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潋滟》 1、楔子 眼前的景物不断地摇晃,苦练了十年的内功此时已经止不住体内逐渐滚沸的气血,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全身热得发烫。 呵,平日里总自诩自己资质过人,剑法超群。只不过在武林中薄薄地占了点声名,便自视甚高,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谁料想,不过是一壶再普通不过的桂花酿,竟然将她逼得这般狼狈! 腹部突然加热的火焰猛地爆开,融焰般在体内狂肆流窜,她发现自己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两条岔路现在眼前,左边那条上山直达顶峰,右边那条绕北峰而过直抵洛水渡口。 她狠狠地用指甲掐住手臂,尖利的指尖划破了肌肤,与殷红血液一同渗出的刻骨疼痛终于唤回了少许意志。 左路走到头也费不了几许时间,可惜那方的尽头是惊险天成的绝壁,登之可一览众山小,在这一带山脉中一枝独秀,是高手对决的好地方,却是逃生的绝地。 她咬了咬唇,目光望向右方。 若要求生,自是该走右路去洛水。媚药再利害也不过只是媚药,倘是到了水边,只需自己往水中一跳,便可解去药性。到那时,凭着自己的这身武艺,自是不怕那个女人派遣过来的一群乌合之众。 可是从这儿到渡口大约有半个时辰的脚程,而以自己现下这种状态,真的能捱到那个时候么? 世人都知求生而恶死,只是,与可能受损的清白与尊严相比较,生命的价值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罢了,江湖中人江湖了。 一着错子,现在已是悔之晚矣! 她苏潋滟,从来就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 咬咬牙,她望左路而行。 …… …… …… 她并没有料到,这一年的江湖,因为她的离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是四公子之首秋家长公子秋明瑞以此事为由,在当年的英雄大会上当着数万人的面,当众对南宫大小姐南宫青云退婚,由此揭开了四大世家披在外面的那层虚伪的和睦面纱。 继而,与她交好的谢二公子谢开弘以雷霆手段夺得同为四大世家的谢氏家主之位,引领谢家公开附和秋明瑞,合两大家族之力联手打压南宫世家。至此,以四公子为代表的四大世家终于彻底绝裂。 此后,整个江湖都被卷入了这场腥风血雨之中,历时七年方止。 …… 《江湖志》后来专为她立有“潋滟篇”,收在“美人卷”里。其首段写道:“苏潋滟,秋氏旁系所出。少聪颖,美容貌,通六艺,尤精剑术。年十四入江湖,一曲《怀垧》闻名江湖,时人爱其容貌风度,赞为‘潋滟仙子’……” 2、他捡到一个古人 好容易处理完学生会的事情,当他踏出校门时,天已经很有些晚了。 由于刚下过雨,地面还是湿漉漉的。路面的水渍倒映着路灯昏黄的光茫,衬托出一种很凄冷的氛围。 手冢国光无意识地打了个寒颤,突然觉得有些冷。真是的,明明才不过九月份啊! 下了天桥,手冢国光对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皱皱眉,望左而行。他家离天桥还有一段距离,左路与直行都可到达。 说起来,手冢国光自己也不大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想要走那条路回家。相较起来,明明两条路差不多远近,而当时自己会选择绕这条因附近施工而弄得弯弯曲曲的小巷子回家,或许是因为冥冥之中自有一种感觉,知道自己将会因这种原因而邂逅到那个会影响自己一生的人吧! 拐入小巷里,才走了几步,手冢国光便因为前方突然传来的一声惊叫而止住了脚步。侧耳细闻,叫疼声与咒骂声混成一片,听上去真是惊心动魄。 又是哪里的人在打群架么?手冢国光皱眉,冰山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变化,但周身的温度却一下子降了好几度。 这巷子离学校并不太远,犯事的很可能就是本校的学生! 想到这一点,手冢国光面色又沉下来几分。 无论是因为个人骨子里的正义感,还是因为在学校里当惯了学生会干部所培养出的负责感,他都不可能放任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 毫不犹豫地,手冢国光提步向声音传出的那方走去,顺手摸出了手机,打算随时报警。 事故发生地在巷子的一段死角处,离手冢国光原先所在的位置不过二三十步的距离。没几步就赶到现场的手冢国光迅速地将身子隐在拐角处,打算先观察现场的具体情况再作打算。 虽然现在天早已完全黑透,但附近居民楼灯光的余晖却足以让手冢国光看清现场所发生的事情。一群奇装异服的少年四散在地上,显是刚被教育过了。而被他们围在中间,原本应该是受害者,此时却反过来教训人的竟是一个穿着打扮比这些少年混混更加奇怪的女子。 长发过膝,衣裾垂地……手冢国光扶扶眼镜,几乎以为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问题,竟然看到了某种像是传说中的灵异东西。 目光再次投过去…… 没错啊——依照这身体呈现出来的身形曲线和那人的头发长度,应该是个女子没错。可是她那一身……这是从哪个剧组跑出来的演员么?可在他的印象中,所有日本的古装戏里,和服的款式应该和现下的差不多才对啊,哪会有这种样子的! “%¥#%&%#¥……”解决完身边的所有混混之后,那女子的脸向着手冢国光这方向偏过来,嘴里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听起来似是有种威胁的味道。 外国人?鬼? 确定四周没有混混搅局,手冢国光很爽快地从拐角处走入死巷,一向没有表情的面瘫脸上试图表现出一点那种常人所谓的“诚恳”表情。他淡定开口,非常镇定地为自己撇清关系道:“我只是路过!” 虽然灯光昏暗,看不清那女子脸上的表情,但手冢国光就是觉得那女子听到自己的话后似乎受到了什么打击似的。 “zheweipengyoushi”女子又向着手冢国光说了句话,可惜手冢国光还是没有能听懂。 “你说什么?”手冢国光细细回味刚才听到的话音,这种发音方式——“阁下是中国人?”汉语课上,老师有教过,中国人称呼陌生人要用敬语“阁下”,只有比较亲近的人之间才会用“你”这种称呼。 “这位朋友你说什么?”万幸,这一次那女子的语速很慢,吐词也很清晰,学过一段时间汉语的手冢国光竟意外地听懂了她的意思。 “阁下是中国人吧!”生硬地换上临国的官方语言——普通话,手冢国光一字一句问道:“啊……阁下说话能慢点么,鄙人普通话不大好?” “中国人?普通话?”女子显然更加茫然“那是什么东西?!” “冒昧地问一句,小姐是哪里人?”以手冢国光的稳重,此时也恨不得在脑后冒出几条黑线:你不是正在用中文和我对话么,竟然反问我这些是什么东西! “我是秋家苏潋滟!”女子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大宋人氏!” 手冢国光按按额角,觉得有些头疼。枉他自认为自己的地理学得还算不错,这世界上略有点名气的国家和地区名称,自己都能说得上一二。可是如今翻尽脑中资料,却也找不到有哪个国家或是哪个地方名为“大宋”的。 “阁下是大宋人?”为了确认自己没有听错,手冢国光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声。 “正是!”女子说话的语气非常郑重,不像是开玩笑。 看来的确是有这么个国家了! 手冢国光一时之间很为自己知识的浅薄而汗颜。 等等……说的语言是中文,国家名为“大宋”,难道是那个“大宋”……手冢国光被自己突然冒出的荒谬想法吓住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那个“大宋”可是排在“唐”之后的古老朝代,离现在足有一千多年了。这……没这种可能的…… “阁下的首……,啊,国都是汴京?”手冢国光再次试探。 “是啊!”那女子显然非常兴奋“你果然知道!那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么?我还有事,赶着回姑苏呢!” 这人应该是个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中国古代迷吧! 手冢国光立马对眼前的这个女子的身份来历下了判断。因为某些原因,医学相关的书他也在课余读过一些,用医学术语来描述,她这种病例应该算是那种很有名的“偏执症”吧! 听说“偏执症”病人的攻击性很强呢! 手冢国光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伤疼未消的手臂,扫了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受害者们,心下感慨:这种攻击效果——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转念想到自己居然能和一个犯了“偏执症”的女精神病人无交流障碍地谈了那么久,这可实在是有些那什么……手冢国光皱皱眉头,暗暗责备自己真是太大意了! “这里是东京!”瞧见那女子似乎还在等待自己回答,想到面前这位女病人强硬的手脚工夫,手冢国光觉得现在实在不宜与她硬碰硬。最妥当的方法莫如先稳住人,在缓解对方的紧张情绪的同时,伺机打电话给安全系数较高的警察先生来解决问题为妙。 “东京?不像啊!”女精神病人道:“汴京我来过数次,绝非如此的!” 手冢国光后知后觉地想到,好像中国历史上的北宋都城汴京也因其地理处置而被称为“东京”……呃,看来,这位小姐的中国历史学得还真扎实啊! “这里是日本!”手冢国光换了个与那宋朝历史没有任何牵扯的名词:“日本,听说过么?!” “未曾听闻!”女精神病人摇了摇头。 你当然没有听说过,你要能想起来,那就证明你现在没犯病了! “不管这是哪里……请帮我寻辆马车,我要回姑苏!” 女精神病人上前几步,来到手冢国光跟前。手冢国光拿出全部定力,好容易才将自己的脚控制住,没有丢面子地后退。 “这是报酬!”一锭银子在灯光下微微闪着光。无论从形状还是颜色光泽来看,这的确肖似中国古代专用来做交易的那种名为“银锭”的东西。 一个精神病人会有这种东西么?突然之间,手冢国光对自己先前的判断有些不确定了。 抬眼再次打量眼前的女子,虽然一身狼狈,长发覆面,但气质却是磊落大方,看起来不像是病人啊! “身上带的银票全被水泡坏了,手上的银子只有这么点了。”女子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先生若能帮忙,事后定当补偿!” 手冢国光正被女子口中的那句“先生”雷得差点跌倒,冷不防那女子突然抬眼。手冢国光只觉得那女子目光过处,一双眸子像是无边黑暗中突然亮起来的辰星,那夺目的光彩直令人心襟荡漾,让他于刹那间竟生出强烈的惊艳之感。 这样的女孩子,若是就这么放着不管或者交给警察,似乎都不是什么值得赞许的主意啊! “若是信得过我,苏小姐不如先随我回家换身衣服吧!”手冢国光推推眼镜,缓缓开口:“呃……小姐你身上衣衫尽湿,不宜深夜赶路!” 3、冰山也会说谎 头一次不是因为工作的原因与一个女生主动接触,手冢国光觉得有些局促。为免尴尬,他将目光直直地定在前方五十米处,唯恐多看了旁边的女生一眼。 小巷子很快就走完了,出口处相接的商业街上那明亮的霓虹灯映亮了手冢的双眼。 “我家就在前面,苏……”手冢国光反射性地转头说话,却意外地发现对方直视前方,呆若木鸡的不寻常反应。 “苏桑……苏小姐……”别扭地转换成学汉语时老师教的中国式称呼,手冢国光小心地观察着对方的神色,试探道:“你……” 苏潋滟已经无法对手冢国光的话做出任何反应了,此时的她已被眼前的场景惊得呆住,陷入了完全的震撼之中。 自十三岁入江湖,她行迹遍天下,到过很多地方。但无论怎样,她都想象不到这世上竟然会有这般奇特的所在。眼中所见的每样事物,无一不是超过了自己的想象。就连过往的人,也与自己完全迥异。他们赤身露体(日本女孩子习惯的超短裙在苏苏眼中差不多就是没穿衣服);他们举止怪异(苏苏看见街头的cosplay了);他们比大食人(古阿拉伯人)更加奇怪,居然长着彩色的头发和眼珠。方才在黑暗中不觉得,如今随着这个少年走出来后才深深感觉到,自己目前所处的这个地方,与自己的世界是那么地不一样! “苏小姐,你还好吧?”苏潋滟盲目地顺着声音侧过头来,眼帘中出现了与自己同行的男子略显不安的脸。他深褐色的眸子里的殷殷关切之意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意识到自己现下的处境。 完全陌生的异界;完全陌生的人群;完全陌生的语言……自己现在似乎已经处于完全孤立的状态了。唯一可以获取帮助,让自己在这儿生存下去的,似乎只有面前这位心存善意,能与自己在言语上沟通的异界男子了! 苏潋滟合了合眼,一遍遍地告诫自己:现在可不是放任情绪,可以随意任性的时候啊! 努力地平抚了心情,她以最稳定的语气开口道:“我无事!” ~~~~~~~~~~~~~~~~~~~~~~~~~~~~~~~~~~~~~~~~~~~~~~~~~~~~~~~~~~~~~~~~~~~~~~~~~ “欢迎光临!”随着店门的开启,正坐在收银台上的店主眼也不抬,随口道:“请问客人需要什么服务,需要介绍么?” 一面熟练地念着惯用的欢迎词汇,一面离开座位迎向刚进来的客人。直到走到来人面前,店主抬头想要说话时,却突然瞟到眼前顾客的相貌,一时之间竟然看得呆住了。 浅色的眉带着淡淡的疏离,淡粉的唇含着不屈的傲意,潋滟的目光如水一般,只不过一个眼神,却能让人的心神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美人他见得多了,但气质好成这样的,他还是生平仅见! “我们需要一套小纹!”手冢国光上前一步,以自己的身体半挡住店主看向苏潋滟的视线,开口道。 “啊……是,是!”店主回过神来,忙忙地移开目光,有些尴尬地伸手礼让道:“客人请到这边挑花样!” 完全听不懂日本话的苏潋滟并不作声,只是默默跟在少年身后,由着少年去处理事情和与人交涉。 两人随着店主一道进入衣料间,看着店主拿出各种花式。 “啊,我们需要的是成衣!”手冢国光扶扶眼镜。 店主将目光再次移到与少年一同进来的女子身上,这才发现这个女孩身上竟穿着一套式样奇特,类似于邻国古代的衣服。 “这是什么服饰?”好奇的店主盯着衣服上的花纹打量“好精巧的cosplay服!” “啊。”生怕店主看出什么,手冢国光连忙跟着附和道。 “很漂亮的衣服,很适合这位女士呢!”店主连忙奉承道。 “谢谢夸奖!”手冢国光再次接过话,并用眼神示意苏潋滟点头示谢。 看明白少年的意思,苏潋滟识趣地点了点头。 没有能如愿地听到美女的声音,店主感到有些可惜。但顾客至上的他还是高高兴兴地拿出数套小纹和服让两人挑选。 面对这种阵仗,从未陪女士买过衣服的手冢国光很有些尴尬,轻声用中文问道:“喜欢哪一件?” 苏潋滟扫了布料一眼,发现这些衣服大多是绢制,手工不过尔尔,估计价钱都差不多,于是随便选了件颜色比较素净的,向着手冢国光略点了点头。 “小姐长得这般美丽,为何不挑件鲜妍些的颜色?”有些奇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为何挑了件这么老气的衣服,店主劝道。 手冢国光闻言,抬头看向她,似是想要翻译店主的话。 苏潋滟早已从店主的神色中猜到了他的意思,看着手冢国光的举动,微微一笑后淡淡地摇了摇头,抱着衣服直接走进了更衣室。 一旦确定了某种观点,便会一直坚持到底,哪怕再小的事情也是一样! 手冢国光扶了扶眼镜,看着更衣室紧闭的房门,心想着:这个女孩子的性子,似乎是意外地执拗呢! “客人,您的女朋友生得真是好!”明明手冢国光年纪并不大,但他身上似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气质,就连年长他许多的店主面对他时,仍是忍不住使用了敬称。 “啊……”手冢犹豫了一下,明知店主是误会两人的关系了,却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去辨解,愣了愣方道:“承蒙夸奖!” 这句答完,二人一时都找不到话来继续下去,于是便一同沉默下来,只等着换衣服的苏潋滟出来。 等了好一会儿,总算听到更衣室的门开启的声音。两个人吁了口气,齐齐向着门口望去,待到瞧见换了衣服的苏潋滟后,却不由地都怔住了。 先前进店时,苏潋滟衣衫零乱,发型不整。虽然因为过人的气质而没有显得太过狼狈,但也只给人一种“啊,这美女的气质真好”这样的印象。而现在,理好了头发,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之后,她本身的气质便得以完全地发挥了出来。虽然衣服并不算华服,身上也没有佩戴任何首饰,但因着她那卓然的气质,让人觉得一望见这人,便觉得眼前突然一亮,宛如珠玉在侧,满室皆芳。 素衣不掩其色,华服不遮其姿。与之相处,如春风拂面,让人心旷神怡。真正的美人,应该是眼前这般才对啊! 手冢国光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扔下钱,拉着苏潋滟便往外走。 这样的美色,若是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怕是会造成一种灾难。而眼前的这个女子来历不明,身份成谜,在这样的情况下,实在不宜引起任何风波啊! 店主扼腕地盯着美人离去的身影,心里大是后悔,刚才怎么就没有想到趁机拍几张美人的照片呢。这样的美人儿,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可能再见到啊! 4、归家 时间已近八点,手冢彩菜将晚饭热过两遍了,可是自家儿子却还没有回来。 “小光今天不知道又被什么事给绊住了?”彩菜妈妈一面将已经凉掉的菜第三次往厨房里端“这又是男网部长又是学生会副会长的,小光这样会不会太辛苦了!” “这正是磨练的好时机,国光一定可以应付过来的!”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的爷爷手冢国一闻言立即制止了媳妇的抱怨:“ 遇重责而推脱,此非男子本份。我们家国光岂是如此没有担当之辈!” 爸爸手冢国晴没有说话,靠着另一侧的沙发翻着一份财经报纸,一幅无事人的样子。只是他那时不时飘往门口的目光却泄露了他的心思。虽然自家儿子既懂事又能干,但孩子迟迟不归,做家长的却也免不了会担心啊。 “说起来,如果是临时有事留校,小光一定会给家里打电话的。” 彩菜妈妈忧心道:“可是一直到现在,小光都没有打电话回来!” 手冢爷爷皱起眉,正要说话,突然听到外院大门被推动的声音。手冢国一心下一松,脸却板得更紧了。 十秒钟后,钥匙开门的声音响起,紧接而至的是自家孙子那句声调没有任何起伏的招呼:“我回来了!” “啊。”手冢爷爷应了一声,随即批评道:“有事耽搁为什么不先给家里打个电话,太大意了!” 手冢国光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即回房放书包,而是转身将门拉得更开,对着外面用中文不知说了句什么。 “小光,有客人么?”彩菜妈妈将手在围裙上拭干净,走上前来欲与儿子带回来的客人打招呼。 “是周助还是秀一郎呢?”唤着平日与儿子走得最近的两个孩子的名字,彩菜妈妈笑容满面地将目光对上来人。 “呃……”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双如水般幽滟的眸子,被那柔滟的眸光掠过,彩菜妈妈心中一怔,心想着:这是哪家的孩子,竟然长得这般出色! 手冢国光面无表情地用日文对着母亲介绍道:“这位是苏潋滟。”转头又换成中文对着苏潋滟道:“这是我的祖父和父母。” 苏潋滟微微点头,也不知道要怎么招呼才好,微微躬身向着手冢母亲道了个万福,道:“打扰府上了!” 面对着这种从来没见过的礼节和完全听不懂的话语,彩菜妈妈直愣愣地将目光投向儿子,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回应才好。 手冢国光扶了扶眼镜,向着苏潋滟道:“家母不懂中文,你先随我上楼去梳洗一番吧!” 苏潋滟略点了点头,跟着手冢国光一起踏着楼梯往二楼而去。 ~~~~~~~~~~~~~~~~~~~~~~~~~~~~~~~~~~~~~~~~~~~~~~~~~~~~~~~~~~~~~~~~~~~~~~~~ “啊,老公,你掐一掐我,我这不是在作梦吧!” 手冢彩菜待两人上楼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抓住自家老公拼命摇:“我们家小光竟然会主动带女生回家,天哪……” “不像是同学!”手冢爷爷迅速下了判断:“瞧这神态这气质……这女孩子绝不简单!” “啊,我也是这么认为。”手冢国晴一面安抚着过于兴奋的妻子,一面和父亲讨论儿子带回来的那位娇客:“那孩子的气质可不是一般家庭能养得出来的,看得出来出生很好。” “哈哈,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我们家小光也到了这种年纪了!”手冢妈妈欢喜得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随便找了个借口,兴奋地飘上楼看儿子的心上人去了。 “不过刚刚听国光和她说话,似乎说的是汉语。看来,那女孩应该是中国人……一个外国人大晚上的出现在这里,这个女孩的背后多半是有着什么麻烦的事情呢!”爷爷手冢国一担任警察并兼任柔道教官多年,为了要保持无懈可击的状态,总是习惯对身边的一切事情进行深入分析。 “最多不过是小孩子和家里闹起来,一个人离家出走。这么小的女孩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儿的。”手冢国晴分析道:“说起来,这还是国光第一次对女孩子这么主动呢。往常他对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可都是不假言辞得很啊,更不用说请对方到家里来玩儿了!”言下之意是咱家国光好不容易对女生有了点感觉,就算这女生身份上有些儿蹊跷,但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麻烦,咱们还是静观其成吧。 手冢国一显然也有这种想法,于是微微点头,算是赞许了儿子的决定。难得自家性子像石头一样的孙子有了中意的女孩子,说什么都得把人留下来才对啊! ~~~~~~~~~~~~~~~~~~~~~~~~~~~~~~~~~~~~~~~~~~~~~~~~~~~~~~~~~~~~~~~~~~~~~~~~ 手冢国光走在前面领路,苏潋滟无声地跟在后面,目光直视前方,并不旁观。面对着手冢家里摆放的各式古怪用具,苏潋滟垂眼,选择不看,不碰,不表态的态度,压下心中的所有惊惶,全部淡漠视之。 手冢国光犹豫了一下,打开自己房间的房门,一面招呼苏潋滟进来一面轻轻按下电灯开关。随着手冢国光的动作,60w的日光灯立时亮了起来,电灯明亮的光辉瞬间充盈了整个房间。苏潋滟眨了眨眼,强压下心中的震撼,努力不将忐忑的情绪形之于外。 教会苏潋滟使用浴室,手冢国光为她找出一整套新的洗漱工具,待到想到换洗衣服时,手冢国光有些为难了。 自己家里只有自己一个独子,平常往来的亲戚里也没有年纪相仿的表亲姐妹,这苏潋滟初来乍到的,自己要到哪里去找合适的内衣给她更换呢。 “我拿些家母的衣物来给你换用。”想到家中唯一的女性成员,手冢国光向着苏潋滟点点头,转身想要到父母的卧室向母亲去借衣服。 “啊啦,小光你就留在这里陪客人吧,衣服的话还是让妈妈来找吧!”彩菜妈妈出现在门口,一把将儿子挡了回去,对着苏潋滟笑了笑,转身自去找衣服去了。 手冢国光突然觉得有些尴尬,为苏潋滟倒了一杯水便找了个借口出了房间。 苏潋滟从那个怪模怪样,被称之为“袋子”的东西里,将自己先前在和服店里换下来的衣衫拿了出来。摸着熟悉的面料,突然觉得有些伤感了。在看到这儿人们的穿着打扮之后,她心里明白,自己原先的那身衣服在这个地方是不能当成寻常衣服直接穿出门的。为了不惹人杜疑,她以后只能将那身衣服收起来了。 还没来得及将衣服折好,就见到那个名为“手冢国光”的少年提着一个颜色鲜艳的“袋子”走了进来。手冢国光微垂着头,语气生涩地道:“这是家母的衣服,你先试试吧!”也不等苏潋滟回应,急急地就退出了房间。 看起来,这少年倒是个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啊! 苏潋滟收回视线,打开袋子,将里面的衣服一件件拿了出来。然而,当她看到衣服的样式后,却犯起了迟疑。 这些衣服不是露出手臂就是露出大半截腿,唯一不那么露的那件襟口又开得非常地下。虽然知道这个地方的人都是这样穿衣的,但往日里连欢场中的风尘女子也不敢穿的衣服,突然要求自己公然地穿着出去见人。这种事情,还是让她觉得为难呢! 皱了皱眉头,在翻到一件高领上衣时,苏潋滟心中有了主意。抱着这几件衣服走进了浴室。 ~~~~~~~~~~~~~~~~~~~~~~~~~~~~~~~~~~~~~~~~~~~~~~~~~~~~~~~~~~~~~~~~~~~~~~~~~~~~~~~~ “苏小姐!”怕苏潋滟吃不惯日式食品,手冢国光将母亲特地为她下的一碗面条端了上来。细长的面配上翠绿的葱花,在灯光下看起来非常地美味。 “谢谢!”看到面条,苏潋滟立刻明白了手冢少年一家的好意,心中有些感动了。 “你……”回过头,惊讶地见到洗过澡的苏潋滟竟然穿着两套睡衣,手冢国光有点愕然。虽说九月份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但是同时套着两件并不算薄的衣服——这女生难道不怕热么? “啊?”听出了手冢国光语气中的迟疑,苏潋滟愣愣地抬头。 “你慢用!我先下去了。”眼光一扫,瞥到少女湿湿的长发无法就挽,闲闲地披在肩上的慵懒风情,手冢国光心中一荡,竟不敢再看第二眼。 “手冢先生稍后可否过来一趟,小女有事相询?”眼看着手冢国光又要出门,苏潋滟连忙道。 手冢国光点点头,走出了房间。 5、收留 “请坐!”首次与同龄女生单独呆在房间里,手冢国光推推眼镜,局促地将椅子从书桌下拉出来,请苏潋滟就坐。 苏潋滟道了谢,却并不就坐,犹豫了一下,慢慢开口道:“先前见先生的态度,想是知道一些小女故国之事。可否请教先生,这东……东京与小女的故国,相距究竟有多远?” 苏潋滟这话比较长,手冢国光虽然学过汉语,但一时之间参杂了过多文言词汇的长句对他来说还是太过艰深了。不过从有限能听懂的几个词语中,手冢国光还是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只是这种问题,却教他如何回答呢……要与一个古人解释现代社会与古代世界相距多远,这种事换谁都会觉得无从说起吧! “苏小姐可还记得如今是哪一年?”扶了扶眼镜,手冢国光想了想,挑了个容易入题的话题发问。 “天禧三年!”苏潋滟毫不犹豫道。 手冢国光看了苏潋滟一眼,启动房中的电脑,打开一家搜索网站,在里面输入“宋代年号”。苏潋滟默默地看着他的动作,一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寻了一家介绍比较详细的繁体站,手冢国光退后几步让出位置,示意苏潋滟上前看屏幕。 苏潋滟对这种从未见过,却能自动发光的古怪物什还是有些畏惧的。但看着手冢国光的表情,知道这个面冷心善的少年绝不会伤害自己,于是惴惴不安地按照少年的意思,上前几步看向屏幕。这一看之下,即管以苏潋滟的冷静自若也不由为上面的内容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直接将天子的生卒和名讳列出来,这~~~~这是大不敬啊!” 虽然听不大懂苏潋滟在说什么,但看她面上神色,手冢国光也猜到了她的想法和顾虑。 “你按着这个往下翻。”手冢国光告诉她鼠标的使用方法,并教她按住鼠标往下查看。 “你……”才往下看了二行,苏潋滟已经惊得面无人色了“先生你这样随意捏造未来的圣上与年号……这可是造反啊……”话一出口,旋即又冷静下来。她怎么忘记了,这儿并非中原,而是遥远的,连名字都不曾听闻的异邦。此处之事,中原那边哪会知晓呢!只是,这排在一起的数据太过详细,竟给人一种莫名的真实之感。这实在不太像是有人故意捏造,反而更像是…… “不是捏造。”手冢国光摇头:“北宋之事,距今已有千载。” “先生此言何意?”苏潋滟只觉全身冰冷,眼前这少年的话太过离奇,令她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 手冢国光没有再开口。他深知苏潋滟此时这句问话,求的不过是个否定。然而,事实就是事实,他无力更改。 “先生刚刚说……北宋?” 手冢国光目光在书架上转了转,将一本名为《中国古代史》的书从书架上抽了出来,翻开扉页上那由中日两种语言共同写成的中国朝代简表,让苏潋滟观看。 苏潋滟盯着书看了好一阵子,目光呆滞,面色惨白得怕人。手冢国光心知她心中惊骇非常,只在旁边默默相陪,不敢有丝毫打扰。 良久之后,却听苏潋滟道:“原来……我竟是北宋之人……北宋——呵呵~~~~~”那声音明明并无什么奇怪之处,但手冢国光却能感觉到她这几句呢喃中包含着的极度的绝望和伤悲,听在耳中,真是说不出的心酸。 “苏小姐……”等了好一会儿,看她神色渐渐清明,手冢国光这才开口道:“你初来乍到,想是对此处不大熟悉。如果不嫌弃,就先在寒舍将就些日子,你看如何?” 苏潋滟闻言,立起身来,向着手冢国光行了一个大礼,嘴唇微颤,半响才道:“先生仁厚……收留提点之恩如同再造,潋滟没齿难忘呵!” ~~~~~~~~~~~~~~~~~~~~~~~~~~~~~~~~~~~~~~~~~~~~~~~~~~~~~~~~~~~~~~~~~~~~~~~~~~~~~~~~ 手冢彩菜端了一碗甜汤来到客房,正待敲门,门却自己开了。手冢国光自门后走了出来,摆出一个“不”的手势。 “睡了?”手冢妈妈以口型示意,看向里面。 手冢国光点点头,接过汤,将它搁在屋里的书桌上,轻手带好门,与手冢彩菜一道下了楼。 “国光,那个女生是怎么回事?”一家人坐在一起,手冢国一以长辈的身份正式发问。 “她不是日本人。”斟酌了一下,手冢国光选择以最平实的话题慢慢来,逐步道出真相:“我与她谈话后才知道,她的身份有些特殊!” “哦……”家中各人都知道手冢国光的性子,这孩子向来务实,如果连他都以“特殊”二字来评价那女孩,那么想必这女孩子的身份当真是非同寻常了。 “虽然一直说的是中文,但她的言语却与一般的中国人有些不一样。”手冢国光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些:“从她的话推断,我觉得她像是一个生活在中国北宋时代的人。”从口袋里摸出苏潋滟先前给的银锭,手冢国光将它端端正正地摆在桌上。 “这是——”手冢国一拿起银锭,仔细端详。虽然景仰临国的古文化,但自己所了解的毕竟还是比较肤浅的,无法从一块小小的银锭上推断出什么专业性的东西。只是,有了这块银锭,那个女孩子的身份倒也的确是明朗了许多,看起来就如国光所猜测的那样,应该是个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跑到这儿的临国古代人。毕竟如果想要诈骗或者设置圈套什么的,任谁也不会想到要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来布局,这也未免太过可笑了! “她自己知道了么?”沉吟了半晌,手冢国一放下银锭,缓缓道。 “啊!”手冢国光点头确认。 “啊,那她没事儿吧?”手冢彩菜有点担心了。突然脱离正常的生活环境,任谁都会觉得不适应的。那个小女生怎么看都不会比国光大,突然一下子遭遇到这么大的变故,真不知道在心里会难过成什么样子呢。 “太大意了!”手冢国一显然也想到这个问题,神情有些沉郁。 “我留她在家中住下,她答应了。”手冢国光低头,惭愧道:“没有请教长辈的意愿,私下里就做出这样鲁莽的决定,我很抱歉!” “事急从权,可以理解!”手冢国一向孙子点点头,示意自己没有怪他。 “能主动收留弱质女子,国光很有侠义之心呢!”手冢国晴也跟着用话安抚儿子。 “啊哈,没关系哟!” 手冢彩菜微笑:“这个女孩子,妈妈很喜欢呢。小光就算是不说,妈妈也想把她留下来啊!” 从儿子的面瘫脸上发现有窘迫的痕迹,手冢彩菜表情大变,眨着眼开始调戏自家儿子:“既然把人留下来了,小光可要加油啊!争取早日印证‘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句话哟!” “母亲大人——”手冢国光扶扶眼睛:“您误会了,我并没有那种想法……” “这怎么可以!”手冢彩菜立马反对道:“这么好的女孩子,小光怎么可以没有想法呢!要知道,像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可是抢手得很呢!如果现在不抓紧时机的话,可是会被别人抢走的唷!” “母亲大人……”手冢国光抿唇,周身的冷气像是不要钱地四下放送:“事情还没到那种地步……” “啊啦啊啦,现在没到那种地步可不代表以后会不到那种地步唷!”手冢彩菜右手握拳轻击左掌,一脸的兴奋:“小光不用担心,只要小光喜欢,就算她是古人又怎么样呢!这个媳妇,妈妈可是很中意呀!” “父亲大人——”与母亲沟通无效,手冢国光直接看向父亲询求帮助。 “如果要留下来,这女孩子的户籍之类的东西就需要尽快处理了。”手冢国晴想了想:“至于语言方面,国光先教她些基本的东西,日常沟通没有问题了以后再帮她报个语言辅导班吧!” “户籍的话我来想办法,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手冢国一开口道。 手冢国光推推眼镜,一字一句地读出这个对他来说有些绕口的名字:“苏——潋——滟!” 6、生病 苏潋滟皱着眉,心中极为焦虑。 她看到阿遏手执一支柳枝,背对着她缓缓道:“潋滟,其实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光与影交织在一起,将他的背影映得很是瘦削。他的肩有些垮,似是肩上的担子过于沉重,有太多的东西被强制性地附加在他的身上。 她张开口,想说:阿遏,你不用再说了,我明白的,其实我一开始就很明白的! 然而,无论她怎么张嘴,却总也发不出声音来。她睁眼看着阿遏一步步前行,血一般的色彩在衣上蔓延开来,将一袭素色渐渐染成红色,留给她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一枝杏花突然伸到跟前,她转脸,果然不出意料地看到一身青衣的开弘。开弘冲她挤挤眼,笑道:“潋滟,别理明瑞了。咱们俩相伴江湖,多么地逍遥自在,干嘛要与这种俗人为伴,白寻烦恼!” 她微笑不语。开弘是谢家百年来不世出的武道天才,虽然一贯以浪子形象游戏人间,但看他平日行事和对世局的把握,以后应该是想成就一番大作为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真的与自己相伴江湖呢? 仰头看着天际,那轮太阳就这么不上不下地悬在半空,过于红艳的色泽让人从心里生出一种惨淡之感。就如地位尴尬的自己一般,一看上去就是那么地绝望。 突然画面一变,一身新嫁娘打扮的南宫青云突然跳了出来,执剑相向,目中杀气腾腾:“贱人,秋明瑞退婚之事是你在作梗,对不对?” 不是我,取消隐约之事是秋氏家主的决定,与我无干! 你们南宫世家意图结交朝中权贵,想借外力一统江湖。对南宫世家的动作与动机一清二梦的秋家怎肯在这种时候与南宫结亲! 我与阿遏虽然自小亲近,但从知道他被内定为下任家主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们的关系只能是兄妹而非其它。秋家主母之位,绝不可能由一介孤女占据! ………… 不管怎么说,你妒恨的对象都不应该是我呵! 苏潋滟张了张口,明明有千言万语,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贱人——我要你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南宫青云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挥剑向着自己砍来。 “不——”明明是极容易躲开的一剑,但身体却似是僵住了一般,怎么也无法动弹。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闪着寒茫的剑锋一寸寸地挨近自己…… ………… “啊——”发出一声短促地惊叫,她一下惊醒了过来,入目的是粉白的墙壁和一些式样奇怪的家具。 习惯性地摸了摸腰部,感觉到束在腰上那冰冷而熟悉的触感,苏潋滟心下一松,慢慢吁出一口气。 是了,现在的地方是一千年以后的一个叫做“东京”的城市,她正被一个好心的少年收留着呢。 拭着额上的冷汗,苏潋滟将目光望向窗外,黑压压的天空一片晦暗,不见星月,就如她的前程一般,只有一片迷茫。 即管以苏潋滟一向淡定的性子,面上也不由地露出几分惨淡来。 在这个世界里,她孑然一身,无亲无故无财无势。不同的语言,风俗和生活环境,更是让她从前苦学的武功,学问全部都没有了用武之地! 从前独身闯荡江湖时,她虽然也是孑然一身,却没有半分胆怯。只因她知道,自己身上的武艺和才干足够保证她的安全。可如今,往日的保证已经没有了作用,她觉得自己像是断了根的浮萍,完全地失去了依靠。 唯今之计,只有尽快地学会这里的语言,融入其中,她才能用最短的时间找到自己可以依靠的东西来保障自己的未来。 至于阿遏和秋家,那对现在的她来说已经是很遥远的东西了。从今以后,她的生活里再没有鲜衣怒马的江湖少侠;再没有仗剑争锋的快意潇洒。她现在早已不是江湖中声名赫赫的“潋滟仙子”,而只是一个误入他乡,一无所有的迷途之人! ~~~~~~~~~~~~~~~~~~~~~~~~~~~~~~~~~~~~~~~~~~~~~~~~~~~~~~~~~~~~~~~~~~~~~~~~~~~~~~~~ “苏小姐——”恍惚中,她听到有人在耳边叫着什么。努力睁眼,精神很有些不济,过了好半响才勉强认出面前立着的,正是收留自己的那个好心的少年。 “你发烧了,需要服药。”少年伸手,递给她几粒绿豆大小的药丸。五颜六色的药丸被制成各种形状,看起来十分别致,然而拈起来放在唇边,却闻不到药材味,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制成的。 苏潋滟张嘴想要道谢,然而喉咙干涩肿痛,难受得说不出话。勉强发出声音,却是嘶哑得怕人。 “不要勉强!”少年开口制止她说话,一面递过水杯,让她和水吞服药丸。 苏潋滟接过水杯,因为生病而有些乏力的手抖了抖,差点将杯子弄翻。在一边的少年身手敏捷地帮她扶稳杯子,接替她端住,并将水杯凑近她唇边。 晶莹剔透的水杯被打磨成圆筒形状,材质特殊,看起来很像水晶,也不知道价值究竟几何。 苏潋滟垂眼,没有任何异议地接受了这种对她来说太过于亲密的帮助,小抿了一口水,将口中的药丸咽了下去。 见她将药服了下去,手冢国光目中流露出一丝放心的神色,却又立即掩了下去。 “小光,你先上学去吧。这里有我呢!”手冢彩菜推门走了进来,手上端了一碗稀饭,笑盈盈地劝儿子去上学。 “是!”手冢国光放下水杯,从制服口袋里摸出一些纸条,放在苏潋滟枕边。苏潋滟随意地抽出一张观看,却见上面写着“我吃饱了”,下面附加了一条没有见过的字符,想来应该是他们的文字。苏潋滟立刻拣出写有“谢谢”和“我明白了”的字条,向着少年扬唇微笑。 手冢国光点点头,这才转身走出房去。 “啊哈,小光很会照顾人么!”与儿子擦身而过,手冢彩菜笑得别有用意。 听到自家母亲大人的调笑,手冢国光只做不知,冷着一张俊脸,尽量用若无其事的态度往外走。只是他周身不断降温的气场却暴露了他此时有些窘迫的心态。 7、今天开始学日语 “手冢今天似乎有些奇怪呢!”凝望着与平日一样立在球场上的部长,不二周助拉了部里最喜欢八卦的乾贞治来讨论。难得有机会可以调侃调侃一向正经惯了的部长,独乐乐自是不如众乐乐么! “据我推断,部长心里有事的概率是92%,与学习有关的概率大约是17%,与网球部有关的概率是44%,与女生有关的概率是81%。”非常配合地,乾贞治报出一大串不知是怎么计算出来的数据。 “赫——”凑在一边偷听的菊丸英二倒抽了一口凉气:“乾你的意思是,部长交女朋友了?!” “手冢交女朋友的概率是73%!”得意洋洋地补充了一句,乾贞治提笔,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好一阵涂画。 “73%?这机率可不小哦!”不二周助若有所思地看向面无表情的部长:“手冢交女朋友,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你们不要乱说,手冢一向认真负责,怎么可能会突然去交女朋友?”大石秀一郎连忙为心目中的榜样平反。 “呐,大石!”不二周助微笑着转头看向副部长:“认真负责与交女朋友这两件事可没有任何冲突呀!” “可是……可是……”大石秀一郎有心要替部长大人辩解几句,却哪里是天才不二的对手,才一句话便被说得卡住了。 “啊哈,部长也会有心仪的女生吗?!”向来不愿意错过任何八卦的桃城武也跟着凑上来,脸上摆明了就是一副看戏的神情:“真是青春啊青春!” “那么,部长喜欢的那个女生到底是谁啊?是我们学校的么?” 好奇宝宝菊丸英二马上提问。 “这是个好问题!”乾贞治以手扶了扶眼镜“可惜目前数据不足,仅能判断该女生非是本校之人……至于具体是谁,还有待查证!” “你们在说什么?”刚做完挥拍练习的河村隆也凑过来,正好听到乾贞治后面的那句话,乍一听到“女生”字样,惊得脸都跟着红了。 “训练不认真,全体正选五十圈!”一大堆人扎在一起窃窃私语,终于让手冢国光发火了。冷面一凝,跑圈的惩罚直接脱口而出。 开口就是五十圈,看来这次部长火气很大啊! 众人集体沉默,老老实实地一起去跑圈。 “嘶——”独自一个人在角落里练习挥拍的海棠熏顿时郁闷了,明明自己什么事都没干,为嘛要跟着这些无聊份子一道受罚啊?(同学,你不知道有个词叫做“迁怒”么!) 看着所有的正选都乖乖地加入跑圈的行列,手冢国光这才收回了目光。扶了扶眼镜,心思转到家里的那位娇客身上。 苏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不知道烧退了没有。遭遇到这么大的变故,她现在心里一定很难受吧。只是作为家中唯一能和她用中文沟通的自己又不大会安慰人……看来得想法子,让她尽快学会日常对话,能够正常地与家人沟通才好! ~~~~~~~~~~~~~~~~~~~~~~~~~~~~~~~~~~~~~~~~~~~~~~~~~~~~~~~~~~~~~~~~~~~~~~~~ “哟,小光今天回来得出乎意料地早啊!”听到门响,手冢彩菜抬头看到已换鞋进屋的儿子,脸上再次挂起有深意的微笑。 “母亲大人,我回来了!”手冢国光只当没听到这句别有用意的话,处变不惊地对着母亲打招呼。自家母上大人爱好捉弄人的性子自己是早就深知了的,前几回被调侃到是因为这是母亲头一回在这种话题上捉弄自己,一时之间没有防备才会大意了。如今已有准备,自是不会再为母亲的几句戏言懊恼了。 提着书包与网球包直接往楼上走,手冢国光垂着眼,心中犹豫着要不要去苏潋滟房里看看她的情况。可是,若是因此吵到她的话…… “啊啦,小光是在担心潋滟了吧!”手冢彩菜看着儿子纠结的表情,笑道:“你心上人她在书房呢!” “啊!”手冢国光听到母亲的话,应了一声,心下非常不满地想道:早上还发那么高的烧,居然下午就下床跑去书房了…… 这真是……太大意了! ~~~~~~~~~~~~~~~~~~~~~~~~~~~~~~~~~~~~~~~~~~~~~~~~~~~~~~~~~~~~~~~~~~~~~~~~ 从门外的脚步声里,苏潋滟由脚步的节奏中听出了来者的身份。在听到敲门声响起后,柔声道:“请进!” “苏小姐”手冢国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正待要劝说苏潋滟回房休息,目光移到人身上,却不由地怔了怔。 从窗子透过来的光细细地洒在苏潋滟的身上,乍一看去,像是给她的周身镀了一圈金边。明明只是一身极寻常的睡衣,但就是给人一种端庄之感。如画的眉目微微敛起,隐隐中带了几分出尘的味道。虽然只是那么随意地捧本书坐着,但就是有那么一种美丽到极致而随时会消逝掉的感觉。 “我生于江南富庶之地,自小醉心武学,只对江湖之事关切。边境虽然战乱频频,却从未有亡国之忧。”苏潋滟放下书,松松挽起的发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有几缕发丝脱离了束缚,轻飘飘地落在腮边,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妩媚味道。然而,苏潋滟本人却是毫无所察,她心里想着的事情令她情绪极为低落,向着手冢国光幽幽叹息道:“未曾想,这般太平繁盛之景竟然持续不了多久。堂堂大宋,为史书所记下的,不过区区三百余年!” 以手冢国光这种程度的中文水平,想要理解这番话,显然是比较困难的事情。虽然听不大懂,但手冢国光目光悄悄一瞥,在发现苏潋滟拿的竟然是自己前一晚拿出来给她看的那本双语版的《中国古代史》后,立刻明白她面上的伤感之色由何而来。 “你病还未好!”用手按住书,阻止她继续干这种既伤身体又伤心神的事情。 “先生所赐之药效果非凡,潋滟已经康复!”苏潋滟起身行了一礼:“不知先生可有空闲,能否教授潋滟学说贵地之语。” 她这便想要开始学习日语了么? 手冢国光沉吟了一下,觉得以苏潋滟现在的状况来看,此事的确是宜早不宜迟。当下点点头,从书袋中摸出先前特意为她找到的《五十音图》和《汉语常用口语》,温言道:“先学‘五十音’吧,这是基础!” “是!”苏潋滟收起书,面上一派平和地点了点头。 8、习惯使然 学了没多久,手冢彩菜便敲门打断了两人的学习,原来是家里人都回来了。微笑地闲话了两句之后,手冢彩菜便让儿子和苏潋滟一同下来用饭。 虽然已在手冢家住了一天,但同手冢一家一同进餐却是头一回。苏潋滟略有些不安,怕异邦的饮食习惯与自己熟知的那一套差异太大,很是担心自己闹出什么失礼的举动而令得主人一家对自己不喜。不过,自小到大,大场面她见过不少,早已习惯于将情绪压在心里,不让它在面上表露出来。手冢国光虽然与她一路同行,却也始终没有觉察出她的不安。 好在手冢妈妈做菜时费了点心思,因为想要照顾苏潋滟,今天餐桌上的菜式都是按照她理解中的中国菜看齐。满满一桌的菜肴里既没有生鱼片,也没有西式的牛排等物,除了味噌汤,其它的都是她跟着电视里学到的中式家常菜。 苏潋滟瞧向餐桌的第一眼看的是餐具,知道了大家都是用筷子进餐时,先悄悄舒了一口气。接着,在发现手冢家的每个人自从坐在餐桌上之后便不再开口说话,只是以优雅的姿势吃着自己的菜,显然也是儒家“食不语”的贯彻者,于是情绪又放松了一点点。待到举箸将菜放到嘴里,发现菜品除了少油少盐,味道略淡了些,清寡了些之外,倒也能够下咽,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 虽然没有直接对话,但手冢国一却一直没有停止过对苏潋滟的观察评估。 尽管语言不通,然而从下楼,打招呼,入席,夹菜,这每个动作所遵循的礼节来看,那个名为苏潋滟的女孩都做得极为到位,其仪态风度不输给任何一家在礼仪上精心培养过的名门千金。而且,这个女孩子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无论是她的哪一个举动,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气韵,让人打从心里对她生出赞服之感。 这是一种真正的贵气。不用刻意去做什么,仅仅是最平常的举止,就能让人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个人优雅,有涵养。 所谓高雅,莫过于此了! 手冢国一暗暗点头,向孙子投去满意的一瞥,赞扬自家孙子的有眼光。如果是由这个女孩来当他手冢家的孙媳妇的话,他可是绝对没有意见呢! ~~~~~~~~~~~~~~~~~~~~~~~~~~~~~~~~~~~~~~~~~~~~~~~~~~~~~~~~~~~~~~~~~~~~~~~~ 用过饭,苏潋滟学着手冢国光的动作,与几个长辈打过招呼后,便跟着手冢国光一道上楼准备继续学习。 由于担心苏潋滟,社团活动一结束,手冢国光就匆匆往家赶,社团的计划和学生会的工作都没有来得及做,而且本身还有功课方面的作业需要完成。手头上这么多事,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时间来陪苏潋滟一起专门学习日语了。 手冢国光迟疑了一会儿,回房找出自己用来学习英语的随身听。在教会苏潋滟用法后帮她换上了相关的磁带,让她自己跟着磁带进行听读练习,并嘱咐她如果在学习上有任何问题,就到旁边的房间来找自己。在得到苏潋滟肯定的答复之后,这才放心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写作业。 在作业完成一大半的时候,母亲送上了水果。手冢国光按了按太阳穴,下意识地抬头,却从窗口看到相邻房间的灯光。 她还在学习么?! 初学一种陌生的语言是极其无趣的,尤其是在没有人引导和陪伴之下。想不到苏潋滟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竟然能够一个人坚持学习这么长的时候,真是不容易啊! 手冢国光微扬嘴角,埋头继续对着练习簿奋笔疾书。 当作业和所有的社团计划都写完之后,手冢国光再次抬头,看着相邻房间还没有熄掉的灯光,有点坐不住了。他起身离开座位,走向客房。站在门外,通过虚掩着的门缝,手冢国光看到女孩伏案认真诵读的模样。 略停了停,手冢国光选择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而没有推门去打扰她。这种独在异乡,语言不通的痛苦,对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绝对是种刻骨的折磨。而从这位苏小姐先前的行事风格来看,她绝对是那种人! 算了,若她想学,就让她多学一会吧! 但是,当手冢国光把学生会当日的工作和第二日的计划全部完成,开始准备收拾第二日上学的东西的时候,随意地一瞥眼,竟然发现旁边的灯竟然还是亮着的。 她居然还没有休息么?! 早上还高烧39度的人,居然还敢熬夜学习,这真是……太大意了! 手冢国光不悦地皱了皱眉,毫不犹豫地起身,向着客房走去。及至走到门边,突然想到一事,他于是停下敲门的动作,转身下楼。 在厨房里找出一盒牛奶,温过之后,手冢国光将加热后的牛奶倒入杯中,端着杯子上了楼。 再一次来到客房前,手冢国光深吸一口气,定一定神,这才伸手轻击门扉,打断了仍在学习状态中的苏潋滟。 “时间不早了!”将牛奶递过去,手冢国光板着脸,不赞同地看着苏潋滟,意思十分明显:快点喝了牛奶,赶紧去休息! 苏潋滟小声地道过谢,放下书,伸出双手接过牛奶。发现手冢国光丝毫没有要走开的迹象,只得当着他的面,捧起杯子,小口小口地将牛奶啜饮下去。 手冢国光收回空掉的杯子,依旧站在原地不动。直到亲眼看到苏潋滟合上书,关了大灯,只留下床前小灯,转入卫生间漱口去了,这才放心地离开了她的房间,自去休息。 ~~~~~~~~~~~~~~~~~~~~~~~~~~~~~~~~~~~~~~~~~~~~~~~~~~~~~~~~~~~~~~~~~~~~~~~~ 五点半,早已设定好的闹铃准时响了起来。 手冢国光睁开眼,摸到放在枕边的眼镜戴上,简单的着装洗漱后,轻脚走下楼,准备开始每日例行的早锻炼——晨跑。 九月的天亮得早,虽然时间还不到六点,但四周已然很是亮堂了。清晨的空气里夹杂着桂花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但显然,早起的并不只有他一个人。才踏出门,就听到自家的后院处隐隐似有什么声音。 手冢国光停下脚步,转向后院走去。才到后门,就发现本该在这个时段坐在静室里享用梅子茶的爷爷居然抱着手倚在门口看着什么。 顺着爷爷的目光,手冢国光为眼前的情景惊讶地张大了眼。 就在离他们不到一百米远的那颗栾树下,少女正提着剑,挥剑而舞。 她一身轻纱,身法轻敏灵动,矫若游龙,翩若惊鸿。一曲剑器,让人疑似看到了传说中的古代剑仙。 如果对她的身份还有任何疑点,那么单单这场剑舞,已足以证实她的身份了! “好剑!”手冢国一背过身,发出一声轻叹:“只是这种身手放在现在——可惜了啊……” 这样精妙的剑法;这样娴熟的姿势;这样完美的剑招……没有十数年的苦功,是怎么也不可能练就出来的!然而,这在她们那个时代,本属于安身立命的资本一样的东西,放在如今,不过只是一份立于主流文化之外的奢侈品罢了! 手冢国一摇摇头,突然生出一种不忍b睹之感:这么惊艳的剑法,应该是随着那富丽堂皇的朝代,淹没在历史的河流里供人凭吊的。这么唐突地冒然出现在现今这种世界,只让人为着这些已然消逝的文化而徒增伤悲! 相较于手冢国一对失落文化的叹息,手冢国光却全没有他爷爷这种伤怀。他此时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少女无限美好的舞剑姿势当中。 莹白如玉的手,翻卷飘扬的纱衣,随着动作而舞动不止的鸦黑长发,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竟然交强成一种说不清诉不尽的迷离韵致,十二分地惑人。 这样的美丽,真想掬在怀里,死死地藏起来,不愿意与第二个人分享!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手冢国光仅仅只是愣了一下,心里却意外地没有太多震撼。或许,从第一眼见到她起,隐约间就有一种自己可能会沉沦在她卓绝的魅力之下的准备了吧! 9、武功原来还是有用的 “私が助けたいの,はできますか?(我想帮忙,可以吗?)”苏潋滟站在敞开的厨房门前,以手轻敲了一下门框,在看到手冢妈妈回头后,轻声询问道。 “当然可以了!”手冢彩菜眉开眼笑:“你学东西真快呢,发音很标准啊!” 苏潋滟笑了笑,在手冢彩菜半比划半交流的示范下穿上了围裙,跟着来到流理台前。 “今天做的是‘黑鲷生鱼片’!”手冢彩菜一幅大厨架势,无比神气地带着新手苏潋滟准备着今天的晚餐。 “黑鲷生鱼片”作为日本的一道家常菜,其制作过程十分简单。先将1斤左右的黑鲷活杀后去掉内脏,去皮,抹上一些}放入冰箱30分,然后切片装盘并沾上少s芥茉备用。最后再将少许辣根与酱油和醋混在一起调和成酱汁就可以了。 手冢彩菜先示范式地处理了一条鱼,然后将菜刀让给了苏潋滟,让她来试试。 拿惯了软剑的手初次掌持菜刀,果然是非常地别扭。学着手冢彩菜拿刀的手势,苏潋滟执着刀柄,细细地感觉着手上这把菜刀的重量和特点。调整了一下刀柄的发力角度,感觉了一下刀面与刀锋的关系,苏潋滟觉得心中已经有数了。 “要试试么?”手冢彩菜看着苏潋滟的动作,觉得这女孩子认真研究菜刀的样子十分有趣,有意地逗弄道。 “はい(是的)!”苏潋滟点头。 手冢彩菜马上让出位置,双手抱胸,等着看苏潋滟杀鱼。一般来说,女孩子第一次进厨房,多半都对活杀生鱼感到畏惧。她可是看到有不少女孩子在杀鱼的时候吓得把刀扔掉,哭着跑开了呢。这个小姑娘明明是第一次进厨房,面对杀鱼这种事却没有表现出一点惧怕的样子,还真是有意思呢! 苏潋滟可不知手冢彩菜的想法,杀鱼这种事她可不是第一回做了。早前在江湖上混日子的时候,经常晚上露宿在野外,猎杀一些野味解解口腹之欲那是常有的事了。不过江湖中人出门是不可能带菜刀炊具的,在这种时候,匕首和软剑就取代了菜刀的作用,成为她处理食物的工具了。 看准了一条鱼,苏潋滟深吸一口气,左手快速地伸进盆里将鱼捞出,轻掷在切鱼的案板上。由于头部被砸,那鱼挣扎的力道明显地弱了许多。苏潋滟眼疾手快,右手执菜刀,左手按住鱼头,刷啦一下,那鱼便首尾分离了。苏潋滟一刻不停,左手立刻倒提鱼尾,反握刀柄,以刀背去鱼鳞,接着,开鱼腹,去内脏,一件件事情做下来,真是有条不紊,干净利落。 不过半分钟,一条鱼就搞定了。以同样的方式将水盆里剩余的几条鱼一并处理完,苏潋滟放下菜刀,立在一边,等着手冢彩菜的下一步指导。 手冢彩菜在旁边看得傻了眼,目光在处理好的一堆鱼的尸体上停留了好半天,这才确定眼前发生的事情的确是事实而非是特摄片。 用敬畏的目光望向苏潋滟,手冢彩菜已经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话了:第一次拿刀就能做到这种地步的,这实在不是一般人啊,就算是特摄片也没这么夸张吧!果然,她相中的儿媳妇就是不一样呵! 将鱼洗净抹盐后丢到冰箱里,手冢彩菜告诉苏潋滟做一些常用的酱料。虽然言语不通,但大量的手势引导和手冢彩菜亲自手把手地一对一辅导,到底还是让苏潋滟明白了日本家常菜里几种常用酱料的配制方法。 半小时很快到了。 将冷冻好的鱼从冰箱里端出来后,手冢彩菜开始教苏潋滟片鱼。 “呐,下面是把鱼肉切片!”手冢彩菜拿出一条鱼,将刺少的部分单独切下来,细细地切成薄片。 苏潋滟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接过菜刀,打量着鱼身的纹路。看样子,这鱼片应该是切得越薄越好吧! 手冢彩菜见苏潋滟拿着刀并不下手,正要说什么,却不防她却像是想开了什么似的,突然快速地连着落刀。但听一阵轻微的刀响,如丝般轻薄的鱼片不停地从她手中飞出。片刻之间,一整条鱼已经片完。手冢彩菜拈上一片,发现这鱼片轻薄如纱,莹白如雪,迎着光,似乎完全透明一般。这样的手艺,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 啊哈,小光似乎给她带回了一个了不起的儿媳妇哟! ~~~~~~~~~~~~~~~~~~~~~~~~~~~~~~~~~~~~~~~~~~~~~~~~~~~~~~~~~~~~~~~~~~~~~~~~ “呐,今天的菜有大部分都是潋滟做的哦!”一面热情地为家里人布菜,手冢彩菜一面冲着自家儿子挤眉弄眼:“小光可要好好尝尝哦!” 手冢国光眼观鼻鼻观心,以不动应万变,自顾着吃自己的饭,并不搭理戏弄自己已经形成惯性的母亲大人。 “功夫不错!”赞叹地看着鱼片,想到早上的那场剑舞,手冢国一在心中暗自赞许地点点头。 “爸爸,户籍的问题怎么样了?”用过饭,手冢国晴询问道。 “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这个礼拜内就可以拿到手。”手冢国一道:“身份上算是我们家的养女,姓氏用的是aso(阿苏),年龄的话比国光小填了一岁。” “潋滟是六月二十四的生日吧?”手冢国一望向苏潋滟,饶有兴致地道:“真巧啊,听说按中国的说法,那一天也正好是荷花的生日!” 手冢国光连忙将话翻译成中文,说给苏潋滟听。 苏潋滟点点头,应道:“的确有这种说法!” 为了拉近距离,手冢国一有意要在苏潋滟面前卖弄一下自己对中国古俗的了解,看着她头上的簪子随口便道:“按照你们的风俗,女子十五及笄才能用簪子绾发,你为何不足岁便将发绾上了呢?” 听罢手冢国光的翻译,苏潋滟愣道:“潋滟上个月已然及笄!” 随着手冢国光的翻译,全家人都愣住了。明明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怎么看都是手冢国光要比苏潋滟大上几岁。可是谁能想到呢,看起来年纪小的苏潋滟都满十五了,而瞧起来年纪大些的手冢国光居然还不满十四岁(手冢国光生日为十月头),这可真是…… 至于明明十五岁都过了的苏潋滟在户口上却被写成了十三岁,这种事情也立刻就被大家抛之于脑后了。如果认真地从出生那年开始算起,咱们苏潋滟苏姑娘的芳龄起码也应是以千字开头了,既然已经在户口本子上为她将年纪减了千把岁了,那也不在乎再多减两岁了! 10、购物风波1 第二日恰好是周末,早就想好好打扮苏潋滟的手冢彩菜将苏潋滟拖上了大街。当然,非常不喜欢陪母亲逛街的手冢国光也在母亲大人的强力压迫下,被迫成为了采购队伍中的一员,担负起了购物搬运工、护花使者及翻译人员的多重工作。 在比较过手冢彩菜送来的所有衣服后,苏潋滟最后还是穿着当日里手冢国光为她买的那套小纹和服出了门。虽然在九月份穿着小纹和服逛街很热,但比之于手冢彩菜拿出来的那些不是露胳膊就是露腿的衣服裙子,苏潋滟还是宁愿热一点。 不过穿和服有一点让苏潋滟非常地不喜欢,那就是按服饰礼仪,用来搭配这种衣服的鞋子居然是木屐! 苏潋滟上一次穿这套衣服时因为是晚上,兼之手冢国光第一次带女生买和服,经验不足,在小细节上没有严格把关,导致苏潋滟当时并没有换掉身上的绣花布鞋。但此次出门,衣着方面有了手冢彩菜亲自把关,苏潋滟的绣鞋于是被拦了下来,强制性地换成了木屐。 木屐这种玩意儿,在隋唐以前非常流行,在宋朝却完全是作为雨具来使用的。而日本的木屐与苏潋滟以前在雨天里常用的木屐也并不相同。鞋一上脚,苏潋滟就发现了其中的差异。虽然可以保持平衡,但习武之人注重下盘的稳定,对这种平空多出的高跟硬鞋没有任何好感。苏潋滟穿着这种木屐走路都是战战兢兢的,只觉得别扭到了极点。 手冢国光瞧着苏潋滟的服色,寻了套同色的休闲服换上。在门口的大镜子里望见两人着相同的服色并肩而立,似乎也有了几分情侣的架势。面上虽然不显,心下却是份外地开怀,连往日里陪母亲上街的抑郁情绪都没有了。 服饰的问题解决完毕,三人这才坐上手冢彩菜的那辆march(马驰)出了门。 手冢彩菜此趟出门本就是为着苏潋滟添置衣物的,于是开着车子直接便向涉谷(i谷)而去。 涉谷作为世界有名的青年新文化发祥地,集结了文化、娱乐、高技术各方面最前卫的流行元素。为了让苏潋滟了解东京,手冢彩菜有意地放慢车速,一路上指点着各种建筑物一一为苏潋滟介绍评点。手冢国光坐在苏潋滟旁边,非常尽职地为两位女士的交流做着翻译工作。自打结识苏潋滟以来,他的汉语水平正以惊人的速度飞速前进,假以时日,成果想必非常地可观。 苏潋滟一面与手冢国光说着话,一面透过玻璃车窗打量着路边的建筑。虽然在手冢家曾经通过一种叫做“电视”的物件瞧见过外面的情形,但真的身临居境,还是让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之感:岿然的高楼,熙攘的人群,这一派繁华之盛景远胜过她以前到过的任何一处,便是武林大会也没有这样的热闹。隔了一千年,这世界当真是非常地不一样了! 手冢彩菜寻了个停车场去停车,吩咐手冢国光先陪着苏潋滟在街道口上等着。 苏潋滟依言下车,跟在手冢国光身后,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过往的行人。这边的女子似乎并不禁止外出,街上活动的有各个年纪的女人。而看她们的头发,再也不能像自己那边一样,可以直接由发髻来区分女子是否成亲的身份。她们中有将头发直接垂下来散着的,也有扎成马尾束着的。这些在她那个时代属于失礼的,只在自己屋里休憩时才会使用的发型,在这边似乎是很常见的外出发式,这一点着实让她惊诧了很久(手冢彩菜留着的是长发,而且在家都是把头发盘着的)。 手冢国光领着苏潋滟往前走,心里盘算着要带她添置些什么用品。由于相处了几日,手冢一家对苏潋滟过人的姿色已经看习惯了,一时间完全没有想到别的。 本来,在时尚的东京,打扮入时的美女并不少见,而涉谷就更不必说了,随便往街上望一眼,入目的便有一半是俊男美女。但着和服来涉谷逛街就显得比较稀奇了,尤其是这天的温度并不低,穿着面料那么厚实的和服,绝对不会好受。因着这一点,过路之人在走过之时,会有意无意地将眼光落在苏潋滟身上,想瞧一瞧这哪位英雄这样bh,竟然选择在这样的天气里着如此生猛的衣服逛大街。然而,当过路人原本随意的目光移到了苏潋滟的脸上之后,目光便如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一般,再也移不开了。 苏潋滟站在手冢国光身边,为着这儿的女子发型问题发呆。大家立在街心,怔怔地瞧着苏潋滟发呆。渐渐的,因苏潋滟呆住的人越来越多,以苏潋滟为中心的街口,人潮停止了流动,不大一会儿,拥挤的涉谷大街开始堵塞起来。 等到手冢国光计划好要购置的物品,回过神来想要跟苏潋滟说话。猛一抬头,这才发现事情不大对劲:看眼前这种架势……他们似乎被围观了啊…… “请问,你们是新出道的艺人么?”已有人回过神来,上前搭讪道。 手冢国光板着脸,将苏潋滟护在身后,冷气开始外放。 “一定是的!”又一人上前,兴奋道:“肯定是哪家公司搞宣传,要不干嘛穿和服嘛!” “怎么了?”苏潋滟回过神来,语言不通的她听不懂人家说的是什么话,于是凑近手冢国光询问。 手冢国光摇摇头,发现身后也开始有人想要凑过来,连忙抓住苏潋滟的衣袖,轻道:“失礼了……这边人太多了,我想我们需要去停车场找母亲了。” 苏潋滟微微点头,侧过身,正要跟着手冢国光往外走,却不防被人拦了下来。 “唉,美女,你们是哪家公司的,叫什么名字啊,现在是要拍什么片子么?”一个红发少年急急地道。 手冢国光眼利,一把挡住了想要碰触苏潋滟的爪子,冷道:“我们不是演员!”言罢,拉着苏潋滟便走。 苏潋滟看看四周,立刻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不大好意思道:“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手冢国光一面排开前面的人,护着苏潋滟前行,一面对着苏潋滟摇头,表示没有什么。 苏潋滟心下愧疚,瞧了瞧四周之人的衣着打扮,心里明白此次多半还是自己这身与众不同的衣服惹出来的事情,心下不免有些纠结。看来,如果想要在外正常行走,势必得换下这身惹眼的衣服。可是,如果要照着街上行人那样,去穿那种对她来说太过暴露的衣物的话……这也实在太过为难了些!这样的衣物,自己单是瞧着都觉得羞赧,更何况是勉强自己换上身……千年后的世界,怎么民风就开放到这般令人瞠目的程度了呢,真真教人苦恼啊! 11、购物风波2 手冢彩菜在地下停车场出口处看到自家儿子和潋滟,觉得有些奇怪,毕竟依照以往的惯例,自家儿子实在不像是会专程跟到停车场口的人。不过她本就不是个喜欢多想的人,当即开口一笑道:“既然人都齐了,那我们便直接开始吧!” 首先的血拼目标:当然是近在眼前的shoppingmall-108了。 手冢彩菜向着跟前的商业大楼微微一笑,向着苏潋滟兴奋扬臂:let’s—— shoppingmall-108里面全是最新时髦的货色,种类繁多,样品齐全,对于钱包充足又不想跑冤枉路的人来说,是最合适的血拼地点了。 手冢彩菜示意儿子把人顾好,便昂首一个人走在前头带路。 由于苏潋滟没有现成的内衣,手冢彩菜首先奔的便是内衣专卖店。 手冢国光远远地瞧见内衣店的招牌,在离店子足有五十步远的地方便停下脚步,以背对着店,死命地不肯再靠近一步。苏潋滟在弄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之后,窘得比手冢国光更甚。宋朝女子的内衣多半是自家手工制造的,苏潋滟以往所用的内衣都是家里专门弄好了,让丫鬟每旬定时拿给她的,哪有当着男子的面在大街上大刺刺地买这种私密东西的情形。 手冢彩菜可没有这么多顾忌,眼见得苏潋滟在远处垂着头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便伸手一把拉住苏潋滟,将她硬拖到店子里面。 耳听着手冢彩菜用她还没有学懂的语言和营业员讨论着什么,苏潋滟羞得连头都不敢抬。好容易等到手冢彩菜买好东西,苏潋滟立马抱着手冢彩菜塞给她的袋子落荒而逃,大步奔出店外。 “这是您的女儿么?真是超极的卡哇伊啊!”瞧着苏潋滟害羞的样子,连营业员都笑了。 “呵呵——”手冢彩菜暗爽在心。收好金卡,暗暗思忖着一定要带这未来的儿媳妇去逛逛吊带和短裙。哈哈,潋滟这害羞的小样子实在是招人疼爱啊……笨蛋儿子刚才没有跟上来,真是太没有眼福了! 想到就做!一出内衣店,手冢彩菜果然开始拉着苏潋滟往清凉系的衣服店里跑。可惜平时很好说话的苏潋滟,此时却是一反常态,怎么说也不肯依言去换上吊带之类的衣服。试了几回,手冢彩菜终于在儿子威胁的眼光下停止了这种恶作剧,将两人带往休闲类衣服店里去。 虽然对牛仔裤这种过分展示身体曲线的衣服有所不满,但相比较手冢彩菜先前推荐的那些衣服来说,到底还算是苏潋滟比较能接受的衣着了。苏潋滟想想身穿和服走在街上的异样,非常快地就妥协了,很顺从地在手冢彩菜的劝说下换下和服,穿上了手冢彩菜为她挑选的内衣后套上了衬衫和牛仔裤试效果。 衣服一换上,大家的眼睛又是一亮。 手冢彩菜为苏潋滟选的衬衫是时下流行的那种蛋糕衣,花俏的外表,颜色却又偏素。像这种衣服很是择人,一般人穿上多半压不住这衣服的气质,显得不伦不类。但苏潋滟穿出来,却显得恰到好处,更将自身那种高华的气质衬出了几分,宛然是一位就要去参加宴会的小公主。手冢彩菜大喜,当场让营业员剪掉衣服上的标签,刷卡结账。 手冢彩菜一心想要给苏潋滟多添置几条裙子,奈何知道这里的裙子必然会露小腿,苏潋滟对所有的裙子都是采取直接无视的态度。手冢彩菜无耐之下,只得用惋惜的目光与卖裙子的店铺进行精神上的决别,叹息地带着苏潋滟买了几套休闲的长衣裤。 衣服的问题解决之后,时间已到了下午。经过几个小时的血拼,几个人都在不同程度上感觉到疲惫。手冢彩菜于是作出决定:先找个地方用过午餐再继续进行下午的大采购,为苏潋滟把鞋子和包包一并配齐。 苏潋滟看着手冢国光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心下很是不安。这趟出来,这母子二人根本就没有为自己买什么东西,所谓逛街购物云云,全是在为她一个人添置衣物。仅是收留之恩已经很难偿还了,他们又如此厚待自己……这人情似乎越欠越大了啊…… 三人走出大楼,手冢彩菜记得附近有个很不错的专卖中国食物的餐厅,于是领着两人往那边走。不料刚出大楼,变故陡生。就在手冢彩菜走出厅堂的玻璃旋转门的那一刻,一个戴着墨镜的年青男子突然从她后方直冲出来,狠狠地将她撞了一下。手冢彩菜此时正扭头与右后方的儿子和苏潋滟说话,哪料得到左后方会突然有人袭击自己。一愣之下,左手一松,人往右边倾倒,提在手上的皮包被那男子一把夺过。 变故发生的那一刻,苏潋滟立刻反应过来。在手冢彩菜身体失去平衡的那一刻,身形一闪,立刻越过手冢国光,一把扶住手冢彩菜,以自身身体相挡,消去了手冢彩菜倾倒的力道。 手冢国光这时也反应过来,立刻上前两步,急急地伸手扶稳了母亲。见母亲无恙,正要松开手上前去追那抢包小贼,却不料又被苏潋滟抢先一步。 “你照顾伯母,我先去追贼!”留下这句话后,苏潋滟步法连运,人早已经窜出老远。手冢国光反应不及,只得眼睁睁看她独自一人跑开追贼。 “可恶的小贼!”手冢彩菜此时已经回过神来,愤怒道:“这光天化日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旋即又想到苏潋滟,于是连忙数落儿子道:“你也真是的,潋滟虽然会点功夫,但到底是个女孩子,你怎么就让她一个人跑去捉贼,这要是有个什么,那可怎么是好…………” 手冢国光并不答话,只是重新伸手扶稳惊魂未定的母亲,免得她被后面的人群冲撞到,面上一片沉郁之色。 枉他身为男网部的部长,反应居然还没有一个女生快。如果不是苏潋滟在旁,依照刚才撞击的力道,母亲怕是会因跌倒而扭伤了。这真是……太大意了! 12、购物风波3 苏潋滟可不知道手冢国光的想法,就她看来,好容易能够找到这么一件,可以凭着自己的能力回报手冢彩菜的事,自是要尽全力去完成。这样一来,总算可以稍微缓解一下自己蒙受手冢一家大恩却无力回报的歉疚心思了。 苏潋滟出身名门,虽然出外游历的年纪比之一般的世家子弟要小了许多,但家族强盛,她出外受到家族势力庇护,倒也并没有吃多少苦。江湖中人大多贫困,但苏潋滟深受家族重视,于钱财方面却并无普通人那样的困扰。遇到名琴古宝时,她可以一掷千金,为了一时兴趣而重金购物;兴致来了,她会大撒银钱,以佳酿美食结交绝世侠客。苏潋滟少年成名,囊中充足,在江湖上过得是如鱼得水,恣意万分。潋滟仙子美名传遍四方,除了她才貌过人之外,与她为人洒脱,用钱大方这些特点倒也不无关系。 苏潋滟美貌过人,名声又好,路过之处但有强人盗贼之流,早就被一边想要讨好她的少年侠客们处理干净。凭她的身手和名望,能让她出手的情况向来寥寥。如今天这般当街追赶抢包小贼之事,那在以前是万万不可能发生在她的身上的。 秋家虽是武林最大世家,有着许多上等的武功秘籍,但家中但凡好点的武学却都有着“传男不传女”的惯例,以防女子成年后嫁给外人,将家中的武功泄露出去。苏潋滟虽为秋氏之人,但因为女子身份,却是并未学得秋家一分一豪的武功。 幸运的是,她根骨奇佳,幼时得到一位来秋家做客的剑术高人的青睐,虽因家族原因未能被那高人收入门墙,却也有幸得那高人传了一套绝世剑术。也正因为这个缘故,苏潋滟剑术奇佳,但在其它方面却不过泛泛,盖因她于轻功等方面学的都只是些江湖上最常见的三流功夫,不比剑术是从一开始便师从明师,差了好几个档次。 虽然如此,以苏潋滟现在的轻功,想要追到一个不懂武功的小混混,那却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情。很快,在抢到包的小混混还没有跑到第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他已经被苏潋滟赶了上来。 