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璋出世在大秦》 第一章 星坠 公元1368年冬,大明应天府皇城。 这一年也就是洪武元年,大明帝国刚刚建立不久百业待兴。这一年既没有发生五星连珠亦没有荧惑守星,有的只是一连串儿的怪事围绕帝国中心。 突然一股邪风徐徐吹来,在内城中央久久斡旋。偌大的皇城暗流涌动,权力的中心正在为国家的走向秉烛夜游。 “去通知皇上了吗?”太监总管王德顺身后跟着一帮小太监疾步匆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如此紧张。 “是,师父。徒弟已经派人去禀报了,只是”跟在王德顺左边的一个小太监支支吾吾。 “只是什么?”王德顺问。 “只是皇上还在和后宫娘娘们用膳,小的实在不敢进去打扰娘娘们”小太监低头不敢看王德顺。 “哎哟喂我的祖宗,这天都塌下来了你还怕什么?倒是赶紧去啊!发生这么大的事儿皇上这会儿估摸早知道了,我们这些做内官的越快禀报越好!”王德顺道。 “是是是师父,徒弟这就去”小宦官说。 王德顺现年五十六,是前朝元大都的皇宫主事。老宦官在入宫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一辈子伴君如伴虎。蒙古人的覆灭让他不知何去何从,好在皇帝看他是汉人的份上将他带回应天府,为帝国培养了一大批骨干分子,这些小太监将来都要为帝国效忠。因此王德顺感恩戴德皇帝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就算是死也要报答。 “老天爷哟,这可千万别是凶兆啊。不然皇上又要开杀戒咯”王德顺一边哀叫一边提着官服走路,被身边的几个小太监搀扶着过内五龙桥。 此时已入了夜,天灰蒙蒙的一片看不清。不但很多太监像王总管这样疾步匆匆,就连皇城禁卫军也瞬间集结,一致的巡逻哨声奏响紧张的乐曲,手拿火把都朝事发点而去。 ... 过了奉天门就是皇城三大殿之一的奉天殿,此时早已没有金瓦金銮和琉璃铺砖。只有左一排的禁卫军和右一排以太监王德顺带领的内官。 “我的老天爷啊,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难道真是天意?”王德顺一边抹眼泪一边启齿,老态龙钟的模样让人看了着实心疼。 “王公公。”说话的是禁军统领,徐达手下的一员心腹大将。 “将军这还好是奉天殿,要是在往里一点儿,老奴也就不活了!”王德顺老泪纵横道。 “王公公请放心,我就是刚从皇上那儿来”禁军统领说。 “好好...”王德顺一听皇上安好瞬间止泪。 就在刚刚,天云密布。夜空划过一道闪电之后并没有就此安息,一块巨大陨石带着和大气摩擦生成的蓝色火焰下落,长长的尾巴在一瞬间照亮了半个夜空。 一声呼啸而过紧接着是彻底爆裂,不偏不倚正中奉天殿。 眼前的奉天殿已经面目全非,丝毫看不出一点的皇家气派。火光冲天尘雾缭绕,在这样漆黑的环境下亮如白昼。看情况大火半晌还不能止,可惜了还在里面值班的两个小太监,也跟着一同殉葬。 公元1368年大明帝国的政治中心。 “徒儿,皇上何时能到?”王德顺问。“估摸这会正在路了,师父,想必很快便会驾到”身边一小宦官轻声在老宦官耳边道。 此时在内五龙桥荧光熠熠,一排排宫人提着灯笼,在黄罗盖伞的下面是有人陪着他三步并作两步疾步匆匆,群臣及后妃跟在后面纷至沓来。还没等朱元璋到位,众人群起而道。 “皇上!” “皇上!” 倏忽群臣寂寥,王德顺带着的内臣和禁军统领带着的禁卫军集体跪拜。见到朱元璋就像见到神明一样听候发落,在朱元璋的左侧正是开国首席元勋李善长。此人长得和蔼可亲却面露凶相,肚子里的城府极深。 “皇上,老奴对不住你啊!”王德顺道。 “好了好了朕知道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朱元璋说。 “可是皇上,这奉天殿...” “坏了就修嘛,年纪这么大了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让人看了以为我大明朝没男人了!” “皇上我...”王德顺面露尴尬,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皇上这个问题。 “德顺啊你是两朝元老了,老臣就该有老臣的样子。殿没了可以再修可人没了朕从哪儿找去?你们都是朕的子民啊...”朱元璋惺惺作泪,差点因为死的那两个小太监恸哭。 朱元璋带着百官走在前列,年轻的皇帝意气风发,处理紧急事务雷厉风行。 “里面那两个小宦官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事情办的漂亮点。帝国建立始初哪儿都得小心,要让天下百姓都知道我朱元璋,绝不会亏待自己的子民”朱元璋说。 “吾皇万岁!”群臣再一次跪拜,只有李善长在朱元璋身边俯首帖耳。君臣二人神神秘秘的不尽人知。 “善长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朱元璋道。 “微臣不敢”李善长道。 此时面对火海的朱元璋心生惆怅,帝国的第一年就发生这样的大事让他不免担忧起来。如果是人为的还好说,可这天石下落分明是上天下达的旨意。朱元璋走近观望,大火带着高温扑面而来。 “皇上!”禁卫军统领徐幡拦在朱元璋面前,就连老宦官王德顺也站了起来。 “还是先让微臣勘察一番!” “闪开!”朱元璋一声令下没有人敢反抗。李善长和朱元璋一同向火光走去,作为帝国的二号人物理应陪侍左右。因为是圣旨,百官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深入火海。 “陛下!”此时在朱元璋身后,方才还在用膳的后宫娘娘团们拖着长裙这才赶到。不知谁走漏了风声,作为皇宫的前殿是不允许后宫人的存在。 “都给朕杵在那儿!”朱元璋越走离大火越近,后宫娘娘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为何眼前的火焰越来越小,到最后只有蓝色的火焰直至熄灭。整个大殿几乎化作焦土,唯一能看清的只有还闪着星火的檀木。 “皇上实乃真龙天子”李善长看到这样场景由衷感叹道,因为朱元璋的靠近火焰不灭自熄。 “皇上,这天石...”深谙世事的宰相李善长看到此番此景也终于不淡定。这天上掉下来的陨石砸毁大殿直击大地,在地面上涌现出一个大坑,坑内狼藉一片还透着星星火火的高温,仔细一看在最底下埋着一方圆形长天石。 “善长,陪朕下去看看”朱元璋说。 “万万不可啊皇上,切不可逆天而行。这是上天赐予我们的”李善长说。 “逆天而行?朕倒要看看怎样才算逆天而行,是什么砸了朕的奉天殿!”朱元璋说完不等李善长阻止就跳了下去,原本的高温瞬间消散,漫天飞舞的星火尘埃落定。 “皇上...”李善长说着也跟着跳入坑内,发现脚底板下竟没有一点的高温,也没被灼伤。 此时天石像是感受到了灵力一样闪闪发出暗光,朱元璋俯身查看发现上面有一层厚厚的土灰,不惜用自己的龙袍去擦拭。这层土灰固执地粘在上面,朱元璋像是刮刮乐一样地终于刮开土灰。 一笔一画甚至整个字出现在朱元璋眼前,天石的真面目终于被揭开,上面赫然出现七个大字——始皇帝死而地分。 第二章 不敢相信 “始皇帝死而地分?”朱元璋喃喃道。李善长走近查看,用手重新擦拭再次确认,吓得他老人家半天合不上嘴。 “皇...皇上,这是秦国小篆”这种字体对于学富五车的李善长并不算难。 “什么?你说是秦始皇的??”朱元璋说。 “当年秦始皇临近最后一次巡游,正值东郡下落一块奇石。因为这个始皇帝杀光了方圆百里的所有人,上面正是这七个字——始皇帝死而地分”李善长说。 “你确定是秦国小篆?”朱元璋问。 “千真万确”李善长说着,一股凉意通透脊梁骨。 “为何一千五百多年前的东西会出现在这里?”朱元璋说。 “皇上,历来改朝换代都伴随着天气怪象,今年的众星拱月是个好兆头。始皇帝死而地分难道不是指元顺帝败亡天下尽归皇上?这千年天石突如其来,必是天将降大任于陛下也”帝国建立之初人心不稳,李善长借此黑白互换,上可顺应天意下可拍着皇帝老儿的马屁。 “一千五百多年了,这真是上天的旨意啊”朱元璋站立原地陷入沉思,突然在地上发现一枚虎形坠,相比于前朝大都皇宫的遗物要精致不少。 “这是什么?” “皇上,别!” 朱元璋拿起虎形坠看到天石上正好有一个与之相匹配的虎符图形,二话不说直接扣上了。霎时火光冲天烟雾缭绕,天空中被划成两截,黑云密布向中央线翻涌,天雷滚滚之间一道闪电顺势而下正好劈中奉天殿。 ... “皇上,皇上呢?!” “吾皇!” 朱元璋和李善长在高空中分明能看到他的臣子和爱妃,声嘶力竭对着那块千年天石哭天喊地。 皇上不见了。 “这,这是哪?朕的黄袍呢” “你,你又是谁?善长?” “朱元璋?” “放肆!” “微臣不敢直呼皇上大名,只是...”李善长继续说。 “皇上你的脸...真是不可思议?皇上真乃天人,青春永固!”李善长这时候还不忘拍马屁道。 “行了少废话,快扶朕起来”李善长扶着朱元璋从泥土堆里爬起来,朱元璋惊奇地发现李善长的容貌也有了变化。 “善长,你的脸怎么比我刚认识你的时候还年轻?”朱元璋说。 “回皇上,您现在也正值而立之年,浑然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李善长说。两个人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很光滑,皱纹和胡子都没了,只有凹凸有致的鼻子和嘴巴。 “真是奇了怪了” “回皇上,我们不会是在做梦吧?”李善长说。 “应该是,但是——朕的黄袍朕的龙冕,还有朕的爱妃呢...”身穿粗制滥衣的朱元璋两眼无助,在泥土地里来回瞎转悠。只有李善长稍显淡定,他的朝服也不见了,也穿着同皇上一样的粗布烂衣。 这里的空气尤为清新,是那种皇宫大院给不了的污浊。一阵微风徐徐吹来带着泥土的芬芳和小草的香气。李善长看看远方面露一股奇异而后才暗淡下来,用郑重地语气道:“皇上,这里好像并不是我们大明土地” “什么意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北到戈壁南到云南都是朕的子民。朕的黄袍朕的龙冕,还有朕的爱妃...”朱元璋瞪大了眼睛摇头晃脑,指望着他这个大明开国第一文臣。 “简单来讲我们好像回到了过去”李善长故作镇定,内心依旧波涛汹涌。 “回到过去?那这是什么鬼地方!朕历经二十载血染南北大地,带领我们汉族子民驱逐胡虏,恢复中华,最后才建立大明朝。现在你告诉朕回到了过去,这一切的血和汗都没有了?”朱元璋难以置信。 “皇上请看那片桑家农田,地里还有些平民百姓在劳作。微臣年轻时略通种田术,他们的发饰和耕作工具基本可以断定不是本朝人”李善长说着移步向前。 “你再说一遍?朕的黄袍朕的龙冕,还有朕的爱妃...”朱元璋仍旧不敢相信,仰天长啸恨不得把身上的粗布烂衣给撕碎,但还是和李善长向前走,一同踏上这片陌生的土地。 