压倒在地,所有伤口添了一遍,逗得青萝直痒痒,还有些害羞。虽说是小孩,却也太“坦诚相见”了,两人终究的有性别差异。 青萝的笑声还未停止,树林里风声忽起林夕抱着青萝一闪而过。青萝回神时才发现刚才那一颗石子打的是林夕,林夕直觉灵敏异常,若不然这一颗石子的速度可多不多。那人似乎也没有要置人于死地的意思,是以两人除了有些狼狈,没有其他的事。 青萝扬起声音问道:“是谁?出来!” 远处一个灰色的身影伫立,青萝模糊的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唯有那双眼睛,清亮的像夜空里的繁星,里面盛满乐复杂的情绪。青萝看的清楚,那人瞧得正是自己,而且眼神有些陌生的熟悉,一时之间青萝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但是自她来了这里,半步都未出过崖底,哪里去见除李秋水无崖子之外的其他人? 那人也只是伫足了一两秒,青萝再眨眼时已经消失了他的身影。 “奇怪?在哪里见过?”青萝盯着那人消失的地方,疑惑不已。 青萝思量了半晌,得不出结论,又看了看天,阳光已经渐渐昏黄了,时间不早也该回去了。青萝同林夕告别,问他:“我家里没有人,你要不要去陪我?” 知道林夕不会回答,青萝牵住林夕的手向琅环福地走去,也不见林夕挣扎,顿时笑起来,说道:“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其实吃生肉喝冷水对身体不好,还容易生病。也不知道你身体如何,抵抗力好不好?” 林夕任由青萝拉着走,瞧着这个小小的身影用自己听不懂的声音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心里不由得起了疑惑,想要知道她说的到底是什么。 林夕点了灯,照亮房间的一切这才收拾东西给自己做起饭来,林夕在后面亦步亦趋跟着,满眼的好奇。 青萝经过这几个月的锻炼,已经做得差不多了,端上桌的勉强算的上美食。林夕不会用筷子,伸手就要抓,被青萝打了手指,林夕又是一阵示威的叫声,露出锋利的牙齿。青萝白了他一眼,想着短时间内也让他学不会,暂时先这样吧。 也就任由林夕伸手抓吃食的现状了,只是最后累的青萝要替他洗澡穿衣。 回房时青萝看到立在门口的玉石雕像,恍然惊觉,难怪她会觉得那灰衣人的眼睛如此熟悉,不正是与这雕像的女子相同吗? 4、第五章 林夕隔三差五的就会回一次密林,青萝虽教会了他两腿走路,但是速度一旦快起来,林夕依然会如狼一般手脚并用,迅猛快捷,矫健的很。 李秋水离开的日子渐渐延长了,自那日青萝怀疑李沧海到来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灰衣人。青萝曾缠着李秋水问过她是否有兄弟姐妹,李秋水对此并不十分热情,还有些敷衍。 青萝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除无崖子之外再无任何人,她虽是李秋水的女儿,但是相比无崖子仍是差得远了,意识到这个,青萝有些失落。 有了林夕的陪伴,日子便过的快了。 十年,十年的时间可以将一个小女孩变得亭亭玉立,从不能走出琅环福地的崖底到她可以自由出入。李秋水眼见着自己的女儿长大了,变得越来越美,越来越像自己。只是,那性子却与自己想象中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有人的时候,她可以古灵精怪,什么话都敢说。外人面前却是陌生得很,文静的像个孩子。没有李秋水的果敢霸气,杀伐决断,也不如无崖子的温润君子,潇洒飘逸。这个孩子的成长脱离了她的视线,有的时候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青萝。 青萝说:“一个人就算再任性也是有期限的,爱情可以代表一切,却不能代表永远。一生很长,也很短。等你追逐爱情的脚步没有年轻时的力气时,才会发现,这一路你错过的有多少。” 李秋水不能明白她女儿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也不明白经历可以说是苍白的她为何会了解这些。青萝像个孩子,也像个谜。她是一张白纸,你可以看懂任何她的心思,但是前提在于,她想让你看懂。 李秋水从未像现在这般觉得自己老了,她要离开,所以青萝的终生必须有一个依靠,但是青萝拒绝了嫁去姑苏王家。 “阿萝,妈妈辜负了你,所以想要好好补偿你。王家公子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就算没了他,你也有曼陀山庄可以依靠。妈妈要走了,不能待在你身边,你能让妈妈放心吗?” 青萝细细的去看这个她称之为妈妈的女人,依然美丽的看不到年纪,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丝毫痕迹,这个美丽妖娆的女人要放开她去追寻自己的生活了。 青萝想起第一眼看到她时,惊为天人的感慨,想起无崖子走时疯狂变态的李秋水,血腥与杀戮在她眼里没有丝毫的分量,不过是玩乐时的随心所欲,无足轻重。 “妈妈,我不能成为你,这是很早就想和你说的话。我不想一辈子困在一个地方,等着一个人,这样的日子很残酷。妈妈,你不觉得厌烦吗?” 青萝反问她,李秋水张了张嘴,青萝的眼睛里有着同她一样的执拗与坚持。她是她的孩子,所以她不能逼她。 李秋水笑了笑,道:“好吧,妈妈答应你,退了王家的婚事。希望你能照顾好你自己。” 母女两个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客套着对对方说那些毫无营养的话。其实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可说出来的话平淡如水。 青萝叹了口气,对旁边一无所觉的林夕道:“呐,我妈妈走了,就剩下咱们两个了。我想出去玩,你要去吗?” 林夕摇摇头,又点点头,道:“你说过,外面有坏人。” 十年并不能让林夕成为大人,尽管他已经十六岁了,智力却像七八岁的孩子。其实七八岁也并不算太小,青萝笑道:“我们出去吃大餐,我饿了!” 吃饭对于林夕来说是一件很快乐的事,他的世界里能存放的东西太简单,除了活着就是青萝。 青萝笑了笑,对林夕说道:“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自豪,起码有个很在乎我的你在身边。” 林夕眨了眨眼,道:“灰狼说你是我的,我应该保护你。” 青萝点着头道:“我们先出去玩,别的先不管。”每次只要林夕跳到这个话题就非得要拉着青萝做些事情,刚开始还可以转了话题,后来林夕学精了,绑着一个话题不离嘴,非得青萝给个态度,也亏得“交、配”两词林夕没有时时挂在嘴边,不然青萝都要替他臊得慌。 青萝出来了都不忘敦敦教诲身边的小孩:“你下次别当着人的面说这些,否则人家会笑话我,也没人跟咱们玩。” 林夕堵她的嘴:“胡说,我还不想跟他们玩呢。” 青萝停了停,说道:“那你也不想吃东西了,想饿死?” 林夕撇撇嘴:“我自己会找吃的。” 好吧,青萝话题转来转去就是离不开吃得,两人老是说这样的话实在没意思的很林夕也就这个感兴趣,青萝实在找不出别的法子利诱他,这是一件很令人挫败的事。 集市上很热闹,各色的人各色的吃食各色的物品,林夕兴致缺缺,他似乎不喜欢这些东西,青萝倒是忙的眼花缭乱,回头再去看林夕。 青萝扯了林夕到米粉摊前停下,两人叫了两大碗,吃得酣畅淋漓,周围的人看的直咂舌,惊叹女孩子也有这么能吃的,不过因为容颜秀丽,连略显粗鲁的吃相也变得可爱起来。 青萝斜了一眼对面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清贵公子,摇了把折扇还真有那么点翩翩公子的味道,青萝虽然不喜欢,却不得不承认尽管那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却无丝毫冒犯的意思,里面盛着的欣赏给人一种清淡的好感。 青萝付了饭钱,拉住林夕就要走,眼角发现那人也跟着起身,脚下不由加快了步子,林夕有些莫名其妙。 青萝瞧了一眼前面的成衣店,和林夕一块进去买了两套男装,青萝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不由得点头,长的比那米粉摊前的男子好看多了,冲着林夕喜滋滋道:“走,姐姐带你去泡妞!” 林夕拉紧青萝的手,有些不高兴道:“刚才那个坏人是不是再看你?” 青萝有些自恋道:“没办法,人品问题!” 林夕道:“我去吃了他!” 青萝干呕一声:“你也不嫌脏,猪肉都比他好吃,亏你想得出来。” 林夕问道:“你认识他?” “不认识,难道你认识?” 林夕摇头。摇头的这个间隙,那人已经追了上来,口里叫着“姑娘”青萝停下步子看他要说什么,这人长的颇为清秀,话语出口也是彬彬有礼,青萝想不理他也觉得自己有失风度,整了整衣衫,拱手道:“不知公子有何要事?” 那人后面站了个保镖,像武夫,嘴里也是口没遮拦的,见青萝毫不客气,神情寡淡,不由怒道:“你可知我们公子是什么人,这般放肆……” 那人扬手阻了他接下来的话,对青萝抱歉道:“在下这位兄弟有些急躁,失礼之处还请见谅。在下姓段,段正淳,请问公子贵姓?” 他刚才明明见到青萝女装,这会儿并不拆穿她,用着男子身份更好结交。林夕不喜欢这人,挥手就要打他,段正淳身后的护卫拦下,两人顿时在这大街上你来我往起来,打得好不热闹。 段正淳还未来得及阻止,那厢拐角处突然冲出一匹马来,马上一个黑衣人大声叫着“快闪开”,瞧来是他的马出了问题,一时无法停下。 段正淳抬手一指,马儿扬蹄嘶叫,那女子一时惯性向前冲去,英雄救美的段公子就这样美人在怀了! 5、第六章 我擦,我擦,我擦擦擦,青萝揉了揉眼睛,她真不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世上真会有这么狗血的事情,不过是救个美,你说段正淳你至于么!你至于连嘴巴都凑到人家脸上去么? 那姑娘估计也被段正淳给惊到了,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时间就这样停止了,所有的人张大了嘴巴看着这两个互相凝视的男女。 那女子率先回过神来,猛的推开抱着自己的段正淳,捂着脸怒视这厮,说道:“淫贼!”说罢劈掌就要动手,段正淳左右闪躲,嘴里不忘谦谦解释:“姑娘,误会!在下救人心切,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见谅!” 青萝这才看清楚这黑衣女子,眉目清秀,一袭黑衣将她婀娜的身材显露无遗,英姿煞爽之中透着女子特有的妩媚,眼睫毛长长地,扑闪之间像蝴蝶的两只翅膀,怒目而视时有种别样的风情,七分的美丽因为她的这双眼睛扩大到了十分。 那女子并不开口接话,抽出剑鞘里的剑向段正淳刺去。青萝看她的身法武功自成一脉,出手果决利落,只是剑法的用法不太对,与其说是用剑不若说是用刀。青萝摸着下巴看了半晌,得出一个结论,这根本就是在调戏人家小姑娘,段正淳的功夫这会儿早该把她拿下了,可是眼前两人依然在上下翻飞,衣袂飘飘。 两人过手百十招尚未分出胜负,这厢后头又冒出来一位淡粉色衣衫的姑娘,比之先头这位全身黑衣的姑娘,她面目精巧,整个人显得水灵灵的,上下全身泛着阳光的味道。 粉色衣衫的姑娘见着段正淳与黑衣女子打斗,叫喊一声:“师姐,我来助你!”言罢打断二人,加入黑衣女子的行列,段正淳这下是以一敌二。 青萝左右看了看,街市上的众人远远地散开了去,让出一块开阔的场地给他们三人,面□□绪各种多样,这样的场面只怕是见得多了,新奇到不全然摆在脸上,看热闹的成分到挺多,或是脸上带了笑意,或是小心翼翼的与身边的人对着他们三人指指点点。 青萝拉了林夕往旁边的茶楼靠窗边一坐,天时地利正好可以喝喝茶看看戏。粉衣女子用的是刀,不甚生疏,却也说不上灵巧。那怪异的方式同先前黑衣女子使用剑法颇为相似。两人武功路数相同,配合默契。说不上可以稳操胜券,对上段正淳却也不会这么快的输了他。 林夕看了半晌,撇撇嘴端起身前的茶水倒进嘴里,砸吧砸吧嘴,冲青萝嚷道:“真难喝!” 青萝摸了摸他的脑袋,哄道:“乖,你说他们谁会赢?” 林夕瞪了那边一眼,说道:“说对了晚上你陪我睡觉!”青萝拍了他脑袋一下:“说这么大声,我不问你了。” 林夕委屈道:“是你问我的。” 青萝懒得理他,自顾自得瞧这下面三人的交流互动。要说起段正淳,青萝真的觉得老天挺奇怪的,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下面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下手已经改变了,脸上也带了红晕。就打这么一场架,段正淳都可以收服两个少女,青萝不得不佩服他的人品。也不知是两个女子眼睛有问题,还是段正淳这有这么好? 青萝细细的去打量段正淳,颇像天龙八部里面段誉出场时的气质,像极了文弱书生,骨骼纤细,身材颀长。眉眼弯弯,面皮白嫩。不如乔峰的刚毅英气,没有无崖子的潇洒飘逸,却又偏偏在气质上透着股风流之感。自古风流才子,不外如是。 叮叮两声,粉衣女子和黑衣女子的手中兵刃皆被段正淳的一阳指击落,两人对视一眼,皆不服气。 段正淳谦虚道:“多谢承让。适才多有得罪,还请两位姑娘多多见谅。”段正淳话说的谦和,态度恭敬,还带了点些微的愧疚,那点过错让他都揽在了自己头上。粉衣女子似乎极为害羞,黑衣女子倒是大胆。 听得段正淳这样说,哼了一声,道:“既是你的错,我们也教训过了。我姐妹俩技不如人,不用你说假话。师妹,我们走!” 粉衣女子有些不舍,但听得黑衣女子话,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段正淳,几步跟上黑衣女子的脚步。段正淳也不上前询问她们性命,只在后面朗声说道:“在下段正淳,姑娘若是不解气,可去柳家当铺找在下。” 青萝手指点着下巴,喃喃道:“这样子,难怪女孩子喜欢。” 林夕皱眉:“谁喜欢?” 青萝拿出两个铜板放在桌上做茶钱,拽了林夕出门,边走边说道:“你再多话就谁都不喜欢了。” 要说段正淳这个人滥情,那是不错,但是他也专情。当然,每次见到一个女人,心里就只有她。换了人,心里的专一自然也变了人。青萝还真不好说什么,想当初看电视虽然不喜欢这个滥情的家伙,但是架不住那些女人无悔。人家正主都还没说话呢,她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只当是看戏。那些遗憾啦,抱怨啦,都是浮云,跟她没关系。 青萝想的很轻松,只是她忘了自己那张神仙姐姐的脸,也忘了段正淳的性子。既然遇上了,段正淳不来招惹她才怪。 看着眼前公子翩翩的才子书生,青萝真佩服他,打架还能分出心来看看自己去了哪里。 “公子有事?”青萝十分不淑女的斜眼看过去,林夕抓着她的手紧了紧,眼睛直鼓鼓的盯着段正淳不说话。 段正淳也瞧出青萝对他的不喜,苦笑一声,道:“在下做了什么错事吗?惹得两位这样对我存有偏见。两位不妨直言,段某定会主意不惹两位生气。” 林夕哼了一声,道:“看你这张脸就生气!” 林夕这话说的还挺,段正淳长了这般大,还从未想过自己这张脸也会惹女孩子不喜欢。不过见说话的是林夕,青萝并未言语,心中存了点希望,眼睛也看向青萝。 青萝见他眼睛看过来,忙道:“他说的对,你下次换张脸吧。”其实,青萝想说,下次换个性子吧!你不是段正淳,我心里才安稳,不然膈应得慌。 两人的话把段正淳和他身边的侍卫给噎住了,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青萝不等他们拆话,领了林夕赶紧离开。 其实她倒不是多讨厌段正淳,毕竟人家那气质摆着呢,两人也不过才见面,段正淳这人再如何,她也不会对一个没怎么接触过的人生出多大的情绪。只是,李青萝和段正淳的事,只要知道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平心静气的面对这个有可能是自己情人的男人。更何况,这个男人不止李青萝一个情人! 青萝林夕两人出了热闹的街市朝东走去,越走越远,人也渐渐的少了,林子密集起来。等到转过一处拐角,青萝忽然生出“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豁然开朗之感。 湖面上飘着一层水雾,映着周围翠竹的掩衬,更有神仙仙境的美妙。隔着湖岸那边架着一座竹屋,格调精致幽静,比之琅环福地的与世隔绝,这里更添一份幽然之感。 湖水里突然传出细微的声响,一层水波荡漾起来,从水里冒出一颗脑袋,吓了林夕一跳。阳光照在水面上,飘在水中的雾气泛出烟雾的光来,那张冒出水面的脸孔,俏皮狡黠,眼睛流转之间,让人不经意的想起鸟儿鸣叫的嘹亮与婉转。 看到湖岸边站着两个男子,水中的女子眼中闪过一刹那的惊慌,随后将身子缩在水下,对青萝两人叫道:“两位公子,奴家的衣服忘在那边了,可否帮个忙?” 说罢水面下伸出一只手来,修长纤细的胳膊上泛着水色的光,在瀑布如墨的青丝映衬下莹白如玉,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青萝不由得想起一句词来“秀色可餐”! 6、第七章 林夕不理她,青萝也没觉悟,三人一时之间停在尴尬的处境中。水中的女子轻悠悠的叹了口气,水汪汪的眼睛盯着青萝,道:“姐姐为何不动,莫不是被妹妹给迷住了?” 青萝一笑,对林夕道:“你去那边玩,我和这位姐姐说两句话。”林夕望了青萝两眼,见她点头笑着,也不多说转身离开。 水中女子轻抚青丝,随着水波荡漾散成一缕一丝,颇像水中绽开的莲花,明媚的笑颜正对着青萝。青萝慢悠悠踱步到那女子搭落衣衫的地方,看了一眼散落无章的衣服,从外到里,赤红的肚兜尤为显眼,若是男子看见,此刻怕是连眼睛都要红了。 青萝不是男子,眼睛自然不会红。 青萝伸向衣衫的手半路忽然停住,余光看到水中女子紧张一闪而过,笑了笑,青萝拿起衣衫朝水中抛去,嘴里不忘喊道:“给你!” 衣衫散落,轻飘飘的,青萝投掷的速度却不慢。那女子一声轻笑,仿若林中的鸟儿,声音清脆的很。 那女子也不怕,破水而出,一阵恍影让青萝瞧不清楚,但就是那一阵恍影也可让人浮想联翩。 等着青萝再一眨眼,那女子已经衣衫穿戴身上,笑意盈盈的站在彼岸看着青萝。水中的倒影倩丽俏皮,青萝不由笑道:“哪里来的美人,这样的相貌,莫不是妖精?美人不如给我做个压寨夫人,咱们一同乐呵乐呵!” 说罢青萝施展凌波微步,轻踏水面朝那女子飞去。青萝的凌波微步施展起来衬着她恍若神仙妃子的脸庞,当真是美极艳极。尽管青萝也不是多么温婉端庄的女子,但是外人却偏偏认为她周身温婉之极,清丽若幽兰。 经过这一手,女子看向青萝的眼神充满惊艳,其次便是笑意盈盈。莫名的,青萝觉得这笑意充满了诡异之感,来的莫名其妙。 “美人看傻了?”青萝充满调笑的语调响起,女子媚然一笑,盈盈一拜,道:“妹妹往常自诩貌美,今日见着姐姐才知,井底之蛙为何物。” 女子说话极甜,笑容真诚,青萝自然喜欢听夸赞自己的话。但是嘴里不忘谦虚道:“姐姐嘴巴真甜,小妹可不敢当。姐姐才是神仙似地人物,到让妹妹看直了眼,这哪里是人啊……明明是天上下凡的仙女!” 说道嘴巴,青萝也会偶尔抹点蜜,说的话自然不会差。青萝又道:“小妹姓李,名青萝。姐姐可以叫我阿萝。不知姐姐怎么称呼?” 女子眼珠转了两转,巧笑嫣然:“我叫阮星竹。今年十七岁,我该是比阿萝你大,咱们这样姐姐妹妹的乱叫,不如我就厚脸一回,称阿萝为妹妹。” 青萝道:“姐姐家居在此吗?我看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房屋周围也是极为整洁,想来有人常住。” 阮星竹笑道:“妹妹好眼力。我这小镜湖极为隐蔽,姐姐如何找来这里?”两人虽然姐姐妹妹的称呼着,言语之间却是互相试探,偏偏脸上都是笑意不减。 林夕那边等的不耐烦,大声冲青萝叫道:“我要过来啦!”不等青萝回答,人已经到了身边。阮星竹细细打量了一番林夕,对青萝笑道:“姐姐的夫君好生俊俏。” 青萝抿嘴一笑,也不分辨。阮星竹让开道路,对两人道:“若是不嫌弃,请到舍下小坐片刻,歇一歇。” 青萝拉了林夕跟着阮星竹的脚步,嘴里说道:“自然不敢。我们正好走累了,路上为了摆脱一个登徒子,费了好些力气。姐姐真是懂我!” 位于小镜湖的竹屋精巧细致,处处透着闺阁女子的秀气,进了房间阵阵淡淡馨香迎面而来,令人精神一振。青萝笑了笑,阮星竹热诚的将两人让座,眨眼间拿出一套茶具来给两人端上,说道:“姐姐口渴喝点水吧。” 青萝端起茶盏送入嘴里,急匆匆说道:“赶了这么久的路,却是渴了。姐姐真体贴,谁要是娶了你,那才是福气。不如姐姐就跟了我吧!” 林夕上次喝了茶水,嫌难喝,这次也就没动。阮星竹又指了指盛在盘子里的糕点对林夕道:”公子若是不喜欢可以尝尝这个。” 林夕不理她,眼睛四顾看周围的环境。青萝倒是吃喝个饱,最后还十分不雅的打了个饱嗝。阮星竹嘻嘻一笑,道:“妹妹真是个爽快人,也不怕妹妹下毒。” 青萝一笑,道:“那你会吗?” 阮星竹挑了挑指尖,娇笑道:“今日妹妹忽然出现,我们素昧平生,自然是要提防一二。看妹妹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不懂这个道理。” 青萝皱着眉头道:“哎呀呀,既然如此,姐姐不妨给我间房,正好可以躺躺。出来大半个月,身上的银子都用没了,姐姐发慈悲正好可以收留我们。” 说罢对林夕道:“快去找找有没有多余的房间供咱们晚上睡觉。”林夕听言哧溜一下没影了,阮星竹看屋内只剩下自己和青萝两个人。到也不慌张,坐在自己位置上看着面不改色的青萝,道:“妹妹哪里人氏,家中可有父母在堂?” 青萝冲阮星竹俏皮一笑,道:“那姐姐又是哪里人氏,可曾婚配?是喜欢男子,还是喜欢女子?” 纵观阮星竹大胆,也不曾想青萝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怔楞之间听得青萝咯咯而笑,掩嘴一扭身子也一笑,道:“妹妹真是调皮。女儿家家的,问这话好没羞的。” 青萝被阮星竹娇羞的姿态逗得前仰后合,末了擦擦笑出来的眼泪,道:“姐姐真讨人喜欢,我若真是男子,定要娶了姐姐做娘子,一生只爱你一个。” 青萝这话一出口,阮星竹笑意盈盈的脸颊沉默了下去,不觉叹了口气。青萝诧异道:“姐姐为何叹气?” 阮星竹道:“妹妹这句话可说到姐姐心里去了,只是这世间的男子谁又能真正做到只爱一个的呢。” 阮星竹这话出口,青萝没来由的想到了段正淳,又瞥眼看看对面静思的美人儿,暗道:“难不成段正淳这厮已经招惹了面前这位古灵精怪的美人儿?” 正要再说话,忽然听到门外一阵声响,青萝想起这会儿林夕早该过来了,不由漫步朝外走去,背后阮星竹清脆的笑声响起:“妹妹长的这般花容月貌,还是和你家夫君早早的离去为好,不然再想走出我这小镜湖可不是容易的事。” 青萝出门转了弯,到达声响发出的地方,林夕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林夕惯常灵敏,平常的暗器断断不会伤到他。好在青萝武功不弱,带着一个林夕不成问题。回头去瞧,阮星竹正倚在门口闲闲的看着两人。 青萝也不慌张,脸上笑意不减,道:“妹妹才刚拜了姐姐,怎能这样快的离开。姐姐这样做,莫不是此地有什么宝贝,让姐姐这样慌张。” 阮星竹好意道:“姐姐不想伤你,只是我那夫君惯常不喜生人。若我贸贸然的留着你们,惹怒了他可不好。我那夫君杀人就像捏死蚂蚁,姐姐这样做可是为了救你们。” 青萝扶了林夕躺在半张开的躺椅上,拿出绣帕替他轻拭脸颊嘴角,道:“怕是姐姐的夫君贪恋美色,见一个爱一个。” 阮星竹瞪大了眼睛:“难不成妹妹也随了段郎?这下可好,是姐姐误会了,咱们可是一家人。” 青萝哭笑不得的看着阮星竹变脸,霎时间又成了一个世事不知的小姑娘,对自己热情之极。 “姐姐心里怨得很,怎么还笑得出来?”青萝知道阮星竹一向有主意,要不然也不会跟在段正淳身边这么多年。段正淳身边的情人,除了他那位正牌妻子刀白凤,还有修罗刀秦红棉,甘宝宝之流的都在事后离他远去,论理上这位阮星竹该是陪在他身边最久的。 阮星竹用手绢拭了拭脸颊上突然流出的眼泪,真是美人梨花,落雨纷纷,美煞旁人。青萝还真被她这表情给感动了,听她说道:“段郎向来喜欢美人儿,他虽常常外出寻觅美人玩耍,但是最后还是回到小镜湖陪我。那些女子哪个不是心甘情愿跟在段郎身边,只可惜段郎心里存了奴家,别的姐妹心中难免有酸意,段郎最不喜人家与我为难,一来二去这小镜湖就没有旁人可以进来了。” 青萝边听边点头,阮星竹继续道:“今日妹妹找来,令姐姐不由得想起被段郎负了的女子,心中感伤罢了。妹妹若是不认得段郎倒也罢了,若是认得可千万不要将姐姐这话放在心上。” 青萝诧异道:“姐姐口中的段郎莫不是段正淳?” 听青萝这口气,阮星竹便猜出她是认得的,只不过并不熟悉,两人该是尚未产生情愫,心里略略放下心来。道:“正是段郎,妹妹与他是如何认识的?” 青萝长大了眼睛说道:“今日逛街遇着的,你那夫君正好遇到两位千娇百媚的美人儿,走不动路。姐姐这几日怕是要见不到他了。” 阮星竹情绪一动,正待问话不想浑身酥软下来,惊得看向青萝:“你何时下的毒?” 7、第八章 阮星竹是聪明人,尤其是遇到段正淳的事情就会变得更加聪明。只是没想到她会将聪明发挥过了头,怀疑青萝是段正淳的情人之一,是来找她的麻烦的。 青萝扛着个沉甸甸的林夕边走边腹诽,段正淳就是个香饽饽,难道是个女人就会看上他?阮星竹的危机感也太强了,青萝上下嗅了嗅自己身上,阮星竹在段正淳身上下了什么香,不过些微的接触居然就能让她发觉,青萝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奇事。 好在青萝也不是坐等着受人欺的,阮星竹也不是要她的命,两人过了一招,没有胜负,就此两散。今日若是换了秦红棉,只怕就要喊打喊杀了。 只是,等到林夕浑身燥热,动手动脚时,青萝不再说阮星竹是好性子了,比起秦红棉的明抢,她根本就是暗箭,防不胜防啊,亏得青萝还为她长吁短叹。 等到青萝气喘吁吁的再一次打断林夕毛躁的手,两人终于找到一处清潭流水,青萝用尽力气提溜林夕扔进了水里,看他在水里扑腾,青萝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喘息。 “行啦,洗洗就不难受了,我身边也没解药,你好歹忍忍!”阿萝扇了扇风,皱眉看着水里不老实的林夕。 “热!”林夕可怜巴巴的望着岸边的阿萝,以往阿萝把他当小孩,给他洗澡不忌讳,如今越发大了阿萝就不再管他。青萝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林夕这种可怜巴巴如同哈巴狗一样的眼神了。 “赶紧洗你的!”青萝一声呵斥,林夕缩了缩脑袋,委屈的蹲进水里不再动弹。如今天气虽然不冷,但是晚间泡在水里久了难免容易生病。不过想想林夕以往的身体,青萝倒是不担心。 青萝去四周找了找,好在四周连绵的山,找个洞还是不难。等到青萝回来时,林夕已经趴在水里快要睡着了。看他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青萝才想起来刚才为了方便直接把人扔进去了,这会儿衣服都湿了。 “快上来。”青萝招手,林夕哭丧着个脸对青萝道:“走不动,阿萝抱抱!”青萝赶紧下去将他捞起来,用“捞”可能形容不恰,你想啊,林夕那快要一米八的个头压在青萝单薄的身上,怎样一个壮观啊! “年龄不大,个头不小。林夕,你该减肥了,这么重,肉都长到哪了?”青萝嘴里唠叨不停,林夕眼睛黑亮,脑袋却逐渐变得昏昏沉沉起来。刚才在水里还算的清醒,等到青萝拉了他到火堆旁烤火,耳边响起熟悉的唠叨时,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意识也渐渐变得不清楚。 “你说那个段正淳是不是真有那么好?我要不要去亲密接触一下,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阮星竹这么美的女人居然甘心呆在小镜湖,不可思议!” 青萝正说着,回头才瞧见林夕满面通红,眼神涣散,不由得急道:“林夕,你怎么啦?” 走到近前摸了摸林夕的额头,很烫。青萝懊恼的锤了自己一下,她以为这种天气泡泡水不要紧,林夕身体一向健康该是不会有事的,谁想结果变成这样。 拍了拍林夕的脸,青萝叫道:“林夕,听得到我说话吗?我是阿萝。” “阿萝……冷……”刚才还叫热,这会儿又冷了。只是衣服已经让青萝给他扒干净了,他又叫冷,青萝只好将他揽到自己怀里,手上不停地给他摩擦。 “听说摩擦生热,有没有觉得暖和一点?”青萝嘴里问着,也不指望林夕能回答她。火堆里的火烧的旺旺的,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不时溅出火星来。青萝在火堆边上搭了个架子,上面晾着林夕的衣物。 两人抱得紧紧的,时间长了青萝渐渐支持不住睡了过去。醒着的时候时间总嫌长,睡了才知道不过一眨眼时间就过去了。 青萝醒来时外面天已经亮了,林子里叽叽喳喳的鸟叫还挺热闹,对面林夕长长的睫毛下忽闪着黑亮的眼睛,正定定的望着自己。 “醒了?还冷不冷?”青萝赶紧起身想要看看林夕怎么样了,却被林夕搂抱的更紧,不由得躺回去,瞧着林夕道:“怎么啦?” 林夕抱着青萝在她脖颈处蹭了蹭,喃喃道:“阿萝很香!”青萝僵了僵,去掰扣在自己腰上的手,林夕死死不放:“你不要我了!” 面对林夕的控诉,青萝只想抚额:“我怎么不要你了,阿萝不是在你身边吗。” “那你昨天说要去找段什么人的,你就是不要我了。”林夕委屈的跟什么似地,青萝瞪大了眼睛:“你听见啦,不是说昏迷了吗?” 林夕怒视她:“你看,还不承认!” 青萝无奈点头:“承认承认。” 林夕更加着急:“你不要我……我就……”青萝看他支吾了两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拍拍他的脑袋,道:“段正淳怎么能跟你比,他比不过你。” “真的?” “真的!” 得到青萝的保证,林夕总算放心了。又在青萝身上蹭了蹭,忽然直起身来盯着青萝胸前说道:“阿萝,这里软软的是什么?” 青萝身子发育,胸前渐渐地鼓了起来,如今被林夕毫无顾忌的拿来问,不由急道:“管那么多,赶紧穿好衣服。”说罢推了林夕就要站起来,哪想一个晚上保持一种姿势腿脚早就麻了,半起的身子一歪又倒了下去,林夕逞强要接她,两人一块倒在地上。 青萝在上,林夕在下。 大眼瞪小眼的两人看了双方许久,青萝有些回不过神来,刚动了动,下面林夕就有了反应,偏偏林夕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对青萝道:“下面,下面难受!” 青萝脸慢慢变红了,可是看着林夕无辜的黑白分明的眼,她就是有什么想法也趁早自动灭了,勾引未成年儿童她实在是…… “咳咳,没事,一会儿围着林子跑一圈就行了。”青萝都为自己的表演叫好。其实,按道理说,林夕不该这么无知,狼们在如何比不过人类,在这方面却是天生的天才。只是林夕还没有生出这种才能就被青萝一棒子给打下去了,如今林夕真和小孩子没啥区别,除了打架比较厉害之外。 青萝脸色红红的站了起来,磨蹭了一会儿才将林夕拉起来。昨天心里着急,加上火光昏暗没看清楚。今天一瞧才发现,林夕的身材还真不是盖得。 林夕的皮肤不能说白皙,带着健康的黑色,由于运动量大,胸肌腹肌一个不少。这会儿看清楚了,青萝脸上觉得更热了,只好扭头不再看他,说道:“衣服你自己穿吧,我先出去转转。” 青萝几乎是落荒而逃,林夕有些奇怪的看着青萝的背影,嘀咕道:“跑那么快,也不等我。”嘴里说着手下速度却是飞快,也不管穿戴是否整齐,麻利的将衣服往身上一套就追着青萝的身影奔去。 “干嘛跑这么快!”林夕身子才好,脸上还带着红晕,为了追青萝气息有些喘。青萝已经平息下来,对林夕说道:“我们先去找吃的,等会儿回去找阮星竹算账。” 8、第九章 “哎呦,不好意思,走得急,没看见您!”段正淳好笑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嘻嘻哈哈的撞了自己腰间一下,他原本可以躲过去的,只是能够美人在怀他不介意被撞一下。 青萝皱了皱眉,段正淳扣着自己的腰不放。抬脚向他下盘踢去,段正淳向后一退拉着青萝也向后仰去,趁着这个空隙青萝回眸对他一笑,晃花了段正淳的眼,曲起胳膊撞在了他的胸口上,听得段正淳一声闷哼,青萝回旋转身一纵脱离了段正淳的禁锢。 段正淳抬起手来在鼻尖轻轻一嗅,看在青萝眼里笑的跟偷了荤的贼一样,直让人心里犯堵。 段正淳倒是好脾气,对青萝说道:“姑娘大清早的慌慌张张作甚?” 青萝眯了眯眼,笑道:“没什么,不过是刚刚做了一件亏心事,心里不安的紧,走路难免慌张。” 段正淳一愣,问道:“姑娘做了什么事以致这般……额失措。” 青萝望了望来时的方向,段正淳顺着她的眼光望去,这才想起他是要去小镜湖看阮星竹,而青萝又是从哪里过来,联想刚才的话,段正淳的脸色变了变,声音也低沉下去:“姑娘做了什么?” 青萝看到不远处林夕的身影,高兴的向他招手喊道:“林夕,快过来。我要的解药你找到没?” 段正淳诧异道:“解药?什么解药?” “你家外室的解药啊!”青萝没有说阮星竹的名字,但是段正淳知道她说的是谁。 “你把她怎么啦?”段正淳一听心爱的小情人出事,立刻就像掉头走人,只是念着青萝刚才说的解药,不由得耐下心来。 林夕走到青萝身边,拿出之前青萝让她准备的东西,是一个小小的瓷瓶。青萝接了过来,递到段正淳手中,道:“昨日你家小情人说我身上有你的味道,怀疑你红杏出墙,不对,怀疑你出轨,也不对,总之就是怀疑你背着你大小老婆又偷人,所以对我下药。我心里气不过就给她下了毒,估计这会儿正呆在小镜湖生死不明。不过我这个人生性善良,见不得血,刚出门又后悔了。给,解药!” 段正淳心中虽然着急,手中接过了青萝递来的解药,依然站在原地不动。青萝看他眼神中流过怀疑的神色,不由冷笑道:“我这会儿又反悔了,解药给我。你的小情人死了也就罢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嘴里说着下手去夺,段正淳一急飞快的闪到一边,青萝却偏偏不放过他,林夕在青萝动手的一瞬间也冲了上来。此刻没有护卫跟在段正淳身边,自然没有人能够出来替他抵挡一二。 林夕的招式没有章法,却处处凌厉,下手毫不留情。青萝手段飘逸,出招看似缓慢,绵软无力,却让人躲闪不及。 青萝和林夕两人对招默契,左右夹攻。他们不伤他,却也不让他离开,这明显是拖延时间。段正淳忧心阮星竹,不欲与青萝两人多做纠缠,奈何赢不了他二人。加之青萝又在一旁煽风点火,总说些阮星竹如何痛苦,如何性命不保之类的话来激他,就算他段正淳性子再好,此刻也不由得急了,使出段家一阳指来。 两人的躲闪功夫不错,青萝也不耐再多做纠缠,时间久了只怕戏做过了头会惹段正淳怀疑,正好趁着段正淳使出一阳指的功夫,扯了林夕一走了之。 “回去告诉阮星竹,她宝贝的东西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我也犯不着为了一条公用的黄瓜自找没趣,让她有空多放在自己孩子身上。” 青萝的声音远远传来,段正淳听得青萝说道孩子,眉头紧皱。不再管其他,朝小镜湖奔去。 “看他着急的样子,阮星竹该很高兴罢。”青萝有些怅然若失,但是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可怜阮星竹他们,翻来覆去的想,觉得自己行为实在好笑。 林夕瞧着青萝一刻不停地变幻脸色,不由奇道:“阿萝,你好奇怪。” 青萝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问道:“哪里奇怪?” 林夕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眨了眨眼睛,说道:“脸上很奇怪,好复杂!” 青萝一笑,道:“是有些复杂,你就当我吃饱了撑的,胡思乱想。”林夕哦了一声,不太懂青萝整日都在想些什么。不过,只要他的阿萝在身边,他就觉得很开心,其他的他也不愿意去问。 两人离开小镜湖,不想在路途恰恰遇到当日街道与段正淳相斗的两师姐妹,青萝转了转眼珠,笑意爬上脸颊,思及阮星竹的药效这会儿该发作了,若是段正淳与阮星竹正做好事的时候她们两个见到,不知道还不会不会义无返顾的爱上段正淳,替他生孩子。 对面的两人显然也发觉了他们。黑衣女子眼神冰冷,带着股严厉的劲儿。粉衣女子容颜俏丽,略带稚气。 青萝在看她们,她们也在看青萝。 四人交错之际,青萝轻声对林夕说道:“段公子的娘子也不知怎么样了,小镜湖地方偏僻,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人帮忙?” 黑衣女子身子一顿,青萝不由暗笑,同时心中跟着一叹,那心情真的很复杂。黑衣女子终是开了口,出声说道:“请两位稍等,在下秦红棉,这是师妹甘宝宝。请问你们刚才说的……段公子……出了何事?” 青萝上下打量了两人一遍,秦红棉耐不住又说道:“姑娘所说的段公子全名是否叫做段正淳?” 甘宝宝见秦红棉沉不住气,怕青萝恼怒,忙展颜笑道:“姑娘见谅,我师姐性子直爽。我们与段公子是好友,听闻姑娘如此说,心中焦急,多有失态。请见谅!” 甘宝宝年纪虽比秦红棉小上些许,但是性子极好,说话温柔,即便是生气的人听闻她说话也能将气消去一半。 甘宝宝又道:“请问姑娘认识段公子?” 青萝犹豫片刻,点了点头,说道:“那日我与段公子偶遇,不过说了几句话,却被他娘子误会。这会儿只怕两人正在气恼中,我是外人又不好说什么,来时正好遇到段公子的娘子生病,不过我想段公子此刻该是到了小镜湖。” “娘子?”秦红棉反复念了两遍这两个字,眼神中的光彩渐渐散去,显得黯然无色,甘宝宝也有些失落。秦红棉很快回过神来,向青萝问道:“你与段公子?” 她问的隐晦,青萝看她神色却也知晓她要问什么,神色不由变了两变,语气颇为失落,道:“没什么,不过见了两面的陌生人。这世上有情人难得在一起,若是再来第三人插、入也实在不美,岂不辜负了感情两个字?” 说罢不管她两人有何反应,又道:“你们既是段公子的好友,想必知道小镜湖在哪里罢,从这条路向左拐,钻过那条林子就能到小镜湖。可否帮我给段公子的娘子带句话,就说,段公子是她一个人的,没有谁能抢走。” 青萝这话说的彻底,明白! 秦红棉僵了一僵,甘宝宝也沉默了。 青萝摸了摸脸,尴尬道:“不带也行。我先走了,两位请便。” 离了秦红棉甘宝宝,青萝失落尴尬的表情全部消失,笑意重新爬上脸颊,林夕瞧着青萝变脸,不由嘀咕道:“阿萝好奇怪。” 青萝摸了摸林夕的脑袋,声音像是哄小孩:“乖,是个人都会很奇怪。” 不知为何,林夕不喜欢青萝对他的态度,但是他又说不过青萝,反对在青萝面前都是无效的。 段正淳急匆匆走到小镜湖,阮星竹合着眼躺在床上,嘴角一道血痕,段正淳急急喊了她两声,却没有得到回应,想起青萝所说的话,来不及多想拿出青萝给的丸药塞进阮星竹口里,有运功帮她吞咽下肚,才喂了她一口水,阮星竹就咳嗽着醒了过来。 刚睁开眼时神情迷惘,等到看清楚眼前的人是段正淳时惊喜愕然乍现,段正淳心情变好,照顾着阮星竹坐起身来,说道:“怎么回事?” 他不问还好,这问话一出口,阮星竹顿时变了脸色,想要生气,却又按耐住,只是冷哼道:“你的相好找上门来,打伤了我就跑了。除了刀白凤,你还有哪个女人是我不知道的?” 段正淳无奈而又宠溺的对她说道:“阿竹,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我心中只有你一个!” 阮星竹一听这话,心情果然变好,只是语气仍然刁蛮:“少来哄我,你是不是将这话也对其他女人说过?” 段正淳将阮星竹抱紧怀中,声音低沉:“就算重复一百遍,我还是这话,你比我的性命还重要。” 阮星竹有些心酸,又有些欢喜。 她喜欢段正淳,尽管知道段正淳不会放弃他的大理镇南王之位跟她浪迹天涯,却还是对他欢喜得紧,不能离开他。为了他,阮星竹将自己第一个女儿送往别处。其中不得不说有对段正淳的怨恨,然而怨恨之后依然舍不得离开他。 互相依偎的两人身躯渐渐发烫,情动乍生。段正淳果断压在阮星竹身上,两人衣衫半褪,□□渐起,就差最后一步,段正淳忽然失了力气趴在阮星竹身上没了劲头。 阮星竹喘息着问道:“段郎怎么啦?” 段正淳下面正难受的很,偏偏提不起力气,他自己也自纳闷。想要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偏偏这种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眼下的事儿,没有一丝清明可以提供正常的逻辑和思绪。阮星竹内心燥热的很,段正淳卡在这儿她更加难受,全身上下似有千万会蚂蚁噬咬爬行,浑身燥热难忍。 其实青萝给段正淳的那丸药只需忍上一个时辰燥热也就平复下去,她可不想搞出人命来,只想让两人难受难受。只是没想到路上会遇到秦红棉甘宝宝,不管她们会不会去小镜湖找段正淳此事都算完了。若是找了更好,直面残酷的现实,若是这种情况秦红棉甘宝宝都愿意委身段正淳,那她可没话说了,不过是各人的选择,个人的喜欢。 “师姐……”甘宝宝咬着嘴唇看了一眼秦红棉,秦红棉脸色铁青,眼神冒着一团火,却一言不发。 闭了闭眼,脑海里还回想着不久前段正淳对自己的甜言蜜语,此刻这个男人却趴在别的女人身上说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情话。秦红棉不再去管屋内的两人,冷着脸往回路走去,甘宝宝垂着眼跟在后面。 9、第十章 晚间住的客栈,青萝以及林夕两人又混进人群中瞎逛了。两人开始往北游荡,现在居住的地方名字叫做七里铺,地方不大也不小,只是一个平常的小镇。 主街道有些倾斜,地势由西向东递减,两边都是店铺和摊贩。若是赶上集市,人群涌动,到处挤满了背着背篓身穿鲜亮衣服的少男少女们。 赶上下雨天就更好了,站在山丘的高处往下瞧,九曲十八弯的山间小道上,或是一两个或红或紫的伞顶,像极了雨中飘零的小花,道路上人多了挤在一起,各种颜色的油纸伞簇拥着,衬着烟雾袅袅的环境开得热烈而幽静。 青萝很喜欢居高临下的瞧着山下小镇的繁华景色,连心都是熨帖的充满了舒适。两人慢慢悠悠的逛了一天,回到客栈的时候恰巧遇到甘宝宝,甘宝宝刚送了人离开,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看到青萝两人,勉强一笑又进去了。 青萝抬眼去瞧她送走的人,背上背着四方的箱子,看起来像是个大夫。青萝暗道:“难不成秦红棉真的去了?这会儿受了刺激病倒在床。” 青萝小小的内疚了一下,带了林夕回到自己的房间。要了饭菜在自己房间里吃完让小二收拾了,躺在床上有点睡不着觉。秦红棉居然生病了?难道她对这个才认识了两天的段正淳这么喜欢,喜欢到生病这种程度? 悉悉索索的,窗台被打开,钻进来一个人影。青萝叹了口气,说道:“林夕,你不要每天都鬼鬼祟祟的好不好?” 林夕身子一顿,嘟囔道:“谁让你不跟我一块睡。” 林夕将青萝推到床里面,自己在外面顺势躺下。青萝推了他一把,说道:“多大的人了,还要和我一块睡。” 林夕不懂,道:“为什么不能在外人面前说这些话,不能和你一个房间?”这是很久以前林夕就想问的,之前是因为不懂,所以不想问。如今也是因为不懂,但是一定要问。 青萝想了想,说道:“林夕在林子里生活的时候有听说过人类是怎样的存在吗?” 林夕想了想,答道:“人类很残忍。” 青萝一笑,林夕只有这个答案啊,问他:“为什么?” 林夕道:“人类总是对林子里的狼赶尽杀绝,还要剥狼皮去卖钱,我不喜欢。” 青萝点了点头,虽然屋子里很黑,但是林夕看得见。说道:“人类比你认为的要复杂得多。生活在不同的地方就要遵守不同的风俗习惯,还有那些规矩之类的。男子娶什么样的女子不是他自己可以决定的,有的时候旁的不相关的人都可以说上两句,他们会造留言来杀人。就像现在,他们会说女子不守妇道。哈,不过武侠的虚幻世界该是宽松一点。” “但是,想着叶二娘的遭遇,段正淳那些情人未婚生子之后的是是非非,其实很苦。” 林夕没有说话,很仔细的听青萝说,青萝不知道林夕为什么要问这些,以前他根本就不会关心人类是怎样的生活,难道见了这么多人,心里有了想法? “林夕,怎么想起问这些?” 林夕低下声音,答道:“没有,就是想知道。你不是说我应该习惯人类的生活么?” 青萝闭了闭眼,她是说过,只是不明白林夕为什么这一刻要知道,也不明白林夕现在在想什么。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左边传来打斗的声音,女子的声音很熟悉,像是甘宝宝的。 青萝急忙起身竖起耳朵细细听了一会儿,林夕也跟着坐起身来。 “走,去瞧瞧。” 午夜时分人都已经睡了,传来打斗声音的是甘宝宝和秦红棉住得房间,青萝林夕到的时候正赶上甘宝宝与那黑衣人斗得热闹。 黑衣人的轻功十分了得,手中的武器乃是一对铁爪钢杖,舞起来虎虎生风。甘宝宝年纪毕竟幼小,轻功也比不得黑衣人。 秦红棉拖着病体使不上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甘宝宝被黑衣人欺凌。黑衣人利用自己轻功卓绝,时不时的戏耍甘宝宝,不是摸摸脸就是摸摸手,行为猥琐之极。 青萝看甘宝宝气愤的小脸通红,泪眼汪汪的表情,知道在这样下去,只怕小姑娘要气疯了。 “这年头什么贼都来,也不怕把性命折在这里,胆子大的没边了。”青萝这话说的轻巧,口气也挺大。若不是刚才掂量了有把握擒下这采花贼,青萝也没胆子说这话,明摆着不把他放在眼里,激怒了黑衣人也不是一件好事。 黑衣人身材瘦高,昏黄的月光下只朦胧的看到一个身影,黑夜里的那双眼睛亮极了,闪着不怀好意的光。 青萝倚在门框边上,宽大的衣袖搭在自己肩上,显出一种庸懒的随意之美,朦胧之中更觉神仙之姿。 黑衣人明显一愣,随之哈哈一笑,笑声中带着得意与志在必得的信心。 “想不到我云中鹤今日艳福不浅,两个小美人儿不够,又来了个大美人儿。你们若是乖乖的从了我,自今已后我会好好的对你们,让你们享尽这世间男女欢爱的美妙滋味,如何?” 林夕皱了眉头,眼睛里的光芒大盛,青萝扯住林夕欲动的手,对甘宝宝说道:“这位姑娘,先去照顾你师姐,这个无耻的采花贼就先让他蹦q一会儿,听听他还要说什么。” 甘宝宝点了一下头,过去扶住身体虚弱的秦红棉。青萝蹙着眉头看了一眼秦红棉,不过是生病,怎么会这么虚弱? 青萝转过头去不再瞧秦红棉,对云中鹤说道:“看你轻功卓绝,不会是哪个老大的手下罢!要是别人的手下,还挺亏得。” 云中鹤愣了愣,对青萝突如其来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淫、笑道:“这世上可还没有谁能做云中鹤大爷的老大,告诉你我就是老大!” 青萝满意一笑,道:“这样说来,我把你杀了应该没有谁来找我报仇。挺好!” 云中鹤对青萝的大话很是意外,笑的意外嚣张:“妙极妙极,还从未遇到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娘子敢对我说这样的话。” 青萝扬手一挥,嘴里不忘说道:“毒来了!” 云中鹤对青萝的举动关注密切,一听青萝这话,随着青萝的动作抬手掩住鼻子,宽大的袖子冲空中扇了两扇,青萝趁着他这个空当施展凌波微步袭到云中鹤近前,天山折梅手美妙无比令人防不胜防。若是有可能,青萝倒是十分想和巫行云学一学生死符如何做,这样对付敌人扬一扬手就好,方便至极。 云中鹤在青萝挥手之时就已经算计好青萝会有后招,也早已防范。只是没想到青萝的轻功与他自己的不相上下,甚至更胜一筹。青萝来到身前的速度超过了他的想象,虽然遮挡起来有些狼狈,好歹也没有让青萝得逞。 只是,青萝当初学武功时下了大力气去学毒术,与人交手讲究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只是,青萝大多时候全部都是用毒,迷药之类的,而且用之前都会告诉别人我要对你用毒了。 只是,武林中人大多惜命,只要青萝一说,他们大多立刻采取保命的举措,就是这个举措让青萝真正利用起来。 青萝喜欢利用空气来传播自己的毒,只要沾了皮肤就不怕他不会中计。加上旁边还有一个林夕助阵,青萝可谓如虎添翼。 抬脚踢到云中鹤膝盖上,只听一声清脆的骨碎分裂,云中鹤被林夕一脚踢到在地。青萝的剑随之而来,直接向云中鹤的脖子刺去。 10、第十一章 青萝到不想直接杀了云中鹤,虽然云中鹤这个人不讨人喜欢,不过青萝这是第一次遇到他,还没有见到他杀人放火淫、□□女等事情发生,所以青萝到下不了那个杀他的决心。 只是,想要吓一吓云中鹤,哪想到林夕阻止她。青萝眼神示意林夕想怎样,林夕歪头想了想,对云中鹤问道:“你是坏人么?” 青萝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林夕问话的姿势还可爱,居然直接问采花贼是不是坏人。 林夕疑问的眼神看了看笑着的青萝,又撇过眼去瞧倒在地上的云中鹤,说道:“你是不是坏人?” 云中鹤暗道:“难道遇到个傻子?”心里虽然这样想,然而依然答道:“想杀就杀,别想出什么花样。” 林夕不太明白云中鹤为什么这么说,不过从云中鹤嚣张的行为中大致猜出些什么,对青萝说道:“阿萝,我要这个坏人。” 青萝想了想,说道:“他会出去作恶,杀人。你要是让他跑了怎么办?” 林夕想了想,走上前去一脚踩在云中鹤的断腿上,随着杀猪一般的嚎叫,青萝心里颤了颤,确定了云中鹤两条腿断了,恻隐之心一闪而过。 云中鹤疼昏了过去,可知林夕那一脚有多严重。 林夕像是对待玩具一样,将云中鹤面上的遮布扯了下来,众人借着月光朝他脸上望去。云中鹤脸色瘦削,带着一股纵欲过度的苍白,此刻若是那双眼睛睁开,青萝只能给他淫、贼的身份再加上两个字,猥琐! 青萝连忙嘱咐离开的林夕说道:“别想着跟他学什么做人的事情,要是跟他学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夕望着云中鹤时的眼神,青萝就猜到他要做什么。当初跟她学武功也是这种求知的眼神,青萝倒是奇怪了,跟云中鹤有什么好学的,难道学他怎么泡妞? 青萝一想到这个就觉得有些惊悚。不过,云中鹤的事情暂时先放放,回头对秦红棉甘宝宝说道:“你们先休息吧,有话明天再说。” 两人点了点头。 青萝回了自己房间,林夕不在,听了听隔壁房间,显然林夕正在摧残云中鹤。说实话,林夕的手段,青萝只能用血腥来形容,只能赞一句,不愧是狼带大的,跟人就是不同。 青萝倒是好奇林夕会问云中鹤什么话,耳朵贴在墙壁上偷听。隐隐的传来林夕的话。 “为什么晚上到这里来?”林夕说这话时显然犹豫了一阵,青萝不知道他是不好意思问呢,还是在众多的问话里挑选了好一阵找到这句话。不过,想到林夕会不好意思,青萝自己都不相信,恐怕林夕也不相信。 云中鹤刚才疼昏了过去,这会儿被林夕强制弄醒,正是备受摧残,话语也说的十分不流利。但若是他落了一步,林夕就会让他疼上加疼,是以林夕每问一句,云中鹤都会忍痛加快速度,青萝只听那声音都觉得纠结无比,实在是太……太爽了! 其实这不是第一次知道云中鹤,之前青萝就听说过这一片地方的采花贼,只是没有人能够抓住他,采花贼对女子来说实在是在可恶不过。 第二日,秦红棉遣了甘宝宝态度十分礼遇的邀了青萝去说话。白日里看两位美人儿,实在是一种享受。清冷美艳的秦红棉,水灵灵的甘宝宝,青萝怎么看怎么喜欢,一想到这两个美人儿会被段正淳享受抛弃就觉得可惜。 三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倒是甘宝宝率先开了口,说道:“昨日多谢这位姐姐出手,不然我和师姐就……”秦红棉虽然仍是冷着一张脸,好在和缓了许多,对青萝也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了。 青萝说道:“我去向这里的人打听了一下,这人的名头也听说过一些。只是不知他底细如何,武功传自何处。不过他的轻功卓绝,自称貌如宋玉。嘿嘿,昨天一看才知道这人还挺自恋。” 说到这里三人具是一笑,气氛一时回暖。 秦红棉咳嗽一声,脸上泛出病态的红晕,青萝这才问道:“那日见你不是挺好,怎么此刻倒是病的这样严重?” 甘宝宝替秦红棉整了整床榻后面的枕头,正要岔开说些别的,秦红棉开口道:“多谢李姑娘那日告知我师姐妹小镜湖之事,让我们彻底的死心了。” 秦红棉这话说的咬字很重,青萝有些尴尬道:“也没想到会遇到你们,那话不过随口一说,去不去还不是随了你们。再者说来,看清楚再选择不好么?” 秦红棉也不是笨人,事后自然知道被青萝算计了。她对此有些怨恨,不喜欢别人算计,因此对青萝有些疏远。 青萝倒是没什么表情,将话摊开了说,我就是算计你了,怎么样? 甘宝宝对着青萝柔柔一笑,轻声说道:“师姐心中不好受,那日……被段……给骗了。” 青萝道:“你们若是因为这样就生病,虚弱如此那可真是自作自受。就我所知,段正淳还有个妻子因为他在外拈花惹草出家为道了呢。” “真的?”看着两个美人疑惑的眼神,青萝突然觉得自己很八卦,怎么生出欧巴桑的感觉,赶紧摇头甩掉这个不好的念头,说道:“假的!” 青萝这样一说,两个女子反而松了一口气,看的青萝心里一堵,放缓了声音说道:“他是大理镇南王,自然有妻子。”她怎么没发现这两个人有点爱情白痴的感觉,听到段正淳没有妻子她们似乎很高兴。 秦红棉道:“段郎的事情我会亲自问他,多谢李姑娘的好意。”秦红棉的语气不亲不远,青萝忽然有些生自己的气,怪自己多管闲事。人家正主根本就不在乎,她在这里忙乎个什么劲啊! 倒是甘宝宝说道:“李姑娘,你和段公子……有什么关系么?” 甘宝宝睁着大眼,黑色的眼珠定定的瞧着青萝,很可爱,黑白分明的眼中有着水一样的清澈。她跟秦红棉直接的性子不同,有股水一样的灵动。 青萝想了想,说道:“说实话,没有关系。不过是段正淳喜欢女子,而我恰好走进他的视线罢了。这么说,懂不懂?” 甘宝宝沉默了一会儿,黑而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说道:“如果是你,你会和段郎在一起吗?” 青萝想了想,最后不得不用一句烂到俗套的话来为她解释说道:“听过‘一生一世一双人’么?一个男子如果仅仅是口头的承诺,你觉得跟着他有用么?好话谁都会说,就连昨夜里的云中鹤也会说,说不定比段正淳更会说,可是他做的事和段正淳除了手段不同又有什么区别?” 青萝一说到这里心里才觉得自己激动了,居然把风流多情的段正淳和云中鹤相比,显然抹黑了段正淳,心里有些别扭,为自己无耻的行径感到别扭。 段正淳也没怎么惹到她,将段正淳和云中鹤作比对,有失偏颇。想到这里,立刻改口说道:“当然,段正淳要比云中鹤清白的多,他是好人。 青萝若是不替段正淳说好话也就罢了,这一说反而令两个姑娘生出别样的心思,对段正淳反而没那么坚持了。不过想想也是,秦红棉也不过才认识段正淳两天,时日尚短,还不至于到了非君不嫁,为君而死的地步。 过后的几天三人相处还不错,林夕将云中鹤关起来问了一阵子话,最后决定云中鹤如何处置时,青萝也拿不定主意。她还真没杀过人,一想到这人要是死在自己手里,难免有些胆战心惊。 秦红棉不想放过他,最后倒是甘宝宝说要放过他,给云中鹤一次机会。青萝有些意外,觉得这小姑娘心肠太好。 青萝墨迹了一会儿,给云中鹤灌了一壶加了料的茶水,最后拍了拍手对众人说道:“这是可令人失忆的药材,我才发明的,不知道管不管用。暂且在云中鹤身上试试,忘了最好!”忘不了,只好杀了! 11、第十二章 试验的结果很失败,青萝的药产生了作用,只不过没有预期的效果,云中鹤成了傻子,青萝面对众人的眼神表示压力很大。最后为了自己的面子,给了一个故事性的总结,那是云中鹤的命! 变傻了不是青萝的错! 林夕无所谓,秦红棉表示很解气,甘宝宝可惜了一阵青萝的手段,对云中鹤变傻也没什么感觉了。 “那么,你们接下来准备去哪里?”青萝向两人询问。之前秦红棉不是住在这间客栈,自从知道段正淳的□□后就挪了出来。这会儿只怕段正淳离开小镜湖正在找她们姐妹俩。 甘宝宝道:“我和师姐出了师门本来是要北上游历,大理风光美本也想多留些时日,只是如今……我们想着尽快离开。” 秦红棉想了想,对她们说道:“你们先走,我……我还有一件事没办,等到这件事了了我就去找你们。” 秦红棉依旧是没有死心,青萝想了想,也是。什么话都是听别人说的,她自己总要切实求证一下,不然心里总会有遗憾,存着疙瘩。 甘宝宝没有理由师姐留着她跟青萝一同走,最后的结果是青萝同林夕北上,秦红棉甘宝宝暂时留在了大理。 “你同云中鹤学了甚么?”青萝有些好奇。 林夕想了想,说道:“女孩子都喜欢什么?” 青萝一笑,道:“你问他还不如问我。” 林夕点了点头,瞪大了眼睛问青萝道:“那你喜欢什么?” 青萝歪头一想,眼睛朝四周看了看。他们已经步入大宋的领地,周围人们的衣衫同大理多有不同,茶馆酒肆还有话本说书的人,真是热闹。 “看到那边的胭脂水粉没,女为悦自者容,女孩子喜欢打扮。凡是美丽的东西,人们都喜欢。不过,我是俗人一个,没有很喜欢的,也没有很讨厌的。你来问个具体的吧,这样说太宽泛了。” 林夕的表情很是疑惑,跟着青萝的眼光四周环顾一圈,想了又想,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做丈夫?” 青萝愣了愣,定定的看着林夕。林夕没什么表情的回望青萝,这种时候若真是互有好感的男女,不是害羞就是喜悦,但是两人似乎什么感觉都没有。 青萝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经历,她有恐婚症,结婚总觉得对方会在不注意的某个时刻出轨,然后就是两看两相厌的结局。 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男女之间在她看来也是一样,经历不住长时间的摩擦。爱情是不能持久的,等到爱情化为亲情,她怕男人会因为没有激情而出去寻找他们所谓的爱情。 到头来,不过是互相背弃的人生,那样的道路没意思透了。 “我好像不喜欢丈夫。”林夕等了许久才等到青萝这样的回答,他眼神闪了一闪,不太明白青萝为何会有这样的回答。 林夕问道:“女子不都希望有一个相伴终生的丈夫么?阿萝为什么不喜欢?” 青萝拍了拍他的脑袋,笑道:“不说这个了,再说我就要难过了。我们先找个地方歇一歇吧,秦红棉她们应该快赶上咱们了。” 林夕抿了抿嘴唇,垂下眼睛,青萝看不清他的表情。阳光下的林夕皮肤有一种近乎透明的颜色,细小的绒毛泛出金色的微光,嘴唇红润润的很性感,让人有一种咬下去的冲动。 闭了闭眼,青萝恢复脸上的笑意。 周围的桌子坐满了人,大多是普通百姓,偶尔一两个江湖人手执兵器出现在众人视野。林夕不用武器,因而只有青萝腰际挂着一把剑。 进门青萝便被一个人给吸引了,那人不说有多英俊,长相略微粗犷,年纪也不大,脸色肌肤泛着古铜色的光,那双眼睛闪着凌厉的光,让人不由得生出惧怕的心。吸引青萝的不只是那人强大的气场,还有他身边那巨大的剪刀,剪刀的形状颇为古怪,隐隐的青萝能闻到血腥的味道。 林夕也注意到了那人,浑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呈战斗状态,这是一种野兽的直觉。 那人看了一眼青萝两人,转过眼睛不再看他们。 大堂里回响着说书人抑扬顿挫的声音,周围很安静,尽管周围坐满了人。 青萝林夕不为所动,叫了小二上了茶点,两人美美的吃了一顿饭。饭还没吃完,那边门口又进来几个彪形大汉,没有什么多余的行事,开门见上的就说:“南海鳄神可在?” 声音即落,身边放着剪刀的汉子扬声说道:“南海鳄神在此,儿子们可是来找你爷爷报仇的。要报仇就赶紧报,其余无关紧要的人赶紧给我走,否则老子卡擦一声剪掉你们的头!”说这话时还做了一个恶狠狠地拿剪刀的动作,一双眼睛也是瞪得老大。 若是旁人做这个动作也就罢了,偏偏是他,到叫青萝觉得好笑。年轻时候的岳老三脸皮实在太嫩了,那恶狠狠地动作神情实在不适合他,只会让人生出好笑的感觉。 岳老三的声音落下,找茬报仇的那帮人显得有些怯场,领头的上前两步,说道:“你杀了我们老大,还敢在我们的地盘上撒野,活腻歪了吧。” 也不敢说太多话,扬手一挥,想要取个先机在声势上压倒对方,众人蜂拥而上,手中拿着各种亮闪闪的兵刃。 本来略显拥挤的大堂顿时散了个干净,只剩下喊打喊杀的一群人。岳老三只有一个人,对付这一群人却是出手利落。他的力气很大,武功招数不甚灵活,却贵在干脆,一招击中。 很快大堂里充满了血腥的味道,青萝两人挑的是靠角落的位置,波及不到。 眼看那边一群人就要落败,领头的汉子眼珠转了两转,冲岳老三吼道:“早前听闻岳老三你武功厉害,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今天我们来得匆忙,带的都是帮里没经验的小喽喽。你要是有胆子,明日午时就去我们帮会聚集的地方,到时候你一定不会我们的对手。” 岳老三来了脾气,停下手中的动作,说道:“放你娘的狗屁,你爷爷怕过谁。去就去,等明日看爷爷我不把你们打趴在地。” 岳老三动作一停,那些被打的人瘸拐着走回领头的身后,领头的得了岳老三的保证,笑的十分畅快,扬手带着一群人赶紧离开。 看到这里,青萝只想说一句话,岳老三不愧是直肠子,人家说什么他都信,也不怕中计。 12、第十三章 第二日,青萝兴致勃勃的和林夕一起去看岳老三是怎么对付那群人的,林夕抓紧青萝的手不放,两人速度很快的就到了目的地。 估计是混混帮派们相聚的地方,平敞的地方很大,周围又被几所房子遮住,若是发生什么事很难被人发现。 两人躲在房梁的角上,这个位置偏后一点可以将下面整个场地看得一清二楚,那些挑衅的人早早挤满了空地,围在一起交头接耳,看他们脸上的笑意就可猜出会有怎样的阴谋针对岳老三。 青萝打了个哈欠,回神时秦红棉和甘宝宝已经找了过来。她们两个不是爬屋梁的人,所以双双手持刀剑站在了另一个不受人注意的角落。 岳老三的出场很是大气,很有国家改革时大刀阔斧的感觉。岳老三的嗓门有些粗,并不是女人们喜欢的那种低沉磁性。照例是一通语言的交流,然后开始交战。他们采用车轮战术对付岳老三一个,平时也就罢了,就连秦红棉她们看了也觉得这种战术根本就难不倒岳老三,看得有些兴致缺缺。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场地便有向左移动的趋势,岳老三只管战的厉害,其余事情什么都不管,跟着人家的步伐朝危险之地移去。 一条条的铁链很是默契的朝跌入陷阱的岳老三甩去,那些铁链全是用坚韧的钢铁制造,四肢被绑缚住,场面一时僵持起来。青萝看的直叹气,这样子的岳老三难怪将来会被段誉那个呆书生给骗了。 秦红棉蹙了蹙眉头,甘宝宝见状声音有些不怀好意,对秦红棉说道:“师姐,这人也真笨得很,人家的陷阱都看不出来。嗯……师姐有没有觉得这人像谁?” 秦红棉怔了怔,呵斥道:“别胡说,他怎么能和师兄比。” 甘宝宝放缓了声音,叹息着说道:“是啊,他比不得师兄聪明。只是,师姐不觉得这家伙挺有师兄的两分的直爽之气么?” 秦红棉没有答话,甘宝宝又道:“不过,他终究不是师兄。” “哎呀,岳老三要受伤了,再过一会儿他可支持不下去。”见秦红棉没反应,甘宝宝自己提剑上阵,左右横刺挑开那些铁链,秦红棉犹豫了一会儿,也跟着上前助阵。 青萝看得一阵诧异,戳了戳旁边的林夕,问道:“我没看错吧,秦红棉两人居然出来帮忙,她们……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林夕白了青萝一眼,看的青萝只想尖叫,实在是太可爱了!林夕从来没有做过这种充满鄙视的动作,青萝健忘的忽略了林夕的这个鄙视是针对她。 “林夕,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青萝抱起林夕的胳膊直摇晃,活脱脱一幼稚小孩,从二维的喜洋洋世界钻进了三维。 好吧,同志们,刚才是影片剪接不好,连花絮也放上来了。倒带,前进! 林夕白了一眼青萝,青萝不知所谓的摸了摸脑袋,正要在说些话,忽然觉得肚子不舒服,对林夕道:“帮我看清楚,一会儿说说细节,我先方便一下。” 说完不等林夕回答,嗖一声朝茅房飞去。等到青萝迈着颤微微地双腿回到原地时,战争已经结束了。 眼神示意林夕,林夕只给了一句话,打得很好! 神马意思,青萝用手指点他,嘀咕道:“知道你说话简洁,也不用这么省口水罢,那么激烈地战斗你让我靠你一句话怎么想象。” 回了客栈,出乎意料的岳老三跟在秦红棉身后充起了跟班,尽管面上显得不情不愿,但是当秦红棉拿这个质问他是否不愿,岳老三回答:“愿赌服输,老子说话算话。” 甘宝宝在一旁答道:“对呀,你若是不承诺自己的话,用不了多久江湖就会传言南海鳄神是一个虚伪的小人,说话不算话。” 岳老三倒是不怕别人说他是恶人,但是最容不得别人说他说话不算话。是以,这也是岳老三最易受人欺骗的一点,也不知是好是坏。 见到陌生人时,甘宝宝对青萝林夕介绍道:“这位是钟万仇公子,我和师姐路上遇到麻烦,多亏了钟公子帮忙。钟公子恰巧和我们同路,也就一起来了。” 青萝细细的打量了一番钟万仇,长相远比不得段正淳,但也说不上丑陋。他胜在气质很好,有领袖的霸气风范,对待甘宝宝时又十分的温柔。 青萝倒是看不出甘宝宝对钟万仇有何态度,像是对待极平常的朋友,有这样的关系,青萝觉得有戏。 青萝想了想,还是私底下问甘宝宝,秦红棉和岳老三到底是怎么啦,甘宝宝也只给出了一句话,师姐挺喜欢他! 这个答案直叫青萝惊悚! 本来是两个人的队伍由于其余加上来的两个女人拖家带口变成了六个。青萝望望头顶的天空,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周围充满了和谐的气氛,偶尔夹杂着秦红棉训斥岳老三的声音,甘宝宝对钟万仇的温柔攻势无可奈何但是又悄然融化的势头,生活变得很惬意。 “林夕,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青萝觉得最近放松的日子过久了,耳边似乎都出现了幻觉,有个声音老是在说,走吧,这个世界已经有主了,你是多余的…… 青萝觉得不可思议,什么叫这个世界有主了,她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只是,灵魂的无力感让青萝越发觉得力不从心了,她感觉自己似乎要从这个身体里离开了。来的时候不由自己做主,离开也是这样的随意。 李秋水长久不出现了,青萝猜想她应该是去了西夏,扔下自己的女儿去了西夏。灵魂的失重感越来越强了,回想自己看过的剧情,李秋水这一脉似乎女子都是痴情种,李秋水为了无崖子扔下了自己的女儿,王语嫣的母亲王夫人又为了段正淳终年陷入茶花情节中,女儿扔在一旁不懂教导,神仙姐姐王语嫣又是个为了不爱自己的表哥将琅环□□的典籍翻了个遍,替他看书。 “林夕,我觉得好累啊,我好想睡觉。” 13、流星蝴蝶剑之高老大 融合脑子里的记忆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因为这表示你要将自己转化为别人,接受别人的一生以及她所经历的一切和情感。 青萝转换的这个世界充斥着刀光剑影,身体的主人原名叫高寄萍,也是外人传的高老大,如今是快活林的老板。说是老板不过是台前,幕后的主人不是她,她不过是个代言。 高寄萍是战乱时期幸存下来的孤儿,年纪小小的她曾和别人抢过食物,在乱葬岗翻检死人留下的衣物,她偷过抢过,甚至为了一顿饭卖了自己。 那一年小小年纪的高寄萍捡了四个男孩,最小的才不过五岁,那时的她也不过十三岁。十三岁的女孩带着四个男孩沿街乞讨,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饿的忘记了时间,全部的人在路过街边卖肉的摊前停了下来,眼睁睁的看着食物在眼前却无法吃进嘴里。 高寄萍犹豫了片刻,最后跟着卖肉的屠夫进了他的屋子,用自己的身子换来了两斤肥肉。她永远忘不了屠夫垂涎的口水滴在脸上的恶心感觉,被饥饿贫穷折磨的丧失了所有的善良,高寄萍将四个男孩培养成了杀手。 她喜欢近前给她的感觉,那样让她觉得很安全,然而后来她发现最安全是土地。快活林成了她所有的依托,只是,沉浸在酒色财气生活里的高寄萍忘记了她身边的男孩们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 他们不再是往日听话的小弟弟,等到他们腻了杀人让自己沉浸在酒醉和女人的怀抱时,他们开始讨厌高老大,讨厌与之有关的一切,开始学会阳奉阴违。 石群是四个男孩中年纪最大的,也最为稳重。他很少说话,这次被高老大派了任务去北方,如今还未有消息传来。 叶翔是高老大喜欢的男人,然而这个男人却喜欢上了伯园里面孙玉伯的千金女儿。那个女子高老大见过,如同娇养在温室的花朵,纯洁善良的什么都不懂。孙蝶的纯净让高老大嫉妒到了极点,不只是她赢得了叶翔的爱情,更有她身上有着高老大早已遗失的纯真,那是岁月流逝带走的她一生最为珍贵的品质。 这也是青萝为何会成为高老大的原因。 四个男孩中最冷酷的是孟星魂,也是他最讨厌杀人,最讨厌高老大递给他杀人的小纸条。青萝知道,孟星魂在高老大派给他代替叶翔去伯园杀孙玉伯任务后也爱上了孙蝶。 剩下一个男孩是小何,在能力方面也是最差的一个,但他是最喜欢高老大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全心全意对待高老大的人。当青萝接收关于小何的记忆时吃了一惊,小何长了一张林夕的脸,就连性格也极为相似。 小何依赖高老大,然而做事不够细心,四个人里面他最讨厌孟星魂,事事要和他比试一番,这种小孩子争斗向大人邀宠的行为和林夕某些幼稚的举动实在不相上下。 青萝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一见小何,只是高老大掌握的快活林实际上是孙玉伯的产业,除了小何他们四个是孙玉伯不知道的存在。孙玉伯在江湖上是正义的存在,任何人有了纷争都可以去找孙玉伯主持公道。 只要和孙玉伯相处过,没有人不会为他上刀山下火海,孙玉伯的人格魅力让青萝直咂舌。然而,就是这样的孙玉伯和高老大有着不同寻常的男女关系,前不久孙玉伯的寿宴上高老大在快活林的代言权被孙玉伯架空了,快活林的管理权到了孙玉伯手下律香川的手里,也是让青萝果断讨厌孙玉伯的理由。 青萝坐起身子在铜镜前细细看了一番高寄萍的脸,很年轻,不过二十岁左右的样子,然而眼里的沧桑却显示出主人正在渐渐老去。 高寄萍的相貌不同于李青萝的神仙之姿,她的美很冷,很艳。事实上除去面上的那层化妆脂粉,高寄萍是个长相温婉清丽的女子,在高老大的记忆力美貌除了孙蝶还没有谁能够比得过高寄萍。 孙蝶胜在年轻善良,这是高寄萍这一辈子永远也达不到的。 这一双手保养的极好,皮肤细腻嫩滑,只是骨节有些大,显示出主人性格的坚强,高寄萍也的确是个极为好强的女人。 青萝放飞了手中的鸽子,坐回身去慢慢等着小何的到来。自从知道她成了高寄萍,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青萝就显得极为惊怕。她想要见见小何,哪怕他不是林夕,但是起码她能够看到熟悉的面孔,心里不会那么恐惧不安。 孙玉伯已经找律香川来调查高老大的事情了,他是个想要将一切掌控在手里的人,高老大手底下的势力他不知道,所以心里不安稳。一旦高老大手下的这四个人被发现,他们以后的生活将无法预测。 没有人能够确定孙玉伯就是个善茬,紧紧凭着孙玉伯在江湖的声势根本不能让青萝相信,孙玉伯不仅会杀人,而且青萝敢断定,就算孙玉伯杀了人,江湖也会给他一个为民除害的夸赞。 没有人会想到高寄萍会在白日里洗澡的时候见别人。 小何进来的时候,青萝正在水池边玩水。青萝在高老大的记忆力看到,小何是个极为好玩的孩子,每次来了她的房间都喜欢坐在水池边扑腾。 青萝细细的观察一番小何,小何不是林夕,眼睛没有林夕的无知,但是却带着林夕直面敌人时的嗜血光芒,若不细看,小何就是林夕。 或许,青萝暗想,她可以将小何当做林夕的投胎,他们仍旧是熟人。 小何奇怪于青萝的态度,只是没有多想,拿了一盒胭脂膏递给青萝,笑着说道:“高姐,上次见你的胭脂膏用完了,这是我在杨记铺子特意给你买的。” 小何笑起来带点羞涩,眼神一闪一闪的看着青萝,似乎怕她不喜欢。青萝忽然觉得这样的小何很熟悉,他那眼神跟林夕当初惹了自己不高兴心中后悔时一模一样。 青萝笑着接了过来,说道:“我很喜欢,难得你还想着我。” 小何说道:“高姐,你别委屈自己。这些年咱们赚的钱够了,何必为了那些人委屈自己。要不然,我替你去杀了他。” 青萝知道小何说的是孙玉伯收回快活林的事,律香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小何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不用。江湖中能够排的上号的也就孙玉伯和十二飞鹏帮,咱们再孙玉伯手下做事也有个依靠。” 青萝将手下写完的纸条吹了吹,上面的字迹娟秀小巧,高老大写了一手好字,这是快活林生活中长年历练的结果。 递给小何手里的纸张,小何接过去快速浏览一遍,疑问的看向青萝。以往从高老大手中接过纸条,上面简洁的写着所杀人的名字地址,这一次却丝毫不与这相关,小何有些奇怪。 青萝笑了笑,摸摸小何的头,这也是高老大经常做的动作。 “小何,你们四个人中我最信任的就是你。”青萝这话才落,小何的表情就变得十分惊喜,还带着小小的得意。 “我们不能留在这里了,孙玉伯怀疑我,我已经是一枚无用的棋子,若是继续留着,早晚有一天我们五个会家破人亡。” 小何不相信,“不会,我会保护高姐你,我手里的剑可不是吃素的。” 青萝耐心解释道:“江湖的杀戮太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小何,你过这种生活这么久了不会厌烦么?小孟他们早就厌烦我了,如果不是因为以前的那些事情,他们早就离开我了。” 小何冷哼一声,道:“孟星魂忘恩负义,我还不会。高姐,小何永远听你的话。” 青萝一笑,小何不是那种聪明绝顶的人,江湖上的许多事情他想的并不多,他像林夕一样纯粹的对待高老大,他是个很坚持的人。 青萝道:“纸张上面写着的东西你帮我一样不落的买回来,记得要偷偷的。”小何点点头,将纸张小心的塞入怀里。 “不问我用来做什么?”青萝问道。 小何答她:“高姐要的自然有用,这些东西我知道多了也不懂。” 青萝笑了笑,小何在高老大面前直言快语,他将自己的骄傲任性都呈现在高老大面前。高老大虽然不像孟星魂那样重用小何,但是这里面所有人无疑小何是最受她信任的。 “如果我要离开,小何你愿意跟我走吗?” 14、第二章 青萝已经维持这个姿势许久了,小何临走时的话还尚在耳边回荡,他的眼睛坚定地如同遥远国度的信仰,容不得别人一丝一毫的怀疑。 “我的命是高姐给,小何这辈子就是高姐的人,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高姐要我杀谁我就杀谁。高姐要走,小何就跟着你!” 小何是四个人里面年纪最小的,他的能力比不得孟星魂,也比不得叶翔,但是一旦他认定了高老大就会一直这样下去。高老大这一辈子能有一个小何这样全心全意对待的人,也该心满意足了。 叶翔如今因为孙蝶的原因搞得半死不活,孟星魂每次面对高老大时也是冷眉横对。如果不是因为小何的原因,她会无声无息的离开,谁也不带。带着小何离开不只是小何与林夕的相像,更有他是唯一一个高老大消失后会担忧牵挂的人,面对一个对自己有牵挂的人,青萝无法走的这么干脆洒脱。 尽管这牵挂的对象不是她——李青萝! 走之前她还有几件事情要办。孟星魂他们不是想要摆脱杀手的身份,想要远远的离开高老大吗?青萝就成全他们。 至于杀孙玉伯的任务,因为叶翔的原因这个计划暂时搁浅。孙玉伯青萝不知道能不能杀掉,但是仅仅凭着之前他和高老大的关系,青萝也不想轻易的放过他,不能杀他也要给他添点堵。 青萝将快活林的账本一本本的拿出来,快活林虽说让孙玉伯收了回去,然而想要接手也不是这么快就可以的。 青萝要走了,但是走之前不能像牛一样给他干活干的这么彻底,总要留点东西让他们自己去做才行。孙玉伯手下能人众多,想必青萝给他们做点手脚也能很快解决。 房门突然大开,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房门碰撞声,整个房子都震了一震。青萝轻描淡写的望了一眼门口,黑色劲装,头发随意的披散,双手抱胸,那把杀人的剑横在胸前,整个人透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他的眼没有瞧向青萝,低垂下眼睑,眼神望着前面略向下的地方,一阵风吹来,扬起万千的尘土颗粒,在门外并不耀眼的阳光照射下看得清清楚楚,孟星魂的黑色衣袍和头发也跟着飞扬起来,神情越发显得冷寂,冷酷! “叫我来又要杀谁?”这是他见到青萝时的第一句话,不带任何感情,冷冷的带着寒冬一样的气息。 以往见面这样说话,高老大从不在意,可是青萝不是高老大,所以她很在意有人对她不礼貌。 没有任何预兆的,叠影重重在眼前一晃而过,孟星魂脸上连续挨了两巴掌,随着空气中传来的清脆的掌掴声响,青萝一甩衣袖随意的坐回了原地。她虽不是李青萝了,但是武功还在。她不会轻易看不起人,也不会让人轻易看不起。 高老大很少在他们面前展露武功,他们所有人的武功都是高老大传的,但高老大真实的实力不一定比得过孟星魂他们,高老大不能,可是青萝能! 将孟星魂愕然吃惊的表情尽收眼底,青萝微微一笑,她喜欢在敌人的面前微笑,越是这样,心底越欢畅。 “以后不要让我从你嘴里听到对我不敬的话,就连语气也不可以。明白吗?”高老大从来对他们都是温柔款款,只是他们并不领情,并且从那温柔之中感到冷意。既然如此,青萝也不必对他们温柔。 有时候,微笑并不代表温柔。 微风带着空气中青草绿树的味道钻过窗台吹了进来,扬起一缕发丝粘在青萝微红润泽的唇上,配着如墨一般青丝,如玉一般的脸颊,嘴唇的诱惑更显明露。 孟星魂怔了怔神,这样的高老大让他觉得陌生极了,像是站在遥远的星空,他永远也达不到的距离。 他知道他和高老大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尽管他们生活在一起,做着一样的杀戮事情,双手同样沾满了鲜血。可是他的心是干净的,是高老大永远也比不上的。 可是如今高老大用她亮如星辰的眼眸望着自己,那种高高在上洁如莲花的神气让他突然产生自惭形秽的卑微感。这种卑微让他陷入极度的恐慌,如果有一天他知道自己连高老大都比不上了,他还有什么? 怎么配?高老大杀了那么多的人,她怎么配有这种纯洁的眼神! 心一下子全乱了,那种每次面临高老大交给他任务时不耐烦的,厌恶的,鄙视的心忽然没有了,消失了。茫茫然之间,整个人卡在那里,连空气也变得窒息起来。 当然,青萝不知道这一瞬间孟星魂脑海中已经转过了这许多的念头。 “好啦,不是每次叫你都为了杀人,难道就不能是我想你了,想要见见你?”青萝发饰上的流苏随着清风微微荡漾,美人如玉的脸庞带着星光一样的微笑,背对着窗外的阳光洒出柔和的微白色的光芒,青萝弯起眸子,整个人笼罩在温柔如水的光芒中,耀眼的如同尘世顽皮的精灵。 孟星魂怔神之间听到青萝带着些微笑意的语调,眼神变了变,说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青萝嘴角轻轻勾起,亮出染了豆蔻的双手,阳光透过手指的缝隙洒了过来,衬得手指越发莹润修长。 “叶翔这几天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之前给他派了两次任务都失手了,在这样下去,我怕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要杀他也是轻而易举。” 孟星魂没有答话,青萝也不在意,接着说道:“你去劝劝他,就说我说的,他要是再不振作,我就去……杀了他那个相好的!”最后一句话明显的带了重音,配着青萝脸颊的微笑孟星魂只觉一阵寒气入骨,手微微战栗。 眼睛里闪着愤怒的光,孟星魂一字一句道:“你还想怎么样?叶翔已经变成这样,你还想怎么样?” 青萝放缓了声音,安抚他道:“我不想怎么样,只是不想他在这样颓废下去。你去帮我把他找来,就说我有任务给他。” 孟星魂定定的看了一眼青萝,决绝的转身离去,带起一阵风,随着哐当一声,本来开启的门又重新关上了,就像,没有人来过一样。 叶翔来的时候青萝正在绣花,这是她在高老大的包袱里找到的,里面都是一些女子长做的女工活计,除了她手里正在摆弄的绣花,还有一件男子的衣袍,青灰色,修长的下摆,针脚很细密只是手法有些粗陋,看来高老大不怎么擅长做这些。 青萝也不擅长,但是她喜欢。总觉得女孩子绣花做衣服时有一种温柔的气息,连带着整个人也变得美丽起来。 叶翔同孟星魂的冷酷不同,他整个人透着一股侠气,只是这股侠气被主人的颓废掩盖住了。略显刚毅的脸颊因为主人颓唐的生活眼中的瘦削,眼睛微微眯着垂下来,不带一点光芒,暗淡的仿如夜空中升起的炊烟。 头发凌乱的披在肩后,衣服破破烂烂的,夹带着长久不修整的脏乱,叶翔走到身前时,青萝只觉得面前站着一个大酒缸,散发出浓浓的酒味,经久不散。 青萝将手中卷起的纸条递到他手里,叶翔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青萝,无所谓的接过来展开,上面写着所杀人的名字和地址,那是武功远远比不得叶翔的杨玉麟。 叶翔没有看一眼青萝,转身离去。 孟星魂冷哼一声,道:“以杨玉麟的武功,你居然让叶翔去杀他,十个杨玉麟也不是也想的对手。” 青萝一笑,解释道:“我给了他两次机会,他都失手了。这次的杨玉麟武功远不如他,我这是给他机会让他恢复信心。” 孟星魂眼神忪然,没有说话。青萝道:“你去跟着他,如果他失手,我怕他这条命可就要没了。” 孟星魂愤怒的眼神瞧向青萝,青萝笑着摊手,耸了耸肩,毫不在意。 叶翔手中的剑已经不能在杀人了,这个任务不过是多余的。只是青萝想要再试试,叶翔的颓废到底到了何种地步。 孟星魂和叶翔的身影已经消失了,青萝等着小何将她要的东西带来,在她走之前,她要给这个争权夺势的江湖再加一把火,这样孙玉伯就没有多余的精力来找她的麻烦。 小何进门时总是喜欢搞神秘,青萝瞧着没有关严的门窗,笑着说道:“小何,下次进门前记得不要留下破绽,连门都没有关严,你觉得别人不会发现吗?” 小何从帷幔后面走出来,声音略带委屈:“我关了啊!” 青萝笑了笑,拉着他到窗前站定,指给他看:“看清楚啦,我可没有冤枉你。武功不到家就不要耍帅气,不然做事留下尾巴,带来什么后果可不是我们能够预料到的。” 小何不服气,说道:“还不是高姐你偏心,流星剑法都没有教我。”流星剑法是孟星魂的绝技,青萝笑道:“那我有教小孟连环刀法吗?” 青萝笑着将小何按到椅子上,说道:“我只是教你最适合你的,不适合的到了手里也无用。” 小何找不到话反驳,只好瞪着眼睛不说话。青萝轻笑道:“拿来吧!” 小何将东西从怀里掏出来递给青萝,问道:“高姐,你上次说的话是真的吗?你真的要走?” 青萝熟练地将包里的东西分门别类,装在容器来调弄起来,听到小何问她,答道:“不走的话,就谁也走不了了。孙玉伯,我没有信心可以敌过他。不能在他手下做事就要成为他的敌人。我可不想低声下气的做他孙玉伯的一条狗,也不想凭白惹了这样大的仇家。” 小何气愤愤道:“手起刀落,杀了不就是了。高姐要是怕麻烦,就把这事交给我,我去替你办。” “不用。”青萝道:“这是要命的事,自然会有别人去办。” 小何不满道:“高姐,你是不是把事情交给孟星魂了。你信任他不信任我?” 青萝伸出双手扯开小何的嘴角,装作生气道:“别这么说,高姐最喜欢的就是小何,所以才会担心你的安危。如果我不信任你,会把我要离开的消息告诉你吗?他们我可都没有说,这个消息只有你知道!” 小何忽然伸出手抓住青萝的手,笑道:“真的?” 青萝允诺道:“自然是真的。我们早晚要分开的,小孟他们已经不耐烦跟在我身边了,所以我离开不会通知他们。如果有一天小何也烦了,腻了,高姐也会这样走的悄无声息,不让你有一点烦恼。” 小何紧紧抓住青萝的手,忙忙说道:“不会,小何不会不耐烦。高姐你千万不能不要我。” 青萝拍拍他的头,说道:“不会。” 青萝又道:“这几天你什么事情都不要做,等我的消息。记得把你要带的东西收拾好,不要让小孟叶翔他们发觉。” 小何点头答应下来,青萝笑道:“记得等我们出去不要再叫我高姐,不然会惹人怀疑。” 小何疑问:“那要叫甚么?” 青萝一笑:“我叫阿萝!” 15、第三章 整个房间只剩下青萝自己,快活林每日歌舞笙箫,来来往往的人多不胜数。因为高老大这几天反常的没有出现,已经引起旁人的关注,但是青萝又不得不这样做。被孙玉伯收回快活林的掌管权,她没道理还能像以前一样逍遥快活,反常才是正常。 只是,孙玉伯是个疑心重的,他不可能这么轻易的相信高老大,而高老大的脾气也不会这么沉寂。反常在他看来更加的不正常,这比安静来的更让人怀疑。 停下手上最后一个动作,青萝满意的看着镜子中绝美的脸蛋,尽管高老大年纪不小了,但是这张脸依然年轻美貌的让人嫉妒。 房门打开,迎面而来一股清新的空气,前面是一大片的树林,成行成排的伫立在它们自己的地方,周围古雅的房屋隐藏在树林枝叶的缝隙中,形成一道安闲诗意的景色。 行走在路上,不时有人对青萝笑语问候,她都一一笑着回应。看吧,这是孙玉伯的产业,任何肮脏的事情都不需要他亲自动手,自会有人帮他去做。而他需要的就是干净的坐在高高的位置上接受众人的仰慕朝拜。 院子里的姑娘们招呼着一个个的客人,划拳喝酒调笑,样样都不落下。赌场里吆喝的声音传得老远,浑厚的声音带着赌场得意的嚣张,间或夹杂两声不服气的“再来”这是一个糜烂到地狱的生活,你觉得这是地狱,但是混迹其中的人却觉得这里是天堂。 “高老大,来赌一个!”那边的赌徒见到高老大扬声叫起来,青萝迎着阳光向他们望去,嘴角一直挂着微笑,不怀好意的微笑! “好!” 青萝答应的爽快,她不会赌博,但是会作弊! 赌博双方对峙两边,那是一个身材肥胖的男子,眼睛里闪着邪恶的光,让青萝不自觉地想要出手教训他一顿。 “赌什么?”那人问,青萝扬手,眼睛看着手中的银票,笑道:“就玩一把小的,五万两,如何?” 那人笑,说道:“赌银子太俗气,不如咱们换个?” 青萝也跟着笑,道:“那好,你说赌什么?” 那人得意道:“我若赢了,高老板不妨陪我一夜,如何?”青萝坐下来,也跟着笑道:“我若赢了,不要别的,你那双眼睛留下!” 这赌注大了,那人犹豫了片刻,最终答应下来。青萝至始至终都保持着嘴角的笑意,两人同时摇起手中盛着骰子的盅,眼睛盯着对方。 不同的是,那人神情肃穆,青萝面带笑意。两人同时停下动作将盅压在桌上,那人首先亮出,不待得意,青萝也亮出自己的。 桌子两边,一个全部是六点,最大!一个骰子粉碎摊在桌上! 想不到高老大绝妙的赌计青萝也能连带着接过来,到白费了青萝将那人的骰子用内功震得粉碎。 “怎么样,这双眼睛是你自己留下,还是我帮你?” 青萝的声音消弭在空气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和冷清。那人完全吓傻了,不等青萝动作推到赌桌,房间一时乱作一团,青萝也不管,眼看着那人逃命而去。 旁边围观的都被青萝轻描淡写的杀意惊住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漂亮女人能用这样微笑的神情说出这样要人命的话,仿佛说的不是人命而是今天天气不错,习以为常了。 青萝向在场的所有人说道:“开玩的,大家请继续玩自己的,今天我请客!赢得算你们的,输了算我的,怎么样?” 青萝的话刚落即得到众人的欣喜呼应,冷下的场面重新热闹起来,人群又渐渐围拢来。反正花的又不是她的钱,孙玉伯这般大方的人,想必也不会计较。 快活林这个地方大得很,有热闹自然有冷清。青萝攀起一枝花放在鼻端轻轻嗅了嗅,笑着对空无一人的四周说道:“既然来了,怎么不敢露面?怕我吃了你么?”说罢咯咯一笑,轻灵的笑声回荡在四周。 青萝抬眼,一袭月白色书生装的男子走入视线。略粗的就两道剑眉下一双眸子闪着聪慧的光,两瓣嘴唇略微显薄,面部轮廓并不像一般的男子那样棱角分明,相反的带了点女子的柔和,抿嘴一笑整个人气质完全凸显出来,惊艳的不得了! “律香川,怎么?老伯闲的没事儿干劳动你大驾来监视我?” 律香川奇怪于高老大的变化,虽说一如既往的狡猾,可是那笑容让他心生怀疑,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青萝继续说道:“我听说,你们孙府最近可出了大事。你不去陪自己的心上人,居然有闲心来找我?” 律香川眼神一闪,笑说道:“孙府有事也轮不到我管,我只要做好老伯交给我的事情就好。” 青萝像是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整个人笑倚在花枝旁边,端的是人比花娇,颜色惊人! “你笑什么?”律香川忽然生出不安的感觉,青萝的反应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中,整个人虚无的如同空气一般难以捉摸,就如同他面对老伯时一样。 不,不一样! 起码他对老伯还有一定的了解,但是面对此刻的青萝,他居然生不出一点头绪。青萝笑够了,伸手整了整并不乱的衣物,施施然说道:“我可是听说了,孙蝶怀了你的孩子,被孙玉伯赶出了伯园。你说,这不关你的事,关谁的事?” 律香川眼神一变,没有预兆的向青萝方向袭去,带着一股难以阻挡的劲风,青萝闪身施展凌波微步在他周围移动,带起的一连串叠影让律香川莫不清楚虚虚实实。同时青萝心中感叹,轻功还是凌波微步好啊!看,打人多沾光! 律香川的穴道被青萝点住,整个人动弹不得。 青萝也不跟他废话,开门见山道:“你也别问我怎么知道,孙玉伯这个人,哼!他不信任我,我也不信任他。我替他辛辛苦苦的打理快活林,帮他查探武林消息动向,结果他却给我这样一个结局。那么你呢?” 律香川冷然道:“你也别激我,那是你咎由自取,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青萝点头承认:“确实如此。但是好歹我和孙玉伯关系匪浅,床上那样亲密的人都可以背叛,你觉得你比我更受他重视么?” 律香川不说话,青萝再接再厉,道:“我听闻老伯身边还有易潜龙,陆漫天等心腹,还有一个‘杀手中的杀手’韩棠替他卖命。他手底下能人众多,你觉得你的付出能够得到多少回报?你觉得老伯对你的信任又有多少?这些信任又能够维持多长时间?” “别忘了,孙蝶的事情早晚会被他查出来,到时候他又会怎么对待你?” 青萝笑道:“孙玉伯是怎样的人,是不是像外面传的那样公平公正的老好人,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不是么?” 律香川眼神平静下来,冷静的瞧着青萝,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痛快!”青萝拍手而笑,“我瞧着你就不是久居人下的人,在老伯手下做事我想你想出人头地怕是要等上很久,很久。当然,不用我说你自己什么都明白,我不过是帮你把话往明了说。能和孙玉伯旗鼓相当的也就只有万鹏王,听闻他手下可有很多人不服他,像你一样的能人。” 青萝说道这里,不再多言利落的给律香川解了穴道,将手里的锦囊递到律香川手里,说道:“这个给你,等到有一天你觉得和孙玉伯的较量悬殊之时,可以打开来看。要千万记得,等到那个时候再打开,否则,结果可就不好啦!” 律香川怀疑的看了一眼青萝,将锦囊收入怀里,在青萝迈步离开之前,问道:“以你的武功,大可自己去找老伯报仇,我想,你有这个能力!” 青萝摇摆着手,距离律香川渐渐远去,声音却无比清晰的传了过来:“我可不想陷入无止境的杀戮中。” 从律香川处离开,青萝记忆中叶翔自从恋上孙蝶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木屋中不停的喝酒,那是叶翔自己的房间,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空间,叶翔的房间靠近水边,那里有大片的桃花林,是高老大特意为叶翔挑选的地方,很美! 远远地就听见小何挑衅叶翔的声音,青萝摇了摇头,小何还是那个忍不住的脾气。 “你还要高姐为你伤心到什么时候?整天半死不活的,杀不了别人,杀自己应该可以吧。这把剑可是为你准备的,给你!”小何的声音带着强烈的不满和责备,然而孟星魂呵斥的声音随之而来:“住嘴!” 小何冷笑道:“他自己不想活,我成全他岂不是好事一桩?” 小何嘴皮子不饶人,孟星魂则不是那种惯常说话的,一言不发提起剑朝小何冲去。刀剑激起一阵风浪,小何的连环刀对上孟星魂的流星剑,只看上一招青萝就知道小何远不是孟星魂的对手。 孟星魂下手也真不谦让,一脚踢在小何腰上,小何接着力道一个翻滚堪堪站定,孟星魂的剑直至刺了过来,没有丝毫停留! 16、第四章 叮当一声轻响,孟星魂将要穿透小何肩膀的兵刃被一枚石子击落在地。事实上,青萝特别想来一手飞花树叶皆可伤人的武功,不过鉴于她自己的武功修为还未到达这么高深的境界,也就不好意思献丑了。 叶翔整个人醉醺醺的躺倒在地,眼神暗淡无光又带着迷茫,几日不见脸上又显憔悴不少,连胡渣也冒了出来,整个人就像是躺在大街上乞讨的乞丐,颓废的没有了一点侠气。 “这是怎么了,不过一会儿不见就自己窝里斗起来,是不是嫌别人没有笑话看,自己巴巴的赶上来给人家当笑柄?”青萝笑意盈盈的从桃林深处走了出来,摇曳的裙角随着美人儿的动作左右摆动,衬着鲜艳的桃花,弯起的嘴角,晶亮的眸子,于这样天朗气清的时刻,青萝像是从另一个世界突然出现的精灵。 众人与那一秒的愣神恢复过来,孟星魂冷下脸来不说话,青萝走到小何身边伸手替他拍去被孟星魂踢到弄脏的衣角,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对小何道:“你整日里没事干闲得发慌是吧,哪里不好去来这里挑事?” 小何嘟起嘴吧,撒娇道:“小何不是替高姐伤心么,不过说了他两句,你就埋怨我,还说自己不偏心。” 青萝颇为慈爱的(?)揉了揉小何的头发,笑道:“我哪里偏心,你说出来。若是不依你,我就不是你的高姐。”事实本就不是。 小何拍掉青萝停在他头上的手,瞪了孟星魂和叶翔一眼,说道:“那好,回头高姐你要教我流星剑法,还有战修罗我也要学!” 青萝一律应承下来,面上一直笑眯眯的,只管和小何说话,其余二人却是理都不理,连眼角都没有给他们。 转身回去,小何急急跟在后面,面上都是讨好的笑,看的青萝直摇头。 “一会儿记得过来一下,我有要事跟你们说。”青萝人走远了,声音不甚清楚的传来过来,却还是被两人听个一清二楚。 叶翔是一点都不在乎,如今高老大让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放在心里了。孟星魂则不同,每次高老大做什么事情他都会在心里掂量一二,揣测高老大是不是又要为自己的私心利用他们这些人。 叶翔闭了眼睛,脑袋里全部都是孙蝶、孙蝶…… 孟星魂也不指望能从叶翔这里得到什么回话,只是今日青萝对待小何的态度明显让两人一愣,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两人又怎会看不出来。只是,两人除了心理撇撇嘴外,全都不在意了。因为,高老大不是他们放在心里的人,所以不在乎! 小何跟在青萝身后,心里说不出来的得意,尤其是见到青萝这般冷遇孟星魂两人,青萝的眼里没有了往日对两人的重视,那样的眼神漠视到了极点,仿若面对的不过是两个陌生人。 只是,除却高兴,小何心里还带了点忐忑。青萝这段时间变化的太多,让他很有些不知所措。青萝或许感觉出小何对自己的疑惑,但是她无法解释。有时候想想也挺奇怪的,她怎么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这里,天龙八部前传不过才开了个头,剧情都没有发展她这个人就消失了。 或者说,她李青萝真的是个女配,不,应该是个龙套,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想不通,那就不要想了。 只是有些怀念跟林夕在一起的日子,青萝回头瞧瞧跟在自己身后像个小跟班的小何,不由笑了。她不是一个人,这世界并没有抛弃她不是么? “高姐,你叫孟星魂他们做什么,咱们都要走了,还理他们?”小何对于青萝对孟星魂和叶翔的态度还是有些吃味。 青萝想了想,说道:“好歹他们跟了我这么些年,不管是我欠他们的还是他们欠我的,都需要一个了结。小何,像咱们这样做配角的,总要顾忌一下主角的心理感受,不然哪天成了炮灰可就杯具了。” 青萝不想否认自己说这话时带了点存心逗弄的意味,尤其是看到小何迷茫的睁着眼睛望着自己时,心里笑的更为嚣张了。 “我不懂,高姐你说什么?”小何这话问的有些木头,整个人显得呆愣可爱。 青萝终于忍不住出手了,狠狠地□□了一遍小何有点包子样的脸颊,呵呵笑道:“小何,高姐最近才发现,你真是可爱到爆!想不喜欢你都不成。” 蓦地,小何脸红了,眼睛带了被□□的湿漉感闪闪烁烁的不敢再看青萝,青萝看他这个样子也有些尴尬,一不小心似乎做得有些逾越了,只好打着哈哈岔开话题说些别的,挑了小何感兴趣的武功说要教他,小何也很配合的说起别话来。 房间洗澡的水池里依然放满了水,小何、孟星魂以及半死不活的叶翔一起站在水池边,青萝整个人舒服的仰躺在温暖的水中,连筋骨也跟着放松起来。 没有谁首先开口说话,青萝闭着眼睛将高老大从有记忆起到现在的情景回忆了一遍,那些历历在目的悲戚让她这个旁观者都有想落泪的冲动,更何谈当事人是怎样拉扯四个孩子走过来的,走到如今这样的局面。 高老大能说有错吗?有,当然有! 如果不是那可恶的战乱,她或许不会成为安详闲适天真无邪的深闺小姐,但好歹也是平安世界被父母疼爱的娇女儿; 如果不是她心怀怜悯,收留了快要饿死的四个男孩,依着她自己也不会混到偷抢骗到为了两斤肥肉将自己卖了的地步; 如果不是她被贫穷饥饿以及杀戮折磨掉了所有她之前所有的善良纯真,一步步的针对算计,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被自己收养的孩子厌弃的地步。 是,高老大是算计,是自私,是恶毒。但是全天下所有人都可以怪她,唯独他们四个不可以。 他们大概忘了,高老大能够变成如今这样人人讨厌自然少了不了他们的功劳。如今能够吃饱穿暖,有闲心追求更高精神方面需求时倒是埋怨起来。 青萝努力摆脱掉脑海中那些凄惨的回忆,再睁眼时眼中已变的一片清明澄澈。高老大的声音本来很是清越,随着年纪增大,没有了少女的轻灵,倒是添了不少沧桑浑厚感。 这特有的吸引人的声音慢慢在空气里扩散开来。 “小孟,叶翔,还有小何,还记得当初咱们怎么遇到的吗?说来真可笑,当时我自己都是要饿死的人了,居然有闲心去关心别的人是不是吃不饱,是不是有生命危险。 小孟,我记得你当时整个人缩在城头角落里,我把手上舍不得吃的馊掉的黑馒头递到你眼前时,你整个人都似活了过来,什么也来不及说拼命往嘴里塞东西。 还有叶翔,你那时候还特别大气的跟我说,以后一定会报恩。现在,我们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要是再拿当初的黑馒头吃,恐怕连眼角都瞧不上,但是心里却认为再没有比那时候更美味的东西了,是不是?” 青萝用满怀叹息的语气感念这些往事,说上一句还不忘停顿一下做回味状,配上脸上的表情,声音绵软软的消弭在冉冉升起的檀香里,更让人心中生出难以压制的悲戚感,无奈的好像再也不能抓住那份眼前的幸福的挫败感使人心中压抑的更为难受。 小何红了眼眶低下头去,孟星魂和叶翔也是面有异色,各种复杂的情绪一一在心中划过,看向青萝的眼神渐渐软化下来。 过了片刻,孟星魂暗哑的嗓音响了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青萝自嘲一笑,语气讥讽的很:“我能怎么样。你们已经对我不满了,我还能怎么样?今日说起这些也不是要勾起你们对我的愧疚,我在这里明说了,那些事情我一点都不后悔,走到如今地步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就算重新选择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因为,我要你们活着,好好地活着。 叶翔,这些日子你已经闹得够的。既然这么爱那个女人,那你就去找他吧,我不会拦着。只是有一句话,我希望你记得。你,叶翔,是高寄萍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今日我们分道扬镳,我就当再也没有见过你这个人,也不再认识你。你好自为之吧!” 是高寄萍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但不是她李青萝! 高寄萍走的这样不甘,没道理叶翔却在这里为了另一个女人牵肠挂肚要死要活,不管叶翔会不会爱上高寄萍,青萝就是要他记得这世上曾有这么一个叫高寄萍的女人是他用一辈子时间也还不完的情。 叶翔瞪大了眼睛,嘴唇颤颤的,不可置信的看着水池中闭上眼睛的女人,光洁润滑的肌肤,娇嫩绝美的容颜,这是一路带着他成长的高老大,也是他曾经恋过慕过的女人,在他恨了之后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 心中一时五味陈杂,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 “还有你,小孟!我知道你最是看不起我的,现在好啦,我放你自由。你愿意去哪就去哪,想杀人就杀人,不想杀就不杀,全随你自己高兴。我不再是你们的高老大,从今往后我们就是陌生人。你们走你们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两个人显然都被青萝接下来的话砸晕了,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如果说刚才青萝回忆童年往事让他们怀疑膈应,那么现在青萝的这番话无疑在两人心中投下一枚炸弹,脑神经都震动了。 17、第五章 孟星魂和叶翔已经离开了,小何独自站在那里不声不响。青萝回头瞧了一眼小何,缓声说道:“好啦,现在情况都说明白了,你快去收拾东西,咱们今晚就离开。” 小何抬起眼睛,因为适才情绪激动,眼眶的红晕还未消失,看着青萝认真问道:“高姐真的要离开?” 青萝一愣,笑问道:“怎么?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离开难道还留在这里?” 小何犹豫了片刻,张嘴欲言又止,青萝倒是耐不住了,捡起旁边的衣物扔了过去,趁着衣物遮住小何视线的空当,青萝将浴衣披在了身上,系上腰带走出水池,对发愣的小何道:“快去收拾吧,咱们真要走了!” 小何点了点头,走到门口,开门的手停在门扣上,回过头来对青萝轻声问道:“叶翔真的是……高姐唯一爱的男人?”小何眼睛有着青萝看不懂的情绪,莫名的让人心酸。 青萝倒没想到小何会这么在意,她犹豫了一会儿,正要说话,却听小何抢话说道:“高姐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说罢羞涩一笑,开门出去了,徒留青萝自己愣在那里。 明白了?我都没说呢,你明白啥了啊! 青萝难得傻气的挠了挠头,想到刚才小何的神情,又觉得难以置信! 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复杂的思绪,小何若是抱着其他的心思,青萝不知道还能不能带着他一起离开了。 不管心中怎样想,事情已经定了。趁着孟星魂和叶翔没有回过神来赶紧跑路,青萝利落的收拾完自己要带的东西,然后开始对镜梳妆,之前托小何带来的东西终于可以派上用场。 琅环福地那么多的医学典籍,不一定看得完学得会,但是一定的理论知识还是知道的,加上感兴趣的青萝也会亲自操作,这些东西倒也难不倒她。 等到手上的动作停下来,镜子中呈现的已经不是高老大冷艳高贵的脸,而是一个平凡的让人一眼看去就不会记在心里的面孔。 小何进门时瞧见在、大变样的青萝倒是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谁偷入青萝的房间做不轨之事呢。不过很快就从青萝笑的弯起的眸子里认出了面前有着陌生面孔的人是谁。 小何惊奇道:“高姐,你好厉害,我都不知道你还会易容术。” 青萝得意的摇着右手展示了自己手上的东西,又招手让小何过来坐下,说道:“这里认识我的人可多了,要是以这付面孔出去还不给自己惹麻烦。虽说见过你的人少的很,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小何啊,还要麻烦你换张脸戴戴。” 手中的画笔在小何精巧的五官中比划一番,小何长相比较清秀,不带女气却又有一种不同于男子的娟秀感,不说面容多么俊美,却是那种可以引起女人欢喜之心的颜色,加上年纪不大面容又带了稚嫩,不自觉地就让青萝产生一种疼宠的感觉。 小何闭上眼睛,看不见面前事物,却可以感受到面前的人必然是心神专注,鼻端隐隐传来淡淡的馨香,淡如烟雾,飘渺在鼻尖钻入肺腑,令他整个人都变得温暖起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高姐在他心中的感觉不再是亲密的养大他的姐姐,而是变成另一种更加复杂的感觉。心跳似乎变得不规律了,一个微笑,一句鼓励的话都能让他悸动不已。 夜里辗转之间,他曾犹豫过,可是那怎能敌得过少年情窦初开的酸涩和兴奋。因为这份悸动,少年开始变得敏感起来,心情也开始变得跌宕起伏。然而这样的兴奋没有过多久就被青萝的一席话给浇灭了,叶翔竟然是她这辈子唯一爱的男人么? 为什么? 明明他对她更好不是么? 他很愤怒,更多的是伤心。整个人被一股看不到的气息压制住了,难受的快要窒息了,可是他看不到救赎。 喜欢的人就在面前,他却抓不住,心里惶惶的,找不到人述说。 青萝正要修完小何面部的修饰,却见他整个人五官都皱了起来,愁苦的神情让青萝有些莫名其妙。 ”小何?你怎么啦?”难道是怕我把他画难看了,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变得这么奇怪,面部表情千变万化的。 青萝想着赶紧离开,一时之间没有猜出少年的心思。 小何回过神来,见青萝不知所谓,握紧的双手更加用力,但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想着就要走了突然有些舍不得。” 青萝开玩笑道:“既然这样,小何留下来好了。” 小何却突然站起身抱住青萝,梳妆台上的东西因为小何的动作哗啦啦瘫倒下来,发出一阵声响。青萝急忙稳住快要掉下来的瓶子,小心翼翼的问抱紧自己小何:“又耍小孩子脾气,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小何沉闷的答应了一声,喃喃道:“我不要高姐离开我!” 青萝敲了他一记:“不长记性,记得叫阿萝!” 小何放开青萝,神情似乎恢复过来,笑嘻嘻道:“阿萝,我们赶紧走吧。” 青萝摇头叹息:“刚才还舍不得,这会儿又催的跟什么似地,你变脸的吧?” 说笑归说笑,两人还是快速的收拾完屋内的东西,青萝将房间整理的干净如初,那些化妆的东西也被她带走了,相信没有谁能够从这里找到什么信息。 两人并不急着赶路,先从快活林出来在附近的村落找了地方落脚,第二日买了两匹快马两人施施然往南方走去。 南方水乡多富饶之地,风景也颇为秀丽,这一路可以边走边看,愉悦心情。最近伯园那边诸事连连想必高老大消失了他们也没空理会,加上有律香川暂时周旋。孟星魂他们她更加不会在意,倒是那个石群青萝至始至终都没有见过,好在她留了书信给他们,等到孟星魂他们发现自己不见了就会看到留给他们的书信。 至于银子,青萝自己还用不够呢,哪能便宜他们。再说了,人家精神追求高着呢,哪看得上这些俗物,自然轮到青萝这个俗人的口袋里了。 等到青萝确定他们真的安全了,世界一下子舒畅起来。定居下来的第一晚小何兴高采烈的拿了酒来庆祝。 青萝不怎么会喝酒,但是高老大会,而且酒量还很好。 月色当空,一桌两椅,杯盘碟碗,几样精致的小菜是小何亲自做的,看得人满心的食欲,到叫青萝这个女儿家情难以堪。典型的家庭妇男啊,尤其这小子还时不时的来两次羞涩的眼神和笑意,搞得青萝以为自己才是男人。 青萝有些无奈的看着小何喝了酒像个小孩子一样兴高采烈的拉着自己唱歌,说话不利落的样子加上跌跌撞撞的动作,青萝笑道:“不会喝酒还这么逞强,果然是小孩子。” “才不是……才不是……”小何听到青萝嘀咕他的话,连连大着舌头否认,醉酒后的小何以往亮晶晶的眼睛此刻变得迷蒙起来,带着淡淡的水雾望着青萝,极力否认青萝对他的评价。 青萝也不能和他计较,只好说道:“好,不是!你是男子汉,最乖了!” 听到青萝附和他的话,小何傻呵呵的笑起来,整个人赖在青萝身上不起来,手中紧紧抓着青萝的衣角不放,青萝拗不过他只好扶着他到了他自己的房间。 别看小何年纪不比青萝大,身体却是重的要死,到让青萝想起当初背着林夕的时候,也是这么重,让青萝嘴里怨念不已。 “想不到你也这么重,难道我天生就是背着别人的人,哪天谁来背背我啊,我好歹是女的,不像你们这样重死了!”青萝将小何小心的扶到床上,怎奈小何抓着她不放,青萝走不脱只好找了另一边躺下来。 因为之前有林夕已经习惯了,加上小何和林夕给她的感觉一样心中到没有那么陌生和不适应。 迷迷糊糊中,觉的身边似乎睡了一个大火炉,最初的安静渐渐变得躁动。青萝模糊地感觉有谁将自己揽到怀里,上下其手,身上的衣物也渐渐退掉,浓重的吻压了下来,青萝想要伸手推拒,可是全身力气似乎一下子全部消失了,只能躺在那里任由别人折腾。 本来要恢复的清明渐渐被或急或缓的亲吻弄得乱了分寸,她听到自己嘴角似乎传出类似□□的短音节字符,断断续续连不成话却带着莫名的魅力,听的人心也痒痒起来。青萝渐渐沉迷于那别样的起伏中,思绪成空白,什么也不知道了。 18、第六章 如果你一早醒来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的和一个男人躺在一起,你会是神马反应?生气?迷茫?又或者若无其事? 反正不管是何种反应,都让青萝所料不及的是对方,看着背对自己委屈异常的小何,青萝神情澹趺凑獬【肮钜斓暮馨。钜斓饺们嗦茏约憾蓟骋杀磺康哪歉霾皇亲约憾切巍 房间里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屋外的阳光已经照了进来,投在地上的窗花格的阴影像一幅窗花纸,剪贴的惟妙惟肖。邻居院子里养着的鸡鸭已经在扑腾着欢叫不已,偶有牛儿的两声沉闷悠扬的叫声,乡间邻里相互问候声更是此起彼伏。 不管外间的世界多么精彩绝伦,屋内依旧沉闷不已,青萝不开口,小何也不说话。这刻青萝也不好跳出来说自己的清白没了,想想高老大又不是第一次,她这么说反而矫情得很。 要责骂,看着小何委屈的表情,反而让青萝自己都觉得下不去口。 “那个……呵呵!”青萝开了个头,昨晚怎么发生的她什么也记不清了,可是不说话就这么干坐着也不是个事。 小何动了动,没有回头。青萝怒了,大声说道:“被占便宜的是我,你委屈个什么劲啊。” 小何小心翼翼的回过头来,青萝赶紧撇开视线,说道:“别动,赶紧把你衣服穿好,我先出去了。” 青萝利索的穿好衣服,快步走了出去。等到立在太阳底下,青萝才恍然,暗想:“我这么出来,怎么有点像皇帝临幸妃子,完事就走人啊。” 赶紧甩掉脑袋里的念头,青萝欲哭无泪。这事换谁身上都会别扭,尤其是青萝还不能对人家发脾气,高老大都是熟手了,人家小何才是第一次。 可问题是,青萝连第一次什么感觉都不知道,她生气个毛啊! 烦躁的来回在院子里走动,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那是旁边的邻居大婶,笑呵呵的带着特有的淳朴厚重。 “妹子,怎么这会儿才起来。你是新搬来的吧,昨儿听我们当家的说了,不过天色晚了就没去打扰。妹子你新来,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和的尽管和我们说。你家那位呢?” 我家?哪位? 青萝烦躁的心情被邻居婶子一句话给问没了,支支吾吾,道:“啊……谢谢这位大姐。昨夜才搬来,累得很所以早起晚了。” 青萝想着高老大面容年轻,实际年龄也不小,叫一声姐姐也不为过。哪知那女子听了眉开眼笑,放大了嗓门对青萝道:“妹子你别跟我们客气,邻里之间的多帮忙也是应该的。” 或许是青萝那句姐姐叫的太甜了,邻居大姐格外的热情,如果不是隔着一道栅栏青萝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准备给自己来个挽手亲热,一口一句大妹子,叫的青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妹子,这么大会儿了,你家男人怎么还不出来帮你做事?”青萝抬抬头,人家屋顶冒炊烟,就他们这儿冷寂清清没动静。 青萝抬手想说句谎话圆过去,啊了半天,只有一句:“他昨晚累着了,还没下床!” 邻居大姐嘿嘿一笑,放轻了声音说道:“你们年轻也不能这么莽撞,这日子长着呢,天天这样还怎么下地干活。不过,我瞧着你家男人有点弱,恐怕不是干地里活的料。” 青萝尴尬一笑,抬起的手慢慢放下来,没有什么话可以接下去,只好恩恩的点头,虚心接受。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小何没精打采的从屋里走出来,听到声音说话,看了一眼青萝和栅栏外邻居大姐一眼,大姐又是嘿嘿一笑,同青萝又说了两句闲话这才回了自己房间。 两个人面面相觑站了半晌,小何才哑着嗓子说道:“别在太阳地里站久了,我……我去做些吃的。” 说罢就要离开,青萝赶紧说道:“小何……” 只叫了这么一句,青萝不知道说什么,动作一时僵持住,小何步子停了一停,见青萝没话说也不回头直接进了厨房。 小何他们四个都会做些吃食,不杀人的时候还会费些心思找自己喜欢的玩意摆弄。小何是没有一样精通,凡是却都会那么一点,试过的人也不能说差。 青萝到现在仍没有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生成这样,怎么小何比自己还委屈。如果开始小何羞涩一点,抱歉一点,说不定青萝还能发泄一下一走了之。 可是如今局面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她倒成了强迫的一个,想找人发火都不成,因为有个更弱的在眼前摆着。 桌子上摆着简单的小菜和米粥,小何默默地吃自己的东西,青萝定定的坐了半晌,他什么话都不说。 不行,在这么下去,青萝都觉得自己会委屈死。 哗啦—— 青萝推了面前的东西,挪开椅子离开此地。青萝想,她需要时间好好考虑一下,找个什么话和小何说。要是两人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 青萝独自一人在小路上思索,不时就能见到三三两两的人从地里田间回来,脸上带着笑意。他们或是说些家长里短,或是说些田间故事,即便有争吵隔夜也就忘了回头又重新说笑起来。 青萝烦躁复杂的心情在这满眼的闲情逸致之中渐渐平复下来,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刚刚逃出那窒息的江湖,她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找罪受。 拍了拍手,青萝冲着天空伸了个懒腰,这才施施然的走了回去。院子里冷清清的,青萝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对自己打了打气这才开口冲里面喊道:“小何!” 顿了顿,没有人回答。青萝又喊了一句,直到觉察不妥这才直直闯了进去,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半点人影,眼神扫视一遍在内堂的桌子上发现了一封信,是小何留给青萝的。 青萝心中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快速浏览了一遍信的内容,小何这家伙居然留书出走。 青萝恨得咬牙切齿,吃亏的明明是她,还不许她耍一下脾气,小何他一个大男人小气巴拉的,居然委屈的就这么走了! 事情怎么会发生成这样嘛? 青萝也来不及抱怨,寻思着小何会去哪里。她出去也不过一会儿,想来小何离开不远。 青萝连忙到邻居家问了小何的情况,好在邻居大姐见到他往哪个方向去了,青萝道了谢急忙追过去。 那里是集市,虽说他们离开的够远了,但是青萝记得那里有孙玉伯的一处产业,每年他都会派下面的人去巡视一番。青萝不清楚他会派谁去,若是遇到精明的人小何讨不了好果子吃。 心里急躁的很,偏偏一路上都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等到青萝走到孙记的会宾楼,赫然发现了小何的影子,随后……还有孙玉伯的儿子孙剑! 青萝急忙赶过去,“小何!” 等到了近前青萝才发现,小何的胸前一片鲜红,青萝扶住小何,神情冷冽的望向正对小何虎视眈眈的孙剑。 虽然知道原著小何是死在孙剑之手,但是此死非彼时,小何不可能惹到他,除非他知道什么。 “你是什么人,和这个小贼又是什么关系?” 孙剑问话极为正气,青萝怒极而笑:“那你又是什么人?” 不等孙剑回答,青萝又道:“我知道,你是伯园孙玉伯的儿子。听闻孙玉伯公正仗义,想不到他手底的子孙这般无知狂妄。这样大大咧咧的杀人,连个名头都不拿出来么? 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但是青萝就是护短偏心,她本来就讨厌与孙玉伯有关的一切,更何况现在小何又被他们所伤。 孙剑冷哼一声,道:“这小子来会宾楼闹事,不是找死是什么。” 青萝轻声问了小何感觉如何,小何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这会儿两人都是顾不上冷战,齐心对峙孙剑。 青萝看小何那神情,也料到事情必定是他先挑起的。只是这会儿不能退缩,不然这气是一定要受的了。 将小何安置到一边,青萝出来问道:“我没看到事情的始末,所以一切都是你们自己说。不过,不管是不是你们有理,我就权当理在你们那里好了。说罢,想要多少赔偿?” 青萝居高临下的态度激怒了孙剑,平日里谁不知道他孙剑是孙玉伯的儿子而敬他几分,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哪里见过这样对他不假辞色的女人。 孙剑有个脾气,就是瞧不起女人做男人的事。当初对管理快活林的高老大是诸多不满,走出伯园之前还想对高老大下杀手,要不是孙玉伯嫌他做事莽撞给止住了,还不知他要怎么对付高老大呢。 “我不和女人动手,这也不是赔偿就可以了事的。这个臭小子侮辱家父,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其他人都当我们伯园好欺负了。” 青萝冷笑一声,说道:“那好,既然说不通,不如动手试试。” 说罢不给孙剑答话的机会,抽出旁边一位围观者手中的剑冲孙剑刺去。孙剑自然不是青萝的对手,两人刀光剑舞中已经过了十几招,孙剑气势减弱眼见着青萝眼中寒光闪过,长剑直直刺过去,那厢里孙剑的妹妹孙蝶和孟星魂过来。 孙蝶担心自家哥哥的安危,孟星魂为了安慰她自己也提剑上阵加入了青萝两人的斗争,这一下变成了二对一。 孟星魂的剑很快,青萝不敢小觑。打斗的场景一时转了局面,青萝的胜势有些偏降,只是孟星魂两人仍旧不能胜过青萝。 小何在一旁看得心焦,不管自己身上的伤上前去帮青萝,变成了青萝对峙孟星魂,小何对峙孙剑的局面。 小何要是和孟星魂对阵,青萝还不担心,却偏偏是和孙剑。每每青萝想要过去就被孟星魂给挡住,对于孟星魂的死缠烂打青萝着急的不行。 这样也就罢了,偏偏又冒出个叶翔不停地在孙蝶面前安慰她,孟星魂不是青萝的对手,孙蝶瞧得心惊胆战生怕青萝一个不小心把她心爱的人给杀了,叶翔心里苦涩却又不能说出来,只好也加入战局。 青萝瞧得是满心满眼的凉,她虽不是真正的高老大,但是样子做派哪一样和高老大不吻合。面上化了妆难道他们就认不出来?当初小何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谁,那么他们呢?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知道也装作不知道? “小孟,叶翔!我放了你们自由,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我的?”挡开面孟星魂的剑,身后叶翔的双刀又劈了过来,青萝连带高老大的那份不甘都涌了出来,手底下越发狠了。 等到青萝自己身上挂了彩,又因为昨日的缘故力不从心被两人打落了兵器,青萝眼睁睁看着孟星魂将剑横在自己颈上,他并没有杀青萝,只是沉着声音道:“没有忘记你的恩情,所以我们也不会杀你。今日的事情我已经听旁边的人说了,本来就是小何的错,你们还要在这里胡搅蛮缠到什么时候?” 青萝将眼睛转向叶翔,却见他虽比之前气色好了许多,精神仍旧有些低迷。想来是见到孟星魂和自己喜欢的孙蝶在一起心中不痛快。 “扑哧”一声,青萝被剑刃刺破皮肉鲜血流出的声音给惊住了,回眸时小何堪堪倒下的身影映入眼帘。 也不管会不会被孟星魂的剑划过脖子,青萝转身冲小何奔去。 小何嘴里的鲜血不停地往外冒,清秀的脸庞早已被鲜血弄脏了,青萝扶住他是还在不停的咳嗽,血珠喷溅出来染红了青萝素色的衣衫,一点一点晕开蔓延成红色的花朵,好看极了! “小何,没事的!别担心,阿萝会医术,一定可以治好你。”青萝不停地往小何身体里注入内力,她记得当初乔峰重伤阿紫后用内力又将她医治的起死回生,小何只是剑伤,肯定也会好的。 小何半睁着眼睛看面前的女子,面容虽被那层脂粉遮住了,但是眼睛依然是他喜欢的人的眼,里面有冷漠的光,时不时的流过狡黠的神采。 “你……还生气么?”小何问的小心翼翼,和早晨起来是一样的神情。青萝摇头,她本来就没有多生气,只是想不到。 小何得了青萝的回应,神情却不见欣喜,黯淡的眼中闪过懊悔:“其实……我昨晚没敢……那么做。要是……知道你不……不生气……我就……不犹豫了。” 小何在这种时候还说这样令青萝破涕为笑的话,让她心中更加酸涩不已。心中的恨更加明显了,她听不见其他以外的声音,也看不见除了小何之外的人。 “我不怨你,真的!阿萝说过,最喜欢的是小何,我不撒谎的,你知道。” “嗯……” 小何的眼中显出回忆的神色:“其实……那晚我……就想起来了。你失踪了,老是不醒,我……我以狼族月下的血咒……做引,甘愿跟你……想不到……我呆了这么久……而你才来。” “林夕?”青萝惊叫。 小何点点头,笑的好开心:“我说过……要跟阿萝在一起,我……不要离开你!” “不会,不会,你看我们在一起了啊。只要你好起来,我们就离这里远远地,好不好?” “我记得你最喜欢吃东西了,但是又不喜欢自己动手。可是现在你做的东西比我的都好吃,以后做饭的事都归你管好不好。” “我那时候跟你说过,我害怕被人抛弃所以不敢,不敢相信。可是现在我信了,林夕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人。” “我们回去将段正淳打个半死不活,偷了他们的六脉神剑好不好?” 看着自己说话,怀中的小何闭了眼睛没有一丝回应,青萝笑了笑放下他,站起身来看着已经呆住的孟星魂和叶翔,还有站在一旁安慰孙蝶的孙剑。 “小何死了,孟星魂,你很开心是不是?叶翔,你也很开心是不是?孙蝶怀了你的孩子却不喜欢你,你是不是心里很难受?离开了我归到孙玉伯手下做事也不是那么开心对不对?” “小何当初心高气傲对你们说了很多不满的话,心里是不是很怨他。如今见他死了,心里开心的要发疯吧?” “还有你,孙蝶!你爹做得那些龌龊事都已经是陈年往事了,但是因为他是大名鼎鼎的老伯所以你们就什么事都没有,肮脏的都是手底下做事的人!我告诉你们,你们的爹开赌馆,卖妓、女其实都没什么关系,因为他是大侠!而你是大侠的女儿,天真善良惹人爱,什么罪孽都扣不到你的头上。” 青萝每说一句话,提在手中的剑就在地上划出一道火花痕迹,孟星魂等人虽然面有异色,却仍旧把孙蝶护在身后。 “高老大,你别把什么罪过都推到别人身上,为什么不找找你自己的错。你本来就是肮脏的,连你手下的孟星魂都瞧不起你,你还有什么可以为自己辩驳的。” 孙剑嚣张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孟星魂呵斥一声:“你住嘴!”只是不能管住孙剑蔑视的眼神,孙蝶愣愣的,瞧着地上的小何眼露怜悯和悲戚,她什么都不知道。刚才已经被青萝说的,她肚子里怀的是叶翔的孩子给惊住了。 青萝趁着这一群人发怔之际,凌波微步快速移到孙剑面前一剑直刺咽喉,随着孙蝶一声惊叫,孟星魂和叶翔的剑刃齐齐指向青萝,浑身上下满是鲜红,青萝觉得自己好像出嫁的新娘,她从来没有穿过这样鲜艳的衣服。 原来林夕一直跟着她,她从来都不是孤单的。 林夕走了,她不在乎自己还能不能活。虽然高老大白养了孟星魂和叶翔,但是青萝也没有给他们留余地。 等到孙玉伯被律香川打倒,她相信他们的结局不会好过,因为律香川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却又是一个念旧的人。 相信他会好好对待孙蝶这位善良的姑娘,也相信孟星魂和叶翔会很开心和自己的心上人不能长相厮守。 孟星魂不是最怕孤寂无奈的活着么?他不是最想要自由么? 叶翔不是为了孙蝶要死要活么? 她会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后好好地招待他们,让他们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彩! 19、第七章 番外 到处都是奔波疲惫的人群,衣衫褴褛,满面尘霜。当他从饥寒交迫中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这漫天飘雪,白茫茫一片天地。 每个人的眼中都透露着和天气一样的冷意,嘴里喝出的冷气形成一股云雾,才出口便化在了广袤的天地间消失无踪,就像人类脆弱的性命,经不起一点波折,尤其在如此的境况中。 低垂着头,眼睛只能看到僵硬泥土一小块的地方,脑袋拼了命的往脖子以下部分缩。他的眼神没有了以往的冷冽和凌厉,也消失了以往的淡漠和热情。 有时候太过冷清了,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过往。 九岁那年他遇到了十三岁的高寄萍,从她手里接过一个硬了的黑馒头开始他的一生就不再属于自己。刚开始因为众人互相的关怀,尽管生活贫饥不饱却处处有让人开心的惊喜发现。 可是随着生活渐渐变好,用别人的性命鲜血换来安闲的生活,高老大的笑容越来越寒冷,声音越来越温柔,把握在手中的金钱权势越来越紧,私欲的膨胀使她变得越来越肮脏。 每次替高老大杀了人他都会爬到屋顶上看星星,那么遥远的星空辽遥孤寂,涤荡的人心也变得安静辽远起来,那些杀戮血腥之事似乎离他很远很远,他的双手永远都是干净的,心灵永远都是澄澈清明。 时间过得越久,他的心灵越发受到煎熬。有时候忍不住就会想,如果当初没有接受高老大的施恩,那结果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可惜没有如果,所以以后的日日夜夜他不停地在后悔自责以及对自己对别人的厌恶中度过。 还好,他遇到了这世上最珍贵的女人,孙蝶! 孙蝶是孙玉伯的女儿,从小养在深闺,不知世事,天真纯善。她不懂武功,没有绝顶的聪明,比不得高老大的美貌妖娆,也比不得高老大的心机深沉,但是她却是他见过的这世上最美丽最吸引人的姑娘。 她会为了救一只受了伤的兔子对自己喋喋不休冷眉横对,也会为了一个不想干的乞丐挥金如土,更会毫无保留的用真心对人。 不管其中做了多少幼稚无知的事,她的那份心意却是天下无双的。 他对孙蝶好,孙蝶也对他好。知道她为人所累,怀了孩子,受尽家中亲人的欺凌蔑视却仍不想祸及无辜的腹中孩子,这更让他心疼怜惜,心中的情意更浓烈了。 只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那孩子竟会是叶翔的,叶翔一年多的颓唐失意竟都是为了孙蝶。心中的滋味五味陈杂,酸甜苦辣一样一样的重复轮回,他不知道该做什么。 孙蝶对粉盒的牵念他看得出来,而叶翔就是那个在孙蝶孤苦无依时站在隐蔽处时时刻刻看着她的粉盒。孙蝶受了律香川的药被强迫是叶翔救了她。 叶翔是他从小相依为命到大的兄弟,孙蝶是他最爱的女子。他不想伤害他们之中任何一个,因此对高老大拆穿此事越发的恨了。 他并不想置她于死地,然而在她剑刃划破孙剑喉管之时却不由自主的扬起了手中的剑,用高老大亲自教他的流星剑法杀死了她。 鲜血迸溅出红艳的花朵,像极了当年高老大的微笑,娇媚动人。那微笑停留在遥远的过去,永远也不会再出现了。记忆终究是记忆,高老大的话语字字在耳,震得他灵魂都要飞离身体。 忽然,心中一痛,痛的连他自己都要窒息了。 叶翔的手堪堪停在半空,两人一起看着高老大柔软的身躯躺下,慢慢变得僵硬无声无息。原来,人活着真的只有那一口气,气消失了,散去了,人也就没了。 孙蝶虽然仍旧爱着他,可是叶翔的存在使得三人尴尬不已。他们之间的纠缠使得几人都没有旁的心思去管孙玉伯以及伯园的事情,当律香川抓了孙玉伯,抓了孙蝶,抓了他和叶翔,抓了一切与伯园有关的人和物,他知道他们安闲平静的日子到头了。 律香川冷笑着看着他和叶翔以及一无所知的石群,半晌笑的欢畅,嘴角勾起一抹讽刺:“想不到,高老大竟会养出你们几个白眼狼,到时可惜了。不过我要谢谢她,谢她帮我连根拔起了老伯的势力,同时,也谢谢她把你们养不熟为我做了嫁衣裳。” “听说高老大是你和叶翔杀死的,怎么样?杀了自己恩人的感觉不错吧,就好比现在的我,同孙玉伯一样!” 他冷眼看着律香川的讽刺嘲弄以及鞭打,不吭一声。对于他拿高老大的事情刺激自己,他不知作何反应。心似乎是痛的,但是感觉却早已麻木,如同那些年死在他手上的人命,廉价的如同蝼蚁。 “没想到高老大居然会帮你?她难道不知道你比老伯更加让人不放心么,老伯会给她快活林,会给她想要的权势金钱,而你,不过是个卑鄙小人。” 律香川轻挑眉眼,说道:“错了!我虽是小人却并不卑鄙,比起有些伪君子好了太多。” “伪君子起码会放人一条活路,你会吗?老伯手下的人有多少是你杀了的。” 律香川笑的惬意:“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个道理。还有,活着不一定就比死了好。做事总是有原因的,我背叛老伯是受了他的影响,那么你呢?背叛甚至杀了养育自己的恩人,又是为了什么?” 他闭嘴不答。 “高老大早就想离开快活林,可是为了你们几个的安危特意请我放过你们。我这人答应过的事就不会反悔,你们也不用担心,好好活着吧。至于小蝶,我会好好照顾她,以及我们的……孩子!” 老伯律香川并没有杀他,而是把他关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没有谁可以去救他,再过上多少年江湖就会渐渐的忘了孙玉伯这个人,取而代之的就是伯园的律香川。 受尽精神煎熬的他在不甘和遗憾中离开这个世界,他至死都没有找到机会逃脱。因为他的武功没有了,手脚被废连基本的生活都不能自理。他找不到孙蝶,找不到叶翔,也找不到石群。 所有的人都被隔离开了,他们没有机会商量,只能默默地等死。无事可做时脑子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以往的事。 开始想的是和孙蝶有关的一切一切,渐渐地偶尔会想起有高老大的日子。时间是一个神秘的东西,它会让你渐渐忘了那些强迫忘记苦难的初衷,高老大越来越多的出现在他回想的记忆里。 关怀,温暖,微笑,责备,冷冽,杀意,自私,冷血……不管是怎样的高老大,他都清晰的记得。高老大死前嘴角挂着的那抹微笑刺疼了他的眼,撕裂了他的心。他想,他果然是忘恩负义。 闭上眼睛时想,若能重来一回,他是否还会陷入这种纠结苦恼中。 可惜,老天不给他机会,也给了他机会。再次醒来,高老大没有救他养他并剥夺他的自由和纯粹,他是干净的。 做一个乞丐,于冰天雪地中受人冷眼和唾弃。他没有武功,不能对敌。老天也在惩罚他,因为他的嫌弃,他就算带着记忆也不能练成高老大教的武功,只能于万千人之中做那小小的蝼蚁。 他活着越辛苦越卑微,受人各种欺凌。他是高傲的,这样的生活他该是以死明志的,可是老天不让他死,让他于唾沫中眼睁睁看着高老大带着别人冷眼可怜自己,高老大收养了别人,不是他们四个中的任何一个。 高老大不会温柔的对他说话劝他练功让他杀人,她只会高高的站在上面,连一个眼角都不会留给他。他于她来说是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连性命都不存在。 天真纯善的孙蝶依然用她怜悯的神情注视他,无私的帮他,可是她不会爱上他,因为他不是她爱的孟星魂。 孟星魂不过是一个符号,对他来说遥远的几乎不存在。 他仍旧看星星,窝在肮脏的桥底下,同几个乞丐打得头破血流争夺那小小的地方,为了一口狗都不吃的馒头对人低声下气。他不能维持他的高傲了,因为他没有了高傲的资本,只要他活着,就要忍受各种苦难。 前世他总是想,如果当初没有接受高老大的恩惠该多好。如今,他的愿望达成,却没有他想象中那样自由安乐。 原来,这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没有本事只能注定了被人欺压,曾经高贵的头颅被人踩在脚底下践踏,施舍的恩赐纵然满心愤然却依旧无法阻挡。 或许,这就是他的命。 高老大的马车又路过了他在的地方,这一次她没有一走了之,而是优雅的漫步下来走到他跟前,用曾经温柔无比的声音对他说:“看吧,我成全了你。你不是我收养的杀手,不会受我的约束。你可以放心自由的看星星,喜欢孙蝶追求你要的生活。作为回报,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过得满意吗?” 20、小李飞刀 青萝睁开眼时一个男人正趴在他面前吸毒,还没等她有所反应另一边突然冒出另一个白影,伸手扣在男子肩上将他提起来一顿拳头招呼上去。 青萝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能愣愣的瞧着白衣男子将另一人打得鼻青脸肿,被招呼过的人指望青萝出手相救澄清这是一个误会,却哪里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内里已经换了芯。 两个人基本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型号的,青萝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慢慢站起身来朝别处走去,白衣男子瞧见青萝的动作,停住手下的动作急忙奔来过来对青萝柔声说道:“表妹,你怎么样了?” 青萝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说什么,为今之计只好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两个男人慌了手脚,也顾不得误会打架什么的,青萝被人横抱送到了舒适的床上,路上速度倒是挺快,也不见颠得慌,青萝美美的睡了过去,朦胧中听到白衣男子像另一人道歉,两人几句话解释清楚误会冰释,前嫌尽去。 从两人的谈话中青萝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到了哪里,如果她连小李飞刀都不知道,那她那么多年的电视算是白看了。 不过,由于年龄以及时间问题,对于其中的大致东西已经不记得了,尤其是旁边这个名叫龙啸云最后成了林诗音丈夫的男人,她不太了解这样的姻缘是怎么成立的,后面的因因果果又是怎么生成的,为今之计只好装糊涂。 青萝睡了一觉,醒来时李寻欢守在身边,看到青萝醒来立刻欢喜道:“表妹,你终于醒了。大夫说你只是受了惊吓睡了过去,你的毒已经被龙大哥吸了出来,龙大哥是我们的恩人。” 青萝本来想假装失忆的,不过鉴于她对自己演技没有信心,也就很快打消这个念头,那么现在能做的就是多看少说。 “龙大哥?”青萝最后期期艾艾的憋出了三个字,她还真不太了解龙啸云是个怎样的人,到底是个天生的伪君子呢,还是后天真的因为李寻欢让出林诗音才改变。 话说,李寻欢你没事让毛个女人啊,看吧,为了兄弟情义连自己的最爱都让出去了,兄弟情义也没继续下去,落了个两边不讨好。 李寻欢点着头说道:“你的毒是龙大哥帮你解得,当时我还以为他非礼你,因此动手打了他。如今想来真是对他不住。好在龙大哥心中豁达,并不怪我,不过我心中仍觉愧疚。” 青萝点着头问道:“那么,我中了什么毒?很难解?” 李寻欢一愣,不再说话,眼睛定定的看着青萝,青萝眼神不明所以也回望他。气氛沉默了一秒钟,李寻欢才犹豫着开口道:“表妹,你知道我是谁么?” 青萝表情疑惑,说道:“你不是我表哥么?你自己说过的,我知道。” 李寻欢耐着性子继续问道:“那你知道你是谁么……”不等李寻欢问完,青萝忙打断他道:“你表妹,这个你也说过的。” 李寻欢噎了一下,表情变得着急起来,拿起青萝的手搭脉诊断,神情变幻不定,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青萝,然而青萝却是岿然不动。 等到李寻欢松了手,青萝忽然直直盯着桌上的茶点,掀开被子跳下床来直奔到桌前狼吞虎咽起来,末了满足的抹了抹嘴巴,当然,那动作十分优雅,配上林诗音娇美的容颜丝毫不觉粗鲁。 青萝看不懂李寻欢的表情,不过总之很是担心青萝就对了。青萝在赌,若是李寻欢认不出她不是林诗音,那她就继续留着,有个住的地方和一个依靠的人总比独自一人在陌生的世界强许多。 但若是李寻欢想到灵魂易主这一茬【不过青萝觉得这不太可能】那她就离开,谎话都被拆穿了,留着也没用。 不过显然,李寻欢没有将这些怀疑用到亲爱的表妹身上,青萝暂时处于十分安全的地位,并且得到了李寻欢更为亲切的关怀。 门扣扣的声音响起,李寻欢忙起身开门将人迎进来,嘴里热情道:“龙大哥!” 青萝抬眼去看龙啸云,比起李寻欢的书卷风流气息,龙啸天是那种长相比较大气的人,五官如同刀削一般棱角分明,让青萝不由自主的想起金庸武侠剧里为国为民的大豪杰大英雄。 龙啸云望向青萝的眼神带着明显的关切和隐隐的热烈:“林姑娘伤势如何?” 李寻欢看了一眼青萝,将龙啸云引到外面去说话,两人走出门前都看了一眼青萝,带着相同的关切眼神。 青萝面无表情的躺回床上,也不去管那两人会说些什么,脑海中又想起林夕消失的回忆,不管到了哪里,她始终相信林夕一定会在某个地方等她,找她。所以,青萝现在要做的不是哭泣,不是无能为力的彷徨,而是积蓄力量。 现在李寻欢已经对龙啸云十分信任,相信不论龙啸云问他什么他都会一一告知,自己的情况也瞒不住别人。不过,这样也好,她可以打着不熟悉的旗帜对两人都有所防备,相信,就算李寻欢再如何的为兄弟情意也不会将自己背地里给卖了,因为明显的青萝不认他,他没有那个权利。 说到底,李寻欢能够将林诗音推给龙啸天,也不过是仗着林诗音爱他。 一个不爱他的林诗音,一个把他当做陌生人的林诗音,他还能无所顾忌的操纵她的婚姻吗? 门外的龙啸云听得李寻欢对林诗音可能失去记忆的推论表现的难以置信,凝眉思量了半刻,抬眼问道:“我看林姑娘表现正常,不像是失忆的人啊。” 李寻欢说道:“我也不信,只是适才我替诗音把脉,脉象平稳,只是那毒毕竟久了,对脑袋有所影响。不过眼下也诊不出究竟来,等我找了医术更好的大夫才好下定论。” 龙啸云道:“这样也好,林姑娘一个女子受了这样的苦,也实在难为她。” 两人商量定,青萝的清闲日子慢慢在李园落定。李寻欢和龙啸云不时的来找她谈话,联络感情,说些与林诗音有关的事情。青萝或是恍然大悟的点头应随,或是茫然无措,又或者自己随便找别的话来说。 三人渐渐地熟悉起来,期间青萝从李寻欢嘴里知道了她不仅是他的表妹,更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李寻欢以期青萝能更好的恢复记忆,然而事与愿违。除了青萝对他比刚开始熟悉许多,其他没有任何进展。 这一日晚间,青萝难得闲得发慌,出了房门到园中乱逛。李园是李寻欢三代探花的居住地,面积自然很大,园林布局很是精巧优美,除了那些开花的草树,还有流水潺潺,假山叠峦。 穿过假山另一边是抄花游廊,到了游廊的尽头有一座亭子。白日里有了闲情逸趣或许三杯两盏淡酒的说说话,晚间一般很少有人在这里,当然,李寻欢这种寻求意境浪漫的除外。 还未穿过假山,隐隐的青萝便听见龙啸云的声音,还有李寻欢。两人说话速度很慢,中间不时的停顿一下,沉默的那段时间周围的气氛显得特别微妙。 青萝竖起耳朵仔细辨听,只听龙啸云说了些旁的闲话,犹犹豫豫的在李寻欢的催促中才开口说道:“今日大哥找你来,主要是请你帮个忙?” 21、第二章 李寻欢听得龙啸云如此说,忙道:“大哥这是说的哪里话,你对我和表妹有恩,但凡有事请尽管说,李寻欢定会鼎力相助。” 龙啸云呵呵一笑摇了着手道:“兄弟这话说得严重了,我可不是那种携恩求报的小人。只是,这事说来到让人不好意思,若我去说也不合适,想来想去也只有你合适,这才找了你来相商此事。” 李寻欢听得龙啸云如此说,心中便对龙啸云的人品更有好感,问道:“大哥既有话说,小弟洗耳恭听,到底是何事让大哥这般作难,左右徘徊。” 龙啸天脸颊泛红,眼神闪躲道:“我……我喜欢诗音,所以想请兄弟帮我做媒向诗音提亲。你是她表哥,是她唯一的亲人,这事你来说最好不过。” 李寻欢顿时怔住了,心下说不出是何滋味,纵然诗音是他的未婚妻却也无法在此刻对龙啸云说出口,尤其此刻龙啸云娇羞无比【?】,对诗音情意深重,他更加不能打击他。 若龙啸云是不相干的陌生人也就罢了,若他是与他敌对的人更是罢了,却偏偏龙啸云对他和林诗音都有恩情,这份恩情不能还也就算了,还要让恩人希望落空受到伤害,这怎会是李寻欢做的事。 李寻欢的沉默让龙啸云有些奇怪,问道:“寻欢?怎么了?” 李寻欢啊了一声,道:“没什么,这几日为了表妹的病有些伤神,一时恍惚了。”龙啸云关切道:“那寻欢你赶紧去休息,有事我也可以照顾诗音,下面也有很多人照看着,诗音很快就会好的。” 李寻欢点着头毫无精神的答应了一声,同龙啸云告了辞,两人分开。 青萝转动眼珠将心中猜想反复研究了几遍,悄悄跟在龙啸云身后到了他房门外,说来也巧,高老大的武功没有保留住,但是逍遥派的那些所学依然在身,后来青萝想会不会是因为那些是她亲身所学,所以才没有随着空间流去。 当然这是后话,再来说说青萝跟踪的情况。因为逍遥派轻功卓绝,龙啸云倒是没有发觉。青萝站在门外等候了半晌,除了龙啸云紧张走来走去的声音,没有任何嚣张或是可疑的声音发出来,青萝踌躇片刻,终究还是离开了。 不过短时间内她还是不能对龙啸云下结论,如果龙啸云故意接近李寻欢求娶林诗音只是为了报复,那么她不会让他得逞。 但如果龙啸云是单纯的出于仗义,那么青萝也不能让龙啸云因为李寻欢的出让妻子而改变这个侠义之人,这结果不管是对谁都是不公平的。 青萝慢慢踱步回到自己房间,恰巧在门口遇到还未回房休息的李寻欢。李寻欢瞧见青萝独自一人回来,有些惊讶道:“表妹还未休息,怎么一个人出去了?” 青萝站在他面前静静地望着这个人人敬仰的小李探花,李寻欢长相俊美秀气,肤色白皙,加上又穿了一袭白衣整个人更显得气质出尘,眉目如画。这样一个美男子与林诗音确实相配,若是两人果真在一起,想必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一对。 李寻欢对于青萝这样毫不掩饰的打量颇为惊讶,面上倒是没有任何变化,一对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青萝,以往的情意不似那么明显了,更显露的是多了一层复杂和纠结。 他不想伤害林诗音,也不想伤害龙啸云,那么他能伤害的只有自己! 青萝终于开了口,她怕自己不挑明了说,李寻欢会自作主张将自己给卖了。 “刚才,你们的话,我听到了!”青萝说得很慢,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李寻欢,看他有什么表情。可惜,青萝什么也没有看到,李寻欢终究是李寻欢,不是凡夫俗子,几句话就可以令人心智丧失,精神大乱。 “那么,你有什么话要向我解释么?比如说,当时为什么不解释?” 李寻欢心下一跳,漏了半拍。青萝说的很无情,没有半点情绪的起伏,他知道,她生气了。 “表妹……” 一个称呼,没了下半句。 青萝笑了笑,道:“是啊,我只是表妹,可以随时随地当做货物卖给别人,哪里比得上兄弟的情意。所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对么?” 李寻欢眼睛紧紧闭了起来,眉头紧锁,整个人显得痛苦极了,连身子也颤抖起来。青萝心内一叹,越是多情的人,繁琐之事就越多,伤人伤己。 “表妹,大哥是我们的恩人……” “所以我就该以身相许,你就该把自己的未婚妻拱手让人。真的呢,我实在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你的底线在哪里?告诉我!” 青萝固执的站在原地等他的答案,她想站在林诗音的角度为自己问一问这个未婚夫,妻子当真这般廉价? 周围没有一丝风,原本明朗的月色被路过的几丝乌云遮住,一时之间周围陷入昏暗,气氛更加静谧。 李寻欢垂下了眼睑,声音带着悲戚:“对不住,表妹!我希望你幸福,而这份幸福我给不了你。” 青萝笑出了声,柔声说道:“我知道,所以我从来没有指望过你。我从来都只把你当做表哥,那么,话既然说到这里,也请你做好一个表哥应该做的。如果有一天你不耐烦我了,麻烦你告诉我,我自会离去,不需要你将我推给别人。” “还有,关于幸福这样的话,我想,当事人应该更能清楚的分辨,就算有一天我发现自己选择错了,那也只是我自己眼睛瞎了自作自受。表哥,希望你不要自作主张答应别人什么承诺,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做,不要让我恨你!” 青萝慢慢将这些话说完,转身果断的进屋,砰地一声关了门,将一切与李寻欢有关的事情阻隔在门外。 心里有些痛,青萝慌慌的,不知所措。 将自己扔到床上,放空脑子什么都不去想,然而随之而来的那些林诗音的点点滴滴慢慢涌了上来,眼泪不由自主的流出眼眶。 抹了一把脸,青萝很奇怪,她其实不想哭的,可是为什么管不住自己,脑海中总是回放林诗音与李寻欢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欢乐,温馨,誓言,承诺…… 那些明明是别人的回忆,明明是别人的温暖,可是她这个局外人为什么会哭? 是为林诗音抱不平吗? 其实没有了也没什么,若是果真成了夫妻,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又哪里料得到。李寻欢这样的人只适合做朋友,做哥哥也好过做夫妻,起码他不会为兄弟□□两刀。 青萝将脸埋在被窝里,慢慢调息呼吸,慌乱的心情渐渐得到了平复。 那么,明天,会发生什么呢?李寻欢又会怎么回复龙啸云? 青萝猜不到,不过那不是她的问题,她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好好地活着,等到与林夕相见。 22、第三章 青萝步入外堂时,李寻欢正和龙啸云在一块谈话,看到青萝双双住了嘴。看龙啸云的表情,青萝猜想李寻欢应该没有告诉他昨晚的事情。 青萝像往常一样坐到另一边,对着两人点头致意,龙啸云眼睛闪了闪,看着青萝。青萝去看李寻欢,却见他正端坐在原地,眼睛微微低垂不去看青萝。 青萝笑道:“表哥,素日听闻小李飞刀威名,如今表妹想要学,不知可否教我?”青萝这话问的真心实意,趁着现在李寻欢对她心中有愧,青萝得赶紧想办法捞点好处,想想小李飞刀的绝技,真是一门好武艺!不学白不学。 龙啸云笑道:“寻欢,我们如今被人追杀,情势不安,若是诗音能够自保也是不错。这样我们也安心许多,诗音也不用时刻担惊受怕。” 青萝笑的眯了眼睛,点着头说:“对啊,往日见你们飞来飞去,还要照顾我这个拖累,心里只觉自己是多余的。若是有了武功傍身,心中就有底气,就算将来表哥和龙大哥不在我身边,我也不会活不下去。” 青萝眼见着李寻欢手指一动,心里笑的欢畅。看你还要把未婚妻推给别人,哼哼,我让你人财两空! 哦,是爱人空了,至于兄弟嘛,那就不得而知了! 龙啸云安慰青萝道:“诗音万万不可这么说,照顾好你是我……我们应该的。两个大男人若是连你都照顾不好,哪还有脸面在江湖立足!” 青萝眨巴着眼睛问道:“男人的脸面很重要么?” 龙啸云笑呵呵的脸被青萝这话问的一顿,咳了两声看向李寻欢,李寻欢啊了一声,去看青萝,说道:“表妹!” 青萝点着头道:“好嘛,算我没问。那表哥你什么时候教我?” 李寻欢道:“明日吧,今日太突兀了。” 青萝笑道:“那好极了。既然如此,我身体也好多了,表哥我们出去玩吧,整日闷在这里,我都要烦死了。” 李寻欢不赞同道:“风头还未下去,若是这样不谨慎受了伤怎么办?” 龙啸云阻止道:“没关系,有我们在一旁,诗音不会受伤。”青萝高兴道:“还是龙大哥好,你知道我心里闷得慌。不如咱们结拜吧,我做你妹妹,这样我就有两个哥哥了。” 龙啸云尴尬一笑,支支吾吾道:“不结拜我也可以做你的大哥,和寻欢一样照顾你。” 青萝摇头否认,道:“那怎么能一样,最好咱们来个八拜之交,我要认了你做哥哥,往后在江湖定能横着走,谁见了我都要怕我。” 青萝这话说的好不天真,偏偏眼睛里闪着清澈的光,让人生不出其他的心思。龙啸云说不出果断的拒绝话语,只好岔开话题道:“诗音既然闷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青萝点了头,再去看李寻欢,李寻欢则道:“既然龙大哥陪着表妹,那我就不去了。李园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明日就要教你武功,今日会比平日忙上许多。” 龙啸云听得李寻欢如此说,心里一喜,知道李寻欢是为他创造与青萝在一起相处的机会,推辞了两句也就顺势答应下来。 青萝从头到尾都是笑着,并没有因为李寻欢明显的谦让而变了脸色,李寻欢瞧着青萝冷静如常的面容,心下说不出是欢喜还是失落,难受得很! 青萝十分好心的在同龙啸云出门前向李寻欢热烈的说了再见,看到他脸上突然的苦涩,青萝原本幸灾乐祸的心情突然黯淡下来。 龙啸云心情很好,他和青萝两人一排走在街上,街上人很多,来来往往。但是他却觉得只有他和青萝两人,尽管青萝不如和说话。 青萝只顾着东张西望看路两边的摊货,不管是吃的还是玩的青萝都表现得极为好奇。说实话,古龙的武侠世界同金庸的就是不同,无尽的繁华中总是会或多或少的体现出人性的忧伤与无奈。古龙着重于讨论人性,关于个人的描写特别多,而金庸的眼界更高一些,上升到国家的高度,其余的那些就显得渺小了。 但是对于青萝来说,古龙的世界更显得真是,当然其中也存在虚幻。但是相比金庸,那些对于青萝来说都太大了,太远了。 她不是乱世的英雄,也不是心智聪绝的掌权者,她只是个小小的人! 龙啸云见青萝盯着眼前的珠子看,说道:“老板,这只朱钗我要了!” 青萝一愣,忙阻止道:“龙大哥,我不喜欢它。所以,你千万不要买它,不然事后我若将它丢了就太对不起你的心意。” 龙啸云心下一降,问道:“我看你一直瞧它,还以为你很喜欢。” 顿了一顿,两人丢下东西继续往前走,龙啸云忍不住说道:“诗音……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青萝转眼瞧他,诧异道:“龙大哥怎么这样问,小妹若是看你不顺眼或是讨厌你又怎会要认你做哥哥?能否告诉小妹,龙大哥怎会有这样的询问?” 龙啸云脸腾的红了,语音也变得小了很多:“没有,只是感觉。你对我不似对寻欢一样……” 青萝说道:“自然是一样。你们都是我的哥哥,我要做个妹妹,等到将来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出嫁,我希望你们可以完完全全的帮着我,若是他敢负了我,你们定不会轻饶了他。这样,我就不怕被人欺负了。” 青萝这话一出口,龙啸云原本红了的脸霎时白了,眼睛里透出一股不可置信和受伤。青萝感觉到他是真的受了打击,心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但是话还是要讲清楚,不然将来受苦的就会是三个人。 青萝眯眼笑道:“龙大哥,你一定会帮我的吧?” 龙啸云苦笑道:“那是当然,若他敢负你我定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青萝笑呵呵的接受了他这话,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朗了。同时在心里加了一句,希望当你知道李寻欢负了林诗音时不会太过暴躁。 青萝一路兴高采烈的买了许多东西,大多是小饰品,两人还在回去李园前吃了顿饭,小摊的包子可能不是多么的美味,但是让青萝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嘴里的食物也变得美味无比。 龙啸云一路都笑着,只是那笑容里难免带着苦涩,青萝尽量不去看他,自己玩自己的。这一天相处下来,青萝发现龙啸云还是个挺好的丈夫人选,处处对自己关怀体贴,若是女子能有龙啸云做丈夫,应该是很幸福。 两人回来时,青萝对龙啸云的态度明显比之前亲近了许多,龙啸云手中挂满了青萝的战利品,青萝让下面的人接了过来,问道:“表哥人呢?” 那人一手借了东西,嘴里回答青萝的话:“少爷去了书房,把自己关在里面一整天,中午吃饭也不见出来。只说让我们不要去打扰他,如今还待着呢。” 青萝告了谢,同龙啸云道:“我去看看表哥,龙大哥你今日陪我累了一天,快去休息吧。” 龙啸云想了想,原想同意,但是看青萝那神情真的很关心自己,被青萝浇了冷水的心一时又热了起来,张口道:“陪着诗音怎么会累。寻欢一整日关在书房,我这个做大哥的不能不管不问,我同诗音你一起去。” 青萝无法,只好同意。 书房的门紧紧关闭,两人互看一眼,青萝轻手叩门,道:“表哥,我是诗音。我和龙大哥来看你……我们进来了?” 青萝推门,随着门开原本昏暗的房间因为房门外微弱的光而变得些微亮堂,李寻欢似一座雕塑般静静坐在书桌前,那双深邃智慧的眼睛此刻充满了哀愁,临窗而坐的气氛衬托出无限的悲凉。 龙啸云奇怪道:“李兄,你怎么了?” 青萝上前走到李寻欢面前,伸手推了他一把,在青萝心中屹立如山永不会被打倒的李寻欢慢慢倒在桌上,青萝一惊,叫道:“表哥,你怎么啦?” 伸手在李寻欢额上一探,滚烫的温度吓坏了青萝,忙对龙啸云道:“龙大哥,表哥生病了。” 龙啸云着急道:“我去请大夫,诗音你先去找下人帮忙照顾李兄。”青萝出声应答,龙啸云急急走了出去,出去前帮青萝叫了管家福伯来,在福伯的帮助下青萝将李寻欢扶到床上躺下。 打了冷水用毛巾替他降温,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条毛巾,李寻欢头上的毛巾又热了,青萝伸手将它拿下来,手还未离开便被李寻欢无意识的抓住,抓的紧紧地,力道直让青萝皱眉。 伸出另一只手想要将抓住自己的李寻欢的手掰开,怎奈李寻欢力气奇大,青萝竟是做了无用功。 正在无奈,听得李寻欢嘴里喃喃自语:“诗音,诗音……”反反复复的重复着林诗音的名字,叫的分外纠结,明明不舍之极,却又想要放弃。 青萝真不明白这个男人心里是怎么想的,难道林诗音与他之间的感情这般脆弱,完全比不得龙啸云的兄弟之情? 这明明是两种可以兼容的事情,若是龙啸云因为李寻欢的不放手而恨他,那这段兄弟情义不要也罢。有时候明明很简单的事情,被他这个聪明人想的复杂化了。李寻欢的心里装了太多事情,林诗音只是感情中的一部分,不能主导他的决定。 青萝在这里想着,本来闭着眼睛的李寻欢忽然睁开眼,黑亮的眼睛目不转动的看着青萝,青萝也回望他。 半晌,李寻欢松了手,不再说话。 青萝道:“怎么不问我今日同龙大哥相处的如何?若是我们两情相悦,想必表哥很高兴吧。” 李寻欢咳嗽一声,苦涩道:“表妹,是表哥对不住你,你心里恨我也是应该的。” “不!我不恨你,真的!”青萝肯定说道:“龙大哥很好,可是我不喜欢。如果因为救命之恩而要以身相许,那我情愿之前中毒死掉,不要受这个恩惠。” 李寻欢惊愕担忧的望着青萝:“不,我不想你死。” 青萝笑着说道:“可是我已经死了,林诗音已经死了。在你说出将她让给龙大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或许,在更早以前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李寻欢眼睛的悲凉更加浓烈了,带着秋风的瑟瑟感觉,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失了所有的支撑,瘫倒下来。 “龙大哥是兴云庄庄主,他很喜欢你,为人又侠义豪爽。不像我,我本就是个浪子,居无定所。我不可能永远呆在一个地方,给你一个安定的家,我不能……” 青萝摇头:“你不了解我,你不知道林诗音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如果你真的爱她,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林诗音爱你,喜欢你,愿意嫁给你,只要这个人是你,不管将来是怎样的生活,她都会很高兴。她不会满面哀愁,脸色苍白的活着,眼睛里定会整日带着笑意。而你,是你杀了她,林诗音死了!” 李寻欢又是一声咳嗽,咳的惊天动地,仿佛要把所有的生命都消散在这声音里。青萝不忍,伸出手替他捶打后背。 李寻欢摇了摇手,青萝停住。 “我已经告诉龙大哥,要认他做哥哥,将来嫁人有你们两位好哥哥保驾护航,我想我这一生定不会受一丁点的委屈。” “你……”看着李寻欢惊愕难以置信的表情,青萝笑了,笑的很开心:“你既然不要我,那么,我也不要你了。” 李寻欢正要在说什么,忽然听到门外哐当一声响。 23、第四章 房门慢慢开了,龙啸云率先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大夫。三人都有些尴尬,招呼了大夫给李寻欢瞧病,各自若无其事的找了地方做自己的事情。 大夫是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头,看他也若无其事的给李寻欢探脉开方子抓药,青萝怀疑这老头是否耳朵听力不太好,要不就是特能装。 老年人的心态就是好啊!青萝感叹,哪像他们三个,点点小事就能闹他个十来年,不必要的伤春悲秋也持续了那么久。 伸手接过大夫的药方,龙啸云尴尬着说:“我跟着大夫去抓药……”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龙啸云匆匆跟在大夫后面离去。 屋中只剩下青萝李寻欢两人,李寻欢找不出话来说,青萝倒是松了一口气道:“既然龙大哥知道了,那也好。这原本就是三个人的事,没道理由表哥一人决定,而且这件事好歹关系我的终生大事,取决权在我,表哥!” 李寻欢叹了口气,幽幽道:“是我的错,是我自作聪明了。” “何止!表哥,你是个为兄弟情谊两肋插刀的人,我更愿意做你的妹妹,朋友。这样你会护我一世周全。虽然当时很爱表哥,可是这份爱不是无条件的,表哥。你有想过,你把我让给龙大哥这件事在若干年后被他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龙大哥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他有很强的自尊心。要是知道心爱的妻子不是因为他自己的魅力得来的,而是最好的兄弟把自己的未婚妻让给他的,你觉得他会感激你还是恨你? 你觉得一个不爱龙大哥的林诗音嫁给他之后的许多年会快乐吗?不会,不但不会快乐,还要为你们两个男人扛下所有的痛苦。” 时间慢慢过去了,桌台上的油灯静静燃烧着,偶尔晃动身影,带起屋内微弱的光也跟着晃动,人影叠乱中李寻欢那双眼睛越发的没了光彩。 青萝说的这些他都没有想到,是啊,龙啸云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怎会接受别人的馈赠。 “表妹,是表哥对你不住,我,我……” “我知道表哥为人,你虽负了我,但是你仍是我的表哥。只是从此以后,表哥,你只是诗音的表哥。我希望将来有姑娘义无反顾的爱上你时,你不会为了兄弟情义或是其他而将她拱手让人。 妻子是一个责任,而不是货物。你能够随手送人说明她在你心里的分量微不足道,就好比我!” “没有!”李寻欢焦急否认,林诗音是他一生最爱,又怎会是青萝口中分量不足可有可无的呢。 “李寻欢此生唯爱表妹一人,我并没有看轻你的意思。” 青萝手势一扬,截住李寻欢要说的话,道:“不管怎样,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林诗音了。我醒来的时候并不认识你,也没有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夫就爱上你。这也是当我得知你要将我送人时没有太大反应的原因,我看我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 青萝迈步往门外走去,李寻欢一惊挣扎着的下床去拉青萝,却在门外遇到龙啸云挡在青萝离开的路上。 龙啸云面上表情复杂,说不出如何。若是青萝真的喜欢李寻欢,因受了李寻欢的伤害嫁给他,那么即使林诗音是李寻欢让他给的,他也会接受。尽管这其中的耻辱感很重,却比不过他对林诗音的爱! 可是林诗音不爱李寻欢了,她将一切事情都说清楚,她不会因为李寻欢嫁给他龙啸云,也不会因为龙啸云救了她的命以身相许。 龙啸云说不出心里的感受。伤心是有的,愤怒也有,然而更多的是不知所措。那种无以名状的难受让他面对青萝时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别走!”龙啸云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哑着声音道:“该走的是我,诗音!” 青萝摇头说道:“龙大哥,你本来是表哥的客人,而我也同样是。” 龙啸云看了一眼李寻欢,说道:“我在这里做客已经很久了,也该和李兄告辞了。”李寻欢看着两人说不出话,事情的发展远出乎他的意料,这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恍惚一下子,他失去了两个最重要的人。而这个结果还是他自己亲手促成的,李寻欢从未像现在这样懊恼,懊恼自己的自以为是。 “表妹,表哥本意不是伤害你,还有龙大哥,我也没有想过……”李寻欢不知道说什么,事情他真的做错了,没有办法对自己辩护。青萝那些话还在耳边回响,那么他本意不想伤害两人,最后竟成了三个人的痛苦。 龙啸云阻止他道:“你要是真把我当大哥,就该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诗音说的不错,你若是真的将诗音让出去,我不仅不会感激你,还会将你视为毕生的仇敌。诗音是你的未婚妻,她就不仅仅是你的表妹,而是你的责任。你将这份责任推给别人,没有人会感激你。” 李寻欢脸上痛苦极了,每一分表情都变得纠结无比,哀愁布满思绪,眼睛里没有清明的光彩,也没有聪慧的神色。 青萝不忍道:“表哥,你是最好的朋友,若有人能与你成为至交好友,那也是他毕生修来的福气。所以你不用懊恼,虽然不能成为夫妻,但我希望你是我的朋友。” 李寻欢苦笑道:“朋友啊!的确。”他只说了两句短短的话,青萝不甚明白。龙啸云淡淡道:“李兄,我在贵府叨扰已久,既然已经无事,我在这里也没用。就此告辞。” 又回头对青萝说道:“诗音,你若是不嫌弃,也可以到兴云庄找龙大哥,龙大哥一定会妥善招待你。不让你失望。”他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恨的,至于是恨李寻欢出让林诗音,还是恨林诗音不愿意嫁给他,那就不得而知了。 青萝笑着谢了龙啸云。龙啸云离开之后青萝也不想一直呆在这个地方,便同李寻欢告辞。 “真的要离开?”李寻欢问 青萝点头,她不是林诗音,不会呆在原地等李寻欢。不过,想到她原本要学李寻欢的飞刀绝技,这些也不知道还能不能。 “那走之前将飞刀学了吧,你一个女孩子,我不放心。”李寻欢从青萝的眼睛里看到,他不能阻止她的决定。原本就是他理亏,他又有什么理由要求她留下。 青萝应下了,她原本不好意思再提这件事,既然李寻欢说了,她也没必要扭捏。其实飞刀并不是青萝想象中那样容易,要练人的眼力和投掷的准确力。说起来不过两件事,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 呆的时间久了,青萝对飞刀越发的执拗。她很喜欢,所以费力的一定要学好它。对于李寻欢,从最初的疏远到渐渐适应。只要不爱李寻欢,他还是个不错的朋友。 青萝不指望李寻欢能经过这次事件以后再不会将自己的爱人送出去,一直性格性情都十分坚持的人,没有理由一时片刻就改掉。 青萝洗去一身疲惫,躺在床上当死人。 这几日她总觉得自己身体怪怪的,有些力不从心。好似,灵魂要从身体脱壳一般,做任何的事总要付出比平日多一倍的精力。 这让青萝觉得吃惊,同时又觉得不知所措惶恐。 再睁眼时,青萝见到一个同林诗音一模一样的女子,娇柔美丽的面容,哀愁的眼神,高贵清丽的气质。 她的眼中说不出是笑还是愁,但不管是何种情绪,在青萝看来都充满了吸引力。这样一个人女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牵动人的爱怜之情,青萝不得不感叹,这世上的美女可真多。 就算她占了林诗音的身体,也不可能表现出林诗音这样的魅力。不过,美人各有美人的特色,青萝羡慕的同时也不忘尽情的欣赏。 如果说,神仙姐姐一样容貌的李青萝不食人间烟火,高老大温婉又妖媚,那么林诗音的美则像一首诗,淡如烟雾,你明明拥在怀里,却又怕极了她不真实。你似乎摸到了,又似乎没有摸到。这种感觉,难以名状,却又让人甘之如饴。 “谢谢你!”林诗音笑着说,青萝惊讶过后,恢复淡然。 “我占了你的身子,你还谢我?”青萝知道林诗音的善良简直到了能忍人之所不忍的地步,她喜欢她,却不愿意做她这样的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不可思议,对不对?”林诗音说这话时带着小女孩的俏皮,那种不同于哀愁的表情同样美丽不可方物。 “当你爱上一个人,你就会发觉,自己的忍耐力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除非你不够爱他。” “那么,你还爱吗?”青萝问,对于林诗音的话,她倒是极为认同。自古以来,有多少问题出现时,尽管心中千万般的不愿,女人总是妥协的那一方。 “爱,自然爱。可是你教会我一个道理,不能沉默!我想,我会慢慢学会的。”林诗音笑着说道,两人就像好友一般,说着最真实的话,给对方劝慰。 “那么,现在你想要回自己的身体?” 青萝问。 林诗音点头,道:“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就算你继续留在这里,也要等好长时间。” 青萝奇怪道:“难道,我为何来这里,你知道原因?” 林诗音轻声笑道:“我不知道,也可以说知道。不管怎样,只要你能过得幸福,还在乎这些做什么。” 一道白光闪过,青萝离开了林诗音的身体,眼睁睁看着林诗音做回了她自己。林诗音起身,对着空中飘着的青萝道:“你去找你要找的人吧!” 青萝来不及问别的,眼前一黑,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置身十年之后,成了孙小红! 24、第五章 孙小红眉目活泼,笑起来明朗艳丽,脸颊小小的两个酒窝在笑靥中越发可爱动人。她有一双黑而亮的大眼睛,扑闪之间仿佛能勾去男人的魂魄。 她还未满二十岁,梳着两条长长的辫子。虽不如林诗音那般美得如烟如雾,然而看见过她笑容的人只怕没有几个不会被感染。 只要见到她的笑,哪怕这世上有千难万难的事情挡在眼前,你也会觉得能够轻而易举的解决。孙小红的声音清脆的像春日早晨的铃铛,被风一吹,带出愉悦的笑声,叮叮当当,如同羽毛划过心口,令人莫名的感动。 不知是否受了孙小红的影响,青萝从未有一刻觉得难过,仿佛她天生就该是孙小红,她虽生于这喧嚣嘈杂的尘世,却又离它很远。远到站在这个世界之外,去看别人的悲欢离合。 她似乎从不知道这世上有“痛苦”一词,天机老人,孙小红的爷爷曾说,她身上没有加锁,所以不会理解有枷锁的人受着怎样的煎熬。 青萝跟随天机老人走南闯北,每到一处就往最热闹宽大的酒楼说书。这江湖但凡有一点热闹可说,他们就不会放过。 那些江湖秘闻不会随口胡来,而是两人亲眼所见,却也不乏有一些是自己的揣测。 青萝知道,林诗音终究嫁给了李寻欢,而李寻欢也终究娶了林诗音。李寻欢生平发觉自己有一次错了,他就不会重复第二次。林诗音也曾说过,她爱这个男人,便不会继续沉默下去。 青萝跟在爷爷身后走了很远的路,如今是冬天,到处白茫茫一片。天寒地冻,广袤的天地之间唯有他们祖孙两人在踽踽前行。叶子落干净了的树梢上挂满了银白色的雪,像极了白色的珊瑚,晶莹剔透。 往远处看去,视线一览无余。这里不同于茫茫无际的沙漠,沙漠的无边无际会让人觉得惊恐,而这漫天白雪下的无边无际却让人心胸开阔。 呼一口气,青萝搓搓手放到脸颊捂了捂,对爷爷说道:“江湖最近很清静,爷爷怕是闲得发慌吧。” 天机老人满头白发,手拿一杆旱烟,身着蓝衫。那双看似普通的眼睛里总是不经意的闪着智慧的光,若你有幸瞧见,便发觉自己在他面前一无所藏,心里便不由得发虚,败下阵来。 与他相处久了,青萝便知道,这不过是他在外人面前的一种掩藏,面对孙女孙小红时,则在普通不过的一个老人。 或许,是距离太近了。那种高人的虚无缥缈捉摸不透的感觉,青萝从未在他身上发觉过。 “静是好事,怕只怕,这安静的背后酝酿着更大的阴谋。”天机老人用手扣了扣旱烟灰,如同烟雾一般的灰色随着冬日吹起的凌冽之风摇摇飘向远方,天机老人紧了紧身上的大衣。 青萝圆圆的脸颊红红的,喝出一口气化作烟雾消失在广袤的天地里,铃铛一般清脆的声音响起在冰冷的空气里。 “既是阴谋,必有针对的人。结果不是制造阴谋者赢,便是输,不外乎两种。爷爷难道想管上一管?” 他笑起来时脸上的皱眉每一根都透露出笑意,就连声音也是笑着的。 “爷爷老啦,管不了啦。” 好似不是在和青萝讨论“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这样令人丧气的问题,倒像极了于天寒地冻中行走多日忽然拥有了一间温暖的房舍,发自内心的开心。 青萝奇怪的哦了一声,问道:“爷爷不管,谁有那个能力管?”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 青萝笑问道:“难不成除了他没有别人胜任?” 天机老人摇了摇手,眯起眼睛将旱烟含在嘴里,没有说话。 行走之中,前方的雪地上一行孤独的脚印往前延伸,每一步都走得坚实而有力,尽管脚印的尽头慢慢消失了视线,青萝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每一步的痕迹。 “想不到,这样的冰天雪地,居然也有人独自行走。”天机老人说这话时带着莫名的感叹,怅然若失。 青萝答道:“我们能走,别人自然也能走。不若,爷爷咱们赶去瞧瞧,是个怎样的人从这里走过,说不定是个杀手,也可能是个英雄。” 听得青萝揣测,知道她浪漫的古怪念头又冒了出来,笑道:“那可不一样,若他像爷爷这般,可不没趣。” 青萝笑嘻嘻的讨好他道:“若他能像爷爷这般,也是他的福气。这世上怕是找不出能在兵器谱排行第一的另一人了,这第一的名头啊,非爷爷莫属。” 尽管并不把青萝这话当真对待,天机老人依旧笑的开心。“高帽子戴的次数多啦,爷爷可不受你的话。” 青萝不依道:“小红哪里敢跟爷爷耍滑,实话实说。爷爷若是不信,孙女儿以后可再也不说啦。” 天机老人笑着不语,青萝自己别扭了一阵,无可奈何。这个爷爷,软硬不吃,她的马屁都拍到空气里了,毫无作用。 爷爷瞧青萝有力使不出来的憋屈样,心里乐开了花。 爷孙俩正各自想自己的事情,索索的踩雪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冰天雪地中,那个身影孤独而倔强,行走的神情倔强中透着冷漠。 “嗨!”青萝从背后追上他,他的手中抓着一柄剑,说是剑,其实不然。那仅仅是一片锈了的铁片,用两块木头加在一起做了剑柄。那只握剑的手骨节泛白,已被寒气冻住了,可是这并不影响他行动的灵活与速度。 那一眼瞧向青萝,透着不与俗世同的干净,倔强的眸中又有一种漠视。青萝叹了口气,居然不认识?难得她每次都要做那个主动地,其实青萝暗想,她才是上面的那位吧?喂! “你冷不冷?这样的天气一个人走会不会很无聊?我陪你怎么样?” 阿飞不理,青萝继续说道:“你是要去杀谁吗?我瞧你行色匆匆,你走了多久啦?晚上怎么办?你睡在哪里?” “要是晚间投客栈,人家会不会被你吓到?你看你,一脸的‘你欠我三百两银子’的表情,嘿,知道为什么是三百两而不是八百两么?不知道吧,有句话说的多好啊,此地无银三百两,跟你真像!” “……” 尽管他走的飞快,每一步都在积蓄力量,却摆脱不了青萝的身影。阿飞皱了眉头,他从未见过如此唠叨的女孩子,说起话来像是两人相熟了八辈子,语气是那样的亲密。 奇怪的是,他竟然不觉得聒噪,还有一点……一点温暖! 阿飞抿起嘴唇,干脆道:“你很烦!” 青萝正滔滔不绝的嘴巴忽然被阿飞突然的话语噎住了,卡在嘴里冒不出来。恨恨的瞪了一眼阿飞,青萝忽然又笑道:“我请你喝酒,怎样?” 阿飞看了青萝一眼,道:“我喝不起。” “我请你喝,不要钱!” 阿飞不说话,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挺直的鼻子使得他的脸看起来更瘦削。 “不是我自己买来的东西,我绝不要;不是我自己买来的酒我也绝不喝。这样说,你听懂了吗?” 青萝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笑的越发欢畅了。 “那是自然,可是……”青萝话锋一转,伸出手去搭在阿飞肩上,笑声伴着微弱的雪花传了出来:“咱俩谁跟谁啊,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或者,你其实更想,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25、第六章 青萝突然将手搭在阿飞肩上,让他始料不及,也躲闪不及。一瞬间的敌意迸发出来,肩上用力要将青萝撞下去,哪知青萝像只泥鳅一样,滑不溜手,让他碰不到。更有,青萝随时可以靠过来让他摆脱不掉。 青萝并没有敌意,只是戏耍,哪知阿飞当了真。自他出来江湖,尚未遇到速度比他更快的人,尤其对方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阿飞心里那股子倔强之气突突往上涌,从最初不经意,到后来非要和青萝比个高低不可。 天机老人在一旁若无其事的抽着嘴里的旱烟,舒服的吐出一口烟雾,阿飞的动作干脆果断,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是多余,他的每一分力气都用在对付敌人上面。 相反,青萝看似轻松自在,她花的力气却是不如阿飞节省。如果不能速战速决,最后结果如何,也未可知。 只是青萝并不动手,靠着她那份世间绝无仅有的轻功左右游走,红如烈火的衣袂在一片银白色的天地中耀眼的令人心中惊艳,阿飞只觉眼前一片红晕,耀眼的令人晕惑。 青萝奇怪阿飞为何停止不动,不再苦苦纠缠于和自己猫捉老鼠。但也知晓,阿飞虽然单纯,却不笨,相反的还很聪明。 当下不敢大意,两人相当于切磋武功,并不妄动杀意。但是围绕在两人中间的那份严肃紧张渐渐浓厚,明显。 青萝的注意力集中在阿飞的手上,以防他突然动手自己反应不过来,在阿飞那双手动的一刹那,青萝全副心力都用到应付阿飞双手上,没想到阿飞不止动手,脚也动上了。 青萝眼见着阿飞手拦过来时,下意识的往另一边躲。凌波微步讲究三百六十度都可以随意旋转,所以平日与人相较轻功,都摸不透青萝会往哪里去。这一次青萝的信心仍旧是满满的,然而不等她得意多久,两条腿被挡住时青萝因为惯性继续向前冲,眼见着就要趴在地上。 可恨的是,阿飞居然冷眼瞧着我们的小阿萝向地上摔,青萝手疾抓住旁边阿飞的衣角使劲一拉,这样的结果有两种。 一种是两人一块倒在地上,青萝做了肉垫;另一种则是青萝不能陷害成功,拉住阿飞的身子堪堪定住,会冲时撞在阿飞身上。 “哎呀,你是吃甚么长大的?胳膊上的肉这么硬,爷爷,孙女被他撞伤了,内伤很严重!” “严重”一词青萝说的咬字清晰,重点分明。丢开阿飞的衣服角,青萝飘到天机老人身旁抱怨。阿飞眼神清明,不为所动,等到没了青萝的纠缠,回身继续赶路。 青萝无奈的看着阿飞孤独的背影渐渐远去,心中恨恨道:“在我面前学冷酷?哼哼……”天机老人旁观青萝戏弄阿飞最后却被人戏弄,哈哈一笑,道:“乖孙女,这下知道了吧。平日里若不是爷爷让着你,哪有你得意的时候?” 青萝不服气道:“我知爷爷的本事,若是输给爷爷那也罢了。输给这样一个毛头小子,我才不信。” 天机老人悠悠晃晃的站了起来,将旱烟别在腰上,对青萝笑道:“好啦,我看那小子眼睛清明,观察细微。从你动作之中知晓随后的武功招式,看似初出江湖,对敌经验也不怎样,但贵在聪明有眼力,应变强。假以时日,成就必然不菲。” 又对青萝道:“孙女,你学功夫挺快,就是变通方面有些欠缺。爷爷可在旁边看着呢,你可不能偷懒。” 青萝笑眯眯的挽住天机老人的手,边走边说,道:“那是自然,孙女可是爷爷的孙女,必不会给你丢脸的。” 爷孙俩一齐笑了起来,踩着阿飞走过的脚印朝前行去。 这是一间并不大的酒馆,说是酒馆也不尽然,来往喝茶的行人也是颇多。只不过此刻稀稀落落的坐着三两个大汉,桌前没有任何的碗筷杯碟,人人神情肃穆,眼睛朝门口方向望去。 青萝二人似是没有瞧出这诡异的气氛,若无其事的坐到一张干净无人的桌前,青萝四处望了一眼,不见人来招呼。 大喊:“小二,来壶茶!” 声音停了半刻钟才晃晃悠悠的跑出一个面容略黑的老头,手里拿着青萝要的茶水。将茶壶茶杯一一放在两人面前,语调不高不低,听不出半点情绪。 “客观,您要的茶水。” 不等青萝再说话,那人又重复着来时的动作悠悠晃晃的按原路回去,消失在柜台后面。 青萝和爷爷对望一眼,各自拿了自己的茶杯添水,不再说话。 空气里慢慢弥漫开一种难以名状的氛围,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动作,然而周围却没有丝毫声音发出。 本以为这静谧的气氛还会持续下去,一直到青萝他们离开仍不变。一阵寒冬的风吹过,带起外面的雪花落在离门口最近的木桌上,点缀的银白星星。 阿飞的身影在飞雪的呼啸中慢慢走了进来,随后跟着一位身材中等的白面汉子,白面汉子的手上挎着一个不起眼的包袱,灰色,鼓鼓的却不大,从外面看应该是衣服一类的物品。 阿飞眼神逡巡店内一周,挑了角落的位置坐下。后进门的汉子声音粗狂,带着北方人特有的味道,叫了小二出来招呼,随即落座。 他坐的位置正好位于中间,形成被青萝进门前的那几人团团包围的形势。众人的眼光在那白面汉子进门一刻齐刷刷投向了他。 原本安静的空气登时有沸腾的倾向,酒馆的木门敞开着,北风卷起的雪粒刮在人脸上微微泛疼。门外寒冷的空气并不能降下屋内的温度,反而随着众人越变越烈的眼神攀升不止。 满脸胡须的男子声音尖锐,像铁片刮过桌面,难听的令人皱眉。 “阁下辛苦带着东西来,想必一路艰险。不如留下,走得轻松,更能保的一条性命。” 白面汉子手举茶杯,慢慢斟酌。杯口袅袅的轻烟带着茶水的温度熏在那人脸上,被门外寒冷冻白的肌肤泛起一阵红晕,眼睛微微发红。 白面汉子不说话,满面胡须的男子尖锐的嗓音又上升了一个字节,房梁跟着震了一震。 “阁下还是识时务的好,否则……” 26、第七章 青萝瞧着那厢里几人为了一个包袱唇枪舌战, 说了大半天的废话就是不动手,她都忍不住要打哈欠了。同爷爷轻声说道:“爷爷, 你先看着,我去跟那头小狼说两句话。” 青萝还未离开, 天机老人便道:“那小子可不好说话,孙女啊,女孩子要矜持,别整日跟个男孩子一样。”话虽这样说,天机老人脸上却是带着笑意。 青萝哼了一声,道:“爷爷,在一头狼面前你叫我矜持?我懂他还不懂呢。”说罢, 冲天机老人不怀好意的摆摆手, 慢慢趋到阿飞面前。 阿飞在吃东西,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节省着力气,说不上美感,但是很好看。青萝坐在阿飞对面撑着下巴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阿飞吃完手里的东西, 将杯子放下来,瞧了青萝一眼又重新低下头去。 阿萝扑哧一笑,歪着头俏皮道:“哦哦,你不敢看我,是不是怕爱上我?”阿飞狠狠的瞪了青萝一眼,半点害羞的反应都不给她,青萝失望的翻了翻眼睛, 又挪着离阿飞更近一点,用手触了触阿飞的胳膊,问道:“你跟那白面汉子一块进来的,你们认识么?” 阿飞抬眼瞧向围在众人中间的白面汉子,又看了一眼青萝,手中的剑握的更紧了。此时的阿飞浑身上下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青萝幽幽叹了口气,暗道:“林夕真不可爱,话也这样少,无趣极了。” 另一厢里白面汉子已和众人斗上了,人影来往间整个店里都是安静的,偶尔发出刀剑相撞的抨击声,叮当作响。兵刃相交发出的火花使得原本有些昏暗的屋内盈盈发光。 白面汉子的剑使起来灵活多变,青萝一边瞧着一边点头,心中默默揣测谁输谁赢,还不忘在阿飞耳边作介绍。 “你看他这个动作太慢了,对付了前面的人,那后面突然冒出来的偷袭可就不那么容易躲过去了……”青萝津津有味的介绍着,也不管阿飞耐不耐烦。青萝话音刚落,那白面汉子果然背后中了一刀,发出哧啦一声刀刃刺破肌肤入肉的响声。 青萝皱了皱眉,阿飞坐得端正,一言不发。 “你说,你能躲过他这一刀么?上次虽然我输给了你,不过我敢保证,你肯定不行……”青萝的话笑眯眯说出来,弯成月牙儿形状。阿飞截住她下面的话:“你真的很罗嗦!” 青萝点着头道:“那是自然,我乱惨炊韵蟮摹2皇悄悖也隆2皇撬Ц缥乙膊宦捺隆n乙幌不叮换拢“ィ慊姑桓嫠呶遥憬惺裁疵郑课医兴镄欤憧梢越形野18埽 阿飞抿着嘴,沉默了半晌,最后终是禁不住青萝的磨蹭,低低说道:“他们都叫我阿飞!”说这话时,阿飞眼神有一种黯淡,长长地眼睫毛低垂下来,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青萝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好名字,一听就知道是帅哥!” 阿飞眨巴着眼睛疑问的瞧着青萝,他已经听到青萝两次说这个词,虽不甚明白是何意思,却也知道是夸奖的话。 青萝没有问他其余的问题,而是兴致勃勃的说起她记忆中好玩的事,每到高兴处都会笑弯了眼睛,圆圆的脸颊白皙中透着红晕,那对小小的酒窝镶嵌在脸上,使得这份笑靥更加甜美动人。 阿飞突然觉得很开心,心里暖暖的。只觉看着这样的笑容,就算受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这种奇怪的感觉他从未体验过,却不觉得别扭,反而想要更多。阿飞摸着跳动异常的胸口,心中的疑惑愈加明显了。 青萝瞧着阿飞傻傻的动作,不明所以:“阿飞,你怎么啦?胸口很疼?”因为人很多,尤其她爷爷也在一旁看着,青萝倒不好意思动手动脚,只能口头询问。 阿飞奇怪的瞧了一眼青萝,喃喃道:“跳的好快!” “甚么好快?”阿飞说那句话时声音微小的几乎听不见,加上周围众人打斗的声音,青萝没有听明白,不由得问了一句。阿飞瞧着青萝凑近的脸颊,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定定的瞧着自己,不觉脸颊竟有发热的迹象,急忙扯开身子离青萝远一点。 青萝心中一时郁闷起来,心道:“刚才明明聊得挺开心,怎么这会儿又疏远起来。难不成孙小红长的这般不如人意?”心中想着,青萝摸了摸脸颊。她自己感觉很不错啊,孙小红虽不是绝色美女,但是见过她的人没有不喜欢的,怎么到了阿飞这里这么不管用了。 瞧着那一群人打得热闹,青萝眼尖的看到其中一个身着灰色长衫,面目普通身材矮小的男子偷偷靠近白面汉子放在一旁的包袱。他的动作很快,没有等白面汉子发觉,那包袱已经到了手里。 青萝摹地起身,悠闲地穿过众人,与那矮小的男子撞了个倒地,青萝嘴里不忘说着抱歉的话,一面要伸手拉起那男子,却被他躲过狠狠瞪了一眼,青萝一缩脖子,在柜台转了一圈,手中拿着一壶酒又转了回来。 将酒递到天机老人桌前,笑呵呵道:“爷爷,孙女给您拿了一壶酒,这可是上等的女儿红,爷爷最喜欢不过了。” 天机老人哼了一声,板起脸来,说道:“别以为那壶酒来贿赂爷爷,刚才的事爷爷就可以当做看不见。” 青萝撒娇道:“他们打得热闹,我好奇嘛。若是不值钱,到时候扔了也就是了,若是值几两银子,拿到当铺换银子给爷爷喝酒如何?” 青萝这手神不知鬼不觉的功夫,说到底同当初李寻欢教她飞刀绝技是分不开的。只可惜,青萝将它用到任何可以玩耍的地方,若是李寻欢知晓,不知作何感想。 青萝同天机老人说了两句话,又回到阿飞身旁,笑嘻嘻道:“你猜他那个包袱里有甚么?” 阿飞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青萝放低了声音,说道:“我也不知道,回头打开。若是好东西,你就拿着,算是阿萝给你的见面礼。”青萝觉得自己这话说完,阿飞眼角跟着一跳,不由迦弧d谜庵址绞降美吹亩鳎18馨。愫靡馑妓凳撬透思业募胬瘢 青萝嘿嘿一笑,说道:“那个,是有点不好哈!没关系,你先将就一下,你喜欢甚么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啊。”阿飞嘴角又是一跳,瞧着青萝道:“我不喜欢!” “嗯?”青萝奇怪的恩了一声,瞧着阿飞。 “你以后不要这样,我不喜欢。” 阿飞这话说得很认真,像是教训孩子的大人,青萝脸蓦地一红,觉得丢脸极了。她好像从没有干过这样蠢的事情,事后还被人教训,心里也不知是羞是怒,掩了面不再瞧阿飞。 阿飞也觉的奇怪,他只是照着自己的心思说了实话,不懂为甚么青萝会有如此反应。青萝背过身去不理他,阿飞愣了愣,想要碰碰青萝,最后还是收回了手,只轻声说道:“你怎么啦?” 青萝闷着声音,半晌说道:“我生气啦!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直,我是女孩子,你不喜欢也要委婉一点嘛,看以后谁还敢嫁给你。” 阿飞愣愣道:“这跟别人嫁我有什么关系?” 青萝回过头来,恨恨道:“有,有很大关系。女孩子是要哄的,你连委婉一点的话都不会说,谁要嫁你就倒霉了。” 阿飞仍是不明白,青萝气的仰倒,不再理他。就这样过了片刻,等青萝从心里的嘀咕中回过神来,店里的人除了他们三个,已经走光了。地上撒着一滩血,也不知是谁的,桌椅歪歪斜斜,碎裂的乱七八糟。 天机老人伸了个懒腰,对青萝说道:“孙女啊,人都走光了,咱们也该走了。”青萝嘴里应了一声,起身对阿飞道:“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路上可以说话聊天,你一个人也不至于没人陪你说话。” 阿飞点了点头,跟在青萝身边。离了小酒馆,一片苍茫的白色天地重新回到三人的视线中。阿飞不喜与人一同,这一次却是破了例,与青萝两人同行,这行为也大大的出乎他自己的意料,心中却不觉后悔。 青萝展示出从包袱里拿出来的东西,那是一件极为普通的衣甲,看似并无任何异常之处,不懂为何能引发那么一群人争夺。 天机老人眼神一凛,长叹道:“最近梅花盗猖狂,不知是否与这有关?” “梅花盗?”青萝跟着念了一句,对于这段她倒有些印象。只是,林诗音嫁了李寻欢,林仙儿又从何下手呢? 27、第八章 林仙儿是江湖第一美人儿, 比林诗音还要美。身上从脸到脚没有一处不惹男人垂涎,她可以美得妖艳, 也可以美得清纯。一个美丽的女人不如一个聪明的女人,聪明的女人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优点达到自己的目的。 然而林仙儿是一个既聪明又漂亮的女人, 所以她更懂得如何利用自己,也更容易达到目的。 此刻她正坐在兴云山庄自己的闺房中,美人斜倚栏杆,于寒冬中绽放的一枝寒梅衬着美人的脸颊,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安静起来。 她完美无瑕的手正有规律的敲打着座椅的扶手,红如鲜血的指甲,纤长如玉的手指, 随着一上一下的敲打, 那份诱惑更是增添到了极致。 她刚刚收到飞鸽传来的消息,那份原本要送到她手中的金丝甲丢了!丢了?哼,林仙儿媚笑,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平日里信誓旦旦, 真到做事了, 也不过是一群饭桶。”林仙儿语气温柔如水,脸上的表情很是欣喜,仿佛遇到了甚么值得高兴的事,说出口的话却是另一番景象。 好在她的消息来源不止一处,从那些人嘴里多多少少可以猜出一些事情的原委。林仙儿并不笨,所以尽管这是看起来毫无头绪的一件事,她仍可以从中找出破绽。嘴角的微笑一直勾起, 那双美丽的眼睛也越发的明亮了。 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叩门声随即而起,林仙儿娇美动听的声音从嘴里吐出:“可是巧儿,进来吧。” 巧儿是林仙儿的贴身丫鬟,长相自是美貌伶俐,最重要的是一张嘴巴知道话甚么时候该说,甚么时候不该说。也能够适时地说出妥帖人心的话来,因此林仙儿格外看重她。 “龙大哥那边可是有甚么事?”林仙儿将一双长长的腿从榻上放下来,迈着优雅的步子踱到桌前,面前的铜镜清晰地映着她那张令世人神魂颠倒的美丽脸蛋。巧儿眼中的羡慕惊艳一闪而过,低垂着头答道:“庄主又去了那边,这已经连续好几个月了。” 林仙儿微微蹙眉,诧异道:“难不成龙啸云眼睛有问题?巧儿,你说我不美吗?我比不上那人么?”林仙儿细细瞧着铜镜中的自己,从眉到眼,红红的指甲滑落在嘴唇,殷红的两瓣,精致的锁骨,细滑的肌肤,没有一处不完美。 “小姐是江湖第一美人儿,哪是庸脂俗粉可以比的。” 林仙儿眉开眼笑,但仍是奇道:“那为何龙啸云对那人欢喜的紧,对我却是不冷不热。我来这里许多年,可从未见过他对任何女人上心,怎么那人倒成了例外?” 巧儿沉默了片刻,这才小心翼翼道:“巧儿听闻,男子若是心中存着一个女子,想必其他的人他都是瞧不上眼的。” 林仙儿冷笑忽起,喘息着说道:“巧儿,枉我多年教导你。男人甚么德行,你还不知道么?说甚么心里存着谁,还不是转眼又找别的女人。心口不一的例子我见得多了。男人的话不可信,女人只要有一张脸,事情就好办多了。” 巧儿抿了抿嘴,说道:“可是,巧儿听闻,这世上就算所有的男人不可信,可是李寻欢却是例外。” “李寻欢?”林仙儿又是蹙眉,手中的象牙梳紧了紧。 巧儿点着头继续说道:“小姐怕是不知道,李寻欢十年前就带着新婚的妻子去了关外,如今他人虽不在中原,江湖关于他的传说却是多不胜数。听得他夫妻二人离开中原之前还曾来过兴云山庄。龙庄主乃是李寻欢的恩人,后来不知如何的,两人渐渐地疏远了。” 林仙儿蹙眉微微思量,手中的节拍又击打起来:“照你这般说法,他二人如此关系只怕与李寻欢的夫人脱不了干系。男子之间的问题除了名利就是女人,照你这样说李寻欢不是贪名贪利的人,龙啸云自然也不是,那么,能导致他们产生嫌隙的只怕就是女人了。” 巧儿赞叹道:“小姐果然聪明,巧儿还未说便猜出了事情真正的原因。” 林仙儿笑道:“聪明?不过是在男人堆里混久了,摸清楚他们的脾性。巧儿,看到了吧,女人的力量不可估量。就算是再有正气的侠义之士,到了女人手里,也会变得一塌糊涂。” 巧儿继续赞叹道:“小姐的话自然是对的,巧儿谨记在心。不过……” “嗯?” “那边那人,龙庄主这样喜欢,想必相貌上跟李寻欢的夫人有些相似。” 林仙儿闭了眼睛,脑中却想起龙啸云带回来的那个女人,五官柔美,声音轻灵,虽是从烟花之地出来,浑身上下却有股子大家闺秀的味道。美貌虽比不得自己,但胜在那股气质,高贵而清丽,也难怪龙啸云喜欢的跟什么似地。 “再相似也不过是个替代品,等到正版来了,看谁还喜欢。”林仙儿一向对此是不屑一顾的。有些男人就是犯贱,嘴里说着会爱某人一辈子,然而下次见着相似的人就跟情圣似地跟在人家后面不放。 若真是爱一个人,哪怕来一千个相似的女子也该是不屑一顾的。见识过男人的薄情与多情,林仙儿自问不会有任何一个男人进了她的心,因为他们都不配! 巧儿得了林仙儿的指示,悄然退下,袅袅檀香升起的屋中又只剩下林仙儿一个。幽幽叹息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林仙儿想起志在必得金丝甲,空落落的心霎时又充满了斗志。嘴角的笑意慢慢盈起,微蹙的娥眉缓缓放开了。 ---------------------偶是阿萝和阿飞融融洽洽的分界线--------------------- 青萝跟着爷爷上了酒楼的台子,两人一对一和的说起书来,阿飞坐在下面听。天机老人的声音沧桑却不苍老,浑厚之中带着中气十足的力道。 “这梅花盗猖獗,不说前几日赵员外的女儿遭了灾,就说眼下许多的江湖中人也是纷纷赶来,这么多的人,不乏武功高手,为什么就是抓不住这梅花盗呢?” 爷爷的话语刚落,青萝接着说道:“为甚么?孙女可是听说众人都集聚去了兴云山庄,准备请兴云山庄的庄主龙啸云拿个主意,这么多的武林高手,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梅花盗?” 天机老人笑呵呵的声音接着响起,一杆旱烟从嘴里拿出,抿了抿干巴巴的嘴唇,从桌上拿起清茶送到嘴里。人家看他行动慢慢悠悠的,毫不慌张,心里的好奇不免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青萝焦急的催促声适时响起:“好爷爷,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就对付不了一个梅花盗?” 天机老人放下手中的茶盏,咳嗽一声,这才说道:“那是因为他们没本事,要不然就是心知肚明却要包庇凶手。” “啊!” ? 这其中有人疑问有人感叹,青萝也问道:“包庇?没本事孙女倒是可以理解,但是包庇之词又从何说起。难不成这些武林高手里面有知道事情真相却仍旧隐瞒的?” 天机老人摆着手道:“这个老头可不知道了。” 青萝不依,下面听书的人同样不依。 “爷爷怎可以这样,话说半句没了下文,做人不能这般不厚道。”青萝的埋怨使得下面一阵笑声,天机老人笑着说道:“孙女可曾听说过小李飞刀此人?” 青萝点着头道:“自然听过。江湖还盛传,小李飞刀,例无虚发!他的本事自然是到了至高点,不是常人可以应对的。” “可是李寻欢在武林高手中仅仅排名第四,上面可是有武功比他高的人,怎么不见别人这样夸奖他们呢?” 天机老人摇着头道:“排名仅仅是表象,武功真正如何谁又知道呢?” 青萝嘻嘻一笑,道:“这样说来,李寻欢也不怎样嘛。因为我们都不曾见过,仅仅是听说。再有,李寻欢可是在十年前就已经去了关外,咱们这里说得热闹,人家可是丝毫不知晓。爷爷这跟梅花盗有甚么关系呢?” 天机老人接着说道:“我要说的就在这里,这武林啊,只有一个李寻欢可以解决梅花盗这件事!”天机老人这话可把李寻欢推到了风口浪尖。 “爷爷这话可说不通,即便李寻欢可以解决,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难不成爷爷神机妙算,算出李寻欢会回来?”青萝提出疑问,天机老人笑而不语。 等到两人下了台,携了阿飞离开,青萝忍不住问阿飞:“我记得你曾说过,你出来就是为了成名,那么你要挑战李寻欢么?” 阿飞神情再笃定不过:“要!” 阿飞成名的心思明明白白的表露在脸上,他的心思坚定,决定的事就一定不会更改。可是青萝知道,就是这样坚定的阿飞却因为一个女人改变了。 青萝清晰地记得,原著中那个成名江湖的第一美人儿林仙儿成功的俘获了这个少年,尽管后面有一次一次的背叛,阿飞依然坚定地相信林仙儿的谎言。青萝说不出心里是怎样的感受,尽管知道此时的阿飞必不会被林仙儿蛊惑。但是女人在知道有一个情敌的情况下,心里总是摇摆的。 过度的自信会让女人失了先机,所以青萝从来都是抱着战战兢兢的心态对待一些事情,这样一来未免显得不自信。青萝自己都觉得自己很矛盾,但是她并不沮丧,尽管有那么多不好的猜想,她依然让自己怀着乐观的心态面对。 应付完后面跟踪的家伙,青萝对天机老人说道:“爷爷,前面有一座破庙,就您孙女多年来的经验,凡是一遇到破庙,那必有甚么事件发生。不是英雄救美人就是美人救英雄。您先去观察地形,我和阿飞去找点吃的,回来慰劳您老人家。” 说罢嘻嘻一笑,叫了阿飞一起向不远处的小树林跑去。天机老人在后面笑了声:“这个丫头!”手中拿着自己的旱烟摇摇晃晃朝破庙走去。 阿飞跟在青萝后面奇怪道:“你怎么知道破庙会有事?” 青萝叉着腰冲阿飞叫嚣道:“姐姐看的书多了,这么频繁的桥段我若猜不出来,那岂不辜负了我多年来的习惯!再者说啦,这可是武侠,这里是江湖,江湖就是狗血事情的多发地,凡是和破庙、悬崖、石洞等等有牵连的地方,那都是有故事发生的。” 青萝笑的好不得意,阿飞听得一头雾水,弄不清楚青萝说的到底是一还是二。青萝见他不甚明白,也不解释,只管笑道:“阿飞,你不明白的事情多啦,以后不明白就尽管问我。” 阿飞傻傻的哦了一声,两人到了一处溪流旁,水不是特别清晰,但是能看到里面游走的鱼儿,青萝这边抓了鱼再去看阿飞,见他一动不动的站在水里,仿佛一蹲雕塑,水面的光反射到阿飞脸上,幽幽的。 将鱼扔到事先备好的容器里,青萝偷笑着悄悄走到阿飞背后,准备给他来个偷袭,哪里想到,阿飞就算是在全部心力主意其他事情的时候,仍有直觉可以躲过旁的偷袭,青萝的身子扑了个空,眼看着就要落进水里,阿飞这次终于不负众望的从旁伸手揽过青萝的腰,两人牢牢抱在一起。 28、第九章 青萝偷偷一笑, 阿飞这个小子,看这次他有没有反应。青萝还就不信了, 她会在换了一个地方之后搞不定阿飞! 阿飞明显愣住了,因为青萝双手环着他的后背, 抱得牢牢地,青萝居然还心安理得的靠在阿飞胸口,嘴角勾起的微笑让人觉得她正是十分幸福的倚在爱人的怀里。阿飞竟是舍不得推开,他贪恋这一刻的温暖。 水光潋滟中,波光粼粼逡巡在他二人的身周四侧。青萝沉闷了一阵,问道:“什么感觉?” 阿飞啊了一声,说道:“心脏跳得好快!”青萝更加贴近阿飞的胸口, 果然, 那里“咚咚咚”的声响一记比一记有力,阿飞的身子热的发烫,青萝忽然想起阿飞还是林夕的时候,自己将他压在身下, 他居然傻傻的说“下面很难受”这样的话。 青萝的笑声带起一阵颤动, 阿飞怪异道:“你笑什么?” 青萝放开了手直起身子看着阿飞笑道:“我在笑你啊。” “我?”阿飞指了指自己,青萝点头,说道:“快抓鱼吧!爷爷等着呢。”说罢又是一笑,青萝蹦跳着离开,拿起岸上的容器看了看里面的鱼儿,虽然是三个人,起码也要抓五条鱼。阿飞吃得更多, 青萝一边兴高采烈的细数着里面的鱼儿,一边兴致勃勃的指挥阿飞往哪里去抓鱼。 夕阳的余辉慢慢的降了下去,小树林的影子也慢慢的拉长了,整个天空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色彩。破开的河水因为阿飞猛烈的动作,一大片已经变得化开了,水和冰一齐反射出五彩的颜色,阿飞坚毅的脸颊越发英俊起来。 青萝看的心旷神怡,一边赞叹一边玩手指。阿飞说他在这样的天气做这种事情已经习惯了,可是青萝仍然不自觉地难过。她不在的日子里,阿飞一个人受的苦,没有人能够在他身边听他说话,心里定是孤独极了。 阿飞踏着水迹上岸来,将手里的鱼放到青萝拿着的容器里。阿飞坐倒在地,还未穿鞋子,青萝先拿出怀中的帕子替他小心的将双脚擦干,又拿双手捂出温度来,这才说道:“好啦,穿上鞋子吧。这样冷又湿的穿鞋子,走路会不舒服的。” 过程中青萝都在笑着,仿佛用手捂脚的那个人不是她,又仿佛做刚才的事情是那样理所当然。自然是理所当然,青萝又不是没对林夕做过,这会做起来自然无比熟稔。 可怜的阿飞心中感动不已,只差汪汪的眼泪送到青萝面前了。 两人拿了东西回到破庙,天机老人正舒服的躺在草堆上打瞌睡,青萝找了干燥易燃的柴火生了火,又将在水边整理过的鱼穿起来架在火上翻转起来。青萝从带的包袱里掏出几个小瓶子打开一一撒在烤鱼上。 不多时空气中便传来烤鱼的香味,青萝满足的嗅了一口气,笑的见牙不见眼,阿飞嫌弃道:“好难看!” 青萝对他哼了一声,说道:“难看也不需要你操心,管好你自己!”天机老人笑呵呵的对阿飞道:“丫头就是这个性子,阿飞不要理她就好。” 青萝冲天机老人做了个鬼脸,笑着说道:“爷爷当面说我的坏话,小心不给你吃的。”哼哼,青萝的威胁每次都会起作用,果然,这次也一样。天机老人闭了嘴,阿飞则道:“不要紧,我也会做。” 被阿飞噎了个厉害,青萝心里暗暗鄙视自己,说道:“算你狠!” 阿飞嘴角微微一笑,眼睛里闪着青萝熟悉的光彩。阿飞平日总是冷着一张脸,但凡你见过他的笑容,就会发现,他的笑可以这样坦率,真诚,俊美而可爱! 青萝想不出更多的词汇表达自己对阿飞这个笑容的赞美,阿飞笑起来很好看,要说惊艳也不为过。他同李寻欢的那种俊美不同,冷毅中又透着与众不同的可爱。男人称可爱总有些不成熟在里面,阿飞却是算不得成熟,却也不幼稚。 那种介于少年和青年中间的气质,着实令人心动。 青萝掩饰性的别开眼睛,将视线盯在手中的架子上,一动不动。阿飞见状,错开自己的地方走到青萝面前,说道:“再不翻一下就要烤糊了!”说罢拿过青萝手中的架子,自己摆弄了起来。 阿飞的手温暖干燥,握在手中很舒服。青萝很喜欢这种温暖的感觉,眼睛笑弯了起来,看着阿飞熟练的做这些事情。天机老人在一旁戏弄青萝,道:“孙女啊,瞧瞧人家阿飞,这么好的夫婿,天下女子怕是抢的要啊!你呀,啧啧……” 青萝看着爷爷明显的嫌弃表情,笑眯眯说道:“那没关系啊,你孙女只要往旁边一站,看谁敢染指我的人!” 青萝这话说的豪气干云,完全没有女儿家该有的羞涩,倒是一旁听话的阿飞,耳朵慢慢红了,却是不言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反驳。 天机老人咳嗽一声,板起脸来:“丫头真是口没遮拦,往后在说这话,看谁还敢娶你。” 青萝捅了捅阿飞的胳膊,问道:“我要是嫁不出去,你要不要我。” 阿飞反问:“那你要是嫁出去了呢?”阿飞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青萝,眼睛里有一种青萝熟悉又不懂的神采。 青萝不在意道:“你若不要我,我自然是嫁给别人。” 天机老人在一旁笑得奸诈,阿飞一时意气,被青萝逼得脱口而出:“我要你!” 青萝得意的笑着点头,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哦——”那个音节让她拉得好长,配上青萝小人得志的表情,阿飞一时语塞。但仍是看着青萝,脸红红的。 “看你这样有诚意,答应你好啦!”青萝笑眯眯的眼,长长地睫毛扑闪着。阿飞脸上一阵欣喜,同时又有迟来的羞涩恼意,青萝只好说道:“好啦好啦,爷爷可是罪魁祸首,你别怨我!” 天机老人咋呼说道:“丫头,过河拆桥可不好啊,小心下次爷爷不帮你。” 青萝嘟嘴道:“爷爷才不会!” 阿飞抿了抿嘴,将烤好的鱼递到爷爷手中,爷爷志得意满的接了过来,还冲青萝一挤眼睛,青萝不在意的撇撇嘴,心道:“爷爷果然还是小孩心性,这种事情也值得跟我炫耀。” 三人气氛无比“和谐”的吃了一顿饭,青萝将东西收拾妥当,那边天机老人睁开昏昏然的眼睛,惫懒道:“丫头啊,把火熄了罢。有人过来了!” 青萝点了头,快速的将之前他们留有的痕迹消失无踪,三人躲在了庙中巨大佛像的座后。 过了片刻,脚步声在门口想起,脚步踏地的声音略有些重,显然来人不是一个人,身上还背负了一个,使得脚踏地时略微重了许多。 青萝听到衣衫撕裂的声响,有些奇怪,偷偷将头伸了过去,恰巧看到一个满身黑衣的男子粗鲁的对待一个女子。 那女子倒在地上,因为佛像的原因,青萝看不甚清楚。只略略能看到隐约的身材线条,也就只是那线条,青萝都觉出女子的美妙绝伦。这是一个大美人啊,青萝叹息,难道她能眼睁睁看着女子受辱而不管吗? 当然不能,所以,青萝出手了。 29、第十章 采花贼的武功平平, 但是他偷袭的功夫令人防不胜防,谁又能料到他将暗器藏在嘴巴里, 在人主意他的手时,会用嘴偷袭呢? 阿飞却偏偏不上他的当, 当阿飞将那采花贼一击即中,倒地身亡后,倒在地上的女子也悠悠的转醒了。青萝这才看清楚她的样貌,虽然见多了美女,青萝仍然感叹了一句:“美女啊!” 真的是美女,青萝不是夸张。她的五官精美的让你想不出任何优美的词汇来赞扬,不管是用手抚额的动作还是水汪汪明亮的眼睛流转顾盼, 就连狼狈的站起身来, 你都觉得美极了。这是一件艺术品,三百六十度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完美无缺的。 青萝轻轻扶着那女子,宽声问道:“你是哪家的女儿, 怎么会被人掳到这里?”那女子刚开始还有些怯怯的, 听得青萝声音柔和,态度亲切,这次开口说道:“奴家林仙儿,是兴云庄庄主的义妹。晚间我回自己房间,不知怎么就被人掳到这里来?多谢几位搭救,如若不然,小女子就要……” 说罢掩面而泣, 就连哭的姿态也是这样好看,用梨花带雨都不能完全的形容这种美。不知怎么的,青萝忽然就想起了以前经常看的小说,用各种古典优美辞藻华丽的言语形容美女,但是面对林仙儿时,她还真找不出什么词汇来形容。 只能用一个字形容,“美”,也难怪武林中有那么多的成名高手拜倒在林仙儿的石榴裙下,甘心为她做任何事情。 因为天色实在晚了,林仙儿便留在破庙歇了一宿,第二日早晨,青萝叫了天机老人和阿飞出来,问道:“爷爷,我不想送她回去,咱们跟她回去肯定不会有好事。” 天机老人点了头,说道:“如今武林中人大多集聚在兴云庄,咱们去了也确实不合适。” 阿飞没有说话,青萝拿不准他心里是如何想的,便问道:“阿飞,你很想去?” 阿飞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青萝叹息道:“我知道,你来江湖是为了成名。而我的做法又与你相违背,你心里有埋怨我么?” 阿飞抿嘴说道:“我不怨你。只是,我答应过我娘,一定要在武林成名。”青萝沉默了片刻,终于说道:“那好,我陪你!” 阿飞亮晶晶的眼看着青萝,不说话。刚才严肃的气氛被青萝随后的嬉笑打散了。只听她说道:“不用太感动,我也想玩啊,江湖走动若是太安静了,未免无趣。”阿飞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天机老人叹了口气,对青萝说道:“丫头,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青萝握了握阿飞的手,跟在天机老人身后,两人来到一块宽敞的地方,确定周围没有人,天机老人这才说道:“丫头,你真的喜欢这小子?” 青萝咯咯一笑,说道:“爷爷,我以为这话我不说你也会知道。我喜欢他,所以他想做的事我会尽全力帮他。无论我有没有这个能力,我都想站在他身边陪着他。” “既然丫头这样想,爷爷也不能阻止你。去做你想做的吧,若是你觉得没有能力,可以告诉爷爷,爷爷帮你!” 青萝眼眶一红,仍旧笑道:“那是一定的,有爷爷这个天下第一的资源不用浪费了多可惜啊。” 天机老人一笑:“你这丫头!” 同天机老人相处的越久,青萝对这个爷爷的眷恋也就越深。她说不出心里的感受,当初一睁开看到这个慈祥的老人,就莫名的觉得熟悉,感觉他不仅是孙小红的爷爷,同样也是自己的。 这种感觉很奇怪,青萝也说不出其中的所以然。但是越是这样,她行动起来就越发的谨慎。虽然同孙小红变成了一个人,但她毕竟不是纯粹的孙小红,行为习惯上难免会有不同,最大的破绽在于武功。 其实青萝是个很懒的人,只要不是性命攸关,她根本不会使用武功,她会用的只是凌波微步。 那一次同天机老人切磋拆招,青萝不小心就将凌波微步使了出来,当时没有反应过来,停了动作回过神来才恍然,自己身上出了一身冷汗。眼睛时不时的偷偷望向天机老人,她想说,却又存着侥幸。 后来一想,若是天机老人发觉了,她便道出真相,后面有任何的处置也悉听尊便。只是,没有,什么也没有!天机老人没有说任何的话,也没有任何怀疑和谴责。 “爷爷,你……有没有觉得……孙女变得有些奇怪?”青萝问这话时带着小心翼翼,面上的表情也是谨慎到不行。最后倒是天机老人愣了片刻,哈哈大笑。 “丫头,你爷爷这样大的年纪,你觉得还有什么看不透?”他只说了这样一句话,青萝听得一头雾水,搞不懂他是明白还是不明白。不过既然天机老人没有反应,青萝也不是永远将自己关在牢笼的人。 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何必纠结于一件事情让自己不愉快呢。 就像现在,她认识的阿飞,不管是做林夕还是做小何的时候,都是一样的坚定。认准了的事情就不会退缩,大不了最后的账单自己买了就是,是苦是甜现在考虑都太罗嗦。 青萝同天机老人回到破庙时,正见到林仙儿眼含关切的同阿飞说话,青萝心下一阵别扭,几步走到阿飞跟前挎住他的胳膊,对阿飞笑道:“我们走吧!”又回头对林仙儿道:“仙儿姑娘,原本呢,阿飞不想送你回去,想着这样一条道你一个人回去也没什么事情。但是,我这人就是好心,若不能安全看到你回家,心里总是会不舒服。” “仙儿姑娘,你走前面吧,我们不认识兴云庄的路,麻烦您了!”青萝这话一直都是笑嘻嘻的说着,阿飞闭了嘴不说话,虽说青萝的话有污蔑他的嫌疑。 林仙儿眼中受伤的神色一闪而过,但仍旧温柔款款的说道:“仙儿怎受得了恩人‘麻烦’二字,等到回了兴云庄,我一定让龙大哥好好谢谢三位的搭救之恩。” 从头到尾,不管青萝说了怎样不留情面的话,林仙儿都是一副温柔小意的样子,没有半点恼怒或是不喜的神态出现。青萝感叹,不光人美,情绪也控制的这样好。 四人到了兴云庄,林仙儿笑容亲切的同看门人说了两句话,那人便兴高采烈的往里面奔去,后面跟着又出来一个迎接的看似管家之类的汉子。 “小姐你可回来了,昨日夜里庄主和那些武林侠士们可着急了,谢天谢地,小姐你被好人救了,没有受伤。”说这话,热情的将人迎了进去。那采花贼是一定要带着的,青萝见不得阿飞扛着一具尸体,便雇了一辆板车将尸体拉了过来。 兴云庄的门厅里挤满了人,老少皆有,个个手中拿着兵刃。或有面色平和者,或有面色凶神恶煞者,或有玉树临风俊美的公子,或有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总之青萝看的眼花缭乱,她对于人多的地方总有一股抵触,看的也就不是那样仔细。 大概的扫了一遍,坐在正中位置的就是龙啸云。此时的龙啸云同十年前略有不同,嘴上长了一撇胡子,年龄显得更大了,也更成熟了。自有一种领导的气质,也难怪这许多武林人士齐聚兴云庄听他差遣。 就是不知道,龙啸云同林仙儿是不是纯正的兄妹关系?而龙啸云又是否知道林仙儿是怎样的人? 不过,没有等阿飞将采花贼的尸体放到地上,青萝便说道:“这个采花贼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梅花盗。昨夜里我们见着他掳走了林仙儿姑娘,便顺道出了手。眼下这家伙已经被我们杀死了。” 说着,青萝朝尸体上指了指。她知道梅花盗不是这人,却不能说出林仙儿就是梅花盗。即便说了,这里的许多人又有几个相信,即便他们相信了难道就会站在自己这边对付林仙儿吗? 不会,青萝清楚的知道,答案是不会! 林仙儿曾对武林中人说过,谁若是抓到梅花盗她就嫁给谁!青萝可不想将这件事推到阿飞身上,但是又不能大大咧咧的将所有的功劳占到自己身上,所以只能说,杀死这人的是他们三个。而且,她不能确定这人是不是梅花盗。 不过,显然有人不想让她这一样一语带过,林仙儿优美的声线适时的响起,众人的眼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只听林仙儿说道:“这人就是梅花盗!” 30、第十一章 林仙儿的话如同投入湖中的一颗石子, 引得周围一片叫声。青萝不认得出来说话的那人,只觉他长相魁梧, 面容却又似极了奶油书生,说话声音粗重, 还带了沙哑。 “林姑娘这话可说的不好,谁能证明他就是梅花盗?况且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一个嫩丫头,一个快要跨进棺材的老头子,我们都没有办法抓到梅花盗,他们居然这样轻而易举?” 阿飞神情愤然,青萝脸色也不好看, 那人说话语调轻蔑之极, 且语速又慢,长长的话语下来,周围人听得具是一阵爆笑。多为讽刺者,少有几个面色保持平和, 似乎自己公正之极, 并不做那冷嘲热讽之徒。 青萝站到阿飞身旁,担忧的看着他,阿飞回望青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青萝他们几个不说话,林仙儿只好接口说道:“且不说这人趁着诸位齐聚这里劫走了我,就说他行事方法也大为可疑。他若不是梅花盗, 那谁又是?” 阿飞说道:“你们看他的嘴!” 众人听得阿飞如此说,具望向地上那人的嘴巴,却瞧不出个所以然。另一人笑道:“怎么,说不出话来,就找了这个理由。嘴巴有什么好看的,林姑娘,你若不能证明就请回了房。等着我们找出梅花盗,还了武林平静才是要是。” 林仙儿不服气,还要说什么却被龙啸云阻止。龙啸云说了几句大而化之的场面话,抚平了在场各人的情绪,这才对林仙儿道:“仙儿受苦了,暂且下去休息罢。你的这几位朋友我会派人安置妥当。”说罢叫了管家,林仙儿见此也不再说别的话。 出来之后,林仙儿神色歉意十足,道:“对不住三位,让你们受委屈了。那梅花盗明明是阿飞少侠杀的,那些所谓的武林名士却百般不承认。人一旦成了大侠,未免有些小气,总以为这世间的侠义之事出于他手,旁人是万万做不得的。” 青萝微微一笑,说道:“这哪里是林姑娘的责任,怪我没有说清楚。这人虽是我们杀的,却仍旧没有证据证明他是梅花盗。再有就是,林姑娘曾言,谁若抓了梅花盗,你便嫁给谁。这话当着天下英雄说出,必然重如泰山。还望姑娘下次万万不可再说这梅花盗是阿飞所杀之类的话。我家阿飞可是此生唯我不娶。像林姑娘这样善解人意的女子,想必定不会做让人为难的事罢?” 青萝笑眯眯的说完话,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定定的看着林仙儿,里面的无辜纯真连林仙儿都要望尘莫及。孙小红虽比不得林仙儿的美貌,但是她最有可能胜出的地方便在于这一双眼睛。 “哦,还有就是,林姑娘说话之前还请三思而后行,这不管外面还是里面,看着你的眼睛可多啦。若是姑娘一个不留神,做点什么不妥当的事情,让看着的人失望了可不好。须知道,人是最经不得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说谎话多了,那后果可真不好玩。” 说罢咯咯一笑,青萝摆了摆手对阿飞道:“好阿飞,我们还是出去罢,梅花盗尚没有抓到,你还要再努力啊!” 阿飞说道:“我明白了。” 同林仙儿告了辞,青萝三人也没有再说别的话,一起离开了兴云庄。天机老人从见那些人开始就一句话也没有说,青萝有些奇怪,问道:“爷爷怎么不说话,可是不高兴了?” 天机老人有些感慨说道:“武林人才辈出,只是总有那么几个不如意的家伙。” 阿飞则道:“这世间的大侠都是这样子的么?” 天机老人道:“那倒不是。老儿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李家的人,小李飞刀名不虚传,为人也是这些虚伪的大侠比不得的。侠之一字,说得容易,做起来尤其是那样简单。” 青萝沉默了片刻,说道:“爷爷,你说这林仙儿会不会很奇怪?她怎么就认定了这人是梅花盗?我们都没有敢确定的说是,她怎么就认了呢?难道她就这样想嫁给阿飞?” 阿飞闷闷说道:“没有!” 青萝哼道:“你不是她又怎知晓她心中是如何想的?” “好啦,丫头。不要因为阿飞老实就欺负他,你刚才不是已经将林仙儿教训一通了吗,怎么还抓着这事不放。” 等到三人找了客栈住下,青萝这才单独找了阿飞,开门见山问道:“我在兴云庄自作主张说了那些话,你是不是不高兴?” 阿飞摇头道:“没有,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只是不懂。” 青萝疑问:“不懂什么?” 阿飞想了想,说道:“江湖原来并不比冰天雪地好,我如今才领会甚么叫做人心难测。不过是说我将梅花盗抓住,他们就能冷嘲热讽,说尽各种言语。” “那是他们嫉妒,嫉妒你比他们好,嫉妒你武功比他们强。他们等了这么多年才走到如今的地位,自然不甘心你这样年纪轻轻就比他们厉害。他们抓不到的梅花盗你却轻易杀死了,心里自然不舒服,要找你麻烦。” 青萝狠着劲的贬低那些人,只期望阿飞心里能好受一点。她知道,阿飞成名的希望很强烈,而且他有时候又想的太简单了,只以为将那些比他有名的人打倒在地就一定会成名,但是这世间的人心谁又能想得清楚呢。 没有谁能知道你说这样一句话人家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尽管面上带着和蔼的微笑,有可能心里已经将你恨得要死。 “不说这些让人心里不高兴的话,阿飞有没有觉得今天我很帅?”青萝得意的在阿飞面前转了一圈,问道。 阿飞奇怪的瞧着青萝,不懂她的意思。 “笨!”青萝点了阿飞的额头,笑道:“今天我可是当着旁人的面大白天的给你告白,宣布你是我的人。这下子你可逃不掉了,我认定的男人,就要死死抓在手里。你要是敢说不要我,哼哼!” 阿飞脸蓦地一红,说道:“那你还是我的人呢?凭什么我就是你的。” “我说是就是!”青萝扬了扬拳头,似乎在威胁他,若是阿飞不承认,她就要大刑伺候。 “那……”阿飞红着脸欲言又止,青萝奇道:“这么害羞,你想说什么?” 阿飞磨叽了半天,也不说话,直接将青萝抱在怀里,声音沉闷:“我想抱抱你!” 青萝反手抱住阿飞的腰,两人难得沉浸在这样安静有暧昧的环境中。只觉得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跳动,有种难以名状的舒适感游走上下,连脚趾头都是舒展的。 青萝斜眼偷偷望着上面阿飞的脸颊,阿飞的下巴很好看,柔和的一条线上面是殷红的嘴唇,带着点干裂,青萝突然产生了想帮阿飞将干裂的嘴唇润湿的感觉。 31、第十二章 青萝悄悄咽了口口水, 重新将头埋在阿飞怀里,只觉心跳忽然加快了许多, 几次想来个偷袭主动,但就是下不了这个决心。别看她当着阿飞的面说的爽快, 真要做了仍旧有些怯场。 青萝偷偷伸手摸了摸阿飞的喉结,上下一滑动下了青萝一跳,急忙收回手。青萝暗暗听到阿飞嘴里咕嘟一声,想着别跟她一样也是咽了口口水罢,拿眼悄悄瞥了过去,正对上阿飞凝视的眼神,一下子没了主意。 青萝偷偷松了松手, 阿飞的臂膀坚实有力, 温暖又有种强势,竟让青萝产生了不可抗拒的软弱力。青萝的眼睛有些飘渺起来,散了会儿神,这才恍然, 暗道:“我怕甚么?亲了就亲了, 说来谁占谁的便宜还不知道呢。” 想到这里,青萝犹豫胆怯的心变得坚定了,只是那眼神该羞涩还是得羞涩,不然太直接了怕吓到阿飞小朋友就不好了。 阿飞毕竟年轻气盛,加上青萝有意为之,四瓣嘴唇自然的贴合在一起。阿飞虽是雪地里的狼,但是嘴唇却很温暖, 柔软的像两片羽毛,轻轻拂过青萝的唇。摩擦之中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心中那陌生的渴望在叫嚣,令人心情紧张又激动。 窗外的月色正明亮,照拂的地上一片银白之色,明晃晃的,亮堂堂的。斑驳的树影因为冬季的风微微摆动,那没了树叶的枝杈向空中无限伸展,倒在地上的黑影则有了一种无以名状的美感。 映着月光,带着白雪,仿佛一切都变得美丽了。 两人的唇已经分开,彼此拥抱着对方,呼吸虽然慢慢平歇,但心里的那份悸动仍然存在。青萝觉得自己的感觉在这一刻似乎变得出乎意料的敏感,阿飞的一举一动哪怕是心里的一份感觉她都能感应到。 但是又好像那份敏感变得迟钝了,因为除了阿飞,她似乎感觉不到任何外界的变化反应。 “你” “你” 两人同时出声,声音中具是带着做了坏事后的羞涩,随即又是一阵傻笑。似乎都在笑自己的傻,阿飞道:“我好喜欢这样抱着你,阿萝,为甚么我觉得好久以前就认识你了呢?” 青萝的手轻一下缓一下的拍着阿飞的背脊,笑道:“我也是这样觉得,说不定咱们前世就见过,还不只见过,说不定也像现在这般做过坏事。哈哈……”说到这里,青萝自己都觉得好笑。 青萝自己笑的高兴,不过显然阿飞没有那份幽默细胞,阿飞不但没有笑,阿飞还说道:“这不是坏事……这,是一件令人幸福的事。我以为,我这辈子不会有幸福,或者我所定义的幸福根本与此无关。” 青萝沉默了片刻,笑着说道:“不论是哪种幸福,只要你心里觉得开心,那就够了。” “嗯,阿萝?” 阿飞犹豫了半晌,对青萝说道:“天色太晚了,你还是回你房间吧,万一被爷爷发现就不好了。” 青萝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阿飞这样严肃的表情说了怎样一句话,随即笑道:“我还以为阿飞会让我留下来。” 阿飞瞪大了眼睛,仿佛不知道该怎么接青萝这句话。他其实很想青萝留下来,但是又觉得这样做是不对的。眼下青萝有如此大胆的说出这样的话,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他知道青萝性格胆大,却不想到了如此地步。 “开玩笑的,瞧把你吓得。我要是再不走,你眼珠子怕是要掉下来了。哎,阿飞你今天可是占我便宜了,那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准备哪天娶了我做媳妇呢?” “我……要不,明天我跟爷爷提亲?”阿飞这话问的小心翼翼,脖子稍稍往前伸着,眼睛不错的盯着青萝,询问她的意见,深恐这话会令青萝生气。 青萝捂住嘴巴笑了一会儿,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说道:“那好吧,要记得啊!”青萝殷勤的嘱咐了片刻,这才离开阿飞的房间,回到自己的床上。 许是今晚的事情另两人太过兴奋,以至于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觉。夜半三更十分,忽然听得屋瓦上传来轻微悉索的声音,接着有瓦片被掀开。 青萝听得那声音来自阿飞的房间,心下不由得起了疑心,暗道:“夜半来阿飞房间,不知有什么事?” 青萝快速穿戴妥当出得门来,见得自家爷爷正舒坦的倚在他自己的门口一动不动。青萝悄悄过去,眼神示意了一番,天机老人除了咧嘴一笑,不为所动。 青萝暗暗呲了一下牙,随敛声屏气的移到阿飞门前。 等了半晌,那屋瓦上的人终于动了。他是从窗户钻进去的,进去之后直接扑向阿飞的床铺,举剑就刺。 青萝撞门进去的时候,借着月光正巧见到两个人影翻飞交战,桌子椅子都成了他们对付对方的借具,然而每一下的动作都轻微的听不到响动,以至于客栈外面的那些人都没有觉察这里有一场生死搏斗。 青萝瞧着两人斗得激烈,不容外人插、入,不由得焦急起来。那人武功着实不错,阿飞的快剑在他面前也不是那么快了。虽然青萝有把握只要坚持下去,阿飞就一定能够打败那人。 这江湖之上,论起耐心,阿飞绝对称得上第一。 “爷爷,这人怎会找到这里来与阿飞拼命?”阿飞根本认识的人就不多,除非兴云庄那些人心怀不轨,不仅不服阿飞有能力杀了梅花盗,还要暗下毒手。除此之外,青萝实在想不到还会有谁在此刻找阿飞的麻烦。 天机老人幽然说道:“丫头,没到最后关头,我们是怎样都猜不出旁人想做什么。不如随机应变。” 青萝急道:“万一是针对咱们的阴谋怎么办?” 天机老人道:“原本就是针对咱们的,孙女啊,当你决定陪着阿飞来兴云庄时就该想到这后面会有甚么等着你们。你也别急着去帮阿飞,他自己可以解决,你这样贸然过去,打乱了两人的战局阿飞吃了亏可不好。” 青萝恨恨跺了几下脚步,嘴巴紧紧抿起来,眼睛眨也不眨的瞧着阿飞。事情的胜负往往就在那最关键的一击,成败便有了结果。 阿飞的快剑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光芒过后,那人脖颈上一道细细的线痕,渗出小颗小颗的血珠,那人眼睛睁得老大,眼睛的不可思议那样明显,显然他不相信自己会这样死在阿飞的剑下。 何况,那根本算不得剑。 青萝忙忙奔了过去,扶住阿飞上下看了一遍,随后微微放下心来,又拉了阿飞去看那人。 接着月色的光芒,那人的面貌真切的呈现在两人面前。两人面面相觑,天机老人随后进来,一见那人面貌,脸色随即一变。 “爷爷?”青萝瞧得天机老人脸色一变,不由心也跟着提了起来,疑问出口。 天机老人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晚了,别人算计好了,咱们这会儿在做甚么也是枉然。”天机老人这话才说完,便听得客栈外面传来一阵躁动声,火把亮堂的将本不明亮夜空照的一片火红。 32、第十三章 三人出了客栈, 红彤彤的火把照耀下是兴云庄出现过的那些大侠们。青萝这边不说话,他们率先开了口, 说道:“原来三位也在,正巧了。御剑山庄的少庄主追捕梅花盗来了这里, 不知三位可有见到这里有打斗声音出现。” 他这话一出,青萝便知他们打的是何种主意了。只是不知为何会针对他们,当初林仙儿因为李寻欢比她聪明,又没有被她的美色所迷惑,这才致使林仙儿设计陷害李寻欢。那么这次呢,这次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因为阿飞没有爱上她,他们几人识破了林仙儿那些诡计, 所以林仙儿迫不及待的要想法子灭了他们三个? “梅花盗没有看见, 只见着一个刺客,不过已经死了。”阿飞肚子里藏不住话,青萝哀叹一声,不过就算阿飞不说, 他们也会想法子把罪名按在他们身上的。真是, 青萝只能暗道一声,林仙儿,你还真是聪明呢! 阿飞话音即落,那厢里领头的已经挥手让手下的人去将整个客栈搜罗一边,不多会儿那具尸体便被两人抬着出来,领头人上前细细查看一番,脸色立刻变了, 义正言辞并且正气凌然的对青萝阿飞和天机老人说道:“这便是御剑山庄的少庄主,他是怎么死的?” 他什么话都没有问,但是那质疑的字里行间分明将阿飞他们视作杀害少庄主的凶手,也就是少庄主追捕的梅花盗或梅花盗同党。 这个时候说话不对,不说话也不对。青萝真不知道该作何解释了,倒是阿飞,仍旧气定神闲的说道:“他半夜里到我房间偷袭,处处下杀手,不过最后这人技不如我,被我杀了。” 阿飞说的轻描淡写,不带丝毫感情在里面,仿佛这就如同当年他在雪地杀了一只狼一样的简单,不,可能还不如杀一只狼。 因为这具尸体的重量和价值远远比不得狼! “你杀的?”那人重复了一遍,对身后的人笑得意味深长,末了说道:“那可对不住了三位,我们现在怀疑你们三人中有人就是梅花盗,请你们跟我们走一趟吧。” “凭什么?” 青萝问道,她倒是想知道这些人有什么能力让他们跟着走一趟。青萝的问话显然取悦了那些人,他们笑得夸张至极。下面的一个声音叫嚣道:“凭什么?就凭我们是抓梅花盗的人,既然你们有是梅花盗的嫌疑,自然可以抓你们。难不成你们心虚了,想拘捕?” 青萝笑道:“你当你是官府衙门啊,还拘捕?我们行的直走得正,干么要怕你们。只不过你们这群人不要总是拿自己是武林正道领袖的嘴脸出来摆谱,其实私底下做了什么谁又知道。说不得梅花盗就是你们中的哪一个,设了这个局陷害我们,说说罢,谁最先跟你们提了这件事,他的嫌疑可大了。” 青萝这话一出口便将主动权稍稍挪到自己这边,但是她知道,只要这群武林正道大侠不吃这套,他们三个还是会被动下去。但是有话不说还真不是青萝的性格,就算他们这边处了下风,也要找点缺处让他们心里不舒服。 不出青萝所料,那厢里他们沉默了片刻,面面相觑不过半晌,领头的便道:“少说废话,事到临头还想狡辩,我看你们今天就是说破了喉咙也别想为自己脱罪。事实摆在眼前,若是你们不走,就别怪我们来硬的。御剑山庄可也不是好惹得,等到御剑山庄的老庄主知道他的公子受了你们迫害,就不是我们这样给你们好脸色了。” 青萝倒是想来个硬碰硬,却也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别说他们实际情况如何,但说人数上就比不过啊。时间已久吃亏的还是他们,那还不如保存实力,见机行事。 等到三人来了兴云庄,龙啸云也早早的等在了那里,他事先并不知情,睡到半夜被人突然叫起,莫兰帮着替他穿好衣物,奇道:“最近怎么总是许多的事情,啸云你看你最近都睡不好觉。” 龙啸云笑着安慰她道:“没事,大家这样麻烦我说明他们信得过我。梅花盗的事的确惹得江湖不太平,我最近也懒得疏管,忙一些也正常。” “啸云是嫌我阻碍你了?”莫兰撅着嘴巴,对龙啸云的话很是不满。几个月前龙啸云在青楼遇见她便大为惊奇,随即帮她赎身接回了兴云庄。莫兰一直很奇怪,龙啸云这样的男人为何家中连个妻子也没有,武林第一美人林仙儿却仅仅只是他的义妹。说是义妹,莫兰其实不信,但就那次林仙儿单独来找她就可以看出,他们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莫兰有些吃醋,但也知道这不是她能够阻止的。若不是龙啸云将她赎身,她此刻还在青楼呆着呢。 然而不问不代表心中没有想法,莫兰是个聪明人,她想,总有一天她会想办法知道真相。不管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是否有她想的那样爱她,对她,她想她还是会感激龙啸云。 龙啸云笑着捏了捏莫兰的鼻子,宠溺笑道:“我哪有这样说,是你想多了。这样吧,等到这边的事情一了,你想去哪里我陪你。” 莫兰一笑,道:“那可说好了,你不能说谎哄我开心。” 莫兰适时的撒娇很得龙啸云的喜欢,只是那份喜欢太过明显,明显的让莫兰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眼中的另一个人。他在看自己时,眼中有一种怀恋,让莫兰不舒服极了。 送走了龙啸云,莫兰坐回床边发起呆来。 青萝三人站在大堂的最中央,其余人分列站两行,龙啸云则是坐在最上面位置。青萝已经将事情的原委清清楚楚的告诉了龙啸云,她到想看看龙啸云是否会还他们真相,还是糊涂的听了这些人的话。如果真是这样,青萝不得不怀疑龙啸云的为人,是他原本就如此,还是受了林仙儿的蛊惑。 这整个武林,只要是男人,上到上官金虹,下到少林僧人,还真是或多或少间接直接的都与林仙儿有过肢体接触,他们真是逃不开林仙儿的美貌。 记得曾有人拿天龙八部里面的段正淳和林仙儿作比较,两人的相同之处便是,所在世界的男人女人随便抓一个都有可能与对方扯上关系。 不过,相对来说,段正淳还是比林仙儿好太多了。想到这里,青萝对段正淳的排斥轻了一些。 龙啸云坐在上首沉默不语,然而眉头却是紧皱。好在他看青萝三人的眼光并不带着算计阴谋,想来林仙儿没有将龙啸云拿下,这件事情龙啸云并不知情。 那么,林仙儿要是想在龙啸云不知情的情况下做自己那些龌龊的事情,还弄得神不知鬼不觉,那可真是一种本事。 但是青萝知道,林仙儿有那个本事。 整个武林大概也就只有她有这个本事了。 龙啸云下首的那些人又大声叫嚣起来,笃定了阿飞就是梅花盗,因为三人中也就阿飞最有可能是梅花盗,青萝和天机老人顶多算是同党。 青萝每次示意爷爷说两句,可是他总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摆明了要让青萝阿飞他们自己解决,青萝就奇怪了,天机老人就这么笃定相信他两人可以做到,证明自己的清白? “龙庄主,你是公道人,想必不会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就定了我们的罪名吧?”青萝的话像是十分信任龙啸云,像是不管龙啸云作何解释,都会是公平的,也会给她证明清白的机会。 龙啸云听了两边人的话,沉吟半晌,说道:“就先委屈三位暂且在舍下住下,找证据的事情龙某自会办到,绝不会包庇梅花盗,但也不会冤枉你们。” 青萝仔细的看了龙啸云的神情,她决定相信他。临出门前,青萝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对龙啸云道:“梅花盗不一定就是男人,她有可能是个女人。我想少林寺的高僧们一定会有话说,龙庄主不妨去问问。” 青萝记得林仙儿跟少林寺的一个僧人有染,还曾让他帮着偷盗了少林武功,龙啸云原本就不是笨人,只要他肯去做,就一定会找到破绽。 至于林仙儿,青萝想,她有必要更深一步的会一会这个武林第一美人了。 33、第十四章 屋内一眼望去都是极柔和的颜色, 粉色的帷幔中间若隐若现的透出一个玲珑剔透的美人身影,台子上檀香点燃升起的轻烟微微斜了朝窗外飘去, 雕花的镂窗半遮半掩,从开启的缝隙中可以看到外面暗夜的星空, 灰蒙蒙的,如同此刻青萝的心。 林仙儿放缓了身子躺在榻上,柳叶弯眉轻轻挑起,眼睛里盛满了笑意,声音轻柔的能滴出水来。 “听闻孙姑娘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青萝蹙着眉头看了她一眼,沉沉的叹了口气, 说道:“听说林姑娘是龙庄主的义妹, 龙庄主果真是有福气,这天底下第一等的美人儿藏在他的府上,可不是件美事。” 林仙儿娇笑起来,带着胸前的粉色丝绦也颤动着, 发饰的步摇一晃一晃, 发出耀眼的光芒。 “孙姑娘嘴巴真甜,说的仙儿心里开了花。不过这可不是龙大哥的福气,而是仙儿的福气。” “仙儿姑娘可知道这世上最美最好的事情是什么?”青萝微微一笑,手指划过琴案上的古筝,一串清脆悦耳的音符从手底下流出,和着袅袅的檀香慢慢扩散开来,升到空中, 粉色的轻纱帷幔一阵吹拂,划过一阵轻柔的弧线又落回原地。 林仙儿皱紧了娥眉,似是苦苦思索青萝的话,只是那双眼睛里的得意欢喜明明白白的展现了出来。 “人都说,吃喝玩乐是人间极乐之事,仙儿不过一介小女子,虽不如何的聪慧,可也是对此话甚是推崇。孙姑娘以为呢?”林仙儿的五官精巧完美,一个表情,一个眼神都带着极致的魅惑。 青萝心中一动,笑了笑,道:“林姑娘是武林第一美人儿,想必每日里烦恼得很。” “哦?”林仙儿眉头一动,疑问了一声。 青萝认真道:“我听说这梅花盗极爱做些偷香窃玉的事,但时至今日没有一个人可以将梅花盗的一根头发丝捞着。小红想了又想,怎么也无法捉摸透此事。后来啊,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仙儿姑娘可曾听说过,女子做采花贼的?” 林仙儿眼神一闪,笑道:“孙姑娘可真是个妙人儿,此话又是从哪里传来的,简直荒谬,荒谬极了!” 青萝点着头道:“我也这样觉得。可是,做这行事的女子也不一定就为了‘色’字,贪欲才是最根本的。听闻少林寺最近少了几卷经文,方丈僧人们急得不行,刚才过来龙庄主还在为此事心忧呢。” 林仙儿道:“怎么又说道少林寺的经卷上了,不是说阿飞公子是梅花盗的嫌疑最大么?其实仙儿听得下面丫鬟传话,真是吓了一跳。