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月世界的阿斯加德之王》 序章 五百块打包买来的圣遗物 “去你大爷的!怎么又是你个呆毛王?五宝还不够非要送我盘子!” 麦林愤怒地举起手机差点一把将之砸烂。 垃圾手游fgo,毁人价值观、荒废青春、荼毒灵魂,乃是手游界一大毒瘤……自从麦林入了这个坑以来,他打了三份工给这破游戏氪金,然而至今仍然没有走出非洲…… 因此他在朋友圈子里被戏称为翻船王……卡池up永远偷渡失败,十连一保底还是礼装…… 抽到得尽是些身裹棉被的saber、假冒berserkerncer、仓库管理员的圣女……要说他氪金也不算少,但也许他生来就是当“酋长”的命。 “可恶啊!我也想要限定……至少给我个高贵的金枪吧!” 说着,麦林颤抖着将手指移到了十连按钮上。 此刻,他面前的地板上铺满了零零碎碎的物件,这些都是他从某宝上买来的——用来提升抽卡出货率的辅助道具——也就是所谓的“圣遗物”。 用“圣遗物”给抽卡加成,是非洲人的玄学。据说很有效……(至于是不是真的这就难说了) 不过为了信仰,麦林还是花了五百块钱搞来了这些——据说帮助了无数非洲人出货的店铺卖的高仿品。 用五百块软妹币怎么想都买不到真正的古董,据卖家说这些都是卖不出去的东西,所以给了他一个便宜价打包处理。 作为“圣遗物”,这些仿制品其实也还算可以,里面也有些看起来年代久远的老物件……至于效果——看看他仓库里躺着的十来个呆毛王就知道了…… 眼前这堆破烂里面说不定真的有圣剑的鞘之类的东西…… 可是麦林一点也不想要,不管是强度还是露出度都弱爆的家伙放仓库里都嫌占地方了好吗?比起那种,他宁愿要稀有的金枪。 遗憾地是,他打包买来的“圣遗物”里面,既没有枪,也不存在能召唤枪兵的古董……唯一和高贵的金枪沾边的,大概就是插在一堆破烂里面的木棒了…… 超过两米、用不知名的木头制作的粗糙木棍,这种东西是怎么混进来啊?明明就是根晾衣杆嘛……麦林看到这个的时候第一印象就是这个感觉。 要说的话,其实木棍的一端有类似枪头的隆起,非要说这是枪也不是不行……可这么粗糙的玩意真的有抽卡玄学加成? 绝对是卖家用来滥竽充数的…… 想着“有总比没有好”,麦林决定用仅剩的圣晶石做最后一搏。 “出来吧!五星金枪……” 说着,麦林一手抓住木棍,一手划过十连的按钮…… 他并没有发现,自己手中的粗糙木棍在他将目光集中在手机屏幕上的时候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光芒。 紧接着,好像突然拉闸了一样,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不对,应该是只有他的世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才对……虽然这种感觉在他以往无数次翻船的经历中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但这次他可以肯定是不同的——因为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之间的呼吸正在停止,好像真的沉溺在了水中一样。 你大爷……莫不是真的翻船了? 麦林在一瞬间闪过这种荒谬的想法。 强烈的不适感瞬间夺取了麦林的思考能力,他只能感觉到身体在那一刻逐渐冰冷,然后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微热从双手上传递过来。 无法舒展的束缚感持续了很久,直到他重新感知到眼睑的存在才骤然解除。 然而,再次睁开眼睛,舒适的公寓、柔软的床,还有之前还拿着的手机统统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苍翠的森林、没有闻到过的清新空气,以及横在他面前的古老城堡。 这实在是难以置信的光景。 前一刻还在市中心的公寓里,转瞬就倒了荒无人烟的森林,而且是这种怎么看都不像是好地方的诡异森林古堡前面。说是幻觉可他确确实实能感觉到周围冰冷的温度。因为之前是待在家里,所以他穿着单薄的休闲服。 怎么会这么冷?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现在是五月啊……而且看周围的环境,他所居住的城市绝不可能有如此高大的树,甚至森林这种东西,他只有在旅游的时候才远远地看见过……而现在他却置身于其中…… 眼前还有奇怪的城堡。 如果说城堡里突然跑出怪物,想必他也会大叫一声“果然如此”然后安静地迎接死亡吧。 ——毕竟这里的画面感太过强烈……简直就像是异界……一切的不可能在这里都能顺理成章。应该说,连瞬间移动地点这种事都出现了,出现一两个怪物也不是什么好惊讶的事情。 “让我想想……”从当机状态恢复过来的麦林擦掉因为紧张而留下的冷汗,像是开玩笑似的说道,“这该不会就是被称为''穿越''的那啥吧?诶……当真?在我马上要偷渡欧洲的时候?” (虽然偷渡是不可能的) 正常人遇见这种情况想必会有各种激烈的反应吧?但对于麦林来说也就是吃惊过之后就变得顺其自然的程度…… 并不是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多强……不,应该说他的承受能力是很强的吧?毕竟是经历无数次偷渡翻船然后再偷渡再翻船的考验锻造出来的钢铁之心,这点刺激已经是古井无波了……穿越什么的,游戏里他可是每天都在做啊。 相较于突然穿越的无所适从,他现在的心情倒是对抽卡被打断抱持着不满……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知道十连的结果了……这种关键时候居然给他搞什么穿越?欧洲土著的阴谋吗……麦林如此想着。至少把手机带过来吧? 稍微冷静了一点之后,麦林终于发现自己脑袋里多了某些东西,也察觉到手里依然握着那根“圣遗物”木棍。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根木棍变得更加光滑了,摸起来像玉石,但本质是木头这点还是很明显。一端的突起更加分明,与其说是木棍倒是和训练用的木矛差不多,虽然这点纯粹是他的想象。 “读取”了脑袋中多出的情报之后,麦林露出苦笑。 居然被他淘到了真·圣遗物……这应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将木矛翻过来,在原先看不见的一面写着一段文字——那是麦林根本没有学过的古代语,或者说是已经失传的神秘符文,但麦林却完全无视了这点将之读了出来——“持有此矛者,将统治世界!” “好中二的……矛啊……” 这种东西,拿出去被人看见,少说也是一顿暴打……虽然能看懂上面文字的人并不多。 这件不知应该怎么称呼的不明物体是昔日的诸神之王odin所持有的神枪——冈格尼尔,按照惯有的说法,其是超越了人类理解能力的至高秘宝……亦是将麦林带到这里的罪魁祸首。 不过有一点要特别说明,这把枪和麦林所知道的那把并不是同一件东西。而且要说的话,他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和他原来的世界也不是一个…… ——这里依旧是名为地球的宇宙角落,但与麦林所居住的地方却有着许多细节上的差别。 要将这里命名的话,应该冠上的必然是“型月”二字。 因为从被输入的情报来看,这里某菌类笔下的型月世界,而他手中的这支神枪也是产自这个世界的物品。 大概是由于“诸神黄昏”之类的原因而遗落到了麦林所在的世界,然后被他以五百块一大堆的价格买到了手,接着就莫名其妙地把他带回了这个世界。 按照输入到他脑袋里的冈格尼尔记录下来的情报来说,应该就是那么回事。 不过要是他早点知道的话绝对不会要,哪怕白送…… 这地方是人待的?到处是杀人鬼、吸血种,超人类和变○态也出奇的多……晚上都不敢出门生怕外面正在神仙打架……一不小心还要被正在激斗的紧身衣男灭口…… 这样的世界谁愿意来谁来!反正麦林是打死也不想过来的…… 可恶啊!为什么就不能穿越到galgame里呢? 难道是因为当时开着fgo的关系? 啊~为什么那时候不是在玩小黄油啊! 我是猪吗? 这么想着,麦林抓起头发郁闷了起来…… 他对于型月充其量也就是百度百科过的程度而已,真要想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活得舒服估计没什么优势……而且从诸神黄昏的传说来看,他手里的这把枪肯定没有上面写得这么神,说不定就真的是根木头…… 冈格尼尔?那是什么?亚萨园扛把子都因为枪兵的幸运玩脱了好吗。 枪兵,注定是个没前途的职业…… 如果可以选,他宁愿用这冈格尼尔换一辈子也败不完的幸运。 话说,五百块买来的玩意质量真的有保证吗? 正这么茫然失措地傻站着的时候,他全然忘了自己正身处怎样的地方——眼前弥漫起阴森鬼气的古堡正在拉开大门…… 第一章 讲个笑话,我这矛可是…… 厚重冰冷的石块散发着让人不适的气息,垂落天际的太阳余辉透过城堡的缝隙洒在地上…… 麦林此刻无比紧张,大概是有生以来心跳得最快的一次。 只是因为眼前充斥着恐怖的景象这种寻常人的原因而已……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种景象太过真实——如同被影子附身的干尸般机械式地移动着的不明生物——印象中貌似在这个世界被称为“食尸鬼”还是什么的东西……此刻正紧盯着在场唯一一个活人,好似鬣狗般无声地狞笑着。 他身处如此险境的缘由并没有什么奇特的理由。 ——只不过是因为正好出现在了某个居住着“吸血鬼”的城堡面前而被城主叫了进来罢了。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这里的待客之道有点特别……或者说……这家主人的兴趣十分恶劣。 ——时间回溯到一刻钟之前,麦林还在为前途感到忧心忡忡的时候。 “喂喂喂,送我回去啊!” 他使劲挥动着手中的神枪,做着无用功。 穿越到这种原本不可能存在的世界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回去什么的……不管是理论还是实际都不可能出现。 可麦林还是不愿意接受现在的命运,突然离开熟悉的环境,孤身一人面对几乎可称为陌生的世界,这对于习惯按照别人规划好的路线行进的他来说……有点疯狂。 虽然不是很清楚自己是穿越到了那个时间点,但麦林直觉到这里并不是应该发生故事的地方——也就是说这里既不是型月故事设定的舞台,也不是与之相关的幕后——要给这里下一个定义的话,应该是观众席吧? 他如是想到,没有一丝依据,但手中长枪的质感给了他这么想的理由——既然是昔日大神所持有的冈格尼尔的话……那么这里很可能是北欧的某处,怎么想是非常合理的。 理论上,被这把奥丁之枪带到这个世界的他,再怎么偏也不会跑到远东的日本去。因为对于他来说,在那里发生的故事与他这个外来者毫无联系——连接他与这个世界的只有这把冈格尼尔,而与这把神枪最有缘的自然是诞生出亚萨园神话的北欧莫属了。 从树木的种类还有城堡的样式来看也比较接近欧洲的特点……虽然麦林其实一点也看不懂,更没有这方面的知识……但在先入为主的观念下,他这么认为着。 等等?城堡?麦林突然察觉到自己一直忘记了什么。就在这时…… “咔咔——” 门轴转动的声音吸引了麦林的注意。 真的有城堡!……不……应该说,是这座城堡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才对。 事实上这座城堡一直存在,只是麦林下意识地忽略了它。这大概就是是所谓的“驱人”魔术?麦林当然有理由这么猜测,因为直到城堡大门打开之前,他甚至没有要往那边走的打算。 只是在他目光所扫到的地方——已经打开的大门内外——一个人也没有…… 自动门?可是不管怎么看眼前的城堡都和“科技”、“自动化”这种现代词汇扯不上一点关系。 不过这个世界也不是只有人类的科技才能做到这一点的,所以麦林并不惊讶。 魔术,型月世界固有的设定之一,方便又复杂的技术,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在这种挂逼到处走的世界,魔术的存在一点也不稀奇——毕竟比起如何如何神奇的魔法,或者媲美魔法的开挂招数,又或者动不动就连通根源的变○态设定,魔术真是太特么正常了…… 这种偏僻得连鸟都没有的地方,住着一两个魔术师什么的……简直是默认的剧情…… 当时麦林是这么想得。 然而……他没想过会遇到更加糟糕的情况。 既然门打开了,潜台词就是要让他进去……总不会是“流通一下新鲜空气”这种理由。 而按照惯例,这种情况下是个人都会忍不住进到里面去。 麦林也没有除此以外的选择。 除了这个城堡,其他地方就只是一片苍绿的森林,鬼知道这林子有多大?走不出去怎么办?万一有熊出没怎么办? 他可没自信在荒郊野外求生…… 所以进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先进去再说,这是他得出的结论…… ——然而现在看来,这个选择并不算明智。 “虽然我想应该不可能,但我现在要是说要离开……你们会答应的吧?” 麦林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但他一动也不敢动,任凭汗水自下巴滴落。 光是他能看到的食尸鬼就有四十多头之多,这还不包括在他视线之外将他包围的,以及隐藏在城堡的黑暗角落里的那些…… 简单的说——他落到死之墓地里了…… 这座城堡是某个死徒的住所,麦林在自己被突然出现的众多怪物包围之后立刻就想到了。 死徒,死之生者,生之死者。 仿佛嘲弄着行走于地上或沉寂于地下的所有灵魂,肆意践踏着本应肃穆的生命。 讲明白点就是非人怪物。 虽然其原本也可能是人,但被叫做死徒的存在是不合常理的。 眼前的“亡者大军”只不过是连真正的死徒也称不上的半吊子。 但既然是城堡,在这里必然有统领着这些食尸鬼的“王”存在。 就算再不了解,麦林也知道这个世界存在着被称呼为“死徒二十七祖”的怪物集团。 可以说那是死徒这个群体的顶点…… 不过在这种地方,如此随意就和那种人物遭遇的几率…… ——在他看来应该是零。 不如说,他由衷地希望那个几率是零。 “亡者大军”并没有行动,好像它们是被输入了指令的机器人一样。 “我说,把别人骗进来就是这么个待客之道吗?” 麦林实在难以忍受压迫着四周一切的紧张气氛,终于朝着空荡的古堡天花板责问起来。 他当然也知道,这种行为很可能把自己推入直通死路的便捷通道里,但他那看不懂形势的性格连死亡也无视了。 假如他有着足以这样做的实力,自然是随便怎么样都好……但就目前来说,除了不知道如何使用的疑似神枪冈格尼尔以外,他就只有缺乏锻炼的纤弱身体和压根就不存在的战斗经验了。 不谦虚地说,这样的实力别说是和死徒战斗就是眼前的“亡者大军”也只能任凭它们摩擦却不能反抗。 没关系的……死徒里面也是有不少好说话的,只要沟通一下,肯定能完整地走出去…… ——麦林如此安慰着自己,但他的这个想法无疑是妄想。 当然,他也知道这一点,应该说,自从他进入这里之后整个人都进入了“无所谓”的状态。 好像身处此地的人并不是他,而是某个即使死掉也没关系的外人一样…… 麦林现在正在做一些原先的自己不敢做的事情。 “真是够狂妄的家伙啊……” 不知从城堡的何处传来迷幻的悦耳音色,明明不是熟悉的语言却能清楚地明白意思。 说起来,他自己也一直在说着一些不曾学过的语言……不过麦林依稀能猜到……这种能力应该是来着手中的这把神枪,而不是穿越的附带效果。 伴随着离奇的鲜红花瓣…… 犹如在北欧广为流传的妖精那样美丽的“生物”出现在麦林面前。 “果然是死徒吗?”麦林用连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颤栗道。 在对方出现之前,他大概只是对身侧布满怪物这一件事感到毛骨悚然而已,但在此刻,他感到更多的是对死亡的恐惧。 对方是人类绝对无法抗衡的存在——身为人的直觉这么告诉他。 除非这世上真存在什么主角光环之类的,不然他死定了…… “哼嗯~区区人类竟敢这么堂而皇之地来到这死者的魔窟……该说你勇气可嘉……还是傻呢?” 明明是你把门打开的还说这种话?麦林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个人肯定是喜欢玩弄别人的性格恶劣的家伙。 但不可否认,这个如同花一般的吸血鬼……的确是绚丽的美人。连被死亡的恐惧所束缚的麦林也不得不称赞一下那份美丽…… 血蔷薇般的色彩给死寂的城堡增添了不合时宜的高雅,不单是华丽的礼服,连眼睛和头发的颜色也是如同血液般的明丽色调,拥有超越人类之美丽的“妖精”,正兴致勃勃地从食尸鬼的拥护中走来。 摘去多余的感想和震惊不谈,突然出现的这位可说是与这座城最为相配的人物——因为这里既然是死之城,那么其主人必定是吸血鬼中的贵族吧。 “原以为是什么厉害的魔术师,居然攻破了我这死城的结界……可你这样子根本就是个普通人嘛。没意思……真是太没意思了!” 说着说着,美丽的女吸血鬼毫不顾忌地笑起来。 用手掌掩住已弯成月牙的嘴角,然后从指间的缝隙中窥视着猎物,就像是看着什么有趣的玩具。 “不过算了……就当做会客前的娱乐打发打发时间好了……”吸血鬼瞥了麦林一眼,窃笑着说道。 “要是你能在我这些仆人嘴底下保住性命……放过你也不是不可能?大概……” 吸血鬼一边说着模棱两可的承诺,一边退到一旁做出“看你表演”的姿势。 “这可真是难办了啊……”麦林活动起僵硬的身体,紧握着手中长枪苦笑道。 “打坏也没关系吗?” 似乎是放弃了一般,他说起了疯癫的蠢话…… 不是魔术师也不是超能力者的普通人要怎么对抗怪物? 不过这句话里有着让人无法质疑的自信,对于他来说,答案应该是能的吧…… ——没错,他的确不是无计可施。 早在被包围的时候,一直没有反应的冈格尼尔就已经“告诉”了他改变命运的方法。现在他正是下定决心要那么做了…… 遥远的诸神时代,大神奥丁为了获得智慧去到了密米尔之泉,请求智慧巨人密米尔给他喝一口泉水,在付出了锐利的右眼作为代价之后,他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万能的睿智。 而神枪冈格尼尔的枪柄也是那时候自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上取下做成的,可以说这把枪即是奥丁之智的象征。 作为持有这把神枪的现任主人,麦林得到了那个“秘仪”。 ——那就是奥丁取得智慧时所进行的仪式的再现,通过献祭作为媒介的右眼,获取传承自诸神之王的睿智。 说实话,麦林是不想做这种自残的事情的。 虽然他没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种想法…… 但他怕疼啊…… 然而,现在的形势实在不是可以这么悠闲的时候。 要么狠下心来装一波大逼,要么被食尸鬼啃死……这种单项选择题一直是他擅长的。 应该说,人类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求生意志能够克服胆怯。 “以此枪立誓……” 按照冈格尼尔给出的操作流程,麦林飞速地吟唱起仪式启动的咒语。四周的食尸鬼不知是不是被突然的状况搞懵了,居然没有立刻冲上来。 不,大概是它们的主人想要看看他究竟在搞什么鬼吧…… 咒语如风一般从嘴巴里飞出来,冈格尼尔的枪尖亮起夺目的光芒,就像是星辰一般。 “……我为诸神之后继者……传承古之睿智……代价……已交付密米尔……” 麻痹的感觉流过身体,麦林如同字面意义上一样——得到了万能的睿智,而作为代价的右眼,此刻想必已经沉浸在了早已不存于世的智慧之泉中了吧…… 奥丁在传说中是雷霆、暴风雨和战争的神,而且也被称为魔术之神,至少在这个世界是这么定义的。 狂风掀起死寂的空气,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麦林仅剩的独眼中映射出不一样的光彩,苍绿色的神气自现已空洞的眼窝中满溢了出来。 “连魔术回路都能做出了吗?……无视设定也要有个限度啊……” 捏了捏手指,麦林能清晰地感觉到与以往自己的不同。 原本身为其他世界人类的他是不存在魔术回路这种东西的,但借由献祭身体的一部分,将那只“支付”给“密米尔”的右眼作为连通世界的魔术基盘,刚刚的简易仪式已经重新构建了败落的北欧神话魔术体系。 这种壮举在型月世界也不是没有人做过,苍崎橙子就魔术性地再生了卢恩符文系统,只不过麦林所做到的要更高等,不单是由奥丁确立的卢恩符文,连同并没有被记录的诸神之魔术也纳入了掌握。 这可说是现今的魔术师绝对无法达到——甚至放在神代也不可能做到——的奇迹。 原本就算是有冈格尼尔也不可能完成这种操作的才对…… 但也许是穿越的时候将他本来世界的某些东西编入了冈格尼尔的系统(system),导致这把神枪发生了某种变化…… 连同着冈格尼尔的大脑一瞬间似乎闪过了熟悉的画面——流转着星光的奇异空间,上面还铺着铺着十张眼熟的卡片……邪魔退散!那是幻觉……十连一保底什么的……不存在的……虽然那大概就是他穿越之前十连的结果。 fgo圣杯召唤系统的某些东西被冈格尼尔融合了吗? 不过那是之后才需要研究的东西…… 麦林默默地切断了与冈格尼尔内部的连接,一抖枪尖,魔术回路被全数打开。 暴躁的魔力将他的身体侵蚀成了“非人”的魔术零件。 现在的麦林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再现了奥丁创造的魔术体系。 不单是卢恩魔术,连所有从古代北欧神话中流传出来的魔术系统都被包含在了“他所获得的睿智”里。 这就等于将一个麻瓜瞬间变成大魔术师。 当然,那与神王奥丁的成就相比显得微不足道,毕竟那位获得的是万能的睿智。 不过现在有这些完全足够了……以对付食尸鬼来说…… “……bilsrirnir……” 简短地吟唱出咒语,麦林身旁立刻雷电大做…… 正常的魔术体系是没有包含雷电的,雷电在魔术世界被认为是神的权威,不管是普通人还是魔术师顶多也就是操纵电流而已——某升华成英灵的祖师爷虽然自称超越了宙斯但也只是科学之光压制了神秘——然而麦林此刻正制造着天上的雷电,如果被魔术协会的人知道封印指定也算是轻的。 暴躁的雷电一举将周围数米的食尸鬼击成了碎片,见到这一幕的吸血鬼饶有兴致地笑了起来,却丝毫没有阻止麦林的意思。正如她所说,这不过是场娱乐…… 第二章 莉塔·萝洁安 雷光接连落下,触及到的物体随之化为了灰烬。 “吼~挺能干的嘛。” 随着最后一具食尸鬼在雷电的穿刺下化为飞灰,吸血鬼眯起眼睛笑道。 “这是什么秘仪吧?……代价交换……现在的魔术师还会这么古老的魔术系统吗?与这片土地的契合度这么高……你看起来可不像欧洲人啊?” 这眼力……不愧是见多识广的死徒,一下就看穿了我非洲人的本质吗……麦林心下吐槽道。 “以前是什么人不重要……现在我的名字是麦林·亚斯拉特。姑且……是北欧魔道的……传人?差不多就是这样……” 麦林甩了甩枪尖上并不存在的血液,将随便改编的名字报了出来。 亚斯拉特并不是什么特殊意义的姓氏,真的是他现场编的……魔术师的真名有时候不得不谨慎对待,虽然仅仅只是加上了一个子虚乌有的家族姓氏,但却一下子将原本身为东方人的麦林转变成了西洋体系的魔术师。 这样做可以屏蔽一些针对姓名施展的诅咒,因为死徒里面貌似有不少擅长这种招数的家伙。 虽然麦林本身就不是这个世界的黑户,改不改名似乎都没什么差别。但既然他并没有被抑制力修正掉,那么他现在报出的这个名字也许会被世界默认为“合法身份”。 “娱乐也结束了,那么按照你说的,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付出右眼的代价换来的可不只是知识,奥丁的勇气也以降灵的方式附在了麦林身上,使他面对非人的怪物也毫不畏惧,所以他才能如此镇定。 冷静、睿智、勇武……虽然有限但麦林确确实实已经得到了可以与任何人交锋的力量。唯一不足的只有“未储备相应的魔力”这一点而已。 麦林一边抱怨着北欧魔术怎么都是些不省电的玩意,一边小心翼翼地捏紧了冈格尼尔。虽然使用这把枪估计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但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歼灭食尸鬼已经用掉了麦林临时得来的魔力,再战斗的话就不得不强行将生命力转化成魔力……相比之下,还是使用更强力的冈格尼尔来得保险。 魔术师的保有魔力是在日复一日的积累中将“多余”的生命力进行转换得来的,虽然有直接从大源里提取魔力的技术,但现在的麦林可控制不了那种不稳定的力量。并不是技术不足,而是目前的条件构不成技术的使用…… 也就是说,现在他的性命完全取决于对方的心情。 “啊啊~我好想确实说过什么来着……不过现在我已经忘了……真是不好意思……哈哈!吓到了?放心吧……作为打发我无聊的奖赏……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死掉的……” 还没等麦林松一口气,吸血鬼接着说道。 “虽然这么说,但我现在还不能让你出去……毕竟,客人已经要到了嘛——怎么办呢?用来接待的仆人都被你杀光了……” 说着,吸血鬼将目光定格在麦林身上,仿佛在说“你懂这个意思吧”。 “我知道了,接待完那个客人我就可以离开了是吧?” 麦林总感觉自己陷入了什么爬不出去的深坑,但就局势来说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那就先把名字和称呼确定一下……我应该叫你什么呢?小姐?还是领主rd)?总不会是叫boss吧?” 要是有被手下称呼为老大或者头儿的死徒,吸血鬼的名声大概就要走到尽头了…… “……萝洁安(rozay-en)——莉塔·萝洁安。你主人我的名字要牢牢记住了……话说,你作为魔术师不会没听说过吧?……嘛……我也不指望你这种乡巴佬知道就是了……”吸血鬼傲慢地说着,眼神中好像有一丝蔑视。不是针对麦林,而是对着他所身处的人类这个劣等族群发出的。 而麦林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知道她有这个资格。 “哈?” 麦林的嘴巴不自觉地漏出了惊呼。 如果他没记错,莉塔·萝洁安这个名字应该是被称为死徒二十七祖的其中一位。好像是第十五还是第几来着?他努力地搜索起曾经应该看到过的文字。 然后得出“这种东西谁想得起来啊”的结论……但那并不代表莉塔·萝洁安是无足轻重的角色,事实上,正是因为所知甚少,这位祖才会让麦林感到棘手。 作为并非主要角色的莉塔·萝洁安,麦林除了依稀知道她是继承了上一代祖位置的合法继承人加上自称艺术家什么的奇怪设定以外,就一点印象也没有了。毕竟他不是有考据癖的型月热衷者……那种只提到过只言片语的家伙,鬼认识? 虽然好像在哪里提到她和活动在北欧的魔眼搜集列车有关系,但好像也没有真正登场过……总之就是存在感忽隐忽现的角色。 唯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位祖是性格扭曲的快乐主义者。 被她盯上直到失去兴趣为止,能安然活下来的人屈指可数…… ——这并不是设定集里的文字……只要看过对方的笑容,不由得就会如此认为。残忍无道,以自我为中心不可一世的吸血鬼……萝洁安给他这种感觉。 “……搞什么……居然是这么麻烦的人物吗?”本来麦林还想着找机会溜之大吉,现在看来这个机会相当渺茫了。 “你好像在说我的坏话啊……管家?” 自顾自地给新仆人加上职务,萝洁安拨弄着血红的头发,一副笑里藏刀的表情。 为什么感觉逃出生天的希望更加遥不可及了呢?不不不,那一定是魔术使用过度的后遗症,是幻觉!麦林使劲地摇了摇头,安慰自己。 “尊贵的萝洁安大人……我……呃……在下应该为我们的客人准备点什么呢?” 希望不是人血……麦林一边祈祷着一边说道。 弯下腰来模仿管家鞠躬的时候,他顺便将冈格尼尔收了起来。 ——貌似现在这把枪已经成为了他的专属魔术礼装,只要稍微集中一下意识就能变成魔术刻印一样的纹路收纳在他的手臂上,倒是方便得很。而且这样还能加速恢复他的魔力,这是刚刚才发现的。 对此萝洁安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在魔术师里这样的手段并不在少数,虽然她对于麦林所使用的这把枪的正体仍然弄不太明白,但毫无疑问这是件强力的魔术礼装。作为收藏品应该会是个不错的珍物……连同这个人一起装进橱柜里应该不错……萝洁安笑眯眯地打量着麦林。 比起麦林手中的神枪,倒是麦林这个人更让萝洁安感兴趣。孤身一人闯进死徒之祖的大本营什么的……太白痴了不是吗?这可是在她漫长的记忆里也不曾有过的事情。 不过麦林本人一点也不这么想就是了——不管是进到结界里面也好,还是遇见这个吸血鬼也好,都不是他能决定的事情…… “你只要呆在一边看着就好,如果能连呼吸也不发出来那样沉默到最后就是合格的管家了。嘛,你应该是做不到的吧……” 废话!不要拿食尸鬼的标准要求人类啊……麦林心中狠狠地吐槽到。 “所以说,劣等种就是麻烦……这种时候,要是我的随从有哪怕一个在就好了,也不至于要你来充场面……” 被称为死徒二十七祖的家伙一般都有跟随者,当然也有孤身一人的……比如复誓骑安翰斯……但像莉塔·萝洁安这样正统的吸血鬼,随从应该是要多少有多少的才对。 不过看来,她今天并没有带除了食尸鬼以外的随从来。不知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还是觉得没有必要。 “你这样不是很危险?我是说……圣堂教会的人不会来找你麻烦?” 这可不是麦林在关心这位临时的主人,他其实想得是能不能期待一下圣堂教会来找萝洁安麻烦,然后他趁机偷跑而已。 不过对方好像没有理解到这层含义。 “你以为埋葬机关的那帮人有多大的能耐?还是说……你认为我和斯坦罗伯·考因那种白痴是一样的吗?” “……呃……那就好……” 斯坦罗伯·考因貌似是被圣堂教会杀死但仍以幽灵模式在活动的死徒二十七祖之一,因为还没有到完全消失的时候,圣堂教会也拿它没有办法,所以至今还占着第十一祖的位置。这么能续命的死徒,某种意义上已经很强了…… 麦林默默地给这位大小姐添加上一个“自大”的标签。虽然人家圣堂教会的确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都有,埋葬机关里更是像精神病院一样,但那里绝对算得上是强者云集,而且同样是死徒二十七祖的梅涟·所罗门也在其中……说得那么肯定反而像是在立g。 不过从萝洁安的话里,麦林发现了一件一直被他遗忘掉的事。 “现在是几几年啊?”虽然很突然,但如果能得到回答的话对于麦林来说能获得很多有用的信息。 从埋葬机关和斯坦罗伯·考因的名字来判断,现在应该是并不是太过久远的时代,说不定距离型月的多数剧情开始也并不远。 “向连自己的年龄也遗忘的我发问这种问题……你是白痴吗?” 虽然这么回答,但萝洁安还是用手指抵住额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地说道。 “按照人类的说法……是叫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吗?哼……记录历史这种蠢事,真是和寿命短暂的低等生物相称的事情……” 虽然有点傲慢,但貌似这位祖对待下属的态度还算不错?至少她回答了问题。 麦林对萝洁安的回答感到有些吃惊,一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苍绿的魔力火焰在右眼的空洞里摇曳起来。按照萝洁安的说法,现在应该就是1970年到1980年之间了……麦林瞬间头大了起来——就算是最早的剧情,等到那时候他也得等上好几年的样子……虽然他没有什么掺上一脚的打算就是了…… 关键是,这个时代好像连互联网都才刚刚开始发展,网络游戏什么的不是要等很久?这不得无聊死了——对于他来说,人生的乐趣已经失掉了大半…… 受到这般沉重打击的麦林,这个人像是死掉了一样。 “你那是什么反应?被客人看见可不行……好好做出符合劣等种应该有的样子,不要像个幽灵一样!” 不可否认,麦林现在的模样确实很瘆人。 右眼像是冒着鬼火一样……加上面如死灰般的表情…… 某种意义上说,他如今的形象实在是太过符合邪恶反派手下这个设定了……如果这个时候被不知情的魔术师或者教会人士看见,就算他再怎么解释也难以摆脱“背叛人类者”的罪名吧? 当然,麦林本身就没有什么身为人类同盟的实感,毕竟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是陌生的。说不定他要是和现在的主人相处愉快,会笑着加入死徒阵营也是不无可能的事情。 不知道死徒的娱乐是怎么样的……不过那应该不是很有趣,所以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至少目前看来,加入死徒的黑恶实力是不可能的……莉塔·萝洁安是个很难相处的家伙,这一点他已经预感到了。 “拿去堵上那个难看的洞吧……”萝洁安一边说着一边把什么东西丢了过来,“当做主人的恩赐好好珍惜。” 麦林下意识地接住一看,被丢过来的是精致的黑眼罩和一枚光彩照人的宝石。 虽然不太清楚身为死徒的萝洁安为什么会带着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也许是身为“艺术家”的爱好?总之,这两件东西确实对他有用,理由不管也罢…… 眼罩自不用说,除了原本的用途外,这只眼罩似乎还带有“封锁”之类的魔术效果,而宝石也是附加了魔术的稀有品……大小也正合适…… ——如果他没有理解错用途的话,这枚宝石应该是给他填充缺失的右眼用的。 少了一只眼球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治疗的魔术虽然他也从传承里学会了,但使用宝石当义眼的效果要好上不少。 魔术师里貌似有不少人会将在自己的身上进行改造,所以用异物代替身体器官在魔术侧是很普遍的事情。如果是在人类社会,这样的行为估计会被当成精神病关起来吧…… “谢谢啦。” 向萝洁安道了一声谢之后,麦林将宝石塞入右眼的空洞里。虽然是相当粗暴的做法,但他在塞入的同时中已经施展了相应的处理措施——苍绿色的魔力缠绕着宝石,魔焰渐渐熄灭,而宝石也被“融化”成与义眼这个名词相称的形状。 虽然如此说,但其实这只宝石眼并没有视物的能力——应该说,原本普通的义眼本身就没有那种功能…… 宝石里封存的是能“唤起风暴”的大魔术,这一点麦林已经察觉到了。一边想着真是大手笔,一边试着活动了一下宝石义眼,结果还是有着说不出来来的异样感。 只能看见往常视野一半的感觉很不舒服,麦林到现在还有点把握不了距离。 不过这个问题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用魔术回路稍微辅助一下就行了……让他困扰的是“不能用双眼看世界”这件事。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叹息苦笑了一声,麦林把眼罩戴了起来。 虽然他穿得是自己原来的休闲装,但在戴上眼罩之后,不可思议地多了一股干练管家的风范。 “好中二……这个造型……” 不用照镜子都能想象得到,现在的样子一定蠢到了极点吧。因为一旁的吸血鬼已经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第三章 应该来的客人和不速之客 “这不是挺有趣的吗?” 打量了一眼戴上眼罩的麦林,萝洁安噗嗤地笑出了声。 “死徒二十七祖的品味都这么特别吗?” “你在说什么傻话?那帮白痴的品味怎么可能和我相提并论……” 萝洁安像是炫耀一般说道。 “……我那可不是夸奖的话啊……算了,你的客人来了没有?我可等着早点下班呢……” 现在他只等着扮演好随从好让自己能早点脱身……虽说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不会那么倒霉吧? 不不不,如果染上枪兵的诅咒的话,接下来说不定就是厄运的开始了…… “……哼……合格的仆人可说不出这种话……不过那家伙确实来得有些晚了……不会又在哪里醉倒了吧?” 萝洁安略显不快地说道。 按照她的话,麦林对客人的身份已经猜了个大概。 或者说,在他所知不多的情报里,最有可能来的,就只有同为死徒二十七祖的水魔斯密蕾一个而已。 ——虽然不排除有其他友人的可能,但按照麦林的感觉……会和这种家伙交上朋友的不是不知死活的白痴,就是同样性格扭曲的变○态。 而水魔斯密蕾与其说是萝洁安的朋友,不如称之为互相欲置对方于死地的恶友。 这是只有在不能按常理看待的死徒中才会诞生的奇怪友谊。 人类里面应该…… 不,说不定也会有吧?数量很多也未尝可知…… 按照这个节奏。 麦林心想——说不定可以趁着两人一言不合打起来的时候跑路? 不过那样做应该还会被两人一起先解决掉的吧……他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真慢啊……”萝洁安终于不耐烦地抱怨了起来。 “要是那人一直不来,我难道也要一直等着?”麦林好像想到了好点子一般竖起手指说道,“不如我就先撤了吧?” 听到这句话的萝洁安愉悦地笑了起来,雪一般的脸上露出恶魔般的表情。 “这怎么行?……你走了,我要怎么给客人展示新玩具啊……” 言下之意当然是要把麦林当成娱乐用的消耗品来使用,这早就在对方的计划之中了吧。 至于为什么要提前说破…… 也许她突然觉得——比起在最后突然让人陷入绝望。 不如先让人绝望,然后明知结局如何……依然只能毫无反抗地终幕……那样才更加有趣吧…… “果然是那么回事吗?”其实麦林早就猜到了会是这种结果。 死徒和人类永远是敌对的敌人。 谈笑风生什么的……不存在的也不可能……如果有,那肯定是掌控着神秘力量的长者……反正麦林自认做不到…… 明知结局如何,依旧只能接受那个死亡的结局。 这就像是刚打开一个数十个g的galgame,然后才过序章就走入了bedend一样。 可恶啊!攻略!给我攻略!麦林的心中这样叫喊着…… 魔力似乎已经稍微恢复了一些。 这多亏了他现在远超寻常魔术师的魔术回路,但那也只是往巨大的水库里倒入了几杯水罢了…… 这点水连解渴也做不到。 魔力要是充足的话……说不定能跑掉…… 虽然不是没有能挑战死徒二十七祖的魔术师,但显然麦林此刻并不是其中的一个。 冈格尼尔交付给他的秘仪确实赋予了他魔术的睿智,连魔术回路也无中生有——但偏偏没有给他符合那规格的魔力…… 所以他只是消灭了一堆食尸鬼就魔力告罄,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能使用的魔术系统消耗太大了…… ——如果能活下来,是不是要去学些简单一点的魔术比较好呢? 麦林想着这样的事情,虽然此刻他的性命还没有保证,但…… 主角应该是不会这么轻易死掉的吧? 如果主角另有其人当他这话没说……不不不……那一定是想多了……麦林强行安慰自己,将命运寄托于虚无缥缈的主角光环。 “……一点也不害怕啊……真没意思……” 看到麦林因为得到虚无的安慰而冷静下来的表情,萝洁安既意外,又感到无趣地说道。 “因为我是主角啊……” “你说什么?” “……没……我是说,就算我再怎么害怕也没有用吧……” 听到麦林这么回答,萝洁安愿望落空似的哼了一声。 就在这时……异样的魔力波动从城堡外传来。 那不是正常的自然现象,甚至不是因为使用魔术而产生的自然现象干涉…… 那是异常的魔术破坏行为。 区分现实与这座死城的界限——萝洁安布下的结界被暴力破坏了。 这种事,就算与萝洁安互称恶友的水魔也不会做…… 麦林并不清楚这位大小姐在死徒的社交圈混得怎么样……但至少这种等同于宣战的行为,死徒二十七祖之间应该是不会做的……吧? “确认一下……你的客人难道没有进入结界的方法?” 他能进来是因为穿越的地点在结界里面,但不可否认,真要正面侵入是很难的。 而且,邀请对方却不让进门,不像是萝洁安会做的事情。 “……圣堂教会的小耗子而已……真是的,斯密蕾那家伙该不会被干掉了吧……” 虽然萝洁安脸上依旧挂着傲慢的微笑,但麦林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一丝紧张。 “你在害怕?”麦林试探地问道。 对方没有回答…… 果然是怕了啊…… 麦林从这沉默中听出了答案。 但是这不要紧吗? 死徒二十七祖什么时候已经沦落到被区区圣堂教会吓怕的地步了?对方只是个人类组织啊! 麦林很是不解,但他随即就想到了一件事——第十五祖莉塔·萝洁安是继承了前代第十五祖的位置而成为祖的这个设定…… 难不成,这家伙就是个嘴上功夫了得,实际战斗力低于二十七祖战力平均线的渣渣? “喂喂喂,你这样让我的立场很尴尬啊……”麦林稍微往后退了几步。 城堡外面传来切实的压迫,那不是圣堂教会的代行者能发出的……应该说,那甚至不是人类能发出来的气息。 “啰嗦完了没有?”萝洁安突然严肃了起来,同时望向城堡大门之外说道,“你以为来得只是圣堂教会吗?白痴……要是他们没有必定的把握怎么会来……” 麦林倒是也知道,只是一直受到主观的影响,认为圣堂教会的人都是弱鸡。 但圣堂教会的实力其实并不弱。 毕竟是长久以来一直与死徒争斗不休的组织,更是与魔术协会并称为型月世界人类侧两大势力。要真的很弱,人类估计已经玩完了。 但这都不是让萝洁安如此紧张的理由……要是有把握消灭她,想必麦林今天走进的已经是座荒堡了,何必等到今天。 真正让现场的气氛凝重起来的,是一个被忌讳的名字。 “……爱尔奎特·布伦史塔德……那个堕落真祖的处刑人来了……” 说出这话的时候,萝洁安的脸上冒出了冷汗。 让人犹如身处异界般的扭曲气息涌入城堡的大门,光是这种毫无存在理由的气势,就能知道来者是没道理的强。 可麦林却有些糊涂了……爱尔奎特·布伦史塔德……那位白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爱尔奎特·布伦史塔德没呆在千年城里?她和圣堂教会的人搅和在一起干什么……” 按照麦林的记忆,爱尔奎特·布伦史塔德原本是为了狩猎堕落的真祖,被制造出来的特殊存在。 与其它由朱月创造的真祖不同,她是在朱月被消灭之后,由真祖和星球意志盖亚共同创造的兵器。 在堕落的真祖被清理殆尽后,她现在应该受到罗亚的蛊惑而吸食了人血,将千年城的真祖屠杀殆尽才对。 为了那个原因,她不是应该自我封印了吗?不可能出现在千年城以外的地方的啊…… “罗亚转生了?”麦林下意识地反应道。 只有宿敌罗亚转生的时候,爱尔奎特才会外出……他记得应该是那样的。 但萝洁安的回答让他瞬间糊涂了。 “你说的是谁啊?” “米海尔·罗亚·法丹杨……无限转生的蛇,说起来这家伙不是你们二十七祖论外席的吗?你不认识?” 倒是听说死徒二十七祖并不认可罗亚,可认还是认识的吧?麦林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罗亚不没有正统的席位,他的位置是ex,也就是二十七祖之外的祖。 不在其中却被当成二十七祖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二十七祖里面有太多的空席……而他正好将那些空席手下的死徒纳入了自己的势力。除此之外,被称为蛇的这个死徒还有着足以称之为祖的实力。 圣堂教会将这个背叛者列入二十七祖之中,而死徒却因为蛇那不同于其他死徒的永生方式蔑视他。 这样的人物,萝洁安再怎么傲慢也不应该说不认识……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 “我问一下……千年城的真祖还活着多少……” “如果沉睡不算是死了的话,应该还有不少吧?