苏潋滟是不会在大街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公开扬声喊话的。这样子做起来既失体统又不见得能达到效果,她向来的习惯便是先将对手制住了再说。于是刚一接近目标,便直接伸指为掌,打算攻击对手要穴,一击制敌。虽说于掌法一道,她学得并不好,但对付一个街头混混,却也是绰绰有余了。 那小混混在外混迹多年,观察事物的反应也是一流。苏潋滟刚一接近,他便知不妙。自己熟悉此处地盘,脚程又快,能够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就赶上自己的,这定然不是一般的人物。转头看到苏潋滟一幅就要出手的样子,他一面暗暗后悔不该胡乱下手,居然生生地惹来这样麻烦的一个人物,一面却也在不断观察着看有没有可以逃跑的可趁之机。当他的眼光落在苏潋滟着木屐的脚上时,心中一定,顿时有了主意。 猛一咬牙,他将身一转,不再前进,却向着左方而奔。 左边是一家大型超市的地下停车场的入口,为了方便行走,一面是供人行走的楼梯,一面是供车行驶的斜坡。小混混踩着楼梯直奔向下,显然是打算奔到地下停车场以甩开苏潋滟了。苏潋滟眉头微皱,她对此处完全不熟悉,相对于这种根本不知底细的建筑,当然是路线直接的街面比较容易识别。但手冢彩菜的提包必须追回来,就算等会可能会有迷路的危险,但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想到这,她立刻毫不停歇地跟了下去。 地下停车场是为了方面客人泊车的,为了不出意外,里面自然是将灯开足,使场中的每一处地方都能识物。苏潋滟在平地借着轻功提速,很容易便可掩人耳目。但在下楼时继续使用轻功,那便会非常地扎眼。苏潋滟在手冢家呆了几天,很明白此处会武功的人寥寥无几,便是最三流的轻功,也可能都会引起事端。于是,为了不让旁人瞧出自己有武功在身,她下楼时便没有再使轻功,而是完全凭着自己过人的体力来逐渐缩短两人的距离。 眼看马上就要够到前面的小贼了,那小混混却出人意料地突然止住下冲之势,双手扶住右边的楼梯把手,猛然将身子向着苏潋滟转过来,一脚踢向苏潋滟的脚部。 苏潋滟微微一怔,倒没有想到这小混混居然在这时还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回身攻击自己。但她有武功在身,自是夷然不惧,于是身形一闪,一面避过那混混的攻击一面并起食中两指,打算近身使那点穴之术。 没有想到,就在这一闪之间,变故陡生。 苏潋滟平时行走江湖,为了安全计,脚上都是套着最舒服合脚的鞋子。在与对手相争时,闪避跳跃间很容易保持平衡。而此时,她脚上穿的却是一双她平时根本不会穿的高跟硬底木屐。如果在寻常时候,分出一两分注意力注意脚下便是了。但此时她对敌之间,精神完全紧张之下,哪里还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大破绽呢。于是,在这种疏忽之下,她于闪避之时左脚先行落地,右脚之地时力道过猛,平衡没能把握住,眼看着就要往□□倒。 那混混见此良机,立刻转身继续往下跑。要知但凡作惯贼者,定然具有两种本事:一者胆大;二者心细。如果不胆大,就不能够有勇气下手盗人钱物,遇危时不能够于险要之时冷静思考。而如何寻找盗窃目标,怎样从危机中获得生机,这种过人的眼力非心细之人不能做到。很显然,这个小混混就是一个具有这两种特点的人物。从苏潋滟过人的速度上,他判断出苏潋滟不好惹,要尽快避开。而从苏潋滟追赶时走路的姿势上,他又立刻判断出苏潋滟穿不惯脚上的鞋子,可以靠这一点来设计她摔跤,从而方便自己逃脱。如今一见自己的计划成功,那混混自然是争分夺秒地想着要快点甩掉苏潋滟这个危险人物。 然而,再不济的轻功那也是轻功,这万万不是从来没有修习过功夫的普通人能够想象的。苏潋滟一感到身体失去平衡,立刻深吸一口气,调整力道,腰部轻轻一扭,旋了小半圈,转身又重新稳稳地落在地上。就在这一扭之间,她手上运劲,力透指尖,连封小混混数处穴道,将小混混定在原地。学剑之前,授她剑术的高人让她扎了一年马步以坚定习武之心和稳定下盘,这幼时辛苦一年的成果,早就深深地扎入她的血脉之中,形成了一种习惯,像这种力道,怎有可能能绊倒她! ~~~~~~~~~~~~~~~~~~~~~~~~~~~~~~~~~~~~~~~~~~~~~~~~~~~~~~~~~~~~~~~~~~~~~~~~~ “少爷,可有什么不对么?”刚刚陪着自家小主子巡视完商场的秘书亲切地问道。少爷刚刚明明是要去关车窗的,却不知为什么停了好几秒钟,不知道方才在车窗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事!”迹部景吾按下按钮,将窗合上,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假寐。 明明合上了眼,但视网膜上却依旧显示着刚才惊鸿一瞥中瞧见的情形。女子纤腰轻旋,身姿楚楚,轻盈婉转。而令人惊愕的是她回首的那一记眼神,清亮剔透,只需一眼,便足以让人永难忘怀。 真是个让人惊艳的人物啊,却不知长相如何! 13、倍受打击 手冢国光与手冢彩菜在原地待了一会儿,便瞧见苏潋滟带着手冢彩菜被抢的那只包包平安回返。 手冢彩菜的惊喜之色立刻浮于脸上,一下子扑过来检查苏潋滟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面对手冢彩菜嘀嘀咕咕说个不停的异族语言,苏潋滟虽然听不大懂,但明了她这是在关心自己,估计是在教导自己注意安全。于是不断应声点头,神色间没有半丝的不耐。 手冢国光待母亲消停之后,方才扶了扶眼镜,向着苏潋滟道:“下次不要这样了!”苏潋滟明了他的意思,含笑点头。 三人终于找到那家中餐厅,于是寻了个靠内的空位坐下来。因着苏潋滟的艳色,三人一路过去,吸引目光无数。为了能安稳吃饭,手冢彩菜专门多花了些钱,挑了个包间。果然,有了隔绝视线的帘子,当真是清静了不少。 侍应生送来茶水,递过菜单子等着客人点菜。手冢彩菜瞧见有中文菜单,于是将菜单递给苏潋滟,让她来点。苏潋滟略翻了翻,将菜单递给手冢国光,为难道:“这上面有些字,我不大认得。” 那侍应生从递完菜单后便一直对着苏潋滟发呆,一听苏潋滟这话,立马笑道:“不认得简体字,小姐你是台湾人吧!” 苏潋滟愣了愣,道:“啊,台湾……”她只不过粗略地读完宋朝简史,于“台湾”一词完全不明。 手冢国光见势不对,怕被这个明显就是中国留学生的侍应生瞧出破绽,连忙随手点了几个菜,将菜单往侍应生手上一塞,道:“就是这些。” 侍应生一听到手冢国光有些别扭的中文,眉目中顿时有了几分笑意,打量了两人几眼后,点点头,退出了这个包间。 苏潋滟有些好奇,于是将内力集中在耳部,捕捉这个侍应生的声音,期望她会在出去后说点什么。果然,不到两分钟,便听到她撒娇地道:“喂,老哥,你没指望了,那个美女有主了哦!呵呵,这美女是台湾人,那个日本帅哥为了她可是专门在学汉语啊!喂,你在听我说话没有啊,再发呆也没用啦……” “小云你这个疯丫头,又扮侍应生去惹祸了?还有你,小立你是怎么当哥哥的,也不看着点你妹妹!我说,你们两个,还不快滚到后面去做功课!这次小考要是考砸了,丢了咱中国人的脸,小心老子揍死你们!”一道比较粗犷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很明显定然是那个小丫头的长辈在教训后辈了。虽然听起来都是威胁之语,但话语中却透出一股浓浓的娇宠和亲昵。 虽在异国,却感情融洽,这家人真让人羡慕呢! “潋滟,你这是怎么了?”手冢彩菜发现苏潋滟情绪有点低落,连忙询问道。 这句话苏潋滟还是听得懂的,于是连忙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手冢国光看着苏潋滟的表情,眸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一会儿,菜便上齐了。手冢国光一共点了四道菜,两荤一素一汤,栗子鸡,清蒸鲫鱼,麻婆豆腐,千方老鸭汤。 苏潋滟看到菜,略愣了愣。手冢国光瞧她神色不对,于是问道:“可是菜吃不惯?”因为不知道她的口味,自己特地将清淡的和辣的都点了一份,不料还是不合她的意啊。 “不是。”苏潋滟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道:“你,喜欢吃栗子?” 手冢国光愣了一下,心下突然大喜,心想到:她这是在关心我,开始想要了解我的喜好了么? “不讨厌就是了。”手冢国光实话实说:“听说这儿的栗子鸡很有名。” 手冢彩菜笑眯眯地在一旁看,有意淡化自己的存在感。 “那个……”苏潋滟垂眼,为自己现在尴尬的身份叹了口气。明明只是一句很简单的话,如果是寻常朋友,那么直说便是了。可是面对恩人,这样开口,会不会让人家觉得自己浅薄呢。只是,这事情不说又不行,实在令人为难呵。 “怎么了?”手冢国光面上依旧冷冰冰一片,任谁也瞧不出他心里早已雀跃成什么样子了。 “这栗子与鸭肉天性相克,食之于肺腑有碍,不易同时进食。”苏潋滟低声道。 手冢国光愣了足足半分钟,终于醒过神来,机械地点头道:“啊。” “小光,她刚才说什么?”手冢彩菜在一边看戏,眼见苏潋滟一句话令得儿子呆了半响,大为好奇,于是连忙向着儿子打探情况。 手冢国光内心晦暗一片,此时面对母亲的问题,懊恼自不必言。勉强压制住失落的情绪,淡定开口道:“她说鸭肉和栗子不能同食。”说话间语气森森,寒意逼人。 手冢彩菜顿时了悟,用无比同情的目光看了自家儿子一眼,埋头专心吃饭。 ~~~~~~~~~~~~~~~~~~~~~~俺是大家一起沉默用饭的分割线~~~~~~~~~~~~~~~~~~~~~~~~ 吃完饭后,大家依照原先的预定计划继续购物,由于卖包的精品店在楼下,于是先去买包。 苏潋滟对提什么包那是完全没有任何意见的,手冢彩菜无论看上什么,让她去试她都不反对。于是,包包的问题很快便解决了。到最后,苏潋滟一共收获三个包包:斜挎的粉色小包少女气息十足;手提的玫红女士精致提包时尚感强烈。最后,那个浅紫的运动双肩包空间极大,非常适宜外出闲逛。 在买运动双肩包时,为了搭配,手冢彩菜在那家品牌店里为苏潋滟购置了一身的新款运动装。虽然持抱着某种别样心思的手冢国光极力推荐苏潋滟试试网球裙,但却被坚决不愿接受现代裙装的苏潋滟给直接否决掉了。最后虽然买了一套女款网球装,但裙子到底还是换成了运动裤。 不过,借由此事,某人还有颇有收获的。比如说苏潋滟因此事而得知了手冢国光有个喜好网球运动的小爱好,并由此对网球这项运动产生了兴趣。然后手冢国光借机敲定了以后带苏潋滟一起玩网球,并且非常欣喜地答应担任苏潋滟网球入门的引路人。 包包一搞定,鞋子的问题便立即被提上了日程。休闲鞋与小皮靴买得还算顺利,只是在买时装皮鞋的时候却出了点小岔子。 当时,三个人进了一家皮鞋精品店。才一进门,苏潋滟便被一个热情的店员拉到一边试鞋。手冢彩菜则将手上的东西都往儿子手上一塞,便一个人兴致勃勃地继续往里去看鞋子了。无事可干的手冢国光便寻了个能坐的地方静等着两位女士挑鞋。 时装皮鞋样式新颖,装饰华丽,求的就是个眼球效果,但穿起来并不怎么舒服。苏潋滟拿起店员推荐的鞋子一一试过,一直试到最后一双也没有一丝满意之态。随手拿起刚才试过的一只白色镶花单鞋,苏潋滟瞧了瞧鞋背上标注的价格,面色微凝地将之放下来,很有就此罢手的意思。 拉她试鞋的店员见此情形,心下略急。她在苏潋滟一进门便拉她试鞋,便是一眼看到苏潋滟一身上下都是名牌的打扮,认定了苏潋滟是个出手大方的主儿。心知如果能说动她买鞋,那么就可能会因此多赚上好几笔大额的提成。于是连忙拿出另一只鞋道:“小姐不妨试试这款的,这款鞋在我们店可是当季销售最好的一款呢!”一面说一面伸手去按苏潋滟的肩,欲将正站起身的苏潋滟按坐下试鞋。 她这一下出手毫无征兆,苏潋滟一时不察被她按住了肩部。苏潋滟虽未提防,但武林中人的武者天性却在,身体里内力自然防御,顿时将那店员的力道全数返还回去。那店员被这股力道一击,猝然之下把握不住平衡,竟然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那店员倒在地上之后,余力未消,于是身体继续往后倾斜,撞到了前面摆好的一组鞋架子,将好些鞋子撞掉下来。这一下动静不少,整个店里的人的目光都向着这边望过来。 那店员吓了一跳,一见店长望向自己,立马反应过来,吓得不行。店中要求极严,自己这样失态,往小的说那是意外,往大的说那是损毁店子形象。如果要从严处理,说不定会将自己当场开除掉。 苏潋滟见店员倒地,连忙上前搀扶,温言道:“你没事吧?”她忧心店员受伤,情急之下,刚学会的日语说不出来,用的却是中文。 那店员听到苏潋滟的话,顿时愣了愣。她先前急着想让苏潋滟试鞋,倒也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是怎么倒的。按理说,自己随意拉扯客人在先,极为失礼,就算客人生气反推一下,那也并不能算做客人的不是。可是,自己这段日子财政紧张,为了生计着想,实在是不能被辞退。而听苏潋滟说话,分明就是个还不会日语的中国人。这下可好了,她一个外国人不懂本地语言,与别人沟通无能,那么这件事情怎么解释,岂非全凭自己一张嘴了! 想到这里,那店员精神一振,也顾不得身体还因为刚刚的那一跌而摔得生疼,连忙站起身来,向着苏潋滟用日语道:“客人,你如果不想买,那放下鞋子便是了,我又不会说你歹话。你这样故意推我,却是为了什么!” “小林,你这边是怎么回事?”店长立刻赶过来询问情况。 “这位客人试鞋,原本穿得好好的,结果一看价格,便皱着眉头说不要了。我建议她再试另一双,结果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好端端地突然一下子将我推倒在地,弄成这样子。”这番话完全将己方的责任摘出,指责苏潋滟性格别扭,乱发脾气。 苏潋滟皱皱眉,虽然她听不懂这么大段的日语,但看这店员说话的神色,立刻知道她多半是在说自己的坏话。苏潋滟心下不喜:这店员突然伸手按她,引得自己内力反弹,会发生摔倒这种事情分明是她自己咎由自取。不料她竟然倒打一耙,向人说自己的坏话,将责任往别人身上推,这种心态就有些不对了。 苏潋滟在本家虽然处处被约束,但在外面却是从来都没有受过这种闲气。一怒之下,武者特有的气势顿时激发出来,目光牢牢地锁定那个店员,冷颜相对。 那店员被苏潋滟这一眼吓得直哆嗦,颤道:“客人,您……” 此时,手冢彩菜和手冢国光已经走了过来,前者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苏潋滟收回目光,情绪已经平定下来了,淡道:“没事了。” 手冢彩菜观察四下的情形,已经猜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下笑道:“潋滟有看中的么?” 听了手冢国光的翻译后,苏潋滟摇了摇头。 手冢彩菜笑道:“那我们去别处看看吧。”一把拉起苏潋滟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苏潋滟便听那店员不甘地抱怨道:“哼,还以为多厉害呢,原来全靠着别人付账啊!”那店员的声音并不大,不过只是自己小声嘀咕罢了。只是苏潋滟有内力在身,听得却是分外清楚。“别人”两字,听起来真是触目惊心,再次提醒她此时寄人篱下的事实。刹时间,一种说不出什么味儿突然涌上心头。 我一定要尽快摆脱这种只能依靠他人的生活!苏潋滟指尖捏紧掌心,暗暗在心里发誓。 14、初尝寿司 待三人购物归来之时,已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 逛了一天,大家都感觉非常疲惫。因为实在是没有力气,手冢彩菜也就懒得再做晚餐了。于是直接打电话让寿司店送几份高级寿司过来,全家人一起换换口味。 待到放下电话,瞧见过来倒水的苏潋滟,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位未来儿媳妇并非日本人,恐怕不太习惯吃寿司这种东西。可是电话已经打了,再去退订的话实在麻烦。转念想到,等到以后潋滟嫁给自家儿子,那潋滟她嫁夫随夫,也便成了日本人。既然总归是日本人,哪有吃不惯自己国家美食的道理!这样一想,倒也就释然了。 寿司很快就被送过来了, “金枪鱼寿司”、“墨鱼寿司”、“扇贝寿司”、“星鳗寿司”、“海胆寿司”、“牡蛎寿司”等寿司名品尽数都有,花花绿绿地摆了一桌子。快手摆好吃寿司要用到的姜、醋、芥末、酱油等作料后,手冢彩菜便招呼家里人过来吃饭了。 订餐的那家寿司店名声在外,味道那是公认的一流,手冢一家吃他家的东西已不是一次两次了,用起来自是完全没有问题。唯一可虑的便是从来没有吃过日本食物的苏潋滟,听说很多中国人吃日本菜都很不习惯,但愿自家未来儿媳妇不是这样子的。手冢彩菜一面想着,一面将注意力都放在苏潋滟身上。 手冢彩菜的祈愿似乎很有效果。虽是第一次用寿司,但苏潋滟似乎完全没有外国人第一次面对生食的困扰,取食入口的动作十分流畅,面部表情非常正常,没有半点因为食物的味道而忍耐的样子出现。见到这样的情形,手冢彩菜心里十分安慰,当下收回放在苏潋滟身上的注意力,终于能够安心进食了。 持抱着相同心思的手冢国光也没有发现苏潋滟有什么异样,她吃起寿司来,宛然就是一个正在享受美食的正宗日本人。唯一与正宗日本人有些不同的便是,苏潋滟用作料,只用生姜和醋。而且不同于前几餐口味偏清淡,她似乎在蘸取作料时喜欢大味道的。一顿饭下来,寿司没见她吃多少,但作料却用了不少。手冢国光根据用完后盛放作料碗的残余量进行评估,惊讶地发现,她一个人消耗的醋姜的份量几乎等同于全家人的份量。 饭毕,手冢彩菜收拾厨房,苏潋滟要过去帮忙,被手冢彩菜婉言劝回。于是苏潋滟依旧上楼去学她的日语。 周未难得放松,手冢国光坐在沙发上观看球赛,正看得起劲,却被妈妈打断。原来手冢彩菜已经将厨房收拾停当,拿出片好的水果拼成果盘让家人享用。为了给儿子创造机会,楼上苏潋滟的那份果盘,当然应该由某人亲手送上了。面对自家老妈这种正中下怀的安排,手冢国光完全没有异议,当下不动声色地接过果盘,上楼去也。 敲门进去,才靠近苏潋滟,手冢国光便发现有些异常。相较起吃饭时的面色,此时的苏潋滟的面色明显有些苍白,与此同时,她的唇色过于鲜研,而眼圈也有些发红。这种种迹象分别是刚刚呕吐过的症状。 手冢国光的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苏潋滟会出现这种情形,很明显是并不适应今天的晚餐。只是为了不影响其它人进食,苏潋滟居然强忍不适,从头到尾都不露分毫异色,直到回到卧室,这才将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其实,刚刚吃饭的时候就已经有征兆了,只是自己当时并没有多想罢了。试想,哪有人会用这么少的主食,却服食那么多作为调料的姜和醋的,那分别是为了去味的。用这么多的调料都压不下生食的味觉,可以想见,苏潋滟对生食已经敏/感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手冢国光想到这一节,心下突然有些酸涩。他心中倾慕苏潋滟,家里人待她也一如家人。可是苏潋滟此举,说好听点那是客套,不给人添麻烦;说难听点,那叫生疏,明显仍是以客人的姿态来与自己一家相处。显然,在她的心目中,自己一家仍是外人! 手冢国光本待说上两句,但转念一想却将涌上唇边的话语强咽了回去。面对现在这种情境,却让他说什么好? 若他对她说,这儿就像你自己的家一样,你有喜欢的不喜欢的可以直接说出来,不用委屈自己。那么,她会怎么想?她必会想到,刚才自己的一番表现,竟然遮瞒不住自己的态度,枉费了主人的一番好意,心下定然是更加惊惶吧。此时此刻,她根本就没有对这儿产生归属感,说再多的话也是枉然! 手冢国光心中很有些难过。他为人外表冷漠,身边的朋友无一不是热情之人,很容易便能与其它人融在一处。不想喜欢上的女孩子,却是冷情至此!但手冢国光惯能体谅别人的难处,想到苏潋滟身遭大变,突然离开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世界来到一个如此陌生的地方,与此地生出隔离之感,那是非常正常的。总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如部中的成员菊丸英二一般,记吃不记打,单纯随兴到令人瞠目的地步吧。那样子的潋滟还是他喜欢的苏潋滟么! 想到这儿,手冢国光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加倍地关心照顾她,让她慢慢地对自己放下心防。时间总是可以证明一切的,等到那个时候,他所盼望的结果一定可以实现!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么?”见苏潋滟正在学口语,手冢国光于是放慢语速,用日语轻问道。 苏潋滟轻轻地摇摇头。 “你的五十音学得怎么样了?”手冢国光继续发问。 “大略都记住了。”苏潋滟用中文回答道。 大略记住,这是什么意思?记得汉语老师说起过,在中文里“大略”“大约”“大概”这些词都是“不完全”的意思,苏潋滟的意思是说记住了一大部分,但还有一些没有记住么? 手冢国光皱皱眉头,认真道:“五十音是日语发音的基础,必须要完全掌握的。”意思是你赶紧地将日常口语丢开,先把基础记牢了再说。 苏潋滟明白了手冢国光的意思,略怔了怔,遂将五十音挨个儿背了一遍,发音清晰而准确,不见一丝勉强,分明是将五十音完全记住了。 手冢国光这才明白她刚才的“大略”原来竟是中国人常用的谦虚之词,亏自己还以为她没有记全便开始学习对话,还告诫了她一番,这可当真是出丑了。 手冢国光连忙放下果盘,随意指点了几句常用日语中涉及到的粗浅文法,便急急忙忙地退出门去了。 “小光,聊得怎么样了啊?”手冢彩菜见儿子下楼,连忙凑过去打听第一手的八卦。 手冢国光看着自家母亲的样子,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依旧冷着脸坐回沙发上看电视。 “唉,小光,跟妈妈说说嘛!”手冢彩菜依然纠缠不休。 “母亲今天多做点甜点吧。”手冢国光被逼无奈,终于开口:“晚饭时没什么胃口,感觉好像没有吃饱。” 手冢彩菜还待问什么,手冢国光连忙找了个借口,溜回自己卧室去了。 “老婆啊——”手冢国晴看着儿子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悟,看向自己的妻子悠然道:“这天气渐渐转凉了,生的东西吃进去对胃不好。以后还是别做寿司和刺身之类的东西了!” 15、初学网球 第二天又是个晴天,手冢国光因计划着要借网球拉近两人的关系,于是将苏潋滟劝出来要教她学网球。 苏潋滟虽然并不想中断日语学习,但客随主便,手冢国光既然有意抽出时间安排自己学习,想必这件事应该是比较重要的。当下并无二话,换上网球服便随着手冢国光出了门。 因着昨日上街时交通阻塞的印象太过深刻,虽然换上运动服,高扎马尾的苏潋滟看不上不像昨日那么醒目了,但手冢国光仍是有些心有余悸,于是放弃了公共的网球场,领着苏潋滟跑到网球俱乐部去练球。 在路上,手冢国光便将网球的打法,比赛规则等理论性的常识问题给苏潋滟细说了一番。一到场中,手冢国光便直接开始教苏潋滟挥拍了。俱乐部中有球拍可以出租,手冢国光觉得自己常用的几张拍子不大适合新手,于是专门去租了一只威尔胜wrt3241001的拍子拿给苏潋滟。 接过拍子后,苏潋滟遵照手冢国光的示意,将几个挥拍动作一一练习了一遍。不知是习武人特有的运动资质还是天生就对网球有天分,本打算从苏潋滟的动作中挑出错误进行指点的手冢国光瞧了半天,居然连一丝毛病也找不出来。倘不是亲眼目睹,任谁都不会相信能做出这样流畅而标准的基本动作的人,竟然是一个以前连网球都没有听说过的新手! 手冢国光强压住心中的震撼,尽量不去回忆自己以前完全掌握这些动作用了多少时间。一面在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苏潋滟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一面用捡球的动作来遮掩自己的失常。 讲完发球的要点并作了个示范后,手冢国光另捡起一只球递给苏潋滟,示意她来发球。 苏潋滟将网球放在手心里掂了掂,然后放在球拍面上掂了掂,似在评估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按照手冢国光讲解的动作要领将球打了出去。 手冢国光看到她的动作完全标准,便直接让她自己练习发球。自己退到一边观察她的发球情况。 苏潋滟发一个球便停下来一会儿,努力寻找挥拍的感觉。让一个用惯了剑的人突然用球拍来让力道隔拍控物,这还是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的。 看了一会儿,见苏潋滟已经沉浸在掌握挥拍的感觉里,手冢国光便自己跑到室内,做过准备运动后开了两台发球机,自己练习起控球来。 练了半个小时后,手冢国光觉得有必要去看看苏潋滟的情况了。于是停下发球机,一面用毛巾拭汗一面往场外走。不料刚刚走到门口,右肩便被人用力一拍,随即,一张大大的笑脸凑了过来。 “哟,这不是青学的手冢君么!”在以前的赛场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千石清纯灿笑道:“正说着今天手痒,想找人过一局的,这就碰上手冢君了,真是lucky啊!” 面对这么阳光的笑容,手冢国光第一个反应就是提防。据说,这位千石君花心的名声与他的“幸运”球技并驾齐驱,这绝对是个需要重点防范的对象! “很抱歉,我与同伴现在正要离开。千石君的邀约下一次可以么?”这种花花公子,能躲多远就要躲他多远。球什么时候都可以练,如果让潋滟被这个花花公子缠上了,那才是真正麻烦了! “啊,怎么这么不巧啊!”千石清纯搔搔头发“我才刚来你就要走,一个人对着发球机很无聊呀!” 手冢国光不理会千石的哀怨,点一点头示意自己还有事,不能陪他闲聊了。 “咦……”千石清纯突然发出一声惊呼,随即,脸上露出一个在手冢国光眼中极为ying荡的笑容。 “我的直觉告诉我——”千石清纯笑眯着脸,手指直直地指向手冢国光想要过去的网球场:“那边有美女!” 这什么破直觉啊! 手冢国光愤怒了,周身的冷气开始外放。可惜这平日极好用的招数,如今却对某只因为即将遇见美女而一脸激动的人完全无效。愤怒着愤怒着,手冢国光就在愤怒中淡定了。他决定了,呆会找到苏潋滟后,其实不用马上离开的。不把这个只会祸害女人的花花公子教训一顿,他今天绝不离开这里! ~~~~~~~~~~~~~~~~~~~~~~~俺是某人脑中yy无限的分割线~~~~~~~~~~~~~~~~~~~~~~~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就在手冢国光盘算着要如何用网球将千石修理一顿的时候,事情发生了意外的转折。在千石清纯被苏潋滟的艳色吸引之前,一群混混已经在球场上围成一堆,开始对着苏潋滟行那调戏之事了。 远远的,手冢国光就看到苏潋滟被几个男生围在中间,男生高大的身形完全地遮住了苏潋滟瘦小的身影,隔得老远便听到了他们粗暴的笑声。 手冢国光握紧了球拍,心中的怒火几乎不可遏止。身体里有一种力量在叫嚣,在怒吼,在招呼着自己上前,狠狠地将这些人渣教训一顿!他觉得自己现在很能明白学校里那些爱闹事的不良学生想要打架的感受了。被人触碰到身上的逆鳞,非武力不足以平息心里被人惹起的怒火啊! 又走近了几步,几个人的说话声已经能够听得很清楚了。却听其中一人道:“怎么样啊,美女,咱们来玩玩吧!你可以选择我们兄弟里的任何一个做对手。如果你赢了,我们兄弟请你喝茶。呵呵——如果你输了,便要陪我们兄弟去跳舞。怎么样,干不干啊!” “啧,赢了也要陪,输了也要陪……你们这样不是明摆着要占人家女生的便宜么!这是不是太无耻了点!”千石清纯打了个哈哈,将手里的球拍甩了甩,笑眯眯道。 “臭小子,滚一边去。这个妞是大爷我先看上的!”其中一个似是领头模样的站出来,向着千石清纯瞪眼。 “啊哈——”千石清纯伸了个懒腰“滚一边?这么有难度的动作我可不会啊,不如你先给我示范示范?” “小子你欠揍!”另一人立马跳出来,向着千石清纯奔去,一看就是想要动手的样子。 早有准备的千石清纯一记快球已经抽了出去,正中那人面部。巨大的力道将那人撞得倒地不起,趴在地上哀哀叫痛。 “呀呀……不小心手滑了一下!”千石清纯笑得一脸阳光:“球场上动手可不好,你看,不尊重网球的话,通常的下场都是超极地不lucky的唷!” 这一球之威顿时震住了其它还站着的三个人。见到千石清纯的身手,三个人都有些怯场了。 手冢国光看了看倒地的那个人脸上的球印,评估了一下这一球的力道和准头之后,对千石清纯的印象稍稍好了一点。瞧不出来,这花花公子手底下还真有他的一套!或许,可以交个朋友…… “啊哈,今天真是超极地lucky啊!美丽的小姐——”待到瞧见苏潋滟,千石清纯立刻神态一变,两只眼睛立刻冒出大大的桃心,垂涎的姿态就如一只看到骨头的狗,欢快地差点没有直接扑过去:“我是山吹国中的千石清纯!可爱的小姐,为了记念这么lucky的一天,不如让我们来一场超极lucky的约会吧……” 手冢国光决定收回前面的决定,相比起刚才那群人,这只花花公子显然人品更加恶劣,更应该教训! “他这样不要紧么?”苏潋滟向手冢国光递过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自己并没有事。 手冢国光摇摇头。一看这些人的衣着和气质就知道都是些不入流的人物,既然道理在自己这边,那么只要本事比他们硬,那么将人教训了也就教训了,不会惹出什么麻烦的。 “你刚才说,要和我比赛?”苏潋滟用刚学会的日语微笑道。 手冢国光皱皱眉,心想着这实在太乱来了。正要上前阻止,却被苏潋滟的眼神给止住了步子。 这种冷冰而熟悉的眼神…… 突然,手冢国光想起了初见时在小巷子里以一人之力教训众多小混混的苏潋滟。当时的眼神,似乎就是现在这种……算了,反正她有武功在身,应该没事的!就算不成,到那个时候自己再去弥补就是了。 主意既定,手冢国光便双手环胸,立在一边等着苏潋滟动手。 “啊,是,是……”看到苏潋滟的笑容,刚刚被千石清纯的球震慑到的混混头子立刻将危险抛之于脑后。这么迷人的笑,这么漂亮的妞,那绝对是难得碰到的啊。如果今天错过了,天知道以后还能遇到不! “那就你吧!”苏潋滟拿着球拍走到赛场的那一边,掂了掂球,道:“你刚才说让我先,可以开始了吗?”她这句话用的是汉语,不过混混头子早就被她弄迷糊了,根本就没在意她说的是什么。 看着苏潋滟举起拍子,混混头子于是也神不守舍地举起球拍,做出了接球的准备。 苏潋滟嫣然一笑,球拍蓦然挥出,一记球大力击出,正中混混头子的面门。这一球的挥球手法和轨迹,竟然与千石清纯刚才打人的球有七成相似。 这是巧合吧? 手冢国光看了看苏潋滟,欲言又止。 “你刚才那一招不错。”苏潋滟回忆了一下语法,这才迟疑地继续用日语向着千石清纯开口道:“可惜我没有学好!” “真的吗?”千石清纯乐了,头一回有美女当着他的面夸他的球打得好:“啊哈,今天真是太lucky了!我说美女啊,不如打完球,我们去约会吧balabala…………” “居然没有倒下,看来力道还是没有控制好啊!”苏潋滟早就转过头,细细观察着场上那位被自己的球砸愣住了对手,用汉语小声总结道:“果然打球和用剑一样,用专门的招式才好发挥啊!” 手冢国光已经彻底地呆住了。 16、苏潋滟的网球 这个时候,刚刚被苏潋滟一球砸蒙住了的混混清醒过来。眼瞧着苏潋滟,目光净是怒火。任谁被人一球砸在脸上都不会就这么算了!哪怕砸人的那位长得再漂亮,那也不能抵消自尊被人肆意践踏的污辱! “妈的,臭娘们——”那混混大怒,心中再没有半分惜花之念,立刻捡起球,用自己杀伤力最大的绝招向着苏潋滟的脸砸去:“老子要扁死你!” “呵!”苏潋滟看到他发球的动作,轻轻一笑,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似乎在专门等着那一记重球击过来。 “唉,美女,小心啊!”千石清纯惊呼出声。那小混混虽然出球的手法并不怎么样,但力道和准头却很是不错,看得出来是下过工夫的。虽然这种球在自己手上很容易就可以给他反击回去,但这种程度的球却并不是随便一个女生就可以直接回击的。再说,想要接球的话必须要保证自己能够承受得住这一球的力道,可是这一球力道这么大,而这位美女看起来又是一介纤纤弱质,万一回球时力道不够,那很有可能会因此受伤的! 手冢国光握紧了手上的球拍,眼睛紧紧地盯着这一记力量强大的球,打算一有不对,便马上冲上去以身相护。 虽然苏潋滟是个武功高手,但武功好并不等于就能够回得了球。手冢国光自己的爷爷便是柔道教练,从小跟着爷爷学过几手的他很明白武技的运用之理。习武者的强大,在于他能够比一般人更精辟更充分地掌握力道使用的法则,将对方施予的力道以特有的手段化解或反击回去。而接球一事,虽然也是要求化解和反击对方的力道,但在化解之时,却多了球拍这个中介之物,以物控力比起直接控力,显然是要复杂得多,那实在不是一下子就能达到的目标。 苏潋滟再聪明,武功再好,她也只是个刚刚接触网球运动的初学者。就算她能够摆出完美的姿势,那也并不等于她就能游刃有余地以球拍来掌控力道。面对眼前这种球,就凭她现在的水平就想要如愿地控制球拍,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那一球来得飞快,几乎在转瞬之间,便已跃至苏潋滟跟前。看那运行的弧度,分明正向着苏潋滟脸上击去。手冢国光眯了眯眼,只要想到苏潋滟有可能会被这一球伤到,他的心便如在滚油中煎熬。 就在看球的几个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的时候,苏潋滟脚下突然一动,随意地踩出一小步。因着这小小的一步,她的身子往旁斜移了尺许,一分不差,一分不多,正好堪堪避开了这一球。这时机把握之准,移动位置之妙,让旁观之人都不禁地产生了一种在观看特摄片的感觉。 却见那球自她左脸旁侧斜擦而过,带起的风以猛烈的力道将苏潋滟的头发晃散开来。苏潋滟一个偏头,如水般的长发顿时倾滑而下,顿时透出一种说不出的旖旎风情,让观者无不神迷目眩。 “你这一招,我瞧明白了!”手冢国光清醒得最早,才一回过神来,便听到苏潋滟低声用汉语轻言道。 这句话,不会是他所想的那个意思吧! 手冢国光怔怔地看着苏潋滟捡起球,快速抛球,挥拍击出。这一系列的动作果然与刚才那个混混所使用的动作完全相同。而后,那球以同样的轨迹击向那个混混,从球飞跃之时所发出的破空之声来判断,这一球的力道至少是对方刚才那一球的两倍以上。 “纾 鼻蛞愿咚倩髦辛嘶旎斓氖滞螅腔旎焓种械那蚺牧6蓖咽帧k踝∈滞螅3鼍於氐钠嗖液拷小5ヌ獠医猩憧梢韵胂螅庖磺虻牧Φ赖降子卸嘀兀】梢韵爰馕槐磺蚧髦械娜市郑率怯泻眉父鲈露疾荒芘銮蛄恕 苏潋滟妙目一转,直接越过刚才的对手,看向场中另外几个混混:“还有人要玩吗?” 这句话她用的是日语,《常用日语》中恰好有这么一句,不过语境与此时却是完全不同了。以倨傲的态度说出貌似恭敬的礼貌问话,这话听起来更是十足地具有讽刺意味,气得几个混混脸色发青,却并无一人敢上前。 “美女,你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啊!”千石清纯兴奋地跳过来,激动地不知要怎么表达才是。他伸出手,想要抓住苏潋滟的手狠摇两下,却不想苏潋滟轻轻的一个侧身,直接闪了过去。 “呵呵——”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千石清纯连忙放手,笑道:“想不到你网球这么厉害,用那小子的招直接把那小子给秒了!要不,咱们来一盘吧!” 苏潋滟直接看向手冢国光。这么大段的日语连串着甩出来,她根本就听不懂千石清纯在说什么,还是得要靠手冢国光翻译才成。 “他想看看他能不能接住你刚才的那一球。”手冢国光不动声色地使坏。 “不成的。”苏潋滟摇头,用汉语告诉手冢国光道:“你们打球用的是体力,我打球用的是内力。有了内力,我完全可以直接照着你们的动作来打球,但这种力道却不是你们可以应付的。” “内力?这是什么?”听到居然还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手冢国光顿时好奇心大起。 “以特殊方法将气通经脉,最后凝于丹田,这便是内力。”想了想,苏潋滟道。 手冢国光别开眼,明明苏潋滟说的汉字他都能读能写,可是凑在一起却像是在听天书一般,听得他一头雾水。算了,现在不是研究这东西的时候,这玩意儿估计是她们那个时候的习武之人都会拥有的一种东西吧! 手冢国光转向千石清纯道:“很抱歉,我们还有事……” 话还没说完,千石清纯已经郁闷地蹲在地上画圈圈了:“怎么可以这样子,太过份了啊!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居然是手冢君的女朋友!啊啊,为什么现在的美女全都被人追走了,留一个给我行不行啊……” 手冢国光听到“女朋友”几个字以后,身上的寒气顿时大为收敛,原本想留下来跟千石对打一场的念头顿时消失了。看着苏潋滟正俏立在自己的旁侧,一时间心情大好,向着苏潋滟道:“要吃中饭了,母亲定是等得急了,我们回家吧!” 苏潋滟点点头,随着手冢国光一起往外走。 千石清纯看着两人相伴离去的身影,继续哀怨:“现在的女孩子们到底是什么眼光啊,我长得这么帅,竟然还不如一个冷脸面瘫受欢迎,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啊啊啊!” 17、天才的学习者 手冢国光评判一个人的准则,从来就不是看这个人掌握了多少东西。他觉得就他们现在这种“十”字出头的年纪,要论“才”的话,实在是还嫌太早! 就他看来,掌握知识的途径唯有“积累”二字,这是完全需要靠时间和精力一点点堆积出来的。一个人,就算再怎么“天才”,他掌握知识的速度可能会比常人快上那么一点点,但这一点点绝对不可能直接取代十数年的用功,让他在该项知识领域里一步登天。 手冢国光向来对学校里那些自封为“全才”的人不感冒。就他看来,那些人不过是在多种知识领域里都粗浅地学习了一下,这样的水平充其量也只能哄哄那些完全没有学过该项知识的人。把“精通”这样的字眼放在这种人身上,真是让人觉得连“精通”二字都开始因之廉价起来了! 然而,苏潋滟的存在似乎就是有意要来颠覆手冢国光这种观点的! 短短五天时间,手冢国光亲眼目睹了一个完全没有接触到日语的人,是怎样一下子变成一个,能用一口几可媲美于电视台主持人的标准日语来进行日常对话的巨大变化。虽说在相同的语言环境中学习该种语言的确是能够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但达到眼前的这种效果,这是不是也太过夸张了点啊! “我想知道你的学习方法!”意志坚定如手冢国光者,这个时候也不由地开始怀疑是不是学校教育的学习方法有问题了。如果按照苏潋滟这种学习速度,在五天之内就可以掌握一门外语的日常对话,那他以前苦学了一年多的汉语到底算什么?! “就是按照你说的,跟着磁带听说读写啊。”苏潋滟也觉得很奇怪,要不是好奇自己那个朝代最后究竟是怎么回事被灭掉了,而消磨了些时间在那本史书上,像这种东西应该在两天前就可以完全掌握了。 “可是,你学习的速度怎么会这么快……”手冢国光在心里腹诽。 “这个,可能是因为我以前比较习惯于读书吧!”从手冢国光的眼神中看出他的想法,苏潋滟淡淡一笑:“我从小喜欢看杂书,手头上有什么都要读一读。年岁长了,倒的确比别人读书要快上几分。再说,习武者身有内力,本就比一般人的记忆要强上一点。” 好吧,像这种穿越过来,具有“内力”这项神奇事物的习武之人,的确是不能够以常理来推测的! “那你以前都喜欢读些什么书啊?”手冢国光有些好奇那个时候的人到底要学些什么东西了。 “前人的诗集读过一些,比较流行的词集文章也跟着看。然后,琴谱和棋谱倒是比较合胃口,平常经常翻查这一类的谱子,倒是泛泛地读了些许。”苏潋滟像是在解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一般,非常平淡地回答道:“至于医书和易数,虽然有心想要学上一点,奈何没有老师指点,只是自己胡乱地翻了几本,到现在都还没能学出个门道出来。” 手冢国光听得目瞪口呆:诗词武艺,琴棋书画,医书易数……依照她这样的学法,一天得有多长时间需要花在学习上面啊! 武功不必说了,若不是日日练习,十年如一日,她的剑不会舞得这么好。而下棋……爷爷昨天知道她会下棋,专门找她对弈了两场,两场虽然都是以和局收场,但从爷爷当时的神色和语气来判断,多半还是她有意如此而造就的结果。爷爷的棋艺水平,虽然不是专业人士,但却也并不低。照这样算起来,苏潋滟在棋道方面的能力实在是很不一般。 至于其它没有见识过的……由几天的相处来看,苏潋滟并不是一个喜欢打诳语的人。她既然说学过,就必然是已经达到了一定的水平了。门门兼收并蓄而项项学有所长,实在难以想象,做到这种程度的人居然只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以她这样的稚龄,她究竟是要付出怎样刻苦的代价才能做到这一步的! 不过冲着往后想,她这样能学,倒也是件好事!手冢国光暗自琢磨:虽说苏潋滟现在已经有了户口,但在现在的社会上,怕是没有人会在学历一栏上留下一片空白吧。照她这样的学习进度,或许过个年把,就可以上学了。说不准,可以和自己一道上高中呢! 想到这里,手冢国光非常认真地对苏潋滟道:“日常对话你既然已经完全掌握了,那么明天,我便带你去学习班吧。” 苏潋滟点点头,因为手冢国光一开始就告诉过她,当她掌握基本对话后就可以送她去专门的学堂去系统地学习日语了。为了准备这个,她还专门抽空,找到一本中文字典专门研究了那所谓的“简体字”。现如今,翻看中文类书籍,她完全没有了阅读障碍,只不过写字的时候,可能还是会戒不掉原来的书写习惯,无意识地写成繁体。 手冢国光说,在这个世界上,掌握知识只是一种手段,而作为掌握知识的证明文书——“学历”有着比它本身更重要的作用。其实不用他说,苏潋滟也很能明白这个道理。这就如武林中人重视名号,读书之人非要举仕一般。想要生活优越,想要别人重视,那么就必须拿出凭证来证明你的能力。很显然,在这个世界里,学历就是这种可以证明一切的凭证! 苏潋滟虽然刚一穿越过来便被手冢一家收留,但从来都很独立的她却是从来没有想到要依靠着手冢一家讨生活,被他们庇护一辈子。因着秋家特殊的环境和小时候的经历,在苏潋滟心里,还是觉得依靠自己的力量比较有保障。 她目前的计划,是用最快的速度掌握日文。然后再在手冢国光的帮助下,逐步掌握其它的知识。她翻阅过手冢国光的课本,发现竟然没有一样是自己看得懂的。这个千年后的世界,似乎与她当时的世界很不一样。天下读书人引为经典的《四书五经》在这里不见痕迹,倒是多出很多奇怪的学问。像什么《物理》、《化学》之类的,她以前就从来没有听闻过。 不过面对这些陌生的东西,她倒是并不担心自己有可能会学不会。当年只有五岁的她,可以顶住压力,在观看了三遍之后便能完整地将师傅那套三十六招的《游丝剑法》成功地演示出来,从而扭转了命运。如今的她,难道还不如十年前么! 她的未来,她会牢牢地把它攥在自己的手心里! 18、改变,从称呼开始 “于是,今天部里的事就拜托你了!”交待完工作后,手冢国光向着副部长大石秀一郎道。 “是手臂的问题么?”大石秀一郎看着手冢国光严肃的表情,目光不由地移向他的左手,怀疑是不是最近发生了什么意外,导致他手臂上的旧伤又发作了。 同学几年,自家这位部长的性格他是再了解不过了的。这个人责任心极强,却是向来不将情绪表露出来。如果是别人出了什么事,只要被他瞧见,他必然是不声不响地在私底下帮人解决了。而如果是他自己出了事,你如果不追着他问,他是绝对不会主动告诉你的。就比如他这条手臂的事,那天若不是自己在场,怕是也要像部中其它人一样,被他瞒得死死的! 手冢国光直接摇头否决了好友的担忧:“有点私事。” “哦!”大石闻言松了一口气,既然讲明了原因,看来的确不是自己担心的那种情况了。手冢国光为人耿直,轻易不会说谎的。既然说是有私事,想来应该是有别的要事吧。 “部长请放心,我会严格遵照计划监督他们训练的!”大石连忙立下保证。 “不要大意!”手冢国光点点头,迅速赶回自己的教室。中午为了寻找龙崎老师递交请假条花费了不少时间,眼看着都快要到上课时间了。 “乾,手冢似乎要出门呢。”不二周助抱着刚借到手的物理书,保持着脸上的一0一微笑,专门路过十一组来和队友联络感情,顺便给某个喜欢打探小道消息的专业人士交流一下最新得到的第一手情报。 “你又找手冢借书啦?”乾贞治看到某人手上的书,立马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话说不二周助有个坏习惯,明明成绩极好却总不爱在课上做笔记。遇见越是喜欢检查笔记的老师,他就越是不想动笔。于是,为了应付超极喜欢检查笔记的物理老师,只要有物理课,他便会以“忘带课本”的理由跑到别班找同部的队友们借课本。手冢国光和大石秀一郎的班级都是他最喜欢光顾的定点借书对象。能够知道手冢要请假,估计就是不二刚才跑去借书时顺眼瞄到了什么。 “我刚才看到他找小堇递交了请假条哟!”不二脸上的微笑似乎扩大了些:“然后,他跟大石说是有私事。” 私事~~~~~ 这个被不二以重音读出的词语,实在是很令人浮想联翩呢!能让生了病都不愿轻易请假的部长专门跑去请假的私事,这个很值得研究研究。 “你觉得依手冢的脾气,事发之后会罚多少圈?”虽然好奇心能杀死一只猫,但部长的罚圈制度可不是摆着好看的。如果一旦被发现……乾贞治身体一僵,开始怜悯起自己经受过多重折磨的小腿来。 “这个可不好说。”不二周助似乎非常明白如何才能最大限度地挑起别人的胃口:“你还记得前些天我们聊起的那个话题么?” “你指的是?”乾贞治眼中精光一闪。 “就是全体正选罚跑五十圈的那一次。”不二周助笑眯眯地添加诱饵:“你不觉得那天的失神和今天的请假,这两件事可能会有关联么?” “不二……”感情的天平顿时倾斜了……这可是手冢的八卦啊——千年难得一遇的机会,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去呢! 立刻,对部长秘密的好奇心占据了完全的上风,顺利地打败了即将要被罚圈的恐惧感,乾贞治顺利上钩:“今天部活帮我请假吧!” 话一出口,乾贞治心里顿时内牛满面:明知道前面是个坑,他却还是只能选择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往坑里跳……所以说,相比起只用罚跑圈来整人的部长来说,他最畏惧的人其实还是不二周助啊! /(tot)/~~ “我下午突然身体不适,初步推断是突发性感冒的可能是百分之七十八,继续运动会加重感冒症状的可能性是百分之八十三,需要提前回家休息的必要是百分之九十一!” “没有问题!”已经达到目的的不二步履轻松地返回自己的教室了,留下乾贞治独自对墙饮泣的惨淡身影:“我有预感,事后被手冢恶整的机率是百分之一百!” /(tot)/~~/(tot)/~~/(tot)/~~/(tot)/~~/(tot)/~~/(tot)/~~/(tot)/~~/(tot)/~~ “路上小心哦!”手冢彩菜挥挥手,看着儿子带着苏潋滟出了门,乐悠悠地开始幻想两人身着婚纱步入礼堂的模样。哈哈,看小俩口并肩而行的样子真是太有爱了!小光,快点加油哦! “手冢君今天下学怎么这么早?”一路无事,苏潋滟开口问道。 这种称呼,听起来真是刺耳啊! “国光!”手冢国光皱眉纠正道。 苏潋滟疑惑地投去一瞥。 手冢国光立刻开始为眼前的日本盲解惑道:“在我们国家,叫‘xx君’的话是对陌生人而言的,朋友之间一般都会互称其姓,而不会再加上‘君’字。而对于很熟的挚友,都会去掉姓,直呼名字,来表示与他比较要好。”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手冢国光很自然地将年龄相近的异姓之间互唤名字的特殊意义给省略掉了。 苏潋滟非常受教,立刻点头道:“我明白了,谢谢国光!” “嗯。”手冢国光严肃地点点头,“国光”二字听在耳里,真是说不出地舒畅啊! 依照苏潋滟的性子,要想改变关系的话,自然是得一步一步慢慢来。无论怎么看,先将称呼定下来都是一个好主意。一者,这样形成习惯了,可以方便以后的行动;二者,这样的称呼,可以打消一部分外来的觊觎者的不良企图。苏潋滟马上要去的那个学习班里,自己不能全程陪同。以苏潋滟的外形,不知道会吸引多少想要打坏主意的登徒子呢! 嗯,这一着在汉语里叫什么来着…… 昭示主权??? 好像是这么形容来着! (捂脸——部长你的汉语其实还没学到家啊!t t~~~请大家原谅这个乱用词的半调子吧!) 19、撬墙角 “果然啊!”以一束草挡在脸前作掩饰的乾贞治迅速在街角卧倒,翻开笔记本,用笔快速地在上面记录着什么“就知道这次肯定能找到好情报的,果然让我看到了……” “果然让你看到了什么?”旁边立刻有人接着他的话提问道。 乾贞治被唬了一跳,差点没吓得当场叫出声来。抬眼一看,发现来人穿着一身极为眼熟的灰白相间的球服,一双圆鼓鼓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瞪着自己,活像是一只讨不到骨头的小狗娃。 乾贞治对自己建构的资料库熟悉得很,面对自己面前的这一位,只略一思索,便立即从来人的衣着和面目特征判定出这人的身份——冰帝男网部的准正选之一,擅长网前截击的芥川慈郎! 现在不是进行社团练习的大好时间么,怎么会突然平空里窜出这么一位出来?乾贞治郁闷了:昨天有事提前回家,在路上看到冰帝的忍足侑士一脸春光地泡着mm。今天出来跟踪部长,又撞上了这一位。是说,冰帝平时到底是怎么在训练啊!一个两个都这么闲,真不知道他们今年到底是怎么弄到全国四强这种成绩的?! 大敌当前,乾贞治自是不敢掉以轻心。于是,连忙转头,小声道:“听说贵部的迹部部长御下极严,芥川君现在不回校练习,难道不怕耽误了训练么?” “慈郎不怕!”芥川慈郎露出非常可爱的笑容,一头凑上前:“呐,你在玩什么,带慈郎一起好不好?” “芥川君……你是冰帝的学生,却在训练时间执意跟着我们青学走,这话说出来不大好听吧!”乾贞治愤怒了:脸皮厚的他见多了,却没见过厚成这样的!我跟踪自家部长,那是为了打探点小八卦。你一冰帝的,却执意要跟着我跟踪,这是出于什么居心啊! “你不愿带慈郎玩,那慈郎还是找前面的姐姐一起玩好了!”芥川慈郎嘴巴一撅,不待乾贞治反应过来,立马飞一般地向着手冢国光奔去。待到乾贞治想要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 “部~~~~部长”看着自家部长大人望向自己的目光,乾贞治语无伦次:“手冢——这件事,我完全可以解释的……” “从这里到学校,蛙跳返回。此外,明日提交万字检讨一份,另加五十圈。”手冢国光面上表情一丝不变,淡定地向着部下下达指令。 t t~~,部长大人饶命啊—— “还有疑问么?”眼见某只应该立刻消失的人还傻愣愣地杵在原地,手冢国光立刻开始在心里计算着,再加上多少圈罚跑圈数比较能够让人能够承受得住,而不至于当场累晕。 “没有——完全没有……” 乾贞治吓得一哆嗦,连忙将笔记往口袋里一塞,做好蛙跳的准备姿势,认命地开始应罚。 品德沦丧,睚眦必报……冰帝出产的,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啊!——by正在大力cos某两栖动物的乾贞治同学。 道德沦丧,毫无廉耻……冰帝出产的,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啊!——by正在努力防狼,试图遮挡射向自家心上人灼灼目光的手冢国光同学。 “请问,你有什么事么?”手冢国光面上的表情自始自终没有变过一点点,但周身的温度却是不断地在下降。连有内力护体的苏潋滟都觉得有些寒意了,偏偏是另一位惹起事端的当事人却似是毫未察觉。 “迹部要慈郎回去,可是慈郎却迷路了!”慈郎打了个呵欠,非常理所当然地道:“还好遇见了你们……” 手冢国光非常果断地立即招手拦了一辆的士,一把将这只一看就很能惹事的祸害塞进车里,直接对司机道:“冰帝学院!”冰帝的迹部喜欢做保姆,那是他家的事,他手冢国光可不喜欢这一套! “啧,这么漂亮的姐姐配一个面瘫,实在是很浪费呀!应该想办法介绍给迹部认识嘛……”从口袋里摸出一支pocky塞进嘴里,芥川慈郎合眼思考着:“这个姐姐一看就和迹部很配,而且防备意识又重,不容易亲近。哟呵,如果迹部看入了眼,那么这段时间他都会有事情干了,而不会再无聊地来想着法儿来折磨可怜的慈郎了!” 泪汪汪地再打了个呵欠,芥川慈郎怨念地想着:迹部你现在真的是太闲了,实在是应该找个女朋友来打发时间了!什么“为了冠军要更加努力”这种话,慈郎可是一点都不想听啊!这几天被你搅了那么多场下午觉,害得慈郎的黑眼圈都出来了啊! ~~~~~~~~~~~~~~~~~~~~~~~~~~~~~~~~我是哀悼着“你一天最少都要睡十二个小时以上,我就是想出场也找不到机会啊”的黑眼圈的分割线~~~~~~~~~~~~~~~~~~~~~~~~~~~~~~~~ “啊嗯,你还知道给本大爷滚回来啊!”迹部抚着脸上的泪痣,黑着一张脸:“本大爷还以为你死在神奈川了!” 真是不知道立海大的那只红发猪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力,把自家这只懒羊的魂都勾跑了,三天两头地往那边跑,真是太给他大爷丢脸了! “唷,迹部,既然今天在规定的时间内回来了,就少说两句吧!”忍足侑士之所以能够一边大受女生青睐,一边在男生堆里人缘好,那不是没有理由的!看吧,无时无刻地,他都会把握机会给人施加一点点力所能及的小恩小惠。 “迹部——”芥川慈郎完全没有自己正被部长教训着的感觉,非常兴奋地围着自家部长转圈圈:“慈郎今天去的是青学啊啊……” 稀奇啊—— 迹部景吾和自家军师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些诧异。青学虽说有个手冢国光,但其它人的实力都不过寥寥,最多再算上那个比较有名的“天才”不二周助。不过只有两个强者的弱旅怎么会惹得这只懒羊专门跑过去? “慈郎到青学做什么去了?”军师谆谆诱导着某只叙述事情的完整经过。 “嗯,慈郎今天碰上有趣的事情了!”芥川慈郎笑得一脸童真:“青学的手冢在追女孩子耶!” 迹部的眼睛抽了抽,一直在泪痣上打转的手指停下了动作。 “好像的确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忍足侑士回过味来,立马开始询问第一手情报:“那么那个女生长得怎么样,腿长不长……” “嗯嗯,超极漂亮的!”芥川慈郎非常夸张地将手一摆,道:“做我们部长夫人都够格了!” “喂喂——”用手肘碰了碰迹部,忍足侑士挤眉弄眼道:“慈郎的意思是让你去撬青学的墙角,把手冢的女朋友挖过来呢!” “真是太不华丽了!”迹部景吾忍无可忍,狠狠道:“你们两个,今天的运动翻倍!” “忍足侑士,你国文没学好就不要乱用词啊!”芥川慈郎哀怨了:用什么词不好,拿“撬墙角”这种词来形容迹部,这完全是在找罚啊! “不要紧。”忍足侑士安慰道:“今天的训练是我负责。”相较于被罚,迹部生气的有爱表情现在是越来越难以看到了,能见一回算一回啊! “喔!”芥川慈郎顿时明了某人敢于如此“大不逆”的原因了。 “话说……”忍足侑士还是忍不住再次求证道:“那个女生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么?她的腿到底有多长?……” “……” 20、危机意识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福祸相依”。而今天,手冢国光算是彻底地体会了一把,那所谓的“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的微言大义。 手冢国光为苏潋滟选定的学习班离家并不远,算起来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可是今天似乎很不顺畅,从带着苏潋滟出发,一路上总是波折不断。先是队友乾贞治的跟踪,然后又是冰帝的芥川慈郎跑出来搅局。好容易把他们都打发走了,却不防从一条小巷子里突然窜出一群抢着篮球的小家伙。 抢球正抢得欢的小鬼们把注意力都放在那只不断蹦跳的小球上,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要注意交通安全。于是,猝不及防之下,手冢国光只来得及将苏潋滟护在身后,自己便被这群小鬼撞倒在地。 手冢国光直起身来,身上的气势全力展开,立时将这群小鬼吓得四散逃窜。虽然在摔倒的时候,他有意识地护住了左臂,没有因之而造成什么伤害。但却实在来不及护住鼻梁上那副脆弱的眼镜,只能眼看着它落在地上,化成一地碎片。 “你没事吧?!”苏潋滟上前扶住手冢国光,担忧地问。 “无事。”手冢国光眨了眨眼,模糊的视野中映出苏潋滟的轮廓。此时此刻,他们相隔地那么近,近到手冢国光似乎已经能够闻到苏潋滟身上那股子因为常年翻书而沾染上的淡雅书墨幽香。蓦地,手冢国光心中生出一丝旖念,本来伸向背包,想从中取出那副备用眼镜的手突然停下了动作。 “只是眼镜……”手冢国光垂眼。因为心有别念,他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好在他平时板脸板惯了,虽然神情改变,但这样微小的差异,与他相识不过数日的苏潋滟并未能够看出来。 “那我们先回家取了眼镜再来。”苏潋滟知道眼镜对于一个近视人士意味着什么。突然失去视力,这种滋味绝对不会好受。苏潋滟觉得自己很能体会手冢国光现在的心情,五感缺一,不但是身体活动上会有不适,心理上也绝对不会好受的! “报名要紧。”手冢国光努力遏制心中的激动:“眼镜的事不重要,但与老师约定的时间却是不可错过的!” 苏潋滟在心中掂量了一下,如果现在回家拿眼镜,再过去势必会迟到。既然已经与老师约定了时间,那么超过时间的话的确不好。尊师重道,按时守约是做弟子最基本的要求。初次见面便因故迟到,这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远方景物,我还是可以瞧见一些的。只是近处的却是……”手冢国光眯了眯眼,道:“要劳烦潋滟了!” “怎好说‘劳烦’二字!”苏潋滟歉然道:“既是这样,那只能先委屈国光了!” 感觉苏潋滟的素手小心地扶住自己的右臂,手冢国光心中的喜悦之意简直无以言表。虽然现在这样的亲密表现不过只是因为一场意外,而并非是发自本心。但照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与她自然携手的日子想必不会太过遥远…………他期待着这一天快些到来!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在手冢国光矛盾的心情中,学习班到了。 苏潋滟小声地提醒着手冢国光面前的台阶数,与手冢国光一同进入那h新楼。 这家名为“柒豫”的培训中心倒是很有些规模。除了负责异国留学生的日语培训之外,还兼顾了其它各个方面的培训。一进门,在一楼的大厅里便有前台小姐微笑着等待着顾客上来咨询。手冢国光用日语说明了情况,便有一个前台小姐态度周到地在前引路,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不一会儿,手冢国光与苏潋滟便见到了那个负责安排学生进班的负责人边渡老师。 边渡老师年纪不大,一口普通话却是说得非常标准,完全听不出他竟是个日本人。在知道了苏潋滟的学习程度后,他立即建议苏潋滟先就读于初级班,等到以后水平提高之后,再转读其它的高级班。苏潋滟听到他介绍的情况后并无异议,只是要求在付费方式上选择按日期计费的方式,并要求将从初级班到高级班的所有课本一次性地全部领取。手冢国光对此也是完全没有异议,缴过一个月的费用后便陪着苏潋滟一道去领取课表和课本。 语言培训班里的课程枯燥乏味,在此上学的学生们虽然是迫于压力而不得不用心读书,但开小差的机会却也不少。苏潋滟每路过一个教室,便引来目光无数。 虽然手冢国光就在旁侧,但有意无视他存在的人却也不在少数。坐在教室里的青年男子们虽然人还在座位上,但心早就跟着美女跑到一边去了。大家纷纷猜测着,这个美女会不会是来这儿上课的,她上课的话会进哪个班?无数自认为条件不错的人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地想着要做点什么准备,好一举俘获美人芳心。 苏潋滟昔日在江湖上盛名在外,对这种小仗势早就习以为常了。面对诸多灼热的目光,她选择的是直接无视。 她能够无视,跟她走在一起的手冢国光却是完全不能保持淡定的心情了。虽然失去了眼镜,视线大大地受到影响,看不清眼前的具体情况。但只凭着感应到的目光,手冢国光便能明白目前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形。知道自己倾慕的人被这么多的人觊觎着,这种滋味实在是太过难受了! 手冢国光心里暗恨,可惜此时的他没名没份的,却是什么手段也使不出来。抑郁之下,唯有与苏潋滟更靠近几分,算是表明身份,略尽点心意罢了。 由于当天的初级班的课已经在上午上过了,苏潋滟又挂心于手冢国光的眼镜之事,于是在认识了教室和相关的老师后,她便直接推拒了边渡老师提出的试听一堂中级班的课的建议,而是选择直接与手冢国光一道返家。 挥别了殷勤相送的边渡老师,手冢国光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尽量劝服苏潋滟选择晚上或者周末的课,让他有时间亲自接送才好。 21、被发现了 手冢国光早就料到乾贞治跟踪不成,此后必有后招。虽然在之后的几日里极力提防,没有在言语和行动上露出什么破绽来。但俗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这不,离乾贞治跟踪之事才过了不到三天,当手冢国光傍晚放学后才接了苏潋滟从学习班回来,刚一入自家外院大门,低头便看到几双极为眼熟的男鞋。 手冢国光心中“咯噔”一声,还来不及反应,门便从里面打开了,手冢国光甫一抬头,迎面正对上了不二周助的笑脸。 按常理说,做男生的话,有了心上人之后,第一件事便应该是将之告知挚友。如果是还没有追求成功的,那么已经知情的朋友们便会一起来帮忙,出谋划策,群策群力地帮着当事人将心上人追到手。如果是已经得手了的,自然便要请一次饭。这顿饭呢,便是给自己的好友们引见新结交的女友,让她正式在自己的交际圈子里露面,算是公开承认彼此的关系了。 多年好友,一见不二周助出现在自己家里,手冢国光便明白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分明是他知道了苏潋滟的存在,却不了解详尽的事情经过。然后又不知从什么事情上面推测出苏潋滟如今便住在自己家里,这便找了个借口上门来“问罪”来了。不管怎么说,在如今的男生之间,有了心上人,却不与知交好友“透一透风”,这便算是十分不够意思的事儿了。 手冢国光心中暗恨,深悔自己这几日心思不定,竟然在行动上露出破绽被好友给瞧了出来。苏潋滟身份特殊,性格品性也与时下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自己身边的几个友人又大多都是行为跳脱之辈,随便地参和到这种事情里面来,那绝对是破坏性远大于建设性的。自己从一开始便直接相瞒,本就是打算先与苏潋滟培养出感情基础之后,再将她介绍到外面。不料自己处事不周,却是提前便让这些好事的家伙知道了苏潋滟的存在。这下子,本来就不大顺利的感情追求怕是要更生波折了! 手冢国光想到这里,心情很是郁烦。面对不二周助自是没有好脸色,冷道:“你来了!” “不只我。”不二周助的脸皮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厚度着实惊人。面对手冢国光周身环绕的超低气压完全视而不见,语气活泼地道:“乾他们全到了,就差手冢你了唷!” 干得不错呀! 手冢国光暗暗咬牙,完全能够理解面前这人的思考思路:看戏自然是乐事,但如果会招来怨气的话就必须要慎重处理了。如果这场戏有非看不可的价值,那么为了保证安全,多拉些“同伴”入伙,一起分摊事主的怨气便是了。 “国光……”苏潋滟已经换好鞋,便到手冢国光站在门口,有些奇怪。略一瞥,便瞧见了站在室内门前的另一个陌生的少年。 “啊,手冢,这位是?”不二周助唇角的弧度大了几分,眉梢眼角俱都是笑意。 “潋滟,这是我学校里的好友,不二周助。”手冢国光用汉语先向苏潋滟介绍道。 “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苏潋滟按老师教的日本人见面用语向着不二周助点了点头。对于一个年轻的平辈,让她参照日本人的礼仪向着对方做九十度鞠躬,实在让她有些适应不了。反正是非正式场合,随便一点没什么事儿的。 “这是苏潋滟。”手冢国光对着不二周助道。 “苏桑你好!”不二周助唇边的微笑一丝不变,用中文还礼道:“见到你真高兴,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手冢国光扶了扶眼镜,并无二话。 手冢彩菜似乎是听到声音,从里屋走过来,看到儿子回来了,连忙笑道:“嗳,别站在门口说话呀!大家都进屋吧!” ~~~~~~~~~~~~~~~~~~~~~~~~~~~~~~~~~~~~~~~~~~~~~~~~~~~~~~~~~~~~~~~~~~~~~~~~~ 苏潋滟的出现果然如手冢国光预料的一样,立刻在他的队友中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苏潋滟与手冢国光一道结伴进入大厅之时,除了不停笔地记着笔记的乾贞治,其它几个人望着苏潋滟,人已经完全石化了。 虽然苏潋滟长得好的确是有些引人注意,但手冢国光却十分清楚,自家队友都不是偏好美色的人,会这样惊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的关系。 手冢国光面容清俊,品学兼优,处事稳重,一看就知道是个作老公的好人选。在早恋盛行的日本,从小学开始便不断有女生对其示好,希望得到帅哥的垂怜。等到手冢国光进了中学,在男网部担任部长一职之后,借着网球的“东风”,手冢国光的行情更是一路高涨,跃居“校草”级生物的行列里。这下子,倾慕的女生更多了。 自小学时受过几次教训之后,手冢国光早就学乖了。面对主动粘过来的女生,一律冷脸少言,保持距离以策安全。平时除了在处理学生会和网球部的事务上不得不进行的一些交涉之外,他绝对不会主动与女生说一句话。 曾几何时,几乎可以算是“女生绝缘体”的手冢国光,竟然会如此亲近一个女生!这实在让人跌破眼镜,几乎怀疑是自己沉梦未醒,是不是产生了奇怪的幻觉! “各位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苏潋滟只打了个招呼,便被手冢彩菜以“帮忙”的名义拉到厨房里去了。 手冢彩菜眼睛利得很,瞧见眼前的情况不大对劲,就直接把媳妇拉开保护起来。开玩笑,儿子和未来儿媳妇的关系现在还没有确定下来。儿子的这些朋友说话没个轻重,要是有什么不中听的言语被媳妇听到了,那可算完了!到时候谁来陪给她一个这么好的媳妇儿! “手冢手冢——”苏潋滟才一被拉走,已经开始有人跃跃欲试地想要提问了。 “我们去书房!”托了托眼镜,手冢国光面无表情地打断菊丸英二的话,率先往楼上走。客厅与厨房不过只有一墙之隔,在这里说话,实在是太不安全了,还是去楼上比较保险! ~~~~~~~~~~~~~~~~~~~~~~~~~~~~~~~~~~~~~~~~~~~~~~~~~~~~~~~~~~~~~~~~~~~~~~~~~ “于是,这位名叫‘苏潋滟’的小姐就是手冢爷爷因为某种原因而特意收养的中国孤女喽!”听完手冢国光刻意简化过的叙述后,乾贞治总结道。 “喵,潋滟好可怜哦!”菊丸英二脑补了一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跑到国外的情景,立刻从心底里开始同情起苏潋滟来:“外语什么的,最讨厌了!” “却不知这位苏桑从语言班出来后,是打算要在哪儿上学啊?”不二周助意有所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的话,还是放在身边就近看管比较安全呢!” “说得对啊!”大石秀一郎第一个点头应和道:“现在的花花公子特别多,手冢妹妹这么漂亮,直接放在咱们部里好了。”家里有妹妹的他格外担心妹妹被坏男生拐走,虽然自家妹妹目前芳龄五周岁,还在上幼稚园。但这并不妨碍他角色代入地替手冢担忧。 “哈哈,我第一个赞成!”桃城武也乐了。部长的妹妹长得这么漂亮,放在网球部里那是绝对地养眼啊!一想到以后能够沐浴在美女的殷殷目光之下打球,桃城武觉得这世界都是如此地美好啊。 河村隆也表态道:“部长的妹妹就是我们的妹妹。部长放心,我们一定会像对待自己的妹妹一样照顾她的!” 被不二周助以“到部长家集训”的名义骗来的海堂熏也郑重地点点头,道:“wushi——”(小蛇,泥什么时候开始cos冰帝的桦地了?!) “现在说这个还太早。”手冢国光站起身,准备开始结旧账:“大家最近一段时间非常松懈,趁着饭前有空,稍微锻炼一□□能吧。” 不带这样的啊!刚才还好好地说着话,怎么突然间说翻脸就翻脸,这未免也太那个了点吧! “后院,五十圈!”手冢国光伸手一指后院方向,部长气势全面展开。 不二周助还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第一个站起身来,非常安份地准备去罚跑步。乾贞治随后跟上,摆出一脸“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你肯定会用罚跑圈来作为惩罚的”这样的表情。 手冢国光看着两个罪魁祸首,不动声色地补上一句:“蛙跳!” 乾贞治脚下晃了一晃,差点没有当众跌倒。上回被罚蛙跳回校,到今天他的小腿都痛着呢。为嘛最近老让他cos青蛙,咱换一种成么! 海堂熏内牛满面,在心里大嚎:我可是对部长的八卦一点兴趣都没有啊,你们把我叫过来干什么呢! 不二周助似是听到他心里话一般,笑眯眯地转过头,劝慰道:“都说了是‘集训‘么!你也是正选之一,怎么可以单独漏掉你一个人呢!” 乾贞治对此无辜小孩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之,立马就对自己接下来的苦难能够以平常心态看待了。眼看着脱离了部长的视线范围,便用一种非常专业的口吻向着一同被罚蛙跳的同伴们道:“经过本人科学性地统计和推测,手冢刚才所说的内容,是真话的可能性为百分之八十二,不完全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七十三。部长有意隐瞒了很重要的内容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七!” 22、试探 待众人运动完毕,饭菜早已摆上了桌。手冢妈妈极会安排,各式菜蔬摆了满满一桌子,食物色泽饱满,水果鲜研欲滴,一看就极为可口。考虑到小辈在长辈面前恐会拘束,手冢彩菜直接以手冢爷爷和爸爸要加班或会晚归为理由,让小辈们先吃饭。 “苏桑不如留下来和我们一道吧!”不二周助眼见得苏潋滟就要被手冢妈妈拉出门,于是站起身来拦阻道。 手冢彩菜笑着推拒道:“你们吃就好,潋滟现在还不大听得懂日语呢,与你们一起的话,不太方便呢!” 不二周助向着乾贞治使了个眼色,继续对手冢彩菜劝说道:“既然苏桑现在是手冢的家人,那么便也是我们大家的朋友。有事的话,自然有大家一起帮着照应,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乾贞治上前帮腔道:“苏桑现在学习日语,正是需要多与人交流才好。同我们一起,对她学习日语有帮助的可能是百分之九十一!” 被乾贞治拖过来的大石秀一郎还弄不清情况,一见他们挽留苏潋滟留下用饭,也觉得这样比较容易拉近大家的关系,于是也跟着劝道:“是啊,我们会好好照顾部长妹妹的!” 手冢彩菜本打算将苏潋滟带出去,免得放在这些男生中间听到什么话,给儿子的追求增加变数。但儿子最好的几个朋友都开了口,如果自己再强行地把人带走,恐怕会影响苏潋滟与他们以后的交际情况。 要知道,男女在一起,绝对不可能是单独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夫妻之间感情和睦,不但是要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融洽,同时也要与另一位的亲朋好友之间建立亲善的关系才行。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而造成苏潋滟与小光挚友之间的间隙,那就不大妙了。 想到这里,手冢彩菜只能无奈地点点头,勉强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潋滟性格内向,你们多照顾着点啊!”对苏潋滟低声叮嘱了几句,便提着包出门散步出了。 不二周助目的达成,自有一番得意。他捧了杯茶立在一边,笑盈盈地看着乾贞治试探苏潋滟。 “听说苏桑是中国人,不知道是中国什么地方的人?”乾贞治不会中文,用日语断断续续地比划着。 苏潋滟心知这是手冢国光的好朋友有意试探自己。虽然他们说话有意照顾自己,语调清晰,语速极慢,自己完全听得懂。但自己初来乍到,知晓的东西并不多。谁知道千年之后,自己的故乡发生了什么变化呢!