原本想着去为阿飞公子解说解说,只是龙大哥这个人向来秉公管理惯了,若事实果真如此,怕是谁说话都改变不了结果。那里又有这么多的武林高人,想来会有明理聪慧的人找出真相,孙姑娘也不必着急。” 青萝笑道:“我们不是梅花盗自然不着急,做了坏事的人总有马脚留着等人去捉不是。仙儿姑娘心地善良,必不会坐等着甚么事都不理。阿飞的事情仙儿姑娘可是出了大力气,我们也不是‘知恩不报’之流,必会给仙儿姑娘一份回报。” 林仙儿咯咯一笑,眼神闪了几闪,说道:“好说,孙姑娘既有此意,仙儿等着看就是了。” 青萝扫了扫裙角的灰尘,站起了身说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扰仙儿姑娘了。虽说眼下我们被人怀疑,可是龙庄主大义,想要还我们一个清白,我们也得配合着。那我先告辞,仙儿姑娘莫要太过劳累才好。” 青萝出了林仙儿的门朝龙啸云给他们安排的居所走去,身后跟着的那些家伙,青萝笑了笑,这也是没法子。他们三个想要出去也不是不能,只是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背了别人的黑锅。林仙儿是个心思聪慧的人,聪明人想得多,想的多了才能漏得多。 屋子里林仙儿懒懒的躺在榻上,一双美丽的眼睛紧紧闭着,脑中迅速回想着刚才青萝与她说的那些话。前后安排了那些事情,她倒是不怕事情败露。只是,想到龙啸云,林仙儿皱紧了眉头。自从那个莫兰来了之后,龙啸云的所有心思都收了,他不来她的院子,也不再跟她商量什么事情。 龙啸云其实知道林仙儿不是个简单的女子,只是之前喜欢她这份无与伦比的美丽,也不过是男男女女之间的那点事情。这会儿莫兰的出现到让林仙儿挺惊讶的,想不到龙啸云这个男人也有痴情的一面。 只是,想到莫兰也不过是个替身,林仙儿又想笑。痴情?真是笑话! 这世上最美最好的事情?想起青萝问出的这话,林仙儿笑的愈发明艳了。最美最好莫过于自己,林仙儿轻抚自己的身体,每一寸肌肤都用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过,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享受起来,半眯起的眼睛透出丝丝妖媚的光,缠绵的能令人整个溺进去。 “咯咯咯”窗户慢慢打开,窗外的风一股吹了进来,不知何时窗前站着一个浑身包裹起来的人,他身材高大,浑身上下都用青灰色的衣服裹住,裹得严严实实,整个人露出一股戾气,寒重的能杀死人。唯有那双眼睛露在外面,却是丝毫没有生气,呆滞的望着林仙儿,浑浊的眼珠像是不会转动,就那样直盯盯的停在那里。 林仙儿诧异过后,又是一阵娇笑,原本推到半腰的衣衫越发颤动起来,一池春水荡漾着朝岸边涌去。 青萝从林仙儿的院子里出来回了自己房间,烛光隐隐的透着红色,除却光源部分,墙角周围都是昏暗一片,微风微微吹动,扬起一片萧索。 青萝忽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这样争来斗去的有什么意思呢?简直没意思透了。她实在搞不懂林仙儿想要什么。若是说没有安全感,那也不必做得这样绝。这武林中有几个男子不是被她用过的,梅花盗此事能够兴起,林仙儿的功劳可大了去了。里面搀和的人有多少,青萝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这世上不知道的事情多得很,就算穷尽其生只怕也不能清楚的知道十分之一,又何必呢? 青萝既然提了少林寺,想必龙啸云也不会大大咧咧的将此事都揽在自己身上,这原本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就是要闹大了,闹大了阿飞才不会有事。 窗外的夜空真是灰蒙蒙的,半点美丽也没有。青萝叹了口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摇曳的烛火,也不知道李寻欢会不会这个时候过来。 34、第十五章 第二日一大早龙啸云便将众人召集了过去, 对着阿飞三人说道:“少林寺丢了东西,方丈大师乃是得道高人, 龙某自问资质不够,因此想将三位交由少林寺大师, 三位的清白想必大师必会查得一清二楚。” 又对其余人说道:“赵先生若是不放心可以随身跟去,少林寺的普陀大师已经来到此地,可由他亲自带他们三人去少林。” 下面那赵先生挑起眉毛,声音嘶哑道:“既然龙庄主不想插手,交了少林寺我们也不好强逼你甚么。有普陀大师亲自领了去我们也放心,不过普陀大师毕竟是一个人,这三人若是耍奸诈, 到了少林寺也要费一番心思, 不若赵某厚着脸皮选几个人一同跟了去,咱们也好放心,如何?” 众人具是点头答应下来。 青萝冷眼看着这群人自顾自得将事情定了下来,心中顿时翻腾起怒火来。只是, 她知道事情不是闹一闹就能过去的。阿飞抿着嘴, 眼睛里的坚定让青萝慢慢冷静下来。 阿飞握了握青萝的手,两人点了点头,都没有说话。天机老人笑呵呵的站在一旁,来了一句:“那赵先生可要照顾好我们的安全,可别没到少林寺就让真正的梅花盗将我们毒害了。” 天机老人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不知道他这话从何而出。赵先生脸色一沉, 铁青着脸说道:“自是不会。” 青萝一笑:“那可不一定,有些人啊,也就嘴上厉害些,真到了动手的时候只怕就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了。” “小丫头牙尖嘴利,等你到了少林寺若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赵某可佩服你。”赵先生脸色黑着,嘶哑的声音也变得尖利起来。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令青萝心中一沉,随后笑道:“我们能不能安全到少林寺可不就是赵先生一句话。” “你……”赵先生冷着的脸也越来越暗沉,想不到一句话竟被青萝歪到了别处,这根本就是意有所指,让人不把他想歪了都不行。 龙啸云急忙阻拦道:“赵先生是武林前辈,何必跟一个丫头计较,免得失了身份。” 青萝笑了笑,也不再说话。赵先生胸膛起伏的厉害,不过两秒便恢复了平静,对龙啸云说道:“既要压了他们去少林寺,也没有这样空着手什么都不做就走。”说着便向青萝三人走近了,青萝眼珠一转,笑说道:“不如你点了我的穴道,阿飞不会点穴,只要我在你们手里,阿飞和爷爷是如何也不会走的,怎么样?” 阿飞心中一急,青萝悄悄戳了一下阿飞,这才让他没有动作。赵先生眯起眼睛细细看了三人一眼,阴翳一笑,上前点了阿飞的穴道,又用了法子使得阿飞使不出武功来,这才笑道:“阿飞武功高强,我可不放心。” 青萝面上一急,狠狠瞪着赵先生,赵先生阴沉的脸终于有了一丝得意。离开兴云庄后,阿飞青萝以及天机老人都被送到马车里□□起来,那个叫普陀的老和尚就坐在他们对面,合着眼睛,双手念佛。 青萝一路上叽叽喳喳,不停地同阿飞说笑,间或同天机老人撒个娇,马车里热闹的不行。赵先生刚开始的得意变成了黑沉。 青萝自己备了粮食,她隐约记得这一路可不太平。林仙儿那个性子,能容忍他们活着到少林寺,那就是奇迹了。万事小心些总不是错的,好在青萝医术过得去,倒也不至于行一步路就战战兢兢。 “大师,你什么时候出的家?在少林寺可还高兴?小时候都做些什么?有没有跟我们一样调皮的时候,想着到树上去掏鸟窝?”青萝一脸的兴奋,眼睛紧盯着普陀一个劲的追问。她可真是很好奇,出家的那些和尚尼姑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难不成就没有小孩心性的时候? 普陀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声音平和,道:“出家之人怎能如同红尘之人一般,我佛慈悲,其中自有许多道理可述,女施主不知道也是有的。” 青萝撇嘴道:“既是出家之人就该耳根清净,凡事不问才对,你怎么出来帮着人家捉什么梅花盗,还抓错了我们,让真正的梅花盗逍遥法外?” 普陀笑了一笑,道:“老衲虽是脱了红尘,可这万事万物又有哪一件是真正脱离凡尘俗世的?女施主聪慧过人,又怎会理不清这其中的事情。” 天机老人在一旁道:“丫头,别跟大师说什么道理,那些个佛法真要说起来你能对的几句?别让大师看笑话。” 青萝笑道:“哪会?大师是方外高人,我不过瞎说几句。大师若有耐心便与我解说解说,若没有,便当我没说话就是了。” 普陀仍旧一副慈悲的表情,又像是不喜不忧,囊括天下的所有。 “大师你听说过小李飞刀么?”青萝忽然开口问道,她想起来好像是当初李寻欢被林仙儿联合龙啸云陷害,也是一位大师跟随回少林寺,不想路上糟了五毒童子的道,中毒身亡。 普陀显然愣了一愣,没有想到青萝话题怎么又转到这方面来。显然普陀大师心态很好,只一瞬间就恢复了过来。 “李施主功夫了得,心肠慈悲,老衲自是听过的。” 青萝点着头好奇问道:“那你知不知道这十年来为什么没有听说过李寻欢的名头,也不见他人。我听说十年前他领了她妻子离开了中原去了关外?” 青萝的八卦显然不合普陀的胃口,普陀支吾了两句就不再说话。这也是了,青萝追着一个出家的老和尚问人家世间男女分分合合之事,问的太热切了谁也招架不住啊。 青萝顿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阿飞倒是一脸热切的听青萝一路上叽叽喳喳,不时的转换表情配合青萝的提问。或是欣喜,或是好奇,弄得青萝也觉得有趣起来。 中午时分,几人落脚下了马车。集市上人头攒动,男男女女和小孩子,嘈杂的声音也随着马车帘子掀起之时涌进了耳朵。青萝满眼兴奋的对着外面的东西人群指指点点,同阿飞和天机老人笑语连连。 青萝这边越是放松,越是欢笑,赶马车的赵先生就越是阴沉着脸。青萝也不去管他,自是要拉了阿飞去玩耍,可惜赵先生冷脸不让,眼睛里的光凶狠的吓人。 青萝撇嘴不再说话,跟着众人到了一处馄炖摊前,赵先生要了几人的馄炖和饼子,还未送进嘴里,青萝懒洋洋的声音便传了过去。 “听说这世上有个家伙叫做五毒童子,你说咱们三个不是梅花盗的梅花盗会不会在半路被人毒死?要是被人下了毒,那跟我们一块的那些人性命不是也会跟着没有?真可惜!”青萝叹息着摇头,啧啧有声,一脸的惋惜,那个样子仿佛她亲眼见着详情一般。 赵先生原本就黑着的脸越发的黑了,盯着眼前热腾腾的馄炖和饼子,眼神纠结了片刻,向四周看了看,猛的起身拿起馄炖碗和饼子朝正在吃包子的一个小孩走去。小孩跟在母亲身旁,手里的包子已经吃了一半,幼稚的小脸半掩在帏帽地下看不清楚。 赵先生温和了声音将东西递到小孩面前,轻声说道:“叔叔那这个跟你换,好不好?” 那小孩看了看手中的包子,又看了看赵先生手中的饼子,犹豫了片刻终于在赵先生的游说下换给了他。等到赵先生志得意满的将换来的包子递到普陀大师面前,笑说道:“这样一来就不怕有人会下毒了。” 普陀大师也是一喜,接了过来。青萝的声音好巧不巧的又想起来:“听说五毒童子是个小孩身材,也不知道刚才那个小孩子是哪里来的,手上有没有沾什么东西。大师啊,你还是小心点好。好在我们跟过来的时候拿了些干粮。大师是出家人,心底慈悲,我们也不能做坏人。” 说着青萝将手中的干粮袋子打开拿了一些递给普陀大师,普陀笑着接了过去。青萝递给赵先生时却遭了他拒绝,青萝无奈道:“既然赵先生不敢吃,那就算了。不过这个包子……你可要小心点!” 青萝和阿飞四人饱饱的吃了起来,赵先生手中拿着东西,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心里煎熬的如同一团火,烧的疼起来。 青萝心里叹息着,普陀是个出家人,虽说自己三人是梅花盗嫌疑犯,可人家根本就不怕他们会下毒,干粮递过去还真就吃了,到让青萝吓了一跳。 赵先生没有东西吃,连一口水也在青萝的轻声慢语中扔了出去,不敢喝到嘴里,深怕丢了性命。青萝心里有点幸灾乐祸,又有点复杂。但是赵先生此人疑心重,且对青萝三人也没有善感,因此青萝倒不觉的有何良心不安。 饿就饿着吧!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要真是吃了外面的东西,赵先生怕是也没机会讽刺青萝他们了。 过了人多的集市便是一片荒野大道,马车吱吱呀呀的行走在路上,路两旁的树木皆萧条零落个干净,前不久下了一场大雪,这几日虽说每日放晴,田野里的雪仍旧厚厚的一层,白茫茫一片无限延伸到天的尽头。 头顶的太阳不甚热烈,但是照在人身上仍旧暖洋洋的,赵先生裹紧了身上的毛皮大衣,几日没有吃东西,他自然是受不住。这种天气要是想打个野味也是极难得,可惜他不得不忍饥挨饿,只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 此刻赵先生倒是后悔极了,他出门的时候原本带了一个随从,还有一个赶马车的车夫。青萝拿五毒童子吓唬他时他还不信,饿了两顿便忍不住要买了吃食,可又怕自己真的中毒身亡,便将东西让了自己身边的随从,那想果真死了。马车夫倒是没事,赵先生阴了脸,他真是后悔逞强跟了过来。真应该要龙啸云自己过来,有饭不能吃的滋味实在太难熬。 马车里青萝的笑声依旧,自从他那个随从因为他死了,普陀大师吃了青萝给的东西没事后,赵先生反悔再向青萝要干粮,青萝也没有给他。明知道青萝他们因为什么不愿意给他,赵先生仍旧觉得恼恨,恼恨青萝他们。若是普陀大师想要将自己的干粮让了给他,青萝便威胁他,说要给他下药。反正无论如何赵先生的饭食是没有了,只能一路饿到少林寺,马车夫看他饿的毫无力气,眼睛也露出怜悯来。 赵先生心中火气旺盛,又没有地方发泄,只好憋着。再过一个市集便是少林寺脚下了,赵先生也暗暗的松了口气。 下了马车,青萝他们仍旧同往常一样吃自己的东西,马车夫也从摊子边买了几个饼子包起来,赵先生趁着众人眼神不在他身上,强行拿了马车夫的饼子吃起来,一口还没有咽下去便又吐了出来,眼睛里盛满了恐惧,手指紧紧扣住喉咙想要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然而徒劳无用。 一口血从嘴里猛喷出来,眼球鼓鼓的,随着躺下的身躯直直望向灰色的天际。青萝心里一沉,生出一种莫名的悲伤来。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见到死人了,这个赵先生也不是甚么善良之人,然而眼见着他这样死去,青萝仍然觉得难过。 人命,在这里实在是不值一提! 普陀大师念了一声佛,那眼神青萝看不懂,但是她觉得普陀还是有些埋怨自己的。青萝张了张嘴,她没有办法为自己辩驳。赵先生是该死,他死了也不是青萝导致的,但是其中青萝却是是间接凶手。 不知道为什么,普陀大师的一双眼睛望着青萝,青萝便生出自惭形秽的念头来,压的她喘不过气来。阿飞握紧了青萝的手,说道:“不怪你,若有人铁了心下毒,咱们防也防不过来。” 赵先生一死,马车夫更加的战战兢兢起来。普陀也没有再接受青萝的干粮,青萝觉得讪讪的。估计普陀自己也觉得他自己有过,一路上不停的念往生咒,不待青萝说什么,便将罪过推到了自己头上,看的青萝愈发惭愧起来。 出家人就是出家人,这世间的罪过他们总是想尽办法的弥补消除,可是,青萝知道,这根本就是蚂蚁撼大树,做无用功!可是天机老人却说:“即便力量微小,那份慈悲之心仍在总比被黑暗掩盖的一干二净强许多。” 天机老人在说道理,也不是说道理。他只是说一个事实,青萝慢慢将话在肚子里嚼了几遍,心情微微放松。 快到少林寺的山道上,青萝他们的马车被一个雪人拦住了,马车夫下了车想要将雪人移开,哪知还未到近前便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暗器钉住,中毒身亡。 青萝心中一急,下了马车,便看见一地的雪白中那一抹嫣红,泛着黑黝黝的光,直射到眼睛里,生疼生疼!这一路的死亡是青萝从未见过的频繁惨烈,那颗算不得坚强的心也跟着摇动起来。 悲哀的同时,愤怒也接踵而至。这背后的人心肠可真够硬的,也许这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却让这许多的性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雪人动了,散裂开得雪团子带着凌厉的风声向马车飞去! 35、第十六章 普陀说是少林寺的等到高僧, 可是武功并不如何厉害,并不是每一个少林寺僧人都是武功绝顶的。天机老人呆在普陀身旁, 青萝和阿飞两人晃动身形将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暗器一一打落。阿飞的剑果然是快的,青萝看不清楚他动手的轨迹, 那些暗器却一个个落在了它们原本没有想到的方向。 等到一轮攻击过后,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五个身形矮小的小人儿,穿着五色的衣裳,红色黄色绿色……明明是矮小的个子,脸上偏偏露出成年人的神色,那一双双眼睛里盛着对人命的蔑视和嘲讽。 “五毒童子?”青萝细细数了一遍这五个人,一律的身材矮小, 身着鲜艳的衣裳, 声音或是尖锐或是嘶哑,难听之极。 身着红色衣裳的小个子声音有一种阴寒之感,带着幽幽的寒气,在这冬日的阳光下令青萝不觉得打了个寒战。 “猜得不错!咱们是来取你们的性命, 是要你们自己动手呢, 还是我们帮你们一帮?”话语里带着志在必得的信心,青萝不觉一笑。 “还是你们自己动手吧!没听说么,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可是毛爷爷的金玉良言,想你们五个小个子也没听说过,本姑娘今天大发慈悲就给你们说说……”青萝一讲起来就滔滔不绝,她那个带引旁人心神的性子又发挥了出来, 阿飞在一旁听得嘴角直抽抽。 天机老人笑呵呵的站在一旁,普陀大师已经习以为常,除了刚开始眉毛动了动,就没有过其他的表情。 红衣童子听得青萝铝思妇洌筛湛嫉恼槐涞貌荒头称鹄矗毙闹猩鹆烁u那崦铮庋蠢凑饧父鋈艘膊还绱耍 一招手五人齐齐朝青萝他们逼去,阿飞快速的将手中的剑又舞动起来,青萝一面施展凌波微步左右移动,一面嘴里不停歇的说着话。 “你们有没有见过林仙儿,从兴云庄过来的时候,那家伙还拜托我给她带些胭脂水粉回去,你说这事我不做应该也会有人去做。林仙儿是谁呀,那是武林第一美人,那些个少侠们谁不去争相帮忙。小个子,你几岁了?娶了媳妇没有?看样子应该也没有,你们这么……嗯,小!估计姑娘们也看不上,就算娶回来估计也没用,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太小了,人家姑娘看不上……” 明知道青萝说的是个子太矮小了,但偏偏那话从青萝嘴里说出来,听到那几个小个子耳朵里就变了味,一时之间那股火就越冒越大,手法动作也变得越来越快,偏偏他们快,青萝阿飞也不慢,闹了一场半个衣角也没有捞着,那份刚开始的信心也渐渐消磨下去,耐心变得越来越少。 青萝一面笑着,嘴巴一面又说了起来。 “当初你们师傅要找你们几个小个子也真够辛苦的,估计他心思不纯,找了五个都是一样的小个子,长相还……这么的丑!哎呀呀,真是可惜了,我想想林仙儿想必十分看不上你们吧?她这个人,长的又这样美,这世上能够与林仙儿匹配的男子还真是少呢! 阿飞!记得你得了一件金丝甲吧,好像仙儿姑娘挺喜欢,在我面前提了好多次,非要弄到手不可,也不知道那金丝甲有什么好处?难不成能够刀枪不入?那可奇了,刀子万一不砍身上,剑也不刺胸膛,偏偏往眼镜脑袋上刺怎么办? ……”青萝每说一个字,到了关键部分总是会将字眼咬的清晰无比,眼睛里的笑意也越发的浓郁了。凌波微步的身形越发快起来,到最后竟成了一道虚影,剑刃划过,什么都没有碰到。青萝手中的兵器有一下没一下的划过与之相斗的童子身上,或是浅伤或是重伤,直教人心里咬牙切齿恼恨不已。手下的章法也越发的乱了套,青萝的笑声越来越欢畅。 只是五毒童子那边毕竟人多,对付起来还是有些吃力的,下手一定要快,若是让他们碰到一星半点,就会有毒发的危险。 青萝的话语激将使得五毒童子心境愈发没了耐心,下手也没了章法,阿飞是个聪明少年,懂得如何在那一瞬间一击即中,黄衣童子倒了下去,眼睛还有这尚未消散的不可置信。 最后一个敌人是被一把飞刀结束了生命,李寻欢终于姗姗来迟,精致的马车,精致的帘子,掀起来时青萝看到从里面走出了那个如烟如雾的美人,林诗音! 十年没有见过了,但是她那份美丽丝毫没有经岁月消磨过,反而增添了以往不曾有的娴静沉稳,带笑的眼眸使得她整个人都透着早晨阳光雾气的气息,清新而自然。 林诗音遥遥看着青萝的眼睛,笑了笑,眼睛里装着温暖。青萝心下一动,慢慢开怀起来,那些郁闷也慢慢消失了,也跟着笑起来。 普陀大师念了一声佛,显然李寻欢的出现让他诧异不已,但是脸上也透出笑意来。李寻欢在江湖的声名是青萝想象不到的深远,江湖或许有那么几个嫉恨他的人,然而就像每一个独立的武侠世界,总是会有那么几个令人又爱又恨的大侠。你心中恨他,却又敬他!有时候这种敬会远远地超出了恨,相当于一种信仰。 这是青萝想象不到的,因为现代社会信仰变得越来越薄弱,自私成了每个人标榜的追求,最好的也不过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像李寻欢这样不计回报的帮助人实在太少了,李寻欢成了一种稀有动物。 尽管稀有,却仍旧有人瞧不上。 有了李寻欢,这最后的路程变得轻松无比。青萝热情的拉了林诗音说话,悄悄看着李寻欢对林诗音说道:“姐姐这十年过得可好?” 林诗音温暖的笑了笑,神情带着一种女人的满足,幸福洋溢全身。 “表哥对我很好,你呢?你找到你要找的人了么?”林诗音的声音依旧柔柔的,她不再是那个一切听从一切柔顺的女子,适时的反抗总是要有的,不然幸福不会自己找上门去。 “正在努力!”青萝朝阿飞看了一眼,眼睛里也盛满乐了笑意,声音很欢快。悄悄慢了三人几步落在后面,青萝笑道:“早就想再见姐姐,这下子姐姐可以定要为妹妹解惑。当初姐姐是如何离开……我又是如何……进了……姐姐必是知道的。” 青萝说的肯定,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望着林诗音,果然是个小妹妹。 林诗音如同一个姐姐摸了摸青萝的头发,笑说道:“你的爷爷很疼你!” 青萝眨了眨眼,去看天机老人,不太懂林诗音这句话说的到底是甚么。林诗音又笑了笑,道:“妹妹是个痴情女子,只可惜世事无常总不能如人意,好在妹妹有个疼爱你的爷爷,为你筹谋一切。姐姐也是借了妹妹的光,不然这一世只怕又会重蹈覆辙,孤苦一生!” 林诗音这话说的叹息悠长,那话里不止有着对旁人的叹息,还有对她自己的憾意。青萝大致猜出一些,只是那猜想也愈发的迷乱了,没有章法,条理不清。 “姐姐还是说的清楚些吧,妹妹愚笨,可猜不出来!”青萝摇着林诗音的手臂,水润的嘴唇嘟起,又黑又亮的眼睛眨呀眨,声音最后带着长长的尾音,撒娇之气明显的很。 林诗音摇头一笑,说道:“往日见你聪明,怎么这会儿倒是愚笨起来。难不成你那前世都白过了?” 青萝眼睛一亮,心中一动,脱口说道:“怎么可能?” 林诗音笑道:“怎么不可能?人有前世今生,难得的能够将前世的遗憾弥补回来,想要的人也在身边,还有什么是好追求的。妹妹是幸运的。” “姐姐也一样!”青萝一笑。若她果真是因为情伤穿越时空,也是一种奇迹和幸运。如果这是梦,她情愿这样的美梦一直下去,永远不要醒来。那么这样说来,天机老人,青萝欠了他太多!难怪他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 有些事情藏在心里就好,说出来难免失了那份真意,轻飘许多。 “想必姐姐也是知道自己的事情?”青萝曼声问道,林诗音慢慢点了点头,叹息一声:“我以往只是怨,怨天怨地也怨自己,可是又摆脱不了心里的顺从。表哥说什么我便做什么,哪怕他不说,只要有那个意图我总要顺了他的心意。这样想来,我和表哥的悲苦也不是他一人造成。怨也只能怨自己!” 青萝没有说话,她知道一味的顺从不好,但是没有章法的反抗一样不好。这世上做人总是要千绕万绕,那些心思过了半个地球也不会不敢落到实处。想得太多不好,不想也不好。做人你若太过刚强,总是易折的,不懂圆滑会吃亏,太过圆滑又有着不讨人喜的一面。 世间之人不管做任何的事总会千错万错,被人诟病。十全十美太难的,但是这其中的一份幸福总是好的,令人望尘莫及。有时,这份幸福就在身边,只需你稍稍前进一步,或是后退一步,万事便好说了。 一味的怨怪旁人,只是徒劳。 两个女子感慨了半天,最后相视一笑。青萝整个身心都变得轻松起来,等到了少林寺她只管和林诗音一处,剩下那些事情不是她能管得,自有普陀大师李寻欢和阿飞天机老人他们去管,她们只要好好呆在一旁看着就好。 少林寺偷盗武功经卷的是他们自己的僧人,也来了少林寺,将一切罪名推到少林僧人头上,想要就此摘掉自己,哪想他这多此一举也将他自己暴露。林仙儿终究从背后走到了台前。不是所有男人在死亡面前还会保留她,若是生命都没了,美色又有何用? 至于要不要让林仙儿自食恶果,那也不是青萝他们的责任和义务,被林仙儿盗取了东西的人家自然会自己去讨要。少林寺的经卷最后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那样一场梅花盗的轰轰烈烈最后偃旗息鼓,销声匿迹。 没有阿飞保她,没有任何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毫无保留的爱护她,因为那些真心爱她的人早已被她杀死了。 青楼出现了一个远近闻名的美人,不管是谁来都可以获得美人亲睐,听闻美人一夜需要的不止一个男子,听闻美人的房间夜夜笙歌,欢笑不断。 渐渐地,美人的名声没有了,武林第一丑妇的名头传了出来。她面相丑陋无比,却偏偏要称自己为武林第一美人,倒也叫人好笑。 青萝坐在大堂里听着来往的江湖人说笑谈天,那份久远的悠扬又回到了心里。每个人的追求不同,你不是这个人就永远不能体会他人想要的是什么。或许你弃之如敝履的东西,他们食之如甘露。若是日日纠结于此,倒是空丢失了年华,如水一样的岁月,总要想些对自己幸福的东西。 “砰砰”青萝敲了敲桌面,问对面的阿飞:“你何时娶了我?”天机老人坐在一旁悠哉的抽着旱烟,眼睛眯起来一副享受的模样。 阿飞愣了愣,抬眼看她,说道:“我前天不是刚娶了你?” 青萝摇头说道:“那怎么行,那不算!你要再娶一次,我喜欢你穿红色的新郎服,很帅!” 阿飞抽了抽嘴角,无奈道:“阿萝,我好像……娶了你两次了!”青萝点着头耍赖道:“你儿子出生以后还要再娶一次,否则我们娘俩就踹了你!” 阿飞听闻面上一喜,还未等他说话,青萝便道:“诗音姐姐同李寻欢从关外回来去了江南,不如咱们去找她吧!阿飞,你和李寻欢还未分出胜负,再者说来诗音姐姐的儿子长的真好看,可惜那家伙根本就不让我抱他,小小年纪跟我说甚么‘男女授受不亲’哪里有一点江湖儿女的豪气……” 青萝在这里抱怨,阿飞高兴地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暗道:“幸亏教了那小子这句话,不然阿萝抱起来没完了!” 36、第一章 下学之后, 青萝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如今是四月份,天气变幻不定, 某一天惹得不行,隔天就有可能忽然冷下来。青萝感觉嗓子有些发干, 她感冒的前兆往往就是嗓子发干,想着赶紧回去多喝点开水。 “阿萝”青萝回头,见是同宿舍的柳薇,便笑道:“怎么不跟你的白马王子去约会跑来找我?” 柳薇歪头一笑,道:“他学校派代表去比赛,他是一定在列的,我们这会儿怕要有段时间不能见面了。” 柳薇是那种一笑就会露出小虎牙的女生, 瓜子脸, 小小的尖尖的下巴,笑起来还有两个小小的米粒酒窝,可爱极了。但是青萝却又从那份笑容里看到妩媚和明艳,柳薇的美丽在a大的表演系是出了名的。 因为两人是同宿舍的, 关系相对来说就比较熟悉。刚开学的时候, 青萝搬来宿舍,看着柳薇不爱说话,还以为是个特别腼腆的女生,谁料不过一个星期她那痞子一样的性格就在众人面前暴露无遗。 “那你可要受一阵子的相思之苦了。”青萝打趣她。柳薇笑:“可以用手机啊,笨!”青萝点着头无奈道:“是,大小姐,就您聪明, 也就您想得到别人都没这心思。”柳薇皱了皱鼻子,说道:“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讽刺我。” “哪有!”青萝举双手双脚为自己辩白,两人嬉笑了一阵,柳薇这才整顿表情,颇为严肃的说道:“听说了没,s导演准备重新拍摄金庸大侠的武侠巨著《神雕侠侣》,现在正在筛选演员呢,你要不要去?” “我?”青萝用手指指了指自己,摇头道,“还是不要了吧,我就拍了一个广告,什么成就都没有。上次还有人嫌弃我没有表演天赋呢,我也正在想,要是可能的话,干脆改行算了。” “切,是苗可言那家伙说的吧,你信她?她那是嫉妒你,别管她,我看你这张脸,完全可以胜任小龙女这个角色,再不济也能演郭襄啊甚么的美女,你可千万别去演郭芙,这位子我已经为苗可言预定好了,郭芙那个刁蛮小姐的性格让她来演最适合不过了。” “人家又不是学表演的,再说她怎么得罪你了,怎么每次一提她你都这么个表情?” “别提了,上次严谨来找我,恰好碰到她。哈,可不得了,变着法的缠着严谨。严谨可是我男朋友,稍微懂个事的就该知道分寸。我跟她挑明了说,她倒好,说什么只要没有结婚,她和严谨就有重新选择追求幸福的权利和自由。她当她是谁啊,整天标榜自己有个性,个性就是这样子体验出来的?” 看柳薇有越说越激动的表现,青萝急忙安抚她道:“好了好了,她要这样说就让她去说,只要你家严谨还在你手心里攥着,咱就什么都不怕!” 柳薇重重的点了个头,神情的愤怒依然升腾不已。两人进了宿舍,其他人都不在,宿舍里衣服挂的到处都是,原本就不算宽敞的空间显得更加拥挤了。 “哎,说真的,你去不去?”柳薇又旧话重提,青萝啊了一声,皱着眉头说道:“我看戴晴的小龙女已经是最好的了,要是翻拍怕是没人能比得过她吧。” “你信不过自己?” “拜托,在戴晴的小龙女面前谁都会产生这个想法的好不好,这不是信不信任自己的问题,而是自己的实力真的可以超越戴晴吗?” 柳薇皱眉道:“这就是你最不好的一点,总是想着超越。一估量就对自己打退堂鼓,你只要尽你最大努力不就行了,管那么多又没用。” “那你呢,你怎么不去?”青萝问柳薇,柳薇笑道:“我是有自知之明,要是我真去试镜演小龙女,只怕还没进门就被人打出来了。” “切!”青萝撇了一声,说道:“说你自己就是有自知之明,到了我这就是没自信。喂,不带你这样子的啊,瞧不起人!” 柳薇嘻嘻一笑,说道:“我这不是相信你吗?阿萝,你看看你长这样要是不去演小龙女这样的美女,我都奇怪还有那个角色更适合你。” 青萝数了数上学期只懒在学校,甚么事都没做,这次去试试也好。便道:“那也好,我们俩去试试,不行也没什么。就像你说的,尽了自己最大努力就好。” “这才对啊。” 两人商量妥当,这事暂且放下不提。 晚间睡觉的时候柳薇还将此事跟宿舍里其他的两个人也提了,四个女孩子说的热火朝天,把小时候对金庸武侠里面的英雄美女提了个遍,各自说了一遍自己的感受,说起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久远的回忆,那样子甜蜜极了。 青萝美美的睡了一觉,原本还有些胆怯的心被众人这一顿说法给缓解了,心情激动的一点都没有睡意,好不容易睡着了,还睡得美滋滋的,舒服极了。 等到青萝一睁眼,整个视线便被黑暗充斥了,青萝暗暗揣度,难不成还没有天亮?不可能啊,青萝睡觉有规律,每次哪怕睡得再晚,第二天总会在规定的时间醒过来。如今四月份的天,天应该亮的很早了,不可能还是黑的。 青萝诧异之余,还有一种对未知的恐惧,她只能起身查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是这一翻身便发觉问题所在了。 她的手小小的没有力气,腿也很短。试图要站起来还有些吃力,吃惊恐惧慢慢涌上心头,青萝想哭,却又不敢。每次在黑夜里她恐惧时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引来甚么不好的东西。 僵直着身子呆了许久,久到青萝都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肚子也咕咕叫起来,黑暗中星火一闪而过,室里慢慢亮了起来,青萝转动着眼珠朝四周打量,她似乎躺在一张石床上,周围是一圈的石壁,透着坚定的凉意,星火慢慢移了过来,一个黑影挡在青萝面前,青萝抬眼去看顿时吓了一跳。 那是个老妇人,五官并不如何丑陋,偏偏组合在一起加上略微显现的皱眉让人惊吓不已。青萝受了惊吓往往不会大叫或是哭泣,而是瞪直了眼睛一声不吭,那一瞬间脑子里都是空白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没有。 老妇人微微笑了笑,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瓷瓶,声音干脆利落,将青萝抱了起来,说道:“姑娘醒了,可是饿了,来,婆婆把蜂蜜拿过来了,咱们这就吃饭。” 随着她的动作,青萝木头一般嘴巴张合,将递到嘴里的蜂蜜咽了下去,半晌一瓶蜂蜜下了肚,青萝才回过神来。急急眼神往下打量起自己来,真是小,青萝眨了眨眼睛,觉得是在做梦。 她离自己小时候实在太远了,远到没有丝毫的记忆。那些天真无知的年代带着甜蜜远去了,留下的只有回忆。 那么,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青萝不懂,想要开口问一问,又不敢。她原本就很少话,做事之前总是千想万想,深怕后果让人接受不了。这一下子遇到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就更加的沉默起来,她不能问,就只好自己慢慢摸索。 老妇人浅浅的皱眉随着笑容又叠了起来,声音有一种不同于此地阴冷的干燥,很干脆,也很温暖。 “姑娘昨日里才学习武功,难免累了些。也不要太过勉强,总要慢慢来才好。莫愁姑娘那会儿刚学也是一样,你还小呢。” 青萝听着她一字一句,含满了关怀,原本警戒着的心也缓了下来,想了想说道:“婆婆,莫愁她……” 青萝一出口便是稚嫩的声音,带着点奶声奶气,口齿说话之间还有些勉强,她一出口便知道自己连不成长句子,话语便说了一半停住了。再说,婆婆口中的莫愁她也不知打是谁,多说多错。 老妇人嘿嘿一笑,道:“姑娘以前可是叫师姐,怎么今日竟叫起名字来。”青萝心中陡然一惊,心跳也漏了半拍,神情却是迟钝一般的没有将心情反应出来。看来到了那里她那反应迟钝的毛病都带着,这也是平常做事的好处,就算心里有了想法,也不会不经大脑的从神情上现出来,惹人怀疑不快。 老妇人也没有往下说,转了话题道:“姑娘也不过才三岁,学习还是早了些。只是小姐脾气固执,孙婆婆也没法子劝,姑娘且耐下心来,吃苦也是免不了的。” 孙婆婆在哪里念念叨叨,青萝越听心里的惊诧也越多。莫愁,孙婆婆,还有这冰冷的石室,将眼前看到的一切连成一串,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小龙女”三个字来。 她不过是想要争取小龙女的角色,发发勤奋看能不能成为一个演员,怎么睡了一觉就真的成了小龙女呢。 青萝脑袋慢慢翻腾起来,眼睛垂了下去,耳边还响着孙婆婆的话语。孙婆婆真是疼惜小龙女,平日该注意的都一一在耳边念叨着,不厌其烦,有的话已经说过一遍,仍旧重复一次,可青萝不觉得厌倦。她似乎,好久没有听到过母亲的唠叨了,这样熟悉的唠叨令人念想的紧。 鼻子一酸,眼眶有些模糊起来。孙婆婆见此急忙停了话,急道:“姑娘怎么哭了?快别哭了,将眼泪擦擦,若是你师父瞧见了只怕是一顿责难。姑娘如今修习武功,可千万别再小姐面前掉泪,要哭就在婆婆面前哭,婆婆护着你!只不过总是哭也不好,婆婆看了心疼,快擦擦眼泪。我们家姑娘长得这样俊俏,哭了可就不好看了。” 孙婆婆又是一阵心疼的念叨,青萝借着孙婆婆的手绢擦了眼泪,摇头道:“我是看到婆婆疼我,心里高兴!” 孙婆婆一笑:“高兴还哭,姑娘这话可好听。”两人正说着话,门口又进来一个人,地上的影子有些小,青萝抬眼去看,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长的很是俊俏,眉眼之间有丝清冷的妖娆,看的青萝一愣。 演艺圈里美女无数,可是这样一个十岁的小姑娘所展现出来的美丽让青萝看直了眼,心里情绪翻腾着,震惊程度可想而知。她从未见过这样清冷中包容着妖媚的女子,小小的孩子就已经有了这样令大人都比不上的美丽,青萝只觉得看不够。 那女孩进来看青萝愣愣的瞧着她,不由得展颜一笑,说道:“龙儿在看什么?”青萝意识尚未清明,脱口而出:“真好看!” 女孩一愣,接着又是一笑:“甚么好看?是说我么?”她明知青萝说的是什么,却还要问,眉眼闪过狡黠,打破了刚进来时眉目间那丝清冷,整个人变得俏皮起来。青萝从她身上体现出一种与石洞冰冷与众不同的生机,有一种明丽的颜色从她神情中展现出来。 青萝腼腆一笑,道:“你长得真好看!”她原本想说,小妹妹长得真好看,只是一念之间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便将那句妹妹咽了下去,笑了笑。 这女孩就是李莫愁吧,青萝暗暗猜测。李莫愁的确与这古墓不同,她不适合呆在古墓里,她这样的女孩子应该呆在明艳的阳光底下,唱歌跳舞欢笑打闹。古墓太安静了,也太压抑太无聊。她生命里似乎有一种蓬勃的生气,压不住。若是强行压制,待日子久了只怕爆发出来会令人难以接受。 青萝垂下眼睛,没有再说话。 李莫愁也不在意,知道小龙女跟了师父学武功,那七情六欲便要强行压制住,喜怒不形于色也不显于心。但是因为初学,总有控制不住的时候,因此刚才青萝的失态她并未起疑心。再者说,一个小小的三岁孩童,能有甚么令人起疑心的。 李莫愁又说了两句话,嘱咐青萝了几句这才走了出去。两人学习时间不同,进度自然也不同,青萝没敢问李莫愁何时进的古墓,何时习得武功。总觉得若她是从小便在古墓长大,很难培养成这样明艳的性格,虽难免那丝清冷,热烈总是要多过清冷的。虽压抑在心的最深处,言语之间总是能表露一二。 见过李莫愁,就总是免不了想起李莫愁的一生,她的一生因为爱情而艳丽,也因为爱情变得灰暗阴沉。青萝感叹的同时,又总是想,若没有那份虚妄虚假的爱情,李莫愁最后还会变成“赤练仙子”么,也许会,也许不会! 世事无常,变化万千,不管如何,总归是要经过自己内心的。外因通过内因起作用!不知怎么的,青萝忽然想起中学政治课学的这句话。那么,李莫愁也是这样么? 青萝甩了甩脑袋,睡觉之前在看《神雕侠侣》的小说,不免揣测里面人物的内心,想的也就有些多了。 孙婆婆又交代了一些话,这才出去了。小龙女似乎得了师父的令,歇息一阵再回去接着练功。这古墓的日子,似乎除了练功就没别的事情可以干了。没有事情做,也就只好练功。 马步那些基本的东西是免不了的,所以刚开始总有些疲惫。年龄又小,练起来总是容易疲惫。好在这是一个长时间的问题,习惯了也就好多了。 青萝甚少同李莫愁一起练功,遇到了也就说上两句话,因为师父在一旁监督,像普通小孩一样说话玩笑总是不能的。青萝也不善于同人说话,她平常总是听别人说,自己在一旁静静地呆着听,间或点点头附和两句。 这样一来,她同李莫愁似乎也没有办法熟悉起来。李莫愁每次见她也总是见她年纪幼小,没有共同爱好。青萝更多的是见李莫愁自己做自己的事情,青萝没有多余的功夫观察她,更多的是做好师父交代下来的功课。 从一开始师父便要她收起喜怒哀乐,控制内心,做到无欲无求。青萝不知道如何做到无欲无求,只好尽量放空了思绪什么都不想,这样一来也就马马虎虎过了关,只要慢慢成了习惯,武功也就成了一半。 月余的时间,青萝慢慢习惯了古墓的生活,除了吃饭方面。好在她这个小龙女的年龄极小,吃不了多少,孙婆婆拿来的蜂蜜又与普通的蜂蜜有所不同,倒也不至于饿到。 从最初的战战兢兢到慢慢习惯,青萝适应的很好。适应的这段时间她甚少说话,师父瞧着很是满意。 小龙女的师父很是美貌,五官很是秀气,因为那份古墓武功,清冷之气使得那份美丽飘渺的像空气,握不住抓不着,冷冷的眼睛看着你,使人不由得心也变得冷起来。但是你又觉得心是热的,想要靠近过去,和她说说话,总想着逗她笑一笑。青萝猜想,师父笑起来一定很好看。可是她想象不出来那份好看到了何种程度,总觉得任何人见了都不会失望。 青萝利用在古墓的这段时间慢慢摸索了古墓的通道,可惜她不是所有地方都能找到,有时候走一圈还在原地打转。看来短时间她根本就摸不清道路,只好作罢,收起心来规规矩矩的学武功。 又是重复的一天,青萝梳洗干净倒在床上。她如今没有到可以用寒冰玉床练习内功的地步,李莫愁似乎再用。青萝慢慢闭了眼睛,意识模糊之前还在想,她其实更想找根绳子来试试。 再次睁眼时,青萝盯着头顶上白色的天花板发了半天呆。这是宿舍的天花板,上面还有她贴着的五颜六色的星星剪纸。窗外的明亮渐渐笼罩整个空间,青萝眨了眨眼睛坐起身来,环顾一周。心里的惊讶愈来愈重,她又回来了! 那么,她成了小龙女究竟是个梦,还是真实? 青萝搞不清除了。 还未等她反应清晰,柳薇清脆的声音直直传了过来:“阿萝,你今天可是要去面试的,还在发什么呆。” 37、第二章 青萝怔了怔神, 花了十分钟的时间酝酿了一下思绪,这才晃过神来, 慢吞吞的穿了衣服。窗外传来大一学生们跑操的口号叫喊声,大喇叭不时的传来学校的校歌, 合唱声音浑厚雄壮,带着股朝气蓬勃。 柳薇是宿舍的老大,青萝老二,老三名叫薛彬彬,唐采是老四。平时大家惯常老大,老二小三小四的叫,但是因为“三”这个词会让人联想到某些不好的职业, 薛彬彬只允许叫老三, 要不就叫名字,谁若是犯了她的忌讳,那后果…… 青萝倒是不惧,谁若是叫了她“二”, 就等着白眼伺候吧! 薛彬彬性格最是天真可爱, 心里藏不住话,听得柳薇说话,一边将衣服套在身上,一边笑道:“要不是今天有事,我可一定要跟着你们一块去看看。试镜这种东西,我最喜欢了。” 唐采迷迷糊糊的从被窝里钻出来,柳薇的床和她对头, 伸手便给了她一顿虎摸,笑道:“每次都把脑袋藏在被子里,也不怕氧气不足。” 唐采斜了她一眼,语调不快不慢,带着领导者惯有的气势,慢条斯理道:“要是哪天煤气泄漏,咱们这寝室估计也就我能保命。” 三人一齐“切”了她一声。 很快收拾妥当,柳薇青萝同其余两人说了再见,便出了门。 试镜上午下午都有,两人带了自己的个人资料搭了公交车朝目的地进发。等到到了试镜的地点发现人实在是多,等候室里有名的没名的多不胜数,都是美女。 柳薇咋舌道:“这是选美比赛吧,人这么多。怎么感觉咱们都成了人家砧板上的鱼肉,煎熬啊!” 青萝心里也是紧张万分,不过脑海中闪过昨晚梦中的情景,越发觉得那不是个梦。若是梦,也显得太过真实了。修炼古墓派武功时那种疲惫和受伤时的疼痛,一切都那样真实,相当左假的都不能。 ,真实?虚幻?青萝心中一动,试着回想梦中学武时的细节,再运用体内,不多时便感觉到体内一股真气流转,虽然细小,几于不见,却仍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着。青萝心内顿时一顿震惊,霍的站了起来。 柳薇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屋内人虽多,却是很安静。青萝这一动顿时引来几道好奇的目光,柳薇忙扯了青萝坐下,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啦,早晨起来就心事重重的?” 青萝纠结了一阵,还是将事情压了下去,对柳薇笑着摇了摇头。那边又叫了几个人进去,因为入口和出口不在一个地方,所以她们看不到试镜人之后的表情。柳薇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说些什么来缓解心中的紧张感。 青萝仍旧在纠结梦中的东西,对于试镜反而不那么在意了。 柳薇用手戳了戳青萝,说道:“你不紧张?”青萝回神看着她道:“不紧张,行不行做了就好,别太害怕。你之前不是参演过一些电视吗,怎么还会紧张?” 柳薇叹着气道:“那都是小角色,这可是我第一次冲着女主角来,不紧张不行啊!” 青萝想了想,问道:“是不是只有小龙女这个角色还没有定?” 柳薇摇头道:“好像杨过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听我朋友说,导演挺欣赏叶润城。不过我觉得他长相不过关,杨过应该是很俊美的,他么……”说到这里柳薇摇了摇了头,眼神很不赞同。 青萝知道叶润城是谁,他不算新人,却也不算老人。长相很是有现代男孩的阳□□质,在联想看小说时书中的描写,在青萝心里,杨过应该是那种笑起来很阳光调皮,不笑时很有忧郁气质的男生,长相吗,她倒是想不出来,反正不会对不住观众就是了。 两人正说着话,那边已经有人叫了青萝的名字,柳薇急忙对着青萝一顿眼神鼓励,青萝朝她笑了笑,走了进去。 试镜室里人不多,前面有足够多的地方让她表演,聚光灯集中在一个地方,青萝抬眼朝下面看去,昏昏然只看得见人头和灯光反射下的几双眼睛,青萝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这可不是好的预兆,青萝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回想梦中师父教的修炼口诀。那些“少思”“少笑”“少言”等等一个个的在心里过了一遍。 因为之前有给表演的剧本,青萝拿的那一段正是杨过投入古墓派,孙婆婆去世,小龙女带着杨过到重阳宫给赵志敬送蜂蜜解毒。 与青萝对台词的是个语调平平的男声,他干巴巴的念一句,青萝对自己的话。这有点难为青萝,对手不带感情,她不能不带。这样下来就有点困难,不过青萝心里暗自感谢,幸亏只是干巴巴的念台词,万一轮到一个念得很有喜感的,她不是更加没有心理准备! 青萝调整好面部表情,只当是按规矩完成师父交代的功课,她素来记性很好,台词课学的很好,因此一轮下来台词倒也说得很是流利。完了对着台下一鞠躬,下面没有甚么反应,青萝心里惴惴的。 就在青萝下去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下面传了出来:“你为什么这么演?” 青萝怔了怔神,才知道这是人家再跟她说话,想了想又回到台上说道:“小龙女从小在古墓长大,有些世俗的东西虽然不懂却也不实丁点都不知道。我私以为除了冷艳脱俗,小龙女还带着小孩子的天真在里面。” 青萝将自己的理解大致说了一遍,说完后下面那人沉默了片刻,似乎是认同了青萝的说法,不过并没有给出明确的说法,青萝出了门松了口气。 刚才那人的声音平淡的很,青萝也不知道能不能达到人家的标准,想多了也没用,只好放下心来耐心等着柳薇。 就在青萝数到第一千只蚂蚁的时候,柳薇终于出来了。柳薇表情倒是挺兴奋的,也不知道她通过没有。因为是第一轮的试镜,过程不是那么繁琐。 柳薇兴奋的声音在出门不久立刻传到青萝耳朵里:“我刚看到一个大帅哥,当时我就想这应该就是杨过了,帅呆了,他不演杨过谁也演不了!” 青萝见她说的笃定,凉凉开口:“今天好像是小龙女的试镜,杨过怎么出来的?”柳薇白了她一眼,说道:“有小龙女的地方,杨过怎么会不来?” 青萝问道:“那你的怎么样?” 柳薇皱眉道:“我也不知道,表演完了下面连个声响也不给,闹得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表演合不合适。嘿嘿,不过我的功底你是知道的,他们要不是看不上那是他们的损失。” 青萝慢吞吞道:“其实吧,我觉得你适合演郭襄!你看你一笑这小虎牙多可爱啊,笑起来的时候不止有可爱,还有一份明艳在里面。郭襄……你应该可以!” “你也这样觉得?”柳薇摸着下巴点着头,“严谨也这么说,哎,阿萝,要不下次我再问问郭襄定下来没,咱俩同台演一部戏也不错。妞,我是你的襄儿,你是我的龙儿,咱俩好吧,把杨过那小子丢一边去!” 柳薇说这话还在青萝脸上摸了一把,十足的痞子,眼睛里带着坏坏的笑容。青萝被她一个突袭,脖子一缩,无奈道:“我可不是搞蕾丝的,你换别人吧!你家严谨还被人虎视眈眈,你要是敢红杏出墙,那可随了某些人的意了。” 柳薇哼哼两声,刚要说话,却忽然变了脸色。青萝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正见着苗可言从门里出来。她也来试镜? 两人面面相觑,不过都没有说话。苗可言看见两人,眼神变了两变,没有说什么。看着苗可言从两人眼前晃了过去,柳薇撇了撇嘴。倒是青萝觉得,苗可言看柳薇时眼神很是古怪,到底古怪在哪里,她也瞧不出。尤其是看自己时,青萝觉得自己在苗可言眼中成了一个可怜虫,她那眼中的怜悯青萝可没有错过。 “喂,柳薇,你跟苗可言之前没什么过节吧,我怎么瞧着她看你的眼神怪怪的,倒像是你前辈子欠了她的。” 柳薇皱眉:“谁欠了她的啊,我之前根本就不认识她。每次见面都用那种看透了一切似地眼神瞧我,真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神仙公主了,切!” 柳薇虽然对苗可言诸多不满,但是就青萝所知苗可言在他们学校很是有名,脾气温和,学些也好。听说她很小的时候就有天才的称号,不过大多是听说,青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等待的日子总是有些难熬的,青萝嘴里虽然说得不在意,却仍是有些紧张。她想要这个角色,不只是喜欢,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牵挂在里面,要她非得去演不可的渴望。 折腾了一天,晚上洗漱完毕,青萝带着满心的期待闭上了眼睛。 她是被一阵叫声闹醒的,睁开眼时青萝也不知自己是该松口气还是紧张起来。古墓派的石壁冰冰冷冷的呈现在眼前,青萝坐起身来。刚才那阵声音是李莫愁的,她似乎很喜欢每天叫青萝起床,稍显稚嫩的脸上明艳艳的晃着笑容,这个时候的李莫愁最是有少女的朝气,如同花儿一样美丽绽放。 “师姐!”青萝认命的叫了一声,依旧慢吞吞的起了。莫愁做事很是干脆利落,行动风风火火,青萝就不同了,她做任何事情都是慢了一拍,晃晃悠悠的看的莫愁一顿焦急,每当这个时候青萝就能看到她少年不老成的表情,心中老大宽慰。 李莫愁铝饲嗦芰骄浠埃皇Ω父系揭槐咦约喝チ饭a恕=桓嗦艿娜挝裨蚴亲ヂ槿福嗦苄闹薪辛艘簧饩屠戳耍 轻功啊!古墓派的轻功那可真是一举一动都透着美,就连名字也是美的。西子捧心,貂蝉望月……青萝心中一边兴奋,一边加快了速度,有好奇和兴趣的时候行动总会比平时快上一些。 麻雀网在一定的范围,青萝左右突闪的,既不能伤了麻雀,也不能让它跑了,安安稳稳的抓在手里,平时看电视觉得可真简单,那动作也真飘逸,临到自己头上才知道,那种飘逸的美丽姿态是要用什么代价换来。 累了一晌午青萝甚么收获都没有,不由得心里恹恹的,信心大失。师父冷脸瞧着,语调平平:“这才开始你便失了信心,枉我平日教你的那些东西。” 青萝顿时纠结不已,只好努力放下失落更加勤奋起来。青萝想不到这一梦便是一年,她用一年的时间来完成捉麻雀的功课,期间每当她觉得不错时,师父就会拿话打击她,使得青萝变得荣辱不惊起来,就算心中再觉得自己做的好也不表现出来,免得师父又是一顿教训。 青萝聪慧归聪慧,但到底不是从小在古墓长大,她看到的事情多,知道的事情也多,心境想要和真正的小龙女一样一尘不染出尘脱俗,那可要费好大的功夫。 一年的时间,足够青萝轻功的修炼,师父似乎是满意了,开始教青萝旁的东西。剑法青萝学了开头,她也在绳上睡了半年了。睡绳子固然不错,到底不如寒冰玉床的功效。 青萝与李莫愁轮流着来,李莫愁学习武功与青萝不同。青萝一板一眼的将师父教的东西先学进脑袋里,消化干净再涂其他,而李莫愁则是有许多变化。她行动之间虽也有古墓武功的影子,但太过开放,很有一种被压抑的爆发感,瞧得师父直皱眉头。 青萝与李莫愁每每对峙总也抵不过她,青萝心有不服却也不能不服,她才学武一年多,李莫愁的年纪又摆在那里,若是青萝能敌得过李莫愁,那才叫人惊讶。 李莫愁很喜欢在晚间出了洞口看满天的星斗,有一日青萝见着,忍不住跟了过去。李莫愁瞧着也没有说话,两人沉默着看了一阵子星空,李莫愁叹息的声音传来:“师妹,你说这世界这样大,纷繁的故事。难不成我们真要一辈子关在这里,像活死人一样?” 青萝愣了愣,道:“师姐想出去?” 李莫愁一笑,道:“难道你不想?我忘了,你自来了这里从未出过古墓,自然不知道外面的花花世界。” 青萝闭了嘴没有说话,她每次想要跟这位师姐说话时,总觉得两人说不到一块。李莫愁有种多变的性格,你说她天真,可有时候她又成熟的很,说话老气,多愁善感。你说她性格温和,可是两人对招时李莫愁下手干脆果断,有股子狠辣的劲头。 青萝每每觉得心惊肉跳,与李莫愁说话要十分小心,她不同于师父总是冷着一张脸,她不高兴时眯眼瞧着你总让人觉得心里毛毛的。青萝知道,她和李莫愁真不是一条道上的,谈话没有欢乐散场的时候。 其实,两人说话不在于话上面,而在于气场气质。两人气场相反,合不来。此后青萝便减少了与李莫愁的单独相处,她不是那种明知情形不对头还上赶着的人,合不来就是合不来,勉强不得。 【天罗地网势】的掌法是古墓派的入门功夫,青萝为了打好底子,练得不知岁月,很是纯熟。飞舞期间不论多艰难的动作都能做的很是灵活,这让青萝心中大慰。 这天师父叫了两人一块,当着她们的面问道:“之前不与龙儿说是因为你还小,如今你已经学了我派武功的入门,我派中规矩你二人也是知晓。如今我再问一遍,你二人入我门中,可愿发誓一辈子不出古墓!” 38、第三章 师父的问话使得师姐妹俩对望了一秒钟, 然后不约而同的垂下了头。青萝倒是不怕,即便真的不出古墓, 她也不会一辈子真的困在这里,因此师父问话不久青萝便果断的回答了师父的话, 表示坚决尊崇师父之命,留在古墓! 青萝的保证得到了师父的赞赏,李莫愁许久不说话,师父也不着急,只静静地望着她。她素来知道这个大徒弟是个有心的,凡是不愿听旁人多说几句,只愿自己拿主意。就这一点来说, 李莫愁的性格便不符合古墓武功要求。 只是终究是从小教导的弟子, 她不愿一点机会都不给李莫愁,因此才会再三的询问。眼见着李莫愁渐渐地大了,那些心思也越发的强烈起来,所以她必须问个清楚。 沉默了不多会儿, 李莫愁猛地抬头, 声音坚决:“师父,弟子不能骗您,莫愁不想一辈子呆在古墓。” 这话刚落毕,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久久,空中传来师父清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只是那声音中带着莫名的叹息,令人心头一震。 “既然如此, 你们出去吧!” 两人互看了一眼,齐声答是,徐徐退了出去。 青萝瞧着李莫愁,经过刚才的事情,明显要说些甚么来缓和气氛,但是纠结了半天青萝真不知道自己能说甚么。 说,你这样的性格不好?李莫愁的性格不见得好却也不见得不好。说,你应该尊师重道,师父说甚么都是为了你好,你应该听她的。但是,不说李莫愁这样有着自主意见的古人,就是青萝这个受过现代教育的现代人也知道,适当的听取别人的意见很不错,但是凡事都听从没有一点主见追求不见得好。 不说这些旁的事情,但说李莫愁的性格,青萝觉得自己要说什么场面话那跟没说一样,因此,她只能盯着李莫愁的眼睛,慢慢说道:“师姐,师父是为了你好!” 李莫愁面有不耐,道:“我知道,师妹你是师傅乖巧的弟子,但我不是。你从未见过外面的花花世界,自然不会有渴望。” 李莫愁的这句话成功的阻断了青萝下面要说的,的确,正因为知道,所以青萝了解李莫愁不想一辈子困在古墓的渴望。如果换做是她,她的选择也是一样。说不定她做的还不如李莫愁这般决绝。她将自己的退路都阻断了,青萝做不到。 “师姐,你有想过离开古墓能到哪里去么?武林之大……” “武林之大,怎会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李莫愁冷然一笑,瞧着青萝淡然道,“师父说,除非有一个能为咱们不惜性命的男子出现,否则一辈子都不能踏出古墓。你觉得,咱们不出去,外人进不来,又从哪里找这样一个男子?” 说道这里李莫愁的声音变得飘渺起来,她不是小龙女,心无旁骛。青萝劝不住李莫愁,也找不到自己劝她的立场。 “师姐,这世间的男子大多喜欢骗人。他们总以为说两句好听的话就可以表达自己的内心,但轮到事实时又总是反悔。假若有一天一个男子负了你,你当如何?” 李莫愁怀疑的看了一眼青萝,笑道:“师妹今日好生奇怪,怎么说话这般老道,好似你见过一般?” 青萝心中一跳,但仍面无表情,声音也变得清冷起来,“师姐不信?”李莫愁瞧着青萝恍若神仙童子的精致五官,那份认真让她不得不端正态度。 “无所谓信不信,只觉师妹说话好生奇怪。莫不是师父的教诲听多了,便也这样自以为是起来。” 师父曾模糊的说过,这世间的男子多是不可信的。但因她不愿多提,因此青萝师姐妹也没有如何在意过,青萝这话出口李莫愁想不出她能从哪里知道这些,保不准便是从师父那里听来的。 青萝心内叹息一声,她真的和李莫愁不再一条水平线啊! 不是所有的事情像小说一样,作者下笔一写,不是那随和性格的人也变得随和起来,李莫愁若是个能听取别人意见好说话的人,后来也不会一个劲的怨恨师父偏心小龙女将玉女心经不传她,最后更是将徒弟洪凌波当做踏脚石扔进情花丛中。 青萝心内扼腕叹息一番,她总不能说你将来会怎样怎样吧,别说人家信不信,要是她自己也是不信的。可要是再说下去,青萝自己都觉得矫情。 淡淡的同李莫愁告了辞,青萝自己离开了。她就说嘛,她跟李莫愁不是一类人,强求不得。想起之前青萝看的一个名叫懒熏衣的作者写的同人小说,青萝就不自觉的生出唠叨。 还为啥炮灰女配平反,若是这女配是穿越的,还有那些可能。可是原版的人性格摆在那里,即便没有这件事也会有另一件事激发她的性格,不是有一句话么,性格决定命运!她明显已经错过了李莫愁小盆友可以改变性格的时期,这会儿充什么圣母,晚了! 李莫愁奇怪的看着青萝消失的背影,想不明白这小师妹今日发了什么病,只好摊手作罢,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自那日师父说话之后,日子不慢不紧的过着。师父明显的加重了青萝的任务,还单独带了青萝去古墓派师祖林朝英的画像前交代一番。除了基本的武功青萝和李莫愁学的一样,作为自愿留守古墓的弟子,师父毫不保留的传了古墓保底的功夫给青萝。 但是因为她年纪尚幼,那些武功只能留待将来大些在学。 刚开始李莫愁还没有太大的意见,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不满偶尔会表露出来。只是师父有言在先,是她不肯发誓,若是她肯发誓终生留守古墓,教给青萝的武功自然也会教她。 李莫愁不愿,自然也不能再说甚么。 青萝这会儿知道,古人在发誓这上面还是挺相信的。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不会认为随便将发誓不当真,哪里像赵志敬那个家伙。 小龙女八岁这一年,李莫愁十六岁,也是在这一年她遇到了改变她命运的男子陆展元。 青萝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有这么一件事,但是具体发生在何时她却是一无所知的,因为书中并没有具体的交代。 这日清晨青萝照例将师父所教温习一遍,前几日青萝见着指挥玉峰甚是好玩,因此求了师父来学。从绳上翻身下来,青萝呼了口气,便即兴冲冲的将从师父那里要来的几只玉峰放出洞来。 许久不曾出来,外面的林子一派繁密,浓密的绿色中泛出金色的光芒,落地的几片叶子打着转飘飘悠悠。各色的野花竞相绽放,望着这样充满生机的世界,青萝忽生出了放飞的心境,直想冲天际大喊。 带着琴出来太过麻烦,因此青萝随手摘了树上的叶片放在唇边,引导着玉峰左右飞舞。刚开始时并不甚顺利,她需要照着师父的指导按着规律来做。这些玉峰都是家养的,需要经过一定的训练才能听懂指挥。 青萝玩的不亦乐乎。正吹着清脆的声响,却瞧见李莫愁神色翼翼的从外面走了回来。脸上说不出是喜是忧,古怪极了。 “师姐!”青萝叫了她一声,又朝她身后看了看。见她不理,青萝只好又叫了她几声,才唤的李莫愁回神。 “怎么?”李莫愁神色一凛,恢复以往面无表情的神色,只是那眉宇间的慌张泄露了她的心事。 “师姐似乎心情不好?”青萝问的小心翼翼,她已许久不曾好好和李莫愁说过话了,因此这番相问倒有些不自然。 李莫愁连连摆手,道:“没有。师妹没事快去练你的功夫,小心师父罚你。”青萝见她不说只好作罢,只是心中难免存了疑问。 此事过后,李莫愁心不在焉的在古墓呆了半月有余,青萝瞧着她越发的神色恍惚,心事重重。不免猜想,难不成陆展元那家伙出现了?只是,陆展元出现,李莫愁不是该欢喜么,怎么这幅模样? 因那段时间青萝学习指挥玉峰,旁的事情并无多问,因此对李莫愁遭遇何事并不清楚。眼下李莫愁这般情景是让人难以料及,过了那段迷糊期青萝忽然想到,怕是李莫愁早与陆展元那厮相见。眼下李莫愁这般情景,怕是陆展元已经离开,半月毫无消息才使得李莫愁这般心焦。 青萝有些担忧,陆展元这个家伙最是可恨,抛弃了人居然还理直气壮的找了大理的和尚来抵挡李莫愁的报复。 李莫愁心焦,青萝也跟着心焦。可是她又不能阻止,心里实际希望李莫愁看清楚陆展元的为人再狠狠的教训他一顿回到古墓来,只是,她心中想的能实现么? 她的这场梦似乎并没有改变多少,青萝不禁怀疑,是不是她将自己想的太强了。命运有时真奇怪,它在你有能力的时候不给你机会,有机会时你又没有能力。我们总是希望时间每个人都能过的美好,只是,那份美好不是旁人可以帮助得到的,它要靠自己。 39、第四章 自上回青萝猜出李莫愁心事, 堪堪又是半月过去,期间青萝想要找些话与李莫愁沟通, 奈何两人说话实在不相融洽,且青萝也不善于言辞, 行动间难免露于痕迹叫莫愁发觉,几次下来青萝也不好意思再找莫愁说话了,只能细细观察。 因为分心,行动便不如以往专注,致使师父频频侧目询问,青萝只好静下心来专心做眼前的事。 这一日青萝偷懒,悄悄溜出练功之地。于古墓回旋的通道里闲逛, 她已许久不曾回到现实生活中, 不知这一觉睡了多久,身边的朋友又是如何反应。那次试镜青萝曾运功流转体内真气,想必这梦境与现实还是有些许联系。 不知逛了许久,转到拐角处正听到李莫愁哭泣哀求的声音, 青萝顿时停住脚步, 定定的听起来。 李莫愁的声音充满了希翼,带着哀婉与绝望,因为师父话句句打在她的心上。 “师父与你说了多少遍,这世间的男子都是顶可恶之人,除了负心于你他们还能做什么。不过是平白对你说了两句好话,你便时时刻刻铭记于心,念念不忘, 最后将自己弄得憔悴不堪,何苦来着。” “不是这样的师父,你根本就不了解,你没有见过他。可是我知道,他不会骗我,定然是路上出了问题,他受伤了。师父,求你让我去找他,我虽是古墓弟子,可我并没有发誓一生留在古墓。师父有师妹做传人,就请答应弟子的请求罢!” 接着古墓通道里回响起叩头撞击的“砰砰”声,以及李莫愁轻声的哭泣。青萝有些恍惚,她来到这里许久,从未见过李莫愁哭。她可能不笑,也可能忧郁,更有可能冷漠但是青萝从未想过她会有这样女子的一面,哭的像个孩子,像是完全将希望寄托于一处,若是没有了他,那么她的世界便不会存在。 可是青萝知道,若是真的没有了,她不会死去,而是加倍的将自己的痛苦加诸于旁人的身上。她从来不是一个委屈自己的人,但事实上,她又却是委屈了自己,一辈子将自己困锁在牢笼里,不愿意出去! 空荡荡的空气里传来一阵师父幽然怅惘的叹息,许久,说道:“师父从未与你说过,你的师祖为何一生困于古墓,悲凉逝去。莫愁,师父你想你后悔。当年你师祖便是为情所困,那个男子负了她,因为他的那些家国大业冠冕堂皇的拒绝了你师祖,害的你师祖郁郁而终。 莫愁,这世间男子都爱说漂亮话,可要他们真正为你做到,那是千万的困难。你的性子急躁,一有不如意之事便容易冲动。师父在这里可以包容你,出了古墓再不会有谁像师父这样待你,你可知道?” 李莫愁重重的在地上叩了个头,语气坚决:“弟子不孝,违背师父之命。只是,莫愁有自己的选择,陆郎待我之心,情比金坚。他说过会来娶我便不会食言,除非他遇到了祸事。若果真如此,莫愁不能袖手旁观。师父,弟子情愿不再做古墓弟子!” “你!”里面传来师父惊愕失望的话语,夹着浓浓的悲凉。 “你若不想做我古墓弟子,便将你一身武功废去罢。从今往后,你我恩义两断,你再不许说我是你的师父你是我的徒弟,若是让我发现,便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青萝听到此处吃了一惊,若是李莫愁果然废去武功,到了陆家庄陆展元的地盘只怕这亏要吃定了。 青萝忙忙跑了过去,进入里面后正瞧见李莫愁一脸泪珠跪在师父面前,师父右手高举,正要下手。 “师父!” 青萝的叫声使得师父下去的手势停住,青萝急忙走上前同李莫愁一般跪倒在地,说道:“师姐一时糊涂,还请师傅手下留情。若师姐倘真没了武功,江湖险恶师姐受了委屈不说,还会让旁人以为咱们派中无能,叫全真教那帮臭道士知晓,不知要如何嘲笑师祖呢。师父,您也不想师祖被全真教小看了去吧。” 青萝知道,陷入爱恋中的女人没有理智可言,除非她真的撞得头破血流才会改变心意。但是这世上痴情的女子何其多,即便知道真相,却仍旧存了希望,想要重归于好,让男子回心转意。 李莫愁有主见,不会轻易听从旁人的劝诫,即便她真的亲身经历了,也不见得会放弃。青萝不能阻止她,那么便放她走好了。她只希望,李莫愁不会一条道走到底,因为这世上不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青萝的说法果然使得师父犹豫了,她向来尊重林朝英。凡是与林朝英不利的事,她便不会去做。 一甩衣袖,师父冷然喝道:“莫愁,你既决意离开,便于我发誓,永远不再踏入古墓一步,也不再是我的弟子与我古墓没有半点干系。” 青萝张嘴还想说什么,被师父冷眼一瞪,顿时说不出话来。这已是师父能容忍的底线,青萝若是还想仗着自己说出些什么,只怕是得不偿失。 李莫愁倒也干脆,誓言说的果断决绝,没有为自己留半点余地。青萝心里着急不已,频频对她眨眼示意,却被李莫愁一概忽视不理。 发完誓言,师父走出门去,修长的下摆在空中荡起一条弧线,冷清的声音传入青萝耳中,“如此你便走了,再也不要回来!” 李莫愁看起来有些伤感,她在地上瘫软了一阵,复又精神起来。青萝送她到古墓门口,李莫愁回头对青萝说道:“师妹,师姐不是一个好徒弟,辜负了师傅的期望。我走后,你定要帮我照顾好师傅,莫要让她因我之故伤了心神。” 青萝低低答应道:“我会的。师姐,你……你不后悔么?” 李莫愁愣了愣,笑道:“我从不后悔。” “哪怕那个男子负了你娶了旁的女子,你也不悔么?” 李莫愁显然没有料到青萝问的这般直接,她刚要回答,青萝阻止她道:“不要说你相信他。师姐,人是会变得。今日说了这样一番话,并不代表他会遵守一辈子。当你所处之地没有了如今的境遇,你还会坚定地以为誓言牢不可破么?” 青萝问的很认真,小小的脸上带着一种不符年龄的成熟。李莫愁认真的盯着青萝看了一遍,也不由得认真起来。想了一想,她说道:“若果真如此,我便要杀了那个女子,让陆郎重新回到我身边。” 青萝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那个女子未必就有错,可是每每如此女人往往将过错推到另一个女子身上,对待男子却是宽容至此。她们不认为男人有多大的错,错的是勾引了男子的女人,只需将那名女子解决,那么一切便有了定论。 可是,事实果然如此么? 青萝不是没见过三角恋、出轨的事情,现实最终的结果却是,原配最后终是因为她的冲动莽撞成全了别人,笑到最后的往往是入侵者。 一场恋爱里面,女人越冷静,越能长久地维持她的爱情。不要讲谁“遇到这种事情能够冷静下来”的鬼话,情感是一回事,理智又是另一回事。世上女人不是没有成功者,她们能做到为什么我们不能? “师姐,你可想过若你真的杀了那个女子,你的情郎真的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与你重修于好么?不会,他会怨你恨你责备你,此生在不与你相恋。若他果真如你所言与你在一起,那也不会是真心的。这名男子若是个汉子,他会杀了你为他喜欢的人报仇,或者,他会与你虚与委蛇在最后一刻给你致命一击。师姐,你有信心认为你是最后的赢家么?” 李莫愁脸色变了几遍,青萝的话说的毫不客气,让她分外恼怒。 “师妹说的哪里话,即便咱们师姐妹未曾多要好,也不必这样诅咒师姐。杀了便杀了哪里有这般多的心思,他若不爱,那我便也杀了他不就是了。” 青萝听到此处,忽然觉得自己真的说得太多了,这根本就说不到点上嘛!李莫愁虽说见过外面的世界,但她知道终究太少,把事情也想得太简单。她以为这个世界,这一群人都是简单的生物。好了,我便与你双宿双飞,不好,咱们便用武力解决。只要其中一个死去,那便不用选了,因为结局已经出来。 小时候只知道,一年四季花开花谢,叶子绿了黄了落了下一年又重新长成。在长大一些,知道的又不仅于此。花开花谢是因为其内在的规律,这又与环境温度湿度等等有关,叶子绿了黄了落了也有其内在的原因,而且它们落了不代表就什么都没有了。它们的作用还可以延长,成为肥料埋于土下,大树底下深深扎根的根茎向四面八方延展,这其中又会有多重关系盘根错节。 小小一颗树就有着许多的关联性,它不是独立存在,它的生存靠了太多的东西。那么人呢,人比它更为复杂。 李莫愁此刻说得果断,只怕真的面对时心内不知要如何悲伤,人在情绪悲愤中往往会做出许多不可理喻的事情。青萝记得书中有记载,李莫愁便是因为陆展元要娶的女子姓何,便在回来时在路上将遇到的一家姓陆的人给杀了个干净。 青萝不知道该可怜李莫愁还是同情那一家人,他们都何其无辜。 “师姐,你千万要……记得回来看我,师父虽说不认你,可她的脾气你知道。师父不会真的不管你,师妹也永远是你的师妹。” 青萝本想说,你若果真见着陆展元负了你,杀了他便好,万不可将怒气撒到旁人身上,不只是伤了无辜,对你自身的安危亦没有半点好处。行走江湖讲的是声誉,若你声誉不好,武功又敌不过人,便会惹来不断地麻烦事,性命不保。 她还想说,何沅君并不知晓陆展元与你的事,你切不可本末倒置去找她算账,问题的根源不在她那里。若你只凭着一时意气,当时痛快了,事后怕你会后悔。 她想说的有很多,可是最后只化为一句,“记得回来!” 是的,记得回来!因为你不是没有家的孩子,年轻时犯了错无可避免,只要家人在原地等你,你便不是一个人,不会一个人孤独,不会一个人伤心,不会以为全世界都负了你。 李莫愁有些伤感,她到从未想过向来不爱说话的小师妹这一次会说这般多,唠叨的像孙婆婆。可是她爱听,心里似乎有股暖流缓缓地向四周延伸。 她笑了,笑的很开心。眼睛里弥漫着一缕阳光,灿烂的像朝霞,艳丽逼人。 李莫愁摸了摸青萝的头发,很是宠溺的样子,道:“知道了。师妹何时这样罗嗦了,可不是与孙婆婆呆久了,染了她爱说话的毛病吧!” 青萝情意绵绵的表情顿时一僵,刚才喷薄而出的情感霎时被李莫愁这句话给堵在了嗓子眼,心里顿时愤恨起来。这个师姐,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情开我的玩笑,我跟她认真的好不好,麻烦你专业点,表情不要这么开心,偶会桑心的! j j抽了 40、第五章 青萝醒来时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惆怅, 如烟雾般盘旋在心头。 那样一个豪气干云的世界,那样一个侠心万丈的时代, 令人心潮澎湃之外总有几个埋在人群中孤独寂寥的背影,他们的伤永不被人知晓, 便是知晓,除了两句同情的言语,又能给他们怎样实质上的帮助呢? 窗外的晨光一如往昔明亮绚烂,枝叶泛绿,鸟鸣花香。 如天大的怨愤在这个祥和的世界面前也会变得微如尘粒,这样的角落里有人哭的伤心欲绝,在另外的世界却有人笑如烟花。李莫愁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她的爱情, 或许有一天她会后悔, 但是青萝更加相信,她宁愿后悔走出古墓追寻那样一个辜负她让她一生凄苦的男子,也不愿让自己的一生活在旁人的劝告中,退缩不前临老抱憾终身。 柳薇略带调皮的声音又回到了耳边, 青萝忽然之间觉得很感动, 心里仿佛有一只手,轻轻抚摸,带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流和悸动,好像人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见到一切东西都那么熟悉和令人兴奋感动。 梦里的世界仿佛真如梦里一般,这个有着阳光、绿色和充满青春朝气的校园才是她真正的世界,古墓那冰冷的永远如黑夜一般的空气视野变得遥不可及, 虚无的就像一阵风。她只是真切的感受到了那一阵风过,却不会生活在其中。 “笑什么?”柳薇问的奇怪,一夜而已,青萝却仿佛经历了很多年。昨日如朝霞的微笑今日重现,却给了她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怎么觉得你这笑容清淡的像没了一样,你别以为要演小龙女,就真把自己搞成小龙女的样子,太不合群了!” 柳薇嘟囔了一阵,青萝微微笑了笑,道:“我要出演一个角色,当然要努力做到最好。” 柳薇没意思的哦了一声,过了片刻,忽然像是想起什么,道:“对了,明天下午悦读的名人面对面请来了当前知名女作家古雪行人,咱们也去吧!我最喜欢她的《上穷碧落》,听说也要被拍成影视剧。” 古雪行人是当代文坛的言情天后,不过她最擅长的还是写虐恋情深,女主角一个个都被折腾的……青萝看了两本她的书就不敢在看了,实在是太令人揪心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青萝喜欢她。既然崇拜的作家要来,青萝自然不能辜负这次机会。忙忙的同柳薇买了门票,这个晚上整间寝室都笼罩在古雪行人营造的小说世界里。四人说的兴致勃勃,一点钟了还在交流各自的情感历史。 兴奋的结果就是,第二日四人起来接连捂嘴打哈欠,眼睛迷糊睁不开,精神萎靡。 一行四人带着满心的向往,终于在下午的见面会上见到了神往已久的偶像。古雪行人看起来极为年轻,满身都充斥着一股知性的气息。一头婉约的短发,休闲的服饰,那双平凡的眼睛里闪耀着吸引的亮光。 她并不如何漂亮,却让见了她的人心生亲切。话语平淡中总是透着浅浅的道理,细细品来,回味无穷。 薛彬彬忍不住低声说道:“不愧是我喜欢的作家,说话好有道理。搞文学的都是这么能言善辩吗?” 唐采白她一眼,也低声说道:“那当然,学着点!” 青萝从包包里默默地拿出一个本子来,道:“那我写下来每天看一遍,潜移默化!” 柳薇啧了一声,晃了晃手中的录音笔,笑道:“那多麻烦,声音录下来不是更简单。” 青萝瞅了她一眼,慢吞吞问道:“怎么不把你的摄像机带过来?” 柳薇吸了吸鼻子,道:“昨天忘记充电了。” 余下三人皆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又各顾各的仔细听起古雪行人的演讲。散场后四人仍是意犹未尽,柳薇叹息道:“我真想去演她的《上穷碧落》,女主角虽然被虐的很可怜,但是在我看来还是很幸福啊!有一个那么爱她的男主角。” 唐采赞同的点点头,薛彬彬道:“可是柳薇,我觉得你这气质,怎么看怎么不是那女主的气质。落落可是很可爱的,你可爱吗?” “我不可爱吗?”柳薇瞪大了眼睛,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眼珠都要瞪成斗鸡眼了。 薛彬彬缩了缩脖子,道:“说你可爱,不如说你清纯,你其实更适合圣母一类的角色。” 柳薇哼了一声,道:“我要真是圣母,你们三个可就是做了几百年的善人得来这样的福报。” 又转头对青萝道:“阿萝,我看起来不那么‘圣’吧!你不说我有郭襄的潜质吗,郭襄很‘圣’吗?” 青萝左右仔细的看了一遍柳薇的脸,肯定的点了点头,道:“郭襄怎么样我不太清楚,不过你不笑的时候看着是挺清纯的,若是滴上两滴眼泪,真可媲美‘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这八个词。” 说完青萝赶紧跳开,嘴里还不忘说道,“我可是依你的意思说了实话,别把气撒在我身上。” 当时四人正经过操场,场中踢足球的人今日显得颇为多。青萝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柳薇身上,跑起来便没有注意到周围。哪里想到就有那样的巧事,空中传来一阵喝叫声,伴着其中微弱的足球擦过空气的嘶嘶声,青萝回头便见到那滚动着的足球在眼前越放越大。 时候,青萝说不清楚当时心中是如何想的,她全然没有害怕的感觉,心里平静的似一潭水,偶有波动,面上却毫无波澜。 像是梦中饰演了千万遍的动作,一个漂亮的转身,伴着腾空的翻身,落地时那球便在手里打转了。 柳薇和薛彬彬唐采看的目瞪口呆,刚才的担心全变成了现在的吃惊。她们从来不知道,青萝竟有这样的身手。 足球场中数十来个人全都定格住了,青萝的这一举动不亚于几级地震。因为她刚才的那个腾空翻身实在是令人惊讶不已,内行的人清楚的知道,那样的动作,便是专业的武术人员也不一定可以做到。 青萝落地之后再去看其余在场的人,见到刚才那一幕的人皆是露出惊讶不已的神色,青萝连忙丢掉手中的球拉了柳薇三人急忙离开。 41、第六章 青萝迈步虽不如何迅速, 然三人皆追的气喘吁吁,行步之间衣服与空气摩擦发出细细的悉索声。柳薇心中疑虑重重, 但是在外面又不好直接开口。她与青萝是大学之后结识的朋友,二人虽然玩的挺好, 但她也不是悉数了解青萝的一切。 如今瞧见青萝露了这一手,心中自然吃惊不已。薛彬彬最沉不住气,走的稍稍远点便开口问道:“阿萝,你刚才那个动作真是帅呆了,相处了快两年我都不知道你还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你们家是学武术的吗?” 唐采和柳薇也齐齐注目青萝,等着她的回答。青萝心里颤了颤,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打了两个哈哈, 皱着眉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就像睡了一觉醒过来突然就有了这样的能力,我想着大概是哪路神仙看我想学武想疯了,金手指一点赐了我这个能力。” 青萝这话假的不能再假,其余三人皆是不信, 眼神中的质疑显然易见。青萝摊摊手, 只好实话实说:“这几天晚上总是做梦,梦到我成了小龙女,跟着师傅学武,早上醒过来发现自己还真有这本事。” 