不过现在还在活动的真祖……大概就这样外面那位白姬了……” 果然是这样……麦林揉了揉脑袋,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犯的错误。 ——这个世界并不是他以为的型月世界,或者说,型月世界本身就不是他所以为的那样。 这里应该是罗亚与爱尔奎特没有见面的世界线……在他穿越之前好像刚好有这样的消息被放出来着,只是当时他没有在意……(偏向fate的世界观,罗亚没有遇见爱尔奎特,用了其他的方法完成转生……妈的蘑菇有毒……) 现在看来,爱尔奎特依旧是真祖们的兵器。而消灭了堕落的真祖之后……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位白姬应该被下达了剿灭死徒的指令。 ——而身为二十七祖之一的萝洁安正好在那个名单之上。 “你大爷……我又不是疯狂科学家……穿越你妹的世界线啊!” 结果来说,他就是个无辜被卷入灾难的路人。 现在这个状态的爱尔奎德应该是相当强的,算上一百个满状态的他也未必是对手…… 面对如此绝境,麦林语重心长地对萝洁安说道。 “别说我没有指点过你……这个情况,你就老实自首算了……” 麦林想着,自己严格意义上只是被迫害的人,圣堂教会再怎么样也不会不由分说就把他宰了……至于爱尔奎特……应该也不会跟他过不去。 理论上只要萝洁安束手就擒,他也能安然无恙……大概…… “……看来我还是先把你杀了比较好……” 萝洁安露出獠牙,似笑非笑地说道。 “我开玩笑的。” 麦林赶紧改口。 “不过没关系吗?那可是爱尔奎特·布伦史塔德啊……你懂这个名字的意思吗?赢不了的啦……而且还有圣堂教会……你这城堡就没有什么逃跑用的秘密通道吗?战略性撤退吧还是……” “说完了?”萝洁安鄙视地看了胆小的仆人一眼,说道,“打都没有打过,说什么逃跑……” “那你说怎么办?” “当然是打过之后再决定要不要逃跑啊……白痴!” 到底谁是白痴? 正常人一下就能判断出的战力差距,这吸血鬼是脑袋秀逗了,居然会看不出来? “你一定是在说我的坏话……不过这次就饶恕你吧……因为这确实是蠢货才会干的事情。”高傲的吸血鬼再次笑了起来。 “娱乐项目要改改了……如果你能活下来……要离开就随便你吧……” 麦林知道这句话是真的,因为他存活下了的几率低到无法想象。 如同自然灾害般的恐怖气流击穿了城堡的墙壁,透过破碎的城墙,麦林看见了星夜……还有无数的人影…… 以及,孤高地站在远处树林顶端的白色真祖。 “……不妙啊……” 圣堂教会选择在这个时间攻过来并不是毫无计划的举动。 ——今天没有月亮。 对于死徒来说,月的盈亏会一定程度上影响它们的实力。 在已经有爱尔奎特做为协助者的情况下,依然如此严密地计划…… 不愧是圣堂教会。连萝洁安也不由地邹了一下眉头。 “做好拼死的准备吧……顺便让我看看你的舞姿……” 说完这句,萝洁安一把抓起正看着外面发呆的麦林,将他丢到了城堡外的敌人阵地里。 “艹……就知道又要阴我……” 连反抗的时间也没有,麦林只能在半空中发出无奈的叫喊。 第四章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 “……好……好强……” “……不愧是堕落真祖的处刑人……只凭借空想具现化就击穿了第十五祖的城堡……” “这……感觉我们就算不来也没关系啊……” 石块从城堡的残骸上剥落,目睹这一幕的教会讨伐军发出惊呼。 那是对超常力量的崇拜……还是嫉妒……又或者是恐惧? 就算早有准备,他们依旧不敢置信——只那个白姬一人,也许就抵得上他们全部的战斗力。 ——这城堡可不是什么时代的遗留物…… 那是真真正正居住着吸血鬼的魔窟……寻常的物理手段连一片石块也别想弄下来。 但即使是如此坚固的城墙,依旧被轻易地击穿……用区区空想。 人类就算再怎么想象,也做不到的吧?因为人的空想终究只能是空想而已……成不了现实。 常识以外的力量会使人感到恐惧……此刻他们并不能想象,几十年后会有某个梦想成为正义伙伴的少年,用人类的空想击碎现实。 而此刻,制造出这一幕的白色公主依然傲立着……仿佛刚刚只是刮起了一阵风将城堡吹倒了而已。 对她来说,这的确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 对她来说,这只是身为兵器的自己……应该做到的…… 面对这位公主殿下的冷漠态度,圣职者们也早已经习惯了。 圣堂教会与这位白姬的合作也不止一两次……虽然作为战斗力是顶尖,但不会好好和人交流这点基本没有改变过。 “准备进攻……” ——穿着教会僧衣的健硕男子指挥道。 “一队、二队……从侧翼……三队掩护,剩下的跟我……” 话还没有说完……从破碎的城堡里传出了悲鸣。 “艹……就知道又要阴我……” 穿着休闲服的“可疑物体”飞了出来。 准确地说,是被人丢了出来……然后像是人肉炮弹一样砸在人堆里。 来不及反应的圣职者被这“炮弹”打倒了好几个。严谨的阵形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乱了…… 像马戏团小丑一样登场的自然不会是别人……除了被萝洁安扔出来的麦林也没有谁了。 好几个健壮肉体作为缓冲垫,这应该算是安全着陆了吧……但此刻他身体里的“警报装置”正在呼呼作响…… 面对成群的食尸鬼他也能站得住脚,但现在的情况可不是面对食尸鬼的时候能比的。 在场全都是身经百战的教会代行者之流,加上不远处的真祖公主所发出来的骇人威势,麦林心下可真是在苦笑着流泪。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是路过的……” 麦林故作镇定地从人堆中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解释道。 然而这虽然是句大实话,可惜没有人愿意相信。 不过那也是当然的…… 光是外面的结界,如果不是爱尔奎特帮忙,连他们圣堂教会要进来都得花上许多时间…… 你说路过?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在场所有人都不信…… “……怎么办?要不还是……” 看似领头的几个人交头接耳说着悄悄话。 按照惯例,面对邪恶宁可错杀也不放过,是固定套路来着…… 事实上,已经有人悄然形成了包围的阵势。 几乎不存在破绽的包围圈。 应该是这些与魔物扑杀的圣职者在战斗中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绝杀技艺吧。 面对非人存在也许没有什么大用,但对付普通人类却是绰绰有余…… 深知这一点的麦林为了保住小命,抢先发话。 “等等!” “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不过最后的赎罪……我有一个关于里面那个混蛋的大秘密要说……来来来……我跟你们讲……” 正常来说,身为代行者是不会被这种话动摇的…… 也不知是不是主角光环真的起作用了,领头的健硕男子被麦林这话说得一愣。 大概他没有想到有人会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就在这愣神的一瞬间,水泄不通的包围圈发生了松动…… 不需要对方真的过来听他说什么,只要露出一瞬间的懈怠就够了。 “……girdleofmight……” 利用稍微恢复一点的魔力,麦林施展出奥秘的魔术。 与一般意义上的强化魔术不同,他所施展的是力量的“赋予”,而不是加强存在本身的“强化”。 将魔力从魔术回路中传递出去,连通此刻不存在于任何地方的“魔术基盘”。 ——他的魔术基盘与寻常魔术师的不同。 虽然通常来说,魔术基盘是以教义或者学问的形式事先在“世界”上刻下的,但他的魔术基盘则是用那只被他作为代价交换给“泉”的右眼…… 从那个特制的基盘中摘取出要行使的魔术式。 除了魔术基盘不同以外,几乎和普通魔术师使用魔术没有差别…… 但如果被其他魔术师知道的话,应该会被当成异端吧…… ——魔术师是很自利的群体,他们难以忍受这种特异点的存在。 所以神秘日益衰弱并不全是时代和科技的锅……这锅魔术师自己也得背。 念完咒语不过数个呼吸……能感觉到的力量感从脚底涌到躯干和四肢。 虽然振幅效果并不如强化魔术,但赋予的魔术有一个好处——它不会给身体带来负担。 魔术咒语的来源并不是奥丁,而是另一位神索尔的力量腰带。 (虽然同为雷神和战争之神,但其实被后世传说为奥丁之子的索尔,其在原本的早期北欧神话里是更受崇拜的神,而奥丁的地位并不高……两者身上有许多共通之处,比如两人都有雷神和战争之神的称号,流星之枪冈格尼尔和雷神之锤妙尔尼尔都有必定贯穿的属性……应该说奥丁是在之后才登上了北欧神话扛把子地位的……原本奥丁可能并没有雷神或战争之神的称呼……时代更迭之后索尔和奥丁的位置发生了变化,也许属性重叠了?以上……是无关的废话) 借由特异的魔术基盘,麦林能使用被视为奥丁一体两面另一边的索尔的力量,这在魔术上并不是无法实现的事情。 当然,不过是哪位神,他所能使用的仅仅只是不超过自身极限的那一部分力量而已。 受到战神力量加护的直接效果就是“更强的力量”,虽然这个力量是在原本的基础上进行振幅的,但要超越普通人类的极限却相当轻松。 没有高超的格斗技术,也没有凶猛的气势……只凭着被赋予的蛮力,麦林强行撞开了松动的包围网。 步伐紊乱得难以控制方向,但却没有停止…… 唯一的错误就是…… ——他选择的逃跑路径明显偏过头了啊喂!前方只有不知何时出现的吸血鬼而已…… “……那啥……我看好你哟……” 打算就这么混过去的麦林一边加快脚步,一边若无其事地从挡在前面的吸血鬼身边跑过。 然后……被一把抓了回去…… 连附加了数倍力量的他也没能挣脱那只纤弱的玉腕…… 死徒这种存在还真是方便啊……如此想着,麦林无奈地放弃了挣扎。 “真是的……身为我的仆人,居然临阵脱逃。虽然也不指望你有什么战斗力,但好歹看看你主人最后的英姿吧?” “这可是一般人看不到的特别剧目……”吸血鬼露出狰狞的笑容。 仿佛要将这里化为墓地般,释放着杀意。 然后,吸血鬼消失了…… 这么说当然是夸张的形容方法,正确地描述的话——她以常人难以捕捉的速度在移动。 能看见模糊的影子…… 能看见蔷薇花瓣般的血液在空中不停地飞舞…… 能看见教会的人一个个无力地倒下,经受无数锻炼的身体被轻易地撕开…… ——可是看不到制造这些的人……那个只在空气中留下愉快笑声的吸血鬼犹如消失了一样。 只能清楚地看到由尸体堆砌出来的路径,被“开辟”了出来…… 那路径的前方,是——一脸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的白色公主。 虽然看不清那位公主的表情,但她此时应该是露出了轻蔑的笑容,在等着猎物自投罗网吧。 因为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所以才能让敌人如此放肆。 倒是圣堂教会的人夹在两人之间,伤亡惨重。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 这里已经沦为血腥的战场……而战场从来不缺少尸体。 当然,对于已经躲到城堡废墟里的麦林来说——只要不打到自己,一切好说…… “这家伙……原以为是擅长魔术的死徒,没想到是打肉搏战的吗?”目睹了萝洁安疯狂一面的他为了不引起关注低声说道。 虽然死徒的身体能力异常优秀,但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即使在二十七祖里也应该是屈指可数。 这家伙难不成可以排进死徒二十七祖战力的前半吗?——一瞬间麦林有了这种错觉。 当然,那应该只是错觉罢了……比萝洁安还要擅长战斗的死徒,不说有很多,但也不能说少。 真的要用战斗力拍个座次,估计她只能占个不上不下的位置…… 但那并不代表什么……真正的战斗,可不是用战斗力来决定胜负的。 就在麦林分析的时候,萝洁安已经迎面冲到了白色公主的身前。 消失不见的吸血鬼露出了身形,而白色公主也做出了迎击。 紧接着…… ——红色的吸血鬼被击落了。 几乎要在地上犁出一道深沟般,萝洁安不顾优雅地翻滚出数米…… “……喂喂喂……你逗我?” 画面感太强,麦林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居然被一击放倒了什么的……这不是主角打最终boss的套路吗? ——你个不是主角的人瞎凑什么热闹……你又不能用主角光环反杀! ——是那个吗?用来衬托boss实力的杂鱼队友?是在扮演这种角色吗? 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只能在心里反复地吐槽。 “闭上你的嘴!” 从泥土里爬出来的萝洁安一副听得到他心声的样子,擦掉脸上的泥土对麦林低吼道。 看样子被一击打倒确实让她很生气……那也是,刚装逼到一半,结果惨遭打脸……麦林很能体会这种屈辱感,因为他以前没少做这样的事。只不过没有那么疼…… “绝对要把你揍飞……” 说着萝洁安露出吸血鬼特有的獠牙低声咆哮起来…… 虽然在麦林看来,这话有一大半都是为了挽回面子……但那份毫不逊色于白色公主的气势,已经让他稍微对这个吸血鬼大小姐有所改观。 ——那个自说自话的态度,该不会就是所谓的豁达吧? 这样想着……吸血鬼再次被击落…… 第五章 还有这操作? 人可以和自然抗衡吗? ——看着高高在上的白色公主,麦林不禁如此想到。 空想具现化,将自己的意志与世界接通,使得世界依照自己的想象改变,是作为自然触觉延伸的被称为精灵的存在,所拥有的能力。 简单来说,就是使自然环境发生变化,更改自然现象发生的几率,使空想变为现实。 不过,他记得空想具现化貌似不能对独立于自然的存在起作用来着……而事实也是如此,就表现来看,那也就是相当不可思议的魔术而已。 裂变大地,撕开空气……空想具现化只能制作出可能发生于自然中的东西,而无法让不可能的幻想跑到现实里来。 但那已足够了……因为要与这股力量为敌,就是与自然为敌的意思,而对抗自然,需要的不是力量,而是否定自然的概念。 ——吸血鬼无数次被空想所击坠……散落在地上的血之花,似乎在诉说着,这是何等自不量力的愚行。 “……有点兴奋过头了啊……嘁……没想到这么强……” 模样凄惨的吸血鬼一边说着标准的死亡前台词,一边挣扎着爬起。 奢华的身体上已经布满了伤痕……华丽的礼服也早就破得一塌糊涂。 雪白肌肤变得像是破碎的陶瓷一般,血肉上密布的裂缝渗出污秽的黑血,让人确实地知道“这并非人类”。 最触目惊心的一处——几乎被掏空的腹部更是连内容物也看不清,只能依稀看见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如果是人类的话,这样肯定已经没命了吧。 但吸血鬼这种生物却没那么容易死……然而,再怎么耐打,也有个极限…… ——这生命已是风中残烛…… 离发出豪言壮语,才不过半个钟头。 结果却是这样。 “……早就叫你别逞强了……现在被打得这么惨……” “……多嘴……咳咳……” 一句话还没说完,萝洁安又激烈地咳嗽了起来,血不要钱地从嘴里涌出。仔细看的话,好像还有不明的内脏碎片混在里面…… 没有月亮的夜晚,死徒引以为傲的复原诅咒也被削弱到了极点。 最要命的……原本躲藏起来的圣职者们也再次出现在了战场。 估计不用爱尔奎特动手,这些讨伐军也会也会将萝洁安彻底杀死吧…… “实力差距哪能这么大的……喂!……撑不住了就赶紧跑啊!” 倒不是他突然关心起这个吸血鬼怎么的。 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萝洁安身上,但要是这家伙被放倒之后,下一个估计就轮到他了。 虽然他一直在找机会逃出去,但有爱尔奎特在,他实在不敢随便引起注意。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默默回复魔力这一件事而已。 如果萝洁安能逃出去,他说不定能趁着场面混乱逃掉……关键是看萝洁安的样子完全就是已经油尽灯枯了。 ——没办法……真的已经没办法了……麦林对这个世界的游戏平衡感到深深的绝望。 好歹也是位列死徒二十七祖的人,就算不能和爱尔奎特势均力敌,起码也不会被打成这样。 按理说,爱尔奎特应该是有限制的,所以这并不是她全盛时的力量……光是这样就打得萝洁安毫无还手之力绝对是哪里出了差错。 萝洁安自己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自己会输。 ——不是输在战斗能力上,而是她根本就没有使用自己的能力…… 自己一直在重复相同的战斗方式,这很奇怪不是吗?一般在发现一种攻击起不到作用的时候,不是应该换一种攻击方式吗……可是她除了发挥身体能力肉搏以外,根本没有用过其他能力。 并不是她只会肉搏,在她的潜意识中,自己应该是擅长其它战斗方式的才对,可是关于那个她一点也想不起来。 “……遗忘的魔术吗?想不到真祖的公主殿下也会耍这种人类的把戏……” 萝洁安的嘴里说出了稀奇的字眼。 让人忘记自我真正价值,“将记忆变成无意识让人想不起来”——那是帮助过爱尔奎特的某个魔术师所使用的特异魔术。 并不是封印了能力,而是使对方忘记使用方法…… 如果表现在游戏上可能并没有什么不同,但现实中却有这样的区别——你连自己会什么都想不起来,无意识地以为自己没有那种能力…… 可说是极其无理的魔术。 (这个魔术是帮助爱尔奎特破解初代阿纳修固有结界的迷之魔术师使用的,作为帮忙的报酬,爱尔奎特在那个魔术师死后接管了他的使魔——也就是莲。至于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么bug的魔术……平行世界无奇不有,这是世界线变动的结果!嗯,就是这样……elpsycongroo) 萝洁安是因为听说过死徒里面有人吃过那个魔术的亏才想到的。 而麦林是不知道这一点的,作为连设定都没有看过的酱油党,他只是正常地认为萝洁安不可能只会肉搏,所以才产生了怀疑。 死徒二十七祖半数以上都掌握着固有结界——他记得不知是在哪里看过这样的描述。 而且不会点特殊技能,也好意思自称死徒二十七祖?拉低团队整体逼格的都是退团吧…… 听到萝洁安说出遗忘魔术这个陌生的名词,麦林表示一脸懵逼。 wtf?还有这操作? 魔术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还是说他一直以来都误解了?其实魔术师才是最有前途的职业? “被看穿了吗?……虽说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没有说过一句话的爱尔奎特开口说道。 看起来似乎有些心情愉悦……还是说不通世事呢? 白色的公主殿下像是炫耀玩具的小孩一样笑着。 不过,在其他人看来,却像是在嘲弄失败者一样。 “某个人类魔术师的小把戏而已……借来用用。不过……它好像对你这种程度的死徒来说也能奏效,还是说?其实你也就这种程度吗?莉塔·萝洁安。” “开玩笑吧?……这种魔术还小把戏?还而已?已经很不讲道理了好吗?……你们这些变○态的想法可真是难以理解啊……” 麦林表示不是很懂你们这些do的想法。 “……是什么时候的事……啊啊……根本想不起来。这也是那个魔术的效果吗?” “谁知道呢……”爱尔奎特说道,“我只不过是想试试而已……不过这东西还真是不怎么经用……才用一次就坏了。嘛,这种东西用过一次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麦林从这话推断,看样子那个魔术应该并不是很好使用,有可能是一次性用品。 对于这位白姬来说,也许只是觉得有意思的把戏,用过一次就会厌烦。 但仅仅一次却是致命的。 就算现在萝洁安恢复了能力,以她的状态也没办法再反抗了吧。 “……嘁……”吸血鬼发出不甘的悲鸣。 遗忘的魔术……那真的是发生过的吗? 不光是萝洁安想不起来,连一直观察着战况的麦林也没有发觉。 那个魔术是什么时候发动的? 使用那种效果的魔术,不可能掩饰住魔力的变动。 只能大致将魔术发动的时间定在在两人第一次交手之前…… 不过,也有可能早在他与萝洁安见面之前魔术就已经生效了。 那么麦林想到了一个可能。 “喂……你不是说有客人要来什么的……会不会其实客人已经来过,只是你忘了?” 现在想想,如果原本约好要和萝洁安见面的水魔真要来,圣堂教会派来的讨伐部队明显不够…… 即使有爱尔奎特协助,但水魔斯密蕾本人是有实力打进死徒二十七祖前几强的,而且她也是死徒里面唯一会空想具现化的人。 对上同样使用空想具现化的爱尔奎特估计会有一番激烈的战斗,再加上萝洁安的话,虽然不一定能打赢这位白姬,但再怎么样也能占个上风之类的吧? 虽然水魔被提前打败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从现在爱尔奎特的状态来看,并不像是战斗后的样子。 这么想的话,水魔不会来的可能性就非常高了……因为以圣堂教会的小心谨慎,是不会犯那么明显的失误的。 “……是这样吗?……原来如此……”萝洁安看似也明白了。 ——不是客人迟到……而是客人已经来过,但她自己不记得而已。 也就是说,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会客之前。也就是那时候,遗忘魔术侵蚀了她的记忆。 在让她忘掉自身能力的同时,记忆也出现了停顿,原本已经离开的人变成了还没有来的人…… 当时发生了什么——现在已经无人知晓……身为始作俑者的爱尔奎特应该知道,但显然她没有想要说明的意思。 也许那个魔术的发动条件也是有着很多限制的,麦林只能这么猜测。 不过对于现在来说,指望已经离开的斯密蕾来当救兵是不可能了。 “剩下的你们自己处理……离开太久,梅涟会唠叨个没完的……” 似乎对毫无反抗之力的吸血鬼失去了兴趣,白色的公主留下这句话之后,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管最后会怎么样,对于爱尔奎特来说,要做的工作已经做完了。 然而,麦林的眼中却看见了希望…… 第六章 听说过补魔吗? 夜色笼罩下的森林说不出的阴森…… 再想到自己正背着个半死的吸血鬼,这份紧张感简直让麦林心惊肉跳。 “喂喂……你还活着吧?” 轻轻呼唤了几声,背后的吸血鬼像是彻底关机了似的,毫无反应。 事情的经过就不赘述了——大致就是麦林拼了老命从圣堂教会的讨伐部队里逃了出来,顺便还带上了一只半死的吸血鬼。 一时冲动,他做了一件只有脑子进水才会干的事。 自己跑掉不就好了,他居然还敢带着个累赘……简直作死。 当然了,如果爱尔奎特没有离开,估计他连逃都逃不了就是了。 只是这些教会的讨伐军的话,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只要不怕疼就拼命跑就行了。 单论速度,加持上魔术的麦林要快得多…… 武装上重重魔术防护,然后从讨伐异端的圣职者面前救走一个吸血鬼什么的……说实话…… 他差点被打死。 作为背着一个拖累逃跑的代价,他身上已经被黑键扎出了许多窟窿……原以为跑得快就行了,他却忘了人家还能投掷…… 要不是用魔术强行支撑着,他肯定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倒在半路了。 “真麻烦……我应该把你丢在这里,然后自己跑的……” 远处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看来追兵的搜索能力比他们的战斗能力要强上许多。 “……明明只是个仆人……居然一副救了我的命的样子。你是白痴吗?别让我发笑了……咳咳……” 身后终于有了回应。不过看起来状态并不怎么好…… 另外,态度也很差。 “你以为我想救你?……是我脑子出问题了才会这么蠢……” 冒着背叛全人类的风险,从“正义”的一方手下救反派什么的,怎么看都是脑子有问题的主人公才会干的事…… 麦林自认自己只是个被卷入事件的无辜吃瓜党,救下萝洁安的理由,纯粹是因为他不想自己来到这里第一个遇见的人就那么退场而已。 也许这是有些任性的想法,不过谁让他有个改不了的多管闲事的毛病…… 为此他在原来的世界也惹上过不少麻烦……虽然这次他马上就后悔了…… “不是怕我死了,你自己的小命也难保吗?……是吗……是我小瞧你了啊……还以为人类都是些白痴……想不到还有比白痴更傻的……咳咳……” 说着,背后传来粘稠的质感。 不知道雕牌洗衣粉能不能去血渍?真是的……这件休闲服他还挺喜欢的…… 一边在意着衣服上的血迹,麦林一边加快了脚步。 能指示方向的星空被树木的枝叶遮挡着,他只好凭感觉往前直奔。 受到颠簸的萝洁安又咳了几声,背后的粘稠感更重了。 “你这不要一直立死亡g好不好?不知道这样子只会死得更快吗?” 一边咳血一边说着可疑的台词埋下死亡伏笔,这分明是便当已经在路上了嘛。 “你懂什么……这种程度的伤只要稍微……咳咳……” 萝洁安没有把话说下去,不过就算不说,麦林也知道,即使是死徒,也不是不会死。 如果是其他的奇幻题材,吸血鬼这种生物应该能靠吸血和自身的恢复能力进行肉体修复的,但在这个世界不知道能不能通用这样方便的设定。 至少目前看来,萝洁安只是越来越虚弱,一点复原的表现也没有。 难不成还要他放点血给这个吸血鬼试试?……他又不是自虐狂……再说,让这个家伙恢复,倒不如一直让她保持这种状态才比较放心…… 只是,要逃出圣堂教会的追捕,他还需要点助力。 “……没办法了……拼一拼手速吧……” 麦林在一处天然的平坦地面上停下来,一把将萝洁安仍在地上,然后快速地动作起来。 “……识我名讳……其数为三……kenaz……” 只见麦林释放出魔术划开了自己的手腕,鲜血喷涌出来……接着他用血液在地上描绘出图案和古老的文字,一边画一边咏唱着辨别不出的咒语。 “……收束……” 飞速地描绘完中心的图案,麦林开始在外面画圆,这是任何魔术体系基本都通用的技巧。不过描绘的染料已经在中途换成了萝洁安的血。 ——因为麦林发现自己有点吃不消…… 原本应该借用工具辅助来进行,但时间不允许,而且麦林用技术修正了仪式,所以就算顺便画两下也是可以的。 “……其一为无……” 歪歪扭扭地划出一个圆环。 “……其二为无限……” 在第一个圆环之外再画一个。 “其三为无限光……循环往复……回归于王冠……” 最后一个圆环完成之后,麦林跳回到最初的起点,肉眼不可见的魔力形成巧妙的螺旋,按照他划定的规则流动了起来。 这是卡巴拉的魔术系统之一——是叫做“魔法圆”还是什么的基本中的基本,发展到这个时代貌似已经被算在了现代魔术里面。 虽然麦林所得到的只是限定与北欧神话系统相关联的魔术体系,但作为几乎被所有魔术师通用的基础系统,他在一定程度上也是能使用的。 而这个魔术仪式的用途——是力量的交换……说成魔力的流通也许更明白点。 “你算什么啊……画得也太烂了吧?真是个一点艺术细胞也没有的白痴……” 萝洁安吐槽着麦林乱七八糟的画风,正如她所说,匆匆描绘的图案根本没有美观可言……不过显然她是看出了这个仪式的用途才会这么说的。 “你这是打算干什么?想变成死徒代替我的位置吗?……那我倒是要提前恭喜你一声呢……毕竟这之后我肯定是活不成了……” 从魔术师转变为死徒的大有人在,虽然本质上是不同的…… 不得不说,这个仪式的确有那种嫌疑……实际上,以麦林现在的魔术能力,要转化成死徒什么的也并不难。 “嘛……虽然你这提案倒是也不错……可惜我对当怪物什么的没有兴趣。”麦林走到吸血鬼身边,进行最后的阶段。 “你看不出来吗?这是补魔啊……” 魔力的交换,fate系列里花样百出的补魔桥段,什么出入台钳简直不要太刺激…… 可惜…… 他是个正经人,那种事情是不会做的…… 体液交换只是魔力交换的一种做法,并不是说全部魔术师都是这样做的…… 也有用魔术仪式来完成交换的方法,甚至更稳定……毕竟从吸血鬼身上提取魔力,对于人体是不是吃得消,其实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在仪式的设置上,他将双向的魔力流动转变成了单方面的提取。 ——吸血鬼的魔力应该挺多的吧?压榨一下大概还死不了…… “你这家伙……不要太过分了。当我是什么?魔力炉吗?”萝洁安已经气得直发抖了。 被当成道具任何人都不会高兴。 “靠我自己的魔力要逃出生天太难了,嘛……我又没有说不管你……至少会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啦……大概?” 说实话,就算他魔力充足,其实也没有必定的把握从这里逃出去……他所依仗的是在他本身实力之外的东西。 “我开动了……” 打开魔术回路的开关,一股源源不断的魔力流进体内,转眼间就填满了空荡的魔术回路。不过那股魔力有些黏糊糊的感觉,让人很难受……大概是因为死徒的魔力与人类并不相容……或者身为异界人的他不适应这边原住民的魔力…… “好恶心的感觉……勉强用用吧……” 正常来说,这种强制性的魔力交换根本完成不了……他能这样做只是因为提供魔力的人无法抗拒他的干涉而已 “你这家伙……咳咳——饶不了你!” 相比之下,萝洁安就比较惨了。被强行夺走魔力,本来就差不多只剩半口气的她,现在已经是有出气没进气的状态了…… “冷静点……”麦林皱起眉头说道,“把人引过来了怎么办?” “人在这边!”从不远处传来追踪者的呼喊声。他们的位置完全暴露了。 ——俗话说,出口成祸,说什么来什么。 “艹!你个猪队友……” 仪式还在进行中,随便中断可能会反过来伤到他自己。 讨伐部队从黑暗的树林阴影底下露出身形,雪亮的黑键如野兽的利齿般对着无法动弹的两人。 只要在稍微靠近几步,不光是被教会视为异端的吸血鬼,就连身为人类的麦林也在劫难逃。 “……白痴……用我给你的那个!快点……解放语是……” 还没等萝洁安把话说完,四面八方已经布满了投掷而来的黑键。 “……flow……” 千钧一发之际,碧绿的风暴席卷了钢刃之阵。 萝洁安只给过麦林两件东西,一个是眼罩,一个是宝石。 这种情况下,麦林的判断当然是后者。 进行着仪式不能使用魔术……但固定在宝石里的魔术并没有限制,只要激活就可以发动。 当然,激活的关键词,麦林并不知道……能让这个魔术释放出来——真的是靠运气瞎猜的。 之前曾经说过,萝洁安给的这颗宝石里面封印的是“唤起风暴”的大魔术,其效果是非常强力的。 不但袭向两人的黑键都被吹飞,连稍微离得近些的人都被刮到了十几米远的地方。不过也就是那样而已……这个魔术虽然被称为大魔术,但实际的杀伤力并不强,而且还是固化在宝石里的,效果本身就有所弱化。 不过拖延时间倒是足够了…… “……完成了总算……”感受着流淌在身体里的魔力,麦林松了一口气说道。 “接下来是单抽时间!” 麦林冈格尼尔从纹章状态解放出来,一把插在地上。 他当然不是打算单挑对面一群……身为魔术师,近身战和战士打简直是找死。 “……前略。缠绕汝三大言灵之七天,通过抑制之轮前来吧,天平的守护者呦!……嘛,好像不用这么说也没关系……” 似曾相识的图案在枪尖插入的土地上一闪而过,紧接着波涛般汹涌的魔力冲荡了空间。 ——仿佛一瞬间这片土地被从世界上挖去,然后投入了异界一般。 众人看见了绝对不应该出现在常世的某物…… 消失于历史之长河,埋葬在遥远神话中的存在自此世之外降临了。 “……什……这这么可能?那个东西难不成是……英灵吗?” 对于寿命短暂的人类来说,无法理解这种现象是理所当然的……但对于活了悠久岁月的死徒来说,大概算是常识吧。 “看样子这个世界果然也有英灵召唤系统吗……” 英灵召唤,夹带在冈格尼尔的系统中被一同带到这个世界的附加系统。 ——和名字一样,就是召唤出英灵什么的……抽卡系统。 第七章 一发欧证?不……我不是……我没有…… “……嘛……虽然很抱歉,不过现在先请你帮个忙了……” 对着响应召唤而来——或者说被强制召唤而来——的英灵下达命令道。 目标是意识到不妙,准备撤离的讨伐军…… ——让这些人离开的话,自己会很麻烦……麦林下意识地分析出这个结果,大概以后只能作为死徒的协力者生活了……而那是他很不乐意的一件事。 既然如此,就只能让知情者尽可能地减少了——方法当然是越简单越好,比如……死人是绝对不会泄露秘密的……这类阴谋反派经常挂在嘴上的台词,在这个场合意外地好用。 得到指令的英灵没有一丝迟疑地行动了起来,即使他只把话说了一半,但那个“清理掉他们”的意思依旧清楚地被对方读取…… ——“清理”的速度异乎寻常地块,几乎已经赶上了萝洁安……不过那是必然的……因为英灵这种东西,本身就不是人类能反抗的存在。 让耳朵自动地“屏蔽”掉四周的凄叫声,麦林没有去帮忙。 “……复原如初……” 轻轻吟唱了几句,治愈魔术发挥了效果。 被自己划破的手腕一瞬间便愈合,仿佛根本没有受过伤……然后,在惊讶的目光之中,萝洁安那已经满是硬结血块的腹部空洞也缓慢地修复了起来。 “……哼……想不到你还挺好心,还是说,有什么企图吗?” 现代的治愈魔术想要修补已经缺失成这样的身体可不是随便就能做到的,因此萝洁安才会如此问。 再说,按照立场……麦林可是一点帮助她的理由也没有。 “所以说……你们这些家伙真是……”麦林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有回报就不能帮忙了吗?反正用的魔力也是从你那里拿来的……姑且算是扯平了。” ——实际上,经过英灵召唤之后,膨胀的魔力已经快速缩水了……目前是连之前的三成也不到。 切开血肉的声音戛然而止,讨伐军一个不剩地被强制“封口”……浓厚的血腥味让麦林的鼻子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他并不是能随便对其他人下杀手的人,这一点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都不会变吧……至少他现在是这么想的。 食尸鬼姑且不论,本就不算是生命体的它们,即使是优柔寡断的他也能毫不犹豫地斩断。 不过对于活生生的人类…… ——就算要杀死他们,也不想让自己的手染上血腥……简而言之,就是胆小怕事。 虽然让其他人代劳,但下达命令的依旧是他,不沾上血腥的想法当然不过是一厢情愿? 嘛……他只不过是单纯地不想弄脏自己的手而已。至于最终清算罪恶的时候,即使所有的血债都算在他头上,也会坦然接受。 不过,对于被借用来达成自己杀戮目的的人,他倒是真的感到有些抱歉。 确认其实是多此一举……即使如此,他还是回过头看了一眼。 绮丽得如星空般梦幻的魔银所铸成的铠甲,犹如与那具华贵的人偶躯体契合为一般,让人联想到行于天际的羽翼。 然后是同样如羽翼般的展开的长发,被铠甲包裹着的美人如同苍白的精巧人偶那样站立在刚刚终结的战场,此时也正回过头望向这边。 与高挑的身材也无法相称的,如同钢铁巨块般的长柄豪枪释放出蘸饮鲜血后的死气。 如果不是对方一脸面无表情的话,光是如同从地狱归来的这幅凶相就差点让麦林以为对方要把他一分两断了似的。 “……啊啊……好尴尬……虽然早就差不多猜到了……” 看着对方,麦林挠着脑袋,不知应该怎么处理的好。 纵然现在他在名义上是这位英灵的主人,但考虑到双方的渊源,真的很难处理…… 虽然对于fate作品中出现的“越来越多”的一众英灵不能全部如数家珍般地报上名来,但稍微有名点的他还是知道的。 何况眼前这位本身不仅知名,而且是fgo曾经的三大“海景房”,麦林自然不可能不认识……应该说,对方一出现他就知道其真名了。 ——其名为布伦希尔德,大神奥丁的女儿,是引导英灵战士恩赫里亚进入瓦尔哈拉神殿的瓦尔基里。 也是在传说中与大英雄齐格鲁德相恋并一同走向灭亡的,悲剧的女武神…… 理所当然,她作为枪兵可以说是适性绝佳。 ——会召唤出这位可以说正常情况下绝对召不出来的英灵,以麦林所行使英灵召唤仪式的方法来说,却是意料之中的事。 从萝洁安的话里大致也可以看出来……这个世界线是有英灵召唤系统的。所以仪式本身并没有任何问题。 关键是,召唤的等级为何? 按照不同的作品,貌似英灵召唤这种东西有不同的解释。如果限定只是圣杯战争规模的话,麦林所使用的这个可以说是具有特殊意义的超位魔术。 但如果这个世界本身就存在超越圣杯战争规模的英灵召唤系统,那他所做的只不过是将那个系统以自己的方法再诠释而已。 既然真的召唤出来了,也就是说所谓的“超脱于时间轴之外”的,那个被称为“座”的地方回应了麦林。 以从异界漂泊而来的外物来说,能干涉到这个世界深处的神秘所在简直是不可思议。 ——但事实证明,麦林的“英灵召唤”确确实实能从不知哪里召唤出被称为英灵的存在。 当然,说是英灵并不确切。 即使是用特殊的方式,被召唤来的英灵也必须套上“职介”的外壳才能现界。 比如现在的布伦希尔德,她便是ncer的职介获得了能行走在现实中的躯体形象。 “……开玩笑的吧?这个魔力……难道真的是英灵?” 萝洁安还是不敢相信,虽然她知道一些关于英灵召唤的事情,但像这样轻易召唤出来实在很难理解。 ——英灵这种东西,应该是靠单独的人类难以召唤的存在才对。 极东的某个岛国似乎有魔术师建立了能让英灵以特殊形式现界的魔术系统,但从来没有听说过随便就能召唤的事情。 那样的传闻,她就算过去的漫长岁月间也不曾听到过。 “……大概就是让这东西当做触媒来确立的啦……反正是很复杂的东西,我自己都不太懂……” 麦林晃了晃手中的冈格尼尔说道。 以这支代表了大神权威的神枪推导出“英灵战士聚集之地——瓦尔哈拉”这个概念,再借由附带在里面的fgo英灵召唤系统的残片构筑起新的系统,简而言之就是这回事。 如果按照游戏里的说法,迦勒底的召唤系统就是用加拉哈德的那面代表了“英雄汇聚的场所”这一概念的圆桌之盾作为触媒,既然那样都可以,那么这边用差不多的方法理论上是可行的。 虽然,还要考虑诸多因素,但统统可以用异界的缘由来解释。 ——毕竟是从其他世界穿越过来的,连穿越到二次元这种事都能做到,这点小事根本不用怀疑。 “啊啊——虽然用我的知识来做的话,估计花上个十年也差不多能做到来着……” 这可不是麦林在自说自话,实际上真要让他做,也许五年就足够完成了。 只要有着关键的触媒——也就是有着聚集英雄这一概念的素材的话,即使是再庸才的魔术师也能在百年之内实现……他是这么认为的。 “……” 带着无声的脚步,沉默寡言的女武神快速地接近了。 “……您的东西……我帮您捡回来了……” 从女武神松开的手中出现的——是之前解放风暴时被吹飞的眼罩。 连麦林自己都没有注意,应该说,当时的情形根本没有让他有闲心去关注这些。 ——现在自己的样子肯定很难看吧。 即使用宝石填充了空洞,释放过魔术的义眼想必已经失去了光泽。 “……谢谢。” 从铠甲包裹的纤细手掌中小心翼翼地接过眼罩,然后礼貌地道谢。 “……嘛,虽然是我擅自召唤了你,不过要维持这个不完整的降灵系统,身为瓦尔基里的你是必要的……我倒是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啦……能不能和我缔结一下正式的契约什么的……”话音越说越弱。 正如麦林所说,这个英灵召唤的系统是有缺陷的……既然要成立英灵殿瓦尔哈拉的概念,那么其中必须包含三个要素。 第一——瓦尔哈拉的主人……这一点可以让持有冈格尼尔的他自己来充当。 第二——被邀请到瓦尔哈拉的战士,从这个概念可以和英灵连接起来,只要这个世界存在英灵的概念就是绝对确立的要素。 第三——引导英灵战士到瓦尔哈拉的领路人,也就是瓦尔基里。 之前的召唤能成功,单纯是因为被召唤者与麦林所构建的“瓦尔哈拉”这个概念的相性太过适应的缘故。 以后想要使用的话,不同时满足这三个条件是不行的。 也不是说一定要怎么样……如果对方说不愿意的话,麦林也不会阻止……毕竟他没有被赋予令咒这种东西。 召唤来的英灵真要杀了他,对于自己来说一点也没有困扰。顶多就是失去维持身体的魔力消失而已。 英灵召唤什么的,听起来好像很有趣,但也不是随便就能乱用的东西……虽然白白丢掉是很可惜,可是也没有那么心痛。 反正又不是辛辛苦苦得来的东西,这种好像白捡的玩意,其实就算没有也不会怎么样。 ——毕竟他是个非洲人啊……英灵召唤什么的,总之就是沉船又沉船……一点乐趣也没有,人生也会因此变得索然无味…… 虽说他现在是第一发就抽到欧证的节奏来着…… 可是——按照设定来说,这位女武神貌似很危险来着…… 事实上,从刚刚开始,对方就在死死地盯着他。 好像在看什么不敢置信的猎奇生物一样,虽然面无表情,但能从那眼睛里看见疑惑和吃惊的神色。 “你不要不说话好不好……这样让我很慌……” ——这家伙该不会突然拿枪捅过来吧?麦林的心中忐忑不安…… 按照这里的传说,貌似布伦希尔德是被身为大神的父亲奥丁给贬下凡间的,真要说起来,导致了她与齐格鲁德悲剧结局的罪魁祸首奥丁得背锅的样子…… 有着这一背景,麦林感觉自己有危险了。 独眼、拿着冈格尼尔、会失传的北欧魔术……以这位女武神认人的眼力(布姐的迷之特攻),麦林有理由相信对方会把他认错成什么奇怪的家伙…… ——不知道奥丁在不在特攻范围之内?……如果在的话,想想还真可怕……所爱之人能特攻欧多桑什么的…… “……你是……?” “先说好……我不是……我没有……你认错人了……”麦林戴上眼罩,用五指挡住脸说道,“这是大实话,真的……相信我!” “……你们俩是白痴吗?”看着这一幕的萝洁安忍不住吐槽道。 第八章 暂住 前略,按照固有的剧情发展,离开森林之后麦林用魔术暗示了路过的旅行团……不要问为什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因为这连他自己都解释不了。 三人——应该说是一人一吸血鬼一英灵——堂而皇之地开始了环欧洲十五日游。 之所以说是堂而皇之,是因为自从他们出到森林外面就立刻被监视了起来。 不单是圣堂教会的眼线,还有不少稀奇古怪的使魔也徘徊在森林之外……不过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虽然有点惨,但好歹是死徒二十七祖之一,萝洁安的死活不管是对于圣堂教会,还是魔术师那边都是重要的情报。 嘛,虽然讨伐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大概已经被知道了…… 不过那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每年世界上都有人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横死,圣堂教会更是死亡率异常高的组织。 ……说是这么说,但这次有爱尔奎特协助,本来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万无一失了来着,谁知道最后还是这种结果。为此,各方势力都悄然在这里集结,想要一看究竟…… 对于这些,麦林倒是想尽可能低调……然而,完全低调不起来啊! 有那个低调的人是和吸血鬼谈笑风生的? 为了尽量不和监视着这边的势力发生战斗,麦林选择混到普通人的队伍里。 牵连到普通人这种事,虽然暗地里做做是非常随便的事情,但要是放在多方势力互相监视的情况下,一个不好就会留下把柄,所以不管是哪边的势力都没有直接袭击过来。 就这一点来说,能遇到路过的旅行团实在是太走运了。枪兵的幸运一说怕不是唬人……当然,这种事麦林还不敢断定。 也幸好监视着他们的那帮人都是些怂包,不然还真难办。万一真有哪个疯子跑来搞事,麦林是要为所有死伤的普通人负责的…… 现在沿途看看风景,体验一下欧洲游还是很惬意的……才怪。 真要有这种好事,他早就笑死了。 实际上,他们在旅途刚刚过一半的时候就下了车,目前是在北欧某国冰天雪地的荒郊野外徒步。 直到这里,监视他们的眼睛已经少了很多。 ——再监视已经意义不大了的意思。因为这里已经接近萝洁安的领地,继续入侵等于是向整个死徒二十七祖开战。 ……除了圣堂教会这明面上与死徒势不两立的组织,其他人还真不好继续跟来。而且即使是圣堂教会,在继续监视了不久之后也失去了踪影。 “……啊啊……阿~嚏!