所谓“言多必有失”,自己的身份特殊,并非人人都能正常接受的。唯今之计,还是少说为是。 主意既定,苏潋滟于是一脸茫然,扮作完全听不懂的姿态由着乾贞治在那里比划。 “吃饭!”手冢国光一句话解除了乾贞治的尴尬状态。虽然手冢国光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并不见好,很有一种“你们闲着没事干吗”的责怪之意。但已经习惯被自家部长罚跑圈的某些不良人士已经早就练就了一张厚脸皮,对于自家部长这点小小的不豫,那是看过就自动给它抛之脑后了。 几人一起入席。在不二周助的有心算计之下,抢到了苏潋滟右侧的席位。手冢国光在苏潋滟左侧坐下,看了某人一眼,没有作声。 见大家都已经坐好,几个性格活脱的好吃包们立刻开始举起筷子进行抢菜大计。桃城武本来看到苏潋滟在桌上,拿筷子的时候还略有些拘束,想着是不是待会要表现得略为斯文些,别让美女看笑话。但一见菊丸英二拿筷子的那种架势,立刻把风度之类的东西丢到了一边。开玩笑,和这种人在一起吃饭还讲风度,那就根本不要指望能填饱肚子了。美女什么的,那都是浮云啊浮云,有什么事能比吃更重要呢!什么话都别说了,咱先抢了再说! “苏桑不吃么?”也没见不二周助怎么狠抢,但他碟子上的食物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增加。见苏潋滟执着筷子并不动手,不二周助于是笑眯眯地以中文问道:“是不是苏桑初来日本,对这边的口味还不大习惯呢?” 这话明面上听起来是关心苏潋滟是否吃不惯食物,但其中试探的意思却是非常地明显。明眼人都知道苏潋滟之所以没有动筷,很明显是因为被几个男生抢食的动作给震慑住了,而一时忘记拈菜。毕竟眼见得初初结识的人就这样全不顾风度地在饭桌上公开抢菜,任是哪个女生都会惊讶的。只是不二周助明知故问,故意将苏潋滟不拈菜的事与她的吃菜习惯挂勾,这便是有意为难了。 倘若苏潋滟照实说,那么这话一出口,便是直接指责了网球部的人不礼貌。这样不但有失礼数,也会引起众人的反感。倘若苏潋滟不照实说,而是顺着不二周助的话点头。那么这便是承认了手冢妈妈手艺有限,不能将她这个“客人”照顾好。也从侧面上反应了苏潋滟是一个性格娇惯,不识抬举之人。 苏潋滟从小在环境复杂的秋家长大,面对各种程度的试探多不胜数。要应付不二周助这种程度的,自是完全不在话下。当下微微一笑,道:“不二君说笑了,这顿晚餐潋滟也有份帮忙。初次招待各位,很怕准备的饭菜不合大家胃口。如今看到大家这样捧场,潋滟这才放下心来!”这番话连消带打,不但解释了自己长久不动筷子的原因,也彰显了自己作为主人殷勤待客的怏怏风度,用来回复不二的问难,再是妥帖不过了。 不二周助听到这么一番话之后,连忙道:“让苏桑费心了!”面上笑容不变,心下却道:不怪手冢动心,这女生果然不凡! 手冢国光见桌上大都是生冷日食,知道苏潋滟并不喜欢。反正待会母亲回来,肯定会再弄一餐合口味的饭菜让家里人再吃一顿的,并不会饿到苏潋滟。因此看到部里的人抢菜抢得凶,手冢国光倒也并不急。他一心都放在苏潋滟身上,考虑到苏潋滟行止有度,举动间都是大家气数,如果自己贸然帮她奉菜,相对于她来说,恐怕反倒会是一种困扰。于是,虽然瞧见桌上有一两道菜是苏潋滟平日惯用的,却也并没有帮她拈过来,而是默默吃着自己的饭,注意力都放在不二周助身上,防备他对苏潋滟做小动作。 因为时刻提防着不二,所以不二周助与苏潋滟之间的对话,手冢国光倒是听得一清二楚。虽然听到不二的试探之语后,明晓得以苏潋滟的急智定然可以从容应付,但心中还是有些担心。及至听到苏潋滟的得体回答之后,这才放下心来。事后思及苏潋滟话语中以手冢家主人自居,备菜待客,虽然明知她这只是权宜之词,心中却又是高兴又是自豪。本来因为不二的连番试探而生出的不快心思,这会儿也因为苏潋滟的一番话而全部消失了。 因为在座的好几个都是大胃王,手冢彩菜准备的菜虽然不少,却也禁不得这种速度的消耗。眼见得桌上的菜就要被一扫而光,但桌上的人却没有一个显示出吃饱的迹象,苏潋滟便对手冢国光道:“我去加点菜。” 手冢国光连忙放下碗筷道:“我来帮忙!” 苏潋滟摇摇头,示意不用。不二周助在旁边笑道:“既是要加菜,苏桑不如直接做点中国菜吧!” 苏潋滟微微点头,便起身向着厨房走去。 见苏潋滟走进厨房了,手冢国光这才看向不二周助,冷道:“不二——” “呐呐,手冢你太过担心了!”不二周助淡淡一笑:“部长夫人的话,可不是谁都可以的呢!” 手冢国光心下不快,托托眼镜道:“计划订得太早,不见得当真用得上!” “提前防范总胜于事后补救!”不二胜周助持着筷子笑道:“不过,事情似乎比我所预想得要好得多……手冢你的运气一向都是很不错的!” 手冢国光看了不二周助一眼,淡道:“乾这几天运动量似乎有些偏大呢!” 不二周助一脸灿笑:“啊,难怪总觉得乾这几天的球技有所进步,原来如此呢!” 23、素手制羹汤 苏潋滟虽然天姿聪颖,博览群书,然而于烹饪一道却并不大通。 秋家家势显赫,家中子弟养尊处优,自不需为衣食费心。教养苏潋滟的秋四夫人曾告诫她说,饮食之道是为末道,女子高品,以善理家为优,其它都是小道。虽然才多不压身,但常年混迹于灶厨之间未免有失大家体统。当然,能够会一两品小菜,做一两道点心,那也不错,这可以算是女子出嫁后讨好公婆及相公的一点小情趣,但深研下去却是不必了。在饮食方面,能品评便可,不可深涉。 因着这样的教育观念,苏潋滟在“食”之一道上,仅仅修练出了一张嘴巴。喝一杯茶,她喝得出这泡茶用的水是哪个泉所出。吃一口汤,她立马便能辨得出这熬汤用的鲤鱼究竟是河里喂的还是大湖里养的。但若是让她亲自动手,虽然因为习剑的原因,切菜雕花还成,但于火侯调料其它方面却是完全的门外汉了。 现在跟着手冢彩菜虽然略学了几道菜,但日本菜偏重外相,苏潋滟能学到的东西实在有限。这回自己要单独下厨不说,还被指名了要做中国菜,实在是很有些勉强。待会做出的菜品究竟能不能拿得出手,苏潋滟自己也觉得有些忐忑了。 翻了翻厨房里剩下的材料,结合自己有限的料理经验,苏潋滟想到了一道菜品,一样点心。 苏潋滟想做的菜名为“葵花献肉”。“葵花献肉”属扬州菜系,据闻是当年隋炀帝到扬州观琼花以后,对扬州的葵花岗等四大名景十分留恋,回到行宫吩咐御厨以景为题,制作出的一道菜肴。苏潋滟之所以选择做这道菜,却是因为当时与谢开弘一道品菜时,听开弘念的那几首与那几处景致有关的小诗极为清丽雅致,便连带地便将这道菜也一并记在了心上。 扬州菜以刀工精细,醇厚入味著称。苏潋滟不敢怠慢,将猪肋条肉和蟹粉用快刀细细地剁碎。她习有内功,挥臂用力间力道均匀有劲,论起切菜的“刀功”来,怕是比之一般的做饭师傅更胜一筹。不大一会儿,便好了。 苏潋滟加入葱、姜、料酒等佐料将肉末拌匀,捏成团子,丢在锅里炖起来。记得当时两人用饭时说到兴头处,开弘便唤了做菜的师傅上来询问菜肴的制作之法,想看看能不能从制菜之法中得到什么灵感来吟几句有意趣的词来。苏潋滟当时也是干顾着玩,于配料用量方面并未细听,只听进去了几句配料名称和烹煮方法。如今回忆起来,在佐料方面更是完全没了印象。 没了参照,苏潋滟想起当时品菜时似乎略有些酸意,于是凭着感觉加了少许的盐和酒进去,醋却是倒了不少。 将菜处理好了,苏潋滟便开始着手调制起点心来。 能得苏潋滟记住的点心,自然还是与闲话听来的典故有关联。这一道名为“大救驾”的点心,得名于宋祖赵匡胤攻打南唐的寿县之战。其时苏潋滟与几位江湖友人在太湖上品茗论剑,大得意趣。这点心之名,便是说到战场上用剑之法时,一位剑友顺口提到的。几人听罢之后,对这道点心大感有趣,于是深夜召来酒馆名厨,让他现制此物一睹为快。 苏潋滟当时正在兴头上,对当时那厨子制饼的方法倒是记得极为清晰。于是按照记忆中的制法,揉好面粉,包入白糖果仁等馅料丢入油锅中细细地炸了出来。 不大一会儿,点心便好了。苏潋滟揭盖看了看还在灶上炖煮的“葵花献肉”,从外表的肉色上完全观察不出里面熟透了没有。想了想,苏潋滟停了火,将锅中的肉丸捞出来,直接托在掌上,运起内力挨个儿往肉丸里加热。 苏潋滟内力虽然不强,但平素注重风雅。凡是武人的内力能运用到生活细节方面的东西,她都用得极为纯熟。比如衣裳打湿后,她运内力烘干湿衣之时,竟然还能保持衣裳的平整,使之不起褶皱。而为了在冷天赶路之时吃干粮,她用内力温酒热食也很有一套。经她热过的酒食,能保持酒菜本来的口感,不伤半点食物原先的味道。因为有着过往的丰富经验,现在这加热肉丸的活计自是不在话下。 待到一切都完全弄妥帖后,苏潋滟这才小心地将食物一一装盘,端了出去。为了摆放有致,她于等待食物沥干之际,竟然还有闲心捞着剩下的几根胡萝卜,用软剑快手削出几样精美花样,放在盘中作为装饰。 果然,苏潋滟端出来的食物第一时间内便惹来赞叹的目光无数:饼状的“大救驾”成塔字形堆叠在一起,色泽金黄,配上用胡萝卜雕成的凤头,更增风味。而“葵花献肉”在沥干后,被苏潋滟以快刀弄成了葵花形状,摆在青菜叶铺就的绿色盘底之下,配上错落有致的胡萝卜雕花,精美得让人都不忍动筷了。 “喵,这是什么,好漂亮!”面对好吃的,菊丸英二第一个忍不住,伸筷就拈了一个“大救驾”,一口塞在嘴巴里。 苏潋滟有些担心,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的表情。 “虽然味道有点奇怪……” 菊丸英二吞下去后,一抬眼迎上了苏潋滟的目光,于是开心地点评着:“但是还是感觉很不错呢!” “啊,他说苏桑做的东西很好吃呢!”不二周助也拈了一个,放在嘴里细嚼,用中文向着苏潋滟翻译道。 菊丸英二的话,苏潋滟还是听得懂的。听到评价居然有“奇怪”一词,苏潋滟微不可察地皱皱眉头,自己也拈了一个放在嘴里尝试味道。 咦——半甜半咸,味道奇怪;炸得太老,酥松不够;馅料松散,香味不浓……怎么会差这么多! 苏潋滟又拈了一个自己做的“葵花献肉”,吃了一口之后,默默地将剩下的部分像吞药一样地强咽进去。曾几何时,肥而不腻,鲜香可口的“葵花献肉”居然变成这样的口味了!肉的鲜味没有出来,倒是姜味和醋味却是浓郁得叫人想要忽略都很困难。这样的东西,真难为他们还愿意表情不变地再继续拈入嘴里,真是让她惭愧至极! “听人说中国菜口味都很奇特。”桃城武拈了个“葵花献肉”,一面吃一面道:“据说还有那很有名的辣死人的什么鱼来着……相比之下,果然还是中华街的包子最好吃了!” 苏潋滟努力保持着面上的容色不变化:闻名江浙的名菜居然比不过包子,这实在是让人惊愕。但自己现下的这种手艺实在丢脸……但愿他们今后吃到正宗的江浙菜点时不会吓掉下巴! 默默地数着颗粒扒着碗中的米饭,苏潋滟暗暗下了决定:看来以后下厨这种事,自己还是努力藏拙为好。要不然,看在他们对包子的评价那么高的份上,以后做菜的话只弄包子便是了。其实,寻常的包子馅她倒是会调的………… 24、银华的邀战1 用过饭,大家便就陆续告辞了。倒是大石秀一郎单独留了下来,拉着手冢国光到书房说话。 “这个周末银华邀赛,你安排的对阵表……”大石秀一郎支支吾吾道:“是不是修改一下比较好……” “有什么问题么?”手冢国光抬眼看他。 “关于银华的部长相原健太郎……”大石秀一郎期期艾艾道:“手冢,你现在手臂还没有好,怎么可以跟他……” “相原健太郎指名要与我一战,我没有理由不答应!”手冢国光淡道:“趁着这次机会,我们正好挽回士气!” 几个月前的全国初中部男子网球比赛,青学止步于关东大赛,无缘进入最后的全国大赛。而拦阻他们前进脚步的,正是银华中学! 青学上次比赛失利的原因在于参加比赛的学长们实力不济。而今,几个学长因为升学的原因已经退出了男子网球部,更换上来的几个新正选的球技都大大地胜过了那些已然引退的学长。 虽然青学男网部的真正实力与几个月前早就不是同一个层次了,但不管怎么说,青学输给银华,这到底是铁铮铮的事实!就算明知自己现在的实力早已不同于以往,但对上银行,青学的球员怎么样也摘不掉“手下败将”的帽子。如果能够借此练习赛的机会,将银华痛刷一回,一洗几个月前败阵的耻辱,这对青学的网球部来说则无疑是一件好事,对来年的比赛也是一次大大的鼓舞! “但是近田医生反复叮嘱过,你的手……你这段时间绝对不可以进行那种运动!”大石秀一郎着急道:“那个相原的实力我们都见识过,你要胜过他,必然要用那一招……” “不必担心!”手冢国光淡淡地安抚同伴道:“我不会大意的!” 大石秀一郎看着手冢国光坚定的表情,默默地将“还是让不二代替你跟他打”这句话咽下肚。依照部长的个性,怕是宁愿自己受伤也不会答应让不二周助代替自己对付强敌的。 “那么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手冢国光斩钉截铁道:“这几天要加强部里的锻炼,这场比赛我们只能成功!” “是!”大石秀一郎郑重地点点头,不敢再劝。 ~~~~~~~~~~~~~~~~~~~~~~~~~~~~~~~~~~~~~~~~~~~~~~~~~~~~~~~~~~~~~~~~~~~~~~~~~ 周末很快就到了。 这个礼拜六倒是巧得紧,手冢一家子全都有事在身:手冢国光要外出比赛;手冢国一接到新的重案要留在局里加班;手冢国晴有个重要客户要接待;手冢彩菜则要回老家奈良去吃酒。 手冢彩菜本来的意思是要带着苏潋滟一道去吃酒的,但苏潋滟的日语还没学到家,加之身份上还有些尴尬,一时之间倒是不大好直接见外人。至于儿子那边,虽说就这么把这么漂亮的一个小美女放在一群跟儿子一般大的青少年中间实在有些让人担心,但相比起让苏潋滟一个人呆在家里,还是让她随着儿子一道比较好。于是,在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手冢彩菜终于还是决定让苏潋滟跟着儿子混去。 手冢国光对母亲的这种决定自是没有异议。只是想到这一次还要面对一群银华中学的外人,于是就苏潋滟对外的身份问题提出了疑议。最后大家沟通出来的结果是:苏潋滟的年纪就以户口上的出生日期为准,今后凡是在公共场合上对人介绍,都以“来自中国的,手冢国光的远房表妹”来称呼之。 为了让苏潋滟的美貌不是那么显眼,手冢彩菜想了很多办法。化浓妆把人弄丑不是不可以,可是让一个去观看户外运动的少女化浓妆,那实在是很奇怪。而且苏潋滟底子在这里,有意的丑化能起到的作用怕是也有限度,这条pass! 装不搭调的衣服把气质破坏掉?这对一般人来说很可行的方法,放在苏潋滟身上却是怎么也行不通。苏潋滟个人的话,那是非常地配合工作,只要是不超过她“暴露”底限的衣服,都愿意穿上身试给手冢彩菜看。可是不管手冢彩菜怎么乱搭配,再离谱的衣服苏潋滟也能给它装出独特的味道出来,看得手冢彩菜又是羡慕又是无奈,最后终于停手了。 到了最后,试了n种方法的手冢彩菜自己也折腾累了。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翻出一顶不知道是哪年为儿子买回来,手冢国光却从来都没有用过的鸭舌帽扣在了苏潋滟头上。素色的鸭舌帽配上休闲服,倒是挺合拍的。时下有些少女为了装酷,倒是也会梳个马尾戴着鸭舌帽出现在公共场合,看起来十分地活泼精神。当然,手冢彩菜的目的可不在此,她将苏潋滟的鸭舌帽往下拉到最大程度,倾斜着挡住了半边脸。猛一端详,装着休闲服,戴着鸭舌帽的苏潋滟像极了一般的青葱少女,不特别注意,绝对瞧不出特别的地方。 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手冢彩菜心里非常地满意。决定以后要为苏潋滟多准备几顶帽子,只要苏潋滟没有正式在名字前挂上他们手冢家的姓氏,就一定要坚持不懈地督促她戴了帽子再出门! ~~~~~~~~~~~~~~~~~~~~~~~~~~~~~~~~~~~~~~~~~~~~~~~~~~~~~~~~~~~~~~~~~~~~~~~~~ 一大早,完全按照手冢彩菜的要求打扮好的苏潋滟跟着手冢国光踏上了开往青春学院的公交车。 苏潋滟饶有兴致地观看完手冢国光掏出零钱购买车票的完整过程,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面上了车。此时车上乘客不少,座位早就被坐满了。手冢国光寻了个稍微靠后的空隙处站定,让苏潋滟站在靠里的位置,自己伸手握住扶手,用身体将苏潋滟护住。苏潋滟瞧出手冢国光的体贴之意,向他微微笑了笑。 由于人多,两人之间靠得极近。车子每一颠簸之间,手冢国光都能明显地感到苏潋滟的身体向着自己贴近。呼吸之间,他能闻到苏潋滟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而车子刹车或启动时,苏潋滟的身体因着惯性总会往他身上倾倒,在那短暂的碰触之间,苏潋滟身体的温度似乎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烫得他心惊肉跳。 手冢国光的家离学校并不太远,平时为了锻炼,都是步行上下学,极少坐车。而这一带正处在繁华地带,交通拥挤,公车又时常停靠下站,这么一段并不太长的路倒是要走上十来分钟。以往非要坐车之时,手冢国光都是依靠默背单词熬过去的。往往一课的单词背完,车却还没有到站,总觉得这车怎么这样地慢!而今天,同样是乘车,因着苏潋滟的存在,手冢国光又觉得时间过得是这样地快!一个又一个地站点陆续地到达,他在心里默数着还剩下的站数,看着学校渐渐地接近,心里有一种浸在幸福倒计时中煎熬的味道。 喜欢这种情绪,似乎只要一旦确定下来,便会时不时地在任意的时间里任意一件事物上不断地触发。 手冢国光一直都觉得自己的爱好几乎都源自于习惯。比如他喜欢网球,是因为从小一直在练,于是顺理成章地就要喜欢它。而因着爷爷的习惯,他也习惯于每天早晨吃梅子喝一杯清茶,日子久了,哪一天不这样做反倒觉得像是缺了什么。于是,喝早茶吃梅子便也成了他的爱好之一。这样的习惯便是在饮食上也是如此,比如他幼时听人说到鳗鱼茶这种食物,不但卡路里低且富含维他命,可以让人在享受美食的同时,也能够兼顾身体。于是他开始有意识地常食鳗鱼茶,弄到后来,所有人都知道手冢国光最喜欢的食物就是鳗鱼茶。 清楚自己的性格,他早早就意识到自己今生大概都不太有机会会主动爱上一个人了。能够让他接受的爱情,多半也是因为习惯而后天里慢慢培养出来的那种。果然,随着年纪的增长,阅历的增加,各种类型的女孩子纷纷出现。样貌美丽,性格独特的女孩子他见过不少,却从来不曾有过半点动心之类的感触。 然而,在不预期之中,他遇见了苏潋滟…… 他喜欢苏潋滟,虽不至于达到别人所说的“一见钟情”,却也绝非他自己预期的那种由习惯而累积出的喜欢! 有时候,他会偷偷地看着苏潋滟,静默地想着:我到底是怎么喜欢上她的,我喜欢她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可是,苏潋滟的好处那么多,若单以某种好处来作为他喜欢她的原因,却又显得太过空泛了。他终究还是没能计算出来自己喜欢她,究竟是因为什么样的具体原因。 到后来,他索性不再去想这种问题了:既然已经确定喜欢了,那便是喜欢。自己喜欢的就是她这个人,她就是完整的理由,再不需要别的原因! 车晃了晃,手冢国光下意识地伸手要拉住苏潋滟,却是不经意之间握住了她的手。 他抬眼,正对上苏潋滟也抬眼向着自己看过来。不知怎么的,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极满足的愉悦感。他想起了以前学过的一句来自中国的古话: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握在手上的这只手,他这一生都不想再放开! 25、银华的邀战2 大家前一天约定的是早上八点半钟在学校大门口集合,手冢国光不爱给别人造成困扰,比约定时间提前十分钟到达学校。此时,副部长大石秀一郎和已经到了的海堂薰与河村隆正在学校的大门右侧说着话,乾贞治一个人站在一边,一手持笔一手拿着笔记本不知道在记着什么。 几人见到手冢国光和苏潋滟,都走过来与两人打招呼。几人在一起略说了几句话,不二周助便到了。 看到苏潋滟,不二周助嘴角笑意加深,打招呼道:“哟,苏桑!”后面的话在手冢国光的瞪视中没有说出来,换成了一抹笑意。 “不二君早上好!”苏潋滟用日语中规中矩地与他打过招呼,便退到一边,自去欣赏周围的景物。日本的中学校园与社会上的培训班是很不同的,便是大门口这点有限的景致,也让苏潋滟觉得很新奇。 “我来了喵!”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菊丸英二到了。一看到苏潋滟,菊丸英二立刻兴奋起来:“部长妹妹也来了喵——”一面说一面向着苏潋滟扑过来。 菊丸英二扑人早就形成习惯了,在部里除了部长手冢国光积威深重他没胆扑,不二周助腹黑手段多他不敢扑,其它人多多少少都遭受过他的荼毒。大家都知道菊丸英二扑人只是他表示亲热的一种肢体语言,部里也都是男生。这样子的亲热法子虽然奇怪了些,但一时间倒还真没有人与他计较这件事。只是万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将这一招用在一个才见过一次面的女生身上。 “别……”眼看着菊丸英二就要扑到苏潋滟身上,几个男生都大惊失色。日本的青少年都早熟,小小年纪就都知道男女交往这种事情。像菊丸英二这种太过亲昵的举动,放在任何一个女生身上,那都是红果果的调戏。有几个眼尖的瞧出来手冢国光对苏潋滟的好感,此时都下意识地看向手冢国光,打算一有不对就赶紧将菊丸英二这个惹事精拖下去暴打一顿,免得部长气恼。 但显然,在一边着急的众人都是白担心了,苏潋滟作为武者的反应不是说笑的。早在菊丸英二扑过来的第一时间,以背相对的苏潋滟就知道了身后的情况。在菊丸英二就要扑到自己的前一刻,苏潋滟脚步一移,身子利落地旋了半圈,便从从容容地让了过去。菊丸英二扑了个空,差点跌倒在地上,好在他平衡感极强,一见扑空,立刻一个翻滚,调整好重心,稳稳地落好。 苏潋滟看也不看菊丸英二的情况,若无其事地直接走开。她本就不大喜欢菊丸英二这种小孩子般的痴缠性子,眼看着菊丸英二欲对自己无礼,心下对他更是没有好感。只是,碍于手冢国光的情面,不好直接出手教训他,只得装作无事地避了开去。 见到这样的结果,在场的各人无不松了一口气。 手冢国光托了托眼镜,看着菊丸英二,冷气散发,斥道:“胡闹!” 然而,扑空了的菊丸英二似乎并不打算停歇下来,他眼睛发亮地蹦跳着追着苏潋滟道:“潋滟,你好厉害喵!你刚才是怎么办到的,你刚才闪开我的那一步是不是有什么诀窍呀?教教我喵——”一面说,一面习惯性地去拉苏潋滟的手臂,想要撒娇。 菊丸英二小孩子性格,每次一有要求,但习惯性地向着周围的人撒娇。他长相可爱,举止天真,每一撒娇,旁人还真不好直接拒绝他的要求,十回里面倒有九回都依从了他的。菊丸英二发现做这种动作更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后,便经常这样做了下来,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习惯。这时一想到要求苏潋滟告诉自己诀窍,便下意识地将这一套又搬了出来。 虽然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宋人重礼,不说苏潋滟出生大户,便是一般的草莽江湖客,除开几个品德败坏的,平时也是守礼得很,哪有可能对女子动手动脚的。苏潋滟虽然年幼,但她气度高贵,江湖上再无稽的浪客地痞之流,在面对苏潋滟时,也是十二分地小心,不敢在言语上有半点冒犯。哪里想得到,这世上竟然还有菊丸英二这般轻狂的人物! 眼见着菊丸英二的手又要搭上自己的,苏潋滟也恼了。先前放过他,是看在他是手冢国光友人的身份上,没有想到此人竟然如此不知趣,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轻薄自己!冷眼看着菊丸英二再次伸过来的手,苏潋滟略一拂袖,手腕翻转之间,并起的食中两指已以极快的速度在他的手腕处点了一点。 “啊——”菊丸英二一声惨叫,用另一只手扶住自己被苏潋滟碰过的手腕,宛如一只受伤的猫咪。 “英二,你没事吧!”被菊丸英二的惨叫吓了一跳,大石秀一郎等人连忙围了上去,查看菊丸英二的伤势。 “苏桑,你……”大石秀一郎有些埋怨地看了苏潋滟一眼,觉得菊丸英二虽有不对,但他不过是小孩子心性,苏潋滟这样子,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其它人虽然表现得没有那么明显,但从他们冷凝的面色上,不难看出他们对此事的看法。苏潋滟垂下眼睑,心里倒也并没有什么失落。自己出手教训菊丸英二,这些人的反应倒是她事先就完全预料到了的。横竖自己不过是个才结识的女生,哪有菊丸与他们同窗多年有情份!护短是人类的天性,他们没有直接冲过来骂她一句,怕还是在照顾手冢国光的面子。 她苏潋滟交朋友,向来兴奉“合则来,不合则去”这句话。她交朋友交的是性情,若是为着什么人什么事,而强行压仰自己的性子去讨好谁,这种事情她绝对做不来!虽然她如今失势,寄居在手冢家里,事事靠着手冢。但手冢家的恩情,以后有机会多多回报了便是了。人活在世上,总有不方便的时候,她虽然不济,但也总能有用的地方,不怕还不了情。她现在虽然有心想要交好手冢一家人,但还不至于为了顾全手冢国光的情份,而压仰自己的性子来容忍菊丸这种登徒子! 手冢国光并没有说话。在心里面,他是觉得菊丸英二有些欠教训。随随便便地对一个女生做这种动作,实在是太不像样子了!但苏潋滟与自己的关系摆在那里,他这个做部长的反倒不好直接处理这件事了。如果他此时开口教训菊丸,反倒给人一种他偏帮苏潋滟,为了心上人薄待朋友的感觉。 “苏桑,你还好吧?”不二周助可没有这种顾虑,他直接开口询问苏潋滟。 “我无事!”苏潋滟摇摇头,看着菊丸英二叫疼的样子,目中的不屑之色一闪而过。 苏潋滟习武多年,对人体穴道和自己的力道自是有着足够把握的。她刚才所点的穴位名为“腕骨”,本身并不是什么大穴。而且她点穴时以气劲相激,手法轻微,这种手段不过是警告,并非惩戒。依照她的经验,那菊丸英二不过是当时内劲入穴道之时,因着气血相激而略疼上一疼罢了。待到指劲一散,自是回复到正常的状态,什么疼感都没有了。 然而,隔了这么长时间,菊丸英二却仍然在抱臂叫苦,装出一脸疼痛的样子,这显然是在借事装样,想要撒泼了。 “不二——”菊丸英二听到不二周助的话,明显不高兴了。在他心目中,自己根本就没有做错什么事。苏潋滟却无故对自己下手,弄痛自己,做为好友的不二周助不但不过来关心自己,反倒对苏潋滟说话,分明是在袒护这个女人。他怎么可以这样子! “我好疼喵!”菊丸英二嘟着嘴,一脸都是希望不二周助为自己“主持公道”的渴望表情。 “英二难道不知道随便碰女孩子是会让人误会的么!”不二周助并不理会他,直接道:“而且,现在人已经到齐了,英二你是打算今天一直呆在校门口嘛?”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的桃城武悄悄地目睹了事件的经过,看着菊丸英二戏谑道:“哟,菊丸学长,原来你竟然还有被女孩子欺负的时候啊!” 菊丸英二一听这话,立刻便炸毛了。他马上就恢复到原先的活泼状态,跳起来与桃城追打起来,完全忘记了还要继续“装病”。 手冢国光对桃城武微微点了点头,感激于他故意转移了菊丸的注意力,将矛盾解开。要不然,就这么继续让菊丸闹下来,不知道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呢。 “走吧!”见人都到齐了,手冢国光淡淡开口道。与银华约定的时间是九点钟,迟到就不好了。 26、银华的邀战3 银华中学距离青学比较远,两者又都在市区范围,坐公交车非常耗时,但搭乘地铁的话,就要快得多了。为了节省时间,大家自然是要乘地铁过去了。 苏潋滟跟着手冢国光一行人,先步行至地铁站,然后坐上了地铁。东京的市内地铁贯穿了整个东京,站点繁杂。因为平时并不怎么去银华,手冢国光等人在地铁路线图那儿研究了一会儿,这才确定了搭车的方向。 借着手冢国光他们研究的这一小会儿,苏潋滟跟着也学懂了要如何参考地铁路线图来搭乘地铁。由于近年来中国游客的增加,东京的地铁站中都专门有用中文注释后的地铁路线图。看中国文字的话,苏潋滟自是完全没有阅读障碍的。 下了地铁,又走了不到五分钟,银华中学的大门便出现在视野中了。手冢国光拿出手机看看时间,此时离约定的九点尚差几分钟。乾贞治也掏出手机,开始给对方的经理打电话。虽然银华中学他们以前不是没有来过,但出于礼貌,还是需要对方的人过来引路,这才好一起去网球场。 银华中学男网部的成员约有三十来人,与青学在数量上差不多。虽说两者都能算得上是网球名校,但青学近几年的表现乏善可陈,不过还是依靠着十年前独霸中学网坛的老底子。而银华中学虽是后起之秀,这些年的成绩却是都还不错,每每在全国大赛上都能拿到一些名次。相较起来,连续几年未能杀进全国大赛的青学自是略输一筹了。 手冢国光在心里盘算着这一次的对阵安排。据乾贞治得来的消息,自银华三年级的学长们退出之后,还剩下的正选们的实力并不怎么样。银华中学唯一的一个强敌是他们新任的部长相原健太郎。如果自己能够将之打败,那么青学这次拿到全胜应该是非常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正想得出神,银华的人已经到了。 为了表示对青学的重视,这次来接他们的是以相原健太郎为首的全部正选。估计是在来之前刚刚被激发了士气,银华中学那绿白相间的正选队服穿在他们身上,配上队员们精神的面容,显得十分地有气势。 两边互相打过招呼之后,大家依宾主次序排好了顺序,正要举步前行。不料相原健太郎目光突然一滞,落在立于手冢国光身边的苏潋滟身上:“这位是贵校新任的经理么?倒是眼生得很。” 手冢国光神色不变道:“这是鄙人的表妹,听说今天与贵校有比赛,有心要长长见识,于是就跟着一道出来了。” “哦,原来是手冢部长的妹妹……” 相原健太郎笑了一声,目光回到手冢国光脸上“出门比赛也不忘带上妹妹,看来手冢部长信心不小呢!常听人说青学的手冢部长实力非凡,鄙人老早就想见识一下了。还希望手冢部长能拿出真正的实力来呀!” 手冢国光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自己带着苏潋滟过来观战便激怒了他,认为自己怠慢了比赛,看来这位相原是个非常自负的人呢!自己因为前几年参加过几回儿童组和少年组的网球个人赛,拿了点小奖。估计就是这点小名声,引发了他的敌意。他主动邀战,想来是为了打败自己以求取名望。以他这种心态,今日之战,定非善局! 说话间,众人已经来到了银华中学的网球场上。大家于是分队列站好,互相握手致敬。苏潋滟退出球场,找了个位置站好,准备观战。 此次比赛共设六场,第一、二场双打,后面四场单打。手冢国光与相原健太郎两人的比赛排在最后一场,很有那么一种王见王的压轴决战的意思。 青学这边第一队出场的是大石秀一郎和菊丸英二这两位。苏潋滟抬眼看过去,记了几招大石秀一郎发球接球的手法,至于菊丸英二就直接略过去了。她对这种喜欢满场蹦跳的接球方式完全没有好感。 银华的人似乎有些不在状态,一上来就屡屡输球。没打多久,这一局就完了,青学轻松地以六比零的成绩取胜。 接下来的是桃城武和乾贞治的双打。桃城武喜欢以大力道砸球,苏潋滟有内力在身,观看比赛本就是打算趁机学上几手轻妙控球的方法。一看到桃城的打球方法不能给自己用来做借鉴,便不再看他了。可惜与桃城相比,乾贞治的球显然看起来更加无趣。他的数据网球完全是看菜下碟,先计算好对方投球的力道和落点,然后根据自己的判断采取应对之法。苏潋滟听着他一面接球一面报着数据的声音,感觉更加无聊了。 由于下一场该不二周助上场,不二周助已经提前离开去做热身运动去了。苏潋滟看着手冢国光一脸严肃地立在一边,似在想着什么问题。见他这样,苏潋滟一时之间倒也不好上去打扰。转头看看四周,发现剩下的的几个人都是跟菊丸英二关系比较好的,他们多半因为刚才菊丸的事对自己不大待见。这样一圈数下来,能够与自己说话的竟然一个都没有了。 比赛很无聊,不看比赛的话更是无聊。苏潋滟又忍了几分钟,觉得如果再继续呆坐在这儿,可能会因为无事可干而很失礼地开始打呵欠了。想了想,她走到手冢国光跟前,说自己想要出去买点水喝。手冢国光闻言点点头,叮嘱她一路小心。他知道苏潋滟认路的本事是很不错的,倒也没有什么阻拦的意思。 苏潋滟慢悠悠地往校外走,在路上正碰到正做着热身运动的不二周助。知道苏潋滟要出去买东西,不二周助立刻开口,央求苏潋滟帮他在附近的某家蛋糕店里买点蛋糕,说是要等比赛结束之后好带回家去哄弟弟。不二周助说自家弟弟很喜欢那家蛋糕店里的东西,只是这边离家实在太远,不方便经常过来。 像代买东西这种小事,苏潋滟自是不会拒绝。出门之前,手冢彩菜给她塞了一大把零钱,倒也不怕钱不够用。她对不二周助的印象还算不错,答应得很是爽快。 出了银华的校门,苏潋滟按照不二周助所说的方向往前直走,兴味地打量着街道两边林立的各式店铺的招牌,寻找着那家据说味道超级棒的蛋糕店。 没有费多长时间,她便找到了目标。 看到这家店子,苏潋滟这才明白了不二周助让她帮忙带蛋糕的原因。可能是店里蛋糕的味道太好了,排队等蛋糕的人居然从店里一直排到了街上。想也知道,要一直跟着集体行动的不二周助,肯定是没有充足的时间来这边排队的。 苏潋滟横竖无事,于是便站在队伍的最末开始跟着排队。心里计划着等会要多买几个蛋糕,带回去给同样喜好甜食的手冢阿姨尝一尝。 队伍挪动得很慢,苏潋滟闲来无事,便将注意力放在对面的街口处。她数着路过的行人车辆,默默计算着时间。 突然,苏潋滟目光一顿,注意力被路边的一个少年吸引住了。与苏潋滟一样,几乎正在排队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移到那个少年身上。那少年似乎天生就有一种引人注目的气质,他闲立街边,双手斜插在兜里,这么懒散的动作放在他身上,却透出一种说不出的优雅。 这少年瞧起来不过十四五岁年纪,身材修长挺拔得如同风中劲竹,如画的眉目间蕴有一种属于上位者的傲气。他身上穿着一身银灰相间的运动服,明明是一幅邻家少年的打扮,却遮不住一身的卓然气势。 看到这个少年的那一瞬间,苏潋滟不由地想起了一句词: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这一句本来是后人仰慕昔日竹林七贤的风度而咏唱出来的,如今用来形容这个少年,却是说不出地合适妥帖。 那少年目光流转,当看到蛋糕店的门牌时似乎顿了一顿。随后,当他的视线往旁略移了移后,那本来一脸闲适的表情立刻便被阴郁所占据。苏潋滟略有些奇怪他的变化,于是顺着他的目光,找到了自己旁侧的玻璃墙边,正端坐在店里的座位上吃点心的两位少年。 这两位少年的眉目都很精致,身上的衣服与路边的那一位却是相同的款式,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学校出来的。苏潋滟看了眼吃点心的少年们放在座位上的网球包,嘴角立刻泛起了一抹了然的微笑。 又是玩网球的呀—— 看现在的情形,多半是这两个人逃掉了周末的训练,偷偷跑出来吃点心。然后路边的那个少年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找到这儿来逮人了吧! 街边的少年果然横穿马路,越街直奔过来。他昂首阔步之间带有一种说不出的高贵气质,看得出来出身很好。 却见他走到店外,以手指轻扣了一下玻璃橱窗,便双手环抱地立在那儿,像足了一个等着稚龄孩童乖乖过来认错的严肃师长。 苏潋滟看着有趣,安心地等着接下来的发展。 却见正坐店中正享受美食的两位一见到这个少年,立时脸色大变。红发的那一位满脸的惊骇,一幅做了亏心事被抓包的表情;黄发的那一位却是一脸惊喜,表现得像是突然捡到一个大便宜的样子。两人一起用最快的速度窜了出来,围在那个少年跟前。 “迹部迹部——”黄发少年活蹦乱跳:“你真是太厉害了剑〈壤刹畔肽悖憔屠戳耍 咦,名字叫“慈郎”,这个名字好生熟悉,像是在哪里听到过……苏潋滟定睛一看,发现这个黄发少年果然正是她第一次去学习班时,与国光一起在路上碰到的那个“迷路”少年。 被唤作“迹部”的少年一脸没好气的样子,冷道:“你自己逃训也就算了,还把向日也拉出来!是本大爷平日里给你们留的练习太少了么?” 苏潋滟忍俊不禁,在她这些天的所见所闻中,日本人似乎都是很谦虚的样子,偏偏这个少年口气居然这般大,敢于自称“本大爷”。这样狂傲的称呼配上他那张犹显得有些稚气的少年面孔,真是十足地具有喜感,让人捧腹。不过,听这教训人的语气,这位应该也是与国光一般,是某个学校里网球部的部长吧! “慈郎有做练习的!”名为慈郎的黄发少年连忙为自己辨解道:“是文太跟慈郎说这里的蛋糕好吃。慈郎就想如果能给他带上一款他最喜欢的抹茶蛋糕的话,他肯定就愿意陪慈郎打一局了。可是这边的抹茶蛋糕要等好久…………” “于是你就在这里一面吃一面等,然后嫌一个人等很无聊,就把向日叫过来陪你了?”迹部少年冷哼,转头看向另一位“忍足那家伙干什么去了,就让你这么跑出来了?” “侑士说昨天遇见了一个极品的长腿妹妹,好容易才约定了今天一起看电影的!”红发少年小心翼翼地道。 “啊嗯,忍足这个家伙……”迹部少年脸色黑得可以,可以想象他此时已经在心里把那个名为“忍足”的少年恨成什么样子了。 “忍足既然不在,部里现在谁在管事?”迹部少年耐心询问。 “泷和亮还在。”红发的向日少年老实地回答道。 苏潋滟看到这里,都忍不住想要替这位迹部少年叹息了。他手下这些人一个两个性格都那么跳脱,明显都不是什么安份的主儿。能得到这样的部下的真心尊重,看来这位迹部少年平时也很不容易啊! “本大爷应该庆幸人还没有全部跑完么?”迹部少年哼了一声,霍地伸出食指:“你们两个,立刻给本大爷回去。本大爷到校的时候,要看到你们两个的对战记录。如果没有,后果你们自己知道!” “是,迹部!”向日少年连忙点头。 “慈郎还有问题!”黄发少年仰脸,眼睛闪亮得堪比天上的繁星:“慈郎出门忘记拿钱了,本来叫向日过来,是想要他帮忙借钱的,可是他也没有带……” 苏潋滟简直想要笑出声了。这迹部少年这边厢教训着人,却马上又要帮着才被他教训过的人付账,这究竟算哪一出啊!看这慈郎少年说话时一脸坦然的表情,显然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了。看来这位迹部少年外表冷峻,嘴巴上严厉,其实根本就是一嘴硬心软的纸老虎啊! 27、银华的邀战4 听到这么一番话,迹部少年的脸黑了黑,立刻便拿眼狠瞪了黄发少年一记。 这一眼气势十足,若是换成一个陌生人,怕是会因此吓得颤抖。可惜消受他这一眼的却是对迹部少年知之甚详的慈郎少年。对于慈郎来说,完全可以拿来当靠山用的迹部,其危险性基本上无限趋近于零。按照他每天偷懒逃训给迹部惹事的频率来说,迹部要是哪天不拿这种眼神来瞪他反倒是奇怪的事了呢。因此,迹部这对外人凌厉无比,具有大杀气的一眼,对他根本就是无关痛痒的小case一件。瞧见迹部不悦,他于是更加起劲儿地对着迹部努力撒他的娇。 “你——”被缠得无可奈何的迹部终于彻底妥协了。他摸出钱包,随手取了一张金卡,递给跟着两个少年追出店外的服务员小姐结账。回过头,看了看手下两只吃货,忍不住伸手一人给了一个暴粟,很有那么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正想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却冷不防被人从后侧猛地一撞。 苏潋滟在旁边瞧得清楚,那人在撞上迹部的瞬间,已经早有准备地将手伸向迹部手上的钱包。看起来是刚才瞧见迹部掏出钱包时,那显露的钱财太过于丰厚,引得这人动了抢夺的心思。 “你胆子不少,抢到本大爷头上来了!”迹部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在那人刚把钱包抓到手的时候,便省悟过来,伸长左手一把扣住了那人的右手手腕。 “啊,痛——放手,唉呀呀——”迹部的手如铁箍一般,夹得那人一面挣扎一面大叫,满脸惊痛之色。 “岳人,快点报警吧报警吧!”慈郎一脸兴奋地叫着,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抢得好啊!迹部这会子这么烦,天知道等会要怎么教训他们呢!如果惩罚只是跟迹部打球的话,那他倒是一点都不怕,迹部的破灭对付起来n有意思的说。可是如果换成“双倍训练”那就不好玩了,他现在都嫌没时间睡觉了,再加一倍练习那怎么受得了啊!不过现在好了,有这么个小贼及时地凑过来让迹部发泄怒气,那待会回去以后,他们就安全了! “哼!”向日岳人不屑地看了眼这不长眼的贼:连冰帝网球正选的衣服都不认得,这不存心找死么!抢东西抢到迹部头上,活该他倒霉啊! 听着向日岳人跟警察打电话报案的声音,那个贼慌了神,情急之下,一把摸出藏在口袋里的利刃,向着迹部刺来。 苏潋滟一见不好,握在手中准备买东西的硬币立刻转到了指间。她瞧准那贼子握刀的手腕,正要运劲弹出,不想那迹部少年却早已抢先一步自己化解了危机。 原来迹部一见那贼子目中神色变化,便知道事有蹊跷,趁着他掏匕首想要行凶的当儿,抢先一步下手,将贼子那只已被自己挟制住的手腕用力往旁一扭。那贼子痛得一滞,左手上的匕首登时再拿捏不住,一下子落到了地上。 苏潋滟悄悄收回了硬币,心下对这位迹部少年的评价上升了不少。这少年反应敏捷,行事决断,心思谨慎,非常擅于观察。倘是处于自己那个时代,依照他的性格资质,定然也是声名鹊起的一代高手吧! 这个时候,队伍已经排到了店子里面。苏潋滟跨入店门,看向少年的最后一眼,是少年微微扬起的唇角。 这是一抹属于意气风发的少年的骄傲笑靥,有一种凡事皆在我手中持握的志得意满。 苏潋滟微微一笑,忆起了当年自己与开弘以剑扬名,大破华山十八剑阵后,站在华山之巅,彼此相对发出的会心一笑。 从这个少年的身手来看,他玩网球的水平应该也不低。却不知与国光相较,两个人谁胜谁负?听不二周助说国光参加个人赛,成绩斐然。能有这样的好对手较量球技,想必国光也是很欢喜的吧! ~~~~~~~~~~~~~~~~~~~~~~~~~~~~~~~~~~~~~~~~~~~~~~~~~~~~~~~~~~~~~~~~~~~~~~~~ 待到苏潋滟买好蛋糕,走出店子的时候,刚才的几个少年早就走开了。苏潋滟担心自己离开的时间过长,令手冢国光担心,于是加快脚步往回赶。 她回到球场的时候,友谊赛已近尾声,正赶上手冢国光与银华的部长相原健太郎的最后一战。 相原健太郎很早就想跟手冢国光打一场了。他一入学校网球部便因过人的球技受到部长的关注,直接被当成下任部长着重培养。而他也不负众望,在众多的比赛中,他凭着高超的球技战胜了许多强者。虽然上次在全国大赛上惜败于立海大真田弦一郎之手,但能与这样的强者力拼到6:5的程度,大家都觉得他那是虽败犹荣。 就在上次的都大赛上,当他知道大名鼎鼎的手冢国光居然就在青学,立刻要求在赛场上与他一战。不料青学的前面几个人的球技太差,被自家前辈轻轻松松就解决掉了。还未等到他下场,青学就已经被淘汰下来了,他与手冢的一战自然是没了机会。 私底下,他屡屡约战手冢国光,但手冢国光却总是拒绝。无奈之下,他只得以学校名义发动两校的联赛,这才得到与手冢比赛的机会。 作为部长,他很了解自己部中现在部员的真实水平。现在部中的正选水平稀松平常,早不是几个月前学长们还在的样子。相比之下,青学新加入的正选实力似乎都挺不错。两边相较起来,银华虽然名头好听些,但如今的银华真正对上青学,却多半是个“输”字的结局。如果为了学校名誉考虑,他实在不该如此鲁莽地约战,但为了准备几个月后的个人赛,他不能让手冢国光这个对手成为他心里的障碍。为了去除心障,更一步地深研球技,他需要创造一个能够让自己打倒手冢的机会。 手冢国光前几年风头极盛,个人赛的好成绩让几乎所有中学部里玩网部的人都知道他的大名。这两年不知是在养精蓄锐还是怎么的,除了团体赛上偶尔还能看到他下场打两局,其它的比赛都瞧不见他的人,就连青年选拔的强化训练也不见他的身影。对于手冢国光这几年的刻意低调,别人不知道原因,相原健太郎却是对此一清二楚! 就在几个月前,他陪爷爷去医院拿药,在走廊上正与持着病历的手冢国光擦肩而过。经过事后有意的打听,他知道了手冢国光光顾医院的原因。 虽然明知对方的短处却趁机要求比赛,这样的形为在很大程度上都有些趁人之危的意思,说起来也不够正派。但战场无父子,对敌人是不能讲什么仁慈的。如今的银华太需要他弄出点名声来提高士气了。 就算部员全输又算什么呢!只要他能够赢过手冢,打败了青学最利害的王牌部长,那么前面几次输球所带来的不利自是可以全部抵消掉了!作为部长,最重要的还是有可以拿得出手的战绩来映衬他的地位。比如冰帝的迹部景吾有着欧洲少年个人网球赛冠军的光辉战绩;立海大的幸村精寺则是靠着蝉联三届的日本少年个人网球赛亚军的成绩傍身。因此,只要打败了手冢国光,他便有了与他如今的地位所相称的资本! 这一战,他势在必得,非赢不可! ~~~~~~~~~~~~~~~~~~~~~~~~~~~~~~~~~~~~~~~~~~~~~~~~~~~~~~~~~~~~~~~~~~~~~~~~ 相原健太郎是为了什么原因要约战,手冢国光心里是极为清楚的。虽然为了网球部的利益,他这个部长多担当一点是应该的。但为了最大限度地避免伤害,他还是有所准备的。 通过乾贞治,他弄到一份相原健太郎的资料,去除掉那些无关紧要的八卦内容,剩下来的东西很能帮助他在手伤未愈的情况下应付这个人。 相原健太郎,现银华中学男网部的部长。身高:168cm,体重:65kg,惯用手:右手。打球类型:底线攻击型。拿手绝招:侧旋发球,削球和反手截击球。 了解了这人打球的特点之后,手冢国光对乾贞治另外专门记录在案的许多有关此人的光辉战绩只是一眼瞟过,没有怎么在意。人在成长,球技也是。随着比赛的磨练,同样一个人在一天前和一天后可能实力都会不一样,过去的参数对于现在的比赛并没有多大意义。 持着球拍入场的那一瞬,他回头张望了一下,远远地看到一抹绯色的身影。心顿时定了下来,他抬眼看着今天的对手,心中有一种胜利的笃定。 今天的他,必然会在保重左手的情况下赢过眼前的这个人,他有这个信心! 28、银华的邀战5 虽然与手冢国光并没有真正对阵过,但苏潋滟却对手冢国光此战充满了信心。原因无它,单凭着手冢打球的气度,苏潋滟虽然没有系统学习过网球相关的专业知识,但也能够判定出手冢国光精于此术,绝对称得上是此道高手。 苏潋滟自少习剑,在江湖上虽然混迹的时日并不长,但剑下所会高手却也实在不少。就她看来,只要是精通于某种技能的高手,在施展他擅长的技艺时,挥洒间总有一种淡定的态度表现出来。而手冢国光此时接发球的动作,正给了她这样的感觉。 高手与低手之间的差别在哪里?除了技巧上的差距之外,最重要的便是心态上的不同了。高手对胜利的从容态度更容易让他看清局势,把持局面。而显然,在这一点上,手冢国光做得很好。 虽然相原健太郎十分地难缠,但比分却仍是缓慢而毫不迟疑地向着手冢国光倾斜。在苏潋滟终于弄清楚手冢国光那招“手冢领域”的击球之法时,比分已经涨到了3:5,手冢国光领先两局。 相原健太郎的眼中已经出现了血丝,强烈的愤怒与不甘令他的情绪越发地焦躁。他的削球和反手截击球根本挡不住手冢国光的进攻,手冢国光的实力比他预先估计得要强上太多太多了! 不成!他深吸了一口空气,目光移到了对方那只化验单上说到的“扭伤很严重”的左手肘上。他准备了这么久的计划,甚至不惜赌上了学长留给他的珍贵名声,输球的后果,他是万万承受不起的。今天的一战,他不可以输,绝对不可以! 几个简单的来回之后,他有意抛了个吊球,在看到手冢国光回球的姿势一如自己想象的摆成某种定势之后,他重新握拍调整状态,运用他最新学到的一招向着他盯准了很久的一点奋力击去。 “咦——”最先发现异状的是乾贞治。每时每刻都不忘与数据打交道的他自是第一时间便发现了相原健太郎的异常。 由膝肘构成身体转轴,随机转体甩臂击球——这种姿势,分明是要将整体力量集中于一点。而他瞄准手冢的手臂,这是想干什么?! “纾 备咚僭诵械那蛞允撇豢傻仓讼蜃攀众9獾淖笫种庾补础 这一下太迅速,太突然,手冢国光防不胜防之下,虽然略略调整了一下位置,但却也避免不了被球击中左臂的事实。在场的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着手冢国光被这过大的力道掀翻在地。 “好过份喵!”菊丸英二第一个暴跳而起,拼命地挠着铁丝网“他这是故意的故意的!” 大石一面安抚着菊丸冷静,一面忍不住将无比忧心的目光投向他们的部长。没有人比他更知道手冢那只手的状态,好容易在这些年的调养下愈合得差不多了,但经到刚才那一记重击,伤势怕是又会反复了吧! 关于手冢受伤之事,他在众人面前从来不敢泄露只言片语。手冢曾要求他,让他不要将此事告诉旁人。一是怕部员因此忧心,灭了士气;二是怕有心人对此加以利用,以此为弱点来专门对付手冢。而如今,眼看着此时手冢倒地的痛苦情形,他几乎有上前质问对手的冲动:你为何偏偏要打他左手,你知道他手臂有旧伤么? 苏潋滟观察着手冢的状态,心下暗暗怛忧:这样的力道打在身上,若是身怀内力,还可以挡上一挡。但国光不过一介普通人,肉体直接受力,一个不好就是筋断骨损,这可怎么是好! 她合上眼,心中暗悔以前怎么没有学着配几帖医治内外伤的伤药。她以前惯用的东西都在跳崖后失掉了,满身的家当如今也只余一个贴身的荷包和一向不离身的宝剑而已,那些瓶瓶罐罐的伤药解毒丸早就连影子都没了。她以前从来没有受过什么严重的内外伤,使用这些东西的时候少之又少,随身带着只不过图个安慰。以前有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需要用到的时候,这才发现,缺了这些东西还真是不妙啊! “这一球,相原得分,15:0”裁判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手冢国光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左手稳稳地执着球拍,淡然地似乎刚才那一击完全就是众人的错觉,他根本就没有被这样凶猛的球击中过。 “哼——不自量力——”看到手冢国光摆出这种姿势,相原健太郎忍不住冷笑。他这样子,唬得了旁人可唬不了他! 自己那一球的力道有多大,相原心里非常地清楚。在他的心里,手冢国光根本就是强弩之末,原本就受过伤的手加上刚才那一球,他的手已经跟毁掉差不多了!手冢国光如果识相的话,最好还是换成右手等着自己来结束比赛。如果他还想继续用左手……哼,除非他不想再用这只手了! 手冢国光换场发球,虽然角度什么的都没有问题,但力道已经明显比前面的发球弱了好几分。 相原健太郎恶意地看了眼手冢国光,一记网前抽击球重重地打在手冢受伤的手臂上。听到裁判判断自己得分的判决,相原健太郎笑得十分快意。 手冢国光继续发球。好在两次被打中之后,他已经能够勉强避开来球,不再让自己受伤的手臂雪上加霜了。 “他居然专门瞄着那儿打!”菊丸英二咬牙切齿地看着比赛,恨不得冲下去揪住人痛打一顿:“做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喵!” “英二,冷静呀!”大石急得脑门上全是汗。 不二周助睁开眼睛看着赛场,面上的招牌性微笑已经消失了。 “啊,手冢,你还是认输算了吧!”相原健太郎愉悦地看着因痛苦而满脸冷汗的手冢国光:“老打这种球,我也很困扰的!” 苏潋滟抿紧嘴,目光瞬也不瞬地注视着手冢国光的表情。 手冢国光的臂伤让相原健太郎顺利地扳回了一局,眼看着第二局也进行到了赛末点,大局的比分就要被拉平。突然之间,手冢国光左臂一抬,摆出一个众人看起来非常眼熟的姿势。 这是—— 大石的心忍不住颤抖起来,与今天受伤的手臂相比,他更关心的是手冢的旧伤。近田医生反复叮嘱过,手冢的“零式削球”太过着力,这种打球的姿势是旧伤的大忌。而这场比赛,手冢在前面也一直坚持着没有用这一招。可是现在……很显然,手冢是觉得已经到了非用这招不可的地步了! 手冢—— 大石心里有千言万语,却是没有一句能够在现在说出口。为了胜利,部长你是决定孤注一掷了么?! 高速的削球发挥了它应有的威力,打得相原健太郎措手不及,眼睁睁地看着球落地得分。 “你——”相原健太郎看着手冢国光的表情异常复杂,怔了怔,继而冷笑道:“手冢,你很不错。这个时候居然还能打出这种球!” 手冢国光脸上神色丝毫不变,像是没有听到这话一样的,摆出姿势准备迎接下一球。 “来啊来啊……”相原健太郎又一记网前抽击球击出:“我等着你的‘零式削球’!” 手冢国光并不废话,出手果然又是一记“零式削球”。 比分慢慢地上升,手冢手中的球拍已经有点晃动了。多次受伤的手臂禁不起过多力道的折磨,强烈叫嚣着要求休息。手冢咬牙,再坚强的忍耐力也制止不了手臂因过度疼痛而引发的抽动。 分数已经到了40:40,手冢国光又破发一球达到了赛点。凝望着相原健太郎,手冢国光缓缓将球拍换到了右手。 众人皆被手冢的动作弄得大惊失色,难道他左手的伤势已经严重到连最后一球的力气也没有了么?竟然在这种时候换手! 果然,在相原健太郎的笑容中,手冢国光发出了一个短球。 球一过网,便被相原健太郎回了过去,一记反手截击球直接将球打向手冢国光的左侧。手冢国光快步上前回球,又换回一记吊高球。几个来回之后,相原健太郎笑得非常嚣张地故技重施,抽击球再出,狠狠地击向手冢国光的伤臂。 然而,就在他击球的那一瞬,手冢国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换拍,重新持拍的左手抬高至肩上,对准相原打过来的球,狠狠地就是一下——“零式削球”再度出手了! “纾 鼻蚵涞氐纳舸砹吮热慕崾众9庖6:4的成绩胜过了相原健太郎,为青学的胜利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苏潋滟第一时间赶过去拉住手冢国光的手腕把脉,脸色渐渐凝重起来:骨头虽然暂时无恙,但筋脉坏成这样,如果不及时医治,这条手臂怕是要就此废掉了吧! “不!”相原健太郎跌坐在地上,满脸的不可置信“我怎么可能就这么输给你!我可是对上真田也能打到抢七的……” “立海大那一次比赛没有取下重力扣……”不二周助微笑上前为他解惑:“而真田为了以身作则,身上的重力扣可是比其它队员多了一半唷!” 一手搀扶着手冢国光,苏潋滟眼角余光看着在地上哀嚎的相原健太郎,目中生出憎恶:为了追求胜利,故意用阴损招术伤害别人——这样的败类不配当高手! 素手一挥,指尖扣着的数枚石头连续击在某人身上。 “啊——”相原健太郎发出一声惨叫,一下子栽倒在地上,抱着右手臂开始抽搐起来。 “部长——”几个围观的银华队员一下子拥了过来。 “他这是怎么了?”与苏潋滟隔得最近的不二周助看着相原健太郎的惨相,将目光转到苏潋滟手上,若有所思。 “大概是坏事做多了,报应来了!”苏潋滟淡淡道。 不二周助微微一笑,点头道:“或许吧!” 29、针灸之术 打完比赛,手冢国光的状态似乎比赛场上要好了些。大家于是就在原地休息,等着比赛中间就跑出去买止痛喷雾的河村和桃城回来。 菊丸英二自比赛一结束便逮着银华的副部长堂本开始理论刚才的恶意攻击事件,一定要银华的人向自家部长陪不是。 大石在一边不住口地劝着架,还要分心留神看着正在一边观察相原健太郎惨相一边记笔记的乾贞治,以防这人突然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惹起众怒。 海堂抱着胳膊肘,站在一边恨恨地瞪着银华的人,摆出一幅随时要上场干架的凶恶姿态。 “苏桑懂医么?”不二看着苏潋滟又拉着手冢国光重新把脉的姿势,开口问道。 “只知道一点点粗浅的理论。”苏潋滟摇摇头,小心地注入一道真气帮着手冢国光推宫和血。 “嗨嗨嗨,我们回来了,大家久等了!”桃城冲过来,看准海堂,一把抛出手上用来装药的袋子。 “嘶——”海堂一面小心地接住袋子,一面愤怒地瞪了桃城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胡闹呢! “部长,水——”河村小心地递过矿泉水和止痛片,眼巴巴地看着手冢,等着他吃药。 “谢谢!”手冢国光接过水,饮了好几口,却完全没有想要吃药的意思。 “这——”河村看着手上的药丸,有些犹豫。 “我可以坚持!”手冢国光坚持道。止痛片虽然可以缓解疼痛,但对神经有刺激作用。手冢国光将网球看得极高,自是不想因之而影响到以后打球。 “这个还是我来吧!”不二周助起身,从海堂手中找到止疼喷雾,拉住手冢国光的手臂开始喷洒喷剂。海堂这人平时看起来一幅凶相,不知为什么却是意外地畏惧手冢。每次只要单独靠近手冢,就跟不听话的问题学生见到了班主任似的,开始不自然起来。 苏潋滟闻着喷剂散发的药味,似是在思考着其中的药物成份,没有说话。 “那边是怎么回事?”上过药后,手冢国光将目光看向莫名其妙倒地的对手。 “据说是手臂突然一阵剧疼,目前还不知道原因。”满足了八卦兴致的乾贞治抱着笔记本回来了,向大家第一时间报告他的调查结果:“大家都推测他以前受过伤,是旧疾发作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七十一。” 苏潋滟显然对银华部长的伤势不感兴趣,直接抬眼道:“不是说要去医院么?我们什么时候走?” 因着苏潋滟这句话,大家立刻礼貌地与银华的人告辞。由于两方都有伤病员,本来应该比较正式的告别仪式于是简化了数道程序,双方只是略说了几句客套话便算完事了。 桃城一出校门,便跑在最前面,招手拦了两辆的士。大家分头坐上车,直奔离此地最近的一家医院。 一到医院,大家便立刻分工合作。大石排队缴费挂号,河村带着桃城等人到附近给大家采购午餐,不二周助和苏潋滟陪着手冢国光在外科门边上坐着等大石。 很快,大石便带着空白病历等物匆匆跑了过来。手冢国光让不二周助陪着苏潋滟在外面等,自己则与大石秀一郎一道走进了诊科室。 “手冢的手伤,苏桑有办法么?”不二周助看向苏潋滟。常年打网球的经验让不二周助也略略知道一点粗浅的医学常识。手冢国光的手臂,一看就知道伤势很严重。这样强大的力道之下,肌肉和骨头都受到了伤害,说不定还需要动用手术。刚才在手冢面前,他和所有人一起强忍着,不愿意提及到受伤的事情让身为伤者的手冢国光更加忧心。如今,手冢国光已经不在跟前了,他自然想要询问可能精通中医的苏潋滟,是否有其它方法来医治手冢。 苏潋滟盘算了一番,觉得手冢国光的伤势实在是非常严重。肌肉和骨头方面还好说,最重要的经脉受到了很大的伤害。经脉的脆弱和难医是出了名的,如果想要医治,那就必须要运用到内力。 武者修练出的内力本身就有滋养经脉的功效,如果有人能够将自己的内力输入他人的体中疏通坏掉的经脉,那么那个人在一段时间后,原来破损的经脉有很大的可能会得到修复。这就好比堵塞的污水沟,只要能引用活水源源不断地冲击堵塞物,那么冲开这些淤物之后,沟渠便会恢复正常。 可惜的是自己所习的内功只是三流,内力太过差劲,若只是查看别人的伤势还好说,如果要用这点内力来给对方疗伤,那就很困难了。更何况,手冢国光只是一介普通人,并非习武者,它的经脉没有经过内力的锻炼,本来就不是很坚固。如今受的又是这种伤,使得他的经脉又因此而变得更加脆弱了。那么要引导内力帮着他疏通坏掉的经脉,非得那种内功大成的人不可。自己那点水平,实在是很不够瞧啊! “不知道这个医生医术怎么样呢?”苏潋滟轻轻一叹。 不二周助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下不由地一紧:难道说手冢的伤势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 “却不知银华那边怎么样了?”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不二周助更换话题道:“相原旧疾复发,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以后打球啊!” “这么顽固的旧疾,想来是不大容易治好的。”苏潋滟略顿了顿,淡道:“上天行事,从来都是公道无比的,不是么?” “苏桑说得很是呢!”不二周助轻笑。一招便直接废了人家的胳臂,手冢这位妹妹看起来似乎也护短得紧呢! “呐,不二可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中国的大夫,呃……医生?”想了想,苏潋滟开口问道。 “苏桑想买中药?”不二周助愕然:“中药的风评可不如西药,苏桑相信这个?” “不,我是想试试看有没有可能找到银针!”苏潋滟摇摇头。直接输入内力的话,凭她现在的水平是完全没有办法能直接操纵的。但如果是通过银针,用内力慢慢疏通经络的节点,这倒是不无可能。下针的手法她以前研习过几招,或许练习一下,可以试一试。 “想不到苏桑居然还会针灸?”不二周助愕然,随即释然一笑:“这个我不太懂。不过想要找这种中国的东西,去横滨的中华街是准没错的!” 苏潋滟把地名念了两遍,默默地记了下来。 ~~~~~~~~~~~~~~~~~~~~~~~~~~~~~~~~~~~~~~~~~~~~~~~~~~~~~~~~~~~~~~~~~~~~~~~~~ “你这条胳膊是怎么弄成这样的!”检查过手冢国光的手臂后,为手冢作诊治的原田医生啧啧称奇,打量手冢国光的目光里不由地带出一丝轻蔑:“小子,你现在还是学生吧!听前辈一句劝,这种事情还是适可而止吧!” “您误会了!”大石秀一郎急了,听这医生的话,明显地把他们当成社会上的不良少年了,急急地辩白道:“我们是网球部的……这是网球弄出来的伤……” “网球?!”原田医生惊叹地看着眼前的诊断报告书上数据,叹服道:“厉害啊!没有想到现在网球造成的伤害效果居然堪比铁棍了!”这话一说完,原田脸上的表情却突然一变,将手冢国光的手臂透视片往桌上一拍道:“你们当我是笨蛋么!肱二头肌严重受损,连附近的神经都受到了影响,这是网球能够造成的伤害么?!” “您是医生吧?”手冢国光一把拦住还想要辩解的大石秀一郎,淡淡道:“直接抢占老师的工作,这似乎不太合适吧!”言下之意就是,你只管看你的病就是了,管那么多闲事干嘛呢。你是医生,又不是我老师。我怎么受的伤,关你鸟事啊! 手冢国光一句话立刻击中问题的关键,原田噎住了。 这小鬼——啊,不对,哪有这么老成的小鬼!这小子——真是令人讨厌啊! “啧——”气势全面崩溃之后,原田没好气地往椅子上一靠,拿起笔来“唰唰唰”画出大段文字,“啪”地一声把病历表拍在手冢国光面前的桌面上:“你的伤已经影响到了关节,如果不动手术,会越来越严重。你把这些药拿回去服用半个月,等体内的淤血散得差不多了,咱们就准备来动手术了!” “手术?!”大石秀一郎当场叫出声:“他的伤已经厉害到需要动手术的地步了么?” “切,你当神经受伤跟普通的外伤是一样的,过两天就能自动复原么!”原田用手指关节敲击着桌面,冷笑道:“如果不动手术修复它,它对手臂的影响会日益扩大。你如果想要他的手臂完全废掉的话,完全可以不动手术啊!” “可是……”大石秀一郎还想说什么,却被手冢国光止住了。手冢微微鞠了一躬,冷淡道:“谢谢您的解说,我明白了!” ~~~~~~~~~~~~~~~~~~~~~~~~~~~~~~~~~~~~~~~~~~~~~~~~~~~~~~~~~~~~~~~~~~~~~~~~~ “手冢,医生怎么说?”两人一出门,不二周助立刻迎上来问道。 “医生开了一些药。”手冢国光扶了扶眼镜,淡淡道。 不二周助微微一笑,道:“那手冢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和大石一起去买药吧!”不待手冢答应,一把拉了大石秀一郎走开了。 “你刚才去拍片时,我听不二说了一些你们这里的医治外伤的方法。”苏潋滟手中抱着不二周助给她买的热可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似乎在考虑着要怎么说话才比较委婉,不容易伤人:“据说,如果伤势很严重的话,需要用刀割肉,你们管这种手段叫做‘手术’。” “啊。”手冢国光应了一声,并没有接口,心中已经明白,自己现在的状态定是瞒不过她。不知为什么,手冢国光心中突然觉得有些黯然。下意识地,他不想让苏潋滟知道自己现在的伤势,不想让对方因此对他生出同情的心思。 “我学医的时间尚浅,但对你这种情形却还知道几分。”苏潋滟话锋一转,突然开口道:“如果国光愿意相信我的话,我想……我可以用针灸代替这种手术来为国光疗伤!” 手冢国光抬眼,正对上苏潋滟的目光。黑潭般透彻的眸子里凝聚了一种光芒,这种因为强大的自信和期待而融合成的目光直刺手冢的灵魂深处。 “好!”没有任何疑虑,手冢国光直接点头:“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告诉母亲他们。” “好!”苏潋滟立即点头同意。她明白手冢国光的顾虑,这种事情,如果换成她,绝对也会采取相同的处理办法的。如果可以不惊动家人,自是不想让最亲近的人也跟着一起操心。 30、偶遇 苏潋滟既然要帮手冢国光用针灸疗伤,为了保密,手冢国光伤重这件事,自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如今知道这件事的,除了手冢国光本人之外,就只有大石秀一郎和苏潋滟了。至于不二周助,手冢国光对这位好友的性情极为了解,知道此人为人本就精明,刚才拉开大石秀一郎到一边说话,估计也是猜到了几分,想必这件事是瞒他不过的,这会子只怕已经在大石那儿得到证实了。于是,等到这两个人回来之后,便直接将苏潋滟要为自己针灸的事情告诉了两人,并提出要两人对部中的其它人保密。 反正事情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苏潋滟的针灸之术失败,手冢国光最后还是要到医院接受手术的程度,大石和不二自是没有二话地答应了。为了隐瞒部中的其它人,几人一起对好了口供,编了一套说词。 剩下的时间,本来按照原计划是大家比赛完了之后,找个地方聚餐一顿,然后再各自回家的。只是如今发生了手冢这件意外,大家关心部长,怕是一时之间不会这么轻易散开的。而苏潋滟急着要去购买针具,没有耐心等着众人散开再出发,于是也不等买东西的众人回来,让手冢国光随便帮她找个借口,便直接背着包往车站而去。 原本依照手冢国光的意思,是要亲自陪着苏潋滟一道去的。但大家一致认为手冢国光手臂受伤,不能再随意外出。特别是周末人多,让手冢国光搭乘交通工具的话,只要稍一不小心便会触碰伤口,发生意外,让伤情加重。而另外两个知情人,无论是谁与苏潋滟一道去,都显得很奇怪,容易让大家产生奇怪的猜测。于是,最后商议的结果,还是由大石在医院门口买了一份地图,大家给苏潋滟指明了去中华街的路线,由她自己去买东西。至于手冢国光,等到大家解散之后就直接跟着不二周助回不二家暂呆,以“到同学家玩”的名义等苏潋滟回来后再一起回家。 ~~~~~~~~~~~~~~~~~~~~~~~~~~~~~~~~~~~~~~~~~~~~~~~~~~~~~~~~~~~~~~~~~~~~~~~~~ 横滨距离东京只有20多公里,乘坐地铁半个小时就到了。除去到车站和等车所用的时间,苏潋滟在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便到了目的地。 横滨是日本第三大城市,世界第三大海港,神奈川县府所在地。不同于东京的繁忙与紧凑,横滨给人一种悠闲的港都风格和开放的大都市感觉。中华街位于横滨市中区山下町一带,是日本有名的观光地区之一。 走进中华街,看着街道两边林立的店面上那熟悉的文字,苏潋滟心中百感交集。虽然明知道此处并非故乡,却也因着大街上不时传来的熟悉语言而对这个地方产生了几分亲近之感。一路走过,各式的小吃店香气四溢,诱得人食指大动。虽然已过饭点,但各家餐馆和小吃铺却仍是食客如潮,生意好得出奇。 苏潋滟没吃午饭,先前因为手冢国光的事担忧着急,倒也并不觉得饿。如今到了目的地,又见到这么多的故国小吃,一下子便生出饥饿之感。想着自己想要的东西也不知道好不好买,不如随便用点东西先解解饿,免得待会儿耽误正事。正好前面有一家包子铺,苏潋滟便走进店里打算拿包子凑合一餐。 这店铺的老板极会做生意,搭配包子的有各式的粥点汤水,客人可以在店里吃也可以直接打包带走,十分地方便。苏潋滟没有在路上吃东西的习惯,于是随便要了一屉包子和一碗清粥,在店里寻了个位置坐下来吃东西。 刚出笼的包子还十分地烫,苏潋滟用筷子挑开一道口子,让它慢慢散热。用调羹搅了搅那碗粥,感受着这稠度。苏潋滟觉得这师傅煮出来粥,其火候控制得还算不错,只是用得米却是很一般。不过商家小本生意,自是不可能用太好的米来煮粥,这点倒也并不奇怪。 苏潋滟先舀了几勺粥垫胃,看包子凉得差不多了,这才放下调羹,重新拾起筷子去夹包子。不料筷子刚刚触到包子,突有一物自旁边飞速袭了过来。 苏潋滟感觉何等敏捷,一听到风声,立时便抬头看过去,发现袭来的物什正是一只包子,显然是在座的哪个食客一时玩笑弄出来的手笔。 如果此时袭来的是什么暗器,就凭着这种力道,苏潋滟倒是有十成把握凭着手中持握的筷子将之牢牢夹住。只是这包子里面的馅肉定然含有油水,自己虽然能够用筷子夹住包子,但却不能保证不会将那包子皮弄破。如果力道过猛,包子皮破开,到那时馅肉油水四溅的场面定然十分狼狈,反倒不如直接跃开躲避了。 只是这四下座位靠得很紧,如果自己直接避开的话,那包子可能会砸到邻座的旁人身上。若是被这包子砸中,汤水淋漓的弄上一身狼藉,相信谁都不会好受的。公共场合害人失仪,虽然起因并非自己,但若是放任这样的结果,心下难免还是会有芥蒂。自己一身武功,难道竟连这点小事也解决不了么! 想到这里,苏潋滟目光扫到桌上用来给顾客调制作料的平底小盘,突然间有了主意。 眼见得那包子离自己越来越近,苏潋滟左手轻击桌面,力道过处,桌上的平底空盘便受力跃了起来。看准包子飞来的方向,苏潋滟右手持着筷子对着盘沿轻轻一点,给盘子施加了一道旋转的力道。那盘子受力,竟然如同有人隔空控制一般,乖乖地在空中旋了一圈,正好顺着包子飞行的轨道将包子稳稳地接住。待到附在盘子上的力道用完,正要下坠之际,苏潋滟适时地伸手一挥,那盛着包子的盘子便直直地跌到她的手上了。 描述冗长,其实整个过程都只在眨眼间完成。苏潋滟的整套动作使起来环环相扣,一分不差,看起来好像就是苏潋滟是专门配合了那个恶作剧的人,特地用盘子来接住那个包子的。 “嗤喱——美女,你很强大!”才将盘子放在桌上,始作俑者便自己送上门来了。一头银发,扎着小辫的俊俏少年自来熟地跑过来,宛如老朋友一般地和苏潋滟打着招呼。 “抱歉!刚才失礼了!”一同走过来的另一个戴眼镜的斯文少年一把按住还在嬉笑的同伴,向着苏潋滟行了一礼。 苏潋滟对陌生人没有太多的交结之心,闻言后只略略点了点头。 那戴眼镜的斯文少年似乎还想说什么,却不防与他们同在一桌的一个长相十分老成的少年站起身来,一巴掌直接轰在嬉笑少年的脑袋上。苏潋滟在旁边评估着这一巴掌的力道,暗暗为这调皮的银发少年肉痛。 那老成少年一教训完人,却是非常有礼地向着苏潋滟正式一鞠道:“非常抱歉,我们失礼了!” 这边礼数周全,苏潋滟却是不好不回答了,连忙站起来用中文道:“我没有事,请不必见怀!” 听到苏潋滟的中文,几个少年同时愣住了,下意思地一起转头,看向他们那桌上仍坐着的一个长相秀丽,温婉若少女的漂亮少年。 “刚才部员们玩闹,莽撞之下差点冒犯了小姐。请您原谅!”漂亮少年一开口便是一口流利的普通话,配上他脸上的笑容,非常地赏心悦目。 “没有关系!”本来苏潋滟也没把这当成什么大事,这些少年又态度极好地一再道歉,苏潋滟早就原谅他们了。 此段公案了结,苏潋滟便换了个方向,背对着这些少年坐下来继续吃东西。虽然那个漂亮少年说话时的态度谦和有礼,行为间也没有一丝孟浪越礼之处,但他眼中的兴味之色可是被她完全地看在了眼里的。这少年自己就长得很好,不像是好色之辈,会露出这种眼神,想必是因为自己先前显露的那几招武功吧。像这种人,必然是精于算计之辈,虽然本性不坏,但相处起来实在太累,自己还是莫要招惹为妙! 虽然如此,这种明确感觉到自己不断地被人打量的感觉还是令得苏潋滟食欲大消,勉强用了两个包子便再也吃不下去了。将剩下的包子打包后,苏潋滟直接走人了。 在苏潋滟离开之后,原本还在正经谈话的几个少年顿时变了脸色。那个有些跳脱的银发少年立刻冲着漂亮少年轻佻一笑:“嗤喱——部长,你的魅力下降了!” 一直被同伴死死地捂住口,现在终于得到开口机会的红发少年也连声称赞道:“好可惜,那个女生的那一手功夫好帅!” “说起来,今天能见到这么精彩的一幕,还真是要感谢仁王和丸井啊!”漂亮少年微微一笑,纯美的笑容令人目眩神迷:“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抢包子,我们怎么会看到这么有趣的戏目呢!玄一郎,你说呢?” 仁王雅治心道不好,果然看到黑了脸的副部长听了这话后一脸严肃地扶了扶帽子,沉声道:“真是太松懈了!仁王、丸井,你们两个……明天起,训练加一倍!” t口t,部长大人,我错了,我不该当众揭您老人家的短啊! ~~~~~~~~~~~~~~~~~~~~~~~~我是仁王狐狸痛苦哀嚎的分割线~~~~~~~~~~~~~~~~~~~~~~~ 将包装了好几层的包子丢进背包里,苏潋滟背着包开始寻找大店面的药店。 没想到她运气不坏,进的头一家便有这种针具出售。苏潋滟才一询问,人家立刻掏出好几种款式供她选择。 苏潋滟看了看,虽说是好几种款式,但这里出现的银针与她以前接触到的银针似乎完全不同。这儿的银针所用的材料与拿起来的手感都与她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虽说有好几种款式,但区别只不过在针数的多少罢了,竟是没有一款合手的。 “小姐,这现在大家用的都是这种镀了银的钢针,上哪儿去找你说的那种银针去啊!”听到苏潋滟的要求,招待她的店主连连摇头:“那种纯金纯银制成的针,价钱贵不说,那硬度也不够呀,普通人哪用得了哦!您就是问遍了所有的店子,能找到的也只有我这种的。” 苏潋滟很是失望,却也知道这店主说的是实话,于是随便挑了一款,心下盘算着要如何用最快的速度把买下的针练熟。 看到店中的药材似乎还成,苏潋滟于是找店主要了点陈艾查验。发现这店里的艾叶品质还算不错,苏潋滟于是一口气买足了份量,一并付了钱。 买好了东西,苏潋滟这便原路返回,步行去地铁站准备坐地铁返回东京了。 不料才走到站台,准备掏零钱购票的时候,却发现前面有个极为眼熟的人直直地立在购票通道前,似乎遇到什么麻烦的样子。 看着这人手上握着金卡,却对着前面用零钱购票的人发呆的模样,苏潋滟立刻明白此人遇到的麻烦究竟为何了。