这话一说,三人更加不信。柳薇嚷道:“这第二个理由还不如你第一个可信呢,第一个好歹有点想头,第二个根本就毫无理由。做梦要是能成真, 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了。” 唐采也道:“我看你是对小龙女这个角色魔怔了,说实话,不说清楚我们可要大刑伺候哦!” 青萝耸耸肩:“好吧,败给你们了。你知道,我爷爷会太极!”青萝挑眉,剩下的话没有清楚地说来,不过这样也已经给了她们最好的回答。谎言虽不好,但有时善意的谎言却很有必要。 柳薇瞪着眼睛说道:“你怎么没有说过,太极还有这种效果。”说罢抚着下巴点着头思索了小会儿,“我也去学一学,哪天有你这个翻空的帅气动作我就心满意足了。” 青萝笑道:“你有那个时间吗?” 说着这话四人已经走到寝室门口,翻了翻口袋,青萝皱着眉头道:“我忘记带钥匙了,你们有谁带着吗?” 平时寝室的钥匙都是青萝带着,凡是一出门回来开门的任务都会落到青萝头上,这次走的匆忙,青萝心中又被其他的事情给占住,出门便将钥匙的事情忘在了脑后。柳薇她们三个根本没有带钥匙的习惯,给青萝一问问住了。 薛彬彬道:“那我去下面问阿姨借钥匙,等一会儿吧!” 好在宿舍楼总共四层,来回也不过两步路,薛彬彬很快就回来了。开了门薛彬彬回去将钥匙还了,进门便道:“不然阿萝教一教我们,最好来个防狼术,那天倒霉的时候说不定可以出其不意。” 薛彬彬这话一出便令柳薇唐采来了兴趣,青萝便道:“学这个可要从扎马步开始,你们要是不怕的话,我就教。” 柳薇不信:“太极还用扎马步?”青萝没有学过太极,用不用扎马步她不知道,不过她学的这个可是需要。 “你学了是要自保,基础功当然要下点功夫。” 唐采举手道:“我正要减肥,可以试试。”一说到减肥,柳薇便没了兴致:“你们都这么瘦了还天天把减肥挂在嘴边,你让我怎么办啊!” 青萝笑道:“对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我们应该能收到消息,柳薇你还是准备下面的试镜吧。” 薛彬彬顿时好奇,道:“我听说下一次你们会穿上正式的戏服和别人演对手戏,是不是像咱们以前看过的电视里那样,小龙女一身白衣,梳着不太繁琐的发饰,整个人像是从空谷冒出来的仙女?” 戴晴的小龙女在她那一代引起广泛的轰动,距今也有十来年了。金庸的武侠总是被不停地翻拍,数一数这一次应该是第四次。这几年拍摄精致度越发的先进,对比十年前,在技术这方面青萝倒是挺有自信的。 薛彬彬道:“咱们是学表演的,影视方面的作品看的自然就多。戴晴的小龙女过去时间有些久了,她能影响的那一代人现在有几个是整天守在电视机旁观看呢?如果阿萝你这次真的过了试镜拿到这个角色,你该想的是如何满足当下这一代的角色猜想,压力就不会有那么大了。” 柳薇一把搂住薛彬彬,笑道:“你这个理论学家还是那么眼尖,这个道理不错。阿萝,戴晴的小龙女时间有些久,有的电视台早就不放了,相信和咱们一代以及比咱们小的男男女女对新拍的小龙女接受度更高。” 青萝高兴道:“你们这么一说倒也是,下一次试镜我就不用那么刻意模仿戴晴的小龙女了。你不知道上一次我对这个角色还不是很熟悉,行动间难免有模仿戴晴的嫌疑。如果导演那边没有踢掉我,我可要好好表现了。” “柳薇你呢,怎么只跟我说,你也去了不想要这个角色吗?”青萝疑问。柳薇摆摆手,道:“那倒也不是,不过是我的目标转移了,将小龙女和郭襄比较了一阵子,我发现我还是演郭襄比较得心应手。再说我们那天去试镜遇到苗可言的事情你忘了,她也去试镜小龙女,我不想跟她一块。” 唐采嚷道:“躲避可不是你柳薇的风格,这次怎么还没有出手就躲起来了。” 柳薇叹道:“我爸爸在她爸爸手下做事,最近又遇到公司裁员,我不想这个时候给我爸爸添麻烦。不过这也不算是躲,我和她最多也就说过那一次话,虽然被她蔑视了一顿心里不服气,但是现实容不得我任性啊。” 柳薇与苗可言拌嘴那天正好是薛彬彬在场,详细的情形她瞧得最是仔细。听得柳薇如此无奈,眯着眼睛想了一会,道:“怨不得苗可言对你有恨,我听说严谨可是苗可言她老爸看好的女婿,半路被你这个灰姑娘劫走了,她不怨你怨谁。” 柳薇顿时急的跳脚:“靠,严谨不喜欢她就把气撒在我身上,有本事她去找严谨啊,跟我赌气算怎么回事。她居然还有脸骂我说小三,小三是个什么概念你们知道吗?严谨又不是她丈夫,不过是比我认识在前我就沦为小三了,那那些结了婚不是丈夫初恋的女人还要不要活啊!” 柳薇一着急就来回转圈,眼睛瞪得老大,咬牙切齿的模样着实吓人。三人急忙上前,扶手的扶手,捶背的捶背,开导的开导。 “你跟她计较什么啊,她愿意怎么看那是她的事。演艺圈里被人骂的事多了去了,就她一个苗可言就让你这么受不了,那以后你还怎么混?” “这种事情让你家严谨去对付就好,了不得你们两个一块出马。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哪天挑个时间跟严谨说说,不然苗可言背后出刀子,你就更加倒霉了。” “自视甚高的人往往不懂的收敛,除非受到一定的教训。苗可言也许不会做背后出刀的事,可是咱们又不是她怎么拿的准,有个准备总是好的。” 柳薇深呼吸一口气,慢慢道:“先不要理这件事,也别说得这么夸张。三角恋嘛,虽然麻烦了点,应该不至于像你们说的这么恐怖。” 三人见柳薇恢复了理智,皆是松了口气。之所以说的那么夸张,也不过是让柳薇清醒过来。旁人若是听了这种话只会火上加油,但是柳薇则不同。越是严重,她看的便越清楚,开头的不理智也就慢慢消散了。 此话放下不提,第二日青萝二人果然收到通知,让她们于后日再去试镜。 到了那一日两人准备妥当,怀着惴惴不安以及兴奋的心理踏进了试镜现场的土地。 排在两人前面的恰恰是苗可言,青萝瞧着柳薇的别扭,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摇了摇头,又指了指手上的剧本,示意她专心看手上的东西。 柳薇抿着嘴喘了口气,猛地低下头仔细看起手上的剧本来。青萝明显感觉到柳薇不平顺的呼吸,可是这个时候她也不能说什么。 很快苗可言便听到里面的工作人员出来叫她,听二人说话的语气,青萝便觉察出苗可言大概与那人相熟,她以前只知道苗可言家挺有钱,想不到门路也挺广的,不由得叹息一声:有钱真好! 又看看柳薇,柳薇虽算不得灰姑娘的境遇,也不过是比她好些。柳薇父母是白领但也是个打工的,从小的生活环境使得她养成了好胜的性格。 她外表看着柔柔的,心里的倔强青萝却是了解的很。圆滑的人总比不得性格有棱角的人可爱,只是一旦进入社会学不会圆滑,吃亏的终是自己。 看刚才苗可言处事,她在柳薇面前虽然骄横,在别人面前却是表现的很有礼貌,进退皆宜。令青萝感到惊讶的是,那苗可言看柳薇不顺眼,对自己却颇有礼貌,并不如何的刁难,眼神也显得颇为柔和,到叫青萝暗暗吃惊。 正想着里面人又出来叫了青萝,青萝理了理头发,跟柳薇说了一声便跟了那人进去。等到青萝从里面出来,柳薇和苗可言两人正在进行眼神攻势,柳薇眼睛里像是能冒出火来。 青萝心中暗叫不好,忙过去拉了柳薇,说道:“快到你了,心情不好的话万一搞砸了你说谁最高兴?” 青萝这话一出,柳薇呼吸一顿,眼神从苗可言身上移了过来,点点头不再言语。青萝对苗可言微微点了点头,便要跟柳薇过去,却听得苗可言道:“青萝是吗,我可不可以跟你说几句话?” 青萝回头看了看她,她从未和苗可言接触过,苗可言这会儿却说要找她说话,自然让她吃惊。 回头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柳薇,青萝暗中想了想便答应下来。 等到二人走到走廊拐角人少处,青萝才开口问道:“你想跟我说什么?”苗可言眼神一闪过而过的情绪青萝没有瞧见,她只是奇怪,苗可言会和她说什么。 42、第7章 苗可言的神情十分微妙, 青萝总觉得她似乎从自己身上看到了自己未知的东西,并且以一种高高在上的神态看着她眼睛所看到的任何人和事, 就好像别人的命运是掌握在她手里。更确切的说,她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 冷眼旁观身边人和事的发生发展乃至结局。 “你知道,我是严谨的女朋友吗?”苗可言语出惊人,青萝只是模糊地知道她和严谨认识,却不知他们还有这层关系,只是…… “前女友?”虽说是问号,青萝语气却是肯定。苗可言眼神闪了一闪,微微一笑, 道:“不错, 的确是前女友。不过,你不好奇我怎么成为前女友的吗?” 青萝望了望不远处人群进进出出的门口,说道:“我跟你不熟,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跟柳薇有关系, 你说与你有没有关系呢?”苗可言脸上笑意盈盈, 却让青萝无端端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伸手搓了搓两臂,“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柳薇一会儿该出来了。” 苗可言双眉一蹙,忽然叹了口气,一双略微犀利的眼睛紧紧盯着青萝,上下打量了几遍, 才道:“你们都是学表演的,娱乐圈是什么地方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今天是朋友,明天也可能为了某件小事闹得鸡飞狗跳。 你说的不错,我们不熟。本来我也没义务找你说这些,不过如果不说我怕自己心里过不去。柳薇是个麻烦体,如果你还要与她走这么近,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 青萝十分不喜她告诫而肯定的口吻,她听不出来这句话里的真实度有多高,况且这话还是从与自己立场不同的另一方嘴里说来,夹带着对柳薇的否定。 “十分感谢你的好心,我知道了。”青萝微微点了点头,与苗可言擦身而过。 试镜的结果等了许久才出来,青萝的角色也是一波三折,因为她从没有演过戏,许多人对她的表现成怀疑状态,不过经过第二次的试镜,导演明显对青萝的表现有了信心,且期待挺大。约好了让青萝再去试一次,这一次并不是只有青萝一个人,柳薇和苗可言也被邀了去。 柳薇之所以入选,还是因为她冷艳的表演很符合导演的要求,况且柳薇长相清丽,只不过笑起来露出的小虎牙打破了那份冷艳,使得表现不太符合小龙女的气质。 至于苗可言,是因为她的表演纯熟精湛,舞蹈也好,在武打动作方面设计的很美,超乎了观者的意料,因为对一个从来没有学过表演的人来说,这份天赋实在难得。 青萝觉得心里直打鼓,刚开始还以为自己不会太在意结果,等到最终结果就要出来的时候,心里才提心吊胆起来。 她们正在的房间算不得小,前面有一块空地,打上了灯光,同下面昏暗的一片划开了界限,显得格外严肃庄重。 青萝第一个试镜,与她对戏的是前不久出演金庸另一部戏的男主角,出道有一阵子了,不过一直不温不火。青萝的声音有一种不同于别人声音的轻灵,说不上温柔,给人的却是一种说不出感觉的味道。 加上青萝对小龙女眼神方面把握的很好,整体协调好的令人出乎意料,比起前两次又有了进步。 “看吧,我说你很棒的。你以前就是不愿意出来多走走,只愿意一个躲在屋子里,这样人家怎么能看到你的好?”青萝走下台坐到柳薇身边时便听到柳薇这样兴奋的声音。 青萝道:“真的吗?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安定点了。之前都是单独表演,也没有见过其他人是怎么演这个角色的,今天倒是可以看看你们的表现,学习一下。” 柳薇拿了一杯水,手里递过去的时候说着:“渴了吧,喝点水!”正说着,谁知青萝还未将杯子接过来,便哐当一声落了地,杯子打落在地,水洒在了经过的苗可言身上。 第二场试镜原本是苗可言上台,因为这次意外,柳薇只好由第三赶到了第二。柳薇的表现除了开始有些僵硬,慢慢变得自然起来。只不过这样一来,给下面评审的人的印象就不是那样好了。 青萝也觉得十分奇异,原本那杯水若是落地,凭着她的敏感和身手,不至于撒落在地上。只是当时青萝的行为好像迟钝了似地,等她反应过来想要去接那杯子已是来不及了。 太诡异! 柳薇下来时脸色不太好,青萝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出去再说。最后一场是苗可言,这是青萝第一次看她表演,如果说以前苗可言没有学过表演她都不相信。 因为,她的动作眼神总是恰到好处的找到镜头照的最美的地方,行动之间熟稔的程度叫人惊讶。如果她不是一个多年表演的专业演员,那只能说她的天赋实在吓人。 等到苗可言从台上下来,现场变得一片寂静。等待的时间对于等待的人总是嫌长的,对于柳薇将水洒在苗可言身上的行为,青萝不见她有太大的反应,除了刚开始的蹙眉,苗可言一直都是沉默的。 柳薇之前的动作青萝也一直瞧在眼里,她手势的方向明明是朝着自己的,最后却莫名其妙的将水洒在了与自己对立的那一面。 实在想不通!青萝暗自摇了摇头,正自想着,那边导演已经说话了。 “三位的表演都很好,只是小龙女的角色只有一个,所以经过再三衡量,还是决定让青萝来演这个角色。她的表演一直都在进步,而且很自然。至于柳薇和苗可言,你们的表现也很好。不过在这个角色上不太适合,不过郭芙和郭襄的角色还没有确定,如果你们有兴趣可以在下次试镜的时候再来。” 导演的讲话很温和,把三个人都夸了一遍,意思却很明确,留了青萝,其余两人没有入最终的决选。 柳薇并没有很失落,出来的时候倒是拉住青萝的手十分沮丧的说道:“为什么每次遇到苗可言我都这么倒霉。我们明明不常说话啊,可是为什么每次都出状况呢,而且责任好像都出在我身上啊!你说自从咱们俩交了朋友,我也没做过什么丢人的事啊,为什么到了苗可言那里就那么邪门呢?” “谁让你平时在外人面前做个琼瑶女郎的样子,我估计她是看你长相不顺眼!”青萝开玩笑道,柳薇两眼一瞪,凶道:“你知道现在琼瑶女主角都象征什么,就拿来这样说我,我可不认的!” “好,我瞎说的。老大,我的角色确定了,要不要请我吃饭?” “喂,我的角色可丢了,你这样说可是让我更伤心了。” “会才怪,导演说有郭襄这个角色的时候可是将眼神投向你了,我看得清清楚楚。而且你上去表演的时候我还看到导演神情舒展,他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青萝的话虽不真实,却使得柳薇眉目开朗起来。柳薇其实是个很容易就开心的女孩子,跟她熟了就会发现她并不像外表表现的那样柔和弱,是个很容易就能熟悉起来的朋友。 就在小龙女的角色确定青萝来演之后,接着杨过,郭芙郭襄也都确定了。原本说是郭芙郭襄两个角色的演员没有确定,导演给了话要让柳薇苗可言去试,柳薇为了挑战演技两个试镜地点都去了,结果还是将郭襄的角色给了她。 原因是她在郭芙角色上把握的不如郭襄,因此郭襄的角色给了她。原本苗可言也要去的,不知为什么在郭襄角色确定以后就没有再继续试镜。等到结果一出来,苗可言却成了李莫愁的扮演者,着实令青萝吃了一惊。 说实话,苗可言与青萝梦中见到的李莫愁实在不像,外貌到还在其次,气质有些差别。苗可言是那种看起来挺有气质的女生,时尚的气息浓郁,不过眼神的演绎倒是颇为到位,令人心有感受。 如今很多演员的演技越发的靠了制作技术和美丽的皮相,比起以前老电视老电影靠眼神传递复杂的心理活动差了火候。 因为电视剧的拍摄同舞台剧从头演到位不同,因为取景的缘故,小龙女与杨过分开十六年居住的崖底环境与古墓相似,因此一天的拍摄需要经历两种不同的心境。 第一次开工就要吊威亚,好在青萝有底子,又有秘密武器,吃苦倒也不觉得。她这一次实在的拍摄表现不出意料的又给了导演惊喜,因为在武功动作方面青萝做得一点都不比苗可言差,甚至更有流畅自然之感。 青萝散工的时候柳薇正拿了自己做的饭菜给她送过来,只不过走路有些狼狈。 “怎么了?”青萝瞧着柳薇的脚疑问道,柳薇摇了摇头,把东西递给她,坐下来才道:“没什么,门口遇到苗可言,我又没惹她,到被她冒失的撞了一下,正好脚下高低不停,脚扭了一下。” 青萝无奈道:“你离她远点就是了,不然每次都显得你理亏。我算是发现了,你遇到苗可言,那邪门的事情可是层出不穷。我说你上辈子是不是欠了她的,要不然怎么这辈子你们都没有太多的交集你还会吃亏呢?” “你别吓我!邪门的事情都说出来了,我觉得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柳薇夸张的抖了抖,两个人互相说笑了两句,青萝才开始吃饭。 因为父母忙着上班,好多时候不能照顾到柳薇的生活,柳薇小时候又是跟着姥姥在农村长大,因此学了一手做菜的手艺,青萝和宿舍的唐采薛彬彬吃过都觉得很不错,和学校外面受同学欢迎的饭馆差不了多少。 打了个饱嗝,青萝摸了摸肚子。柳薇道:“别做那个动作,难看死了!” 青萝做个鬼脸,笑嘻嘻道:“我喜欢!” 下午只有青萝一场戏,柳薇也有一场,因此时间都比较宽裕,只有演杨过的要遭罪了,因为下午的四场戏都有他,因此老早就躲到一边去背台词了。 苗可言似乎闲的没事,到哪都能见她,不过看苗可言的神情,对此似乎也颇为讨厌,看她的神情,似乎认为是柳薇和自己故意出现在她的面前。 柳薇轻轻捅了捅青萝,悄声问道:“和苗可言对戏的时候,你没惹到她吧?” “怎么这么问?”青萝奇怪道,柳薇努了努嘴,冲着苗可言的方向,道:“我怎么觉得她的眼神老是往你身上看,而且带着探究的意味。你做什么奇怪的事了吗?” 青萝顺着柳薇的动作看过去,正瞧见苗可言盯着自己,两人眼神一撞,苗可言便撇开了去,过了一会儿好像意识到什么,又回过头来看了看青萝,眼神意味不明! 43、第8章 苗可言重生了, 带着对生活的不甘和厌弃,她想报复! 一切苦难的源头在于严谨的移情别恋, 她像任何一个初恋的少女一样怀着满腹的心事,激动和雀跃同这个男人交往。那是她的初恋, 承载了太多的期待和希望。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样一段开始于浪漫的恋情会以严谨的不合适而告终,他说,他不能再忍受这样的生活,她不合符他心目中恋人的形象。 苗可言只觉得好笑,既然不合适,那当初为什么同意和自己交往。他们认识也有许久了, 相互之间应该是了解的, 难道在交往之前他不知道两人合不合适吗? 可是,前世的苗可言不懂这些,她真的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于是拼命的问严谨, 她哪里不好, 她会改! 可是,他连这点机会都不给她,终于有一次她看到了严谨新交的女朋友,那个名叫柳薇的女孩子。她比自己小两岁,长的清纯可爱,就像琼瑶小说中描述的女主角一样,美丽, 温婉! 严谨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吗? 苗可言问自己,她看看自己,再看看柳薇。她不想承认,单看外表,她确实比不上柳薇惹人喜欢。 严谨曾经因为她的得理不饶人而烦恼过,曾经说她不像个女人! 怎么?她怎样做才像个女人! 像柳薇一样面对男人时乖巧的像只猫咪才叫女人吗?苗可言觉得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严谨恐怕没有见过柳薇柳眉横竖的样子吧! 一个能在娱乐圈混成影后,四方八面都吃得开的女人会是一个温顺的猫咪吗?不会,不可能会!娱乐圈是什么地方,如果没有两点猫腻,凭她柳薇的家世能走到这个地步谁信? 因为失恋,她放弃了自我,开始变得堕落起来。她不停地换男朋友,想要在严谨脸上看到一丝的醋意,一丝的悔意,可是,她失望了! 严谨还是不爱她,男人啊!一旦绝情起来,便会让人陷入无边的黑暗,只能等待绝望的降临。她喜欢严谨,除却爸爸对严谨的看重,还有就是他符合自己心目中的恋人形象。 严谨不但长得帅气,性格也像他的名字一样,做事严谨,待人冷酷。好像小说里面描写的那样,温柔只对着他眼里唯一的一个人。苗可言以为,自己会是他一生的伴侣,他的温柔只会对着自己一个人。 梦想总是最美的!她以为自己遇到了小说里描写的那种爱情,可惜不是。梦想与现实总是差的太远,梦想太美好,以至于等她从梦想的泡沫中醒来时,才会觉得这现实太冷酷。 她的行为不但没有得来严谨的反悔,反而搭上了自己。等到她终于从那泥垢中解脱出来,却发现自己重生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告诉自己,她会有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你知道,这世界渣男太多。你那么爱他,为了他糟蹋自己,而他呢,怀里却拥着别人,冷眼旁观。他不愿意拯救你,眼睁睁的看着你堕落,坠入地狱的深渊。而他所看重的那个女人,不见得多么纯洁,多么善良。可是,在这个世界里她是主角,你是个配角,所以注定了你的失败。 看着吧,他们不过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因为对对方领域的陌生才会产生暂时的兴趣。等到爱情变得平淡,不复热恋的天荒地老,那是他们才会领略到不同世界里的人在一起过日子不会那么平顺,那么幸福! 不要相信爱情,更不要相信男人!做你自己,报复想报复的人,揭露她们可耻的面具,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肮脏的,没有任何人是干净的,所以你和她,没有任何差别!” “……”那个声音在耳边延续了好久,苗可言突然觉得热泪盈眶。不可相信吗?当爱情变得充满金钱,利益与纷争,还有什么可以相信! “这世界不只有爱情,还有亲情,友情……人生被这许多的情包围,少了爱情又能怎么样,你一样可以生活的很好!而且,这世上不止一个男人!” “是,我承认你说的很对,这世上不止严谨一个男人!可是,却只有这一个我爱的男人!我并不缺少亲情,也不缺少友情,却独独没有爱情。你是个局外人,你说的一切都很轻松,上下嘴皮一碰,什么都能成为可能。可是,你能让严谨爱我吗? 不,你不能!你不过是个看客,看着我的悲惨,看着我的堕落。或许,你会觉得怜悯同情,但也仅此而已。如果我的利益与你相悖,你还会这样瞧不起别人而帮我吗?不会,就像你说的,人都是自私的,既然人都是自私的,那么为什么独独你例外,只是因为你不是人类?” 声音许久没有传来,就在苗可言以为不会得到回复的时候,那遥远的,如同天外传来的声音才慢慢说道:“你执意如此,我也没有办法。我能帮你的只是给你一些常人没有的能力,它能在你需要的时候给予你帮助,让你心想事成。” “你太执拗,做人应该圆滑一点,当你难过的时候,不能哭,脸上还要带着笑,就像柳薇!你讨厌她对吗,我也讨厌她!仗着自己是主角,仗着那副清纯骗人的脸,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该喜欢她。她不过是个穷乡僻壤出来的穷妹子,而你有着比她好百倍的条件,却仍旧输给她。她的成功要说光明,谁也不会相信! 但就是这样令我们讨厌的女人却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她不过是出卖了自己的青春和身体。你以为她真的爱严谨,真的像她表面看起来的那样善良?不,她不爱。她不过是借着这个男人的肩膀站到更高的位置,等着吧,等着她的世界出现另一个比严谨更优秀的男人,她就会抛弃他,到那时,那个男人才会明白谁才是这个世界对他最好最爱他的人。 或者,你能等到严谨厌弃柳薇。一个冷酷又专情的男人对女人的吸引力太大,而这世上优秀又比柳薇更能装的女人不会少,总有一天,严谨会发现柳薇的阴谋,转而爱上别人。 就算他们结婚了,那也不过如此。从小生活环境不同,他们的思想总会有分歧的时候,到那时他们才会明白,什么才叫现实,什么才叫真实!” “……” 苗可言不知道自己听它说了多久,这个声音中肯中又带着愤慨,令她不由得抛开了之前的芥蒂,打心里叹服。 它说的对,柳薇和严谨毕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们相差的不只是财富,还有思想,思想的差距会令他们慢慢变得疏远,严谨总有一天会发现柳薇根本就不适合他。 重生的苗可言没有在最适合的时间回来,等她睁开眼睛,严谨已经和她分手了。他还是和柳薇在一起了,她看着严谨冷酷无情的双眼,心里越发的难过。 她想过,既然重来,为什么不让自己过得更好一点,为什么还要爱这个男人。可是当她真正出现在严谨面前时,才发现,她高估了自己。爱一个人不是谁可以阻止的,她能做的只有挽回。 严谨不会喜欢女人对他死缠烂打,尤其是他不喜欢的女人。尽管不愿意承认,苗可言却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严谨喜欢的人。但是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喜欢上自己,甚至爱上自己。 苗可言开始对严谨冷淡起来,将更多地经历放在学习和工作上,果然,严谨对她的关注比以前多了。他好奇自己的改变,开始变得和颜悦色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对自己避之如蛇蝎。 她到现在才发现,原来没有成名以前的柳薇是如此的莽撞,被自己三言两语就气得跳脚,真想让严谨看看他爱的女人脸红脖子粗的样子,那一定很好笑! 她记得,跟在柳薇身边的一个名叫青萝的小跟班,因为柳薇的缘故才在演艺圈崭露头角便退了出去。出于同是可怜人的立场,她好心找了青萝让她远离危险,没想到她的态度令人生气。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苗可言笑,等到灾难降临的那一刻,希望你不会后悔,不会怨恨毁了你的好姐妹…… 44、第9章 古墓的生活一如既往, 冰凉的石壁,黑暗的世界。青萝很难想象, 一辈子生活在这里会满足?师父整天研究武功,她说, 相比于她的师父,她对本派的武功掌握的太少。 青萝与她一起参练,但是玉女心经两人确实不得其法。李莫愁走后,青萝察觉到师父变得更加沉默了,往往十来天都不会说上一句话。青萝望着她的背影常常想,师父想必也有她的故事。她并不是真的灭绝了七情六欲,只不过环境使然。 青萝不知道李莫愁有没有找到陆展元, 有没有意气用事。以前看小说, 穿越成李莫愁的人可以冷静的对待陆展元的背叛并对其展开报复,可那只是因为她们不爱。而李莫愁爱着这个背叛了她的男人,注定她不会做得比其他人好。 “师父,师姐走了许多天, 没有音讯。会不会遇到危险?我听师姐说, 江湖是个十分危险的地方,那里的人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人命微乎其微,因为一点小事就能灭人全家。师姐孤身一人,又美貌非常,万一有人打她的主意怎么办?” 青萝担心的看着师父,指望她能说些什么, 不想师父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师父,你都不担心么?”青萝接着再问。 师父拿清冷的目光瞥了一眼青萝,青萝微微低头,复又抬头想说些什么,却听师父冷哼一声,道:“你师姐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也不必说是从我古墓出来的人。” 听罢此言,青萝暗暗松了口气,师父能这么讲,说明她还是承认李莫愁的。不过,青萝又问道:“师父你常说这世间的男子都是薄情人,万一师姐欢喜的男子不喜欢她了,怎么办?” 师父眼皮微动,没有答话。 “我可是听说了,江湖上的人三三两两就能成为朋友,朋友有事他们肯定会出手帮助。听师姐说她喜欢的人在江湖还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朋友肯定很多,万一他不喜欢师姐而师姐又因此莽撞行事,她双拳难敌四掌,吃了亏可怎么办?” 青萝看师傅没有动静,知道多说无妨,便惋惜似地叹了口气,道:“师姐真可怜,才出江湖不多久就要被人以多欺少,欺负她没有师门庇护。假若师姐败了,人家还要嘲笑一番,说师父不会教导弟子,必会小瞧咱们。” 青萝费了一番口舌,师父却是坐着纹丝不动,只好颇为失望的走了出去,临了还不忘故技重施,重重的叹了口气:“师姐真可怜!” 她不能出古墓,师父是言出必行的人,青萝只好祈祷上天能保护这个不知世事的少女少受些伤害。时间匆匆,又是半个月。 “婆婆,这几日怎么不见师父?”青萝收了剑坐回到案旁,想起有好些日子不曾见得师父,也不知她是否又去闭关了。 婆婆慈祥一笑,将准备好的蜂蜜放到案上,说道:“小姐说有事要出去,留了功课给姑娘你做,因此叫我不要打搅你。如今既然你问,便于你说了也不妨。” “出去?”青萝将话在嘴里绕了两遍,忽然睁大眼睛,喜笑颜开。师父果然是放不下师姐,只是,想起师姐离开已有月余,不知师父来不来的及赶到。 此事过后几天,一日青萝正自弹琴,复习师父交代下来的功课,古墓的门口却传来动静,青萝急忙起身招呼孙婆婆道:“师父和师姐回来了,咱们快去!” 两人还未赶到,迎面师父白色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后面跟着看不清情绪的李莫愁。青萝不敢随意张口,只好照例叫了一声“师父”,师父点点头,吩咐道:“你先去吧,我和……她有些话要说。” 青萝看了看李莫愁,不见她对自己有任何回应,只好同孙婆婆一块离开。 “婆婆,你看师父将师姐接了回来。她肯定已经原谅师姐了。”青萝说着话回头看孙婆婆,却见孙婆婆摇头不语。青萝奇道:“怎么?婆婆知道什么吗?” 孙婆婆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道:“姑娘太小,不懂有些规矩一旦确立就不会容许别人打破。况且这条规矩是因你师祖的缘故定下来的,小姐又怎会将它当做没有!” 青萝一惊,她以前看小说,里面的人通过几句有理有据的话就将古墓的规矩视作无物,且被长辈赞同。她还以为这很简单,只要说上两句话就可以改变,哪里想到,孙婆婆竟会对她说了这样一番话。 难道,真的是她想的太简单了吗? “可是,师姐是师傅的弟子啊!师傅不是很疼师姐么,为何不能让她回来继续做古墓的弟子?” “姑娘啊,道理如果是那么容易就讲通,江湖的纷争也会少了很多。只不过,道理咱们都懂,可懂并不代表就会去做。小姐有小姐的立场,你只看到了莫愁姑娘的立场,认为她情有可原,小姐就一定要原谅她。可是,你有替小姐想过吗?小姐的脾气说一不二,姑娘你……还是不要管这么多了。” 青萝道:“可是孙婆婆,你一向很疼师姐,为什么会这么说?” “姑娘,莫愁姑娘如今这个样子完全是她自己的选择。小姐之前跟她说了这许多,也不见她有任何反悔的余地。这路啊,都是自己走出来的,结果如何怨不得别人!”孙婆婆说到这里,竟有一些叹息的意味,神情忧伤而怅惘。 “婆婆……”青萝有些不知所措。其实,她并不喜欢古墓的规矩,将一个花样年华正好的女子囚困一生,只是因为那段无果的爱恋。 青萝没有恋爱过,她不知道那些为爱疯狂的女人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一生可以遇到千万个男人,一个男人不爱你,难道非得在他一棵树上吊死才好?到头来又总是说别人欠了她的,事实上,没有谁欠谁的。 只要女人足够自爱,不是那样不顾一切的付出,男人想要欠她的也不可能。恋爱之间也不见得是谁负了心,只不过先离开的那个人不爱了而已。只要自己愿意,时间总会治愈一切。 世上总有那些过于高估情感的人,男人喜欢高估自己的魅力和前女友对他的感情,而女人总是高估自己的美貌和现任男友对她的感情。 有些人喜欢看着别人的成功说它来历不明,并且喜欢预测别人情感的归向,他们没有确切的证据却又总是言辞凿凿,最后给一个人的品格下一个不好的定义。 青萝从来看不懂这些人,虽然未雨绸缪是一种对自己未来生活的负责,但这并不表示要时时刻刻摆出一副愁苦的心思,那样开心的日子又会有多少。 “我们从小就习惯了在提醒中过日子。天气刚有一丝风吹草动,妈妈就说,别忘了多穿衣服。才相识了一个朋友,爸爸就说,小心他是个骗子。你取得了一点成功,还没容得乐出声来,所有关切着你的人一起说,别骄傲!你沉浸在欢乐中的时候,自己不停地对自己说:‘千万不可太高兴,苦难也许马上就要降临……’我们已经习惯了在提醒中过日子。看得见的恐惧和看不见的恐惧始终像乌鸦盘旋在头顶。” “幸福并不与财富地位声望婚姻同步,这只是你心灵的感觉。 所以,当我们一无所有的时候,我们也能够说:我很幸福。因为我们还有健康的身体。当我们不再享有健康的时候,那些最勇敢的人可以依然微笑着说:我很幸福。因为我还有一颗健康的心。甚至当我们连心也不再存在的时候,那些人类最优秀的分子仍旧可以对宇宙大声说:我很幸福。因为我曾经生活过。 常常提醒自己注意幸福,就像在寒冷的日子里经常看看太阳,心就不知不觉暖洋洋亮光光。” 这是毕淑敏告诉我们的道理,这个道理很小的时候就曾学过,也曾有所感悟。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经历的越多,反而将那些真挚的道理抛之脑后,用自己所谓的经历来诠释生活中的一切。 这就好比一个自我感觉生活痛苦的人,他会以为整个世界的经历都与他是相同的。他喜欢用过来人的身份打破尚未经历生活的年轻人的梦想,确切无比真挚的劝你,不要那么做,因为你会后悔。 有时候,我们后悔总比没有尝试过强百倍。有遗憾的人生并不是多么幸福的人生,当你年老时,看着别人笑意盈盈的谈起年轻时做过的那些荒唐事,才恍然发现,自己的一生少了什么! 45、第10章 青萝正自坐在石床边, 门外脚步声传来,很快莫愁便出现在门口, 用一双变幻莫测的眼睛静静地看着青萝。青萝心有所感,抬眼看时便见着李莫愁的身影, 心下有些惊异,道:“师姐?” 李莫愁一笑,幽幽走到青萝身旁坐下,双眼望着石壁顶,慢慢说道:“师妹,你从未出过古墓,为何知晓那许多的事情呢?” 青萝心下一惊, 不知李莫愁为何如此发问, 默了片刻,说道:“师姐指的是哪方面?” 李莫愁又是微微哂笑:“我从前只当你聪慧异常,与旁人不同,而今瞧来却不是那么回事。你知我此去会遭遇何事, 因此才会那样交代与我, 叫我不要伤心,且频频拿陆郎负我之事劝说。师妹,我很奇怪,你是如何知道的?” 青萝心下大吃一惊,且听李莫愁语气不善,心下更加不知所措起来。李莫愁见青萝沉默不语,不由冷笑一声, 道:“我常以为师妹是个不善言辞,同师傅一般只知道练武的木头桩子,哪里想到你竟会背后做出那些小动作!” “师姐这是说的哪里话,你这样疑心我,难不成还以为我偷偷背着你和师父出了古墓吗?你可曾见我几时不在古墓?”青萝心中惊慌半晌,已渐渐恢复冷静。李莫愁如今这样问,不过是没有确切的证据,拿话头来探问自己罢了。 李莫愁定睛瞧着青萝没有半点惊慌,眼神沉静,气质内敛,心中不由一叹。道:“师父好偏的心,许多武功不曾传授与我,却样样予了你。如今师父虽将我带回,却并不认回我,她虽未说然我瞧师父神情确实想将我一身武功全数废去,囚我一生在古墓。这世间总是这样不公平!” “师姐?”青萝对李莫愁的猜想心下直直不信,师父虽不会在认她做弟子,但也绝不会做到如斯地步。 “师父见我杀了人,便恼了我。她却不想想,那何沅君夺了我的陆郎,自己高高兴兴做了陆夫人,却让我在外面备受那些所谓武林豪杰的侮辱,一句话都不曾说。陆郎若不是为她所迷,又怎会这般对我。姓何的都该死!” 原来那日李莫愁一路风霜赶到陆家庄,她尚担心陆展元是因为回程途中遭遇难事,却不想这脚步踏上陆家庄的土地便听到到处盛传陆展元娶新妇的消息。众人盛传那何沅君如何如何美貌,与陆展元又是如何的般配,只听得李莫愁两眼发红,心中一股火气蹭蹭往上冒。 她虽生气,然心中犹自抱了七分希望,只想着是众人误传。哪知临到陆家门口,果真见到处处贴了红色的喜字,阖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 李莫愁此时性子急躁,心中一急便直直冲了进去,遇着阻拦的人便拔剑相向,一时欢声笑语的厅堂变得惊声尖叫起来,人人恐慌。恰逢陆展元牵了盖着红盖头的新娘走出堂来,一眼见着李莫愁,两人四目相接具是一愣。 陆展元心中惊愕,他本以为李莫愁在古墓不会出来,哪想今日遇着,想起之前两人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又见身旁何沅君一身喜服娇媚动人,心中不由得尴尬起来。 李莫愁上前质问,陆展元便只能拿了不相干的话与她搪塞,不消两句李莫愁便知晓陆展元是何态度,又想起自己违背师父之命,脱离古墓,到头来依恋的男人竟是这样对待自己,百感交集之间不由得动起手来。 陆展元知晓李莫愁武功非凡,请来的这些客人竟都不是她的对手,想起大理来的那位高僧便一时拿话语拖住李莫愁,请了人去叫帮手。待高僧前来与李莫愁几番打斗,那时李莫愁已多番交战,加之心神不宁,疲惫已现,几个回合下来便被打得吐血倒地。 当时与李莫愁一同来闹场的还有何沅君的义父,事了后和尚与他二人约法三章,此后十年不得踏入陆家庄寻陆展元夫妇报仇,十年过后他们愿意如何和尚都不会再干涉。 李莫愁不但没有寻着情郎,还一连番受了这样的打击,路上便病了一场。想到自己离开古墓没有地方去,心中不免悲愤起来,又见官道旁高高扬起的“何”字,想到那何沅君也是姓何,心中一股怒气升腾,与那一帮人不曾言语一声便大开杀戒。 可怜那一家姓何的人家不过是迁移住址,却惹来这一场祸事,全家七十余口不论男女老幼悉数被杀,鲜血溅了整条道路。 也是这一家倒霉,不曾等到李莫愁师父赶来,待师父赶到人已被杀光,心中对李莫愁不觉颇有微词,原先一腔温情复又消散不少。 师父确实有废去李莫愁武功之意,只是尚未确定开口。这厢里李莫愁已有察觉,深觉不可在留,又想起之前青萝与她说了那许多的话,心中不免有疑,且又因此事怪罪青萝不曾与她详细明说,任她此去摔了如此大的跟头,想着青萝心中必定幸灾乐祸便不由得找了她说出这样一番话。 “师姐也不必疑心与我,你常说的那些话我都记得,师父也曾劝过你。我那样说不过是想着你能听进几句便不会离开古墓,况且人心难测,你与那人才识得多久便这般相信他。师姐不曾听进师父的话,回头又怪师妹心中对你藏奸。师姐,你若事事都怨怪旁人,以为旁人欠了你的,那你可错了。 我不曾教你欢喜旁人,也不曾教你放下一切,所有都是你自愿的。你不曾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便将一切怪在我和师父头上,假若你此去一帆风顺,从此幸福美满是否又会感激我们呢?你自认自己没错,错的都是别人,那我无话可说。” 李莫愁睁大了眼睛听青萝如此说,不由冷笑:“师妹好口才,我竟不知你还能说出这样一番道理。我又何曾说怨你了,不过是心中疑惑便问了你两句,谁知惹来你这样多话。罢了,我便不说,师妹好生歇息吧!” 说罢李莫愁起身出去,独留青萝一人思量她刚才说过的那一番话。若说李莫愁不怨青萝不信,刚才她那一番话明明就是怨怪自己不曾细说害她吃了这样一个大亏。只是,青萝又该如何与她说呢? 便是这样委婉的劝她也不曾警戒,若真是明白告诉她了,回头她又该疑心青萝的身份,一旦扯上鬼神那后果可不是青萝想要的。就像李莫愁不曾信任青萝一样,青萝也不敢轻易相信她,况且这也不是一件小事。 第二日青萝便得知李莫愁离开了古墓,师父知道消息也不曾说什么,这样看来青萝暗想,李莫愁之前的猜测并不见得是真,师父也不是那样绝情的人。 堪堪又是三年过去,中间师父因为欧阳锋的缘故受伤,拖了一年便故去了,古墓便只剩下青萝和孙婆婆二人,期间李莫愁曾为了“玉女心经”来过几次,具被青萝拒之门外。 师父临终时曾让青萝发誓,绝不会将“玉女心经”落到李莫愁之手,她终究是担心李莫愁的性情。青萝虽不如他们那样看重誓言,却也不好反悔自己说过的话,因此对李莫愁的到来从来不假辞色。 到青萝十八岁这日,终南山突然涌来一大群的武林人士,恭贺自己十八岁生辰之时又将江湖谣传的话语拿出来,说要比武招亲,谁若赢了便可娶了青萝,顺带将古墓一干宝藏据为己有。青萝倒是知晓这是李莫愁散布的谣言,只能置之不理。 终南山全真教的道士倒也有几分帮忙之心,大部分人都是被他们帮着驱除的,青萝一面感激,一面又纠结。她还真不知道杨过来时要不要收他做徒弟,听说杨过长相俊美非常,本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自然想看看这位偶像的庐山真面目。 又想着自己这个身份和杨过是怎样的关系,心中便生出不好意思来,可又架不住心中的期待。一时心中情绪翻腾,这夜便不再打坐练功,深恐走火入魔。虽说她将古墓里面记载的《九阴真经》看过一遍,在心境方面要求不再那样严苛却也不能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终南山的热闹持续了月余,这日青萝终于等来了整个故事的主角! 46、第11章 从早晨开始终南山便吵吵嚷嚷不停, 全真教的弟子们齐聚一堂同霍都带来的那一帮人争执不下,待青萝打坐完毕终南山已经传来乒乒乓乓打斗的声音。以往虽也有争执, 但全真七子向来以理服人,不会轻易动手。 青萝正待细想, 不防听得山边洪亮带着怒气的吼声传来:“狗、淫、贼,你要在那龙家女子跟前卖好逞能,难道我全真教真是好惹的么?” 另一个声音停滞了片刻,似是不明白那人为何这样说,道:“甚么姓龙的女子,我郭靖不认识。” 青萝眼神一顿,投向声音来处, 思量道:“郭靖既然来了, 那杨过必然也在此处。”思量片刻,青萝再次望了望洞口,转身离开。 杨过同郭靖到得终南山,未曾见得丘处机便被这一群穿道袍的道士们重重围困, 兵刃相向, 使得杨过对全真教的第一印象极差。且众人脸上皆是鄙视的神态,他自小见多了这种神情,心内不免讨厌。 郭靖要同这一帮人计较,便不能时时刻刻注意杨过的安危,悄声让他躲一边去,杨过观察一阵,知晓自己在旁无用, 又不想在众人面前示弱,便大声对郭靖说道:“郭伯伯,我要去拉尿!”说完便解了裤子奔到不远处大石块后面,郭靖心内直叹他聪慧,又想着同黄蓉提起郭芙与杨过的婚事,只盼着杨过这孩子不会走向邪路。 杨过紧紧盯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郭靖,众人形成一个奇怪的图案,步伐虚晃,刀剑之间不时闪过光亮,使得郭靖困在其中不得其法。杨过心内不由得为郭靖忧心,然未过多久郭靖便寻出了路子,手中的剑于东南方方向虚晃一式,身姿轻灵快捷,剑法灵便,行动间有虎虎生威之势,直看得杨过心内惊叹不已。 “若是我能有郭伯伯这般本事就好了。”他本不想拜到全真教,只想让郭伯伯教他武功。只可惜,郭伯母不喜欢他。杨过自小被人看不起,于黄蓉对他的态度并不清楚便只当是黄蓉瞧他不起。 你若瞧我不起,我又何必敬你是长辈。杨过从不勉强自己虚与委蛇,离开桃花岛后脸色便一直臭臭的。 杨过正自看的兴高采烈,不放背后被人一把抓住,容不得他叫喊出声便被人捂住了嘴巴,眼见着离郭靖越来越远。 待他恢复正常才发现自己被全真教的道士抓了起来关在柴房里,先头抓他的那道人将他交给眼前这个胖道士,看到面前这个油头粉面的胖道士对着自己高声呼和,杨过心中微微撇嘴。 那道士穿了一身道袍,头发高高梳成一个发髻,来回走动之间踩踏地面发出沉重的声音,地上的干柴也微微颤动起来。 “哎呀,地震了地震了,道兄咱们快点找个地方躲躲吧!”杨过一顿嬉皮笑脸,油腔滑调。那道人名叫鹿清笃,是王处一的徒孙,性格暴躁。听出杨过话中有讽刺之嫌,登时大怒,举掌就要来打,却被杨过一顿乱叫止住。 赵志敬抓了杨过交与他好生看管,若是出了岔子为他是问,只好生生收住手掌,骂道:“小、淫、贼,你若安安分分道爷便饶了你,若不然有你好看的。” 说罢晃了晃碗口大的拳头,一双眼睛瞪着溜圆,试图发出些凶狠的戾气吓住杨过。杨过一缩脖子,说道:“道爷武功真好,我可不敢!再说,就算我想逃,全真教高手这般多我一个小孩子哪里逃得过!” 杨过这番恭维甚的鹿清笃心,不由得眉开眼笑:“小子眼神不赖嘛,知道我全真教厉害。说说吧,你们这一大一小两个淫、贼从哪里来的?” 杨过眼珠一转,嘻嘻一笑,道:“这话你可问对了,我和郭伯伯是从……哎呀!”话尚未说到一半便停住了。 鹿清笃听得杨过一声哀叫,又见他用弯下腰去,因为双手反绑使得整个姿势颇为怪异,不由得说道:“小子,你可别耍花招!” 杨过苦着一张脸道:“你不知道外面跟你们打架的那个人可坏了,三天不给我吃饭,只让我喝凉水。本来以为道爷你们拦住他我就安全了,谁知道这会儿我肚子疼得厉害,不知道那人有没有在水里下毒。哎呀,我要死了……” 说着连连惨叫,看的鹿清笃狐疑不定。 “道爷可否带我去茅厕,就算被毒死我也不想被尿憋死,多损咱们男人的颜面!”杨过说的煞有其事,鹿清笃深信这小孩子逃不出自己手心,便大意的给他松了绑。让他坐在净桶上方便,哪知杨过却趁他不注意突然捧起净桶朝他身上泼去,嘴里不忘叫道:“啊,道爷,弄脏了你衣服啦……” 鹿清笃急忙闪避,脚下却被屎尿一滑堪堪摔倒在地,待他想要起身时却被杨过拿了剑举在头顶威胁,杨过将他绑缚在柴堆上。 柴房干柴甚多,想想郭靖正被人困着,生一场火引开全真教人的注意力也好!想罢杨过捡了几根枯木,寻了火折子出来。 火折子还未点燃便被人从背后一把拎起来,心内不由得连连叫苦,怎么全真教的道士阴魂不散呢! 一把清灵的笑声从背后传来,杨过一凛想要扭过头去,怎奈那人手法特殊,无论如何动作都不能正面瞧见那人长得如何模样,只好说道:“哪里来的美貌姑娘,莫不是像我一样被全真教的臭道士抓来的?” 青萝暗叹这小子心思灵活,问道:“你又没见我,如何知道我是否美貌?”杨过又是嘻嘻一笑,说道:“姐姐声音这样好听,长的定然比仙女好看,我不看也知道。” 青萝不欲与他抡庑苯铀档溃骸澳慊穑岫愎崂凑夷恪d憧墒且隼系朗康耐降埽话鸦鹕樟怂堑睦铣玻墒腔峤兴锹裨沟摹! “姐姐怎么知道,难道真是仙女?”杨过嘴里说着话,猛的一扭头想要瞧见青萝面容,却又被她躲过。青萝嘴角微微一勾,摇头说道:“我跟在你后面当然知道。” “姐姐这样可不好,你既跟在我身后,怎么还叫我被那臭道士抓走!”杨过声音愤愤不平,至于脸上是何表情青萝却是瞧不见的。 “啊,我以为你不需要我去救。”青萝说的无所谓,“好啦,你慢慢等吧!不过你若要拜师,最好找王处一他们,下面的那些全真教弟子没什么本事不说,脾气还坏的要命。你要是做了他们的徒弟保管你有苦头吃了。” 说罢将杨过往前一推,飞身离开。杨过急忙回头,只见得一片白光闪过,什么都没有瞧见。皱了皱眉瞧了瞧躺在地上已经被打昏的鹿清笃,终是没有点火,开了门偷偷朝前面溜去。 青萝回到古墓,想那杨过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却这样聪明,与人周旋懂得抓其软处,语言灵活。虽有油腔滑调之嫌却不会过分惹人讨厌,加上长相清俊,难怪会有那些女孩子喜欢。 青萝回到古墓不久便听到霍都一行人的叫喊声。呜呜的号角声伴着金属撞击的声音传遍整个终南山,林中叶子扑打在一起随风飘舞发出瑟瑟的声响。 青萝静坐不动,任他们吵闹了一阵,当号角声停下时整个山头显得极为安静,没有半点声响。霍都的声音遥遥传来:“小王蒙古霍都,敬向小龙女恭贺芳辰。” 青萝一笑,手指划过琴弦,铮铮铮三声响毕算是对他祝贺的回答。那霍都似是得了鼓励,心中大喜,又道:“听闻姑娘扬言天下今日要比武招亲,小王不才特来求教,还请龙姑娘不吝赐教。” 青萝手指又是一动,琴音激昂大有怒意。不料霍都全无知意,仍旧笑道:“小王自认才智不凡,家世清贵且容貌清俊,谅不会辱没了姑娘。姑娘若不肯现身,小王只好自行进去了。” 说罢拿起手中号角又呜呜吹了起来,身后几百人众蜂拥而前。青萝轻蹙眉头,手指轻轻拨动琴弦召唤玉蜂,不久密林中便传来嗡嗡的声响,密密的枝叶缝隙中透过的光亮照在半空那层层叠叠的白色上,反射出耀眼的白光。 郭靖和丘处机正想前去帮忙,不想那一群擅入这会者灰头土脸跌跌撞撞冲了出来,双手不时在身前挥动。有那跌倒的人则惨叫连连,恐惧之态可见有多严重。郭靖丘处机见此皆在心内疑惑不已,江湖中有那断手断脚之人,也不见得会如此惨叫,颜面尽失。何以小小的玉蜂有如此威力,莫不成那蜂有毒? 两人面面相视,心内皆有成算。如此情景想必墓内主人不需旁人出手相助便可自行解决难题。 玉蜂重重压来,使得那一帮武林豪杰尽皆散去,有那跌倒在地的不忘苦苦哀求:“小龙女姑奶奶,我再也不敢了,还请你手下留情!” 前后不过一柱香的时间,青萝估量他们受的教训也尽够了便焚香找回玉蜂。郭靖同丘处机便见得林梢上冒出袅袅烟来,知是焚香召回玉蜂,随着一阵嗡嗡叫声由近及远,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直至不见。 丘处机道:“芳龄有此本事,也不需咱们相助啊!”他这话借用内力说出,青萝听得清楚明白,指上移动,琴音响起,平缓沉稳,算是答谢两人的相助之意。 “在下丘处机,谨代全真教恭贺芳龄生辰!”丘处机哈哈一笑,语带诚意,青萝拂手一弹,琴音三响作为答谢。 第一日便这样过去了,接下来的日子看似平静,杨过的生活却不见得顺心。那日郭靖将他留在全真教,嘱咐杨过万不可违逆师命,一番话之后便离了去。徒留杨过又接受了一番丘处机的严厉训诫,务必要他勤勉正直做人,不可妄图邪路。 杨过不知他做错了何事,任谁见面都要对他一番告诫,黄蓉不喜他便不教武功,最后便是连桃花岛也留不得了。如今来了终南山,他见这一帮道士全没本事,三两招便被郭靖打倒,若是真要从师还不如要郭靖教他,偏偏不能。 杨过打从一开始便认定了全真教的人没甚本事,如此又被丘处机无缘无故一顿严厉训诫,心中自然委屈,待丘处机一走便放声大哭,冷不防背后被人一推,赵志敬冷着脸道:“你哭甚么?祖师爷说错你了?” 杨过一见是他,忙垂手道:“没有。弟子见郭伯伯离开,心下想念的紧,难过的哭起来。” 赵志敬知他定不是如此,却将此事推脱到想念郭靖身上,小小年纪便对长辈撒谎,长大那还了得。立时便沉了脸喝道:“还敢说谎!” 丘处机在众弟子中见赵志敬武功最是深厚,便叫杨过拜了他为师。如今杨过见他师父沉了脸色,心道:“我拜你为师实是迫不得已,就算我将武功练得同你一样又有屁用?”当下转了头不答。 赵志敬见此登时大怒,道:“我问你话你竟不答?”杨过索性答道:“你是我师父,你教我答甚么我便答甚么。”杨过这样目无尊长的态度使得赵志敬终于按耐不住,挥手一巴掌打 了过去。 47、第12章 杨过心中不服赵志敬, 赵志敬也因丘处机提出让杨过拜他为师时杨过出言拒绝心中对他恼恨不已,这两人一旦做了师徒自然是非不少。中间不教授武功也就罢了, 鹿清笃一帮小道士也欺辱杨过,赵志敬的纵容其他人的欺凌使得杨过终于在比武场上爆发出来。 将欧阳锋教导的半点蛤蟆功使将出来, 打得欺凌他的道士昏厥过去。旁观者皆叫嚷着杨过打死人了,赵志敬劈掌向杨过打去,杨过跌跌撞撞不知怎地便逃到了终南山后的古墓门旁。 孙婆婆放出玉蜂将赵志敬一群人赶走,回头瞧见杨过晕迷在地,心下起了怜惜便将他带入古墓。 杨过一声咳嗽醒了过来,睁眼一瞧床边坐着个面容颇陋的老妇人,见他醒来一张脸立刻露出笑容来, 脸上的褶皱挤在一起更添怖感。杨过身子向后一缩, 孙婆婆忙道:“别怕孩子,婆婆不会打你,别怕!” 孙婆婆的话带着长者特有的慈爱语调,不高不低, 沉缓绵长。随着手上的轻拍, 杨过的警惕慢慢放下。孙婆婆将手中的小碗蜂蜜递了过去,说道:“这是蜂蜜水,这一会也饿了,快喝了罢。” 杨过就着孙婆婆的手喝的有些急,完了用袖子一抹嘴巴,瞧着孙婆婆的脸嘴角裂开,笑的十分欢畅。 待孙婆婆问起他事故缘起, 杨过便将他在全真教受的苦一一细说,孙婆婆听得义愤填膺,原本就对全真教的道士不满意,如今更是瞧不上了。 杨过心中悲苦,加之孙婆婆对他又是这般好,一时心中抑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孙婆婆连连安慰他道:“好孩子快别哭,从此后再没人可以打你害你,婆婆护着你。” 孙婆婆这样一说,杨过心中更加难过。除了过世的母亲和不在身边的郭伯伯,这世上在没有人这样疼爱他了,杨过说不清心内怎样的难受,只想哭出来。 “婆婆,你欺负他啦?怎么总是哭。”杨过正自难过忽听得一个娇柔的声音从石壁后传来,随即走出一个少女来。那少女身着轻纱似地白衣,全身上下只除了头发是黑色,皆为雪白。年纪约莫十六七岁,面容秀丽绝俗,只是肌肤微有一丝血色,显得脸色异常苍白。 杨过脸上一红,忙敛了哭声低下头去,又偷偷抬眼去瞧青萝,见她也正望着自己,忙又低下头来。 孙婆婆道:“姑娘来了正好,劝一劝这孩子。”说着话孙婆婆将杨过之事简略的向青萝做了描述,对杨过道:“这位龙姊姊是此间主人,你有什么事告诉她就是了。” 杨过起身跃下石床,向孙婆婆和青萝都磕了一个头,说道:“弟子杨过,见过孙婆婆龙姑姑。” 孙婆婆忙忙的将他扶起坐下,说道:“好孩子,不必多礼。” 青萝问道:“你师父是谁?” 杨过答道:“赵志敬那个臭道士,我不要他做我师父他心里恨我,便将我打成这样。” 青萝诧异,杨过如此自己也逃不开责任。她到没有想到事情竟会这样发展,事情过后再去推敲,却是自己鲁莽了。不论做与不做,结果或许都是一样的,也或许并不相同。 杨过似乎并未认出青萝便是那日的女子,青萝问道:“送你回去只怕免不了又是一场是非,但若你就这样留下只怕也是不好。” 孙婆婆道:“姑娘,这孩子若是回去怕就没有性命了。” 杨过叫道:“我不回去,死也不回去。”青萝瞧着孙婆婆乞求的眼神,慢慢点了点头。说道:”暂时先住下吧,待那帮道士来了再说。” 杨过心中一喜,朝青萝看去,却见她眼神冷冷,被她望一眼直叫人心也跟着冰冷起来,忙低下头去。 孙婆婆将杨过安顿自是不提,青萝却不得不为全真教的人到来做准备。全真教说是讲理的一帮人,那也讲理。若是不讲理了便只能用刀剑解决,原著中若不是孙婆婆死了让郝大通理亏,他们不见得会那样轻松的放过杨过。况且之后也没少在全真教上下抹黑杨过,将他说成叛逃出全真教的叛徒。 赵志敬中了蜂毒,他又是个挑事的,没道理放过杨过。便是古墓有规矩不得全真教人踏入半步,他们也不会坐以待毙。 尹志平听得赵志敬的说法,虽不全信却也信了七分。杨过的桀骜不驯他看在眼里,便是做出打伤师兄弟忤逆师傅的事也在意料之内。 青萝蹙眉听得古墓外面尹志平状似恭敬的声音,他们不止想要回杨过,解药也一并要带回去。 杨过一脸的焦急,眼睛望着青萝深怕她将自己赶出去。孙婆婆道:“我去将他们打发了,孩子你只管安心住下。”青萝将一只白瓷玉瓶递到杨过面前,说道:“吃了它!” “姑娘?”孙婆婆诧异的望着青萝,不知她为何会有此举动,双眼瞄了瞄玉瓶又看看杨过。杨过眼神有一刹那的迟疑,但见青萝面色平静无丝毫情绪波动,也拿不准她是何用意。但是古墓外尹志平的声音透过石壁再次传来,杨过心道:“龙姑姑便是给我一瓶毒药,也比得过回重阳宫受赵志敬的欺辱。” 心下一定伸手接过青萝给的瓶子拔去塞子,抬手一仰脖子喝了下去。那东西入口同玉蜂蜜浆略有不同,带着一丝苦味和凉意。 青萝将杨过喝完的瓶子收了回来,杨过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孙婆婆瞧着情形不对急忙扶住行动歪斜的杨过,向青萝问道:“这孩子怎么啦?” 青萝瞧着孙婆婆将杨过安置到床上,才说道:“我们无理由的将这孩子留下已是不该,婆婆。” 孙婆婆道:“古墓不让男子踏入我自然知道。只是姑娘不怜惜这孩子也请怜惜我这个老人。这孩子也确实可怜,全真教那一群家伙定不会放过他,我们怎可见死不救。” 青萝点了点头,说道:“所以我们更不能这样将他留下。婆婆尽管放心,我去见全真教的道士,你在这里照顾这孩子。” 青萝交代孙婆婆不必出去,自己出了古墓。古墓外一丈之远站着一群衣着道袍的重阳宫道士,领头的男子年纪约莫三十年纪,眉目清秀,自有一股威严清贵之气。他旁边一个男子躺在两人抬得担架上,年纪也是三十多岁样子,脸上续了一把小胡子,眼神阴毒地望着古墓门口方向。 尹志平话语恭敬礼貌,赵志敬早听得不耐烦,正待催促却听得古墓内传来声音,众人目光齐齐望去,一位乌发素衣的少女轻步走将出来。这少女面色无波,清丽绝俗,众人眼中闪过惊艳之色,但一接触到她那双眼睛皆忍不住心内打了个寒战。 青萝说道:“古墓有规矩外人不得入内!” 尹志平定了定神,拱手说道:“全真教尹志平见过龙姑娘,本教叛教弟子杨过误入古墓,姑娘若是见着还请告知实情。” 青萝瞧着他道:“那孩子快死了,你们若不想他死就不能带他走。” 赵志敬以为青萝诬陷他将杨过打成重伤,忙趁着嗓子吼道:“清笃快被杨过这野小子打死了才对,他哪这么容易死。” 青萝瞥了他一眼,说道:“听闻这孩子是桃花岛郭靖送来全真教学艺,才不过月余就要死了,还是被他师父打死,不知重阳宫的丘处机要如何对郭靖解释。你们既然非要这孩子不可,不若将丘道长请来,我自会将他教与全真教。至于你们,我信不过。” “请回吧。”青萝留下最后一句话,古墓的门落下将众人拒之门外。尹志平失落的瞧着关闭的石门,赵志敬恼恨地大吼大叫,却得不到丝毫回应。 48、第13章 青萝一回来孙婆婆便问道:“姑娘, 那群道士可走了?” 青萝瞧着杨过睡容平静,回答道:“他们还会再来, 杨过毕竟是重阳宫的人,古墓无权干涉。” 孙婆婆焦急道:“那可怎样办?姑娘, 你给这孩子吃了甚么,怎么呼吸这样微弱?” 青萝为杨过探了探脉,说道:“没事,身体弱一点才好,不然全真教的道士不会放过他,若是他们不愿看他没有性命,必然会再来找咱们, 到时候这孩子才有理由离开全真教。” 孙婆婆微微一低头, 似乎有些明白青萝心中怎样想的。只是仍旧问道:“那群道士怎会这样好心,都将这孩子打成这样了,又怎会在乎他是否有命在。” 青萝微微摇头,孙婆婆是关心则乱, 又对全真教有意见自然不信他们。 “婆婆, 全真教那群道士可不是见死不救,况且杨过又是故人所托,他们没道理弃之不顾。” 孙婆婆眼神依旧愤愤,听得青萝所言,迟疑着问道:“故人?姑娘长年不出古墓,怎会知道的这样清楚,难道你……” 青萝见孙婆婆如此, 神情一顿,说道:“婆婆,我只是去重阳宫看看,你不会怪我吧?” 孙婆婆眼神一缓,笑着说道:“姑娘,你呀!”手上一点青萝,抿嘴不再说话,只是看着青萝笑而不语,青萝脸上一红不再说话。 全真教的速度不慢,只不过,青萝看着面前一群人,赵志敬躺在担架上依旧气势汹汹。尹志平见青萝出来,拱手说道:“姑娘,在下的师兄不小心受了姑娘的蜂毒,还请姑娘赐药救他一救。” 青萝看了一看赵志敬,他已经面色发黑,神情颓靡,只是那双眼睛依旧闪着阴毒的光。青萝说道:“我看你这位师兄精神好得很,还有力气对我瞪眼睛,想来一时半刻没有解药也不碍事。” 尹志平顿了顿,说道:“还请姑娘见谅,师兄向来如此,若有对姑娘不敬之处还请姑娘万不要放在心上。” 青萝冷声说道:“想要解药这不难,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若是你们答应解药现在就可以给你师兄。” 尹志平神情缓和下来,说道:“多谢姑娘,不知是甚么条件,但凡尹志平可以做到,定不会推辞。” “杨过我要了,解药就在这里。”青萝说着拿出装有解药的白瓷瓶,接着说道,“从今往后杨过与全真教再无瓜葛,你们不得再为难与他。” “这……龙姑娘,杨过乃是全真教犯有过错的弟子,需要交由掌教真人处理。而且……”尹志平面色为难,青萝拿着瓶子在赵志敬眼前摇了摇,收了回来说道:“既然如此,解药也就没了。至于杨过,我记得我说过。” “龙姑娘……”尹志平沮丧的垂下手来,赵志敬恨恨道:“师弟别求她,杨过那个小子,我就不信抓不住他。甚么规矩,她不让我们进去难道我们就乖乖听她的话?” “师兄别乱来,让师叔师伯们知道要受责罚。”尹志平顿了顿手,转身对身后的弟子说道:“我们回去吧。” 鹿清笃的伤已好的差不多,这次跟来指望抓回杨过再狠狠报复他的一掌之仇,如今见青萝不过两句话尹志平就没有反驳的余地,不由得心急说道:“尹师叔,咱们直接冲进去好了,何必怕她一个小姑娘。” 赵志敬也道:“清笃说的对,师弟你就是胆小,冲进去又能怎样,我就不信她小小年纪能够敌得过我们这些人。再不拿解药我就要死了,你看看我的脸黑成甚么样子了。” 说着赵志敬又开始不停地挠被玉蜂蛰过的皮肤,脸上的红豆豆也越发的清晰明显了。尹志平犹豫着说道:“一切等师父出关再说,全真教有规矩不得妄闯古墓。” 赵志敬冷眼瞧着尹志平犹犹豫豫的样子,冷哼一声带有深意的望了一眼古墓的门,随后让弟子将他抬回了重阳宫。 丘处机等人暂时不能理事,但是郝大通却在重阳宫,赵志敬见尹志平一见小龙女就变得哑口无言甚么话都说出来,早已恼恨不已。既然尹志平不能要来解药,他不能坐以待毙。 想毕赵志敬马上找来鹿清笃,吩咐他立刻去找郝大通。 “姑娘,外面那群全真教的道士又回来了。我放玉蜂赶他们出去!”孙婆婆说着愤愤向外面走去,青萝急忙拦她。 “孙婆婆,他们人多,我和你一起去。”青萝担忧地说道,孙婆婆推了推手,说道:“他们就算人多我也不怕,姑娘你只管看着这孩子。” 青萝微微摇了摇头,携了孙婆婆一块出去。此时已是晚间,朦胧的月光下全真教密密麻麻一堆人拿了火把挤作一团,人虽众多站的却尽然有序。最前头的男子头发花白,面容却并不如何呈现老态,身材有些臃肿,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紧紧盯着出现的青萝和孙婆婆。 “婆婆,一会儿若是不和你千万不要动手。”青萝嘱咐孙婆婆,孙婆婆不甚情愿的答应下来,青萝呼了口气,转眼去瞧郝大通他们。 郝大通年纪最长,因此说话时便自然而然的带着长者的威严和姿态,拱了拱手,说道:“想必姑娘就是古墓的主人,全真教弟子有多冒犯,还请姑娘谅解赐予解药,并且交出本教叛徒杨过。” 郝大通话语虽然谦逊,姿态却过高傲。虽不免长年处于长者地位说话的习惯,只是青萝蹙眉说道:“想要带回杨过,可以!”孙婆婆听青萝竟丝毫不带犹豫的说出要将杨过交还全真教,不由得急躁向前踏出一步,青萝忙拦住她道:“婆婆,杨过不是古墓众人,再者说来这孩子命在旦夕,全真教既不让我救想必他们自有法子。” 青萝面对孙婆婆背向全真教众人冲她使了个眼色,孙婆婆愣了一愣,会意道:“全真教向来救死扶伤,他们既不愿意救这孩子难不成还不许我们救。” 青萝为难道:“那孩子不是古墓中人,便是想救也无能为力。”孙婆婆冷哼一声,冲全真教说道:“你们这群见死不救的臭道士,既然要那孩子我便给你们,只期望别让这孩子没了性命,不然江湖可有笑话看了。” 赵志敬已是没了力气说话,伸手扯了扯旁边的鹿清笃,鹿清笃会意道:“师叔祖,师父毒性发作快要不行了。” 郝大通忙回身探了探脉,再次向青萝说道:“姑娘,我这位师侄还请救上一救。”青萝扬手将一瓶解药扔了过去,说道:“解药给你们了,杨过稍后送来。我知古墓势单力薄,还请诸位日后不必如此作态。” 郝大通被青萝一番话说得无法辩驳,他带了这一群人来古墓确实有人多势众之嫌,况且赵志敬是自己闯入古墓受了蜂毒,他们本就理亏。青萝也未作多余的阻拦,解药杨过全部奉上,到让他这个半老的长者有欺辱小孩老人之嫌。因此也不多话,向青萝拱手说道:“郝大通谢过姑娘宽谅。” 郝大通便要将解药递与赵志敬服用,赵志敬却疑虑道:“解药是否是真的?”他这话一出,郝大通也迟疑了回头去看青萝,孙婆婆已将杨过带了出来,青萝冷然说道:“解药已经给了,杨过也在这里,全真教的大侠们可以放心了。解药只此一瓶,喝不喝随你们。婆婆,我们走吧。” 孙婆婆扶着失去意识的杨过不愿放手,青萝抓住她的手微微摇了摇头,尹志平过来将杨过接了过去,还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青萝拉了孙婆婆进去关上古墓石门,不再理会他们。 待距离门口远了,青萝才放开孙婆婆的手,安慰她说道:“婆婆放心,只要他们不想杨过死,杨过就还会回来。” 孙婆婆不解道:“姑娘何必跟那些道士说那些废话,直接将孩子留下不就是了,我就不信他们能闯得进来。” 青萝道:“他们敢不敢我不知道,不过婆婆我不想你有事。虽然曲折了些,好在全真教不是不讲理的人,便是他们想要杀人灭口,也要看全真七子同不同意。放心吧,你会见到杨过的。” 孙婆婆心内七上八下,她也知青萝既然说了必然是有把握,只是想到杨过被那一群人欺辱,还要回去受他们欺凌,心内便忍不住一股气要冒出来。 比青萝预料的时间要晚,三天之后丘处机才带了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杨过找来请青萝出手相救。 49、第14章 便是全真教再不愿放杨过也碍于“见死不救”的名声不得不将杨过交与青萝手中, 孙婆婆照顾着刚醒来身体还虚弱的杨过,对青萝说道:“想不到姑娘的药真管用, 全真教那群牛鼻子老道果然束手无策不得不来求咱们。” 青萝道:“药是真药,自然管用, 只是辛苦了这孩子还要受罪。”杨过用罢孙婆婆为他准备的蜂蜜水,听青萝这样说,开口道:“不辛苦,便是死了我也不要回全真教。那群牛鼻子老道恨不死我,我才不要回去。” “如今你已不是全真教弟子,可想好要去哪里?” 杨过诧异道:“龙姑姑,你不是说要我入古墓做弟子么?” 青萝解释道:“那不过是借口, 不然怎么让你脱离全真教。古墓从不收男弟子, 况且你性子桀骜,定然不喜古墓冷清孤寂。” 杨过跃下石床跪倒青萝面前磕了个头说道:“龙姑姑,过儿是个孤儿,郭伯伯他不能收留我, 如果姑姑也不要我, 我不知道还要去哪里。” 孙婆婆也道:“好姑娘,你便留下他也不妨事,就当是给我做个伴。婆婆照顾你这么多年从未求过你,这一次就求求姑娘你留下他吧。外面那群道士说不定还在盯着这孩子,他可不能走。” 青萝见两人如此,也不再多说。在全真教看来,杨过已是投入古墓门下做了青萝的弟子, 杨过又执意留下,青萝便也顺了孙婆婆和杨过的意思,教他古墓武功。 杨过的确聪明,天罗地网势的轻功修炼之法他只用了一年便学的十分熟练。 “婆婆,过儿的衣服够了,不需要再做。”青萝瞧着孙婆婆又在为杨过缝制新的衣衫,不由开口说道。孙婆婆理了理褶皱起来的衣袖,笑道:“过儿正在长身体,衣服很快就不能穿了,姑娘你别担心我。” 孙婆婆将新衣折叠好放在一旁,拿出之前杨过破损的一个荷包修补起来,手中的针不停,上下动作着边说道:“过儿随着带着这个荷包,想来是他很重要的人给他的。说不定是他的母亲,这孩子看着活泼,私底下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青萝瞧着荷包上鲜艳的“芙”字,说道:“不一定是母亲,也有可能是过儿喜欢的女孩子。” 孙婆婆细细看了一遍荷包外面的花纹和绣线,然后说道:“细细看了,绣法确实奇怪,好在绣的很仔细。不过这个奇怪的动物是甚么,四四方方居然还有眼睛嘴巴,居然还有手有脚,婆婆活了这么大年纪还真没有见过长相这样奇怪的东西。” 青萝瞧着那熟悉的十字绣,十字绣的海绵宝宝加上青萝不认识的一种刺绣手法绣出来的“芙”字,她倒是真的很好奇能绣出这只荷包的人,想不到一场梦居然能做出这样奇怪的际遇。 “婆婆,我去瞧过儿武功练得怎么样了。”青萝告诉孙婆婆一声便去练功的地方看杨过武功进展如何。 古墓的轻功不止轻灵迅速,还讲究姿态的优美。回环曲折间手的动作与身体的协调要保持在流畅和柔韧上,青萝很难想象一个男子能将如此女性化的姿态使用出来会是这样美观的情况下增添男子的洒脱与帅气。 带着微微的汗熏杨过从空中飞跃而下立在青萝的面前,这个半大的少年,一年的时间足够他成长了,眉眼依旧带着调皮,声音已经同刚来时略有不同,这个孩子正在慢慢长大。 “姑姑,你看过儿将它们全都抓住了,一个也跑不掉。”杨过脸上流着汗珠,语调欢快地扬起手中的鸟雀给青萝看。青萝微笑了笑,拿出帕子递给杨过,说道:“快擦擦吧,脸上好多汗珠。” 杨过并不伸手去接,而是将脸伸到青萝面前,笑说道:“姑姑帮过儿擦,这不是汗珠,是水池里面的水。我抓麻雀的时候跳进水里玩了一会儿,幸好我手快,不然这只小麻雀就要淹死了。” 杨过放手将手中的麻雀放掉,又笑嘻嘻的让青萝帮他擦了脸,明明个子已经比青萝高了,仍然曲下膝盖仰头望着青萝笑,一双清亮的眼睛因为高兴眯了起来,嘴角向两边拉开,讨好而又依赖的神情令青萝觉得好笑又无奈。 “他还是个孩子!”青萝心道。 “过儿,你有没有想过将来要做甚么?” 杨过脑袋一歪,想了想说道:“跟着姑姑,姑姑做甚么我就做甚么。”青萝摇着头道:“那姑姑死了呢?” “姑姑怎么会死,过儿不要姑姑死!”杨过语气坚决,眼睛望着青萝很惊慌。见青萝并无多余的表情,心内不由得着急,心道:“姑姑为何突然说这个,难道过儿做得不好,姑姑也要像郭伯伯郭伯母那样讨厌过儿不要过儿了吗?” 想到此处,不由得眼眶一红。青萝见此,斥责他道:“过儿,你是大人了,不要让姑姑总是看到你哭,否则再不要叫我姑姑!” 杨过见青萝恼怒,急忙抬袖子去擦眼睛,青萝蹙着眉头伸手拿帕子替他拭了眼泪,说道:“便是将来姑姑真的死了你也不许哭。” “姑姑……”杨过不解青萝为何这样说,往日姑姑虽待他一样眼里,却不曾说过这样的话,好似将来姑姑不会陪着他一样。他虽有疑问,却碍于青萝刚才的言语不好再问,只好将话放在肚子里找机会再去问孙婆婆。 青萝曾研究过在古墓内可否修炼“玉|女|心|经”,练功时体内会散发热气,须得解了衣衫。古墓内四面封闭,便是通风也是不行,所以如要修炼必要找一块空旷之地两人一起。 不过同杨过一起练怕是不成了,不知道没有双剑合璧的修练会不会影响杨过将来的武功成就。不过,青萝心想,一个人若要成为大侠,便是中间有人故意阻拦拿走他的东西,想必对于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运气固然是一回事,自身的努力才是决定性的因素。杨过就算不练古墓派双剑合璧的“玉|女|心|经”,也一定会走上他想要的道路。 “过儿,本门的轻功你已学的差不多,接下来我便要教你本门其他的各项武功,待你学成便要学全真派武功。我师父去世时本门的武功已经学成,只是全真派的武功之学了开头,所以第一步我可以教你,其余的便要咱们一块琢磨着练。” 杨过问道:“干么要学全真教的武功?” 青萝解释道:“本门师祖创出一套可以克制全真派的武功,知己知彼才可百战不殆,所以修习全真派的武功是其中一步。” “那除了练习本门和全真派的武功,定然还要学习怎样克制全真派武功,姑姑,那个怎样练?” 50、第15章 “过儿, 等你将本门武功及全真派的武功学熟练了姑姑再告诉你,眼下你要将心思放在练武上, 其他的就不要管了。” 杨过有些失望青萝的回答,只是他向来不曾违背青萝的命令, 因此也不多问只管答应下来。 春去秋来,杨过武功进展飞快,青萝又曾偷入重阳宫学得全真派武功心法,因此不需再问杨过,这一场便过得快了。待两人将第一二步学毕,接下来便是修炼“玉|女|心|经”,只是有尹志平赵志敬两个在, 青萝如何都不敢放心。 “姑姑, 咱们为何不能练这‘玉|女|心|经’。”杨过不解青萝为何迟迟不愿教他这克制全真派的武功,他期望好久就是要学得武功好好教训一顿全真教那些臭道士,上次同青萝对招杨过问她,如今依他的成就可否打赢赵志敬, 青萝并不回答, 然而她这不答之答已让杨过知道,他如今依旧敌不过赵志敬。 青萝说道:“如今不行,再等些时候吧。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可以学一些其他的功夫。这是我师父在世时发现的秘密,你来,我带你去。” 杨过已习惯了在古墓内黑暗的世界,随着青萝弯转在古墓的通道, 他到在古墓内转过几百圈,却从未到这地方来。越往里面走,空气越安静,想是许久不曾有人在这里走动。杨过暗道:“姑姑要带我去哪里?这里平日安静得很,莫不是古墓的禁地?” 走了一阵,青萝才在一方室门前站定,杨过见她在门边摸索到一个凸起的按钮,霍的一声紧闭的石门打开,四具石质的棺材赫赫然一字排列在眼前,青萝点燃旁边的一盏灯,摇曳的灯影下安静的石室,杨过心内打了个突,不懂青萝为何会带他来这里。 青萝走到第三具石棺材前,运气抬手将棺盖推开。 “姑姑,这里就是你说的秘密之地?怪里怪气的,有甚么好玩。”杨过敲了敲石棺,安静的空气里传来略微沉闷的敲击声。青萝瞥了他一眼,杨过讪讪的缩回了手,冲青萝笑了笑。 青萝扬出袖中的缎带卷起石棺盖使它翻了过来,扬起的一阵薄烟中杨过挥了挥手,跟着青萝凑到石盖前,只见上面笔力仓劲的写着几行大字。 玉|女|心|经,技压全真。重阳一生,不弱于人。 这十六个字以浓墨所书,笔力仓劲,字体甚大。大字下面则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小字,杨过定睛看去,大意是说古墓祖师婆婆武功虽然了得,将全真教的武功尽数破去,然而那不过是流于表面,全真教的深层武功还不曾受到撼动。 杨过心内撇了撇嘴,这全真教的老道士,死了还这么能说大话。到底比得过比不过,要动手了才知道。 青萝瞧杨过表情便知他心内不会有好想法,也不戳破。 “姑姑,棺材下面应该有密室,我们怎么进去?”杨过伸手摩挲着石壁各处,一个圆形的凸起左右转动,便听得石棺内传来格吧格吧的声音,杨过把头一伸,叫道:“姑姑,这里还真有密室。” 杨过走在前面,不时叮嘱走在后面的青萝小心,下面虽说是密室,但是空气流通,并不显得沉闷。 点燃了里面的火把,杨过将里面的情形看得更加清楚。空空荡荡甚么也没有,只是,杨过眼睛扫过四壁,上面被密密的字迹占满了,尤其头顶的石壁更是被字占满了。 “姑姑,石壁上写的便是咱们要学的武功么?”杨过说时一边细看那些字,并默念着记在心里。 “这是王重阳记在古墓关于《九阴真经》的秘籍,上面还有他刻画的关于破解祖师婆婆所创武功的方法。” “那个重阳宫的老头子,他说甚么便是甚么,不过是瞧见祖师婆婆不在了,他自然是说甚么就成了。姑姑,咱们练好了这老道士留在这里的东西,出去好好教训他的那些徒子徒孙,让他瞧瞧到底谁厉害。” 杨过不服气道,他对重阳宫的人一概不服,又得知祖师婆婆同王重阳的事,自然更加瞧不上他们。 青萝道:“我仔细看过,这里记载的《九阴真经》虽说不上全面,好在上下并无纰漏。若是修习也不会有甚么阻碍,《九阴真经》心法过于阴柔,同本门武功说不上异曲同工,但也不会有相悖之处。” “天下武功虽然多不胜数,但是追根溯源都是出于一门。过儿,你要好好学习,细细揣摩。不要以为这是王重阳所留便不屑一顾,世间之物大凡与人无关。” 杨过道:“姑姑说的过儿不懂。” 青萝笑了笑,道:“不懂不要紧,待你出了古墓经历的事情多了,早晚会知道。” “姑姑要出古墓?”杨过问道,青萝但笑不语,过了片刻说道:“先将这里的东西记熟,回去慢慢练习。” 杨过得不到青萝的答案,只好细看默记石壁上记载的心法。过了有一柱香的时间,杨过才对青萝说道:“姑姑,这里有整个古墓的地形图,你来看。” 青萝走到杨过跟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简略的条形组成了一副古墓地图,上面有小字标记前后两个出口。 “这个路口由水道通往外面,过儿你会水么?” 杨过一听有水,感兴趣道:“这个我会,姑姑要我游水?” 青萝笑道:“这倒不用,不过应该会有这一天的。好啦,过儿既然有心思游水,想必石壁上的东西已经记熟了。咱们出去吧,孙婆婆该等急了。” 杨过嘻嘻一笑,见青萝转身朝外走去也随即跟上。 吃罢晚饭,青萝回房。那寒玉床已让给了杨过睡,刚开始杨过怕冷又怕黑,好在有孙婆婆在,青萝不必时时呆在杨过身边。 跃上绳子,青萝闭上眼睛开始运功。 51、第16章 青萝早晨醒来, 柳薇就笑话她道:“不过放你一天假,就睡了这么久。”青萝睁着惺忪的眼见柳薇同叶敏几个人挤作一团不知在看什么。 “大清早的, 你们几个怎么都到我房里来了,看什么呢?几个人头挤成什么样子了。”青萝伸手打了个哈欠, 穿着睡衣直接下了床。 柳薇扇手催她:“先去洗个澡,弄完了再来。我们正聊得开心呢,一会儿过来问你个问题。” 青萝挨个看了柳薇、叶敏、乔巧儿以及朱媛媛四个人,好嘛,仰慕杨过的美女都在自己面前了,四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溜圆看着自己,青萝揉了揉眼睛说道:“好吧, 你们几个随便玩, 我一会儿过来。” 等青萝从洗澡间出来,柳薇四个已经笑作一团。 “笑什么,大白天的像撞鬼了一样,笑的真难听。”青萝瞧她们几个看自己的样子, 一想就没什么好事。 叶敏是剧组内饰演陆无双的演员, 角色虽然很刁蛮任性,但是叶敏性格却比较安静,平常喜欢听别人说话,是剧组内所有演员最好的听众。 乔巧儿饰演郭芙,虽然郭芙刁蛮无理,但是巧儿却难得的善解人意,是个笑起来很温柔的女孩子。 接下来要说的是朱媛媛, 朱媛媛饰演的是程英,不过她的性格可不想程英那样温柔小意,同角色性格正好相反,朱媛媛则是个性格活泼的女孩,同柳薇倒是兴趣相投。 也不知道导演怎么想的,找的这几个演员饰演的角色同她们的性格都相差太远,不过青萝有不得不佩服导演的知人善任。 她们几个虽然不是老戏骨,但也是从小角色历练起来的,演技自然不错。有些方面青萝柳薇也要向她们取经,几人不时的切磋以致关系倒是越来越好。 “说罢,你们几个刚才看什么了,笑的这么神秘。是不是在算计我?”青萝坐到叶敏旁边看她们四个。 朱媛媛站起身来挤到青萝和叶敏中间,张开双手搂住两人的脖子说道:“我们刚才看一个老片子,里面有一个桥段,说是两个好朋友,a呢喜欢上一个有钱的公子哥儿,两个人正是热恋。不过a的朋友b自认a的身份太低微,和有钱人谈恋爱不会有好结果,所以苦口婆心的劝她和她男朋友分手,两边游说,最后搞的a和她男朋友的事情全校皆知。” “还有呢?”青萝来了兴致,问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柳薇笑着接口说道:“最后a当然是和她男朋友分手了,都到这种程度了还在一起那得有多大的勇气啊。” 叶敏也道:“虽然两人财力有一定的差距,但是最后有没有好结果还不是要靠两个人的努力。我觉得a的朋友担忧太过了。” “何止啊!”朱媛媛撇了撇嘴,继续说道,“b的目的达到了,还自认为是为了朋友好,但是结果呢,她还不是一样和有钱人谈起了恋爱,a不好开口质问她,她自己到解释说,她的情况和a不同。有什么不同啊,还不是严格要求别人却对自己宽容。亏她还好意思整天将虚伪做作挂在嘴边,骂别人双重标准,她自己却……” 青萝一笑,说道:“这有什么,现在的电视剧不都是这么演的?不这样还怎么让情节跌宕起伏,不狗血人们还怎么看怎么吐槽怎么挣人气?” 乔巧儿说道:“电视也就算了,我可不想现实中也遇到这种整天责怪别人其实自己做得也不怎么样的人。你猜刚才那个故事的结局怎么样了,a不声不响的,最后把b给杀了。” 青萝笑呵呵说道:“我知道了,你们刚才看的侦探片吧,这个看过就算了,还值得笑嘻嘻了半天,搞得我还以为你们在算计我。” “才没有呢,我们是想问你,如果你遇到了这种情况会怎么办?” “嗯……哪种情况?我是a呢,还是b?不过,我既不想做a,也不想做b。杀人犯法,我还想多活两年呢。况且为了b这样的朋友也不值得赔上自己一条命吧。” 叶敏说道:“说的也对,我也不想做a,但是你不得不防那些做b的人,自认为比别人看得多知道的也多,也自认为是智者到处尊尊告诫别人。有些事情别人可以插手,但有些事情却不行。” 