眼前就是农家,有几个百姓在田里耕作十分劳苦。在远一点则是一排排的残垣烂瓦,这些估计就是他们的住所。 “善长,朕还是不信,我们走吧”朱元璋说着就不动了。 “皇上何意?”李善长说。 “投河自尽,找块有水的井跳下去也可以”朱元璋淡定道,任谁也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李善长则是突然跪倒在地,头磕不止。虽然是细软的泥土但参杂着一些小碎石,李善长能隐隐感觉到疼痛,头皮都磕破了:“皇上可千万别想不开啊!您可是我们大明的皇帝,您若归天臣也绝不苟活!”李善长说。 “哼,你还知道我是大明的皇上?那就同朕让这梦早早醒来,好找我的爱妃去...”朱元璋说。 李善长抬头望着朱元璋,自己的脸上都是泥土。朱元璋高高在上的龙颜让他不敢触犯,但还是尝试性地出谋划策,毕竟这个大明第一文臣的建议曾经让他百依百顺。不管这是不是梦都要尝试一下:“既然是梦里,皇上何不同微臣遨游一番?” “什么意思”朱元璋狐疑道,他对李善长的话还是很看重。 “皇上已经得到了大明朝的所有高高在上。但在这梦魇之中还未曾达到这般境界”李善长顺着往下说,有一种力量在推他前行。 这难道真的是梦?为何让他如此惴惴不安,不论从肌体皮肤上还是嗅觉感官上都如此真实。因为在他磕头的同时竟然感觉到血涌,而且是痛到骨子里的那种。 这让他在大白天冷汗直流,一种不祥的预感随脊梁骨油然而上。只是皇帝不愿意相信罢了,因为朱元璋得到了所有不可能再回到觉皇寺的时代。 “好吧善长,朕就同你遨游梦境。今日早朝你速速前来禀报梦里之事,为朕周公解梦”朱元璋得意道。 “是,皇上!”李善长说完终于站起身来,擦擦头上的湿泥土,因为本身就穿着破烂肮脏不堪,要是朝服肯定直接扔了换上新的。 朱元璋和李善长走在农田里,地里坑坑洼洼让这两个君臣很不自在:“善长啊,快扶朕一把,朕可好久没有来农田了,这地面跟咱的应天府差远了”。 “可不是嘛皇上,如今天下初定,兴也百姓苦亡亦百姓苦。战争年代他们要保卫家园不受铁蹄践踏,和平年代他们又要从事农桑养家糊口。这些都是帝国的根基,确保他们才能确保大明千秋万代啊”李善长扶着皇上一边讲着大道理。 第三章 秦军 “等朕回去了一定要给子民们减免赋税!”朱元璋说。 “皇上圣明!”李善长应和。 二人欲把农堂比朝堂,相互搀扶走出了这片农田,眼前仍是一望无垠的土地没有多少房屋,只有一些苦逼百姓还在耕种。他们看到朱元璋和李善长走过来头也没抬。 “善长,帮朕问问他们是哪里人”朱元璋说。 “是,皇上”李善长说。 一听有人叫皇上,这些百姓纷纷抬起头来看朱元璋,脸上一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拿锄头上来砍。但看在他们两个和自己穿着一样的份上没有动手。 肯定是一个精神不正常之人,在做着皇帝美梦。 “请问农家,此地是何处”李善长说。 “东郡沛县啊,我看你跟他一样精神诡异!”一老农说,脸上皮肤黝黑得很肮脏,一看便知是多年在太阳底下耕作的结果,眼珠挤在眼皮缝里都睁不开。 “东郡沛县,为何我从没听说过这个地名?”李善长道。 “我看你和他一样都活在梦里”老农说。 “但愿如你所说,是活在梦里”李善长沉默过后继续说:“倒是一千五百年前的秦朝出了个响当当的人物” “请问农家,你认识朱元璋么?”李善长问。 “不认识” 李善长不淡定了,想到了一个人继续说:“那你认识汉高祖刘邦么?” “也不认识” “那你认识谁?!这横跨一千五百年的皇帝一个都不认识,现在县官的民众知识普及工作就做的那么差吗?!”李善长有点抓狂了,做为百官之首的他对下面官吏的基层工作很不满意,对着百姓就是大吼。 “我看你刚刚叫他皇上,我们这里只有一个皇帝”老农指着朱元璋对李善长说。 “是他吗?”李善长松了口气,感情有人见过朱元璋。 老农叹了口气道:“哎,还不是那个秦王嬴政。自从他灭了六国之后自诩为始皇帝,严苛峻法害得我们百姓苦啊。各种徭役各种苦差让我们起早贪黑,现在在做的都是为秦军南征做准备,粮食都得上交!如今天下谁人不思楚?谁人不恨始皇帝?”老农一边说一边放下锄头,最后在李善长耳边告诫道:“这话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不然我们这一伙儿人都得死!” 这句话把李善长吓得直哆嗦,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比谁都懂。皇帝生起气来那可是六亲不认比谁都狠,管你以前有多大的功都一笔勾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既然是在梦里,李善长也顾及不了那么多,问道:“南征?秦皇不已经统一天下了么”。 “你有所不知,南征征的是百越,在那片土地上有很多少数民族潜伏在深山野林里。秦皇为了征服他们派去了大量甲士,后勤补给粮草来自全国各地,我们这里只是其中之一。”老农说着两眼汪汪,国仇难报。 “哎,这就是历史。国仇立于家仇之上,国家没了还谈何小家”李善长叹了口气也为之动容却无可奈何,为秦皇的暴政和老农的不幸。 “他们都是原来臣服我故楚的山民啊!”老农继续说,此时李善长已回到朱元璋身边禀报道:“皇上,基本已经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和哪朝哪代了”。 “什么地方?”朱元璋问。 “这里是原楚国沛县,也就是说我们回到了秦始皇的年代”李善长道。 “秦始皇?就是那个始皇帝嬴政?”朱元璋说。 “是,皇上。这些妇孺百姓正是被逼迫着从事农桑,为秦皇南征百越做准备”李善长说。 “实在可恨!在朕的梦境里岂容你秦皇呼风唤雨?现在是大明朝,这些都是我的子民,这是上天示意我再一次解救黎明百姓于水深火热。善长,同我一起揭竿而起做这个时代的陈胜吴广!推翻暴秦!” 此言一出众人全部睁着大眼看朱元璋,脸上尽是惶恐。李善长赶紧示意朱元璋把声音放低:“皇上皇上!低调点低调点,现在还是秦朝不要如此声张为好”。朱元璋反倒说:“我的梦境我做主,善长还记得我们年轻的时候...” 李善长支支吾吾面露难色,他暂时不知道怎么跟朱元璋说。如果是梦倒好,但是真回到了过去。他的这个皇帝还活在梦里岂不是要崩溃?已经位极人臣的李善长同样接受不了,比他更接受不了的是皇上,因为他已经拥有了全世界。 尤其那个头磕的特别真实,脑袋现在还隐隐作疼,头已经破了淌着血丝。如果是梦境,真的会发生这种情况么? ... “秦兵来抓人了!快跑啊!” “爹!娘!”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这句秦兵来了,把原来正在耕作的桑农们吓了一跳,包括那个刚才还在讲解的老农丢下锄具就跑。朱元璋和李善长没来得及反应,整片地里就只剩这哥俩了。 “诶你们?跑什么,朕在呢”朱元璋说着,只有李善长脸上直冒汗,他感觉大事不妙,直觉告诉他也应该跟着跑。只是他的皇上朱元璋还在梦里,自己要是真跑了回去就得脑袋搬家。 不远处有一队骑兵正气势汹汹奔袭而来,带头的秦兵手拿马鞭头戴钢盔,盔上插一根黑羽毛十分显眼。朱元璋发现除了带头的后面的骑兵都没有插羽毛,可见这个人的官职更大一阶。 带头的秦兵看到这哥俩突然勒马,马前蹄一蹬溅了朱元璋和李善长浑身都是泥。还没等朱元璋发怒秦兵率先开口:“稀罕!竟然还有不跑的?” “我们为什么要跑?”朱元璋说着拍拍身上的尘土理直气壮道,李善长干瞪眼。 插黑羽毛秦兵看到朱元璋不像是一般百姓,面对危险仍气定神若,踩着马镫就下来了,拿着教鞭饶有兴趣地环视朱元璋。看到此人气度不凡,站有站相颇感兴趣。 “楚人,你可知道我们是谁?”带头秦兵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都不过是是皇帝陛下的子民罢了”朱元璋刚说完这句话,前面几个秦朝骑兵面面相觑,被这高深莫测的前半句惊了一惊。 “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是秦皇陛下的兵。但是你——就没资格这么站着和我们说话了!”插黑羽毛秦兵拿起手中的马鞭刚准备抽打,被身边的李善长快速接下:“嘿嘿嘿!等一下等一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使不得使不得!我是为了你好,这一鞭下去你全家可就横尸遍野了!” 身为一介文臣的李善长快速一个空手接白刃,两手拿捏着秦兵手里的马鞭颤抖着。连朱元璋看了觉得不可思议:不愧是跟着自己打天下的,文能斗智武能斗勇,大明朝人才济济! 插黑羽毛秦兵看到一个百姓挡在自己面前并没有发怒,而是放下手里的马鞭道:“楚人,我劝你们还是乖乖认命,做为我们大秦朝的子民总比你们这些南蛮子来的高贵!” 第四章 现实 朱元璋还以为是在梦里并没有多少动怒,他能清楚地看到插黑羽毛后面的秦兵下马后始终站在原地,没有逾越半步。这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同为在沙场上摸爬过的朱元璋对这样的士兵颇有好感。 朱元璋走到李善长身边放对插羽毛秦兵道:“我们不是什么楚人,更不是什么南蛮子。如果秦皇统一了天下但没用统一人心,那么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朱元璋慷慨陈词,浑身上下散发出帝王气质。插黑羽毛秦兵挥起手里鞭,最终忍不住道:“我看你真是活腻味了,真当我的忍耐没有极限?就凭你妄评始皇帝,就够你一家人死上百次!” 一鞭下去打个正着。 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带领汉族子民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的民族英雄,正被一个不知名秦朝士兵抽打。 感受到刺骨之痛的朱元璋哇哇直叫,这一切把李善长看傻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朱元璋:堂堂一个大明皇帝被一个秦朝给制服,还疼的满地打滚? “皇...皇上...”李善长目瞪口呆,脑子顷刻间休克。以他深谙世事阅历无数的经验也做不出快速反应。 他根本没有想过这幅场景,自己有几颗脑袋还是活腻了会去想这个? 朱元璋抱头鼠窜在地上打滚,秦兵持续追着抽打,嘴里不停骂着:“抽死你丫的”。 朱元璋在泥土地里疯狂转弯,身上已是血迹斑斑,本就粗制的滥衣更加阻挡不了每一次挥鞭。插黑羽毛还不解恨仍疯狂抽打,身后的秦兵一个个一动不动伫立在地,俨然有序。 就在此时此时朱元璋翻了一个身正好胸口大开,从里面掉出一个饰物闪闪发亮。 秦兵看到后竟突然颤抖了双手,手里拿着的马鞭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一双眼睛瞪得比李善长还大。 “这...