想也知道,只带着一张金卡跑到地铁站,自然是买不到票的! 苏潋滟对这位迹部少年感觉还不错,想着一天之内竟然意外地碰到此人两次,那也算得上是一种缘分。帮他买张车票,却也并不碍事。 抱着这种想法,苏潋滟非常干脆地掏钱买了两张乘坐地铁的专用磁卡。走到少年跟前,将其中的一张往他面前一递,向着少年微微一笑道:“送你!” 31、吃醋 根据各位亲们投票的结果,选1的人最多,于是下文里发生的事情是在苏潋滟和迹部确认关系之后。 特别申明一下:本番外不等于本文最后的结局。 ***************************************************************************** “想要知道她是否喜欢……”爱情大师忍足侑士一本正经地为某人解惑:“要知道这种事情的话,其实是很简单。” “你可以通过各种方法来试探对方,看对方是不是真心地在乎你。比如说,你可以制造一个第三者出来,然后观察看对方会不会为此吃醋。”推了推无度数的眼镜框,忍足侑士用专家级的口吻总结道:“只有陷入爱情中的人才会患得患失,而第三者的出现,正好可以激发他们不安的内心冲动,从而让我们知道一些平常不会表现出来的东西……” “本大爷是在问你送礼物的事情,不是这些乱七八糟的!”迹部景吾开始深切地后悔起来,自己怎么会想要找这个人询问苏潋滟过生日,自己这个做男朋友的究竟应该送什么礼物比较合适这种问题的! “啊,如果说要送生日礼物的话,还有什么会比一个来自恋人最深情的亲吻更好的东西呢!”忍足侑士笑得一脸春心荡漾。 迹部景吾黑着脸,选择直接无视这个人的存在。果然啊,跟这个脑袋里全是纯爱废渣的家伙讨论这种事情,这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啊!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迹部景吾打了个电话给管家,让他在自己回家之前,把本地几家最著名的珠宝公司最新的手镯目录放到自己的书桌上。听人说,男方送女方手镯的话,有把对方订下来的意思,送这个的话,潋滟应该会喜欢的。果然啊,选礼物的话,还是自己的想法比较华丽啊! 解决了这件大事,迹部景吾心情舒畅地翻开文件,准备开始办公。只是,刚一提起笔,忍足的话却开始在耳边不断地回旋: 对方是不是真心地在乎你…… 只有陷入爱情中的人才会患得患失…… 可以制造一个第三者,看对方会不会为此吃醋…… 回想前面的经历,自己能够把潋滟从手冢那儿抢过来实在不易。虽然潋滟最后还是因为自己留了下来,但在她心里,到底有多在乎自己呢?虽然这样想实在是很不华丽,但如果潋滟因为自己吃醋的话…… 透过桌边的玻璃窗,看到窗外的女生向着男生撒娇的样子,有所憧憬的迹部不由地扬起了唇角。 ~~~~~~~~~~~~~~~~~~~~~~~我是“吃醋计划”正式展开的分割线~~~~~~~~~~~~~~~~~~~ “听说你们部里今天又爆出了一条桃色新闻。”铃木悠看着自家男友,微微扬起了唇。 “真令人伤心,小悠难道还不相信我么?”一看到对方眼中的兴味神色,忍足侑士立刻明白了自家亲亲女友只是想了解一下八卦,并不是在怀疑自己。安心之下,语气于是轻佻起来,用一种无比缠绵悱恻的语调靠近对方幽然道:“有了小悠之后,我可是一直守身如玉呢……” “侑士是要听人家说实话么?”铃木悠由着对方的脸蹭过来,面上笑容一丝不变,眼中明显带着一种“我实在不忍心打击你”的未尽之意。 某人的玻璃心立时破碎。 “小悠——”正打算再接再励继续缠绵,手机的来电铃声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忍足侑士看到来电显示上“迹部”两字,脸上不由地重新挂上了笑容:“moximoxi——” “啊嗯,叫铃木接电话!”迹部景吾的声音高傲依旧,但超极熟悉他的忍足侑士却很容易地就能从他的语调里听出他的焦虑与不安。 “嗨!”一面应声,一面听话地将手机递给站在旁边的亲亲女友。想象着电话那头的迹部此时可能会出现的表情,忍足侑士好容易才忍住笑。 “迹部君,找我有事?”铃木悠微笑。 “潋滟在哪?”非常清楚这个喜欢看戏的女人跟自家那只狗头军师是同一种类型,迹部选择直接发问。要跟这种人打交道,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来直往。要跟她比绕圈子,那是你自己找难受! “迹部君问错人了吧!”铃木悠口气很平淡,但就站在一边的忍足侑士却清清楚楚地瞧见了她眼中的恶作剧光芒:“我现在和侑士在一起,潋滟现在在哪,我怎么可能知道唷!” 手机立刻变成盲音,通话被对方中止了。 “迹部君的动作总是那么快呢!”铃木悠将手机还给自家男友,微笑:“不等人家把话说完就挂断了……” 他敢以人格打包票,后面未尽的下文肯定很惊人。 “虽然她现在在哪里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她今晚肯定会去手冢家吃晚饭。要知道,今天可是手冢伯母的生日呢!” 他就知道………… “撒,我们别谈潋滟了,还是说回刚才提到的桃色新闻吧!”铃木悠一脸正经地要求男友讲述某人的相关八卦。 “其实也没什么。”忍足侑士老实地满足自家女友的好奇心:“就是今天下午有个女生在迹部面前不小心跌倒了,迹部一时好心,上前扶了那个女生一把。结果,那个时候正好潋滟到学校来找迹部,于是就恰好看到了……” “啧啧~~~~怜香惜玉真是要不得啊!”铃木悠别有深意地睨向男友:“迹部真不谨慎,居然会让这么有趣的巧合发生在他跟前!却不知道,这些巧合是有意还是无意呢?” 所以说,女朋友太聪明了,有时也很令人为难呢! ~~~~~~~~~~~~~~~~~~~~~~~~~~~~~~~~~~~~~~~~~~~~~~~~~~~~~~~~~~~~~~~~~~~~~~~~~ 什么“偶尔吃一吃醋,能够促进两人感情”,这完全是胡扯啊! 早就知道潋滟气性大,最恨这种事情了,自己干嘛要为了看她吃醋做出这种不华丽的事情出来啊! 果然啊,会相信忍足那家伙的话,自己真是脑残了!那家伙如果真那么厉害,会被铃木那个不华丽的女人耍得团团转么! 迹部景吾咬牙切齿地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这醋吃得好啊,一醋之下把人给醋到手冢家去了! 什么叫做“手冢伯母生日,祝寿后回来”,不过是个散生,人家又没请客,你没事去祝什么寿啊!本大爷打那么多电话不接,干巴巴地就发了这么一条短信就直接关机……哼,本大爷也不是没脾气的…… “少爷,请用晚餐——”管家小心翼翼地陪着脸色。 “本大爷不饿!”斩钉截铁地驳回管家的请示,迹部景吾抱着胳膊,盯着墙上的大挂钟,恨不得把钟面盯出一个洞出来。 一顿晚饭要吃这么长时间么,都快七点半了还不回来! 哼,手冢家的饭有那么好吃么?如果是家里的饭不合胃口,大不了本大爷明天再请几个中国厨子就是了! 是说,要祝寿的话,礼送到了人就可以走了,你巴巴地留下来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那家子人都对你心思不纯么! 哼,挟恩要人报答,这种人最要不得了!再说就算有什么恩情,咱们也早就还干净了,你可别傻傻地又凑过去啊! “少爷,小姐回来了……”管家的声音如同天籁,把迹部从无边的郁闷中拉了出来。 喜悦之色立刻浮现在脸上,却立马便被主人彻底收了回去。迹部立刻回到书桌前坐下来,翻开文件,装出一幅认真批阅的样子,脸上的阴郁表情召示着他大少爷此时的心情很不好很不好。 “景吾——”苏潋滟直奔书房,声音一如平常,听不出有什么异样“我回来了!” 迹部抿紧唇,坚决不抬头。本大爷生气了——不理你,就是不理你—— “景吾——”苏潋滟察言观色,立刻明白某人在闹着什么别扭了:“陪我吃点东西吧,我晚上还没吃饭,好饿呢!” “这都什么时候了!”咦,还没吃饭!你不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么,居然闹到现在还不吃饭! 忧心于女友身体的迹部于是彻底忘记自己还在生气的事,一把拖过人,直奔楼下饭厅,对着管家打了个响指:“快点备饭!” “啊嗯,你……”用过饭,迹部想到前事,决定开始结旧账了。 “景吾,你真的很欣赏滕田么?”苏潋滟立马先下手为强,一句话堵住某人的嘴。 “哪个滕田?”话一出口,迹部立刻知道自己犯了个大错。 果然,苏潋滟指控的目光直直地射了过来:原来还有好几个滕田呢! “她是学生会的财务部长——”好别扭好别扭,这种话本大爷实在说不出口啊!本大爷做任何事情都是问心无愧的,为什么明明没有的事,却非要在事后跟人解释些有的没的,真是太不华丽了! “景吾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了!”看着某人一脸纠结的样子,苏潋滟忍住暗笑,严肃道:“我相信景吾,就像景吾相信我一样!” “啊嗯,那是自然!”迹部景吾立刻点头附合。 吃醋事件到了这里,总算有了一个比较圆满的结局。然而,这件事情却引发了不少的后续。比如,第二天下午,苏潋滟与铃木悠一起吃下午茶时,有这样一段对话。 “小悠,果然还是你的点子比较好。”苏潋滟微笑:“先前一听到要去找伯母,景吾的脸就板了起来。用吃醋做借口作为出门的理由,果然成功了呢。只是可怜忍足了……” “自从前几天健二郎来东京玩一天之后,他最近就变得很烦人。”铃木悠淡道:“总要给他找点事情做,免得他成天无聊,老是想些有的没的!” 若是忍足听到这番话,不知道会做何感想呢?苏潋滟不无同情地想道。 “你猜迹部会用什么法子整他?”铃木悠兴致勃勃地继续讨论道。 “虽然景吾常常在事后心软,不过这次大概不会轻易放过他吧!”饮了一口奶茶,苏潋滟回想着迹部早上出门的表情,在心里暗暗为忍足念了句佛。 “呵呵——”铃木悠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在看到手机上新鲜出炉的短信后,铃木悠笑得意味深长。 “怎么了?”苏潋滟明白是戏肉来了。 “在部活休息时,有女生突然跑上来对某人献吻呢——”铃木悠微笑地收起手机,赞许地点点头:“就处事方法来看,你家迹部长进了啊!” 忍足君,请多保重—— 32、江湖救急 迹部景吾非常地郁闷。 作为一个骄傲到骨子里的“富三代”,迹部景吾也向来以“华丽”自居,并以此自傲。这世上才貌双全的人并不多,也因此,同时拥有过人的才能、家世和容貌的迹部景吾实在是上天的宠儿。然而,刚才发生的事情,让他首次对自身的华丽资本产生了阴影。而引发事情的原凶正是家里那位自封为“超极华丽”的母上大人! 出身于超极世家的迹部美奈姿色过人,才华横溢。在担任迹部家女主人之后,更是与其夫迹部和也一同将迹部家的产业提升到一个崭新的高度,是商场上有名的女强人。而她自身性格爽郎,风采过人,是日本上流交际圈子里最受欢迎的贵妇人的代表人物。 按说,有一个这样华丽的母亲,那应该是一件非常令人骄傲的事情吧。然而,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外人盛传这女人如何温柔如何贤惠,那都是用来骗人的。如果剖开她展露给世人看到的那光鲜的一面,里面所显露出来的东西简直邪恶地令人发指,绝对地可以让不了解这人本质的人瞠目结舌! 事情要从一通电话说起。 难得的一个周六,将手上的工作告一段落的迹部景吾早就已经计划好要在白天好好地督促部员训练,并一起聚餐来联络感情。结果好好的一个休息日,就这样被母上大人的一通电话打乱了。 “景吾,快到横滨来!”在电话中,母上大人的语气听起来非常地严肃:“上次的投资案出现了一点变故,你过来看看!” 迹部和也膝下只有迹部景吾一个儿子,做为家族里唯一的继承人,迹部景吾从很早就开始在父母有意的培训下开始接触家族的生意了。上了初中之后,为了锻炼迹部景吾的能力,迹部和也更是把手头上一些不是太重要的案子直接交给儿子处理。而迹部美奈所说的横滨投资案,正是迹部景吾前些时候处理的一件case。 一听说自己经手的投资出了问题,迹部景吾自是第一时间放下手头的事情,急急地赶了过去。虽说自家这位母亲经常不大靠谱,但事情紧急,虽然上当多次,却也不得不顾虑到这一回有可能是真的发生什么情况。迹部景吾行事向来爱较真,只要是出自自己手下,他绝对不能容许出现错漏这种不华丽的现象发生。 然而,在赶到母上大人指定的某个会所之后,迹部景吾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展现在他面前的哪里是严肃的谈判现场啊,看看眼前这个欢乐无比的烧烤派对,那些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世家小姐,还有那些从一入场就用丈母娘挑女婿的灼灼目光紧盯着自己的欧巴桑……太不华丽了,这分明就是变相的相亲大会啊! “这是怎么回事?!”迹部景吾紧紧地咬着牙,强忍着风度,这才能好声好气地去跟这个素行不良的母上大人正常对话。 “如你所见,我们在开派对!” “那这些母猫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要等本大爷到三十岁以后再……” “结婚什么的可以到那时再说,但人选的话我们需要慢慢挑。”以非常温柔的姿势为儿子擦掉脑门上的汗,迹部美奈的笑容温婉而慈祥:“能做到‘有备无患’,这才是迹部家应有的家风呵!” “那么,你在电话时说的变故是怎么回事?”看在眼前这个不华丽的疯女人是自己的母上大人的份上,他忍! “啊,足代夫人对景吾的能力非常欣赏,于是想要再见见景吾,顺便还要把她最美丽温柔的女儿介绍给景吾……” 果然啊,这个女人的行事风格不能用一般的常理来推测,自己又被耍了啊! 迹部景吾黑着脸,二话没说,调头就要离开。 “景吾——”一把拽住儿子的胳膊,迹部美奈脸上的笑容非常耀眼:“镰仓那块地,足代家非常有意愿想要出手。如果你能稍微发挥一点你在学校里的魅力来说服足代家的千金,那么……” 你可以干得更绝一点啊! 迹部景吾的脸已经黑得堪比锅底了:不就是上次为了参加全国大赛而拒绝了陪你去巴黎参加时装周的首展么,有必要为了那种事记恨到现在么!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居然连让儿子出卖男色这种事都能想得出来,迹部家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本大爷还有事!”一把推开这个满脸都是看戏笑容的女人,迹部再次转身。 “景吾,作为迹部家未来的继承人。你应该有为了家族利益而牺牲某些个人权利的觉悟!” 我听你口胡啊!你什么时候把家族利益真正放在眼里过了?那个为了筹备盛大年会,因为众多繁琐小事而不住口地在自己和父亲大人面前诽谤迹部家名誉的那个人是谁啊! 迹部景吾懒得听她鬼扯,脚步一迈,直接就要走开。 “你要走的话,那就自己走回东京去好了!”迹部美奈一声娇嗔,快手将儿子的钱包从儿子的口袋里挖了出来。 迹部景吾瞪了她一眼,想到刚才在蛋糕店给慈郎付钱时遭到抢劫,自己因为那个临时性的意外而没有把用来付账的那张卡放入钱包里,而是随势塞到另一只口袋里了,于是打消了跟母上大人在这种场合下拉扯的不华丽行为,并没有动手将钱包抢回来。 “啊嗯,你以为这点小事也能难得住本大爷么!”迹部景吾冷哼一声,选择直接离开。 于是,等到他出了会所,走到大街上之后,这才发现情况不妙。 唯一还在自己身上的那张卡,里面的钱居然被一次性地全部提完了。用卡预支的话不是不行,可是那些预支的钱只能用在商场购物上面。而他现在想要搭乘交通工具回东京,那却是需要实实在在的货币的……这个女人下手果然狠辣,说是让自己走回去,果然直接就从根源上断绝了自己的后路! 虽然说如今电话还是通畅的,但让他打电话向忍足他们求救……这种不华丽的事情太破坏他大爷的光辉形象了,那还不如直接留下来跟那个疯女人斗嘴呢!这种有损形象的事情,打死他都不干呀! 于是,一路上踌躇万分的迹部同学就这样走到了地铁站。 ~~~~~~~~~~~~~~~~~~~~~~~~~我是往事不堪回首的分割线~~~~~~~~~~~~~~~~~~~~~~~~~ 虽然迹部景吾体力不错,运动神经也非常发达,但如果让他直接走回东京,那实在是太侮辱他的华丽了!但如果他不走,想要坐车的话又没有钱……事情无法遏止地进入一种不妙的死循环中。 然而,就在他陷入极度的郁结中时,突然平空就出现了一张可以用来搭车的卡……才想要打瞌睡就立马有人给你送枕头,这天下有这么巧合的好事么? 迹部景吾眯着眼打量着想要送给他磁卡的女生。虽然一顶鸭舌帽盖住了大半边脸,但凭他过人的眼力,很容易看出来这女生的相貌和气质都可以用“华丽”来形容。再看她一身崭新的休闲装,衣服的牌子虽然很一般,但也不是一般的人穿得起的。哼,这样的人突然出现在本大爷面前,鬼才会相信这是巧合啊! “啊嗯——你的好意本大爷收下了!”脑子高速运转,思考着自家母上大人派出此女是想要达成什么样的谋算,迹部景吾冷然道:“这个人情,本大爷会归还的!” 不过一张廉价的车卡罢了,本大爷事后自然会翻倍的还给你,所以你可不要指望靠着用这点小人情要挟本大爷!本大爷可不吃那一套! “不必了!”苏潋滟看着迹部景吾一脸戒备的样子,立刻明白了这个少年在顾虑着什么。想到少年此时可能会有的忧虑,实在有些忍俊不禁。果然啊,身份立场的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会不一样,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怕是也会有着相同的担忧吧!看来,有时候失去也不见得就不是一种幸福!想到这里,一直因为手冢国光受伤而低落的情绪居然意外地得到了宽慰。 “名字!”迹部景吾收好卡,一脸倨傲地道:“欠钱这么不华丽的事情可不是本大爷的风格!”如果想要得到本大爷的好感,你知道要怎么选择的。纠缠不清的话,那可是最不明智的选择!而且就算是想要欲擒故纵的话,怎么样都应该直接点,把自己的名字留下来吧! “这不算什么!”苏潋滟发自真心地微笑起来,向迹部景吾挥了挥手,丢下一句中文:“江湖救急可不算欠钱哟!” 中文本大爷懂,只是这“江湖救急”——混蛋,你把本大爷当成什么了?! 迹部景吾瞪着苏潋滟远去的背影,纠结了。 ~~~~~~~~~~~~~~~~~~~~~~~~~~~~~~~~~~~~~~~~~~~~~~~~~~~~~~~~~~~~~~~~~~~~~~~~~ 心情愉悦地坐上了地铁,看着一路上的景物飞快地倒退,苏潋滟的心思又回到手冢国光身上。时间在思考针灸问题中飞快地过去了,不知不觉中,地铁已经到站。 随着人流,苏潋滟下了地铁,回忆着不二周助告知的方向,想着要往哪边走。冷不防,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撞入眼中。 沉毅的表情看不出他此时的心情,但那挺拔的身姿却一分都没有改变,让人根本就觉察不出,这个人此时还受着很严重的臂伤。 “你怎么……”不知道为什么,苏潋滟突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等很久了么?” “不会!”依然的寡言少语,但眼中泛起的温柔却让人无法忽视。 多少年了……在那个世界里,每当回到自己那个小小的院落,对着那寥落而清冷的灯光自伤身世时,她是多么多么地盼望能有人能在那个时候出现,安抚她的落寂和孤单。而现在,在这个千年后的世界里,这个少年实现了她曾经久盼而不得的心愿,在她归来的方向静静地守侯着她的归来。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吧!”手冢国光淡道。 苏潋滟心中一暖,看向少年的目光中第一次有了亲近的意思,而非再如从前一样只是单纯的感恩:“嗯,我们——回家——” 33、以身试针 两人回到家中时,家里一片清静,几个大人都还没有回来。 “施针治伤的话,宜早不宜迟。”苏潋滟洗过手后开始整理买回来的针具“你先收拾一下,待我准备一下便开始吧。” 手冢国光点点头,上楼换衣服去了。 苏潋滟取出要用的钢针,用火烤过,认准自己腕背上的“外关”穴扎了进去。“外关”为手少阳之络,八脉交会穴之一,以适当之法点扎此穴有清热解毒、解痉止痛、通经活络之功。苏潋滟扎这个穴倒没有别的想法,仅是想借此感受此种钢针与自己以前所用的银针有何不同罢了。 捏/弄了几回,苏潋滟觉得找到了点感觉,于是试着输入一丝内力,让它借着钢针探入穴道里面,引导它进入经脉中。穴道之于经脉,正如关卡之于堤岸,苏潋滟这一道内力下去,便如从关口处引入一道水流灌注于河道之中。 手冢国光经脉因为受伤而有阻塞之相,苏潋滟的用意正是要用内力灌注其中,滋养经脉,借以冲开塞堵,恢复正常。然而这冲开堵塞的内力之量却是需要精心把握的,输入太少则力弱,还不及冲开便自行消散掉了,这样便起不到作用。可若是输入太多的话,这必然又会对经脉造成伤害。 苏潋滟靠着往日的经验,透过钢针输入的内力乃是比照着以往用银针时的大小份量。江湖中人行走江湖,总免不了比斗论武,损伤是免不了的。也因此,有经验的江湖中人多半都有一些自己的手段来医治各种伤势。苏潋滟虽然极少受伤,但为同伴疗治的次数却也不少,虽然离像寻常大夫一般可以用针灸之法给人医治百病还有些差距,但以银针导入内力来疗治内伤这一着却也是用得很有些心得的。这也是她今日敢于应承以此法来为手冢国光医治的原因。 然而事实与想法总有些差距,这钢针因为材质变换了的原因,苏潋滟本来估量中冲穴效果正好的内力,换了这钢针来用却是过量了。好在这毕竟是自己的内力,没有出现不同源的排斥现象,引起内力紊乱,只是因为过猛的力道冲撞到主经脉,造成了一点小伤害。 苏潋滟调/理了一□□内的内力,将刚才引起冲撞的内力引回正常的运功经脉。因着方才那一下刺激,自己左腕上的“外关”穴位宛如被火烫伤一般,疼痛非常。苏潋滟不得不起出钢针,换了个穴道再来试针。 这般试了数处穴道,终于让苏潋滟把握住了一些下针的感觉。眼看着手冢国光就要下来了,想到手冢国光脆弱的经脉,为了谨慎,苏潋滟狠狠心,起针之后又将针扎往自己的劳宫穴。 劳宫穴属手厥阴心包经,在手掌心处,是人体穴位中气感是最为敏锐的几处穴道之一。凡以外力刺激此穴,感觉会份外地敏锐。常人但有昏迷、癫狂等现象时,有经验的人便会直接刺激此穴来助病人恢复神智。以此穴来试针,那种疼痛自是可想而知了。 只是此时的苏潋滟却根本理会不得其它的东西了,手冢国光的经脉因为数度受伤而弄得异常脆弱,而且手冢国光本身又并不会内力,从未经过内力锻炼的经脉自是远没有习武之人的坚韧。为了保证待会的施针不出一点差错,她必须要把控针之术炼到自己所以掌握的最佳状态。而用劳宫穴来试验针法,自然是可以收到事半功倍之效。 果然,内力一入体,原先就感觉很难忍受的痛楚立刻加倍地通过经脉反映出来。苏潋滟虽然耐力一流,却也有些忍受不住了。因着这磨人的痛楚,她的额际不断地冒出冷汗。 苏潋滟紧咬牙关,在心中默默记忆着因扎针的手法的不同和输入内力的力道大小的差别而产生的不同效果。她强自忍耐着,一点点调整着输入针体的内力,利用这过人的疼痛来细细体会着细微处的差异。待到手冢国光换好衣服下来时,苏潋滟额角上的头发都已被冷汗浸得湿透了。 “潋滟——”手冢国光吃了一惊,快步赶了过来。 苏潋滟听到手冢国光的声音,连忙收了内力。起出针后,这才睁开眼睛看向手冢国光:“啊,你下来了……那我们这便开始吧!” 手冢国光唇角抖动了一下,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刚才的情形,即便是苏潋滟并不解释,他也能够猜得出来是什么样的情形。想来是为了能更好地给自己治疗,她先拿自己来试针了。 有些情谊,是要放在心里的,用语言来表达,反倒落了下乘!苏潋滟今日拿她自己试针的这番情义,他记在心上便是了! 看着苏潋滟麻利地收拾着东西,手冢国光开口道:“母亲他们快回来了,我们还是去书房吧!” 苏潋滟立刻点头表示赞同。 手冢国光考虑的是不让家里其它人知道他的伤势,所以要避到书房里。苏潋滟考虑的是手冢国光伤势复杂,自己输入内力之时为防打扰,自然还是要找个比较清静的环境才好。 两人移到书房后,苏潋滟将针重用火烤过一回,并将与针一同买到的艾叶拿出来,经过简单的处理,准备用之来温针。 温针是在应用针法的同时加以温热刺激的一种疗法。在针刺后以艾绒裹于针尾,点燃加温,通过艾叶燃烧所产生作用于患处,从而起到通气行血,疏通经络的作用。针灸时以此种手段相辅,自有事半功倍之效。 手冢国光主要是左手臂受伤,苏潋滟探了探他的情况,决定先从手少阳三焦经下手。 手少阳三焦经属十二经脉之一,首穴关冲,末穴丝竹空,其中便有十三穴分布于上肢背面的正中线上,此经正好囊括了手冢国光需要疗治的经脉的绝大部分。 习武之人身怀内力,但因为每种内力修习之法并不相同,所以内力的行功路线并不一致。苏潋滟所习的内力之法是江湖上最常见的一种,虽然修炼起来进度缓慢,但好在行功路线非常普遍,十二道经脉都有涉及,正好适用于现在这种情况。 苏潋滟小心地扎入银针,慢慢地引内力进入手冢国光的经络之中,一点点地为他打通塞堵的经脉。 手冢国光忍住因针灸而产生的痛意,尽量地放松肢体配合苏潋滟的治疗。看着苏潋滟凝神扎针的样子,既怜惜于苏潋滟的付出,又因为苏潋滟是因为自己而付出的想法而感到欣然,心中泛起一种夹杂着酸涩味道的幸福之感。想到苏潋滟刚才试针时的痛苦,手冢国光心想:这算不算得上是在某种程度上和她一道“同甘共苦”呢?! 手少阳三焦经虽然并不复杂,但本经一侧所属的二十三穴却也不是那么好打通的。苏潋滟从“关冲”起针,将此经所属经络一一打通,此举既耗内力又耗精神,行至一半,她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明显是损耗过多之相了。 手冢国光将苏潋滟的改变看在眼里,心中忧虑于她的状态,却是完全无法可施。手冢国光以前曾看过一些相关的电视小说,知道异人运功的时候最忌讳旁人打扰。也因此,他虽然担忧苏潋滟,却也不敢贸然行事。万一苏潋滟真的因为自己的干涉出现什么问题,到那时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了!要知道,苏潋滟在整个行针过程中,除了扎针时需要不断改变手法之外,其它时间基本上都处于端坐不动的状态。她这种状态看起来就跟电视上表演的异人所用的那种诡异的行功方式差不多啊! 怎奈手冢国光虽然知道苏潋滟此时状态特殊,不可被人轻易打扰,却也防不住有不知内情的人闯进来。 就在苏潋滟针至“会”时,手冢国光已经听到楼下响起的手冢彩菜回家的声音。 剩下的几处穴位倒是相对来说极为容易了。手冢国光受伤的主要是臂中的那几处,这剩下来的几处穴位大多集中在颈部和头部。苏潋滟轻巧下针,一带而过。到最后,已经全部疏通的经脉需要用内力再梳理一回,苏潋滟回针取穴,针刺“三阳络”,与此同时,左手取过准备好的艾叶,点火温针,以定气脉。 “三阳络”位于前臂背侧,手背腕横纹上四寸,尺骨与桡骨之间。这一处穴位是手冢国光受伤最严重的地方,也是苏潋滟耗费内力最多之处。以此穴为基点,苏潋滟灌注内力,让自己的内力在手冢国光的经脉中产生回流,以自动滋养受伤的经脉,达到养脉之效。 然而,就在这时,书房的门突然毫无征兆地被人突然打开。来人突然发出的一声尖叫让精神处于高度集中状态的苏潋滟受到了不小的刺激,惊愕之下,苏潋滟手下控制的内力突然失去了控制。眼看着超过预计份量的内力就要一起撞入手冢国光的经脉里,反应过来的苏潋滟无法可施,情急之下只能不计后果地将之一起全部收回。 时间仓促之下,她仍保持着向外输出内力的状态。这下子,外放与内收的内力交织在一起,在她的经脉之中狠狠地对击了一回。这一击之力不可谓不大,就如让苏潋滟与一个实力和她差不多的高手一起,以己身最大的力道狠狠地对了一掌。而这一击又是如此地猝然,苏潋滟甚至完全没有任何准备。 如果让苏潋滟与一个高手比拼内力,就算是那个高手实力远超于她,因为早有思想准备,她自会在体内积储力量,用来护住经脉。那么就算经脉被那高手伤到,却因为自身内力的维护,而不会有太大的损伤。而现在,一心只想往外输出内力,对自身经脉完全没有任何防护的苏潋滟,其遭遇到的情况自是可想而知了。 苏潋滟清楚地感受到强大的回收之力与自己原本向外的力道相冲撞,两者本是同源的力道互相撞击在一起形成一股极强大的破坏力道,这股力道一路由手少阴心经脉向上,最后岔入冲脉之中。 叙述冗长,其实这些事情都只发生在一瞬之间。本来已经亏损严重,精神极度疲乏的苏潋滟经此一击,顿时再也承受不住,一口淤血直接涌出喉咙。 苏潋滟想起现在的处境,连忙将血强行忍住,强自吞咽下去。以最快的速度收回钢针之后,这才放任自己瘫靠在椅背上,将岔开的气劲引回正常的经脉中。 手冢国光也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得呆住了,待到反应过来,便发现旁边的苏潋滟脸白得像纸一样,气息不匀,显然情况极为不妙。 “你们这是……”站在门口的手冢彩菜看到儿子衣衫不整,和苏潋滟挨在一起的样子,脸上立刻露出惊喜交加的表情,显然不知道联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苏潋滟勉强调匀了呼吸,用眼神止住了手冢国光,开口道:“伯母,国光说他臂上有旧伤,我以前学过一点针灸之术,于是想试一试,看能不能起到一点作用。” “啊,原来是这样啊!”这个时候才看到摊在桌子上的针包和艾叶,手冢彩菜脸上明显露出失望的表情,挥挥手道:“那你们继续吧。”说罢,带上门走开了。 “你没事吧?”待母亲一走,手冢国光连忙急切地询问苏潋滟。 “还差了一点点。”苏潋滟勉强笑了笑:“只可惜我今日内力已然不继,剩下的部分只能过几日待我准备完全后再继续了。” “如果不行的话,就不要勉强了。”手冢国光心知苏潋滟经刚才母亲那一吓定是出了大岔子,心里实在为她担心:“这种事情不能大意!” “不要紧。”苏潋滟忍住不适,开始收拾东西:“好在今天已经将你臂上的一条主经脉打通了,也不算白辛苦一场。从明日到我下次施针,你不要做什么影响伤势的动作,过段时间自会痊愈的!” “我明白了。”手冢国光计算了一下,最近一段时间并没有什么必需要自己出手的球赛,苏潋滟的要求倒也并不难做到,于是直接答应下来。 苏潋滟点点头,抱着东西走出了书房。待到回到自己的房间反锁了门,立刻隐忍不住,连接喷出好几口血。 经脉受伤的程度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仅仅是刚才引气归正的动作,便激得经脉几欲断裂。怪不得前辈都说内力高深之人最怕气岔丹田,走火入魔,想不到情况竟然严重至斯啊! 34、骤失内力 面对自己所受的内伤,苏潋滟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等经脉自己复原;要么去寻找可以医治内伤的药物。 前者不提,单说后者,若是在以前,那也就是多花点银子的事。秋家财大势大,想要什么样的伤药找不到!可是放在如今,不说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即便是她有了一定的手段背景,对于现在这个武功几乎已经绝迹了的世界,想要寻找能医治内伤的药,那也实在是希望渺茫。 苏潋滟叹了口气,只希望在自己能够勉力给手冢国光施针之前,手冢国光不要再发生什么意外加重伤势了。 正想着心思,门却突然被敲击了两下,却是手冢国光来叫苏潋滟下楼吃饭来了。苏潋滟想到自己现在的面色定然不佳,连忙用手背用力拍打了数下脸颊,尽力让它显得红润些,这才前去开门。 手冢国光看到苏潋滟的样子,愣了愣,嘴张了又张,到底强忍住了没有将话说出来,只是眼中透出的强烈愧疚泄露了他的心思。 苏潋滟一见他的神情便知不妙,想了想便道:“我现在乏得很,不大想吃东西,只是渴睡。就劳烦国光替我和伯母说上一声吧!” 手冢国光知道苏潋滟这样说,只不过是怕她现在这幅憔悴样子会引得母亲担心,而非真的那么想休息。虽然想劝她下去吃饭,但苏潋滟现在的形容的确是过于憔悴,任谁见到都会起疑,倒也的确是不好让母亲见到,于是只得点头应允道:“你先休息,我等会给你端碗粥……”想到苏潋滟现在的痛楚皆是因为自己,手冢国光心下又是心疼又是难受,说到后面几个字,语气中已经带着一丝哽咽。 苏潋滟点点头,不再多话。自己现在的情况如何,手冢国光清楚得很,言语上的安慰定然不能打消他心中的歉疚,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肖那小儿女之态呢! 手冢国光照着苏潋滟的话一说,手冢彩菜只当苏潋滟因为刚才与自家儿子过于亲近,被自己撞破后害羞了。当下笑着点头,另为苏潋滟准备了一份晚餐,亲自指挥儿子送上楼去。 苏潋滟先前施针,精神上损耗不少,加之后面的内伤,人更是疲惫不堪。用过饭后,略一梳洗便直接休息了。 手冢国光见到苏潋滟今日一反常态,竟然这么早就熄了灯,显是精神极为疲乏了。想到此事缘由,心下更是愧疚。他有心想要安慰苏潋滟一番,却又不知要从何处下手。最后想到自己因事郁闷之时,都是在网球和登山这两件爱心上寻找寄托,从而摆脱抑郁情绪的。如今苏潋滟受伤,心中定然难受,不如投其所好,为她寻点她感兴趣的东西,让她好借物抒怀,重振精神。 手冢国光细细回忆苏潋滟的行为,觉得苏潋滟虽然兴趣极广,但最拿手的却还是琴棋书画。在这几项里面,手冢国光自己鉴赏能力有限,想要寻些苏潋滟能够感兴趣的书画,怕是不大可能。而棋的话,家中已有围棋和棋谱,倒也不需要他费心张罗。那么唯一可以拿来做礼物的,却是只有琴了。 手冢国光家中经济条件还算宽裕,每逢节日,家长给的红包都有不少。加上这么多年累积下来的奖学金和平时积攒起来的零用钱,手冢国光的个人存折上的数字还是相当可观的,基本上能够算得上是个小财主了。 在网上查了一下古琴的价格,发现自己手头上的钱足够应付之后,手冢国光这便放下心来,决定第二天就去中华街给苏潋滟挑一具好琴回来。 ~~~~~~~~~~~~~~~~~~~~~~~~~~~~~~~~~~~~~~~~~~~~~~~~~~~~~~~~~~~~~~~~~~~~~ 苏潋滟睡了一觉起来,身体的状况却是丝毫不见好转。 她盘坐练功,想要通过引导内力运行来加速经脉的修复。不料才坚持了不到一半,受伤的经脉便开始发作起来。苏潋滟无奈地停止了内力的运行,知道如果自己再强行继续,怕是会加速伤势的恶化。她手上没有任何药物,自是不敢强来。 苏潋滟以前受伤最重的时候,也没有闹到连运功都不成的地步。如今弄到这般田地,她一身的内力几乎如同废掉了一般,在经脉伤势好转之前,再不能动用了。而受伤的经筋并不是短时间就可以恢复过来的,这也意味着,她会保持这样不能动用内力的状态很长时间! 没有了内力,武功几乎等同于花架子。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这样的状态简直与废人差不多了。突然受到这种打击,就算是以苏潋滟的淡定,此时也再没有心思去练剑了。 独自坐在书房里,对着日语教材,苏潋滟茫然地望着书本,失去了想要继续学习的心思。虽然现在所处的世界并不需要武功护身,但习惯了身怀内力,骤一失去,这种落差实在令人难过。这就好比出门逛街,虽然并不想买东西,但身上有钱和没钱,这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了。 苏潋滟托腮,怔怔地看着窗外的景物,脑中一片空白,恍惚间一个上午便过去了。 手冢彩菜见苏潋滟神不守舍,只以为她是因为手冢国光独自出门的缘故。对这样的情形,手冢彩菜心下很是欢喜,笑吟吟地注视着苏潋滟,思量着要让儿子快些表白了才好,早一日能够让两人将关系确定下来,她才好彻底安心。 待到傍晚的时候,手冢国光才回来。与他一同到家的,还有一只琴盒。 听到手冢国光说要送自己古琴,苏潋滟一洗上午的郁闷,心中又是惊讶又是欢喜。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天,她对这儿的风俗和习惯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这边的乐器似乎与她原来的世界并不一样,这边的人偏爱西方的音乐,以掌握西方乐器为荣。在上层社会中,最流行的是一种名为“钢琴”的西方乐器。琴在这儿,地位大不如前,硬生生地在其头衔前加了一个“古”字,与钢琴作为区别。更令人气愤的是,这边的人居然将之与筝排在一起,作为中国的古乐器一道相提并论。 苏潋滟记得前次去中华街,路过卖乐器的店子。当时只是随眼一瞥,便看到店中挂着琵琶,箫,笛等乐器,只看店中最醒目的位置摆的是一张筝,独独瞧不见琴,便可以想见琴在如今世人心目中的地位。 在这样的境况下,手冢国光能够专门为自己去弄一张琴回来,这其中花费的心思可以想见! 小心地打开琴盒,苏潋滟将琴取了出来。 这张漆成红色的琴用的是老杉木,老杉木虽然不及梧桐木,却也算得上是斫琴良材。苏潋滟伸手拨弦,调了几个音来听。这琴声音纯正,泛音清亮,余韵也不错,果然是张好琴。 手冢国光见苏潋滟面上露出满意之色,这才放下心来,陪她一道跪坐在地上,静静地听她抚琴。 苏潋滟随手试了几个音后,宫弦一转,却是不由地弹起《广陵散》来。《广陵散》说的是聂政刺杀韩相的故事,其旋律慷慨激昂,杀伐之气甚重。 古来琴士高雅,皆因琴音低沉,本就是抚琴者扪心自省,抒发胸怀的一种宣泄情感的表现方式。苏潋滟此时骤失内力,心里郁郁,此时选择《广陵散》,正是有着想要借曲宣泄的意思。 苏潋滟琴艺高绝,手冢国光虽不懂琴,但在旁边听苏潋滟奏曲,受她感染,也觉得心潮澎湃,满腔战意,恨不能找对手用网球一决高下。 曲至后序,弹至聂政身亡,苏潋滟心中激荡,手上用力,不觉间竟然挑断了一根弦。 自古以来,抚琴皆为静心。曲未尽而弦断,意为大不吉。苏潋滟呆呆地看着自己挑断的弦,突然之间满腹的伤心一齐涌来,怔然间不觉已经湿了眼眶。 手冢国光眼见得苏潋滟伤心落泪,心下焦虑万分,却不知要如何安慰才好。想起电视上演的女孩子在伤心之时,总是一头扎入亲近之人的怀抱,痛哭一场。但苏潋滟来自古代,礼节方面并不同于时下之人。如果自己直接抚肩安慰,未免太过唐突……踌躇再三,手冢国光方鼓起勇气,摸出一方干净手帕递了过去。 苏潋滟眨了眨眼,对着手帕发起愣来。手冢国光的手举在半空,见到苏潋滟这样,却也不好直接收回来,只得这么干举着,心下更是失措。 过了好半天,苏潋滟似是突然转醒过来一般,突然抬起眼来。待看到手冢国光举着手帕,不知所措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 这一笑似是打破了什么障碍一般,竟然一发不可抑止。手冢国光只能呆看着苏潋滟用手捂住口,对着自己,眉眼笑成了一线。 手冢国光见苏潋滟笑成这样,知道她心结渐解,心下顿时也跟着畅快了不少。只是她笑的对象却是自己,作为被取笑的当事人,手冢国光也不知道要如何表示方才不至失礼。面对这种尴尬的境况,即管以手冢国光的沉稳,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怔了怔,只得用最自然的速度收回手帕,尽量以最平静的语调道:“不要大意!” 听到手冢国光这句话,苏潋滟笑得更加开心了。倘不是要顾及仪态,怕是要学人家捶地拍桌了。 手冢国光无奈,只得将目光撇开,由得她去笑。 苏潋滟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了下来。 笑过之后的苏潋滟似乎恢复了平静,她垂着头看着膝上的古琴,突然沉声道:“昨天针灸的时候,我不小心受了点伤。原以为并不太严重,到后来才发现,内力暂时是不能用了。” 手冢国光心下一沉,原本盯着苏潋滟的目光也不由地垂到了地上,竟是不敢再去观看苏潋滟此时的神色。 “我的问题其实并不大,只要这段日子不用内力,过段日子便可以恢复过来。只是你的伤——” 手冢国光这才明白她此时向自己坦言伤势的原因,想了想,认真道:“你昨天说的话,我都记得,不会大意的!” 苏潋滟轻“嗯”了一声,抬脸对着手冢国光微微一笑。 她这一笑神色极柔,眸中泪水还未拭尽,配上满脸的关切之色,直如鲜花含露,美玉生晕,实是动人之至。手冢国光虽然与苏潋滟相处多日,早已习惯了苏潋滟的艳色,然而瞧见苏潋滟这一笑,却还是不由地看得痴了。 35、迹部的女伴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苏潋滟的针灸当真有效果,自针灸之后,手冢国光觉得自己那只手臂上的伤势似是日渐好转了起来。 而带给他更多惊喜的却是苏潋滟。自那日哭过一场之后,苏潋滟似是想通了什么,对他的态度显得亲近多了,不再如初来时那般,总令他觉得两人间似有一种无形的隔阂一般,客套得令人难受。 苏潋滟这样的改变,使得手冢国光心中极为舒畅。心情愉悦之下,日子过得真是顺风顺水。不知不觉间,九月已经结束,家里的月历翻过一页,迎来了黄金的十月。 十月份在手冢家是十分重要的一个月份,只因十月七日就是手冢国光的生日。虽然年年过生日,家里都会专门为他庆祝,但今年多了苏潋滟,这个生日就显得份外不一样了。手冢国光面上虽然不显,但心中却是早早地就开始期待起来,猜测着苏潋滟会在今年的生日上带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惊喜。 手冢国光这段日子与心上人渐入佳境,过得是欢畅无比,却也有人事逢不顺,过得极为不爽。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与手冢国光在生日上仅有数日之差的迹部景吾。 “本大爷的生日,本大爷自己作主!”将管家呈上的来宾名单丢到一旁,迹部景吾简直有些咬牙切齿了。 商界人士本就有很多,加上为了作生意,与政界人士交好也是非常必要的。这么多的人,想要请客的话自是不可能将人全部都一一请到位。因此,但凡大家请客开宴会,一般都是只请与自己相熟的朋友和与自家在生意上有关系的那一小部分人。 然而,有些人总是喜欢挑战一下既定的习惯。比如眼前这个女人—— 想到这个女人开出来的名单,迹部景吾就开始觉得头痛。看看她开的单子上都写着什么人啊:卖玩具的;做点心的……迹部家虽说是以证券起家,在其它行业都有所涉及,但把这么些子乱七八糟的人全都请过来,那也未免太乱来了点。不知道的说不准还以为迹部财团想要转行开杂货铺呢! “景吾对妈咪的安排有意见么?”轻脚走到儿子跟前,重新拿起名单,迹部美奈摆手示意管家退下。 “这么不华丽的安排,休想本大爷会接受!”迹部景吾环手冷笑。 随便一查,便能发现被这女人列在名单上的宾客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便是这些人家中都有一到数个正值豆蔻年华的漂亮女儿。这女人想要打什么主意,那是用脚趾都能想得出来了! “景吾到现在都没有交女朋友,妈咪也是担心嘛!”曲线不行便走直线,迹部美奈一向都是深谙谈判技巧的。 迹部景吾冷眼一横,心里开始盘算着是不是要给自家父亲大人打个电话,让他把他这个没事干的老婆给拎回英国去。就算在事后会被这个奸商硬加上一倍的工作量,那也总比留着这个专扯后腿,时不时地要给自己制造点麻烦的不良母亲要来得好! “好吧,既然景吾那么不喜欢,那么就随景吾的意思了。”迹部美奈一摊手,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只不过,作为交换,景吾能不能答应妈咪一个小小小小的要求呢?” 只看这女人脸上那种幸灾乐祸的表情,就知道她下面说到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只是,如果不答应她的话,接下来的几天怕是都不得安生了。 ——算了,如果条件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她算了!谁让这个不华丽的家伙竟然是自己的母上大人呢! 迹部景吾冷哼一声,示意她说下去。 “既然景吾你没有女朋友,那么宴会女伴的话,是谁都无所谓的了!”迹部美奈开口:“正巧呢,妈咪前几天认识了一个很有趣的女孩子,就由她来担任景吾你的女伴怎么样呢?” 迹部景吾观察着母亲的表情,抚着泪痣的手指突然停下了动作。 前几天—— 很有趣—— 眼前霍地闪过地铁站前对自己挥手微笑,取笑自己说是“江湖救急”的女子的身影。 ——如果是那个女人的话,勉强还是能够够得上本大爷的华丽标准的! “啊嗯,随便你!”迹部景吾抽出几份文件,丢给自家的不良母亲:“既然母上大人这么闲,不如替本大爷处理一下东部的开发案怎么样啊?” 啧,今天居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真是让人太没有成就感了啊! 一心以逗弄儿子为乐趣的迹部美奈受到了不小的打击。狐疑地打量着自家儿子,嘴角慢慢勾出一抹笑意:事情反常必有妖,以景吾的个性,会答应得这样干脆,这其中怕是有什么了不起的缘由吧! ~~~~~~~~~~~~~~~~~~~~~~~~~~~~~~~~~~~~~~~~~~~~~~~~~~~~~~~~~~~~~~~~~~~~~~~~~ 翌日,迹部景吾收到一份与自己的女伴相关的书面资料。 柳本沙织,女,14岁,富丽商社社长柳本隼人次女。此女容色过人(由于柳本家刻意保密,照片奉欠),才气纵横,会日、汉、英、德四种语言,擅长网球、绘画、音乐和烹饪。一个礼拜前刚从美国归来,打算在日本定居。 “柳本么——居然想到要利用本大爷踏足日本社交界,真是好大的面子呀!”迹部景吾饮了一口无酒精的香槟,慢慢地品味着滋味,伸指对着纸张轻轻一弹:“本大爷等着见识你的华丽呢!” ~~~~~~~~~~~~~~~~~~~~~~~~~~~~~~~~~~~~~~~~~~~~~~~~~~~~~~~~~~~~~~~~~~~~~ 十月四日,冰帝学院初等部到处都洋溢着节日的气息。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鲜花和气球,校园的每条道路口上挂着“迹部sama生日快乐”的横幅。而当事人常去的地方,无论是他教室的课桌,学生会的会长办公室都堆满了各式各样包装精美的礼物。 “迹部今天的心情似乎相当不错呢。”忍足侑士笑眯眯地把玩着从对方办公桌上顺过来的一个小巧精致的礼品盒,看着自家的部长兼好友:“莫非,今天晚上的宴会有什么新花样?” “本大爷的宴会自然是华丽的!”迹部瞪了没有眼力的某人一眼,懒得再看他第二眼,打了个响指:“今天晚上,全体正选和准正选到本大爷家里去玩!” 大家七嘴八舌地道过谢,看着部长走开,兴高采烈地讨论起各自送上去的礼物是什么。 “大家这么好的关系,居然连提前告诉一声都不肯!”忍足侑士摸摸下巴:“啊咧啊咧,想知道什么,果然还是要自己去探查才比较靠谱啊!” ~~~~~~~~~~~~~~~~~~~~~~~~~~~~~~~~~~~~~~~~~~~~~~~~~~~~~~~~~~~~~~~~~~~~~ 作为寿星主角,迹部景吾打扮自然不肯随便,从发型到服装,全部请专业的形象设计师打理得一丝不苟。象牙色的手工西服使他显得挺拔而修长,衣襟上别着的一朵蓝色玫瑰不但不显俗气,反而因着他过人的气质而衬得他更加高贵端庄。 揽镜自照了一会儿,迹部景吾对镜中的形象觉得满意了,于是打了个响指指挥设计师和仆人退出房间,留出一点空闲时间让他酝酿待会开宴时要用到的宴会致词。 “景吾——”才安静了没多大会儿,房门被突兀地打开了。还来不及瞪向始作俑者,迹部景吾便被自家母亲拉进来的女子吸引住了目光。 花样繁复的旗袍华丽而耀眼,衬出少女婀娜而匀巧的身形。秀丽的脸上只薄薄地施了一层薄粉,皆因少女柔嫩的肌肤根本就不需要化妆品的妆点。 “这是你今晚的女伴——柳本沙织!”迹部美奈退后一步,让少女完全展露在迹部景吾的视线里,淡淡开口介绍道。 “迹部君有礼了!”女子向着迹部景吾微微一笑,伸出手来。纤长而细嫩的手指在灯光下泛着莹白的光泽,正如少女头上的珍珠发簪,透出一种古典的美感。 “你就是柳本?”迹部景吾伸手与少女随意地握了握,太过正式的外交辞令让人听不出喜恶:“感谢你拔空参加本大爷的生日宴!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迹部君客气了!”少女点点头,嫣然一笑,大家闺秀的风范在这一笑中展现无遗。 两人稍微说了几句话,少女便找了个借口退了出去。 “景吾,这位小姐如何?”特意留下来的迹部美奈好奇地询问儿子的看法。 “真是太不华丽了!”迹部景吾冷笑一声,扭头走出房间,拒绝再和这个不华丽的女人再多呆上一分钟。 矫揉造作,举手投足间只会卖弄风情,这样的女人也亏得她能看得入眼!原先还以为这女人的眼光有所进步,原来还是如此地不华丽! 36、不简单的女人 七点整,专为庆祝迹部家小少爷迹部景吾十四周岁的生日宴会正式开始。 与庭院外鸣放的礼花相呼应,由迹部家高价请来的英国皇家交响乐团也在同一时间于室内奏起了欢快的乐曲。来宾们在掌声中纷纷抬眼,目视着一身正装的迹部景吾如帝王一般自别墅中央的旋转楼梯上缓步而下。 “好!”看着小小年纪便展露出过人气势的迹部景吾,不少人在心里暗暗喝彩。想到资料中提及的,这个迹部家小辈近几年来在商场上的表现和其逐渐成熟的商业手腕,不由地暗自羡慕迹部家后生可畏,迹部财团后继有人! “欢迎各位于百忙中拔空参加小儿的生日宴会!”身着银色晚礼服的迹部美奈以主人之姿上前致词。微笑中瞥眼瞧到虽有“女伴”之名,却只能委委屈屈地跟在自家儿子身后的柳本沙织,心下颇有些不以为然,面上却是没有显露出一丝异样之色。 继母亲之后,同样也发表了一大篇修辞华丽的欢迎致辞,迹部景吾弯腰向着众人行了一礼,正色道:“迹部家真诚地感谢各位的到来,愿今后能够与各位携手,共创佳绩!” “难得听到部长大人说这么长的话,却不使用某个华丽的自称啊!”忍足侑士啜了一口香槟,用一种吟诵赞叹诗的口吻叹息道。 “你说迹部的坏话,小心迹部听到!”向日岳人正忙着考虑在数十种点心中,究竟要先选择哪一种下口比较好,实在没空理会自家搭档的无聊吐嘈。 忍足侑士拿目光扫了一圈在场的熟人,悲哀地发现一时之间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拉来陪自己聊天打发时间的人。无可奈何之下,只能选择跑到角落里去打扰那一位。 “伯父伯母这回都没有到场,我本以为你会在送过礼物之后就离开呢。”芥川家明面上的生意虽然是高档洗衣连锁店,但这些年却用手头上的资金与迹部财团共同投资了一些大型项目,算得上是比较亲近的生意伙伴了。今天芥川夫妇的缺席,实在很令人深思啊! “他们的事,慈郎可不知道啊!”芥川慈郎打了个呵欠,从沙发上坐起身,揉了揉眼:“或许你应该问问迹部的女伴,她家最近可是风头正盛呢!” 忍足侑士不动声色地扶了扶眼镜,心中有几分惊讶了。慈郎这家伙一向都是很能装的,这回居然会对自己说出这样意味明显的话,分明是情绪受到了极大影响。看来,迹部今天的这位女伴很是不简单呢! “慈郎听说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么?”把事情压在心里多难受啊,找个人倾诉倾诉才对嘛! “富丽商社前两年投资证券,分别在中国和美国各发了一笔横财。现在将资金回拢到本部,到处跟人抢生意。”芥川慈郎重又仰躺下来:“要知道,暴发户干起事情来,总是会让正常人觉得困扰啊!” 证券—— 忍足侑士点点头,顿时明白了从来不带女伴的迹部景吾突然在自己的宴会上弄出女伴的原因了。 证券这一行,涉及到的东西太多了,不是寻常人能玩得开的。迹部家以证券起家,经营了那么多年,都不敢随便将手伸到日本之外。不想这柳本的胆子竟然如此之大,同时参合到中,美两国的证券市场中。他究竟是有什么把握,居然能够笃定自己能够稳赚呢? 据他所知,富丽商社现任的社长柳本隼人一向平庸,实在不像是会干出这种事情的人。而据资料调查,向来只会跟在别人后面捡便宜的富丽商社,里面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人物。如果真如他所想,操纵这些事情的难道竟是那一位…… 忍足侑士凝眸看向站在迹部身后,正保持着一脸端庄笑容的美丽少女,目光扫过对方修长的美腿,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 “迹部君似乎并不爱说话呢!”与迹部景吾跳着开场舞,柳本沙织终于忍受不了迹部景吾的沉默,开口道。 “柳本桑有事要和本大爷说么?”看到对方眼中一闪即逝的挫败,迹部景吾心下冷笑不止,面上仍是一片云淡风清。 “听说迹部君网球打得好,沙织很想向迹部君讨教几招,见识一下迹部君的高超球技呢!”迹部景吾出乎意料的冷淡态度令本来信心满满的柳本沙织开始不安起来,想到冰帝信奉“强者为尊”的理念,连忙更换话题。 想要接近迹部,网球应该是一条捷径。自从知道这是网球王子的世界之后,自己在网球上很是下了一番苦功。再加上以前看动画得到的一些资料,用这些来接近各校的王子,应该是足够了! “柳本桑谬赞了!”迹部景吾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既不答应也不否定,倒教柳本沙织不知要如何接话了。 想了想,柳本沙织正想要再换一个话题,舞曲却偏在这个时候结束了。迹部景吾松开柳本沙织的手,有礼地行了一礼,竟然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可恶!自从来到这个网王世界,成为柳本小姐以后,从来都没有人敢这么甩她面子的!迹部景吾是第一个! 柳本沙织暗暗咬牙,瞪着迹部景吾离去的背影,面上虽然仍是一片温婉,但心里已经把迹部景吾恨得牙直痒痒了:该死的水仙,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么!不过就是一个华丽的炮灰罢了!没有了我,你就等着你带领的冰帝明年惨败在青学手下吧! ~~~~~~~~~~~~~~~~~~~~~~~~~~~~~~~~~~~~~~~~~~~~~~~~~~~~~~~~~~~~~~~~~~~~~ 迹部家的晚宴慢慢步入高/潮,而在相同的时刻,手冢一家刚刚吃过晚饭。手冢彩菜和苏潋滟正忙着洗碗,手冢国光为爷爷和父亲泡着茶,一家人和乐融融。 就在这个时候,手冢家的门铃却突然响了起来,随之响起的是不二周助的声音:“请问手冢在家么?” 手冢国光连忙跑去开门,心里也不大清楚这位好友选择在这个时候跑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有礼地向手冢家的各位长辈打过招呼后,不二周助看向苏潋滟,直接行了一礼道:“这么晚过来,真是不好意思。只是这件事怕是只有苏桑能够帮忙,所以不得不造次了!” “不二君有事请直说。”苏潋滟略有些吃惊,却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是这样的。”不二周助接过手冢国光递过来的茶,道过谢后才道:“家姐遇到了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我们对这方面一无所知,而且时间紧迫,一时之间又找不到相关的专家。想到苏桑正好在这方面很是擅长,于是只得厚颜过来请苏桑帮忙了。” 苏潋滟沉吟道:“能够得不二君看重,是潋滟的荣幸。如果潋滟能够帮得上忙,自当尽力。却不知不二君遇见的是什么样的麻烦?” “上次闲聊时,听得苏桑对中国的书画方面见识非常不凡,于是知道苏桑应是此道高手。家姐手上有幅画出了点意外……事关紧急,请苏桑切勿推迟!” “不二君过奖了,潋滟在这方面也不过只是入门,当不得如此评价!”听到不二周助的要求,苏潋滟松了一口气。原先还有些担心他是想要自己去帮谁做针灸呢……还好只是书画方面的事情! 不二周助听到苏潋滟的回答,知道她这便是答应了,欣然道:“既然苏桑答应了,那我这便让家姐过来!” 手冢国光看到不二周助竟然表现得如此急切,跟他平时表现的淡定截然两样,不由地也对此事好奇起来。他与不二交好数载,对这位朋友的性格算是极为了解的了。以前便是遇到再急的事,不二也非要用话先绕上好几个弯子,直到拖到不能再拖下去的时候,这才愿意将事情明白地说出来。像今天这样一见面就直接摊开了讲明情况的,那在以前是完全无法想象的。由此看来,这件事对不二来说,当真是非常紧要了! 不二由美子来的速度竟然是出人意料地快捷。不二周助的电话打了不到一分钟,手冢家的门铃便响了起来。由此可见,这位不二姐姐根本就是直接守在手冢门口,在外专心地侯着弟弟的电话,准备随时上门了。 手冢国光有些疑惑,不二周助还好说,因为自己曾经对他提过苏潋滟在书画方面的大才。而且不二周助自己亲眼见识过苏潋滟种种不同寻常之处,他对苏潋滟有信心是正常的。 只是这位不二姐姐,可是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苏潋滟本人啊!按照一般人的思路,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因为自家弟弟的一席话,而选择直接相信一个身份证上仅有十三岁低龄的陌生小孩啊!但是看她表现出来的情形,却是分明就对苏潋滟的能力非常地有信心,好像笃定了她能接受并摆平这件事似的。却不知她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信心,竟然如此相信苏潋滟! 大家随便寒暄了两句,分宾主关系入了座。随后,大家一致将目光落到不二由美子手中捧着的卷轴上。 37、所谓才女 “柳本桑——”端着两杯鸡尾酒,忍足侑士靠近柳本沙织,殷勤地将其中的一杯递了过去。 “忍足侑士?”看了忍足一眼,柳本沙织用非常性感的声音念出了忍足的名字。 “正是鄙人!”忍足侑士轻笑道:“能从这么迷人的美女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真是无比地荣幸呢~~” 由于嗓音的原因,忍足侑士的声音本就非常地低沉。如今被他刻意地拖长了语调,夹着那几分改不掉的关西腔,听起来更是性感惑人。即管柳本沙织早有心理准备,却也还是不由地被这句话弄得面红耳赤。 “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能请美丽的小姐跳支舞呢?”忍足侑士见好就收,将手中的酒杯交给侍者,伸出右手,做出一个邀舞的动作。 柳本沙织红着脸,矜持地将手搭在忍足侑士伸出的手掌上。 ………… “咦,侑士又跑去勾搭女生去了!”从点心中探出头,向日岳人一眼就瞧见了舞池中翩然起舞的自家搭档,待到目光转到旁边那个女人身上时,向日岳人如发现新大陆一般,立刻惊叫道:“唉,这个好像是迹部的女伴耶!” `户亮“切”了一声,扭过头去,下意识地去寻找自家部长。 “侑士胆子真大啊!”看到两人之间不断发生的亲密动作,向日岳人连拿在手里的点心也忘记要放到嘴里了,只是不断地开始发出叹息“不知道迹部会不会生气呢?” “嘛,要探听敌人的虚实总是需要付出一点代价的!”芥川慈郎快手将向日岳人手中的酥饼截走,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口塞在自己嘴里,含糊不清道:“不过对这一位来说,或许是正中下怀呢!” “啊,慈郎你这混蛋!”待到向日岳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势已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慈郎吃掉最后一块咸味奶油酥饼,气愤不已地扑过去:“那是我找到的啊!” 泷荻之介取了一块甜酥,目不斜视地直接路过为了一块点心闹成一团的两只,心中颇有点为自家部长大人鸣不平。 啧,枉费迹部平时对你们那么好!看吧,相比起关心迹部,居然能够为了块酥饼吵起来。果然在你们心目中,还是点心比较重要啊!哼,一群没良心的白眼狼! ~~~~~~~~~~~~~~~~~~~~~~~~~~~~~~~~~~~~~~~~~~~~~~~~~~~~~~~~~~~~~~~~~~~~~ 不二由美子将卷轴徐徐展开,画卷上呈现的是一位用水墨描出的和服女子。 这画中美人姿容端丽,栩栩动人。作画之人显然画技极为高超,将这美人的神态把握得十分到位,女子的温柔之态跃然纸上。可惜的是,不知哪来的一小点墨迹硬生生地点在画上美人的右边脸颊上,将整个画面无情地破坏掉了,令人异常地扼腕。 “这是我们总裁以前无意中收购到的一幅画。”不二由美子用中文介绍道:“他最近与相川社长因为生意方面的原因交好,这才知道原来这画上的美人竟然是相川社长已经亡故的妻子。” 苏潋滟看着画,心下已经有了几分了悟。果然,不二由美子继续道:“相川社长是出了名的爱妻,听说我们总裁竟然还有这样一幅他亡妻的画,自是非常希望将画像收回去。我们总裁当时也抱着成人之美的想法,将这件事答应了下来。可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好好的画竟然成了这样……拿这样的画送人的话,实在是不大方便呢!” 不管是当事人的不小心,还是商场上的阴谋,总之,这美人脸颊上多出来的那一点墨迹,的确是让这幅画生生地被毁掉了。拿这样的画送人,怕是不但不能讨好对方,反而会因此得罪人吧! “不知道苏小姐能不能帮忙,另行临摹一幅?”不二由美子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画中人物我并未亲见,神韵方面的把握恐怕会有所不及。如果要在短时间内临摹出来的话,肯定会与原作有些差别。抛开这方面不谈……”苏潋滟将画拿起来再三端详后道:“新画与旧作差别是非常明显的,你拿新画送人,这是很容易被人看出来的。如果让对方知道这个情况,怕是不大妥当啊!” “依苏小姐之见,应该如何是好?” “如果不二小姐信得过的话,不如让潋滟试试补画,如何?” “补画?”不二由美子呆了一呆,道:“我们也不是没有想过要补画。若是这墨点出现在画中别的地方还好说,只是在这处地方……” 苏潋滟笑了笑,摇头道:“这处墨点其实是不用去掉的,只要再添上几笔便是了!” “既然这样……”不二由美子看着苏潋滟,突然释然一笑,学着中国武侠电影中的人物一样抱拳道:“那就拜托苏小姐了!” ~~~~~~~~~~~~~~~~~~~~~~~~~~~~~~~~~~~~~~~~~~~~~~~~~~~~~~~~~~~~~~~~~~~~~ 等到忍足侑士从舞池中出来,已经是三支舞曲之后的事了。在这段时间里,迹部景吾已经将几个需要他亲自打招呼的商政界前辈都一一问侯过了。 “啊嗯,倒是辛苦你了啊!”啜了一口香槟,迹部景吾看着傍在身边的某人,似笑非笑。 “迹部你这么说可就太无情了!”忍足侑士笑道:“为了给你准备这份礼物,我刚才可是费了不少力气呢!” 说服柳本沙织事小,这女人虚荣心很强,略一挑拨便上钩了。关键是自家网球部里的那几只,以泷荻之介为首,三番两次地找借口路过捣乱,真是让人头疼。虽然早知道泷荻之介这家伙崇拜迹部,但也不至于要做到这份上吧! “啊嗯,你刚才给那只母猫教唆了些什么不华丽的东西?”迹部景吾眯起眼,忍足侑士脸上过于诡异的表情,让他生出不好的预感。 “即兴才技表演——”忍足侑士笑得非常无辜:“在我的建议下,她答应用这个来代替生日礼物来讨你欢喜!” 迹部景吾看着前面不远处的佣人明显想要布置一块临时舞台的动作,眼皮忍不住抽了抽:“这个女人……她出门是忘记要带上脑子了么?” “哟,迹部可千万别这么说!”忍足侑士摇摇手指:“喜欢在公共场合展露自己的长处,这一点正是时下漂亮女生的可爱之处哟!” 这个蠢货! 迹部景吾顾不得跟这位好友斗嘴了,连忙丢下酒杯,匆忙起身想要去找人来制止这桩不华丽的事件。 柳本沙织这只母猫,她到底有没有一点头脑,懂不懂一点社交知识啊!作为他迹部景吾的女伴,她怎么会想到要在公共场合如同戏子一般地当众献艺呢!如果真被她弄出这么一出,那不光是她自己丢脸,连作为她男伴的自己也跟着掉面子啊! “别这样嘛!”忍足侑士一把拉住气愤不已的好友,无视于迹部景吾身上散发出来的磅礴怒气,慢条斯理地道:“富丽商社资金丰厚,柳本家又是独宠这个女儿。你就不怕自家老狐狸为了资金,而提出联姻之类的东西?” 想到自家小气又爱记仇的母上大人,迹部景吾慢慢地坐了回去。 对于自己上次没有按她的要求应付足代母女而选择直接回东京的事情,她到现在都还记挂着呢。按照她的恶趣味,将自己和这只母猫凑在一起这种事情,她很有可能会干得出来! 忍足这家伙说得没错。虽然这种事情,自己是可以将它拒绝掉的,但这其中所需要花费的手段和精力,想一想都让人头大。为了这么个女人却需要花那么大的力气,这实在是太不符合他大爷的华丽准则了! 好吧,如果只是丢一点小面子就能直接摆脱这只母猫,那他还是宁愿选择丢面子算了!反正他大爷一向风度甚佳,这么点小事是动摇不了他的华丽本质的! ~~~~~~~~~~~~~~~~~~~~~~~~~~~~~~~~~~~~~~~~~~~~~~~~~~~~~~~~~~~~~~~~~~~~~ 苏潋滟摊开画,细细地打量着画中的人物。从构图,笔法等方面研究了半天,终于在心中打好了腹稿。 “可以劳烦不二小姐帮忙准备一下宣笔、端砚和松烟墨,可以么?”看到手冢国一拿出来的一套文房四宝,苏潋滟直接摇了摇头,马上转头对不二由美子要求道。 “呃,这些不可以么?”不二周助饶有兴趣地问道。 “如果只是一般的戏作,这些还是可以用的。但是如今需要补画,一般的笔墨自然是达不到要求了。”苏潋滟看着大家好奇的表情,只得赶紧为众人恶补书画知识。 “作画(这里指国画)的话有工笔、写意和兼工带写这三种形式。像这幅图采用的是写意手法,如果想要完善,重点便是用墨。用墨之妙,在于浓淡相生。浓处须精彩而不滞,淡处须灵秀而不晦。要把握这一点,非佳笔墨不能成事。” 苏潋滟一席话说完,听不懂汉语的人一脸雾水,听得懂汉语的几人也被里面的专业名词弄得一脸问号。但有一点,大家却是都弄明白了,那便是想要让苏潋滟把画补回来,就必需要照她的要求找到那几样作画用的工具。 “我明白了!”不二由美子从容地拿出手机,将苏潋滟交待的条件一一交待了下去。待到下属按照不二由美子的要求找到相关物品,上报价格的时候,不二由美子看向苏潋滟的眼光不由地带上了几分敬畏。 以前听说中国画是很费钱的事,在打听到一般的文房四宝的价钱后,不二由美子还对这种传言嗤之以鼻。到现在,她算是彻底地相信了!单就只是苏潋滟随口开出来的几样东西,其价钱居然等值于一辆普通的轿车了。虽然拿的东西都是现在能够在市面上找到的最好的那种,但这种价格也太令人瞠目了! 是说,苏小姐,你以前练习书画,到底是用掉了多少钱啊?! 38、彰显才艺 忍足侑士的推波助澜加上迹部景吾的不阻止,柳本沙织想要借以扬名的才艺展示于是得以顺利展开。 在一曲慢三结束之后,应某人的要求,大厅中的彩灯突然全部熄灭,只留下屋沿边上的几盏壁灯照明。 在场的众人立时便明白这是有人要表演节目了,立刻便有好事份子开始鼓起掌来。 当掌声渐渐弱下来的时候,一阵由笛,萧、古筝和琵琶混合在一起的乐曲缓缓响起。随着曲调的展开,厅堂上被关掉的大灯挨个亮了起来。当所有的灯全部亮了之后,一位身段婀娜的少女亭亭袅袅地走到了众人眼前。 “哟,好像还专门换了件衣服呢!迹部你的面子可真大啊!”忍足侑士推推眼镜,看着在聚光灯下向着众人微笑的少女,意有所指。 少女此时穿着一件颜色素淡的舞服。上身类似于旗袍的款式,旨在突出其优美的身形,下身是绣着荷叶边的百折裙,既好看又不影响动作,显然是事前特地量身订做的。 迹部景吾冷笑一声,手指习惯性地抚上脸上的泪痣。看着场上的少女扭摆腰肢,熟练地做着一系列的舞蹈动作,迹部微微地眯起眼,遮住了眼中的轻蔑。 当少女在一个连续旋转的动作之后,突然俯下身来。但见她纤手捏出一个莲花指,手腕反转一圈,纤腰轻旋,反身拈起了早就放在桌上的一管羊毫画笔。 随着她的动作,乐曲的节奏也跟着突然变化,曲风由平缓突然转至激烈。而在同一时刻,两个男佣举着一大块木板适时地出现在台上,木板上铺好的长条宣纸昭示着少女此举的用意。 “哈,挺有新意的么!”忍足侑士连连点头表示赞许,对迹部景吾扔过来的白眼视而不见。 却见少女执笔轻沾墨汁,在一个轻旋中接近木板,然后快速地在纸上点了几笔。手腕一扭,收回墨笔,少女莲步轻移,甩袖旋回桌前。而后,随着音乐的节奏,少女不断地沾墨,更换舞蹈动作,下笔作画……渐渐地,纸上的图案一点点地被完善,一幅巨大的墨竹图逐渐呈现在众人眼前。 乐曲的节奏变得更加迅疾,少女的腰肢也扭转得更为急切。在一阵最紧凑的音乐之后,乐曲突然在瞬间消失,而少女也在同一时间停下了一大串繁杂的舞蹈动作,手执毛笔,在完成的画作前摆出了一个优美的结束动作。但见墨色的画作与少女莹白如雪的手腕形成鲜明的对比,真是好一幅美女作画图! 掌声次第响起,少女明显受到了掌声的鼓舞,脸上的微笑加深了许多。迹部景吾的脸色隐隐有些发黑,周身透出的沉重气场,令得本想也跟着一道鼓掌叫好的忍足侑士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向着众人轻施了一礼道谢之后,少女脸上挂着最温婉谦逊的微笑,对着迹部景吾的方向,微启朱唇,轻柔笑道:“谨以拙作祝贺迹部君生辰快乐!” 迹部景吾一脸镇定,落落大方地回礼道:“感谢柳本小姐的美意!” 虽然迹部景吾的姿态与回答看起来十分地和气有礼,但亲近如忍足侑士者,却很容易地就从中听出了某人语气里止不住的隐忍与愤怒。 从献舞到献画,这种举动如果是女朋友精心构思出来,私下想讨好自家男朋友的,那还说得过去。可是被柳本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给迹部庆贺生日,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可就变得非常暧昧了,指不住别人会怎么想呢! 忍足侑士轻咳了两声,趁机用手捂住嘴巴遮住了不小心流露出来的笑意。 估计,现在在所有人的眼中,恐怕都以为迹部跟柳本是已经处在交往中的一对情侣吧!大家都以为女子生性羞涩,为人矜持,却怎么也想象不到居然有女人彪悍至此,初次见面就敢对着陌生的男生来这么一着吧! 不管柳本这一着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依照迹部的个性,是肯定会对她退避三舍的。可以想象,在不久的将来,迹部他“负心”于柳本小姐这个结果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只是经过柳本今天这么一场舞跳下来,迹部在这个圈子里是永远摘不掉“作风风流”这类评价了的。柳本这个黑锅,他是背定了! 可怜的迹部哟! ~~~~~~~~~~~~~~~~~~~~~~~~~~~~~~~~~~~~~~~~~~~~~~~~~~~~~~~~~~~~~~~~~~~~~ 将不二由美子送来的笔墨等物摆好后,苏潋滟便开始准备要作画了。 拒绝了手冢国一想要帮忙研墨的请求,苏潋滟以小勺挑了两勺清水滴在砚上,持着墨条缓缓运力。 端砚品质细嫩,下墨迟缓却不顿墨。苏潋滟腕上均匀用着力,细细观察着墨色,待到墨色浓度达到自己想要的程度之后,这才收腕停下了动作。 见众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自己,苏潋滟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取过一管上好的兔毫,拿笔轻轻地蘸了下研好的墨汁,又顺了顺笔锋,这才轻悬手腕,在画上连点数下。 说不担心是假的,不二由美子在旁边眼也不眨地盯着苏潋滟的动作。可惜对国画根本没有一点研究的她,终究还是完全看不懂苏潋滟这几下到底有何用意。 手冢国光扭头看了眼不二周助,发现这位好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打量着苏潋滟的动作,其神态完全像是在观看某种艺术表演一般。从他的脸上,完全瞧不出这家伙有一丝一毫的担心,与他先前刚刚进门时表现出来的急切那是截然两样。 算了,这家伙是不可以用常理来推测的! 手冢国光扭回头,重又将注意力放在作画人身上。然而,当他将目光重新投到画作上时,惊讶地发现经过苏潋滟后来又加上的几笔,原先感觉零乱毫无规律的墨点竟然组成了一树形象古朴,身形嶙峋的老梅树。 苏潋滟换了一枝笔,继续蘸墨作画。笔锋勾勒之间,梅树的枝干渐渐丰满起来。而后,片片落梅如雪,随风四散的场景被苏潋滟一一营造了出来。 随着苏潋滟的下笔,大家分明看到了和服女子俏立在梅树边,因着一阵梅花雪,衣襟上,发髻间都被沾上片片梅花的旖旎风景……而那点正点在美人脸颊上的墨迹,正是一瓣沾在女子脸上的落梅。 “好!”不二由美子当先叫好。 原先的画只是一幅单独的美人图,虽然画者的画风不错,但也不过是让人欣赏到单独的美人罢了。而现在经过苏潋滟的这么一加工,梅树与美人交相呼应,情景交融,图画的意境立刻变得非常不同了。而画中人原先有些空泛的微笑,顿时也因着沾到脸上的落梅而变得生动许多,凭空多出了几分娇俏的风情。 “潋滟的这一树梅,当真是神来之笔啊!”手冢国一点点头,羡慕地望向画。这画改得好啊,看得他都喜爱不已,想把它收藏下来了! 苏潋滟点上最后一笔,最后端详了一下手上的画作,终于将笔搁回笔架,对着不二由美子绽出一抹笑容:“幸不辱命!” ~~~~~~~~~~~~~~~~~~~~~~~~~~~~~~~~~~~~~~~~~~~~~~~~~~~~~~~~~~~~~~~~~~~~~ 展开那幅令柳本沙织在刚才的宴会上大出风头的墨竹图,迹部美奈微眯着眼,听着请来的专业的书画大师的点评。 “这幅作品……夫人要听实话么?那老朽就不客气了——这幅画笔力不足,构图欠佳,虽有墨竹之形却不得竹之本意……” “很不好么?”打断了大师的评点,迹部美奈睁眼发问。 “这……老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糟糕的作品……” 不辨场合,只知炫耀。大庭广众之下,竟以舞蹈作画……想不到柳本居然是个这么轻浮的女子! ……景吾这次的确是受委屈了啊! 迹部美奈叹了口气,打通了自家秘书的电话: “喂,高木……嗯,是我……告诉原田校长,找尽一切理由阻止柳本家的千金入学冰帝……嗯,对,这是我的意思……这件事就不要告诉景吾了……好,就这样!” 