……怎么突然下雪了?”麦林抱着发抖的肩膀打着喷嚏说道。 “这里可是北欧啊……大部分时间都是这样的好吗?真是白痴……” 萝洁安鄙夷地看了发抖的麦林一眼,说道。 “快点走……跟丢了就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喂狼……” 周围都是白茫茫一片,远处依稀还能看见被雪掩埋的植物枯枝,这样的环境就算真的有狼也一点不奇怪。 ——不过麦林一点也不担心会被狼群攻击就是了…… “请不要担心……我会为您引路的……”收起武装的女武神如此说道。 虽然麦林不明白理由,但不知什么原因布伦希尔德还是留了下来。 只希望不要被背刺就好……他是这么想得,因为对方似乎有奇怪的设定。而且不愿意走到他前面而是跟在身后这点,让他很慌…… ——该不会在他回过头去的时候,露出险恶的笑容什么的吧? 暂时打消这个念头继续赶路。 三人此刻都穿着御寒的衣服,是在上一个城镇由麦林用萝洁安的钱买来的,因为不是自己的钱,所以麦林是往死贵死贵的高级品里买…… ——要是穿着原来的衣服,三人已经被当地警察局押走了也说不定。 不过即使穿着有钱人的衣服,唯有麦林一个看起来像是暴发户,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嘛,是幻觉吧? 穿过风雪交加的雪原,出现在三人眼中的是雄伟的城堡。 看样式,和之前的那座城堡根本就是出自一个设计师之手……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家。 “……你这房地产有证吗?” “白痴……那种东西随便伪造一本很难吗?” “说得也是……” 魔术师需要掩藏神秘,所以一般很少会有人使用魔术来干涉普通人,但并不是说没有人这么做……何况死徒本身就不需要遵守那种规则。 进到城堡内部,里面金碧辉煌的装修差点闪瞎麦林的眼睛。 ——与之前那一座根本就是两个级别,虽然外表看起来是一样的,但内容则是天差地别。 如同镜子一般没有一丝接缝的大理石地板,奢华的家私让人产生是“这从哪处的皇宫偷盗来的王家用品吧”的错觉,流转着炫目灯光的巨大水晶吊灯压迫着穷人的神经…… ——这就是所谓的贵族吗?不不不……这已经是不能用钱或者地位能解释的了。 这家伙该不会以前当过哪里的皇帝吧?——眼前的豪华景象让麦林不由自主地往这个方面想。 宽敞的客厅让人很难想象这里只是城堡中很小的一部分,要说的话,光是这个客厅就占去了从外边看到的城堡四分之一的体积,然而能被感知到的空间还多得数不胜数…… “外面只是幻象吗?……实际的规模还要大很多啊……” 麦林一边假装镇定,一边说道。 “……哼……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真是丢脸……”萝洁安自满地说道,“嘛,这里只是本小姐的别苑而已……真正的城堡在其他地方……当初这里的装修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不少东西都是从别处的什么王啊……领主之类的家里搬过来的。” ——没有经过同意就搬来了是吧……这一点还真像是这位大小姐会干的事情。 “这些怎么样都好……按照约定,我要收取应得的报酬。” 麦林可不是什么都不考虑就来了的。 实际上,麦林与这位大小姐达成了一个协议——两人暂时结盟直到抵达安全地带,报酬也在那时候谈好了。 现在看来,一路上根本就是有惊无险,但协议既然已经定下,作为提供帮助的一方,麦林收取报酬是合情合理的。 “你还真敢过出这种话……明明她的魔力供给几乎都是我在提供。要说报酬,我才应该得到报酬吧?” 说着,萝洁安用下巴指了指跟在麦林身后的女武神。 不过她的话并没有说错。 召唤英灵是需要大量魔力的,而麦林并没有那么多魔力。而且,以人类自己的力量来行使这座规模的魔术,基本就是天方夜谭……他能让英灵召唤这种人类不可能达到的伟业实现,完全是因为获得了异界情报的冈格尼尔所产生的不确定性。 ——简而言之,就是冈格尼尔吸收了他手机里的fgo系统情报,因为各种不可测反应干涉到了这边世界的规则之类的……嘛,反正麦林是一点也搞不懂,也不想搞懂……能用就行了,难道抽卡还要知道原理?知道原理能怎么样?能改变出率吗?……明显不能嘛!非洲血统不可逆转的…… 由于以上原因,召唤英灵的魔力不需要麦林来操心,但让英灵以从者的身份获得形体也得付出魔力,那是一定要支付的。 为了保留实力,他在萝洁安的魔术回路里搭线,让她与布伦希尔德暂时建立起了魔力通道,以他的技术这点操作还是可行的。 当然,那是在萝洁安当时也默许了来着……没想到现在被她反咬一口。 “……嘛,我也不是那么不知好歹的人。姑且还是会给你好处的……不过么……” 话音停顿,吸血鬼露出迷人的微笑。但不知为何,麦林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冒了上来。 “你是我的管家吧?那么就留下陪我一段时间……作为我的报酬不算过分吧?” “说实话,那很过分……”麦林毫不掩饰地回答道,“不过目前看来,我也不是能随便出去的样子……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也不坏……” 这句话是真心的。 论现在的战斗力,半伤残的萝洁安怎么也不是麦林的对手,所以他一点也不怕被威胁……大不了就是打一架然后离开而已。 但现在有个问题…… 他是黑户。 没有身份,没有背景,连过往经历都没有……要是有心人调查一下的话,肯定会怀疑他的来历,“世界上突然冒出个怎么也查不到记录的人”,不引起注意就怪了。 什么?你说“明明有那么多小说电影都能随便伪造身份”,这里可是黑恶势力云集的型月世界,要调查身份背景对于那些魔术师组织来说并不算难事。 就算伪造了普通人的身份,也难保哪天穿帮…… 然后就是各种死亡展开。 所以,他想获得的报酬很简单——给他一个能在任何地方都不会被怀疑的身份就行了。 萝洁安表示能做到。麦林也相信了……毕竟是活了这么久的吸血鬼,准备一个“合法”的身份应该不是难事。 然而,萝洁安自己也有所打算。 ——毕竟她才刚刚受到重伤,一时半会好不了……而死徒的社会,想要推翻主人自立为祖的死徒可不在少数。 这也是为什么萝洁安没有回到自己随从那边,反而来到这处别苑的原因。 留下麦林也是为了给自己上一份保险吧——因为看起来这个人类对死徒之祖的名号并不感兴趣,实力也不弱,身边更是有一个疑似英灵跟着…… 是的,她到现在还不太相信那个就是英灵——英灵这种东西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召来的,稍微有点魔术知识的人都知道。极东岛国进行的名叫圣杯战争的东西也只是似是而非。 她认为布伦希尔德是某种降灵术的高级版本——降灵术算是魔术师的一大研究科目,让某些英灵的一部分附身在人类身上的魔术并不少见……直接现界出形体的倒是没听说过,这点让萝洁安有些疑惑。 “客房随便你挑,应该都能用……食物问题自己解决……还是说你也要尝尝血的味道?……嘛,不可能吧……”说着,萝洁安消失在楼梯的回廊里。 “没见过这么随便的老板……话说,这是让我吃土吗?” ——抱怨着差劲的员工待遇,麦林随便挑了一间客房。食物问题可以再想办法……现在他需要的是休息。 虽然说是客房,但不管是空间,还是装修都远在他以前居住的公寓之上。 尤其是床,雪白的床单,填充了天鹅绒的枕头,以及雕刻精美的四角支柱……让人产生一旦躺下就再也不能起来的想法。 “……” ——然而,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虽然长途跋涉很累人,麦林真的恨不得倒头就睡。 但现在有个问题…… “呃……我觉得你也去找一个房间比较好……你看,走了这么久,你也肯定很累了吧?” “……” 短暂的沉默过后,人偶开口说道,“我想在休息之前先确认一下为好……您究竟是……” “麦林·亚斯拉特……大概就是这名字……嘛,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 举起手臂展示了一下冈格尼尔化成的纹章,如果是布伦希尔德的话肯定能认出来那是什么东西。当然也能理解他失去的右眼代表什么……诸神的睿智,就是那么简单就能说明的东西。 “真要攀上点什么关系的话……大概我们可以算是师姐弟?……除此以外,我们应该没有什么因缘。” “……是,我知道了……” 虽然好像还有什么话想说,但似乎是强行忍住了没有开口。 “……希尔……可以这么叫你吗ncer叫起来不是很顺口……话说,我也不是master。就叫你希尔吧!” ——虽然他是很想叫布姐的啦…… “请随便称呼我……对我太温柔的话……很困扰……我会很困扰的……” 突然感觉气氛有点微妙的不对,g要趁早消灭掉。 “那我现在命令你,找一间客房休息……在晚饭……应该不会有晚饭吧……尽可能不要来打扰我。明白吗?我很累了……” 说着,麦林躺倒在床上。 “……出去把门带上……” “……” 虽然没有回应,但从魔力流动的方向来看,应该是已经离开了……关门的声音不知道是这么消除的,难道是魔术吗?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意识开始朦胧了起来。 来到这个世界,一直没有时间休息……所以一接触到柔软的床,睡意就不知不觉席卷了大脑。 ——暂时让大脑关会儿机好了。 麦林进入了梦乡…… 第九章 魔术师的舞会 麦林曾经在某某论坛听说过非洲人和欧洲人的抽卡概率分析,据说欧洲人抽卡十卡九金,遇上卡池up可以晒人一脸。 更是有豹子头零充的说法……对于他这种常年漂泊在欧洲外海的沉船党来说——海豹什么的……直接打死就好了吧…… 不过一旦抽卡变成现实,他发现这里面其实有很大的差别。 你抽卡好歹还能有个保底,但真的召唤了,只能有两种结果——召唤成功,或者召唤失败……不存在银卡电镀成金卡,也没有什么金光银光羽毛彩光。 当然,那都不是最重要的。 对于麦林来说,最大的问题是……他没有那么多魔力啊! 召唤一堆人的魔力需求,说真的,他实在是吃不消。总不见得,要他去搞一座核电站来供魔吧? 现在供应一个已经很吃力了,再来几个估计能直接把他榨干。 所以,他一直没再启动英灵召唤,至少在解决供魔问题之前,英灵是越少越好。 虽然好奇心旺盛的某只吸血鬼一直缠着要他表演一下来着…… ——时间大概过了有大半年了。 城堡里陆陆续续多了不少仆人,从这点上来看,萝洁安应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另外,麦林要求得到的合法身份也已经拿到了手。 ——听说是前代第十五祖年轻时代在外面乱搞留下的真实存在的魔术师家族。准确的说,是那个家族的嫡系后裔……因为年代久远,其实这个家族的人早就断嗣了。 萝洁安继承祖的名号之后,才把已经灭绝掉的这个家族从满是灰尘的角落里扒拉出来。 名字当然还是用得麦林自己取的名字,也就是麦林·亚斯拉特,只不过后面多了个安杰尔特的后缀。 人生经历基本设定成了在深山埋头研究魔术的类型,因为是传自前代祖的家系,从年代上来说,是传承了至少十五代的古老魔术师家族。 ——除此之外,安杰尔特家的设定是濒临破产,家族传人只剩下前代家主的妹妹和他这个嫡长子……名义上,他成了这个半虚构家族的族长。 至于“那个前代家主的妹妹”的迷之角色,是萝洁安在人类社交界使用的众多身份之一。结果,不知不觉演变成了麦林得喊萝洁安一声姑姑的局面。 ——虽然以这个吸血鬼的年龄来说,叫她一声姑奶奶都是在夸她年轻……但麦林还真不敢说出口。 当然,圣堂教会对于每个祖的动向都是很敏感的,所以萝洁安也不是一直使用这一个身份。应该说,扮演人类是她的兴趣……而她扮演过的角色简直多得数不过来,大多时候扮演的都是上流社会的大小姐或者贵族夫人,是与她的身份非常相称的类型。 将和她所扮演的角色接触的人类当成消遣漫长时光的娱乐,一个个戏弄一遍,看着对方用各种姿态堕入绝望……她本人是这么说的…… 因为要瞒过圣堂教会和魔术师的眼睛,所以每个身份都是严密安排过的,不用担心被发现问题。大概编排角色的背景故事也是萝洁安娱乐的一环?总之,麦林能感觉到那些充当“演出服”的角色里包含了微妙的热情…… ——城堡的厨房。 虽然住在这里的人基本就只有麦林一个需要正常进食,但这里姑且还是有厨房这种基础设施的。 “……希尔……你把魔力放出调小一点……汤要蒸干了!” 说实话,想麦林这样一日三餐基本靠外卖的人,会炒个蛋炒饭就已经是极限了,要让他做出什么大餐简直是活在梦里。 想想那些美食番主人公动不动料理技能max,做菜如下药,麦林真心感觉自己弱爆了……当年要是稍微抽点时间看看美食节目,说不定现在他也是个大厨……嘛,不可能的吧? “……喂喂……为什么火越来越大了?” 苍蓝色的火焰在炉灶上鼓动,放在上面的锅子里正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整间厨房里弥漫着一股可疑的气味——像是鸡汤,又好像烤肉……不过更多的是让人眩晕的不知名香味。 “失策了吗?……本来还想省点力气……结果直接烧干了啊……” “对不起,我的火焰好像不太受控制……啊啊……我的火焰……何等的……” “stop!不要再说下去了……” 一同生活了大半年,对于这位女武神的性格,麦林算是彻底摸透了…… ——被害妄想症?虽然不是,但也差不了太多……对于齐格鲁德的执念让她变成了无法控制的“定时炸弹”,对她太好万一被编入了什么奇怪的特攻对象里,可是连哭都来不及……关于这一点,布伦希尔德本人也是知道的,所以才会要求不被温柔对待。 嘛,麦林也不是那种为了妹子不要命的人……所以果断把她拿来当苦工,以求降低好感度。 “下次让萝洁安把煤气装好……不然连蛋炒饭也没得吃了……” 不要问这半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个年代没有外卖服务,他也不能跑到附近的城市去大吃大喝,所以一直是打附近的野味来烤肉吃,虽然以他的厨艺等级只是让生肉变熟而已…… 直到最近萝洁安让自己的仆人过来,他才开始有面包吃——让伪装成人类的仆人去买的,不过总是面包会吃腻,他现在都开始怀念肯○基的垃圾食品了。 作为这座城堡唯一一个需要正常进食的人类,厨房几乎都快变成麦林的魔术工坊了。 虽然这里既没有魔力炉,也没有蠕动的合成物……不管是表面还是内在,都只是普通的厨房而已。 嘛,说是这么说,但这厨房没有配备煤气炉……作为厨房的机能可以说是不完整的。 不过,想想也是…… 荒郊野外当然没有煤气这种东西,话说,这个时代煤气管路什么的估计也铺不到这里来…… 因此,麦林做饭的炉火都是让布伦希尔德来代劳。 魔力放出(炎),按照设定来说,这个能力是从“女武神布伦希尔德在被火焰包围的城堡中沉睡”的这一逸闻技能化而来。据说火焰放出的威力会随着感情的起伏而发生变化,不过既然叫做魔力放出,那么大体上还是靠魔力来作为燃料。 比起麦林直接使用火焰魔术倒是方便不少…… 布伦希尔德的魔力放出(炎)是rankb等级,因为是特定为炎的魔放,稍微控制下的话,用来当炉火应该正合适……嗯——至少在失败前,麦林还是这么想的。 结果看来,女武神大概不擅长厨房的工作。 虽然听说在瓦尔哈拉神殿里也有专门负责烹饪美食的女武神,但貌似是他想多了。 正想收拾掉失败作,突然有一个让人吓一跳的声音冒了出来…… “……麦林阁下……您订购的包裹送到了……” 随着话音,厨房外面走进来一个身穿管家服的高瘦男子。 “这么快?……我知道了,让人送到我的房间好了。” “在下明白了……另外……”管家继续说道,“萝洁安大人似乎在找您。” 可以看出这个管家对麦林很恭敬,但也只限于恭敬,不管是面貌还是眼神,对方都没有表露出一丝情绪,简直宛若死尸。 ——不过那是当然的,毕竟这是吸血鬼的仆从,就算不说僵尸之类的东西,也肯定不是人就对了。 “……嗯……我等一会儿就去……就这么跟她说好了。” “……是,那么……在下先告退了……” 说罢,管家保持着恭敬的姿势退到了麦林看不见的地方。 不得不说,萝洁安的小弟还是很多的……比如这个不知道是什么鬼的奇怪管家,还有一大群二十四小时无休的女仆,虽然看起来像是死徒,但也有些像是幽灵…… 简而言之,就是非人生物。 当然,让这些怪异存在看家护院确实是吸血鬼的做法,所以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按照萝洁安的说法,他是这座城堡的仆从主管,理论上这些仆人和管家都是他的下属……但他比起管理者,更像是客人。主管的工作也一点也没有在做……关于这点,好像是被默许了。 ——权力者真是舒坦啊…… 穿过漫长的走廊,麦林来到楼上的大书房,萝洁安一般都会在这里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消遣时间。 ——应该说,她除了呆在那里,就没有什么地方好去了。 以往,这位吸血鬼大小姐最爱的娱乐是混迹在人类的上流社会里戏弄有趣的猎物,或者作为“艺术家”到处寻找灵感,但现在她的伤还没有完全好,所有的娱乐都被限制在了小小的书房。 想必她的心里很是窝火……但在恢复之前,那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我进来了……”连门也不敲,随便说了一声,麦林就直接开门进到了书房。 对于这种无礼的行为,书房的主人倒是没有在意。 看了看大摇大摆走进来的麦林,还有紧跟在他身后的布伦希尔德,萝洁安“啧”了一下嘴。 “最近过得很惬意嘛……干脆你就加入我们好了?” “恕我拒绝!”麦林想也不想立刻回答道,“你这次不会只是叫我来听这种废话的吧?” “……真无聊啊……你这人……”吸血鬼嬉笑着说道,“嘛,最近有个白痴魔术师邀请我去参加舞会什么的……我也不是不想去,可是你看……” 说着,萝洁安指了指自己的身体,继续说道,“我现在的样子有点不太适合跳舞呢……” 以她现在的状态,跳舞当然是没问题的,但万一出点什么事可就不好说了,所以是尽量不出门为好。 “所以要我替你出席?话说,应该不会有人邀请死徒去参加舞会吧?” “艾莲娜·安杰尔特……如果被邀请的不是这个身份的我,你要用什么理由替我出席?” 艾莲娜·安杰尔特,是麦林现在所使用的身份名义上的姑姑,也是萝洁安众多身份里的一个。 侄子替姑姑出席舞会,貌似还挺合理?就是不知道那位邀请了萝洁安的魔术师会是什么表情了。 拒绝倒是不用……反正他也想出去走走。认识几个魔术师说不定还能开阔一下眼界……魔术社会可不是那么好交朋友的。 “你的交际圈倒是挺广……就不怕被发现身份?” “暴露了直接灭口就行,那么……你意思是答应了?” 萝洁安丝毫没有掩饰地说出了保守秘密的要诀,大概已经有很多人为她的秘密永远闭上了嘴巴。 不过麦林倒是不怎么在意,死徒的思想差不多都是这样,人命的价值和他们讲不明白。 “反正就是个舞会……多认识点人也不错。而且……”麦林停顿了一下,说道,“能让你这么上心,这场舞会很精彩吧……” 刚说完,麦林立刻意识到了不妙…… 这种一听就是在立g的台词,怕不是……要翻皮水? “……当然精彩!……再怎么说,也是魔术协会几大名门组织的,到时候可别丢了咱们家的脸啊……”萝洁安露出一副阴谋得逞的表情,大笑着说道,“嘛,你的话……乡巴佬气息太重了,肯定会被嘲笑的啦……呵哈哈哈……” “你大爷……” 现在麦林想把那个邀请萝洁安的白痴魔术师打一顿。如果能把眼前这个吸血鬼也打一顿更好…… 魔术协会搞哪门子的舞会? 安安静静宅在魔术工坊里搞研究不好吗?居然有时间出来聚会?难怪搞不出什么花头来……神秘的没落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 ——所谓的舞会其实就是为了方便联姻。 麦林对这些事情好像有点印象……也就是所谓的血统优化。 对于魔术师家系来说,正统继承人只要一个就够了,家族传承的魔术刻印只有一个,多余的族人注定是被消费的命运。 而同样是消费,与其他家族联姻算是有效地废物利用了……魔术师追求着品种改良般的联姻行为,逐渐形成了这种筛选优秀基因的聚会。 越是古老的家系,越是受那些看重血统的贵族派魔术师欢迎。 这一点上,萝洁安会被邀请倒是情理之中。因为明面上,安杰尔特家是相当古老的家系,看上这血统的魔术师可不少。 ——所以说,这家伙该不是因为感觉很麻烦,才打发他去的吧? 感觉很有这种可能…… 不过,那些追求萝洁安的家伙要是知道了她的真面目,大概会被吓傻吧? ——魔术师家族的大小姐其实是死徒二十七祖什么的…… 麦林苦笑道。 “你要是已经准备好了,我不去不行吧?” 第十章 出发前先抽一发 “……参加舞会啊,参加的魔术师肯定都很恶心……真不想去啊……” 如果是魔术协会的名门发起的,想必会有很多魔术师会去……到时候肯定会有人搞事。 每逢重大活动必定出事——这已经成定律了。 “开始后悔了……” ——好像不应该答应的。 带着这样的抱怨,麦林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当然,布伦希尔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也跟了进来。 “你怎么想。希尔?……肯定不喜欢这种聚会吧?嘛,如果不想去的话,我自己一个人也……” 不知道为什么,萝洁安安排了两个参加的名额,说是可以让他带个舞伴什么的……然后布伦希尔德就开始扭扭捏捏地暗示想要跟去…… 虽然这样的确是更安全了…… 不过说实话,他是真的想自己一个人去的……舞伴太引人注目会很麻烦,无数的动漫小说都阐述了这样的真理。 “我没问题……虽然我生前没怎么参加舞会,聚会也尽是些糟糕的回忆……但……如果您要去的话,请务必……务必带上我……啊啊……您肯定很困扰吧?像我这样的女人居然提出这种要求……” 都这样回答了,实在是不好开口拒绝…… “停一下……好吧,我知道了……让你跟着总行了吧?话说……你真的ncer?不是berserker吗?” ——其实这家伙该不是反转黑化了吧?是布伦希尔德alter吧?要实装了吗终于…… 感觉很有可能的样子…… 说不定在一开始就坏掉了……毕竟是不完整的英灵召唤系统,出现这种情况好像很合理。 “为什么这么说呢?虽然我大概也有一些berserker职阶的适性……”像是无法理解一样,布伦希尔德露出难过的表情问到。 她本人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对,话说……还真有berserker职阶的? “嘛……按照我的印象,女武神布伦希尔德,不是会摆出这种表情的英灵吧……应该?” ——因为他在唯一一次的布伦希尔德限定up池没有捞到货嘛……设定背景倒是知道,但除此以外的就完全不了解了。 更何况,型月魔改英灵的传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即使知道现实中的传说,鬼知道这里设定的故事是什么狗血剧情…… ——真的有沃尔松格相簿也未尝可知……(沃尔松格传貌似是布姐和齐格鲁德在型月的出典?……什么?你问飞哥去哪里了?——飞哥在隔壁尼伯龙根相簿剧组领便当呢,不要打扰人家吃饭……) “……” 短暂地沉默之后,布伦希尔德回答道。 “……是我坏掉了吧……身为大神奥丁的女儿的我……被伟大的父亲大人创造出来的我……现在已经彻底丧失了作为女武神的机能,对,没错……我如今是故障的人偶,就请这么定义我……” 看来这个世界的布伦希尔德也不出预料地迎来了悲剧……嘛,这一点大概是枪兵的传统? 不过居然管自己叫做故障的人偶……麦林还真的有点不好受。 ——明明没有自我意识的人偶才是错的,自称故障的她为什么要这么悲伤?她应该已经从那位名叫齐格鲁德的英雄身上获得了人类的知性才对啊…… ——所谓的英灵……是这样的存在吗? “……怎么定义我自己会慢慢观察的,在那之前,先解决掉这些……” 气氛有些沉闷,麦林转移了话题。 眼前是堆满了各种魔术材料的卧室,如果说厨房是他的魔术工坊,那么这间卧室就是他的仓库。 从魔术的角度来说,在睡眠之地放置财产是古代的魔术使用者惯用的保护措施。 效果大概…… ——看某只邪龙的下场好像也不是很有效…… 麦林寻思着要不要换个地方。 在不知不觉中,莫名其妙的东西已经堆满了这间卧室。 “……看来比起搬走这些材料,不如直接换一间卧室的好……” 城堡里的房间多的是,而且真正住着的也就三个人…… 堆放在卧室里的既有难得一见的稀有金属,也有已经绝迹于现代的幻想种身上的素材……不过更多的是挡住卧室大部分空间的木料块。 “虽然下了订单,没想到会运来这么多……特里斯美吉斯托斯的服务还挺周到。嘛,毕竟是靠卖咒具为生的道具屋,这点都做不到应该是不行的吧?” 魔术社会有专门给魔术师提供魔术用具、素材,甚至神秘文献的道具屋,特里斯美吉斯托斯便是其中的名家。 几乎所有和魔术品交易的场所都有其势力的影响,据说连圣堂教会专门负责收集散落于世界各地的神秘的第八秘迹会,也与之保持着互不侵犯的准则。 这是在麦林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完全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也不是很难理解,魔术师是个超会花钱的群体,那些钱大多都被用在了购买魔术实验用品上…… 宝石魔术这种烧钱的魔术系统自不用说,就连公认廉价无比的黑魔术进行到高级阶段也是相当花钱的。 ——顺便一说,麦林最近正在研究的就是黑魔术……要问为什么?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是使用黑魔术的魔术师家系后裔…… 安杰尔特的黑魔术好像在魔术社会还挺有名,嘛,萝洁安本身确实是会点黑魔术,结果害得他也得去学那种东西。 幸好他和黑魔术的适应性相当不错,现在也算是小有成就了。 “……这就是在秘境生长的榆木吗?……处理得不错,魔力流动得很流畅。确实是物有所值。” 分割成适合大小的木材有两种,一种是梣木,一种是榆木。麦林正触摸着其中一块木材的表面,感受着木纹里的魔力流向。 ——就魔术性的角度来说,这些木材是优秀的魔力载体。 虽然是普通的木材市场上也能买到的木材种类,但放在这里的都是从北欧的秘境中运过来的带有神代遗传因子的稀有品,不管是其中蕴藏的神秘,还是魔术价值,都是等价于黄金的贵重材料。 当然,那是对于会用的人来说的,对于没有相应知识的人,这些和普通的木头没有任何区别。 麦林自然是前者。 北欧神话中,奥丁和另外两个神用梣木造了男人,用榆木造了女人……相别于其它地区普遍以泥土创造生命的传说,北欧的创造是基于树来展开的。 麦林也学到了这个技术……不过因为他“知识水平有限”,所以只能做出空白的人偶……虽然有着血肉,能够呼吸,但没有灵魂,没有自主意识。也就是“植物人”。 不过对于他来说,没有灵魂的人偶反而正合适。 这也是他花大价钱买来这些材料的原因——虽然钱都是萝洁安付得,他一点也不心痛就是了。 麦林估计道,“如果使用这个方法,就算再召唤十几二十个英灵也不是问题。” 他无法随意使用英灵召唤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魔力供应不足。然而,他在集合大量智慧之后,想到一个解决方案。 ——让英灵“进到”容器里面就行了。 所谓的“容器”指的就是人偶,忽略精神性和英灵的特质,让犹如幻想般存在的英灵附身到空白的躯壳里。 虽然这样做会使得英灵的能力受到限制,但相应的,魔力消耗会变得微乎其微。必要情况下还能与人偶脱离,重新恢复真正的英灵姿态。 “……啊……好麻烦……还要先雕好形状,不如让萝洁安来弄?” 虽然自称是“艺术家”,但麦林还没有见到过萝洁安真正展现艺术实力,也不知道这位死徒之祖到底是个什么水平……虽然那家伙有说过什么“米开朗琪罗也不如她”云云……听起来却像是在自卖自夸。 “嘛,让别人代工好像会让神秘流失,算了吧……” 拿起工具,麦林开始对着一块榆木划拉起来。 ——男性英灵用梣木做人偶,女性就用榆木……至于性别未知的……嗯……在梣木上多割一刀?应该不会有那种事情吧?性别未知的英灵总共也没有几个来着…… 不要多想为好…… 他的美工课成绩在影响里似乎还挺高,然而那是小学时候的事了,本来也不抱什么希望,结果完工之后看起来却也不算糟糕……至少能看出是个人…… “……刻上这么多应该可以了吧?” 在雕出形状的木人偶上刻下神秘的符文,基本工序都完成了。 卢恩符文,北欧魔术的核心组成部分,虽然麦林一早就得到了这方面的知识,但一直没怎么用。原因是,这东西只有刻在媒介上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当然,硬要说空气也是媒介也不是不行…… 现在他已经在未完成的人偶身上刻满了符文,只要导入魔力,这具空白的木人偶就会发生质变。 “嘛,毕竟只是泛用式的卢恩,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极限了吧?” 本来传承了诸神智慧的他,理论上也是能使用原初之卢恩的,但因为传承的纯度太高,只是人类的他并不能使用那种力量,虽说硬要用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会猝死,所以还是算了。 原初之卢恩,就麦林所知只有两个英灵持有,其中一个就算在他身边的布伦希尔德,只不过她因为有被贬下凡间的逸话几乎丧失了神性,没有ranka以上的神性强行使用的话,据说是会坏掉?……虽然麦林觉得这个人差不多已经坏掉了,在其他意义上…… 另一个持有原初卢恩的人是莫名其妙不知从哪里学到这个技能的斯卡哈,人称师酱,什么都会,徒弟众多。 然而,作为基本和北欧神话扯不上关系的凯尔特系人物,会使用北欧系的卢恩这件事……只怕不是和隔壁奥丁有肮脏的……咳咳…… 总之,在麦林的印象里,就只有这两个的技能栏里有原初之卢恩,虽然效果天差地别就是了…… “……流转吧!” 随着一声低喝,木人偶激烈颤动了起来,像是恐怖片一样。 紧接着,刻下的符文一个个亮起,最后甚至连形体都开始发生变化。 雕刻时没有修理好的边边角角都被无形的力量重新塑造,坚硬的木质也在光芒中软化了下来。 虽然没有真的摸到,但能感觉出从里面散发出来的生机……木偶的身材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差不多了吧?……希尔!” 趁着人偶还没有完全塑形,现在正是进入“容器”的绝佳时机。 “……” 灵体化后,布伦希尔德迅速地侵入了人偶内部。 不知是不是契合度太高了,才过了数秒,人偶的激烈变化便完全停止。 没有生命的木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裸露着白瓷般光洁肌肤的女武神。 “……居然让您看见这副不知廉耻的样子,我很困扰……”布伦希尔德平静地说道。 姑且还是有羞耻心的,所以春光在一瞬间便被天鹅羽毛般的铠甲覆盖了起来。 “还保有形成武装的魔力吗?……这么看来是成功了吧……感觉如何……” 麦林当然是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了,事实上,他是真的没有看见。 ——动作太快了…… “大概和最低限度的实体化差不多……啊……这个感觉……有作为人类活着的实感……我……很困扰……”虽然这么说,但女武神的脸上却露出了难得一见笑脸。 笑着说起这种话的布伦希尔德,给麦林一种不妙的感觉。 ——这家伙要走上alter之路? ……应该不会吧? 这么不安地想着,嘛,虽然他觉得稍微开朗点的女武神也不错就是了。 “这样一来,下一次英灵召唤应该没有问题了……” 人生三大乐趣——单抽出货、看别人翻船、收集图鉴。 人活着,不追求一下满图鉴,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这就跟你明明知道出货率低得令人发指,但你在按下十连按钮之前总是以为自己能抓住那百分之几的几率一样。 抽卡的欲望是止不住的,尤其是在这些变成现实之后……你总能给自己找到理由这么做。 所以他想方设法解决了魔力供应的问题。 他的英灵召唤系统还不完全,有很多地方可以改良……并不是说有什么野心。 作为fgo玩家,这点追求还是要有的…… 以后出门,身后跟着一排五星战队,非洲酋长大翻身!岂不美哉? “在参加舞会之前召唤下一个好了……圣遗物的话……萝洁安应该有不是收藏品……用一下应该不会介意吧?” 按照预定的行程表,他有充分的时间再进行一次英灵召唤。 “让萝洁安再安排一个参加名额好了……反正她也很闲……” 吸血鬼大小姐什么的,用起来真是方便…… 不知不觉,麦林已经习惯了把所有麻烦事推给萝洁安来处理。 虽然这不算什么好事……不过他也懒得把这些放在心上。 不同于游戏,现实的英灵召唤可没有礼装,而且能用圣遗物精准up。 不用圣晶石,还能自己选……简直是天国啊!终于告别黑键地狱了!万岁! ——唉?你说g? 不存在的……别瞎想,要相信科学。 第十一章 魔术协会的风貌 魔术协会,型月著名酱油势力,以隐藏神秘为第一宗旨,负责魔术的管理、隐蔽与发展,并为之定下“法律”的魔术师组织。 虽然世界上各个魔术流派都有自己的结社,但唯独魔术协会是特殊的,它是统领着魔术师的机构。虽然加不加入是魔术师个人的事,但要想在这个里世界活得舒心,就不得不与其打交道,如果不是其中成员的话,被针对也是无话可说……所以大多数魔术师都加入了魔术协会。 当然,加入也不是没有任何好处,正好相反,魔术协会有大量的神秘文献和相关书籍,以及适合研究的各种灵地,对于追求着根源之理的魔术师们来说,是研究魔术的绝佳环境。 以上指的主要是魔术协会三大势力之一的时钟塔,又名背锅塔,暗杀、搞事、背锅……一气呵成,乃是背锅界的豪杰。 其它两个势力,埃及的阿特拉斯院,还有位于北欧的彷徨海,虽然建立时间远早于时钟塔,然而存在感低得可怕,在型月的各个剧情中几乎也没怎么出场,以至于让大多数人都将时钟塔视为魔术协会本部。 嘛,虽然设定上确实是这样……说到魔术协会,一般都是在说时钟塔。 时钟塔本质上应该说是个培养魔术师的类似“学校”的地方,按照魔术分类有十二个科系,每一系都有一位领主(除了现代魔术科以外……)。代表了时钟塔领导地位的权力阶级的十二领主家系,另外再算上别名“第一原则执行局”由三大贵族之一的巴瑟梅罗所统治的法政科,构成了让人喘不过起来的魔术师社会。 在那个时钟塔里生活的魔术师,遵循着古老的守则,犹如寻求进化的机械一般延续了一代又一代——优化血脉里的神秘,精制魔术刻印,意图通过排错的手段达成夙愿。 一代人的研究错了,还有下一代,下一代又错了,就再下一代……只要持续着这种步骤,并且不在漫长的岁月里断绝的话,终有一日能够抵达目标。 至少大多数魔术师都是这么想得…… 大抵上,魔术师所求的顶点不过是到达名为“根源”的境界,虚无缥缈,做到的人也没有回到现世里来过,换做是麦林,他肯定不会研究也懒得去研究那种东西。 所以,对于魔术师们孜孜以求的理想,他既不理解,也难以认同。尤其是为了那个虚无的目标而“变得不像是人类”这件事,他是很反感的。 “人就是应该悠闲度日”这是他还没有过来这个世界时常说的话。 说是这么说…… “……啊……不行了……这么多脸一下子哪认得过来啊?” 长途跋涉,从北欧绕了一圈大远路跑来英国伦敦,才参加了第一天,麦林便放弃了似的说着这种话,而且是在魔术名门云集的豪华场合。 虽然说得时候姑且还是放低了音量,并且是在角落里,但还是有些耳朵灵敏的家伙皱了皱眉头。 如果他现在不是顶着安杰尔特家现任当主的名头,估计已经被赶出去了吧…… 从这所由时钟塔大名门、同时也是十二领主家系之一的阿切洛特家提供的别院里,被人提着衣领毫不留情地丢出来。 他不受欢迎,这一点他在来到聚会场地的瞬间就发现了。 ——好像在这座名门别院里被设下了“不欢迎他”的结界一样,到处都能感觉到如同针般的尖锐视线。 至于原因……麦林完全是一头雾水。 他自认并没有做什么会招惹到这些魔术师的事情……自始至终,他就只是进到聚会场地,然后找了个角落坐着等待结束而已。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来到这里之后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思考这件事。 “……你的交际水平真是太差了,果然是个菜鸟新人,这种时候就应该大胆地上……偶像就是要在任何地方都能成为焦点啦……” 正在思考的时候,耳边又传来让人更加苦恼的声音。 “……那你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啊……偶像?” 回过头,一个粉红色的脑袋搭在他背后的椅子靠背上,现在正因为他的问话,变得面红耳赤。 “那……那是因为……偶像得保持矜持,让我去献媚什么的……才不要做呢……哼!……稍微知道看点脸色啊,笨蛋助理……” ——这家伙是哪里来的傲娇大小姐啊……明明好像已经有类似的家伙在了的啊?……角色重复不要紧吗?不是致命伤吗? 虽说,对方是他召唤来的英灵,所以是明知故问了。 ——伊丽莎白·巴托里。 如果说道自称偶像的英灵,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家伙……麦林曾经的噩梦,一度让他陷入过金枪不出五星的地狱。 之前他在萝洁安的城堡里进行了召唤仪式,本来用的“圣遗物”是龙牙的化石,不是恐龙,而是君临于幻想种顶点的龙种……用那种稀有的玩意进行召唤,本来他还以为肯定会抽到厉害的家伙…… 结果他忘了……像是这种适用范围特大的圣遗物,不光会召唤到上级的龙系英灵,那些和龙的传说略有牵连的、自身带有龙之血统的英灵也会被吸引过来。 而血腥女伯爵伊丽莎白·巴托里,很不幸……她也是其中的一个。不过说,这么称呼其实并不正确……因为麦林召唤出的她是还没有成为惨无人道的连环杀人魔之前的,正值十四五岁花样年华的少女大小姐。职介ncer…… 除了脑子有点不正常以外,算是挺可爱的……嘛,自称偶像这件事他也解释不了,据本人说,是在超脱了时间轴的“座”上观摩到了未来的“偶像”这个职业,然后突然“迷上了”什么的…… 总体来说,和游戏里麦林认识的那个“灭绝噪音制造姬”没有什么差别。为此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连这个世界不可能存在的贞德alter都能召唤出来……要真是那样,说不定他得去一趟法国探个险了……嘛,虽然那样召唤出原版贞德的可能性更大…… “早就说过让你呆在家里了……”本来他是想把这个麻烦人物留在城堡里的,结果对方硬是要跟来。 “我才不要留在那里呢!那个叫萝洁安的超——级讨厌,明明就是个笨蛋吸血鬼……” 所以说,是因为属性重叠了吧……麦林暗暗想到。 “这话要是被萝洁安知道……会很恐怖的,劝你还是不要在她面前说……” 自从召唤出这位之后,这两只“吸血鬼”……不,是这两位大小姐一见面就能毫无理由地吵起来,麦林都快受不了了。 “……哼!你这家伙真是没用。”自称为偶像的超时代吸血鬼不满地冷哼道。 “这叫做尊重!ok?” “……吼哦?你是绅士吗……明明只是个笨蛋……” “好烦……你就不能学学希尔吗?安静一下又憋不死人……” 相比于叨叨个不停的“偶像”,布伦希尔德从来到会场开始就几乎没有讲过话。 ……明明平时也会说些有的没的,但现在却出奇地安静,配上由萝洁安提供的典雅礼服,就算说她是哪里的公主也没用人会怀疑吧? “……我不太习惯在太多人的地方讲话。视线太多了……我很困扰……相当困扰……困扰到我都要放出火焰了……” 女武神露出辛苦忍耐的表情,虽然语气并不激烈,但能感觉到其中的确有即将爆发的危险气息。 ——原来是这样的吗? “忍住!”麦林连忙低声喊道,“大概再等十分钟……十分钟之后我们就先退场好了。” 这次的聚会是由时钟塔的几个名门召集的,其中不但有知名的魔术师家族,更有十二领主之一植物科领主的阿切洛特,以及另外两个领主家系阿尼姆斯菲亚和阿奇博尔特参与,只是后面两个并没有出席今天的聚会,只是提供了名字而已。 阿尼姆斯菲亚不来,麦林还能理解,但阿奇博尔特家按照他的印象,应该是那种很喜欢参加这种活动的家系才对。 结果在聚会的名单上,这两个家族的代表人一栏都写着未出席,这太奇怪了。 贵族主义派的家系不应该是热衷于联姻活动的吗?还是说,他误会了? 这个聚会其实并不是什么交际会? 那么他从一开始就被周围人敌视又是怎么回事……这让麦林越来越糊涂。 “请安静一下……” 像是主持一样的男人突然出现在房间中央。 这个会场是伪装成酒店样子的魔术工坊,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是魔术师或者与魔术相关的人,但这个男人却能在任何人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可能性只有两个。 要么他是超越在场所有人的大魔术师,要么,他是这个地方的主人。 魔术工坊可以有很多设计,甚至能被改造成异界,支配魔术工坊的人能够做到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事。 “……这人就是主办方?不是说这里是阿切洛特家的别院吗?……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一时的思考困难之后,麦林终于弄清了状况。 因为他发现,刚刚还和周围的魔术师谈笑风生的大名门阿切洛特家派来的代表已经消失无踪了……也就是“给真正的主角让位”的意思。 “喂!……现在是在搞什么鬼啊到底?” “……那个谁?你是哪家的魔术师?在这种地方干什么……” “快点解释清楚……不然我可就不奉陪了!” …… 诸如此类,被状况搞得摸不清头脑的魔术师们,再也没有之前游刃有余的优雅。因为他们对于危机的第六感,深植于血脉之中的警觉使他们对现状产生了忧虑。 “失礼了……在下还没有自我介绍,”男人微笑着行了一礼,说道,“不过,我只是法政科的一员小小魔术师,名字就算不被知道也没有关系……” 法政科这个名字一出现,原本躁动不安的魔术师全都闭上了嘴巴。 他们知道这个名字,也知道这个名字出现代表了什么。 “我也长话短说,毕竟各位都是大忙人……应该很想早点回去吧?” 男人继续说道。 但与他所报上的“小小魔术师”之名完全相反的是,其脸上的笑容,那是只有仿佛俯视般的、傲慢至极的糟糕表情。 “经过讨论,常年未在协会登陆报备的魔术师家系,将会被重新评定……在场的各位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 除了麦林这边以外,好像所有人都露出了一脸又惊恐又愤怒的表情。 ——啥?重新评定是什么鬼?这种事情根本没有听说过好吗? 可是看其他人的表情,都是一脸听得懂的样子,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提问…… “那个?……我想起家里还有事,可以先走了吗?” 这种时候果然还是溜之大吉的好。 结果在他刚要离开座位的时候,他看到所有人都朝他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那仿佛在说“你不想活命了吗”一样的表情,然后…… 空气突然变重了…… 第十二章 史上最糟(最强?)宝具 “……喂喂喂……难道不能提前退场吗?这可真是……” 气氛凝重到这种程度,就算是不懂得察言观色,也能发现问题的严重性。 不过,那种事怎么都好…… 麦林看不惯的是那人的态度——目中无人却装出一脸无害的表情,那是对自己有着充分的自信,自信自己可以折服在场的所有人才能表现出来的从容不迫。 不管是哪里,即使跨越了世界,强权者总是那张脸,让人不爽……仿佛已经将一切纳入掌握了一样,但他对于那份毫无来由的自信更加不满。 ——不过是个法政科跑腿的家伙,居然在这么多魔术师面前吆五喝六?