朱媛媛道:“我很喜欢我饰演的程英这个角色,爱只是自己的事情,就算杨过不爱她,她也不会怨天尤人做一些疯狂的事情。只是太痴情了,我想我不会希望自己痴情,爱就爱了,如果对方不能给我同等的感情,我干嘛还为他守着。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男人,相信很快就会找到另一个让自己爱而又爱自己的人。” 巧儿笑道:“你这个样子,虽然很潇洒,不过等你找到喜欢的人再说这样潇洒的话吧。” 朱媛媛瞪她一眼,道:“笑话我?能不能做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所以啊,爱情对自由来说什么都不是。” 叶敏笑了笑不再说话,柳薇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说道:“好啦好啦,我们出去玩吧,今天我是没戏,青萝也没有。但是你们几个,好像有哦,还赖在这里也不怕导演教训你们。” 柳薇皱着眉头道:“那肯定有苗可言喽,我可不想去看她大方高贵的身影,我是草根阶级,攀不上人家,连看一眼估计都会出事。” 叶敏乔巧儿互相对视一眼,朱媛媛则忍不住开口问道:“从剧组开始你们两个好像就不对盘,虽然我也不太喜欢她自视清高的样子,不过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 柳薇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青萝解围道:“好啦,柳薇既然不去,我们几个去看吧。”青萝已经知道柳薇对苗可言的敬而远之,也不强求。不过说来也的确很怪,苗可言跟柳薇在一起,明明柳薇都不理她了,还总是被她用那种不屑的眼神看,受得了才怪。依着柳薇的脾气,没有跟她吵起来算好的了。 苗可言正和武术指导商量接下来的武术动作,李莫愁一身道姑装扮,长而黑的头发披散在脑后,精致的妆容将她娇艳的容颜呈现众人面前。 青萝几人同导演和各位工作人员打了招呼坐在一边安静的看着,巧儿她们知会了青萝一声离开去换演戏需要的服装。 待各个方面准备齐全了,导演一声开始,杨过上场了。 顾辉在各个演员中算是比较有名的,他的演技不错,长相也挺符合角色需要。杨过的顽皮机灵被他饰演的活灵活现,相比于戴晴那一版本的拍摄画面,翻拍的版本画面素质好很多,所以看起来比之前的有很大方面的优势。 不过每一版本的电视剧都会有每一波的观众群,虽然老版本画面不如现在,但是人是一种念旧又有先入为主观念的动物,不一定就能接受翻拍的《神雕侠侣》,一旦有了对比,就容易捧一个摔一个。 不过对于一个演员来说,等你七老八十了还有当年的粉丝将你演过的戏看的最高,夸了又夸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好在新生的人群每年都在增长,新的演员总有属于他的粉丝群。 李莫愁正和柯镇恶斗得厉害,郭芙带着她的一对雕儿在一旁观战,并且不时的大声叫道:“雕儿,去咬那个坏女人!” 青萝瞧着巧儿那有生气的演技,不由得叹服,刚才还是一个文文静静的女生,一眨眼就变成这种刁蛮的样子。 杨过带着点痞气,手中抓了一只鸡冲所有人叫道:“你们是谁,怎么跑到我家里来的?” 又见郭芙面似桃花,李莫愁冷艳如霜,不由得缩了脖子做出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搓手笑道:“今天真是有艳福,一个小美人,一个大美人。” 李莫愁骂道:“臭小子,你找死。” 待李莫愁扬起手中的拂尘冲向躲在山洞里的大小武和陆无双程英,杨过一甩手中咯咯叫唤的母鸡,冲到李莫愁背后抱住她,这个场景看的青萝直砸吧嘴,帅哥美女,还挺相配的。 果然,观众最喜欢给喜欢的男演员女演员配对,也不是没有道理,起码看起来好看,也满足自己的心理。 李莫愁的威亚吊起来,半空中风迎面吹去,一头黑发迎风吹去,李莫愁冷着一张脸,手中的拂尘一丝丝浮动,那副静止的湖面真的很美。难得的,苗可言能将李莫愁的那份飞舞的美表现的非比寻常,这是别的演员需要电脑处理才能达到的效果。 突然,青萝听到另一边工作人员的惊叫声,被吊在半空的李莫愁也是一声惊叫,从空中掉了下来。青萝一惊,急忙起身越过拍摄的架子,幸好是在拍摄现场,长长地绳子甩了过去捆住正掉落下来的苗可言,青萝手上运力一拽,使得苗可言在落地前有一个缓冲时间,青萝也来得及赶过去将她接住。 苗可言惊魂不定的抚了抚胸口,待她安下神来立刻定睛看向青萝,眼神比起之前的疑虑更加明显。青萝到不担心她发现什么,反正她有没有武功这里的人也不清楚。 “你不是李青萝!李青萝从来不会武功。”苗可言冷着一张脸,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青萝,一句话说的确信无比。 青萝正准备离开,听她这样自信的确认自己不是青萝,不由笑道:“那我是谁?” 苗可言还没来得及答话,工作人员已经冲了过来七手八脚的将苗可言扶了过去,导演也找来了剧组预备的医生。 顾辉拍了拍手走过来,笑着问道:“青萝,你刚才那招速度真快,你练过啊,想不到你一个女孩子肯练这么辛苦的武功。” “武功?不是,我甩鞭子习惯了,不过说武功也算是吧,平常跟武术导演学的多了,几下招式还是会的。” 虽然谦虚的很假,顾辉也没有多说什么。“不过,不知道刚才的场景导演有没有录下来,不过幸亏导演开机很低调,没有八卦记者在现场,不然你可惨了。” “有这么夸张?”青萝问道,“我不会飞,也不会乾坤大挪移,就算见到了顶多说我功夫厉害,应该不会渲染的成了妖精吧?” “等你真正见到记者的威力再说吧!”顾辉摇了摇手,直接走掉了。 53、第18章 随着赵志敬一声大喝, 尹志平手下的动作也是一顿,朝青萝两人藏身之处瞧去。眼见着躲不过去, 阴影处一声轻响,尹志平心下一动, 月光照射下一袭白衣的可不就是他日日念着的龙姑娘。 可欣喜还未升腾,便想起之前同赵志敬对打说的那一番话,只怕龙姑娘已然听了去,心下不定怎样恼怒。这一想,先头的喜悦便轰的一下没了,变得忐忑起来,生怕惹恼了青萝, 将他看做轻浮之辈。 赵志敬一见是青萝和杨过, 刚才还说着人家的坏话,才一会儿工夫正主就站在面前了,不免心虚。转念又想,听去了也好, 如此时分这古墓派的师父同徒儿在此也不见得做什么好事。 当下便嚷道:“尹师弟, 看看你这心心念念的龙姑娘。江湖人都道,古墓派的小龙女乃是冰清玉洁的圣女,谁曾想她同她那个不敬师长的徒儿半夜时分在此私会,做些不知廉耻的勾当……” 赵志敬还待说下去,那里杨过已是怒火升腾,张嘴便要驳他,不想青萝手下动作比他更快。只觉眼前银光一闪, 赵志敬剩下的话便消失在空气中。 青萝的玉蜂针恰恰穿过赵志敬的两腮,将那一张恶话连篇的嘴给缝住了,赵志敬没能如愿,当下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青萝。 杨过上前打了赵志敬一巴掌,身影一闪又回到青萝身边,“臭道士,看你嘴巴还这么臭。” 青萝冷冷瞧着赵志敬两人,对杨过道:“过儿,这两人言语不敬,万不可让他们将方才那话拿出去说,你替我将他二人杀了。” 杨过立即答应一声,随手捡了一根树枝当做长剑向尹志平和赵志敬迎了上去。当手一剑铮铮劈了过去,这一套手法明显的就是将古墓派克制全真剑法使了出来。 全真教剑法讲究道法合一,使将出来一招一式不免精妙方正,手法转承之间带了刚健灵巧。古墓派轻功卓绝,剑法比之全真教则柔了不少,剑招递送起承转合恍起的剑影在月色下更显明艳。 杨过并不一味使用克制全真教的剑法,而是将它掺杂了美女剑法使将出来。美女剑法每一招每一式都有一个绝妙的名称,杨过使来刚柔并济,并将那份剑法中特有的柔美带出了洒脱之色。 赵志敬受了伤行动难免受阻,尹志平扬手一挡躲过了杨过反手一击,他本恼了赵志敬。只是此刻却又能舍了他,因此与杨过对手时便没了往日的水平。 杨过眼珠转过地下,握紧手中的树枝原地使了个横扫千军,一阵风过卷起地上的落叶落花,控制着手中的气力将卷起的落叶扫向尹志平。瞧准了落叶阻挡前方两人视线,杨过便即向前一纵窜到尹志平身前伸手点了他的穴道,回转身时又用树枝点住赵志敬。这一下两人便被制住动弹不得。 赵志敬何曾想过有一日竟会被杨过这个他看不起的小子打败,当下心内羞恼不已。想要骂他,怎奈嘴上不便,只能睁大了眼睛恨恨地瞪着杨过两人。 尹志平心思急转,瞧杨过神色之间,倒真有杀人灭口的意思,不由说道:“龙姑娘,今日之事原是我和师兄的不是,你们尽可放心,出了这里我二人必是甚么都不会说。” 青萝瞧他说的恳切,心知他自然守口如瓶,但这赵志敬就不行了。他们原也没事,到这赵志敬出去说上两句,无事也成了有事。 尹志平瞧青萝并不言语,只拿眼睛去看赵志敬,知她必是信不过赵志敬。赵志敬甚么脾性,他平日虽对自己斤斤计较,但想必这等大事不会失了态度。因此替赵志敬道:“我师兄同我一道,万万不敢胡言乱语的,还请杨小兄弟与龙姑娘放心。” 青萝心道:“你的话倒还让人信上二分,另一个可就不是如此了。” 杨过以手抵住赵志敬脖颈,拿眼去瞧青萝,想她拿个主意。要杨过自己来说,这赵志敬最好是将嘴巴缝住才好,不然他不会乱说话才怪。 “过儿,你说有甚么法子既可以不用取他二人性命,还能让他们将嘴巴闭紧不到外面胡言乱语的好。” 杨过沉思片刻,眼珠不怀好意的盯着赵志敬转了两转,直看得赵志敬浑身发毛,嘴角稍一动便痛的全身打颤。 “姑姑,天色不早了,他二人交给过儿便好,你先回去休息。”听得杨过如此说,青萝便道:“切不可太过了,惹出祸是来。” 杨过连连点头允诺,保证不会惹出事情来。因他背对着赵志敬和尹志平,杨过张口无声说了一句话,这才让青萝放下心来,知道杨过虽讨厌赵志敬,倒也不会一意孤行不顾后果。 待青萝一走,杨过脸上的笑容便淡了下来,尹志平还要说些什么,杨过却不给他机会,上前在他后背就是一手刀。赵志敬见杨过将尹志平打昏过去,不由得焦急怒目而视。 杨过无视他的目光,扛起尹志平就往重阳宫奔去,不过一炷香时间就反了回来。赵志敬不知道他将尹志平如何了,眼下回来又如何对待自己,想起杨过在重阳宫时自己如何对待他,眼下只怕这小子要报仇了。 杨过嘿嘿一笑,瞧着他害怕的样儿心里就不由得高兴起来。以前功夫不行,就总想着有一日能将欺辱自己的赵志敬等人狠狠打一顿出一口气,如今可不就是机会么? 杨过又重复了一遍对待尹志平的手段,将赵志敬打昏过去,扛起来朝重阳宫奔去。待他忙碌一阵子终于可以回古墓,不想却在古墓门前发现一个一身红衣的姑娘偷偷摸摸的徘徊,心想,这又是哪里来的毛贼,打到门口来了。 杨过本想躲起来悄悄观望,怎奈那人眼尖,已是瞧见了他。只好放弃原先的想法,从容不迫的走了出来。 那姑娘先是仔仔细细的拿眼睛上下溜了一遍杨过,眼睛里闪过惊喜和赞叹,不等杨过说话,她便蹦跳着跑了过来,一把拉过杨过的臂膀亲亲热热地说道:“杨大哥,几年不见,想不到你长得这样高了。” 这一声“杨大哥”可把杨过给叫晕了,原先还不觉得,此时仔细一看这姑娘,倒觉得眼熟起来。 眼前的女子一身耀眼的红衣,跳跃间如一团火鲜艳明媚。一双眼睛晶亮晶亮的,眉目如画一般,抿嘴一笑两颊便显出一个小小的酒窝来,甜美又灵动。 “……你是芙妹?”语气有些不确定,实在是眼前的女子同幼时的印象差了太多。郭芙小时被她娘亲宠坏了,脾气不好。杨过初到桃花岛时就不受郭芙和大小武兄弟的喜爱,他性格又倔强,同郭芙一块不多会就容易拌嘴。杨过又不是个事事包容忍耐的主,因此几人相处并不多好。 只在杨过离开桃花岛几日前郭芙才改了态度,莫名其妙的就对杨过好了起来,还替他向黄蓉郭靖求情不让离开桃花岛,然她毕竟年幼,左右不了大人的主意。临了郭芙不忘谆谆嘱咐一番,又拿出一个缝制的有些奇怪的荷包给了杨过。 杨过虽奇怪她的态度,然毕竟离开了自然不会多想。眼前郭芙竟然到了这里,对自己的态度有如此熟稔,到让杨过有些不自在起来。往日里都是他耍小主意,见了漂亮女子嘴上不忘笑上两句,到真不曾见过郭芙这样自来熟的姑娘。 郭芙见杨过挣了自己的束缚,不由得撅了嘴巴说道:“不过多时不见,杨家哥哥也太见外了。我当日与了你荷包,要你千万不要忘了我,你怎么这样。” 杨过睁眼说道:“你怎知我在这里?” 郭芙笑道:“你离开重阳宫后,丘处机道长便给我爹爹去了信,因此我知道你已投入古墓派门下做了小龙女的徒弟。杨大哥,咱们别在外面说话了,我千里迢迢来找你,你不请我进去坐一坐吗?” 54、第19章 杨过上下打量了一圈面上表情狡黠的郭芙, 说道:“既然知道我另拜了师傅,没道理不知道古墓定下的规矩吧。” 郭芙抬起手指点着下巴看杨过, 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怎么?不会是你不能做主所以拿这个做借口罢, 就你跟我讲规矩,还不笑死我。” 杨过不耐烦道:“郭伯伯郭伯母也来中原了?” 郭芙见他始终阻拦,不给答案。便道:“不曾,我自己来的。算啦,杨家哥哥小气得很,你若还记恨小时候的事情,我也没法子。原是我对你不住, 道歉你又不理会, 我能怎么办?” 青萝回头将以前学习的武功心法及招式从头到尾练习了一遍,她试着用老顽童一心二用的法子自行学习“玉、女、心、经”,然而没有第一步的两人内功修习,阴阳调和, 终究差了一着, 空中楼阁式的练习方法终究不得其精要。青萝叹了口气,看来仍需要同杨过一起来一次危险地对掌活动才行。 许久不见杨过身影,料想此刻也该回来了,不知又去哪里顽皮了。杨过个头虽长了,心性倒不见得比当年好多少。 梦境与现实交叉进行的过程中,青萝总是禁不住暗自揣度,如果没有尹志平的冒犯, 小龙女大概不会想到要做杨过的妻子,而没有小龙女要求做妻子,杨过大概也不会将两人的关系想到这一层。 尹志平事件是促成两人感情认知的一个契机,没有这个契机,故事的两个主角或许最终也会走在一起,但是其中不知道需要消耗多久时间,或许是一辈子。 现在,契机没有了 想到此地,青萝不觉暗笑。古墓洞壁回廊在昏昏然的灯影里显出了青萝行过的暗影,光亮是多余的,不过因为杨过初来时不习惯黑暗,所以古墓晚上点灯到是这样延续了下来。 孙婆婆的石棺冰冰凉凉的躺在那里,她走时要求青萝照顾杨过一生一世,她不放心这个给了她快乐的男孩子。青萝应承下来,能不能做到她无法保证。 本就不是确定的生活,答不答应结果没有甚么区别。 “姑姑”,石壁因为杨过这声叫喊微微的震动,青萝走出石洞向声音源处走去,听脚步声轻重并不统一,显然进来的不只有杨过一人。 青萝忽地想到了李莫愁,除了她和杨过,此时能到古墓的除了李莫愁不外他人。青萝慢慢停下步子,思索下一刻见到那人该做甚么回应。 不等青萝拿定主意,杨过已经出现在眼前,紧跟在他后面的女子如一团火,一脸的甜笑。看到青萝时明显的一怔,随后紧紧盯着青萝的面孔看个不停。 青萝随她打量,拿眼询问杨过。杨过摸了摸脑袋,对青萝慢吞吞道:“她是我郭伯伯的女儿,郭芙。如今天色晚了,她没有地方去,所以过儿想着让她住一晚明日早晨就走。” 杨过显然对不经师父同意就带了郭芙进古墓心虚,解释的时候也带着谨慎和小心。青萝轻轻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安排罢。”说罢向自己房间走去,同杨过二人擦肩而过。 郭芙只觉得杨过的师父眼神冷的让人心里打颤,尽管一袭白衣容貌绝俗,让她震撼。却远远不如想象中的那样令人喜爱,她心底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这不是她心念了许多年的小龙女,她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喜爱和崇拜这个从小生活在记忆里的角色。 她太冷了,不够亲和,让她生不出一丝亲近之感。 郭芙跟在杨过背后,她发觉杨过不爱说话。从她见到他到现在,她说了那样多的话却换不来他几句。 “杨过,你心中不喜欢么?” “什么?”杨过愣了愣,回头看着郭芙,眼睛里带出疑惑来。郭芙说道:“我来找你啊,你心中似乎并不欢喜。你不喜欢我来找你么?” 杨过怔楞的表情一闪而过,嬉笑道:“我欢喜得很,小美人千里迢迢来找我,我若不欢喜,你心中定然难过。” 郭芙见眼前俊脸嬉笑,眉眼弯弯晕红了脸颊,啐了他一口,道:“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个小滑头,说话这样不规矩。” 杨过领了郭芙到她安置的房间,调笑道:“若要我规规矩矩,你便做我老婆,那样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郭芙见嘴上赢不了他,立刻出声将杨过赶了出去,房间内只剩下她一个人。红着脸拍了拍脸颊,郭芙抿嘴一笑,心不觉雀跃起来。 环顾四周,石洞虽冷的很,但是床上铺有被褥,显然这里是有人居住的。伸手抚过一旁的木桌,没有灰尘。不知道这里是谁住的,定不会是小龙女,她印象里小龙女只会睡在绳子上。除了小龙女只剩杨过了,这里居然是杨过住的地方?郭芙小心翼翼的躺倒在被褥上,阳光的味道暖暖的,沁入心脾。 青萝想不通这样一场梦有怎样的意义,难道只是为了她拍的一场戏?一个角色?实话说来,拍戏时用到的感受很少是她做小龙女时有的,除了开场时冷冰冰的话语态度,等后来在戏中与“杨过”有了感情,神态心理变化皆是她自己揣摩来的,梦境中实在没有一丝一毫感情发生。 她知道这是一场梦,所以时时刻刻在心里提醒自己。这样一场梦,好似另有一双眼睛站在高处将她的行为从头看到尾。 不知道梦的结局,梦里的故事发展也不由她做主。她只是参与者,她的梦,她却没有任何权利左右故事发展走向。 她喜爱这个叫做杨过的少年,这少年有她梦想里期待另一半的所有优点,俊美的容貌,明朗的笑容,偶尔忧郁的气质,孩子气的耍赖,不时的包容。所有的一切都让人动容,她几乎要陷入这场梦境让自己永不醒来,可是天亮时睁眼看到的现代化的一切都让人无限的遗憾。 几次失望让青萝失了探索的兴致,只能顺其自然。 第二日,郭芙拐了杨过到山下去玩,青萝没有阻拦,瞧见临走时郭芙奇怪的神态,不由暗笑,这是个聪明的姑娘。 中午时分,杨过同郭芙仍旧没有回来。古墓洞外却传来一阵少女的声音。 “晚辈洪凌波,乃师父李莫愁门下弟子,受家师之命前来拜见师叔。”少女声音软软的,有丝甜腻的感觉。青萝出来时便见的洪凌波一袭黄色道姑袍子,头上简单的挽了个发髻,脸庞清秀干净,气质文雅秀静。 “李莫愁早已不是古墓弟子,你回去吧。” 洪凌波瞧着这白衣少女,心道:“师叔长的果然美貌,难怪师父要放言江湖谁能娶了她便能得古墓宝藏,有那样多的江湖之辈奔赴而来。只怕除了宝藏,师叔的美貌也是江湖人觊觎的。” 洪凌波说道:“师父说,她既入了古墓派门下,自然是古墓弟子。弟子初见师叔,总有礼数不当之处,还请师叔见谅。” 青萝见她打定主意非进来不可,也不多话,转身进了古墓。等李莫愁出现,她或许可以同她好好说些什么话。 李莫愁远不是她想的那样可以放下一切,她原本就是个执着的女子,又怎会轻易被人劝解。认定的事情,若不是自己想清楚,旁人哪怕说上千句万句也不会有用。 李莫愁来得很快,十年过去了,她依然美貌年轻。只是眼睛里不复从前的清澈,却依然黑白分明,瞧人时带出股子凌厉劲儿。 “师妹一人居于古墓,这些年来不得离开,不觉孤单冷落么?” 李莫愁一展拂尘,坐在青萝对面,洪凌波在其后不远处站定。青萝说道:“师姐这些年来独自漂泊难道不觉更加孤单么?不曾有师父在耳边谆谆教导,也不曾听见孙婆婆念叨春夏秋凉,师姐心中可曾欢喜?” 李莫愁一挑眉,冷然说道:“师妹好伶俐的一张嘴,多年不见倒是更会说话了。咱们也不必拐弯抹角,‘玉、女、心、经’在哪里,师父可不止你一个弟子,师妹莫要贪心才是。” 青萝道:“师父有言,‘玉、女、心、经’非本门掌门不传,师姐当年既然有决心离开,又何必回头念念不忘。” 李莫愁心头火起,冷笑道:“师父好偏的心,师妹也不必在我面前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说罢起身一扬手中拂尘,空气中银光一闪,青萝脚下用力飞开了去,躲过李莫愁的“冰魄银针”,缎带上铃铛作响,青萝道:“师姐不愿听我话,就请离开。两下里动起手来,只怕谁也不会占了上风,又何必多此一举。” 李莫愁冷冷一笑,道:“究竟谁占上风还未可知,师妹口气未免大了。” 说着踏上前一步,拂尘扬起,脚下步子不停。她这一招使得是“嫦娥奔月”,身姿轻盈看似优美的形态却饱含力量,青萝不欲与她直面对击,拼内力她不定能赢,当下身子一转,凌空而起躲过李莫愁这一击。 回转身时扬起手中铜铃,那丝带柔如流水,随着铜铃叮当作响,击在李莫愁拂尘上,震得她虎口一疼,心道:“倒是小瞧了她。” 洪凌波站在一旁细看,并不上前帮手。 李莫愁抬手一个横劈,拂尘扬起的风带起丝丝凛冽的寒气,青萝敛正神情,白色的绸子转出一个个圈来,绕花了人眼。 古墓空间狭小,两人打斗渐渐偏离了原来的地方,洪凌波在一旁瞧得紧张。青萝自习了王重阳刻在洞壁上的《九阴真经》,武功同李莫愁较量便不相上下,甚至略胜一筹,因此应对起来倒也不觉得艰难。 李莫愁暗暗心惊,她不信青萝若是没有习得“玉、女、心、经”会如此刻般难以对付,又不觉暗恨师父的偏心,手下动作越发凌厉起来。 一招“沉鱼落雁”两人对掌一击,双□□开。青萝站定,说道:“师姐既然舍不得离开,不如就留在古墓。本门弟子百年,都存为之准备了石棺,师姐的石棺早已备妥。” 青萝嘴里说着话,手往下一按,门口的断龙石隆隆作响,慢慢的放降下来。李莫愁听闻神情一变,恨恨的看向青萝。 青萝道:“断龙石一旦放下,任何人都没有机会出入古墓。师姐,我既尊称你为师姐,便想你能做个选择。武功,活着,师姐珍惜哪样便是哪样。” 洪凌波顿时急了,眼睛看向李莫愁道:“师父,再不走断龙石就落下了。”她人说着,脚步却不敢挪移半分,然浑身战栗便可看出此刻心中的惊恐。李莫愁冷哼一声,道:“好狠心的师妹!”手上拂尘一甩疾步向门口奔去,洪凌波紧随其后。 青萝眼见李莫愁两人消失在门口,断龙石慢慢放下,洞内顿时漆黑一片。 55、第20章 距离上次下山已是过了许久, 杨过流连人多的地方。虽然在古墓的生活也很好,但他终究不是个喜欢安静的人, 一旦回归原本的环境,难免忘了时间。 待两人满载而归时古墓的情形大出两人意外, 断龙石早已放下。杨过惊得一甩手上的东西,狠命敲着石头,便是用上内力也无济于事。 郭芙则是惊讶不已,书中可没这么一说。断龙石既然放下,说不得李莫愁已经来了。见杨过焦急万分,郭芙忙劝道:“杨大哥,古墓除了这一个出入口还有别的吗?或许我们可以找别的入口, 你师父武功高强一定不会有事的。” 郭芙这话一说, 杨过顿时停了手,惊喜道:“是了是了,从这对立的山后有一潭活水,可以从那进去。” 郭芙手下一顿, 状若无意的问道:“还真的有另一个入口啊, 不过那里有水进出不太方便,你们平时不从那里过吧。” 杨过心急青萝,也没回她,郭芙只好压下心内的疑问跟在后面。这一带灌木丛密集,平时也没人开伐造路,因此走起来比较困难。枝枝丫丫中伸展出来的嫩色叶子打在身上,有不知名的野花开在灌木丛中。杨过走的焦急, 脚步较快。这让跟在后面的郭芙好不辛苦。 慢慢前面传来流水的汩汩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更加凸出。郭芙打了冷战,拉住欲往水里跳的杨过说道:“这水好凉,你真要进去?” 杨过道:“你怕的话就在这里等着吧。”说罢不等郭芙再言纵身跳入水中。以前同青萝看王重阳留在古墓中的武功时就见着他留在那里的古墓全景图,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是古墓不示于人的出入口。 郭芙跺了跺脚,咬着牙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最终跟在杨过身后下了水,好在她懂水性。等两人狼狈的从水里出来,杨过急忙朝出口奔去,郭芙也无暇去看四壁的刻文紧随其后。 杨过将古墓搜寻了一遍,没有丝毫人影,最后只在青萝居住的室内石壁上发现了刻有“平安”两字的信息。青萝踪迹全无。 郭芙安慰道:“别担心,你师父既然留了消息给你,说明她是安全的,她肯定在哪个地方等你去找她。” 杨过心内焦急惶恐,这些年他从未想过会和青萝分开,孙婆婆说过,他会和姑姑一生一世都在一起。可是眼下,姑姑不见了,古墓内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定然是他外出的这段时间有人来找姑姑的麻烦,所以断龙石才会放下。 两人出了水潭,杨过无目的的漫游。郭芙其后点出华山,不消说这一次杨过受益良多,认识了洪七公并学得了打狗棒法的招式,又重逢了干爹欧阳锋。只是这一次却是两人最后一面相见,经历了生死之别,杨过怀念起姑姑来。 郭芙有些难过,道:“杨大哥,你师父同你终究不会一辈子在一起,你为什么总是念着她呢?” 杨过道:“姑姑为什么不能同我一辈子在一起,孙婆婆要我照顾姑姑一生一世,我既答应了自然不能反悔。” 郭芙见他没有反应过来,便存了心思,心道:“没有人点醒,他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喜欢自己的师傅。这一段爱情或许令人艳羡,但是存在与否为未可知,谁知道呢。” 郭芙道:“那好,杨大哥的师父就是我的师父,等找到你姑姑,我一定把她当做长辈一样尊敬。”杨过见她如此,也没说话,只是心里总有股说不出的情绪缠绕。 从华山下来,因郭芙说襄阳有武林大会,那时人多各路豪杰云集,说不得杨过的姑姑会在哪里出现。杨过心道:“姑姑最是不爱热闹,不过那里人多,少不得姑姑要找我也会想到那里去。”因此心情一时放松下来。 武林大会过去了,杨过见了重阳宫的那群老道士,赵志敬和尹志平不在其列。郭芙想问又没问,她对赵志敬着实厌恶,尹志平到还在其次。若不是念着尹志平对小龙女的那点心思,她还真觉得尹志平对于小龙女来说是个不错的归宿。 却不说郭芙同杨过结局如何,青萝以为她能多纠结一段时间,只是作为小龙女的时间似乎已经到了,自从断龙石放下后她一睁眼就回到了现实的自己,再也没有回去。 顾辉好意的提醒下,事情在不久后开始慢慢出来。有媒体揣测青萝以前是小太妹,伸手才会这样利落。因为没有视频作证,都是口口相传,越来越失真。青萝又没有及时给出解释,所以关于新版神雕侠侣中饰演小龙女的演员是太妹混混的传言越来越多,就连不存在的知情人都能绘声绘色的举出例子来。 青萝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不过导演显然并不会为了这些针对青萝。电视的拍摄也已经接近尾声,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电视剧开播显然需要发布会。 下面的灯光闪烁着,这些灯光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下面发着光的眼睛和句句坚实的问话。本来是新剧发布会,最后竟成了青萝个人认错解释会。 就算她曾经真的做过小龙女,练过武功,心志坚毅。但到底阻止不了留言对自己的伤害。瞧着下面的问话越来越露骨,青萝真想一巴掌扇过去。 “好吧,首先对于几位的提问我表示不理解,你们口中的这个人真的是我吗?要真是这样可真让我吃惊,我还真对不起党和人民。不过,对于你们的揣测我只能遗憾的说声抱歉,我否认你们按在我身上的混混身份。” 青萝退出了娱乐圈,她不再羡慕在荧幕上出现的光鲜亮丽。也幸好她年轻,一次路走错了还有转圜的余地。 柳薇生气道:“你跟那些家伙生气干嘛,只要做好你自己就行,小学老师教你的道理都忘记了?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青萝嘻嘻一笑,道:“我倒是想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没路可走。别安慰我了,你跟严谨是怎么回事?我听说他跟苗可言走得很近。” 柳薇黯然道:“什么走得很近,是真的很近。我们分手了,苗可言说的不错,我家世不如她,也不了解他们所谓的豪门联姻责任之类的。反正,我跟他们不在一个世界,强求不得。” 青萝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她和严谨的家世的确差的远了点。但是柳薇将来的路又不是止于这个层面,没有人永远受穷,永远在被人看不起的位置上。 “别担心,不过是场恋爱,又没有婚姻。我还赚了呢,至少我知道所谓的豪门是怎么恋爱的。”瞧着柳薇自嘲似地笑容,青萝握紧了她的手,希望她心里能好受些。青萝不会安慰人,好在柳薇擅长自我安慰。 “青萝,知道吗?本来我也想和你一样离开,只是我不甘心。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我难受那是我活该,可是没道理我要难受一辈子让别人得意。” “苗可言嘲笑我攀附权贵,好像我们这些家世不怎么样的人就没资格得到他们的爱情,她在向我展示她的胜利。我愤怒我生气,最后却只能隐忍。严谨跟我说,他和苗可言本来是家里人有意向撮合,但是他不是个受人强迫的主,所以极力反对才会找上我。可笑,难道之前对我的好都是假的?” “苗可言笑我虚伪,应对的词就是她是真实的,她敢爱敢恨,我现在讨厌透了这个词。所谓的敢爱敢恨就是将暴力透明化,将罪恶展现在别人面前,然后再说一句‘我本来就是自私的,难道你就不自私’就可以将一切错事掩饰过去,得到称赞。因为有一个对比在,苗可言觉得她比我好多了。” “阿萝,我从来没有赞扬过自己,我不否认错事我也做过。但是为什么就因为一场爱情,女人可以把女人贬低到那样的尘埃里。我没有对不起苗可言,可是我依然为我自己悲哀,但是我又庆幸,早点离开也好。” 青萝抱住柳薇,听她絮絮叨叨不知在说些什么,她声音极低,但是青萝耳力却很好。苗可言虽然接触不多,但是青萝知道她并不像表面上所展现出来的那样骄傲。真正骄傲的人不会愚蠢的用言语诋毁对手来展现自己的高贵。 苗可言经常将家族挂在嘴巴,让青萝怀疑他们所谓的家族一点隐私都不存在,可以堂而皇之的威慑别人。作为小龙女的时候,她有幸见识过什么叫真正的贵族,那不是现在挂在嘴巴上的豪门可以比拟的。 豪门没有钱就称不上豪门,贵族就算没有了钱没有了权他依然是贵族。贵族体现在精神上,谁也夺不走抢不去,真正从灵魂上使人折服。 青萝的演艺道路结束了,柳薇的爱情也结束了。每一段路能走多久谁也不知道,就算结束了也还有新的开始。 柳薇说道:“阿萝,我从来没有相信过爱情。”但是眼睛里却泛出了泪花,“不过,我永远相信我自己,我不会输。” 一场梦过去了,再美也不过是镜花水月,青萝相信明天还有新的故事会发生。 56、一 青萝从蛋里出来的时候还闹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上一刻还是一个人,这会儿居然从蛋壳里钻了出来。 她环顾自己, 发现不是人类的形态,倒似一条小蛇, 不同的是她有四个爪子。她身边还有一个完整的蛋,没有生物出生的迹象。青萝围着自己的蛋壳转了几转,开始晃晃悠悠的熟悉 周围的一切。 从开头的恐惧中醒过来,青萝开始学着去适应新的身份。这是一个新的世界,或许存在未知的危险,好在她暂时没有遇到。 她不需要吃饭,从日月光华中吸取精华即可修炼自身, 青萝盘成一圈闭目静思, 将得到的精华在体内运行一周。从她醒过来已经过了三天,这三天依然只见到她自己和安然躺在自己身侧的那颗蛋。 周围的环境很是单调,位于悬崖最顶端,方便吸取日月精华。修炼似乎是一种本能, 一旦入定便不在乎时间的漫长。等青萝再次醒来时, 身边多了个人首蛇身的美女。经她自我介绍,青萝终于开始感叹自己的运气。 女娲啊,她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够看到女娲是什么样子的。慈眉善目,很有些南海观世音的气质,美得端庄大方,只要看上一眼,心里的焦躁瞬间平静下来。 女娲给青萝起名叫白曦, 等另一蛋壳孵出小蛇时则起名叫腾蛇。青萝对于上古传说不熟,女娲倒是知道点,但也仅限于女娲补天,女娲造人。从未听说过女娲身旁有白曦腾蛇一说,不知道她的存在有什么意义。 女娲造人已经过去很久,从开始的懵懂无知到慢慢的文明兴起,欲望也随之跟来。无休止的欲望终于给人类带来的灾难。 女娲命白曦腾蛇化身为人保护她创造的人类,青萝渐渐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了。她在人间的名字成了仙乐,腾蛇则是魔音。青萝怎么看怎么熟悉,等到她遇到一个半人半妖名叫问天的家伙才恍然记起来,这世界上有个名叫《女娲传说之灵珠》的电视剧,还是模仿《犬夜叉》的剧情。 青萝本想着,她不是真正的仙乐,自然不会有如此狗血伤人的事情发生,只是等到南越国新任国王露出对她的爱慕,魔音看她不时闪现嫉恨的目光时,青萝才发现,爱情真是个杯具的存在。 魔音可以说是青萝看着出生长大的,两人是除了女娲外最亲近的姐妹,不过姐妹么,只要牵扯上同一个男人,反目成仇的结局已经可以预料了。 不过幸好当初下凡时青萝并没有对女娲发誓不动情爱,她又不是冷清冷血,怎么可能活着的时候一个喜欢的人都没有吧。 事情已经照着杯具的诡计发展了,青萝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让自己不要爱上问天,然后死掉,最后的最后居然被另一个自己给抢了爱人。 你说说,这世上有比自己抢了自己的爱人更悲剧的事情么? 没有吧! 所以,青萝赶紧向女娲申请重回天宫一事,不过最后被驳回。青萝试着将事情摊开在魔音面前,明着说:“我向女娲娘娘申请回天宫,不过不成功。虽然回不去,我也不打算在做南越国的大祭司了。魔音,我知道你向来将南越国看的比自己还重,我这个大祭司不称职,也只有你可以胜任。我去闭门思过,之后希望你好好工作,得闲了也可以找我聊聊天。” 青萝甩了包袱一门心思钻进南越古墓研究九星轮,青萝记得九星轮可以让丁瑶从现代穿越到古代,那她从古代穿越到现代应该也不成问题。 研究的空隙,青萝也不免想一个时空可以出现同一个人吗?尽管两人一个是前世一个是后世,青萝纠结了很久,下了结论,仙乐和丁瑶明显不是一个人,就算有今生前世只说,那也只定于理论。灵魂和意识肯定是不一样的。 因为没有闭目冥想,问天闯进古墓偷取镇妖瓶那一刻青萝便发觉了,青萝转了转眼珠,使了个法术将自己改头换面。当问天从镇妖瓶后见到面貌丑陋的青萝时不禁心里一个寒颤,不过很快恢复正常。 样貌美丑对于他来说,见得也多了,自然不以为奇。当下冷静着让自己走到镇妖瓶前,手还未接触到镇妖瓶,当下一个雷便劈了下来。 青萝睁开眼睛,看着前一刻还英俊非凡的家伙现在变得焦黑狼狈,呲着牙笑道:“你这小儿,你父亲同你一般大时尚要对我恭恭敬敬,你到大胆,竟偷入古墓偷取镇妖瓶。” 问天听得青萝说他父亲,忙道:“你认识我父亲,你是谁?” 青萝笑道:“叫一声婆婆我就告诉你。” 问天见青萝面目虽不堪,年纪却也不至于做自己的婆婆,因此并不开口。青萝又逗了他几句,问天是个急性子,眼看拿不到镇妖瓶。也不多言,立时便向青萝动起手来。 问天自然不是青萝的对手。只是两人动手时古墓内伸展不开,等到青萝将问天赶走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古墓。好在她当初做大祭司并不是一味的躲在屋里不出来,古墓这周围已经让她摸得熟了,三两下便出了树林。想着问天在树林里左右转圈不得出来,便觉偷笑了。 前脚走了半妖问天,后脚又遇到傲娇的无道。青萝看着银发飘飘的无道,感叹当年见他时还是一条小龙,如今已经长大成人。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道:“难道我老了?居然会为这种事情感慨万千。” 无道不是问天,他你不爱说话又骄傲的性子使得青萝也找不到话同他说,不过无道总是想着杀问天,这点实在让青萝无语。你说你要是为了自己爹出轨对不起娘亲而去找问天麻烦,这理由很有实质性。但是无道每次遇到问天总是强调他半妖的身份侮辱了龙族的尊贵,那理由可够大的。 可能是青萝实在不了解龙族的尊贵不容亵渎性,所以眼色上得罪了无道而不自知。等到无道冲她亮出武器回敬她对龙族尊贵亵渎之罪时,青萝才感叹,自己果然是升斗小民,就算换一张皮也成不了高贵的白曦。 一面感叹,一面出招抵挡。无道的修为相比问天自然高了那么一两层,不过青萝好歹是女娲娘娘身旁两大护法之一,年纪也比无道大了不是一岁两岁。只是,无道修为却是不低,青萝费了些力气才将无道击败。 摆摆手冲无道说:“不打了,我错了,真不该亵渎你们龙族的高贵,你还是放过我吧。”说罢赶紧离开,还未走远便听见后面重物落地的声音,回头一看才发现无道无声息的倒在地下。 青萝赶紧走过去将他扶起来,探了探无道的脉息,气息不紊。又拍了拍他的脸,说道:“喂,高贵的小龙殿下,我手下力气也不至于把你打成这样吧。”心道,难道跟我打架之前这家伙还和别人动手了?真不是个爱好和平的龙! 57、二 无道实在是个固执的人, 从青萝救了他到现在都不曾表露过一句亲近的话,好在青萝知道他性子如此, 也不指望他忽然热情好客起来,等到无道的伤养好之后, 青萝才离开。 无道冷然说道:“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谢你。” 青萝心里叹了口气,说道:“救你只是举手之劳,又不会伤害我半分还可以积功德,我为什么不去做?你这人不但没有学会你父亲的不拘小节,还总是怀疑,这可不好。” 无道顿时眼睛里射出冷光来,青萝也不惧他, 反正他又打不过她, 不过心里又觉得自己欺负弱小,便道:“既然你伤好了,也就没我什么事了。咱们就此别过,看在我救你的份上, 下次见面也不要求你态度有多少, 如果实在不喜欢就当没看见我,少年啊,做人要学会谦和,这世上可是没有第一的。” 此无道却是比电视中的无道强上很多,电视的无道冷虽冷,却没有那份龙族殿下的优雅贵气。好在青萝见到真正的无道,没有令人失望。 无道人虽说冷了几分, 但那份与生俱来的优雅遮也遮不住,一眼望去便知此人身份不凡,气质清华。 只是,青萝天生不擅长与冷然的人打交道,好意送了出去得不到回报,自然不会上赶着受冷气。 到目前为止,青萝的生活都是一帆风顺。 也许是换了张脸,也许青萝始终不是仙乐,她与问天的那一份情意也就没有出现。青萝有些感慨,记得问天第一次见到仙乐便是被她的容貌吸引,后来相处才慢慢生出情愫。只是眼下被自己搅了,问天被打了出去,后面的剧情不知道怎么推动,又朝着怎样的轨迹行走。 时幽冥原本是朱雀所化,当时四方神兽作乱,还是白曦的青萝同腾蛇一道协助女娲娘娘除去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只是朱雀被封神后心中不甘,眼下自封鬼帝,意图再起风波。 青萝当日既答应了女娲守护她创造的人类,自然不能留下尾巴一走了之。在找到穿越的方法之前,她还必须将朱雀这个隐患除去。 青萝觉得自己果然是西贝货,她记忆中鬼帝心中喜欢白曦,但是青萝从认识朱雀之后左右隐蔽观察都没觉出他有一星半点喜欢自己,回到古墓的青萝拿着镜子对着脸照了半晌,幽幽叹道:“就算换了张脸,不是自己的果然就不是自己的。” 想了半刻,又换了语气喜道:“不过,虽然没有仙乐的桃花,但是同样没有仙乐的苦难,有失必有得,我运气果真还是不差的。” 扔下镜子青萝又去研究九星轮,以往实行祭司预言未来的咒语都用过了,九星轮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前不久魔音传了话,说请咯既然已经不是大祭司,九星轮自然不能再让青萝碰触,因此青萝连这最后的研究乐趣都没有了,要真真实实的面壁思过,想想就觉得无聊。 自从青萝躲进古墓,荣狄开始还会闹腾着要见自己,后面就慢慢地消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魔音是魅力吸引了荣狄,还是她真的不是仙乐,所以连这仅有的一朵桃花也消失了。不过,没有荣狄,魔音就不会被时幽冥钻了空子,自己也就不用死,算来算去,青萝觉得自己赚了。 问天闯入古墓的事瞒不住魔音,不久后魔音便只身前来,顺便将九星轮取走了。青萝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希望消失在眼前,回头魔音道:“师姐好生闭关,待哪日出来师妹便将大祭司的位置归还。” 青萝也不废话,说道:“眼下我不再是南越祭司,一切都靠你自己。魔音,咱们现在只有时幽冥一个隐患未除,你可有什么法子。” 魔音顿了顿没有说话,青萝道:“你自己的心思你自己知道,南越国都是荣狄的子民,时幽冥不除,一旦祸乱乍起,荣狄不会安生的。” 魔音看向青萝的眼神复杂难辨,只说道:“时幽冥自然要除,只是师姐你也知道时幽冥法力不弱,我又怎么是他的对手。” 青萝笑道:“好吧,你师姐我操心了十几万年,现在老了不想动了。我也早已对女娲娘娘表明,此后在不管人间事。本想着趁最后丢开手前咱们再联合一次,师妹既然没有把握除去时幽冥,想来我的本事也不行的。” 魔音见青萝如此说,心中疑虑更甚。女子之间,哪怕以前再要好,一旦牵扯上男人,怀疑就无时无刻不在。青萝越是说的明白,魔音越是不敢相信。 青萝也不着急,好在镇妖瓶在自己手里,等到时幽冥作乱,魔音自然不会任由荣狄与南越国遭受欺凌。如今拿什么话都没用,唯有此事与荣狄有厉害关系,魔音才会真正放在心上。 青萝去女娲殿拜见,女娲宝相庄严的脸上显出一丝无奈来,让青萝感觉那个脸上时常挂着救苦救难神色的女娲也不过是个寻常人,也有自己的无可奈何。 “白曦,你一直是个心存善念的孩子,只是天道轮回,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青萝心下一惊,看着女娲不语。女娲不再说话,隐去身形,独留青萝自己站在女娲殿前。 青萝回到古墓便心思不宁,女娲的那句话莫不是劝说青萝不要再打九星轮的主意,她有生之年都不会心想事成了? 只是,当时女娲神态又似乎另有隐情,青萝不禁怀疑女娲其实知道甚么,不管是知道青萝不是真正的仙乐还是青萝想要离开,青萝都不担心。女娲其实是个很护短的人,青萝又在她身边呆了这么久,她不是仙乐,可她的的确确是白曦,从蛋壳里出来就遇到女娲的白曦。 青萝想到,如果自己不死,那么三千年后的丁瑶还会存在吗?如果存在,那么白曦和丁瑶可能真的不是一个人。 青萝开始静下心来提升实力,想太多也不见得有好处。时幽冥总有一天会爆发,青萝可不想死。 时幽冥是个沉得住气的人,青萝等了很久也不曾见他有动静,对方越是安静,青萝心里的警惕越深。时幽冥不是个会放弃的人,他现在不动不代表以后不会,越是往后推两边的悬殊就会越大。 但是青萝这一方又不能主动出击,南越的百姓不怕战争,但不表示他们愿意放弃安逸的生活主动挑起战事。人类总归是比较弱小的。 青萝以为就算时间久一点,也不会太长。但是时幽冥的动作在二十年后才有了苗头。那时青萝与魔音已经很久不曾见面,在南越国与时幽冥对战之前,青萝出了古墓找到魔音,两人摊开来将所有的不满一一发泄出来,青萝需要魔音的帮助,因此许诺,只要时幽冥一除,她再不会出现在魔音面前,再不踏足南越国土。 荣狄纵然对青萝没有任何表示,魔音也没有如意得到荣狄的爱情。她以为荣狄依然喜欢青萝,所以心里难免有怨有恨。青萝解释荣狄不会喜欢她,可魔音却嘲笑道:“仙乐,不要总是这么自以为是,你当我是笨蛋?什么都看不出来?” 青萝没办法为了使魔音心情舒畅就灭了自己,只好保证道:“只要时幽冥一除,我就消失,永远不出现在你面前。况且,我已经和女娲娘娘说了,南越国的大祭司只会是你,也只有你。你不信我,总归要信娘娘吧。” 得了保证的魔音稍稍安下心来,好在魔音没有被时幽冥蛊惑,想到这一层青萝便觉是个幸运了。 两人联手,在南越损失了大批将士后终于将时幽冥除去。青萝去女娲殿拜见时,九星轮转动,女娲的声音悠扬圣洁,在青萝耳边慢慢响起。 “你既不愿,我自然不会强求。白曦,望你好自为之!” 青萝从眩晕中清醒过来,所在的房中一片凌乱,纸片飞的到处都是。房间并不大,旁边的百叶窗开着,阳光慢慢从阴暗中渗透进来,渐渐变得晴朗起来。 靠在墙壁的书架上摆满了历史典籍,九星轮就放在正对百叶窗的书桌上,这个场景有些熟悉。青萝捡起丢在地上的书籍,看样子主人正在上大学,翻开第一页上黑色字体端雅秀气的“丁瑶”两字使得青萝有一种今夕何夕的怅然熟悉感。 屋外渐渐传来几人零落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瑶瑶”房门大开。 58、Chapter 1 满天的乌云齐聚, 伴随着雷声阵阵,半晌随着一阵婴儿的清脆哭声, 乌云散去,雷声销声匿迹, 漫天的彩霞映红了人们的眼。 一阵大笑声从房间内传了出来,从笑声中可听出主人的欣喜与得意,于此同时另一间房内原本因生病睡着的小女孩蓦地睁开了眼睛。 慢慢的将记忆融合,她才发现自己成了回部首领木卓伦的大女儿霍青桐。 霍青桐到来之时正值木卓伦的小女儿降生,木卓伦给她赐名喀丝丽,喀丝丽出生时满室弥漫着浓郁的香气,因此人们又喜称她为香香公主, 霍青桐第一次穿越, 恰巧是她看过的一本重生修仙小说的世界,可惜的是她既不是原著桃花好运朵朵的女主,也不是力图推翻女主的翻身励志女配,于是在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战火后终于在“女配”与“女主”的战斗中被炮灰掉了。 幸好最后护住了一丝神识流落到了这个没有修仙的武侠世界, 她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霍青桐试着将修仙功法运用在新的身体上, 好在年纪不大,修仙上算是早的。只是如果她在出生之前附在母体内修仙的话则更为便利,如今失了天时地利的绝好时机,青桐只好付出更多的努力。 不管是在修仙界,还是武侠界,只有自己变强了才不会害怕别人不知何时会发起的挑衅。 青桐除了修炼之外还多了一项照顾妹妹喀丝丽的任务,喀丝丽五官精致, 因为年纪幼小看起来十分玉雪可爱,因为之前霍青桐是由哥哥带领玩耍,性格中不免带了男孩子的不服输。好在年纪幼小,有所变化也不致引人注意,又有喀丝丽做幌子,青桐慢慢将行为放懒了。 早晨起来吸取新鲜空气,将气息在体内循环一周,然后开始照常的生活,照顾喀丝丽陪她玩耍,然后看兴趣跟随哥哥骑马溜一圈。一些高难度的马上动作因为青桐修炼的上升渐渐变得容易起来。 随着喀丝丽慢慢长大,那份绝世的美貌渐渐在回族部落中传开了,喀丝丽成了回部最尊贵的公主。青桐在八岁时被天山双鹰看重收为徒弟,因此回部众人并不常见她,知晓的人自然也就少了。 因青桐学武期间每半年回家一次,加之她话语寡淡因此同父兄相处不比喀丝丽的亲近。青桐的母亲在生喀丝丽是受了重创,不过几年便逝去了,没有母亲教导,青桐又因学武离开,最后到将喀丝丽养成了个万事不知的天真性子。 待天山双鹰宣布已经没有东西可教给青桐后,她便开始了悠哉的生活,偶尔教教喀丝丽识人之事,原著中的喀丝丽实在是太幼稚了,连危险临近了也丝毫不知。回部之间偶尔会有小冲突,所幸并不严重,又有清朝将军驻扎,几年间双方相安无事。 随着朝廷在回部颁布的缴税越来越繁多,终于有忍耐不下去的回族部落联合反抗,最终被清朝派兵镇压,同时对回部的管制也越来越严。 木卓伦联合回部几个部落组成联盟,并以《可兰经》作为双方结盟的见证,清朝方面为了防止回部造反,驻守天山的兆惠奉命间隙回部偷出将《可兰经》送往京城。 同时江南红花会活动频繁,其四当家奔雷手文泰来被乾隆派去抓剿反贼的张召重虏获,并协同一众兵士押解进京。 驻守西北边塞的李可秀在平定伊犁一役中有功,朝旨下来升任浙江水陆提督,李可秀一家从西北搬迁往江南。李可秀女儿名李沅芷,自小在西北长大,眼下要搬到山明水秀的江南,心中自然高兴,一路上扮作男装跟在师父陆菲青旁边左右张望。 这一路原本安静无事,只在中途陆陆续续的便有武林中人骑马狂奔而过,李沅芷瞧得好奇便询问陆菲青。陆菲青听得几个过去的人嘴里喊着名号,约莫知晓这一帮人去了哪里,只不跟李沅芷说。 李沅芷不曾出来过,因此自从学的武功便向往江湖生活,遇到旁人打架心中忍不住便要耍上两招,因此里陆菲青不欲徒儿多惹是非。 哪里知道他不说李沅芷也会闹出事来,因见旁边一路飚过的马上坐了个驼子,李沅芷便指着对陆菲青道:“师父,你瞧这个驼子。”这一句话便惹得驼子生了气,在疾驰的马上回转身来一个“倒栽金钟”扬手就是一鞭。 李沅芷哪里是驼子的对手,待她回过神来,那人已经走的远了。被这驼子一闹,气的李沅芷直想哭,委委屈屈的叫了声“师父”,陆菲青将一切看在眼里,蹙起眉头,想要责怨她几句,但见她双目莹然,珠泪欲滴,就忍住不说了。 午时过后,路上渐渐地没了人迹,只余李可秀这一队伍慢慢前行。渐渐地后面传来一阵驼铃声,扬起漫天沙尘。待走得近了,原来是一群回人,高鼻深目,头缠白巾。回族商人从回部到关内做生意也属常见,因此众人并不惊异。 只那一众人中身穿黄衫的少女使得人突然眼前一亮,那女郎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眼睛看人时偏又带出股雍容洒脱来,秀美绝伦。陆菲青见那回族少女人才出众也不过多看两眼,李沅芷却是瞧得呆住了。 她自小西北长大,从未见过几个头脸齐整的女人,更别说如此好看的美人了。见那女子奔马而过,情不自禁的催马跟去,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霍青桐被李沅芷神态逗得好笑,也不理她一夹马肚越过李沅芷朝前奔去。陆菲青一旁见了怕李沅芷惹事急忙将她拉回训斥一番。 待霍青桐一行人追上偷取《可兰经》者,动起手来。青桐经这些年修炼,几个小小的法术对付这些人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她做事向来并不展示自己的轻而易举,唯恐木卓伦将她能耐看的过重,因此,障眼法下将《可兰经》取得后又拿出早前准备的假《可兰经》与对方抢夺。 这假《可兰经》被青桐施了法术,可维持一天时间不被人发现,因此对李沅芷加入进来破坏回部取回《可兰经》之事并不在意。只是李沅芷这样毫不知情便自作见义勇为实在令青桐不耐,因此在朝廷的人逃脱之后放手教训了李沅芷一番。 陆菲青虽知李沅芷行为不妥,但到底是自己的徒弟,眼见着被青桐打得狼狈不堪,当下便出手与青桐对打起来。 青桐的三分剑术使将起来比其师父更要快上三分,一招抵得过三招,只一招又将时间大大缩短,在敌人尚未招架之时就变换了招式,使人防不胜防。陆菲青开始还以为对方不过是个小儿,纵使再厉害也比不得自己浸、淫、武学数十年。 交了手后才使得陆菲青心下骇然大震,对方不仅风采灼灼,身手也是不凡。最后两人以平手结束,陆菲青自然识得青桐的招式,从青桐处证实她是天山双鹰的徒弟,不由得大为感叹,道:“天山双鹰有此徒儿,不枉此生啊!” 李沅芷见陆菲青这样夸奖,倒显得自己这个徒儿学艺不精了,不由得委屈不服道:“师父这样羡慕,难道我学的不好么?” 陆菲青叫了李沅芷上前给青桐赔罪,见李沅芷不甘不愿,青桐也不强求,只道:“那伙贼人偷了我们的东西,你适才出手相帮,定然与他们是一伙了?若不然,旁的不说,我只问公子一句,你可与我们有仇?” 见李沅芷摇头,又道:“既然没有,公子凭什么认定我们欺辱别人?”这话说的李沅芷哑口无言,好在事前有准备行事并未被她破坏,青桐也不欲多说,只期望她日后做事三思而行,千万莫要惹了祸事尚不自知。 59、Chapter 2 李沅芷终是孩子心性, 起初虽对青桐之话颇为不服,但她也知自己鲁莽行事坏了别人大事, 因此道了歉并许诺道:“姐姐放心,这事即是我惹下的, 我就一定会帮你们把东西取回来。”又乐颠颠的扯了自己发束向青桐示意自己是个女孩儿,表示青桐不必“公子”长短的叫她。 青桐知她言出必行,也只一笑置之。傍晚时分,青桐待所有人安置妥当,便对木卓伦解释道:“刚才女儿打听了,那伙贼人就在出了林子不远处的客栈歇息,白日里咱们人多极容易打草惊蛇, 再过些时候待天色黑全了, 女儿再独去探听。看能否乘机将《可兰经》取回来。” 木卓伦对大女儿的本事向来信任,因此连连点头应下。 可巧李可秀家眷也一并歇息在此间客栈,晚间下大堂里吃饭李沅芷便注意到白日里同霍青桐作对的那伙人也在,且各个出口不逊, 甚有满嘴里脏话的, 只听得李沅芷气愤不已。 陆菲青眼明手快拉住了她,不然只怕这姑娘替天行道快意恩仇的心思又要付诸行动了。待两人离了大堂,李沅芷委屈道:“师父,刚才你干嘛拉住我,那伙人满嘴不堪,实在侮辱人,就应该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陆菲青拉下脸来, 说道:“白日里你就惹了祸,现在又要不听话。那里人多势众,你我势单力薄,况且你父亲临走交代我,要看好你,万不能路上出了事。” 李沅芷反驳不得,只好不再说话。见陆菲青朝院内走去,忙跟在后面问道:“师父,你去哪里?” 陆菲青轻摇摇头,李沅芷立刻兴致盎然的跟在后面,放轻了脚步和呼吸。只见陆菲青走到西边厢房一间窗户前,里面传出两个男声来。一个低沉浑厚,另一个暗哑晦涩。 李沅芷听得糊里糊涂,却见师父陆菲青皱紧眉头,似有难事。便又细细听他们说些什么,似乎说是朝廷下来甚么旨意,张召重领命前来抓谁。张召重是谁李沅芷并不知道,不过看陆菲青神态似乎此人不是个善茬。 陆菲青怕里面的人发现,也不多听,招呼了李沅芷离开。 陆菲青并不回答李沅芷的疑问,李沅芷得不到答案,只好移了心思帮忙探听青桐需要的消息。 青桐出来后并未直奔目的地,只在客栈周围转了一圈。《可兰经》既然已经在手里了,也就不必特别惊慌。离得客栈近了隐隐嗅到空气中存有不安的因素,周围的风也带了阴凉凉的感觉。 她自来到这里,天山一片已是踏遍足迹,并未见得任何的修真气象,只是偶有灵气萦绕的植物零星地散布山涧崖壁。虽未遇见,但有灵气充裕的植物存在,想必也会有其他灵异之物。 因为这里并不是修真遍地,灵气也不常见,因此若想遇的天大的机遇实在是太难的事。这也是这些年来青桐进步甚小的原因,在这里以青桐的本事自然数得上上乘,但是要按她前世来算,实在算不得甚么。 正因此,青桐才奇怪这小小的客栈竟会有鬼魅灵异之气,似乎有阴魂在此缠绕不觉,因此周围空气带了阵阵阴气。 青桐十几年不曾遇到鬼魂,心下难免不安。但凡留在尘世未去的魂魄,多是心中存有戾气,若是时日多了恐不好对付。 此事发现的突然,青桐并未任何准备,因此不敢托大,只能简单的在客栈周围设了障碍。这一夜安然无事,待白日了青桐建议众人见机行事,那伙人因为有事在身,因此只住了一夜匆忙便要离开。青桐无法,客栈的事只能留到回来再说。 木卓伦一行在路途前方看好地形设下埋伏,只待那伙贼人到来便可施行偷袭,趁乱将《可兰经》取回来。 江南天气温热,道路两旁树木茂盛,方便遮住众人身形。 只听见树梢上聒噪的蝉鸣声,众人都压低了呼吸,眼睛紧紧盯着路中。渐渐地远处传来车轮滚滚的声音,霍阿伊趴在妹妹霍青桐身旁,瞅准时机一扬手,两旁头缠白巾的回人便吼着冲了出来。 正在走着的马儿受了惊,皆跳起前腿嘶吼起来,马上的人惊慌了一阵立刻吆喝了身旁的兄弟与霍青桐等人动起手来。 青桐这会儿手下加快速度,直冲着手拿包袱的人去,三分剑术使得流畅如影,阵阵幻影中只见得鹅黄裙衫飘飞上下。等众人停下手来,青桐便将那本真的《可兰经》交到木卓伦手中。 霍阿伊正同一个年轻公子道谢,见青桐过来忙忙的招呼了她道:“刚才多亏这位陈公子帮忙,不然我可要糟了暗算受伤了。” 青桐见那男子面色白皙,儒雅非常,透着股书卷之气。右手中正拿着个白色的棋子,显然这就是他帮助霍阿伊的武器。那人见青桐走得近了,细观之下不免吃了一惊,满眼的惊艳。 适才离得远,只觉这姑娘手上功夫实在了得,一手剑法使得天衣无缝,漂亮至极。近了细看才觉面容更是秀美绝伦,气质轻灵,眉宇隐隐透出股英气,眼睛看人时专注清澈,心下不免一动。 青桐一听他姓陈,直觉该是陈家洛了,因此只就着霍阿伊的话向他道了谢,并不多言。陈家洛道了哪里,见青桐并未看自己,心下不觉有些失落。 木卓伦取回回族圣经,又见陈家洛一伙人出手帮忙,因此大为感谢。听得他们有同伴落在朝廷手中,出于道谢,便道:“既然陈公子有难,我们也不能见事不理,这样吧,我们留下来,若公子用得着只管跟我们说,必不会推辞。” 青桐道:“爹爹,我们才从那些人手中夺回圣经,若不及时回天山,恐怕他们回头找了人来,只怕我们人少势微。” 霍阿伊也觉父亲的决定实在鲁莽,木卓伦想了想,又提了让青桐留下帮助陈家洛之事,自己带着圣经回部落。青桐想起客栈之事,就顺势答应下来。因此,木卓伦同霍阿伊带了一部分回人回天山,剩下的人跟在青桐身边保护。 及其他红花会众人中有两个女子,其中一个做妇人打扮,面若桃花,只神色间略有愁色。另一个少女打扮并不出众,但让人看来却觉利落爽气,面容也是颇为英气。那少女见了青桐也不觉陌生,只拉住青桐手臂笑道:“我从未见过姐姐这样美貌的人,你们回部的姑娘都像你这么漂亮吗?” 青桐听她说话憨直,也觉舒服,因此对她所说之话捡了轻松的对答起来。这姑娘名叫周绮,心直口快,说一是一,乃铁胆庄周仲英的女儿。青桐见她可爱,心下也是喜欢。 陆菲青一早遇到红花会众人,里面有自己多年好友,又遭关西六魔复仇找错了红花会的人的事,因此同红花会众人相熟。闻得红花会要去朝廷手中救回文泰来,便来问问可需要自己的帮忙。 李沅芷见到霍青桐,连忙亲亲热热的上前揽了她说道:“姐姐,你可得了你要的东西。昨日里我去那帮人那里打听,可惜他们藏得严实,我什么也没做成。” 青桐安慰她道:“那东西我们已经取回,不过还是多谢你。” 李沅芷听此也就放下心来,陆菲青训斥了李沅芷一句,嘱咐她赶紧回到她母亲身旁。李沅芷不高兴的应下了,依依不舍的同青桐告了别。 60、Chapter 3 陈家洛见青桐与一少年男子举止亲密, 心下顿时不是滋味,对青桐也没了起初的自然, 态度变得疏离客气起来。 青桐见此,只说道:“眼下陈公子如何计划?我听闻张召重押解文四当家进京, 同时还有镖局 护送。” 陈家洛道:“红花会众兄弟商议,在关塞要道设下埋伏,因张召重等人多势重,我们只可智取不能硬碰。” 素有武诸葛之称的徐天宏向来机智多谋,因此建议徐徐图之,先将敌人实力降到最低,在出面动手。 张召重等人行程较护送圣经一行稍慢, 因此陈家洛决定在此地歇息一晚再启程。周绮瞧着大哥陈家洛第一眼见青桐时神色不对, 又觉霍青桐实在令自己喜欢,只想着凑成这一对才好,因此特特的约了青桐,又回头跟陈家洛说了自己的计划。 陈家洛嘴上怪她自作主张, 心里却又隐隐有着期待, 只是想起白日里见到霍青桐毫不顾忌在众人面前同男子亲密,心里难免失了滋味。 青桐见了陈家洛便知周绮好心弄了这么一桩事来,只她与陈家洛并不熟悉,自然没什么好说的,道了声误会便独自离开了。陈家洛找不到说辞,只好看着青铜离开。 此时没了顾忌,青桐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东西在客栈设了个阵法, 这个阵法并无伤害作用,只会让困在阵中的人毫无反击之力。这是青桐学的阵法中最为常用的,同敌人对手时丝毫不费武力值,还可以在不知情况之下不至于误伤了别人。 客栈面积并不大,两层楼一共二十间房。客栈内的人都已睡熟了,加上青桐的催眠,想来到天亮不会出什么岔子。 大堂里此刻没有人,只余一盏昏暗的油灯方便客人下楼,偶然有微风吹过,灯焰微微摇晃,地上交错的阴影摇曳不定,周围安静极了,外面的虫鸣声也渐渐地变小了。 青桐一脚踏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一间一间的找过去,二楼最东边的房间漆黑一片,青桐一推门吱呀一声便开了,一阵阴风从里面吹了出来,直让人汗毛倒立。青桐躲过那阵阴风,小心走了进去。 黑暗中隐隐有一团朦胧的白光,青桐在门口站定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 那团白光散发着怨愤之气,声音却极干净:“你是不是她,是不是又想抓我,你凭什么抓我,我都说了我不是,不是……你别杀我,别杀我,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杀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尽管声音透着愤懑与杀气,青桐却从中听出了慌乱与恐惧,这个鬼魂似乎脑袋有些问题,言语没有逻辑,青桐从中听不出丝毫线索,只好施了安定神法,那魂魄一团朦胧渐渐凝聚成具体的形态。 青桐待那魂魄凝聚成形体再看,原来是个十四五岁的姑娘,脸庞稚嫩,却见清丽脱俗之态。待那女子神情渐渐恢复常态,青桐才搬了座椅坐到她对面放轻了声音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青桐声音带着安抚作用,那女子慢慢说出自己的身世以及为何会到现在地步。青桐比较奇怪的是,她多年未曾见到任何灵异,不曾想会在这里遇到。这女子想来已经在这间客栈停留许久,如此重的阴气不是短时间可以汇聚成的。 但是客栈内又没有鬼怪作乱的说法,这女子身上明明带有戾气却又不重,可见是有什么蹊跷的。 女子慢慢的述说让青桐知道,她父亲本是江南地方官员,后来接到朝旨到京城续职。途中女子的妹妹生了急病,大夫本来说是没救了,等家人都做好后事准备谁知女子的妹妹又醒了,且性情大变。 原本女子妹子性格沉静,醒来后变得格外刁蛮,且每次看女子的眼神都极为怪异。女子的家人只当她生病脾气不好,也是女子的妹妹会表现,在家人面前虽稍稍活泼但并不出格,只有无人之时对着女子才会毫无顾忌。 女子开始并不在意,也跟家人一样当妹妹生病脾气不好,谁料随着时间的增长,女子越发觉得醒来后的妹妹生疏,不止性格,连生活习性都变得不同了。 “妹妹好奇怪,她不喜欢我了,可是我是她姐姐啊。我没有对不起她,她为什么说我会害她,还说什么圣母,女主的命,她会因为我得不到幸福。妹妹好奇怪,好奇怪,她要杀我,她要我留在这里去不了京城。她说她既然成了我妹妹,就会帮她生活下去,让她不会有一个凄凉的结局,她要做什么宫斗的胜利者……” 青桐听她说了一通,大致猜到应该是这女子的妹妹被人夺舍,因此才会性情大变。只是,从她听到她妹妹的那些话来看,这个夺舍的人应该是像她一样了解一些东西,不过显然她们两人了解的并不是同一个。 这女子的妹妹害了女子性命,女子的魂魄不知为什么一直停留在客栈,只要出了客栈就会受到魂魄消失的危险,晚间尚能在周围不远处游荡,白日则定然不能出一步客栈门。 青桐敲打着椅背,沉思片刻问道:“叶姑娘,还记得你在这里留有多长时间了吗?”那女子摇头,只说好久好久,究竟有多久她自己也不记得了,听她回忆的那些东西,似乎日子太长了,只怕这女子的妹妹在不在世也难测了。 青桐又问道:“那你想一直留在此地,没有别的想法吗?或许我可以帮你重新投胎。” 那女子连忙摇头道:“不要不要,我不要做人,好可怕,好可怕,我不要做人……”青桐见她神情不对,急忙稳住女子心神,劝道:“好,不去不去,你既然不愿意就算了。只是,你终究是魂魄之身,又不懂修炼之法,在你之前我从未见过有魂魄在世间留存,这既是变数也是异数,如果你没有办法自保,迟早要遭受魂飞魄散之苦。” 女子道:“不会的,只要我不出客栈就不会有事的。” 青桐问道:“难道你一直留在客栈里什么都不做?不觉得烦闷吗?” 女子回答道:“不会,客栈里面每天都会有很多人,他们会讲很有趣的故事,从我懂事起从来没有出过院子,就算当初搬到京城也只是做在马车里。我从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这么好玩。” “现在客栈老板娘的儿子也可以陪我一块玩,他人很好。” 客栈老板娘的儿子明明是个傻子,青桐见她说得高兴,也不去怀疑她的话。这女子并未作乱人间,而自己也不是收妖的和尚道士,因此没有理由破坏这女子现在喜欢的生活。她既然能够作为魂魄在此地生活这么久,想必是个有福报的。 青桐解了疑惑,自然是要告辞的。只是她始终想不透这客栈到底有什么玄妙之处,竟能蓄养的魂魄。不过显然客栈有化解戾气的功效,对于魂魄而言也实在是个好住处。 想起女子连说做人很可怕,青桐便觉一阵悲凉。其实做人一点都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偏执的观点和欲望。女子的妹妹心中所执念的实在是不知所谓,没有谁是主角,因为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只有那些不自信偏偏又喜欢将过错推到别人头上的人才会如此。这世道遇到个宽容做善事的人实在是幸事,没必要抱着一种嘲讽的态度说圣母。 女子心中有怨,但是她依然好好的,有思想有意识。她会自己找快乐,而不是沉浸在往日的凄凉中怨天尤人。女子现在好好的活着,而且她很容易满足,而女子妹妹不知是香消玉殒于所谓的宫斗中,还是辛苦的撑到了最后,死后或许在史书留下了一两句的记录。 青桐在这里为女子的妹妹感慨,最后却又自嘲笑道:“我在这里可怜别人,说不定别人还觉得我可怜。罢了,每个人所坚信的毕竟不同,苦不苦的也只有自己知道。” 61、Chapter 4 从张召重手中救文泰来不是那般容易, 好在他们正在赶路,士兵多信奉鬼神之说。徐天宏想出个办法, 以装神弄鬼来消减张召重手底下的人,扰乱军心, 再则趁乱而入。红花会的当家们个个怀有一身好本事,青桐跟在后面好生配合,这次营救文泰来的行动就容易多了。 先是派常氏兄弟装作黑白无常鬼埋伏在张召重队伍的前方,待他们行过便出来以言语劝阻,因常氏兄弟长相相同,士兵们见得前一人才下了山坡,后头又冒了出来, 只以为真当遇到了鬼, 一 个晚上士兵便跑了几十个。 张召重看常氏兄弟的手法便猜出了是谁,他向来不信鬼神之说,因此强下了命令,一时队伍到安稳下来, 只是人心惶惶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消去。 到得峡谷之地, 那里地势险峻,红花会掩藏的结实,但是一旦动起手来也得不了便宜。常氏兄弟牵住张召重,陈家洛等人对付其余人,骆冰则去劫了囚车。 待红花会将文泰来救了出来,青桐也适当的提出了离开。木卓伦交代帮忙的事情也已经做完了,这样算来他们两不相欠, 青桐的离开令周绮分外惋惜,埋怨自己的大哥陈家洛不会说话,惹得霍姐姐看不上他。 且不提陈家洛心中是何感受,青桐带领其他族人往回部赶,途径回部驻扎地稍远处的水潭遇到了前来沐浴的喀丝丽,还有几个其他回部的姑娘。青桐无法,待喀丝丽沐浴完毕保护着她一同回家。 回到家中青桐无奈对喀丝丽说道:“不是说过没有人护着不要随意离开部落吗?最近清兵活动猖獗,如果被他们看到怎么办?” 喀丝丽不懂姐姐为什么会这样生气,在她看来她不过是嫌天气热的慌下水洗个澡而已,怎么会令姐姐如此不喜呢? 看喀丝丽茫然懵懂的神情,青桐无奈的想抚额,许多话她跟喀丝丽都说过,但是她并不懂,她把一切想的都太简单了。就好似如今清兵攻打回部,她不懂大家为甚么不能和和气气的过日子,要打打杀杀。 谁都不希望打打杀杀,喀丝丽看不到人类贪婪的欲望,她只要能够每天和伙伴们玩耍,有花儿可以吃,有香气可以闻,有小动物们陪伴,这一生就足够她幸福了。 青桐不知道该为喀丝丽的无知感到悲叹,还是为自己的多知感到可怜。纵然喀丝丽天真,纵然她在与人相处中容易受骗,但是她始终会自我安慰,一点点的东西她就会感到满足,她的幸福来得只在太简单,但是在这种时候又太难。 一个人的简单总是需要许多个人的复杂来成全。 这世上又有谁可以一辈子复杂的保全喀丝丽的简单呢? “男人们都去前方了,这里只剩下女人,姐姐我听你的话了。”喀丝丽小心翼翼的拉着青桐的衣袖,眼睛瞪得大大的,清澈的眼睛里倒影出青桐的身影来。 青桐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喀丝丽,你不懂没关系,慢慢就会懂了。只是这段时间不要离开部落,朝廷的皇帝下了旨,爹爹每天都要为族人的安慰忧心,如果你出了危险让爹爹怎么办?” 喀丝丽笑着安慰青桐道:“不会的姐姐,我不伤害他们他们自然也不会伤害我。” 青桐沉默了半晌,忽而抬头说道:“喀丝丽,你知道自己长得很美吗?”说着伸手抚上喀丝丽明艳绝伦的脸上,这样一张脸美得令人心惊,没有人会不喜欢。 喀丝丽缩了缩脖子,青桐的表情让她觉得不自然,青桐看她动作,笑道:“喀丝丽,这世上有很多人,有的人会做善事,有的人会作恶事,有的人手上染血但他不一定就不是好人,有的人一辈子温温和和可他心里不一定是暖的。 嘴里跟你说喜欢你,心里有可能讨厌你,前一刻跟你说他不会伤害你,后一刻就有可能扇你一巴掌。有的人心里厌恶一种行为,但是他自己又会不由自主的做出令他自己厌恶的行为。作为旁观者看不到别人的苦衷,临到自己头上又总是埋怨别人不会体谅自己……喀丝丽,这世上的人你才见了几个?不是你不伤害别人别人就不会伤害你。姐姐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要你丢掉自己的信念,只是你总要对周围的事情上点心。” 青桐说了很多,喀丝丽听得云里雾里,她虽不甚清楚青桐到底要说什么,但是从青桐的感叹中知道,自己做的不好,姐姐对自己失望了。 喀丝丽有些伤心,又有些委屈。 青桐捏了捏额头,当初习武时真应该带着喀丝丽一起去,可是她也知道,木卓伦不会同意的,他太宝贝这个小女儿。 青桐握着喀丝丽的手说道:“喀丝丽,你不是喜欢中原文化吗?从今天开始我给你讲我这一路在中原的见闻怎么样?”喀丝丽总归知道的太少,认识只停留在小儿的阶段,相信多知道点应该就不会这样天真下去了。 一想到要亲手打破喀丝丽的天真,让她知道这世上除了善之外的恶,青桐便感到悲哀,只是不知道是为喀丝丽还是为自己。 青桐并未参与到男人们的商议中,她不是大漠草原中名声赫赫的翠羽黄衫,现在的她只是喀丝丽的老师。喀丝丽实在是个好学的学生,青桐教的很欢乐。不过喀丝丽也有认死理的时候,这让青桐颇为费脑筋。 几个月的教导并不能令喀丝丽一跃成为聪明机智的女强人,但好在喀丝丽知道了很多以前想当然的事情的不当之处。 青桐的教导得到的效果就是那被乾隆看到的画有喀丝丽画像的玉瓶没有机会出现了,也就是说喀丝丽去乾隆的后宫做娘娘的几率小了很多。 回部同朝廷的矛盾还在于税务方面,几次回部的反叛加上江南红花会的威胁,乾隆分到回部的心思小了很多,霍阿伊趁机同木卓伦商议罢战,和平谈判。这时候青桐倒是十分感谢红花会的闹腾了,为回部分去了不少仇恨值。 青桐名声不显,因此关东六魔刺杀她的事情也就没有机会发生了,陈家洛自然也就没了机会前来天山回部报信从而遇到喀丝丽就此展开一系列的爱情故事。加上回部同朝廷的关系正在慢慢恢复,朝廷也放缓了对回部的苛捐杂税,青桐的生活变得悠闲了很多。 没事教教喀丝丽,看着小姑娘从无知变得偶尔狡猾。再来从来往路过的商队中听些中原或西方的趣事,或者红花会解散后偶尔能听到乾隆的风流韵事,或者满洲姑奶奶又怎么的威风啦,满洲娘娘嫌弃汉家女子的奴才相啦,只听得青桐感慨不已。 或许这世上真不止有她一个异数,但是又关她什么事呢?不管是汉人穿成了满人后怒骂汉家女子的娇柔,又或是“敢爱敢恨”的满洲娘娘们嫌弃汉家女子的“白莲花”行为,她看她虚伪,她看她嚣张,斗来斗去不过便宜了看客。 青桐安逸的过着自己的生活。 62、起始 周婷醒来时窗外的阳光已经变得黯淡下来, 斜斜的光线照射在对面的墙上,阴影上一点点的起伏也显露无疑。 动了动手指, 疼得厉害,脑袋上缠着绷带只露出一双眼睛。周婷转动着眼珠观察周围, 房间很简陋。自己身下靠墙的一张床,房屋中间摆着一张桌子,其余散布着几张放满瓶瓶罐罐的木桌。 周婷闭了眼睛,头晕的厉害,什么也想不起来。虽然什么也想不起来,但是看着周围的布置又觉得有种违和感。 开着的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周婷抬头去看。一个满头银发的丑陋老头出现在眼前, 周婷张了张嘴, 没有出声。 “醒了,起来吧药喝了吧。”老头的声音嘶哑难听,脸也臭得厉害。周婷咧嘴想冲着老头笑笑,结果只发出了疼痛的龇牙声。 “嗯哼, 伤的这么重还敢做怪, 安分点!”老头脾气似乎挺不好,周婷一句话都还没说就得了这么一句批评。周婷安静的不再出声,想要伸手端过药碗却忘了自己手用不了力气,只能眼巴巴的盯着药碗发呆。 老头冷哼一声,“还要我伺候你,老头子这么大都没动手伺候过人,你这丫头走了什么福运, 遇到了我!” 听得周婷哭笑不得。 喝完药后,周婷才开口问道:“这位老先生怎么称呼?” 老头横眉一瞪,道:“甚么老先生,我很老吗?” 周婷看他满脸的褶子,违心改口道:“怎么会,您看起来很年轻。”谁料,那人又道:“一看就是满口胡言,老子最讨厌说谎话的人。” 周婷见他翻脸,忙道:“不是说谎,您眼睛看起来真的很年轻。”为了表示说话的诚信度,周婷还坚定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是一呲牙,看的老头直乐呵。 老头在周婷对面坐下说道:“你可以叫我鬼爷爷。” 周婷只听得耳熟,也顾不得多想,带着点谄媚说道:“您这么年轻,怎么能叫您爷爷呢。”老头听周婷这样说,脸上一笑,似乎很满意周婷的上道。 “要不我叫您鬼叔叔吧!”老头喝茶的手一顿,笑容略有些扭曲,“看你年纪不过十来岁,我也当得你一声爷爷。” 周婷笑呵呵的点头应下,老头哼了一声重重放下茶盅甩袖出去了。 周婷浑身上下有不少伤口,也不知道这些伤是怎么来的。在老头对周婷并不正常的对话说,让她得了不少信息。老头是采药时在山脚发现的周婷,一身衣服上沾满了血迹,到底受伤情况具体怎样周婷也不甚清楚,不过看她现在浑身不得动弹的现状也知道当时的情形并不乐观。 好在鬼爷爷的医术十分高明,周婷的伤也在渐渐复原中。这期间周婷发现了一个问题,她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叫周婷,其余一概想不起来。她如今年纪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前些日子鬼爷爷才为她解了脸上的绷带。 鬼爷爷解释说她那时的脸被划伤的厉害,会有毁容的后果,所以鬼爷爷在替她治伤时顺带把脸也休整了休整,周婷听得他说“休整”时嘴角抽抽的厉害,摸着自己如今清秀的脸,实在不能想象这到底是怎么休整出来的。 待伤好的差不多了,周婷开始思索接下来要如何生活。她年纪还小,自己谋生尚有困难。而且,她也没有一技之长,不懂武功。就这样贸然离开,能活多久实在是个不言而喻的事情。 “鬼爷爷,你看你一个人住在这也没个人照顾,想吃什么了也吃不着。”周婷狗腿的在鬼爷爷身后捶肩捏背,鬼爷爷舒服的哼哼两声,道:“丫头,有什么鬼主意就说出来,别跟我拐弯抹角。” 周婷忙停了手上的动作趴到鬼爷爷跟前笑着说道:“爷爷,我想跟你学医,以后做一个向您一样救死扶伤的好大夫。” 鬼爷爷说道:“我可没你说的那么伟大。” 周婷笑道:“鬼爷爷你这么说可是答应了?鬼爷爷你最好了。”说着周婷扯了鬼爷爷的手臂乱摇,鬼爷爷收回手道:“你是女孩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说着咳了两声,周婷茫然的收回动作,问道:“我不是一直都不成体统的么,鬼爷爷你现在才说?” 鬼爷爷也不回她话,只说道:“你要是想学就认真跟我学,可别半途嫌苦。”周婷连忙跟上,嘴里不忘答应着。 鬼爷爷教导方法实在枯燥,白日里不停地辨识草药,晚上鬼爷爷就会拿出一大摞的医药书籍给周婷翻看。翻看不行还要熟练的背下来,第二天要检查,背不下来就要蹲马步,一边蹲一边再接着背书。 他不罚周婷饿肚子,也不打她,只是让她不停地蹲马步。开始时间一长总是令周婷腿脚酸麻不堪,后来慢慢习惯了就又换了花样,总之就是不让周婷有舒服的感觉,这种能够增加周婷体格健康却又让她痛苦不堪的体罚实在让她不知是该怒还是该笑。 理论知识勉强过关后鬼爷爷开始教导着周婷动手实践,得知病情列出相应治病的药方,学会开药方后又开始学其他的。总之鬼爷爷每每在周婷以为可以歇息时就又拿出了另一种可学之法。 周婷并不聪明,且带有惰性,所以鬼爷爷总是怒其不争,言收了一个笨徒弟不说,还不懂得笨鸟先飞的道理。周婷也实在委屈,大晚上的背书,困得不行哪里有心思打起精神背书。那些辨识的草药太多,有些长相相似,周婷有时真恨不得自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周婷的努力只得来了鬼爷爷“勉强可以”的结论,然后开始了她简单的行医。鬼爷爷居住之地略偏僻,但拐了羊肠小道就是普通农家小村落,顺着大道再往前走就是大一点的小镇了。 平常周婷有想吃的蔬菜肉类就拿了采的草药换取的银钱买了来,或者给村人们看病换些吃食之类的。 “春婶。”周婷提着篮子向正在做晚饭的春婶打了招呼,春婶是山下村落的一名寡妇,身边只留着一个八岁的儿子。为人性格爽朗,力气也大,长相端正。虽然是个寡妇,但她向来会做人,村民们也是淳朴,因此双方相处融洽。 春婶见周婷又提了东西回来,笑着招手让周婷过去,拿了自己做的窝头硬塞到周婷手里,说道:“拿着吧,给小四他们尝尝鲜。永儿下午还和小四他们一起玩,说是又识了几个字。婷丫头,我们没钱让孩子识字,也给不起束,家里也只有这点吃的拿的出手了,你可不能推辞。” 鬼爷爷平常不愿出门,周婷学了医术后难免闲不住,走街窜巷的倒也认识了不少的人。因此也收留了几个无家可归小孩,有男孩也有女孩。最小的小五也才五岁多,老大也不过十二岁。鬼爷爷兴致来了也会教他们认字。春婶的儿子永儿正是活泼的年纪,因此倒也常来找周婷与那一帮小孩子玩耍。 周婷同春婶道了谢,又同永儿说了两句话这才向家中走去。 “鬼爷爷,我今天买了你最喜欢的鸡腿和美酒。”将买给鬼爷爷的东西放在桌上,又拿了剩下的给孩子们送去。她如今靠着看病换些银钱,倒也养得活这几个孩子。 只是,孩子多了,鬼爷爷总是嫌扰了他的清净,所以周婷只好另外找人帮忙重建了一个院落,把孩子们挪到那里。 这一夜无话,第二天周婷按鬼爷爷的吩咐去山里采需要的草药。路径山脚的小道时遇到一个浑身颤抖口吐白沫的男子,周婷忙放下手上的背篓替他搭脉,又从口袋里翻翻捡捡的找出一粒药丸塞到他口里。 过了会儿那男子精神恢复过来,见他安全无事,周婷这才背起药篓,又吩咐他道:“你这应不是第一次发作了,精神一旦受到刺激就会复发,以后要注意了。”又嘱咐了几句需要注意的话。 那人见周婷起身要走,略微一愣,却没有开口说什么。周婷冲他点了点头,这男子身上有种孤寂凉漠之感,身边带着一把样式古怪的刀,明显就是武林中人。但奇怪的是,周婷从他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的血腥之气,因此她才敢救了他之后还说了那么多的话。 这件事算是个插曲,许久之后周婷才知道这男子的名字叫傅红雪,并且在武林中掀起了一场极大地风波。 63、发展 “鬼爷爷, 这可是第三杯了,事不过三, 咱们可是说好了的。”周婷一把夺过鬼爷爷手中的杯子。鬼爷爷可以在医术上为难处罚周婷,周婷想翻盘就只能在鬼爷爷喜欢的美酒上下功夫。