按按额头,想到自家儿子黑了一晚上的脸,迹部美奈笑着摇摇头,知道最少有一个月,自家儿子看见自己绝对不会有好脸色了。 算了,这次的确是自己鲁莽了呢!谁能想到,在这几年内连接创造出商场上多番奇迹的柳本小姐居然会是这样浅薄的人呢? 罢了,在升高中以前,就不拿这种事再来逗儿子了!就当是——嗯,就当是为了今天的事情的陪罪好了!怎么说,她也是个疼爱自家宝贝儿子的好妈咪啊! 39、再次偶遇 出于感谢,不二由美子的老板通过不二由美子之手,给了苏潋滟一笔相当可观的“润笔费”。 苏潋滟自忖自己的一手丹青也还拿得出手,况且在以前,读书人以书画易钱也属常见,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于是,在略为谦虚了几句之后,苏潋滟便毫不客气地将钱收了下来。 手上有了钱,苏潋滟便有些坐不住了。她上次去中华街买东西,一路还算顺利。虽然买到的针与原先所预想的不大一样,但好歹也能一用。在她的心目中,还是对能在中华街找到能医内伤的药物存有一定希望的。原先囊中羞涩,知道自己肯定买不起内伤药,便也没有什么想法。如今手上有了钱,自是要去中华街碰碰运气了。 正好手冢国光的生日礼物还未来得及置办,苏潋滟便以此为由,跟手冢彩菜打了个招呼,在上完学习班的课后,再次搭乘上了前往横滨的地铁。 虽说是想去碰运气,但苏潋滟却也没有太多底气。除了内伤药不适用于这个世界,出现的机会极少之外,对于价钱方面,她的心里也还是有所顾虑的。 内伤不同于外伤,除了对习武者影响更加严重之外,其难以复原的特性更是让人头疼。为了医治内伤,江湖上所流传的那些见效迅速的内伤药无一不是价比千金。便是那种极为一般的内伤药,价钱也是极为昂贵的,听说里面所需的药材便有人参,雪莲等许多价格高昂的药材。 她现在手上的钱虽然看起来有不少,但是面对如此昂贵的内伤药,却也不知道究竟够不够。苏潋滟手上这笔钱来自于书画,对这种挣钱方式倒也有了些许的兴趣。心中盘算着,如果到时候钱不够,便寻一寻有没有相关的书画店铺,在那边当场写上几幅字画,换钱买药。 一入中华街,苏潋滟便直奔药店而去。然而,经过了一个多小时,问遍了所有的药店,却是没有一家有这种药买,甚而连相关的消息都奉欠。虽然早就料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苏潋滟的情绪还是不由地低落了下来。 叹了口气,她一步步地往回走。 突然之间,似是想到了什么,苏潋滟眼睛突然一亮,转身走进旁边的一家古玩店。 她想起以前听人说过,江湖上也会出现一些极为珍贵的内伤药。名门大派得到此药后,为了保存它的药性,便会用极好的玉瓶来封存它。这样一来,可以保持数十年药性不减,若说是宝贝也不为过。古玩店老板惯于收购珍品,说不准就有人有幸得到那种极品,将之当成珍品收藏起来,好囤货居奇呢! 问了几家古玩店之后,还真让苏潋滟碰到了一位藏有这种内伤药的老板。在听到苏潋滟要寻内伤药,那老板顿时眼睛一亮,打量苏潋滟的目光明显变了。 “小姑娘要这种东西,是要自己用吧?” 这句话引起了苏潋滟的警觉,看着这老板走出柜台的动作,苏潋滟这才发现这位老板虽然年已过半百,但动作敏捷不逊于年青人,一看就知道会些粗浅的腿脚功夫。 “是的!”看出了老板的身份,苏潋滟有些明白这位老板的用意了。 “内伤药的珍贵不用我说,想必小姑娘你也知道。”老板笑盈盈道:“钱什么的,我倒是不缺。同为江湖中人,你若有诚意的话,还是拿点咱们看得上的东西来作交换吧!” 江湖中人,喜好的东西除了兵器便是武功了。苏潋滟原先还计划着用自己的字画来换药,这样一来,却是完全没有了指望。 除了缠在腰上的软剑,苏潋滟还真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只是这把剑意义不同,苏潋滟实在舍不得拿来换药。至于武功……苏潋滟在心里直接否定了这一条。 不是她敝帚自珍,而是以前身在江湖中,曾经见过一些人品不好却身怀绝技的人。每当遇见这种人的时候,她总是会在心中对将武功教授给这种人的人生出不满。将杀伤力强的东西教给坏人,这种形为无异于为虎作伥! 苏潋滟身在江湖,薄有声名,常人见了,总是要称呼一句“苏仙子”、“苏女侠”。苏潋滟自己觉得,身为江湖中人,承担了这一个“侠”字,便要有能对得住这个“侠”字的行为才成。“侠”之大者,卫国护民,这才是作为“侠”者的本份!要她教授武功不是不可以,但在其心性为人上,却必须要得到她的承认才成。如果只是为了自己的一时方便,便把武功教给不知根底的人,她自觉对不住自己的良心! 既知买卖无望,苏潋滟便也不再多做停留。向着那老板点了点头,便直接往外走。 这一家古玩店用的是仿古样式,为了风雅,老板特地在门口加了一席竹帘。苏潋滟出店,正要用手撩起竹帘,不想外面也同时有人想要进店,却是先她一步先将竹帘撩了起来。 这本不过是件小事,苏潋滟原也并没有怎么注意。因为店门窄小,苏潋滟见人家先自己一步揭帘子,便往旁侧了侧身,打算等那人进门之后,自己再出去。不料才一侧身,便听到来人“咦”了一声,语气中似乎十分地惊讶。苏潋滟略一抬眼,正与那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啊嗯,是你!”说话的人一身休闲服,看起来随兴之至,正是前些时候意外碰到的迹部少年。 竹帘又起,跟着进来的是一个面容木讷,极其魁梧的少年。他一进店便沉默地立在迹部少年身后,看下来应该是跟班一类角色。 苏潋滟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她与这位迹部少年不过是萍水相逢,连名字都还没有相互告知过,实在说不上有什么交情。 “上次的事,本大爷先谢过了。”迹部少年的语气很是欢快,看得出来心情很好:“作为感谢,本大爷今天请你吃饭!” 再次遇见苏潋滟,迹部景吾心下很是欢喜。他刚刚接手了一件开发案,知道这几天又要忙起来了。想着再过几日就是好友忍足侑士的生日了,不如趁着今天有空先提前将礼物准备好。想到那厮自前天在宴会上瞧见柳本母猫的表演后,便对中国文化产生了兴趣。为了迎合其口味,迹部景吾这才亲自跑到中华街,打算在这边给他挑一样合心意的礼物。 不成想,今天的一趟中华街之行,居然能够碰到自己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的人,收获到这意外的惊喜! 迹部景吾自己心下欢喜,可是他这种说话的语气,却让听他说话的苏潋滟怎么也欢喜不起来。 苏潋滟以前在江湖上自视甚高,结交的不一不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寻常人和她说话,无一不是恭敬之极。便是因故来到这边,手冢一家对她也是亲切得很,哪里听到过这种居高临下一般的施恩口气! 苏潋滟此时买不到药,心情正是不好,听到迹部这种口气,连带地对这位本来印象还算不错的少年也觉得反感起来。 苏潋滟并不是一个喜欢把情绪表现出来的人,虽然心中不痛快,面上却是半分不显,嘴里只淡淡道:“不用客气,上次的事只是举手之劳,当不起阁下的一顿饭!我还有事,就不耽误阁下买东西了!”言罢,伸手撩起竹帘,便要离开。 迹部景吾观察力一向过人,一瞧见少女这样的反应,马上省悟到自己应该是把人给得罪了。 迹部景吾少年得志,品貌皆优,一向都是同龄人拥护的对象。以前所接触过的女生无一不是把他看得极高,只要他稍一流露出对某人有一点亲近的意思,那女生便如得到极大的恩惠一般,行动言语间更是对他加意奉承。不成想,“请吃饭”这种对其它女生百试百灵的法子,如今却是一拿出来便立即在自己在意的女生面前碰了壁! 迹部景吾心下着急。自那日地铁站一别之后,他曾误以为此女是母亲安排给自己的相亲对象,于是在学校里留意着是否有突然转学过来的女生,好对此严加防范。不想一等数日,学校里一切正常,根本就没有按照他的预料一般出现什么转校生。 而后是生日宴会,在母亲暧昧的语气中,他又以为她就是母亲想要安排给自己的女伴。因为这种猜测,他曾怀疑先前几日的无动静,其实就是这女人故意想出来的计策,旨在吸引他的注意。如果事情当真是如他所想,那么不得不承认,这女生思虑过人,他的确是因此对她生出了兴趣。不想满怀希望地等到了生日宴会,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女伴形象陌生,根本就不是希望中的那个人! 到了这个时候,迹部景吾这才于极度的失落中明白过来:原来那天的偶遇当真是偶遇,少女给自己买票原来当真是一片好意,不想自己惯于将事情复杂化,居然将人误会到这种地步! 待到生日之后,迹部景吾每一忆及当初邂逅之时,少女那回眸一笑,潇洒离去的风情,心中想要再见伊人的渴望便愈加强烈。无奈当时两人萍水相逢,自己对人又抱有成见,根本就没有想到要仔细打听对方的情况。虽然事后千想万想,但因为资料的空乏,便是想查也无从查起。当时唯一知道的便是这少女品貌不凡,汉语说得极好,应该是个中国人。可是在日本的中国人有那么多,单凭着这一点,却又哪里能够寻得到人! 如今好不容易能够在意外中再次邂逅到佳人,迹部景吾自是希望不要再与伊人再一次轻易错过。如果有可能的话,便是直接深交也是无妨的。只是万万料想不到,一向自认华丽的自己,居然一句话就把人给得罪了。眼看着人家根本就对自己没什么感觉,言语一个不合便要离开,这下子可真是麻烦了! 40、迹部送礼 得罪人以后想要和好,这种事情放在一般人身上,一句“对不起”、“我错了”自是可以直接解决问题。可是这事摊在迹部身上,那却是难办了。 让华丽的迹部大爷也像寻常人一样,开口说一句“本大爷错了”? ——算了吧,这样不华丽的话岂是他大爷能说得出口的啊? 迹部景吾一向认为自己天资聪颖,在任何方面都是那么地完美。可是就算他在其它的方面再怎么优秀,却也掩盖不了他在哄女孩子这方面笨拙无比的事实! 迹部景吾发现自己现在正处于一种两难的决择中:要道歉吧,拉不下这张脸;要不道歉吧,又怕人家就这么甩手离开。想要试着说句什么,为自己刚才的失言打圆场吧,却是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到了这个时候,即便是自认为华丽无双的迹部大爷也忍不住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口才了! “小姑娘当真没有什么东西可换么?”倒是这家店的老板开口,止住了苏潋滟的动作:“若我没有看错,你身上这伤可不轻啊,如果不及时医治,怕是会有后患吧!” 苏潋滟动作一僵,想不到这位老板居然能一眼看出自己的伤势。不过她主意既定,自是不会因为这老板的三言两语便轻易更改,于是坦然回应道:“老板的话自是金玉良言,只怨我身无长物,没有这等福气!” “如果你改变主意,可以随时过来找我。”老板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迹部景吾看着这老板脸上的笑容,手指抚过泪痣,神情间若有所悟。看到苏潋滟走出了店外,向桦地使了个眼色,让他跟着苏潋滟,自己却走到柜台跟前,开口道:“你刚才的话是说给本大爷听的?” “不敢!”老板一脸微笑:“只是有些担心刚才那位小姑娘的伤势,这才多嘴劝告了几句罢了!” “啊嗯,她的伤是怎么一回事?” “那小姑娘是个练家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受了点内伤。”老板态度极好,简直是有问必答“可惜呐,这小姑娘年纪不大,修为却是很不错的。如果就这么放任伤势不理,那势必会造成缺憾,那样就太过可惜了。迹部少爷既然认得这位小姑娘,不妨劝告几句。不是我夸口,我手上的内伤药虽然价值高了些,品质却是有保证的!” “说出你的条件!”听到这里,迹部景吾已经可以肯定这个老板绝对是认出了自己的身份,想要从自己这儿得到什么好处了。 “听说这个月底,迹部财团会组织一场拍卖会。”见迹部景吾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老板直接道出自己的目的:“这里面正好有一件师门旧物,如果方便的话,迹部少爷能否将此物直接转让给在下……” “你说的旧物是哪一件?”迹部景吾颦眉回忆着这次要拍卖的物品名单。在这一批要竟卖的物品里,值钱的有不少。最贵重的却属路易十四戴过一枚宝石戒指和两件中国唐代的玉器,却不知面前这只老狐狸究竟看中的是哪一样。 “不知迹部少爷对那把炎莱さ犊捎杏∠螅俊 炎莱さ叮 迹部景吾眯起眼,脑中已经回想起这把刀的样子。由于那场拍卖会是由他负责,其中一些比较重要的物品资料他大致上都还记得。这把炎莱さ妒粲谡馀穆粑镏械亩镀罚淙徊凰阕钪登模矍匆膊坏汀r溃谌缃竦娜毡旧狭魃缁崂铮不妒詹孛兜牟辉谏偈绻淼煤茫獍训度肥悄芘某龈黾叩募矍隼础 “你这药的价值可真不低啊!”迹部景吾打开手机对着下属低声吩咐了几句,挂断后对着老板冷笑。这老家伙果然狡猾,几句话说下来,最少能省下了最百万日币! “哪里!这还是迹部少爷与人为善,愿意为朋友两肋插刀啊!”老板笑咪咪地将一只瓷瓶递给迹部景吾。 迹部景吾“哼”了一声,接过瓷瓶,抬脚便要离开。 “迹部少爷不再看看么?小店的货物可是非常齐全的!”老板马上出言挽留。 “本大爷用不着!”迹部景吾直接拒绝。刚被诈了一笔,若说心中没有郁闷那是假的。短时间内,他可没有心情再和此人作什么交易了。 ~~~~~~~~~~~~~~~~~~~~~~~~~~~~~~~~~~~~~~~~~~~~~~~~~~~~~~~~~~~~~~~~~~~~~~~~~ 与桦地通过话后,迹部景吾迅速找到了苏潋滟所在的礼品店。 这家礼品店卖的都是有中国特色的小东西,生意非常地不错。虽然店中的顾客很多,但迹部景吾却在进门的那一刹那,立刻便找到了苏潋滟的身影。 苏潋滟此时正立在店中的东北角上,手里拿着一把精美折扇,似是思考着什么。 “礼品店里居然有折扇这种东西,真是太不华丽了!”迹部景吾凑过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苏潋滟旁边哼道:“没有人会喜欢‘囊生事’的!” 苏潋滟愣了愣,立刻明白了迹部的意思。看到少年脸上明显的不自在,不知为什么,心情突然好了起来,于是向着迹部少年点了点头,道:“谢谢提醒!” 迹部“啊嗯”了一声,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头侧到一边。刚才看到苏潋滟拿着的折扇像是男式的,于是猜测她可能是想买了送人,这才不由地出言提醒了一句。没有想到立刻便得到了对方的感激,倒让他一时之间找不到话说了。 苏潋滟放下折扇,望着满屋的商品,不禁有些头痛起来。这店中陈列出来的东西,文房四宝太过一般,装饰品也不甚精致。绣品虽有几幅好的,但拿来送人却显得过于暧昧了。好容易看到一把还算能拿得出手的折扇,不想又犯了忌讳。看了半天,她还当真想不到有什么可以用来充当生日礼物了。 “老板,这儿可以裱画么?”虽然知道手冢国光喜欢网球、登山和垂钩,但她对这几样都知道得不多,胡乱买东西的话又怕出问题。想了想,苏潋滟还是决定自己写幅丹青充作礼物算了。看到店中悬着几幅书画,便直接开口询问老板。 “我们这里只卖成品。要裱画的话,往前面左转,专门有一家卖书画的店可以做这个。”老板好脾气地介绍道。 苏潋滟道过谢,转身便往那家店走。迹部本就是过来跟着苏潋滟的,一见苏潋滟起身,当即毫不犹豫地跟在苏潋滟身后,一起出了店门。 苏潋滟明知道迹部景吾跟着自己,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只是跟着自己,并没有做出任何影响自己的行为。加上先前还善意提醒自己避开忌讳,实在是冷不下脸来赶人。面对对方盯着自己的灼灼目光,苏潋滟心中唯有苦笑,只能尽量选择对他视而不见。 按照先前礼品店老板的指点,苏潋滟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家书画店。 一进店门,苏潋滟便被店主悬挂在墙上的几幅画吸引住了目光。这几幅画画得都还不错,无论是布局还是意境都有可以称得上佳妙的地方。只是吸引住苏潋滟的并非是画作本身,而是悬在画作下方的标价。虽然知道这些画应该还算值钱,但真正见到了这些画的价格,还是忍不住被吓了一跳。 果然啊,自己先前想要亲自作画的打算是正确的。若是想要拿一幅稍微看得上眼的成品回去,把她身上所有的钱全拿出来似乎都还不够啊! “两位想要看什么样的字画?”这个老板一身清癯,倒是十足读书人的样子。 “听说这儿可以裱画……”苏潋滟开口,目光落在店中红木多宝格上陈放的一摞玉版纸上,手开始痒了起来。 “哦,小姑娘懂画?”看到苏潋滟打量玉版纸的目光,老板笑了起来。看到好的纸笔就想动手,这是搞书法的通病。看这小姑娘的样子,应是此道老手了。 “我这还有上好的松烟墨,要试试么?”一面说,老板一面拿了一方荷叶形的青花砚出来。 苏潋滟看得眼睛发亮,连忙点头。青花砚是端砚中的佳品,下墨发墨均一流,并且磨出来的墨极其细腻如油一般。便是在她那个时代,这种好砚也是极为难得的。 老板将苏潋滟带到里厅的檀木桌案前,亲自为她铺好纸,用狮形青铜镇纸压住了。又用桌上置放的鹤状白铜砚滴,在砚上滴了几滴水,拿着条状松烟墨开始帮着磨墨。 “呃,这个价钱怎么算?”看到老板这样殷勤,苏潋滟有点发毛了。 “不贵不贵,八百元画一张!” 吓,原来老板你也是个奸商啊! 不过这儿的笔墨纸砚无一不是精品,寻常人家哪里找得到,多花点钱倒也属正常!苏潋滟横竖手中钱来得容易,花起来倒也并不心疼,于是直接坐下来,挽起袖子,取了一只中毫,开始作起画来。 迹部景吾从进店后便一声不吭,只在旁边默默观看。 苏潋滟思极手冢国光此人的性格风度,觉得此人与竹相类。如今要赠画,直觉地便选择要画一张墨竹图。 竹之贵,在其风骨。苏潋滟着意突出竹“千磨万击还坚韧”的特性,数笔之间,一丛翠竹傲立风中的景象已经跃然纸上。苏潋滟端详了一下,大略还算满意,便换了一支小毫将细节修饰了一番,结束了画的部分。 接下来的题字,苏潋滟换了一管长锋羊毫。为了符合画意,苏潋滟选了三国武圣关羽的咏竹小诗来题画:“不谢东君意,丹青独立名;莫嫌弧叶淡,终久未凋零。” 这首诗颇有傲气,苏潋滟选择用狂草来书写,全篇一笔而成,体势连绵,颇得怀素之味。 苏潋滟刚一停笔,在一旁观画的书画店老板立刻将画捧起来细看,一面看一面不住声地叫好。 “看不出来,小友竟有如此功力,妙哉妙哉!”或许是苏潋滟的书画得到了他的认可,他对苏潋滟的称呼也由“小姑娘”直接跳为“小友”了。 快手取来一张新纸铺好,老板涎着脸笑道:“趁着今天兴致足,小友不如再来一张,留给小店寄卖如何!” 迹部暗暗吃惊,料不到苏潋滟的画竟然能够引得书画店老板亲自催讨!同样是画竹,回想起专家对柳本那幅图的评价,迹部景吾心目中对苏潋滟的评价不觉更高了些。 “下一幅就留给本大爷吧!”兜中手机震动了一下,迹部景吾这才想起手上还有别的事情,连忙打断了老板的恭维话,直接对苏潋滟道:“价钱什么的都好说!” 快手从店家柜台上撕了一张纸,迹部景吾用笔将自己的大名和手机号一并写在纸上。不待苏潋滟回话,直接将纸与先前得到的瓷瓶一起,一股脑儿地塞给苏潋滟:“呐,弄完了以后直接联系本大爷,这是订金!” 苏潋滟瞧见瓷瓶,呆了一呆,马上意识到这是什么东西。所谓“无功不受禄”,这么贵重的东西,她怎好直接接受…… 然而,待她抬头想要拒绝时,这才发现塞给她东西的迹部少年早就走得不见影儿了。 41、回礼 由于裱画过程复杂,一时之间不能完成,苏潋滟便与老板约好次日再回来取画,缴过订金后便直接乘车回了东京。 对手冢一家,苏潋滟只说了自己买礼物的大致经过,却将路遇迹部及迹部赠药之事隐而不谈。 一谈到药,势必要扯到内伤的问题。苏潋滟当时受伤的时候,便有将伤势全盘隐瞒下来的意向,只是碍于手冢国光这位当事人在场,瞒不下去罢了。如今好容易事情过去,她自是不想旧事重提,平白地让手冢国光为此事再生愧意。 至于迹部,苏潋滟在回返的途中便细细想过种种处理方法。 虽然并没有亲自回到那家古玩家里询问迹部买药所付出的代价,但想也知道,这瓶药的价值,肯定不是单凭着自己的一幅丹青就能抵还上的! 虽然对苏潋滟来说,有药治伤是好事。但无故欠下人家这么大一个人情,那还不如让内伤继续拖下去,由着它慢慢复原算了。只是这药收得容易,还回去却是难办了。迹部并非习武之人,根本就用不上这瓶药,他花钱买药完全是为了自己。若是就那么直接还回去的话,不说人家会不会收回去,便是苏潋滟自己都觉得这种行为太也过份了。怎么说人家送药也是一片好心,直接还回去的话未免让人心冷! 可是将药留下,这欠下的人情却又实在是令人头疼!虽然不知道迹部的赠药之举究竟有何用意,但无故承受他这么大一个人情,这种事在苏潋滟的处事理念中,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苏潋滟自幼受寡母影响,轻易不占人便宜。以前行走江湖之时,曾有爱慕她风采美貌的年轻少侠借故赠送她一些昂贵礼物。每每遇见这样的情况,苏潋滟要么婉言谢绝,要么在事后以高价礼品回赠。便是至交如开弘,她也将双方的财物往来算得明明白白,务必让对方在这方面不吃亏。开弘曾笑她在这一点上太过迂腐,嘲讽她为人看似潇洒,其实是斤斤计较,小气得紧。苏潋滟对此从来都是一笑而过,但行事风格却绝不变更。 苏潋滟自觉当初得蒙手冢一家收留,那是时局所逼,无可奈何之举。她至今都在忧愁,思量着自己欠手冢一家的恩情,却不知以后要如何归还才好。如今若是因为此事让她再欠迹部一笔人情,这种结果却是让她绝对不能接受的了! 想到此处,苏潋滟一咬牙,将戴在颈上,自小不离身的玉牌取了下来。 说起来,这块玉牌还是她周岁时,早亡的父亲专门送给她的礼物。苏潋滟对之珍爱非常,其重视程度仅次于她那把软剑。据早亡的母亲说,这块玉牌是由父亲找上当时最有名气的玉匠以最上品的羊脂白玉雕刻数月而成,价值不菲。 放在以前,苏潋滟身为秋氏世家女,手头非常宽裕。这玉牌对她来说,象征意义远大过物件本身的价值。但在如今,却是她身上唯二值钱的东西了!虽然舍不得,但既然遇到了这种事情,却也只能舍出来抵还人情了。 第二日,正是手冢国光的生日。 苏潋滟早早地跑了一趟中华街,到那家书画家里将昨日画的画取了出来。那老板裱画的手艺虽然不如他所吹嘘得那般神奇,却也还算过得去。苏潋滟查验了一下裱出来的成品后,非常爽快地付清了钱。 回到东京,时间已近四点,正是中学生的社团活动时间。 苏潋滟急于解决事情,也不待回家,直接抱着两幅卷轴跑到冰帝门口,拿出迹部给的字条去找公用电话。 ~~~~~~~~~~~~~~~~~~~~~~~~~~~~~~~~~~~~~~~~~~~~~~~~~~~~~~~~~~~~~~~~~~~~~~~~~ “咦——迹部的手机响了——”刚打完一场球,正处于休息状态的向日岳人竖起耳朵,确定不断发出响声的手机铃声来自于部长搁在椅子上的上衣口袋,立刻招呼正对着场外女生搔首弄姿的搭档,让他过去叫迹部来接电话:“是二号!” 迹部景吾有好几支手机,最常用的几支都被大家编了号。一号专用于国际电话;二号用于联络家人和网球部成员之类的最亲近之人;三号手机有两支,是专用来处理公事和商业应酬的。作为迹部景吾最亲近的正选部员,向日岳人自是记得迹部景吾几支手机所用的铃声,如今一听,便明白这是哪一支手机在响了。 “二号?”忍足侑士推推眼镜,喜欢看戏的他立刻从中嗅出不同寻常的八卦气息: 迹部的交际圈子其实并不大,除了自家网球部的几个主力,基本上没有什么谈得来的朋友。而以迹部家的习惯,他家的几个长辈是不太可能会在现在这种时候打电话找他的。这么看来,现在打电话的这个人应该是迹部新近结交的。 啧啧,一结交就能直接被迹部告知以二号手机的号码,看来,这个人很受迹部的重视啊…… 快步走过来,忍足侑士直接从迹部的外套口袋里取出那个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瞥见上面的来电显示,忍足侑士唇角勾起一道明显的弧度:“哟,这号码,似乎是东京的公用电话呢!” “哈?”向日岳人眨了眨眼,不太明白搭档兴奋个什么劲。 “你继续休息,我去找迹部……”拍拍向日岳人,忍足侑士执着手机迅速奔向迹部,全身的八卦因子都因着这通电话给激活了。 “部长,电话——”cos完美下属,忍足侑士毕恭毕敬地递上手机,侧立到迹部的旁边,打算旁听八卦。 “`户,你拿上拍子,跟忍足打一局!”看穿某人的不良居心,迹部景吾毫不犹豫地立刻给某人安排好任务,按下接听键,转身大步走开。 真是小气呢! 忍足侑士懒洋洋地执起拍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做着准备工作。 唉,迹部刚才表现得那么异常……看他别扭的样子,感觉真像纯爱片里,少年初次约会女生的情景呀! 忍足侑士活动关节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他刚才想到什么了…… “喂,你准备完了没有啊?”迟迟等不到忍足侑士开球,`户亮有些不耐烦了。 “啊,已经好了!”一记长球发出去,忍足侑士的眼睛眨了眨,眼角余光忍不住又望向自家部长离开球场的背影。 ……或许,再过不久,他们部里也会出现一位华丽的“部长夫人”了! ~~~~~~~~~~~~~~~~~~~~~~~~~~~~~~~~~~~~~~~~~~~~~~~~~~~~~~~~~~~~~~~~~~~~~~~~~ “这么突兀地打扰迹部君,真是不好意思!”苏潋滟与身上仍穿着运动服的迹部景吾在冰帝正门旁边的一家冷饮店坐了下来。 “这是昨天完成的画,迹部君看看可还满意?”苏潋滟将包装完好的卷轴盒子递过去。 迹部景吾打开画,只见大丛的牡丹争奇斗艳,华贵之气跃然纸上。 “画得还算华丽!”这幅画相当地符合他的审美,比起昨天的那幅翠竹要合眼多了! “迹部君满意便好!”苏潋滟略笑了笑,开口道:“除此之外,还有这个……”将装有玉牌的锦盒推到迹部面前,苏潋滟踌躇道:“昨天的药,非常感谢迹部君……这是回礼……” 迹部景吾的脸色一冷,却在瞬间回复了过来。他盯着苏潋滟脸上的神色,突然一笑道:“苏小姐真是客气!看样子,这盒子里的东西应该是苏小姐的心爱之物吧!” 苏潋滟怔了怔,立即便开口道:“迹部君怕赠之药对潋滟来说非常重要。为了感激,自然是应该以心爱之物回赠!”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误解了……”迹部景吾似笑非笑地睨向苏潋滟:“听苏小姐先前的语气,原先还以为是苏小姐对本人心存芥蒂,想用此物将本大爷直接打发掉呢!” “迹部君说笑了!”被说中心事,苏潋滟只能跟着陪笑。 “那么作为朋友,苏小姐不介意本大爷以后继续向你讨教书画吧?” “自是无妨。”饶是以苏潋滟的镇定,此时也有点撑不住了:“拙作能得迹部君的青睐,这是潋滟的荣幸!” “既然如此,苏小姐不如把手机号码留下来,方便以后联络。”迹部景吾不动声色道。 “这……潋滟初至日本,还未办理手机……”苏潋滟住在手冢家,平时除了上课,基本上都不用出门,于是直接婉拒了手冢彩菜,没有办理手机。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却意外地成了最佳的婉拒借口。 “苏小姐如果不介意,本大爷就再次预订苏小姐的一幅画。这次的订金,就直接用这只手机来代替好了!”迹部景吾打了个响指,不知从哪里走出一个提着皮包,秘书打扮的中年男子。那男子向着迹部景吾行了一礼,恭敬地将一个印着手机的盒子放在桌上,转身退了下去。 “你——”迹部景吾居然表现得如此强势,这是苏潋滟事先万万没有想到的。眼下的情形,她是想不接受这个手机都不成了。 “啊嗯,本大爷还有事,今天就先告辞了!关于画的问题,本大爷还有一些要求,改日再找苏小姐详谈!”迹部景吾将锦盒收到口袋里,向着苏潋滟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座位。 看样子,她似乎惹上了一个麻烦人物啊! 看着桌上的手机,苏潋滟抚额无奈苦笑。 42、疑惑 看着迹部景吾离开,苏潋滟收拾情怀,将手机连着盒子一道放到背包里装好,用日语招唤服务员小姐过来结账。 “您这桌的钱,刚才那位先生已经付过了。”服务员小姐礼貌周到地笑回道。 苏潋滟点点头,抱着卷轴便要起身,不料邻桌的人偏巧也在同一时间站起身来。苏潋滟见势急忙偏头闪避,匆忙之间,压在头上的帽子偏了一偏,将原本被遮了大半的脸完全露了出来。 邻桌的少年面上露出明显的惊艳之色,保持着含胸的动作,目光死死地凝在苏潋滟脸上。 苏潋滟面色如常地退开一步,在少年惋惜的目光中将帽子重新戴好,依旧遮去了大半的面容。 “你好——”少年终于回过神,连忙向美女摆出一个自认为最帅气的微笑:“我是男篮部的前锋赤羽亮太……” 苏潋滟略点了一下头,换了个方向离开座位,往店外走。 “唉,美女,等一下……”赤羽少年连忙掏钱付账,用最快的速度追出店门,赶到苏潋滟旁边:“相逢就是有缘,大家交个朋友吧……” “不好意思!”一把耳熟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人快速地插入苏潋滟与赤羽少年中间。来人面目俊朗,永远弯起的唇角使他的气质显得非常温和亲切,正是有“青学天才”之称的不二周助。 “你——”任谁在搭讪美女的中途被人强行打断都会心存怨念的,赤羽少年一见不二周助俊美的脸,立刻感觉到威胁,马上对其怒目相视。 “中途有事,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你不会生我的气吧?”不二周助小心翼翼地看向苏潋滟,神态像足了不小心约会迟到,担心女友生气的男朋友。 苏潋滟意识到不二周助这番表现是在为自己解围,立刻配合地将头一扭,扮演起正在生气的女朋友来。 “这次真的是意外……”自知有错的“男朋友”不二又是打恭又是作揖,一心想要平息“女朋友”的怒火:“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 赤羽少年在这对“情侣”演技pk的过程中,终于自知不敌,黯然退场。 “真巧啊!”见旁观者离开,不二周助面上回复了一惯的温文微笑:“在这里遇见苏桑!” “的确!”苏潋滟笑了笑,目光放在不二周助身上的礼服上:“不二君今天没有参加社团活动么?” “啊,因为有些私事,请了一天假。”不二周助的目光移到苏潋滟抱着的卷轴上“这是苏桑今天要送的礼物?” 苏潋滟点点头:“因为不知道要送什么好,只能胡乱画上几笔,聊表心意罢了。” “苏桑过谦了,上次的那幅画,可是让我们惊艳了很长时间呢!……” 作为一个聊天对象,在苏潋滟所认识的所有人中,怕是再也找不到一个比不二周助更好的人了!不二周助汉语水平很高,苏潋滟与他对话,基本上没有任何语言障碍。而且他思维灵活,知识面又极为广泛。一件普通的小事,他能引经据典,说得十分生动详尽。与他谈话,实在是一件让人非常愉悦的事情。 在与不二周助的交谈中,苏潋滟知道了不二周助是特地过来这边给手冢国光挑礼物的。本来,按照惯例,网球部的几个正选会在今天晚上,一起到手冢家为手冢国光庆生的。但因为不二他们班第二天有一场物理随堂考,认为不能对考试大意的手冢国光于是阻止了晚上的节目,将这场以生日为名的聚会改到周未。于是大家在学校里便将准备好的生日礼物交给了手冢国光,只剩下因为请假还没有来得及跟寿星打照面的不二周助还没有送礼。不二周助这个时候刚刚买好了礼物,正打算去手冢家呢。 两人说了一阵子话,要等的公车却迟迟不来。苏潋滟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有些晚了,于是建议放弃等车,直接坐的士回去好了。于是两人拦了辆的士,一起上了车。 ~~~~~~~~~~~~~~~~~~~~~~~~~~~~~~~~~~~~~~~~~~~~~~~~~~~~~~~~~~~~~~~~~~~~~~~~~ 两人下车后,苏潋滟掏钱想要付车资,却被不二周助抢先了一步。苏潋滟不愿与人在外面为这点小钱相争执,于是便当先走到门口去开门。 院门响动的声音立刻惊动了守在客厅的手冢国光。原来手冢国光今天回来得比较早,不料到家之后却发现苏潋滟出门去了。向母亲问明她出门的时候后,见苏潋滟迟迟未归的手冢国光心下很是担忧。只是苏潋滟身上并没有手机,根本联系不到人。正后悔没有当初没有劝服她使用手机的时候,却听到院门响动,应是人回来了。想到苏潋滟这番出外奔波是为了自己购置礼物去了,手冢国光心中一热,当即上前为她去开门。 门一打开,映入手冢国光的果然是苏潋滟娇美的面容。手冢国光正待说话,不料眼角余光中却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慢慢靠过来。手冢国光心下一紧,目光微移,正对上好友不二周助的一张惯用笑脸。 “手冢,生日快乐唷!”不二周助手中捧着一个包装精巧的礼品盒,直接递到跟前。 “谢谢!”手冢国光略有些迟疑地伸手接过礼物,不知为什么,对不二周助和苏潋滟一同回来的事情,心里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之感。强行压制住心中的莫名感觉,手冢国光对着好友点点头,让开位置,请他进屋玩。 “家里还有事,今天就不打扰你了。”不二周助挥挥手:“sa youla!” 看着不二周助离开,手冢国光这才将目光又放到苏潋滟身上。 “国光生日快乐!”已经换好鞋,走进屋里的苏潋滟笑盈盈地将手中的卷轴递了过去。 “谢谢!”手冢国光连忙将不二周助给的礼物放下来,伸出双手将卷轴接了过来。 “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东西,只能送这个了。”苏潋滟见手冢国光已经将画打开观看,略有些腼腆。 “咦,这是潋滟送给小光的画么?好厉害!”听到动静的手冢彩菜也跑过来凑热闹,看着儿子展开的画,连声嚷嚷。 因为孙子生日,提早回家的手冢国一和手冢国勤听到声音,也从各自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大家一起围着手冢国光欣赏起画来。 画完全展开之后,显露出来的是一丛风中之竹。但见竹竿亭亭竖劲,枝繁叶盛。画风淋漓利落,满纸清风,将竹的秀颀、挺拔之态表露无遗。 “呃,这是什么字啊?”手冢国一研究过一点书法,虽然中文不怎么会说,但中国字却认识不少。可是现在看到苏潋滟这幅画上的题字,自己居然一个都不认识。 手冢国光同样也对着纸上的字皱眉,这样的字,他以前也是完全都没有见过。 “狂草是这样的,不专门去记的话,是不认得的。”苏潋滟连忙将题在上面的诗念了一遍,一个字一个字地教他们辨认。 “那这个呢?”手冢彩菜指着红色的印章发问。 “四明居士——”苏潋滟见大家都很感兴趣,很不好意思地将自己的字号读了出来:“这个是以前胡乱起的一个,没什么讲究的。” 待到大家赏玩得尽兴了,手冢国光又向着苏潋滟道了一回谢,决定将画直接挂在书房里去。 手冢彩菜让大家都准备一下,说是马上便要开饭了。苏潋滟于是跟着手冢国光一道上楼去放包,待到走到房门口,却突然想到了一事。 原来迹部景吾强塞给她的那只手机,里面附带的说明书是全英文版的。完全不懂英文的苏潋滟对它无可奈何,只得寄望于手冢国光了。 简要地向手冢国光概括了一番有人欣赏自己的画作,从而想要出钱购买的事情经过。苏潋滟省掉了自己与迹部之间赠药和回以重礼的纠葛,直接将迹部景吾定位成一个只是单纯想要收集自己画作的爱画之人。 “于是,因为这种原因,他给了一只手机……”苏潋滟解释完毕,提出要求:“说明书上的文字,我完全不识,只能麻烦国光了……” 手冢国光点头答应下来,接过苏潋滟递过来的手机,说是自己试过之后再来教她相关的用法。 送走苏潋滟,重新关上房门之后,手冢国光脸上的沉稳立刻被忐忑所取代。他发现自己已经有些无法保持冷静了。 单纯的买画,需要麻烦到专门用手机来作沟通么?而且还主动送手机……看来,苏潋滟应该是对着自己隐瞒了一些东西!她在这个世界无亲无故,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情况,竟然让她选择要向自己隐瞒? 手冢国光越想越觉得不安,连忙打开盛放手机的盒子,待看到盒子里放置的居然是索尼的最新款,手冢国光已经可以就此判定:这个送手机的人,他对苏潋滟的心思绝对不单纯! 苏潋滟根本就没有出过几次门,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还愿意接受对方的手机? 顾不得再思量这其中的缘故,手冢国光现在急切地需要知道这位不曾蒙面的情敌究竟是何方神圣。急急地打开手机,手冢国光翻开通讯录,里面唯一的一行名字映入眼中,当真是触目惊心! ——迹部景吾! ~~~~~~~~~~~~~~~~~~~~~~~~~~~~~~~~~~~~~~~~~~~~~~~~~~~~~~~~~~~~~~~~~~~~~~~~~ “少爷,这是相关的专家送过来的评估报告。”管家恭敬地将两份文件递给迹部景吾,退了下去。 关于中国画,迹部景吾并不怎么懂。拿起评估书画的那份报告,迹部景吾直接跳过那些专业的评判术语,翻到了最后一段。 “因为作者没有名气,所以目前估价的话,这幅画只能值十万日币。如果能用手段提高该作者的名气,其作品价格应有很大的升值空间。” 评估报告中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判词,连迹部景吾都觉得有些意外了。这位大师可是向来以眼光高和嘴巴毒闻名业界的,他会这样说,看来是相当欣赏苏潋滟这幅画了! “本大爷的眼光果然华丽!”迹部景吾点点头,看着挂在自己书房里的牡丹图,满意地弯起唇角。 好心情地打开苏潋滟所赠的玉佩的相关报告书,才看了一眼,迹部景吾就因着报告书上的内容怔住了。 报告书的最前面,赫然用巨大的粗体字打印着这样一句话:“极品羊脂白玉牌,中国北宋之物,初步估价为一千万日币。” 虽然当时第一眼看到这块玉牌就知道是好玉,但怎么也料不到,此物居然是千年前的古物!这样贵重的东西,居然拿出来做回礼…… 苏潋滟,你到底是什么人?! 43、爱情攻略 “情敌”这种东西,从来都是最惹人憎恶的存在。 本来,面对缺乏安全感的苏潋滟,迟迟不敢表白生怕吓跑佳人的手冢国光已经对目前的情势很是担忧了,没想到如今还要再加上“情敌”这种玩意儿! 手冢国光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他知道,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需要保持冷静。虽然迹部景吾的出现对自己来说很是不妙,但刚才观察苏潋滟的表现,眉目间似乎并没有沾染上恋爱的痕迹……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 虽然爱情是最没有规律,不可能完全地依靠人为掌控操作的东西。但既然苏潋滟和迹部景吾之间没有发生那所谓的“一见钟情”。那么,以苏潋滟的性格来看,占据“近水楼台”这个最大优势的自己比之于迹部景吾,获胜的机会显然要大了许多。 手冢国光看得很清楚,如果想要达到最终的目的。那么目前行事的关键,绝对不是驱赶情敌,而是按照原来的计划,让苏潋滟完全认同自己,将两人的生活习惯彻底同化。只要将自己也变成她的习惯之一,那么便是以后出现再多的情敌,自己也根本不需要再惧怕什么了。 收好手机,手冢国光面色从容地打开门,下楼吃饭去也。 ~~~~~~~~~~~~~~~~~~~~~~~~~~~~~~~~~~~~~~~~~~~~~~~~~~~~~~~~~~~~~~~~~~~~~~~~~ 由于是手冢国光的生日,这一顿饭比之平常要丰盛许多。 因为日子特殊,大家也就把平时吃饭时遵守的那一套“食不语”丢在了一边,大家轮流对手冢国光说着祝福的话语,纷纷用果汁代酒,对手冢国光举杯。虽然手冢家的男子都比较爱扮深沉,但有手冢彩菜在场,这顿生日庆宴的气氛倒也还算活跃,大家都吃得十分高兴。 饭后,手冢彩菜送上了给儿子准备的生日礼物——两张当日的电影票。 “小光平日太刻苦了,就好好趁着生日和潋滟一起出门玩玩吧!”一面说,手冢彩菜一面背着苏潋滟对儿子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不要大意地把握机会吧!” 既然长辈已经做出了安排,两个晚辈自是不好违背,于是直接换鞋出了门。 手冢国光对电影并不太热衷,对他来说,看什么片子都无所谓。而苏潋滟完全不懂英语,所会的日语也很有限。电影院里没有原声汉语片,无论是哪部片子,苏潋滟想要独立看完,怕是都有难度。 因着这种原因,手冢国光略过了几部比较火爆的美国大片,挑了一部节奏相对来说比较慢的《东京少女》,跑到窗口去换票。 《东京少女》是一部具有少女漫画式情怀的电影,以“无法触碰的恋人”作为主题,讲述了一只穿越时空的手机在当代少女和百年前的青年之间牵起红线,从而谱出的一曲哀婉动人的爱情故事。 看片过程中,手冢国光不断将剧中他认为比较复杂的语句翻译成汉语,以方便旁边的苏潋滟理解剧情。好在看这部片子的人并不太多,两人挑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坐下来,这样子低声讲话倒也没有干扰其它看电影的人。 苏潋滟目前刚刚从初级班转到了中级班,正是热衷于研究日文语法的时候。碰上眼前这种极好的学习机会,正合心意。于是,听着手冢国光的汉语翻译,她也将自己理解的东西与之一一对照,比较两人翻译的不同之处。面对有些内涵丰富的词句,因为手冢国光的汉语水平还不到家,苏潋滟便用夹杂着日语的汉语小声地和他讨论某一句在翻译成汉语的时候是否应该换成某个成语比较适合语境。 这样一来,两个人看片的注意力完全都集中在词句的翻译上,将电影内容当成了浮云。虽然电影是一点不漏地看全了,但这种相当于语言教学的看片形为完全破坏了电影本身所营造的氛围。待到最后,片子放到女主角通过电话向男主角表白的时候,现场被感动的群众哭倒了一大片,而忙于翻译句子的这两位却是依旧故我地沉浸在研究汉日两种语言的语法差异问题上,为了一个恰当的形容词争论不止。 在电影结束的乐曲声中,灯光亮了起来。两人这才结束了翻译工作,起身准备离开。 也就在这时,两人这才发现与自己一同在场看片的观众们大多数都是眼睛发红,明显是痛哭过的样子。手冢国光后知后觉地发现:啊,原来这个片子竟然是悲剧啊! 就在两人走了几步之后,身后明显是一对情侣的女生开始教训起她的男朋友:“你真是冷血动物啊!看到时次郎最后死亡的时候,你居然评价人家演技太假!你难道一点都没有被感动么?” 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觉得有些羞愧了:这样算起来,在看片过程中忙于研究翻译句子,一点都没有被剧情感动的他们两人岂非也是不折不扣的“冷血动物”么? 两人回到家后,手冢彩菜看到两人神色都不大对劲,喜欢研究八卦的她立刻猜想出好几种可能。待到苏潋滟上楼后,立刻拉住儿子,逼问看电影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手冢国光在母上大人的强迫之下,终于顶不住压力,将看电影的过程简单地概括了一下。刚一说完,手冢国光便立即甩开好奇心过重的母亲,逃难一般加快脚步跑回自己房间去了。 “怎么会弄成这样呢?!”被自家儿子的木讷彻底打击到的手冢彩菜无语了。 枉费她知道现在上映的唯一一部日本电影正是部爱情悲剧片,算好了不通英语而懂点日语的苏潋滟只能选择观看这部电影,于是特地买了票让两个人去增进感情。 想想看,当看到唯美而凄凉的爱情悲剧时,女生因为感动而伤心,而旁边的男生则趁机在这个时候对女生进行温柔而体贴的安慰,于是感情就在这感动与安慰间进一步地加温升华……可是,看看吧,这两个人究竟干了些什么! 连看纯爱片都能看成这种样子,真是让人想要责骂这个不解风情的小子都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了!就算是当年的手冢国勤,情商也没有这么低吧! ~~~~~~~~~~~~~~~~~~~~~~~~~~~~~~~~~~~~~~~~~~~~~~~~~~~~~~~~~~~~~~~~~~~~~~~~~ 虽然是过生日,但寿星的身份却也不能为手冢国光免掉家庭作业。老师布置的作业还是要写的,明天的预习也是要提前准备的,而当天的工作报告更是要全部完成的。 于是,等到手冢国光终于完成了所有的作业,能够去睡觉的时候,时钟已经指到了十一的位置。 手冢国光整理着明天要用到的东西,准备去洗漱。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陌生的乐音响了起来,其来源正是那支被手冢国光丢在床头柜上,e from自迹部景吾的新款手机。 手冢国光如临大敌地瞪着手机,好半天都移不开脚步。 知道这个手机的号码的,只有那个人!会选择现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想也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儿! 就在手冢国光陷入到底要不要接听电话的两难中时,手机铃声却出人意料地突然停了下来。 手冢国光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去翻看手机。 翻开滑盖后,他才发现,原来刚才的铃声并不是来电提醒,而是短信铃声。手冢国光一面腹诽着迹部景吾品味怪异,居然将短信铃声设置成这么长时间的圆舞曲,一面按下了“查看”按钮翻阅短信。 迹部景吾似乎很清楚苏潋滟中国人的身份,发来的短信全篇都是中文汉字:“手机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到迹部旗下的任意商场直接更换。” 真是混账啊! 看到这句明显就是在摆阔的话,手冢国光再次开始腹诽迹部景吾竟然没品到想用钱来吸引女孩子,这种行为真是太令人看不上眼了! 手冢国光扶了扶眼镜,一面想着迹部景吾这一招碰到苏潋滟是肯定只会起反效果的,一面却是毫不犹豫地立刻用中文回了一条短信:“不劳费心!” *****************************场景切换至迹部宅***************************** “啊嗯,看来本大爷选的手机还算华丽!”迹部景吾抚着泪痣,看着手机上的短信,对自己当时因为担心对方初来日本,看不懂日文说明书而特地叫人找了一份有英文说明书的手机送过去的英明决策表示非常满意。 “只是回信还是这种口气……难道她还没消气?”想到下午自己强制性地赠送手机的行为和对方不悦的脸色,迹部景吾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选择,他也想在这个自己在乎的女生面前表现得和悦一点。可是如果不这样的话,依照苏潋滟当时表现出来的冷淡性子,怕是两人以后根本就没有再一次接触的可能了。 用手指轻扣书桌,迹部景吾合上了手机。 算了,感情要慢慢培养。现阶段的动作还不能太急,还是先缓一缓,等她消气了再说吧! 44、游乐园之行 周末上哪儿玩呢? 对于一群探险欲强,追求刺激的青少年来说,还有什么比富士急游乐园更好的选择呢! 于是,经过一番商议之后,青学男网部正选们的周日行程终于敲定了下来:早上九点集合,大家一同坐车前往新宿的富士急游乐园。上午自由活动,各人可以依照自己的兴趣去挑战游乐园中的游乐项目。午餐自行解决,用完餐后,大家在溜冰场中集合,一起玩儿溜冰。待到尽兴之后再一起去那家有名的i屋武藏(ら`めん),由手冢国光请客,品尝那里的美味拉面。 像这种外出增长见识的机会,对于苏潋滟来说,是绝对不可以错过的。于是,在手冢国光的建议之下,周日有课的苏潋滟请假将课推掉,加入了玩乐的行列中。 富士急游乐园坐落在山梨县富士山麓,据说是全日本最刺激的游乐场。 在所有的游乐项目中,最有名的便是名为fujiyama的过山车。手冢国光带苏潋滟出来见识,第一站自然是选择这个等同于富士急游乐园招牌的游乐项目。 由于fujiyama太爱欢迎,等着玩这个项目的人在入口处排成了长队,其队伍之长着实令人叹为观止。有不少人在玩的时候吓得面无人色,喊得声嘶力竭,却仍是一遍又一遍地排队等着玩下一回,甚至玩过数回之后依然兴致不减。苏潋滟跟着手冢国光一道拿着票站在队伍的末端,看着玩过的人出来时,脸上那种又是惊惧又是兴奋的样子,心中也不由地对这个游乐项目充满了期待。 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轮到了苏潋滟他们。在工作人员的指点下,苏潋滟学着手冢国光的样子自己扣好了安全带,让在旁边想要帮忙的手冢国光颇有些失落。 随着一道刺耳的电铃声,机器开始动了起来。 头一次玩这种新奇的东西,苏潋滟觉得很是有趣。虽然学习轻功的时候也会向上跃起,但哪里及得上这种过山车在速度和高度上带来的惊奇。 渐渐的,过山车逐渐加快的速度,惊险的下坠与弯道也一个接一个地迎面扑来。巨大的刺激已经让苏潋滟的思考不断地陷入空白状态之中,她听到前后左右的人发出一阵接一阵的尖叫声,似害怕似惊奇似发泄似欢喜,她形容不出这声音里包含的情感。 在车直上直下的间隙中,苏潋滟间或想起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那次坠崖。当时她身中媚毒,又心怀死志,对跳崖所带来的感觉并没有太大的印象。当真是无法想象,这个世界的人是怎么想到和制作出这样的游戏,让人在极剧的上升和下坠间体会那种生死一线的挣扎快感。这样的刺激在以前,当真是作梦都无法想象到的! 终于,当所有的坡都走完了,过山车开始驶入平坦的轨道,车速也开始逐渐驱于缓慢。苏潋滟从惊惧中醒过来,第一时间便直接偏头去看坐在旁边的手冢国光。 相较于其它人在途中不断的尖叫,手冢国光硬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紧紧握住座椅的手却泄露出他的紧张与惧怕。由于过山车的坡度极高极陡,手冢国光在事先取下了眼镜。此时的他紧眯着一双丹凤眼,眉目间失去了往日的镇定,流露出一丝软弱之色。 苏潋滟心中一怔,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居上位者,拥有多少的权利便会背负多少的责任。同时担负着网球部的部长和学生会的会长,这个少年肩上压着太多太多的东西了。回想起身边这人平时所表现出来的稳重和能力,再想到网球部中的那些人在面对这人时那种从心里发出的敬慕,苏潋滟叹了口气,突然对身边的这个人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怜惜之意。 便是平时表现得再坚强,现在的手冢国光也只不过是一个同样会因为刺激游戏而产生惧怕情绪的普通少年啊! 微微一笑,苏潋滟将头转了回来,学着少年的样子合上了眼,等待着过山车游戏的结束。 ~~~~~~~~~~~~~~~~~~~~~~~~~~~~~~~~~~~~~~~~~~~~~~~~~~~~~~~~~~~~~~~~~~~~~~~~~ 玩罢fujiyama,离约定的集合时间已经很近了。虽然手冢国光有心想要让苏潋滟将“dodonpa”,“ red tower”,“ 水上滑车”等特色项目都玩上一遍,但这些项目下排队的人与fujiyama一样,也是出奇地多。无奈之下,手冢国光权衡了一番,只能选择利用剩下的时间去“鬼屋”探险,在心里暗暗决定,打算等以后有空了再带苏潋滟过来将没玩到的项目一一补齐。 富士急游乐园的“鬼屋”在日本名气也很大,有人戏称其为“世界第一鬼屋”。它的外观是一家破损的医院,内部装饰得非常阴森恐怖。据说,要走完全程大约需要四五十分钟,而在探险的途中,会有相关的工作人员装成鬼怪的样子来追赶游客以达到吓人的效果。 手冢国光将“鬼屋”相关的情况给苏潋滟说了一遍,担心苏潋滟害怕,特地询问她要不要进去。据他所知,部里的海堂就是非常怕鬼的,如果让他进“鬼屋”,很有可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下场。 虽说以前听人说起过,在女生受到惊吓的时候给予安慰,这是增进感情最方便最快捷的办法。但靠着这种小伎俩来增进感情,这样的法子看起来着实是下作!手冢国光觉得,爱一个人,当然是要一心为爱人着想,急她所急,痛她所痛。只有让爱人因为觉得与自己在一起感到幸福从而因之产生依赖,这才是增进两人感情的正确方法。像这种无视于心爱之人的感受,想要靠着爱人的惊吓来赚取感情的法子,他可是实在是瞧不上眼! 再三地确认苏潋滟的确是对此感兴趣,并没有一点勉强之后,手冢国光这才跑去买了票。 苏潋滟并不知道手冢国光心中正纠结着这样的问题,她现在是的确对面前的这栋 “鬼屋”感兴趣了。 苏潋滟长在秋家,从记事起就一直忙着学习,哪有时间如平常孩童一般的玩耍。对于鬼怪探险之类的经历,唯一可堪一说的是在去年的九月。当时的她应邀参加了由好友秦橹模父鼋忻纳傧酪黄鸩斡氲哪歉鑫Ы瞬苫ㄔ簟暗ぴ坪住钡某疃5ぴ坪浊峁撸艘埠苁腔浅i糜谝匦凶佟n舜秸飧龆裨簦珍蜾偎歉菹呷说那楸ǎ直鹪诨慕嫉哪掣鑫恢寐穹却珍蜾俚笔笔刈诺牡胤秸且淮Ψ刳! 不知是因为除恶而兴奋,还是她本身就并不信这些东西,苏潋滟记得当时自己一个人守在那个地方足有小半夜,竟然没有半分孤身女子深夜独处阴地的畏惧。事后说起这件事情来,开弘还一直笑她,戏言“也不知道她胆子是怎么长的呢,平日里可是完全都瞧不出来!”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但苏潋滟心下却还是对此存有一点遗憾的。虽然这种经历很值得炫耀一番,但她却总觉得,自己的人生经历与常人相比,似乎还是欠缺了一点什么东西啊。 却不知这次的“鬼屋”之行,是否能够补足上回的遗憾呢? ~~~~~~~~~~~~~~~~~~~~~~~~~~~~~~~~~~~~~~~~~~~~~~~~~~~~~~~~~~~~~~~~~~~~~~~~~ 刚一进鬼屋,一个打扮得非常阴森的护士便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开始为两人讲述起这间医院的历史。为了营造出那种阴森的气氛,这个工作人员说话的语调非常地慢,而且叙事的语法也很简略。便是苏潋滟这个日语半调子也能听明白她说的东西,而不需要手冢国光的翻译。 随后,两人被带去看了一段老电影般的录相,与刚才的讲述一般,录相中的表现手法相当地直白而逼真,在这种阴沉沉且昏暗的场景里,苏潋滟竟然当真因为这种未知的恐怖游戏而生出几分惧意了。还来不及叹息这个世界的人竟然能将游戏设计得如此真实而令人战栗,苏潋滟突然觉得手上一暖,却是手冢国光伸手握住了她的。 宋朝重礼,苏潋滟虽然是江湖女子,但因出身大家,平时很讲究礼数。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因着礼教大防,便是亲如明瑞,交好如开弘,平时也是没有什么肢体接触的。现在发生的这一慕,虽说是事出突然,但以苏潋滟的身手,想要避开,却也是完全能够做到的。会这样轻易地就被手冢国光握住手,除开因为怕刻意的躲开会让一片好意的少年伤心之外,倒也有几分因为已经习惯了对方的亲近,所以没有防备的原因。 苏潋滟怔了怔,耳边听着工作人员用日语说着同伴行走的过程中,千万不要把手松开之类的话,抬眼看着少年明显带有担忧表情的脸,突然之间,觉得这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手冢国光也有些飘飘然了。苏潋滟的冷淡守礼,天天与她打交道的手冢国光是最清楚不过了的。今天会握住她的手,虽然也是因为担心而临时起意,但其中却不无试探的意思。自握住苏潋滟的手后,手冢国光又是兴奋又是紧张,生怕苏潋滟突然松开。直到看到苏潋滟的神情中并没有想象中的抗拒的意识,这才在狂喜中将心放了下来。他很清楚,握手这种事,对于其它女生可能没有什么。但对于苏潋滟,想要握到她的手,那却绝对是关系非常非常亲密才可以做到的。 在被工作人员塞过一只光线黯淡的手电筒后,苏潋滟和手冢国光正式开始了他们的探险之旅。 苏潋滟被手冢国光牵着往前走,一路所看到的景物只达眼里,却完全进不了脑中。只觉得手中接触到的肌肤宛如一块烙铁般,烫得令她心中发慌。 苏潋滟暗暗在心中嘲笑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是这样放不开呢!不过只是为了玩游戏而牵手么,这种举动相比起其它男女敢于在大街上拥吻搂抱,只不过是很正常很正常的一件小事罢了。在这个世界里,便是关系不怎么样的一般朋友不是也会在行走时牵手同游么!这里不同于大宋,牵手其实是非常正常的…… 虽然在心里不断地用各种理由安慰着自己,但苏潋滟的脸还是不由地因为这种亲密举动而红了起来。一时之间,刚才好容易培养出来的一点惧意早就消失到九霄云外去了。 手冢国光的心思也同样没有放在游“鬼屋”这件事情上面。虽然途中也分出了几分精神来看路,但一路之上的主要精力还是集中在苏潋滟身上。眼见平时大方的苏潋滟竟然显出了几分小女生的羞意,手冢国光心中的喜悦之情当真是无以言表。会发生这种情况,这是不是说明,现在的苏潋滟已经开始在逐渐地接受自己了呢? 青白色的灯光下,不断有提着人头踮脚而行的护士在身边路过。而一路经过的各种关卡中,也不时地闯出奇怪的抓人鬼魅。这样的环境下,若是一般人怕是早就吓倒了。但苏潋滟心中有了心事,对外物的感觉便没有那么强烈了。直到被手冢国光牵到出口,重新沐浴在灿烂的日光里,苏潋滟这才发现,“鬼屋”探险竟然在恍惚中结束了。 苏潋滟醒过神来,连忙放开与手冢国光交握的那只手,心下暗暗责备自己:虽然在现在这个世界中没有什么危险,却也不应该如此大意,失去了警戒之心。如果刚才有人偷袭的话,那后果可是完全不敢想象啊! 感觉到手中的触感消失,说不失落那是假的。但在刚才感受到苏潋滟明显的亲近之意,还是令手冢国光心情大好。若无其事地将手回插回口袋,手冢国光悄悄地将手捏成拳头,似乎这样做可以留住刚才手心中还存在的那分属于苏潋滟的残温。 45、好友之友非我友 玩过“鬼屋”,时间已到中午。手冢国光正想着要与苏潋滟商议下,要在游乐园中买些什么小吃果腹,自己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游乐园中人多吵杂,说电话极不方便。手冢国光正待寻个安静一点的地方接听电话,不想电话铃声却突然中止,旋即,短信提示音响起,手机提示收到一条短信。 “请接到短信后到摩天轮前门集合,有人请中饭!o(rvq)o~~” 发信人是菊丸英二,刚才的电话也是他打的,旨在提醒人注意收看短信。 虽然有点疑惑菊丸英二怎么突然之间想要请客,但手冢国光还是立刻叫上苏潋滟,向着菊丸英二指定的地方赶去。 待到两人到达的时候,大家已经都到了。远远地便看到菊丸英二神采飞扬,正拉着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子到处跟人打招呼。 “部长——”大石第一个发现手冢,立刻招呼道。 跟在手冢国光后面的苏潋滟默默地在他身后站定,没有错过跟菊丸英二站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在看到手冢国光时,目中露出的那一抹惊喜。 手冢国光点点头,还来不及说话,菊丸英二已经立刻拉着那个女生跑过来,欢乐地蹦跳道:“手冢,这是我的好朋友柳本沙织,她网球超厉害的喵!” 因着菊丸英二的介绍,苏潋滟将目光移到前来的少女的脸上。这个名为柳本沙织的少女生着一张瓜子脸,五脸小巧秀气,虽然分开来看都不够精致,搭配起来却也还算可堪入眼。她的眼眸习惯性地微微下垂,给人一种柔弱娇怯,需要好好呵护的感觉。虽然此女的相貌只算得上是中等水平,但与她相貌很是合拍的气质却为她增色不少。 “手冢君你好!”柳本沙织向着手冢国光微微一笑,神态中露出几分小女生的羞涩:“我听英二说起过你,手冢君的实力很强呢!” “柳本桑过誉了。”手冢国光略点了点头,没有在对方脸上看到一般女生见到自己后惯见的痴迷和巴结,心下对这个女生的评价上升了不少。 “咦,这位是……”柳本沙织目光望向苏潋滟,一脸好奇地开口询问道。 “这是苏潋滟。”自认为与苏潋滟结下梁子的菊丸英二非常简要地对好友介绍道“部长的表妹。” “苏小姐应该是中国人吧?”柳本沙织看了苏潋滟一眼,用汉语笑问道:“我也是非常喜欢中国文化的,希望以后有机会能跟苏小姐讨教一二。” 面对柳本沙织的这一笑,苏潋滟只觉身上一寒,竟然生出一种宛如被毒蛇盯上的错觉。这柳本沙织的笑容看起来虽然热忱,但惯于观察人的苏潋滟却轻易地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了明显的嫉恨之意。苏潋滟知道自己长了一张好皮相,以前见过自己的年轻女子有很多便因着这幅皮相而非常地不喜欢自己。但现在的自己被帽子遮住了大半边脸,便是皮相再出彩,看起来的效果也是大打折扣,按说是不应该引起这位柳本桑的嫉妒的啊,怎么会…… 转念想起这位柳本桑刚才看到手冢国光的眼神,苏潋滟突然在心中生出了一种明显的了悟之感:原来是男颜祸水,罪魁祸首原是手冢国光呵! 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会在初一见面便对手冢国光如此看重,但因为这种原因而招惹到这么一位敌人着实让人头痛。像这种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很能装样的人,苏潋滟是深知其厉害的。对这种人,苏潋滟向来是秉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能避就避,绝不会主动去沾惹麻烦。而面前这位柳本,显然正是这类人物中的翘楚!苏潋滟心下暗暗提防,当即便将这人放在需要回避的危险人物之列。 “柳本桑客气了!”苏潋滟用日语回了一句,尽过礼数之后便不再开口了。相对于柳本刚才的热情,她的态度显得十分地冷淡。 菊丸英二对苏潋滟的态度有些不满,哼了一声,似是想说什么。 “苏桑刚刚和手冢玩的什么啊?一直没有看到你们呢!”不二周助上前一步,在菊丸英二之前抢先询问苏潋滟,将话题引开。苏潋滟明白不二的用意,于是顺着他的话同他聊了起来。 菊丸英二不大高兴地别过脸,拉着他新认识的好朋友的手臂摇晃道:“沙织,你刚才说要请客的喵!” “英二别急,我答应过的事情自然是不会食言呢!”柳本沙织连忙应声,拿出手机按了几下键后将手机合上,笑道:“那边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大家跟我来吧!” ~~~~~~~~~~~~~~~~~~~~~~~~~~~~~~~~~~~~~~~~~~~~~~~~~~~~~~~~~~~~~~~~~~~~~~~~~ 绿茵茵的人工草坪上,一张宽达五米的方形餐布横在树阴之下,上面摆着好几只食盒。柳本沙织走过去,对着守在餐布前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男子鞠了一躬,转身退开。 “不知道大家的口味,于是随便准备了一点。”柳本沙织笑着回头招呼道:“大家不要客气,有什么需要的话要直接和我说啊。” 大家道过谢,纷纷在餐布上坐了下来。苏潋滟静静地挨着手冢国光坐下,旁边紧挨着的是桃城武。 柳本沙织挨个打开食盒的盖子,将菜一一取出摆好,笑道:“大家请用吧!” 苏潋滟看了看,发现柳本沙织准备的都是“豉汁鱼片”、“蒜泥肚丝”、“ 宫爆虾仁”、“ 菊花豆腐”、“蜜汁藕条”等物,居然清一色的全是中国菜。看来这位柳本桑先前说的喜欢中国文化的话,倒也并非虚言。 配菜用的饭是正宗的“荷叶饭”,米粒饱满,沁入荷叶的清香,非常地可口。苏潋滟试了几筷,觉得菜品都太过油腻,并不怎么顺口,于是也就不大挟菜,只是一门心思地专心扒饭。 “咦,你怎么光吃饭不吃菜啊?”旁边的桃城抢够了菜,在兴奋之余关照邻座,讶然发现苏潋滟居然只吃光饭,于是直接开口问道。 桃城询问苏潋滟,本是想要劝她吃菜,正是一番好意,不料这话听在某些人的耳中,立刻变了味道。 柳本沙织马上摆出一幅充满歉意的样子,开口道:“是菜不合胃口么?真是抱歉,想来是以前吃惯了真正的中国菜,苏桑一时之间还不大习惯这种味道吧!”这话听起来虽是礼貌,却意指苏潋滟在刻意挑剔摆谱,纯是在问责。 菊丸英二没有听出话中的意思,却因为苏潋滟的不捧场有些不满,一听柳本沙织询问苏潋滟是否是菜不合胃口,立刻跳出来为好友打抱不平道:“什么嘛,沙织你准备的菜这么好吃,可比她上回弄出来的那种‘中国菜’好吃多了呀!” 苏潋滟对自己的厨艺心里有数,听得菊丸批评自己的菜,心里倒也并无不满。 柳本沙织听到菊丸英二帮着自己打击苏潋滟,心下得意,嘴上却道:“英二可别这么说,可能是因为作为中国人的苏桑与咱们的味觉不一样吧!”这却是直接以国籍划分成份,将苏潋滟单独划开。 手冢国光的目中闪过一丝不悦,对柳本沙织原本的好印象顿时完全化为乌有。 “呵呵,这‘福缘阁’的菜虽然合胃口,但英二你也要注意一点,小心别吃多了啊!”不二周助见手冢国光不开口,于是停下筷子,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这么油腻的菜,猛地一下子吃多了,你的肠胃可是会抗议的哦!”他这番话明着是在提醒菊丸英二注意饮食,其实完全是站在苏潋滟的立场上在帮她辩白。 苏潋滟略有些诧异地看了不二周助一眼,料不到他居然这么仗义。 有人帮着找好了理由,再解释起来自然是容易多了。苏潋滟慢吞吞地将口中的饭咽下,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我确是肠胃不好,不敢多吃油腻。” 柳本沙织见不二周助偏帮苏潋滟,只得笑了一声,将话题转开。她现在的目的是与青学的人交好,便是再不待见苏潋滟,也只能暂且放过她了。 ~~~~~~~~~~~~~~~~~~~~~~~~~~~~~~~~~~~~~~~~~~~~~~~~~~~~~~~~~~~~~~~~~~~~~~~~~ 待大家吃过饭,柳本沙织手下的人再次出现,将东西收走。大家依旧按着原订计划前往溜冰场去滑冰。 菊丸英二和桃城武在管理员那里一拿到冰刀鞋,便急急地换上脚,冲到场上自顾地玩了起来。受他们影响,大石秀一郎和河村隆也跟着换鞋下场。不二周助拿到鞋后,坐到乾贞治旁边边换鞋边说话,一只鞋带系了好几分钟还不见系完。一直笔耕不缀,忙着记数据的乾贞治在这个时候似是还没记完东西,只见他低着头不断地写字,间或张嘴与不二周助说上一两句。 “要试试么?”手冢国光提着两双冰刀鞋向着苏潋滟走过来,将其中的一双递给她。虽然平常很少玩,但以手冢国光的水平,带人却是没有问题的。 “我想先看看。”苏潋滟接过鞋,目光落在场上玩得正欢的一行人身上,观察着他们的动作。 手冢国光点点头,坐下来陪着她一道看。 “部长,一起来唷!”也不知柳本沙织说了什么,原来在场中自己玩得正high的菊丸英二突然回过头,将注意力放在手冢国光身上,快速地滑过来招呼道:“我要和周助还有沙织一起比赛,部长给我们当裁判喵!” 手冢国光看向苏潋滟,苏潋滟立即对他点点头,示意自己没有问题。手冢国光这才换鞋,以一个漂亮的姿势滑进场中。 “苏桑怎么不下去一起玩?”没坐多长时间,乾贞治便端着本子跑了过来。 “想先看看。”苏潋滟放下托腮的手,偏头看向乾贞治:“乾君呢,怎么也不下去玩会?” “现在可是收集数据的最好时机啊!”晃了晃手上的笔记本,乾贞治露出一抹古怪的微笑“看他们溜冰,可以趁机了解他们的身体柔韧度,弹跳能力和下肢的控制能力。这些东西在平时可是收集不到的哦!” 苏潋滟觉得这个少年着迷于数据的样子实在是很可爱,不由地笑了笑,道:“乾君真是刻苦呢!” “啊,对了!你要小心柳本沙织!”乾贞治用笔敲敲笔记本:“虽然目前还没有收集到她的资料,但经验告诉我,这个人很危险!” “难得听到乾君不用数据说话呢!”苏潋滟点点头,谢谢他的提醒,心下却不免有些好奇:“她不是菊丸的好朋友么,怎么……” “好友的朋友可不见得就是朋友!”乾贞治推推眼镜,走开了。 苏潋滟笑了笑,心中生出一片暖意。 46、溜冰场上 “哟,苏桑——”桃城武换着花样滑了几圈,觉得有些累了,瞧见苏潋滟一个人坐在旁边,似乎很无聊的样子,心知她还不会滑冰,于是溜了过来,停在苏潋滟面前打招呼:“要不要我带你玩?” 桃城武为人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心思却是一点也不粗。他知道苏潋滟不容易亲近,平时没事也不会无故地跑去找她。这回会主动跑过来找苏潋滟,还是因为内疚的原因。 想到在刚才吃饭的时候,自己随口的一句无心之言竟然让苏潋滟因此而被菊丸他们为难,桃城武就觉得很不好意思。当时苏潋滟面临的窘状,桃城武都一一看在眼里,深恨自己嘴笨,不能为她解围。好在后来不二周助及时地帮苏潋滟圆了场,没让她在真正地受到什么伤害。但只要一想到当时的情景,桃城武心中就觉得很是过意不去。现在跑过来,正是带着一种想要陪罪的意思。 苏潋滟茫然抬头,正瞧见桃城武俏皮地对自己眨了眨眼:“偷偷地告诉你哦,虽然在网球上,我是拍马也赶不上部长。但在溜冰这方面,手冢可是远远地及不上我哦!认我这个师傅,保证你绝对不吃亏!” “嘶——”路过的海堂熏听到桃城的自荐词,冷眼一瞪,直接将一记轻蔑的眼神扔给他,头也不回地滑开了。 “臭蛇!”桃城武和海堂熏之间的陈年旧怨很是积攒了一些,像目前这种级别的轻视,对桃城武来说,那简直就是无关痛痒的小case啊小case!意思意思地回骂了一句,桃城武马上转回头,脸上再次挂上超极灿烂的笑容,继续跟苏潋滟瞎扯。 “其实滑冰真的是很好玩的,既有趣又能减肥……啊,口误口误,你的身材那么标准,根本就不用减肥的……虽然初学者很容易摔跤,但只要摊上我这个好师傅,你完全可以在不摔跤的情况下掌握滑冰……” 其实先前提出要教苏潋滟滑冰,也只是桃城武在没有思考的情况之下,下意识的问话。待到话一出口,他立刻便想起了苏潋滟以前甩开菊丸英二的那一幕。想到那一幕,桃城武他马上意识到:苏潋滟之所以拒绝学习滑冰,应该是因为她讨厌与人有任何方面的肢体接触吧!就连与她关系那么亲密的手冢,她都不愿意,更何况是关系不怎么亲近的自己呢! 只是话已出口,想要收回来却是不大可能了。好在桃城武向来就大方,倒也不至于因此而尴尬得说不出话来,于是索性就借着这个话题开始胡扯一通,用刻意的夸张语句来逗苏潋滟开心。反正自己的目的就是要陪她解闷,若是不滑冰,换成说话那也是一样的。 苏潋滟饶有兴致地看着桃城武一个人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瞧见他因为说话太多而口舌干燥得不断舔唇时,适时地从背包里摸出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 “谢谢!”桃城武毫不客气地接过水,一边扭瓶盖一边习惯性地问道:“怎么样,要不要拜我为师啊?”因为心中笃定苏潋滟不会答应,桃城武说这话时就没把这话当一回事,只是讲了这么半天,说顺口了,于是习惯性地在闭嘴之前缀上了这么一句。一说完,他便竖起瓶子,将水咕噜咕噜地往嘴里狂倒。 “好啊!”完全意想不到,苏潋滟竟然突然开口道:“那就麻烦桃城君了!” “扑——”桃城武满口的水顿时毫无保留地狂喷了出来,在巨大的惊吓之下,他光荣地被水呛住了。 ~~~~~~~~~~~~~~~~~~我是桃子同学受宠若惊的非常不淡定的分割线~~~~~~~~~~~~~~~~~~ 因为了解苏潋滟不喜欢与人有肢体接触,初为人师的桃城武“因材施教”,直接指挥这位刚入门的开山大弟子扶着栏杆在原地练习基础动作。 滑冰的关键只是在于掌握平衡,经验丰富的桃城武老师让苏潋滟先适应穿上冰刀鞋后站立的感觉,然后再分别进行提踵,双□□替移动和原地踏步的练习。 不得不说,有武功在身的人,在运动方面就是有天赋。苏潋滟略略活动了几下,便掌握了窍门。不到五分钟,便得到了桃城老师“可以放开栏杆”的许可了。 或许是先前观察得很到位,苏潋滟运动起来的姿势也是极为标准漂亮的。在她放开栏杆之后,跟在后面“护驾”的桃城武愕然地发现,正以慢速在水泥地上滑行的苏潋滟,其举止间竟然完全没有一点初学者初学滑冰的生硬,姿态娴熟得就像是一个经验充足的老手。 “啊哈,我果然是一个天才级别的指导老师啊!”看到自己带出来的学生这么厉害,桃城老师在一边与有荣焉,碰到熟人便开始指着苏潋滟夸耀自己的教学成果:“看看看看,我五分钟就教出了一个高手啊!” 面对这个显然已经有点不太正常的人,青学男网部的几个人直接对其选择了无视,纷纷上前对苏潋滟道了一声恭喜。 刚刚学会滑冰,苏潋滟感觉非常兴奋,就像小孩子新得到一件感兴趣的玩具一样,苏潋滟一个人绕着场子时快时慢地转着圈子,体会着滑冰的乐趣。 “苏小姐的水平挺不错的嘛!”柳本沙织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跟苏潋滟并排滑在一起。 “柳本桑——”苏潋滟不想与这个人接触,于是脚下收力,慢慢将速度放慢,想让她先走。 “你的运气可真是好,一过来就成了手冢国光的表妹呢!”柳本沙织也跟着将速度放慢下来,见四周没有别人,用汉语冷道。 “柳本桑这话是什么意思?”苏潋滟用日语问道。 “少装了!”柳本沙织卸去了脸上的伪装,冷然道:“既然大家都是中国人,看在同乡的份上,我也懒得揭穿你。只是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不要太过贪心了!你的目标既然是手冢国光,那就安份点,别招惹其它的人,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苏潋滟抬眼,对柳本的话似懂非懂。 听柳本的口气,似乎是在说她也是中国人。虽然不大明白为何明明是日本人的她坚持声称自己是中国人,但这点对于苏潋滟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至于她说到的同乡之情……苏潋滟在心里冷笑:历时千载,现在的故乡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故乡,即便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人,那又能代表什么呢?