这是...”插黑羽毛的手里鞭掉落,他身后的秦兵见此全部单膝下跪,竖起长戟低下了头颅。朱元璋还在地上翻来覆去,他还左一下右一下地换姿势,用全新的肉去迎接。 “将...将军!”插黑羽毛秦兵跪倒在地面露紧张,额头上冒着大汗。朱元璋还在地上痛苦不堪,一时半会还起不来。这一幕都被李善长捕捉,城府极深的他快速做出反应,他走到朱元璋旁边故作惊愣,将皇帝扶起就说:“将军!你还好吧!” 插黑羽毛秦兵更是不甚惶恐,看到此状也突然想开了,跟着李善长把朱元璋从泥土里刨出来,看到脸时已经面目全非。慌忙除去脸上的污垢,还好鼻子尚在嘴巴也没短缺。 “将...将军,都是我的错,不早早交代,苦了你了...”李善长一把鼻子一把泪道,惺惺作态。插黑羽毛秦兵不知如何是好,又单膝下跪着。 过了好一会儿朱元璋才从地里爬起来,还好是农民皇帝出生身子骨够硬朗。不然早给这秦兵给打烂:“我去你个嘴!敢这么打老子?你知道朕是谁吗,堂堂大明开国皇帝,别以为在朕的梦里就治不了你了,来呀!” 李善长在心里窃笑道:毕竟平民出生,还是改不了满嘴的脏话。他走到朱元璋身边恭敬道:“臣在”。 “善长听令,给我抽他丫的嘴巴子!”朱元璋说。 “真...真打?用马鞭么”李善长明知故问。 “他用什么打朕就用什么还回去!” 李善长从黑羽毛秦兵手里拿起马鞭,直接一个横甩抽在秦兵脸上,脸上顿时出现一条血痕,几道血泪划过后插黑羽毛秦兵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浑身一动不动仍单膝跪着。 “给我是使劲抽,往他身上狠狠地打!”朱元璋按着自己的伤口嘤嘤作痛,从下至上混上都是鞭痕,在摸到胸口的时候怔住了。 “等一下”朱元璋道。 “是,皇上”李善长说完看到朱元璋双目无神愣在原地,从胸口颤颤巍巍拿出一个挂件,手中的玩物让他不寒而栗甚至浑身冒冷汗。连李善长看了都暗暗颤栗,手里的马鞭不自觉掉落。 这是一个虎形坠。 “善...善长,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朱元璋颤抖道。 “回...回皇上,臣也是”李善长说话也颤抖了。 “是在梦里?”朱元璋说。 “似梦非梦,或许都不是梦。”李善长说话很玄乎,愣是看着朱元璋,君臣二人面面相觑眼神停留在一起。 朱元璋抬头仰望天空,一大片蓝蓝的云朵和奋飞的鸟儿只不过隔了一千五百年,两个时空下的人心同样相惜,只不过空气中弥漫了更多陌生。他又转头看看这队秦兵,这不一般的架势和飞扬的尘土自己一出手就能触摸,在手里留下的一些灰烬让他感同身受。朱元璋最后惆怅道:“莫非,奉天殿那场大火也是真的?” “回皇上话!微臣亦不知这其中的道理,但微臣只知陛下方才正在和嫔妃用膳,突发状况才紧急召见微臣!”李善长说。 “是啊,朕的四子朱棣还在夹菜孝敬朕,谁知...”朱元璋欲言又止,黯然神伤。 “皇上可知那枚虎形坠?”李善长道。 “没错,是朕把虎形坠按在天石之上,然后就来到了这里”朱元璋仰天道,觉得一切不可思议。他看看不知道何时挂在脖子上的虎形坠,已在自己的胸口处烙下了深深的黑印,用手刮也刮不掉。这天外之物已经和朱元璋融为一体,带着他来到大秦。 如果说现在不是梦的话,那自己戎马十载建立大明朝就更不是梦。为何一个时空会出现两场梦,现实又在哪里?自己和李善长又为何会在两个世界? 唯一的解释就是——全都是现实,真的回到了秦朝。 “站起来”朱元璋对着黑羽毛秦兵说。 “将军!小的不敢”黑羽毛秦兵一动不动,头也没抬。 “朕让你站起来!我问你,现在是哪朝哪代谁当家”朱元璋说完,黑羽毛秦兵这才抬头看着朱元璋一脸的不可思议,然后才说:“回将军的话,现在是秦始皇三十年,秦王嬴政在灭六国的当年自称始皇帝” 第五章 策马奔腾 “也就是说,秦始皇灭六国有些年了,我还就真的来到了大秦?”朱元璋说完看着李善长,他的表情几乎和自己一摸一样,从难以置信到迷茫,再到彻底的绝望。 朱元璋摸摸身上的伤痕,疼到能钻心,他几乎再一次确认了这是现实。 “朕的黄袍朕的龙冕,还有朕的爱妃...”朱元璋道。 “回将军话,如若需要军中有军妓!但是您实在不能再自称朕了。秦皇二十六年,皇帝陛下已经颁布诏令:普天之下除了皇帝陛下本人之外莫敢称朕”插黑羽毛秦兵不解风情道。 “朕就叫朕了怎么了?你能把我怎样?朕可是一千五百年后的皇帝,跟你的秦皇在一个档次上!”朱元璋发怒道,走过去一脚飞踹在黑羽毛秦兵肩膀上,黑羽毛秦兵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单膝下跪一言不发。 “啊!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不料一个世上两皇帝!”朱元璋感叹道,他不知道在六百多年后的今天,一个伟大领袖在橘子洲头有着同样的前半句。 “善长!”朱元璋吼道。 “臣在。”李善长双手插袖恭敬预备。 “现在怎么办...”朱元璋后半句有气无力,面对面前严阵以待的秦军士兵不知如何是好。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将军,莫非挂在自己胸前的虎形坠真是秦代之物? “回皇上话,微臣亦不知...”李善长支支吾吾道。 “都是你害的!莫名其妙带朕来到这个破地方...这穿的都是什么?朕的黄袍朕的龙冕,还有朕的爱妃...”朱元璋一把将虎形坠拽在手里,想狠狠一甩把它挣脱,不料挂绳的材质极好,在朱元璋的脖颈上留下深深的红印。 “皇上使不得...这虎形坠追随我们从大明到大秦必有其通天异能,皇上还是带着他为好,日后可能留有后用...”李善长说完,朱元璋突然变的不生气,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动作的确冒犯了上天。 “将军何苦想不开,这都是将军当年灭六国之战奋勇杀敌的结果,您有多大成就脚下就踩着多少头颅啊!”插黑羽毛秦军说。朱元璋看看秦军,脚下突觉站不稳当,他虽然是一代雄主开国皇帝,但是杀人这种事情可没怎么干过,开疆拓土交给手下大将徐达和常遇春足矣。 “哼,朕姑且留着你,总有一天要你把朕重新带回去”朱元璋看着虎形坠把它放回去,胸口被它印出的虎形隐隐发热:“我们走,善长”朱元璋说。 “去哪儿,皇上”李善长说。“走到哪儿是哪儿,总不能饿死在这吧?陪朕走走”朱元璋说完刚走没多久,立马掉头就回去。他发现这队秦军士兵还是单膝下跪低着头。朱元璋在内心钦佩道:始皇帝有这样的军队,六国如草芥。 “我问你,这里距离菜市场多远”朱元璋换下黄袍穿上布衣,连说话都变的平易近人。 “菜市场?”插黑羽毛疑惑道,看看身边的秦兵。 “就是离你们的集市,人多的地方”朱元璋说。“将军说的是郡守大人所在地相县?”插黑羽毛秦兵答道,朱元璋想了下说:“是是是,就是相县”。 “将军沿着这条驰道一直走便是,如若遇到三岔口问问周边百姓”插黑羽毛秦兵说,朱元璋看看这一条大路直通天际连个人影都没有,两边硝烟四起红尘滚滚,很不干净。堂堂大明皇帝怎么能走这样的路?连个拿华盖的侍女都没有。他看看李善长又看看插羽毛秦兵,一个念头油然而上。 “我说你啊”朱元璋刚开口插羽毛秦兵就说:“将军有何吩咐”。 “嗯,不错。小伙子身体健壮只是不知道面相如何”朱元璋说着要去摘头盔,被插羽毛秦兵一把制止:“将军不可!我们在执行军令当中不能随便以面示人,得小心行事”。 朱元璋看套近乎不成就直说了:“小兄弟借你马一用”。插黑羽毛秦兵抬头惊愣道:“将军切不可开这样的玩笑,如今天下虽为一统但马匹稀缺,在下所乘乃北方胡人缴获之良驹,在郡守大人那儿每一匹都有登记在册。两位将军便衣下恤民风应该有更好的马匹,莫非...”。 “原来是这样啊,这都被你们看出来了!虎形坠果然还是太招摇啊,我们的确是下恤民风。正这群楚蛮子把我的马匹都搞丢了...”朱元璋道,在一旁的李善长看了一言不发。 “既然如此可一定要找回来,我等可追随将军犬马效劳!”插羽毛秦军说。“不必了不必了,不就是匹马嘛,你借我两匹不行?我俩到郡守大人那自有办法沟通”朱元璋道。 “可是...” “还可是个什么!信不信我到郡守大人那告你一状,以我跟郡守大人的关系,重的能治你个妨碍公务,轻的也不过是少一条腿而已”朱元璋抖了抖胸口的虎形坠,官大一级压死人。后面的秦兵悉数抬起了头,这可是连坐的大罪。 “是,将军!”插黑羽毛秦兵脑袋开窍道,拉着两匹马把缰绳递给李善长。李善长接过两匹马发现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看来秦军的马匹也有参差不齐。 “这就对了,我们都是皇帝陛下的兵,马也是皇帝陛下的。同样都是皇帝陛下的,这两匹马在你胯下和再我胯下又有何区别?”李善长被这种思想折服,朱元璋不愧是接地气的皇帝。还想了一会儿的插羽毛秦兵也点头称是。 李善长熟练地踩着马镫上座,朱元璋还不歇气,他指了指虎形坠道:“对了,你说我是将军。你认识这个?它又是何物?” “回将军话,小的也没见过此物。但我秦军上下都知道,见到虎形态的符印就如同见到皇帝陛下的指令,能够调遣兵马。平常百姓是不得模仿和佩戴,否则就是连坐”插羽毛秦兵继续道:“何况将军这枚做工精致、在暗处还熠熠发光,定不是寻常之物!” “原来如此”朱元璋若有所思,原来这东西真是秦朝的,说道:“好了你去忙你的吧,朕...哦不,我要去见郡守大人了”。 “是,恭送将军!”在插羽毛秦兵的带头下,后面的甲士也都单膝下跪,左手竖起长戟低着头颅,动作一致纹丝不动非常震撼。朱元璋骑着大马,鞭子一挥抽在马屁上,一声嘶鸣过后后蹄一蹬冲了出去,后面扬起的尘土全落在了秦军铠甲上。朱元璋转头看看,这些秦军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仍没有站起来。 战斗力强悍不强悍不知道,但朱元璋知道这个军纪至少比自己的明军强上不少。 朱元璋和李善长两人驾着宝马,策马奔腾在秦朝的高速公路上。时空的因缘巧合让这两道闪电驰骋在本不属于他们的土地上,滚滚红尘让他们看破不透,眼前的落日余晖把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很长很长的不止是影子,还有他们今后的路途,什么都没有了就像眼前呈现的景象一样,奇幻莫测。 一路上李善长和朱元璋没有说过一句话,这让君臣二人暂时沉浸在秦皇的大好河山之中。 很快就到了四川郡,高大的城墙让人望而生畏,上面是四个由李斯提笔的秦国小篆:相县。 第六章 相县 “相县”朱元璋开口喃喃道身上穿着粗布烂衣,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让很多人刮目相看。“皇上,进城吧”李善长骑的是那匹低头小马,朱元璋并未回他的话。 “诶诶诶!你们两个,给我站住”出入安检的一个士兵指着两匹马道。“我?”朱元璋指指自己不敢相信。“就是你们两,这么多人就你们两骑着马,哪里来的刁民进城要下马不知道吗?!” 朱元璋和李善长在城墙下面乖乖下马,守卫士兵绕他们环视一周,看到二人下马面不改色,气不大喘。