两个人斗了这些年, 成功失败两人各占一半,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 鬼爷爷眼明手快,躲过周婷的袭击,站到安全地带,举起手中的杯子得意笑道:“丫头,这次你可输了,这酒啊, 最终还要入了我的肚子, 哈哈!” 说罢杯子举到嘴边一仰头,随即又呸了一声把喝到嘴里的酒水吐了出来,咳嗽着望着周婷道:“这里面明明是酒,怎么会变成水?” 周婷坐到桌前拿起鬼爷爷用的酒壶, 摇了摇笑道:“里面就两杯的容量, 剩下的自然就是水了。就知道你说话不算,还好我早有准备,给你的酒壶里面装了点东西,怎么样,佩服我吧!” 鬼爷爷恨恨道:“算你狠,整天不知道研究点正经东西,老是跟我作对。你要是把你这乱七八糟的心思用到我教你的东西上, 早成神医了。” 周婷皱了皱鼻子,放下手中的酒壶道:“那东西多又杂,我哪能记得住。再说了,我现在能帮人看些简单的小毛病已经很不错了,理论上我知道的不少,也就实践上差了点。鬼爷爷,你能收到我这样努力踏实又不好高骛远的徒弟该知足了。” 鬼爷爷撇了撇嘴,看着周婷自我满足地夸赞自己,颇不以为然。 小雨的身体一向不好,平常饮食起居都得好生主意着,因此经鬼爷爷同意周婷也教给小雨一些惯常的医药知识。 早晨,周婷收拾妥东西又点查了一番,对正在收拾草药的鬼爷爷问道:“鬼爷爷,我今天去镇上走一趟,你有什么要我帮你带的?” 鬼爷爷摇手不语,周婷将东西背在背上同鬼爷爷道了别。 小镇古朴热闹,不过几条主要的街道,因今日正值市集所以来往的人们颇为热闹。周婷将答应药铺的药材送了过去,又用换的银子买了些米面肉类。小雨小四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鬼爷爷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东西也要注意着点。 周婷计划着身上带了多少银钱,可以买多少东西,快中午时开始回程。 看着又一队身带刀剑的江湖中人走过,周婷有些奇怪。小镇好多年不曾出现过江湖中人,这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实在令人奇怪。 进了房门放下手中的东西,鬼爷爷已经开始砰砰咚咚的制药过程。小雨犯病情况虽有好转,但鬼爷爷说癫痫之症实在不能根治,只能治标。鬼爷爷要了周婷的处子之血来制药,又弄来一大堆的药材,一样一样的叫周婷记住。他并没有说有万全的把握将药制出,所以周婷也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 周婷将午饭做好让鬼爷爷歇息,想起小镇上出现的江湖中人,不由问道:“鬼爷爷,今日我去镇上见到许多身带武器的江湖中人,着实怪异。不知最近江湖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鬼爷爷手指顿了一顿,瞬又恢复自然,说道:“左右不过是江湖中人自己组织的武林大会之类,要不就是英雄大会。总之你不要管,这跟咱们没关系。” 周婷点头应下,也不多言。 吃完饭鬼爷爷继续去忙自己的事,小雨他们则趁着鬼爷爷没空自己找伙伴玩去了。 周婷按照鬼爷爷的吩咐,将那药书又从头看了起来。她实在不明白,这书已看了七八遍,为何鬼爷爷总不让她放下去看别的,只说里面的精髓周婷尚未参透,还需慢慢细看。 周婷看的眼花缭乱,左右上下的恨恨盯了一番仍旧不能过了鬼爷爷那一关。放下手中的书揉了揉眼睛,小三子的声音急急忙忙的从外面传了过来,周婷忙丢下手中的东西,截住小三子疾走不停的步子,待他站稳了才慌忙问道:“小雨怎么啦你慢慢说。” 小三子道:“小雨发病了,姐姐你快去看。” 周婷忙跟在小三子身后,小雨就在家中不远处的小树林里,周婷赶到时一名年轻男子正在对小雨实行救助。待那男子停了运功的动作,周婷忙将小雨扶起,拿起出门前准备好的药丸捏碎了一小粒放到小雨嘴里,让她慢慢吞咽。 周婷抬眼含笑对那人道谢,那人性子似乎跳脱,表情十分丰富,对周婷的谢意连连摆手。周婷也顾不得多言,抱了小雨回家。待安置妥当才发现那男子也跟在身后,这才想起适才忘了他。不由尴尬问道:“还未请教公子姓名,在下周婷。” 那人道:“我叫叶开,你是大夫啊。你什么病都会治吗?” 叶开?周婷说道:“叶公子……”还未说完便被叶开打断,“甚么叶公子,你一小姑娘说话这么客气我听着真不舒服,叫我叶开就好。” 周婷笑了笑道:“好吧,叶开。你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来找我或许有用,其他的我可不敢保证。” 叶开性格开朗,不拘小节,且很易与人相熟。加之他面容俊朗,笑起来带着亲切感,周婷觉得与这人相处没有丝毫不自然和扭捏。 叶开一手叉腰一手摸着下巴笑道:“那你能否让一个不会开心的人开心起来,当然我不会白找你帮忙,你需要甚么尽管说,只要我有。” 周婷见他认真的样子,猜想能让他如此费心的人应该是他的心上人,就是不知什么样的女人能让叶开游戏人间的态度变得这样认真费神。不过女孩子最是容易哄得,周婷又对叶开没有恶感,叶开也算救了小雨,周婷立马拍案决定,“让人开心的法子我多的是,我们也算是朋友了,这个忙我帮你。” “不过,你要跟我说说她性格怎样,为什么不开心,这样我才好对症下药。”周婷煞有介事的将笔墨纸砚拿出来一一摆好,叶开诧异的指着周婷罗列出来的一大堆东西,结结巴巴问道:“你拿这个作甚么?” 周婷嘿嘿一笑,道:“记下来呀,这样我才好对症下药。我可是大夫,你忘啦?”叶开咽了口口水,突然弯腰拼命咳嗽起来,开始周婷还以为他是假装的,后来见他咳得脖子都红了,眼角也泛出泪花来,忙起身帮他吹着后背,又端了一杯水递了过来。 叶开摆摆手,等他停下来周婷才拍了拍胸口惊道:“你干嘛突然咳嗽的这么厉害,这个事也不至于让你态度这么激烈吧。” 叶开脸色有些尴尬,似乎很不好意思。周婷越发好奇了,叶开只好小声说道:“不是你的原因,我……我被口水呛到了。”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周婷眨了眨眼睛,见叶开自己笑的开心,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小三子见两人笑的莫名其妙,傻嘿嘿的笑了两声觉得没意思,自己摸着脑袋离开了。 叶开道:“他从小一个人长大,没有玩伴。母亲对他除了教导报仇之外一丝亲情也不给,所以以致他现在除了报仇没有任何情绪,他谁也不信,也不会开心。”叶开声音低沉,显得格外惆怅。 周婷点了点头,道:“又是一个白飞飞。” 叶开问道:“甚么白飞飞?白飞飞是谁?” 周婷一愣,她刚才脱口而出,说完自己也不知道口中的白飞飞是谁,叶开见周婷沉思不语,过了片刻周婷才道:“从小生活在母亲灌输的报仇思绪里,性格孤僻不信任人也是应当的。她不是个杀人狂魔吧?” 叶开忙否认,言道:“他不喜欢杀人,每次见血都会不适。只是,他身不由己,父仇让他不得不杀人。” 周婷好奇问道:“那你跟她什么关系,嘿瞧我说的,你既然要帮她自然跟她关系极好。”周婷见叶开神色不自然,自然不好再问什么,只好自圆其说。 叶开却道:“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但……”就是没有任何关系,他才更加觉得欠了他。不过后面的话叶开却不好跟周婷说。 周婷表示理解的点点头,一笔一笔的将所想的东西记下来,又想了些应对之策。叶开见她煞有介事,好奇她会写些什么,挪过去一看,上面满满的写了一大堆,叶开看不懂周婷乱七八糟的字,指着其中一个问道:“这写的是什么?” 周婷眯着眼看了看叶开手指的方向,哦了一声,道:“烛光晚餐啊,还有鲜花。” 叶开抽着嘴角道:“你弄这个……有甚么用?” 周婷嘿嘿一笑,道:“这是秘密,等我弄好了,你就带她到我给你准备的地方,我保证她一定会高兴地。” 64、继续发展 小雨将修好的花束放在预定的位置上, 问正在擦瓶子的周婷:“姐姐,我们把这里弄得这样好看, 叶哥哥喜欢的人一定会高兴吧。” 周婷说道:“她高不高兴我还真不知道,不过要是我看到有人为我准备这些那我一定会开心。” 鬼爷爷冷哼一声, 说道:“不过才认识就急巴巴的帮别人的忙,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好心的时候。” 周婷哼着小曲没有回答,小三子嘿嘿一笑,悄声对鬼爷爷道:“鬼爷爷,你没看到,叶大哥长的可好看了,姐姐一定也喜欢他。哎呦!”周婷拍了小三子的头, 笑骂道:“胡说, 你姐姐我是这么肤浅的人么?” 鬼爷爷哼哼道:“就怕你不知道自己肤浅。” 周婷终于将所有东西布置妥当,松了口气环视一周。对于鬼爷爷的反驳,周婷已经习惯了,不过对于是否因为叶开长相的问题才这样帮忙, 周婷想了想, 道:“当然了,叶开长的是挺好,这算是我对他感觉不错的一部分因素。我又不是神仙,一眼透过表皮看内部。” 鬼爷爷立刻大声道:“你看你看,承认了吧。那小子长的也不怎么样。那要是比起我……我年轻的时候,可差得远了。” 周婷嘻嘻一笑,凑到鬼爷爷身旁好奇问道:“那鬼爷爷你年轻的时候长什么样?” 鬼爷爷像是不耐烦的挥着手将周婷赶到一边去, 跨着步子向外走去,嘴里道:“小丫头就是肤浅,老是追着问这个,烦人得很。” “哎……”周婷愣着眼见鬼爷爷走掉了,不由回头问小雨他们:“我说错话了?”小雨点着头同情的看着周婷,只怕鬼爷爷又要生一阵子气了。最近鬼爷爷都好奇怪,动不动就不理人。 周婷嘱咐小雨看好东西,出去找鬼爷爷。 鬼爷爷正在发呆,天还没有全黑下来,日落西沉,漫天的红霞下鬼爷爷苍老的身影映在周婷眼里,莫名的令人伤感。 “鬼爷爷,你最近不高兴吗?”周婷搬了小板凳坐在鬼爷爷旁边,眼睛也看向西边的红霞。 鬼爷爷没有吭声,周婷只好自言自语道:“我记得我刚醒来的时候看到鬼爷爷你还吓了一跳呢。哎,鬼爷爷你这是什么眼神,我说吓了一跳只是因为当时我什么都不知道,乍一见陌生人自然害怕了,而且你那时候可凶了,动不动就骂我。” 鬼爷爷反驳道:“我甚么时候骂你了?” 周婷道:“好吧,既然你不承认。但是你老是说我笨,功课做不好还要加倍罚我,我那时候真想揍你一顿。不过因为你是鬼爷爷,那我只好甚么话都不说。” “你还不承认自己笨,我罚错你了?” “……没有。” “哼!” 周婷看鬼爷爷白眼翻完了,接着说道:“鬼爷爷您是周丫头这辈子最亲近的长辈,我的医术是鬼爷爷您教的,您还收留了我。我是真的把您当做爷爷看待,要是鬼爷爷不高兴,我也不会开心的。所以,您要是有甚么不开心的事就告诉我,我不一定能帮您做好,但起码我会陪你一起想办法。” 鬼爷爷听着周婷的话,开头还好,后头听周婷将他当做爷爷一样看待,脸色不由得僵了一僵,动了动嘴唇,说道:“我看你很喜欢叶开。” 周婷忍不住笑道:“我是很喜欢叶开。”但是看鬼爷爷认真的神情,周婷只好收了笑容说道:“我有很多喜欢的人啊,叶开性格开朗,是个难得的朋友。鬼爷爷你也知道,我很少有同龄的朋友可以说说话。而且叶开救了小雨,我帮他也是礼尚往来。” 鬼爷爷道:“是啊,你早晚有一日是要离开的,女孩子总要嫁人的。” 周婷不理解鬼爷爷为什么要纠结与自己嫁人离开这样的话题,或许鬼爷爷是一种不舍得女儿嫁人的心思? 周婷道:“我不嫁人,就算嫁人也不会离开鬼爷爷的。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啊。”鬼爷爷笑道:“说的对,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那鬼爷爷你不烦恼了吧?” 鬼爷爷皱着眉头道:“暂时不会了。” 周婷啊道:“那怎么办?”鬼爷爷看周婷烦恼的样子,哈哈大笑道:“忙你的去吧,鬼爷爷又不是你个小丫头,愁起来还没完了。正经事要紧,你赶紧走吧,我还有要事呢。” 周婷被鬼爷爷赶了出来,看着天色,离与叶开商定的时间就要到了,周婷吩咐了小雨等人,房间里已经点上了灯,幽幽的光影使得狭窄的空间充满了温暖。 远远地看到叶开走来,旁观还有一个身影,由于夜色的掩藏,周婷看不甚清楚。等到那人身形显在光亮里,周婷顿时睁大了眼睛,居然……是个男的! 小雨在一旁悄声问道:“姐姐,这个是叶大哥的心上人?”周婷恨恨地瞪了一眼叶开,对小雨道:“赶紧去休息,白忙活一场。小雨,你去跟小三子他们说,花瓣也不用撒了,没得浪费。” 小雨哦了一声,眼神怪异又疑惑的看了一眼叶开那边,一步一步的离开了。周婷本想离开,想了想自己的工作,连交代都没给叶开留下就走也说不过去。 “噗呲噗呲!”叶开磨磨蹭蹭的走在前面,他可是费了老大的劲才把傅红雪这家伙叫过来,要是周婷不能令傅红雪满意,只怕以后的信任问题有障碍了。 听到声音,叶开望过去,只见周婷正对着自己使眼神。叶开对傅红雪解释了一句,走到周婷身边。周婷瞪着他道:“你的心上人什么时候变成男人了?” “心上人?我?”叶开眼睛顿时睁大,手指指着自己,“我甚么时候说是我的心上人了?” “你上次明明就说了,说……”周婷细细回想那日与叶开的对话,他确实没有说心上人的话,好像是自己误会了。尴尬一笑,道:“好像是甚么也没说,嘿嘿。那我准备的东西肯定用不上了,要不你们还是回去吧。” 叶开气急败坏:“喂,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负责任,我人都找来了。你倒好,甚么都不用做。我不管,这事本来就是你答应我的,你得做到。” 周婷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冷着脸的傅红雪,苦着脸道:“我也没那个本事啊,我跟你算的熟,可跟他不熟啊。哎,他可是你朋友,这个责任不应该你去负吗?”周婷转过弯来,如果对方是个女子,她还有借口。可是男子的话她就没有理由帮了。 拍了拍叶开的肩膀,道:“这人我不熟,就不出手了。你慢慢开解他,相信我,你有这个能力。”重重的对着叶开点了头,周婷迈着悠闲地步子离开。 第二日周婷去鬼爷爷的院落找他,却没见到人。只在桌上找到鬼爷爷留下的纸条,吩咐周婷将他罗列的药草采齐了带回来。 将药篓背上,嘱咐了小雨他们周婷朝不远处的九月山走去。九月山有几处断臂悬崖,地势虽然陡峭,但山上的珍惜药材却不少,周婷最爱到这里挖草药,有时还能抓到几只野味带回去换换口味。 往前走的路算不得陡峭,顺着斜坡向上。斜坡两旁都是上百年或几十年的树木,粗壮的枝干矗立在土地上,根部铺满了厚厚的落叶,有时运气好能从掩盖的落叶下发掘出灵芝来。 花了一天的时间勉强将鬼爷爷罗列的东西采齐了,傍晚时分回到家中鬼爷爷也已经回来。 “鬼爷爷,你今日去哪儿了,我都没见着你。”周婷将采齐的药材摊开放好,问正在看书的鬼爷爷。鬼爷爷咳嗽一声,道:“没有,我就去四周转转。丫头,你今天外出就没遇到点什么?” 见鬼爷爷问她,周婷想了想,道:“远远地见到一个穿白衣的人,不过我害怕就绕开了,以前去的时候也没在山上见过,今日倒奇了,眼前总是出现那人的身影。不会是恶人吧,鬼爷爷?” 周婷发誓,她在话出口后见到鬼爷爷扎成辫子的小胡子一抖一抖的,实在有趣极了。周婷伸手一把抓住鬼爷爷的小辫子胡,指着它笑道:“它居然会动,鬼爷爷,你的小辫子还挺神奇的。” 鬼爷爷一把打开周婷的手,摸着自己的胡子怒视周婷:“没大没小!”周婷讨好地冲鬼爷爷一笑,顺势又摸了摸他的胡子。 “我去做饭!”趁鬼爷爷第二句话没有出口,周婷急忙跑了出去。 安静的日子似乎没有过多久,叶开就带着负了伤的傅红雪找来了,旁观跟着一个穿红衣的小姑娘。 65、还在发展 鉴于上次没有帮到叶开, 这次周婷咬牙将自己珍藏的药草拿出来给傅红雪治伤。傅红雪的伤其实算不得严重,中了毒加上自身的癫痫发作所以才会显得严重。只是他口里不停地叫翠浓, 这名字挺耳熟。 将傅红雪安顿好,叶开指着红衣的小姑娘说道:“她也不舒服, 你也帮她看看吧。”周婷看了看那女孩的脸色,稍显疲态显然休息不够,饮食也不良,周婷吩咐她注意休息,药倒不用吃。 女孩名叫南宫翎,性子纯良,周婷跟她说了两句话就觉得这女孩很容易被人骗。 无意中掀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守宫砂, 南宫翎以为那是胎记, 周婷暗笑这女孩性子太纯,并告诉她那是证明女子贞洁的守宫砂,哪料叶开一阵开怀乱跳,南宫翎委屈的直掉眼泪, 周婷从空气中隐隐嗅到了奸、情的味道。 南宫翎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叶开却只会愣愣的在这原地。“还不快去追,你让她一个女孩子到处乱跑吗?”周婷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平时看着挺聪明一人,想不到关键时刻这么呆。 叶开醒悟的哦哦两声,追了上去。 转回傅红雪房间内,傅红雪发着烧嘴里仍旧不停地在向翠浓道歉,周婷仔细看傅红雪,面色微黑, 五官硬朗,声音有一种说不出的动听。 鬼爷爷见周婷眼光直往傅红雪脸上瞄,手捂着嘴巴咳嗽两声,道:“丫头,你去把药煎好,这里我来看着就好。” 周婷哦了一声,鬼爷爷见周婷出门远了才回过头来看躺在床上的傅红雪,上下打量了两眼,不服气道:“也不怎么样,有甚么好看的。” 虽然气愤不平,鬼爷爷还是将帕子打湿了覆在傅红雪额头上帮他降温。心里不停地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看不懂了,又觉这话显得自己太老,实在不明智。 “姐姐,我来帮你。”小雨最近的神色不错,因为被周婷下了禁令不准随意出门,所以闲的发慌也闷得发慌。 周婷嘱咐道:“小火慢慢熬,这个药火候要掌握好。”又道:“姐姐知道你想出去玩,不过这样等你身体完全好了才行。” 小雨大人似的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大人真烦人,我明明觉得好了偏偏要说我不好,我的身体我不知道吗?” 周婷扑哧一笑,道:“装什么大人,你要是知道那日怎么就生病了。跟你说了要听大夫的话,除非你自己做了大夫,到时候你说什么我都信。” 小雨扔下扇子一拍巴掌笑道:“对对,我要做大夫,以后给人看病好或不好我说了算,谁要再欺负我我就给开一方苦死人的药,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周婷伸手拍在她头上笑骂道:“死丫头,再胡说我就立刻给你开一方苦药,快看看要好了没。”小雨不情愿的哦了一声,用帕子捏住药盖掀开来看药煎的如何,盖子一打开随着白色的雾气,一股浓郁的中药味飘散弥漫开,空气中充斥着古怪苦涩而又厚重的味道。 周婷闻了闻味道,感觉差不多了便将火熄灭,拿了碗来将药倒在里面,又将过滤出的药渣倒在花盆土里。小雨见没有她的事,恰巧永儿他们过来找小雨玩,周婷吩咐就在房子不远处,千万不能跑远了。 叶开独自回来了,南宫翎不见身影。周婷看他一脸的沮丧,也不好说什么。叶开将药喂了傅红雪,这才跟周婷说了事情经过。 傅红雪最近江湖传的沸沸扬扬为爹报仇的事情周婷也听说些许,没想到的是这么不言苟笑的人居然还有个名叫翠浓的青梅竹马,因为翠浓很小就不在了,所以傅红雪乍见与翠浓极为相似的明月心,情绪激动发了病,又被点苍派掌门骆涛暗袭,因此才受了伤被叶开救了找到周婷这里来。 “还是个事故多发地,我说叶开,以后这事你还是别找我了。傅红雪是谁啊,他要报仇肯定得罪了不少江湖中人。我们这个小草屋要是跟他走得近了,免不了受波折。我不会武功,鬼爷爷年纪又大了,还有小雨这一群手无寸铁的丫头小子,你们来的勤了会让我们的安全受到威胁。” 周婷思索再三,还是将这话告诉叶开了。叶开救了小雨她很感谢,但这并不表示有危险存在时她也要自不量力的冲到前面去。他们这一群老弱幼实在没什么战斗力。 叶开气氛道:“喂,周婷,亏你还是个大夫,怎么能说这样不负责任的话。大夫不应该救死扶伤吗?眼看着病人上门了你居然把我们往外推。” 周婷抚额,双手做阿弥陀佛状,说道:“我忏悔好吧,但是我说的也是事实啊。我的医术你又不是不知道,看看山下村民的头疼脑热还有些法子,但是你们这些江湖中人动不动就来个毒啊甚么的,我有甚么能力。要不,你以后来不要带着傅红雪,就算带着他也要悄悄地,别像这次一样大张旗鼓的来。” 周婷想到鬼爷爷某些时候对江湖中人的担忧,隐隐猜到些什么。这也不全是为了鬼爷爷的担忧考虑,主要是周婷自己也是个怕麻烦的人。对于不熟悉的人和物,就算把在手里了,她一旦确定了不稳定性,不管这不稳定的方向是朝好的还是朝着坏的,她都不会留着,这也是周婷比较死板的所在。 叶开似乎更生气了,“什么叫傅红雪不能来,你也跟那些江湖门派一样看待他吗?周婷,我真是看错你了。” 周婷见叶开对傅红雪极为看重,心中疑惑,照理说叶开跟傅红雪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当朋友看待也不至于这么生气,比对他自己还看重吧。 不过,周婷顾不得多想,对于叶开这个人她还是挺喜欢的,所以不太想和他的关系闹得太僵,只好道:“我没那个意思,真的!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我没跟你说,……傅红雪他太凶了,小雨跟我说一见到傅红雪绷着个脸她就害怕,只要以后傅红雪能够对着我们这里的人笑脸相迎,我保证双手双脚欢迎他。嗯?” 叶开的气一阵过了,他不能容忍别人对傅红雪不尊重,周婷的态度明显是把傅红雪当苍蝇蚊子看待,一脸的嫌弃。不过想想傅红雪在武林大会惹的事,又被点苍派追杀,周婷他们确实太普通了。害怕并不异常。 “算了,你当我发错脾气了。我以后会尽量保护好傅红雪,让他不至于受伤求医连累到你们。”叶开虽然不气了,但态度仍不甚好。 周婷点点头,道:“我没有嫌弃傅红雪的意思,叶开。我没有武功,我医术也不好,除了像老百姓一样安静的生活,武林纷扰我丁点都沾染不得。你知道小雨的父母是怎么死的吗?小雨的姐姐被某一派的掌门弟子看上,全家遭难。幸亏小雨当时年纪小,不然……如果可以我也想报仇,可是我没有能力,就连学医也只学了个半吊子。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小雨他们健健康康的长大,在他们自己有能力之前保护好他们。” 叶开沉默了,傅红雪的父仇可以用灭绝十字刀来报,可小雨他们却连保护自己都有问题,又何谈其他。 “我知道了周婷,我叶开向你保证,绝不会让你们受到江湖丁点的伤害,绝不会连累你们。” 周婷摆手道:“不用这么郑重其事,我只是不想你误会。小雨的事希望你保密,千万不要让她知道。” 叶开点头应下。 傅红雪的伤有一部分由内引发,鬼爷爷道:“我虽然帮他治好了外伤,不过心思郁结就要看他自己的了,打开心结也就没事了。” 叶开烦躁道:“他心里念的是翠浓,我哪知道翠浓是谁……不过,可以找明月心啊。”想了想又摇头道:“不行,明月心太可疑了,万一她接近傅红雪图谋不良,岂不是引狼入室。” 周婷见他走来走去,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样子实在古怪好笑,看了一阵说道:“反正傅红雪的外伤有得治,至于内伤,你操什么心,让人家自己拿主意呗。” 叶开道:“你不懂,明月心的打扮与傅红雪画像上的翠浓一模一样,这也太过巧合,不得不令人怀疑。现在各路人马都对傅红雪虎视眈眈,他自己不在乎,我怎么能不多注意。” 周婷心里实在按捺不住,心里头直叫嚣道:“哥们,你对傅红雪这么好,不会是看上他了吧!这也太扯了。”但她终归没好意思问出口。 傅红雪醒过来后人显得比来时精神很多,虽然脸色仍旧有疲惫之色,经过周婷几日的滋补倒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叶开的武功好的没话说,每次出去都能带一大堆的野味回来,吃不完的还可以卖掉,周婷不安的心稍稍放下一些。 傅红雪仍旧不爱说话,对救了他的叶开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这让周婷真真实实的接触到了从小被当做复仇工具培养的人性格是怎样的冷酷和对人的不信任,也让周婷换位思考自己的某些行为是不是也不近人情,不经意间伤了别人的自尊。 傅红雪在行动自如后就立刻离开前去明月楼找明月心,叶开担心也跟了过去,湖畔周婷他们暂时又恢复了安宁。 傍晚周婷找到鬼爷爷,说道:“鬼爷爷,我最近总觉得心里不安,你说傅红雪会不会引来江湖的人找咱们麻烦?” 鬼爷爷望了周婷一眼,道:“早晚都要来的,鬼爷爷都等了这么多年了,心惊肉跳的日子不好过啊。” 啊?周婷怔了怔,对于鬼爷爷莫名其妙的话不得其解。 鬼爷爷低下头沉思良久,终于道:“丫头,跟我来。” 周婷跟着鬼爷爷进了他的药房,这里周婷平日也是常来常往,书架上摆着的都是普通的医书,还有桌子上放着的药材,秤药材的秤,一切有条不紊的摆放整齐。房间里油灯点亮,伴着窗外微弱的夕阳,鬼爷爷从书架左上角拿出一支小巧的瓶子,又打了水来将瓶子里的液体倒进去一滴。 周婷看着鬼爷爷忙着一切,渐渐有些了悟,鬼爷爷将滴了药水的水洗涂在脸上,最后又用毛巾擦干净,刚才还白发苍苍的老叟顿时变成了一个英俊小生。说小生或许并不恰当,因为鬼爷爷真实的容貌并没有多年轻,他看起来比傅红雪年纪要大,但周婷猜测也不会大多少。 周婷第一次见到这么神奇的易容术,尤其还发生在与自己生活了多年的鬼爷爷身上,实在太令人惊讶了。想要伸手摸一摸,又觉不妥,讪讪的收回伸出的手。 鬼爷爷一笑,顿时让周婷有一种百花齐放的错觉,就像冬日的阳光,带着暖意。“丫头,你可以叫我齐一心,以后可别再叫我鬼爷爷了,都把我叫老了。” 周婷点着头道:“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让我教他鬼爷爷的,回头倒成了我的错了。”鬼爷爷,不,应该是齐一心,齐一心伸手一弹周婷的额头,道:“行了,就你有理。” 周婷略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又抬起头问道:“那鬼……齐一心,你怎么会易容这么多年,难道你在躲避仇家?是很厉害的仇家吗?” 齐一心道:“我不好跟你解释,以后你就知道了。” 周婷说道:“哪还有别的吗,你叫我就是为了让我看你的真容?” 鬼爷爷道:“还有一件事,你不是觉出不安了吗,既然如此不如事先做个准备。武功你是不行了,医术也只学了一般一般,但是毒术你却没学。毒虽然被人看不起,但只要用得好就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从今天开始我就教你怎么制作□□,这里有一本毒经,是最基本的。你先拿去看看,等有了基础我再教你实在的。” “又要学啊?”周婷有些挫败,这些年的学习已经令她产生一种恐惧感。很多时候周婷都在恨,恨老天不给她一副聪明的脑子,可恨完了还得接着奋斗。 拿着毒经回到自己房里,周婷叹了口气,认命的翻阅起来。医毒不分家,有前头的医术做底子,周婷忽然发现了乐趣。毒术似乎比想象中有趣得多,因此翻阅起来也不觉枯燥了。 想起鬼爷爷的真容,周婷就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她跟这样一个如玉美男生活了这么多年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不得不感叹,易容术真是个神奇的所在。 66、直接结局 周婷从来没有这么心情舒畅, 但凡学点东西她总是特别被动,唯有这次学起来顺手顺心。鬼爷爷对此也是赞不绝口, 这令周婷十分得意。 鬼爷爷暂且不便将真容露出,所以除了周婷旁人并不知真相。周婷的预想不错, 傅红雪实在是个麻烦沾惹体。就在上次受伤不久这一次又带着重伤来了,肩上两侧被鲜血染红,每一侧都有五个深深的指洞。鬼爷爷把了脉,脸色十分难看。道:“他中了西域的尸毒。” “我虽帮他金针制穴,但西域尸毒本就无解,再过三天只怕……”鬼爷爷摇首叹息,叶开脸色剧变, 道:“怎么会?真的没有解救的办法吗?” 鬼爷爷摇头, 叶开神情变得极为落寞无望,南宫翎神情焦急的望着他。叶开像是终于下了决心,望着躺在床上的傅红雪道:“如果傅红雪死了,那我也不活了。今生欠他的就到黄泉还他。” 南宫翎苦涩道:“叶大哥, 你不要翎儿了吗?”叶开看着南宫翎泪眼盈盈, 沉默着不说话。周婷见他们虐恋情深,还有一个躺着不知情的傅红雪,也不知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了。旁观者总是不能深入了解当事者的痛苦,或许有时能够感同身受,但这感受却总不是那么强烈。 周婷看着脸色发青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傅红雪,跟在鬼爷爷身后出来,仍旧忍不住问道:“鬼爷爷, 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吗?” 鬼爷爷凝神瞧周婷,说道:“我没有办法。”他说他没有办法,那么换一种说法就是别人总会有办法。鬼爷爷又道:“丫头,救人是要付出代价的,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付出这代价,也不是每个愿意付出的人都有那个能力。” “你说,需要甚么代价,我都可以,就连性命我也不在乎,只要能救傅红雪。”叶开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出来,听见鬼爷爷的话急忙抢声说了出来。鬼爷爷正要说话,小雨的声音响了起来: “姐姐姐姐,门外有个仙女姐姐要找叶哥哥。” 周婷跟鬼爷爷对视一眼,心道哪里来的仙女姐姐,叶开倒是不出意外,边走边说道:“是明月心,她或许有办法救傅红雪。” 随着叶开脚步声回来,他身后跟着一个身穿紫衣的女子,周婷见到她容貌时吃了一惊,明月心的容貌清丽可人,就算不笑眉眼间都似带着笑意,一双眼睛像星星一样带着光,令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长的还真挺漂亮的。”周婷心里一阵艳羡,话说她还真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女子,虽然南宫翎容貌也是秀美玲珑。明月心果然不愧是武林第一女诸葛,那传说的美貌也不致令人失望。 “你来得正好,傅红雪中了西域尸毒,你有没有办法救他。”叶开急急忙忙领着明月心进了傅红雪躺着的房间,明月心有礼貌的冲周婷等人点头致意,然后走了进去。看着傅红雪奄奄一息的面容,明月心神色也是一变,眼睛里似乎有一种伤感流动。 “带他回无间地狱吧,花白凤乃魔教公主,对于西域的毒一定有了解。如果……如果实在没办法,也好让他们母子见最后一面。”明月心的声音沉定,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傅红雪被叶开带回了无间地狱,南宫翎和明月心也跟了去。周婷虽与傅红雪接触不多,但心里也有一丝担忧。但她毫无办法,只能祈求老天怜惜救傅红雪一命。 “别担心,如果老天要放他一马,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死,不管这其中会有多少困难。”但这一命往往却要别人付出代价。鬼爷爷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蠢事,心情不由得暗悔。鬼爷爷说的笃定,周婷想想也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傅红雪不会这么简单就死了。 事实证明周婷的潜意思是对的,傅红雪的西域尸毒虽然难解,但并不表示没有解药。只要有人练过混元真气,并且愿意花费十年的功力青春,那么傅红雪的命就能保住。 周婷不知道谁愿意付出十年的青春来救傅红雪,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见过这个救了傅红雪的人,好奇了一阵只好作罢。 周婷已经开始自己制作□□,不管是迷药还是能令人全身酸软丝毫使不出武功的软骨散,周婷都制作的不亦乐乎。这些东西戴在身上让她有一种安全感,最近常有陌生的面孔出现在山下,周婷出于安全考虑,便将小雨他们托付给山下的春婶照顾,又将家里所有的存粮和银子都给了春婶。嘱咐小雨他们最近没有急事不要来湖畔找她。 随着明月心频繁的出现,周婷夜里做梦总能出现一些模糊地影像,梦里两个小女孩一直在说着什么话,但是脸却看不清楚,白日里醒来梦里的东西却忘得差不多,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鬼爷爷见周婷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不由问道:“丫头,你最近精神不济,可有不舒服?”周婷摇着头说道:“最近脑袋总是疼,夜里又总是梦到些片段,白天醒来又不记得。不知道是怎么了。” 鬼爷爷拿起周婷的手手指探了上去,眼睛凝思了片刻,道:“八年前你落下山崖被我所救,脑袋里存了淤血以致失去以往的记忆。最近淤血渐渐疏通,所以才会头疼。我给你开一服药,这样有助淤血更好的扩散。” 周婷心里说不出是惶然还是兴奋,那些记忆没了就没了,这八年她已经有了新的记忆,已经没有刚开始的茫然无助。但是现在知道小时候的记忆正在慢慢恢复,那里面或许藏着令周婷不愿意知道的东西,也或许有开心的记忆。总之,周婷是感慨万千。 周婷的记忆是慢慢正常恢复的,那些过往一点一点的在脑海中呈现。在云天之巅第一次见到血时的恐惧,看到所有跟自己同龄的男孩女孩满口打打杀杀,不只是嘴里喊杀连行动上也是残忍至极。 周婷接受不了这种不正常的生活,但是她的感觉在别人看来却是不可理喻。终于在一次云天之巅丢了秘籍慌乱的时刻周婷偷偷溜了出去,中途遇到明月心。明月心没有阻拦周婷,并且协助周婷逃跑。 明月心是周婷在云天之巅最好的姐姐,她帮了周婷很多,周婷对她很是感激。能有这么多年的安静日子,周婷不能不感谢明月心。 现在事情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周婷一直躲在湖畔没有出去,她一点都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当初看电视剧是跳着看的,周婷只记得跳到最后最黑的反派居然是明月心救过后来成为属下的雁南飞,她虽不愿杀人。但这些年的经历到底让她知道自己生存在怎样的环境里,她不想让明月心和自己死在雁南飞的手里,也不想南宫翎被雁南飞给毁了。那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雁南飞成事之前灭了他。 “鬼爷爷,如果有一个人要杀我,可我又打不过他,怎么办?”周婷甩着狗尾巴草看鬼爷爷碾药,鬼爷爷回道:“用毒啊,你不是知道吗?还来问我。” 周婷哦了一声,道:“我跟他也不熟,没办法接近,用毒自然不方便。鬼爷爷,有什么毒无药可解,或者虽然有解药但江湖中人无人知晓呢?” 想了想又觉自己的想法并不妥当,明月心明明受了雁南飞那样多的欺骗,多次有机会可以杀了雁南飞最后却又放过他,可见明月心心里并非恨透了雁南飞要他非死不可。如今雁南飞也没有与她对上,自己就想着杀了人家,实在违背自己当初的意愿啊。 周婷不由摸着下巴思忖,难道我天生就是个恶人,所以才会对雁南飞动了杀心而没有丝毫心软。当初的不忍不愿不会是自我意识的伪装吧? “摇什么头?”鬼爷爷见周婷一会皱眉,一会摇头的,不由开口问她。周婷笑了笑没有说话,鬼爷爷道:“我倒是知道有一种毒,解药很容易找到。” “很容易找到解药的毒算什么毒。”周婷不满地看了一眼鬼爷爷,鬼爷爷笑的很贼,看的周婷背脊一冷。 “解药虽然容易找到,可没有人会想到那里去,你说这样毒算不算极品。”鬼爷爷的话令周婷十分好奇,“那解药究竟是什么?”周婷问他。 鬼爷爷似乎不好意思跟周婷说,只道:“解药是什么你别管,想要的话我就给你,别的不说,我却能跟你保证中了毒的人绝对无药可解。” 鬼爷爷给的毒并无特别之处,不过是个黑色的药丸,周婷拿着它仔仔细细的研究了半晌也没看出它到底是由什么成分组成的。不由得沮丧起来,她原本以为自己的本事也不错了,看来还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将药贴身放好,周婷想,迟早会用到的。雁南飞究竟爱不爱明月心,周婷不知道。但看到这个男人口口声声怪明月心不为他的前程着想,怪她移情别恋,怪她一切的一切,周婷就觉得可恨。明月心到底怎么样周婷不知道,雁南飞的所作所为实在不是一个男人所为。 借着一个女人为他铺路,让女人为他打头阵,回头又怪女人亲近别的男人。为了让女人死心塌地帮他,装作中了阴阳生死符骗取女人的怜惜,害的女人中毒还将解药留给他……周婷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男人,一切都靠女人,最后还嫌别人为他付出的不够多。 明月心的手下留情让周婷郁闷不已,如果留着雁南飞,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周婷实在不敢猜测。云天之巅早在周婷逃出时就颁布了追杀令,并且外界都在传言,云天之巅的大悲赋是被周婷盗走的。 其实周婷清楚地知道,她根本就没有偷甚么大悲赋,连见都没见过。大悲赋那样的东西,公子羽怎么会这样轻易的让人将它盗走,多半是向江湖放出的□□。 周婷一边学习制毒,一边央求鬼爷爷教她易容。红花火焰手的功夫正在慢慢恢复,只要周婷跟人动手总会露出马脚,一旦云天之巅的人知道了她的所在,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公子羽实在是个杀人狂,不听话的人他是一点生路都不会留。 自从学会了易容,周婷外出都是一副陌生的面孔。等到有一日周婷终于泄露了红花火焰手的武功,云天之巅的杀手开始了追杀她的举动。但周婷因为没有露出真容,所以没有人知道周婷就是当初的红花使者,除了鬼爷爷,也就是齐一心。 “想不到你竟然是云天之巅的红花使。”鬼爷爷语气很是感叹,“那么你呢?”周婷反问,齐一心一直都不跟周婷说他的事情,这次周婷已经把自己的老底交代了,齐一心却什么都不说,周婷想想就觉得不公平。 “二十年前江湖人称我为玉面神医。”齐一心的解释很短,周婷虽然知道齐一心的身份,但具体的事情却是丝毫不知。周婷想起齐一心看起来也就三十几岁,那二十年前不就是个十多岁的小儿。 “二十年前你多大?”周婷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齐一心,这人也太会保养了吧,还是说男人的确比女人老的慢?学医应该可以很好地保养吧,周婷决定事情解决后要多花点时间在美容这方面。 齐一心不满道:“二十,我还没这么老吧,问什么年龄啊。” 周婷恍然大悟:“对嘛,四十了我说你看起来怎么还这么年轻。” “真的?”齐一心显得很高兴,周婷确定的点头,道:“长的也好看。好看的人就是有优势,想当初我长得也是不错的。” “你现在也好看。”齐一心道,周婷说道:“我知道啊,我只是遗憾。你说我明明有过更好看的脸,现在却成了这样,心里能自在吗?” “不过,还好没毁容,还有一张正常的脸。”周婷又觉得庆幸起来,齐一心见周婷自我安慰,根本不需要自己说话,心里觉得好笑,又有一丝失落。 向应天周婷是对付不了,公子羽对于她来说也是遥不可及,周婷只好将准头瞄向雁南飞,在他成事之前想尽办法限制住他,让他成不了气候。 雁南飞现在正在绞尽脑汁的夺取明月心的地位,红扇是雁南飞最得力的助手。在一起对打中周婷用红花火焰手取了红扇的性命,又化装成红扇的样子混进雁南飞的居所,将齐一心给的□□碾碎了放在檀香炉里。她打听到雁南飞最是讲究这些,房中必定要燃香,亲眼确定了自己下毒的效果,周婷终于放心了。 雁南飞的问题解决了,剩下就不需要周婷过多操心了。相信明月心和傅红雪以及叶开他们自己能做好。 没有雁南飞捣乱,依照明月心的聪慧想要云天之巅不对她产生怀疑也并非难事。只是向应天那里并不是那么好对付,而明月心又中了云天之巅的阴阳生死符,明月心发病时被向应天抓住。 向应天知道傅红雪已经开始怀疑他,事情不能再拖,所以下定决心一举杀掉傅红雪。傅红雪看重明月心,一定会去救她。周婷不知其中情节,等她得到消息时傅红雪和明月心已经掉落断魂崖。 周婷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情节,她只知道故事的最后明月心和周婷才被雁南飞杀死,想必这次明月心和傅红雪一定会平安无事。 过了半年之久傅红雪和明月心才又重新出现,这一次傅红雪没有对向应天留手,向应天死在了灭绝十字刀下。 “傅红雪如果想跟明月心在一起,势必要开始正面对应云天之巅了。”周婷对正在忙活的齐一心说,向应天死后,齐一心不再害怕被人认出,恢复了容貌。 但是对于小雨叫他叔叔而叫周婷姐姐齐一心十分不满,每次都要纠正小雨的叫法。 “你管他们!该做的都做了,你知道的东西也已经都告诉了他们。如果他们连这些都做不好,你以为加一个你后果又能好到哪里去。” 周婷道:“我知道有点多管闲事,不过还是担心啊。明月心老早就像脱离云天之巅,那个地方真不是人呆的,每一刻都要提心吊胆。我在的时候每天都能见到有人死去,所以当初才那么急迫的想离开。” 齐一心道:“现在可以不用担心了,你已经离开云天之巅,跟他们毫无瓜葛。” 周婷站起身拍了拍手,道:“算了,说这些不高兴的也没用。我去做饭,想来再过些日子明月心那里就会有消息了。” 公子羽说是武功绝顶,但他练习大悲赋以致年龄容貌迅速变老,云天之巅从未有一面镜子,原因就是公子羽怕见到自己的容貌心里接受不了。 周婷想明月心这样聪明,知道这个消息想必不用周婷做什么她自己也能办到。等到周婷再见到明月心时,她已经跟傅红雪在一起,当然傅红雪的旁边永远跟着叶开。 周婷真高兴这是一个还算圆满的结局。 “不,不算。”齐一心反驳她,周婷疑问的看着他等他解释。齐一心道:“你忘了我曾告诉你的话,考虑的够久了吧。” 67、祝玉妍 祝玉妍没有想到自己还有醒来的时候, 自古成王败寇,输了虽然不甘心, 但想着自己这一生也就如此了。她与三妹能力相当,一个号称笑面狐狸, 一个人说冰山阎王,她这笑面狐狸终究比不过阎王的冷酷,她也没有想到会因为一个男人输在三妹手中。 祝玉妍醒来时发现自己幸运的穿过时空夹缝来到另一个陌生的世界,这里不是她熟识的女子为尊的世界,她以前的意识几乎整个颠倒了。女子要嫁为人妻生儿育女,男子反而成了权力的掌控者。 这一切都超出了祝玉妍的认知,开始的震惊慢慢被平静代替。不管什么样的世界, 总归有能力有本事的人更容易生存, 况且她还有一个别人比不了的能力。 她脑中记忆的修仙法门仍旧存在,而现在的这个世界修仙者却是寥寥无几,毕竟不是正统的修仙世界,想要由一个层面瞎子摸象的进入更高一层终归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祝玉妍庆幸自己是大人的意识婴儿的身体, 虽然没有在母体内修炼的先天好运, 但婴儿并非吸入太多浊气,后天筋骨脉络的重塑仍是比较容易且收效甚大的。 当日家族既要祝玉妍做继承人,所给的修炼功法自然是最好的,况且凌天祝家以家族为门派,在修仙世界地位可见一斑。 婴儿的身子柔软,祝玉妍暂时不能像成人一样打坐运气,只能躺在那里一遍又一遍的默念修心诀, 这是她当初修炼时从书堆里找出的最适合初学者冥想的仙诀。祝玉妍运转心诀感受着空气中流动的灵气,现在的灵气还不能为她所用,却能护住一方天地让祝玉妍更好的修炼。 闭上眼睛,漆黑一片间渐渐从模糊总发出光亮来,光点并不耀眼,带着柔和的光泽在空气中自由跳动。祝玉妍只感觉心情渐渐沉寂下来,外界的一切都感觉不到,整个意识进入到空灵的境界。待她回过神时早已是天大亮了。 肚子饿的咕咕直叫,许久不曾有过饿肚子的感觉,前世她早已进入金丹期,真正步入神仙行列,已不需进食五谷杂粮。想不到现在不仅要重新恢复凡人的生活,还要从婴儿开始。 照顾祝玉妍生活起居的是个容色清秀的女子,五官虽然平淡无奇,但一双眼睛却无时无刻不透露着引人入胜的风情,祝玉妍暗想,阴癸派倒也有些能耐。这些日子但凡见过的女子,无不是气质独特身怀武功。观察她们平日行事,倒有些门道。 修真成仙大体有两种门路,一种是直接修炼修仙功法,这种方法直接纯然,少了许多弯路;另一种则是以武入道,虽比不得前一种得天独厚的优势,但以武入道者所经历之事总是要更多经验更丰富,基础也更加扎实。双方各有好处,倒也不必分个高低。 这天晚上待所有离开,祝玉妍急忙坐立开始运转体内真气。经过修炼她能提早站立行走,周围的灵气也开始被囊入身体筋脉。祝玉妍感觉今日有突破后天境界的迹象,这代表进入先天境界她可以正是修仙,心情自然与往日不同。 放空思绪,一遍又一遍的运转体内的灵力,祝玉妍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灵力每运转一周,丹田浮空的凝聚颗粒越加厚实。随着时间的流逝,空中的灵气也加快了移动的速度,一阵风动祝玉妍猛地睁开眼睛,一道亮光闪过随后熄灭。 祝玉妍大喜过望,这样早进入先天之境实在令她惊诧。不过想想又释然了,婴儿的根骨最是上佳,可惜没人在婴儿时期拥有成熟的思维,纵然夺舍,以婴儿的体制以及夺舍者强大的意识,两者根本不能恰当融合。除非夺舍者真正死去,意识不带丝毫灵力。若果真如此,倒甚么也不能了。不是每个人都有祝玉妍这样的幸运。 待到祝玉妍五岁上时被阴癸派的阴后楚红英选做徒弟,一排五个孩子站在那里,坐在上首的女子眼神凌厉而挑剔的扫巡了每个人,声音渺然如烟却清清楚楚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我会从你们当中挑选一个实力最强的做继承弟子,路就在前面,能走多远看你们的本事罢。” 祝玉妍的资质几乎得到阴癸派所有人的赞叹,这样根骨奇佳的练武人才是楚红英所不曾遇见过的。不久之后楚红英当场宣布收祝玉妍为其弟子,以后学习武功不再跟众人一起,楚红英单独教导她。 祝玉妍身份的转变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她的地位,令派中其他弟子不敢在她面前放肆。然而祝玉妍知道,要令别人真正的臣服你,没有实力早晚会被踩下去。 阴癸派是讲究实力的地方,同门中的挑衅时时存在,自从她成为楚红英的弟子也有人冷嘲热讽,每次祝玉妍都是笑颜相对,等到有一日挑衅者被祝玉妍一招毙命才让那些人真正认识到祝玉妍笑容背后的可怕与威慑。 “我以为你会在第一次挑衅就给与反击,想不到你忍到现在才动手。不出手则已,出手即要人命。”楚红英含笑嫣然,一举一动间都是魅惑人风情。 祝玉妍也跟着笑,道:“师姐妹之间总要礼让几分,不过她们盛情难却,玉妍自然不好推辞。” 楚红英收回笑容,冷声说道:“收起你的拐弯抹角,阴癸派不是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 祝玉妍诧异道:“姐妹间礼让不是应当的么?她们要找死,我深觉不妥,自然要劝上一劝,最后抵不过她们的请求这才动了手成全。” 祝玉妍的言辞令楚红英大感意外,这样小的年纪却说出这样的话来,句句说的温和婉约,其中意思却令人不寒而栗。 “哈哈……”笑了一阵,楚红英眼睛紧盯着笑意稚嫩无辜的祝玉妍,说道:“倒也有些我圣门的风格。” 在阴癸派众人的意识中,祝玉妍从小都是笑意盈盈对人,那笑容情真意切,丝毫令人感觉不到威胁,然而一旦见过祝玉妍谈笑间杀人于无形的手法,都会望而却步。 祝玉妍从没有隐瞒过自己的实力,进入先天境界后修炼阴癸派的武功根本就是大材小用。楚红英教导她的那些武功从某些方面来说与道家修养之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阴癸派所持有的信念与如今的世道有所违背,因此才不被世人接受。 楚红英教导祝玉妍时曾说过,练就天魔大法的女子不能动情,更加不能与心爱之人发生关系。动情已经削弱实力,一旦失了处子之身天魔大法将永远停留在十七层不得精进。 祝玉妍暗道,天魔大法的限制有些苛刻了,修仙之道虽对男女之情有约束,但并不表示不可以双修。修仙不可过于贪恋俗世,但太过冷情又失了洒脱惬意,有违修真之道。只要保持真我,知道心中所想所愿,就不会被俗世情爱迷花了眼。 祝玉妍苦笑,枉她自认为做到了守住本心,想不到也会被人蒙骗。男子的情意啊,真实虚假变幻莫测,唯一的一次竟然错了。 这并非她有多爱,而是她的心软与信任。 祝玉妍重来一次,不会允许自己犯同样的错误。 68、下山 “大师姐。”听到旦梅叫自己, 祝玉妍收回心神张开眼睛。最近她的神识愈见做增强,已经可以包围整个阴癸派落居之地。灵气虽然不缺, 但她甚少外出寻找可供修炼的药材,因此于修炼一途倒是少了经验与历练。 阴癸派几乎无人与她动手, 十岁的祝玉妍已经成为阴癸派有史以来最令人震撼的传人,十岁时的功力修为直逼阴癸派掌门楚红英,她的能力无人不晓。相信再过不久祝玉妍就可成为圣门除向雨田外的第一高手。 “向雨田?”祝玉妍曾不止一次的听到过这个名字,向雨田是圣门的奇迹,是第一个练成“道心种魔大法”的人,之后其人不见踪迹。圣门都传向雨田已经破碎虚空,而圣门外江湖则众说纷纭, 也有传他已死去的消息。事实到底如何无人知晓。 “圣门原本拥有《天魔策》十卷, 后来慈航静斋等门派实力的壮大导致此消彼长,圣门分裂为两道六派,《天魔策》也散落不全。只要凑齐了《天魔策》练成‘道心种魔大法’,那帮慈航静斋的尼姑们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嚣张跋扈。” 慈航静斋向来是圣门的对头, 两派都是女子组成, 近年来阴癸派势头日盛,加上又传出了祝玉妍这样绝世的传人消息,慈航静斋怕是要有动作了。 “师尊,这慈航静斋果真如她们所说代表万民?妍儿只觉好笑,谁能代表万民?只有笑到最后的成功者才有权利说这话。她们的行径未免自大了些,弟子倒真想会会这些慈航静斋的仙子们。” 阴癸派的传人是妖女,慈航静斋的传人责备称为圣女, 相比于圣女,祝玉妍更喜欢妖女这个称号。 楚红英笑道:“仙子?哼,不过是自以为是。” 楚红英又道:“慈航静斋不过是自命代表白道武林,真正与我们圣门作对的也就是慈航静斋与 净念禅院罢了。如今正临乱世,慈航静斋只怕又要出来一个代表了。妍儿,阴癸派每一代传人都会被世人拿去与慈航静斋的传人作比较。” 说完眼睛定定的看着祝玉妍,祝玉妍笑而不语。楚红英顿了顿又说道:“听说慈航静斋这一代的传人惊采绝艳,慈航静斋已经在她未出山前就造起了势。妍儿,你功不可没啊。” 祝玉妍的天资卓绝令慈航静斋有了危机感,所以才会这么早就迫不及待的将传人宣扬出去,势必要在名声上压过阴癸派一头。 “她们要做甚么关我何事?师尊,以妍儿如今的修为能力出了阴癸派可有谁能伤的了我?”祝玉妍想了想,她需要外出走走,寻找这个世界有助于她修行的灵气与仙草。这些年只是呆在阴癸派根本不能令她能力有更迅速的提升。 楚红英挑眉:“你想出去?” 祝玉妍道:“慈航静斋既然要造势,我们也不能呆着不动。她们目下只是嘴上说说,我亲自出去,眼睛看到的才能更真切。师尊,如今是乱世,乱世才能出英雄!” 原本阴癸派并无入世参与政权的意图,阴癸派中具是女子,已被两道六派中人敌视,如果自身不够强大在这个以实力说话的地方,她们将没有容身之地。而今世人又将阴癸派与慈航静斋作对比,阴癸派若只是局限于自己的小天地反而落了下乘,永远被慈航静斋踩在脚下了。 祝玉妍的话说的意味深长,楚红英看着眼前的小弟子,同派内任何弟子都不同。修炼阴癸派武功的女子皆是肌肤莹亮白皙,气质如烟魅惑。但祝玉妍整个人透着股出尘脱俗的清灵,眼睛盈盈笑意,璀璨夺目,顾盼流转间又魅惑横生。这种清丽脱俗与妖娆魅惑相矛盾的气质令她倍增吸引力。小小年纪容貌已经如此倾城,再长大些不知要如何的绝世超尘。 “妍儿,为师告诉你的话你一字一句都要用心记住。甚么该做甚么不该做,你莫要让师尊失望,你要记住,你是阴癸派的希望!”楚红英知道祝玉妍向来有主见,她既然决定的事就不会有改变,她相信祝玉妍有自己的道理。 祝玉妍外出的消息并未传出,楚红英相信祝玉妍的能力。但她现在年龄尚小,且也不是时机出现在大众面前,这次外出就像祝玉妍自己说的那样,只是经历学习一些事情,并非为了其他。 祝玉妍并不了解这个世界的地理情形,哪里有灵药更加不知道,所以只能碰运气。下山后祝玉妍找了客栈洗漱一番,只是她忘了一个小女孩单独出门实在奇怪,况且她的长相太过出色,自然引起某些不怀好意之人的窥视。 “我在这里住一晚,掌柜的将你们这的招牌点着送几道到我房里,没别的事不要来打扰我。”祝玉妍一身碧衣,手中提了个小包袱,同人说话时脸上带着和煦的笑靥,加上年纪幼小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 掌柜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一双眼睛温和慈善,应下祝玉妍的话吩咐小二带她到二楼天字号房,见祝玉妍身边并无大人,便嘱咐道:“女公子如有吩咐尽管说来,这里人来人往你一个人多有不便,我们替你去办即可。” 祝玉妍笑着称谢,跟在小二身后进了房间。小二将茶水放在桌上,询问了并无吩咐便替她关了门出去。过了一会儿房门叩响,小二将祝玉妍要求的点心菜肴送来,询问还有甚么吩咐,祝玉妍笑着问道:“小二哥可知道此处有甚么好玩的去处,不消人多的地方,只挑那风景绝佳之地便可。” 小二听此,介绍道:“咱们这与岭南相隔不远,往东走翻过一道山梁,那里有处风景名叫华岩山,风景绝美,水清山静。只是地势陡峭,姑娘若要去只在外面转转即可。深处常年无人走动,只怕有危险。而且,如今世道不安稳,岭南虽然富足一方,但也不乏不轨之徒。姑娘你身边还需跟着大人才方便些。” 这小二年纪不大,看手上动作似乎来客栈侍候时间并不长,因此说话到少了几分圆滑世故,眼睛也透着清亮。 祝玉妍嘻嘻一笑,道:“多谢你小二哥。我可不怕,你看着我是一个人出来,其实呀那只是表面。就在这周围藏着无数个我爹爹的手下,他们按吩咐躲在暗处保护我,所以你不用担心。”祝玉妍声音清脆,加上她并不掩饰,是以门外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小二憨憨一笑,毛巾搭在肩上退了出去。 69、金丹期 晚上, 客栈热闹的声音渐渐消了下去,房间内的灯光一个一个的熄灭, 直到所有人沉入梦乡。 门外走廊里传来索索的磨沙声,祝玉妍翻了个身睁开眼睛。漆黑一片中她却清清楚楚的看见窗纸破洞处伸进来一小节竹管, 白色的烟雾渐渐从竹管扩散到整个房间。 等了片刻,门闩传来磕啦的声响,门被推开了。蹑手蹑脚走进来一个身材高瘦的人,呼吸轻微,脚步轻缓。掀开幔帐看到床上被子里小小的身影,咧嘴一笑伸手就要抓过去。毫无预警,他连最后因惊恐的声音都没有发出就消失了声息。 门外的人等了片刻没有接到讯息, 学着虫鸣声叫了两声, 又等了片刻。那人心觉奇怪,竖耳听了听,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莫名的,心里涌起一股寒意, 等在门口那人转身朝走廊另一头走去。 他心中惶恐难安, 尽管手脚颤抖却仍尽量放缓了动作,转头时眼前一片亮光,于亮光中一抹微笑展现在眼前。 第二日祝玉妍晨起吃了早饭,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下楼去结账。掌柜的正在跟小二问话。 “小的早晨叩门没有人回答,推开门看房子空着,行李也没有了。不过桌子上放着银两,或许客人走得急没法说一声, 只把银子留着了。”小二觉得奇怪,他最早起来,客栈连门都没开,那客人是怎么出去的。 掌柜的眯着眼瞧了瞧手中的银子,说道:“行啦,你先去忙吧。客人已经结账,咱们继续做生意。”小二哎了一声,朝后厨走去。 祝玉妍结了帐离开客栈,动身朝华岩山走去。这一路她只挑人迹稀少的山间小道走,有时故意挑无人走过的林子深处,那里没有现成的路只好斩断灌木丛行进。 “看来,这里灵气虽然充裕,灵药却不好找啊。”祝玉妍叹了口气,人烟稀少处走了这么多,带有灵气的药草却是一株都没有遇到。 停在一处溪流前,祝玉妍洗了把脸,给水袋装满了水站起身来。举目望去天空辽阔,山峦叠起,郁郁葱葱的绿色令人心旷神怡。她如今已经是先天境界的第四层,只要过了先天境界踏入金丹期就可以摆脱凡身肉体,真正踏入自己想要的境地。 想想就令人精神充沛,祝玉妍目测了方向顺着溪流朝下走去,伴着哗啦啦的水声,鸟儿啾啾的叫着,天气很是舒畅晴朗。 一声清亮的鸣叫,祝玉妍抬头去看,一只鹰张开翅膀在山涧上空盘旋,它正在寻找猎物。 鹰是一种很有灵气的动物,跟着它们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放开灵力祝玉妍跟着飞鹰的身影奔跑,掠过一道山梁再往前走就是崖壁了,从空中缓缓落下。崖壁光秃秃的,除了附着的几株树木杂草,祝玉妍没有任何收获。 从高处向外眺望,,云海雾绕,山峦隐隐若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气度胸襟令祝玉妍忍不住一声啸起,声音带着强有劲的穿透力徐徐向外扩散开来。 “大哥,你听!”宋智对大哥宋缺说道,刚才山林间回荡的啸声清亮有力,像是雏鸟的鸣叫,但又比雏鸟的叫声更有力量。 “这是有人在呼啸,看来这人武功内力皆不俗,可能更在我之上。”宋缺沉下声音,显出一丝凝重来。宋缺的资质在岭南宋阀无人可及,连他也变得严肃起来,宋智深觉呼啸的人实在不容忽视。只期望是友非敌。 “岭南最近可有高人前来?”宋智问,宋缺摇头。如果真有高人前来,他不想出现,别人也发现不了。 北方正乱,天下这盘棋需要重新来过了,就不知最后的赢家会是谁。 祝玉妍沿着小道下山,崖壁虽然没有奇珍异草,但在回程路途却幸运的找到了能助祝玉妍炼丹药的药草,没有储物袋实在不便,好些东西目标太大不能带在身边。灵草都是丛生,祝玉妍收获了一批意外,因没有多余的地方收东西,只好采摘了一些,其余的等待下次来取。 从城镇中买下一处僻静的院落,又陆陆续续的将自己需要的丹炉药材凑齐。因为院落安静,周围人迹稀少。祝玉妍修炼以及炼丹时到不用担心会引起太大的注意,况且两年的时间足够她有能力在院落外围舍下屏障,隔断外面的人对里面的窥探。 前世祝玉妍没有正统学习过制符,那些可在临敌时做关键作用的符她有大把的可用,根本不需要自己去学着做。不过眼下不行了,她需要一个储物袋,符的学习自然提上了日程。 丹药可以巩固帮助她的修行,符则是外在的辅助武器。楚红英给了她五年的时间,五年后她需要回到阴癸派让楚红英检查自己的成果。当初祝玉妍亲自保证了五年后的成效,她的时间并不多。 之后的运气似乎渐渐好转了,从发现灵药开始,渐渐地有了许多意想不到的收获。在古玩店闲逛时发现了一架充满灵气的焦尾琴,祝玉妍将手伸到琴弦边时,琴弦隐隐发颤。 “姑娘可是瞧上这把琴了,这琴年头够久,就是卖相有些差。但是音色却是极好的,您要是买的话,我们算您便宜卖。”老板极力推销,祝玉妍抹了一把琴上的灰尘,老板虽然说得好听,但来往过客进了店却没有几个人去询问它,这琴在店内并不受欢迎。 祝玉妍压下价格最后在老板痛爱不舍中携着琴离开,双方心里都是满意的。祝玉妍叹了口气,她如今仍旧不习惯男子脸上带着那样猥琐的笑容,又或是豪爽不拘,男子就该有男子的温柔,整日里抛头露面却将女子锁在闺阁,实在有违道理。 五年之期只剩下一年的时间了,这些年她从南到北跑遍了所有地方,搜集的灵丹妙药加起来也不少了,自己又制了符,全部装入储物袋,这下无论跑多远都不用惧怕带不了多少东西。 她最近隐隐有感觉,怕是要进入金丹期结丹了。那时正好祝玉妍年满十八岁,慈航静斋的传人大概要入世压制阴癸派的势力了。况且又恰逢乱世,只怕她们更要为万民挑选明君了。 事实在祝玉妍看来,是不是明君不是挑出来的,而是时间和实力的选择。一切天道都是顺其自然,能坐上帝王之位的人自然要有他们该受的过程与洗礼。不过,没有天道表示过女子不能坐拥江山,既然要乱,就乱的更狠些罢! 祝玉妍现在住的地方在巴蜀山涧的一个山洞里,这里绝无人回来,在此结丹,就算有人见到结丹所引起的天象,影响也不会太大。 祝玉妍端坐洞内,周围已经被她用符舍下障碍,在她出关之前不会有任何人发现这里。周围的灵气风涌而至,祝玉妍控制着身体的接收慢慢引导灵气在体内筋脉循环往复,渐渐地从朦胧到清晰她可以清楚的看到体内灵气的运行路线。丹田内的小颗粒渐渐成型,形成丹药形状。呈红色状,周围还有灵气螺旋缠绕。 这一闭关就用去了一年的时间,等到祝玉妍从意识海醒来,天空已经放晴。那一刻天边雷声阵阵,不时有闪电凸现。遥遥看到此现象的人都传这是老天预警,天下之主即将出现。如今天放大晴,云彩霞衣,阳光树木花草动物在祝玉妍的眼睛变得格外不同。 进入先天境界时看外部环境的植物动物都充满了天人合一的意识,而如今则更高一层,在融入其中与超脱其外间转换自如,任何行动轨迹都可在眼中呈现,天下已经不再眼中。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天的更外一层是什么。不过目前显然不是时机,与楚红英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一月有余,她甚么消息都没有送出,只怕会令楚红英担心。 她如今已经不用借助物器御剑飞行,畅快的在巴蜀众山峦上空飞过,穿过云雾朝地面上看,城镇隐隐可见,人却小的几乎看不见。幸而她用了隐去身形的符,不然被人看到还不下一跳。 也不用给楚红英送消息,祝玉妍坐上贴了符的纸鹤朝阴癸派行去,不消一日的功夫便回到了当日离开之地。 楚红英见到徒儿时心内大为震惊,从外表看来祝玉妍反而没有走时的光华四射,一身碧色衣裳,装点得主人朴实无华,但楚红英又隐隐觉得祝玉妍不是外面看起来那样没有震慑力。想到向雨田练成“道心种魔大法”返璞归真的说法,令楚红英不由得吃了一大惊。难道,她这徒弟当真有这样的能力,在没有齐聚十卷《天魔策》的情况下竟修炼到了那种境界? 70、无题 楚红英内心激动, 言语却仍带着控制的沉稳:“妍儿,你的天魔大法可是修到了十八层?” 对于楚红英的激动, 祝玉妍道:“弟子确实进入天魔大法十八层境。”得到祝玉妍肯定的回答,楚红英双目盈盈竟流下泪来。自她接位成为圣门阴后, 从未有这一刻的满足和自豪。她果然没有瞧错认,阴癸派后继有人。 “哈哈……”笑了一阵,楚红英道:“妍儿,你是我阴癸派修为最高的传人,师尊的努力没有白费。北方大乱,慈航静斋传言,新一代的圣女将入世挑选天下之主, 听闻巴蜀一带天生异象, 慈航静斋圣女想必会去巴蜀之地逛逛,但凡有野心的人都会齐聚巴蜀之地,等待慈航静斋的圣女。妍儿,你心中如何想?” 祝玉妍微微一笑, 道:“师尊, 慈航静斋大话说得好听,也不过是想通过政治站位来巩固自己的超然地位。然而她们一旦参与了争夺天下的局势,那么说什么超然地位都是谎话。师尊,五年的时间应该可以令阴癸派弟子在争执中占领一席之地了罢。” 五年前离开,祝玉妍曾将自己壮大阴癸派政治力量的想法告知楚红英,阴癸派的弟子可为广天下,只是隐秘的太深反而失了正常的作用。女子可掌权, 但也不能荒废了男子的作用,毕竟这个世界男子的地位高于女子。即便心中不忿,却也不得不认清现实。 “天魔大法”是《天魔策》中武力值最高的,所以阴癸派才会在两道六派中有足够的实力站稳脚跟,但是自始至终阴癸派还从未有一人将天魔大法修炼到十八层,那样的境界在楚红英看来亦可同破碎虚空相比拟。 阴癸派掌握着《天魔策》最精华的部分,凡修炼之大成者皆为女子。如今的祝玉妍当可称得除向雨田外的圣门第一高手。 对于祝玉妍的话,楚红英答道:“这个妍儿大可放心。” 说是在巴蜀挑选天下之主,祝玉妍并不相信。如今最有能力夺得天下的人选非杨坚莫属,他已经有足够的军事实力,政治才略相比其余君主实属上乘。慈航静斋顶多在口头上为杨坚做些宣传,其余的她们甚么也做不了。 祝玉妍虽不喜男子为政,但要世人接受女子从权只怕更是难上加难,她所能做的只是潜移默化,提高女子地位,一蹴而就根本行不通。当女子渗透权利时,反对者的呼声将会小很多,这方面的阻力也就不是最大的问题。 这些年阴癸派从各地搜罗孤儿,祝玉妍将前世女子训练的方法说出,这样短时间内虽不能组成一支强有力的女子军队,但毕竟有了开始,其他的只得徐徐渐进。女子的思想受到男子禁锢,这是女子地位低下且逆来顺受最主要原因。阴癸派以往只知道同慈航静斋比,寻找资质优越的传人也是用极为残忍血腥的方法独留一人血洗全家,这些皆是不可取之处。 想要壮大阴癸派实力有的是办法,祝玉妍曾问慈航静斋又是如何寻找传人的,为何每一代静斋圣女皆是美貌绝伦才智超群,阴癸派能有如今地位,私底下用了阴暗的手段,这些可想而知。但是慈航静斋又是如何做到的呢?也不曾见她们方言收取弟子。不可能她们每次都有好运可寻得资质优越又美貌异常的女子。 楚红英冷笑一声,道:“那些尼姑,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这个疑问令祝玉妍不得不想到歪处,不过人家能有这样好的声名,也是值得祝玉妍学习之处。 楚红英在祝玉妍外出五年中花费心力培养其他门众弟子,祝玉妍虽说是她挑选的传人,但并不是唯一弟子。 圣门内讧由来已久,阴癸派虽隐隐有做大头的趋势,但到底不能号令所有两道六派。楚红英放弃企图联结所有圣门弟子的想法,只专心经营阴癸派,到如今阴癸派已有领头人的意思。 阴癸派以往所宣传的思想理念,追求个人自由,超脱世俗之外,在儒道看来颇是离经叛道。祝玉妍不能否认阴癸派的思想,但也无法漠视它所存在的缺点。圣门中人多为血腥之徒,其中理念偏执也是其原因之一。 要做的事情太多,楚红英不是一般世俗女子,她有野心,有魄力。但凡祝玉妍提出有用的观点,她都能换用到现实中去,就这点看来祝玉妍远比不得师尊。 “妍儿,你需到巴蜀一趟,替为师看看慈航静斋如今的能耐。”虽说楚红英如今的目标不再是慈航静斋,但到底不能让她们得意了。 祝玉妍也想瞧瞧世人口口相传的仙子到底如何的仙法,便笑着答允下来。师兄边不负已入杨坚部下,并且有了自己的人脉和实力,加上其余各地传来的消息,旦梅,等人皆不再使那不入流的手段,只有将权力抓在手心才是实实在在,依靠男人终究是下下之策。 祝玉妍一路不慌不忙南下巴蜀,她打听得这任慈航静斋圣女名叫碧秀心,真正见到她人的并不多,但传出有关她的话却将这圣女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可谓真正的仙子也不过如此了。 坐在凉棚里要了茶水点心,祝玉妍慢慢品食,一边听坐在一旁桌上的客人夸夸其谈,实在其乐无穷。 “听闻下月十五,在巴蜀天府之地静斋仙子将会莅临,届时各地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回去。” “我听说岭南宋阀也会派代表前去,不过都传杨坚有望被选中做这天下之主,也不知是真是假。” “武林高手也是齐聚啊,散人宁道奇,净念禅院的护法僧人,连魔门高手也去凑热闹了。” 众人说得热闹,祝玉妍听得兴致勃勃。看来,她自己想的女子地位不如男子也不是那般准确,慈航静斋混的不是挺好嘛。 吃饱喝足结账走人,行了半日的路程,太阳温度渐渐缓和下来。祝玉妍停下脚步,道:“这位朋友,跟了在下这样远的路不累么?” 早在午时歇脚处祝玉妍便觉察出有人偷窥,她本不在意,不想那人竟一路尾随。有心试探那人武功修为,祝玉妍加快脚步,那人原本跟的颇为轻松,后头渐渐地落了下来。且那人武功路数同阴癸派有些渊源,祝玉妍便没有发作。 听到祝玉妍开口,那人从暗处走出。一身月白色衣衫,手拿折扇,面容清朗俊美,颇有些翩翩佳公子的风流之态。那人看祝玉妍的眼光颇有兴趣,虽然并无亵渎之意,欣赏颇多,但到底令祝玉妍不爽。 冷哼一声,道:“你这小贼做得忒没有水准。”也不理他,自顾向前行去。那人一笑,摇着扇子跟上来,说道:“我见姑娘独自一人行走,到底不安全。不过如今证实是我多虑了。” 祝玉妍嗯了一声,算是默认他的说辞。那人苦笑一声,道:“在下石之轩,不知姑娘芳名?” 祝玉妍停下脚步,道:“我还有要事先行告辞。”也不等石之轩在说什么,施展轻功离去。 不想夜晚住客栈时又遇到这男子,石之轩出于礼貌对祝玉妍打了声招呼,祝玉妍颔首回礼。石之轩实在是个善谈之人,且说话间颇能照顾到祝玉妍的感受,到令得祝玉妍不好再无视他。言谈下来才发现石之轩口才甚好,知识渊博,不管祝玉妍提到甚么他都能恰当的接下来。这次谈话令祝玉妍很是意外,对石之轩倒不是那般排斥了。 石之轩见祝玉妍目的乃是巴蜀,笑问道:“莫不是祝姑娘也听闻了静斋圣女将要择天下主的传闻?” 祝玉妍道:“确实如此,不过择不择主我倒不关心,我比较好奇那静斋仙子果然美若天仙,令武林这样多的人神魂颠倒至此?” 石之轩淡淡一笑,道:“依之轩之见,祝姑娘美貌才是倾国倾城。传言多半不符,眼见才为真。” 听石之轩这样毫不掩饰夸奖自己,祝玉妍笑道:“多谢。”只是神色并无受宠若惊的意思,石之轩暗道,这女子果然不凡,只怕来历不俗。 两人貌似融洽的一路走到巴蜀天府之地,距离慈航静斋圣女出现还有三天。天府之城往来各地的人比以往更多,身上佩戴兵器的武林之人也是多如牛毛。祝玉妍笑道:“以前倒不见城里有这样多的人。” 石之轩奇道:“祝姑娘以前来过巴蜀?” 祝玉妍道:“来过两次,都是陪姐姐们玩耍。这里山岭风景最佳,我最喜水中游船,颇有一番天地畅游的乐趣。” 石之轩便笑道:“那等哪日祝姑娘再想水中游船,可叫上石某,多一人也多了谈天的乐趣。” 中午时分两人找了一家酒楼吃午饭。酒楼两层,下面大厅坐满了人,空气中充斥着饭菜的香气与酒的清冽之气,一楼早已人满为患,二人只好在二楼挑了角落坐下来。 “就是他们,就是这两人掳走小姐,打伤我们的。”一阵叫嚣冲着祝玉妍两人而去,祝玉妍瞧那脸被打得红白交替的男子,对石之轩道:“看吧,要你怜香惜玉,惜出祸事来了。” 71、宋缺 人多而杂的地方必会引起骚乱, 这里不乏逞强斗狠之人,好色之徒只怕也是比比皆是。据石之轩称, 他乃花间派传人,对待女子自然怜香惜玉。祝玉妍对于他口中“怜香惜玉”的对象是女子颇为不服, 说不得那日也要女子对男子怜香惜玉一番,这次的事情才算的有来有往。 前日歇息时在巷道里遇着一伙人鬼鬼祟祟,隐约可听见女子哭泣之声,石之轩怜花之情顿发,上前将一帮歹人好打。哪知歹人尚未打完,另一伙人破门而入,见到地上被绑的女子, 便一口认定石之轩祝玉妍乃是采花贼一流的, 凭你如何解释那些人就是不信。可见遇上某些人说理也是不通的。 祝玉妍懒的跟他们耗费嘴皮,一路走过去,到门口时一溜人全趴下了。 “有那个时间去解释,不如直接动手, 看看, 老实了吧!”祝玉妍咯咯一笑,颇为得意。石之轩这才知道熟悉了一路的女子竟是这个脾气。 祝玉妍开始虽对石之轩的主动颇为冷淡,熟悉之后倒显得和善起来,看着对谁都很礼貌。不想遇到挑衅者却是另一个态度,笑容亦在,态度却翻了个。 “你刚才的样子,很美!”石之轩说的颇为诚恳, 这是他第二次夸赞祝玉妍的美貌,祝玉妍挑了挑眉,没有说话。石之轩知道,祝玉妍对于自己的美貌似乎并无多大关注,纵然他夸她美貌,却也不见她有丝毫小女儿情态。她与其他女子太过不同,自他长大认识各色女子以来,就没有见过不喜别人夸她貌美的。 纵然有些女子性格淡然,但对于男子的赞美多少有动容。祝玉妍虽然在笑,但眼底却无丝毫波动,她是真的不在乎容貌美丑。越接近,对于祝玉妍就越是感兴趣,石之轩有感觉,祝玉妍可能是他在情关上的障碍。 两人端坐原地,直到那群人冲到眼前。“啪”冲到前头的人膝盖一弯跪倒在地,祝玉妍笑了笑,道:“我们虽救了你家小姐,但也不用行此大礼,快快起来吧!”手肘放在桌子上撑着下巴看那人。 她下意识的将石之轩放在了弱者的位置上,认为自己是女子理当出来为他收拾一下。只是话出口后才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不过这念头倏忽而逝,仍旧笑语盈盈。 那群人中走出一个身材魁梧,却长相清秀的男子来,声音有一股沧桑浑厚之感,“在下乃城中国公府薛常胜门下师爷,不知两位与府中有何过节,竟要掳走我家小姐,不知女子闺誉是何等重要吗?” 祝玉妍悄悄对石之轩道:“这人脑子有点不清楚。”石之轩哑然失笑,转身对那男子客气道:“你家小姐遭遇贼人乃是我二人救下,师爷听不清手下说话,难道连你家小姐的话也不清楚?” “这?”小姐自从回来就关起房门谁也不见,门下人报告时也不曾听见小姐辩解两句,是以他们都以为祝玉妍两人便是歹人。 “我家小姐受了惊吓,只是她心地善良言说自己并无损失,要我等放过你们。纵然我家小姐好心,也不能就此放过你们。”那男子板起脸来说这话,一副严肃神态,好似真有这回事儿。 祝玉妍哈哈一笑,道:“只怕是你家小姐外出会情郎被我们撞见,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吧。”说罢又是一笑,一根筷子敲着茶杯发出清脆的当当声,颇有韵律。 石之轩想要以理服人,对方不答应,祝玉妍也不配合,最后只好作罢。祝玉妍这话刚落便听得周围一阵嗡嗡之声,谁是谁非倒是说不清楚了。 男子见多说无益,手上一挥。后面的人看到师爷下令,一股脑的向前冲去,手中拿着兵刃,眼神凶狠。祝玉妍拿着筷子的手一松一弹,这两个动作间飞出去的筷子就像长了眼睛一样从左到右逐一打过去,脚下一伸,对面的长条板凳受推力向前一滑,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对面的人倒了一地。再看祝玉妍面前的桌子,上面的碗碟茶杯无一丝移动。 祝玉妍这一手令周围有见识的人眼前一亮,同时心中一凛。这女子好快的身手,招式更是怪异,只怕不是善茬。 祝玉妍从桌上的筷筒里重新拿出一双,继续用食。刚才的动手好似不存在一般。坐在祝玉妍身边的石之轩心中更是惊骇,距离这样近他都没有发现祝玉妍是何时动的手,可知对方的武功已高出自己多少。心中顿时生出千万种滋味来。然他本不是情绪外泄之人,是以面上仍是一派冷静,嘴角微微带着笑意。 此刻店内安静异常,无人敢发出丝毫声响。安静中忽然爆出一连串的巴掌声,祝玉妍抬眼去看,于众人之中那男子格外显眼。面部线条略为硬朗,目光似电,呈现出一种男子阳刚之美。只是,这份阳刚并不突兀,抿嘴一笑时淡化了那份阳刚,显出温润如玉的姿态。 那是一群人,男子领头走了过来,其余跟随者在他身后全部成了背景,这个人气场很强大,迎面而来便给了祝玉妍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祝玉妍轻描淡写的看了那人一眼,那人行走的脚步忽然一顿。 那人神情一僵,转瞬恢复自然,拱手笑道:“在下宋缺,刚才见姑娘身手不凡,心向往之,相和姑娘做个朋友,不知宋某可有这个荣幸。” 祝玉妍看了看宋缺,又看了看石之轩,说道:“我是女子,要说话还是你们男子一起更为方便。”说罢用眼神示意石之轩,宋缺却以为她在乎男女之别,倒也不生气。 石之轩神态洒脱,不得不说花间派与圣门其他人到底不同,浑身透出的气质看着就不像是圣门的人,倒真像个正道风流公子。两人皆是见识渊博口才了得的人,几句话出来便可知对方言谈不俗,时间一过到生出些惺惺相惜之意。 祝玉妍一扔筷子,说道:“我吃饱了,你们继续。”说罢起身就要离开,跟着宋缺的一人哼了一声,却没说话。显然是刚才祝玉妍给的震惊效果仍在,虽然看不过女子在男子面前放肆不羁,到底没有说出过分的话来。 祝玉妍也不跟他计较,男子小心眼,她作为女子怎能跟他一般见识。 宋缺倒是过意不去,喝止那人,向祝玉妍道了歉意。祝玉妍摆摆手,说道:“你们先说着话,我出去逛逛。”说罢将饭前放在桌上,对着小二说道:“饭前放在这里了。”又对石之轩两人一点头,踏步出去。 等祝玉妍出了门,酒楼里的众人立刻松了口气,祝玉妍在时空气实在压抑,连呼吸都放慢了。等人一走,众人立时交头接耳起来,猜测适才那女子身份如何。 阴癸派此刻虽然在江湖武林口碑不甚好,但也没到令人喊打喊杀的地步,是以宋缺询问石之轩时,他并无隐瞒。 知道祝玉妍乃阴癸派弟子,却无一人敢说出“妖女”二字,原因不只是被祝玉妍身手所慑,更是因她一身气度,空灵静谧,美若天仙,实在不像个妖女。 都说手握权势的男子眼界很高,但在女子美色上却不见得有多高明,不然上一代静斋圣女入世时也不会有那样多的武林中人折服。 72、梵清惠 待祝玉妍从外面溜了一圈回来, 石之轩与宋缺已是十分熟稔了,两人谈笑间吸引了众多目光。纵然同为男子, 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气质仍令人记忆深刻。 同宋缺告别之后,石之轩感叹道:“宋阀能有宋缺这样少见的人才, 如今看来实在是一大助力。” 祝玉妍看了看他,说道:“什么时候花间派也会为人间俗事忧心了?” 石之轩一晒,道:“花间派也是圣门一道,如今世道已乱,自然不会一心只想自己。不过,我花间派势力单薄,于这些事情也只能心里想想罢了。” 祝玉妍笑道:“不用在我面前口是心非, 石之轩心里想什么, 眼睛里都能看得到。” 石之轩怔了一怔,摸了摸眼角,笑道:“这么明显?”顿了一顿又道:“女子太聪明了总是不好。” 不好甚么?祝玉妍猜测,但凡在字眼里着重了女子二字, 想必同讨好男人不会相差了。祝玉妍皱了皱眉, 石之轩一看,便解释道:“我这话并无其他意思,只是女子天生是让人怜惜的,太过聪慧了就多扰心神,享受到的快乐便打了折扣。” 石之轩说完冲祝玉妍颔首一笑,这个男子总有令人恼恨不起来的能力,解释的话足以平复之前的嫌隙, 增加好感。 祝玉妍没有说话,她对于怜惜之类的词总是不习惯,而且对于这些词用来修饰她自己更加感到不可思议。 石之轩态度的转变也令祝玉妍不解,虽然他仍旧言语温文尔雅,态度舒适。不过明显对待祝玉妍殷勤了许多,祝玉妍自觉这一路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可以增进男女情感的事情发生,石之轩的态度转变的有些突兀。 见祝玉妍没有说话,石之轩暗沉了眼神,几次试探表明祝玉妍不吃女子惯喜欢的那一套。原本只是有将祝玉妍当做情劫的苗头,如今真正生出了征服的心态,石之轩瞧着祝玉妍美丽的脸庞,笑了笑。 很快就到了静斋圣女挑选天下之主的日子,众人聚集的地方名叫塞阳城。塞阳城城中心有一道河水经过,河宽数百丈可经四五条承载吨位的大船并行行过。白日里往来的行船多不胜数,到了晚间则很安静。船停泊在岸边,船舱打开的窗子里透出灯光来,灯光照射在水面上形成几点星光。 站在岸边耸立的高楼上向下看,船舱里的灯光与水面反射的灯光相映成辉,形成塞阳城晚间一道独特的风景。 河岸边站满了人,两边耸立的建筑楼层上也有数百道目光不时地向河面上投去。人数虽然众多,但周围十分安静。