他以为自己是所罗门吗?简直豹笑…… 因为能清楚地“看出”对方的能力极限,所以麦林才会看不惯……虽然这个无名的男人的确可以说是优秀甚至优异的魔术师,但也不过是魔术师而已。 错误地将法政科的权力当成自己的实力,这种自以为是的魔术师,麦林想好好把这件事告诉对方……用暴力的方法…… “我很遗憾……”笔直地站起身,麦林模仿着由萝洁安教授的贵族礼仪,然后连看也懒得看,一边走向会场的出口,一边说道,“如果法政科有什么事情,提前通知我的话就好了……何必要搞这种荒唐的舞台剧?为了满足你们的傲慢吗……” 说着连他自己也不明所以的话……总之这种时候就是该装出这种目空一切的派头,被拆穿是被拆穿之后的事…… “吼……不愧是历史悠久的安杰尔特,这一代的继承人看起来很强势啊……以前不是躲在山上不下来的吗?嘛……” 男人丝毫没有被麦林的话语挑拨,依旧是一脸绰绰有余的表情。 “虽然有传闻说,安杰尔特已经传承不下去了什么的……我想那应该是流言吧?当主大人?” 还有那种流言?麦林表示完全不知道…… 安杰尔特是前代十五祖的无聊产物,没有消亡在历史长河之中已经是奇迹了,所以说是传承不下去大概也不是什么假话,因为真正的安杰尔特早在第七代的时候就已经灭亡……现在的他只是借用了这个虚假之名的幽灵而已。 不过对方所说的流言,大概和这些都没有什么关系,毕竟萝洁安的保密措施很彻底。魔术师之间互相诋毁似乎很常见,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最优秀的。 “传承不下去?……你要试试吗?……连名字都没有的路人君?” 虽然对方看起来一副实力派很能打的样子,但麦林有必胜的把握…… ——对方连名字也没有啊!就是说,那是作者连名字都懒得想的路人酱油党,有什么道理打不过? 他可是手撕过魔神柱的男人……虽然只是游戏里而已,现实中真的要手撕,可能有点难度就是了…… “这人疯了吗?……简直是傻子……” “敢惹法政科……他以为自己是谁啊?” ……周围开始不断地窃窃私语,而且毫不介意被听见,看来这帮人根本没有打算反抗一下的意思。 在时钟塔,不……应该说,在魔术协会,在这个魔术师醉心于研究的学术机构,法政科可说是异端般的存在…… 只为时钟塔的安定和发展而存在,将保守神秘不被普通人知晓当成职责,但却被时钟塔内大部分魔术师厌恶……因为法政科与其他魔术师不同,他们只要不泄露神秘就可以了,完全不将魔术师真正的“目的”——根源的追求当回事。 支配着时钟塔的“政治格局”,管理魔术师的魔术师,这就是法政科。 与这特立独行的异端作风相称的是那“堪称压倒性的暴力”。 ——顺从者继续研究你的魔术,不从者就此断绝。 延续魔术的传承,大概并不在他们的职责范围之内…… 其臭名昭著的程度,和负责发布封印指定的秘仪裁示局——天文台卡利昂有得一拼。 “……虽然有点想问关于那个重新评定的事情……但还是放到结束之后再说吧……” 将周围的话语自动“屏蔽”掉之后,麦林活动着手腕,习惯性地摸了一下右眼的眼罩…… 这几乎已经变成了他的固定动作了,每当触碰到眼罩下宝石义眼的尖锐触感,他都会忍不住做出捂起眼睛的奇怪动作……用这低廉的代价所换来的睿智,似乎也带给了他莫名的孤傲……以及一丝中二…… 一如消磨于神话终末的破灭之物——那昂扬于神代的诸多神秘一般…… 感受到这突如其来的离奇魔力,连前一刻还镇定自若的无名男人也不禁笑着皱起眉头。 “……我还以为安杰尔特家是专精黑魔术的家系……结果这一代的当主好像学了什么稀奇的魔术啊?真是想不到……” “对付你还用不到安杰尔特的家传……” 虽然因为形势,下意识地说了这种大言不惭的话,可是麦林很想知道——安杰尔特家的黑魔术到底被萝洁安口胡成了什么东西啊? 明明他作为黑魔术使用者只是半吊子的水平而已。 看来,在他没有读到过的“萝洁安大人的设定集”里,有什么被他忽略的危险信息……早知道应该听萝洁安的话,把安杰尔特的背景老老实实地背一遍的。 总感觉要是由那个吸血鬼来写的话,就算安杰尔特被编成了跟恶魔签订契约的邪恶魔术师家系,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不,那个可能相当大…… 虽然恶魔这玩意和神啊、精灵之类的存在一样,貌似并不容易见到就是了。 “bilsrirnir……!” 激痛视网膜的电光在空气中集结。 旁观的魔术师们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呻吟,虽然没有瞬间解析魔术的能耐,但在场的每个人都能感知到隐藏在这雷电之中的澎湃魔力。 也许电气魔术并不算稀有,操控雷霆的特异魔术师也时有出现,但这无限接近于神威的雷电,在神代衰退后的现在,真正见识到这力量的恐怕还未曾有过…… “……这可不像是业余水平……”现在连一直保持着笑容的男人也不得不滴下冷汗。 暴躁的魔力混合在雷电之中,搅拌着周围的空气,几乎将会场转变成人类无法生存的异界。 “这话说得真是好笑,明明你有王牌在手……怕会被我这业余的魔术打败吗?不知道名字的这位……” 虽然这么说,但对方不可能一点准备也没有,迫使聚集在这里的魔术师屈服,一定有什么特别的手段。 从对方出现的方式来看,那个手段恐怕就是这伪装成了酒店会场的魔术工坊了。 来得时候他就有点在意……明明的伪造成了酒店的样子,但周围却布置了大量的驱人结界和防护术式,并且还是对内部的。 那就是说,事情可能会发展到“建筑崩坏”的局面,外面的防护术式是为了不让破坏扩散出去而布置的。 他很好奇,能引发那种规模的破坏,法政科到底准备了什么底牌? ——答案马上就被揭晓。 数十道黑色的触手状影子从会场的墙壁缝隙里钻了出来,然后迅速地“侵蚀”进地板,漆黑的异形之影将站立其上的人所投射的影子给吞下,然后壮大成黑色的泥潭。 整个过程不到五秒,反应过来的人也不超过这个数字。 会场立时沦为魔境……只有少数几个人幸免于难,其他魔术师在影子被“吞掉”的瞬间便昏死了过去。 “用影子砌起了结界吗?了不起的技术……作为操影师……不,应该叫你吞影师吗?……你大概已经是上位级别了吧……” 麦林不知道时钟塔的评级方式是怎么样的,虽然他依稀感觉对方应该是典位,或者更高……但那不过是他的猜想。 只有一件事可以确定——这个无名的魔术师并不是随处可见的杂鱼……至少也是金色的精英怪这个级别。 “雕虫小技而已……如果离开这个工坊,我也就是个寻常的魔术师……” 男人自豪地敞开双臂,带着看不懂的笑容说道。 麦林能明白他的意思——在外面只是魔术师,但在这个几乎可以说是身体一部分的魔术工坊里,他就是主宰。 所以说caster职介的阵地作成就是这么一回事吗?魔术师拥有了魔术工坊才是个真正的魔术师,化为魔境的会场似乎在说着这样的话…… 这一点上来说,麦林确实没有真正的工坊,他寻思是不是应该建一个……不过,比起自己建,不如召唤个caster来得方便。虽然边上的某枪兵貌似有高达b等级的阵地作成来着……不过那种特意性的阵地作成估计不能制作正经的魔术工坊吧? ——黑色的“泥潭”蔓延开来,被麦林发出的雷电割裂,两股魔力混合出四溢的焦味,那是魔力的冲突,一般的普通人是闻不到的。 眼见不妙的幸存魔术师很识相地躲到了麦林身后的“安全地带”,他们大多只是研究者,对于战斗特化的魔术并不擅长……更何况,常年埋头在魔术工坊里的身体也不能适应严酷的战斗。 安静地等待别人把架打完才是正道…… “……要世界第一的偶像帮忙,说一声的话……也不是不能帮你……”装模作样但明显很在乎的偶像大小姐绕了一大圈说道。 偶像还包揽打架业务的吗?这种事麦林可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他倒是不打算让这家伙帮忙,偶尔用用自己的技术也是不错的体验…… 而且他可是知道这个自称偶像的大小姐有多大破坏力的,明明是全从者最低等级——史无前例的e-(什么?你说还有人是无等级?你一定是抽到假卡了),堪称最低劣最可怕的宝具,但却有着地狱哀嚎一样的毁灭性效果。如果可以,他甚至都想把这招封印起来……太可怕了……一个星期都会在惊悚的噩梦里度过…… “你们俩都别插手……今天我要让这人知道……什么叫做再打十个……” 说实话,像对方这样年级不大却具备如此魔术造诣,而且还进入了法政科这种权力部门的有为青年……他说不定能打二十个……但话不能说太满是吧?做人还是要稍微低调点的。 “循环……” 将咒语缩略成一小节,高难度的魔术技巧让躲在角落里的魔术师惊叹起来。 原本应该用至少三节的关键语来启动的高位卡巴拉魔术,在麦林手上瞬间便运转了起来。魔力流动的概念被注入到雷电之中,受到刺激的雷电立刻发生了形态变化,如果说之前是张扬的狂兽,那么现在就是伺机而动的蛇。 魔力浓度再一次上升,空气里充斥着饱和到极限的魔力因子,能力弱点的魔术师已经开始呼吸困难了……再继续下去的话说不定会有人窒息而死。 “得快点解决呢……” 虽然麦林同样看不惯这些魔术师,但要是弄出人命就稍微有点不妙了。 首先得中断对方和这个魔术工坊的连接……要做到那种事其实很简单。 任何魔术都有共通的破绽,那就是实施魔术的人一旦死亡,魔术就会终止……已经形成自动化的魔术仪式除去不说,像是这种与魔术工坊同调的魔术,大概只要施术者的意识一中断就会崩解。 雷蛇迅速地分开布满浓稠魔力的空气,直击向不知名字的男人。 奔流的雷电仿佛再现了神罚的一击,撕裂空间、摧毁视觉……连弥漫得到处都是的魔力也被一举蒸发。 “……防御展开!” 就在雷蛇即将噬咬身体的前一刻,男人发出了指令。 然后,如巨浪般涌起的黑影抵挡住了雷光的一击。 虽然看黑影的磨损程度,应该是勉强挡下的——几乎只剩下薄薄的一层还没有被击穿,但雷蛇确实无法更进一步。 “……好险好险……差点就击穿了啊……安杰尔特的当主大人是打算杀了在下吗?” “如果你没有想要放我们出去的话……我会把你打个半死……然后自己出去。” 雷蛇绕着会场转了一圈,再次回到麦林的身边。 因为添加了卡巴拉的魔术系统,这道雷电的持续时间和消耗都获得了优化,而且更加容易控制,这半年他也不是在荒废时光,既然得到了足够行使神秘的智慧,稍微努力一下意思意思也是必须的…… “收束……” 雷蛇的形态再次改变,这回是钉子…… “看我砸了你这违章建筑……” “……个体展开,数量设定一百……不,数量设定一千。” 似乎是终于感觉到棘手了,男人连续发出指令,沉寂的黑影“泥潭”像是沸腾了一样,剧烈翻动着。 从中“长出”一个接一个的黑影怪物……有像是人类的,有像是野兽的,还有看不出像什么的畸形…… 没有面目,只有轮廓,就像是……影子一样。 不,那就是影子。 是被吞噬进泥潭的生物的影子…… 那些畸形的应该是叫做奇美拉(嵌合体)的东西,虽然过去的时代也存在,但这些应该是时钟塔动物科的魔术师制作的人工合成怪物(动物科的别名就是奇美拉)。 “……这是什么?影子戏法?”偶像大小姐似乎对这些对常人来说是恐怖限制级的东西很感兴趣。 幸好她还懂得看看场合,没有冲上去摸……麦林对同样跃跃欲试的女武神示意“不要让这家伙乱动,你也别乱动”,然后运转起魔术回路。 “人海战术吗?……作为消耗品,这些东西看起来好像有点难缠啊……” 雷电的巨大钉子被分化成了无数较小的长钉,然后如弹幕一样落下,霎时间,黑影四散。 可是,好像在嘲笑这是何等的无用功一般,畸形的魔影瞬间又恢复如初。 对方的魔术有点出乎麦林的预料……看来法政科也不是浪得虚名,麦林稍微对这个组织改观了。 这处魔术工坊和地脉连接在了一起,魔力就像是用不完一样源源不断。如果不能在一击之内解决掉施术者,就会陷入无休止的苦战,然后被消耗死…… “嘛,到头来还是得用那个吗?” 破解这个死局的手段,正好有那么一个…… ——不想用啊……会做噩梦。 那个史上最糟糕宝具…… 第十三章 监狱城恰赫季斯(啊——大脑在颤抖) 有这么一个故事被流传着……曾经的某个公国,居住在公国某处城堡的某位伯爵夫人……残忍无度、渴求鲜血……将超过八百名少女折磨致死,被冠以“血腥伯爵夫人”的称呼,被称为吸血鬼…… 如果是在系统正常的“圣杯战争”这个仪式上,这位被烙上恶名的伯爵夫人作为反英雄是不可能被召唤的,如果是现在这个时间点的圣杯——经历过被“此世全部之恶”污染的那个冬木圣杯的话,虽然有可能召唤反英雄,但也只是召唤到“被吸血鬼传说附身的”那个连续杀人魔,也就是吸血鬼卡米拉这个文学形象而已…… 虽然偶然会有些特殊情况,召唤出奇怪种类的从者,但圣杯战争这个概念的规则限定了召唤的范围。 名为伊丽莎白·巴托里的贵族小姐是绝对召唤不出来的,因为她既不是英雄,也不是反英雄……纯粹只是作为一个故事的开端——以一切还未发生为前提而存在的白纸而已。 然而,那也只是在名为“圣杯战争”的系统里通用而已,作为其基础的英灵召唤还有更大的可操作空间……虽然基本没有哪个魔术师可以做到就是了。 嘛,应该也没有哪个人会去这么做……毕竟召唤的结果是放出了一个“看起来像是搞笑役”的家伙。 “别太起劲了……嘛,既然说是舞会,本来就应该是你的主场来着……” 黑影构成的奇形根本消灭不完,只要还连接着地脉,这些东西就能不断地再生,而且数量还越来越多…… 不知是不是错觉,但麦林确确实实感到对面的影子数量增加了。 之前也听到男人说过“数量设定一千”之类的话,但他体感已经消灭了不止一千,认真数的话,说不定已经有一千的几倍了…… 黑影依旧不断地迫近,如果停下清理的动作,随时都能一拥而上将他和他身后的人舔舐干净……那不是错觉,是真的会被吃掉。 所谓的“吞影师”就是这样的存在,不但能吞掉影子,实际上连人体,坚硬的骨骼,甚至是金属都能消化。 虽然不是具备“虚数”这种稀有属性,但只要有包含吸收性质的水属性,大致上也能做到相当骇人的地步……当然,那是在持有高超的魔术技量的情况下。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一件事——他快顶不住了…… 要穿过黑影的阻挡直接射杀施术者,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解放冈格尼尔随便一丢,就算是向后扔,只要心里想着目标,也还是会准确地贯穿对手。 只是那样做的话,有可能被现在正在什么地方偷窥着的人看见,毕竟冈格尼尔与一般的魔术礼装还是有些区别的,要是被盯上了肯定会很麻烦……再者说,如果不是必要,他并不想亲手杀人。 所以才会无奈地选择最不想使用的手段。 “拜托了……偶像。” 虽然破坏力惊人,但那个宝具也只是e-的对人宝具(龙娘的宝具迷之对人,最大捕捉却是一千,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科学道理?),而且控制一下出力也就是超大规模的声波污染而已,如果对方运气好的话,大概……还是有希望活下来的? “哼哼哼——!早点交给我来不就好了吗?” 自称偶像的大小姐露出愉快的笑容。 “恰赫季斯的恶鬼们!开工啦!” 有魔力从魔术回路里被抽走的感觉,本来就差不多快见底魔力又缩减了大半,不过按照正常来说的话,这点魔力连解放宝具的零头都算不上。 “事先往人偶里面贮存了魔力真是太好了……萝洁安这家伙,偶尔还是能提出点有用建议的嘛。” 就像宝石魔术是往作为媒介的宝石里事先注入魔力一样,只要懂得魔力转换的方法,以他的技术也能做到大致相同的效果……因为在来之前,萝洁安突然要他准备一下,所以他才费力地往布伦希尔德她们两个正在使用的人偶里,注入了足够维持英灵状态一天的魔力量。 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萝洁安其实早就知道会有这档子事,所以才会让他来的……那个吸血鬼恐怕在他走后一直偷笑不已吧。 就在他走神的瞬间,整个会场的魔力流向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世界第一的偶像,最火的流行曲哦!——鲜血魔女(báthoryerzsébet)!” 因为恢复成了英灵的姿态,人类不应该出现的体征展露了出来。 巴托里家族的血脉里遗传的龙之因子,虽然比不上某位骑士王的浓度,但成为英灵之后伊丽莎白·巴托里出现的返祖现象,使她与人类完全区分了开来。 ——龙的混血,品质低劣但对于现代来说,这也是相当了得的神秘了。 犹如恶魔般的角,还有分叉的尾巴,虽然看起来基本就是以恶魔为造型来的,但实际上是龙的特征,隐藏起来的虎牙也莫名地变得尖锐,就像是吸血鬼一样,旦那也只是身为龙种的返祖表现。 “那是什么?……现在还残留着这样的幻想种吗?” “稍微得掩饰一下啊……”麦林叹了一口气,看向真正发出惊呼的魔术师。 “各位……我有点东西给你们看……” 然后根本不让人有反应,苍色的符文映入了魔术师们的眼中。 英灵什么的,果然还是会让人吃惊。所以让人忘掉才是最好的做法…… 也幸好他传承的卢恩里有“忘却”的符文,虽然不能像陷害了萝洁安的遗忘魔术那样让人忘掉大段的记忆,但只是这么短时间的话,还不是问题。因为受到符文的干涉,这些魔术师可以说是意识朦胧的状态,受到宝具展开的魔力侵蚀便瞬间昏倒了。 同样,伊丽莎白在展开宝具的瞬间,这个会场的空间已经发生了扭曲——是世界为了让那个宝具的真身出现而自动修改的现象——外界的监视也已经失去了效果。现在正是完全的密室…… “真是糟糕的宝具……同样身ncer的我可以如此断言……不管看过几次,这果然是最糟糕的……比我的宝具还要……糟糕……真想一把火烧掉这个魔城……” 连一向不轻易评论的布伦希尔德也被展现在眼前的宝具惹得眉头紧皱。 监狱城恰赫季斯,也就是展现在伊丽莎白手中的异形之枪,那座对数百名少女进行拷问并且最终予以杀害的魔城,其武器化之后便是魔枪,然而,作为枪的功能是最低下的那一类,真正的用法——是将其重新改造成疑似城堡形的超巨大扩音器来使用。 作为偶像的舞台,麦克风、扩音器、烟幕、灯光、经理人、音响监督、电子音乐制作之类的必要机能可以说是一应俱全……为了偶像的演出而忙碌的基本就是被困在监狱城里的幽灵之类的东西,虽然基本没有什么用,但以扩音器来说……效果好过头了…… 配合伊丽莎白遗传自龙种的高阶本领——名为龙息的可疑技能,再加上其某种意义上的确是世界第一的唱歌天赋…… ——毁灭…… 麦林只能如此形容,就算没有听力,被龙息特化后的声波也足以让人毙命了。何况这个宝具还混杂着类似诅咒一样的精神污染,人类的领域应该是没有人能抵抗的,除非是超越人类界限的怪物,那又另当别论。 高耸的怪异魔城仿佛撑开了空间,明明以这个会场的大小是绝对不可能容纳下来的,但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这里。 音响外形的城堡,还有缠绕在城墙上的黑色线路,大量的聚光灯,以及隐隐约约能看见的城堡里面的人影,好像没有一处不在说这是个可疑的宝具。 而且,真正的宝具的确不是这个城堡,不知何时,换上更加夸张的“演出服”的偶像手握麦克风站到了城堡前,然后做出了“yeah,已经赢了”的手势。 崩裂空间的歌声唱响了……完全听不出来是什么内容…… 如果可以,麦林甚至都不想听到任何声音……他现在只感觉到大脑在颤抖,虽然攻击对象并不是他,但声波是会传播的,这一点上,伊丽莎白的宝具有着不可思议的科学性…… 与这破坏性的歌声相称,黑影被无形的声波贯穿,在恢复之后又瞬间崩溃…… 蹂躏物理法则,将神秘也踩在脚下,那才是英灵……如果宝具再正常点的话就好了…… “……怎么可……能?” 带着不解的疑惑,无名的男人倒下了。 嘛,在这样破坏力十足的演唱下,能站在的人几乎是没有的。 连麦林也早就蹲了起来,这声音让他胃疼……如果不是里面没有装太多食物的话,说不定已经吐出来了…… 布伦希尔德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只是人偶的身体感受性比较低,所以她还能站着,但面色也是一片惨白。 “得做一副耳塞了……” “请务必多做一副。” 饱受折磨的两人这么决定了,要制造防御这个宝具的用品,不然就是永远将这个禁忌的宝具封印。 “……我好想听到了什么不利于偶像形象的讨论啊?嘛……是我多心了吧……没有人会拒绝偶像的吧。哼哼哼——” 自称偶像的恶龙如此自信地说道。 完全将听众的差评当成耳边风……还是说那是自我欺骗呢…… “我说……这些家伙怎么办?” “应该没死……魔术师的生命力比你想象得要强多了……嘛,虽然那个就不好说了。” 会场已经恢复成了一开始的样子,也就是说魔术工坊的主人已经不能控制这里了。 虽然对方的胸口还有在起伏,但情况绝对称不上乐观…… 以人类之身直接遭受宝具的攻击,虽然是等级e-的搞笑级宝具,但破坏力是实实在在的,应该说,现在还有呼吸简直是奇迹。 不光是这个法政科的男人,被吞掉影子的魔术师,还有原本幸存下来却被之前的宝具演唱夺走意识的魔术师,现在都昏迷不醒。 对于唯一还站着的麦林三人来说,这个现场简直是灾难。 然而,灾难还在继续……大量的魔力反应出现在会场的门外,让麦林不禁捂住了脑袋…… ——麻烦事还没有结束呢。 第十四章 权力斗争是真的可怕,虽然完全搞不懂…… “……嗯……嗯……嗯……就是这样……我是无辜的。” 西欧魔术圈的中心,伦敦的时钟塔。 此刻,被魔术师所忌讳的第一原则执行局,位于伦敦隐秘地段的法政科正上演着警察盘问嫌疑人的戏码。 这无疑是与魔术师最不相称的做法…… “所以说……我是无辜的!你们不要因为自己人被放倒了就随便诬赖人好吗?” 麦林此时正坐在法政科临时腾出的办公室里,脸色既不激动也不紧张……就好像犯罪分子被逮捕之后,因为没有证据证明他犯了罪而肆无忌惮一样。 “请冷静……我们只是在公事公办。” “公事公办就是现在就放了我!今天我是给巴瑟梅罗一个面子,不然……” 更加不得了的话就要说出口的瞬间。 “吼?不然怎样?” 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出现了。 虽然与平时听见的声音有点区别,但那傲慢的态度毫无疑问就是朝夕相处了快半年的吸血鬼。 不过这点事情,姑且还在麦林的预料之中…… ——发生了有趣的事情,这家伙没理由不来。何况本来这家伙就是幕后黑手……不来看看整人的结果就不是那个莉塔·萝洁安。 “萝洁……咳……嗯,姑……姑姑……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不情愿地装作后辈的口吻,但眼神语气都仿佛是再说“你其实早就知道了吧?为什么不告诉我”这样的话。 “解释什么?不过是参加一次聚会,你也真是给安杰尔特长脸啊……” 靓丽的风景在眼前一闪而过,身穿洁白礼服的萝洁安很少见地展露出与其身份相称的高级礼仪,在麦林身边站定。应该是为了掩饰身份,她现在的头发和眼睛都是和麦林一样的黑色,此刻显得尤为典雅,正是安杰尔特对外所宣称的血统特征。 这个女人真是太会演戏了——麦林不禁这么想。 只靠这点伪装居然就敢进到时钟塔的大本营来,该说她自大,还是自信呢……大概两者都有吧? 与此同时,他再次说道。 “我可没听说聚会还有这种余兴节目……” 再怎么想,魔术师的聚会上突然出现法政科的人也太奇怪了,法政科也不是能管这么宽的……虽然麦林不懂那个男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明显其他的魔术师都对那个所谓的“等级评定”很紧张……所以说,那是什么魔术师之间的“黑话”吗? 然而,直接问的话似乎又不太合适,只能等萝洁安自己说出真相了。反正这个家伙肯定是知道的…… “嘛,我也是来的时候听说的……今年的等级评定也把安杰尔特算进来了吗?” 这话是对法政科的人说的。 虽然萝洁安突然出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但到底是法政科,不过是几秒钟就理清了思路。 “因为安杰尔特上一次报备的时间已经过期,按照规定,现任当主有必要重新评价……” “哦?是这样啊……那么,评价结束了吗?或者说……还有评价的必要吗?” “这……” 上位者的威严大概指得就是这个目中无人却又没办法反驳的气势吧?——麦林看着光用语言便压迫得法政科众人说不出话来的萝洁安想到。 “这边就交给我处理好了……” 萝洁安露出“一切交给我,你就放心好了”的表情,这样说道。 虽然很担心这家伙会搞什么事情,但麦林也确实懒得管了。 自从被这帮法政科的人带到这里,他费了半天口水,从晚上说到第二天的现在,结果硬是没有说明白…… 虽然他感觉自己完全是无辜的来着……不过,在听说了那个倒霉的无名魔术师现在的惨状之后,他也不得不稍微表示一下愧疚之情…… ——说是被刺激得精神崩溃了还是怎么的……总之话里话外好像就是在说,那个男人已经不能再作为魔术师使用了这样子。嘛,就法政科的角度来说,自己的确是弄坏了他们的“工具”,虽然说起来有点无情,但那个男人的地位……应该说,法政科大部分人的地位都只是“工具”而已。 虽然只是“工具”,但“弄坏”也是不被允许的…… 尤其是对方还和时钟塔三大贵族之一的巴瑟梅罗有关系——确切地说,那个不报上姓名的魔术师是巴瑟梅罗的分家,这就很难办了……毕竟就算是时钟塔,也是讲情面和派系的。 安杰尔特姑且算是中立派,而且还是那种躲在深山老林里的边缘人物;巴瑟梅罗是领导着贵族派的庞然巨兽,法政科也在其掌控之中,也就是说麦林基本已经完蛋了……如果没有人推一把的话。 “嘛,萝洁安的话,应该能搞定的吧?……大概?” 不要小看活了几千年的吸血鬼,那家伙的诡辩能力可是人类的几十倍。 麦林对吸血鬼寄予了厚望,然后潇洒地离开了法政科沉闷的办公楼。法政科的人也没有阻拦他,不知是没有了那个必要,还是他们直觉到自己拦不住呢? ——事实上,最后事情的确算是解决了。 只是解决的办法有点曲折而已。 不过这件事,此刻的麦林是完全不知情的…… 他只是自以为麻烦已经解除,走在伦敦晨雾弥漫的路上而已。 顺便一提,布伦希尔德和伊丽莎白因为不太方便串口供,所以在事情发生之前他就让她们俩恢复成英灵的姿态先离开了。现在应该在宾馆等着他…… 安杰尔特家订的宾馆是专门为魔术师提供的特别设施,虽然不是免费……但很多魔术师都会入住。 位置非常靠近大英博物馆,这样离时钟塔本部比较近(大英博物馆下面实际是第一科全体基础的教学楼,应该可以说是本部?所有学生都得在那地方学几年的来着)……从法政科的属地走到那里,路程不算太远。 然而,麦林此刻的前进方向是朝着郊外而去。 他当然不是抱着“偶尔踏踏青”之类的想法才走到这个方向上来的,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趴下大睡。折腾了大半夜,快把他困死了…… 如果不是有人刻意释放出醒目的魔力信号,他根本就没有打算往这边走……事实上,就是有人故意用这种方法引诱他,本来也不应该毫无防备地就过去的就是了。 这点上来说,他和只身闯进法政科的萝洁安不愧是扮演着一家人的角色。 “阿切洛特……还有,阿尼姆斯菲亚……两大领主居然要用这种方法来见我这个没落家族的魔术师。这真是稀奇……” 虽然说是郊外,但附近明显也不是完全没有人居住,然而此刻却安静得异常……麦林当然能看出这里已经被布置成了“驱人”的结界,不是用魔术,而是将环境进改变,以达到暗示“这里不能行走”的效果,算是比较少见的技巧。 而站在这个本应无人的结界里的,是两位一眼就能看出非同一般的人,或者说,魔术师。 “呵呵……你这个侄子倒是比姑姑会说话……” 听不出年龄,只能听出是个女人。标准的社会名流装束,说是魔术师也太过时髦了,另外,脸上完全被黑色的网格罩了起来,以至于无法判断出样貌,但不管是谁都难免这么想——那面纱下一定是“倾世”的美貌。 那个气质在述说着这个词…… “……领主·阿切洛特,我想接下来的事情应该长话短说吧?” 另一个说话的是一位略显消瘦的青年男人,当然魔术师的外表并不靠谱……尤其,这个人有一双仿佛深藏着智慧的眼睛,那是真正探究奥秘才能具备的璀璨智识之光。 明明是根本没有遇见过的人,但麦林却能清楚知道对方的身份,这多亏了萝洁安事先给他看过的“时钟塔人物谱”——说是记录了有趣的人和报复对象来着,嘛,麦林则是完全不关心那种事情。 因为那个缘故,基本上魔术协会有头有脸的人,他都能认得出来……当然,那是在对方没有隐藏真容的情况下。 这两位都是既熟悉又陌生……虽然有点亲切感,但作为魔术师,这个时候可不是上去握手的机会。 ——阿切洛特,从工业革命发家的魔术师家系,因此得到的别号是“煤之魔女”。和古老的魔女似乎是同一系,但惯例上不太一样,魔女的伴侣会在生下继承人之后死去,而不是魔女本人……大概?外界的传言似乎是这样的。 另外,阿切洛特家非常的富有……很富有……超级富有——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大概阿切洛特算是时钟塔十二领主中最有钱的一个,家财万贯只是描述了他们家的零头。能与之匹敌的也就是同样超有钱的全体基础科“特兰贝利奥”而已。除此之外,真的没有哪一家敢在阿切洛特面前提起“钱”这个字…… 啊……有钱人真是可怕……出于“贫穷”,麦林不禁产生了这种想法。 关于阿切洛特,麦林也就只知道这点情报而已。 另一位领主阿尼姆斯菲亚,他倒是要更加熟悉一点。 ——马里斯比雷·阿尼姆斯菲亚,连绕口的名字都被他所牢记的“名人”,在某个远去的世界线中,这位天体科的领主正是黑恶势力大本营迦勒底的创建者…… 召唤所罗门,打赢了不知道哪个世界线中圣杯战争的高绝魔术师,思想觉悟之高更是给后来拯救人理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什么什么的…… 嘛,就是差不多这么个人……如果除去那些有的没的,这位在他嘴里只有一个称呼,那就是所长她老爸……(什么?你不玩fgo,不知道所长?——这话当我没说……也是呢。活在序章和回忆里的所长果然还是不行啊……) “……啊……关于两位找我的原因,大致上我也猜得到……怎么说呢?弄坏了阿切洛特提供的会场,我的确有点抱歉啦……” “那没什么……不过是一家小小的酒店而已。反正也是时候重建了,弄坏也也不错嘛……呵呵……我还要感谢你呢。” 领主·阿切洛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如此说道。 虽然麦林并不觉得那座上个厕所都找不到路的酒店算是小就是了……嘛,有钱人衡量面积大小的尺度也许和他是不一样的吧…… “我们这次来,也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稍微提醒一下您,法政科……” 马里斯比雷刚想说什么,但立刻被麦林打断。 “这件事已经交给我那个姑姑处理了……姑且……嘛,那家伙的口才好得很,反正最后肯定会解决的。就不劳两位费心了……” 天体科和植物科两大学科的领主一起来找他,就是脑子再不好使也能猜到这俩是来拉拢他的……或者说,他们拉拢的是安杰尔特这个古老的家系吧。 只是,在麦林的记忆中,这两位应该不是一个派系的才对。不同派系,却一起行动,难不成这俩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应该不可能吧?不然所长岂不是很可怜?嘛,虽然本来她就已经很惨了…… “是吗?那我们就告辞了……” 马里斯比雷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淡定地回应道。 大概他的回答已经被预料到了。能拉拢就拉拢,不能也就算了——这是他们的打算。 安杰尔特虽然是相当古老的家系,但作为隐居的中立派,其实并没有拉拢的价值。两位领主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打算……当然,如果不是昨天的骚动,他们也不会注意到这个古老家族。 而对于麦林来说,这两个人虽然协助了法政科,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毕竟现在看来,法政科做到事情似乎算是魔术社会的常识来的……同为时钟塔成员,帮助一下也是情理之中。 “话说回来……阿奇博尔特没有来啊?” 听到这话的马里斯比雷停下返程的脚步,有点困扰地回答道。 “领主·埃尔梅罗吗?……该怎么说呢……那个人最近一直忙于下一代继承人的培养……大概是因为继承人太优秀了吧?他有点忘乎所以了。” 天体科的领主大人苦笑着,关于继承人的问题,他没有过多的发言权,毕竟刚刚继任家主的他,还没有子嗣。 “那个人可是说着什么——继承人是天才这样的话哦……虽然的确是那样啦。呵呵……” 领主·阿切洛特用素手掩嘴笑道。 关于那个埃尔梅罗继承人的事情,麦林自认是再熟悉不过了…… 不是以阿奇博尔特,而是冠以矿石科领主埃尔梅罗之学派为名号的魔术师。 阿其波卢德只是埃尔梅罗一派的主家而已,正确的称号是领主·埃尔梅罗。 而现任家主的继承人,名叫肯尼斯·艾尔梅罗·阿奇博尔特。 人称肯主任,时钟塔神童,被从者ntr了未婚妻的悲剧人物……人生可以用“晚节不保”来形容,前半生顺风顺水,一副人生赢家的模样,最后却毫无意外地翻船了…… 虽然麦林不清楚现在的他几岁,但据说那位神童在少年时代便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在未来他成为家主的几年里,埃尔梅罗学派几乎成为了时钟塔最具潜力的势力。 嘛,事实证明,盛极必衰。 ——在十几年后的某次魔术仪式,也就是冬木的圣杯战争上这位领主被击败并身死……埃尔梅罗盛极一时的势力也随之烟消云散。 但不可否认,肯尼斯·艾尔梅罗·阿其波卢德是天才,也是极其卓越的魔术师。 但也仅此而已,作为人类,他也有不少缺陷……应该说,身为人类,所有人都难免有缺陷。 “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呢……” 这句话是小声说的,准备离开的两位领主并没有听见。 “那么……再会。” 这么打了一声招呼,麦林也回了宾馆。 只是和两位时钟塔的领主见个面而已,又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回到宾馆直接就趴倒在了床上。 麻烦接触了吧……在梦里他这么想到——醒来的时候应该就能继续安稳的家宅生活了吧…… 只能说,除了即将到来的“噩耗”,他的预感大致还是准确的…… 第十五章 管理魔术师的魔术师 知道“噩耗”是在两天后。 当时,麦林正在做返回城堡的准备,虽然基本上所有的行李都是布伦希尔德在整理,他本人一点活也没干,而自称“偶像是不应该做苦力”的恶龙媛大小姐也丝毫没有帮忙就是了…… 作为一家之主来说,他可谓是不折不扣的懒人。嘛,他倒是一点也不觉得懒有什么不好……就这么慵懒地过日子也是不错的,安安稳稳地活到二十一世纪,然后一跃进入游戏动漫的娱乐海洋什么的,不是很好吗?(魔术师续命个几十年很容易吧?) 然后,这份慵懒的气氛被无情地撕碎了——因为某个消失了两天的吸血鬼的归来。 伴随而来的…… 还有名为“荣誉”,实为“监视”的赦令。 魔术协会,时钟塔,第一原则执行局法政科特邀的招待——“聘请麦林·亚萨拉德·安杰尔特阁下为法政科专员”简短的一纸文字,将他安逸的生活节奏击打得七零八落。 “虽然预料到会发生什么坏事……结果你就这么把我卖了?”——对着一脸问心无愧的吸血鬼,麦林冷着脸问道。 “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的大恩大德吗?巴瑟梅罗本来可是打算把你交给天文台处理的啊……” 优雅的吸血鬼说出危险的字眼。 天文台的话,在魔术协会就只有那个了——秘仪裁示局,时钟塔最古老的教室,封印指定发布处,被魔术师深恶痛绝的毒瘤部门……虽然真的有资格被封印指定的人并不算多见,一年也就那么几百个而已。 麦林可不想成为那几百个人里的一个。 “总之,你会暂时顶替那个被你整成废人的倒霉蛋,这可不是随便哪个魔术师都能当的……应该说,进入法政科发展可是时钟塔大多数贵族的目标呢。嘛……在我看来简直蠢得不行就是了。” “巴瑟梅罗的反应就这样?”——麦林问出了最大的疑问。 时钟塔三大贵族的顶峰,巴瑟梅罗可不是这么容易就息事宁人的角色。 “看来你还是没有懂啊……”萝洁安叹了一口气说道,“加入法政科,和成为巴瑟梅罗的附属是一个意思。” “虽说是暂时,其实就是从中立派投靠了贵族派……是这个意思吧?” 这点考量,他还是有的。 巴瑟梅罗是法政科的领主,不可能容许其他派系的魔术师进入他们的领地,但如果是“弃暗投明”的话,却会有优待……尤其是对于有价值的家系,比如年代久远的安杰尔特。 “看来你一开始就打得是这个主意啊……这怎么?准备在我呆在时钟塔的时候,散布什么奇怪的谣言吗?” 以麦林对这个吸血鬼的了解,她是那种会毫无征兆突然把人推入深渊的类型。 先让他在魔术协会得到一定地位,在他正洋洋得意的时候,突然揭穿他和吸血鬼勾结的事实……说实话,这家伙就是会干这种事的人。 费这么大一番功夫,就为了捉弄他,对于遍尝过人间愉悦的吸血鬼来说,应该是难得的消遣…… “是个闲职吗?”——麦林按下杀人灭口的想法,问道。 “和那个倒霉蛋一样,是给魔术师评定等级之类的工作……工资报酬什么的,我就大发慈悲一分不拿好了。嘛,虽然对于魔术师的正常花销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就是了……” 说完这些话,吸血鬼潇洒地准备离开。 在走出房门之前,如蔷薇绽开般的笑脸这么说道。 “……啊,对了……因为安杰尔特对外的说法是已经破产,所以就不要指望我会在钱财上支援你了……好好工作吧,亲爱的侄子哟……哦~吼吼吼吼……!”说着,吸血鬼发出奇怪的笑声离开了。 ——哈? 如遭雷击! 对于麦林来说,这是真正的噩耗…… 因为一直享受着萝洁安提供的便利,所以他完全已经忘了——这个世界上原来是存在钱这种东西的啊? “这才是真正的目的吗?” 先将价值观弄得错乱,然后利落地切断资金来源,让他陷入无法正常生活的地步?……吸血鬼的深谋远虑果然不是盖的……以前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吸血鬼了。 “……啊~这可真是难办了……偶像总不能过贫穷生活吧?会打击到粉丝的……” 原本还趴在沙发上装睡的恶龙媛,似乎是突然惊醒一般,在萝洁安走后猛地直起了上半身。 “so?所以你这是要干什么?” 要背叛吗?根本连一个粉丝都没有的自称偶像!——麦林在心里这么怒吼道。 “啊……这个啊?”恶龙媛不知何时已经拿上了一大堆的行李——其中大部分是她个人的私有物——像是赶车一样,飞快地冲到大门处,对着询问的魔力回答道,“因为这里的隔音效果不怎么好,偶像可是要是松懈一天,就会倒退的……身为助理,你要体谅一下啊!” 诶……?这么一想,的确还是把这个声音污染源赶回萝洁安那里比较好。 “原来如此!那就拜托你了……” “交给我吧!” 简短的对话结束,恶龙尾随着吸血鬼离开了。 虽然那两个人关系恶劣,但应该不会出大事……嗯,麦林是这么想得。 虽然等他再次回去的时候,两人已经成为了共用特殊艺术品位的恶友……但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希尔,你要是想回去也可以回去……嘛,其实我觉得以后可能靠我的收入养不活两个人啦……” 虽然是人偶的身体,但食物的消费却是正常人类的几十倍……能节省下来自然是最好…… 不过,女武神的忠心出乎了他的意料…… “……我会进入节能模式的,所以……请您允许我留下来……啊……我居然说出这种不知廉耻的话……一定让您相当困扰吧?” 深觉自己说出了什么让对方为难的话,布伦希尔德痛苦地皱紧了眉头,仿佛在等待苛责一般。 “节能模式是什么鬼?我可不记得这个人偶有那种可疑的功能……” 理性上,麦林还是希望对方留下来的,毕竟孤身在外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而且没有布伦希尔德的协助,英灵召唤是不能启动的。 但对方为了留下来居然说出什么“节能模式”的胡话,这让麦林很惊讶……有那种便利的功能,他早自己装了好吗? …… “嘛……节省点的话,应该也不是不行?……你要留下来的话,就留下来好了……” 说不定还能让他偷个懒什么的……这后半句并没有说出来。 魔术协会好像是允许带助手就职的,他不知在哪里听说过,大概是在和萝洁安的闲聊里。 法政科应该也会给他安排住宿,就是不知道工作麻不麻烦了……按照体制来说,他应该算是以教师的身份入职,但法政科这个歪门邪道,教师和苦力是没有差别的,所以工作方面肯定不能指望和其他学科的讲师一样轻松。 话说回来,他又忘记问关于“等级评定”的事情了……该不会是什么危险又累,薪水还不高的坑爹工作吧? 按照法政科送来的聘请信上附录的说明,似乎今天就能上任的样子…… 虽然麦林也有再偷几天懒的想法,但从道理上来说,早一天去多少也是点诚意…… 毕竟把人家的员工弄成了那样……虽然他本意只是让对方失去抵抗能力,但结果来说,作为魔术师那人是已经完蛋了,听说现在是植物人的状态,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 “要操心的事情突然就变多了啊……” 把布伦希尔德留在宾馆里,麦林出门朝着法政科真正的所在地前进。 宾馆还有一天的租金,能充分利用就要利用干净。 ——与两天前不同的“法政科”大楼,麦林所要就职的……是伪装成了现代化大公司的魔术保密部门。 与这座隔着一条街也能看见大半全貌的雄伟大厦相比,之前关住麦林的“法政科”简直就是便利店和超级百货的差别。不过那是肯定的,因为这里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法政科……之前那个最多是法政科属下的一个子单位而已。 “啧……该说不愧是法政科吗?这也太招摇了吧……” 虽然内部应该也进行了重重伪装,但就这么建在伦敦城市民的眼皮底下,那帮总是将“隐藏神秘”挂在口上的家伙真的有在认真工作吗?——不禁让人这么想到。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隐于市? 似乎也有些学科的场地会伪装成大学之类的东西,也许在时钟塔,这样做是惯例? 穿过人流密集的街道,然后在距离大厦十几米的地方发现了违和感。 果然设下了结界啊——麦林一边穿过对自己来说根本没有用处的结界,再次打量起法政科的大厦。 与远处看到的一样,是一座漆黑的大楼。 大楼的墙壁和窗户都是镜子一般的构造,在视觉上,有让人无法注视太久的作用。 下了一番功夫嘛…… 如此评论着,麦林从唯一一处没有“镜子”包裹的缺口走了进去。 本来应该是犹如“厉害人物出场”那般,就算没有bgm,也应该飘下点什么“花”啊、“树叶”之类的东西来衬托气氛才对。 明明是那种感觉才对…… 结果好气氛被一个突然出现的笨蛋破坏得一干二净…… 第十六章 就算升职了,薪水也不会增加…… “啊……好累……要不还是翘班吧?” 阳光从玻璃墙壁的缝隙里透进来,今天也是烈日炎炎,虽然想要去把玻璃挪一下位置,但疲劳让四肢不听使唤。 好热…… 灼热的阳光照在脸上,好像要把眉毛也烧掉一般的炎热。 然而,就算受到怎样的干扰,他依旧保持着标准的偷懒姿势——把头搭在办公椅上调整出慵懒的角度,让办公桌挡住身体,这样虽然能防止受到不识好歹的家伙打扰,但也有个坏处。 ——这个姿势会直接把头放到阳光照射的范围里,一般来说是睡不着的。 这个时候就要谴责一下办公室的布置以及上层领导的不合理安排了…… 嘛,对于受到排挤,只能在法政科偏僻一角办公的麦林来说,这些好像都不是他能更改的。 毕竟他总是叫嚷着“翘班”、“不干了”、“做不了”之类不负责任的话,整个法政科几乎没有人给过他好脸色。 准确地说,这样的抱怨在他上任的这两年间,几乎每天都要说上几十句……然后,他根本没有真的实施过翘班计划,对于分担下来的工作也大致上都“认真”处理了…… 大概是因为这种口不对心的工作态度,貌似上边的那帮人虽然看他不爽,但依旧按照业绩给予了回报。 