守卫兵只看看他们身上穿的破衣服烂裤子依旧警惕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也想知道我在你们这里算什么”朱元璋随口道。 “不不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我们是过往的商客,从南边来相县做生意的”李善长连忙解释说。 “做生意?我看你们穿成这样不像是有钱人吧?南边的县多了去了,具体是哪个?”守卫兵说。 “南京应天府知道么?我是大明...”朱元璋话还没说完被李善长一手捂住嘴巴道:“我们是吴县来的,千里迢迢累坏了不少马,你看我们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李善长放下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架子好气道,也难怪贵为皇帝的朱元璋会不给守卫兵好脸色。 “哦,是这样,从会稽郡来的?”守卫士兵一脸奸笑,拍着马屁股环视一周继续道:“但是这匹马的马鞍,分明是属于我秦军部队的!来呀,给我拿下!”守卫兵说完,身边的其他秦军拿起长戟纷纷包围。 “你说你们是商客?士农工商就算是士也没资格骑我秦军战马!你们分明是一群流民袭击了我大秦部队,好大的胆子!”说着守卫们的长枪已经架在朱元璋和李善长的脖子上,李善长和朱元璋动弹不得。这要是在大明敢这样对皇帝,这群人的皮非被朱元璋扒了不可。好在李善长反应快,伴君有一套收拢下面的人更有一套,突然语气一转威胁道:“我看你们最好还是乖乖地把长戟收回去”。 李善长的一句话让几个守卫兵愣住了,纷纷看着朱元璋身边的这个人,和他相比李善长更为滑头。“死到临头了还嘴硬?给我押下去查清楚”守卫官说。 “谁敢?!”此时朱元璋右手微动,伸向胸膛处摸索着,从里面拿出的家伙让这群守卫兵全部伏地。 “将...将军!”带头的守卫官先行放下武器,旁边的守卫兵看了也都纷纷伏地而跪,脸上尽是惶恐。 “我和副将穿便衣巡视天下,替皇帝陛下监察百官黔首们。你们可倒好,现在全部人都知道了”朱元璋表现得极为愤怒,他早就对这个时代充满恶意。 “将军,是小的有眼无珠。是杀是剐任凭将军处置!”守卫官和之前插黑羽毛秦兵如出一辙,纹丝不动说话头也不抬。不知道这些守卫们有没有参与灭六国战争,姑且算作大秦军队从上至下步调一致吧。 “我问你,我能不能配这样的马鞍,我有没有资格骑马进城?”朱元璋说。 “有,当然有!将军不但有资格骑马进城,更有资格不用通报!”守卫兵说。“你过来”朱元璋指着守卫兵示意他到马前,守卫兵抬头看了看朱元璋后还是照做。 “我叫你跪着过来没让你站起来!”朱元璋吼道,李善长在旁边一动不动静观这一切,只有他知道这是圣怒。“是!”守卫官大声道,屈膝跪在地上像个小矮人一样艰难地挪动膝盖。“很好,就趴在这给我跪稳了”朱元璋说完一脚踩在守卫兵身上,右脚一用力不通过马镫直接上了马。 此时的守卫兵还跪在地上,朱元璋对他说:“过去,还有另一个”。守卫兵迟疑了会儿,身边的士兵都在喊他:“将军...”,将军咬着牙还是那个动作,双腿跪着用膝盖挪步到那匹又瘦又小的马前。李善长看看守卫官背后的一个脚印,又看看朱元璋,皇帝并不在意这些,他的眼睛凝视远方。 李善长只好照做,踩着守卫官的脊背跳上马,动作跟朱元璋比起来没有麻利很多。朱元璋这才对着守卫官说:“本来你该是人头落地的,但看在皇帝陛下的面子上我留你继续看城门,我这样做不过分吧?” “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为将军马首是瞻是我的荣幸”守卫官说完,朱元璋和李善长挥着马鞭呼啸而去,地上依旧扬起尘土一片。身后的卫兵们看到朱元璋离开,纷纷把还跪在地上的守卫官扶起道:“将军!” “跟上去,给我盯紧喽!”守卫官愤愤道,脸上的态度不可置信。 “将军为何刚刚不戳破?” “混账东西!你脑袋不想要了,如果是真的我们全家都得死!”守卫官说着已经目送朱元璋和李善长走远,他们重新归位继续清查进出城的百姓。 城内。 朱元璋和李善长二人一个骑着高头大马,一个骑着低头小马进了城。在尽是黔首的大路上很是招摇,马匹在寻常百姓家是不可能出现的,骑马的不是王公贵族就是秦军将士。他们纷纷揣测这两小伙子年纪轻轻的,穿着破烂怎么能骑马? 朱元璋倒是习惯了被万人瞩目的感觉,自己贵为大明朝皇帝理应受到仰视。而李善长则有不同,身为丞相的他日理万机,上对皇帝下对黎明百姓,对帝国的运转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一种职业病让他多个心眼。 在朱元璋和李善长后面,跟着两个换上便服的秦兵。 “我说善长啊”朱元璋说。 “臣在”李善长说。 “有两只老鼠在跟着咱们”朱元璋说完李善长回头看看身后,路上都清一色的黔首们并无异样。只是在视野的一处正好有两个人突然躲到一个高架后,被李善长敏锐捕捉。 “回皇上话,的确有两个,莫非是?”李善长说。“该死的守卫官,刚刚就应该让他们人头落地!”朱元璋怒道。“皇上,不如我们回去给他们点警告吧”李善长说。 “警告?你拿什么警告,人家硬说自己就是普通人呢?还是别自找麻烦,他们已经怀疑我们了!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我们莫名其妙地死在这地方!现在唯一仰仗的还是这个不知名的虎形坠,丢掉麻烦的办法就是不要找更多麻烦!”朱元璋说完眼神异常坚毅,李善长点头称是。 第七章 红尘客栈 “跟就跟着吧,找机会甩开他们便是”朱元璋说着瞪了瞪双脚,胯下的坐骑加快了四蹄前行,李善长紧随其后。因为人只有两条腿,便衣秦兵在人群当中相当好辨认。朱元璋很快把这件事抛之脑后,这两个小喽啰根本不在大明皇帝的考虑范围之内。 朱元璋和李善长骑着马信步在秦朝大路上,这些黔首们的衣着发饰跟大明皇帝朱元璋和开国功臣李善长并无二异。在这里君臣二人只能是百姓,朱元璋内心虽然很难接受但依旧在潜移默化。 “红尘客栈”朱元璋在一处停下抬头道。 “没想到一千五百年前的客栈就能取出这样的名字”李善长说,从客栈里头出来一个头扎布条的人,刚见面满脸堆笑一看就知道是伙计:“哟,两位客官一定是远道而来吧!” “你怎么知道?”朱元璋说。 “这还不简单,看两位爷的衣裳和马匹就知道了,这马蹄铁都快磨没了”伙计说,李善长接过话茬见机行事道:“皇上,不如我们先进去整顿一番,眼下这是怎么一回事还需从长计议” “也好”朱元璋说着下马拍拍身上的尘土,一股王霸之气扑面而来,这个下马姿势和站姿绝不是寻常百姓,这让伙计也心生奇异。 “小二,好生伺候这两匹马儿。要吃的和我们一样”朱元璋说。 “莫非客官的马儿能吃肉?”伙计疑问着一脸不可思议,朱元璋看了看伙计解释说:“我的意思是给他吃新鲜的绿草”。 朱元璋把马绳递给小二,小二牵着两匹马到后院的马厩里拴好。李善长始终跟在朱元璋左右,进了店门也没敢逾越半步。 朱元璋在外面看着客栈挺小,进了门才发现里头别有一番韵味,各色人等应有尽有。有很多过道把空间分成一块一块,每一小块置一方桌,桌上凉拌小菜一壶清酒,围桌的人席地而坐屁股压在小腿之上。 不少白衣裳的儒生和老者或附庸风雅或侃侃而谈,争的面红耳赤者不在少数。 “店家!给我们来坛好酒和几盘小菜!”朱元璋和李善长选在一个靠窗的位置,这里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喊,儒生和老者们纷纷侧目,他们惊奇地发现朱元璋和李善长是席地盘腿而坐,跟自己的压腿而坐并不一样。 “善长,今后怎么办,我们莫非真的来到了大秦?”朱元璋表情凝重道。 “回皇上,微臣不知”李善长低着头面露难色。朱元璋一拍桌子吓得李善长正襟危坐,两腿直哆嗦:“朕问你话你就说!你这个大明第一功臣怎么此时变得无动于衷毫无办法?!” “回皇上话,恕臣斗胆一言,现在陛下既不是天下之主,臣亦不是百官之首。我们只是大秦国土上的一介黔首,这些人既不是我们的子民更不会对我们行礼。现在最为可怕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如何在大秦生存下去,皇上请看看这些人的穿戴和刚刚街巷的风情,这里真的不是大明啊!”李善长激动地说,自己一点不比朱元璋好过多少,这一切的时空变化超出了一个凡人所有的认知度。 朱元璋默默喝了口茶,此时若有鸦片的话能把他的惆怅展现得淋漓尽致:“善长啊,你还记得那块天星么?” 李善长眼前一亮:“皇上说的是那块从天而降的天石,烧毁了奉天殿?” “正是,朕记得前一刻还在和爱妃们进膳,一家人其乐融融无不快哉。懂事的皇儿朱标还建议朕推行养民休息之策,谁知天空一声巨响...”朱元璋动情道,话还没说完李善长就顺着朱元璋的思路继续说:“在那之后皇上带着百官共同前往奉天殿,大火滔天热气腾腾。皇上带微臣一同进洞查看,您把这虎形坠按在那天星之上,我们才来到了大秦”朱元璋的念想被李善长突然打断,他小心翼翼拿出挂在胸前的虎形坠,没有让其它人看到。 “善长,你还记得天石上的镌刻吗”朱元璋说。 “微臣记得,始皇帝死而地分。”李善长说出这五个字后突然灵光一闪,拍案而起:“有了皇上!我们找到回家的路了!” “还不快说!”朱元璋道。 “只是...”李善长突然停顿。 “只是什么?”朱元璋道。 “据史料记载,在秦始皇三十六年却有一天星下落东郡,黔首刻石曰‘始皇帝死而天下分’,无独有偶我们在大明朝也有这样的一颗天星”大明丞相李善长满腹经纶,从肚子里抽出其中两句震惊道。 “始皇帝死而天下分,多了两个字啊。这不是同一块石头怎么回家?”朱元璋说着,李善长不语。 “皇上,这你我都应该懂的”李善长接着说:“历来改朝换代都要修前朝史,而历史正是胜利者的历史,至于可信度有多少那就不得而知。总之太史公的记录并不可全信,但也不能不信”李善长郑重道,朱元璋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不知道如何是好的他突然回头大叫:“店家你还不赶紧上菜,水都喝饱了!” “来喽来喽”店家看到这两人虽穿着破烂但器宇轩昂,一方面密谈着什么一方面又很声张,他早就注意到外头的好马和好鞍,这两人必定是贵人。于是他亲自走到两人面前说:“客官不是本地人吧?”。 “喔?你倒是说说看我们是哪里人”李善长饶有兴致道,朱元璋不慌不忙地喝着桌上的水:“你要是真猜对了,朕有赏”。 此言一出惹得周边儒生哄堂大笑,纷纷侧目看着这两个坐姿怪诞,衣品一般的年轻人。其中一个老者说:“我就说吧!还有人比咱们更藐视秦皇,光天化日之下还敢自称朕!” 朱元璋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口不择言,和李善长二人纷纷选择低头不语,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容不得他们的半点口误。 “听这位爷的口气,应该是从更南边的地方来的”店家笑着对朱元璋说,朱元璋的目光还注视着周围动向,有不少的眼睛正盯着他们。 “哈哈...实不相瞒,我们是住在深山里的野人,皇帝陛下的诏令我们方才下山才见到,你看看我们这衣不蔽体的,和诸位坐在一起实在不敢趋同!”朱元璋坐起身子来双手恭敬道,李善长除了在郭子兴那见到朱元璋如此,起事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朱元璋这样变通。 第八章 两位小姐 农民出身的皇帝到底学会察言观色,店家笑笑看到朱元璋杯子里没水了,主动提起茶壶倒满水,一边倒一边说:“你别紧张小兄弟,年纪轻轻的口无遮拦在所难免,何况这店是我的,大伙儿都是自己人”。 年纪轻轻?朱元璋摸摸自己的脸顿时又来了一个惊喜,差点忘了自己长着一张二十来岁的脸。也难怪这些儒生和老者看待自己跟个孩童一样。 “哎,一言难尽”朱元璋喝了口水叹气道:“我们可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远的你们无法想象” 店家又倒了杯水继续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秦皇统一天下有些年头了,难道还有他战马没踏破的地儿?” “说来话长...”朱元璋靠在方桌上不想多做解释。 在身后有一老者站起身子向他走来,还没张口一只手就搭在了大明皇帝的肩膀上。李善长瞳孔放大四目而视,就连他也不敢对朱元璋这么做,这个老者的动作竟如此自然。 “小兄弟啊,你说的实在是太有道理了”!朱元璋在心里莫名其妙自己说什么了?不知不觉胆敢有人高居在自己身后,老者继续说:“先秦人人都可自称朕,秦王灭了我们的祖国还强迁了我们的族人,现在又规定平民百姓不能称朕了?天理何在!”。 老者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洒在朱元璋脸上,要是放在大明朝别说你七十古来稀,八十躺进棺材了也要把你刨出来鞭尸。 “我...我口误口误,不是这个意思”朱元璋说完眼冒金星,不知道如何处置。发现身边聚集了不少人,那些刚刚还在喝茶的儒生都靠过来了。他们一个个束发长衫,对着朱元璋发表自己的看法。 “这位小兄弟骨骼惊奇相貌不凡实乃天人,我们刚刚还在议论秦皇的不是,你止一个朕就抒发了不满,实在是高”朱元璋听了只觉无语。 “如今的天下秦皇只看到金楼玉宇却不知百姓疾苦,一个阿房一个长城,还不算皇陵的六十万囚徒,昏天黑地日夜劳作,又要死多少人...”顿时群情激昂,众口难调。李善长偷偷在朱元璋耳边道:“皇上,看来司马迁在史记中说这群儒生喜议政是真的,咱们还是远离他们为妙”。 “朕有此意”朱元璋说着又来了一句:“史载这群儒生就是因此被秦皇坑杀,我虽贵为皇帝但他们不归我管”。 “喏,皇上”李善长说着就起身,还没等朱元璋站起来从大门杀出几个人来,手拿长刀身披铠甲,一看就是秦兵。 “来人啊,把这几个穿长袍细皮嫩肉的都给我抓回去!”带头的秦兵拿刀吆喝道,身后窜出一队士兵见人就抓。围在一起的儒生们见状吓的四处逃窜,只有朱元璋和李善长镇定自若,坐在桌边喝着凉茶。 “救命啊!” “别抓我,我不是儒生,我穿错衣服了!” “到牢里再解释吧!” 其中一个秦兵走到朱元璋和李善长面前,看到他们两个闷声喝茶不动神色,手中拿着的武器刀光反射在朱元璋脸上,朱元璋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李善长在低头喝茶之际眼瞅一眼朱元璋,时刻做着准备。 秦兵愣是看了这两人半晌,从这两人的行为和反应来看好像不是儒生,这一身粗布烂衣和坐姿让他最终放弃念头。 “这些人一个都不准放过!都给我带回去!还有你糟老头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再怎么装你也是个儒生!”被带走的还有刚刚把口水喷到朱元璋脸上的老者,朱元璋擦了擦脸。 “我...你们误会了!我真的只是个糟老头子,你们抓我没用啊!”老者边哀嚎边挣扎,被两个秦兵架起胳膊往外走。一队队的秦兵破门而入,掀翻了桌子砸碎了瓦罐,一刀驾着一个脖子人去楼空。除了朱元璋和李善长外还有另一小部分人,这群人和朱元璋一样莫名其妙,置身事外没被卷入其中。其中有两个人引起了朱元璋的注意。 “大哥,这两女子生的水灵看起来不错啊” “二弟,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秦军军纪?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大哥,今日伍长不在你还怕他作甚?军中那骚娘们早玩腻味了,正好有幸碰到这样的货色,你就不想来点新花样?”一个瘦秦兵眼睛色眯眯瞟向别处,旁边就站着一个胖秦兵,他见大哥有些动摇继续说:“大伙儿都是自己人,让兄弟们爽快了谁会说出去!别犹豫了大哥,都说楚地的美人儿能挤出水来!”胖秦兵犹豫了会儿,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他跟在瘦秦兵身后朝其中的一桌靠近。 这些话都进了朱元璋的耳朵里,且对此耿耿于怀,一举一动都被朱元璋看在眼里刺激着他的神经,顿时眼冒血丝。 “你...你们..”女子转头回眸道。 “哇...还是个美人儿啊大哥”瘦秦兵说完后胖秦兵继续说:“二弟!还真有你的,这姑娘跟咱们军中的简直没法比!楚地女子果然美不胜收”胖秦兵最后的心理防线被这一回眸彻底击垮,他撇开瘦秦兵走上前,人面兽心。 “姑娘,跟我们走一趟”胖秦兵道,脸上显露出猥琐。 “你...你们是谁...”女子道:“你们别这样..” “哈哈哈,还跟本大爷玩矜持?”胖秦兵走上前早就忍不住了,一把抓住女子胳膊强行撩起,没想到姑娘反抗的厉害,一边挣扎一边轻吟:“啊...小女子只是来喝茶...” “喝茶?两个大家闺秀不在家好好待着,在这里和一群儒生在一起喝茶?起来吧你,跟爷走一趟!啊哈哈哈哈”瘦秦兵把刀剑佩在腰前,一把手抓起女子的胳膊奸笑着。 “啊...”女子一声轻喘惹得众人纷纷侧目,令所有人心生怜香惜玉之情。包括店家和小二,不相干的人只能保持沉默,低头不语任由秦兵调戏良家小姐,他们的脸上只有无奈,和命比起来这实在是小事。 “啊!小姐”另外一个女子破声道,小姐的衣领已经被粗鲁撕碎,她始终不卑不亢用纤手守着最后的底线,轻咬嘴唇露出洁白牙齿。 “哈哈哈哈哈...反抗啊!楚国没了你们个个都是我们秦国的阶下徒,放手!”胖秦兵说着加大了动作,瘦秦兵见大哥还没进展准备加入战斗,说道:“挣扎啊,待会儿大爷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美丽新世界...” 第九章 打斗 正当瘦秦兵也要出手之际,店家和一些不相干的人动了恻隐之心,他们一个个冷眼相看但没有真正敢出面。他们看着看着近乎也出了神,因为姑娘不但容貌秀丽而且在与秦兵的挣扎当中显示出优雅,在一来一回当中姑娘最后快要抵抗不住。 其中有一个人虎视眈眈,他目击着这一切却有着不同情感,他快要看不下去,紧握着双拳最终还是站了出来。 “放肆!你们这群无耻之徒!”李善长正喝一口凉茶差点没喷出来:“皇...皇上...咱不是说好了不管闲事的么?”。 朱元璋根本不鸟李善长,他站起来义愤填膺道:“胆敢在我大明故土之上毫无王法,秦皇连手下的人都管不好么!”李善长在一旁拉着朱元璋的衣角支支吾吾道:“皇...皇上,这可是在大秦”。 一瘦一胖秦兵正起兴之时被这突入起来的插入搅的心生不爽,他们两看着朱元璋和李善长一身行装还以为是哪路神仙,没想到就是普通黔首。胖秦兵回头张牙舞爪道:“臭小子,我劝你最好别没事找事,趁本大爷没工夫管你赶紧滚!” “哼,没工夫管我?我告诉你这件事朕还管定了!”朱元璋说完,姑娘抬头看看窗边的朱元璋,花容失色的她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 朱元璋毫不在意这些,他现在只有江湖上的侠肝义胆。周围的人一个接一个蹑脚而去,一个个抱头鼠窜,不少秦兵押着儒生已经往外走,现在整家客栈只有朱元璋和两个秦兵相互对峙,当然还有那两个楚地姑娘。 “小...小姐” “别慌,我看他不像是坏人”坐在靠前的姑娘整整衣裳,说完看着朱元璋。 “我警告你们两个还是乖乖把那两个姑娘放下”朱元璋已经走下台面,他瞪着秦兵气度不凡。两个秦兵面面相觑,不知为何手里的刀根本出不了鞘,但说话还算泰然:“你是谁?是不是活腻味了?” “哼,此言差矣。朕不是活腻味了而是活错了地方”朱元璋说着一步一步往秦兵靠近,姑娘收起花容之色有些愣然。她发现朱元璋衣衫褴褛并无奇特,长的一副清秀面孔约莫二十出头,没想到在秦兵的淫威之下竟有如此魄力。 “在皇帝陛下的土地之上,凭你这一句妄称朕就该死!”胖秦兵说着拔出手里剑一刀砍向朱元璋,朱元璋止一侧身就轻松躲了去。右手一抬将胖秦兵手腕夭折,随着一声哭嚎,胖秦兵手里剑掉落在地:“朕就好好替你们的秦皇教训教训你”。 “刁民,你胆敢攻击大秦部队!”胖秦兵嚎道,手被朱元璋死死拽住,任由他怎么挣扎也没用:“放手!” 朱元璋瞥了他一眼没有松懈,胖秦兵继续嚎道:“我叫你放手!”。朱元璋这才松开,没想到这一放胖秦兵就动了杀心,趁朱元璋不备直接一刀横劈。 “公子小心!”花容失色的姑娘喊道,朱元璋早有预料,没等刀至,大腿一抬把一百五十斤的胖秦兵飞踹出去,掀翻桌子落了个四脚朝天,在地上翻来打滚狼狈至极。 “跟我玩心眼?再去练个一千五百年吧!”朱元璋不屑地看着地上,收拾完胖的他能感觉到面前的瘦秦兵怒不可遏。“大...大哥!”瘦秦兵震惊着拔出手里剑,二话不说挥刀相向。 此时的朱元璋面容青秀,正值二十多岁的他重焕荣光,身手已十分利索,这等武技在大明军营当中实属不入流一类。还没等瘦秦兵靠近,朱元璋一个高抬腿就就把瘦弱的秦兵飞踹出去,疼得他在地上满地找牙,咿呀直叫。 “唉哟喂...”瘦秦兵身子骨羸弱,翻到在地一动不动。 “给朕起来!大秦士兵就如此不堪?拿出你们灭六国的威风来!”。 朱元璋说完,客栈门口战马嘶鸣、马蹄狂乱,其余在外头的秦朝士兵也感受到了异常。听到里面的厮杀纷纷冲进店来,一个个全副武装一字排开摆好架势,地上是胖瘦两秦兵在打滚。 什长看到此番情景惊了一惊,看到朱元璋的气定神若的样子不免怀疑,难道是他干的?随即喊道:“兄弟们,给我杀!” “杀!”随着一声叫喊,从什长身后杀出一队秦兵,他们头戴钢盔手持钢刀已经杀来。戎马一生的朱元璋见到这阵势顿时来了劲,这场景似曾相识,让他想起了那些骑在马背上的峥嵘岁月。 首先是第一个持刀者,朱元璋见他虎背熊腰不好对付只好侧身躲避。第二个稍显瘦弱,以朱元璋的气力能很轻松制服,抓准时机握住要害直接从手中夺回刀刃,朱元璋看了看道:“不愧是大秦之师,两千年前的普通士兵都能配如此好刀!” 夺刀之后的朱元璋如虎添翼,脱了龙袍身着布衣的他反而更好施展,面对身下的二号人物直接以刀柄击晕,朱元璋手持杀生大权却并没有直击要害,此时胯下倒着三个大秦士兵。