当年王谢两家声名赫赫,世居在乌衣巷。然而在唐朝之后,乌衣巷依然故在,却哪里还有王谢两族后人的身影!百年世家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千年!千年啊,千年的时间是何其地漫长,她原来的世界早已是沧海桑田,再不复从前了,哪里还有什么同乡故人! 对于柳本所指的“揭穿”一事,苏潋滟直接嗤之以鼻,当她在说笑。要说苏潋滟身上最大的秘密,也不过就是她宋朝人的身份。此事除了手冢一家之外,再无其它人知道了。而这一点,手冢国光是断无可能告诉柳本的。说实在的,对于柳本沙织信誓旦旦想要“揭穿”的事情,苏潋滟当真是感到啼笑皆非啊。 至于柳本最后的威胁之词,苏潋滟更是完全不明所以。刚才看柳本瞧向手冢国光的神情,明明是对手冢国光极为钟情的样子。可是现在她却又板着脸来威胁自己,劝诫自己“安份”,这分明就是表示她愿意放弃手冢国光,好成全自己这个“情敌”了。可苏潋滟横看竖看,怎么都无法在柳本沙织身上找得到一丝贤媛节妇那种大度容人,甘于为爱牺牲的影子。 苏潋滟决定以后一定要尽可能地离这个女人远一点。柳本沙织这个人行事癫倒,莫名其妙,其行为更是怪异之至,实在无法用常理来揣测。倘若不是看她衣着整齐,说话还算有条理,苏潋滟几乎怀疑她是不是得了传说中的癫痫之症了!(苏苏不大懂医,一直以为得癫痫的就是疯子) ~~~~~~~~~~~~~~~~~~我是苏苏被脑残穿越女弄得纠结不已的分割线~~~~~~~~~~~~~~~~~~ 柳本沙织撂下狠话后,似乎觉得满足了,于是丢下明显因为自己的话而怔住了的苏潋滟,找王子们拉关系去了。 看到柳本沙织离开,苏潋滟一时之间也对滑冰失去了兴趣,于是退到边上,脱掉冰刀鞋,抱着一瓶矿泉水,静静地啜饮着,等着其它人尽兴后结束这次活动。 一瓶水饮了大半,苏潋滟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正想收起水瓶,却看到有好几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向着自己这边并排冲过来。苏潋滟知道这几个人可能正是在搞什么比赛,一面庆幸自己脱了冰刀鞋,一面赶紧往旁边避开给他们让位置。 苏潋滟刚刚站定,却不想从旁边的岔路上突然钻出个四五岁的小家伙出来。小家伙一看就知道是个初学者,手脚之间的动作还很有些不协调。一看到迎面冲过来的一排人,小家伙顿时傻了,精致的面容上呈现出一片惶恐之色,竟然呆呆地还在向着这群人继续前行。 苏潋滟暗道不妙,这些人正在比赛,便是一时之间想要减慢速度,只怕也会来不及。而小家伙又是个新手,只看他现在的表情,就知道根本不可能从这伙人留出的空隙中安全避开。如果继续按照现在这种势头发展下去,小家伙绝对会糟! 眼看着两边的人越来越近,苏潋滟将手中的瓶子一丢,体内真气运转,脚尖轻踏地面,用最快的速度跃到小家伙的跟前。将人抱住后,苏潋滟运劲一跃,靠着内力的作用,迅速跳到路的另一侧,险险地避开了呼啸而过的这一群人。 虽然已经服用过迹部景吾所赠的那瓶伤药,但经脉的愈合岂是一时之间就能完全复原的。苏潋滟在经脉完全恢复之前强运内力,脆弱的经脉顿时承受不住内力的冲击,伤势突然加重。好在苏潋滟仅是用了一下轻功,施用时间也不长,没有对经脉造成严重性的破坏。但仅仅就是这一下,苏潋滟也非常不好受,内力破坏经脉所带来的强烈痛楚令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才一放下怀抱的小孩,苏潋滟立刻摸出手帕捂住唇,吐出一口鲜血。 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的女子跑出来,一把搂住被苏潋滟救下来的小孩,不由地痛哭失声,显然正是小家伙的家长。 “非常感谢您!”看到自己的孩子没有事,那个家长立刻直起身,向着苏潋滟连连道谢。 苏潋滟体内真气经过刚才的催动,仍是狂乱不止。面对这位家长的道谢,苏潋滟完全不能好好地回话,只能摆摆手,强自忍住极欲吐出来的鲜血。 “恩人您没事吧?”看着苏潋滟的样子,那家长似乎意识到不妥,当下关切地问道。 苏潋滟定了定神,勉力用指封住自己的数处穴道,将暴动的真气压制下来。做完这几个动作,她喉头猩甜,一口血再次喷了出来。 “这——这可怎么是好?”被苏潋滟连连吐血的样子吓住了,那家长哆嗦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没事了。”直到这时,苏潋滟才缓了口气,终于有力气开口说话了。 “可是您……” “不必担心!”苏潋滟刚吐过血,精神不济,实在没有力气与她扯这些玩意儿。看着旁边的小家伙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愣愣地看着自己,苏潋滟勉强笑了笑,伸手摸摸小家伙的脑袋,抬头对这位仍处在惊吓中的家长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姐姐——”苏潋滟正要转身离开,却不料原先愣在一边的小家伙突然拉住她,肉肉的小手从衣兜里摸出一把糖,踮起了脚使劲往苏潋滟嘴边凑。小家伙用还带着奶气的声音严肃道:“吃糖——” 苏潋滟心中一软,连忙伸手接过糖,笑道:“谢谢你的糖了,我很喜欢呢!” “要照相!”小家伙继续提要求。 苏潋滟不忍拂逆小家伙的要求,只能由着那个家长摸出手机,对着两人连续咔嚓了好几下。终于,在满足了小家伙的愿望之后,苏潋滟带着据说可以换点心的一张经过小家伙亲笔签名的卡片与这位名为“向日智哉”的小帅哥挥手作别。 将沾了血的手帕小心收好,苏潋滟整了整衣服,确认没有露出丝毫受伤的痕迹后,这才回转身去寻找手冢国光一行人。 ~~~~~~~~~~~~~~~~~~~~~~~~~~~~~~~~~~~~~~~~~~~~~~~~~~~~~~~~~~~~~~~~~~~~~~~~~ 同一时间,在迹部景吾的私家别墅内,冰帝男网站的正选们正齐齐地坐在长型餐桌前享用下午茶。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原本的静谧,大家纷纷将目光移到忙着接听电话的向日岳人的脸上。 “喂,怎么回事?”看到来电显示,原来因为美味的下午茶而情绪极好的向日岳人顿时阴下了脸:“智哉今天又惹了什么乱子出来了?” 向日岳人最头疼的莫过于自己下面的那个宝贝弟弟向日智哉。这小家伙才不到五岁,就精得跟什么似的,皮得要死。向日家父母要忙生意,没时间管孩子,于是专门请了个保姆全天侯地跟着这个小家伙,就是为了怕他惹事。 “什么?跑去学我滑冰……差点被撞伤了……”向日岳人一听弟弟差点受伤,顿时炸毛了“你是怎么回事?他才这么小一点点,你怎么就敢把他带到那种地方去?要是真的出了问题,你负得起这个责么?” 忍足侑士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想不到搭档平时看起来这么孩子气,居然也是个担心弟弟的好哥哥啊! “好……让他跟我说话……”向日岳人发泄了一通脾气后,语气终于缓和了下来。耳中听到自家弟弟中气十足的声音,终于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哟,你还记得我是你哥哥啊!……哼,背着我跑到富士急游乐园去玩,活该你被人家欺负啊!” 迹部景吾眉头皱了皱,很想直接把这个家伙拖出去用网球再轮上一回。哪有这么教训弟弟的,真是太不华丽了! “哦,被人救了……恩人姐姐还受伤了……啧,是谁这么不长眼,居然宁愿受伤而救下你这个祸害……喂喂喂,竟敢教训我……我才是哥哥好不好……” 啧,真幼稚!难怪连年仅五岁的弟弟都管不住啊!`趿良绦案馔炖锼停芫倏茨歉雒挥玫募一铩 “喔,你要找到恩人去报恩?哈哈,真是有趣的想法啊……咦,你还弄到了照片……好吧,你把照片传给我看我就相信你……嗯,就是这样……”向日岳人合上手机,非常谄媚地对着自家搭档笑了笑:“智哉说侑士你认得的女生多,所以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在场的其它人除了迹部之外,没有不捂脸闷笑的。忍足侑士名声在外,花心的大名居然连五岁的小孩都知道了,这实在是令人惊叹啊! 忍足侑士无奈地抚额,明明这事怎么看都跟自己是完全没有关系的,怎么莫名其妙地就扯到自己身上了呢? 还不待他叹息完,向日岳人的手机便连续地响了起来,原来那边已经将照片传过来了。 忍足侑士接过向日岳人递过来的手机,叹息着点击翻阅起照片来。然而,目光才一落到手机屏幕上,他的眼睛便亮了起来。 嗯,向日家的教育工作做得不错,知恩图报是项美德!这样的美女恩人,的确是很值得要寻找,好好地来报报恩啊! 看这家伙一脸猥琐的样子,对方应该是个美人吧! 正处于无聊状态的人们都高度关注着某狼的举动,一看到忍足侑士笑得一脸春风的样子,立刻得到了这样的判断。 知好色则慕少艾,欣赏美女,这是正常少年的喜好,就算是网球少年也是一样! 于是,“呼啦”一下子,忍足侑士身边顿时挤满了围观者。 “喂,喂,你们都散开,我把照片群发好了!”被挤得不能正常欣赏照片的忍足侑士无奈投降,对众人许以重利。 于是,半分钟后,在场的所有人的手机都同时震动起来。 迹部景吾瞪了忍足侑士一眼,打开自己的手机,正想要将这个多事的家伙发过来的照片删除掉。结果,当他的目光移到手机屏幕上的那张熟悉的俏脸上时,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住了。 求证般地将手中的照片放大,看清了女子那白得没有血色的俏脸,迹部景吾的脸色已经无法再保持以往的平静了。 努力平复心中的慌乱,迹部景吾开口道:“向日,立刻打你弟弟的电话,问清楚事情的具体过程。本大爷要知道,她这所谓的受伤,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47、吃面 “苏桑——”苏潋滟才回头,便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侧过身,这才发现不二周助就立在不远处。 “不二君”苏潋滟应了一声,慢慢向他走去。 或许是因为运动过后有些热的原因,不二周助将衬衫领口处的扣子解开了两粒,露出一小段精致的锁骨。这点小小的改变使得他身上原本温和如邻家少年一般的气质顿时平空增添上了几分说不出的邪魅。 “刚才不二君参与的那场比赛,究竟是谁赢了呢?”不习惯冷场,想到先前菊丸英二拉手冢国光下场的借口,苏潋滟随意开口问道。 “那么苏桑觉得谁赢了呢?”不二周助笑着反问。 “你们的水平我完全不清楚。”苏潋滟觉得现在的不二周助似乎有些与平常不大一样,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不二君向有‘天才’之称,想来在各个方面都是极厉害的吧!” “哦,天才……苏桑也相信这种话么?”苏潋滟这句话似是引发了不二周助的某种想法,一向眯着的双眼居然奇迹般地瞪开,露出冰蓝色的一双眸子。 “怎么说,这也是其它人对不二君能力的一种肯定吧!”不二周助始终眯眼的习惯,使得惯于观察别人眼神的苏潋滟无法从其身上判断出他的真实情绪,如今突然这么一睁眼,即便是淡定如苏潋滟也不由地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待到反应过来,想要细察他眼中的情绪时,不二周助却已经将眼重新眯了起来。 苏潋滟只能微笑着补充道:“既然是无伤大雅的玩笑,人姑妄言之,我便姑妄听之,谈不上信与不信。” “无伤大雅么?”不二周助呢喃道,不知是否是错觉,苏潋滟觉得他的话中带着几分叹息。 “呐,苏桑——”不二周助突然一笑,语调变得活泼起来:“看来我的问题似乎让苏桑很是为难啊,连汗都出来了!” 苏潋滟反射性地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拭汗,待擦了一回之后,这才发现帕子上多了一点小小的血迹,想是刚才没有拭干净的。 “不二君真是个君子呢!”苏潋滟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收好手帕,心知刚才的一切大约都被他看在眼里了。他选择用这样隐晦的办法告诉自己血迹没有拭干净,显然是赞同了自己的隐瞒。 “在比赛中我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君子。”不二周助看了眼苏潋滟,将手插入裤兜:“无原则的退让,可是会让事情大大地变味啊!” 又是一句双关语! “不二君看到什么了?”看着不二周助那张万年不变的笑脸,苏潋滟又开始想要叹息了。她经脉受损,精神很有些不济,此时此刻,她只想找个地方老老实实地睡上一场,而非与眼前这个人继续玩这种语言上的文字游戏啊! “听说柳本桑已经准备在下个星期一来青学报道了。”不二周助仰脸:“或许,我们以后会经常看到这个人吧!” 苏潋滟没有作声。 “同是女孩子,苏桑对柳本桑感觉怎么样呢?”不二周助转头问道,笑容中带有一种很认真的执着,让本不想开口的苏潋滟不得不选择开口:“说实话,柳本桑与我在性格上差异较大,或许不大适合做朋友吧。” “的确呢……”不二周助笑道:“拿这个人当朋友,让人不大放心;如果不当这个人的朋友,又会让人很担心啊。” “谢谢!”苏潋滟明了,不二周助说这番话的用意便是告诉自己,他已将她苏潋滟当成了朋友,无论她与柳本在以后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偏帮苏潋滟。 “如果当真要谢,苏桑以后就多学几道中国菜来请客报恩吧!”不二周助笑咪咪地建议道:“像辣子鸡,水煮鱼之类的就很好……”(喂,不二,你的友谊是不是也太廉价了点啊?) ~~~~~~~~~~~~~~~~~~~~~~~~~~~~~~~~~~~~~~~~~~~~~~~~~~~~~~~~~~~~~~~~~~~~~~~~~ “咦,徒弟啊,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莫非是出去一趟,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一见苏潋滟过来,已经自动将苏潋滟划到自家人圈子里的桃城武立刻嚷嚷道。 “是啊,苏桑的脸色真差!”不二周助笑咪咪地在旁边添油加醋:“我刚刚碰到苏桑的时候,可是见到她用帕子在捂嘴呢!” “可能是回了汗,有点感冒吧!”大石秀一郎一听不二周助的描述,立刻脑补出苏潋滟捂着手帕打喷嚏的情景,当即得出结论。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早些回去吧!”河村隆向来很具有同情心,虽然对苏潋滟并不怎么亲近,但这并不妨碍他为病人忧心“感冒了的人需要多休息!” “我没什么的。”苏潋滟连忙开口。 手冢国光从一开始便一直担心地在观察苏潋滟的脸色,这会儿终于开口道:“先吃过拉面再回家!”苏潋滟的情况看起来还不算太坏,除了脸色有些不大好之外,与常人相比,似乎没有什么异常。手冢国光考虑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不扫大家的兴,早些把自己许下的承诺兑现了算了。 于是,溜冰活动因为苏潋滟的“感冒”而提前中止,青学一行人转移阵地,直奔拉面馆而去。 ~~~~~~~~~~~~~~~~~~~~~~~~~~~~~~~~~~~~~~~~~~~~~~~~~~~~~~~~~~~~~~~~~~~~~~~~~ 日本的拉面极有名气,面屋武藏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不说别的,单是那一直排到大街上的长队就证明了这一点。 青学一行人一面排着队,一面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待会要点什么拉面。柳本沙织前面是菊丸英二,后面是桃城武,说起面屋武藏的几种特色拉面来,那是头头是道,连旁边一起排队的食客们都饶有兴致地将目光移到她的身上。 苏潋滟跟着手冢国光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强撑着精神努力不让自己脸上显出疲倦的样子。手冢国光不大爱说话,除了间或询问一下苏潋滟有没有不舒服之类的,其它时间都是沉默居多。苏潋滟精神不济,也不想说话,于是两个人虽然始终站在一起,却是一直都是静默居多。与因为中午被请了客,在礼数上不得不邀请了一起过来吃面的柳本沙织相比,苏潋滟显然更像是一个外人。 不大一会儿,一批食客出了门,很快就轮到他们了。不料当苏潋滟准备跟着一道进入面馆的时候,却被站在门口迎客的老板挡住了。原来里面的位置有限,刚好到苏潋滟这边又是客满,得等下一批食客用完面出来才能进去。 苏潋滟听得老板的解释,眨了眨眼,正要退出去。不料前面的手冢国光却直接叫住大石秀一郎,从钱包里抽出几张大面值的钞票交给他,让他帮着众人付钱,然后自己直接和苏潋滟一道退出店位,请排在苏潋滟后面的一位食客先进店。 手冢国光这一番动作,后面排队的人都看到了,有不少好事者直接冲着手冢国光竖起了大拇指。 没多久,又有几个人走出了面馆,苏潋滟这才与手冢国光一道走进馆内。一进店门,手冢国光便领着苏潋滟指点着那台超极大的拉面卖票机,询问苏潋滟想要点什么面。东京的拉面店一般都不是直接跟服务员点单、付款,而是在门口的拉面卖票机上直接购买自己想要吃的拉面的种类和数量的拉面票,然后把拉面票交给店员。 苏潋滟没什么食欲,对这种从来没有吃过的拉面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奇心,便让手冢国光随便帮着点一份份量少点的就好。手冢国光点点头,为自己的苏潋滟选好拉面,将票交给店中的师傅,带着苏潋滟找到空位置坐了下来。 店中的师傅一面做着面条,一面不断地大声吆喝着口号,非常地有激情。若是在平时,苏潋滟定然会觉得新奇有趣,只是此时她身体不适,耳中不断地听着师傅的呼喝声,只觉得头一阵阵地涨疼。 没多久,两人的面条便被师傅送到了面前。手冢国光为苏潋滟点的是这里的招牌之一——酱油拉面,面一端上来就闻到一阵浓浓的酱油味道。苏潋滟执起汤勺抿了一口汤,强忍住才没有将眉头皱起来。这面的汤虽然尝起来非常地浓厚,但味道却是形容不出的重。勉强将那口汤咽了下去,苏潋滟只觉得喉中一阵难受,内伤带来的血腥味再次被挑了起来,配合着那口汤还未来得及散去的咸味,真是令她难受到了极点。 “苏桑不喜欢拉面?”好巧不巧,柳本沙织的位置正与苏潋滟相对,瞧见苏潋滟咽汤时的为难,柳本沙织非常乐意利用这个机会来为自己制造一点乐子。 “刚才水喝得有点多,不太想吃东西。”苏潋滟挑起一根面条,想要塞进嘴里。只是想到刚才那汤的味道,实在拿不出那个勇气来。 “呀,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买这碗的票了。我跟苏桑同吃一碗就好了么!”柳本沙织眨眼道:“苏桑你要是这样子吃面,待会剩很多的话,做面的师傅看到了可是会很伤心的喔!” “做面的师傅若是知道柳本桑这么肯为他们着想,定是非常高兴的。”不二周助微笑着插嘴道:“不过有手冢在,苏桑这碗面想要解决,那实在是小事一桩啊!” 手冢国光一见不二周助开口,便直接埋头继续吃自己的面,由着他去闹。 “不二君这话是什么意思?”柳本沙织爱娇地捂嘴笑道:“难道手冢君竟然能够劝说苏桑将面吃完么?” “妹妹有事,做兄长的当然要担起责任来。如今表妹解决不了这碗面,换成表哥来解决那也是一样的!”不二周助冲着手冢国光诡魅一笑:“手冢,你说对不对啊?” 苏潋滟惨白的脸因着这句话竟然染上了几分红晕。 “不二——”手冢国光强自镇定道:“明天的训练加上二十圈!” 看到手冢国光果然在吃完自己的那碗面后,将苏潋滟的面揽了过去,柳本沙织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 好容易终于回到家中,苏潋滟放下背包,立刻找出干净的衣服直接进了浴室。 连吃两碗拉面,虽然几乎没怎么喝汤,但也实在是撑得慌。手冢国光回房间更换衣服,打算到院子里继续活动几圈好消消食。然而,才进房间,便听到手机铃声大作。一听这个调子,手冢国光立刻明白这是迹部景吾送给苏潋滟的那只手机在作怪。 这几天有点小忙,加上手冢国光心里有些芥蒂,一直没有主动找苏潋滟教她用手机,于是这只手机就这么一直搁在手冢国光的卧室里。没有想到,沉寂了这么多天,今天居然又响了起来。 手冢国光犹豫了一下,还是跑上去按下了接听键。 “喂——”才一出声,迹部景吾的声音立刻通过手机传入耳中。 “啊嗯,你终于舍得接电话了……你是什么人,苏潋滟呢?” 手冢国光眼神复杂地望向苏潋滟紧闭的房门,慢吞吞地向对方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手冢国光!” 48、初次交锋 因着电话那头的声音,迹部景吾一把丢开了手中执握着的钢笔,猛地扣住了办公桌的边沿。 从小到大,事情做到一半却遭遇到尴尬的场面也不是没有过,但是从来都没有哪一刻会像现在这般,带给他这样剧烈的冲击! “手冢国光……啊嗯……”因为用力,他的手指有些泛白。 苏潋滟,首次令他产生爱慕憧憬的异国女子;手冢国光,在日本中学男网界声名远播,自己目前最想与之一战的对手……这样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怎么会联系到一起的,还是以这样亲密的方式! 迹部景吾松开手,强迫自己不要多想。 虽然与苏潋滟没有见过几次,但自认识人很准的他对这个女孩子的为人特性却是有充足的把握的。她品性高洁,举止高雅,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严格遵从礼教的女子,绝对不会像那些不知廉耻的母猫一般,在那种方面随便得令人不齿! 而手冢国光,虽然只是与他在比赛时打了个照面,但从目前收集到的相关资料来看,这个人谨慎拘礼,也不是那种随便的人。这两个人,绝对不会是那种不华丽的关系! “迹部君有什么事?”手冢国光再度开口。 以迹部景吾的个性,自是不会问出“苏潋滟在哪,怎么是你接电话”这种话的。虽然对两人的关系既妒且疑惑,但迹部景吾却还是很能把握分寸,不会让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 听到手冢国光这样询问,迹部景吾想到了自己打这个电话的目的,于是直接开口道:“如果她不想让伤势再度恶化,就尽早跟着本大爷去看医生!” “伤势……恶化……”木然地重复着对方的话,手冢国光只觉得此时的思维陷入一片混乱,巨大的失落感与痛惜和后悔的复杂感情掺杂着汹涌而来,心被揪得生疼。 难怪她的脸色突然变得那么不好……自己刚才怎么就问也不问,便直接听信了别人的话,认为她是感冒了呢!……放在心里喜欢的人伤势发作,他却要靠着外人的告知才了解真相…… “手冢君莫非并不知道?”迹部景吾是什么人,只是单从手冢国光的语气,便立刻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手冢国光抿紧嘴,目中尽是一片黯然。 明明最应该了解和关心她的是应该是自己啊!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这只能说明自己对她的关心远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多啊!……难怪苏潋滟受伤后直接选择了对自己隐瞒……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 唇角微勾,迹部景吾泛起一丝冷笑。不管是因为关系生疏而不了解内情,还是苏潋滟的有意隐瞒。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看来手冢国光与她的关系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亲近呢! “呐,既然如此,本大爷就先挂了。等会苏潋滟有空了,让她给本大爷回个电话!”恶意地笑了笑,迹部景吾心满意足地合上手机。 手冢国光,不管你现在和她是什么关系。本大爷既然看到她了,那她就必然会是本大爷的!而你,注定只能做个失败者! ~~~~~~~~~~~~~~~~~~~~~~~~~~~~~~~~~~~~~~~~~~~~~~~~~~~~~~~~~~~~~~~~~~~~~~~~~ 看到隔壁房间的灯亮了起来,手冢国光定了定神,跑到楼下,取出那瓶泡在热水里加温的牛奶,并着几块小点心一道端上楼来。 看着眼前合上的门扉,手冢国光目中闪过莫名神色。定了定神,这才轻轻敲起门来。 门被打开了,苏潋滟一身睡衣立在门边。宽大的睡衣衬得她的身形更显瘦削。或许是正准备入睡的缘故,苏潋滟平常都扎着或盘起来的长发被直直地披在脑后。苏潋滟不笑的时候气质偏向于清冷,但现在这个样子,却使她增添了一种楚楚之姿,让手冢国光生出一种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 “吃点东西再休息。”手冢国光走进房间,将吃的尽数搁在桌子上,抬眼与苏潋滟相对。 这个时候再瞧苏潋滟,手冢国光立刻便注意到她的唇角泛着不健康的白色。与白天相比,苏潋滟现在的脸色白得有些泛青,眼神也较平常黯淡了许多。 手冢国光移开目光,在心里暗暗地责备自己:这么明显的症状,他先前怎么会以为她只是因为感冒不舒服而使得脸色难看了一点点!这是明显的气血两亏之相啊! “怎么了?”不习惯这般凝窒的气氛,苏潋滟开口问道。 “前几天一直很忙,忘记告诉你用手机了。”手冢国光下意识道。 “迹部君有事找我?”虽然精神不济,但一听手冢国光的话,苏潋滟却是立刻反应了过来。以手冢国光的个性,在明知自己不大舒服的时候,如果不是实在有急事,他肯定不会选择跑过来影响自己休息的。如果只是教自己使用手机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那是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的。会让他突然跑过来找自己,那肯定是因为迹部景吾打电话了。 “他知道你受了伤,让你立刻联系他!”以最平静的语气扔下这句话,手冢国光便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去拿手机,留给苏潋滟一个接受事实的缓冲时间。 ~~~~~~~~~~~~~~~~~~~~~~~~~~~~~~~~~~~~~~~~~~~~~~~~~~~~~~~~~~~~~~~~~~~~~~~~~ 将手机的几种基本功能大致地都解说示范了一遍,手冢国光将手机交给苏潋滟,起身想要离开。 “国光——”苏潋滟开口叫住他:“这件事情我选择对你隐瞒,正如你当日手臂受伤,想要对伯父伯母他们隐瞒的心情是一样的。” 这句话,是解释也是承诺。手冢国光对于苏潋滟是家人一般的存在。因为太过亲近,太过在乎,所以伤对方之所伤,痛对方之痛。她选择隐瞒,只是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 可是,我不想当一个仅仅只是被你在乎的家人!我想当的是可以让你撒娇喊疼,可以肆意诉说情绪的爱人呵!手冢国光垂眼,不敢去看苏潋滟。他怕他会在这个时候失控,唐突地说出自己的心意。 手冢国光非常清楚,如果他在这个时候表白,以苏潋滟的个性是一定会答应自己的。他知道,苏潋滟其实是那种极易心软的人。在她的心中,对于无法回报他们当初收留她的恩情这种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如果他现在提出这种要求,无论是想要报恩,还是不忍让他为难,苏潋滟肯定不会拒绝他的心意。 可是,这种结果并不是他想要的呵! 手冢国光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看向苏潋滟的目光充满了坚定:我想要你接受我的心意是因为喜欢我,无关怜悯,无关恩义,只是因为单纯的喜欢! ~~~~~~~~~~~~~~~~~~~~~~~~~~~~~~~~~~~~~~~~~~~~~~~~~~~~~~~~~~~~~~~~~~~~~~~~~ 手冢国光离开后,苏潋滟拿起手机,开始给迹部景吾拨打电话。 信号连通后,话筒中传来交响乐的声音。曲子的调子非常舒缓,音乐很柔和,与迹部景吾给人的印象完全两样。 “啊嗯——”电话终于被接通,迹部景吾的声音取代了音乐,说话的语气仍是一如继往地张扬“你终于忙完了?”言下之意就是,你终于有时间给本大爷打电话了! “听说迹部君找我有事?”苏潋滟开口道。 以上回与此人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跟这个人讲客气的话,那是极为不智的作法。迹部景吾这个人口才非常了得,如果不想因为言语上的疏漏而被他牵着鼻子走,最妥当的方法便是直接步入正题。 迹部景吾皱了皱眉,突然有一下子觉得有些词穷。 他的确是有很多事想要与这个女人一件一件地计较计较。可惜的是,无论是哪件事,以迹部景吾与苏潋滟现在的关系,他都与她计较不起来。 直接询问她与手冢国光的关系?这种不华丽的事情实有乱吃醋之嫌,太有失他大爷的华丽风范了! 指责她为了救向日家的小鬼而让自己旧伤复发的事?先不说他要如何解释自己是因为意外而知道苏潋滟伤势复发的事情,并非有意地跟踪。单以目前两人的关系来看,这样的指责未免有点交浅言深的味道,可能会遭到苏潋滟的抵触,影响以后的正常交往……这条继续否决! 思来想去,一向伶牙俐齿的迹部景吾竟然悲剧地找不到话说了。 “喂?”长时间听不到声音,苏潋滟于是开口催了一声。 “本大爷是想问你……上次给的药有用吗?”迹部景吾组织好语言:“本大爷认得几个这方面的医生,你明天和本大爷一道去检查一下,看看现在的伤势的恢复情况……” “多谢迹部君的好意!”苏潋滟不待他说完,直接拒绝道:“迹部君上次给的药很有效,看医生就不必了!” 被拒绝了……他被拒绝了……他竟然被拒绝了…… 迹部景吾郁闷了:自己亲自陪着去看医生,这是连他家那个不华丽的女人都享受不到的华丽待遇啊!如果换成是学校里的那群母猫,怕是早就乐晕了。可是苏潋滟倒好,居然直接地就把他给拒绝了! 迹部景吾愤怒了:本大爷不说出口,你就真当自己没事么?那个专家说过了,如果是内伤复发,那可比第一次受伤更糟糕。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真当下午的那几口血是白吐的么!还是说,欠本大爷人情就让你这么难受么!明明伤势都那么严重了,为什么偏偏就那么想不开要拒绝本大爷呢!本大爷又不会害你! “如果迹部君没有别的事,那就这样吧!我先休息了!”苏潋滟见对方又长时间的没有发出声音,于是直接挂断。 迹部景吾对着只剩忙音的手机,瞪大了眼。 ~~~~~~~~~~~~~~~~~~~~~~~~~~~~~~~~~~~~~~~~~~~~~~~~~~~~~~~~~~~~~~~~~~~~~~~~~ 第二天,一名穿着打扮宛如电视剧中的英国管家样的中年男子站在青春学院的大门口cos雕像。面对众多对之围观的学生的指点议论,这位男子依然故我地立在原地,动也不动。这种景象,一直持续到学生会长手冢国光出来为止。 “手冢先生!”男子鞠了一躬,将手上的礼盒递了过去:“这份礼物是我们少爷想要送给苏小姐的,希望您帮忙代为转交!” 看到礼盒上醒目的玫瑰花纹,手冢国光立刻明白了来人的身份,冷气模式全面开启。 “少爷说,如果手冢先生希望小姐的伤一直好不了,可以直接拒绝帮忙。”看到手冢国光一幅打算拒绝的架势,男子连忙开口道。 “谢谢!”虽然很不情愿,但如果这礼盒里的东西当真能够医治苏潋滟,手冢国光也只能选择妥协了。迹部景吾有一桩好处,那就是不屑于说谎。 “手冢先生不必这样客气!”男子落落大方地回礼道:“少爷事先吩咐过了,他说这份礼物是送给苏小姐的,与手冢先生完全无关。所以,手冢先生的谢意,我家少爷是不会接受的!” 迹部,你还可以再无耻一点啊! 手冢国光周围的温度顿时陡降了好几度,他完全可以想象到某人摆着高傲的表情说着这番话的样子了。 “少爷说,希望苏小姐能就伤势的复原问题每天给他一个电话,让他知道是否需要停止收购这种药!” 这是红果果的威胁啊! 迹部景吾,那句“球技一流,人品下流”的评价,真的是没有冤枉你啊! 49、摆正心态 苏潋滟打开礼盒,发现放在里面的内伤药竟然足有五瓶之多。 随意地打开其中一瓶,将药倒出来和水吞服了一粒,苏潋滟立刻感觉有一股温和的暖流顺着经脉流向丹田。如旱田得到了雨露的滋润一般,这道暖流所经过的地方,可以明显地感觉到那些因伤而破裂的经脉在一点点地加速复原。 好的内伤药果然是效果不凡啊! 苏潋滟用手指轻抚着精致的瓷瓶,微微叹了口气:这种药,就算是在她原来的那个时代,也算得上是上品。像这种药,能弄到一瓶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更何况是一次性地弄这么多。可以想见,为了这只礼盒,迹部景吾应是很费了一番工夫! 上次为了还人情,她把从小戴到大的白玉牌送了出去。可是这一次迹部的人情实在是太大了, 大得她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偿还才好了。 就算她把手上最值钱的软剑送出去,那也是肯定抵不过药钱的。单以物品的价值而论,她已输了迹部一头。更何况这药来之不易,即便是有钱也不一定能弄得到手。迹部景吾为自己寻药所付出的心力,那更是远远不能单用钱来进行估算。不论怎么寻思,这一次她的确是欠了迹部景吾一个暂时无法偿还的大人情! 苏潋滟想得头都痛了,干脆抓起手机,给债主大人打电话。 ~~~~~~~~~~~~~~~~~~~~~~~~~~~~~~~~~~~~~~~~~~~~~~~~~~~~~~~~~~~~~~~~~~~~~~~~~ “啊嗯,收到东西了?”迹部景吾一面翻阅着新一季的市场统计报表,一面拿着手机与苏潋滟说话。 “是的。”苏潋滟道:“迹部君太过费心了……” “这种事对本大爷来说不算什么。”迹部景吾直接打断苏潋滟的话:“本大爷欣赏你,觉得你这个人值得相交,所以才愿意在你身上费心思。本大爷当你是朋友,当朋友碰到困难的时候,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帮一把,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听到迹部景吾这番话,苏潋滟不由地愣了一愣。 是啊,迹部说得完全没有错。迹部景吾一直拿她当朋友,给她送药也是基于朋友的立场,在物质上给予帮助。而她却因为自卑,一直在用客套不露声色地拒绝着对方的好意。殊不知,这样的客套落在对方眼里,实在是有些伤人呵! 其实对于迹部景吾这个人,苏潋滟一开始对他的印象就很好。虽然中间也对这个人产生过一点小意见,但那也只不过是一时的意气之争罢了。虽然接触不多,但迹部的举止和风度却很合苏潋滟的脾气。如果是在以前,碰到像迹部景吾这样的人,苏潋滟是肯定会很干脆地跑过去主动和他相交为友的。只是现在她自伤身世,在两人之间划下了一道明显的界限,拒绝与他深交。 苏潋滟反省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作为,发现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为了不给收留她的手冢一家添麻烦,她便顺着手冢妈妈的意思,有意地遮掩自己的容貌。在外面也是尽量不与其它异性打交道,一心只想要将可能会因为自己引起的意外降低到最小。 回想以前她在江湖上的生活,那与现在完全是两种样子。 她在江湖中同性朋友虽然不少,异性朋友却是更多,而与她关系最好的开弘更是江湖上有名的翩翩佳公子。记得去年为了在洛阳看牡丹,她在开弘家一住就是个把月,那态度随便得比在自己家里更甚,根本就从来没有考虑过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而给开弘带来麻烦。 前后相差那么多,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突然失去了以前引以为保护屏障的家世和地位。在潜意识里,她已将自己定位到“寄人篱下”的孤女位置,于是无论是思想还是行动,她都将自己用重重的规律和原则束缚住了。 迹部的话说得很对,朋友之间互相帮助,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虽然以前没有什么交情,但这并不代表以后不会深交,犯不着拿报恩这一套来强求双方关系的对等。人总是会遇见自己不擅长解决的麻烦事的,而凭着她苏潋滟的能力和手段,总会有可以反过来帮助朋友的那一天。她实在不需要因为这种事而一直耿耿于怀! “对不起!”想通之后,苏潋滟立刻更换了态度,直接在电话里向迹部景吾道歉道:“我之前的态度的确很不对,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啊嗯,你明白过来就好!”迹部景吾听出对方话语中已经出现了亲近的意思,非常高兴地扬起了唇角。 “你今天送的药应该足够用到恢复了,景吾你可不要再破费了啊!”既然已经将对方当成了好朋友,苏潋滟想起了原来手冢国光告诫自己的那番关于称呼的话,于是直接以名称呼迹部。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对方的口中出来,迹部景吾手中的笔一下子掉到了纸上。 本以为以苏潋滟的性格,想要让她改变对自己的称呼,那会是很久以后的事情。没有想到,仅仅是几句话的工夫,竟然意外地达到了目的! 在一阵狂喜之后,迹部景吾终于冷静下来,意识到这个称呼背后的蹊跷。 虽说苏潋滟是中国人,就他所知,中国人是习惯对熟人直呼其名的。但苏潋滟来日本那么久,不可能没有人告诉过她呼喊对方的名字是代表着什么意义。依照苏潋滟的性格,直呼自己的名字肯定不会是那种意思。那么,唯一能够解释她这种行为的便是——有人在这个问题上曾经对她刻意误导过! 迹部景吾的手指抚上了脸上的泪痣,目中闪过一丝了然。那个误导了苏潋滟的人是谁,他心里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只是,不管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他,他这种误导很明显地成全了自己。既然如此,他这种行为本大爷姑且还是给他一个“还算华丽”的评价吧! “本大爷知道了!”迹部景吾一面在心里暗自得意,一面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道:“你的日语学得怎么样了?” “简单的日常对话大致都能应付,只是语法和用词方面还不大行。”苏潋滟实事求是道。 “啊嗯,学习语言的话就要平时多说多练。以后你跟本大爷说话,就直接用日语吧,不会用的词再用汉语代替。”迹部景吾马上将话切换成日语。 “景吾你刚才在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迹部景吾的长句对苏潋滟来说还是有点难度,苏潋滟连忙开口让对方重述。 “啊嗯,真是太不华丽了!”迹部景吾批评了一句,放慢语速将话重说了一遍,怕苏潋滟听不懂,又将这句话中涉及到的语法略略解释了一遍。 “景吾的建议的确很有利于我学日语,只不过以后说话可能会经常劳烦你多说几回了。”苏潋滟这句话说得磕磕巴巴,在迹部景吾的帮助下,终于在被纠正了好几回之后才得以完整地表述出来。 “你现在还在学习班吧?”迹部景吾点点泪痣:“以前看过日语的电影或者电视剧吗?” “很少看。”苏潋滟平常忙着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或者自己背诵课本上的课文,看电视的机会少之又少。 “你这种情况,多看一下电视可能会有效果。”迹部景吾想了想,重又开口道:“你明天出来一下,本大爷给你带几张碟子。” 两人约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这才挂掉了电话。 ~~~~~~~~~~~~~~~~~~~~~~~~~~~~~~~~~~~~~~~~~~~~~~~~~~~~~~~~~~~~~~~~~~~~~~~~~ “国光——”解决了一件大事,此时的苏潋滟的心态不是一般地好。一推开门,正看到手冢国光端着一杯水往楼上走,苏潋滟连忙乐孜孜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刚才收到礼盒的时候,情绪似乎并不大好啊,怎么这么一会儿过去,就神采飞扬,像是遇见了什么好事了一般! 手冢国光狐疑地看了眼苏潋滟,对着她点了点头。 看她的脸色似乎比先前红润多了,难道是那盒药的作用?(手冢没拆开盒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瓷瓶,以为一整盒都是药) “国光你现在有时间么,能不能教我用电脑?”苏潋滟想到不二周助在游乐园中的那番话,立刻打起了学做中国菜的主意。 “你要查什么?”手冢国光连忙快走几步,打开房门请苏潋滟进来。 “不二上次帮了点小忙,要求我用中国菜招待他。可是我以前并没有学过……”苏潋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手冢国光听到这种解释,心里免不了开始生出些酸味了。 洗手做羹汤,这是女子对男子表达爱意的一种常见方式。没有想到苏潋滟想要学做中国菜的原因,居然是因为不二的一句话,这真是让人很难不介怀啊!说起来,明明最开始两人见面的时候,不二还有意地用言语为难过她,怎么现在两个人的关系居然好成这个样子了呢! 手冢国光打开电脑,进入站后开始搜索相关的中国菜谱。苏潋滟连忙报出了不二周助点过名的那几道菜。手冢国光一面保存,一面趁机把自己比较喜欢的几道中国菜的菜谱也一起保存下来,正色道:“单只这几道菜凑不成一桌,不如一次性多做几道!” 苏潋滟一面感兴趣地看着手冢国光将菜谱打印出来,一面点头称是。 50、约会 迹部景吾定下的会面地点是位于东京新桥商业区的一家名为“百分百巧克力”的咖啡店。这家咖啡店以经营与巧克力有关的食物而声名远播,在全国都极有名气,深受时下的年轻女生和热爱巧克力的时尚女性的喜欢。 因为不知道苏潋滟的口味,迹部景吾只能选择拿时下的女孩子所喜欢的东西来做参考,毕竟不喜欢巧克力的女生,一千个里面还真的很难得能找出一两个来。迹部景吾虽然自己对甜食没有太大的爱好,但这并不妨碍他选择这家店子来讨好苏潋滟。 苏潋滟从来都是个不喜欢让别人为自己浪费时间的人。与迹部景吾约定的是下午三点半,考虑到搭车和不熟悉路可能会耽误时间,她早早地就出了门,在三点过一刻的时候便找到了这家店。 推门走进店,一股巧克力的浓香立刻扑鼻而来。苏潋滟正待寻个空位坐下,一抬眼却看到迹部景吾已经端坐在最里面的位置上,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台小巧的笔记本电脑。迹部景吾的眼睛牢牢地盯着电脑的屏幕,面上的表情十分严肃,一看就知道正在忙着工作。 虽然自己已经是有意地提前了,没想到还是让对方等着了。 看到迹部景吾这么忙,苏潋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柔声拒绝了服务员的帮助,直接向着迹部景吾走过去。 不知道是苏潋滟与服务员说话的声音惊动了迹部景吾,还是迹部景吾对有人靠近自己的感觉比较敏锐,苏潋滟还没开口打招呼,迹部景吾已经先一步地抬起了头。 “啊嗯,你来了!”一面收拾电脑,迹部景吾一面跟苏潋滟招呼道。 服务员递上一份精美的菜单,迹部景吾直接反手递让给了苏潋滟。 “请问两位需要点什么?”在苏潋滟到来之前,迹部景吾只点了一杯咖啡,没有要任何甜点,所以服务员才会有这样的疑问。 “你先介绍一下吧!”迹部景吾虽然从别人嘴里知道了这家店,但他自己也是第一次过来,对于店里的东西没有什么概念。 服务员连忙态度殷勤地将自家店中的产品简要地介绍了一番。 原来,这家店的所有食品与饮品都包含了巧克力的成份。而根据不同的巧克力的特点,店里专门为它们排列出五十六种编号。在迹部景吾背后的那堵金黄色巧克力展示墙上,便列有具体的编号数以及与编号相关的每种巧克力的产地和制作素材。 由于那个服务员每说一句话,迹部景吾便会指着服务员所说到相关物品询问一句,于是对日文并不大熟练的苏潋滟也大致上听懂了服务员的介绍。在知道巧克力居然还有这么多不同的种类后,苏潋滟显然对这些编号产生了兴趣。 迹部景吾注意到苏潋滟的兴趣,于是继续询问服务员,关于编号与巧克力的关系。 服务员解释了一下,说是前面柜台部分叠放着的纸盒上印有编号及其相关的名称。在这些编号里,前半部分号码根据产地划分(不同的产地出产的可可豆的味道不一样,于是会表现出不同程度的苦,酸,涩的味觉),后半部分号码的种类基本上是一样的,但加入的东西却不一样。比如盒子上标识着“草莓”的便是指在巧克力中加入了草莓的味道。 苏潋滟听得悠然神往,想不到一块小小的巧克力,居然可以弄出这么多的花样来。迹部景吾倒是对此很感兴趣,询问服务员有没有“玫瑰”味的。服务员一听便笑起来,立马回答两人,说是编号为47的那种正好就是迹部景吾问到的“玫瑰”巧克力。 迹部景吾于是毫不犹豫地为自己点了一份用47号巧克力为原材料作出来的点心。苏潋滟则根据服务员的建议,点了一份店中极为畅销的芒果果香巧克力套餐。 不大一会儿,服务员便送来一杯奶茶和一块蛋糕并有随套餐一起附赠的一小块巧克力。苏潋滟尝了一口,巧克力的味道无比地香浓,与芒果的香甜合在一起,汇成一种别样的甜蜜滋味,果然与以前尝过的巧克力完全不一样。 迹部景吾看苏潋滟吃得香甜,这才安心去品尝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甜点。不知为什么,以前觉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巧克力,今天吃起来似乎也是意外地好吃呢! 吃过点心,迹部景吾便拿出事先为苏潋滟准备好的精致真皮碟包。里面装着迹部景吾自己看过的几部经典的日文电影及忍足推荐的几部带有字幕的青春偶像剧。苏潋滟道过谢,将碟包装入背包里。 两人喝着饮料,就应该怎样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一门外语这个问题展开了话题。迹部景吾精通日,英,汉,德,法,希腊六国语言,在这方面可以算得上是权威人士了,苏潋滟听他介绍学习外语的诀窍,觉得受益良多。 两人正聊得投机,迹部景吾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迹部景吾一看来电显示,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上面显示的名字不是别人,正是自家损友兼部中的狗头军师——忍足侑士! “啊嗯,找本大爷什么事?”看了看时间,现在才四点过一点点,按照正常的训练计划,现在这个时间段正是部员的自由对战练习时间。这家伙选在现在打电话过来,是生怕他这个部长不知道下面的人在偷懒么? “因为今年的运动会的策划书已经做出来了,所以想告诉会长一声。”在学生会担任秘书长的忍足侑士慢悠悠地开口道。 “啊嗯?”忍足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单凭这样的小事在训练中途中断练习打电话的后果。会这样开口,表示后面必有下文。 “昨天给你介绍电视的时候,我忘记了一部非常经典的片子了。今天一想起来,我就立刻就让人给收集了一套正版dvd。”忍足侑士郑重道:“为了不耽误到帮助迹部你的朋友的学习,我考虑了良久,终于决定忍痛放弃了今天的训练,专门请假给你送过来!” 你这个不华丽的家伙!不要把跟踪本大爷的理由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啊! 迹部景吾咬牙道:“你来得正好,这个月的正选训练计划本大爷也早就有心想要改一改了,趁着今天正好拿出来讨论一下!” “啊,泷又要监督非正选又要负责账目,非常地辛苦啊。迹部你就不要再增加他的工作量了!”部长大人你只是动一动嘴,下面的一干人便会因为你的这一句话而跑断腿。除了桦地之外,就属泷荻之介的杂事最多。看在人家忙得连交女朋友的时候都没有的份上,迹部你还是做做好事,体恤体恤人家吧! 一面说着话,忍足侑士一面推开了咖啡屋的玻璃门。 “欢迎光临!”服务生有礼地向着忍足侑士行礼:“先生需要点什么?” “一份摩卡巧克力套餐,谢谢!”忍足侑士很显然是这家店的常客,直接便开口点下了自己想要的甜点。 “哟,迹部!”笑眯眯地收起手机,没啥诚意地招呼了迹部一声,看见美女便眼睛发亮的忍足侑士直接绕过自家部长,站在苏潋滟跟前。 鞠着腰向苏潋滟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忍足侑士用最性感的音调吟叹一般地开口道:“美丽的小姐,下午好!我是迹部景吾的好友忍足侑士,很高兴见到你……” “收起你的那一套!”迹部景吾眼睛抽了抽,开口打断某人见到美女后必然会进行的那一套流程:“她是中国人!”所以说,你那招借着施行吻手礼而趁机吃人豆腐的不华丽伎俩可以收起来了! 苏潋滟站起身,向忍足侑士回了一礼:“忍足君你好,我是苏潋滟!” 忍足侑士不动声色地收回准备伸出的手,一面欣赏着苏潋滟美丽的面容,一面因为失去与美女亲近的机会而倍感惋惜。吻手礼不让就算了,连握手都不允许,迹部把人看得也太紧了点吧! “这是本大爷部里的人。”待到大家都重新坐下来之后,迹部景吾为苏潋滟介绍道:“刚才给你的那几部连续剧就是他介绍的。” 忍足连忙将刚才对迹部扯出来的理由重复了一遍,然后递上一只包装精美的dvd盒。 苏潋滟脸色如常地接过盒子,向着忍足道了一声谢,心里已经对这个人有了初步的评估。比起上次见到的那两位,这位名为忍足侑士的少年显然段数更加高深。喜欢看别人的热闹,能言善辩而且脸皮够厚……果然迹部手下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如果不是知道苏桑还在学习班,单听苏桑说话,完全都不感相信苏桑竟然不是日本人呢!”忍足侑士跟女生挑起话题,向来是以奉承和夸奖起头的。面对迹部景吾的这位“绯闻女友”,当然也不会例外,他直接称赞苏潋滟道:“苏桑说话时的口音这样标准,当真是令我这个真正的日本人自愧不如啊!” 喂,当初是谁坚持说什么保持关西口音会让声音显得特别,这样更容易得到女孩子的喜欢,怎么这会就变成“自愧不如”了? “忍足君过奖了!”苏潋滟把玩着杯子,嘴角含笑地看着忍足侑士,摆出一副“你可以接着说下去,我等着继续听呢”的悠闲神态。 面对自己这样子的夸奖,既不羞涩地红脸低头;也不假装正经地拆穿自己的假话;更不会礼尚往来地反过来恭维他,苏潋滟的反应出乎忍足侑士的意料,完全不同于时下的漂亮女生。女人他见得多了,但像这种采取这种淡然的看戏态度对待自己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虽然大家一致公认忍足侑士的脸皮厚度堪比冰帝的院墙,但院墙的厚度毕竟也是有限的!面对这样的对手,虽然自认对女生一向都是无往不利的“花花公子”也只能选择甘拜下风。在苏潋滟一直不变的戏谑目光中,忍足侑士光荣阵亡,将求救的目光转向一向都很乐于救苦救难的部长大人。 “你刚才说的运动会策划书呢?”迹部的额角抽了抽,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有这种朋友,真的是很丢脸啊! “放在你的办公桌上了。”忍足侑士迅速地修补起破碎的玻璃心,重新调整状态:“啊,本来是打算一起带过来的。不想出门的时候太过匆忙,没来得及去学生会。” 我听你鬼扯啊!没时间去办公室拿文件,倒是有时间换衣服,上发胶,打理造型!迹部瞪了某人一眼,撇过头去喝咖啡。 “说起来,后天是我的生日。苏桑如果有时间的话,不如和迹部一起来参加生日party吧!人多比较热闹嘛!”忍足侑士盘算了一下,部里的天然系和某只爱装纯的腹黑对女生的杀伤力非常大,或许借用集体的力量是个不错的主意。 迹部景吾对于某人的小算盘直接嗤之以鼻:你以为本大爷看上的人会和那些母猫一样么? “非常感谢忍足君的邀请,只是后天正巧有课,怕是去不成呢!”苏潋滟微笑着回绝。一听忍足的口气,就知道那肯定是个私人聚会。自己这个“外人”还是识趣点的好! 虽然明白苏潋滟的考虑,而且这种结果也本就在自己的意料之内。但当真看到她拒绝忍足的举动,迹部景吾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大舒服,总觉得她这种拒绝的背后有一种撇清的味道。 苏潋滟又向着两人道了声谢,起身道:“忍足君看来是有要事要说……我四点半还有课,就先告辞了!” “需要本大爷送你么?”迹部景吾也跟着一起起身。 “不用,学习班离这不远。”苏潋滟挥手作别,背着包潇潇洒洒地走开了。 “迹部,你确定就是她么?”忍足侑士一脸兴味道。 “你觉得本大爷的眼光不华丽?”迹部景吾斜睨了某个明知故问的人一眼。 “人是很华丽没错——只是,想要追到手,怕是不大容易吧!”忍足侑士搓手道:“要不要我这个爱情专家教你几招?” 就凭你?!想到某人刚才的熊样,迹部景吾真是想要鄙视这个人都觉得是在浪费力气。 “哼,本大爷的华丽无处不在!” 51、大家一起看电视 在他开门的时候,耳中听到有陌生的年轻女子说话的声音: “不行了,我只能撑到现在……好像已经是极限了……虽然你离我这么近,感觉却好远……这到底是为什么?……虽然我想和你在一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这……似乎是某种告白的场面…… 有那么一瞬间,手冢国光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门。 说话的女子发出的声音听起来貌似平静,其实却散发着浓浓的哀怨味道。如果不是充分相信自家父亲大人的为人,单凭着这段话,就足以让人产生某种很不好的联想。 随之响起来的乐曲声马上证实了手冢国光的猜想……果然啊,原来家里并没有跑来什么奇怪的客人,刚才的对话声仅仅只是电视剧中的台词罢了!只是,不过是文艺片而已,母亲有必要把音响的立体声打到这么大么! “我回来了!”一面在玄关换鞋,手冢国光一面如往常一样地打招呼。 回答他的是母亲带着抽泣的叹惜:“完治怎么可以这么冷酷呢……莉香太可怜了……” “……”母上大人热衷于文艺片的喜好还真是让人吐嘈无能啊! 当他换好鞋,走进客厅之后,收入眼中的景象不由地令他下意识地扶住眼镜,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因为近来受刺激过大,而产生了什么奇怪的幻觉了。 此时端坐在电视机前的有三个人,他们分别是:爷爷,父亲和苏潋滟。自家母上大人在厨房与餐厅之间来回地穿梭,一边布置着餐桌,一边不时地抽一张纸巾拭着眼泪。 见手冢国光过来,坐着的三个人同时转进头无言地看了他一眼。两位男性长辈面无表情,而唯一的那一位年轻女性则是满脸的尴尬。 ……这是什么情况?! “小光你回来了!”沉浸在电视剧情中的母上大人终于发现了自家儿子的存在,一把拖过儿子强制性地按坐在苏潋滟旁边:“来来来,陪着潋滟一道看电视啊!” 看着电视屏幕上显示的《东京爱情故事》的斗大标题,对爱情文艺片完全不感兴趣的手冢国光冷气全开。母上大人,按照正常情况来看,现在不是应该先让他先回房去换下校服再干别的吗? “汤还有一会儿才好,看过这一集正好吃晚饭!”手冢彩菜早对儿子的冷气产生了免疫,直接笑着下达任务。 还要熬一集啊……同样对爱情文艺片不感兴趣而被老婆强迫看电视来体会所谓“浪漫”的爸爸手冢国勤哀怨了。 什么不看这种片子的长辈会因为理解上的偏差而与小辈之间产生代沟,这种话完全就是在骗人啊! 爷爷手冢国一对于自己连着看了好几集,却一直跟不上片中女主角思路的这个惨痛事实很受打击。难道他真的是媳妇儿口中的“老古板”了吗?不行,这样太松懈了!虽然这种片子看得很让人头大……但是为了不会当真被叫做“老古板”,他一定不能大意地要坚持到底! 虽然这种片子的确是对学习日语很有帮助,但经过手冢阿姨这么一掺和,实在是很难进入学习状态啊!被三座冰山同时排放冷气的超低气压给shock到了的苏潋滟也哀怨了。 ~~~~~~~~~~~~~~~我是手冢一家的终极boss其实是手冢妈妈的分割线~~~~~~~~~~~~~~~~ “所谓‘爱情会使智者变成傻瓜’……迹部啊,如果想让一个女孩子相信爱情并陷入爱情,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你自己先一步跳下去!” 忍足侑士想要劝说迹部景吾做一些这位大爷平时不屑一顾的事情的时候,通常会扯出一大通的大道理做为幌子来引人上钩,这回当然也不例外。 “虽然某些电视剧里表现出来的东西,在你我看来都是非常地庸俗不堪的。但一般人却显然不是这样想的!而当这种现象成为了一种时尚,你我所能做的事情,也只能是去迎合它!”忍足侑士试图点醒某位执迷不悟,坚守着华丽原则的顽固人士:“为了达到最终的目的,一些非原则性的东西其实是可以暂时舍弃的!要知道,一时的退让并不能代表什么,最重要的还是结果!” 看完剧情简介的迹部景吾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无论如何,要本大爷看这种不华丽的电视剧,这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 “有共同语言是双方促进感情的最好的条件。”忍足侑士推推眼镜:“如果苏桑看完电视,想要找人讨论剧情,迹部你要怎么办呢?” 正中死穴啊! 迹部景吾瞪着dvd封面上笑得一脸花痴的母猫,像是吞了一只苍蝇般地难受,看着面前一脸看戏表情的某人,忍不住怒上心来:“啊嗯,这么不华丽的片子你也送得出手?” “啊,听说女生们都很喜欢唷!”忍足侑士慢条斯理地道:“这里面的男主角据说很受欢迎,迹部不妨参详参详!” 哼,本大爷难道就不受欢迎了么? 想到学校为自己组成的后援团,迹部景吾相当不屑地将目光再次落到dvd封面上那个板着一张并不华丽的脸的男生。这家伙脸上的那种冷淡而傲慢的不华丽表情……怎么就看起来那么地眼熟来着! “你好好考虑吧!”见某人已经上钩,忍足侑士觉得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了,于是心满意足地晃着尾巴退场。 “真是太不华丽了!”迹部景吾将忍足侑士专门为他准备的那份dvd光碟丢到一边,打开电脑继续办公。 柔和的灯光映照在dvd封面上,“一吻定情”几个字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 “手冢最近似乎情绪不大好!”不二周助噙着一脸圣母笑,柔声与乾贞治开始新一轮的八卦。 “因为担心期中考试的原因是62%,因为苏桑的原因是68%,因为柳本桑加入社团的原因是87%,因为其它未知原因的概率是35%,以上!”乾贞治不负众望地报出一大串数字。 “这么说起来,男网部突然多出了个经理,的确是很让人不习惯啊!”不二周助活动了一下手臂:“感觉像多出了一个教练的样子!”虽然柳本沙织开出来的训练单的确还算合理,但那种掌控一切的态度真是令人非常地不舒服。 “我对她取得数据的方式很感兴趣!”明明没有看过几场练习,但各个正选的数据却都如数家珍,连不二正在研究的新招数都知道,真是让人好奇她这些数据的来历呢! “手冢当时赞成她入部的理由是什么?”柳本沙织似乎对正选们的日常生活非常感兴趣,比之学校的一般花痴女更难应付。记得手冢对她的印象一直都不好,而且对她的生活态度也相当地不赞同,却不知为什么,竟然没有多话地同意了她的入部申请。 “部里的资金一直以来都比较紧张!”乾贞治推推眼镜:“虽然多个行径怪异的经理的确有些影响情绪,但看在她对网球部的经济支援上,这些小小的不便还是可以忍受的!” “啊,原来是这样啊!”不二周助看着被某人缠个不停,面部表情已经无限趋近于崩坏边缘的部长大人,非常了悟地点点头。 “说起来,好像有很长时间没有看到苏桑了!”连着两次周末训练,手冢都没有带苏潋滟一起出来,不知是为了避开经理,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啊,这个我倒是知道。苏桑要升高级班了,现在正在用功呢!”不二周助想起上次去手冢家,瞧见这一家子都挤在电视机旁看文艺片的样子,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上翘。 记得当时他从震撼中清醒过来之后,立刻第一时间地拉住手冢,询问其对片子的看法。 “太大意了!”针对十几年前的那部被时人奉为经典的《东京爱情故事》,手冢这样总结道。ma,照一般人的角度来看,这部片子里的男主角的做法的确很不受人待见,姑且就当成是手冢对男主角不大满意吧! “如果将里面的男主角换成手冢……”趁着手冢妈妈在旁边,他再接再励地调侃着一向严肃的好友。 “不会!”被旁边的手冢妈妈逼迫得不得不开口的手冢国光无奈应声。 “小光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手冢妈妈继续威逼,坚持着要问个究竟。 “不喜欢的人不能大意!” 不二周助摸摸下巴,有些明白好友的意思了。像剧中的莉香这样的女性,手冢是绝对不会喜欢的。既然如此,那么在对方一开始有意亲近自己的时候就会自主避开,直接回拒掉对方的热情。这样的话,对彼此双方都好。 手冢这种想法是好的,只不过事实上嘛…… 看着柳本沙织无惧寒冷,一有时间就追着手冢国光跑的样子,不二周助眯起了眼。 ~~~~~~~~~~~~~~~~~~~~~~~~~~~~~~~~~~~~~~~~~~~~~~~~~~~~~~~~~~~~~~~~~~~~~~~~~ “侑士,迹部最近好可怕!”向日岳人这一段时间被部长的铁腕训练方式给整怕了,难得看到自家部长不再阴着脸,第一反应就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迹部最近事情比较多,情绪自然不好!”非常明白内中缘由的忍足侑士当然不会跟搭档说实话,于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推脱道。 “咦,这么说,迹部的事情忙完了?”要不然,怎么会一改前一段时间的阴沉气氛,重新回复到身后玫瑰朵朵开的绚丽背景。 “大概吧!”忍足侑士推推眼镜,体内的八卦因子开始蠢蠢欲动了。 “电视看完了?”趁着休息时间,忍足蹭啊蹭地蹭到迹部跟前,非常狗腿地开始询问起某人的事后感想。 一提到电视,迹部景吾的嘴角不自觉地开始抽搐。那部超极不华丽的电视剧一路狂洒狗血,让他一回想起来便有想掐断某人脖子的冲动。不过,同样拜这些不华丽的电视剧所赐,某人似乎因为这段日子被这些电视洗脑,在很多方面有了较大的改变。比如,从来都是一身休闲装出门的人,昨天见面居然换上了裙子,那效果着实让人惊艳啊! “啊啦,迹部难道都没有一点想法的吗?”看到对方没有开口斥责自己,忍足侑士立刻意识到某人肯定是因为这部电视剧在某位美女身上得到了某些好处。 迹部景吾看了一眼场外的母猫们,淡然道:“原来不华丽也是分等级的!”相比电视里能够随时随地发花痴,为了男生在教室里公然掐架的那一群,学校里面的这一群显然要华丽多了! 嗯嗯,有比较才能突出不同啊。果然呀,多让迹部看看偶像剧,这个想法是非常正确的! 52、文化祭来了 转眼之间已是十一月份,学生会的工作突然之间徒然暴增。原因无它,只因一年之中最受学生们关注的重要校园活动——文化祭即将到来! 文化祭是宣传学校文化底蕴和展示学生个人能力的一个重要平台,不管是学校还是学生自己都非常地重视。按照惯例,校文化祭要举办两天,白天的时候每个班和每个社团都有自己的摊位,通过各种吃食和手工艺作品来吸引路过的游览者,招徕生意。而晚上则是大型的文艺活动,由各个班级和社团自发地组织参演。 这个时候,以一身兼任数职的短处就显露出来了。在学生会长因为“联合音乐会”而分/身乏数的情况下,手冢国光全力接手这次活动。作为学生会副会长,他需要把持大局,对活动从整体上进行统筹;而作为男网部部长,他又需要组织部里的社员安排社团的摊位和演出活动。 学生会的事还好说,反正往年都有惯例,而且学生会中能人不少,作为本次活动的最高指挥人,手冢国光只需要作出相应的判决就好。但对于一向对男网部的事亲力亲为的他来说,网球部这边需要他处理的事,可是相对来说麻烦多了。 “这次文化祭的社团活动,大家有什么建议?”集合了部里的全体正选和干事,手冢国光招开紧急会议。 “我们卖寿司喵!”菊丸英二第一个发言,有河村隆这个做寿司的高手在,一切ok啦! “我们今年分到的场地偏后,如果卖小吃的话,情况对我们很不利!”会计西秀人立刻反驳道。众人无言点头,的确,像桃城这种大胃王还是很少见的,正常人来逛,一路上那么多小吃摊,一路吃下来,早把胃填满了,哪里还有胃口再光顾他们的摊子呀,哪怕河村的手艺再好,那也是枉然啊! “鬼屋!”桃城武会提出这种提议完全是为了打击他的死对头海堂熏。非常了解两人恩怨的众人非常有默契地将他的话无视了。以班级为单位,在教室里面搞个鬼屋,那还算比较靠谱,咱们一运动社团,跟着凑什么热闹啊! “特色咖啡店吧!”新上任的经理柳本沙织提议道。前一世里看同人文,她就非常喜欢王子们打扮成牛郎模样集体扮演侍应生的那种情节呢。现在好容易有机会,当然要尽力争取。可惜她现在在学校里号召力不强,没有办法拿条件要挟网球部里的众人,要不然她一定会号召大家集体投票让王子们穿女装扮伪娘走秀呢! 不二周助直接对乾贞治使了个眼色,闻弦歌而知雅意的乾贞治立刻开口报出一大串数据:“根据往年的调查,开特色咖啡店所需要的成本比之一般的摊位最少要多出九个百分点,因为场地的问题,一次性能接受的客人的人数有限且客人消费所需要的耗时偏长,导致总生意较之一般摊位要低最少十七个百分点。而且,如果为了生意考虑,全社人员的劳动时间较之其它摊位要长,以上!” “那还是直接沿用去年的方法,弄一个网球套环兑奖的摊位吧!”大石秀一郎一捶定音! 摊位的问题解决了,那么奖品呢? “附有正选签名的各式网球用品。”物品管理员桑原直哉开口提议。 “嘶~~~”海堂熏看了某人一眼:“有些人的字拿出来太丢面子了,有损部中形象!”这段话条理清晰,主次分别,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实在是令人无法置信居然是出自于海堂之口。看来,只要在某些特殊的时候,海堂也是可以言词涛涛的么! “我这笔字怎么了?!”被点到名的某人顿时炸毛了:“这才是风格……风格懂不懂!” “那印有正选头像的小纪念品?”西秀人再次开口提议。 全体正选一致对其投以不满的目光:合着你不是正选是吧! “坚决反对!”经理大人也摇头:“这种东西吸引力不大!不如将奖励改为与正选合影好了,这样既节约成本又有吸引力!” 这个女人神经果然不大正常啊! 连一向和柳本沙织关系最好菊丸英二也满脸不赞同地投上了反对票。哪怕在女生中人气再高,他们也只不过是学生而不是牛郎啊! 最后反复讨论的结果还是赞同了海堂的提议,桃城同学被勒令这几天在乾贞治的监督之下回去练字,直到写得能够见人为止。 只是算来算去,大家能够列出的只有参与奖到一等奖的奖品项目,特等奖的话,实在是想不出要拿什么当做奖品才好。 “这个以后再说。”时间紧凑,还是先决定文艺表演的节目比较重要。手冢国光直接决定进入下一项:“下面表决部里的文艺演出!” “这种问题……不是有经理么!”大石秀一郎直接将目光望向部里唯一的女性。 “男网部的文艺节目,由我一个人来表演,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呢!”一心想看好戏的柳本沙织当然不干。 “那还和去年一样,大家一起唱歌喵。”菊丸英二兴冲冲地道。 “虽然事后收到的评价不错,但没有拿到前三名呢!”会计不愧是会计,对经济方面比较敏感。西秀人一脸不豫地道:“虽然第四名也有奖金拿,但奖金的数额还没有第一名的一半多呢。而且如果得到前三名,还能得到一次免费泡温泉的机会……” “那么排练舞台剧好了!”不二周助笑眯着眼,他早就对舞台剧感兴趣了。 “我来写剧本!”乾贞治也是兴致勃勃。 数据狂写出来的剧本,那能看么?大家齐齐黑线。 “剧本方面,我可以帮忙的!”这可是可以调戏王子们的最后的机会了,柳本沙织自是不想白白错过。 “那就这样吧!”乾处理正事的时候,还是比较可靠的。有他在,想必单单一个柳本是闹不出什么乱子来的。手冢国光考虑了一下,看在柳本入社之后资助的那笔相当可观的社团经费的面子上,终于点了点头。 ~~~~~~~~~~~~~~~~~~~~~~~~~~~~~~~~~~~~~~~~~~~~~~~~~~~~~~~~~~~~~~~~~~~~~~~~~ 在同一时间,迹部景吾也因为同样的问题而发着愁。只不过与手冢国光为了不知道要如何安排节目的烦恼不一样,迹部景吾的困扰来自另一方面。 “混账!”一把将文件掷在桌上,迹部景吾咬牙切齿:“今年是谁写的剧本,真是太不华丽了!” 冰帝的男子网球部因为人数最多,人气最旺,堪称“冰帝第一社团”。尤其自迹部景吾加入之后,社团发展更为可观。在迹部大爷华丽光芒的照耀下,无论是正选和准正选,无一不是容貌与实力兼具,气质与品貌皆优的美男子,清一色的帅哥阵容真是养足了冰帝少女们的眼。与之相应的,冰帝后援团规模也开始无限地扩大。“冰帝男网出帅哥”,这种传言自冰帝流传出来后迅速遍及了整个东京,一时之间,引来围观者无数。有嫉妒的听到这种传言,蔑称其为“冰帝牛郎团”,于是“牛郎”之名不胫而走,冰帝男网部的名声居然因此盖过了被誉为“网球王者”的立海大,风头真是一时无两! 全校的女生为了亲近偶像,纷纷联合起来,要求男网部的正选和准正选在文化祭的文艺演出时出演舞台剧。当然,无论是剧本、服装和导演都是由后援团统一提供。在民众的集体威压之下,饶是权威如迹部景吾者也不得不服从民意,听凭折磨。于是,最后协调下来的结果便是,后援团一次性地提供三份剧本,由男网部任选一部参演。 说起去年出演的那一出《白雪公主》,那真是冰帝男网部正选们心中永远的伤疤。个个帅哥都因为那一出剧形象俱失。不提`趿恋热税缪菪“耸侨绾蔚鼗耍ニ等套阗堪缪萃踝樱室獬抛叩鞯那楦枋酝蓟叫殉了墓鞯哪且荒唬钦媸俏耪咝乃幔吡骼帷f渲凶畈恍业牡笔粝蛉赵廊耍苷馕煌г欢纫浴熬场焙汀袄爰页鲎摺毕嗫挂椋钪栈故潜煌舷滤坏貌荒邪缗俺鲅菥缰械呐鹘恰鞍籽┕鳌薄62烤拔岜救耍淙蛔畛醣环值搅恕盎屎蟆币唤牵蚱涔说那渴剖滞螅钪罩沼谝云湮薇然龅钠日鞣吮揪绲谋嗑绾偷佳荩偈贝鄹木绫荆缰械摹盎屎蟆闭庖唤巧采馗某闪恕扒淄酢保么跬旎亓艘坏愕阈蜗螅挥腥没龉饕惑瘛 虽然往事已经很不堪回首了,但现在要面对的现实似乎更加地令人不愿直面了。看看今年新出的剧目,实在是很有让人有再度崩溃的冲动:《竹取物语》、《白蛇传》、《西施传》,只看剧目的名字,就能明白这些女人的不良意图了。清一色的美女传说,这不明摆着是在耍着他们玩吗! “忍足——”迹部景吾忍了又忍,终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才将军师唤到跟前。 “啊咧啊咧,她们就不能消停一回么!”忍足侑士摇摇头,直接拿着写有“竹取物语”的文件准备去找后援团敲定演员名单了。相比较起来,这一部里面所必需出演的女性角色是最少的,看来又需要委屈自家搭档了。 “这些不华丽的母猫!”迹部景吾咬牙! “要不,咱们还是招一个女生进来当经理吧?”为了以后考虑,忍足侑士觉得还是应该未雨绸缪一番。明年是初中的最后一年,想必那些女生为了看戏,会更加变本加厉,想一想都令人担心啊! “本大爷没有意见!”或许是想到相同的事情,迹部景吾也变了脸色,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 舞台剧神马的,真是太令人憎恶了啊! 53、恭喜你中奖 苏潋滟觉得今天的手冢国光非常地不正常。 虽然手冢国光的脸部一直以来都是维持着同一种表情,但不知为什么,同样是板着的脸,今天看起来似乎多了种呆滞的不协调感觉。 是错觉么? 苏潋滟仔细观察着手冢国光的言行举止,果然啊,只要是没有人同他说话,他便会一个人长时间地静静地凝视某处。这种表现……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发呆”吧! “有困扰?”吃完饭,苏潋滟跟着手冢国光一道上楼,在他进房前开口问道。 “啊。”手冢国光似乎吃了一惊,转头看向苏潋滟的时候,目中的惊讶之色都还没有来得及完全遮掩住。 “很为难么?”看到手冢国光的样子,苏潋滟只得再次开口道。 “嗯。”手冢国光应了一声,略一迟疑,便对着苏潋滟点头道:“确是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打开门请苏潋滟进屋,手冢国光简要地将文化祭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提到了有关特等奖奖品的问题:“因为活动主要是靠特等奖来吸引顾客,所以特等奖的奖品很重要。但因为经济关系,活动资金有限,奖品不能用太多钱,所以就有些为难了。” 苏潋滟点点头,表示理解了他的意思,然后垂下头,专心帮他思考起对策来。 将心中的疑难说出来后,手冢国光突然觉得轻松起来。抬眼看着苏潋滟低头深思的样子,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虽然心里压着工作上无法解决的事,但回家之后,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他刻意地掩饰了自己的情绪,装成无事人一样。