薪水并没有增加…… 他也是在半年前才偶然间知道——当初萝洁安擅自替他答应了“将工资的十分之七捐献给时钟塔”这种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所以说,这两年来他一直过着生活拮据的凄惨日子,都是那个吸血鬼的错。 不过那也不是什么好处也没有……他能在这两年里以让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刷”地一下,坐上了能单独拥有一间办公室的职位,多少还是有“无私捐献了薪水”这一点功劳在里面的。 在旁人看来,这大概是攀附了权贵,说白了就是巴结上巴瑟梅罗的结果吧……虽然也不能说绝对不是那样,多多少少他也感觉到了来自巴瑟梅罗的提携。 ——比如说,剿灭危险的魔物之类的、讨伐新兴邪道魔术流派之类的、和圣堂教会的代行者谈判之类的……根本不在他的工作范围里,但不知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被交到了他手上,而且都是那种超危险,有高回报的任务。 关键的薪水丝毫没有提升,职位倒是蹭蹭地往上飞窜。 “安杰尔特家的当主是阴险小人……”最近不光是法政科,连时钟塔的其他学科也开始这么谣传了。 说是研究着不人道的魔术之类,每天过着放荡不羁的私生活之类,还有谣传他其实和死徒关系暧昧,受着某个吸血鬼的恩惠之类的…… 等等……说起来,最后那个谣传不是是真的吗?是萝洁安那家伙放出来的消息吧? 一般谣传根本脑补不到这个方向,肯定是那家伙干的。 然而,谣传终究是谣传,并没有人真的将这些当真。顶多就是在背地里议论纷纷,或者在本人面前开些恶劣的玩笑罢了——随便诬陷法政科高级官员的下场可是很凄惨的,就算说的都是真相。 哼哼……权力阶级真是愉快…… 真可惜……明明已经触及真相了。魔术师都是些蠢货呢…… ——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守护着心里的宁静,麦林一如既往地在偷懒。 两年的魔术师生活,非但没有纠正他的恶习,反而让他在偷懒摸鱼的路上又前进了一大步。 他的工作是“魔术师的评定”——也就是如字面意思上一样,给魔术师打上标签,是说轻松非常轻松,说辛苦也非常辛苦的工作。 虽然听起来很厉害,但那也不是能随便给任何人评定的,只有那些很久没有和魔术协会直接联系过的,已经被判断为衰败的魔术师家系才会被安排进行评定…… 当年的安杰尔特也是被评定的对象。 被选为评定对象会怎么样? 嘛,如果保留着足够的实力,大概也不会有事。因为这个评定是针对魔术传承的,只要被评定为“未失格”,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但如果被评定为“已失格”,那么不但家族传承的魔术系统会被协会以“保存”为由没收,连这个家系一脉相承的魔术刻印、领土、灵地,甚至是直接财产都会被夺走。 失格的标准是“衰退”和“绝嗣”,也就是当代的魔术师比前几代的水平下降了太多,或者干脆就没有成为魔术师的资质了,那样的情况才会被发出邀请。 因为大家都知道“等级评定”是很糟糕的东西,直接以评定为名邀请是不会有人来的,所以才会有各种吸引魔术师的活动。 像是“联姻舞会”,或者“极品咒具拍卖会”之类的虚构活动…… 时钟塔的领主们也乐于清理回收那些失格者的财产,经常会提供名头,然后回收的部分五五分成。 当然,像是麦林这样的执行者,别说没用分成了……还要顶着那些“失格者”巨大的怨念干活,简直是吃力不讨好。 当然,等级评定的范围只限于加入了魔术协会的家系……而那些家系所拥有的灵地大部分都是协会分给他们的,所以也算是回收资源了,至于他们的魔术刻印之类……反正都是些他看不上眼的货色,估计也不是什么贵重品,所以没收起来毫无压力。 魔术刻印是一个家系的象征,旁人就是拿到也没有用(虽然还有当一次性电源的用法?),但也有像是安杰尔特一样,传承了许多代(至少表面上是那样),本身传承的魔术系统就有很高的价值,因此而被盯上的家系也有很多。 把法政科的人反过来放倒的,大概就只有他这么一个……虽然是挺威风的一件事,但以他现在的立场来说,倒是不希望再出现第二个,毕竟再有第二个,被打倒的就是他自己了。 明明是正经工作,为什么要捣乱呢? 好好接受组织安排不好吗?非要搞事…… ——这些话真想让当年的自己听听…… 麦林继续躺倒在办公椅上偷懒,一边设想着要是那时候好好听下去是不是会有另一番光景。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能听到轻盈的脚步声。 “啊……果然又在偷懒……” 从办公桌的另一边传来这样的声音,干净利落地揭穿了他正在偷懒的事实。 “麦林老师真的是太~懒了……所以说,我一直游手好闲肯定是老师的错啦!论文什么的……好麻烦……可以不写吗?” 居然在堂而皇之地说这种话? 学术论文可以说是在时钟塔竞争资源的有利武器,居然有人会懒得写……让别人听见的话,应该会被嗤之以鼻吧。 不过这个声音的主人是那种就算发表了论文,也不会被注意的家伙,所以这么说麦林也完全能够理解。 ——所以说,为什么要学那种已经没有用处了的魔术啊? “喂喂?随便把自己的错误甩给别人……你那些白痴老师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嘛,所谓的白痴老师里面,当然是不包括我的啦……” 虽然有人来了,但既然是那家伙,麦林并没有打算起来。 “你不就是这样的吗……”声音更加变本加厉,简直要把所有的锅都安在麦林的背上。 这种弟子,除了白痴……根本就没有人会要的好吗?顺便一提,那样的白痴在时钟塔也只有一个,而且还是法政科的…… 嘛,说得就是他自己……法政科风头正盛的新秀,同时也是最大的毒瘤。 孽缘……如果要形容自己和对方的关系,麦林只能这么形容。 “这话我可不能当没听见……啊,好刺眼……帮我把玻璃移一下……” 因为猛地睁开眼睛,阳光直接照进了这仅剩的一只眼睛里……刚刚爬起一点的身体立刻又躺下了。 “……啊啊……才半个月不见,老师越来越懒了……我呆在这样的家伙门下,真的会有出息吗?前途无亮啊……” 声音的主人一副怕麻烦的口气,还开着莫名其妙的玩笑。 “我觉得你要是想着自己会有出息,还不如指望哪天挖到宝,捡来个什么魔法比较靠谱……啊,说起来,你不是被指定去监督那个远东魔法使了吗?” 前几天偶然听到了这个消息,嘛,虽然那些人多半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自己教了快两年的弟子,突然“叛变”到魔法使门下什么的……的确是很没面子。 “哈……那个啊……”声音的主人叹了一口恶气,“协会根本就是想让我这个吃闲饭滚蛋嘛……说是去当徒弟什么的,要是能学到魔法,哪轮得到我……” 很麻烦的说——以麦林的了解,这个家伙多半在心里补上了这么一句。 所谓的魔法使,说的是那些达到了魔术不可能达到的伟业的人物,如果魔术是用奇迹来实现普通人花时间也能做到的事,那么魔法就是实现奇迹本身的行为。 简而言之,现实中能够存在的,有发生的可能性的事象,以不可思议的手段来实现那个结果,那就是魔术。 而现实中绝对无法实现的,根本连可能性也不存在的结果,将那个不可能加以实现,魔术师的业内管那个叫做魔法。 在人类为开化,科学没有发展的年代,魔术这种东西姑且也有过被称为魔法的时期——因为那个时候,人类靠自身无法实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连点个火也能被称为魔法,这个方面来说,普罗米修斯在西洋魔术基盘里的地位又被拔高了一层。 嘛,到了现在这个时代,据说能确认的魔法只剩下了五个。这些都是麦林早就听腻了的东西……不过是在原来的世界,还是在魔术协会生活的这两年里都一直能听到。 第五魔法,大名鼎鼎的远东魔法使家系——苍崎家,那个被揶揄为“暴发户”的魔法使一族传出了“难道已经决定继承人了吗”这样的消息,为此连魔术协会都伤透了脑筋。 而被委派了“监督苍崎家魔法研究”这个麻烦任务的人,便是现在正吵吵闹闹打扰麦林偷懒的家伙。 说起来,这家伙年纪轻轻就被“委以重任”,难道是天才? 嘛,怎么可能…… 短暂地陷入思考,随即得出这样的结论。 ——这种人是天才的概率,大概就和他某一天突然来了干劲的几率一样低。 “话说……”声音的主人又开始吵了,“老师为什么会在法政科啊?虽然我已经知道了老师的黑魔术是水货……但在现代魔术科应该还是能混口饭吃的吧?结果你居然当上了法政科的主任什么的……真是让人想不通啊?……莫非!老师你是那种——只有平时看起来无能的天才类型?” 嚯嚯——终于连这种话都说出口了啊……这个混账弟子! “水货也只能教教水货……这种道理都不明白?再说,我可不是自愿在这里工作的好吗?巴瑟梅罗为了把我留在这里,连自我强制征文都用上了……不到下一任部长继位,我可是要一直做这种垃圾工作啊。” 用“自我强制征文”将职员绑住,可不是随便哪里都能看到的…… 不过,因为使用的是虚构的身份,强制力弱了很多,按照麦林的估算,真要单方面撕毁协议,在技术方面是可行的。 “原来是这么惨的吗?那真是深表同情了。” “你是来打招呼的话,现在就可以回去了……在我还没有发火之前……” “嘛嘛……弟子来看望一下恩师,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顺便……” 有什么东西被放到了办公桌上。 “是什么东西?甜点什么的就算了……最近已经吃了很多……” “是出师礼物啦……你看,我不是要到魔法使的家里去当学徒了吗?要是还不从老师这里毕业,你会被笑死的啦……虽然我之前也拜了超多的师傅,已经是没有人要的女人了吧……哈哈……开玩笑的。” 虽然很难让人觉得是在开玩笑,但两年来的交往足以让麦林读懂这句话了。——趁着徒弟还没有被“跑掉”,赶紧和她撇清关系,然后用魔法使弟子的前任导师这个身份好好装个逼…… ——不管怎么看,被魔法使“抢”了徒弟,应该不是件丢脸的事情吧? 虽然麦林这么想,但似乎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件可以被使劲嘲笑的事情。 明明学不到任何东西……去了也只是荒废青春而已。真是可悲啊……被协会选为应付工具的这家伙,自己肯定也知道结局了吧……因为这家伙超级懒,比麦林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会答应这种任务肯定是不想留在时钟塔了。 “出师礼物,应该是这边来准备的好吗?哪有徒弟给师父准备礼物的啊!……” 比起被“抢”了弟子,这种事情才是会被笑死的吧? “就你那三脚猫的黑魔术,连我都比不过……要想出师还早着呢!嘛,单论变戏法,倒是很厉害啦……” “哇啊……居然毫不否认自己的魔术水平差……这张脸皮该不会是什么魔术道具吧?” 安杰尔特的黑魔术名声意外的高,所以知道麦林黑魔术真实水平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一副“失望”的表情。 嘛,黑魔术这种落后的魔术系统,除了学术研究基本也没有什么大用。 但那之中也有例外,比如说,黑魔术的旁支,变形术之类的。他这个弟子唯一的优点就是会摆弄这些滑稽的魔术技法,像是易容成其他人之类的……简直就是旧时代里的江湖艺人,也像是中世纪的怪盗之类,作为卧底可以说是过分的优秀。 ——那当然是他教导有方……虽然很想这么说,但貌似那个技能是这家伙在动物科(奇美拉)打杂的时候偷学到的,真的算起来,也许并不能算是黑魔术的范畴。 可能在某种意义上,这份才能也是“天才”?大概吧? 被各个学科“踢来踢去”的这家伙,与其相遇是在什么时候呢? 那也是两年前,他被称为“法政科毒瘤”的开端……作为安杰尔特的当主,收下第一个弟子的重要纪念日。 虽然现在已经有点后悔了……如果当初没有因为熟悉的名字而收下这个徒弟就好了——没有在听到对方说自己叫做“周濑律架”的时候,露出惊讶的表情就好了…… 第十七章 “名声显赫”的黑魔术师(伪) 魔术师迈向成功的三个必备道具——优秀的灵地,牢不可破的魔术工坊,以及众多的弟子门徒。 只要有了这些条件,挑战魔道的终点就从不切实际的妄想变为了“只要实践下去就能达到”的虚幻目标了。 虽然就结果来说,基本是一样的…… 为此,竞争土地大打出手,像龙一样收集稀有的素材巩固工坊,为了壮大势力栽培门徒……魔术师们乐此不疲,为了最后能抵达魔道的终点。 结果来说,魔术师就是那种只要一有闲功夫,就会沉浸在魔术研究里的“怪物”。 旁人的性命、世界的安定、温馨的家庭关系……那些都是什么?——对于一心追求魔道的魔术师来说,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枯枝,毫无营养、毫无价值…… 然后,时钟塔就是这些“怪物”的巢穴。 在这样的环境里,不是“怪物”的人根本不可能好过…… 理应是这样,除了神经异常坚韧的“蠢材”,还有根本不把“怪物”放在眼里的恶鬼罗刹以外,凡庸之辈是无法生存的。 恶鬼罗刹当然不多见,但脑子不好使的家伙就另说了…… 两年前,麦林初次来到法政科大楼的时候,一个正在“散步”的年轻魔术师——散步也就是偷懒,所谓年轻其实就是学徒的意思——这个一看就知道脑袋里少了什么东西的菜鸟魔术师,狠狠地打破了麦林正要蹂躏法政科权威的意气。 “喂喂——那边的大叔……你不知道这里是禁止外人进入的吗?会被骂的,快走吧……” 不要在别人正要装逼的时候突然搭话啊!——当时麦林的反应差不多就是这样,虽然在看到对方是个少女的时候,强行忍住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典型的东方人长相,难得让麦林涌上了一股情切……年纪也就是十四五岁上下,长着一张很好骗的脸。 对不懂事的孩子保留宽容之心,这是作为成年人必要的素质,话说——要被称为大叔,以他的年龄还太早了!只有这点是不能容忍的! “不要叫我大叔,我这年纪最多也就是大哥哥吧?……我是来这里上任的……呐,这是法政科的聘用信。” 既然是在法政科的结界里面,那就是魔术师了,所以也不想要隐瞒什么……麦林拿出萝洁安交代给他的聘用信,一脸“了不起”地炫耀了起来。 结果少女反而露出了不相信的表情。 “可是我听说那些厉害的魔术师就算年纪很大了,在外貌上也看不出来……” ——结果居然是不相信年龄吗! 这个小鬼也太难对付了吧?——实在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明明距离他被称为小伙子的那段时光,也才不过两三年而已……岁月就是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把人杀死的吗? 为了防止局面被引向对他不利的方向,机智的麦林阁下果断避开了年龄的话题说道。 “说起来,我都没发现你靠近……特化了潜伏的魔术使?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魔术师里面也有些把魔术当成便利的道具来使用的,因为这种行为而被蔑称为魔术使的人,而法政科本身就是时钟塔的异端,就算养了一大堆魔术使也不奇怪。 “诶?潜伏是在说我?……我刚刚就站在那里,是你眼睛不好没看见吧?再说,魔术使什么的……我哪有那么厉害啦……” 少女这样回答,一边还指了指麦林的眼罩。 换做其他人在这里估计已经翻脸了,但麦林只是用食指挠了挠额头,表示困扰而已。 眼睛只能看到一半视野,的确不方便。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避讳的事情。 “魔术使也不是啥厉害不厉害吧?虽然正面作战,确实优于魔术师,但也就是少数……你这想法很危险啊,小朋友。”作为善意的提醒,麦林觉得有些话还是得教育一下这个菜鸟才行。 立志成为魔术使的人,一般都不是什么正经货色,这一点一定记好了。 使用魔术的代价一般是高于正常手段的,比如点火——在未来的时代,制作一个打火机的成本相当的低廉,但使用火焰魔术所花费的代价却是那个的几倍……傻子才会去做这种事情。 所以魔术师是不会轻易将魔术用在日常活动中的,研究更深层的魔道才是他们的目标。 而魔术使则是毫不吝惜魔术的代价,只为了发挥魔术的便利性而使用这个力量,虽然麦林想过不少能造福社会的魔术用法,但貌似在型月世界被广泛利用的还是为了杀人而特化的魔术类型。 “……你就是安杰尔特的现任当主?” 麦林正打算说些义正言辞的话来提升一下自己的形象,结果又有人突然出现,是个比起魔术师更像是上班族的男人。 “是我,法政科的交接工作应该今天就能完全了吧?”说着,他晃了晃手里的聘用信。 “居然是这种吊儿郎当的家伙吗?……听说安杰尔特是历史悠久的名门,结果有点让人失望啊……” 男人一边整理着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西装,一边说着故意挑衅的话。 “看来法政科是不太欢迎我喽?那正好……我也不想在这种地方上班,这可是会得抑郁症的……可是呢?”将挑衅无视,麦林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你好像没有那种权力吧?不知道哪里来的魔术师先生?” 巴瑟梅罗根本没有理由针对他,不然也不会让他进入法政科了。那么,会对他加入法政科感到麻烦,并故意挑衅的就只有原先就在法政科扎根的那些家系了吧…… 同样是依靠着巴瑟梅罗和法政科这棵大树,自己贴到上来的,跟麦林这种被拉拢过来的,不用看也知道地位的高低。 他们大概是害怕自己的权势被这个从山里跑下来的魔术师家系夺取吧?或者还有什么其他的顾虑……总之,整个法政科都充满了拒绝的空气。 和当初麦林参加魔术师聚会的时候一样——越是古老的家族,越是被孤立……如果安杰尔特只是那种传承了八九代的家系,反而容易和其他魔术师相处。 可惜,延续十五代的家系已经是让那些看重血统的贵族派想都不敢想的存在了,应该说他们眼界太小了吗? 对此,麦林得不出答案。 因为他本来就是假的嘛…… 别说十五代,他就算自称第一代也毫不过分。 “嘁……”男人不快地低声骂了一句。 然后转身消失在了大楼里面。 看来这个人并不是来欢迎他的……嘛,应该说,整栋法政科大楼就不存在会来欢迎他的人。 “感觉哪里不对……” 如果没有人会来迎接,那么一直呆在这里的少女又是个什么情况? “你不是法政科的人吧?”——只能得出这个答案了。 “我是从全体基础转出来的……理论上应该是分到现代魔术科的……嗯……现在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植物科偷懒,不对,是上课……也有在动物科当助手赚零花钱……到底是哪个呢?我哪个也不是哦!” 光明正大地说出自己的尴尬处境,少女还露出了一脸得意的笑容。 “还真有啊……这种含糊不清的家伙,你该不会说自己还没有被分到其他学科里吧?” 时钟塔的学生一般都要在“全体基础”这个学科待上一段时间,这个时间随资质来适当缩减,最多也就是五年……然后会按照魔术的研究方向分到其他学科里,但一般没有这种在几个学科跑来跑去的人。 “啊啊……他们好像是说过,‘要是今年还没有被接收的话,就滚回去吧!’……”说话间还将让她滚蛋的语气模仿的惟妙惟肖。 居然毫不沮丧地模仿出那种鄙视的语气,这人某种意义上真的好强…… 不过对于这种事情,他也爱莫能助。 与其赖在时钟塔不走,倒不如离开得好,尤其是被各个学科推来推去,可以说这家伙在魔术的道路上基本没有前途,那还真的不如找个普通人的工作好好过日子。 “等等……你该不是打算来法政科碰运气吧?” 那就太没眼光了……——麦林在心里补上了这么一句。 “被看穿了啊……”少女挠了挠头。 “说起来……大叔是那个安杰尔特家的?” “如果时钟塔没有第二个安杰尔特……” 麦林再一次佩服起了萝洁安的伪造水平,他根本没有想过靠造假拼凑起来的安杰尔特家会这么有名。 所谓的安杰尔特是连这种菜鸟魔术师都知道的名门吗?隐居深山的设定被吃到哪里去了? “……居然遇到了那个黑魔术的名门……糟糕了……会被抓走的吧……”少女嘀嘀咕咕开始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故意把声音放低到勉强能被麦林听见的程度,明显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听说安杰尔特是那种喜欢拿纯洁的婴儿当祭品的……” “这种误解可千万不要套在我身上!” 虽然八成是真的……——以麦林对萝洁安恶趣味的了解,那个家伙真有可能那么做。 “就这样……不要到处乱说什么祭品之类的蠢话……那么,再见了……嘛,应该见不到了吧?你都要被赶出时钟塔了……” “诶?不要这样嘛……我其实也学得是黑魔术哦……你看,反正安杰尔特的名声都那样了,会上门拜师的根本没有嘛。” 少女一把拖住麦林的衣摆,如此说道。 “然后呢?难不成要我收你做弟子?……死心吧!这种罪恶的魔术还是带到棺材里的好……” 而且他根本就不会……这是最关键的。 “麻烦你发发慈悲啦……要是我被赶回家,会被笑死的!”少女拖住衣摆的力道更重了。 “放手!快点放手啊……你再这样我可要喊人了……” “喊人好像是我这边更有利……” “艹!我讨厌性别歧视!” 两人僵持不下,最终由麦林的妥协结束。 “啊啊……我知道了。然后呢……拜师总不能连名字也不说吧?” “啊!”少女似乎因为麦林答应得这么轻松而愣了一下,“……律架……我的名字是周濑律架。这个名字,还让你满意吗?” “哈?”这回轮到麦林愣住了。 这个名字? 总感觉在哪里听到过啊……到底是哪里呢? 想不起来…… 可以肯定的只有一件事,这个名字——“周濑律架”绝对是在型月的舞台上登场过的。 然后,等到他想起这个名字来源的时候,为时已晚,他已经作为少女的老师过去了两年的时光。 ——镜头转回到法政科偏僻角落的办公室。 阳光依然刺眼,但办公室的玻璃已经被移动了位置,让人难以入睡的光线已经消失不见。 “魔法使之夜吗?” 确认办公室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之后,麦林用一副吃了苍蝇的口气说出这句话。 “有点难办啊……” 笨蛋弟子早就不见了踪影,只有“出师礼物”留了下来…… “结果又是这种东西啊……” 从办公椅上弹起身体,麦林发出无可奈何的哀叹。 自己的这个弟子总是喜欢拿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送人。 这次的礼物是装饰成钱袋的小包,里面不打开也知道肯定不是钱……不管是他还是笨蛋弟子都不是那种能用钱作为礼物的人。 ——那个家伙最近好像进了大批的咖啡豆作为草药学的研究素材,总之这些就是剩下来的吧…… “就是因为一直搞这种莫名其妙的研究才会被派去做那种任务……蠢材真是永远也学不乖啊……” 周濑律架本人并不是法政科的职员,准确地说,她甚至不是时钟塔的正式人员。 作为麦林的弟子才获得了随从地位而留下来的她,虽然一如既往地在各个学科东奔西走,实际上只是编外人员而已。 所以当传出魔术协会选了她去执行“魔法使监督任务”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一副看麦林笑话的表情。 作为法政科的主任,他的立场无法反对这种名正言顺的委派。 毕竟他现在不是可以和其他魔术师打好关系的身份——作为法政科主任已经惹得很多魔术师不高兴了……加上他负责的还是在法政科里也最恶心的“评定”一职,想要弄好名声基本是不可能的。 只有这个时候才会察觉到上司的“良苦用心”,为了孤立他,让他只能依靠巴瑟梅罗这棵大树而设下了这种计谋。 该说不愧是玩弄政治的好手吗?还是应该为第一大贵族的特别对待表示感谢呢? “果然还是翘班吧……” 对于他来说,悠闲度日才是最要紧的第一事项。 第十八章 没钱也能收到拍卖会的请帖? 左右无人,时间正好也是下班时间…… 说起来,法政科根本没有规定工作时间这种东西,只是作为“高层”,麦林不得不表现一下工作态度而已,实际上就算他走了也没有制度上的问题。 就是会在他已经千疮百孔的坏名声上再添一笔,唯有这件事是不可以做的…… 工资的发放会因为风评而浮动,本来他就已经是吃着底薪才能勉强过活,再稍微削减一下,恐怕明天就得去要饭了。 “去和马里斯比雷谈谈心吧……” 天体科领主·阿尼姆斯菲亚,不知道为什么在众多不给麦林好脸色的魔术师里,只有这位大人物对他很是友好。 友好到异常……对方经常邀请他去阿尼姆斯菲亚的山中宅邸喝茶聊天。 成为友人的过程很简单,有一次“等级评定”的时候刚好是阿尼姆斯菲亚协助,作为双方的负责人,麦林和有过一面之缘的马里斯比雷稍微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大概是趣味相投之类的原因,两人在不知不觉中拉近了关系。 因此外界似乎有不妙的“传言”。 ——说是法政科某主任左右逢源,一边攀着巴瑟梅罗这棵大树不放,一边又找了阿尼姆斯菲亚做靠山之类云云。 要真是那样,他可是做梦都会笑醒了……因为那样根本就不会为钱发愁了啊! 而现实是,虽然他能在薪水入不敷出的情况下苟活至今,的确多亏了这位好友的资助。 但那也只是勉强度日而已,似乎对方有注意不打击到他的自尊心,每次都是在他快上街要饭的时候寄过来一点点钱而已。 虽然麦林想说的是“尽管拿钱砸死我”这样毫无节操的话,但这么做会令他姑且还算凑活的名誉彻底粉碎,所以他一直装出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清高姿态。 代价是最近收到的“支援”越来越少了……再加上现在作为另一个生活费来源的笨蛋徒弟被派到了极东岛国,麦林表示日子已经没法过了! 所以他现在有必要去找这位“挚友”谈谈天,促进一下感情,顺便暗示一下最近的拮据生活。 第一次实施翘班行动,非常的顺利……应该说,根本没有人管他吗,所有人都习惯性地无视了他的存在。 然后,麦林就这么走出了法政科的大楼,一路小跑来到了天体科所在的观星台——因为是建在山上的隐秘设施,所以稍微花了点时间。 大概在夕阳即将结束的时候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我去……好多人……” 就在麦林打算直接叫出马里斯比雷的时候,他发现天体科的接待所里有动静——往常一般是没人的才对。过去一看才发现要找的人就在里面,而且还和穿着怪异的人在说话,并且面露苦笑。 包括马里斯比雷在内,算上天体科的相关人员,还有不知道什么身份的怪人,整个接待室已经塞满了人。 “麦林?你怎么来了?” 马里斯比雷用非常吃惊的表情看向闯进接待室的麦林,然后发问道。 一般两人都是在阿尼姆斯菲亚的家宅中见面的,很少会在公共场合同时出现——一方面是为了避免话题,一方面也是因为两人都很忙。 “我来借……呃……百忙之中,抽空来看看朋友不行吗?” 差点把心里话说出来,还好及时改口,麦林扫了一眼四周,所有人都因为他的出现露出了奇妙的表情。 有赤裸裸的鄙视,没来由的忌惮,也有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笑脸——顺便一说,露出“险恶”笑容的几乎都是穿着天体科制服的女学生,而且针对的不止是麦林,连旁边的马里斯比雷也……这些家伙还不是误会了什么吧? 一边揣测着世界的恶意,麦林拉过挚友的脖子低声问道。 “布拉格的炼金术师怎么跑你这来了?你打算靠炼金术赚钱?……不要被骗了……炼金的成本比炼出的金子还贵,没听说过炼金术师都是经费杀手吗?” 好歹在法政科干了两年,魔术社会的“面孔”也差不多都认得出来。 尤其是那种特别好认的,比如说炼金术师——准确地说,应该是布拉格的炼金术师——这些家伙一天到晚罩着装神弄鬼的黑斗篷,还佩戴着显眼的标志,想认不出都难。 不过麦林也听说了,现在的布拉格已经不流行黑斗篷装束了,很多门徒都开始穿西装打领带,俨然一副跟进时代发展的派头。 要说布拉格的炼金术师,其历史可以追溯到文艺复兴时期——沉迷炼金术的罗马皇帝鲁道夫二世迁都到布拉格,并邀请了大量的占星学家和魔术师进行炼金术研究。 在表里世界都相当有名的骗子炼金术师爱德华·凯利也是其中一员。 ——将普通金属变换成黄金,何等无稽之谈的戏言,也只有痴迷神秘学和炼金术的鲁道夫二世会当真…… 嘛,虽然炼金术有变换贱金属为贵金属的法门的确是真的。但爱德华用一次“回报比不上支出的炼金实验”骗取了鲁道夫二世大量的研究经费,为此不但给炼金术师惹上恶名,最后连自己也被拉去处刑,实在是鬼迷心窍。 相比之下,另一个曾经在布拉格逗留过的大魔术师——英国著名数学家、天文学家、占星学家、亡灵术专家、地理学家、神秘学家,以及大英帝国女王伊丽莎白一世之顾问,货真价实的大师——约翰·迪伊,比之前者要高出不止一筹。 事实上,现在布拉格的那帮炼金术师也厚不要脸地声称,自家的学派就是传自这位在魔术世界也大有名气的前辈。 记得在法政科的记录里,这几年布拉格的炼金术师好像开始朝着现实社会的有钱人那里推销起“黄金炼成”来了…… 因为不是在他的管辖范围里,所以详细的情况并不清楚,只能说,协会已经开始注意这些家伙的动静,早晚要动手了吧? “因为他们说手里有那位大顾问的天文手稿,价格合适的话,我倒是挺想买来研究研究……可是……” 马里斯比雷用眼睛余光瞥了一眼四周,布拉格的怪人不知为何保持着沉默。 “这帮钻进钱眼里的炼金术师,狮子大开口啊……你知道他们开价多少吗?” “五千万美金最多了吧?” 如果说是那个约翰·迪伊的天文手稿真迹的话,应该是值这个价钱的,以天体科领主的立场来说,应该还能稍微往上涨点? 约翰·迪伊在现实社会最出名的莫过于他的数学和天文成就,同时他也是有名的占星术达人,对于天体的研究恐怕连阿尼姆斯菲亚都自愧不如,毕竟那位据说在20岁时便已经达到了冠位,虽然并没有在魔术协会进行过定级,但法政科的记录里似乎也那么写,可信度大概还是有点的。 “要价两亿美金……” “咳咳……你说啥?是我幻听了吗?”麦林被突然出现的天文数字打出了一串重击,“两亿?……这不是抢钱吗!又不是aldaraia的译本,凭什么开价两亿?” 这帮炼金术师肯定是想钱想疯了……一般来说魔术师写的手札或者笔记都会为了防止泄密而使用“就自己看得懂”的密码,所以理论上越是有名的魔术文献越便宜。 没有人会花大价钱买来一本可能根本破解不了的书吧?尤其是那个以古怪著称的天才约翰·迪伊,他的手稿大概已经是“异界文字”的水平了,五千万都是看在名气上才出的价,结果这帮人居然开口要两亿…… 当别人家拿钞票当厕纸的吗?——饱受贫困所扰的麦林无语得说不出话来。 “嘛,如果他们说得是真的……两亿也不是不能接受。” 马里斯比雷纠结地捏起了下巴。 “……” 对于这种有钱人的思考方式,麦林憋了半天说出一句话,“你和阿切洛特家的领主有一腿?还是当了哪家的上门女婿了?……既然这么有钱不如资助我好了,最近……” “哈?你在说些什么胡话?拜托你把妄想收起来好吗……” “看你突然这么阔气……难道不是攀上了哪家的富婆了吗?” 不得不说,马里斯比雷确实有那个资本,年少有为,又有实力又多金,多少魔术师名门都想把女儿送给他,突然暴富的原因说不定就是傍上了哪家的富婆…… “阿尼姆斯菲亚这点钱还是能拿出来的……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 “这话我无可反驳……” “他们说那个手稿里可能有指示aldaraia所在的提示,如果这是真的,那两亿美金算是廉价了……” “还真的有那种东西?……喂喂喂……开玩笑的吧?那个不是已经被协会销毁掉了吗?” aldaraia——阿尔达拉利亚——索亚之书,只要是魔术师,没有不知道这本魔导书的……大概?其实麦林是在加入了法政科之后才偶然了解到这本书的。 在现实社会的说法中,这本书最多就是略带神秘色彩的“故弄玄虚”的“魔法书”,但对魔术师来说,这本书则是传承了未知神秘的记录册。本来的原本是拉丁语,后来落到了约翰·迪伊的手里被藏入了他的图书馆,成为了他三千册魔导藏书中最出名的一本。 没有人知道那本书到底记录了什么,因为真正作为“魔导书”被保存的索亚之书在约翰·迪伊外出旅行的六年中,被时钟塔侵入了他的魔术工坊将之销毁了——说明白点,就是当时的法政科干的……麦林见过法政科档案室里的记录,当时还吐槽了来着。 连魔术协会都没有留下副本,因为那本书中记载的魔术知识太过禁忌,据说是那样。 结果,现在居然有人跑出来说——“那本传奇的魔导书没有被毁掉,只要两亿,便宜卖啦”…… 正常来说不是应该怀疑一下的吗? “啊……这就很尴尬了啊……我好歹是法政科的主任,这种交易是要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哎呀……好难办啊……” 说到这里,麦林突然提高了音量。 “……协会的申请已经通过了……这笔交易并不违反规定。” 身披可疑斗篷的男人发出低沉的声音。 “嘁……协会的立场真是不坚定啊……” “既然有客人来访,那么这笔交易就此作罢……” 说着,一干斗篷怪人打算离开。 “等一下!我还在考虑啊……两亿毕竟也不是小数目,我总得有个时间来筹集资金吧?” 看来马里斯比雷并没有死心,秘密的魔导书还是很吸引他的。 “那么……就请阁下到这里来吧。” 领头的斗篷男递出两份精美的邀请函,一份给了马里斯比雷,另一份不知为何给了正在看戏的麦林。 “哈?” 因为邀请函上写着拍卖会的字样,麦林发出了混乱的惊呼。 他是很想见识一下那本传说中的魔导书啦……可是……他没钱啊! “想必安杰尔特的当主应该会感兴趣……” 说着,斗篷怪人离开了接待室。 “这可真是……主办方也太大牌云集了吧?特里斯美吉斯托斯、诺斯特拉德马斯学派……奇怪?地点怎么是罗马尼亚?还是那座布朗博物馆……不吉利啊……” 马里斯比雷皱着眉头,扫视起邀请函,一边说道。 “看来是夹在其他拍卖品里面拍卖……要是运气好,也是能拍下来的。” 邀请函很精美,可以看出主办方的品味是相当高的。包括布拉格在内的十多个主办方都是有名的魔术师势力……特里斯美吉斯托斯作为业内第一的道具屋自然是排在最顶上,紧跟在后面的诺斯特拉德马斯学派也是名气极大的占星术集团……相比之下,布拉格的档次只能让他们在接近末尾的地方占个位置而已。 末尾的货色就要两亿……不知道特里斯美吉斯托斯会拿出什么“恐怖”的拍卖品。麦林的穷人心脏有点受不了啊…… “去吗?”马里斯比雷显然已经打算去参加了。 想必这个拍卖会还邀请了很多魔术界的名人,大概都是有相似的手段——拿出让人感兴趣的东西来诱惑他们参加的吧…… 麦林本身没有任何理由要去……既没钱,也没时间,而且这种场合是最容易出事的了。 不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理论上应该是那样…… 第十九章 摇晃的前奏(上) “所以你是不去咯?” 合理的判断。 没钱还硬是往有钱人堆里挤,不但对自己的心脏不好,还会被别人难看,典型的分不清场合。 麦林可没那么不知趣,虽然是这么说来着…… “要是你资助我点钱,那倒是……” …… “啊啊……果然你还是不要去了。” “别这样啊。家里揭不开锅了我说……” 其实本来他并不是来说这种低俗的事情的,赚钱的方法也不是没有,但是他懒啊……能从别人那拿到,为什么还要辛苦去赚? 基本上就是因为这样的思考方式,所以他的底线一天比一天低了。 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啊…… “嘿嘿”笑着搭住挚友的肩膀,麦林说道。 “你也知道希尔特别能吃,靠我这点微薄的工资哪够啊?” 原本身为英灵的布伦希尔德是没有必要进食的,然而“人偶”维持正常的机能,必须像人类一样摄取能量,这就是导致麦林三天两头为钱所困的源头。 姑且布伦希尔德也有在认真地打工,所以他也不好说什么……吃得多又不是人家的错,说起来,制造那种“食物消耗机器”一样的人偶的家伙——不就是他自己吗?这么一想,根本就是自作自受了。 顺便一提,布伦希尔德打工的地方就是眼前这位领主的宅邸,平时似乎没有什么事情,但星期四的时候就会过去,工作内容也完全不知道…… 总感觉有点神秘,不过每次的报酬都特别丰厚,那种事情就算不知道也没关系。估计也是变相资助的一种……反正不会是一些龌龊的事情就对了,这点自信,麦林相信自己的挚友还是能保证的……大概? “希尔小姐确实有点……”听到麦林提到,马里斯比雷回忆起了那个骇人的食量。 “要不就让她到你家当全职女仆好了……” “只有这件事饶了我吧!光是来一天要准备的食物就已经让我家的日常开销倾斜了……合理规划也是魔术师的一个天职啊。” “诶?还有那种事?” …… 不知为什么,在麦林和马里斯比雷说话的时候,四周也在窃窃私语。 “……好恶心啊……院长居然和那种人是朋友……” “话说那个希尔小姐是谁啊?” “好像是那个人的妹妹还是什么来着……” “哇啊……把妹妹送去当女仆,这也太糟糕了吧?” “不不不……我听说安杰尔特这一代就只有一个人……那个肯定是……” “……喔喔……所以说是那个吗?……那个人果然和传言一样呢……” ——感觉有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正在传播,而他的风评正在急速下降…… 麦林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和传言一样是什么鬼?话说,现在的传言到底已经发展成什么规模了啊!” “你不知道吗?——说是法政科某人攀附权贵不择手段什么的……顺便,那个某人的特征是眼罩。”马里斯比雷回答。 这不是和指名道姓没有区别吗?用某人的意义在哪里? “我懒得去……这封邀请函就送你了,找个有财力的人吧。” 说着,麦林将拍卖会的邀请函递给了马里斯比雷。 “祝你旅途愉快……” 如果已经决定要参加的话,马里斯比雷就不得不暂时中止既定的行程安排,开始旅行了。 拍卖会举办的地点是在罗马尼亚,而且是在上个世纪末突然蹿红的那个布朗博物馆。 也许博物馆的名字并不出名,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说出“德古拉城堡”这个名字之后,想必很多人都会恍然大悟过来。 这座博物馆即是“德古拉城堡”的原型,而且本身也是相当久远的军事要塞,据说有一段时期在某个城主的统治下固若金汤,还有过成为政治中心的时候……不管是从人文还是魔术的角度来看,那里都是难得一见的“好地方”——尤其是集中着“异常”这一点,几乎和最优质的灵地没有区别。 现在的拥有者是谁来着?——麦林费劲地想了又想,但根本得不出结论。 他又不是专门管这方面工作的,不知道也很正常……总不可能什么事都能刚好听说过吧? 嘛,虽然从主办方的名单上也大致能猜到…… 特里斯美吉斯托斯是城堡拥有者的可能性是最高的。 “我想法政科说不定会派人去看看,到时候你争取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吧……”马里斯比雷说道。 “你以为我有多大的发言权啊?这种公费旅游的好事……打死也落不到我身上的,死心吧。” “也是呢……” 结束交谈,麦林立刻踏上了回家的路,要是再晚点,说不定会赶不上门禁。 现在他是住在法政科提供给职员的专门宿舍里的,虽然基本没什么人住,但对于生活窘迫的麦林来说,这种免费的地方是最好的。 就是有一点——那个宿舍有门禁,这一点简直和学生宿舍一样…… 好歹是魔术师的宿舍,就不能表现得特别一点吗?——当初他因为门禁问题被关在外面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很遗憾,宿舍一旦关门,连他都入侵不了,据说设计那栋宿舍的人是创造科的前代领主,作为追求完美的家系,似乎对于各种细节都很注重…… “……不妙啊……这个速度,要赶不上关门了……” 早知道就不和马里斯比雷说这么多没用的废话了……不,应该说,就不应该过去才对…… 本来他到底是去干什么的呢?似乎不是因为缺钱……嘛,虽然钱的确很重要就是了…… “没有钱真是寸步难行啊!这个世界最重要的果然还是……” “……是钱。” 不知道谁接了这句话,麦林诧异地一愣。 转过身看到,不知道为什么很眼熟的一伙黑西装男…… “要在这个肮脏的世界生存,金钱是必须的……追求理想,金钱也是必须的……所以说,金钱正是万物之源啊!” 黑西装突然激动地说起话来……那副样子,简直就像是追着物欲横流的时代,用“金钱万能”诠释着生命的人类先驱一般…… “诶?什么……你们是谁啊?” 感觉这个问题是明知故问……——他的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答案。 布拉格的炼金术臭,简称“铜臭味”,在这些人的身上到处都是,那不是物质上的味道,是从“灵魂”里散发出来的欲望之味。 毫无疑问,这些黑西装就是刚刚从天体科离开的炼金术师。——所以说,布拉格现在的真正统一服装是这个吗?斗篷什么的只是为了看起来像是魔术师而准备的吧? “你们这是信仰了哪里的财富之神了吗?……我都要为布拉格的历史默哀了。” “炼金术没有钱可进行不下去啊……我们也是为现在的形势所迫,毕竟现代化学已经把炼金术的神秘稀释得一干二净了。” 领头的黑西装男一本正经地说道,但总感觉这个说法只是他们光明正大骗钱集资的说头。 炼金术的历史几乎是所以魔术里最久远的,除去那些原始咒术不说,炼金术的神秘在时代的车轮下日益稀薄也是公认的事实。 实际上,他觉得对方说得很有道理啊…… ——这个世界没有钱是不行的……饱受贫穷折磨的他深知这一点。 要是哪天被他得到传说中的点金石就好了……话说,布拉格的炼金术师应该是知道点金石的制作方法的,不过真的做出了似乎要投入大量的资金,而且效果也不确定,所以这帮人才会到处骗钱吗? “安杰尔特的当主看来也是我们的同道中人……希望这次的拍卖会能让您有所收获。” “我可没打算去……再说我也没钱,去了也只能看戏而已……” “是吗?……看来是我们搞错了……给您添麻烦真是抱歉……” 说着,黑西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留下麦林一头雾水。 “总感觉哪里不对啊……” 之后的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是很准的,用数值来表示,恐怕说是高达b级的直感也不为过。 ——法政科宿舍,或者说公寓? “我回来了……希尔?吃过饭了吗?” “……” 居然没有回答? 这可是他住进这里之后第一次回家没有被主动问候,而且连回应也没有……这让他心头一紧。 首先,担心是不需要的……因为留在家里的那个比他自己还要能打,要是连布伦希尔德都出事了的话,需要担心的应该是他自己才对。 “……看样子是吃过饭了,这是啥?” 用餐室有吃饭的痕迹,而且还仔细清理过……但有件事让他很在意。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应该只有两副碗筷的消毒柜里,此时多了两副外来的“华丽”餐具。 那种精心雕琢的装饰,还有莫名其妙的闪光……虽然不希望往那个方面想,但这种豪华过头的东西,他有印象…… “两副的话,也就是说……” 不好!再想下去的话,噩梦会成真的!快住手…… “啊……你回来啦?”漫不经心的问候。 “真的出现啦!” 从本应是他的卧室的房间里,探出一张他做梦也不想见到的脸,应该说,连声音也不想听到。 “最近是不是犯了什么忌讳啊……灾难不断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自称“偶像”的,还有自称“艺术家”的……两个麻烦人物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了这里,而且还一脸理所当然地占据了这间屋子的主卧。 顺便一说,安排给他的宿舍只有两间卧室,另一间是给随从住的,现在是布伦希尔德的房间。 “萝洁安呢?” 虽然知道那个吸血鬼肯定也来了,但出现的就只有伊丽莎白,而且本来应该在这里的布伦希尔德也不见了,画面十分的可疑。 “她和希尔去搬东西了哟……那种体力活,偶像可是不能做的呢。” “搬东西?” “你留在萝洁安那里的魔术材料,还有储备粮……嘛,你这也太穷困潦倒了吧?希尔小姐肯定很辛苦呢……听说你还把她派去服侍别人赚钱……真是差劲透了……”感觉最后一句已经是在用鼻子说话了,那个语气简直是教科书般的鄙视。 这种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了吗?——不过,这件事倒是真的,所以他也没办法反驳。 虽然感觉那个说法有点奇怪,但不可思议地找不到违和的地方…… “然后呢?你们突然过来干什么?连碗筷都带来了,总不会是来慰问一下这么简单的事情吧?” “这种事情我哪里知道啊?……问萝洁安啦……偶像现在要休息,不要来打搅哦。” 说着,自称“偶像”的大小姐摆弄着头发哼起让人头疼的小曲,一副“你就在客厅睡沙发吧”的样子,一把关上了卧室的门。 “喂喂喂……至少让我把枕头拿出来啊?” 第二十章 摇晃的前奏(中) 大概是因为注意到了宿舍的门禁时间,外出的两人在麦林之后也回来了。 没有想象中的大包小包,只有布伦希尔德提着许多袋子,另一个家伙则两手空空。看起来像留在城堡里的魔术材料的东西一个也没有……这真的是去搬东西,不是去购物了吗? 不不不,这就是普通地去逛街了吧……布伦希尔德穿着家居服,这两年里基本上都是这一套,已经是见惯了的装束,而许久不见的吸血鬼却是一身和炎热的天气丝毫不搭的华贵礼服,让人不禁觉得穿着的人已经中暑了。 死徒果然是感觉不到温度变化的吗?看到这一幕的麦林又学到了新的知识。 然后……为了搞清楚情况,麦林粗暴地叫醒了已经入睡的“偶像”,召开了会议。 “吼吼……就是说,一直对我们这边不管不问的萝洁安大人又打算把我们的生活搅得一团糟了是吧?嗯嗯……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事到如今再说什么“你给我适可而止”的话已经没用了,突然侵入到他生活里的,可不是能用正常的语言沟通的角色。 ——那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大小姐式的人物,而且还是两个…… “……你那个语气让人莫名地不爽呐,想被刺成串吗?”自称偶像的那个先发话了。 刺成串应该不是你的业务范围吧?——当然,麦林很知趣地没有说出来。 …… “说起来,我们差不多也该撇清关系了吧……” 虽然背后有人支持的时候是挺方便的,但既然立场已经发生了对立,麦林觉得终于是时候和不讲理的混蛋死徒分道扬镳了。 “你这么说,姑姑我好心寒……居然打算和唯一的亲人断绝关系什么的……我可不记得把你教育成这样。”萝洁安一脸悲痛万分地说道,身体也“无力”地倒在沙发上。 如果不是知道这家伙秉性的话,说不定就真以为她受到了什么打击。 装模作样就是指这种……明明语气模仿得和真的被抛弃了一样,但却连一滴眼泪也没有。 不过说到底,死徒会流泪吗?那还是未知的情报。 虽然不确定死徒这种存在到底有没有泪腺,但麦林可以肯定,眼前的这个绝对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货色。 “好恶心……求你别说了。” 嘛,虽然有点夸张,但眼前的这个吸血鬼的确可以说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不能掉以轻心这一点倒是完全和“亲人”这个词相反就是了…… “真是不懂得配合啊……这时候你应该跪在地上求我原谅才对吧?嘛,算了,你缺乏艺术细胞的事情我已经很清楚了……” 前一刻还在装模作样地哭泣,现在立马又恢复了高傲的姿态。 萝洁安带着露骨的嘲弄表情,扫视了一眼四周。 然后说道。 “看来你们生活得很艰苦呢……” “快仔细想想,这到底是谁的错!” 会到这一步,怎么想都不能怪他吧?麦林所要表达的是这个意思。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现在只不过是回到了本来应该呆着的位置而已。要是以为我会一直无条件地提供帮助就大错特错啦!白痴也得有点脑子啊……” “……嘁。” 没错,麦林当然知道。 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安杰尔特家在外界的印象里的确是破产的没落家系,要是突然显得很有钱就太可疑了,到时候引来一大堆好事者,说不定会把什么不能传出去的秘密挖出来…… 从这点上来说,萝洁安的判断是正确的,他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虽然那么说,但是呢……我有点东西想要得到,而且是不能用一般身份得到的东西……所以,你懂得吧?……你应该已经收到邀请函了才对……” 萝洁安露出奇妙的表情,那副连眼睛都弯成新月的笑容,麦林很清楚地记得,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这家伙也露出过这种看见猎物般的表情。 关于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她这么兴奋,麦林一点也不想知道,他在意的是另一个信息。 “邀请函是指那个?布拉格的炼金术师的确给了我一份拍卖会的邀请函来着……可那个好像是专门拍卖魔术文献的吧?你还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正如他所说,那个拍卖会并不是把稀有的秘宝或者魔术素材当做拍品的普通拍卖会,所有拍卖品都是直接的魔术成果,也就是魔术师的手札之类的东西…… 比如说约翰·迪伊的天文手稿,邀请函上特别标明了这一点。 在某种意义上,这次的拍卖将会特别激烈……魔术师就是这种擅于掠夺别人成果的生物。 虽然没有直接的拍品名单,但从布拉格的那帮人将会拍出的天文手稿来看,这次的拍卖会上,就算出现“贤人石”的配方,或者其他有名的魔导书也并非不可能。 然后,连萝洁安都想得到的东西,总不会是用两亿就能拍下的便宜货…… “你想用安杰尔特的名义参加,也没有考虑过我的立场?” 如果用安杰尔特的名义参加拍卖会,就像是乞丐跑进了高级会所那样滑稽。 “谁让道具屋的那帮人只给你准备了名额呢……嘛,应该是你之前一直用安杰尔特的名义在他们那里下订单的原因吧?那时候可是花了不少钱,会被标记为冤大头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萝洁安摇晃着脑袋,无可奈何地说道。 听她提起,麦林才想起来,自己的确有段时间和道具屋·特里斯美吉斯托斯进行过大量的交易,而且都是价格贵上天的高级品……连布伦希尔德她们使用的人偶的材料也是从那里订的,这么一想,其实安杰尔特的古怪早就暴露了,只是出于道具屋的职业素养,才没有被泄露出去而已。 “没有被邀请就不能参加吗?” “当然的吧?那可是特里斯美吉斯托斯,就算是我也不能动什么手脚……” 也就是说,决定给麦林邀请函的不是布拉格的那帮人,而是特里斯美吉斯托斯,那些炼金术师纯粹只是刚好遇见了他吗?身上又正好多带了一封邀请函吗? 这怎么想都太巧合了…… 但考虑到魔术里有一种叫做“占星术”东西,实际上这种巧合也是会发生的。 记得主办方里似乎就有擅长占星术的魔术师来着。 “所以呢?你打算这么跟其他的参加者解释突然暴富的原因?买彩票中奖了什么的,总不能说出来吧?” 就算特里斯美吉斯托斯的人已经知道了安杰尔特家的真正财力,但其他人可都以为他们是破产的穷鬼来的,这解释起来可就麻烦多了…… “忘了跟你说,我给你找了个姑父哟……嘛,虽然是假的,不过正好可以解释突然有钱的问题。随便一提,婚礼已经举行过了……看你那么忙就没有发请帖过来。” ……因为语气太过轻松,一时间麦林没有反应过来。 找了个姑父是什么意思?——诶!婚礼已经举行过了是什么鬼? 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听说过好吗? “……那个……你该不是说笑的吧?” 喂喂喂……这种“只有自己还在原地踏步”的既视感是这么回事? 现在麦林的脑子里都是些毛骨悚然的想法…… “根本没有人和我说啊!这种事情不是应该立刻就传到我耳朵里的吗?” 虽然他这么想,但在魔术师的社会,这种事情根本没有宣传的必要,大概就是在见面的时候问候一下的程度而已。 “你在一个人激动些什么啊?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假的吧……真是白痴,太蠢了……嗤嗤!”萝洁安得意地发出怪笑。 “还是说,你接到请帖会做什么奇怪的事吗?嘛,不可能的吧……” “啊啊……要说知道的话,我肯定会跑到婚礼现场大闹一通,然后把你拖走的……” 擅自给他的头上再加一个长辈什么的,打死他都要阻止。 “……是吗?……”不知道为什么,萝洁安突然安静了下来,“反正就是这么回事,资金没有问题,毕竟这边是挖金矿的,再多的钱也拿得出。你只要有邀请函就行了……话说,你没有丢掉吧?” “……这个……那个?……怎么说呢?” “捡回来……” “别一副让我去翻垃圾桶的样子啊!我把邀请函给朋友了……嘛,他应该还没有送人,明天我会去要回来的啦……” “……” 一瞬间,麦林差点见到了地狱…… 看来这个家伙已经复原了啊……嘛,过了两年还没有恢复的话,作为死徒二十七祖就未免太可笑了。 “话说,你好像很在意这个拍卖会嘛……有什么好东西让你这么积极?” 说到底,这个吸血鬼就是个有怪异收集癖的大小姐,如果真有什么看得上眼的东西,会这么上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本来麦林是不感兴趣的,但现在就不一样了……能让萝洁安不惜花这么多功夫也要得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 “只是得到了一点小道消息……作为艺术品算是相当有收藏价值了,麻烦的是,那个东西在魔术的领域也是最顶级的,说不定会很难得手呢……”说着这话的时候,吸血鬼特有的獠牙不知不觉显露了出来。 完全是一副志在必得,得不到就抢过来的表情。 第二十一章 摇晃的前奏(下) 第二天,阿尼姆斯菲亚的府邸,山上的豪宅。 经常出入其中的宅邸主人的好友今天一大早就上门拜访来了。 刚好赶上早茶时间……所以理所当然地被主人邀请开了茶会。 “……嘛,大致就是这样。话说,萝……我姑姑的事情,你知道的吧?” 来访者捧着白瓷茶杯,里面是散发着典雅香气的红茶,摆出一副“贵族绅士”的模样,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 周围是清晨尚未消散的水汽,阿尼姆斯菲亚家宅的花园和他平时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 “你是说艾莲娜女士——现在应该称呼为费伦瑟罗斯夫人吧?——那位的事情我也是上个星期才听说,怎么了?”马里斯比雷说道。 与来访者的吊儿郎当不同,马里斯比雷是真正的贵族,能看出好不做作的优雅。 这样的景象其实并不多见,虽然麦林和这位天体科领主算是难得的好友,但一大早就登门拜访,并不符合热衷于偷懒的麦林的性格。 而这样做的理由实在是被逼无奈……毕竟昨天晚上他是在狭窄的沙发上入睡的,现在黑眼圈也还挂在脸上,脖子也好像要断了一样。 然后…… 费伦瑟罗斯是哪里的土鳖贵族? 对于这个姓氏,麦林根本毫无印象,不过既然自己的好友都这么说的话,那个突然跳到他头上来的所谓“姑父”大概就是这什么费伦瑟罗斯没跑了……虽然到底有没有这个人还是个问题,搞不好只是萝洁安制造的虚假身份而已。 “啊……那个,我说啊……这么重要的事情,以后能不能稍微和我说一下?那家伙突然跑来说什么婚礼,我差点被吓死……” 又不是电视剧,哪来得这么多花样,死徒就老老实实地呆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发霉就好了……麦林实在不敢想象吸血鬼的婚礼到底有多猎奇,不对,如果连他都没有被邀请,恐怕连婚礼本身有没有举行都是未知数吗? 似乎还没有完全从昨晚的震惊中清醒过来,麦林使劲地嘬了一口红茶。 不懂得品鉴高级茶叶味道的他当然不可能喝出什么来,所以也没有像是那些喝惯了这种奢侈品的富贵人士那样侃侃而谈……嘛,要是萝洁安的话,说不定能从茶叶的原产地到制作工序说出大篇的废话来,但他是不行的,能说出这是红茶就已经是极限了。 说到底,贵族的社会真的让他浑身不自在。 所谓的,“常常因为贫穷而感到和周围格格不入”就是这种情况吧…… “不过有点奇怪啊……照理来说,费伦瑟罗斯夫人她应该没有理由给你提供资金……毕竟按照规则来说,她已经是和安杰尔特没有关系了才对。” 马里斯比雷说的话当然没错,魔术师就是这样——家族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必要,如果继承不了魔术刻印,同时家族也没有强制性地控制手段的话,就算直接背叛也是能做出来的——在符合自己利益的情况下的话…… 可惜,这种常识性的推断对于安杰尔特来说,根本毫无意义。 ——本来就是假的,就算是对于魔术师来说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情况,也不能说不会发生。 “谁知道呢?……说不定我那姑姑还挺有人情味的。” ……这当然是说的假话,那个家伙是彻头彻尾的自我主义者,人情味这种东西,恐怕她连听都没听说过。 “既然你已经决定要去了,那么这邀请函就还给你……而且这个好像只能是被邀请的人持有才算有效,根本不能转送给别人……” “……诶?还有这种规则?” “有的啊!就在这里……” 马里斯比雷递过邀请函指着后面的附页说道。 结果正如他所说,上面写着一些拍卖会的规则,其中就有一条“邀请函仅限本人持有时有效”。 “写在这种地方,谁看得见啊!” 虽然这么说,但其实只是他看得不仔细而已,因为本来他并没有要去的想法。 “上面没有限定带多少随从,但买家肯定不会超过二十个,不对……如果算上主办方也有可能参与竞拍,竞争一下子就变得很激烈了啊……” 主办方并不是统一的,有可能出现其中一个对另一个的拍卖品感兴趣而参与竞拍的情况……这么想的话,其实主办方只有一个,也就是道具屋·特里斯美吉斯托斯。 以那个道具屋的财力,就算把所有拍卖品统统买下来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既然放出来拍卖,就是说他们并没有那个想法。 “我也得去稍微筹点钱了……” “阿尼姆斯菲亚的领主大人居然说出这种话?呼呼……” “嘛,说是领主家系,其实也不是那么有钱啦,日常开销还有魔术研究的资金都不能随便削减,流动资金……最多也只能勉强拿出两亿而已。” 虽然麦林想说两亿已经很多了,但显然这点钱对于竞拍来说还是不够。 “这么一想,参加者的身份都能大概猜到了……反正都是有钱人吧?嘁……真不想去啊……” 和有钱人待在一起,麦林感觉自己的寿命会少上十年。 本来他还想着把邀请函丢给萝洁安,让她自己去来着,但现在看来,他本人也得亲自去才行,所以说很麻烦。 在抱怨声中结束了茶会,说起来他还得去请假…… 和马里斯比雷告过别,他又去了一趟法政科。如果是以前,随便请假这种会严重影响他风评的行为,打死他也不会做,但现在他已经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名声早就如同腐烂的朽木那样了——根本不需要再顾虑什么,直接请个十几二十天的假他也不在乎。 回到家已经是中午了。 “您回来了……” 一进门,身穿家居服的布伦希尔德就上来打了招呼,不过在她开口以前,别说是脚步声,连一点动静也没有。 虽然已经习惯了这种悄无声息突然接近的打招呼方式,但还是让麦林心头一紧。 “……希尔,你就不能改改自己的行动方式吗?要是在半夜,可是会吓死人的……嘛,两年了还没有改掉,应该是改不了了吧?” “……对不起,我果然是个让人困扰的女人……”说着,女武神姣好的脸上挂满了阴影,眼神也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然后开始独自一人走到厨房的角落里自言自语起来,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感觉有什么不妙的字眼传出来…… 又来了吗?这就是所谓的生活压力改变一个人的心性?——麦林由衷地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布伦希尔德的确是非常会照顾人,这两年也多亏了她,麦林才能省下许多力气……不过那也只是一方面而已……如果她不是隔三差五就会进入“阴郁”模式的话,大概会更完美。 不夸张地说,麦林已经锻炼出了钢铁般的意志力,因为没有这种程度的意志力的话,这两年他已经精神衰竭而死了。 说起来,最近半年他已经很少和对方说话了……原本他还以为是熟悉了之后自然而然的改变,结果现在看来,难不成是在对他发脾气吗?不可能的吧?虽然不是master,但他自认作为雇主也是很不错的,至少有保证食宿…… 要知道,昨天晚上,他可是睡在客厅的沙发上的啊!哪有一家之主这么惨的? “说起来,那两个家伙跑哪里去了?” 到处都找不到萝洁安和伊丽莎白,好可疑啊…… “嘛,反正又是去做些蠢事了……” “吼吼……胆子不小啊?居然敢在背后说三道四?” 寒毛直立,就算不回头也能感觉到的冰冷杀意从脊梁骨爬了上来。 “原来你们在的啊?”迅速组织好“防御”架势,麦林对着突然出现的两人说道,“话说,你们俩的关系好像变好了?” 果然不是错觉,昨天晚上他就感觉不对,明明按照这两个人的性格是不可能睡在一起的,但昨天她们的确是一起占领了本属于他的卧室。 她记得以前这两个大小姐可是互相都看不顺眼的,现在却一副闺蜜的样子,如果不是见到了鬼的话,那么就是大问题了。 “嘁……你这家伙,背叛了吗?” 这句话是对伊丽莎白说的,因为她现在一副成为了“走狗”的嘴脸,正对着麦林吐着舌头。 “说什么背叛……不觉得好笑吗?萝洁安大人可是答应为我开演唱会的投资人,你个助手给我放尊重点!”说着这话的“偶像”露出一副反派手下的险恶嘴脸,不对,这家伙本来就是反派来着,这算是本色出演了吧…… 话说,这不就是被钱给收买了吗?为什么能说的那么好听? 果然,这个世界“钱”最大…… ——直到这一刻,麦林才看清对面的两人露出了“胜利”的讽笑。 “终于知道差距了吧?用钱的话,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在钞票面前,某些人太容易屈服了。 “……哼哼哼,要加入我这边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萝洁安掩起嘴笑道,那双眼睛仿佛在嘲弄着什么。 “说这话之前,先让我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了吧……bilsrirnir!” 一小节的吟唱,激昂的雷电射出曲折的弧线。 这两年麦林基本没有特意锻炼过魔术,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冈格尼尔在逐渐转化他的体质,现在他的魔术能力比之两年前确确实实是长进了不少。 并不是莫临量或者魔术回路增长了,说到底,魔术回路这种东西一般是不会再增长的……要比喻的话,应该是精密度上升了吧? “流转吧……” 无形的风之涡流混入了电弧里,进而将之压缩成手掌大小的“炮弹”。 虽然描述起来有那么多字,但实际上不过就是两个呼吸间的事情。 “炮弹”瞬间袭向正在哈哈大笑的吸血鬼,而且是朝着脑袋轰过去,一般来说,被打中的话,就算是死徒也有可能会死…… 不过就是因为知道这种程度对方还死不了,麦林才敢下手的。 结果就是,在“炮弹”快击中的瞬间,萝洁安轻巧地扭了一下头完美地避开了攻击。 然后,靠着灵活的操控能力,他将射出去的“炮弹”又收了回来——要是炸穿了墙壁可是得自己掏钱修的。电球在手掌上“滋滋”作响。 “说你两句就动手……这样的脾气真是……希尔小姐真是辛苦呢!每天都得照顾这种人,要不要考虑到我们这边来?待遇很好的哟……” “诶?”正在角落里自暴自弃的女武神听到这话有点没反应过来,不过她随即就回答道,“这种人是指什么?……对我很好啊……” 说实话,这个回答连麦林自己都觉得不对劲……用筋疲力尽的表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很奇怪了……真的不是违心的回答吗?——不禁会让人怎么想。 不过说起来,他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没有告诉过应该怎么称呼自己……明明已经一起生活了两年,结果他硬是没发现。 难道最近不怎么交流的原因是这个? 嘛,不可能的吧?已经认识了这么久,现在突然跟她说“随便称呼就好”是不是已经迟了呢? “邀请函我已经找回来了,假我也请好了……快点弄好,你们俩也可以早点离开了吧?”将炮弹解体之后,麦林叹了一口气说道。 “说起来……你知道这次的拍卖会被很多人盯上的事情吗?” “毕竟这次交易的都是可说是秘宝的好东西……没有人盯上才奇怪吧?” 被盯上就是那种吧?——没有得到名额,或者没有财力的人……怀抱着“只要从拍下物品的人那里抢来就好了”的想法,然后搞事…… “听说有个没被邀请的暴发户在召集人手……说不定这次拍卖会有不错的余兴节目呢……” 啊啊……还真有这种人。不过既然是暴发户,也就是说其实他们是有钱的,要是能转让名额的话,他很乐意把邀请函送个对方——只要价格合适。 “魔术师里的爆发户吗?总觉得在哪里听说过啊……” 好像那个所谓的远东魔法使——苍崎家就被叫做暴发户来着……不过他们明显没有那种财力。除此之外,因为年代较短而蔑称为暴发户的家系……有钱,而且喜欢搞事的那种…… ——总感觉在哪里看见过,可是这么也想不起来了。 嘛,反正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有萝洁安在前面顶着,他可是一点压力也没有…… 第二十二章 血城的激鸣(其之一) 罗马尼亚,布拉索夫。 艺术气息弥漫的城镇,从前这地方是以音乐和进步的工业出名的,但自从上个世纪末——某位喜好恶灵的小说家撰写的吸血鬼名作发表之后,布拉索夫不知不觉间已经被传为“吸血鬼之乡”而声名远播。 而最近,这座染上离奇色彩的城镇接连出现了许多怪人。 之所以说是怪人,大概是因为那些人看上去既不像是游客,也不像是偶然路过的旅人吧? 加上给这地方带来莫大收益——现在是作为博物馆而开设——的布朗城堡突然闭馆,原本居住在这里的居民不说,那些慕名而来的游客好像嗅到了什么超自然的味道一般,开始言之凿凿地宣传吸血鬼出现了。 ……总之,不妙的流言开始散播开来,虽然有人说这是炒作,但还是有人信以为真。 嘛,这些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对于魔术师来说,真相根本就没有被掩藏。 由业内有名的道具屋·特里斯美吉斯托斯召集的大拍卖会,现在早就已经在魔术圈传遍了。 拍卖会的地点正是风头强劲的吸血鬼城堡,想必那里已经被布置了严密的“驱人”结界,但作为知名景点的效果,“驱人”的魔术并不能起多大的作用,所以才会用闭馆来防止普通人进入。 虽然还是有很多好奇心旺盛的年轻人跑去“探险”,但都被拍卖会的工作人员用魔术赶了回来。结果吸血鬼出没的传言被说得有声有色…… 作为受邀者,马里斯比雷在两天前已经到达了布拉索夫,同行的随从并不多,只有两个仆人。 按照邀请函上的说明,拍卖会开始之前,主办方会在布拉索夫县准备住所给来宾,直到拍卖会真正开始的那一天才会转移到布朗城堡。 现在除了在这里等待,理论上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老爷,安杰尔特的当主到镇上了……”随行的其中一个仆人突然说道。 镇上已经布满了魔术师的使魔,里面也有他们派出去的“眼睛”。 “嗯,我知道了。”因为要筹集资金,所以马里斯比雷算是较晚出发的了,但没想到他居然还不是最晚的一个。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位好友喜欢拖拉,而且人也很懒,但对方居然在最后才到,这是有多慢啊…… “之后应该没有其他人了吧?” “是!安杰尔特是最后一个……不算那些没有被邀请的不速之客的话……” 意思就是说,拍卖会的正式来宾已经全部到齐了,但实际的“来宾”却还有很多没有到镇上来的…… 应该说,现在镇上的魔术师,远远不止收到邀请函的那些,光是他认得的魔术师势力就有十来个,这还不包括隐藏了身份的那些人。 “剩下的应该不会进到镇上来,让使魔监视那些已经在镇上的人……顺便,给安杰尔特的当主说一下我们的位置,虽然他应该能自己找过来,但还是说一声吧。” “是。” 如果是正常的魔术师之间应该是不会随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的位置的,但这个镇上到处都是魔术师,他们的位置早就暴露了,隐藏行踪本就已经不可能。 并不是因为对方是好友,他才会这么做。 说到底,他是个合格而理智的魔术师,友情虽然很可贵,但魔术师的利益又是另一个重要的事项。 还好双方的目标并不冲突,至少在这一点上,两人有合作的前提。 于此同时,在最后份邀请函的持有者来到镇上的时候,几乎所有事先潜伏在城镇里的使魔都向主人传达了这个消息。 “没想到那个安杰尔特也来了……目标也是那个吗?” 几乎所有人的心里都是这么想的,害怕自己想要得到的拍品被夺走…… 会如此顾忌没落的家系,理由很简单——不久前传出了安杰尔特傍上大款的消息,据说是当代家主的姑姑嫁给了不知在什么地方挖金矿的富豪,多少钱都拿得出来之类,非常离谱的谣言。 正常来说,哪有那种“多少钱都拿得出”的人存在啊?但不可思议的是,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了……哪怕根本没有人听说过那个所谓的富豪的名字。 西装笔挺,如同上流人般的礼帽,反光得可以当镜子的皮鞋……不管是哪一处都显露着非同凡响的富贵气,当然……这是对于服装来说,实际上的穿着者根本就是个暴发户。 “眼睛好多……早知道就不闲逛直接来了。好位置都被占了啊……”伪装成富豪游客的麦林一边用手按了按礼帽,一边毫不顾忌地打量起四周的“眼睛”。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种场景,但果然还是不习惯。 乌鸦、鸽子、壁虎……还有黑猫之类的,都是些常见的使魔,当然,并不是说使魔就只有这些种类,像是畸形的触手使魔也是有的,只是这地方比较适合使用动物类型而已。里面也能看到不少眼熟的,比如阿尼姆斯菲亚家的猫头鹰…… 这种一般不会跑来城镇的鸟作为使魔实在是大失败,任谁都能轻易看出来这东西不正常,但也正是因为显眼,如果明知这是阿尼姆斯菲亚的使魔还消灭的话,就是开战的宣言了。 因为这种理由,猫头鹰的数量远比其他使魔要多。大概是因为其他使魔都多多少少被其他势力消灭掉了一些吧。 “还……还不是因为你订错了机票……应该是订错,不是故意的吧?”偶像大小姐露出一副“衰弱”的表情,说道。 因为种种原因……麦林把飞到罗马尼亚的航班早订了一个星期,然后顺势闲逛了一会儿……本来真的只打算闲逛一会儿而已,结果因为玩过头了,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离原本的目的地越来越远。 幸好及时发现,不然说不定就错过拍卖会了……嘛,这一点上,应该说全员都有错。说起来,那个时候,玩得最疯的不就是这个家伙吗?说是要去家乡故地重游什么的,打算把一行人带到匈牙利去……现在就做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打算推卸责任吗! 无视正在装死的伊丽莎白,麦林略微探知了一下附近的魔力流向,然后挠了挠头。 “适合的地脉都被占了,想必其他人都已经建立好据点了吧……啊……好麻烦,要抢一个过来吗?” “随便你,我已经订好宾馆了,你自己去想办法吧。”这次拍卖会真正的参与者,萝洁安一脸无所谓地说道,“如果可以,顺便把这家伙搬过来就更好了……” “我……我还没有倒下,偶像……偶像是不可以倒下的……”一边发出这样的惨败宣言,一边耷拉着四肢,欲摇摇欲坠,偶像真是不好当啊…… 顺便一提,他们并没有带多余的行李,一路上也都是边买边扔,买来的东西基本上没有使用过第二次。简直是土豪般的旅行方式……不,“简直”的说明是多余的,因为他们现在的身份就是真正的“富豪”。 “喂喂,就算是你,不做点防御工事的话,也会很麻烦吧?” “……我还怕他们不来呢……呵呵,好久没有品尝过那种蠢货的血了,都快忘记是什么味道了呢……”与这座城镇十分相称的宣言。 同时,麦林也知道,这是发自肺腑的真相,对方是吸血鬼这个事实时刻警醒着他,当然,作为吸血鬼,这个家伙的性格毫无疑问是最恶劣的那种…… “……那就随你高兴好了,不过你可别暴露身份了。” “就是说不要留活口是吧……呵呵,看来这两年你也聪明了不少嘛。” 留下这句让人无法反驳的话,萝洁安带着半死不活的随从离开了。 他们的行动方针是这样的——萝洁安和伊丽莎白一组,然后他和布伦希尔德一组……在拍卖会开始以前各自行动。 虽然现在伊丽莎白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但估计是因为这一带的土地引发了她的过适应,大概两三天就会恢复过来,而且有萝洁安在,她们这一组的安全系数是相当高的……完全不需要他去担心,或者说,需要担心的是他自己才对。 他可不像萝洁安那样游刃有余,盘踞在这座城镇里的都是数一数二的魔术师,而他又可以说是这次拍卖会上的“黑马”,想要从他这里取得资金,或者干脆看他不爽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嘛,他在法政科能攀升得这么快,可没少得罪人…… “……那么,我们也该去找地方建立据点了。希尔,你能找到附近哪里有空的……” 正打算让布伦希尔德搜索一下附近有没有未被占用的地脉,靠英灵的感知力,这种程度就算用的是人偶的身体也能做到。但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停在附近屋顶上的猫头鹰飞下来了一只,降落在了他的肩上。 附近的行人还发出惊奇的呼声,还有人想要上来摸一下来着,看来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发现猫头鹰在这种地方出现是不合理的,说不定是魔术的效果? “看来可以省下一点功夫……我们走。” “……是。” 布伦希尔德从来到罗马尼亚开始就很安静,连被拖着到处乱逛的时候也很少说话,但作为护卫,她算是很称职就是了。 “稍微并排走一会儿也可以吧?不要一直呆在后面啊……” 很吓人的…… “诶?……可是……” “没有可是!” ……带着美丽的女伴,穿着高级的西装,任谁看到都会以为这是成功人士,这种时候要是对寂寞的女武神加以无视,不说这是多么不懂情趣的行为,光是之后有可能出现的“阴郁”地狱就够让人头疼的了。 想一想,一边说着“啊啊……反正我就是个无趣的女人”,一边在他的视野盲区露出险恶的笑脸,那样的布伦希尔德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性格怎么会变得这么难懂啊?该不会是因为附身到人偶里太久了,行为模式被改变了吧?——如果是这种情况,毫无疑问是麦林自己的锅。 不过那些都是拍卖会结束之后需要考虑的事情。 魔术师的据点建立非常重要,尤其是在这种随时可能突发战斗的情况下,虽然要打造魔术工坊显然不够时间,但据点多多少少还是能作为防护措施来使用……从这个方面考虑,之前的闲逛明显是白痴才会做的事情。 早点过来建立据点就不会有这种尴尬的局面了。 但实际上,他能这么自信地闲逛可不是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挚友肯定会来找他的,然后不管是据点的准备,还是作战计划,都用不着他来操心……对于懒人来说,这真是最理想的结果了。 第二十三章 血城的激鸣(其之二) “说起来,这地方好像是那个人的领地来着?说不定靠土地的相性就可以召唤了吧……” 麦林一手托着猫头鹰使魔,一手习惯性地摸了摸眼罩,自言自语道。 这里是罗马尼亚,也就是曾经的瓦拉几亚公国,再说得具体一点……这里曾经是被称为极刑王的那个弗拉德三世的属地——似乎有说法是那位生前曾经在布朗城堡居住过来着。 然而,就算那是真的,想必也是很短的时间——因为弗拉德三世本人的一生也算是曲折得很,能安静地呆在一个地方的时间恐怕没有多少吧? “如果要进行召唤,最好得到这里一半以上的地脉……那样成功率应该会稍微提升一些……”因为与麦林并排行走而变得有点无所适从的布伦希尔德回应道。 因为她作为“女武神”也是构成召唤系统·瓦尔哈拉的一环,所以她提出的建议是很有必要的。 说明一下,麦林在这两年间抽空——没错!就是上班偷懒的时候——稍微补全了一些英灵召唤系统,并判明了自己所持有的这个和这边世界所通用的英灵召唤在方向性上存在着差异,所以他将之命名为——英灵召唤系统·瓦尔哈拉(暂定)——一般通称为召唤系统·瓦尔哈拉神殿。 当然,叫什么名字实际上根本没有任何影响……就只是为了听起来很厉害而已…… 使这个不完全的系统得到确立,光靠这份成就,如果报给协会,大概会在评职称的时候得到很大的便利……同时,也会因为身怀这种奥义而被封印指定吧? 因为他没特意去显摆过,所以,至今也没有人知道这个系统的存在……嘛,萝洁安好像从某个口风很松的家伙那里得到了什么情报,大概是已经知道了——偶像不是应该很擅长保守秘密的吗?想到这里,果然,那家伙不是当偶像的料啊…… “如果不是必要的话,还是不打扰那位为好……毕竟是在这种地方,要是以berserker的职介出现就完蛋了。”麦林想来一下就放弃了,虽然召唤的可能很高,但“得到这里一半的地脉”这个条件实在是有点难。 再加上,这片土地对于“吸血鬼”这个概念的相性非常高,以berserker职介将其召唤的可能性也就很大,虽然据说那位的品德算是高洁……但毕竟是在历史上留下血腥味浓重一划的人物,没有令咒这种方便道具的麦林可不敢轻易召唤。 弗拉德三世,人称大公,因为不伦不类的宝具而饱受诟病,被称为仓库值班员、刺绣专家、二胡艺人(擅长曲目·二泉映月)……麦林的又一个噩梦,当然,强度低、五星之耻什么的……那只是在游戏里而已。 实际上,按照设定来说……大概……也许……应该……并不弱? 尤其是其作ncer出场的时候,那更是……更是……好吧,吹不下去了…… “……请退后。”像是内部的什么元件被切换了一样,布伦希尔德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起来,“有人来拜访了……” “拜访这说法……有点微妙呢……”虚幻的话语好像回声一样在四周响起。 不知什么时候,周围的场景从喧闹的街道转变成了僻静的暗巷,这里安静得有点反常,如果是一般情况的话,早就应该发现不对劲了。 这里被布置下了结界,而且是与外界“隔离”的麻烦类型——与单纯的“驱人”不同,一旦布置下“隔离”的结界,除非直接进到里面来,否则是无法从外面探知到内部情况的,也就是某种意义上的“黑箱”。 说是那么说,但这种结界如果细心观察的话,会发现明显的违和感,虽然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况,但从外面还是能一定程度上“看出”这里被布置了结界的。 因为是好友的使魔指示的路线,所以他才以为这里的“结界”是对方布置,这才轻易地进到了里面来。结果看来,似乎哪里出现了问题…… 与其说是有人来拜访他们,不如说是他们被带到了别人的地盘来才对。 “**纵了吗?”麦林摸了摸停在手背上的猫头鹰,无语地说道。 问题出在哪里,他大致已经有了答案。 **纵的当然不是他们,不,严格意义上,他们的确是**纵了…… ——跟着已经改变了支配者的使魔跑到人家的陷阱里来,这不是**纵又是什么? “能篡改阿尼姆斯菲亚的使魔,这种技术应该没有多少人有吧?让我想想……是支配,还是介入?这样的魔术师应该在法政科有留档才对……” 嘛,就算真有档案留在法政科,他既不是管这块的,也没有特意去调查过,所以是不可能知道的啦…… 这么说,只不过是想看看对方的反应而已。 但似乎对方并不想和他多废话…… 四周是较为狭窄的巷道,看起来似乎也有点年月了,石砖表面已经有不少的裂痕,要是在这里开打的话,先不说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会怎么出招,就是布伦希尔德稍微出点力都有可能把这里破坏掉了。 最好的选择当然是先撤退——布置在附近的结界并没有连空间都一起封锁,要从这里撤离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难事。 然而,在他们行动之前,来自四面八方的猛烈袭击已经开始了。 夺取光之反射而变得漆黑无比的不知名尖刺,从巷道的阴影、石砖的缝隙里发出数量惊人的犀利刺击。 那个如同要侵入到血肉内部,刺穿肺腑的感觉,让麦林留下了冷汗……如果是他一个人的话,应该已经被这些尖刺把血放了个干净吧…… 在无法辨认的密集尖刺即将穿透他的前一刻,无视物理法则出现的魔银长枪将袭来的攻击全数折断了……只用了一击。 “希尔……好好招待这些客人……”原本麦林还以为对方不会动手来着,但现在看来是他天真了,既然如此,也就没有留情的必要,反正他已经得罪了很多人,再加上一些也没什么…… “……是。请让我来……”布伦希尔德轻轻舞动了一下巨大的长枪,然后用平时所没有的冰冷语气说道,“……清理他们。” 因为并不是完全解放了英灵的姿态,所以她此时没有穿着铠甲,只是将武器呼唤了出来而已。但即便是如此,压倒性的气势依旧让人喘不过气来。 所谓的英灵,哪怕被职介等枷锁束缚,也仍是超越了人类认知的存在……何况,即使是在满载着辉煌传说的英灵之中,这位女武神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被斩断的尖刺如同固化的冰柱一样,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刚刚的那一击,已经连同覆盖在其上的魔力线路也一同斩断了。 从尖刺上掉落的部分就像是铁块一样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从这一点来看,这些尖刺并不是单纯的魔术产物,大概是混合了炼金术之类的工艺制作的吧…… 不对……这种攻击模式麦林有印象……仔细想的话,这种明显模仿了某个刑罚方式的攻击,和他之前才谈起过的弗拉德三世如出一辙。 “通过模仿穿刺刑来体现这片土地所有者的形象吗?相当高明的魔术理念……这么一来,布拉格的那帮俗人炼金术师应该可以排除了……” 并不是麦林看不起布拉格的炼金术师,这种高明的手法并不符合他们的水平,说到底,如果不是事先对这片土地的性质进行了详细的调查的话,如此高的完成度基本是做不到的。 但是,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呢?虽然他不能否认这种攻击很强力,可也没有必要费那么大力气搞这种东西啊? 直觉告诉他,隐藏在附近的魔术师有点不对劲。 “……”空荡的回声再次出现。 无法理解的怪异语言激活了停滞的破烂尖刺,像是壁虎再生尾巴一样,原本被斩断的部分又恢复如初。 等价交换。 不管是魔术这个大类,还是炼金术,这都是理应被遵守的第一准则,但现在的这些不明物质明显违背了“等价交换”的规则。 不得不承认,创造出这种东西的魔术师,一定是在炼金术上登峰造极的人物。而最让麦林头疼的是,那样的人物并没有在法政科留下记录——唯有这点,是连他都能确认的事情。 “哈!”短促有力的低喝。 造型充满压迫力的魔银长枪卷动空气,这回不单是尖刺,连尖刺依附的“立足之地”都被绞得一干二净,仿佛被猛兽撕咬般,四周的巷道墙壁上留下了巨大的“爪痕”——那是高速挥舞的豪枪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进行的凡人无法模仿的连击。 将区区炼金术的产物化为碎块,对于那把枪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 但就算是这种惊人的攻击,对于仿佛有着无限“生命力”的怪异尖刺来说,也等同于无用功。 在如同疾风骤雨般的连击之后,被“消灭”的尖刺又再次从破碎的石块和地上“生长”了出来,如果要形容,那副姿态就像是雨后的春笋。 虽然它们代表的不是欣欣向荣的生命力,而是无尽的死亡…… 只要他们还停留在这片被赋予上“穿刺公领土”这一概念的土地上,那么这些尖刺就可以大声宣扬“自己的无穷无尽的”。 以有限打击无限,在陷入这种消耗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有限的一方会败北。 “……bilsrirnir……” 夺目的雷光在狭窄的巷道里爆发了开来,一时间,连蠢蠢欲动的尖刺也停止了动作。 “这回就先跑了再说……” 混乱之中,传出了这样的声音。 然后,视野恢复正常,巷道里只留下焦黑的墙壁,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一个人了。 “……要追吗?” 辨别不出性别的虚幻声音再次出现,似乎是在向什么人询问一般,问道。 “……” “是。我知道了……开始执行备用计划……下一个目标是……” 没有第二个人的声音,但似乎讲话的那个神秘人已经得到了答案。 而另一边,逃离事故现场的麦林正拉着收起武装的布伦希尔德一路狂奔…… 第二十四章 血城的激鸣(其之三) 布拉索夫有一座著名的黑教堂,据说这座教堂在一次暴动之中遭受了火灾,石质墙壁全被熏黑了,因此得到了黑色教堂的称呼(是不是真的,大概只有放火的人知道了……)。光听名字的话,很像是什么可以宗教的基地就是了…… 这座黑教堂名义上是天主教,在罗马尼亚算是比较少见,这片土地信仰正教会——也就是东正教——比较多,在其他地方昌盛的天主教倒是有点少见,根据麦林从法政科得到的资料来看,圣堂教会并没有在这里派驻过人员。 与表面上的宗教关系不同,圣堂教会是基督宗教的暗面,在基督教的三个分支之中,既不属于任何一个,又与三者都有联系。不过,圣堂教会的根据地是在梵蒂冈,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们在罗马尼亚的势力并不大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然而,这次的拍卖会不但引来了数不尽的魔术师,圣堂教会作为否定魔术师的组织,也派了不少代行者过来,黑教堂的工作人员一时间多出了许多陌生面孔。 这当然逃不过遍布在城镇四处的“眼睛”。 应该说,在那些代行者进到城镇不久之后,接二连三的攻击就找上门去了。 魔术协会虽然与圣堂教会之间保持着奇怪的默契,寻常时候并不会交锋,但现在又是另一种情况了。 否定除自身以外任何神秘的圣堂教会,还有窥视神秘之深渊的魔术师们,从这两者的概念诞生开始,就注定了不会是和睦相处的朋友。 