朱元璋也被剩余的秦朝部队团团围住,似乎是做着困兽之斗。 透过人群穿梭至客栈一角,那姑娘正看向这里,柳眉微邹提着心吊着胆。 几个秦朝士兵见朱元璋身手不凡,于是群起而攻之。在刀光剑影当中朱元璋躲闪不及,朱元璋毕竟是大明帝国开国皇帝,在一招一式的对垒当中并没有多少劣势。只是每一次举刀都顶着数人的压力,在绝对力量的优势下,朱元璋只得稍作让步。 尽管如此,朱元璋还是伤了两名大秦士兵,没有直击要害而是蹭了点皮。稍作退后的朱元璋咳了两下,左手紧紧握住胸口大声勒令道:“都不许动!”。 面前的秦朝士兵紧握刀枪不敢前进一步,刚刚的交锋已经让他们见识到了朱元璋的不一般,此人武艺高强能够以一敌十。 李善长其实早就从朱元璋身边走开,躲在店家身旁瑟瑟发抖。朱元璋继续说:“这两个秦兵目无王法,光天化日之下胆敢调戏楚女!回去告诉你们的伍长,依照大秦律令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不得徇私!” 什长带着一列秦兵瞠瞠地看着朱元璋不敢轻举妄动,心想一介黔首一身布衣哪里来的底气? 朱元璋早有准备,这才从胸口掏出挂绳,挂绳末端镶着一枚虎形坠。后来杀到的秦兵看到虎形坠表情一致没有丝毫耽搁,竖立起武器单膝下跪道:“将军!” 这批秦军和另外两拨一样,一个是农田里遇到的,一个是城门口遇到的,有着一致的军纪和对上级的效忠。李善长这才回到朱元璋身边,朱元璋松口气道:“还不快给我滚!” 而那个什长并没有急于买账,既没有下跪也没有表态,始终站立原地。他抬头看了一眼朱元璋,刚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因为看到虎形坠的他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其中一个士兵在他耳边窃语道:“什长,此人可能真是将军”。 “哼!难道拿虎形坠的都是将军吗?你看看此人年纪轻轻,衣衫褴褛怎么可能是将军!”什长道。 “什长你想,正是因为年纪轻轻就身手不凡,这更能说明问题!”士兵提醒道。 什长最终抵不过士兵的规劝,咬着牙下达命令:“全队后撤!”。正入状态的秦朝士兵摩拳擦掌,他们对武力有着崇高的向往,还没有热开身子只能听从命令撤退。 他们抬起地上的三个秦兵,从大门离开。 第十章 逃离 这时候李善长走到朱元璋身边,拍了拍衣服在他耳边道:“皇上,咱切不可再这样了,还是低调点万事小心为上!” “哼,难道你要让我眼睁睁看着这帮无耻之徒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苟且之事?那我还算什么大明皇帝!”朱元璋义气凛然道,李善长说:“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皇上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微臣回去不好向群臣和娘娘们交代...”。 “管好你该管的就好了”朱元璋道,看了一眼虎形坠把它收入囊中,“是”李善长恭敬说。 朱元璋走到那两个姑娘面前,和其中一个惊弓之鸟比起来,另外一个的矜持淡然引起了朱元璋的注意。他默默走到她身旁捡起刚刚被秦兵撕裂的衣领,发现根本不能穿了,于是脱下自己的外袍直接披了上去,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公子留步”姑娘咬着樱唇轻声而道。 朱元璋饶有兴致地回头看看楚女,螓首蛾眉、黑发长梳,宽宽的额头和大大的眼睛给朱元璋留下深刻印象,这可是一千五百多年前的秦朝美女。 “要是感谢的话就收回去吧,你我素不相逢又何必相识。姑娘还要回去好好做人,只是不想让你在这期间过于难堪罢了”朱元璋说着头也不回。 楚女穿好朱元璋的长袍站起身来,本该羞愧难当的她反倒神态自若起来:“恐怕公子今日是很难走出这扇大门了”,在一旁的丫鬟拉着她裙角道:“小...小姐”,楚女说完置之不理。 “此话怎讲?”朱元璋转过身来问。 “还请问公子,秦皇统一天下靠的是什么?”楚女问。 朱元璋听闻此女语出不凡先是一愣,想也没想道:“靠的当然是大秦这支虎狼之师,自商君变法以来秦国自上而下成为一部战争机器。但凡有战事,成为机器零件的秦国军民上下无不脱掉上衣兴奋得直跺双脚,在战场上追杀敌人”。 楚女笑笑道:“既然公子如此有见解怎么会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些秦兵素来有序,只认标识不认人,所以才能如此统一战必胜攻必克。方才那个什长就对你有所疑问,想必很快会前来再次确认” “那...那怎么办?”朱元璋被吓的慌了神、如梦方醒,这一小队秦兵倒好,如果大部队来就真麻烦了。没想到这虎形坠骗得了秦军竟骗不了区区一个楚女。朱元璋瞬间对她刮目相看,不免上下打量起来,生的一个俏丽佳人。只可惜这是在大秦,否则朱元璋非得给她一个封号不可! 楚女语出不凡,相比于自己皇宫里的爱妃们只会刺绣赏花差远了,朱元璋瞬间礼貌道:“敢问姑娘...”。 “跟我走,这客栈有扇后门”楚女说完没等朱元璋和李善长快速反应,拉着朱元璋的手就往后门走去。慌里慌张的朱元璋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嘴里不停道:“姑娘...男女授受不亲有话好好说”。 果不其然在朱元璋刚走没多久,又一队秦军破门而入,这支小部队隶属于刚刚那群抓儒士的。什长刚向上级报告完后总感觉不对,带领大部队掉头回来重新确认,结果还是给朱元璋跑了。 “姑娘你...”朱元璋走到一半挣脱开来,四人并未跑远。 “小女子让公子见笑了”楚女放开握着朱元璋的手笑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指着客栈周围,那里已经被秦军人马堵的水泄不通。 朱元璋和李善长这才反应过来是楚女救了自己一命,脱离虎口的李善长恭敬道:“感谢姑娘救命大恩!”楚女看也不看李善长,指着朱元璋倒十分在意道:“是我多谢公子相救才是”。楚女继续说:“这家客栈的老板与我爹爹曾相识,公子大可放心” 朱元璋和李善长两个人相互看看不明觉厉,既然身在大秦就要懂的游戏规则,这四处潜伏的危险,幸得姑娘相救才能好生脱险。朱元璋感叹道:“秦皇弄得到处人心惶惶,气数不久矣!” 出了院门的朱元璋四人通过一条小道,远离了闹市但未真正逃离险境,因为这里还处于街巷之中,就算在这里也仍在秦军的掌控之中。 “再次感谢姑娘救命之恩”李善长在一隅不知说什么好,想来想去只有这句话。 “你言重了,是小女子感谢这位公子的救命之恩才是”楚女说着转而投向朱元璋,朱元璋和楚女四目对视,此女可以算得上是一方佳人了,也难怪秦兵会不顾军纪心生歹念。 朱元璋反而不屑地说:“大丈夫顶天立地,最见不得这种欺压百姓之事,朕只是做了该做的”。 楚女掩面而笑,倒也不全在意:“公子还自称朕呢,就不怕再招来秦兵吗?” “是是是,姑娘说的在理,朕...哦不,是我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朱元璋这才俯首道,楚女这一次的确救了他和李善长的性命。 明明隔了几条巷子,从远处还能传来秦兵的叫喊和马撕。这一声声的震撼弄得人心惶惶,朱元璋和李善长面朝远方心生余悸,此时空气停顿稍显尴尬,两人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是诀别还是继续前行?正当朱元璋和李善长一筹莫展之际,不料楚女发话了:“敢问公子今后有何打算?”。 此言一出让朱元璋和李善长犹如天降甘霖,他们相互看看愣是半天没有一句话。楚女看到两人的沉默心生臆想,笑道:“若是公子不介意,可到小女子寒舍暂避一隅”。 朱元璋看着楚女的螓首蛾眉生得天生丽质,但还是陷入了沉默。还没等朱元璋想好怎么回话,在一旁的李善长直截了当道:“多谢姑娘收留!” 朱元璋愣愣地看着李善长,大明开国第一文臣在此做了决断。听闻李善长说罢,楚女高兴地走在前面,李善长刚想迈步就发觉不对。这才做了一个请朱元璋先行的姿势,李善长跟在了身后。 这里亦是大明故土,只不过隔了一千五百多年。这块土地上的皇帝是秦始皇,跟在楚女身后的朱元璋心猿意马,自己是一千五百年后大明的开国皇帝。朱元璋不免惆怅异常,刚刚经历的腥风血雨,鼻子嗅着温润的空气,让他就算隔着时空也倍感觉亲切。 “公子小心”楚女提醒,朱元璋踩在泥泞的路上,多多少少有些不稳当。从这偏僻的后方可以绕行,去到任何想去的地方,达到掩人耳目的目的。 “就是这儿了”楚女说完,已经领着朱元璋和李善长站在一颗老槐树前,四周寂寥并无人烟,唯一的生气就是在远处冉冉上升的炊烟,定是有人家开饭了。 “这棵老槐树是我爹爹的爹爹带着我爹爹在我爹爹还小的时候种的,现在已经这么大了!”楚女骄傲道,面朝槐树单指树梢。 “姑娘我都被你转晕了,爹爹的爹爹带着你爹,你直接说你爷爷带着你爸爸不就好了嘛,况且这棵树一看就知道有些年头了”,李善长不解风情道,走不习惯秦朝泥泞路的他有些噎气。 朱元璋站着也抬头看看槐树,还真挺高的,说道:“姑娘你说你爹爹的爹爹在你爹爹小的时候种的,那么请问你爹爹多大了?”。 第十一章 丢人 “快要六十了”楚女说着面露一丝忧伤,朱元璋再次从头看到脚若有所思,这槐树六十年能长这么高大简直不可思议,到底是这风水宝地好还是植树人的妙手能回春?朱元璋看着楚女心有疑问。 楚女紧接着说:“我爹爹姓吕,年纪大了但身子骨硬朗,并且热情好客。我们是从单父县来的,到楚地也算个名门世家,每天都有四方宾客争相前来拜访,今天正好把你们二人介绍给我爹爹”。 楚女说完朱元璋连忙挥手道:“不必了不必了,我和善长只是一介布衣,你看看我们身上穿的,如此肮脏不堪能进到府上已是深感荣幸”。朱元璋说罢对着身上的破衣裳自惭形秽,楚女只是笑笑并无留意,领着朱元璋告别了老槐树。 拨开一片片芦苇荡继续前行,脚下踩着的是明显的道路印记,可见这片区域还是常有人来。走着走着脚底下越发扎实,渐渐的就能看到屋舍,一排排肩并肩的泥砖烂瓦还算好的,更多的是木制结构,它们相互偎依而且建并不独立,也算是鸡犬相闻了。 朱元璋和李善长依旧跟在后面,没有人说话还是略显尴尬,楚女突然的一句话打破了安稳的气氛:“你不是将军吧?”。 “谁?你是指我吗?”朱元璋四处张望,见四处无人只能指着自己。“你连自己都不相信还能指望谁?果然被我猜中了”楚女淡然道,还是在前面开路,用自己的纤手为朱元璋和李善长拨开一道道的干草。 “首先,在秦国上下能当将军的,不是官僚世家就是通过立战功级级而上的”楚女一不小心划破了手指,疼的她有些发麻但并未停止动作:“说你是吧因为你的确身手不凡,说你不是吧你又太年轻,你身上没有一处是老伤疤,这些新疤痕和衣服相吻合,分明是刚刚形成的”。 楚女还没说完朱元璋就感觉到可怕,股股凉意通透脊梁骨油然而上直达头顶,身后的李善长同样感觉到非凡,二人被她说的没有一句话,空气就此凝息。 此女究竟是何人?