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他都尽力使自己的一切行为都表现得如平常一般。在这种有意的掩饰下,就连一直夸口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情绪变化的母上大人都瞧不出他的异样。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苏潋滟居然能够一眼就发现自己有异于平常,从而推断出自己有心事,主动跑过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她这种形为,说明了什么? 如果不是将他放在心上;如果不是因为时时在关注着他,她怎么可能胜过与他一同生活了十几年的母亲,一下子就察觉到他的异样呢! ——她在乎着他啊!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手冢国光的心里就泛出一股甜意。笑意在他的眼眸中悄悄流转着,怎么也无法压抑住。 他喜欢的女子心中也有他呵! 手冢国光的嘴角微微翘起了一点弧度,他知道,已经差不多可以进行告白了。当一个人关心你胜过了你最亲的血亲,如果没有爱意,那是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步的! 苏潋滟—— 他出神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在心里一遍遍地念着她的名字,沉浸在一种名为“幸福”的感觉里。 “与网球部有关,有特殊意义,不贵而又吸引人……”陷入思考中的苏潋滟浑然忘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面前之人的异样。 她敛着眼想了又想,突然间,生出一个主意:“国光,如果将特等奖设为扇子,应该不要紧吧?” 上次迹部景吾只是说过拿扇子赠人是不对的,可没有说过不能拿来当作奖品。电视剧上面可是有很多人喜欢在穿着和服的时候拿把扇子嘛!既然日本人都这么喜欢扇子,那么用来做特点奖,应该是可以拿得出手的! “扇子?”手冢国光愣了愣,从绮念中回到了现实。 “买几张空白扇子的话,不需要用多少钱的。”苏潋滟笑着比画道:“正面就交给我好了,保证让认得你们的人一眼就看得出来画的是你们,不认得你们的人则完全瞧不出画的究竟是谁。至于反面,就是你们所有人的签名……这样的奖品应该足够特别了吧!” 这主意的确很好。想到苏潋滟的画技,手冢国光非常赞成地点点头:“我明天就去买材料!” ~~~~~~~~~~~~~~~~~~~~~~~~~~~~~~~~~~~~~~~~~~~~~~~~~~~~~~~~~~~~~~~~~~~~~~~~~ “哇,好别致的扇子!”菊丸英二咋咋呼呼地怪叫道。 不二周助快手抢过一把,拿在手里细细地欣赏。 只见小小的扇面上,间疏排布着他们网球部八名正选的小像。透过这些图像,手冢国光的严肃;菊丸英二的活泼;大石秀一郎的认真;桃城武的爽郎……各人的性格特征都是那么地鲜明而突出,跃然纸上。明明只是由黑白两色草草勾勒出的图案,连人物的五官看起来都并不怎么清楚,但整幅图却给人一种非常生动的真实之感。 不二周助曾听姐姐由美子说过,中国画中,最难得就是画扇面。小小的扇面因为形状有异,构图下笔便大大有异于一般的作画方式。能够在扇面上作画的,必是对构图布局和笔法深有造诣的人。如今只看这扇画,便可以了解到苏潋滟的画技究竟高到什么程度了。 “还有这个……”手冢国光交给大石秀一郎一幅字“你订制横幅的时候可以用它。” “这是什么?”不二周助凑过去,看着大石秀一郎展开的纸,惊愕地发现,上面写的字自己居然一个字都不认识。 “是草书。”手冢国光环胸,用中文一字字念道:“青学男子网球部全体成员恭喜你中奖!” “这种话不是应该用日文写出来比较像样子么?”桃城武摸着下巴,研究着这行如鬼画符般的文字。 “正面用这个,反而是印刷体的日文。”手冢国光表示赞同。 “嗯,不错!”不二周助在旁边点头:“这种安排很能提高档次啊!”看到不认得的文字,肯定会有人因为好奇心而专门跑过来围观的,这样做的确是招揽生意的好办法啊! “咦,特等奖的奖品已经弄出来了么?”乾贞治这时也带着笔记本走进社办,一眼就看到大家正在传看的扇子。 “就差我们的签名了……你的剧本写得怎么样了?”不二周助将手里的扇子塞到乾贞治手上,随口问道。 “这个……”乾贞治有些迟疑,看了手冢国光一眼,很有些欲言又止的味道。 “怎么了?”大石秀一郎开口问道。 “经理说,为了增加这出剧的可看性,要求全体正选抽签决定出演剧中的角色。” “你们写的是什么剧啊?”桃城武好奇了。 “梁山伯与祝英台!”乾贞治说这话的表情很有一种视死如归,从容就义的英勇味道。 这种样子可真是难看啊!一看就知道肯定又是被经理抓到什么把柄,不得不老实就范。不二周助笑眯了眼,拍了拍乾的肩,无声地安慰了他一下。可惜他这一举动却令得乾贞治抖了抖,身体变得越发地僵硬了。 手冢国光看了乾贞治一眼,没有说话,然而,手冢牌制冷机却无声地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我是代表大家硬着头皮一道抽签的分割线~~~~~~~~~~~~~~~~~~~ 为求公平,两位编剧大人一无反顾地决定放弃抽签,以反串角色扮演剧中的人物的行为来平熄众人的怒火。 柳本沙织扮演剧中的男一号梁山伯,乾贞治则扮演剧中的女一号祝英台身边的小丫鬟——银心! 在经理大人的大力监督之下,大家一一地跑过去从经理手上拿着的签筒进行紧张的抽签仪式。在几分钟之后,得到了这样的结果: 海堂熏扮演的是祝英台的父亲祝员外,然而,如恶作剧一般,桃城武恰好抽中了祝夫人的角色,跟海堂扮起了夫妻档。 菊丸英二饰演的角色是学院的老师,能一举抽中这种超极正常的角色,这实在是需要太多的好运气。菊丸英二这样地幸福,着实让大家都为之嫉妒不已。 男二号马文才的签被河村隆抽中,引来一片哀嚎声。顶着一张超极正直的好人脸孔的人居然是个反派,这实在是有够打击人的! 剧中唯一打酱油的专用角色签被大石秀一郎摸到了,他将在剧中不断地改变装束上场客串各位配角跟班路人甲。 最后剩下的两支签分别是男一号梁山伯的书童四九和女一号祝英台,大家看着唯二没有抽签的两位,都不由地为两人紧张起来了。手冢与不二,到底会是由谁来当那个女一号呢? “啊,好像是我呢!”不二周助拿着签,若无其事地笑着晃了晃:“果然关键时候,还是手冢你的运气比较好呢!” 手冢国光捏着属于自己的那根签,没有作声。 如果没有看错,不二周助抽签的时候,柳本似乎做了点小动作。她的目的究竟是让不二扮演祝英台,还是自己? “这样说起来,我和不二可就要扮演情侣了。”柳本沙织妩媚一笑:“呢,情侣先生,以后请多指教了!” “啊,请多指教!”不二周助从善如流地笑道。 ~~~~~~~~~~~~~~~~~~~~~~~~~~~~~~~~~~~~~~~~~~~~~~~~~~~~~~~~~~~~~~~~~~~~~~~~~ 冰帝男网部的休息室里,被大家寄以厚望的女主角人选向日岳人正在拍桌子:“为什么~~~凭什么归我演辉夜姬,不干不干坚决不干!” “切,反正你都演过一回女生了,也不在乎再来一回!”被部长任命为消火队成员之一的`趿涟参康馈 喂喂喂,有你这样安慰人的么!你确定你这样不是在兴灾乐祸,火上浇油? 泷荻之介瞪了`趿烈谎郏讶死揭槐撸嵘哺y溃骸耙蛭屯庑卫纯矗勖钦饷炊嗳死锩婊故窃廊四阕钍屎稀 你这话比`蹩珊貌坏侥娜グ。獠幻靼谧潘等思蚁衽曰罡萌盟囱菖拿矗 “侑士——”一眼看到自家搭档过来,向日岳人立刻冲过去撒娇,试图寻求安慰:“人家不要演这个角色啦!” 忍足侑士一面摸着搭档的脑袋顺毛,一面用眼神示意闲杂人等退下。等到大家全部如数退出去了,亲自关好门开始对搭档进行全方位洗脑。 洗脑第一步:顺从对方的意志,尽快安抚对方的情绪。 “岳人啊,这件事情迹部的确做得很不厚道!”先摆明身份,我是你这一国的,你要相信我,坏人其实是迹部,咱们一起鄙视他! “就是!”向日岳人连忙点头,面上的表情已经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洗脑第二步:继续安抚对方情绪,悄悄地偷换概念。 “其实按照那些女生的意思,这个角色很明显是要分给迹部的!”忍足侑士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你看,月之公主,这是多么尊贵的身份啊!具有无边的智慧和无比华丽的容貌,这不正与迹部的情况相吻合么?” “是啊是啊!”向日岳人小鸡琢米一般连连点着小脑袋瓜子,对自家搭档的分析赞同不已。 “你再看看这剧中的角色,无论是大臣还是将军,连皇帝陛下都拜倒在她的面前……可是却被她毫不留情地一一拒绝了!你想想,除了迹部,谁敢用这种口气那么理所当然地直接拒绝别人!” 咦,这么说的话,如果是我来演这个角色,那我便可以直接用同样的口气来拒绝迹部了?!向日岳人转转眼珠子,若有所思。 忍足侑士不动声色地进行洗脑的第三步:继续偷换概念,坚定对方的信念。 “哎,岳人啊,想想平时吧,只要迹部心情不好,便直接开始找岔子,专门抓我们的短处。一旦发现我们偶尔有偷懒的迹象,便立刻被他拉过去“破灭”。而这剧中,你看看,只要是人家按照公主的要求送东西,公主是不是一个一个地故意刁难找人家的错处,这不就是迹部的真实写照么?” 对啊!如果换成我,那就可以直接狠狠地斥责迹部扮演的那个角色,说他以假乱真,做人不厚道。平时不敢说迹部的坏话,那是因为怕被他拉去“破灭”。可是在剧里面,那就不用再怕他了,因为演辉夜姬的我才是老大啊! 向日岳人一扫原先的颓丧,直接一拍搭档的肩,大喝道:“哼,这回的辉夜姬,我演定了,才不要让给迹部呢!”难得可以教训迹部的机会,才不要浪费掉呢! 忍足侑士推推眼镜,暗暗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很好,成功搞定!good job! 54、找茬1 “咦,你们学校下周要举办文化祭么!”在电话中听到迹部景吾一提到文化祭就不大愉悦的语气,苏潋滟忍住笑,鼓励道:“相信在景吾的华丽影响之下,你们学校的文化祭定然也会是无比地华丽的!” “啊嗯,那是当然!本大爷的华丽无处不在!”被顺过毛的某只心下舒坦了,心满意足地抚着泪痣笑起来。 “啊,到时候一定会专门过来领略贵校的华丽的!”跟迹部景吾混在一起学语言的后果,就是苏潋滟每回与此人对话的时候便会不由自主地也带出一股“华丽”腔。 “说到这个,本大爷正好有事要找你。”迹部景吾想起今天提到文化祭的用意,开口道:“文化祭晚上的舞会,你来做本大爷的舞伴吧!” “舞伴?”听到迹部景吾的邀约,苏潋滟沉吟起来。 因为手冢国光的原因,苏潋滟查询了一些日本文化祭的相关资料,自是明白这种舞会是干什么的。在这里,跳舞似乎被当成了一项高雅的社交活动,大型的宴会总是少不了它。而舞伴,在很多场合里,意义也是非同一般。 苏潋滟捋了捋头发,想到了迹部景吾的身份。出身豪富,相貌出众,能力不凡——这样的男子,想必爱慕者大有其人。他现在这种年纪,正值豪富世家为彼此的小辈之间缔订婚约的黄金时期。以迹部景吾的身份,如果找一个与他出身差不多的小姐当舞伴,那样的话,的确是很容易引起误会。相比起来,自己这个出身不显,没有任何势力的外人,对迹部景吾来说,倒确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 “别的方面,我倒是没有问题。”做为朋友,能在这方面帮迹部一下,做一做挡箭牌,苏潋滟自是不会拒绝,以前她和开弘就经常通过这种方式帮彼此解决一些麻烦的追求者:“只是,关于跳舞这方面的东西,我以前可是完全没有接触过呀……”交谊舞在礼仪,舞种等方面都有很多讲究,这些东西不是一时之间就可以完全掌握的。就前些天在电视剧里所看到的,剧中有些人为了成为这方面的高手,一练就是好多年。她这个对这方面一窍不通的新手,也不知道能不能在短时间内学到可以帮着迹部景吾去充场面的程度。 真是太不华丽了! 明明苏潋滟的言谈举止都是高雅无比,一举一动间也都尽显贵气,怎么却偏偏没有学习过最基本的礼仪舞蹈呢?中国那边的人,平时到底是怎么打交道的啊! 迹部景吾瞪了手机一眼:“啊嗯,学跳舞的事就由本大爷安排好了。明天见面之后给你介绍这方面的老师。”只可惜他最近事务繁忙,公司里的事,学生会里的事还有舞台剧的排练,这些事完全耗去了他除了睡觉之外的所有的休息时间,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亲自教苏潋滟跳舞了。要不然,这种绝佳的可以培养感情的机会,他才不会轻易放过呢! 门被轻扣了几声。苏潋滟回过头,对着正端着点心的手冢彩菜回了一个微笑,见对方似是有话要说的样子,便对着电话那头的迹部景吾道了个歉,两人匆匆约定了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便中断了通话。 “阿姨!”苏潋滟放好手机,起身接过对方手中的点心盘。 “和朋友聊天呢?”手冢彩菜面上的微笑温柔之极:“难得看到潋滟交朋友呢,有时间带到家里来玩玩吧!” 苏潋滟陪笑了两声,没有把这话当真。莫说迹部景吾是个男生,便是个女生,她又怎好意思把人带到手冢家里来。 “是补习课里的同学么?”手冢彩菜不动声色地为儿子打探第一手的情报。苏潋滟刚才讲电话时那种愉悦的表情太过明显,怕是与那手机里的说话的男子关系匪浅,不得不防啊! “不,只是偶然结识到的一个朋友。”苏潋滟笑了笑,岔开话题道:“看阿姨的样子,好像是有事要找我吧?” “啊……对了,是有件事想要拜托潋滟!”手冢彩菜眼珠子一转,立刻笑咪咪道:“小光早上出门就没有带便当。虽然说学校也不是没有吃的,但到底是及不上家里的。潋滟也知道,小光参加的运动社团,活动量很大。如果小光中午饭没有吃饱,待会肯定会饿balabala……” “国光的学校我去过,正好我下午没有什么事,不如就由我带点点心给他送过去吧!”听懂手冢彩菜的意思之后,苏潋滟连忙开口道。 “那就麻烦潋滟了,我这就去准备点心!”手冢彩菜笑着闪人,决定立马给儿子打电话通风报信让他注意情敌。 是说,这么长时间了都还没把媳妇追到手,自家这个木头儿子真是太逊了点。以后做饭坚决不能再给他做鳗鱼茶了,看吧,把人都给吃傻了! ~~~~~~~~~~~~~~~~~~~~~~~~~~~~~~~~~~~~~~~~~~~~~~~~~~~~~~~~~~~~~~~~~~~~~~~~~ 苏潋滟到达青春学园时,正是社团活动时间。给手冢国光发过短信之后,苏潋滟便直接站在学院门口等他过来。 在手冢彩菜的建议下,苏潋滟穿着一件粉色的雪纺衫晃出了门,娇美的容貌因着这种衣衫搭配,凭添了几分少女的甜美。这样的美少女往门口一站,立刻引来围观者无数。 虽然苏潋滟已经有意地将脸板起来,甚至把练剑时的杀气都放了出来,但这仅仅也只能吓阻一下有意想要上前搭讪的人罢了。眼看着因为自己而聚集起来的人越来越多,苏潋滟不由地开始后悔:出门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起要戴帽子或者墨镜呢! 好在手冢国光的动作还算迅速,就在苏潋滟感到非常不自在,想要将东西交给门房,让校警转交给手冢国光的时候,手冢国光赶到了。 一见到手冢国光主动上前拉住美女的时候,认出手冢国光的人立刻“嘘”了一声,在无比的羡慕和惋惜中纷纷散开。同一时间,手冢国光交往的女朋友是个超极大美人的消息开始在青学校园内广泛流传开来。 “今天我们在排舞台剧,过来看看吧!”一面接过苏潋滟提着的点心盒,手冢国光一面开口道。看到苏潋滟站在校门口就引起这么大的轰动,回想到母亲在电话里说到的事,手冢国光顿时生出不小的危机感。这段时间太过忙碌,两人相处的时候实在是太少了,得赶紧加以补救才成啊!难得苏潋滟到学校来了,自是要趁机把人留下来。 “好啊!”苏潋滟也对这所谓的舞台剧很感兴趣,于是一口就答应下来,跟着手冢国光往学校里走。 ~~~~~~~~~~~~~~~~~~~~~~~~~~~~~~~~~~~~~~~~~~~~~~~~~~~~~~~~~~~~~~~~~~~~~~~~~ “哟,苏桑!”手冢国光带着苏潋滟进入演出排练的音乐教室之后,立刻引起在场所有人的注目。第一个笑眯眯地跑上来的打招呼的是剧中饰演女主角的不二周助:“好久不见了啊!”认识苏潋滟的几个人也都一一上前与她打了声招呼,连以前对苏潋滟有些意见的菊丸英二也不例外。 苏潋滟一一回礼后,手冢国光将点心盒打开,请大家一道吃点心。青学男网部的人都是不会讲客气的人,更何况这是一向难得带点心的部长亲自邀请吃点心,于是“呼啦”一下子,原本装得满满的点心盒一下子就被洗劫一空。虽然早就见识过这些人吃东西的样子,但这种彪悍的速度还是再一次让苏潋滟吃了一惊。 大家吃过点心,略略休息了一下,便继续开始排练节目。这一幕演的却是祝英台学成归家,被父母软禁起来的那一场抗婚戏。 《梁祝》故事自晋以后流传颇广,苏潋滟以前也听伶人唱过几折相关的“赚词”,对这个故事还是大致上知道的。如今看到一种新兴的,与以前所见完全不同的表现方法,倒也是非常地感兴趣。虽然大家念台词的时候,为了配合当时的人物感情,语调时而激昂时而哽咽,让苏潋滟这个日语还不是太好的人看剧很吃力。但因为了解剧情,有时没有听到的地方还是大致可以通过演员的表情和剧情推测出来的。 下一场中有手冢国光饰演的书童到祝府去为自家少爷打探消息的情节。手冢国光有几句台词还没有记熟,见苏潋滟看戏看得很投入,便放心地跑去后台背台词去了。 “苏小姐觉得这出剧的配乐如何?”柳本沙织凑过来,对着苏潋滟泛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很好!”磁带里播放的是《梁祝》版的小提琴协奏曲,谱曲和演奏都很华丽,堪为佳作。 “可是我还是觉得这音乐有些欠缺啊!”柳本沙织用手轻击着椅背打着拍子:“这出戏是中国有名的戏剧,曲子也是中国人谱出来的,怎么说都应该用中国才有的乐器才能奏出那种味道。苏小姐是中国人,想必琴技不错,不如……” “这出戏,全部用琴来配乐,怕是不大合适吧!”戏中的冲突极多,情绪太过强烈,这并不是琴这种乐器所善于表现的东西。 “苏小姐如果不会琴就直说么,何必用这种理由来推诿呢!”柳本沙织掩口笑道:“前天见到苏小姐的那一笔画真是让人惊艳呢!国光说苏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当时就在想着,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做到这一步呢,果然啊……” 苏潋滟撇开眼。 这个人自说自话的功夫太厉害了,原以为她是想要自己帮着做什么事呢,弄了半天原来是存心找茬来着! 55、找茬2 见苏潋滟被自己堵得说不上话来了,柳本沙织自以为得势,得意洋洋地扬着下巴离开座位,跑到后面背台词去了。 没有了柳本沙织的干扰,苏潋滟终于能够静下心来安心瞧戏了。 扮演女主角的不二周助完全不负他“天才”的名号,念台词时将女主角祝英台抗婚失败反被禁锢在家中的那种愤然与不甘表现得淋漓尽致,为了配合演戏,他将脸上惯用的微笑都敛了起来,让见惯了看他笑脸的苏潋滟觉得很有些不大习惯。 乾贞治这人是到哪都不忘记显露他的个人特色的,这一点只从他念叨的台词便可见一斑:“虽然没有见过面,但小姐不喜欢马公子的机率是85%,因为老爷的缘故是70%,因为梁公子的缘故是90%!”……这种台词,听起来实在是让人很是无语。 终于轮到手冢国光亲自上台了! 或许是当惯了部长,手冢国光一出场,傲人的气势便压得场上其它演员纷纷打起了寒颤。“我家少爷挂念小姐,特来问小姐安!”扮演跑到祝府打探消息的梁家小厮的手冢国光走到众人跟前,冷冰冰地扔出这么一句话出来。 众人皆汗:这种口气,配上身上显露出来的“王八之气”,手冢部长您究竟是在演什么啊?这哪里像是一个穷书生手下的小书童小跑腿,这分明就是梁山伯得知祝英台订婚马家,特意高价聘请到祝府踢馆搅局的冷傲剑侠吧! 面对手冢国光的强大冷气,扮演祝父祝母的桃城武与海堂熏这两位同学同时表示鸭梨很大,纷纷退到“女儿”不二周助身后以避锋芒。在大家的一致推举下,“丫鬟”乾贞治被光荣地推到前线充当抵御强敌的先锋主力,担负起与散发着boss气势的“神级”书童对台词的艰巨任务。 “我家小姐已经许婚给马公子了!”在制冷能力超强的手冢牌冷气机面前,乾贞治也挡不住了。原先准备好的一大篇分析数据通通省略掉,直接给出了最后的答案。 “啊,竟然是这样!”手冢国光点点头,一面继续毫不大意地排放着冷气,一面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地掉头离开。 在众人的远目中,剧情顺利地进入到下一场。 接下来的这场是梁山伯知道祝英台另许他人后伤心病逝的戏,没有戏份的“女主角”终于得到了休息机会。不二周助于是笑眯眯地从台上窜下来,挨着苏潋滟一道排排坐在观众席上等待着欣赏下面的剧目。 “国光怎么会出演这个角色的?”饶是淡定如苏潋滟也忍不住想要吐槽了。 “因为他不想演我这个角色啊。”不二周助非常大方地揭露真相。 手冢国光演祝英台? 苏潋滟脑补了一回当事人的样子,便立刻将刚刚脑补到的东西在脑中彻底格式化了。是说,思考这种东西实在是太考验正常人的接受能力了,还是河蟹掉得好! 此时,台上的剧情已经演到了梁山伯得知噩耗后吐血身亡的那一幕。 扮演男主角梁山伯的柳本沙织横卧在充当卧床的沙发上,一面听着手冢国光念着台词一面不断地装出难受的样子做出一系列的咳嗽动作。 “不……四九……怎么会这样……”柳本沙织一面念着台词一面往手冢国光身上靠,两只手完全地环住了手冢国光的腰,大声悲泣道:“我不相信!” 剧本上可是只写着让梁山伯悲泣着捶床,根本就没有这种动作啊!不二周助反射性地看向旁边的苏潋滟。 苏潋滟面上神色不变,目光直直地盯着台上的两人,浑然一幅看戏入了神的样子。 “公子——”手冢国光想要挣开这个莫名其妙的拥抱,却又碍于正在排演,不好作出太明显的动作。他这番心态被柳本沙织把猜估到了,于是越发地加大了力道,死死地抱住手冢国光的腰,就是不松手。 “她怎么可以……”哭着念着台词,柳本沙织干脆挤到手冢国光怀里,与此同时,将自己的脑袋也顺势搁到手冢国光的肩膀上,对着台下的苏潋滟递过一个挑衅的眼神。 “我觉得这一幕写得有点过了!”苏潋滟突然开口,打断了柳本沙织的装腔作势。 柳本沙织一惊之下手劲略松,手冢国光这才终于有机会得以推开了这位牢牢扒住自己不放的女子。 苏潋滟立起身,眼睛盯着柳本沙织,嘴里侃侃而谈:“梁山伯好歹也是饱读诗书的读书之人。书生虽然身体潺弱,但最重气节,况晋人之风度当数历朝之最,如谢安遇险,嵇康赴死都能从容如常,哪里会出现像这般对着手下的书童效娇弱女态之辈!像这样的梁山伯,哪里还有一点书生应该有的气度,哪里像是一个能够让祝英台钟情的男子!” “我的剧本可没有这么写!”乾贞治立刻出声为自己平反。 “可是这样不是更能表现梁山伯伤心欲绝的那种感情么?!”被手冢国光毫不犹豫地推开的动作刺伤到脆弱的自尊心,柳本沙织不甘地咬咬唇,开口为自己辩解道。 “sa,看来柳本的临场发挥,大家似乎都不大欣赏呢!”不二周助笑眯眯地解围道:“乾写剧本不容易,大家还是体谅一下他连着熬了几夜的辛苦,稍微尊重一下编剧大人,不要再随意更改剧本内容了吧!” “时间不早了,今天就排到这里!”手冢国光冷着脸下达了结束的指令。 ~~~~~~~~~~~~~~~~~~~~~~~~我是冰山大面积狂放冷气的分割线~~~~~~~~~~~~~~~~~~~~~ 与苏潋滟一道走在回家的路上,手冢国光欲言又止。 手冢国光觉得刚才发生的那件事情,自己很有必要需要跟苏潋滟解释一番。 虽然自己根本就对柳本没有那种意思,但在大庭广众之下,与柳本沙织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却也是不争的事实。虽然这事完全是柳本沙织一个人有意弄成的,这在外人看来,他这个男生怎么看都洗脱不掉相关的嫌疑。 手冢国光心中很是不安,不知道刚才的事情在苏潋滟眼中,到底被解读成了什么样子。但无论苏潋滟怎么看这件事,自己在她面前与其它女子如此亲近,这种形为如果不对当事人解说明白,那是很容易造成误会的。尤其是现在这种关键时期,更是绝对大意不得! 但是要如何开这个口,却又实在是很令他感到为难。 手冢国光一向不喜轻言他人是非,即便是心里再厌恶一个人,他也是绝对不愿在第三者面前说这个人的任何坏话的。便是以前被社团内的前辈们欺负,弄伤了手臂,他也是一声不吭,断不肯在其它人面前说一句谁的不是。而现在,要他这么直截了当地跟苏潋滟说,刚才根本就是女方自己扑上来的这种话,以手冢国光的为人,那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纠结了半天,手冢国光最终对苏潋滟开口说出来的话却是:“太松懈了!” “?”明显还在沉思状态中的苏潋滟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闻言向着手冢国光投去疑问的一瞥。 “刚才的事……”手冢国光硬着头皮道:“以后不会再这么大意了!” 苏潋滟这才明白过来他到底说的是什么。想到刚才柳本沙织的举动,目中不由地闪过一抹厌恶之色,点头道:“柳本桑这种性子的确是让人有些招架不住呢!” 相似的眼神,一样的娇纵性子……今天的柳本沙织,让她不由地回想起那个令她来到这个陌生世界的罪魁祸首——南宫青云! 忆及南宫青云,那绝对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情! 苏潋滟皱着眉,很有一种想要叹气的冲动。回想起来,这位出身名门,身负万千宠爱的正经千金小姐,似乎是从第一眼见到自己,便对自己产生了莫名的恨意。紧接着,便是一次又一次,无所不用其极的针对手段,让她应付起来身心俱疲。 苏潋滟实在是不大明白这位大小姐的思考模式。说起来,自己在江湖上名声不差,又是她未婚夫在族中最亲近的人,按照正常人的思维,不是应该要极力与自己这个未来的亲戚交好的么!不说在成婚以后好助己一臂之力,最起码不会因为关系恶劣,而给处在夫家的自己使绊子啊。怎么偏偏这位南宫小姐的思考方式就是如此地与众不同,还没过门的她竟然专心一致地计较起自己与阿遏两小无猜的那一点幼时情谊,认真地把自己当成妨碍她姻缘的破坏对象来对付,真真地教人恼火至极! 世家千金她见得多了,但行事偏执如南宫青云的,到目前为止,唯有眼前的柳本沙织可堪一比。应付这种人,苏潋滟觉得自己实在是完全无能,按照前些天看的电视剧中的一句话来说,那便是“我同她的脑电波,实在不在同一频率啊!” “潋滟觉得我不应该让她入部么?”手冢国光看到苏潋滟面上的神色不豫,担心地问道。 想一想也是,毕竟男网部招一个女性经理本来就是一件很突兀的事情,更何况是明显表现出对自己这个部长有好感的女孩子。如果换成一般的女生,那定然都会对此事有很大的想法的! “不,国光让她进社团,定然是有她非进不可的理由的。”苏潋滟摇头道:“虽然她的性子不太好相处,但必定在其它方面有她自己的长处。国光身为部长,考虑的自然要多一点。” 记得当时,秋家为阿遏订下南宫世家的婚约时,南宫青云的人物品性一早就被秋家所布下的暗探一一探听清楚,都明明白白地递交上来。虽然一开始就明白这位南宫小姐人品不好,性格娇纵,但考虑到她的身份地位和对阿遏的仰慕,家主还是作主替阿遏向南宫家下了聘礼,为他订下了这么一位未婚妻。在订婚的整个过程中,同样看了相关资料的阿遏没有说上半句反对的话。 身居高位者,考虑事情的角度从来都是与一般人不一样的! 一时之间,手冢国光真不知道是应该为着苏潋滟的理解而感动;还是应该为着苏潋滟的理智而难过。如果说判断一个女子是否陷入爱情的依据是看她会不会因为嫉妒而影响正常的思维能力,那么在如今的苏潋滟身上,实在是看不到一点为自己动情的影子。 看着满脸都是“我理解你”的苏潋滟,手冢国光无声地叹了口气,满腹的话都给重新咽回到腹中。 或许,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56、表姐出现 两人回到家中,手冢彩菜瞅了个空,立马将儿子拉到僻静处拷问进展。 在得知儿子依旧没有任何形势上的表白行动后,手冢彩菜抚额长叹。想到与苏潋滟通电话的那个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个惯于用花言巧语诱骗女生,极会显摆自己的年轻男子(手冢阿姨,您这是打哪听出来的?),再看看立在自己面前的这个面无表情,一脸呆板模样的傻瓜儿子(部长大人,原来在您妈眼里,您就这形象,我真替您不值啊!),手冢彩菜一时之间真是悲从中来,不可断绝,满腔尽是说不出的郁闷! 这年头,人心不古,道德沦丧,时下的青少年尽是些思想肮脏的下流胚子,只要一见到有长得漂亮的小姑娘,那也不管人家到底是有主还是没主的,首先就开始动起歪心思来。自家媳妇长得又漂亮,人又单纯,若是没人在旁边看着,那可当真是危险得紧啊! 想到紧急处,恨铁不成钢的手冢彩菜狠狠地掐了自家蠢儿子一把,顿时作出了一个伟大的决定:虽然说起来有些不堪,但为了维护家庭的和谐,为了保证儿子后半生的幸福生活,她有绝对的责任和义务要保护自家未来儿媳妇的人身安全!所以,明天,她一定要跟着媳妇到他们约会的地方去看着,坚决不能让她早就预订下来的好媳妇儿被那个尖嘴滑舌的花花公子给拐走喽! ~~~~~~~~~~~~~~~~~~~~~~~我是迹部大爷喷嚏不断的分割线~~~~~~~~~~~~~~~~~~~~~~~~ 这一回与迹部景吾约的是银座的一家普通的咖啡厅。 苏潋滟透过落地的玻璃橱窗看到店中极其朴实的装修风格,在店门口徘徊了好几秒,再三确认悬在门口的店名的确就是前一日迹部景吾在电话中提到的名字之后,这才狐疑地推门走入店中。 早就坐在店中的迹部景吾将苏潋滟在门口的表现都看在眼里,见她进来,忙唤服务员将她引过来。待到苏潋滟一入座,劈头就问道:“你刚才在门口,摆出那种不华丽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只是觉得选择这种店子,不太像是你的风格。”若是换上一个对迹部景吾不大熟悉的人,定然会觉得迹部景吾这句话是很在指责人,但苏潋滟却清楚这只不过是某人情绪不佳一种别扭表现,那种阴郁并非是在针对自己,于是非常随意地端着水杯抿了口水,随意回答道。 “啊嗯,果然你也不喜欢这个地方吧!”迹部景吾极为自然地将苏潋滟的话意按自己的想法进行了曲解,非常赞许地点了点头:“若不是为了迁就那个不华丽的人,本大爷怎么会选择这种地方!” 苏潋滟低头喝了一大口水,暗暗庆幸服务员已经到总台拿菜单去了,没有听到两人刚才的对话。如果换成她是这家店的服务员,一定会忍不住给对面这位大放厥词的某人在饮料里加点别的东西! “你说的那个人,就是等会要介绍给我,教我跳舞的老师?”要了一杯奶茶,打发走服务员后,苏潋滟开口问道。 “啊嗯,就是她!”迹部景吾点点头,想到某人,脸色有点发黑:“虽然说那个家伙除了会卖笑之外,没有别的特长了。但在社交礼仪这方面,她的表面工夫做得还算是那么一回事,勉强还是能够拉出来见人的!” “哟,我说怎么今天一进来就闻到一股廉价又俗气的玫瑰味呢,原来是你到了啊!”一个中性打扮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她的身段苗条而修长,举止之间有一种很独特的韵味,在黯淡的灯光下,影影绰绰地看起来非常地漂亮。那女子走到边上,毫不客气地一拳就捶在迹部景吾的肩上:“还不快给本小姐让位!” 苏潋滟微笑不语,仿佛没看到这位陌生女子有些不可寻常的失礼举动一般,神色如常地继续捧着杯子看两人的互动。只听刚才迹部景吾介绍此人的那种口气,就能明白对面的这位小姐本身定然是个十分有能耐的人,而且和迹部景吾的关系非常地要好。如果不是有着过命的交情,寻常朋友之间哪里开得起这种玩笑!在苏潋滟的所有好友中,她能够理直气壮地对人介绍说“这家伙一无是处,除了能耍点嘴皮子功夫”的那种朋友,到现在为止也仅有开弘一人而已! 迹部景吾一脸不郁地往里挪了挪,依言给那位美女让出位置来。 那个女子大刀金马地坐了下来,一抬眼便对上了苏潋滟。她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用一种仿佛小狗看到肉骨头一般的垂涎表情盯着苏潋滟,笑嘻嘻地开口道:“哟,难得看到这样的大美人儿!啊,美女,以后跟着我混怎么样啊!” 苏潋滟笑了笑,并不说话。虽然面前坐着的这个女子看起来极为可亲,但苏潋滟却察觉到在她的笑脸之下,看向自己的目光里有一丝警惕性的疏离。这样的人,苏潋滟以前曾经见过,以爽朗可亲为面具,本性却是多疑而不易亲热的冷情。 “给本大爷收起你这不华丽的嘴脸!”迹部景吾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对着苏潋滟一昂下巴道:“这个不华丽的女人是本大爷的表姐渡边花梨,这家不华丽的店就是她开的!” “景吾可知道什么才是‘不华丽’么?不华丽的是你这株水仙才对吧,像你们迹部家的那种暴发户的品味,那才真正地叫做不华丽!”名为渡边花梨的女子立刻反唇相讥道。 苏潋滟一脸微笑地看着他们笑闹,注意到当渡边花梨在听到迹部景吾的介绍后,望向自己的目光中立刻透出一抹奇异的神色。虽然灯光很暗,而且渡边花梨一流露出这种异样的眼神便马上迅速地将其收敛了起来,但苏潋滟内力有成,虽然现在因伤不能随意使用,夜视能力却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将渡边花梨这一连串的眼神变化看得清清楚楚。 苏潋滟放下手中的水杯,垂下的眸子掩去了目中的思量之色。如果这个女子对待自己态度的改变都是因为迹部景吾刚才的那一番话,那么这番话里究竟透着什么样的玄机,竟然会有这样大的作用? “苏潋滟是吧,和我这个性格古怪的弟弟交朋友很令人郁闷吧?”或许是将表弟调侃够了,渡边花梨一脸亲切地转向苏潋滟说话:“既然你和景吾关系这么好,那么我就直接称呼你潋滟好了,你也同景吾一般直接叫我‘姐姐’就是了!” 渡边花梨说话的声音虽然柔和婉转,语气也是极为和善,但说话时却有一种上位者惯有的逼人气势,令听者有一种发自内心地想要顺从她的意愿。 苏潋滟一抬眼,正对上渡边花梨看向自己的目光。虽然渡边花梨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先前目光中的那抹疏离却明显淡了不少,透出几分真诚的味道。苏潋滟犹豫了一下,顺从地点头道:“花梨姐!” “哎呀呀,真是人美声音也美,景吾啊,你这是打哪儿拐来的极品美人啊!”渡边花梨笑得甚是开心,随手一拳头向着旁边的迹部景吾砸了过去。不想迹部景吾伸手一隔,将她的手打转回来,渡边花梨一个失手,不慎将手边的咖啡杯碰翻。杯中的饮料泼了一桌,有几点正溅到苏潋滟的外套上。 “真是抱歉!”渡边花梨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递给苏潋滟:“都是我不好,潋滟妹妹没事儿吧!”一面说一面唤来一个服务员,吩咐道:“带着这位小姐到我休息的那间房去!”回过头向着苏潋滟笑道:“我房里有几件便装,你要是不嫌弃,随意挑一件换上!” 苏潋滟道了声扰,果然随着服务员离开了。 “啊嗯,你有什么话非要单独跟本大爷说?用这种拙劣的法子把她支开,真是太不华丽了!”迹部景吾以手摩挲着手中的杯子,没好气地道。 “请最亲爱的景吾表弟看向你右手三点钟方向!”渡边花梨眨了眨眼:“看到那位捧着杯子的欧巴桑没有? sa,就在刚才,她一直如饥似渴地盯着你的意中人!” “你要跟本大爷说的就是这个?”判断出手冢彩菜没有什么危险性,迹部景吾便直接收回目光,毫不在意地道。 “哎呀,真是伤心呢!景吾以前陪人家出来玩,都是以‘男朋友’自居的。突然一下子表姐表弟地论起亲戚关系来,感觉好疏远了啊!果然是有了情人就忘了姐……” 迹部景吾的反应是直接往后一靠,合上眼睛闭目养神,只当面前的这个人是在唱催眠曲。 “景吾你好无情!”果然,少了观众,某人的独角戏唱不下去了,于是开始回归正题:“你昨天突然开口让我带学生,搞得人家好奇心大发,于是就小小地调查了一下这位学生……” “你——”迹部景吾黑了脸。说对苏潋滟不好奇,那是假的。只是他是真心地喜欢苏潋滟,自是不想用这种手段去了解她的过往和身世,而是希望能通过接触,让她自己一点点地主动将这些东西透露给自己知道。 “别急别急,只是我自己随意查了查,没有让家里人知道啦!”一见表弟有炸毛的迹象,渡边花梨连忙安抚道:“你家美女——我的小姨她是肯定不知道的!” 迹部景吾瞪了她一眼,不再说话了。 “景吾猜猜我查到了什么?”渡边花梨微笑:“中国方面虽然暂时查不了,但在所有从中国转到日本的中国人的入境名单中,我手下的人却完全找不到与‘苏潋滟’有关的相应记录。而在东京的本地人户口档案中,却意外地查到了她的信息。她于本年九月份被手冢家收养,而在这之前,也很诡异地没有任何其它的记录。这个人,似乎是突然一下子平空冒出来的呢!” “你的意思是,苏潋滟背后有一股神秘势力掩盖了她的过往,所以你才没有办法查出来?”迹部景吾抚着脸上的泪痣,神色不明。 “不管是哪个势力,只要是动过手脚,总会有痕迹才是!可是奇怪的是,在苏潋滟身上,我竟然连那种被动过手脚的痕迹都找不出来!”渡边花梨道:“虽然我一直都对自己的手段很有信心,但这一回却也有些不敢相信了……景吾你相信么?彻底的干净,没有任何记录……就好像这个人前面的那些时日完全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 “于是,你的结论是?” “景吾,你觉得苏潋滟这种气质是现在这个社会能够生得出来的么?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如果没有妖精,世人又是如何知道那些传说的。你说,这个苏潋滟长得这么漂亮,会不会是因为她……” “啊嗯,这是你无聊之下的又一项新游戏么?本大爷可没有时间陪你玩这一套!”迹部景吾完全冷下了脸。 “哎呀,景吾怎么这么小气啊!只不过是开个玩笑么……” ~~~~~~~~~~~~~~~~~~~~~~~~我是切换视角的分割线~~~~~~~~~~~~~~~~~~~~~~~~~~~~~~ 渡边花梨所说的休息室,是一间足有三十坪,布置得如同卧室模样的单独房间。房中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正中摆放着一张一看起来就非常舒服的卧床,房中家具很少,除了一张摆放着手提电脑的写字台和一只造型奇特的太空凳,别无它物。待到带她进房的服务员拉开遮在墙上的横向窗帘之后,苏潋滟这才发现原来房子的一侧墙壁已经被全部打通,改装成了衣橱。 苏潋滟打开衣橱,发现里面挂满了各式衣物,而柜门的反面则镶嵌着镜子,正好用来观看效果。 看到苏潋滟有些迟疑,那个带她过来的服务员连忙解释说,其实对面的那面墙上还有一个这样的衣橱,只不过里面都是渡边花梨穿过的衣服,不好拿出来待客。不像这边的衣橱,挂的都是只剪去了商标却还没有真正穿过的新衣服。 苏潋滟点点头,随意挑了一件与自己的上衣差不多款式的外套换上,将染有咖啡渍的外套交给服务员拿去清洗。 出了房间后,苏潋滟以需要净手为由打发走这个服务员,站在洗手间里用温水细细地洗着手。以苏潋滟的身手,刚才那杯咖啡泼过来的时候,她是完全可以躲得开的。只是当时看到了渡边花梨的故意,这才任由着咖啡汁溅到自己身上,顺从渡边花梨的意愿,以“换衣服”为借口避到一边,让她有时间与迹部景吾进行私下的交流。 虽然明知道他们这个时候肯定是在讨论自己,但苏潋滟却对他们谈话的内容没有一丝好奇的想法。当身世地位并不一样的两个人交好成为朋友,总会引起周围相关人的猜测的。可是,她与迹部景吾交往只是单纯的朋友之间的来往,又不是为了图谋他的什么东西。同迹部景吾在一起,她心中坦荡得很,自是不在乎其它人对自己是什么看法。 估算着他们的谈话应该是告一段落了,苏潋滟这才不紧不慢地从洗手间出来,向着刚才的位置走去。 57、不一样的人 自跟着苏潋滟进了这家咖啡店之后,手冢彩菜觉得这后面发生的事情,自己是越看越糊涂。 在家里瞧着苏潋滟接电话的情形,分明就应该是那个与苏潋滟说电话的男子觊觎苏潋滟的美色,把苏潋滟约出来就是想要追求苏潋滟。可是现在呢,这个一看就是纨绔子弟的小子在苏潋滟来了之后,却是出人意料地又唤了个姿容不俗的美女出来。而且两个人当着苏潋滟的面,表现得这么亲密。 手冢彩菜自认为自己电视剧看了不少,再狗血的剧情她都能猜出个一二来。可是眼下这小子的做法却是完全颠覆了常理,把她弄蒙了。要说这小子对自家媳妇没那个意思吧,看他打量苏潋滟的那种眼神,那可完全不像是没意思的做法!可你要说他有那种意思吧,可这世上有谁追求美女时,会当着追求对象的面,对另外的女人表现亲密的?有这么追求人的么? 只可惜为了不让苏潋滟发现自己在跟踪,手冢彩菜不得不挑了个离他们极远的座位,远远地监视着他们。虽然现在这个位置很容易看到他们的动作,但过远的距离却限制了她听到他们的说话。 手冢彩菜细细打量着迹部景吾的形貌,越看越觉得此人若是果然对苏潋滟怀有别样心思的话,那可当真是自家儿子的劲敌啊!单看这厮的行为举止,有钱不说,品味也不俗,没有一丝暴发户的气质。而且小模样长得又似模似样的,正是那种很容易让小女生心动的类型!想想先前苏潋滟与他单独相处时,流露出来的那种极为自然的亲昵之态,实在是让人不能不忧心! ——可恶,若是可以听到他们的谈话就好了! 手冢彩菜这边厢正为几个人扑朔迷离的复杂关系而胡乱猜度时,回到座位的苏潋滟却是正处于惊讶之中:“做平面模特?” “sa,我也知道潋滟不喜欢出这种风头,但是这一期作品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合适的人,好容易碰到潋滟了……潋滟你长得这么漂亮,可不能浪费了啊!你就当做好事,帮帮忙吧!” “抱歉!”知道模特为何物的苏潋滟直接摇头道:“别的事情还好说,这件事却是不成的。”只要一想到自己的照片会被无数的陌生人看到,苏潋滟下意识地便选择了拒绝。 虽然在这个世界上,演员和模特都是很正当的职业,但在苏潋滟看来,这类职业还是太过不堪。虽然在荧幕中的演员和模特们也可以锦衣华服,摆出一派雍容姿态,但在苏潋滟眼中,这类人表现得再气派,身上却怎么也脱不掉那抹因为职业带来的风尘气。面对这类人,虽然不至于看轻他们,但若是要她苏潋滟也做与他们一样的事情,那却是万万不可能的,哪怕只是拍几张照片也是一样! “啊嗯,本大爷叫你过来,可不是让你用这种不华丽的事来为难人的!”迹部景吾出言打断了渡边花梨的进一步哀求,一记眼刀狠狠地刺向别有用心的某人。 迹部家虽然是战后新兴的家族,平日的生活习性和爱好也都偏好西方,但生为日本新兴贵族,有些日本古老家族的习性却还是继承了过来,比如“戏子不得入门庭”便是一例。虽然为了赚钱,各财团都有意在民众面前美化演员,提高明星的地位。但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明星几乎就是上等娼妓的代名词。做平面模特的话,虽然名声好了点,却也不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渡边花梨竟然拿这种事情来试探苏潋滟,真是其心可诛! “嘛,既然潋滟不愿意,那就算了。景吾啊,我像是会强人所难的人么!”渡边花梨皮皮地一笑,将此事揭过:“听说景吾你现在手上的合作案正是紧要关头,怎么现在不着急了么?” 迹部景吾看着自家表姐表现出的这个样子,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了。渡边花梨疑心极重,虽然明知苏潋滟在自己心里是什么地位,却仍是提出了这种问题。可以想见,待会自己不能在场的时候,必然少不了各方面的试探。昨天真不应该图一时的方便,找她来教苏潋滟的! “这个女人不正经惯了,你不用跟着她瞎来!”虽然苏潋滟的身份究竟是什么,自己并不怎么介意,但渡边花梨却是显然介意地很。迹部景吾看了身边的某人一眼,正色地劝告苏潋滟道:“她若是提出什么无聊的要求和问题,你只管按着自己的心意来,用不着理会她!实在不行,本大爷给你换个老师!” “景吾你说这种话可真是太令姐姐伤心了!”渡边花梨以拇指和中指拈着精致的小调羹姿态优雅地搅拌着咖啡,笑得极是妖娆:“我作事的风格你是知道的,如果当真想要做一件事,那可是没有做不到的,你就放心地把潋滟交给我吧!” 迹部景吾皱了皱眉,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自己纵然是能护得了苏潋滟一时,却也终是护不了她一世,该面对的问题究竟还是需要苏潋滟自己去面对。只是,明晓得这个女人对她不怀好意,却就这么放任下去,实在是心有不甘。想了想,忍不住对着苏潋滟再次开口道:“如果有问题,记得找本大爷!” “迹部景吾,你什么时候开始兼职当起保姆来了?”渡边花梨非常不爽地叫嚣道:“有本小姐在,会有什么问题?你这个不华丽的家伙!” “我知道了!”苏潋滟明白迹部景吾的好意,向着他笑着点了点头。 “啊嗯,本大爷干什么都是最华丽的!”迹部景吾哼了一声,又对着渡边花梨丢了个警告的眼神,这才起身离开。 “sa,他走了,我们也开始吧!”渡边花梨向着苏潋滟一笑,拉住苏潋滟的手起身道:“来,在学习开始之前,我们先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 ~~~~~~~~~~~~~~~~~~~~~~~~~~~~~~~~~~~~~~~~~~~~~~~~~~~~~~~~~~~~~~~~~~~~~~~~~ 渡边花梨所谓的“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就是带着苏潋滟不断地买东西:首先是晚礼服,然后是高跟鞋,再接着是将同一款式同一尺码的高跟鞋一口气拿了好几双。 渡边花梨给的解释是这样的:因为时间有限,为了让苏潋滟跳舞时能够发挥最好的状态,那么在平常的练习时就要一直穿着正式出场时需要用到的鞋子。反正舞会的礼服早晚都是需要专门用时间来准备的,那还不如早点花时间搞定算了。就这样,先买礼服,然后根据礼服找到相应的鞋子。最后,因为怕练习过程中不小心将鞋子弄坏,于是便要多准备几双来防止意外。 苏潋滟老老实实地按照渡边花梨的要求试衣服,试鞋子,直接将附在衣服和鞋子上面的天价价格标牌视为浮云。 苏潋滟心中清楚得很,渡边花梨出钱为她买衣服与先前手冢彩菜出钱为她买衣服,这两件事的性质可是完全不一样。手冢彩菜买衣服那是纯粹的为自己在着想,她为自己所付出的每一元钱都是一份恩意。 而渡边花梨出钱为她买衣服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毕竟作为迹部景吾的舞伴,自己如果穿得太寒酸的话,那么丢面子的可是邀请她当舞伴的迹部景吾了。可以说,跳舞时自己身上的行头直接关系着迹部景吾的面子。那么,为了维持这个面子,这种钱自是应该由他们出了,自己实在是没有理由为了这种事不好意思。至于因为穿他们买的衣服而像是欠了他们的人情,这种事情更是绝对不成立的。毕竟如果她不去跳舞,也就不会出现买衣服这种事情了,而答应跳舞也是因为迹部景吾的请求。 “怎么样,跟我一起买东西,要比和景吾一起来得开心吧!”结束购物之后,渡边花梨只留下一双鞋子,指使人将其它的东西先带回去放好。 “怎么说?”苏潋滟将所有情绪都隐藏在眼底,随意问道。 “景吾这家伙买起东西来真是懒得要死,什么东西都是直接让设计师送到手边,最多也就是花心思看一下商品目录。他买东西,就像是在自家橱柜里拿东西,真是一点都不理解购物的乐趣!”渡边花梨摇头道:“虽然他找的设计师的品味还算不错,但用现成的,哪里有自己挑选东西再亲自搭配来得有感觉!” “这倒也未必……”苏潋滟笑道:“就我看来,他这样做,未必是因为觉得设计师送过来的比较合心意,或许时间不够才是主要原因吧!”迹部景吾那么喜欢彰显华丽,凡事都要追求完美,再喜欢华丽的设计师弄出来的东西怕是也不能完全符合他的心意吧! “说得有道理!”渡边花梨赞同地点点头:“难怪景吾这么重视你,确是不一样啊!” 苏潋滟觉得渡边花梨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却也不好细问,只当作没有听出话中另有它意,依旧与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渡边花梨一面说着话,一面把苏潋滟带到一栋写字楼前。这栋写字楼极为高大,乍眼看去,楼层重重叠叠,直没云霄,怕有二三十层之多。 渡边花梨拉着苏潋滟道:“我的工作室就在这里,这边的设备比较齐,正适合你学跳舞。来,我带你上去看看!” 推开玻璃大门进入写字楼,苏潋滟跟着渡边花梨漫步穿过装饰华丽的大堂。一路过处,所遇之人纷纷躬身给渡边花梨行礼打招呼。苏潋滟眼观鼻,鼻观心,对落在自己身上的各色眼光视而无睹,跟着渡边花梨只安心地走着自己的路。 两人来到电梯口,渡边花梨指着最靠里的一座电梯道:“这个是直接到顶楼的,你以后来找我直接用它就是了。”苏潋滟点头应承下来。 电梯门打开,渡边花梨按下楼层数,回头看了苏潋滟一眼,开口道:“说起来,这家公司虽然名义上是挂在我的名下,其实整幢楼却是景吾他们家的。为了方便,我们就直接把景吾的生日设置了密码,这样大家都不会忘记。” 苏潋滟可不知道迹部景吾的生日,于是仔细观察她按键的手法,记下了1004这四位电梯密码。 ~~~~~~~~~~~~~~~~~~~~~~~~~~~~~~~~~~~~~~~~~~~~~~~~~~~~~~~~~~~~~~~~~~~~~~~~~ “现代交谊舞有五大核心:节奏是舞魂,舞步是根本,舞姿显优美,展现是舞情,花步是水平。”渡边花梨领着苏潋滟进入自己的琴房,给苏潋滟介绍相关的基础知识。 渡边花梨的“工作室”独占了整层顶楼,举凡工作间、会客室、办公室、练功房、录音室、画室、琴房等应有尽有,最夸张的是,除了厨房没有之外,这儿居然还有配备的独立卧室和洗澡间。 “其它的部分,我们可以在以后慢慢掌握,今天的任务是听清楚节奏。”渡边花梨走到角落中放置的白色烤漆钢琴前,信手弹了一段:“你试着打打拍子。” 苏潋滟眯着眼,似是在回忆刚才的曲子。从渡边花梨的角度看过来,只见苏潋滟微仰着脸,眉眼轻颦,流露出一种极为自然的妩媚之态,便是见惯了美人的渡边花梨,也不由地看得呆住了。 似是回忆完了,苏潋滟张开眼,脸上神情一变,严肃起来。而她方才眉目间的那点妩媚也就此收敛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因之而生出的清冷之色,仿若雪地里的寒梅,因为冷傲的美丽而孤高难近,却更令人油然而生出攀折之念。 美人她见得多了,但漂亮成这样的却是从没见过! 值得注意的是,先前与她一道逛街时,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按理常理来说,她这样的好相貌,出现在公共场合,肯定是会引起轰动的。可是今天的过路之人,最多也就是回头多看了一眼,并没有出现什么人因为贪看她的容貌而失态。 渡边花梨回忆了一下今天自见面之后对她的感觉。最初见面时是在咖啡店里,当时光线很暗,自己又因为报告而特意注重她的表情和举动,并没有对她的容貌有多上心。而后,是与她一起逛街,当时也只是觉得她长得不错,性格方面也还爽朗,对事情都有自己的主见,没有一般穷人的那种穷酸气。即便是这样,对她的容貌也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可是,为什么偏偏在刚才,不过是一瞥眼,却突然被她的美貌给惊艳住了,半天都回不了神呢? 说起来,苏潋滟的五官虽然确是好看,但比她五官长得好的,却也并不是没有。但她这种独一无二的气韵,却是无人能及的…… ——对了!气韵……就是这个! 渡边花梨眯着眼,看着苏潋滟将左掌横向摊开,右掌按节奏轻击其上发出声响。这种动作看似平常,但苏潋滟做起来却是格外地优雅。单是看她击掌的动作,便令人觉得赏心悦目之极。苏潋滟似乎就是有这样一种奇怪的吸引力,她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神态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美感,令人陶醉。 昨天接到景吾的电话后,她立刻让人去调查这个女子。表弟向来眼光高于顶,真无法想象,竟然当真会有让那个不可一世的表弟动心的人出现。然后,在今天早晨,她收到了下属呈交过来的调查报告。看了其中的文字内容后,她曾对着这份报告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也无法想象照片上那个长得虽然不错,却也并非无可挑剔的女子,居然能得到下属“姿容绝世”的评价。而现在,她似乎明白了。 “你懂乐?”只听了一小节,渡边花梨便已经了解到这个苏潋滟的音乐水平绝对不低。看她的表现,这段曲子分明是第一次听闻,但她打起拍子来却是一丝不错。如果不通乐,便是记忆力再佳,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知道一点点。”苏潋滟看了眼钢琴盖上的乐谱书,止住了渡边花梨想要起身的动作“只是,这种琴我却是不会用的,我看不懂这种乐谱。” 又消失了……那种惊艳的感觉…… 定定地打量了苏潋滟几秒,直看得低头看乐谱书的苏潋滟抬头疑惑地看起眼后,渡边花梨这才又一次开口道:“那你会看的那种是什么谱子?” “古琴谱和筝谱。”或许,笛谱也可以……几个月前,因为对笛子生出了兴致,跟着开弘学了大半个月,好歹达到了能勉强成曲的程度。没有想到,接着就到了这边,想要再跟着开弘将笛子学精,那是再无可能了。 ……又来了! 看着苏潋滟垂着脸,似是回忆到什么似的,目中露出一片迷茫之色。那种令人心悸的惊艳之感再度出现。 渡边花梨心中一震,突然明白了原因:在需要的时候,能够有意识地收敛自身的气质,使自己变得普通而不招人注目么?好伶俐的女子! 这样的品貌、这般的心性……这样的女子,在有生之年能够见到一个也是不容易的。别说是景吾了,如果她是男子,那也是万万舍不得放手啊! 在送走苏潋滟之后,她亲手给远在英国的小姨父发了一条短信:品貌过人,交往无碍! 58、跳舞,我也会 “潋滟,你要去当明星么?”刚一进门,苏潋滟便被手冢彩菜拉住了。 “啊?”苏潋滟疑惑了。这话是从何说起啊? “我今天看到了喔……你进了‘avix’公司的大楼哟!”手冢彩菜眨眨眼。 “‘avix’公司?” “这可是日本最大的娱乐公司之一,好多明星都是这个公司旗下的呢!”手冢彩菜兴致勃勃地告诉苏潋滟,前些天她看的某某片子里面的谁谁谁就是该公司的艺人。 苏潋滟点点头,摆出认真倾听的姿态听着手冢彩菜说话,心中却转着别的念头。 说实话,她对这些艺人分属于哪个公司并不太感兴趣,倒是对手冢彩菜如何会亲眼看到她进‘avix’公司这件事感到十分地疑惑。毕竟银座离家的距离可不近,平白无故的,手冢彩菜怎么会想到要跑到银座去的? “那个拉着你进去的美女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星探啊?”手冢彩菜显然对此事非常地感兴趣。 “您误会了!”苏潋滟解释道:“那只是我的一个朋友,她刚好就在那里工作。我跟着她去那儿只是想要学习交谊舞。” “啊……原来是这样啊!”手冢彩菜笑了笑:“说起来,小光跳舞挺不错。潋滟想要学交谊舞,怎么不找小光教你呢?” “国光天天要忙的事情太多了,连正常休息的时间都奉欠,我怎好再让他牺牲时间教我跳舞!”苏潋滟向着手冢彩菜点点头,上楼换衣服去了。 “不是做明星就好……”手冢彩菜看着苏潋滟上楼的背影,暗暗点头。 时下的女生只要一听到是要当明星,乐得魂都没有了,哪像她家的潋滟这般有理智! 明星这职业,外表看起来确是光鲜无比,但只看在新闻报纸上那层出不穷的绯闻和潜规则,便知道这行业实在不是什么好的。 带潋滟进公司的那一位气势不凡,却又眼生得很,实在不像是明星。既然是在‘avix’公司上班,却又不是艺人,那想必定是里面的高层人员了。像那样的人,看到潋滟这样的人物,岂有不想招揽的。 潋滟能够把握住自己,没有答应踏入演艺界那个是非圈,果然不愧是她家相中的儿媳妇啊! ~~~~~~~~~~~~~~~~~~~~~~~~~~~~~~~~~~~~~~~~~~~~~~~~~~~~~~~~~~~~~~~~~~~~~~~~ 将外套脱下来,换上家居的运动服,苏潋滟对着镜子,一点点理平衣角的褶皱,企图借着这种动作慢慢抚平心中的不悦。 从手冢彩菜的话语里,不难猜测出她先前跟踪自己外出的事实。 对于手冢彩菜跟踪自己这种行为的本身,苏潋滟倒是并没有什么异议。苏潋滟本身就是那种,遇到问题之后会在第一时间里先反省自己的人。像这一回外出被手冢彩菜跟踪,倘是一般人察觉到这种事之后,怕是第一时间便会产生被人冒犯的不悦之感,然后便会对跟踪自己的人生出愤恨的情绪。 但苏潋滟却与别人不一样,她一开始便直接从手冢彩菜的立场来看待问题。 在手冢彩菜眼里,自己应是属于那种年纪太小,需要大人操心的小孩子。既然如此,那么作为长辈,在乍然知道后辈突然在外面结交了异性朋友,心中自是会因此不安。因着这种担忧,手冢彩菜后面的这些举动便完全可以理解了。虽然在一般人眼中,手冢彩菜这种行为的确是侵犯了她的隐私,但其行为的背后,却包含了手冢彩菜对自己的一片拳拳爱护之意。一想到这一点,苏潋滟自是不会再去计较手冢彩菜的失礼了。 然而,手冢彩菜的跟踪可以不计较,但自己的失察却不能不反省! 作为一个武林中人,竟然被一个普通人跟踪了一下午却毫无所觉,发生这种情况,实在是很丢人!要知道,时刻留心四周的事物,行事小心谨慎,这是一个江湖人行走江湖最基本的原则。虽然自己现在的内伤还未痊愈,五感都因此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但属于武者的本能却还在。会发生这种被人跟踪了一下午却一点感觉都没有的事,这绝对是因为心态的不端正! 虽然在这个世界,习武者极少,危险极小,但也不能因此而完全放松警惕呀!套用手冢国光的话来说,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 苏潋滟正在懊悔之时,突然听到有敲门的声音。苏潋滟连忙收敛了情绪,前去开门,果然看到已经换下校服的手冢国光立在门口。 “今晚有空么?”手冢国光开口,不知是不是错觉,苏潋滟觉得他脸上的神色有些怪异。 “国光有事需要帮忙么?”苏潋滟点头,随口问道。 “明天是河村隆的生日,他的礼物我还未……” “我明白了。”苏潋滟立刻了解了手冢国光未尽的意思:“晚饭后,我随你一道出去看看吧!” 手冢国光点点头,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不管怎么说,一开口便能成功,这对于约会来说,实在是个好兆头! ~~~~~~~~~~~~~~~~~~~~~~~~~~~~~~~~~~~~~~~~~~~~~~~~~~~~~~~~~~~~~~~~~~~~~~~~ 虽然已经过了八点,但东京的夜晚却依旧热闹非凡,遍布大街的彩灯将东京的街头照得如同白昼。 “他有什么喜好么?”苏潋滟对河村隆没什么印象,于是向手冢国光打探相关的信息。 “除了网球,他还喜欢空手道。”河村所谓的爱好,能够拿得上台面,可以公开的似乎就是这两项了。想起菊丸英二戏言说河村平时喜欢磨菜刀和玩大富翁的话,手冢国光忍不住略皱了皱眉,直接将其忽略过去。 网球用品的话,大家都是网球社团的,拿这当成礼物,未免太过生硬。至于空手道,苏潋滟对这个完全没有研究,于是自行跳过。 “他有没有其它的爱好,比如说喜欢的书?”送人礼物的话,自是投其所好比较好。苏潋滟略过街边装饰漂亮的礼品店,对里面只能摆在桌子上,没有任何用处的装饰品没有什么兴趣。 “料理类的。”河村隆家里开的是寿司店,河村隆小小年纪就因着家庭影响而对烹饪有着非常的兴趣,他闲暇的时候喜欢看料理书这一点是社团内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过生日送料理书……这种事情真是想想都觉得很奇怪呀! “那么,他听不听音乐,看不看电视,有喜欢的歌手或者电影么?”旁边正好有一家音像店,苏潋滟于是再次有了灵感。 手冢国光努力回忆河村隆往日的举动,无奈地发现平时看到他唱歌和听歌的机会那真是少之又少。唯一的一次听到河村隆唱歌,似乎是在上半年他通过对战获得正选资格的时候。或许是因为极度的兴奋,一向沉默寡言的河村隆居然在放下球拍时兴奋地哼起歌来。 手冢国光记得这么清楚的原因是因为河村当时哼出的那个调子,分明就是小时候母亲用来哄自己睡觉的那道民谣《东京音头》……看来,送音乐唱片这种计划可以就此打住了! 长吸了一口气,手冢国光制止自己再去回忆河村当时哼歌的逖诘溃骸暗缬胺矫妫坪跗枚髌! 会作出这种判断的依据在于,某次体育课打篮球时,在比赛快要结束的时候,打后卫的河村隆突然窜到对方的篮板下直接投球。事后讨论时,河村隆拿出了他的座右铭“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来解释自己当时的行为。而那句明显在理解上出现偏差的话,正是来自于某部中国拍摄的动作片。 好吧,动作片,这个用来当作礼物勉强算是凑和了! 因为没有更好的主意,两个人于是正儿八经地跑进音像店去为河村隆挑碟片。虽然两个人看过的动作片的数量,加起来都不超过一只手掌,但好在有音像店的老板在。一听说要找经典动作片,老板居然在几分钟内寻了一大堆出来。 对着这么大一叠碟片,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最终在这一堆碟片里面寻那封面最好看的挑了几张,让老板给包了起来。 解决完生日礼物的问题,两人明显都放心不少,回程的路走起来就轻松多了。 手冢国光向来不大爱说话,苏潋滟也没什么说话的兴致。两个人并肩而行,只是静静地走着路。 手冢国光看到路灯下两人拉长的影子不时地交叠在一起,回想起放学后母亲拉住自己说的话,犹豫再三后开口道:“潋滟——” 从母亲的描述中,很容易就能猜出约苏潋滟出去的那个人是冰帝的迹部景吾。而苏潋滟突然想要学跳交谊舞,不用说就知道这肯定是迹部景吾的主意。冰帝的文化祭舞会,那可是中学界出了名的表白舞会。迹部景吾在这个时候突然邀请苏潋滟当舞伴,还请专人教她跳舞,他打的是什么主意,这简直是司马昭之心啊! 虽然明知道迹部景吾不怀好意,但手冢国光心里却极是清楚:苏潋滟会轻易地答应迹部景吾,那肯定是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参加这种舞会的意义!可恨的是,自己明明知道这些,却也根本就不敢直接告诉她这点。苏潋滟对朋友看得极重,在她心中,迹部景吾作为朋友,份量肯定不轻。手冢国光还真是担心她本来对迹部景吾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却因为自己的告知,而让她提高知道了迹部的意图,反倒会因此而对迹部产生绮念。 苏潋滟偏头看了过来。 手冢国光空着的那只手死命地捏成一团,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跳舞,我也会!” 这种情况不能够再继续坐视下去了!迹部景吾这个人影响力太大,如果就这么放任下去,等到他在舞会上向苏潋滟告白,等到那个时候,那就说什么都晚了! “啊?”苏潋滟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交谊舞,我也会跳!”手冢国光目光瞬也不瞬地注视着苏潋滟,再次出声强调。 ——要找舞伴的话,找我就好! ——要让人教你学跳舞,有我就好! ——除了跳舞,还有其它所有的事情都是一样,学着依靠我,可以么? 苏潋滟愣了一下,被手冢国光过于灼热的目光惊到了。 一直以来,虽然隐隐中早有这种感觉,但苏潋滟一直以为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可是现在,少年眼中的爱意是那么直接,那么明显,想要对自己说根本就没有那回事,再忽视过去,那实在是一种昧良心的欺骗! 苏潋滟长得既好,在江湖上名声又大,从不缺乏爱慕者。论起拒绝人,苏潋滟可算是驾轻就熟了,但这种情况只对她不放在心上的陌生人有效。如今,这个爱慕者的名字突然变成了手冢国光,苏潋滟一时之间还真是犯愁了。 因为家世和幼时的一些经历,苏潋滟对感情方面的事,一向都是看得极淡。虽然以前因为青梅竹马的情谊,曾对秋明瑞生出一点小小的情愫,但这种念头在秋明瑞成为下任家主的侯选人的那一刻,立即便宣告结束。苏潋滟清楚地意识到,无论是为了秋家的权势还是阿遏个人的前途,秋家是绝对不会任由两人在一起的。果然,之后不过一个月,秋明瑞便订婚南宫世家,有了未婚妻。 至此之后,苏潋滟对爱情的期待更是淡薄了。出了江湖,看多了世情,苏潋滟心中已经对自己的后半生也有了明确的了悟。虽然江湖世家比之一般的官宦人家少了许多俗礼,但在婚嫁上,却也摆脱不了那些高门贵族惯有的那一套。身为秋家人,她的婚姻,从来就不是她自己能够作得了主的! 因着这一点,哪怕与谢开弘关系再好,志趣再合拍,她也从来只敢将开弘放在兄弟的位置上,尽全力破坏两人相处时生出的每一分暧昧。谢开弘在谢家地位特殊,绝对不是她这种秋氏旁支可以匹配得上的。既然两人根本就没有希望成功,那还不如从一开始便掐断那根情丝,免得到最后四处碰壁,弄得遍体鳞伤却仍是求而不得! 而现在,突然失去了家族的控制,得到完全的自由,苏潋滟却还是对这种事情提不起任何兴趣。苏潋滟完全没有想到,在没有安生立命的条件之前,自己居然还会沾染上爱情这种东西。手冢国光的身份,在前一刻中还被定位成“恩人”和“值得信赖的好友”,突然一下子就要变成“对自己有意的追求者”,这种身份的转变实在是太大了,令得苏潋滟非常非常地不习惯。 认真说起来,手冢国光这个人的各方面条件都实在是很好;和他相处起来也很是舒服;便是他的家人,对自己也是和蔼之极。但不知为什么,苏潋滟却总觉得有些怪异。 出生在不同的世界,从小接受着不同的教育……这样的两个人之间,当真能产生爱情么?! “可是,你这么忙……”见手冢国光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苏潋滟嗫嗫道。 “体谅别人,这是对外人的尊重。”手冢国光道:“对我来说,你并不是外人!” 手冢国光说得那么认真,苏潋滟的心不由地一窒:“我……” 请不要对我这么好,我只怕将来还不起…… “那么,就这样说定了!回家之后,我便教你跳舞!”手冢国光出言打断了苏潋滟未尽的语句,他说话时的语气是那样地急迫,似是在害怕着什么。 苏潋滟心中泛起一丝不忍,目视着少年望向自己的眼睑,被他眼底那深浓的情感所打动,终是迟疑地点了点头。 59、难以解读的命运 虽然苏潋滟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很快,但在学交谊舞这方面,却是出人意料地进度极慢。 原因无它,只因交谊舞需要男女舞伴近身接触。这一点,对于既因为练武习惯而不喜旁人近身,又因为从小就接受着礼教大防观念而不和异性有身体接触的苏潋滟来说,实在是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 如果只是要求个人单独摆出姿势,苏潋滟能够做得非常到位。展开手臂之后的苏潋滟肩平、背直、收腹、挺胸、面左、后仰、膝松弛……这样的舞姿姿态,哪怕是再挑剔的专家也寻不出一丝可以拿来指责的破绽。 可是,只要手冢国光一近身,苏潋滟的身体便立刻开始僵硬起来。然后,还没有等到手冢国光的右手触到她的肩胛骨,苏潋滟的身体早已经反射性地避开手冢国光,往后退开了好几步。 虽然明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完全是因为苏潋滟从小所受的教育所致。但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因为自己的亲近而下意识地退开,这也实在是太打击人了。 手冢国光虽然郁闷不已,却也只能强行压抑住自己的不快,陪着苏潋滟一次次地做着心理建设,帮助她克服这个弱点。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小时之后,苏潋滟总算能够适应手冢国光的靠近,对于两人的肢体接触也不再摆出一幅如临大敌的紧张姿态,终于能够与手冢国光一道摆出正确的开舞姿势了! 因为第二天还要继续上课,两个人都非常有默契地开始收拾东西,决定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了。 手冢国光看着因为练习结束,而重新恢复从容的苏潋滟,不无恶意地想到:如果舞会开始的时候,苏潋滟因为这个习惯而反射性地退后几步,就不知道那个时候的迹部景吾会摆出一幅什么样的表情了? ~~~~~~~~~~~~~~~~~~~~~我是冰山你其实一点也不厚道的分割线~~~~~~~~~~~~~~~~~~~~ “那个不华丽的女人有没有为难你?”赶在睡觉之前,迹部景吾打了个电话来查问白天的情况。 “不会,花梨姐对我很好。”能被迹部景吾这么关心,倒也不枉她为了帮他而学跳交谊舞,平白受这么大的累了。 “啊嗯,如果有问题,你直接跟本大爷说。”迹部景吾点点泪痣,突然开口道:“二十七号那天,你是什么时候的课?” “早上八点有两节课。”翻了翻课表,苏潋滟回答道。 “那本大爷去接你下课好了。” “你们冰帝的文化祭不是二十八号开始么?”苏潋滟疑惑道。 “想要把交谊舞跳得华丽,舞伴之间就需要有默契。而作为初学者,是很难做出这一点的。虽然现在练舞的时间很少,但抽出一定的时间来培养默契却也是必需的。”迹部景吾:“本大爷觉得,在舞会的前一天空出时间来专门培养默契,定然有事半功倍之效!” 虽然苏潋滟手上的资料上并没有强调舞伴之间的默契的作用,但迹部景吾洞察力一流,考虑问题也一向都是很全面的。他既然这样说,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因为相信迹部景吾的判断,苏潋滟点点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因为时间实在是不早了,两人随便闲聊了几句,便匆匆挂断了。 苏潋滟关掉手机,正打算关灯睡觉,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却是手冢国光向着这边走来。 苏潋滟知道他定是有事想要找自己,于是寻了一件长外套披在身上,走到门口去开门。 门一打开,果然手冢国光正站在门口,举着手似乎正想要敲门。 “明天河村过生日请客,你要不要一起?”有些尴尬地放下手,手冢国光开口道。 苏潋滟顿时明白了他这么晚还找过来的用意。手冢国光这句话,定然不会是他一个人的意思,多半是突然接到了部中谁的电话,询问明天自己会不会也一起去。手冢国光现在是等着自己的回答好作答复来着。 “不用了。”虽然对河村隆印象不坏,但只要一想到现在当了经理的柳本沙织必然会出现,苏潋滟就立刻摇头道:“要玩的话,以后多的是机会。你也知道我这几天忙着学交谊舞,没有时间出去玩。” 手冢国光点点头,只是提醒她要早点休息,便直接转身回房了。 苏潋滟看着手冢国光的背影,有些意外他居然没有劝说自己出门。看来他同样也觉得明天的那个聚会,自己不宜露面啊! 回到床前,苏潋滟一抬眼,突然看到自己挂在墙上的月历。 为了怕忘记什么事情,苏潋滟在月历上将当月所有重要的日期上都标上记号,提醒自己注意。却见十一月份的所有日期里,标上记号的几乎都集中在后半截。 二十一日,青学文化祭。 二十二日,国光舞台剧演出。 二十八日,冰帝文化祭。 三十日,考试。 摸出一支笔,苏潋滟在二十七日上面画了个圈圈,批注曰:“默契培养日”。 ~~~~~~~~~~~~~~~~~~~~~~~~~~~~~~~~~~~~~~~~~~~~~~~~~~~~~~~~~~~~~~~~~~~~~~~~~ 接下来的几天,苏潋滟又要上学,又要跟着渡边花梨学跳舞,忙得不亦乐乎。当苏潋滟的三步和四步已经练得非常娴熟的时候,时间已经悄悄地逼近二十一日。 十一月二十一日,青春学院的文化祭活动终于正式拉开了序幕。 青学的校园文化祭分为两天,第一天以班级为单位,第二天以社团为单位,白天摆摊,晚上出演文艺节目。手冢国光事务繁杂,又需要花费很大的精力去组织部中的节目,他班里的其它人体谅他,班中的相关节目便没有再叫上他帮忙。因着这种情况,手冢国光第二天极忙,第一天反倒是无事一身轻。 手冢彩菜觉得这正是小两口培养感情的大好时机,于是年年都跑到学校为儿子打气的她这回一反常态,推说自己这两天有事去不了,坚持让苏潋滟一个人代表全家去参加活动。 苏潋滟这天上午有课,一直忙到下午才得空去青学。手冢国光本来是打算陪着苏潋滟慢慢逛的,不想才走了没几步,便因为晚上的文艺演出的事被学生会书记拉跑。临走之前,手冢国光将自己所有的票券全部交给苏潋滟,让她自己去买东西。(因为涉及到后面的评选,文化祭上用来做生意交易的全是这种学校专发的票券。如果手上的票券用完,可以在专门的地点用钱进行兑换) 苏潋滟一个人,逛得很是无味。她对卖吃食的摊点不大感兴趣,转了一圈,手上的票券却是一张都没有用出去。正无聊间,突然听到有人在唤自己,回头一看,却是眯着眼的不二周助。 “苏桑现在如果无事,不如关照一下我们班的生意吧!”不二周助笑眯眯地道。 “喔,不二君班上是做什么的?”横竖无事,能有个认得的人陪着聊天找发时间倒也是件不错的选择。 “主业是鬼屋!”不二周助指着教学楼:“不过,既然每个班都在校园里分到了一块地盘,那自然是不好浪费掉的。所以,另开了这个副业——” “这是什么?”看着掩得结结实实,却没有挂上任何招牌的帐篷,苏潋滟兴趣来了。 “啊,本来是有牌子的,只不过按照小店一次只接待一位客人的规定,我在看到苏桑的时候已经先一步把招牌取下来了。”不二周助微笑着撩开账篷,比出一个欢迎的手势:“尊贵的客人,欢迎光临‘占星馆’!” “听起来像是算命的。”苏潋滟走到账篷里,好奇地打量着里面的布置。 由于账篷本身并不大,里面的空间也显得有些狭小。除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以外,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你们这儿倒是挺与众不同的。”苏潋滟坐了下来,看着不二周助从桌子里面拿出一只造型精致的香炉。这只香炉刚一拿出来,苏潋滟便闻到一股檀香味道。苏潋滟点点头,檀香具有安抚情绪,沉淀思绪的作用,有助于集中精神,很适合在这种情况下使用。 不二周助引燃香炉,将之放置到地上。随着不二的动作,苏潋滟这才发现原来地上居然还铺上了地毯,想来是为了吸收声音,尽量给求问者创造一个安静的环境。 随后,便见不二周助不知从哪里掏了一幅纸牌出来。 “手相,星座之类的占卜我都不会,唯一懂一点的只有塔罗牌。”不二周助快速地分着牌,向着苏潋滟笑道:“怎么样,要不要算上一回?” “这倒是挺有意思的!”苏潋滟点头笑道。她所知道的占卜,大多是以《易经》为基础来进行推算的,方式有抽签,用龟甲掷铜钱等。没有想到,在这儿,竟然是用游戏的纸牌来进行占卜,当真是有趣得紧。 不二周助将二十二张大塔罗牌牌面朝下,叠齐放在苏潋滟手中,叮嘱道:“现在,集中精神,随便从里面抽一张,然后将牌放在最上面。想抽多少次都可以,但请记住,一次只能抽一张牌!” 苏潋滟依言而行。 “苏桑有什么想要问的问题,现在可以说出来了。”不二周助看到苏潋滟完成抽牌的动作之后,便教她把牌以圆圈的方式摊开,以顺时针的方向开始洗牌。 经过洗牌,切牌,选牌一系列复杂的工序之后,这叠牌终于再次回到了不二周助手上。苏潋滟看着不二周助娴熟地将牌码成某种特定的形状,瞧得眼睛都舍不得眨。 “苏桑问的是前程,那么依照苏桑的意愿,我摆出来的是凯尔特十字牌阵。”不二周助指点苏潋滟看牌:“最中间的两张,是牌阵的核心,也就是问题的实质,我们可以通过它来把握方向;下面的这张牌,表示你没有注意的部分,它呈示着问题发生的根源;左边的那张牌,诉说着你的过去,这是问题发生的原因;上面的那张牌,它代表着你的心愿;右边的那张牌预示着未来,它暗示着问题的下一步发展。” “啊,听起来似乎很有趣。你开始吧!”苏潋滟托着腮笑道。 “按照位置来看,你得到的1号是审判,2号是恋人,3号女祭司,4号女皇,5号死神,6号倒吊者,7号命运之轮,8号月亮,9号高塔,10号世界……”一面看牌,不二周助一面念着牌名。然而,随着牌一张张地被念出来,不二周助的面色也开始逐渐变得僵硬起来,苏潋滟看到他总是眯着的双眼渐渐睁开,露出冰蓝色的眸子。 不二周助反复看牌,犹豫了半天后才开口道:“牌面上显示,你周围的人会因为你的态度而产生不一样的命运,这一点请你注意。”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苏潋滟换了只手托住腮帮子,漫不经心地追问道:“然后呢?” “你的命理我实在是看不透。”不二周助收了牌,一脸郁闷地看向苏潋滟:“家姐对这方面倒是颇有研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将这次占卜的结果拿给她看,或许她能够弄懂这里面的意思。” 不二同学,你这个神棍也当得太没水准了吧! “你随意吧,我是完全无所谓的!”苏潋滟笑了笑,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不过你这占卜的本事可实在是太差劲了,就这两句话可休想从我这儿换到票券啊!” “苏桑这样说,那可真是太令人伤心了!”不二周助起身送她出去,面上又恢复了原先的神色。 “哈,现状是重生,障碍是爱情,过去是死亡……牌阵中怎么会出现这么奇怪的牌面?”目视着苏潋滟离开的身影,不二周助摇摇头,重新挂起牌子,返回账篷里坐下来等着下一位客人。 60、结交立海大 告别不二周助,苏潋滟于是接着刚才未逛完的地方继续逛起来。 在这些由学生自己搭建起来的小摊子里,卖吃食的占了大半。除开专门卖吃的摊子,也有不少班级做着别的生意。不少心灵手巧的女生制作了许多精制的手工艺品,摆在一块儿搭摊出售。 苏潋滟本来有心想要买几个手工艺品带回去,但瞧了一圈,却是没有一款合心意的。那些摆出来的东西,虽然样子都很是新奇有趣,但那针法,简直连自己这个外行却不如,连针脚都不齐整。也有挂链之类的东西,但所用的材料都是极廉价的塑料珠子和石头,结的络子也只是单纯的死结……这种东西真是白送自己都嫌占地方,更何况是买下来了。 苏潋滟摇摇头,对于这些叫卖的东西完全失了兴致。要不是先前已经和手冢国光说好了要在晚上看过表演后再一起回家,她现在就想直接走人了。 苏潋滟本待去寻找一下男网部的摊子,走了几步才突然想起文化祭的第二日才轮到社团展示,国光他们的摊子今天是看不到了。 正闲得无聊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身后唤着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看,却是桃城武。桃城武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来到苏潋滟跟前的时候,连气都没有喘匀呢。 “不二说你过来了,我开始还不相信呢。”桃城武看到苏潋滟,眼睛一亮,大笑道:“这下可好,有救星了!” 苏潋滟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到桃城武双手合十,向着自己连连作揖道:“那个奖品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潋滟你的围棋那么厉害,应该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和桃城武沟通了好一会儿,苏潋滟这才弄明白他的来意。原来桃城武看中了某个摊子上摆出来的一样奖品,但可惜的是,那个摊子的主题却是围棋,想得到那样奖品,需要用对弈的方式挑战摊主,直到最后取得胜利为止。桃城武运动神经发达,可是对围棋这种东西却是一窍不通。有心想要找人帮忙吧,但认识的人却没有这方面的高手。因此,一从不二周助那里听说精通此道的苏潋滟来了,桃城武当真是喜不自胜,马上便到处找人。 听到是围棋,苏潋滟当即毫无异议地答应下来,跟着桃城武往那个摊子的方向走去。 或许是因为会下围棋的人实在是不多,当苏潋滟跟着桃城武来到那个摊子的时候,发现这个周围虽然聚集了不少人,但大多都是在边上瞧热闹的。真正坐下来下棋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苏潋滟打量了一下,注意到的是摆在摊子前方的一大块竖着的提示版,上面写着围棋挑战的规则和奖励。这个摊子的高级奖励全部都是与明星的纪念品有关,桃城武想要的东西正是这个摊子上设置的最高奖励——巧克力组合的签名cd和一张限量版签名海报。苏潋滟看了看,发现想要得到那个奖品一共需要经历三道关卡:知识问答,棋谱问难和对弈挑战。 到这个时候,苏潋滟这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下棋的人会这么少了。原来想要进入第二关的前提条件便是,在第一关的时候,回答问题的正确个数不得少于八个。大多数人都是被这个苛刻的条件给拦了下来。 递交票券,获得游戏资格后,苏潋滟便被带到一边开始进行知识问答。 虽然名为“知识问答”,但提问的都是关于围棋的一些基本知识。苏潋滟运气不错,被提问的十个问题都只与围棋的规则和棋理有关,没有涉及到当前的围棋赛事。凭着良好的棋艺,她轻易地回答对了所有问题,闯过了第一关。 第二关的棋谱问难是要苏潋滟依次破解三个按照棋谱排列出来的不同棋局。虽然这些棋局全都是苏潋滟从没有见过的,但好在苏潋滟的对手水平实在是很一般,虽然费了些周折,但苏潋滟还是顺利地连着赢了下来。 第三关是正规的对弈了,被挑战者都是青学围棋社的主力社员。或许是苏潋滟过关的成绩太过惹眼,她的对手被安排成了今年围棋社对外参赛的主将上石勇人。 上石勇人棋风沉稳,以守为主。苏潋滟观他棋路,发现他每一步都以稳妥为要,一味地严守,轻易不肯放过每一块地盘。苏潋滟瞧出门道,有意与他反复争夺右下角的那一小块地界,却在暗中另布杀招。果然,上石勇人对全局的把握不好,只顾着与苏潋滟纠缠那一小块地盘,没有看出苏潋滟的暗棋。待到察觉到苏潋滟的真正意图之时,黑子的合围之势已成,无奈之下只得中盘认输。 桃城武在围观摊子的众人的羡慕目光中抱回了奖品,兴奋得眼角眉梢都在放光。那种快乐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看着桃城武乐成这个样子,苏潋滟也觉得很是有趣,料不到平时行为粗犷,只对吃食感兴趣的桃城武居然也会这么喜欢一个偶像团体,得到一份相关的周边就如此地高兴。 桃城武此时情绪极好,不由地嘴里的话也多了起来。他一面将奖品塞在袋子里,一面兴奋地告诉苏潋滟,其实他对巧克力组合也不是太感兴趣。之所以如此迫切地想得到这份奖品,主要是想用它来撩拨菊丸英二,因为菊丸英二除了牙膏和网球以外,最爱的就是巧克力组合了。 苏潋滟闻言不由地掩嘴轻笑起来:想不到桃城武虽然看起来人高马大的,严肃起来也是一幅气势十足的样子,但内里其实还是个喜欢闹腾的小孩子啊! 桃城武得到奖品,心满意足地提着袋子去找菊丸英二炫耀去了。苏潋滟与菊丸英二关系并不大好,于是婉拒了桃城武的邀请,继续站在这个摊子前看人家来挑战。 虽然这个摊子上设置的关卡难度比较大,能够通过关卡,赢得奖品的人那是寥寥无几。但作为奖品的明星周边实在是太吸引人了,因此,虽然失败率极高,却也不断有人为了奖品而掏出票券前来挑战。甚至有的人会在被刷下来后还会再次掏券来换取第二次,第三次的游戏机会,希望能够靠运气过关。 苏潋滟瞧了一会儿,不觉间将注意力放到一个一直眯着眼的少年身上。 这少年一身休闲服,人生得极是斯文秀气。然而,引起苏潋滟注意的并不是这少年过人的气质,或者是他同样以全胜的成绩步入第二关的答题战绩,而是因为,这位全身都带着书卷气的俊雅少年居然有着和乾贞治一样的习惯。 “这一步你会在这里用‘夹’的机率是77%,用‘二间夹’的机率是35%……” “会落子在十八之九,你的意图必然是在左下角。下一步你会‘断’在这一处的机率是78%……” 这种直接论定你下一步棋的判断,听起来实在是让人郁闷。只看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对手一面摆出一脸挣扎的表情,一面却又不得不按照这位少年的判断落着子的表现,就知道此君的心理战术已经奏效了。虽说“观棋不语真君子”,但能够这么迅速地根据对手的棋风和当前局势而判断出对方的下一手棋路,这个少年的棋艺也实在不俗。 不久,这个少年也很顺利地通过了第二关,而他在第三关要挑战的对手则是刚被苏潋滟击败的上石勇人。 “我想要得到的奖品的是通过你们第二关的奖励——jump漫画。”少年向着上石勇人说着话,却将头侧向苏潋滟这方:“如果不麻烦的话,我是否能借你们的位置与这位同学手谈一局?” “这个当然没有问题!”这个少年的实力在他刚才通过第二关时已经表现得十分明显了,上石勇人刚才看过他破局的手段,自忖以自己的能力实在没有半分胜利的把握,正心疼着又要送出一套心爱的cd呢,没有想到这个少年居然愿意自动放弃那套价值昂贵的限量版明星签名cd和海报,而选择相对于很容易就能购买到的jump漫画,这可真是再好不过了!对于这种要求,作为摊主之一的上石勇人当然是十二万分地支持啊! “来一局如何?”少年向着苏潋滟点点头,微风拂过,带着他额前的流海一阵翻动,隐隐然有一种属于高手的过人气势。 苏潋滟微笑着颌首道:“请多指教!” 两人入座后开始猜子,最终结果是苏潋滟执黑子行先。 在二十手后,少年又开始了习惯性的预测棋路。苏潋滟只管对他的举动视而不见,慢慢地拈子放在棋盘上,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棋局。 “四之三,断?”又看到苏潋滟不同寻常的诡异下法,少年疑惑了:如果她的意图是我这一块,不是用‘小飞’比较好么?用‘断’的话,我可以直接用‘黏’的方法防回来。现在可不是以前,早就不时兴用这种古老的截棋法了,难道她还有什么后手不成? 小心翼翼地再三检查了一下全局,实在是没有发现别的陷阱,少年这才战战兢兢地将白子贴上去。 说实在话,这个女生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棋艺的高超却是他生平仅见,在不动声色间设置的陷阱简直是令人防不胜防,有时明明看起来是一步很平常的棋子,却不成想在十几手之后竟然变成了困扰他的关键。 可是,不知为什么,明明计算能力超强的她,却在一些很普通的地方出现昏招,拿一些早就弃而不用的古定式使用,使得原本已呈败相的自己又因此缓过气来。真不知道她这样的举动究竟是有意放水还是无意至此! 不知不觉中,棋已经下到接近收官的程度了。此时,苏潋滟的局早已布完,少年的白子正试图突破,此局胜负的关键变成了少年能否在有限的回数里成功找到“活路”,突出重围。 “啊,柳,你在这里啊,真是让我们好找!”正陷入冥思中的少年冷不防被人一拍肩膀,搁在手边的棋盒随之一倾,里面的白子“哗啦”一下子全部散了出来,将棋盘上的一局棋完全给破坏掉了。 下到一半的棋局突然被打断,少年思考的动作一僵,手略抖了一下,这才慢慢扶起棋盒,将散落的子一粒粒拈回盒中。虽然可以凭着记忆中的棋路一点点地还复到刚才的局面,但同伴既然已经寻到了这里,想是不可能再等上许久让他们复原棋局并下完这局了。好容易遇到高手下一场尽兴的好棋,却也只能中止到这个地方了。 “以后有空,希望继续与阁下将此局下完。”少年向着苏潋滟鞠了一躬:“我是立海大附中二年级生柳莲二!” 苏潋滟回了一礼,报上了自己的姓名:“苏潋滟!” “啊,是你!”打断了棋局的鲁莽少年似是这个时候才看到苏潋滟,突然一声惊叫,脸上显出一幅惊讶至极的表情,刚吐出的泡泡在完全没有思想准备的情况下立时破掉,沾了他一脸。 少年这个样子实在是滑稽,苏潋滟强行忍住笑,非常厚道地将目光避开忙着收拾残局的少年,移到柳莲二身上。 “丸井认得苏桑?”名唤柳莲二的少年开口,声音有些压抑,虽然他的眼睛依旧眯着,面上也依然是一幅很淡然的表情,但面对着他的苏潋滟却觉得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像是一幅在忍耐的样子。 “文太,你这样太失礼了!”随着一道温和的声音,一群少年自人群中走了出来。为首的少年披着外套,面目极为秀丽,姣好的五官明艳之至。其色相之美,足以超越性别,令大多女生甘拜下风。 “噗哩——美女,你不记得我了么?”少年中有一位银发的男生窜了过来,凑近苏潋滟眨着眼帮助她回忆道:“中华街,包子!” 苏潋滟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想了起来。与此同时,她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一步,避开银发少年的亲近。 苏潋滟的记性一向不错,在记人方面更是如此。早在看到吹泡泡的红发少年的时候,她便已经想起对方的身份了。只是自认为与对方并没有什么交情,而且通过上次的印象,虽然对对方感觉不算坏,却也好不到哪儿去,于是直接选择漠视。 “苏桑,这些都是与我在同一个社团的队友。”因为已经互相交换过名字了,相对来说与苏潋滟比较熟的柳莲二便做了双方的介绍人。他指着自家的队友一一介绍给苏潋滟认识:“幸村精市、真田弦一郎、柳生比吕士、仁王雅治……”目光落在红发少年身上,略为停顿了一下,方才续道:“丸井文太!” 苏潋滟依次向着几个少年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噗哩,苏桑还是这么冷淡啊!”仁王雅治玩着自己的辫子,笑眯眯地看着苏潋滟,挨着自家搭档说着“悄悄话”,只是这说话的声音却是大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够很清楚地听见:“真是伤心啊!苏桑似乎一点都不高兴看到我,都不愿意说话来着!难道最近我的行情下跌,长相变成特别不招人待见的那种了么?” 面对这种耍宝一般的无赖言辞,苏潋滟也不好再保持沉默了,只得开口道:“仁王君说笑了,我天生有些拙于言辞,若有不是之处,还忘见谅。” “既然如此……”仁王雅治狐狸眼一瞥,见到自家主上大人一脸温婉的笑意,眼角眉梢间并没有半分不愉之色,连忙知机地趁机向苏潋滟提出邀约:“相请不如偶遇,苏桑不如同我们一起玩吧!” 这算是被缠上了么? 苏潋滟笑了笑,看了那么多偶像剧,倒是颇能明白这些少年的想法了。只看这些少年过人的外表和非凡的气势,应该是属于那种特别能招惹女生喜欢的那一类人。突然碰到对他们完全不感兴趣的自己,自然会因此而生出好奇心,想要试探一番了。 由这几回的接触来看,这些少年虽然玩心有些重,但行为处事却是十分知礼的。这样的人,作为朋友倒也不坏。横竖现在无事,同他们一起,总比一个人闲逛要来得有趣。 ~~~~~~~~~~~~~~~~~~~~~~~~~~~~~~~~~~~~~~~~~~~~~~~~~~~~~~~~~~~~~~~~~~~~~~~~~ 年轻而帅气的少年聚在一起,就如一个大型的发光体一般,吸引了绝大多数女生的目光。 似是早已习惯了这种万众瞩目的场景,各个少年处变不惊地自顾自地找着乐子。 丸井文太每经过一个顾客稍稍多一点的吃食摊子便迈不动脚步,不给他买点东西吃,那是绝对不肯走路的。仁王雅治则是不断地找机会,在丸井文太反应不及的时候将他手上的食物打劫过来,然后很大方地同其它人一道分享。幸村精市和柳生比吕士则是时不时地在旁边用言语挑拨一下,让两个人闹得更加激烈。柳莲二静静地走在一边,不时地取出一个笔记本,拿笔在上面记上几句什么。苏潋滟细心地观察过,至始至终,柳莲二眯着的眼睛就从来没有睁开过。真田弦一郎则黑着一张脸,在几个人闹得很不像话时教训两句,整个儿一幅家长相。 与立海大的一群少年走在一起,苏潋滟渐渐发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似乎开始变得多了起来。虽然苏潋滟在以前也是那种走到哪里便是哪里的焦点,但因为同伴的影响而招得路人如此注意,像这种情况,那还真是第一次。 走了一段路之后,由这几个少年的表现,苏潋滟已经大致能够弄明白各人的性格特点了。 真田弦一郎沉默寡言,非常执着,是个对自己要求极严的人;柳生比吕士一派斯文,对外人翩翩然颇有君子之风,但对和他极为熟悉的好友却是另一种风格;仁王雅治性格开朗,喜欢开玩笑,是典型的自来熟,他外表放荡不羁,其实最注意小节,言谈举止间都十分有分寸,不会冒犯到别人忌讳的习惯;丸井文太只愿意将注意力放在自己感兴趣的人或事上,看似随和亲切,其实却极为淡漠,或许在一时之间会因为一块点心而与谁极好,但转个身就把人忘得一干二净了;柳莲二和幸村精市都是属于那种喜欢把心事隐藏得很深的人,前者表现得极为淡然,而后者则是将一切都隐藏在温柔的笑脸之下。 了解了这些之后,苏潋滟也就能够以很轻松的心态和这些少年交往了。虽然还达不到能与他们完全打成一片的程度,但互动之时的态度已经颇为熟睐了。 “丸井君~~~”突然间,一声娇滴滴的声音插了进来,苏潋滟向着发出这个声音的人看去,眼中赫然多出一抹熟悉的倩影。 “啊哈,原来是你啊!真没想到竟然在这儿能遇见你,真好啊!”丸井文太笑着打招呼。 苏潋滟一见丸井文太用这种样子说话,立刻明白了过来,看着丸井文太用一幅“我和你很熟”的姿态与柳本沙织说着话,这种样子怎么看怎么好笑。 丸井文太这人是典型的“相知遍天下,知己没几人”,此君天生一张开朗爱笑的阳光外皮,不知道的人多半会因为第一印象而觉得此人天性热情好交往,却不知此人其实是没心没肺到了极点。凡是能请他吃好吃的人,都能够立刻获得他的友情。只是这种感情来是快去得更快,等到吃食一下肚,两人一分开,他立马便会将你丢在脑后。而如果下一次再碰到,为了继续骗取吃食,这厮便会直接省掉称呼,学熟人那样同你打招呼,让你感觉他很承你的情,一直都记得你这号朋友呢。 看到柳本沙织同丸井文太交谈,笑得一脸开心的样子,虽然在心里并不喜欢这个人,但苏潋滟也很是替她不值。想必她定是见到丸井文太和她说话的口气十分亲近,以为人家多待见她,却不知,正是因为人家根本就不记得她究竟是哪一号人,才会用这种口气同她说话来着。苏潋滟这一路上冷眼旁观,就见到有不少女生专门跑过来和丸井文太打招呼,而丸井文太也都是这种反应。像柳本沙织这样因为点心而被骗的女生,实在是不少啊! “丸井君这是专门来参加我们学校的文化祭的么,要不要我来当向导啊?”柳本沙织笑语嫣然,目光却不住地往幸村精市身上瞟,其目的是什么,那可真是连瞎子都能感觉到啊! 可惜的是,丸井文太这种单纯的吃货就偏偏是个瞎子,愣是没有瞧明白人家的意思。他绽出非常单纯的笑脸直接摇头道:“不用不用,一看就知道你忙着呢!青学我熟得很,自己逛就行了!” “这怎么可以,你和你的朋友远来是客,我这个作主人的当然应该好好招待才是啊!”柳本沙织再接再厉,将一个热心于招待朋友的知礼女生的形象扮得极为形象。 “这怎么好意思呢!”丸井文太大刺刺地拍了拍对方的肩,一幅哥俩好的样子:“你事情多,实在是不用专门抽出时间来陪我。这样吧,如果你一定坚持要招待我的话,送我几张招待券就可以了!” 为了招待券,一行人都很努力地保持着脸部表情,很厚道地没有笑出声来打断同伴的讹诈行为。不管怎么说,有人愿意出钱来供养这只喂不饱的吃货,这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件好事啊。 柳本沙织面色僵了僵,无奈之下,她只能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票券递给丸井文太,强作笑颜道:“sa,既然这样,那么我就先失陪了。丸井君记得等会要给我捧场啊,待会的晚会上可是有我的节目哦!” “那当然,我们是朋友嘛!”拿到票券的丸井文太显然极是兴奋,吐出一个大大的泡泡,满嘴里都是承诺。 可恶,还以为可以趁机结识女神了呢!死小猪,前前后后送了那么多蛋糕给你,都不知道要帮我作介绍! 眼见得美好的计划因为某只不谙世事的小动物而就此泡汤,柳本沙织一肚子不高兴。又磨蹭了一会儿,眼见得已经拖到了非离开不可的时候了,于是向着幸村精市的方向偏头抬脸扬唇45度露出一个微笑,想将自己对着镜子摆了n久才设置好的绝美pose展露给心仪的帅哥。只是,眼光在瞥过幸村精市身边时,突然一窒,柳本沙织整个人顿时如被点了穴道一般,愣在了当下。 “苏——潋——滟——”柳本沙织转过脸,脸皮僵硬得几乎连笑容都维持不住了。看着被立海大正选如众星拱月一般围在中间的苏潋滟,柳本沙织有一种想要一刀子戳死这个狐狸精的冲动:“你怎么也在这?” 61、有些后悔 柳本沙织开口喊出这话不过是一时激愤,意在指责而非询问。苏潋滟早已了解柳本沙织的为人,自是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 眼看着新认识的几个朋友表情各异地看着柳本沙织,苏潋滟一时之间玩心大起,当下眨一眨眼,从口袋里摸出手冢国光拿给自己的文化祭入场券冲着柳本沙织晃了晃,意思很明显:我在这里,当然是因为我有票进来啊! 柳本沙织此时已从初见苏潋滟的惊骇中回过神来,意识到不能在帅哥面前失仪,连忙强笑道:“先前手冢部长说你有事,能过来的可能性不大,我还以为你不能来了呢。没有想到居然在这儿看到你,当真是很意外呢!” 苏潋滟皱皱眉,她对柳本沙织此人本来就没什么好感,虽然听得此人开口便是满口谎话,倒也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听得柳本沙织此时话语里提及到手冢国光的疏远语气,忆及先前她在当着手冢国光的面非常亲热地呼唤“国光”的语调,感觉实在腻味。轻轻撇开眼,苏潋滟心想,幸好国光对她并无好感,如果换成一个喜欢她的男生被她这般对待,真不知心里会难过成什么样子了! “喔,苏桑和手冢君很熟么?”开口问话的是仁王雅治。 “那是当然,苏桑现在可是和手冢部长住在一起的喔!”柳本沙织掩嘴轻笑,马上将苏潋滟与手冢国光两人“同居”的事实透露出来。 此话一出,现场各人的面色都不由地一僵。虽然中学生谈恋爱的不在少数,但公然同居的话,还是很影响名声的,尤其是女孩子。柳本沙织在公众场合这样污人名声,实在是其心可诛! “原来苏桑和手冢君还是亲戚呢!”柳生比吕士开口接腔道:“手冢君球技很好,我们一直都很希望有机会能同他打上一局呢!”莫说眼前的苏潋滟气质磊落,绝对不会是这种人。便是手冢国光,作为中学界有名的网球高手,其为人是公认的正直,断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苏潋滟向着柳生比吕士点点头道:“好的,我会转告给他的!”态度自然之至。 作为朋友,能够互相信任是最基本的要求。若是她特意为着柳生比吕士这番帮着自己解围的话向他道谢,反而有些假了。 柳本沙织目的未能达成,心下很是不快,眼见得众人只同苏潋滟说话,顿时横生出一种委屈之感,对立海大的一干帅哥的兴趣也随之大减。索然无味之下,于是再次向着苏潋滟打招呼道:“既然苏桑你来了,那待会的表演可一定要光临啊!” 苏潋滟早与手冢国光约好了要一起看表演的,听到柳本沙织这样说,只能点头道:“那是一定的!” 柳本沙织心有不甘,又偷眼瞥了幸村精市一下,见对方的目光没有半点放在自己身上,心里失落之极,只得悻悻地离开了。 “听说青学男网部新招了一位‘很厉害’的美女经理,不会就是刚才那位吧?”待人走远了,幸村精市这才抬眼看向柳本沙织离去的方向,目光中带了几分趣味。 这话里面的讽刺味道十足,真是让人想要忽略都难啊! 事情涉及到手冢国光,苏潋滟少不得要辩上两句了:“我并不是青学的学生,也不大会网球,并不知道这所谓的‘很厉害’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刚才那位柳本桑,的确是球队的‘经理’呢!”对于“经理”二字,苏潋滟强调性地落了重音。 虽然没有入社,但这并不代表她不知道社团的基本情况。举凡球队的经理,通常都是用来处理球队的各项杂事的。一个人能不能胜任“经理”的位置,可是与球技和人品完全无关的。毕竟,你能要求一个打杂的有多厉害呢!所以说,柳本沙织这人有问题,那也并不代表国光看人的眼光不好,这可完全是两码事儿! “原来是这样啊!”幸村精市看向苏潋滟,笑得意味深长。 苏潋滟被幸村精市这一笑笑得全身发冷,正巧这时手机响了,苏潋滟连忙打开手机,借着接听电话的时机避开了幸村精市的目光。 来电的正是手冢国光,他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于是打电话过来询问苏潋滟在什么地方,想要过来接她。 青学现在到处都是人,苏潋滟此刻站的地方又没有什么标志性的景物,苏潋滟说不出个大概,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明显比自己要了解情况的立海大的诸人。 幸村精市绽出一朵令天地为之失色的微笑,对着真田弦一郎略略扬了扬唇。真田弦一郎心知好友的体内的八卦因子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横竖这回的目标不是自己,他自是乐得陪在一旁看热闹,当下对着苏潋滟开口道:“不如让手冢君在会场等着,我们陪苏桑一道直接去会场好了!” 柳生比吕士看了副部长一眼: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位苏潋滟小姐与手冢国光有暧昧,我们这样子大刺刺地冲到人家情侣面前当灯泡,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吧? “是啊,苏桑,去会场的路我们熟着呢!”仁王雅治一把拉开搭档,积极响应顶头上司的话。 开玩笑,难得有机会可以直面手冢国光的窘态,这种机会可是千载难得一遇啊!当当灯泡算什么,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好戏可不是想看就能看的! 柳莲二“啪”地一声合上了笔记本,用极度严肃的眼神制止了丸井文太对边上的小吃摊的渴望目光。开玩笑,这种关键时刻,绝对不能给苏潋滟制造出任何可以充当摆脱他们借口的机会! 苏潋滟目光滑过真田弦一郎因为赧然而拼命把帽子往下压的黑脸,对着手机慢慢道:“不用了,你先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和立海大的几位同学一道过来。嗯,幸村君和仁王君他们都保证了,说他们对这儿很熟,认得路呢!” 仁王雅治靠在自家搭档肩上,叹息道:“苏桑真是无趣呢!”啧,要不要这样啊,具体到人名都冒出来了!通知得那么详细,让手冢那座冰山提前准备好了,他还有什么戏可看啊! “过奖!”苏潋滟淡淡地应了一声,面上一片平和:“仁王君,去会场的路要怎么走啊?” ~~~~~~~~~~~~~~~~~~~~~~~~~~~~~~~~~~~~~~~~~~~~~~~~~~~~~~~~~~~~~~~~~~~~~~~~~ 因为手冢国光人在后台,大家便直接从后门进入会场与手冢国光会合。此时,准备参演的各个演员正在进行最后的排练。 面对与苏潋滟一同过来的意外访客,手冢国光表现得极为大方。在交谈中,仁王雅治用言语几番试探,手冢国光要么是以官方语言回答,要么直接技巧性地引开话题,其神情风度表现得始终如一,恨得仁王雅治不断地向提前通报敌情,坏了大家的看戏计划的苏潋滟投以哀怨的目光。 大家叙旧告一段落之后,正待一起出去逛逛。突然间,前台一阵乐声响起,细听其声,音质泠泠,分明是古琴之声。 大家一道停下脚步,专心听了起来。这年头,表演节目中钢琴和小提琴是主流,用中国的古乐器表演的少之又少。在场的几人中有几位都在音乐方面颇有造诣,难得听到这样偏门乐器的演奏,大家自是有些好奇。 “咦?”才听了几个音,苏潋滟的眉头便皱了起来。手冢国光奇怪地看向她,不知她为何会露出这种表情。 “这琴弹得有那么不好听么?”丸井文太奇怪地看向苏潋滟。 “不对!”苏潋滟侧耳又听了一小段,终是忍不住摇头,抬腿便往前台疾走。 “她这是怎么了?”丸井文太一面问一面继续往嘴里塞糖。 “跟着看看不就知道了!”仁王雅治一把揽住丸井文太,挑眉弄眼地道:“噗哩,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肯定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要发生了!” “第六感?”柳生比吕士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家搭档一眼:“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竟然具有了女生特有的秉性了!” 这是红果果的人身攻击啊!混蛋啊,搭档你一天不拆我的台就不舒服么!仁王雅治满腔郁闷,酝酿了一腔狐狸泪含在眼里,打算博一下大家的同情。不料再次抬头,四周空荡荡一片,哪里还有半个人看他表演! “喂,等等我啊~~~”白毛狐狸立刻手脚并用往前台飞扑,现场cos起兔子来。 ~~~~~~~~~~~~~~~~~~~~~~~~~~~~~~~~~~~~~~~~~~~~~~~~~~~~~~~~~~~~~~~~~~~~~~~~~ “住手!”苏潋滟快步冲到台上,对着正以手抚着古琴的女生大声喝止道。 那女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收回手,琴音陡然而止,表演被中途打断。 “怎么回事?”大家纷纷围了过来,目光集中在苏潋滟身上。 “你的弦……”苏潋滟迟疑了一下,纠结了片刻句子的语法,犹豫地开口道:“可能会断!” “开玩笑的吧!”四周一片议论之声,大家落在苏潋滟身上的目光开始产生了变化,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个漂亮女生是在吸引大家注意,想要拿这种无稽的事情出风头。 “怎么可能,这可是我今天刚上的新弦!”抚琴的女生冷笑。 “你的第二弦不对劲!”苏潋滟坚持道:“刚刚由宫转商的那一节,你用‘撮’,可是最终的出音却并不齐!”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肯定是行家了。抚琴的女生这才对苏潋滟的判断有了几分相信,先前的“撮”没有达到效果,她还以为是自己的疏忽,没有想到……依照苏潋滟的说法,她细细地检察第二根钢弦,没有想到,在这根弦的一端内侧,竟然发现了明显的割痕。 “非常感谢!”女生立起身,向着苏潋滟行了一个大礼。 依照这割痕的深度,当弹到曲子的高潮部分时,自己肯定会将弦弄断而弄伤手的。如果不是这个女生出言提醒,那后面正式的演出,自己可算是完了。 “这是谁弄的,好卑鄙啊!”这弦上的割痕一看就知道定是有心人士的陷害,大家纷纷讨论着谁才是有作案动机的凶手。 “这件事,学生会会调查的,请大家继续排练!”手冢国光上台请抚琴的那个女生到后台谈话,顺便丢下话来安抚在场的其它人。 “表演还有好一会才能开始,各位不如再在外面逛逛,过一会再来欣赏正式的表演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召回来的不二周助笑眯眯地拦住幸村精市一行人,非常直接地表达出送客的意思。 “苏桑同我们一起吧!”幸村精市非常善解人意地调转行进的方向,顺便开口邀人一道外出继续逛园子。 “苏桑具有相关的专业知识,需要留下来协助学生会调查。”不二周助脸上笑颜不变,迅速地挪了一步,将苏潋滟隔在自己身后。 幸村精市兴味地看了不二周助一眼,摆了摆手,意为告辞。 “哟~~~你们青学的关系可真是好啊!”仁王雅治从来不是个喜欢吃亏的人,见到不二周助的这番举动,立马笑道:“不二君的这种动作,幸好是碰上我们这些知情的人才没有误会。要是个不知情的人,止不定会以为和苏桑有关系的其实不是手冢君而是你不二周助呢!” “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柳生比吕士一脸淡定地踹了搭档一脚,然后再继续保持着淡定的表情拖着自家搭档往外走。蠢货,不二周助这厮腹黑又记仇,连部长都不敢轻易招惹。就你这傻瓜敢当面揭他的短,以后有你好看的! 傻瓜有一个就够了! 在不二周助的微笑中,剩下的几个聪明人都非常老实地闭嘴,静静离去。 ~~~~~~~~~~~~~~~~~~~~~~~~~~~~~~~~~~~~~~~~~~~~~~~~~~~~~~~~~~~~~~~~~~~~~~~~~ “情况怎么样?”不二周助带着苏潋滟走进就在会场楼上的学生会主席办公室,办公室里面却只剩下手冢国光一个人了。 “你们怎么看?”手冢国光手里拨弄着被卸下来充作证物的钢弦,直接问道。 “会做这种事情只可能是因为嫉妒。”不二周助道:“只要看看此事发生后的得益人,就知道嫌疑犯是谁了。” “推理不能够成为证据!”手冢国光冷道。 “听你的口气,已经有了推断?”不二周助拿出一次性水杯倒了两杯水,将其中的一杯递给苏潋滟。 手冢国光扔给不二周助几张纸。 “这么看来,在场的所有人里面,只有柳本沙织嫌疑最大!”不二周助伸指点着纸道:“同样是弹奏中国古乐器,节目排在后面弹奏古筝的柳本显然很不利。如果想要击败对手取得好名次,她的确是非常有理由做出这种事情!” 手冢国光下意识地看向苏潋滟,却见她垂眸看着手中的水杯,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目中的神色,让他瞧不清此时的她正在想着什么。 “潋滟?”手冢国光心里有些慌乱,不由开口唤道。 “我想……”苏潋滟抬头,目光中一片潋滟:“我还是先回去复习一下功课吧,就要考试了,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 “我想……”静静地看着苏潋滟离开,不二周助脸上的笑敛了起来。在门被重新合上之后,不二周助突然开口道:“当初我们为了社团的活动经费而同意她入部担任经理之职,这似乎并不是什么明智的好主意呢!” 62、以你为敌,我不屑也 苏潋滟慢慢向着回家的路上走着,虽然面上没有什么异样,但神情中却有着说不出的郁郁之色。 刚才发生的事情,手冢国光会采取这种无视的态度直接把事情淡化掉,这种处理方式其实很容易理解。先不说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们根本就不能断柳本沙织的罪。即便是有证据,但为了男网部的声誉,他们也会尽量将事情淡化处理。毕竟若是身为男网经理的柳本沙织形象败坏,整个男网部的名声都会因此受到影响。 虽然明明很清楚手冢国光这样处理事情是基于什么原因,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手冢国光与不二周助处理事情时,在说到不能给柳本沙织定罪时那种漫不经心的神情和对结果完全无所谓的口吻,苏潋滟的心里却无端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寒意。 虽然在整个件事上,柳本沙织算计的并不是自己。而且就她的立场来说,对于手冢国光他们处理事情的手法并没有任何干涉的理由。但不知为什么,看到他们这样当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轻易地放过柳本沙织,她的内心深处却因此生出一种强烈的忿然。 因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所以,只要为了大局,所有的小人物都是可以用来牺牲的;所有对大局来说并不太重要的东西,都是可以用来舍弃的么?! 苏潋滟停下脚步,仰着看着天上渐渐西坠的斜阳,强制忍住眼中的渐渐泛滥的湿意。 父亲命薄,卒时仅仅二十二岁。在那一年,自己不过刚满三岁。 父亲过世的那段过往,母亲从来不愿意提及,但苏潋滟却从旁打探得一清二楚。 那一年,秋家的密探打听到某个小家族里居然藏有一把世所罕见的神兵“虚凰箭”。秋家当时正想要求助某个武林大派做事,而那位执掌派中事务大权的当权长老的最大喜好便是收集这种神兵利器。于是,秋家定下了计划,先用人将那个家族中的高手引开,再集中高手突袭,将那把神兵夺过来。 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秋家筹划得当,神兵如愿到手,除了用来引开高手的那几个包括父亲在内的“前锋”不幸身死,其它一切完全如计划所料。秋家在此事中,可谓是用最小的损失谋取到了最大的利益。 事成之后,所有参与此事的人都在暗地里以各种理由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表彰和奖励,唯独那几位不幸身死的秋家子弟,不但无功可赏,反而因为怕事情败露后于秋家的声誉有损,不但死后的尸体被秋家后面专门派去的人尽数毁去,死无全尸。而且在本家,家主更是将这些死去的人一律以“窃物后畏罪潜逃”的罪名对其进行了通缉。 家主下令严惩,“以正秋家风气”,不但将这些人的家眷赶出了秋家的本家大宅,更是这些死去之人的名字剔出了宗室的名碟,剥夺了他们的姓氏。而这样做的目的,却只是因为惧怕会不会出现有心人,在事后凭着现场遗漏的物件指认出具体涉案的人,从而殃及到秋家一惯的正派名声。 苏潋滟捏紧手心,拒绝再去回想幼年时生父离世之后的那一段灰色人生。她放任自己的思绪悬空,过了好一阵子,心里才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整理好情绪,苏潋滟收回看向天空的视线,低下头,打算直接回家。然后,才走了没几步,一把熟悉到令人心燥的声音却突然传入耳中。 “苏潋滟,你站住!”柳本沙织飞快地跑过来,气冲冲地拦住苏潋滟的去路,用中文叫骂道:“你既然有种诬陷我,那就别没种地看到我就跑啊!” 苏潋滟心中不愉,面对柳本沙织的质问并不开口回辩,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虽然此时没有内力可用,但武者的威仪犹在。柳本沙织感觉苏潋滟看向自己的那一眼目光如刀,冷冽中似有隐隐的杀气,心中竟然不由地因着这一眼而生出几分畏惧。 “怎么回事?”两人之间敌对的气氛太过明显,看起来好像就要开始打架一般,马上就有负责维持秩序的学生会干部跑了过来。 柳本沙织醒过神来,立刻想到自己现下的处境。 早就知道网球王子里面的众王子们心地善良,是绝对不会和名声不好的女人来往的。虽然自己先前动手脚的时候非常注意,应该是没有留下什么证物的。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对自己追求王子的计划有太大的影响。但三人成虎,如果说的人多了,那没事也变成有事了。如果被哪个王子听在耳中,到底还是不妙。 眼下看来,只有借着指控苏潋滟才将事情摆平,消除自己的嫌疑。虽然这个苏潋滟给自己的感觉很有点高深莫测,但关键时候,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心下一横,柳本沙织顿时将刚才生出的那点畏惧抛到九霄云外,面上立刻流露出一幅震惊而痛楚的神色,以一种极委屈的语气向着苏潋滟用日语大声道:“苏潋滟,枉我一直将你当成最好的朋友,最亲的姐妹,你便是用这种方法来回报我的友情的么?” 这段极经典的八点档台词顿时为她招惹来不少观众,看热闹的人马上将两人围了个起来。 苏潋滟生恐周围的人看出自己身怀武功,于是收敛气势,静静地立在原地,一脸平静地等着柳本沙织将戏演下去。 “我知道你嫉妒我和手冢国光的关系,但你也不能选择用这种方法来诬蔑我报复我啊!你难度不知道么,你这样对古琴做手脚,很可能会让无辜的学姐伤到手。如果她因此而影响到以后的音乐前途,那可是再多的抱歉都无法挽回了!” 苏潋滟听到这里,已经明白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果然,听到柳本沙织说到这里,周围已经有许多不明真相的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询问真相了。 “说来惭愧!”见到自己造势成功,柳本沙织得意起来,对着周围的人解释道:“这位苏桑是手冢国光的远房亲戚,我因为身担男子网球部的经理,所以就和她认识了。因为男网部里女生太少,看到她人长得可亲,于是一直将她当成最好的朋友。没想到……” 柳本沙织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可能是部中处理事务时常与手冢部长接触,结果引起了苏桑的不满。她明里说过好几次,让我远离手冢国光,但我只当她在开玩笑,没有引起注意。没有想到,她竟然因此生出忿怨,蓄意想要陷我于不义。这一次知道我要表演古筝,于是偷偷地对另一个表演古琴的学姐下手,将人家的琴弦用刀割了一道口子。这样,只要那位学姐一用重手法,那弦便会断。这样一来,如果那位学姐运气好的话仅仅只是节目失败罢了,如果运气不好,被那断弦割伤手,那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听到这里,周围尽是一阵“嘘嘘”之声,大家都把谴责的目光投向苏潋滟。 “她做这事之后神态有异,被我发现。知道我起了疑心之后,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明明并不懂琴,却跑到学姐那里,装成懂琴的行家说学姐的琴有问题。大家发现被刀割坏的弦后,果然如她的期望一般,都怀疑是表演同类节目的我为了争名次而做的……苏潋滟,你要恨我,便直接冲着我来便是了,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不道德的事情!你这样,便是对古琴也是一种侮辱!” “你说我不懂琴?”苏潋滟突然开口,打断柳本沙织的深情哭诉:“难道,你懂?” 柳本沙织愣了一愣,马上下意识地回答道:“那是当然!” 苏潋滟冷冷地盯着柳本沙织的眼睛看了半晌,嘴角却慢慢扬了起来,噙着一抹讽刺的微笑,一字一句道:“你懂琴?!” 柳本沙织被苏潋滟这笑容一激,立刻叫道:“我可不是你,古琴我自是会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诬蔑我不懂琴就能证明你的无辜么?” “空口白牙,你说自己懂人家不懂便一定是真的么?有本事的话就拿东西来证明啊!”恰巧人群中有对柳本沙织看不过眼的人,于是马上顺着苏潋滟鼓噪着要求柳本沙织证明自己的琴技。 柳本沙织心中有些忐忑,她自己的水平自己还是了解的。因为时间有限,在乐器方面,她将重点放在古筝和钢琴上面,古琴的话只学过一点点粗浅的手法,拿来哄一哄外行还是可以的,若是碰到内行绝对露陷。 环顾了一下周围,并没有看到那位会弹古琴的学姐。想一想这里毕竟是日本,会中国古乐器的人本就比较少,而专门去学古琴的人就更少了,自己应该不会那么倒霉的!至于这个苏潋滟,前几天自己已经试探过了,她哪里会什么琴,根本就是为了勾引手冢国光而有意地在装才女呢。退一万步说,就算她会古琴,可那又怎么样呢。话语的主动权可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只要现场没有其它懂行的人,自己还怕说不过她么? 这样一想,柳本沙织心中大定,立刻打开手机,吩咐侯在校门口的司机不计代价立刻为自己弄一张古琴,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送过来。 看到柳本沙织让人取古琴去了,周围看热闹的人情绪更是高亢。看来,为了证实自己的话是真的,在场的两个美女之间必然会有一场才艺的pk。这可是不要门票的现场好戏啊!于是,大家纷纷掏出手机给自己的同学和朋友打电话,通知过来一同看戏。随着时间的流逝,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将场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终于,柳本沙织的司机气喘吁吁地将一张红漆杉木琴送到了柳本沙织手上。柳本沙织一扬下巴,接过琴后,看司机将带来的地毯铺好,这才举止优雅地盘坐在地毯之上,将琴平放在自己膝上。 伸手拨了几下弦装成调音的样子熟悉了一下各弦的音调,在确认自己全部记住之后,柳本沙织这才开始弹奏起来。因为怕露陷,柳本沙织只弹了一小段《笑傲江湖》。因为以前有心想要在王子面前卖弄卖弄,柳本沙织将这一段曲子记得烂熟,钢琴和古筝就不用说了,便是当初学习古琴时,唯一练过的也只有这支曲子。 只可惜时间已经过得太久,这支唯一练习过的曲子的相关指法柳本沙织能记住的也不多。为了不影响效果,每有不记得的地方,她便用弹筝的手法拨弦悄悄地补上。一段曲子弹下来,听起来倒也似模似样。 好容易告一段落,柳本沙织停手后,便立即抬眼以挑衅的目光看向苏潋滟。 “你这也叫琴!”苏潋滟直接冷笑一声,将几个听那曲子好听,想要鼓掌助威的旁观者吓得缩回了手。 “琴为君子之乐,你号称懂琴,难道不知道琴有‘十四不弹’么?且不谈其它,单是这‘鼓动喧嚷’,‘不盥手漱口’两点,作为一个懂琴之人,有再多的理由,处于什么样的意气之争里,也不会操琴弹曲。似你这般在众目睽睽之下随便席地而坐便直接抚琴,我真看不出你究竟是哪里懂了!” 苏潋滟这一番话有理有据,不卑不亢,听得周围的人暗暗点头。对比起先前柳本沙织的态度,谁真懂,谁装懂,这真是一目了然了。 “更何况,你从第七拍开始,便时不时地用左手作出劈、摇、揉、颤动作来加强乐感。不说意境,单是你这种用弹筝的手法来弹琴的手段,就这种水平你也配称‘懂琴’?!” 苏潋滟摇了摇头,转身直接向外走,似是懒得再多加一句评论。 柳本沙织被苏潋滟说得半句都反驳不得,眼见得四周看热闹之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渐渐转变,顿时怒火直冒,理智全无,将琴一摔,直接握紧拳头向着苏潋滟扑过去。 苏潋滟听到身后异样的风声,知道情况不对,马上快速地旋转身子,以正面相对。 连接因着柳本沙织生了几回气,苏潋滟心中本来就很恼火了。眼见得柳本沙织事迹败落之后还想用这种法子使泼,苏潋滟心里已经存下了要趁机好好教训她一顿的想法。 眼见得柳本沙织向着自己冲起来,看准她的来势,苏潋滟忙伸出左手横挡住脸部,右手放在脸侧。看起来似是已经被柳本沙织突然的暴动吓得呆住了,其实却是暗地里将右手食掉竖起,等待着柳本沙织的到来。 果然,柳本沙织一拳击出之时,苏潋滟因为算准了她攻击的方位和出手和角度,拳头直接擦着苏潋滟的脸过去,没有伤到苏潋滟半点。反而是柳本沙织,在出拳的时候掌缘正中的“后溪穴”被苏潋滟的食指一碰,整条手臂顿时又酸又麻,再无力气出手。 本来,以苏潋滟的手段,虽然暂时不能运用内力,但凭着她认穴的本事,想要对付柳本沙织那是易如反掌的。但因为怕露痕迹让别人瞧出自己会武功,她只得使用这种隐蔽的方式等待柳本沙织自己送上门,间接地达到点穴制敌的目的。 柳本沙织吃了这个暗亏,心下更是又气又怒,想也不想,直接伸腿,向着苏潋滟横踢过来。苏潋滟心中冷笑,看准柳本沙织踢过来的方向,身子微微一侧,将左臂一弯,肘尖正对上柳本沙织足踝上的“太溪”穴。 柳本沙织毫不知情,一踢之下,穴道受力一震,顿时整条右腿感觉一麻,身子一倾,竟是再保持不住平衡,曲膝跪倒在地上。 苏潋滟演戏演全套,立刻装成受惊的样子后退了一步,接着便急急地将目光一转,抬眼四下打量,似是好像在找着什么人,就好像刚才有人在暗中帮过忙的样子。 演了一会儿,估计效果已达到,应该不会有人怀疑自己会武功了,苏潋滟这才轻吁了一口气,对着跪在地上,无力起身的柳本沙织正色道:“你既然并不待见我,‘朋友’这种话以后就不要再提起了!与你为友,我实不屑也!” 言罢,直接转身,想要离去。前面看热闹的人被苏潋滟气质所慑,居然不由自主地自动挪开位置,为她让出一条道来。 柳本沙织咬牙切齿地用中文道:“苏潋滟,你不要得意!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也尝尝这种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羞辱的滋味的!” 苏潋滟头也不回,直接用中文回道:“以你为敌,我更不屑也!” 63、在我肩上哭泣 出了青学校门,苏潋滟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其时已是暮色四合,最后一点残阳也坠到了地平线之下,昏暗的天色带给人一种无限的阴郁。抬头仰望,天空被林立的高楼遮去了大半,受到限制的视野窄小得宛若一口将人桎梏在其中的狭小的枯井。 今天的青学之行将她一直以来苦苦压抑在心底的负面情绪全部引发出来,教训过柳本沙织之后,苏潋滟只觉得身心俱疲,生出一种万念俱灰的懈怠之感。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地叫嚣着,一遍又一遍地对她重复着不想回家的意愿。 不想回去,那就不回罢! 虽然得蒙手冢家收留,但手冢家却并不是她的家! 她的家……在那远在千年之前的苏州!她的根在那里;她人生中最重要的十年在那里度过;母亲的埋骨之地也在那里! 苏潋滟抬眸,将目光转向了遥远的东方。那儿,是她故乡的方向…… 街面上的风有点大,单薄的外套并不挡风,冷意直钻胸怀。苏潋滟紧了紧外套,突然间很想喝一盏那在氤氲热气中散发着浓郁花香的“兰陵玉”。 记得开弘对酒很有一套,也不知他每次饮前在酒里渗兑过什么。凡是经他亲手温过的酒,喝起来似乎份外地爽口……对了,自己三年前曾在院子里的那棵最大的梨树下埋了几坛“梨花白”,也不知阿遏有没有记得把酒挖出来…… 一阵电铃声响起,甜美而机械的女声用标准的日语报着当前的时间,提醒大家此时已是六点整。苏潋滟被这声音打断了思路,受到惊吓般地突然抬眼,呈现在她眼前的是高楼林立,极尽繁华的现代都市的一角。 冷意从心底开始蔓延,从没有哪个时候,像现在这样地感觉到失落。 苏潋滟黯然垂眼,在这一刻,她无比地怀念着过去的一切!她想念人前高雅人后惫懒的开弘;想念温文尔雅谦和如玉的阿遏!她想念以前交结的那一票会陪她煮酒论剑的江湖友人;想念那每一思及便觉热血沸腾的江湖生活。她想像过去一样,能够立在母亲的坟前怀念慈母…… 可是,即便她心里再如何地想念,如何地不舍,她却清清楚楚地知道:她的世界,那些她曾经那么熟悉那么留恋的一切,都早已成为过眼云烟。她曾经的那段笑傲江湖的快乐光阴;她曾经以为的那番轰轰烈烈,都已经荒芜在无边的记忆里。 回不过了,她真的回不去了! 面对手冢一家之时,她从来都是将笑容挂在脸上,试图用最淡定平常的态度融入他们的生活,从不愿让人看到自己心内的彷徨与悲伤。 此处虽好,却非吾乡!离家而不得归的人便如那失了根的浮萍,便是日子过得再美满,心里却总是缺了一块。也只有那些彻底离了故土而不能归家的人才能体会到故园的温暖。那种天下间只有你一人的孤独伤感会渗到骨髓里,无法排除,无可消解! 苏潋滟慢慢前行,面上渐渐化作一片冷凝之色。 不知什么时候,街上的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夜晚悄悄地降临。夜色下的东京仿若被施了魔法的辛德瑞拉,在各色彩灯的妆点下,有一种说不出的糜奢繁华。 路边有一家音响店正反复地播放着一首异国的歌曲。虽然因语言障碍完全听不懂那歌词所唱何意,但那曲调便让人觉得非常地清越悠扬,于伤感中透露出一种看淡世事的沧桑。 苏潋滟心中郁郁,乍一听到这种曲调,很有一种心思被歌声触动的莫名感动。心动之下,不由地停下脚步,就这么直直地站在店门外的一处阴影里,仰着脸一遍遍地聆听那歌声。听得次数多了,却又觉得这曲子并非只诉悲情,整首歌的风格其实却是哀而不伤,于那悲痛之后竟是别有一番坚强之意。 正听得入神,却突然感觉有一束如有实质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却是有人正在一边刻意地打量着自己。 苏潋滟为了怕招惹麻烦,刚才驻足时特意选了个不影响行人走路的偏僻角落立着。此处正是灯影黯淡之处,如非特别留意,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的。没想到,竟然当真有人有这番闲心,将心思放到自己这个路人身上么! 一面胡乱地想着心事,苏潋滟一面抬眼看向那人。谁料一眼望去,映入眼中的却是一个份外熟悉的身影。 街边店铺悬挂的彩灯不断地变换着颜色,迷离的光在少年的眼底不断跃动。一时间,喧闹的街市和过往的人群都如退潮的海水一般,倏然退离她老远。少年眼中的那一点温暖的关切之意,在苏潋滟的眼中无限地扩大。 “你就完全不长记性吗?”少年双手环胸,冷冷开口。 少年走上前几步,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将他脸上因为过度劳累而积累下来的疲惫完全地凸现在苏潋滟面前。少年的眉头微微轻拧,口中的语气仍带着一种尚未来得及平抚的焦燥:“本大爷不是跟你说过,如果有问题,记得找本大爷!你这是在干什么呢,啊嗯?” 苏潋滟听着他那努力平复却仍有些带喘的声音,已经可以想象到他之前是怎样焦急地在街上寻找着自己。 “景——吾——”一抹莫名的感觉在心中扶摇直上,令苏潋滟的心弦都不禁要为之颤抖。 见苏潋滟这样,迹部景吾反倒觉得自己之前的姿态似乎摆得太过了,于是将环抱的双手放了下来。想要说话,却怎么都觉得不对劲,索性一手插在腰上,另一手向着苏潋滟直直地伸出:“喂,还不快跟本大爷一道离开这里。老站在这个太不华丽的地方做什么呢!” 嘴里说着话,迹部景吾的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掠过苏潋滟身上过于单薄的衣衫。看着自己身上这身无法在公开场合脱下的休闲服,迹部景吾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了:先前出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要披一件外套出来呢! 苏潋滟眼望着迹部景吾伸向自己的手,突然间,无数被压抑在内心深处的委屈与不安竟然一下子全部都涌了上来。一时之间再也隐忍不住,泪珠成串地自眼中滚落下来。 ~~~~~~~~~~~~~~~~~~~~~~~~~~~~~~~~~~~~~~~~~~~~~~~~~~~~~~~~~~~~~~~~~~~~~~~~~ 突然见到苏潋滟在自己的面前流泪,迹部景吾不禁呆了一呆。 女人的眼泪他是见得多了。在学校里,每有对他告白的女生,只要看到他一摆脸色,那泪水便像喷泉一样的止也止不住。更为厉害的是他家的母上大人,为了达到目的,装柔弱抹眼泪这种事儿完全不在话下。 拜母上大人所赐,迹部景吾自认对女生哭泣这种事已经具备了极强的抵抗力了。举凡如洋葱、眼药水之类的流泪必用道具,虽然他自己是不屑于使用的,但这些玩意儿该如何用,他心里却是有数的很呢。 可是,现在在他眼前哭着的不是别人,是苏潋滟,他心之所系的潋滟呵!只要一想到这一点,迹部景吾的心顿时柔软了起来。 在他的印象中的苏潋滟可以善意地对陌生人给予帮助;可以妙语如珠地同朋友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可以为了一些奇怪的原则而执拗难劝;可以满腹才华却坚决不愿在人前显摆……在他的心中,苏潋滟一向都是那么骄傲坚强,从来都不愿将软弱示于人前! 可是,那么坚强的苏潋滟如今却在自己面前嘤嘤哭泣…… 今天的她究竟是受到了怎样的委屈?而在这之前,她究竟又是在心里累积了多深的痛苦,居然失态成这个样子? 想到这里,迹部景吾的心也忍不住开始痛了起来。他一步一步地走到苏潋滟跟前,看着她哭泣的脸,慢慢扬起手臂,一点点地将她拥入怀中。 看着迹部景吾的动作,苏潋滟立刻明白他要做什么。只是,在最初的那点惊慌与惶然过后,她却奇异地没有任何闪避的动作。 迹部景吾的身上带着明显的暖意,他的目光是那么地温暖。这种暖意对于此时身体和心都一样僵冷的苏潋滟来说,是那么地难得,那么地难地抗拒! 迹部景吾的身体有些单薄,可以怀抱却如想象一般地结实而温暖。体温交融的这一瞬间,苏潋滟下意识地用力地拥紧了眼前的人,泪流得更凶了。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男女大防”,都被她一径儿地丢到脑后。既然已经回不去了,再理会那些虚无的东西又有什么意思呢! 这所有的所有,在眼下似乎都已不再重要了。她只知道,自己现在需要的仅仅只是这个能够温暖她灵魂的怀抱! 64、我与你们不同 “你……”将悲伤通过泪水尽数发泄出来之后,苏潋滟的情绪终于渐渐恢复了正常。 然而,乍一回神,发现自己居然还趴在迹部景吾怀里,以苏潋滟一惯的淡定,也禁不住一下子脸红起来。顿时之时,羞赧的心思又重新占了上风,苏潋滟马上运力一把推开迹部景吾,赤红着脸退到了一边。 苏潋滟虽然一向行事不拘小节,但像先前这般与男子过份亲近,却还当真是头一回。苏潋滟再怎么大方,也还只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一个男子当街相拥,对于她来说,这种行为到底还是太过惊世骇俗了些。 迹部景吾暗叫一声“可惜”,却也知道此事不亦操之过急,于是非常大方地在苏潋滟回避的时候主动放开了手。 “你怎么知道我……”苏潋滟此时简直有点不大敢直视迹部景吾的脸了,问起话来也有些不大自然。 迹部景吾一听苏潋滟开口,立刻明白她的话意。 苏潋滟在青学因柳本沙织受了些委屈,一怒之下独自跑出来散心。按道理说,像这种事情,远在冰帝的迹部景吾是不可能知道的,更不用说第一时间跑出来找到她来安慰了。刚才苏潋滟心情激荡,没有想到这一点,现在情绪平复,自是马上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这件事,说起来其实也是凑巧……”迹部景吾有些尴尬地开口。 迹部景吾知道这种事情,倒也的确是凑巧。他先前因为生日会上的事对柳本沙织不喜,不但在公开场合否定了富丽商社传出的说他与柳本千金有私交的说法,后来更是以强制手段阻止柳本沙织入学冰帝。而在几天之前,迹部财团与富丽商社恰巧又同时看中了一件由政府开办的投资案。迹部景吾用了些手段,将那笔生意夺了过来。以这件事为导火线,两家开始正式交恶。 在迹部景吾的理念里,为了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便是再不济的敌人也是需要重视的。因此,虽然对富丽商社的实力并不怎么看好,但为了防患未然,迹部景吾这几天还是专门派人监视柳本沙织,防止她在背后使出什么阴险手段,破坏自己手头上的那个目前极为重要的项目。要知道,在生意场上,即便是很小的一件事情也有可能会导致很严重的后果的。 因着这个缘故,迹部景吾这才有机会从手下的报告中,知道了柳本沙织与苏潋滟之间的龌龊,继而在第一时间里知道了苏潋滟负气出走的事情。 在心上人面前,迹部景吾选择性地保持了沉默。虽然商场诡异难测,为了立于不败之地而出些阴招,那是极常有的事情。但像这种阴损的商业竟争手段实在是不大好在明面上提出来,这实在是有损自己一惯自诩的华丽形象啊。 而且自己专门派人盯着一个女生,这种事情落在旁人的眼里,是极容易染上绯色的。如果引起苏潋滟的误会,让她以为自己对柳本那只母猫有意思的话,嗨,那可算完了!毕竟像这种事便是想在事后解释,那肯定也是会越描越黑,越想解释越是说不清楚的。 “你还记得忍足么?”迹部景吾抚了抚脸上的泪痣,脑子里立刻找到了一个现成的可以用来背黑锅的人选。 “忍足同学?!”苏潋滟想起了迹部手下那位长得不错,脸皮很有厚度,又很会讨女孩子欢喜的大将。 “他今天去了青学。”迹部景吾淡淡道。 是说忍足那家伙,现在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一大早地专门打电话找自己请假。说什么青学今天办校园祭,肯定会来不少漂亮mm,正是可以用来邂逅纯美爱情的大好时机。如果将这么好的时光尽数消磨在练习上,他最少一个月都会精神颓废的。为了后一个月的练习效率,请自己这位大慈大悲的部长大人行行好,高抬贵手,放他休假。 苏潋滟点点头,顿时了悟。 自己当时在青学校园里与柳本沙织对峙的场面不小,说不准忍足侑士就是当时围观的群众之一。如果他当时在场,因为明白自己与迹部景吾的交情,特意打电话将事情的经过告诉迹部景吾,这倒的确是很有可能的。 迹部景吾抚了抚泪痣,决定看在某只一脑子全是爱情废渣的家伙还算有点小用处的份上,还是将早上接到电话之后特意为某人制定的那份训练加倍计划稍稍减免些许吧。有奖有罚这才是为上之道啊! “我们回去吧!”一抬眼看到苏潋滟被冷风吹得有些发白的脸色,迹部景吾心疼了。 “啊?”尚在思考事情的苏潋滟还未醒过神来,这一声应的颇有些茫然。 “陪本大爷吃饭!”迹部景吾不容分说,直接拖起苏潋滟的左手,拉了便走。 苏潋滟缩了缩手,到底还是被迹部景吾一把抓住了。苏潋滟动了动唇,正想要说什么,却听迹部景吾在一旁理直气壮地嘟嚷道:“本大爷饿了!” 一听到这句话,苏潋滟立刻想到迹部景吾因为担心自己,竟然于百忙之中,专门放下手上的事情跑出来找自己。他忙到这个时候,居然连晚饭都还没有顾得上吃,也不知先前因为关心,心里焦虑成什么样子了! 想到这里,苏潋滟的心顿时一软,先前想要让迹部景吾放手的话,一时之间竟是半句也说不出来了。 迹部景吾目的达成,唇角微扬,心中得意自是不在话下。 ~~~~~~~~~~~~~~~~~~~~~~~~~~~~~~~~~~~~~~~~~~~~~~~~~~~~~~~~~~~~~~~~~~~~~~~~~ 因着天气比较冷,迹部大爷又的确是有些饿了,一向颇注意排场的迹部大爷这一次倒是真没怎么挑剔。瞧见附近一家西餐厅似乎还看得过眼,便直接拉着苏潋滟走了进去。 才一进门,一阵暖风便迎面扑来,室内由中央空调制造的22度恒温很快就将一身的寒意尽数驱散开来。 着白色制服的年青侍者向着两人行礼道过欢迎祝词之后,便将他们引入一个包厢。待到两人入座后又殷勤地给两人倒水,递菜单,忙得不亦乐乎。 迹部景吾接过菜单,目光望向苏潋滟,似在征求她的意见。 苏潋滟虽然在电视中经常看到剧中人吃西餐的情景,但像这么正儿八经地接触西餐,今天却是第一回。对自己并不明白的东西,苏潋滟素来不喜欢不懂装懂,玩玄虚的那一套把戏,当下便对着正望向自己的迹部景吾道:“你随便帮我点几样吧。” 迹部景吾点点头,侧着头对着那侍者略说了几句话,将那侍者打发了下去。 依照自己的口味,迹部景吾给两人都点了烤牛肉和附约克郡布丁。或许是肚子饿了,吃什么都比较香吧。虽然这边的牛肉烤得很是一般,附约克郡布丁的做法也不怎么地道,但迹部景吾的胃口却极不错,吃得很是欢快。然而,当他吃了几口之后,抬眼望向对面,却发现苏潋滟切肉的动作颇有些迟疑。虽然苏潋滟面上并没有显露出不快,但看她的动作便知道她此时的胃口定然不怎么好。 “不喜欢西餐?”迹部景吾有些后悔,自己平时吃惯了西餐,便觉得苏潋滟应该也是一样的。没有想到她居然并不喜欢西餐,先前应该先问一问的。 “倒也不是不喜欢。”苏潋滟停下手上的动作,摇头道:“只是以前没有用过,对这些不大明白罢了。” 听到苏潋滟这样说,迹部景吾倒真是有些吃惊了。西餐因为西方文化的流行,在全球都是极盛行的。不说日本,便是在中国,各种西餐厅也是随处可见的。便是一般的小康,平常也会跑到西餐店里吃几回西餐。而稍微有些家底的人家,更是把西餐的那一套用餐礼仪当成正儿八经的学问来研究。苏潋滟如此气度,出身定然不俗,可是她却说她从未用过西餐! “是因为家庭原因?”迹部景吾一向觉得中国这个国家实在有些神秘,他总觉得,这个因为拥有悠久历史的国家应该藏有许多的奇人异事。或许,当真如有些电影和小说中所提到的那样,在中国当真有一些具有奇特本领的隐士和一些不为人知的古老家族至今仍然存在着。他们固守着他们所谓的传统,否定着西方的文化,活在如桃花源一般的世界里。说不定,苏潋滟本人便是这种神秘家族中的一员。 “不是你想的那样……”苏潋滟略一沉吟,开口道:“景吾,我与你们是不同的。” “有何不同?”迹部景吾此时已经彻底失去了继续用餐的心情,他放下手中的餐具,正襟危坐着同苏潋滟说话。 “我……”苏潋滟有些迟疑。 自己的来历这般诡异,如果说给迹部景吾知道后,也不知他会怎么想。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换作是她,突然得知自己的朋友居然是来自于千年之年的另一个世界,不管怎么说,心里都会有些芥蒂的吧! “如果不想说,那便不要说了罢!”迹部景吾开口道。 如果事情当真如他所想的话,那么苏潋滟的身份因为涉及到她那个家族,定然是不对外公开的秘密。这样说起来,倒是很符合表姐之前对她的调查结果,与此同时,这也能解释她那一身远超年纪的过人才干是怎么得来的了。毕竟,如果是那样的神秘家族,定然是具有外人无法得知的过人手段的,也只有这样,才能够保持他们宁静的生活不被外人打扰。 迹部景吾心想着,或许在苏潋滟来到日本之前,便已经被她家中的长辈嘱咐过,告诫她不许泄露自己的身份罢。 苏潋滟犹豫了一下,终是选择了沉默。 她不知道当自己的身份被迹部景吾知道之后,两人的情谊是否还能一如现在这般。只要想到迹部景吾会对自己改变态度,不再视自己为友,苏潋滟便觉得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一般,沉甸甸地压抑不已。 迹部景吾这个朋友,她是真的不想失去! “既然如此,本大爷就给你补补课吧!”自认为得到正确推论的迹部景吾当先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 “好啊!”苏潋滟连忙点头。 气氛再度活跃起来,迹部景吾详尽地为苏潋滟介绍着有关西餐的种种知识。苏潋滟认真地听着他说话,扮足了一个好学生的样子。 可是不知为什么,两个人都觉得现在这种热切的交谈有些刻意,两人中间似是生出一层看不见的隔膜,总不如先前融洽了。 用过饭,迹部景吾拿出手机,通知司机将车子开过来。 见到迹部景吾打电话,苏潋滟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先前情绪低落,居然没有想到要给手冢国光打个电话,告诉他自己暂时不回家。想到这里,苏潋滟心里有些着慌,连忙从包里摸出手机,想要给手冢国光打电话。然而,取出来之后才发现,那手机屏幕一片灰暗,却是早就没电了。 “啊嗯,你终于想到手机了!”迹部景吾讲完电话,看着苏潋滟瞪着手机的样子,似笑非笑道:“本大爷先前打了十几通电话,你可是一个都没接啊。” 苏潋滟心中不安,自己这突然的任性行为,也不知道会将手冢国光急成什么样子? “景吾,可以把你的手机借我么?”迹部景吾的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来,苏潋滟决定还是先给手冢国光打个电话报一报平安吧:“我得给国光打个电话报平安。” “你们……”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乍然听到当事人直接开口证实了自己的这一想法,迹部景吾还是感觉有些震惊。 “嗯,我现在就住在他家里!”苏潋滟点头道。 “你们是什么关系?”这句话,迹部景吾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了,在现在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问出来了。 “国光他……”苏潋滟按键的动作顿了顿,停了好几秒钟之后方才继续回答道:“他对我有再造之恩!” 65、关于此文的退V事件和结局说明 各位一直追文的亲们,前一段时间因为某些缘故,一直没有能够更新。待到我回来的时候,发现文章已经被自动解v了。 对于这种情况,我感到非常非常地抱歉,一直出钱追v文的亲们,因为以前与网站所签订的协议,你们看文所花费的钱,我手上的大约只有一小部分,不可能全部退还给你们,而且我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返还退款。 对此,我只能想到如下的办法,希望能够通过这种办法来解决这件事,略微补偿一下各位的损失。 本文的原定男主是手冢国光,所以,想看此结局的亲们,请留下你们的邮箱以及你们的订阅号(即客户号)。如果可以,最好能附注一下你们最后一次的购买时间。我会在后台核实购买记录之后将63章至完结的部分于2011年8月18日那天一次性地发送到你们的邮箱里面。事关所有买v同学的福利,请收到邮件的同学不要将此部分的章节公开或者外传,谢谢! 至于迹部景吾为男猪的结局,因为相关的情节比较多,这些章节就不再直接赠送了,我会将之与手冢结局一起加到另一篇文章的vip部分一起放出来(这个可能要等一段时间),到时候要不要购买就请各位亲们自行决定了。 如果有亲喜欢本文,想要订购实体书的,请在本文的第一章或者本章里单独留言。如果订阅人数超过二十人,我就将全文进行整理修订然后申请出书。当然,因为字数关系,如果要出书的话,那么此文的最后结局必然会是以迹部为男主的结局,这一点请手冢饭们见谅了。 今天是苏苏的生日。在此,我以苏苏的名誉向各位保证,不管谁是男主,此文绝对是he,请各位一路追文的亲们放心! 66、后记 拖到现在,总算是把这一卷完成了! 虽然只有短短的十章,却是耗费了我太多的精力。我不擅长写感情戏,导致有些章节修改的次数不少于五次。虽然这点东西拖了太长的时间,但不管怎么说,好歹是完坑了。 迹部景吾的部分我刚刚修订了大纲,结果粗粗一算,没有十万字是绝对搞不定的。如果大家实在是想看,那么就静待我下一篇文入v吧。一旦入v,我就先在v文之下填迹部篇,填完之后再更新v文的新章。 最后问一声,有没有亲想要订阅实体书的。有兴趣的亲请在文下留言,达到二十人俺就去修文找编辑,达不到俺就偷懒不干这份累活了。当然,目前只能订阅手冢卷,至于迹部卷何时出现,呃,请大家同我一道远目吧~~~ 最后的最后,再一次请求各位收到文的亲们不要在网上共享。这是我专门为以前买v的亲们准备的道歉礼物,目前并不打算公开。请体谅我在没有读者互动的情况下码字的辛苦,谢谢! 附上目录以供参考: chapter十面埋伏 chapter请勿离开 chapter想回到过去 chapter结局已定 chapter拟把疏狂图一醉 chapter有朋如此真幸事 chapter迹部再见 chapter但求得君一诺 chapter只能选择一样 chapter我不是君子 ***********************************新书预告***************************** 近水楼台先得月? oh,no!这种机会还是让给别人好了,她对boss级的生物可是完全不感兴趣啊! 苍天怜见! 作为一只身份尴尬的拖油瓶,她只想在成年之前安安份份地跟着继母大人混口饭吃,绝对对同一屋檐下的那位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万人迷继兄没有半分觊觎之心,怎么就这么倒霉地被那只腹黑给盯上了呢? 且看无辜少女是怎样一步步地沦陷在主上大人的魔掌中的。 主上大人新书《珠玉在侧》3月5日即将开坑,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