现在正是从虚伪的和平共处之中撕开假面的时候…… 圣堂教会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既然来到了这里,想必一定是抱着“毁掉异端研究成果”的目的来到的——也就是打算把即将在拍卖会上进行交易的“魔术文献”全部销毁。 这种事情,身为魔术师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哪怕自己打的是另一种肮脏的主意。 继“吸血鬼堡”之后,连教堂都以修整为名关闭了大门。 在给大众以更多想象空间的同时,谣言越来越生动倒是真的。 这里的教堂平时似乎有敲钟的习惯,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圣堂教会的那帮人懒,今天过了时间还没有钟声响起,往常那沧桑的钟声一响起全城都能听到,所以,有几个好事者跑来想要一探究竟。 不用想,那些人当然被赶跑了,而且是被武力打跑的…… “……原来的教堂有这样的修女吗?” 被一顿暴打鼻青脸肿的好事者们如此宣扬道。 ——教堂里有暴徒之类、像是恶鬼般的修女衣服上沾满了血之类、教堂的老神甫倒在地上不知生死之类……都是这种说出去没人相信的胡话。 嘛,按道理来说,这些人其实应该被“封口”(物理性的)了才对,只是被打了一顿赶跑,应该说是幸运到家了。 那些胡话都是真的…… 黑教堂里空无一人……不,应该是没有活人才对……要说“人”的话,地上到处都是……虽然四分五裂的身体已经辨认不出了就是了。 刺鼻的香甜气味,让鼻腔里的黏膜相当的不适,已经被氧化发黑的血液浸染了教堂的地板,毫无疑问,这里的景象是绝对不能让人看见的——在现实法律的角度上。 “……虽然很对不住这里的圣职者……但牺牲大概是难免的吧?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吧……” 述说着好似无奈的话语,死气弥漫的昏暗教堂大厅里出现了几个身穿神职人员服饰的人。 “早点让他们离开避难就好了……嘁,没想到那些魔术师的动作会这么快。” 出现的身影有八个,其中一个是脸色阴沉的年轻神父,之前哀叹牺牲的就是他。 “你真的是那么想的吗?”另一个身影如是说道。 对于这样的提问,年轻神父皱起了眉头,但他无法反驳。因为提议让原来的教堂人员留下来的,正是他自己。 一切都是该死的魔术师的错,没想到那些疯子会直接对教堂动手。 虽然被杀死的都是原教堂的工作人员,但这无疑是对圣堂教会的挑衅,说到底,对普通人出手这件事就已经是犯规了…… 他也是因为深信对方不会对普通人下手才提议让工作人员留下的……嘛,现在看来,做出这种决定的自己简直天真得像个傻瓜。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吧?不如想想任务该怎么完成……”八人中唯一的一个女性,带着圆框眼镜的修女说道。 之前赶跑好事者的就是她,虽然长得挺文静,但真动起手来,几乎是这八人的代行者中最能打的一个。 “听说……只是听说啊……这次的拍卖会好像连死徒那边的大人物都跑过来了……我觉得有必要向上边申请增援。” “你是在说,对付那种邪门外道,主的光辉照不到我们吗?” “嘛……毕竟,要是真的有主的加护的话,这边就不会这么惨了……” 的确,如果世界上存在那种便利的加护,倒在这里的尸体根本就不可能出现……事实证明,他们信仰的主并不觉得保佑他们会是什么有意义的事情。 也有可能是他们不够虔诚…… 嘛……总之,人被杀就会死,对于普通人来说道理上就是如此。 “别说了……主会保佑我们,但什么也不做就得不到胜利……今天晚上我们主动出击,目标是拍卖会的正式参与者……向上边报告情况,让增援部队在城外待命……以上,没有人有异议吧?” 代行者的纪律让他们一瞬间进入了备战模式,不,从一开始他们就无时无刻不在警惕周围的一切,敌人、魔术陷阱、使魔……甚至是同伴……对于他们来说,所有的一切都在防备的范围之内。 而年轻神父只不过是发指令的人,因为指令和自己的想法相同,所有他们会像是听从号令一样行动,但指令一旦与自己的想法出现偏差,那么肯定是按照他们自己的想法来行动……这一点上,他们这支队伍看似结实却难以依靠。 除此之外,他们倒都是身经百战的强者,不然也不会被派来这种险地执行任务了。不过,之后能活下几个,那就难说了…… 一阵沉默之后,几人陆续离开了教堂,他们并没有打算清理满地血污的打算,虽然为了防止尸块的臭味散布出去而进行了处理,但不管怎么看都还是一副凶案现场的样子。 没有清理的必要,不让人看见,那么这里就和没有发生过事故一样。遗憾的是,他们之中并没有擅长使用“暗示”技巧的人,所以只能用武力来不让人进入…… 与此同时,另一边……城镇某处的旅馆里,正在等待友人到来的马里斯比雷也遇到了麻烦。 “你们应该知道对我出手有什么后果吧?那么……也就是说,你们是无所谓的那种人吗?” 逍遥于现实社会的法律,以及魔术协会制定的规则之外——无法无天的魔术使,野蛮地闯入旅馆里的就是这种人。 “我们只是受到了委托而已……嘛,如果您能出更高的价格,我们随时都能为阿尼姆斯菲亚效力……” “那价格一定很昂贵吧?” 能悄无声息地侵入到已经被布置下结界的旅馆里,这么近才被发现,作为魔术使,这些人可以说是顶级的。以他们为对手,没有多少准备的马里斯比雷并没有多大的把握。 带来的两个仆人已经倒下了一个,形势说是迫在眉睫也不为过。 “麦林那家伙怎么还没来啊……” 结果,他把希望放在了一个错误的人数身上…… 那个被寄予了莫大希望的家伙……现在正因为到了饭点,在寻找特色风味的小吃店。 如果挚友是指那种心意相通的人的话,那么他们两个可谓是一点默契也没有…… 第二十五章 血城的激鸣(其之四) 时间倒退回半个小时前,麦林还在街道上一路狂奔的时候。 “呼呼……停停停……跑不动了……” 本来是他拉着布伦希尔德跑的,结果只过了一会儿就变成了他被拖着跑。 没办法,这两年运动量不足,每天呆在办公室里,体力退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稍微跑几步路都会喘气,未免也有点太没用了……话说,身体锻炼对于现代的魔术师来说是必修课来着…… “没用探知到魔力反应……敌人应该没有追上来。”确认了没有敌对反应之后,布伦希尔德这才停下来。 正如她所说,之前袭击他们的人并没有追到街上来,麦林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停下来,当然不是单纯因为跑不动了才不跑的,这一点要说清楚…… 用强化魔术加强一下脚力之类的他也是能做到的,要说的话,是精神上缺乏体力锻炼,所以跑不动才对。 只有“身体素质变差了”这件事,只有这句话打死他也不会说…… “不是魔术使吗?……也对,那么高明的炼金术,一般魔术使应该拿不出来吧……” 从结果看来,对方并不是魔术使之类的家伙——如果是魔术使,对方根本就不需要顾忌街上的行人,神秘的隐匿对于他们来说可有可无——所以判断对方是正统的魔术师应该没错。 特地把他们引到角落再动手也说明对方不想太引人注目,说不定连徘徊在这座城镇里的使魔都没有发现刚刚发生了这么激烈的战斗。 那么,对方的身份就很奇怪了……高明的炼金术、奇怪的攻击模式、能操纵其他人的使魔……综合这几点,在他的印象里似乎没有符合的人,不对,如果主管地以为说话的只有一个就说对方只有一个人的话,就未免太天真了。 不说那种炼金术本身由一个人完成的可能性就很低,就是操纵其他人的使魔这一点就不像是炼金术师的做法,所以暂定对方有两人以上才比较保险。 但那种人,别说一个两个……麦林根本“检索”不到这种人。 简单地说就是,他不记得自己得罪过这种厉害角色,而且如果对方的目标是拍卖会的话,那么在拍卖会正式开始之前对参与者动手根本不合理,至少也等他把东西拍下来再过来抢才对吧? 这么一看,既不是得罪过的仇人,又不像是来抢劫的……麦林的大脑处理不了这种复杂的问题,所以他选择放弃思考。 “希尔,饿了吗?饭点也该到了……去吃点什么好了。话说,这地方有特色小吃吗?”说着,他从裤兜里掏出之前捡来的旅游指南,结果发现布拉索夫这地方根本没有什么有名的美食。 “……确实到了补充食物的时间了。”布伦希尔德似乎是看了一眼自己的“生物钟”一般,说道。 其实从昨天开始,他们就什么也没吃,现在又是一顿剧烈运动,他自己先不说,布伦希尔德的身体是人偶,不摄取食物的话会迟钝也是一个原因。况且,他也真的是饿死了…… “让马里斯比雷等一会儿好了……嘛,使魔出了问题,他应该不会发现不了吧?” 之前乱带路的猫头鹰使魔已经在混乱之中不知飞到哪里去了,麦林对于自己那位好友的实力还是很看好的,都这样了也应该发现不对劲了才对。应该会再联系他的……这么想着,他怀抱着对挚友实力的信任对附近的饭馆发起了“突击”。 “喔哦……这家店不错啊。”没走几步路,麦林就看到一家品味不错的餐厅。 虽然外表装修得不是很显眼,但似乎光顾的人不少的样子。 “我说,被打得也太惨了吧?” “还不是这小子非要跑去偷看,说了教堂在修整不听,现在被修理一顿好了吧……” “可是我真的看到了,教堂里有……” “有尸体是吧?真要是那样,你还回得来吗?白痴!” “我说真的!把我们赶跑的那个修女身上还带着血呢!” “喔喔,说得真像那么回事……话说回来,原来的教堂有这样的修女吗?” “……没有吧?” 一进到餐厅里,首先听到的不少欢迎光临,而是三三两两的哀鸣声,还有奇怪的对话。 能看到几个鼻青脸肿的男人趴在角落的餐桌上,哀鸣正是从他们嘴里发出了的,因为太过显眼,所以麦林也忍不住瞥了一眼。 “打得很有技术含量嘛……”这是看过印在几人脸上的淤青之后,麦林得出的答案。 淤青的位置很显眼,像是特地为了给别人看一样。 结合对话中提到的“教堂”和“修女”,麦林已经大致猜到了经过。 反正就是那帮圣堂教会的人也来凑热闹了吧……这点事情还不能让他惊讶。 “啊啊……差点忘了那帮人。该不会之前的就是他们搞得鬼吧?” 想了一会儿,麦林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虽然那帮代行者的确有理由袭击他,但圣堂教会里根本找不到那种魔术师,所以还是不可能…… “服务员,点菜啦……” 不管如何,不吃饱的话就没力气干活。 镜头转到同时间的教堂。 “啊——啊啊啊啊啊……怪物啊!” 留守在教堂里的普通僧侣,还有工作人员无一例外都发出了这样的惨叫。 当然,就算声音大到撕裂喉咙,只要出到教堂外面就不会有人听见。 又一波袭击,早就被鲜血浸染的地面再次蒙上污秽。 嘛,这里光是今天一天就被各种“怪物”袭击了不下十次,然后这是最后一波了。在惨叫声完全终止之后,从之前的袭击中侥幸得救的幸存者也一个不留地被灭口…… 简直就像是被卷入刀山地狱里一般,散落在地上的尸体没有一块是完整的。 不过那并不是出于什么残忍的癖好,应该说,执行这一灭口命令的本就不是人,而是由魔术合成的“怪物”,会制造出这种场景大概是因为被下达了“彻底消灭”的指令,本质上和杀人犯是不同的,要说的话,这应该算是事故,而不是谋杀。 也许那些被怪物撕碎身体的圣职者到最后还在想“为什么之前一直在这里抵挡怪物的人会不见踪影了呢?”…… 然而,将性命交到那些人手里,这做法本身就存在问题…… 所谓的代行者,是为了达成目的而将生死交付给神的人,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在最后,他们只不过是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而已——即“将没有战斗力的普通僧侣抛弃,确保自身的战斗力”的做法。 “咔呃呃……”饱尝鲜血的怪物发出低沉的叫声。 然后,如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消失不见。 而本应该在这里和这种嗜血的怪物战斗的人,此刻正藏在隐秘处,观察着教堂里发生的一切。 当然,悲痛之类的表情是不存在于他们的脸上的。说不定连心境的起伏都没有,在确认了怪物离开之后,才回到这里来…… 第二十六章 血城的激鸣(其之五) “嗝!啊啊……味道不怎么好啊……卷心菜的汁太浓了。” 酒足饭饱……似乎也不能这么说,麦林表示自己的口味过了两年也还是吃不惯,尤其是牛排那种,没有熟透他连动也不会动一下筷子——万一寄生虫没有死光怎么办?虽然这种事只不过是他杞人忧天而已。 点了一大堆菜,他基本没有吃,嘛,一经养成的口味和饮食习惯对于有些人来说,想要改变是很难的。这一点上,他自认是个不容易改变的人,口味也是,喜欢自找麻烦的恶习也是,还有,懒得动的性格大概也不会变了。这一点上,他的进步空间一下子就变小了很多。 “味道先不说,量的话,大概有八成饱吧?”布伦希尔德低声说道。 “诶?只有八成?” 虽然他没怎么吃,但布伦希尔德倒是什么都吃得下,没有浪费粮食真是太好了,应该这么说吗?结果摆满了一桌的菜只有八成饱……某种意义上,这已经是特技了——将吃下去的食物瞬间消化的特技。 “好,好厉害!一个人就吃了那么多?真的假的?” “那个胃是假的吧?” 如此如此……别的先不说,这个胃的确是假的,那是人偶的胃,食物的能量转换效率是正常人的十几倍。 因女武神稀世的美貌被吸引了目光,又被她惊人的食量吓到的旁观者议论着。 说实话,麦林也意识到了这位女武神今天的食量特别大……是因为之前的战斗,还是她展现给自己看的食量是克制过的……这些麦林并不想问。 感觉会让自家的“米缸”大破产的,果然还是不问为妙。 就在麦林为自己家的米缸担心的时候,外面的街道上传来一阵破坏饭后气氛的吵闹声。 “是魔术师吧?” 越是强大的魔术师越难隐藏自己的魔力反应,虽然也有那种让自己看起来像是普通人的道具或者魔术,但显然外面的那个并没有使用。 这种紧张的时期还在外面溜达的魔术师,要么是对自己的实力相当自信,要么就是脑子出了问题。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对方故意引诱别人来袭击自己之类的。 嘛,麦林并没有理由去找别人的麻烦,而且他已经对自己施加了隐匿的魔术,只要不是到处露面,应该是不会被发现的。 说起来,这个城镇里的魔术师应该都进行了这种防护才对,现在外面的那个是什么情况?他之前并没有感知到附近有魔力的反应。 也就是说,对方是到了街上解除了隐匿吗? 那么一来,几乎可以肯定对方是在引诱其他魔术师了。 “感觉会是个麻烦人物,还是不要接触的好……” 就在他这么说着,打算悄悄溜走的时候,魔力反应迅速地向着他所在的餐厅移动过来。 诶诶诶?为什么会突然跑过来啊?——见势不妙,麦林只好拉着布伦希尔德躲到了餐厅的角落。 “欢迎……欢迎光临……” 服务员也被突如其来的“进攻”打得措手不及。 应该说,进到餐厅来的人与这里的背景太过格格不入才对。 “啊啦,不用这么紧张吧?我只是个客人而已。”说着这样的话,但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位客人并不一般。 首先,能和俗气的餐厅如此不搭的礼服就不是随便哪里都能看到的,而且穿着者也有着与礼服相称,不,是比这件华丽的礼服还要更胜一筹的优雅,容貌也是足以让人目瞪口呆的那种。 简而言之,进到餐厅里来的是一位与高雅、华贵等词相性极佳的贵妇人。 然后,这位贵妇人背后还跟着一大票像是保镖一样的随从,黑西装配墨镜,简直像是走到了电影银幕里一样。 话说……还真有这种人啊?进到屋子里也不摘墨镜。 以前麦林也为了派头这么穿过,结果才半天就受不了了。结果表明,这么做是会摔死的…… 但是这帮保镖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样找不着路,难道是墨镜的质量问题? 就在麦林这么暗中观察着的时候,按照一般王道(套路)展开,这个时候应该会有各种意外导致他被发现,或者,干脆就直接被看到认出来……这样才是一般剧情的走向。 然而,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那么多巧合的。 现实情况是,对方只是进来吃个饭,根本没有注意到角落里还蹲着两个“可疑人士”,反倒是服务员过来了几次。 “这个人有点眼熟啊?”麦林对那张脸有印象,“是叫什么来着?在法政科的档案室里瞄到过的……” 不行,名字太长了,他完全记不住…… 只能肯定对方并不是与时钟塔十二领主有什么瓜葛的家系,毕竟他也是在那里摸爬滚打了两年的人,这点还是清楚的,除此以外,倒什么也不知道就是了。 “啊啊,如果是在galgame里,这个时候应该会出现选项吧?——是跑过去不知好歹地搭讪,还是偷偷溜走什么的……这个时候保存记录是很重要的说,要回收cg的话……” 以上是麦林的脑内妄想。不管怎么看,两个选项都是立g的节奏,这时候应该一动也不动地呆着才是最明智的。 再说,对方似乎是已经订婚的人,左手中指上的戒指有一颗特别大的宝石,想注意不到都不行。真跑上去搭讪的话,应该会被打一顿。 嘛,如果是普通人的确会是这种展开,但双方如果是魔术师的话,大概是不会直接动手的——至少把场地转移到隐秘的地方再打,应该是那样。 “领主·阿尼姆斯菲亚那边怎么样了?” “……安排在城镇里的使魔有几只失去了联系,面前还没有找到。” “是吗……” 突然出现的好友的名字让麦林耳朵一竖,对方似乎认识马里斯比雷,不,说认识并不准确,只要是魔术师,几乎不存在没听说过阿尼姆斯菲亚大名的人。 但对方的语气似乎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认识”,而且听话里的意思,似乎他们找马里斯比雷有什么事情。 到了这个份上,再继续不闻不问的话,未免对自己的这位好友太过不去了。 “那个……” 没错,如果这是galgame的话,他现在的行为几乎已经将路线引入了寝取人妻路线,但人类就是因为能随机应变才到达了动物的顶点,所以这时候他发挥出了潜在的“演技”本能,将路线强行扭转。 “您是来参加拍卖会的吧?”保持着适度的笑容,麦林如此说道,“我是法政科派来监督交易的管理人……” 没错就是这样!只有做到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地步才能达到的演技,此刻正被麦林灵活地运用着。 法政科的确是派人来监督拍卖会了,但绝对不是他——那种好事怎么轮也轮不到他来管——所以这是明目张胆的冒名顶替。 “法政科……吗?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呢?如你所见,我们只是在吃饭而已。” 说是吃饭未免太夸张了,哪有一个人吃饭,一票保镖围着的? 嘛,这些都不是麦林关心的问题。 “刚刚我听到女士您似乎谈到了领主·阿尼姆斯菲亚,啊,是这样的……那个,我们找那位大人有点事,不知道是否能得到您的帮助?” 其实得不得到帮忙根本就无关紧要,他只是想知道对方和马里斯比雷的关系。 “很遗憾,这件事我帮不上忙。我会提到那位的名字,只是因为他向我借了些钱而已。不,应该说,是阿尼姆斯菲亚向我们艾德费尔特寻求了帮助……应该这么说才对。呵呵……当时,那位大人可真是有趣。希望他不要就此退场才好……” 这么说着,对方优雅地笑了起来。仿佛马里斯比雷当时向她借钱时的窘态就在眼前一般。 虽然麦林也很好奇,但此刻最让他惊讶的还是“艾德费尔特”这个名字。 如果他没记错,这应该是和他同样属于北欧魔术圈的名门——不同于他借用的安杰尔特是虚假的“背景”,“艾德费尔特”虽然历史并不久,但因为其擅长掠夺他人的魔术成果而在魔术协会“声名远播”(负面意义上的)。 也因为年代短暂却高速崛起,“艾德费尔特”被一些贵族派的人说是暴发户。 顺便,似乎这一家系有“双子”的奇特传统,诞生的后代一定是双子,传承魔术刻印方面,也不同于一般魔术师家系——只指定一个继承人的做法——而是将两个双生子一起立为继承人。就算其中一个不幸身亡,另一个也能继续将事业传递下去。 各种意义上都很麻烦的人物,尤其是按照萝洁安透露给他的情报——说是有没得到邀请函的暴发户要跑来搞事什么的。 暴发户、擅长掠夺魔术成果、喜欢搞事……不管怎么看都是在说这个人吧? “那就不打扰了……” 说完,麦林直到离开餐厅为止都尽力保持着面不改色。 这一点上,布伦希尔德做得相当好,应该说,她本来表情就不怎么会变。 “马里斯比雷先生似乎遇到麻烦了。” “同感……” 很遗憾,麦林直到走出餐厅才发远处有浓烟冒出来,似乎是哪里着火了。而原本徘徊在街道上空的猫头鹰此时也都围绕着滚滚的烟柱在低飞。 第二十七章 死之谐虐(上) 等到他们跑到着火地点的时候,已经看不到火光,只能感觉到水汽蒸发后的气浪还有滚滚的余热。 被烧掉的是街上有名的旅馆。 既没有人跪在废墟里哭泣,也没有烧焦的尸体被搬出来,听了参与救援的人说得话之后,麦林才知道,原来在发生火灾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所有人都正巧走了出来,连旅馆的工作人员也没有例外。 看来是谁施加了“暗示”让普通群众出来避难了,也不知是马里斯比雷,还是袭击他的人做的。 没错,只要看过现场就几乎能确定了——这里之前经历过一场激烈的魔术战。 残留下来的魔力浓度几乎是正常环境下的十倍有余。 “能追踪到吗?希尔。” “有点困难,马里斯比雷先生隐藏了自己的痕迹。” “也就是说他还没死,是这个意思吧?” “我想是那样的……” 听到这句回答,麦林才算舒了一口气。 虽然对于马里斯比雷的实力他也很信任,但人有失手,难免还是会让人担心。现在看来,至少对方没有在这场“火灾”里就早早退场。 想到这里,他才想起之前那位艾德费尔特家的小姐也说过“不要就此退场”之类的话,也就是说她早就知道了吧? 那个人真的只是借钱给马里斯比雷而已吗?——到了这一步,麦林越来越不敢随便相信出现在这里的魔术师说得话了。 “现在想想,那个人应该一眼就认出我了吧?这可真是……” 他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太过显眼了。 “那番话是不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呢?”习惯性地挠了挠眼罩,他发出无奈的叹息。 演技明明是一流的说,但这张脸——准确地说是他的眼睛——完全暴露了他的身份。 法政科也不是没有独眼的魔术师,但他即使在那之中也是最显眼的一个。如果是名门的家系应该都知道法政科有他这么一号人吧?也当然知道以他的立场是不会被安排到这里来管理拍卖会的…… 嘛,虽然他长了张galgame主人公的脸——就是那种毫无特色的被刘海的阴影盖住眼睛的大众脸——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普通的脸上加入眼罩之后,就不可思议地存在感暴高…… 多亏这个存在感,安排潜入任务之类时候,他总是第一个被排除。 结果在这里也发挥着多余的存在感吗? “话说回来,烧得真干净啊。” “啊,虽然比起我的火焰还远远不如,但以现代魔术师的水平来说,应该是算是上?不,果然还是中吧?” “你的评定标准可真高啊。”麦林一阵无语,“真要做的话,我也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而已哦……” 让火烧起来,随便哪个魔术师学徒也能成功,但要在极短暂的时间里把一座大型旅馆烧光就不是随便谁都能做到的了。 “感觉不是之前的那些人干的,比起魔术师,更像是魔术使吗?怎么越来越复杂了啊?”麦林露出苦恼的表情抓了抓头发。 他是那种超怕麻烦的人,复杂的事情会让迟钝犯困的脑细胞加速死亡。 结果现在这些他最讨厌的事情接二连三找上来…… 明明是galgame主人公的人设,为什么会有这种推理漫画主角吸引事件的诡异体质?话说,这样真的没事吗…… 连麦林自己都开始不安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晃动“神经”的魔力反应被所有身在此处的魔术师感知到,不,与其说是感知到,不如说是那个反应太巨大,让人不得不注意到才对。 连对魔力感应迟钝的普通人也依照着冥冥之中的第六感朝着同一个方向看了一眼。 真是大得离谱的魔力反应,最糟糕的是,冲突在一起的几股魔力里有麦林熟悉的气息。 “那个家伙在干什么啊?” 那个粘稠得好像在滴血般的魔力反应,毫无疑问是他曾经借用过的、萝洁安的魔力。 地点是城镇中央,也就是黑教堂附近。 那个吸血鬼该不会直接打上门去了吧? “要是身份暴露了不就完蛋了吗?这家伙脑子没进水吧?”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往出事地点飞奔过去。 这个时候可不是顾虑体力的时候,强化魔术已经完全运转了起来,那个速度几乎已经是真的在“飞”了。周围的人群根本连反应的时间也没有,只感觉有什么在眼前一掠而过。 “希尔,你先过去,帮我把萝洁安那家伙拉住了。” 得到指令后,布伦希尔德也毫不顾忌地全力全开,如果说麦林是接近在“飞”的话,她就是真的如同流星一样划开了天幕。 积累了两年的魔力储备,在这个瞬间爆发了出来。 虽然因为人偶的容量问题,以及麦林本人经常偷懒的原因,储备的魔力量有限,但全力全开的话也能持续上将近两个星期,应付这里的突发情况并不会给他带来负担——只要不使用宝具的话。 “什……什么东西?” “……天上有什么在飞啊!流星吗?” “……” 街上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 嘛,因为太过显眼,本来麦林是不打算让布伦希尔德使出全力的。 那个吸血鬼怎么总是惹麻烦?麦林不禁对自己当初的愚蠢举动追悔莫及。那时候要是选择不和那家伙扯上关系就好了。 该不会那时候的选择项已经决定了他会走进bed end的线路吗? 应该?不会吧?——不过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吸血鬼……放在游戏里也不过是摆摆样子的npc而已。 画面切换到魔力爆发的地点,已经被过量的魔力扭曲成异次元空间的中央广场时不时传出让人神经发麻的轰鸣。 黑教堂因为刚好在中央广场的当中,现在已经摇摇欲坠了。 虽然外形看起来还是完好的,但如同潮汐般的魔力随时都可能将之摧毁。这个时候,神的加护根本派不上用场。 “不愧是第十五祖,原本以为只是继承了前代祖的余荫,没想到也有如此的实力……” “大话能趁现在一次性说完吗?” 说话的一方理所当然是萝洁安,而另一方则是两个将身形完全隐藏在斗篷之中的魔术师。 没有一处地面是完整的,好像被轰炸过一样,遍地都是坑坑洼洼的深坑。而制作出这些的人正立在广场的两头互相僵持着…… 如果麦林在这里的话,肯定会被吓到——居然有人能和这个吸血鬼打到这种程度。 虽然萝洁安的实力已经因为被白色公主吊打的第一印象而被他吐槽了很久,但真动起手的话,不说有多厉害,如何如何……至少麦林表示自己赢不了。 虽然平时脑子有点问题,关键时候还是有能拿得出手的实力的。 顺便一提,麦林基本上是和萝洁安五五开的水平,也就是说,换他来的话,也差不多是这种局面。 “绽开吧!” 随着关键语的启动,如字面意义上一样的荆棘之花在地上绽放了开来。 漆黑的荆棘尖刺无视距离直接在萝洁安的脚下“生长”了出来,虽然下一秒就被她一脚全部踢断了,但华丽的礼服还是被划出了几道裂口。 似曾相识的情景,毫无疑问这就是之前袭击了麦林他们的东西。 “嘁……” 大概是因为尖刺勾破了礼服的原因,萝洁安的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我已经对你们失去兴趣了,现在就去死吧。” 充斥着血腥味的魔弹如同雨点一般疯狂地倾泻着威力。仿佛要将天空也尽数染红般的肆意飞舞,破坏力也相当惊人,被打中一下,寻常的人体肯定会四分五裂的吧? “绽开吧……” 同样的关键语,但行动的却是另一个人。 原本即将淹没对方的魔弹好像失控了一般纷纷在距离目标几步的地方“无力”地坠下。 地面也因此变得更加坑洼。如此一来,这里的离奇“地理环境”也得到了解答。 似乎对方的另一个人有让飞行道具失效的能力?嘛,那是不可能的,又不是街机,魔术师哪有这么古怪的招数?肯定是有什么秘诀才对。 “糟糕透顶的能力,你们到底是谁?” “我们不过是被世界抛弃的区区魔术师而已,很遗憾,我们并没有能在此处报上的名字……” 第二十八章 死之谐虐(下) “……很遗憾,我们并没有能在此处报上的名字……” 像是哪里的武士一样说着潇洒台词的神秘魔术师,虽然如此,但并不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无名之辈。至少,这份实力在魔术协会里也不多见,如果是记录在册的魔术师,只要从手段就能看出身份……理论上是那样的。 可是,自认已经将魔术协会的有名人全都记住的萝洁安并没有搜索到与这诡异手段相符合的魔术师。 也就是说,这两个人……没有在魔术协会登记吗? “啊啊,真的有啊……看不爽魔术协会没有所以没加入他们的孤魂野鬼。这可真是……”意识到对方身份的同时,萝洁安仿佛随时都要笑出声一般用手扶住额头。 “真是要让我笑死了。” 不认同魔术协会而拒绝加入的魔术师并不是没有,相反,正因为魔术师是认为自己绝对正确的高傲生物,所以对于意图管制魔术师的魔术协会,有着一种异常的蔑视。根据法政科的统计,光是最近十年,没有在魔术协会登记过的“非法”结社就有两百多个,其中不乏一些实力强劲的组织。 这两个估计是哪个非法魔术结社的成员吧? 是哪个呢? 不行啊,想不到。那种反对魔术协会统治的非法结社多得就好像蚂蚁一样,就算要说出里面比较强壮的有哪些,那也有几百个。何况,想那些根本就没有意义,她只要做一件事就好了。 ——将敢来挑衅她的人,杀死…… “请不要误会,我们既非正义的使者,也不是好事的俗人。只不过……”其中一个人说道。 “只不过?” 另一个人接着回答,“我们是为了你所掌握的“英灵召唤系统”而来的。” “……哈?”一瞬间,萝洁安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后又变成了寻找到娱乐的恶笑。 “嚯~原来是这样的吗?突然袭击了我预定的酒店,又把我引来这里的原因是这个吗?呵呵呵……这样啊……真是太有趣了……” “有什么好笑的?这个世界需要人来领导!” “但这个世界已经污秽不堪……” 两个人交替着说话,简直就像是事先排演好的一样,或者说,这两人有心灵感应之类的能力吗? 虽然看上去是两个人,但却给人像是同一个人的感觉。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样有点恶心就是了。 “所以就要找已经在过去死掉的人来领导是吗?嗤嗤……像是傻子一样的主意,所谓的英灵不过是没办法再继续的记录而已,想要让那种好像鬼魂一样的东西来领导世界?……再蠢也要有个底啊,白痴!” 虽然她也算是和一个疑似“英灵”的玩意一起生活了两年,但她得到的结论就是这样——如果那种“东西”也算是所谓的“境界记录带”,是英灵这种存在的话……嘛,拯救世界的故事大概在刚开始就要准备谢幕了。 即便是本来对于英灵召唤并不了解的萝洁安也看出来了,那个自称“偶像”的家伙,并不是以英雄之类的身份成为英灵的,而是更加荒诞无稽的角色定位——应该是那种负责活跃气氛的谐星吧? 顺便一提,因为“水土不服”,那个自称“偶像”的某人现在还躺在酒店里,貌似连发生袭击的动静都没有察觉到。 这种没用的家伙要这么领导世界……用那精神污染的声波攻击来把全世界的人洗脑吗? 啊,越想越提不起劲。萝洁安感觉有点无奈,她可以说是躺枪的那个人。 大致的情况她都已经猜到了。 无非就是这些人不知怎么发现了有人召唤出了英灵这种东西,然后为了他们的“领导世界”的可笑理想,搞错了目标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他们应该找的人,和他们以为的人搞错了——如果他们为的是召唤英灵的话,那就应该去找麦林才对。但不知为何,这两人以为萝洁安才是真正拥有“英灵召唤系统”的人。 这也是当然的,毕竟“英灵召唤”本来单靠人类的力量就不可能达到……如果把使用者换成死徒之祖的话,倒是有那么一点点可能。实际上,即使是那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也是不存在的…… 也就是说,这两人理所当然地将身为“普通魔术师”的麦林排除了,而将目标移到了他背后的萝洁安身上。 他们俩的关系是怎么被发现的,或者说,连魔术协会都没有看破的她的伪装戏法是怎么被这些家伙看穿的。 到底是哪边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被谁发现的,这些事情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不管是麦林还是她,都不是那种会去特意做隐蔽工作的人——她是觉得被发现也无所谓,而麦林则是根本懒得去做……这一点上,暴露了的那个人恐怕是后者吧? 至于“英灵召唤”的存在,虽然麦林并没有发表过任何相关的论文,但这两年布伦希尔德一直在伦敦这个魔术师的中心,说是被哪个对于“英灵召唤”有相当研究的人发现了真实身份一点也不奇怪。 真有那种本事的魔术师,大概在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发现了覆盖在布伦希尔德身上的庞大神秘,联想能力稍微强一些的话,对,比如马里斯比雷就已经猜到了什么。每个星期四都暂时雇佣布伦希尔德去宅邸里帮忙可不是没有原因的,大概提供资金给麦林是一个方面,研究性质还要稍微多一点吧。 关于这一点,麦林也并不是不知道,但那个人既是自己的好友,也是个真正的魔术师,对于并不适合自己的道路有着明智的判断力。而除了马里斯比雷以外,有那种眼力的人还是很多的。 遗憾的是,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清自己的道路……或者说,掠夺这个行为正是魔术师这种存在的本性,只要存在有价值的东西就会忍不住伸出手。只是因为麦林现在是法政科的主任,特殊的身份让那些觊觎着的手不到角度伸过来而已。 而这边的两人看起来有着不同于一般魔术师的理念。 为了领导世界? 说出来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应该说,这是愚蠢透顶的祈愿,简直是她近一百年来听到的第二好笑的蠢话。 顺便一提,第一好笑的那个现在也正在附近,好像还朝着这边赶过来了。 “居然会有这么傻的魔术师,不,你们真的算是魔术师吗?虽然用着奇怪的能力,但比起魔术师更像是正义感爆棚的白痴……嚯嚯,更像是人类啊。所以才能蠢到这种地步吗?” 魔术师因为有着凌驾于单个甚至复数人类的“强大力量”而获得了优越感,正是因为有这种“我比一般人要强大”的优越感,他们才能痴迷于追求更进一步的魔道之深渊,也因为有这种优越感,明明自己也不过是人类,但还是站在高人一等的位置俯视着普通人。 不管是那个,就算在高尚的魔术师,只要他还身处在那个位置,潜意识里一定还是会对芸芸众生报以优越感。 但会直接说出“领导世界”这种话的家伙,首先在根本上就已经偏离了魔术师的本质。 无论如何,魔术师的第一追求当然应该是“到达根源”,不以这个为第一要务的,无一例外都会被打上异端的记号。 所以以“隐藏神秘”为第一原则的法政科总是被冷嘲热讽。 “我们当然是人类,不将自己当成人类的那些魔术师不过是扭曲的怪物罢了……那么,再问一遍吧。” “莉塔·萝洁安……你是否愿意协助我们的伟大理想,是否……” 下一刻,提问被绚丽的流星打断了。 “恕我们拒绝!”流星如此说道。 不,流星又不会说话,是化为流星落到战场中央的女武神发出的宣言。 “好慢啊……”萝洁安对着华丽地降落的布伦希尔德说道。 布伦希尔德会先到这边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比起她预计的时间要晚了不少。 “对不起,清理附近的使魔花了一点时间。” 这边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有人派出了使魔过来了,但这边的情况是绝对不能被知道的,所以她为了防止秘密泄露而花了一点时间将使魔全部清理掉了,还在外面布下了结界。 “那家伙还真是大惊小怪……被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大不了不当魔术师就好了嘛。” “啊啊,就算不当魔术师,我也不会当死徒的啦……” 在这会儿功夫,麦林也赶到了。 从脸色来看,真的是在拼命跑的样子。强化魔术的运转早就已经过热了,现在正在喘气…… “咳咳……回去得制定个锻炼计划了。腰好痛……” “这种事情给我一开始就做好啊。白痴吗?”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麦林指着愣在一边的两个人说道,“现在是什么情况?那两个是你朋友……不可能的吧?那么就是敌人了?” “啊,是反对魔术协会的异端哦……算是你的管理范围吧?交给你了。” 局势瞬间变成了三对二。 第二十九章 灵性炼金术 三对二?不存在的。 实际上应该是二对二,萝洁安做出了一幅“看你表演”的样子,走到广场的边上蹲了下来。 “喂喂喂~我说,这不是你惹得麻烦吗?” 现在要别人来事后处理是怎样? “他们可是在做召唤英灵来领导世界的白日梦哦……这样都不关你的事吗?”萝洁安说道。 那仿佛要笑出声的样子,和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一模一样。 “哎呀,这就……”虽然很不想承认,“的确在我的管理范围里面了。” 法政科在原则上是有义务逮捕一切对魔术协会不利的“歹人”的,嘛,“原则上”这句话就等于是在说“放着不管也可以哟”,但现在的情况却不同。 不是出于义务。 这两个神秘人知道他们能“召唤英灵”…… 虽然早就想着是不是应该做点隐藏措施……嘛,应该说抽不出空还是什么呢?麦林对于这件事迟早被发现其实已经有预感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首先跳出来的会是这种认都不认识的家伙,话说,这两人的声音有点耳熟啊? “我说,你们俩是不是有人和我说过话了?” 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注意到了撒落在地上的尖刺。 “原来是你们啊……之前来袭击我也是为了得到想要的情报吗?”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两个就是之前控制了阿尼姆斯菲亚的猫头鹰把他引到巷子里袭击的人,目的现在也清楚了——是为了试探布伦希尔德是否是真正的英灵之类的吧? 至于为什么对方会来找萝洁安的麻烦,虽然他并不是很明白,但应该是对方误以为掌握着“英灵召唤”关键的人是萝洁安,除此以外他想不到其他解释。 但这样想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对方事先就知道萝洁安的真实身份。不然,同样是魔术师,甚至麦林还是所谓的安杰尔特家当主的情况下,应该被怀疑的是他才对。 “我能问一下吗?你们是这么知道……这家伙的身份的?”说着,他指了指边上的萝洁安。 这个吸血鬼现在对外的身份只是个没能继承家业的二流魔术师而已,正常来说,谁会把她和“英灵召唤”这种大魔术联系在一起?应该不会有那种异想天开的家伙存在吧? 而且,虽然他们的确没做什么隐藏措施,但不管是伪造的身份还是人生经历,都应该是完美的才对,就连法政科都查不到漏洞,这俩人是怎么知道的?他们背后的组织有这种“通天”的手段吗? 麦林对这一点很好奇。 嘛,他不能保证自己没有说漏过什么,而且萝洁安的嘴巴也不是他能管得住的……话说回来,这家伙根本就是一副暴露了也没关系的态度,该不会是她自己说出去的吧? “反正是你说漏嘴了吧?”萝洁安把嘴一撇抢先说道。 “……是你说的吧?之前就有这样的谣言了好吗?那个就是你散布出去的吧?” 对此,麦林当然是强烈地否定了。 “大概三年前,在德国边境的某个地方,我们的人看到了……” “当时负伤严重的死徒第十五祖莉塔·萝洁安,还有,疑似护卫的独眼男人和奇怪的女性。” 似乎是觉得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对方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啧,是那时候吗? 现在说可能有些迟了,他和萝洁安相遇的那个森林就是在德国的地界。 被完全忘记的关键信息。 直到被提起才从记忆的角落里被拎了出来。 “那时候我真是做了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居然救了这个家伙。啊啊~简直是白痴嘛。” “吼?你终于意识到自己是白痴了吗?看来还有得救……” “你快给我适可而止,去学学知恩图报怎么写啊。” “啊啦,有这种词吗?嗤嗤,就是因为你总是以为会得到回报才混得这么惨的,现在还没清醒吗?现实可是残酷无比的呢。” 因为旧事重提,两人又开始互相嘲讽起来。 “所以说,你们是在那时候就知道了?”回到正题,麦林再次问道。 如果光是看见他们曾经呆在一起,应该是不会连现在的身份也一起被看穿的才对。 不说他们都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变装,一般的使魔并不能和主人进行共感,情报都是以一种类似数据传输的方式进行的,就好像是听别人口述一样,就算口述得好像画面近在眼前,但别人的转述始终不是自己亲眼所见。 就好像现在仍在试图靠近这边的使魔一样,这座城里的使魔都是这种类型,如果麦林经过变装并且隐藏气息的话,使魔的眼睛就彻底失去了意义。 当然,要是有谁在使魔身上装了摄像头之类的东西就另说了,还有“远见镜”一类的魔术倒是可以看见长相,但远见一类的魔术有范围限制,那个时候应该没有谁做了这么麻烦的事情。 就在麦林疑惑不解的时候。 “当时你们混入的那个旅行团里有我们的成员。” “诶?诶耶——!” 突然爆出的惊人事实。 “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那个原本只是下级成员,参加旅行团也是普通地观光而已。虽然作为魔术师只是末流,但他对于暗示一类的魔术有着抵抗力。结合当时的情况,我们判明了负伤的正是当时圣堂教会的清除对象——莉塔·萝洁安。” 就是说,当时麦林在疏忽之下完全没有检查过旅行团的人就直接混进去了,结果里面有个人是非法结社的成员。因为水平很低,魔力的储量基本和普通人没有区别所以被他当成了一般旅客,但人家偏偏对“暗示”有抗性……然后,他们的情报都毫无防备地展现在了别人的眼皮底下。 要说的话,“暗示”这种东西,就算是普通人,只要锻炼过大脑的话,要抵抗也是很容易的。非法结社的成员为了防止泄密,即便是魔术不灵光的下级成员也能做到这种地步。 这已经算不上是失误,而是事故了……鬼才猜得到有那么凑巧的事情。不,实际上应该是当时没有仔细排查的他的错,但这个时候这么可以承认呢…… “本来我们并没有在意,但就在大约两年前,那个成员又一次看见了你们,而且是在和魔术协会相关的某个地方……前段时间我们俩正好有事潜入了伦敦,和那人联系之后就顺便来观察了一下……” “结果我们发现了这位英灵的身份……” 神秘人其中一人指着布伦希尔德说道。 如果他们是早就计划要召唤“英灵”的话,能察觉到布伦希尔德的“异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正因为知道萝洁安和“英灵召唤”可能会有关系,所以才会有现在这一出吗? 