人们举止显得格外慎重,甚至可以用拘谨来形容。河道中间空了出来,船都向两边停泊着,方便通行。 祝玉妍坐在屋顶上瞧着下面众人凛然肃穆的样子,心道,慈航静斋这些年在武林中所树立的形象果真深入人心。纵然人群中有不少才出茅庐的年轻人,但是他们脸上依旧挂着肃穆庄严地神色,除此之外还有一份跃跃欲试的期待与兴奋。 看来,不管什么时候,武林美人的身份对少年的吸引力都是致命的。尤其是盛名在外的静斋圣女,更令人趋之若鹜。 如今的阴癸派才刚刚起步,不过相比慈航静斋在名声上下的功夫,阴癸派是远远比不上。但在手握实权方面的作为,祝玉妍相信,再过几年或者再长一些时间慈航静斋不会是阴癸派的对手。祝玉妍等得起,她有的是时间。 静谧的氛围忽然被河道中心出现的船只打破了,船只的出现很突兀,像是突然凭空冒出的,带着神秘悠远的味道。众人伸长了脖子,目光齐齐聚焦在突然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船只上。 那是一条小船,面积并不大,船头可容三两人站立。而现在,船头上正立着一个头戴纱帽的窈窕身影,青色的衣衫很好的将那人纤细的身材展现出来,微风吹过,纱帽周围的白色帘纱随风拂动,衣衫下角也飘扬起来。 晚间河道水面氤氲着浅浅的水雾,那人迎风而立,如仙人般的姿态闯入人世间。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两岸站立的人群鸦雀无声,最后还是那人开口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那是个女子,眼睛看到已是超出凡人概念中的美丽,声音更是美妙异常。像音乐一般却又带着一股端庄的意味,让人生不出亵渎之感。 “在下慈航静斋梵清惠,我师妹因事物耽搁,所以师尊派清惠与众英雄见上一面。诸位有何疑问但可一说。”她只字不提挑选天下之主之事,众人被她光彩所慑,已有人咽下口中想说的问题。 另有那胆大无所谓的,明晃晃说出谁可接任天下之主之位时,梵清惠也只微微一笑,只道这不是她所该做的,言下之意这活既然交给了静斋圣女,而她不是自然没有理由回答有关这方面的问题。 看着梵清惠同一周的人打机锋,纵然偶有言语冒犯者,她也毫不在意。谈话下来更是赢得一众人的敬佩。 梵清惠虽然不是静斋指定的下任传人,但看她与人周旋有理,言谈之间周身围绕的祥和之气,可见慈航静斋修习的武功必是上品。这种效果已与修真相接近,听闻慈航静斋的最高武学《慈航剑典》练习到最后可进入死关直至踏破虚空。 阴癸派的《天魔大法》最后的成效相比《慈航剑典》相差无几,只是两种武学总有不同之处。《天魔大法》更显阴柔,世人眼中但凡与阴柔相接,那便不复正道。在祝玉妍看来,这是歧义。 女子体质数阴,阴的极致便是柔,有句话叫柔能克刚,可见任何武学只要端正了态度,达至最高境界便没有高下之分。 石之轩并未与祝玉妍在一起,他正同宋缺一起第一次见到传说中慈航静斋的仙子。不可否认,静斋培养的弟子能力皆是上乘,且容貌气度非一般女子可比,同诸多男子交锋,言谈依旧从容淡定。 宋缺神情大为动容,他从未见过这样与众不同的女子,虽容貌隐在纱帽下,但这并未削减她的美丽,反而增添了一份神秘,引人入胜。 石之轩暗道:“英雄难过美人,想不过宋缺也不能除外。”眼神不由得飘忽起来。今夜之外,梵清惠同宋缺相处更为亲密起来。 73、无题 夜凉如水, 月色当空。房间内漆黑一片,只听嗤嗤声响过后, 一点星火慢慢弥漫整个空间。祝玉妍坐在窗前,窗外凉凉的风徐徐吹着, 楚红英已传来消息,慈航静斋似乎另有打算,因此这一趟派来了梵清惠。静斋圣女应是重量级的人物,安排在最适当的时机出现。 楚红英曾言,慈航静斋那一帮尼姑也不过是让门下女弟子出卖容色笼络人心,却又偏偏瞧不上阴癸派的作为,其实两相比较谁的做法又比谁清贵了。 祝玉妍到不介意利用女子自身的优势, 这个时代女子本身处于弱势, 没有男子的得天独厚,若是还不晓得利用自身优势为己谋福利,谁又会帮助你。眼下阴癸派虽说名声不如慈航静斋,但也不至于太过狼狈。如果阴癸派以后仍旧为事无所顾忌, 两派的差距只会愈来愈远。 慈航静斋虽说也有女子以色相诱人之计, 但人家手法高明,且不落俗套,让男人心甘情愿。就这份能耐容不得祝玉妍轻视。 不过阴癸派女子居多,美人计总要用的,但不能作为主料。一阵风过,带起一阵幽香。祝玉妍笑道:“旦梅,你这样出现, 可是有好消息告知我。” 旦梅轻抚垂在肩前的一缕秀发,娇笑道:“好消息倒称不上,不过我见着慈航静斋那位圣女了,果真是位尤物。咱们阴癸派同慈航静斋新一轮的比试可就落在你二人身上了。我看,那人气质不俗,想来这江湖英雄们又要享艳福了。” 她这话说的无不讽刺,美艳的笑容带着丝丝冷意。祝玉妍耸了耸肩,说道:“为何不是我们享艳福,要知道,拥有美男环绕的可是我们。我倒是想养两个面首逗趣,不过这想法显然不是每个女子都可接受的。” 旦梅对慈航静斋十分瞧不上,总觉那是一群自以为是的尼姑,没什么能力却又总将救国救民放在嘴边,明明一样利用女色却又自比阴癸派清高一筹,总之这一群带发修行的尼姑在旦梅看来一大堆的毛病,横看竖看都不对。 旦梅道:“所以说,那些名门正派都是混蛋。男子想着三妻四妾,嘴里偏偏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女人们羡慕被男人宠的女人,嘴里偏偏又骂人家是荡妇狐媚子。一边说着旁人是伪君子看不起,一边自己又做着与嘴上话语不一致的行为。” “怎么?可是想起你那识大体的姐妹了。”旦梅并不是从小就呆在阴癸派,她算的是半路出家,来阴癸派时已到了可成亲的年龄。旦梅父母算的是个小有家资的地主,她也是被当做娇小姐养大的,周围的环境又没有勾心斗角,以至于她一直以为人们都是以善对善,纵然有口角之争,也不会到龌龊的地步。 如果她一直这样生活下去,那也罢了,不过是世间最普通的女子经历生老病死,从成长到嫁人再到生儿育女,不值得多谈论。 事情巧就巧在,旦梅有一个远房的表妹。表妹家算的是落魄的贵族,当然这贵族是他们一家子自封的,到底算不算得上谁也不知道。旦梅的表妹叫柳依依,一听就是个温柔小意的美丽女子,可她的相貌偏偏与名字不符,颇有些英武之气,算不得难看,只可用五官端正来形容。这样的样貌在待嫁小姐中并不出色,相比容色美艳的旦梅更是无法可比。 柳依依在新认识的旦梅看来娇憨洒脱,仗义执言。且柳依依常常挂在嘴边的就是讨厌伪君子喜欢真小人,她常对旦梅说,女孩子不可娇娇弱弱,只有妾侍才会扮娇弱耍可怜,旦梅是要做正头夫人的,要时时端庄威严才可不受人欺负。 旦梅才听时还不认可,她母亲也教导过她几句女子行为之事,只因她年纪不到所以话语有限。旦梅从柳依依那听来了她懂事以来做女子做妻子的规范,有时旦梅深觉做女子太过窝囊,柳依依教导她道:“谁让咱们生在这个时代,不过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咱们女子肯定可以得到解放,同男子平起平坐。没有男子的三妻四妾,世上只有一夫一妻,到那时一生一世一双人才可说的上实现了。”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笑着对旦梅说道:“不过,那是什么时候咱们也等不到了,眼下只好入乡随俗。男子三妻四妾咱们管不着,但是那名分和正室的威严可不能丢了。男人想要女人,你就随他去,必要时还得伸把手帮帮他,夫君感念妻子的贤惠,说不得对你更上心几分。” 旦梅听得母亲说过,女子虽在这方面受约束过多,但也不是一点权利都没有。柳依依言辞之间似乎把女子的地位贬的过低了,纵然是寡妇也可再嫁,怎么到了柳依依嘴里女人就成了奴隶呢? 柳依依笑着解释道:“或许咱们教导不同,我母亲常说我们家世代清贵,女子一言一行都要有框框限制着,万万不可多行一步路多说一句话,免得叫人家笑话了去。”旦梅听她如此说,心下便觉得不是滋味,又因年纪小,不知拿什么话可反驳她。又经柳依依说起其他话题,便将此事放到一边忘却了。 柳依依曾不下一次的对旦梅说她喜爱敢爱敢恨的女子,认为有话说话的女子是最可爱的,因此旦梅每每有什么事情都会拿出来与柳依依分享,也跟柳依依一样讨厌那些外表柔柔弱弱的女子,认定了她们柔弱的表面下定有一颗龌龊的富贵心。 旦梅曾无限欢喜的对柳依依说:“你不用羡慕那些敢爱敢恨的女子,你本身就是个敢爱敢恨的人,我最喜欢你了。”这话一度让柳依依开怀大笑,她的笑容在旦梅看来明朗大方,像阳光一样温暖人心。 却不知,这笑容的背后是怎样的黑暗。柳家虽说清贵,却没什么钱财。偏偏这样的世家又在细枝末节处处讲究,嘴巴不离规矩,看不起旦梅这样的小家小户,收礼的时候却又从不推辞。 旦梅不知道柳依依跟自己的对话有怎样事先准备好的设计,总之旦梅小有家资的庭户破败了,一夕之间他们家的财产成了柳家的。旦梅的父母受不得打击,受了几日牢狱之灾便与世长辞了。 旦梅明白过来时质问柳依依,她却笑着说道:“我是喜欢直肠子的女孩子,有什么说什么,不至于令我猜测她们心里想什么。我也讨厌柔弱装可怜的蛇蝎美人,仗着自己长得漂亮,以为两滴眼泪就可以得到男人的宠爱。呸!我还瞧不上那些臭男人呢,不过是不得已,这世道女子不依附男人生活不易,可我就瞧不上那些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狐媚子。” 柳依依不知所谓的说了一大堆,还没到旦梅想要的答案上,旦梅不耐烦道:“你这些话已经说了千百遍,我已经不耐烦听了。” 旦梅仔细瞧着她,忽然笑道:“我从前只以为我们是要好的姐妹,你教导我那些东西是为了我好,现在我明白了,原来把我教导成你容易猜测的样子,好让你更好地掌控。如今看来,你才算的是这世上最虚伪的女人,偏偏又喜欢给自己冠上敢爱敢恨的名头,让人降低对你的防备。” 柳依依打断旦梅的话,恨恨道:“随你说什么,你不过是田间地头的百姓,倒在我面前称姐妹。我家可是历代贵族,身份比你们高贵千百倍。” 旦梅冷笑道:“所以我家活该被你们耍,我父母就该死白白奉上自家的产业,我们活该落到这步田地了还得对你们这种世家贵族感恩戴德?” 柳依依可惜道:“你不用这么愤世嫉俗,也不用这般嫉妒。世道就是这样,君君臣臣,谁在高位,有权有钱,杀人放火都是旁人管不着的。怪只怪你投错了胎,如今只好期待你下辈子能投到好人家,到时任你刁蛮任性,闯下多大的祸事也不要紧的。” 柳依依这些性格中,独独杀伐决断是真的,她没给旦梅留活路,但上天又总是出人意料的。旦梅被楚红英救了,这被柳依依唾弃的美貌和少遇的练功体质让楚红英破例出手救了她。 旦梅拜入阴癸派的条件是亲手杀了柳依依,看着被吊在半空中的柳依依,旦梅笑不出来。柳依依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情形,上辈子只能做个没钱的潘浚级谕闲锤鲂∷yy一下自己是千金小姐为所欲为,被高富帅环绕宠溺。好不容易这辈子带着记忆投了个好胎,成了世家贵族,这才不过开了个头,高富帅的男主都还没出现怎么就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旦梅手中的匕首摇摇摆摆在柳依依面前晃来晃去,只瞧得她心惊肉跳。旦梅看她一脸的惊慌失措,笑道:“你曾说过,相比较伪君子,你更喜欢真小人。我做做好人,就成全你。如今我是真小人,明明白白的拆了你的家,杀了你家的人,我一条一条给你列清楚,免得你说我虚伪。” 旦梅与柳依依的恩怨以柳依依的死亡做了结束,自此旦梅的脾气阴晴不定,今日她可能喜欢这样,明日有可能喜欢那样。说着讨厌虚伪,但有时却赞扬虚伪。有时脾气不对付,见着什么讨厌什么。慈航静斋也在此列,旦梅此刻瞧不上慈航静斋多半也是因为她身在阴癸派的缘故,但她有时又不得不称扬慈航静斋做法比阴癸派高明,起码慈航静斋得到的声誉就比阴癸派好。 旦梅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师尊布置的极为妥当,不出十年咱们阴癸派的势力便可遍布中原内外。你说的不错,若咱们依照以往的做法阴癸派松散一堆,早晚不是被圣门其他派别干掉,就是被慈航静斋那帮臭尼姑比下去。” 祝玉妍道:“我这几日被花间派的石之轩缠上了,我估摸着他似乎把我当做情劫来渡。此人有情无情真真假假,只怕一个不小心我就要做了他的踏脚石。他,实在是个有野心的人。花间派只怕留不住他。” 旦梅蹙着眉头,说道:“石之轩?”她偏头沉思片刻,恍然道:“不过是圣门小派的传人,你何必如此看重他。” 祝玉妍笑道:“如今看来他确实不足为据,但石之轩聪明之极,与武功一道又颇有自己的见解,不拘泥于旧论。只是如今他年岁有限,言语间免不了有漏洞,相信再过几年,此人心智不知深到何种程度,再要对付他可就不是这般容易了。” 旦梅一挑眉头,说道:“那么,你想要杀掉他?” 祝玉妍沉吟半晌,道:“且看看吧,现在杀了他未免可惜了。”祝玉妍这话说的隐晦,旦梅到不知可惜在哪里,只是祝玉妍不曾明说,自己问了只怕也得不到答案。 74、完 后面的事情走的很顺利, 梵清惠同宋缺若即若离,外人看似恋人一般, 但两人相处中又总有一种薄雾阻隔。石之轩对待祝玉妍的态度则愈发明显了,每日总有两句暧昧不清的话对着她说出。祝玉妍开始觉得新鲜, 后头慢慢认真对待起来。 石之轩或许带着几分真心,但他接近祝玉妍的初衷并未忘记,祝玉妍在练功遇到瓶颈时想起,修真虽说少情寡欲,但要想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不经历情也是一种缺憾。她因上一世的事情,对男子总有一种警惕感, 开始并不以为意, 到如今修炼遇到瓶颈才后知后觉,她必须打破这种对男子的不自然感,让一切顺其自然。 因此当楚红英听闻她最在意的弟子居然跟圣门一个不起眼的花间弟子相爱时震惊程度可见一斑。巴蜀之事慈航静斋没有了下文,祝玉妍也没有时间去看梵清惠的爱情发展后续, 因此当楚红英十万火急的招她回去时, 便顺理成章的离开了巴蜀。 石之轩自然跟在一旁,他们现在在旁人看来应该是热恋的时期,祝玉妍对石之轩有好感,答应石之轩与之交往后更是倾尽心力投入了这段感情。她不期望这段感情能走到永远,却想在自己力所能及处尽量让它走的更长久。 祝玉妍知道,因为她这种倾力投入的性格,如果遇到的人不对, 就如上一世那样,结局不会美好。只是,不管结局是痛苦还是甜蜜,祝玉妍发现她最喜欢还是中间奔跑的过程,因此顾不了的自然不去想了。 见到楚红英时,祝玉妍坦言:“我知道师尊担心,不过还是希望师尊能够相信我。” 楚红英看着自己最看重的弟子,那双一直以来给人朦胧迷茫感觉的眼睛此刻充满了热情,让被注视的人也感觉出了那份热度。 楚红英叹了口气,“你确认他不会背叛你?” 祝玉妍恍惚知道一些楚红英的事情,对于她的问题,祝玉妍说道:“我不确认。师尊,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如果事情还未开始就因为害怕而退缩不前,那不是我的风格。而且,我相信,这世上再没有比我更好的女子能让他动心了。” 祝玉妍的自信让她绝美的容貌更加夺目,楚红英走了一阵神,才说道:“既然你有自己的决定,师尊自然不会多此一举,不过我要见见那个石之轩,他到底有什么能力让你对他另眼相待?” 楚红英第一眼见到这个年轻的男子时便有一种他不是池中物的感觉,石之轩的外表温文尔雅,但是一双眼睛闪烁着欲望的光,他是一个很有野心的男人,并不适合花间派对门下弟子洒脱的要求。 楚红英道:“你知道妍儿和你的差距吗?”祝玉妍在圣门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又是阴癸派的圣女,下一任继承人。相比来说,石之轩则要无闻得多,武功并不如何出色,花间派在圣门多个派别中也不突出。这样的一个组合,楚红英并不抱多大的期望。 石之轩听得楚红英如此说,心下一阵恼怒,他向来自负,被人如此明显的贬低,而且还是祝玉妍的师尊,脸面上自然不好看。忍了忍才缓慢开口道:“玉妍既然选了我,就说明我有别人没有的才能。而且,我自信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比我更配得上她。” 石之轩的自信是发自内心的,如今他虽不如祝玉妍,但他始终相信自己比其他人优秀。 旦梅已经知晓祝玉妍同石之轩的事情,除了刚开始的惊讶外,也就无所谓了。想起当初她建议祝玉妍趁着石之轩没有强大起来时杀掉他,但是却被她否决了。想来那个时候祝玉妍便有些不舍了。 楚红英同石之轩交谈过后,祝玉妍便发现了石之轩的不同。他以前生活的很洒脱,但最近眉头总是微蹙,眼睛里也布满了焦虑。祝玉妍问他他也不说,问的多了,则说两句话敷衍过去。 祝玉妍感叹,虽说这里的男子与她之前见到的大不相同,但这琢磨不定的心思倒是大同小异。两人如此亲密相处了三年,有一日石之轩忽然消失不见了,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就走了。祝玉妍开始以为他出事了,急急地动用手下的力量在各处寻找,后来冷静下来细细想了一遍石之轩离开前有什么异常。 只是石之轩毕竟不是她才见到的石之轩了,他成长的很快。如今他料到要离开,必然做好了足够的准备,纵然祝玉妍想要查得一清二楚,只怕也要费些时间。 楚红英知道石之轩不告而别,表情很是愤怒,对祝玉妍道:“我早说过,你们不合适。妍儿,他配不上你。如今可好,居然一声不吭的走掉了。” 祝玉妍揉了揉额头,沉思片刻,道:“是我的错,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旦梅忍不住插嘴道:“师姐,你不要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要知道石之轩才是男人。” 旦梅这一句话让祝玉妍心里一顿,只是,她不想相信这是石之轩离开的理由。尽管石之轩消失后圣门内关于祝玉妍被抛弃的言论此起彼伏,祝玉妍都无心理会。她如今迫切的想要找到石之轩,问清楚他为何不告而别。 只是等到祝玉妍发现自己怀孕了,寻找石之轩的事情不得不告一段落。虽说祝玉妍不用受修炼天魔大法必须保留处子之身的束缚,但修真者怀孕生子到底会减弱女子的修为。祝玉妍向楚红英隐瞒了这一点,楚红英一直以为祝玉妍既然早已到达天魔大法十八层,那么就不用受这一点束缚。 只是一想到石之轩对祝玉妍的所作所为,心中难免恼恨,在祝玉妍怀孕期间吩咐下去,阴癸派弟子遇到石之轩不用留任何情面。她不希望祝玉妍再见到这个伤害过她的男人。 石之轩在消失了十年后终于出现了,祝玉妍从开始的期盼到后来失望。十年后她得知石之轩的消息,只是这消息并不见得多么令人振奋。江湖传闻,慈航静斋圣女已然出山,并且选定了天下的继承人。原本有望逐鹿中原的门阀陆陆续续的退出了争夺,就连最有实力的宋阀也隐退南方。 天下渐渐安定,当江湖爆出花间派掌门石之轩同慈航静斋圣女有牵扯时才会那般令武林动容。以慈航静斋为首的武林白道极力抗拒两人的组合,圣门态度则是众说纷纭,反对者有之,支持者有之,持观望态度的也不少。 旦梅听闻这个消息时,祝玉妍正在教导女儿武功。她和石之轩的女儿已然九岁,起名石琳婉。 旦梅见祝玉妍听闻石之轩有了别的女人居然不为所动,不由恨恨道:“你就一点不生气?” 祝玉妍沉默片刻,道:“消息刚传来时我便去见过石之轩了。” 旦梅惊讶道:“那你怎么不杀了他?” 祝玉妍皱着眉头道:“石之轩是因为武功修炼不稳才躲到和尚庙里去的,后面他出来想找我却被师尊的话赶走了。他以为我已经喜欢上了其他人,也有了别人的孩子……” 不等祝玉妍说完,旦梅便道:“这就是他和慈航静斋的尼姑扯在一起的理由?石之轩不是向来自认聪明吗?怎么师尊说两句话他就信了,这男人当初还信誓旦旦说只有他配得上你,看来都是屁话!” 祝玉妍的眼神暗了暗,说道:“总之,我们确实不适合。十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我想清楚了,不管是谁欠谁的,我们都不可能在一起了。只是……”想起她当时和石之轩以武力作为这段感情最后的结束,石之轩武功虽说增进很快,但到底不如祝玉妍。当时祝玉妍根本没有留手,按理说石之轩应该没有命在才对,为何到此时仍见他的消息? 旦梅以为祝玉妍爱石之轩入骨,才会手下留情,对这件事不了了之。不由得恼恨道:“这种男人你留他作甚?直接杀了就是。” 祝玉妍弯嘴一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杀他?” 旦梅一撇嘴:“你舍得杀他?我信你才怪!” 祝玉妍后面找了时间又去看了一次石之轩,才发现此石之轩非彼石之轩,灵魂能力的波动明显不同,而且石之轩乍一见她明显的陌生感不是装的。 石之轩手拿一柄折扇,颇为风流的对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绝色美人说道:“尊驾找我有事?” 他眼里明明有陌生闪过,却偏偏不问祝玉妍是谁。祝玉妍没有说话,定定的看了他一阵,石之轩眼神一闪,突然说道:“玉妍?”见祝玉妍点了头,眼中闪过了然与得意,说道:“你可是为这阵子武林传言来找我求证?” 这个人与记忆里的石之轩相差太多,纵然石之轩十年前不告而别,但他绝不是这般轻浮于表面。不等石之轩满脑子的美女倒贴计划构想成功,祝玉妍突然出手了。一出招便是杀招,石之轩一阵恐慌。他才来这个身体不久,刚得知自己成为了大唐武侠中最大的boss就兴奋不已。有大唐的两位顶级美女祝玉妍和碧秀心为他死心塌地,武功智谋也是上上乘。 只是,他刚来时并没有得到本尊的记忆,一切都靠他自己小心翼翼的摸索,如今看来效果还不错。 不过今日显然出乎他的意料,这个祝玉妍招招狠辣,哪有一点柔情蜜意。不过女人爱极则恨,看来是碧秀心的事情让她有了这样的反应。石之轩抵挡祝玉妍的杀招时,不忘喊道:“玉妍,你先别动手,听我解释。我最爱的还是你啊,你别听别人胡说……” 他越是喊话祝玉妍越是不听,动作越来越狠。因为才来不久,武功还不熟悉,很快便被祝玉妍制住了命脉,不等他说其他的话,祝玉妍勾嘴一笑,道:“就算他死了,也不容许别人占了他的身子!” 祝玉妍将占了石之轩身子的人杀掉后毁了尸身,江湖从此没有了石之轩这号人。江湖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祝玉妍动手时并没有刻意隐瞒。因此江湖便有了石之轩始乱终弃被阴癸派祝玉妍灭杀的消息,只是到苦了石之轩的新情人碧秀心,刚刚发现自己怀孕,此刻石之轩被杀的消息又传了出来,碧秀心顿时昏了过去。 旦梅看着琳婉练功,对站在旁边的祝玉妍说道:“听说碧秀心生了一个女儿,是石之轩的孩子。你说她会不会来找你报仇?” 祝玉妍笑道:“恐怕不会。碧秀心已经离开了慈航静斋,她也知道她和我的差距,除非她想让自己的女儿做孤儿,否则短时间内她不会找来。至于以后,她更没有机会。” 隋朝已经建立,阴癸派在朝廷的力量已占了大半,祝玉妍不用担心阴癸派以后的发展,慈航静斋的尼姑再美丽终究比不过阴癸派手握实权。当祝玉妍修为突破踏破虚空时,女儿石琳婉已接掌阴癸派,以后的事情就不是祝玉妍可以操心的了。 75、新生 这世上有许多未知的存在, 他们有自己的生命,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生成自己的意识。当梅绛雪从恍惚中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又一次的回到了原点, 这本书中故事尚未发生的时刻。 在她尚未存有自己的意识时,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书中记载的内容, 纵然故事的最后她总能忆起轮回重复之事,但一旦回到原点,所有的记忆又会消失。这一次不知为何,梅绛雪醒来时竟然清晰地记得上一次同周惠英陈玄霜拿男女情爱齐齐声问方兆南的事情。 早晨,梅绛雪起身洗漱毕帮着母亲生火造饭。梅绛雪的父亲梅清扬早年在江湖也有些名声,只是后来厌倦了奔波便携了妻子刘氏隐居这个小村子,平日教教学生收些束过活, 一家三口倒也悠闲度日。 这一段同父母生活的场景书中并未描写, 梅绛雪在故事出场时已是十七八岁,童年之事只有寥寥几笔,因此当梅绛雪带着自己的意识醒来已是相当于新生了。她此刻不过四五岁的年纪,父母俱在, 想来聂小凤受伤被父母相救之事尚未发生。 母亲刘氏见灶膛里的火把女儿的小脸映的红彤彤的, 不由笑道:“雪儿,这里不用你帮忙,娘亲自己来就可以了。快去玩吧!” 梅绛雪冲母亲一笑,搬了板凳坐在一旁看母亲烧火。刘氏长相颇为俊秀,比起这村里的姑娘媳妇好看的多,因着这几年做活皮肤粗糙了些,倒也不减她的美貌。这几日的相处, 梅绛雪算是彻底知道了为何书中有她梅绛雪非方兆南不可的缘故,书中曾提梅绛雪因为母亲坚贞给她留下太深印象,因此一旦成为方兆南的妻子便始终不渝。 如今看来,她母亲刘氏确实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不论说话做事均已丈夫为天,待人和气,温柔如水。 梅绛雪很是喜欢这种悠闲的生活,每日天刚亮就起来帮母亲生活做饭,饭后跟随父亲学习写字,不耐烦了可以跟同村的伙伴去爬树、抓蚂蚁、或是去池塘钓鱼,都是十分有趣的活动。比起记忆中的江湖杀戮自在悠闲的多。 只是,她不能! 聂小凤这个人如果不出现在她的生活也就罢了,一旦出现只怕他们家当真没有活路。趁着现在梅绛雪急忙搜索记忆中罗玄教导自己的武功,她必须在聂小凤出现之前有把握将这份灭门之灾扼杀在摇篮。 罗玄所学颇广,天文地理、医学毒经、奇门五行这些都是梅绛雪迫切需要的。她记忆中跟随聂小凤所学基本上是武功,但聂小凤最擅长的还是用毒。梅绛雪没有把握在用毒方面做得比聂小凤更好,好在她知道聂小凤的弱点在何处,加强那几项的学习,想来过的一两年必有所成就。 幸好卧龙生将梅绛雪写成了一个天资聪绝的女子,加上轮回记忆里的东西,她需要的只是勤奋和时间。 梅清扬行走江湖多年,自然看出女儿的不对来。询问梅绛雪时,她解释道:“爹爹每日清晨必会打上两拳,女儿日日见着自然就会了。” 梅清扬不想女儿竟如此聪慧,又见她舞了两招,不但招式精确,力道竟也恰到好处,不由抚掌大笑:“想不到我梅某的女儿竟是个武学天才!好,从今日起爹爹亲自教你,不求你武功天下第一,女儿家防身健体倒也使得。” 梅清扬的武功走的是飘逸之风,到同梅绛雪之前所习有所相同,加之梅绛雪隐藏的好,梅清扬也不会怀疑女儿,如此相安无事的过了两年。 两年的时间,梅绛雪已是六岁,这一年夏季村里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村西头赵三拐的女儿上山捡柴的时候不小心跌破了头,被人发现抬了回去。梅清扬因行走江湖倒也懂些医术,被赵三拐请了去看病,回来跟刘氏说起,直叹气。说是流血过多已救不过来了,可惜了这样小的年纪。 谁知第二日赵三拐家便传来消息,说是女儿醒了,只是没了记忆,整个人懵懵懂懂的,时不时说两句莫名其妙的话。村里人都叹息,好好一个女娃到摔傻了。 赵三拐的女儿名叫赵晚霞,平日是个乖巧懂事的,在家帮忙做事,出来跟村里的小伙伴相处的也不错。梅绛雪到跟她说过两次话,对她虽不熟但很是喜欢这个腼腆的女孩。 赵晚霞醒过来时发现周围的环境陌生的很,旁边的人衣着也颇为古朴。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我穿越了!可是脑子里没有任何本尊的记忆,赵晚霞只好谎称谁也不认识,慌得赵三拐急忙又去请了梅清扬。 大人们在外面说话,躺在床上的赵晚霞模糊的听到“脑子撞到了”“失忆”之类的话,这下心里大大的安稳起来,有医生的交代,自己以后做事情相比方便很多。这个身子的母亲显然比较拢酝硐际6淞耍慵泵γΦ陌岩磺薪淮宄恕 赵家三个孩子,赵晚霞是老大,后面两个弟弟。她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种田人,母亲嗓门较大,说起话来也颇为豪放。这个身子的名字也叫赵晚霞,倒让她省了改名字的麻烦。 只是……皱着眉头摸了摸被子,又环视房子的四壁,这个新家实在太穷了。赵晚霞将被子挪到离鼻子稍远的地方,让自己闻不到那股令人生厌的味道。想了想,赵晚霞握着拳头暗自说道:“原本的赵晚霞,你既然已经不存在了那么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了。我会连你那份一块好好生活下去,谁也不能欺负我们!” 休养了七八天,赵晚霞感觉起床不再头晕,便开始溜达着在院子附近熟悉环境。看到父亲赵三拐背上的背篓,便猜他要出门,忙喊道:“爹爹这是要去哪里?” 赵三拐见是女儿,刚想呵斥她,又想起女儿身体才恢复,便缓下声音来,道:“今日是集市,我去买些东西回来。你在家好好休息,若是闲得慌便帮你娘把晒干的那堆柴扎一扎放到柴房里。” 赵晚霞想着集市必是十分热闹,她还从未见过古代的市集是怎样的,听闻赵三拐要去,当下便道:“在屋里呆着闷得慌,爹爹不如带我去,当是散散心。我的病肯定好得更快。” 赵三拐听了不乐意,一是女儿身体才好,容不得劳累;二则妻子平日里看着身体健康,实则许多活却做不那么精细。赵晚霞留下可以帮着减轻一些负担,赵晚霞好歹已经九岁了,许多事情大可动手做得。 赵晚霞见赵三拐不同意,转了转眼珠,央求刚从屋里走出来的母亲苗氏:“娘亲,我这几日干巴巴的坐着实在无趣,而且好些东西都不记得了,我想着今日市集爹爹带了我去,把那些我记不得一一说了我听,说不得我就记起来了呢。” 苗氏一听有理,便对赵三拐道:“带着娃儿去吧,屋里也没多少活,我自己可以做。闺女这两天确实闷住了,见识见识也好。” 赵三拐见赵晚霞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苗氏又如此说了,遂答应下来,赵晚霞在心里偷偷比了个v,乐呵呵的跟在了赵三拐后面。 村里人去集市一般都是走着去,赵晚霞跟在父亲后面走小道,小道汇集的大路上涌动着许多身影,赵三拐一一同认识的人打招呼。赵晚霞见他对着姓梅的一个男子颇为尊敬,听了两句才想起来这应该就是那天为自己看病的大夫。梅大夫旁边还跟着一个小萝卜头,扎着两个小辫子,一身红色的衣服看起来十分可爱。等到她去看那小孩的脸时,不由得吃了一惊,想不到这样穷乡僻壤的小山村居然有这样漂亮的女孩子。 赵晚霞见那女孩对自己略笑了笑,不由自主的也跟着一笑。听父亲赵三拐对自己说道:“这是梅大夫的女儿雪丫头,比你小上几岁。霞儿要好好照顾妹妹。” 赵晚霞点了点头,乖巧的答应下来,两个大人又转过头去说起事情来。梅绛雪虽看起来很容易相处,只是不太主动,让赵晚霞有些尴尬。 想了半晌终于问道:“我爹叫你雪丫头,你叫梅雪吗?”赵晚霞觉得这姑娘不太像这个年龄的孩子,太沉默了。而且看她这长相,多半是朝清丽方面发展,她前世看了太多关于外表清纯柔弱内里其实腹黑恶毒的女孩的小说,因此对面前这小姑娘倒不是有太大的好感。 梅绛雪见她疑问,笑道:“我叫梅绛雪,随便你怎么叫都可以。你的伤怎么样了?” 赵晚霞愣了愣,心里默默地念了两遍梅绛雪的名字,不由心道:“这不是电视剧里那个不孝顺母亲又抢妹妹男朋友的‘女猪脚’么?我可真背,竟然遇到这么个虚伪女。”这样想着眼里不由带上了一丝审视,挑剔的看着梅绛雪。 梅绛雪怔了怔,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赵晚霞回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手背,咳嗽两声一本正经的说道:“没事,想不到你人长得漂亮连名字也这么好听。” 梅绛雪抿嘴一笑,没有答话,只是重复之前问的事情:“你的伤好了吗?我听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赵晚霞答道:“嗯,醒过来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爹爹和娘亲跟我说了很多,可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对了,我们之前玩得好吗?” 她这话问的太突兀,到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梅绛雪道:“我家在村东头,平时并不如何出门。”赵晚霞知道她这是告诉自己,因为两家离得远,两人并不常往来。想不到梅绛雪小小年纪说话已经学会拐弯抹角了,果然心思不纯。 其实对于梅绛雪,小时候看电视倒是很喜欢这个角色,只是后来长大了看多了配角翻身的小说,对于电视剧里那个最大的反派聂小凤都真是颇为同情,加上越来越多的人说梅绛雪是个长相端庄清丽实则虚伪无耻的女人时,小时候对梅绛雪的印象到慢慢的淡了。心里越倾向于聂小凤,对梅绛雪则更不喜欢。 在赵晚霞看来,聂小凤再如何的草菅人命到底是梅绛雪的亲生母亲,又把她从小抚养长大,梅绛雪对旁的不相干的人都是慈悲宽大,为何独独对自己的母亲聂小凤这般狠毒。梅绛雪应该是和罗玄一样追求世人所说的仁善,只是大仁大善的背后必定有对亲人的背叛和放弃。赵晚霞不喜欢这样的人,所以她觉得为追求江湖推崇的正义名声而背叛母亲聂小凤的梅绛雪实在是个虚伪的女人。 不过现在的梅绛雪明显还是个小萝卜头,赵晚霞托了腮帮暗自想道:“那我要不要给她来个养成,从小教导她对待母亲要孝顺,别为了什么人就伤母亲的心。” 76、危险来临 梅绛雪见赵晚霞发愣, 脚步缓慢已经跟两个大人落下很大的距离,伸手拉了拉她, 赵晚霞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她,梅绛雪笑道:“诺, 走快一点,爹爹他们已经走到前面去了。” 赵晚霞呵呵一笑,抓紧了梅绛雪的手加快了脚步,心道:“美女的手就是细嫩。”到了集市人来人往,赵三拐忙忙要拉住赵晚霞,以防小孩子跟丢了。梅清扬笑道:“雪儿来过很多次,让霞丫头跟着她就行, 不会丢的。回头如果跟丢了就在这条街最前头的茶棚等着, 这里都是熟人,不用怕。” 赵晚霞也道:“爹爹我都这般大了怎么会迷路,不用小雪照顾我,我看着她还差不多。”说的两个大人也笑起来, 既然无事梅清扬两人自然放心许多。 赵晚霞似乎特别好奇, 每个摊子前都要逗留一阵,梅绛雪见她好奇也就随了她。赵晚霞指着小摊前一叠薄薄的面皮状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怎么卖的?” 摊主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手脸干净。见有人问话便笑着答道:“这叫冲。”冲是用类似于面皮的东西将各类馅料包好一口吃下去的东西,味道很冲鼻子因此得了名字叫“冲”。 赵晚霞从未吃过这种东西,脸上不由露出感兴趣的神采,不过想起自己没钱不由得踌躇起来,用手碰了碰梅绛雪的胳膊, 悄声问道:“你有钱吗?借我两个回头我还你。” 梅绛雪到不缺买“冲”的钱,遂借了给她。一枚铜板两个“冲”,赵晚霞先吃了一个,看着手里只有一个,便问道:“小雪,你要吃吗?” 梅绛雪摇了摇头,赵晚霞便递到自己嘴里,吃完后擦了擦嘴。见梅绛雪一路都十分的沉默,便找了话题问道:“小雪,你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吗?” 梅绛雪点头道:“嗯,没出生的时候爹爹娘亲就已经住在这里了,我自然是从小在这里长大。” “那我呢?我也是咯?”梅绛雪点头,赵晚霞叹了口气,见梅绛雪不解的望着自己,说道:“这个地方太闭塞了,如果有一天你走出去,会发现这个世界很大,有很多东西是你平生未见。” 梅绛雪顿了顿,说道:“你不是什么都记不得了?怎么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 赵晚霞脸色一僵,别扭的笑了笑,用哄孩子的语气说道:“我虽不记得了,年纪到底比你大,知道的自然比你多。好了,我们不说这个话题。嗯……你爹和你娘对你好吗?” 梅绛雪暗叹赵晚霞神情古怪,不过仍然说道:“爹爹娘亲自然对我好。” 赵晚霞点着头道:“是啊,父母对孩子没有不好的。你现在年纪小,父母赚钱照顾你衣食住行,等到你长大了可不能忘记他们的恩情,不管怎么样都不能伤父母的心知道吗?” 梅绛雪听了心中愈发奇怪,只管点头答应,看赵晚霞还有什么要说。见小姑娘乖巧的点头,赵晚霞心里一喜,很是满足的看着梅绛雪,心道:“孺子可教也!” 梅绛雪听了一路赵晚霞关于孝顺父母的言论教育,总算在傍晚之前两家人分道回了各自的家。梅绛雪直觉赵晚霞心中肯定有事,而且此事还关系到自己,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想不通便将此事放下,继续钻研新想出来的五行阵法。 此日过后,赵晚霞时常跑到梅绛雪家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如此过了月余,转入秋季,天气渐渐变凉。小道两旁的树木叶子渐渐泛黄,风势愈发的凛冽。 这日晚间吃过饭后,赵晚霞扔了筷子又想去找梅绛雪。赵三拐忙大声呵斥道:“又去哪野跑,帮你娘亲把碗筷收拾洗了,都玩疯了。” 赵晚霞心中老大不愿,这里的做饭锅台高不说,台子边上还总是有一层黑乎乎的油,洗起来实在难受。看了看一旁身高跟自己差不多的大弟弟,说道:“高志每次吃晚饭都闲得慌,让他去洗。” 赵三拐吹着胡子说道:“男人怎么能进厨房,这是女儿家该干的事。”赵晚霞撇着嘴暗道:“重男轻女!”扶着头可怜兮兮的对苗氏嚷道:“娘,我头疼。” 苗氏见丈夫又要生气,忙道:“好了好了,就这一点活我干就好。小霞头疼就去一边坐着。”转头又对丈夫道:“孩子病刚好,你别又凶她。” 赵晚霞偷偷对着小弟弟吐了吐舌头,样子颇为可爱,小弟弟噗嗤一笑。赵晚霞对苗氏说道:“娘,我去梅家找小雪。我听小雪说她爹爹教了她医术,如果我想学的话可以跟她一起。等我学会给人看病,以后就不用花钱找大夫了,我们家可以省下好大一笔钱,到时候给弟弟做学费,念成了考大官。” 这话说的赵三拐跟苗氏心里一阵舒坦,赵晚霞乐呵呵的向梅家走去。路过草垛时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黑暗处传来,吓了她一跳。本想立刻撒腿跑走,只是一个念头转过脑子,停下了脚步慢慢挪向声音处,她走的十分小心,一只脚迈向前,一只脚慢慢跟过来,以防有问题可以立刻转身跑走。 这时天色尚不算黑,赵晚霞清楚的看见传出声音的是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女人,尽管她全身上下都被黑色遮住,但玲珑小巧的身材依然让赵晚霞认出了她是一个女子。虽然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却依旧令赵晚霞目眩神迷,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啊,如水一般在黑色的映照下发着令人神情澎湃的光,这是一个绝色美女! 不用看全貌,单只一双眼睛就可迷住任何人,赵晚霞心里一阵扑腾,喃喃道:“你是仙女吗?” 那人眼神微微一眯,见是一个小孩不足为惧,遂放下心来。又听她如此问,不由一笑,说道:“你这小儿嘴真甜,姐姐问你,你家就在这附近吗?姐姐方才在山上不小心被划伤了,想找个地方清理一下。” 这人一说话声音更是好听,像琴声流水一般悦耳,使得赵晚霞意识越发不清晰,眼睛直直盯着那女子,连她说了什么也没听清。那女子见此秀眉微蹙,眼神顿时一冷,放重了声音将话又重复了一遍。赵晚霞浑身一冷,意识立刻清晰过来,这女子看着极美丽,这一刻却给她一种极为危险的感觉。听清女子说什么后,本想带她去自己家,又想若是这女子是个歹人,自己一家五口手无寸铁,只怕没有生机可言。 眼看着离梅家也近了,听说梅绛雪现在的这个父亲还是武林出身,想必就算有什么事也有办法应付,在有危险的时候赵晚霞自然不能让家人受牵连,至于旁人就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了,结果如何也是梅家人的气运,怪不得旁人。 想毕连忙扯了一丝微笑,道:“我家就在前面,我带你去吧。”说罢当先向前走去,那女子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每走一步都令赵晚霞生出一身冷汗,好容易看到梅家窗户里透出的灯光,心也跟着悄悄松了口气。 “小雪!”赵晚霞还未走到门口便大叫梅绛雪的名字,梅绛雪在她叫出声时变觉察出不对,听脚步声不像是一个人,旁边跟着的人脚步轻缓,走的每一步都像计划好了一样,力道、时间、间距分毫不差。梅绛雪走到门前,果然见赵晚霞身后跟着一个黑衣女子,这黑一女子一出现便令梅绛雪心中一惊,想不到事情来的这般快,眼前这人正是当下被武林众人追杀的聂小凤。 77、聂小凤 短暂的怔愣后梅绛雪脑中急速思索起来, 赵晚霞为什么会带着聂小凤来这里,看赵晚霞的神情似乎并不认识聂小凤。聂小凤此刻走路摇曳生姿, 纵然眼睛以下部分被黑纱遮住,依然美丽妖娆的动人心魄。 趁赵晚霞还未开口, 梅绛雪抢先问道:“小霞今日怎么来的这样早,还带了人。不知这位姐姐是谁?” 赵晚霞一听梅绛雪这话,不免心虚,偷眼看了看梅绛雪,又将眼神放到聂小凤身上,见她并无任何反应,浑身散发着虚弱的气息。这才道:“这位姐姐在下山的时候受了伤, 所以我将她带过来。你前几日不是正在研习医术么, 正好帮她看看。” 梅清扬已听到她们说话,走出门来说道:“既然如此就请进来吧。”梅清扬虽疑惑聂小凤衣着怪异,但到底看不出任何危险来,只当是个受了伤的柔弱女子, 况又是赵晚霞带来的, 遂建议她们进来。 梅绛雪心里砰砰直跳,却又抑制住自己的表情,好令一切显得显得顺其自然。聂小凤向来是个多疑的人,凡是不在安定因素范围内她都会使劲一切手段扼杀掉。 前世人人都知聂小凤手下有三个女弟子,却不知原本是四个。四个弟子被喂了□□,每月拿一次解药可抑制毒发。偏偏大师姐不信,拿到解药后并未服用, 一夜之间容颜衰老武功尽失,最后落得个身亡的下场。 尽管这两年废寝忘食勤练武功,如今梅绛雪却没有十足的把握胜过聂小凤,况且家里还有爹爹和娘亲,一旦他们受制,自己只怕更无法对敌了。 替聂小凤包扎好伤口,梅绛雪沉着声音说道:“没有大碍,伤口我已经帮你包扎好,这是明天要换的药,过两天就恢复了。只是,伤口虽小,到底会留疤。我医术不精,这个没有办法。” 聂小凤微微笑了笑,道:“这个不要紧。” 梅绛雪松了一口气,聂小凤表面上虽只伤了一点,然跟武林各派对决到底受了内伤,眼下她只怕不敢轻举妄动,只要时机把握得好,梅绛雪相信他们一家绝不会丧命。 赵晚霞颇为羡慕的看着梅绛雪将事情一溜做下来,动作纯属。开口说道:“小雪,你都已经学习怎么替人看病,能不能教教我,我也想学。” 赵晚霞当初将未来想象的特别美好,只是轮到实践却发现自己一件事都做不来。去地里一趟回来手上就起了一串水泡,疼得她晚上直骂老天。想要出个主意做点小生意,轮到头了却被父亲一一反驳,嫌她连女工都做不好主意也是出的不切实际。听闻梅清扬武林出身,缠着梅绛雪让她叫梅清扬教导她们武功,梅清扬一句不适合练武将她的希望抹杀殆尽。这一次学医总不会有错了吧。 赵晚霞实在怀疑老天到底给了她什么,每次真心想学点养家糊口的本事,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安身立命为什么还总是令她失望。人们常说的世界没有公平实在是个大实话,像梅绛雪这样虚伪不孝的女人都能有美貌有智慧有能力,为什么她这个坚守人类道德底线的人却什么都做不成呢? 梅绛雪见赵晚霞又提起这件事,不由得颇为头疼。赵晚霞自失忆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做事三分钟热度且怕苦怕累,她即说要学医梅绛雪让她帮忙挑选药草,才不过半晌就甩手不干了,嘴上虽没有埋怨什么,但眼睛里分明写着“你不愿意教我就算了凭什么指使我干苦活”,只是她嘴巴很甜,但不管是赵晚霞撒娇或是装深沉都令梅绛雪有一种违和感。 “天色也晚了,最近我娘亲身体不舒服,你看你们是不是先回去。”梅绛雪不欲多说,直接下了逐客令。赵晚霞心下顿时一怒,只觉梅绛雪太冷漠,自己好歹和她做了这么久的朋友,帮个忙就推三阻四的,看来她眼光只能停留在男人身上,为了个方兆南要死要活,连亲娘都卖了,呸! 赵晚霞心里骂了个痛快,面上也不觉做出了愤恨的表情,梅绛雪直接冷下脸来,旁边梅清扬觉得小孩子闹脾气,不过还是觉得梅绛雪今日反应与往日不同,想到今日来的这个陌生女子,不由得细细打量起她来。这一下看去不觉一呆。心道:“这女子好生不凡。” 聂小凤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只觉两个丫头无声的吵架实在是件有趣的事情,她正好缺几个女弟子,待到伤势完好不妨带上她们。察觉到梅清扬正在看她,聂小凤眼睛望过去,颔首微微一笑,梅清扬心里眉头微微一皱。 梅清扬瞧着梅绛雪说道:“雪儿,怎么说话的?小霞,最近雪儿她娘亲身体不太好,说话不免没头没脑的。不过今晚确实不方便,不如你们先回去,有事等明天再说。” 赵晚霞听得梅清扬如此,暗自呼了几口气,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想到黑衣女子的问题,又道:“这位姐姐身上有伤,我家房子又小,不知可否让她暂住这里,明天我再想办法另找住处。” 聂小凤一挑眉头,暗道,不知这丫头是真好心,还是假好意。 梅清扬尚未说话,梅绛雪便生气道:“这人我们可不认识,谁领来的谁带走。”梅绛雪这话说的实在不客气,梅清扬倒不好闭口不言,刘氏心软,想她一个弱女子流落在外面实属不易,便道:“雪儿,你先进你屋里去,这里娘来安排。” 梅绛雪盯着赵晚霞看了片刻,事实上注意力一直放在聂小凤身上,左右权衡了半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聂小凤当真是梅家不可避免的死敌,今夜即便躲过去了,只怕明天等聂小凤伤好了被她瞄准的人更是难以脱身。 赵晚霞见两个大人都不赞成梅绛雪,心里的火气稍稍降下一些,转过身去微笑着问聂小凤:“还不知道姐姐你的名字,我叫赵晚霞,你呢?” 聂小凤的声音十分温柔:“我叫聂小凤。小霞真是个乖巧的孩子。” 赵晚霞顿时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聂小凤看,心里闪过各种念头。如果眼前这位绝美的女人果真是电视上爱情凄婉的聂小凤,那么她该怎么做?当初为了聂小凤可是在网上跟别人骂了一夜,如今聂小凤真实的出现在眼前赵晚霞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怎么啦?”聂小凤觉察到赵晚霞的不妥,脸上却笑得愈发柔和,眼角眉梢都带着万种风情,美得不可方物。 赵晚霞摇着头道:“你的名字真好听。”又想到,这既是聂小凤,想必是梅绛雪的亲生母亲无疑了,“姐姐,既然小雪不愿意你住在这里,如果你不嫌弃可以到我家去住一个晚上。” 梅绛雪听赵晚霞又改了主意,不由一愣。她原本想着,如果聂小凤留下来,趁着她受了内伤将梅家的灾难扼杀在源头,只是不知赵晚霞为何听了聂小凤的名字反而改变主意。 聂小凤倒无所谓,她目前需要一个隐蔽点的地方养伤,原本遇见赵晚霞,谁想她说了谎把她带到别人家来,如今听赵晚霞要带自己走,心里倒是赞成的。梅家始终让她有种不安的感觉,留下只怕前途未明。 聂小凤赞成,赵晚霞自愿,梅绛雪更是没有理由留她了,只是心里叹息,失去了一次有可能除掉聂小凤的机会。 赵晚霞搀了聂小凤出门朝自己家走去,临走前假装要和梅绛雪告别,附在梅绛雪耳边讽刺的说了一句:“没见过你这么不孝的女儿,放着亲生母亲在一边不管,真冷漠!” 梅绛雪始终不明白赵晚霞这句话的意思,只是心头微微恼怒。这个赵晚霞不止古怪,更是莫名其妙。 聂小凤看着一脸崇拜莫名望着自己的赵晚霞,嘴角微微勾起,说道:“你很讨厌刚才那个小姑娘?” 赵晚霞原本不想说,又想到如果梅绛雪脱不了成为聂小凤弟子的命运,那么她一定要提前给个警告,让聂小凤小心防着梅绛雪。 “她叫梅绛雪,那么小已经学会表里不一了,你看她明明不想教我医术却偏偏说得好听。你别看她这个人长得可爱又漂亮,其实心里很冷漠。说什么学医救济天下百姓,表现的多慈悲多有善心,其实对自己的亲人冷漠的很,我敢保证,她娘亲如果有一天成了大魔头,她肯定会六亲不认的,最讨厌大义灭亲装的正义凛然的女人了,虚伪!你说最亲的不就是自己家人,只要保证了家人的安危,其他人管他去死!” 赵晚霞锣滤盗艘淮蠖眩芩惆讯悦风┑脑蛊还赡缘乃盗顺隼矗糯笞煳丝诳掌d粜》镄闹形105懔说阃罚庑v15醋判纳疲氩坏降故歉龊堇钡模⌒∧昙途涂伤党稣庋环晔又谏幕袄矗约号嘌环宰约航闯瓢晕淞直厥且淮笾Α 赵晚霞心道:“虽然背后说人不对,不过对于梅绛雪这样无耻的人,怎么说她都没错。我就不喜欢这样忘恩负义的人,聂小凤听了心里应该有个底了吧,就算将来发现梅绛雪是自己的女儿,想来也不会手软心痛。” 78、完结 自赵晚霞走后, 梅绛雪一直在想赵晚霞的那个表情,聂小凤三个字令她脸色大变, 只是那并不是惊吓或是其他恐惧神色,倒像是见到念叨已久的人, 脸上明显的欢喜想让人忽略都不能。如今想来,赵晚霞只怕认识聂小凤,就算不认识也一定听到过她的名字。 只是,聂小凤与人对敌从未报出过名字,赵晚霞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呢?听到聂小凤的名字不仅不怕还很欢喜,实在怪异。 能喜欢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梅绛雪实在不明白赵晚霞心里在想什么, 又凭什么认定聂小凤会对她慈悲。她这样大大咧咧的将聂小凤迎到家里去, 就不怕聂小凤走的时候为了防止消息走漏将她一家灭口? 不过,如今看来梅家想要置身事外只怕不能,她必须想个办法让聂小凤不能对村里人产生生命威胁。 “雪儿,这么晚了你去哪儿?”梅清扬见女儿要出门, 急忙问道, 梅绛雪想了想,还是说道:“爹爹,你今日见了那个黑衣女人不觉得奇怪吗?” 梅清扬想起那女子美貌妖娆,却有一种不同于外表的凌厉气息,点着头道:“我原本也怀疑,听你这样一说到可以肯定了。那女子想必不会如看上去那样弱小,不过走江湖的人总免不了受伤, 为防备旁人假作没有武功也是有的。” 梅清扬虽然怀疑聂小凤,但到底没想的有多可怕。他过惯了平淡的生活,以为江湖的危险不能降临到他头上,因此看人时并未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 梅绛雪叹了口气,她年纪小小,做这样的神情未免可笑。梅清扬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说道:“你小小年纪叹什么气,没得将自己叹老了。” 梅绛雪拉住父亲的衣袖,低头凝思片刻,抬头说道:“女儿的直觉一向很准,爹爹这次一定要听我的。这几日我会出去办事情,爹爹就算有疑问也请不要说出口。那个聂小凤在女儿看来十分不简单,女儿听闻最近江湖各大门派为了追杀一人闹得沸沸扬扬,这聂小凤只怕来历不正。” 梅清扬知道女儿喜爱打听江湖之事,如今各大门派闹得动静颇大,这地方虽然偏僻,但到底听到一些风声。如今听女儿一说,这黑衣女子倒真是可疑的紧。 梅清扬道:“那女子既然可疑,爹爹更不能让你去,此事你不用理会,一切爹爹自会主张。” 梅绛雪就知道会是这样,可如果不说,梅清扬心中没有防备,母亲又是个心软的,只怕灾祸会如期降临。 不过梅清扬既然点名不让她过问,她暂时安安父亲的心,余下的找时间单独去做。她已经将罗玄教导的专门针对聂小凤的武功练得纯熟,差的只是内功。只是内功这种东西只能日积月累,纵然她将武功练得再纯熟,两年的时间内功终归浅薄了些。 聂小凤对战敌人向来喜欢用毒,让旁人钻进她设好的套子。这一次梅绛雪需要好好想想对策。 聂小凤倒是在赵晚霞家住了下来,等到梅绛雪再次见到聂小凤时,她已经换下了那一身黑色的衣服,衣着朴素,乍一看还以为是个普通的农村妇人。她面上的黑巾并未拿下,以聂小凤的美貌被村人看见只怕会引来一常轰动,到时候江湖听到风声自会怀疑。 梅绛雪以为聂小凤至少还要再等一等才会动手,哪知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门派弟子找到了这里,通风报信还未实行就被聂小凤出手杀掉,事情发生在白天,免不了被人看见。聂小凤迫不得已提前出手,梅绛雪听到消息急忙赶过来,却仍是晚了一步,面前已经躺了好几具尸体。 梅绛雪启动了之前布置好的阵法将聂小凤困在其中,纵然聂小凤使毒的手段高明,但到底不是百毒不侵,只要将她困在阵法内,阵法中的毒气进入身体定不会让她有生还的可能。 梅清扬将女儿揽到身后,看着聂小凤在阵中挣扎。梅绛雪一刻都不敢放松,眼睛死死的盯着阵中的女子,又想起被聂小凤伤到的人,赶紧扯了扯梅清扬的袖子,道:“爹爹快去看看躺着的人。”虽然知道聂小凤出手只怕没有生还的可能。 “你们在干什么?” 赵晚霞的声音大得惊人,梅绛雪见她横冲直撞过来,脚下一个闪避躲过她的撞击,皱着眉头道:“我没时间陪你拢腋湛吹秸源蟛稍诘厣希阌惺奔渚透辖艄タ纯础! 赵晚霞冷笑一声,道:“我就知道你小小年纪心肠歹毒,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敢害。你知道这里面的是谁吗?聂小凤,那是你亲生母亲。你看看你手臂上是不是刻了一个‘绛’字,你还有一个妹妹,手臂上同样刻着字,不过她的是‘玄’。你们是聂小凤和罗玄的女儿。你现在的父母不过是两个收养你的陌生人。” 梅清扬正在替人检查的手顿时一停,暗道:“雪儿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养女?”不过眼下没有时间同她辩驳,他刚看了那几个躺着的人,还真有几个活着的,只是气息微弱,救治不易。 梅绛雪奇怪的看了赵晚霞一眼,她手臂上有没有字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赵晚霞这样撒谎也太经不起推敲了。 “我没空陪你玩。”梅绛雪眼睛依然盯着阵内,毒已经释放的差不多了,不过聂小凤有四五十年的功力,内功深厚,毒虽入体,只要性命还在终究能够解了毒。 赵晚霞见梅绛雪脸色冷漠,对着聂小凤杀机毕现,不由冲过去骂道:“你这个xx,虚伪的小人,连亲娘都不放过,你娘当初真应该将你淹死在马桶里……” 梅绛雪心头一怒,对着赵晚霞就是一挥手掌,赵晚霞只觉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嗓子不由得咳嗽起来,心下也是大骇。她不知道梅绛雪小小年纪竟然懂武功,而且对自己这个小孩下手这样重。只是她不敢再骂,虽说她一向推崇敢爱敢恨,反对虚伪。 但如今形势比人强,手底下打不过梅绛雪,若再惹怒了她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古代,自己只怕真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到时候只怕梅绛雪这个杀人凶手不仅不会受到制裁,说不定还会受到人们的称颂,自己可真就成了衬托女主光辉的女配炮灰了。 该死的女主光环,赵晚霞不止一次的在心里痛骂,凭什么女主有光环有运气,女配就得用自己的暗淡和莽撞或是恶毒来衬托她们成就她们。赵晚霞越想心中越是不服气,眼睛死死的瞪着面无表情的梅绛雪,心道:“这笔账先记着,等将来我有能力了,一定要让你好看。” 赵晚霞心中如何想的梅绛雪管不着,知道亲眼见到聂小凤没了气息,这才松了口气,扔出几枚石子点住了聂小凤几大穴道,确保就算她没有死也没有任何能力再危害梅家。 聂小凤事件一过,村子里的事情也传到了外面,武林各大门派均派了人前来,将聂小凤的尸首领走,因聂小凤是死于毒气,梅绛雪并未动手,因此困扰了江湖许久的女魔头到底死于何人之手成了一个难解的谜题。 赵晚霞受伤的那一晚就昏迷了过去,赵家有两个病号,梅清扬负责赵三拐,梅绛雪负责赵晚霞。拿了热毛巾敷在赵晚霞额头,正想转身休息一会,哪想赵晚霞突然坐起身来,看着梅绛雪叫嚷道:“雪儿妹妹,有鬼占了我的身子,我自己控制不住言行,怎么办?” 梅绛雪被她吓了一跳,鬼占身的说法倒是听人说过,不过……梅绛雪扶住赵晚霞的身子,让她躺好,说道:“你先躺下,有话慢慢说。” 随后赵晚霞将事情快速的解释了一遍,她说的特别急,好像怕自己忽然又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样。梅绛雪听完后着实震惊了一阵子,按照赵晚霞的说法,她的确是被鬼附身了,这也能够解释得清前段日子为何她的行为怪异了。 赵晚霞潜伏在自己身体里时能够解读到占了她身体的鬼的思想,知道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知道她为何认定了聂小凤是她梅绛雪的母亲,不过梅绛雪依然觉得震惊,并且对赵晚霞说的好些东西不能理解。 “雪儿妹妹,如果我明天醒过来又改变了性格,你一定要告诉我娘亲,这个鬼虽然没坏心,但是也只是个嘴上会说的。我怕娘亲为我担心。对了,爹爹他怎么样了?” 梅绛雪道:“只有周家伯父和周家哥哥及你爹爹救治过来,其余人……”赵晚霞红着眼眶低下头去。 “好了,如今都已经过去了。你的事情……我想还需要靠你自己,你终归才是真正的赵晚霞,我想只要你精神上不妥协,那个鬼应该没有机会再来。” 几个月后,赵晚霞拉着梅绛雪的手,笑着说道:“雪儿说的果然没错。爹爹已经能够下地走路了,你说我们小村以后是不是都能恢复到以前那种与世隔绝的安宁日子?” 梅绛雪将采好的药草投进背篓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说道:“是啊,这话你已经问了几百遍了。快走吧,日头已经到正中了,我肚子也已经饿了。” 79、小龙女篇后续 青萝用断龙石吓跑了李莫愁, 独自一人呆在古墓时将她和杨过这些年相处的种种回想了一遍,尽管一遍又一遍的暗示自己, 不说杨过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男孩,就是她在虚实之间转换的情况也不允许她跟杨过有感情。 所以她离开了古墓, 留给杨过“平安”二字。 从梦境中醒来时得知柳薇和严谨分手的消息,两人唏嘘了一番。自那之后青萝感觉自己的确不适合娱乐圈的生活,其中大部分得于她梦境中小龙女的生活,她现在变得喜欢安静,不喜欢别人窥探她的生活,所以她决定离开娱乐圈。 青萝这一生只有一部作品,只演过一个角色, 从小龙女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的视野。 但是不知道从哪儿传出的流言, 柳薇和青萝是同班同学,因为嫉妒青萝饰演小龙女一夜大红,于是柳薇设了陷害门,将青萝是小太妹的事情宣的人尽皆知。 这些话编的有鼻子有眼的, 如果青萝是个敏感的人, 不了解柳薇,那么她都要相信那些流言了。 “不是我,阿萝,那些话不是我说出去的,你信我。” 柳薇在得知谣传的第一时间就给青萝打了电话为自己澄清,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流言传出来,可是她必须跟青萝说清楚。 “我信你, 别担心。娱乐圈不就是这样嘛,虚虚实实,谁知道那一句说的是真,哪一句说的是假。只要我们自己知道不就行了。不过你面对大众的时候不要慌张,也别急着解释,这样显得太刻意了。我会在微博上力挺你的,放心!” 青萝相信柳薇不是这样的人,至少现在的柳薇还没有学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对于青萝的信任柳薇很感激,她现在是新人,也没到人红是非多的阶段,这些闲言碎语很容易击垮她前进的步伐。青萝的信任给了她莫大的鼓励,这种帮助是无价的。 早前青萝并不理解苗可言对柳薇的执念,直到有一天回学校拿资料听到她说的那些话。 中午正是太阳热烈的时候,学校大部分人都躲在屋子里,睡午觉或是上上网,走在校园里除了空荡荡的操场很少见到人影。 从办公室把需要的资料拿到手,青萝准备从阴凉的小树林蜿蜒曲折的走回宿舍。柳薇新接了一部戏,唐采则是回家拿东西,如今宿舍就剩下她和薛彬彬了。 不过这个时候薛彬彬大概正切了黄瓜片敷面膜,青萝走的很慢。中午的时候行在树荫底下走慢一点,尤其是周围人烟稀少的情况,很有一种世界就剩我一个的空旷旷的感觉。 是难得的安静。 还不到桂花开的时节,从小树林拐到小花坛时,小道两旁的桂花树郁郁葱葱的,和别的花种错落的长在一起,围成了一个密封的空间,青萝在里边看不到外面,外面的视线也察觉不到里面。 耳边忽然传来苗可言的声音:“严谨,你没有听错,我说的是分手,我不爱你了。” 显然隔壁有两个人在闹分手,只是令青萝没想到闹分手的居然是苗可言和严谨。 严谨显然正压抑着愤怒的情绪,声音带着隐隐的暴风气息:“你胡说什么?” “我说分手,你听不懂吗?是,之前我的确爱你,所以愿意容忍你把我踢了去找别的女人。我那么努力的想要把你争取回来也是因为我以为我爱你,可事实是我不爱你。把你从柳薇手里夺回来不过是不甘心。 我不甘心输给那个一无是处的小白花,不就是长了一张琼瑶女主的脸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看吧,现在你还不是把她扔了回到我身边。 可正因为这样我才发现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爱你,那些刁蛮任性和强烈的占有欲不过是因为不甘心。你凭什么以为自己是被迫联姻就对我挑三拣四,大家明明是一样的情况,为什么你就可以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上肆意的伤害我?” 苗可言冷笑,脸颊却流出了眼泪,为她逝去的爱情。 “你在耍我吗?”严谨的语气充满了危险,向前跨了一步逼近苗可言。 苗可言后退,神情警惕:“不是我耍你,是你耍我。当初你用分手侮辱我,现在我还你,咱们有一还一扯平了。” “苗可言,你tmd耍我是吧。” 严谨被苗可言那些话折辱了自尊,双手握的咔咔作响。在他动手以前忽然听到隔壁葱葱郁郁的树叶后面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谁在那?” 苗可言在听到声音后松了口气,她是真没想到严谨居然会想要动手。 青萝的突然出现解救了她,严谨用那双危险的眼睛盯着苗可言,走前留给她的那抹警告令她心惊不已,她知道严谨记仇了。 “谢谢你啊。” 青萝从另一条道转过来,苗可言见是她脸上倒是惊讶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淡然,平平的说了一句道谢的话。 青萝点点头就要离开,却被苗可言叫住:“你不是青萝本人吧?在我的记忆中青萝没学过武功,而你会,不觉得奇怪吗?” 青萝见她说的这样笃定,倒是很想听听她的结论是从哪儿来的。 “从哪儿得来的结论?” 青萝没有否认她的话,反而用一种“你很聪明”的神色看着她。像是得到了提示,苗可言把青萝当成和自己一样的人,只不过她是重生的,而她认为青萝是穿越的。 “既然大家都是一样的来历,我奉劝你一句,少跟柳薇来往。你知道我们生存的世界是什么情况吗?” 苗可言的认知里她现在生活的世界是一部以柳薇为女主的言情励志小说,除了柳薇,其他人都是为柳薇的成功做陪衬的。苗可言的前世就是很好的例子。 虽然苗可言没有很明确的说这其中的故事,但是青萝能够猜到,毕竟小说里这些套路都写的呢。 可是要让她相信生活的世界是小说,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因为她坚信自己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受某些人支配的傀儡。 从小到大她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自己选择的,没有人逼她,她也没有出现过心神恍惚被人夺魂摄魄的感觉,所以对于苗可言说的,他们都是为柳薇的成功作陪衬的炮灰,她一丁点都不信。 如果说穿越梦境这种事情是被某些怪异的存在控制着她心,毕竟不是她能控制的,但是你说她的整个人生的成败都是为了谁谁作衬托,那根本不现实。 “你不信?等你陷入人生最悲惨的境地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苗可言用一种悲悯的神情望着青萝,得不到青萝的认同,她自认说再多也是废话,因此冲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苗可言陷入了一个怪圈,她总是以炮灰女配的身份自居,把人生所有的失败都归咎到柳薇头上。 青萝有理由相信,如果她以后做任何事都用这种心理,那么她一辈子都不可能走出柳薇的阴影,最终结局不管是不是赢了柳薇,她都是一个失败者。 果不其然,苗可言在跟柳薇一路较劲的同时忽略了很多自身的东西,而柳薇是个很有韧劲的人,越是困难她越要迎难而上,尽管因为苗可言的阻拦陷害成功的时间被延长了,却令柳薇在成长的路上更加扎实了自己的能力。 然而这些都不是青萝关心的事情了,她有自己的路要走。 她以为跟杨过的缘分到此结束了,谁知再睡去醒过来的时候又回到了她离开的那个地方。 当时并没有想着离开太远所以青萝下了终南山找了一家农户暂住了一晚,第二天启程漫无目的的走。 青萝的脚程慢,一路上也都是以旅游为主,等她再次听到杨过消息的时候已经走到了襄阳城,正是郭靖黄蓉为大宋所守得城池。 不知道是不是要说缘分,因为青萝到达襄阳城时距离郭靖他们所召开的武林大会只剩下两天的时间,而此时杨过早已和郭芙赶到了襄阳。 青萝到达襄阳后并没有刻意掩藏自己的行迹,和杨过分开这么久不知道他情况怎么样了,两人见上一面也好。 青萝其实是有些期待的,说什么不相信爱情,可是骨子里依然有小女人的浪漫幻想。 从回到梦境中的那一刻青萝就放弃了她之前的想法,如果这是个梦那就让她没有负担的享受一回做美梦的幸福感吧。 说不喜欢杨过是假的,青萝想要看看,假如杨过对她的离开没有产生半点男女相思之情,那么她也可以放心了,省的把这事天天挂在心里煎熬着难受。 于是比武大会开始的时候青萝出现在了大会的现场。 杨过在青萝失踪后一直想找到她,他记着对孙婆婆的承诺,就算姑姑不愿意一生一世的照顾他,他也想一生一世跟在姑姑身边。 杨过向往外面的花花世界,就算他不是个耐得住安静的男孩,但是依然在古墓生活了五年,这五年他跟青萝在一起并不觉得枯燥,反而很幸福。 这是他从母亲死后流浪生活中所不曾得到过的感受。 所以找到青萝成了杨过的一种执念,他把青萝当成幸福生活不可缺少的一份子。 青萝在众多武林人挤挤攘攘的地方出现,每一个看到她的人都不由自主的让到一边,形成一条人为的小道。 这边的动静自然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杨过看过来第一眼瞧见了青萝,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霍地从黄蓉身边站起来迎着青萝跑了过去。 黄蓉和郭靖面面相觑,从杨过到襄阳后从未见他有这样惊喜的表情,两人对于能够令杨过露出这样表情的人很是惊讶,都往青萝所在的方向望去,顿时眼前一亮。 黄蓉见过的美女不少,而且她本身就是武林少见的美人儿,所以很少有人漂亮的令她刮目相看了。 可是眼前这个一身素色衣衫的女子长相清丽脱俗,俏生生的站在人群中却又如同遗世独立的仙姝,整个人如同笼罩在烟中雾里,令人眼中只看得见她一人,世上再无其他可入眼的美丽。 “姑姑!” 杨过一时高兴,拥着青萝入怀笑着转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过儿的,你来找我了。” 杨过这样无所顾忌的拥抱惹来众人异样的围观,虽说武林中人不拘小节,可这样的行为到底超出了含蓄的要求,一时间众人嗡嗡的议论起来。 赵志敬那天虽被杨过狠狠教训了一顿,可他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性子,隔了这么多天早把杨过给他的教训忘在了脑后。此时看着杨过跟青萝抱在一起,立刻用阴阳怪气的口吻对尹志平说道:“尹师弟,你这冰清玉洁的龙姑娘早跟她的徒弟搅合在一起,当众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行为。” 尹志平的神情中带着不忿,对于赵志敬的话并没有回答。 赵志敬冷笑了一声,没有再说别的。 “姑姑这里人多,我们去别的地方说话。”杨过显然听到别人的议论声,怕青萝不喜欢便建议两人找个清静的地方。 青萝点头。 郭芙在青萝出现的那一刻慌了神,她知道杨过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的师父,她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就一定可以让杨过喜欢上自己。 可是那些耍贫的话杨过不止对她说过,也对陆无双和完颜萍说过,他在她们中寻找小龙女的影子。 现在小龙女真的出现了,郭芙听到了希望破灭的声音,一滴眼泪落在了桌面上。 黄蓉对于女儿的小心思知道的一清二楚,虽然她现在已经消去了对杨过的偏见,可是她知道杨过不是郭芙的良人,他的眼里从来没有郭芙,如果强行将两人捆在一起,芙儿一定不会幸福。 “那是谁?” 黄蓉以为青萝是杨过喜欢的人,郭芙却摇着头,神情沮丧:“是杨哥哥的师父,我跟你说过的。” 郭芙曾将杨过在全真教所受的委屈告诉郭靖和黄蓉,郭靖自然是不信全真教会亏待杨过,对于杨过另拜他门的结果只以为是误会,这次武林大会在全真教来时还特意找丘处机谈过。 郭芙说青萝是杨过的师父,黄蓉却不信,看两人相见时的情景哪里像是师徒,分明是情人。 杨过许久没有见过青萝了,乍一见高兴坏了,把这几个月的思念和寻找一一告诉青萝。 “你一直在找我?” 青萝摸了摸杨过毛躁的头发,杨过比几个月前长开了不少,脱去了少年的稚气,介于少年和男人中间的矛盾气息令他更具魅力了。 杨过点头道:“姑姑,你怎么一声不响就走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杨过说的很委屈,眼睛乌黑乌黑的瞪着青萝,看得她心里一阵发软。 “没有不要你,我看你跟郭姑娘很要好,我在不在你身边也没什么要紧的。” 青萝声音略淡,杨过却急道:“芙妹对我是很好,可是她不是姑姑啊,我只要姑姑一个人就够了。” 杨过隐约知道自己对青萝的心思,却不敢保证青萝也是这样对他的。他一直把青萝当做师父对待,乍一知道自己的心思还觉是对青萝的侮辱,深恐青萝知道了生气,因此小心翼翼的查看青萝的反应。 青萝却笑了:“过儿只要姑姑一个就够了,那姑姑也要过儿一个。” “真的!” 杨过眼睛一弯,笑的灿烂。 两人正说着话,另一边霍都与人比试用了偷袭的手段,对方的兵器被霍都一扇子挥到了青萝这边,若不是两人闪得快只怕要被伤到。 杨过一时生气便要上去教训霍都替青萝出气。 青萝没有阻拦,看着杨过在武台上戏耍霍都,看着台下的人对他露出赞叹的目光。她不会阻止杨过做他喜欢做的事情,人生这么长,他总要一一经历才能够成长。 “龙姑娘。” 郭芙挺想跟着杨过一起叫她龙姑姑,可是面对这张显得比自己还要年轻的脸,姑姑实在叫不出口。 郭芙是喜欢小龙女的,也喜欢杨过。 可是对于两者间的喜欢是不同的,所以现在面对杨过心心念念的小龙女,郭芙五味陈杂,她很嫉妒面前这个漂亮的不似凡人的女子,可也知道自己怨恨不得,没有理由。 “郭姑娘。” 青萝微微露出一点笑意,像是得到了鼓励,忐忑的郭芙有力说话的勇气。 “我能单独和你谈谈吗?” 青萝望了一眼台上威风凛凛得意洋洋的杨过,跟着郭芙离开了这里。 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郭芙看着青萝这张精致的脸,慢慢说道:“龙姑娘,你喜欢上杨哥哥了吗?” 郭芙压着心底的那丝期盼,如果青萝不喜欢杨过,那么她还有机会。 青萝看着眼前明丽动人的小女孩,她眼里的小心翼翼藏得并不完美,她是有所期盼的。 青萝点头,她对杨过是有好感的,不能骗她。 郭芙很失望,却还是不肯放弃:“可是你们是师徒啊,师父不可以和徒弟做夫妻的,不然大家都会谴责你们。龙姑娘,你既然喜欢杨哥哥,怎么忍心见他被别人唾骂谴责呢?” 青萝道:“我喜欢他是我的事情,关别人什么事?” 郭芙解释道:“你从小生活在古墓当然不清楚外面的世界,人与人之间相处是需要道德约束的,师父相当于徒弟的长辈,长辈是不能跟徒弟在一起的,不然就是乱伦,违背道德,要受到万人鄙夷和唾骂的。 杨哥哥那么喜欢江湖的生活,如果你跟他在一起,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看不起,到那时候杨哥哥一定不会高兴,你希望看到他不高兴吗?” 郭芙希望自己能够说服青萝,她说了原著中黄蓉对小龙女说的话。 青萝定定的看着她,直到郭芙受不住她的目光转移了视线,青萝才道:“如果过儿真的这么想,我自然会离开他。” 郭芙没有说服青萝,心里十分沮丧失落。 但是她天生不是那种为了爱情不折手段的人,能够当着青萝的面说那些离间的话已经是过分了,既然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也就罢手没有在进一步的动作。 她现在只把希望寄予杨过身上,到现在为止郭芙都没有跟杨过表白,她以为青萝不会再出现了,自己可以徐徐图之。 谁想老天爷并没有因为她穿越了就给她穿越女该有的女主福利。 她不是万人迷,也不是玛丽苏,不是她爱别人别人就一定会爱她。 这个认知令郭芙很是沮丧。 由于很早以前青萝和杨过就开始练习九阴真经,所以两人如今的武功已是今非昔比,唯一可惜的是当初青萝有顾忌并没有与杨过一起修炼玉1女1心1经,所以两人如今根本没有办法做双剑合璧。 只是杨过天性聪明,早早练习了九阴真经,又有在华山洪七公和欧阳锋的教导,如今的杨过武功远比原著中所述的要厉害许多。 所以霍都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杨过一开始就说代表师父出来迎战,他打赢了霍都,金轮法王自然要亲自出马会一会青萝这个师父。 青萝这几个月在外游历,一个女子孤身一人,要用到武功的地方很多,所以她现在功力上升不少,只是和金轮法王对上胜算还是不大,因此面对金轮法王那双凶狠的眼睛时格外小心谨慎。 青萝所使的古墓武功擅长以柔克刚,每一招式都讲究飘逸柔美,而金轮法王的招式则是干脆狠辣,两人你来我往间柔的更柔,刚的更刚,直看得人眼花缭乱。 杨过在一旁急急地数着对招,很快十招的时间就过去了,杨过恐怕青萝会受伤,一直叫嚷金轮法王是骗子,以大欺小说话不算数。 金轮法王被他说得心烦意乱,出招更是一招快似一招,青萝招架起来不免慌乱。 金轮法王心里也在吃惊,这个女娃娃年纪这样小,想不到竟能在自己手底下走了这么多招。只是看她的脸色和步法,她的内功不够深厚,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只要他能拖住时间,最后输掉的一定是青萝。 青萝自然也知道自己的缺点,寒玉床虽然可以使内功翻倍,但是对上金轮法王这样年纪的人还是不够,所以她需要速战速决。 想法虽然很好,青萝迎敌经验远不如对方,二十招后逐渐落了下风,金轮法王乘胜追击,他手中的金轮兵器太过狠毒,青萝不得不避其锋芒,最后杨过无法安心呆在一旁纵身上前,两人联手应对,局势逐渐扭转。 九阴真经不是白炼的,金轮法王逐渐感觉吃力起来。 郭靖原想出手的,后来看他们两人联手局势得到扭转,站起的身子逐渐放松下来,眼睛却一刻都不敢离开武台。 等到霍都在一旁用暗器偷袭,金轮法王用暗器作掩护袭击青萝时,郭靖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结果自然是金轮法王带着弟子灰溜溜的逃出了武场,而青萝则被众人推举为武林盟主。 事实上青萝并没有资格获此殊荣,因此她拒绝了这个称号,因为取胜的关键还是郭靖,所以武林盟主的称号郭靖当之无愧。 杨过并不在乎这些,青萝说什么他自然照办。 青萝怕事后的庆功宴上郭靖还会说出让杨过娶郭芙的话,因此一散场就跟杨过说要离开。 “好,我去跟郭伯伯说。” 杨过婉言谢绝了郭靖的挽留,执意要走,黄蓉见此劝郭靖:“既然过儿有要是要办,就让他先行离开吧,等以后有时间了再来襄阳看我们。” 郭靖一贯都听黄蓉的话,虽然心里仍有犹豫,却点头答应下来。 郭芙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如果还不说以后恐怕再也不能说了,因此在杨过和青萝走出众人视野后立刻跟了上去,当着青萝的面对杨过表白。 “杨哥哥,芙儿对你的心意你应该明白,我一直不敢跟你说,就是想让你慢慢发现我对你的好。可是现在我后悔了,我应该早点跟你说,我喜欢你,想要做你的妻子,你愿意吗?” 杨过吃了一惊,偷偷去看青萝的反应,见她眉目微垂,似有不开心。心里顿时一跳,又有一种隐隐的开心透出来。 “芙妹,我一直把你当做妹妹看待。很抱歉。” 杨过最终还是拒绝了郭芙,如果当初郭芙留住杨过,没有让他离开桃花岛进入古墓拜青萝为师,那么两人的情况会与如今大不相同。 可是这世上没有万一,郭芙后悔也只能无奈的接受。 “那,祝你们幸福。” 郭芙祝福后转身走的干脆,不过是失恋了,有什么好怕的,神雕的美男那么多,我还有耶律齐可以选择。 郭芙自我安慰,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 青萝倒是欣赏郭芙的做派,知道无望干脆的放手,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她这样,所以,青萝转回视线望着身边愣愣看她的杨过,笑着说道:“过儿,我不要做你的姑姑,我愿意我做你的妻子吗?” 杨过被青萝突然的表白吓了一跳,紧接着就是狂喜,上前紧紧抱住青萝,喜笑颜开:“过儿希望姑姑做我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那你还叫我姑姑。” “龙儿!” 如果这是一场美梦,请让我在这梦中过一辈子再醒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