话说,那个两次都撞见他们的家伙,应该说这个人运气好到爆炸,还是倒霉到家呢?不对,这个情况,倒霉的是两次都刚好被发现的他们才对,果然是枪兵的诅咒在作祟吗……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啊啊,我知道了……就是说,不是你们调查能力强,也不是我们藏得不好,单纯是因为运气差是吧?哈啊~是这样啊……” 这种原因可不能作为失败的理由,况且,现在还不算是失败。 就像萝洁安经常挂在嘴上的那样——保守秘密只要让知道的人不说出去就好了,物理意义上的封口。 “最后再问一下,你们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为什么要和我们说这么多?有点反派的自觉好不好?”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完全忘了,自己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说出的这句话。 和死徒站在一边说出的这句话,毫无说服力…… 比起对方,他现在更像是反派吧? “你问我们的目的?” “为了让货真价实的英灵来领导人类,让世界走向正确的道路……” “这样说明,你能理解吗?” 总感觉对方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但似乎又是司空见惯的套路。 嘛,反正这个世界,这种脑子不正常的人特别多,所以麦林一点也不惊讶,反而想笑就是了。 “居然不是拯救世界?不过算了,你们想干什么是你们的自由,我管不到。嘛,虽然管不到……” 交缠的雷光顺着地面流淌了开来。 “但是你们的做法让我挺讨厌呢,顺便,之前找我麻烦的账还没算清楚。” “愚蠢。这样的话,看来你们是不打算协助我们了是吧?” “那就只能用暴力来让你们屈服了……” 与这番话相称的令人窒息的魔力沸腾了起来。 这难以形容的凝重空气,不单是魔力的数量,连密度也出奇的高。 “嘁,果然不是一般人类吗?希尔,你一个我一个,快点解决好了。” 感受到这股异常魔力的沉重质感,麦林有点不快。 现在释放到大气中的魔力已经超越了人体所能容纳的极限,魔术师原本有调动散逸在自然界中的大源魔力的技术,所以制造出这种异常规模的“异界”在理论上是可行的,但逆向从体内释放出魔力从而改造周围的空间……作为人类在先天条件上就有着重重的限制。 但那个限制现在被打破了。 魔术师的魔力来源一般是用体内的精力进行转化得来的,而其容量不管如何提升,也难以超越人类这个物种的极限,也就是说,要释放出如此巨量的魔力,只有不停转化精力才能做到。 当然,那是对于一般人来说,如果进行了自我改造,这个极限就会被改变,精力的储量也会变得和人类天差地别。 如果用炼金术来解释的话,对应一般意义上的炼金术,还有一种名为灵性炼金术的东西——大致上似乎和修仙小说里的内丹术差不多,是一种将自身的灵性进行升华的迷之技术,因为效果完全不靠谱,所以现在会这种技术的炼金术师并不多。 他记得中世纪的某个神秘结社特别擅长这方面的研究,就算是现在,以那个结社为源头的魔术流派也有很多,记得伦敦本地就有一个,叫什么来着?他在法政科的资料室偷懒的时候,当故事书看的那本档案上好像提到过很多次…… 好像是很浮夸的名字。 第三十章 魔术战靠物理攻击力打输出不是常识吗? “是叫黄金还是什么来着的?有一段时间火得不行的那个……” 勉强回忆起一点片段的印象,麦林一边摆出吟唱的架势,一边这么问到。 “你是说金色黎明?的确和我们有点渊源,但很遗憾,那个并不是我们从属的组织。”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神秘人一唱一和地回答了问题,然后,魔力的浓度再一次上升了。 也是呢。 那个“金色黎明”据麦林所知在现实世界也是有名的神秘学团体,年代并不久,创立者最初也只是爱好神秘学的普通人而已。 有段时间,他们的确有魔术结社的性质,里面也聚集了不少魔术师。 然而,现在还在伦敦活动的那个,貌似已经是完全沦为“装神弄鬼”性质的俱乐部了。 魔术协会有象征性地登录过这个“团体”。 没有用“结社”称呼,就是说协会并没有认同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魔术师。 如果追溯其源头倒是显赫的魔术结社。 但现在是科技和文明的时代,魔术师很难混了吧。 ……也就是类似倒闭了一样,但终究还是有点东西残留了下来吗? 所以说,这两个人是“那里”的?那可就有点来头了。 “嚯哦?我就觉得在哪里听说过……原来如此,你们,莫非是蔷薇十字会的人?”蹲在一边看戏的萝洁安恍然大悟般地笑出了声。 “那又……如何!”凶恶地释放着杀机,被说出身份的魔术师平静地嘶吼着。 他们的心境想必毫无起伏,但大量转换的魔力已经让声带发生了扭曲,只是普通地说一句话也好像野兽的吼叫一样。 无上限地提升着魔力的浓度,将空气污染成死亡之雾,普通人一踏入这里就会瞬间衰弱而死。 但此时此刻,身处其中的皆是“非人”。 致死的魔雾,反而让他们感觉身心愉悦…… 如此分量的魔力当然不可能只是从人体大小的容器里溢出来的,应该是在地脉上打开了缺口。 选择在中央广场战斗是因为这座城的地脉都汇聚在这里的原因吗? 即使没有一点魔术方面的资质,人类在建造城市的时候还是会冥冥之中按照着地脉的走向修筑街道,然后类似“风水”的东西就形成了,而在所谓的“风水学”上,这里就是土地的心脏。 “bilsrirnir……!” 一小节的快速吟唱,如蛛网般覆盖地面的雷电掀起了“巨浪”。 不需要什么后发先至,也不存在“先手必败”的说法,高位魔术师之间的战斗向来都是概念和概念的比拼,神秘强度上的碰撞才是制胜的关键。 换言之,达不到凌驾于这神威之上的程度,不管对方的魔术有多大的破坏力,也一样干涉不到这奔驰的迅雷。 在麦林掀起雷电的瞬间,早就锁定好目标的布伦希尔德也向其中的一人挥出了沉重的枪击。 穿透大地的进击步伐,连眨眼的时间也没有给对方留下,苍色的女武神展开了突破现实的迅猛连击。 所谓的“英灵”,理应是人类之身无法抗衡的存在。即使布伦希尔德因为需要计算魔力余量的缘故而刻意减少了出力,但即使进行了自我限制,但用数值来计量的话,被赋ncer职介的她敏捷也不会低于a,那已经是以人类的视线捕捉不到的领域了。 筋力b+耐久a敏捷a魔力c幸运e宝具a ——这就是在神话终结之后现界的女武神所持有的力量,即使在源远流长的英灵之“座”上,能与之比肩的也并不多。 如果是一般魔术师的话,战斗应该已经落下了帷幕。 但现实是——在激烈如飓风狂袭般的枪击下,仅仅是稍微超脱了人类这个脆弱躯壳一两步的魔术师以漆黑的尖刺构建出了牢笼将自己“关”了起来。 当然,尖刺的硬度早就已经测试过了,并没有使出全力的布伦希尔德也能轻易地斩断,说是牢笼,但对于那把魔银的长枪而言,终究和鸟笼没有区别。 然而,靠着地脉中源源不断的魔力供给,荆棘般的尖刺不管斩断多少都会在瞬间增长为数倍。模仿着传奇的“穿刺之刑”,却用来艰难地防御,不知道那位极刑王会作何感想? “啊啊,挑错人了……不过算了……” 说实话,那个能从地上生出尖刺的能力让麦林感到很棘手,没有对上就再好不过了。毕竟他没有布伦希尔德那么强的身体能力,不能在攻击速度上压制对方的话,局势就会完全反过来,到时候就是他被压得只能防御了。 最关键的是,他并没有什么优秀的防御手段。 “虽然这边也不轻松就是了……” 接连不断的雷电巨浪连对方的边都没擦到。 在靠近的前一刻,仿佛接触到了无形的立场一般,雷电重重地落下,击穿了大地,但没有对目标造成一点伤害。 “绽放吧……” 与一旁的强烈画面感不同,这边完全是看不见的无形之手在操控着一切。 没有夺目的光,也没有骇人的巨响,仿佛将所有的不可思议都化为了透明一般。 这种离奇的能力,说是魔术师,其实是超能力者吧? “是么?这就是所谓的‘人类原型’?感觉有点和魔术不太一样……果然是超能力?” “不,这是被人们所遗忘的——本属于我们的力量,人类最初的原型姿态。” “所以说,这是超能力吧?” “人类原型”据说是灵性炼金术的终点,将存在缺陷的人类进行补全,另一种意义上的“进化”或者说“复原”,攀登“卡巴拉生命之树”后重回“神的复制品”这一阶段,亦即“原初人类”。 那是否定了人类几千年来不断重复的“进步”的逆反理论,因此而被魔术协会作为异端予以了抹消。 然而,越被压迫,越是难以抑制那禁忌的思想,终于在今天,完成了“人类原型”的这些家伙开始了反击吗? “看来,不能再划水了。”麦林叹了一口气。 长久以来,他一直是只出工不出力,能偷懒绝对不多花一分力气。 这是有原因的,因为他知道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的人顶着,潜伏在森罗万象之中的抑制力会创造一个又一个“主角”,然后漂亮地拯救世界。 然后他就只需要安静地做个吃瓜群众,优哉游哉地过日子就行了。嘛,虽然现在的生活让他很不满…… “你若是想要和我刀剑相向,那就做好拼尽全力的打算……抱着半吊子的决心可是ng的!” “先说好,我啊,可是超强的……” 连他自己都能意识到,现在的他脸上一定露出了让人不快的笑容了。 原因就是,注视着他的对手明显改变的气势。 “绽放吧……然后,在这里停止!” 华丽地切割了空气的匕首,从展开的斗篷下飞射出来。 数量是十……不,在他判断的瞬间已经超过了三十把,封锁了一切退路,即便是速度并不超然的普通程度的投掷,只要正确地击中要害也是能杀死人的。 匕首进行了某种处理,银光闪烁的刃面反照着隐晦的文字,用强化魔术应该是挡不下来的——经过强化的眼睛能捕捉到匕首的轨迹,但无论如何,以强化后的速度还是躲不开。 魔术的使用也受到了对方奇怪能力的影响,准确度下降了很多,正如对方所说,这的确是可以令大部分人“停止”的绝杀一击。 单纯以臂力进行投掷的飞刃很容易被击落,其前提是对方有着这种武艺上的技量。 而在事先得到的情报里,麦林的身份是魔术师,而且还是那种连基本的防身术也懒得去练的家伙,所以才会设计出这种攻击吧? 不管是计划,还是执行的效率,毫无疑问都是超水准的……然而…… “识吾名——其为……” 已然如迷雾般笼罩了中央广场的魔力,在这句“关键语”被解放的瞬间,仿佛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现过一样全部消失了。 ——准确地说,应该是在瞬间被抽干了才对。魔力的真空……虽然很快又被填满了,但那消失的大量魔力仿佛是悬挂在头顶的利剑。 “什么!?”魔术师如同拙劣的反派那样发出惊呼。 享受着那小丑般的滑稽嘴脸,陶醉于毫无保留的冲击。 即便是平时“清心寡欲”的麦林,此刻也不免被正在释放力量的“事物”夺取了身体的控制权,不,被夺取的只有“表情”而已。 平时的他,是不会露出那种表情的——那种好像在说“我已将胜利握在手中”似的表情。 被伪装成魔术刻印的神枪印记早已从手臂上被释放了出来。 原本没有武术技量的他,依靠着被冠以“大神宣言”这一威名的神枪冈格尼尔将夺命的刀刃全部弹开了。 不是用身体的本能,而是用“枪”的本能来完成。 被驾驭的到底是哪一方,已经无法分辨,也没有分辨的必要,反正目的都是一样的——为了将敌人打倒而展现于此,不管是他,还是这把神枪皆是如此。 “投掷手法很熟练啊……让我看看你和教会的代行者比起来,身手如何!” “girdle of might……” 将“赋予力量”的魔术叠加在进行过“强化”的身体上,单纯计算筋力这一数值的话,说不定他已经可以和一般水准的“英灵”角力了。 攻击动作不可思议地流畅,完全可以作为一个武人,而不是魔术师来看。 与布伦希尔德进攻时如出一辙的架势,虽然在速度和力道上要弱了不少,但依旧是人类以上的武技。 踏穿地面,划出子弹出膛般的枪击,当然,好似雨点一样的攻势他是做不出来的。 不要误会,他确确实实没有进行过一丁点武术的锻炼,能做到这种看似“武艺非凡”的动作,是因为此刻的他身上不但有自身魔术的加持,还被赋予了女武神的加护——“英雄的陪侍”这一技能的辅助效果。 虽然他觉得自己不是什么英雄就是了,但对战斗能力的补助确确实实地生效了的样子。 (还是说,这只是心理作用?) 明明双方都是魔术师,但现在的场合,魔术并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便利的杀人技巧,在人类的历史上早已被开发到了极致,何必去拘泥于魔术师的身份,而且魔术战用平a决胜负不是惯例吗? 黄昏色的气流缠绕在冈格尼尔的枪身上,仔细看的话,最初的木棍模样已经找不到一点痕迹了。现在完完全全就是一把和“长枪”这一名词相匹配的杀人凶器。 当然了,这肯定不是在神话中的原始形态。 因为和麦林进行了同调,所以才会变成最适合他使用的模样。 虽然没有一点显示身份的装饰和“大神宣言”这一名声不相称就是了…… “枪”和匕首互相舔舐着碰撞出去的火花,对方和麦林不同,是精通战斗的达人,即使麦林的力量远胜于他,依旧能运用技巧占据上风。 手中夹着数把匕首,时而投掷,时而突击,而用来防御的动作一点也看不到。 不,是因为不需要防御才没有的…… 虽然有“攻击是最好的防御”这种开玩笑般的说法,但要完全不去防御,生物的本能反应是不容许的,当然也有那种将神经锻炼到“无视敌人攻击”的地步,但现在的情况是“因为已经有足够的防御所以不需要再做多余的动作”。 “你这家伙?能控制重力吗?” 几次致命的枪击都在不会出错的地方猛地停顿,那感觉就好像手上突然被灌入了铅一样。 “准确地说,是将物理法则强加给神秘……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东西。” 说着这样的话,但语气明明就是在炫耀。 而这的确是值得被称赞的成就。 ——因为连他手中的神枪也受到了这能力的干涉,也就是说,对方的能力打破了“神秘浓度的相对性”,无视神秘,直接作用于其上……物理法则本就是与魔术的概念似是而非,又互相侵蚀的存在。 身为魔术师,却使用着将魔术的栖身之地一点点蚕食殆尽的力量——果然是异端中的异端,不管是对那一边来说都是如此。 大概神秘越是强大的事物,越是容易被这能力影响。说起来,从交手开始,他就感觉身体变得越来越沉重了,也是因为这个麻烦的能力吧…… 连由魔术生成的雷电受到了干涉,就是说——只要附带了神秘,就算是原本不会受到物理法则影响的东西会中招。不过这能力应该已经限定了只能操控“重力”,不然战斗就该结束了。 “不该叫重力操作,而是强制坠落吧……”显然对方并没有改变重力方向的能力,从效果上来看,让重力加倍倒是有可能的。 继续纠缠了数次,魔术的支援差不多已经到达了极限,攻势也随之变慢了一些。 对于锻炼有素的敌人来说,这个变化是致命的。 大地“拉扯”住已经迟钝的身体,然后,锋利的匕首瞄准着脖子袭来! 不但覆盖了大量的魔术,连内在也因为和神枪同化而充满了神秘的他,毫无疑问也是被“强制坠落”的目标。 无法违抗,现在的时代就是那样——神话早已消逝,连冈格尼尔也无力地从手中掉落…… 然后。 化为绝对不会屈服于物理法则的一击! “check mate!!!” 没有掉落在地上。 吸收了大量魔力的神枪本就不是作为白刃战的武装而存在的。 流星之枪·冈格尼尔的真正用法,一直都是“投掷”。 化为流星逆行而上,不但穿破了魔雾,连其上的天空也被晃动得摇摇欲坠。 然后,返回的流星一击贯穿了敌人的肩膀,在早就伤痕累累的大地上击出了一个直径一米深不见底的缺口。 投掷型的宝具大多都有这种“动静惊人”的缺点,这一点上解放后的冈格尼尔虽然严格意义上不算是宝具,但却完美地继承了这个缺点。 魔雾渐渐消散,异常规模的魔力也渐渐恢复到了人类也能生存的浓度。 ——原因很简单,刚刚那一枪已经彻底把这片土地的“心脏”贯穿,无法继续跳动的“心脏”自然也没有了汇聚灵脉的能力。 因为这两个人好像把这边的灵脉连接到了自己身上,就算暂时性地打倒了他们,一瞬间还是会恢复成活蹦乱跳的状态,所以这是最有效(最省力气)的做法。 虽然对居住在这里的居民有点抱歉,但如果不是魔术师要建工坊的话,没有“心脏”的灵脉也够普通人使用的了。 嘛,反正到最后,该衰败还是得衰败。 就在这边结束战斗后不久,另一边也分出了胜负。 ——失去灵脉支持的炼金术师根本抵挡不住布伦希尔德的攻击,一连挥出七枪,四肢、脊椎、左右肋骨,瞬间被破坏,整个人好像失去支架的人偶一样瘫倒在地。 “原本以为已经给了最高的评价,但果然还是低估了你们吗?”被布伦希尔德打断了四肢的炼金术师苦笑道。 “是啊。多派点人来说不定就成功了。” 应该说,这两人是被“理想”蒙住了双眼,明明知道一切都对自己这边不利,但还是刻意地将可能性放大。 “可惜啊……如果把你们交给法政科的那帮家伙,说不定我还能领一笔奖金。可是你们偏偏知道了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这就有点让我为难了啊?”一想到这里,麦林就只能摇头叹气了。 “不需要为难,任务失败的人没有资格活下去。” 如此说着,两个人的生命体征渐渐停止了。 “藏了毒在牙齿里吗?真是老套的手法……我还以为会自爆什么的呢?” 结束看戏模式的萝洁安好像对这种的谢幕方式有点不满。 “不,一个人的确是死了……还有一个嘛,就不好说了。”麦林眯起眼睛注视了一会儿说道。 被他贯穿了肩膀的那个的确是死了的样子,但另一个似乎有点不同,在停止生命活动之前,他的魔力反应先消失了。 魔术师的续命手段多得数不清,真有这种金蝉脱壳的招数也不是没有可能。 “先回去,刚刚我好像把布好的结界打穿了……” “……你白痴吗?” 第三十一章 什么都卖的道具屋 回到萝洁安入住的酒店的时候,一进门就看见好像脱水了一样贴在地板上的“蜥蜴干”。 是被留在这里的自称偶像的“那个人”,现在正以一种案发现场经常出现的那种姿势倒在那里,幸好第一发现者是他们,不然这可是会出大事的。 “啧啧,尾巴都跑出来了,水土不服还会这样吗?”用高跟鞋戳了戳“尸体”,没心没肺的吸血鬼笑着说道。 不,这已经不是“水土不服”能解释的了,要说的话,“失控”这个说法才比较合适。 不属于正常人类的体征,畸形的角、魔性的尾巴、尖锐的牙齿和耳朵,显然已经从人偶的状态脱离了出来。 “啊啊,现在才想起来,你给这家伙充过电吗?” 虽然麦林制作的人偶可以用食物来代替日常行动的魔力消耗,但转换成“英灵”状态的话,那点魔力根本不够用。而且,因为这两年离得太远,所以他限制了对伊丽莎白的魔力输出……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再不快点的话,这丫头就要消失了哦?” 的确,已经变成“蜥蜴干”的伊丽莎白已经开始“汽化”了,透过后背连地板的缝隙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叹了一口气之后,麦林不得不在激烈战斗后身心疲惫的状态下挤出一点多余的魔力来“救治”这家伙,虽然是个没什么用的谐星“偶像”,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 结果。 变得半死不活的人又多了一个。 “咳呕~~~” 因为稍微透支了一点魔力,有点反胃的感觉,脸色也变成吃了什么不干净东西的铁青色。 “看来是被地脉变动影响到了,这段时间的魔力供给就先由你这个偶像投资人来提供吧。” “可以哟,作为消遣,这家伙还挺有趣的不是吗?” 会这么觉得的人只有你吧?——虽然这么想,但麦林很明智地没有说出来。 因为名为“伊丽莎白·巴托里”的存在作为吸血鬼传说的众多原型之一,有着和“吸血鬼”这一概念的极高适性,才会和这片“吸血鬼之乡”的土地轻易地连接起来。 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魔力不够,这种影响是不会发生的。 地脉变动也是因为他之前一枪捅穿了地脉…… 这么一想,锅都让他一个人背干净了不是吗? ——之后的几天,他都在休养和反思。 然后,就在拍卖会正式开始的这天,他预感会得到某个答案。 布朗城堡,或者说博物馆,离布拉索夫虽然有一段路,但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城堡建在一个山丘上,并不算大,比起他这几年见到过的都要小,说是城堡,说不定叫做堡垒或者城塞更合适。 因为拍卖会有规定“只能带一个随从入场”,所以麦林只能让布伦希尔德留下在山脚下的小镇,自己带着萝洁安到了拍卖会场。 顺便一提,那个自称“偶像”已经恢复到想让人用毒药让她闭嘴的程度了,因为有点事只有她能做到,所以麦林把她留在了布拉索夫。 虽然把她“卖”给了黑心老板,但似乎一点也没有不高兴,说真的,这让麦林很受伤…… 进到城堡的里面才确定,这地方——真的很小! 大厅里已经有人在了,大约十多个,各自分散着站着,虽然有几个看似在谈天,但每个人的神情都很暧昧。见到麦林两人进来,也只是看了一眼而已。 眼神里都是敌视。那是当然的,谁让这里是魔术师的拍卖会场呢?这种程度最多算是“欢迎”吧…… “不知道马里斯比雷会不会来?” 因为这几天为了避风头基本没有出过门,麦林对自己没有去关心好友的情况挺“愧疚”来着…… 现在才假惺惺地这么问一句,简直毫无说服力。 “托你的福,我虽然差点死掉,但活得很健康。”幽灵的声音突然出现。 ——不对,不是幽灵…… 许久不见的贵族绅士从大厅的角落里走了过来,只有这家伙的眼神和其他人不同,看到对方的瞬间,麦林真的是松了一口气。 “你才是,这几天跑哪里去了?” “嘛,一言难尽。总之是勉强从歹徒的袭击下逃掉了,但对方的身份一点头绪也没有……” “魔术使或是雇佣兵之类的吗?那样的话……” “背后的人大概是哪个没有得到邀请函的家伙吧?这方面,符合要求可就多了……” 和挚友的问候是这样的内容。 对于有嫌疑的人,麦林的确知道一个,而且旁边的萝洁安似乎从一开始就掌握了那个情报,但这家伙就是不说,他也没办法。 “话说,你是不是向艾德费尔特的小姐借钱了?反正都是借钱,向我说一声不就好了?”说着,他指了指旁边的萝洁安。 现在的他是有资格说这话的,毕竟据这个吸血鬼的说法,他们现在多少钱都拿得出来,不好好挥霍一下就太对不起他的穷人神经了。 “那时候也是情势所迫啦。” “忘了问候,实在抱歉……费伦瑟罗斯夫人。”说着,马里斯比雷十分绅士地向正扮演着角色的萝洁安问候道。 不得不说,贵族派的魔术师总是很遵守礼仪。 “另外,新婚快乐。” 这句是多余的——麦林在心里回答。 “最后一句是多余的。”结果萝洁安直接开口说道,“久疏问候了,领主·阿尼姆斯菲亚阁下。” 这个吸血鬼的交际圈看来不是说笑的,这么想着的麦林暗自擦了一把汗。 “我不过是放心不下这个蠢货侄子,擅自跑来多管闲事而已。” 讲真?明明是反过来的吧? 麦林已经在心里叫出声了,但现在的场合,他至少得保证形象…… “您可真是会开玩笑,我记得两位的年龄应该是差不多的才对。比起姑侄,更像是姐弟吧?” 不不不,这么想可就大错特错了,把在场所有人的年龄加起来,恐怕也还没有这家伙的十分之一呢…… “是这样吗?您可真会说话……呵呵……” “不是他会说话,是你会说话(骗人)吧?” 这么插了一句嘴之后,好像被白了一眼。 然后,对话终于开始进入了正经的内容。 “说起来,特里斯美吉斯托斯被叫做‘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得到’,那个道具屋这次会拿出什么好东西来狠赚一笔呢?真让人期待啊……”马里斯比雷回头看了一眼被他的话吸引的魔术师,继续说道,“我这次只要得到预定的目标就好了,再说我也没有余力去竞争那种东西,嘛,兴趣还是有的,但看一下,过过眼瘾就差不多了……” “毕竟是很难使用的东西,真正会竞争的大概只有几家吧?”萝洁安突然这么说道。 完全是一副自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的样子。 不,如果是这家伙,说不定真的知道。 “喂喂,你说的那个该不会就是?” “我没跟你说过吗?就是那个文艺复兴时候的大天才,一般名……是叫莱昂纳多·达·芬奇来着?这次的压轴,就是他的秘密手稿。” 能听到抑制不住的惊呼。 看来周围竖起耳朵的魔术师都被这一毫无根据的事实刺激到了。 这次是专门拍卖“魔术文献”的拍卖会,而那个人的手稿的确是足以成为压轴拍品的宝物。萝洁安也没有编造谎言的理由,她的目标毫无疑问就是那个。不是作为魔术师,而是身为艺术家的收集癖,那个是值得纳入怀中的宝物。 “达芬奇吗?作为魔术师的确是一流,不,是超一流吧?既然有那种好东西,为什么道具屋一点消息都不放出来……这不是自断财路吗?” 作为魔术资料当然是有非常高的价值,但也有另外的用途。 这次的拍品基本上都可以作为圣遗物来使用,而达·芬奇号称万能之人,作为“英灵”的素质是很高的,能几乎百分百召唤出他的圣遗物,就算抛开除此以外的价值也是天文数字了。 为什么之前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出来?这点相当可疑…… 远在偏僻且被蔑视的极东岛国的大仪式“圣杯战争”,其传闻还是有不少魔术师知道的,十年后差不多也到了再次举行的时间,怀抱着“从现在开始收集圣遗物”这种想法的人并不是没有。 在场的魔术师里,有多少人是那么想的呢?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眼熟的黑西服男人进到了大厅里。 第三十二章 对这个只要用钱就能买到一切的世界绝望了吗? 那件几乎可以说是制服一样的西装,因为每天都能见到,所以麦林一眼就认了出来。 并不是认出了人,而是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与他同样是属于法政科的“职员”,平时游荡在法政科大楼里的人中的一个。 之所以会觉得眼熟,大概是因为挺久以前,他们有过一面之缘吧?——在麦林刚刚去上任的那天,特意跑出来给他下马威的就是这个男人。 “你认识这个人?”马里斯比雷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虽然站在时钟塔顶端那一阶层,但也没有到认得每一个时钟塔魔术师的程度,何况是这种不像魔术师的魔术师,因此马里斯比雷一下子没有认出来也不奇怪。 其实算不上认识,麦林用很难听见的声音嘀咕了一句。 “法政科的……” “差点忘了还有那么一回事……” 为了防止魔术曝光,法政科这次派了人来监督拍卖。之前在布拉索夫闹得动静那么大,但事后处理几乎在当天就完成了——多半是躲在不知哪里的这人清理干净的,某种意义上,麦林还得谢谢他帮自己善后。 虽然事先的预防更重要就是了…… 这点就做得很差,以法政科的能力,居然对这里的情况一点都没有掌握,还让反对魔术协会的非法结社溜了进来,这是大大的失职。 不过这件事除了麦林他们就没有人知道,所以也不能作为弹劾的素材来使用。 有点遗憾呢…… 就在众人为突然出现的监督者各自揣测着什么的时候,像是侍者的人从大厅的另一边走了过来。 “感谢各位的大驾光临,在下是本次拍卖会的主持……下面说明一下拍卖规则和……”怪异的男主持人用让人刚刚好能听清的快速语调说明着拍卖会的内容。 之所以说他怪异,是因为这个好像过着富贵生活而显得十分年轻的中年男人,虽然外貌算得上是英俊,但却穿着不合时宜的高档皮草大衣,而且明明是在炎热的夏天。汗倒是一滴也没流,不过那种故意显摆的态度让人很不爽…… 这货肯定是“道具屋”的人,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这么想。 ——似乎在魔术师的圈子里,道具屋·特里斯美吉斯托斯是“炫富”和“不会缺钱”的代名词,同时也抠门到了极点,一点便宜也不会让人占。 “那个……”一开始倒是正正经经地像个主持人那样在说明情况,但没过多久就原形毕露了。 “啊啊,口水都说干了……以下就省略吧?”这么自顾自地说了一句,就真的停止了说明。 能这么随性地说话,真的让人很羡慕,但这是在拥有绝对的影响力之下才能做到的随性,光是羡慕而去模仿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可不敢想象。 最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必须说的东西,主持人不耐烦似地补充道:“这次的拍卖品一共十一件,除了第十一件以外的十件拍品,都是由本会代为拍卖,拍得的钱当然也会以非常公道的价格扣除手续费交到原持有者那里……” “……那么,第一件拍品大概已经到了,请各位移步。” 似乎拍卖会的流程在设计上是按照不同的房间进行不同的拍卖,如果拍下了预期的目标或者对拍卖会失去了兴趣,可以随时退出。 第一件拍卖品的房间很近,但因为过道很窄,麦林拉住了马里斯比雷走到了后面。 “来参加拍卖会的人太少了吧?就算把随从加上也才十来个而已……” 说起来,现在他才发现马里斯比雷是自己一个人来参加拍卖会的,身边并没有随从跟着。 “啊啊,我正要说这个。”马里斯比雷话音一顿,低声说道,“之前不是有人跑来袭击我了吗?好像其他参加者也差不多……有的直接被干掉了,有的被吓跑,也有不少人是失踪的样子。感觉不只是一个组织在进行袭击……” 的确,麦林也是这么猜的。 他也被袭击过,但那伙蔷薇十字会的异端者没有理由袭击与他们没有一点交集的人,再者说,以袭击的规模来看,光是两个人明显不够。而且袭击者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的目标显然不是拍卖会,而是参加拍卖会的魔术师。 “至少在这里能稍微安心一点,特里斯美吉斯托斯的防御术式可比他们的脸皮还厚,要攻进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希望如此吧……” 怀揣着些许的不安,拍卖会的第一件商品亮相了。 “第一件是……某个封印指定的魔术师留下的研究资料,因为最后并没有完成,所以价值并不高,起拍价五千万。” 并没有多余的说明,说到底,这东西不过是预热的道具罢了。 难道还有人会对这种“未完成”的研究感兴趣不成? 好吧,其实跃跃欲试的人不少…… 对于麦林来说,这自然是瞧不上眼的货色,因为他对于“需要自己去补完空缺”的东西兴趣不大,那可是相当花力气的差事,他又不追求什么根源,没必要去做那种事情。 但对于正常的魔术师来说,“未完成”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魔术师就是在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中排除错误,寻找不存在的“正确”的人,以“挑战不可能”作为生存方式,正是魔术师这种生物的愚蠢做法。 结果,竞拍价格一路飙高。 最终在接近一亿的地方被伪装着甜美笑容的吸血鬼收入囊中。 当然,出价者是麦林,因为他才是明面上的竞拍者。 “你还对这种东西感兴趣?”这么偷偷问了一句。 得到的答案很让人无语。 “反正不缺这么点钱,买来翻一翻说不定还能学会什么有趣的戏法,你说是不是?” “嘛,如果你想看的话,我也可以借给你哟。” 如此补充了一句,宣示着谁才是真正的所有者。 “那种东西我可不感兴趣,如果是达芬奇的手稿就另说了。” 如果这个家伙良心发现的话,说不定他能借此机会召唤出达芬奇,不过可能性应该很小。 首先,这个吸血鬼就不是那种大方的人…… 接下来的几件拍品都被麦林以压倒性的金钱攻势拍下。 尼古拉斯的魔石配方、德鲁伊秘药的仿制品……都是些即使照着做出来也不一定会有效果的东西,白送给他都不要。 “……视线好像可以刺穿身体了。”被众人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盯着,麦林无奈地叹息道。 “嘛,被抢走了中意的宝物当然会生气吧?”马里斯比雷说道。 因为麦林有特意更萝洁安说明过,所以那份约翰·迪伊的天文手稿他并没有参与竞拍,最后由马里斯比雷拍下了。 说是这样说,但因为成了第二个拍下商品的人,马里斯比雷也受到了其他人的敌视。 一连穿过几个房间,收入囊中的珍惜拍卖品越来越多,好像钱根本花不完一样。 连那个玩世不恭的主持人都开始暗示“最后付不出钱的话会被打一顿哦”之类的话。 然后,在第十个房间,气氛终于真正地凝重了起来。 因为想要见识一下传说中的达芬奇魔术手稿,所以中途并没有人离开。 而原本已经因为压倒性的金钱攻势而兴致缺缺的众人,因为一块刻着模糊字迹的石板而张大了嘴巴,想要说什么但又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连原本一言不发,只是跟随着众人的监督者黑西装也用警惕的眼神望了一眼麦林。 “那么,第十件拍品是这个……想必不用在下多做说明了吧?这件拍品正是被称为《翠玉录》的赫尔墨斯秘宝……嘛,真伪鉴定请自行判断……起拍价是……” “不管起拍价是多少,我先出个五倍吧?”把故弄玄虚的话语打断,麦林熟练地举起手牌说道。 这回不用萝洁安发号施令。 能听到抑制不满的吸气声,还有人直接骂了出来。 比起达芬奇的手稿说不定还要珍贵,不对,如果这东西是真的,那么必定是远超第十一件压轴拍品的秘宝。 令人哀叹世界的不公平,有钱的话,难道什么都能做到吗? 至少,现在的众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第三十三章 幻雾 “嘁,什么都不想放过吗?” 有人这么说,声音根本没有一丝收敛的意思。 在场的众人都是为了谋求利益而来的,想要在这场拍卖会上有所斩获,然而,现在所有的好处都落到了别人的手里,而且几乎都是到了同一个人手里。 也许猎物被夺走还不至于让他们这么愤怒,让他们如此恼火的,应该是所有的好处都集中到了一起这点吧? 想想看,得到了这些的家族会以怎样的速度攀登到他们望也望不到的地方? “应该没有人要出价了吧?”面对周围的咒骂和窃窃私语,麦林好像没有听到一样自顾自地说道,“既然说是真假不明,应该没有谁打算赌博的吧?” 《翠玉录》这种东西光看包裹在上面的神秘就能分辨出真伪了,但一来并没有可以用来对照的物品,二来以真品的年代,历经那么久的时光其神秘性应该也有所消磨了才对。 所以,归根到底他不是因为看出了这一定是真品才出价的,这也只是在赌博而已。 说是这么说,反正用得不是他的钱,东西最后也不一定会落到他的手里,所以这场赌博并没有意义。 既然毫无意义,赌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可是吧…… 退一万步,这东西就算是真的,到时候只要他对外宣称买到了假货,没有人会不相信。因为这实在不是那种会随便出现在传说以外的东西。 炼金术的源头之一,被通称为《翠玉录》的秘密文字石板,直到现在还有炼金术师以这上面的文字作为实验指导。而真正的原版,据说还包含了占星术和巫术,可以说是超越了人类认知范畴、货真价实的真理。 据说炼金术是起源于埃及的知识,而三位一体的赫尔墨斯神(法老赫尔墨斯、其父冥界神托特、其子祭祀塔特三者融合而成的神祗)则是这个知识的传达者,这块石板就是其中的精华的精华,按照说法,是亚历山大大帝从法老赫尔墨斯的墓室中挖掘出了这块石板,然后几经波折最后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道理上讲,这东西也有一定的圣遗物特性,然而召唤出已经被同化成神灵一部分的赫尔墨斯,这种可能性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大概和卡池不up抽出限定的几率是一样的,也就是系统故障才会出来。 但是因为有和亚历山大大帝的关联性,说不定可以召唤出亚历山大,毕竟那位大帝也做为埃及的法老有着“太阳神之子”的资质,嘛,这个的几率和捡到中奖彩票差不多,不是没有可能但需要的运气实在太高了。 当然,这是在以真品为前提的情况下展开的设想。 说真的,他现在开始感到人手不足的吃力了。如果有多几个“英灵”帮忙的话,别说平时能省下多少力气,遇到必要的战斗也可以安心地坐在旁边观战而不用自己上了。 为此,需要一些优质的圣遗物。 嘛,真要说起来,以圣杯战争一惯的判定,“圣遗物”这种东西其实是可有可无,只要有成为御主的资质就能按照自己的相性来随机召唤出从者。不过,这对于他所持有的“召唤系统·瓦尔哈拉”来说,则是无法实现的便利机能。 没有适性较高的物品“召唤系统·瓦尔哈拉”就不会启动,所以靠一本人物传记或者小说之类暧昧的东西是没办法召唤出里面的人的,至少也得是古籍这种有神秘性的东西才行,而且正常召唤还存在几率问题,这一点上就得靠各种辅助手段补正。 不要说他这两年就没有尝试过召唤新的“英灵”,说起来,他的工资基本上有一半都用来买实验的素材了,然而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再成功过。 因为没有合格的圣遗物吧?这是最终得到的结论。 现在光是这座城堡里,拥有召唤一流“英灵”资格的圣遗物少说也有两件,这还是不算已经被他拍下的拍卖品的情况。 但也有其他的情况,比如说这座城堡本身就有圣遗物的性质,要是那样的话,在这里直接进行召唤,多半会叫出那位极刑王来。虽然他总是抱ncer来太多了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 现实又没有职介相克这种设定,啊不过,幸运这事倒是真的…… “说实话,这东西作为收藏品不怎么样……”萝洁安小声说道,“那个收藏家梅涟或许会有兴趣,但这种连艺术的边角都攀不上的石头,我的宝库可没地方放啊?用来垫桌脚如何?” “如果是假货就让你拿去垫桌脚好了。” 真货的话……先让他拿去研究研究再垫桌脚也不迟。 “安杰尔特真是深藏不露啊。”主持人露出一脸浮夸的笑意,意有所指地说道,“最后这件也是阁下的囊中之物了吧?这可真是……回程的时候可得当心了。” 这话倒是事实,如果他最后没办法把买来的东西带回去,结果来说,只是帮其他人省钱了而已。看看隐藏在周围这些人脸皮底下的贪婪,回去的路可能不太好走。 最后的压轴拍品并没有引起多少惊呼,如萝洁安说得那样,第十一件正是达芬奇的秘密手稿,支持人是这么说的,而且保证是真品,但没有用任何东西作为抵押。 似乎也有暗示“东西就算是假的也是无可奈何的鉴定失误”,好像想要把售后服务全部甩掉的样子。 “总感觉没有想象中的感觉啊?拍卖会应该是更紧张更刺激的才对吧?”这么对同行的马里斯比雷说着,一边暗中警惕不知不觉聚集到附近的其他人。 “拍卖会就是这样的,如果资金足够的话,根本没有什么。”马里斯比雷回答道。 哄抬价格也有几个魔术师做过,但最后不管被抬得多高,麦林都一脸无所谓地继续加价,这大概让其他人很受打击吧? 麦林能清楚地感知到,结束的一刹那,有别于拍卖会松散的紧张感,一股更加凶猛的气焰燃烧了起来。 那大概是源自人类丑陋一面的什么恶性情报,普通人最多只能感觉到恶寒,而他的灵视更发达,甚至能用眼睛看到具体的形状。 ——就好像张牙舞爪的鬼怪一样,从那些“尾行”着他们的魔术师身上升腾起魔焰。 说是这么说,但对方既没有被“恶魔”之类的东西附身,也不是受到了别人的操控。只不过是出于本性的嫉妒,或者单纯的愤怒而已,这一点上,就算背后缠绕的魔物之影多么巨大,实际上根本没有杀伤力。 不是因为有了影子而变成了“恶”,是因为心中埋藏了“恶”所以才会诞生不详的影子,因果关系应该是这样。 “明明可以让道具屋把东西送过去,为什么非要自己拿着啊?这不是自找麻烦吗?真是……” 如此叹息了一声,麦林摇了摇头。 在最后,主持人问过需不需要配送服务。 结果正如现在所见,装着“战利品”的魔术匣被麦林拿在手里。明明本来可以省下不少麻烦…… 真要说是谁的责任的话,应该是他自己的错。 因为配送地点是萝洁安的城堡,如果那样的话,他连摸都摸不到,所以才只好选择了自己带回去,这样至少能研究一段时间。 他对着自己的解析能力还是有点自信的。 “在这里分开走吧。”稍微朝着布拉索夫的方向走了一段路,麦林对马里斯比雷说了一句,然后就从路边的小道离开了。 要是能少让几个人牵扯进来,他也能轻松不少,更何况,接下来的事情说不定会变成那种“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的情况。 “你来还是我来?”不需要再伪装的萝洁安露出残忍的笑意。 “你要是能稍微收敛点的话就让你来,你做不到的吧?那不就只能让我来了吗?” “嚯哦?你这是终于开窍了吗?之前不是一直不愿意杀人的吗?” “现在我也不想……嘛,这种时候,只要安慰自己‘对方不是人类是怪物’就行了。反正魔术师就是怪物吧?” 没有办法的时候,这种显而易见的自欺欺人也挺管用的。 关键是布伦希尔德还在过来的路上,而萝洁安又完全不懂得收敛,不想搞出分尸现场就只能由他自己来做了。 “说起来,你什么时候布好的结界?”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白色的浓雾笼罩,显然是某种结界在运作。 “啊啦?不是你做的?”没想到萝洁安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可真是。刚刚从吸血鬼城堡出来,难不成是遇上那个所谓的德古拉了吗?咯咯,有趣……” “这种不吉利的话能不能别……” 刚要打消不详的念头,身后就传来了一阵阵沉闷的惨叫声。 “啊啊,看来是真的。” 惨叫声的主人应该是尾随着他的那些人,而制造这些惨叫的,应该不是吸血鬼,或者歹徒这么简单。 说起来,浓雾里面似乎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正在蔓延。 “啧,果然没有死吗?” 似曾相识的尖刺从四面八方突袭过来,雾里、地面到处都是。根本找不到敌人的影子,但攻击却一刻也没停止,不如说,比起之前,这回似乎变得更强了。 魔力的波动也几乎没有察觉到,应该是雾气本身有屏蔽魔力感知的作用。 “快点出去!这地方正在变成固有结界,要是完全被置换到他的心象世界里就麻烦了。”这么说着,萝洁安也感到了棘手。 冈格尼尔早就被拿到了手里,但光是应付接连不断的尖刺就已经是极限了,用来击穿正在转变的结界就意味着放弃抵抗。 “没想到还有这种本事,之前真是小看那个人了……” 没有阻止和逃离的办法,他们只能眼看着自己陷入侵蚀现实的幻想之中。 周围的白雾没有消失,但感觉却完全不同,能看到浓雾里面布满了细长的黑影,好像荒废的墓地一样。 脚下咫尺间的大地覆盖上了红色的泥土,光是看着就能感觉到一股血液上涌的热意。 “停下了?” 尖刺的突击一瞬间消失无踪,连残渣都没有剩下,这个不合理的景象让麦林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现在到底身处于何处。 这里是别人的心象世界,周围的风景就是将他们困住的人构想出来的“海市蜃楼”,虽然原本是虚幻的风景,但此刻的他们也不过是与这幻想等同的存在,所以一切都和现实没有什么区别。 换言之,这里是不存在于世界任何一个角落的虚无之地,只有在现在才能侵入世界片刻的白日梦。 “在被抑制力修正掉之前,想办法活下去吧。然后……那个敢把我关在这里的家伙,我可不会让他死得很舒服……”萝洁安很不高兴地说道。 她的不高兴并不是因为身陷危机,只是因为被别人的固有结界困住感觉到恼火而已。 “喂喂喂,那个人的目标是你吧?做到这种地步,小心玩脱了。” 这可不是玩笑话,固有结界基本上已经是足以媲美魔法领域的大魔术了,魔术师里面能达到这个地步的可没有哪个省油的灯。事实上,确实不怎么省油,光是维持这个心想世界就得输出巨量的魔力,一般人可没有那种本事。 当然,即使只能持续一会儿,这里也是遍布着死亡的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