竟然有这样的洞察力和缜密的心思!朱元璋只觉得不寒而栗,要是放在大明朱元璋毕将她碎尸万段,每一个女政治家都是潜在的武则天。 楚女稍有停顿继续道:“冒充将军可是死罪”,朱元璋紧握的拳头刚要启动,看看楚女秀色可餐又赫然松懈。只因为她下面的一句:“可是呢,你们两个救过我的命,举报你们对我又没有好处,我没必要恩将仇报”。 李善长在身后猛戳朱元璋,朱元璋回头看着李善长,发现他脸上尽是狰狞和不择手段的决绝。最后的李善长眉头紧皱两下,眼睛盯着前面的楚女,这让朱元璋也下定了决心。 楚女干净乌黑的秀发在朱元璋面前飘荡,正面是这个秦朝女人的端庄秀丽。爱美色的朱元璋此时浑然不觉,他悄悄加快脚步已经靠近楚女,一只手正伸向前方朝她的口鼻而去,第一时间要抓紧的,就是不能让她叫出声!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 “哟!吕家小姐今儿个怎么走后门了?” “大娘好,我带了两个客人回家拜访爹爹,走前门怕是有误会。于是绕道而行从您这里经过了”楚女一边拨开最后的干草一边不忘打招呼。 “身后两位就是你带的客人吧,小伙儿好生帅气!来来来,大娘这儿正好有东西要带给吕公!”大娘说着坐在门口扎野菜,不知不觉朱元璋和李善长已经远离芦苇荡来到有人居住的地方。 朱元璋拿起的双手顺势而为,把一堆堆干草往两边拨开,脸上的神情瞬间恢复泰然,两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完美掩饰了刚才的举动。 “大娘这些都是你种的呀?”楚女走上前问道,身后跟着朱元璋和李善长二人。大娘叹口气说:“吕家小姐见笑了,我膝下五子加上我总共六张嘴,能好好吃得上一顿饭就不错了。您瞧瞧我双手,都是在山上摘野菜给刺的”。 楚女下蹲发现野菜旁边有一篮子鸡蛋,上面还有一些没洗干净的泥土。楚女心机道:“那这些又是什么?”。大娘先是一愣,于是只好回话:“这些...”,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割舍:“这些都是后院母鸡仔们刚下的,正想送到吕家,既然小姐来了..那就由小姐带回去”。 “那好吧,我这就回去告诉爹爹”楚女高兴地说完,把所有鸡蛋都打包带走,朱元璋和李善长看了看至少有十来个。 李善长回头看看朱元璋叹口气,朱元璋则有些不以为然,他看看四周围已经是屋舍林里,乡里之间都有栅栏和篱笆或连接或隔阂,这里杨柳依依透着一千五百多年前的古色古香,鸡鸭成群牛羊遍地。 现在已经没机会下手。 “你们两个,看什么呢?该走了”楚女回眸道,手里提着一篮子的鸡蛋。“是是是,来了来了”朱元璋急忙回话说,加快了脚步跟上,李善长见状也只能跟在朱元璋身后。 从刚才的举动来看,或许眼前的这个楚女应该值得信任。 “你们瞧这,只有一条道。每次来只要认清楚那棵老槐树,顺着篱笆就能到我家了”楚女一边说一边信步道,刚跨出三步突然蓦地转身,两只硕大的眼睛像黑夜里的灯笼一样让人恐惧,吓得朱元璋提问道:“怎...怎么了?” “香儿不见了!” “香儿是谁?” “香儿是我的贴身丫鬟,从五岁起就跟着我了!刚刚一直走来只顾着你们俩,竟然把她给忘了!”楚女着急道,她正想回过头去找香儿,却被李善长一把拦住:“吕姑娘还是别回去的好”。 楚女看看李善长没好气道:“你凭什么拦我?她表面上虽然是我的丫鬟,但和我情同姐妹”,说着就甩开了李善长的手。李善长则是语重心长地说:“如果姑娘今日走了将把我们陷于不义之地!”。 朱元璋看看李善长有些反常,这可不是他说的话。跟着自己南征北战这么多年,李善长还会讲究一个“义”字?在他眼里只有利益和阴谋诡计! 李善长见楚女止步,继续娓娓道:“姑娘刚才也说了,想必也知道回去会面对什么,是秦军的大队人马!而我们呢?只有区区三人,好不容易逃出生天,难道又要进入虎穴?如果你是那个丫头,会希望你这么做吗”。 “不会,我太了解她了,可是这会儿她又会去哪?”楚女说完转而投向朱元璋,朱元璋一言不发。李善长继续说:“首先你要知道她不一定会有危险,可能是走丢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到家了”李善长说着走到楚女面前,提起她刚刚丢掉的篮子重新交由她手上。 第十二章 进府 李善长见楚女摇摆不定继续着攻势。 “还有你的爹爹,你不是要带我们两拜访吗?我们把你丢了怎么向他老人家交代?”李善长说的不无道理,楚女只是看着朱元璋,他对楚女说:“姑娘,你若相信我们就不要回去,秦兵都在找我们现在怎能自投罗网?”。 “我相信你,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相信你”,楚女的脑子都是朱元璋面对秦兵毫无畏惧,大义凛然的样子。 “走吧姑娘,这里距离你家还有多远”朱元璋说。 “别叫人家姑娘了,人家姓吕,叫吕...”楚女话还没说完,朱元璋打断道:“哦好,吕姑娘先请”,说着伸手示意做了个请的姿势,吕姑娘只好先走在前面,带着朱元璋和李善长二人打道回府。 楚女心想:都这么大了说不定又跑去哪里玩,这会儿应该已经到家。 朱元璋和李善长二人跟在楚女身后,相比于自己一千五百年后的大明,大秦除了在风土人情上别有异样外,百姓的屋舍和道路都相差无几。朱元璋看到此番此景不免心生感慨。 李善长只是抬头看了看这片天空,蔚蓝的天空白云依旧,只是下面物是人非。 大明开国君臣竟然莫名其妙来到大秦,知道在干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回去。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或许只能等,期待司马迁的记载没有错误:在东郡下落的那块陨石,是否真的有虎形坠印记。 吕姑娘带着朱元璋二人越走越曲折,穿过一条条的小巷来到两棵柳树旁。空气变得清新,环境也好了不少,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美不胜收。 在楚女面前出现一堵高墙,墙下栓着一条大黄狗,一见到朱元璋狂吠不止:“汪汪汪!”,朱元璋被吓的后退两步,李善长立马上前一步喝道:“哪来的野狗如此放肆!敢对大明...”,而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吕姑娘则是上前欢喜道,抱起大黄狗说:“文正别乱叫,这两个是我的客人”。大黄狗被抱在怀里瞬间变的服服帖帖,一副乖巧模样。 “文...文正?你刚刚是这么叫它的?”朱元璋说。 “是啊,文武的文,公正的正。有什么问题吗”楚女抚摸着狗头说。朱元璋笑笑:“没,没什么问题。只是这个名字不应该是狗的名字”。 李善长在一旁一言不发,楚女问:“为什么?”。朱元璋说:“因为我姓朱,叫朱元璋。在我的那个时代有个人叫朱文正,尽管他犯了些事,我也不希望拿狗的名字来抹黑我朱家!”。 李善长发现朱元璋并没有生太大的气,要是放在大明可不管你是男是女,照罚不误。有道是脾气不能大过本事,朱元璋没了权利深知这点。 “我看此狗生的伶俐乖巧,想必和主人一样”朱元璋也蹲下来抱起文正,李善长汗颜。 摸了摸狗头的朱元璋不知为何,内心百感交集,想起了那些峥嵘岁月。自己的亲侄子朱文正在洪都保卫战中,坐镇孤城抵御住了陈友谅六十万大军的进攻,最后被自己亲手囚禁郁郁而死。于是道:“我们给他换个名字吧”。 “好啊,我听你的”吕姑娘高兴地说,她也觉得文正这个名字给狗不太适合:“叫什么呢?”。 “还是吕姑娘起吧,毕竟是你家的狗”朱元璋说。“不,还是你来,你都说这个名不好,你觉得什么合适就什么”吕姑娘斩钉截铁道。 “那就叫早归吧,只希望我和善长早早回去属于我们自己的地方,也希望吕公娘每次出门都想起它的名字,能够早归”朱元璋摸着摸着,希望朱文正不在这个世上,至少不能在大秦。 “早归...恩,那就听公子的叫早归”吕姑娘想了想说。只有李善长觉得莫名其妙又很想笑:怎么不叫当归? 他只能看着朱元璋摸摸狗头的样子,毕竟自己的这个农民皇帝水平也就那样,这仅仅是寄托愿望不必太过吹毛求疵。话说回来他和朱元璋一样何尝不想回到大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远比在大秦什么都没有要好。 朱元璋正和楚女蹲在一起抚摸狗头,身上的毛发光滑到让两人爱不释手,一边抚摸还一边振振有词议论起狗来。这让李善长看不下去了:“吕姑娘不是说要带我们去见你爹爹吗”。 “哦是,我差点儿忘了”说罢吕姑娘站起身来栓好早归,轻扣柴门,敲了两下之后没有反应,等到第三下门“吱”地从里面开启。迎面是一个老人,一看就是管事的,头戴冠冕衣物平整,说话的语气倒很体贴:“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福伯”吕姑娘只是轻叫了一声转而投向朱元璋:“快进来吧”。朱元璋和李善长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有道是金屋藏娇风景迤逦,这简直就是富贵人家住的地方。哪里会有人在看不见的后门种两棵槐树?槐树周围整整齐齐、石刻雕文不在少数。 “小姐,这两位是?” “是我的朋友”吕姑娘毫不在意。 “朋友?还是两个男人?这成何体统,老爷知道了又要发脾气”福伯说着心生质疑,想拦着却又不好拦,只能不给朱元璋好脸色看。朱元璋见状赶忙问好:“福伯好,我是吕姑娘的好友,久仰盛名,今日特来拜访”。 李善长也跟着双手奉上轻鞠躬道:“打扰了”。 福伯上下打量起朱元璋和身后的李善长,看到两人衣衫褴褛破烂不堪没有直接回话,而是转而跟吕小姐说:“小姐,老爷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是不是先去换身衣裳?”。 “不必了,我这就去见爹爹”吕姑娘应道走在前面,稍稍理顺了一下自己的长直发,朱元璋和李善长正要跟上却碰了壁。 “两位公子留步”福伯伸出左手拦在朱元璋面前,老朽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朱元璋莫名其妙。要是在大明有人敢对他这么做,第一时间就有人上去砍了他。 可这是在大秦。 李善长愣愣地看着福伯,朱元璋道:“福伯,我们和吕小姐相见恨晚,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第十三章 吕公 福伯笑笑,其间露出不可理解的诡异:“公子误会了,我只是请两位先稍稍挪步”。 “什么意思?”朱元璋说。 “没什么意思,只是我们小姐要见我们老爷,两位公子不太方便”福伯说着没有放下手,反而更加坚定。朱元璋听了瞬间明白,表示这无可厚非:“原来如此,我们既是客,不知府上有什么可有招待?” “公子明鉴,我们府上别的不敢说,招待客人的茶绝对是上好佳。两位随我到偏殿”福伯说着正要领朱元璋和李善长离开,一声清音中断了他。 “等一下” “小...小姐”福伯说。 “两位公子不必去偏殿”吕姑娘说。 “可...可是” “我就是要带他们两个引荐给我爹爹”吕姑娘回头对福伯说,脸上不尽是强硬。 “是...是小姐,我这就去准备上好的茶,一齐送到大堂!”福伯的头一直低着根本不敢抬起,随后就灰溜溜地到屋子里准备茶水。留下朱元璋和李善长二人目瞪口呆的表情。 “怎么了?”吕姑娘问。 “没,没什么,只是不习惯他突然变得这么乖,明明已经这么大把岁数了”朱元璋说。 “你们可别误会,他是除了我爹爹外我最敬重的人,从小就在我们吕家了,上上下下都是他一个人打点。如果没有他就没有我们吕家的今天”吕姑娘语重心长的说,带着敬畏之心。 “是是是,吕姑娘说的是,日后我一定谨记在心”李善长在一旁赶忙回话。 日后?朱元璋没好气,这小子还想赖在这了? 等到福伯走远确认无误,朱元璋才松了口气,不然会感觉浑身不自在。从里屋传来阵阵熏香之气,闻觉舒心而不刺鼻,朱元璋心想这吕公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吕姑娘带着朱元璋和李善长算是参观了一番,这里不算大却设计精心,一道道屏风遮挡了很多视线,把偌大的宅子铺设的满是新奇。朱元璋和李善长真想看看这屏风之后是什么,一千五百多年前的豪宅是个什么样。 越过最后一扇屏风拐个弯就是大堂,视野瞬间开阔了许多,阳光也能从正面照耀进来,把地面上的红毯映衬得熠熠生辉。 “爹爹!”朱元璋人还没见着,吕姑娘就已经扑了上去。 “雉儿”吕公小抱起吕姑娘,转了一圈就撒开道:“雉儿今日去集市了,外头情形如何?” “嗯...不怎么样,到处都是秦兵,人人都被秦皇弄得人心惶惶,爹爹咱还是过些时日再做准备吧!”吕姑娘说。 “也好,既然如此也只能这样了,谁让秦皇夺了天下呢!”吕公叹口气道,吕姑娘也沉默了,随即拿起地上的篮子,里面是十几个大鸡蛋:“爹爹,这是张大娘给您的”。 “哦,张大娘...是那件托爹爹办的事儿,哎”吕公说完若有所思,发现身边多了两个人,衣衫不整其烂无比好在相貌不算丑陋,他很有礼貌地问:“这两位是?” “爹爹,这两位是在集市上带来的朋友,救过女儿的命呢!”吕姑娘说着嘟着嘴,见自己女儿如此撒娇,吕公听闻两眼瞬间发光:“救过我女儿的命?”。 “嗯”吕姑娘点头表示确认,吕公见她如此笃定便不再狐疑,赶紧招呼朱元璋和李善长就坐,好奇道:“多谢两位公子救命大恩!老生虽已朽迈,自当竭力相报!敢问义士如何称呼?” 朱元璋和李善长互相看看,这才双手相敬弯着腰道:“久闻吕公大名!我叫朱元璋,他叫李善长,是从吴县云游至此的商客,恰巧今日路遇不平,有幸与令媛相识!”朱元璋义正言辞道,转头介绍李善长的同时发现他脸色突变,已是极其难堪!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李善长,那个城府极深不随便吐露心声的大明第一文臣。 这一次,竟然控制不住了自己的情绪显山露水。是不是吕公说了什么话,让李善长如此反常? “朱元璋,李善长。虽是寻常之姓,却有非凡之名啊!年纪轻轻就从吴县跋山涉水云游到此,实在不简单!”吕公对着吕姑娘说,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这位公子怎么了,脸色好像不大对?”吕公发现朱元璋身后的李善长表情有点奇异,面如死灰一般。 朱元璋见状赶忙解释道:“说起这个吕公莫要见怪”。 “喔?公子但说无妨”吕公道,朱元璋随即摸着自己的肚皮,面露委屈:“我们在北上的途中路遇强盗,个个手持刀刃人多势众,无奈之下我们只能以财换命”。 朱元璋停顿了一下继续哽咽道:“这不,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说着还不忘抹眼泪,吕姑娘在旁边看了直想笑,她并没有在意朱元璋说什么,只在意他浮夸的演技。 吕公见此好心道:“原来如此,既然是雉儿的朋友就是我吕公的座上宾,福伯!”。 “福伯!福伯!”吕公又大叫了两声,因为宅子不小所以福伯好一会儿才匆匆赶到,手里拿着的茶杯还在不停忙活。他瞅了瞅面前的两位,朱元璋和李善长二人简直脏了地上的红毯。 “老爷有什么吩咐” “家里还有肉吗,没有就把那两只鸡杀了吧”吕公说。 “鸡?老爷说的是那只老母鸡?它还能下蛋,老爷可要三思啊”福伯看着朱元璋和李善长,心疼地说。 “三思?你让我对救命恩人三什么思,还不快去准备!” “救命恩人?”福伯看着朱元璋脸上洋洋得意的表情懵圈了,怎么一会儿工夫就从客人到恩人了? 但在吕公面前福伯不敢怀疑:“是!”,随后带着手上的茶壶再去准备。 “公子请坐” 朱元璋见吕公如此客气也就不客气了,他坐下来的同时发现李善长无动于衷。 “咳咳,善长”朱元璋咳嗽一下小声道,李善长还是一动不动。 “丞相!” “在!微臣...”李善长回过神来发现只有自己站着,吕公和吕姑娘也坐在了正堂中央的两个位置,他找准位置和朱元璋坐在了一起。 吕公看到朱元璋和李善长就位后又喊道:“福伯!”。 这会儿福伯来的很快手里不但拿着刚刚的茶壶,甚至还多了几个杯子。他先是给老爷和吕姑娘满上,随后又来到朱元璋面前摆定,将一碗清茶徐徐注入杯中,朱元璋还没入口就能闻到其香。 “老爷还有什么吩咐”福伯恭敬道。 “没事了,下去吧” “是” 吕公此时已忍不住先喝一口,发现朱元璋并没有动又招呼道:“公子何不用茶?”。朱元璋则说:“小生只是在等吕公先用”。 “哈哈哈哈,公子真是好涵养,在我这儿就不必拘礼了!”吕公哈哈大笑十分高兴,他举起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这是豪情万丈的喝法。可见吕公对朱元璋的印象处于良好之中。 “多谢吕公”朱元璋说玩端起杯垫,在入口前环绕一番。这才用嘴轻抿,一股清香直达肠道沁人心脾。正当朱元璋细品这一千五百多年前的清茶时,李善长终于复活,脸色也恢复过来。 他在朱元璋耳边轻声道:“皇上”。 “怎么?”朱元璋语气生硬,他很不喜欢有人在他享受的时候打断,要不是这个人是李善长,非砍了他不可。 “我们好像遇到大人物了”李善长说。 第十四章 昏迷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别遮着掩着”朱元璋拿着茶盖滑滑茶杯道。 “皇上,这个吕公好像叫她雉儿?”李善长的语气十分警惕。 “雉儿?怎么了”朱元璋又喝一口清茶,一口入味,二口入香,这第三口就应该入神了。 “雉儿,她姓吕啊!!皇上!”李善长几乎是强压着语气喊出来。 此时的朱元璋如遭雷击一般,刚拿在手心的茶杯碎了一地,脸上的表情和李善长之前的有过之无不及,心里万马奔腾。 吕姑娘?雉儿!连起来就是历史上响当当的名号,大汉王朝开国皇帝刘邦的皇后——吕雉! 面对地上的零零碎碎,朱元璋总归反应太快,迅速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片道:“不小心烫着手了”。 “这个福伯处事怎么这么不小心!人老了就是不中用,竟给客人用这么烫的水!”吕公没好气道,又喊着两个字:“福伯!福伯!”,却被朱元璋及时制止:“吕公且慢还是让我来吧,毕竟这是我的过错”。 朱元璋一片片拾起地上的残碎,内心百感交集。李善长见状十分害怕,也跪在地上帮忙拾掇起地上的残片。朱元璋见李善长插手了,便起身问道:“敢问吕公,令媛芳名单字一个雉?” “确实一个雉,公子如何这么问?” “哦,没什么。只是在我们那儿也有一个叫吕雉的,两个姑娘都长的水灵灵的很是好看” “原来如此”吕公笑笑若有所思。李善长很快收拾完地上的残局,在朱元璋耳边道:“皇上,此人叫吕公,她的女儿又叫吕雉。这里原来是楚地距离沛县不远,看来不会错的” 朱元璋已经坐下没有回李善长话,吕公接着说:“小女也算是出自书香门第,我让她读过些书,不知公子那边的吕雉是个什么样的人?” “眉清目秀、螓首蛾眉、落落大方、举止有度,生的一个俏丽佳人。但是和吕公的这个吕雉想比,差的不止一点半点”朱元璋出口成章,清一色的褒义词铺天盖地而来让吕公应接不暇。吕雉在一旁欣赏地看着朱元璋,眉目之间多了些许温情。 “哈哈哈,公子可真是爱说笑,犬女可没有公子说的这般好!”吕公笑着继续问道:“想必公子必是有所见识之人,不知贵康?”。 “承蒙吕公款待,我...”朱元璋刚一张口,突然右手捂在左侧胸腔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身体前倾跪倒在红毯之上,刚刚还在深究吕雉的外貌和内在,这一会儿的朱元璋竟毫无征兆,前扑在地昏迷不醒! “皇...皇上!”李善长惊呼。 “公...公子”吕公站起身来探着脑袋,方才还在和自己洽谈的朱元璋竟倒地不醒,吓得连他都乱了分寸。李善长立马伏地俯首帖耳在朱元璋胸口大叫:“还有气...还有气!”,说罢对朱元璋的胸口使劲按压可仍旧没有反应,无奈之下直呼其名道:“朱元璋,朱元璋!朱重八!”。 “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一个人在大秦可怎么活啊!”李善长几欲崩溃,没了依靠的李善长就只是个普通人。 朱重八?吕公感到莫名其妙,刚刚李善长还称呼他为皇上,到底哪个才是他的真名。 此时朱元璋左手手指微颤,被李善长敏锐捕捉到:“皇上!你活过来了”。朱元璋尚存一丝气息,咬牙启齿道:“善...善长,朕胸口疼痛无比,一股热流贯穿全身,快要死过去了”。 说罢朱元璋再次昏迷过去,连最后使劲抓住红地毯的左手也松开,李善长和吕公在一旁大叫着他的名字。突然从朱元璋胸口掉出一枚闪闪发光的物件,愈演愈烈隔着空气都能感觉到到它的能量——正是那枚虎形坠。 “朱元璋!朱元璋!”李善长不放弃治疗仍旧呐喊,朱元璋早已陷入深度昏迷。 时空在此刻停留,空气因此而凝结,李善长吕公包括吕雉三人见到此番此景已经说不出话来,唯独有生命力的是那发出酒红色光芒的虎形坠。 等到朱元璋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天麻麻亮。一米阳光透过纸窗整好照在朱元璋的脸上,朱元璋睁开惺忪的睡眼,感受着在大秦的第一缕温暖。只不过他既不是皇上这里也不是大明,已经没有人比他起的更早准备上朝,也没有人前赴后继地伺候更衣。 朱元璋神志渐渐恢复过来,他发现四周光亮如新古韵古色,自己躺在一张舒适的温床上。从被褥的纹饰和房间散发出的香气可以判断,这应该是女子的房间。 “善长”朱元璋道。 “皇上你终于醒了!”方才还在熟睡的李善长一听到召唤就精神百倍。 “善长啊,不光是你朕也得改口,我已经不是皇上了,以后就叫我的名字朱元璋吧”朱元璋起身虚弱道,腿脚却还在被褥里。 “皇上乃我大明之君,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李善长义正言辞,臣子对这一套礼仪比主上更在意。朱元璋则是轻摇了摇手低头说:“你我君臣二人机缘巧合来到大秦,这里只有一个帝王,那就是秦始皇。” 朱元璋说着胸口又一阵刺痛:“我还依稀记得那块天星,在我大明都城应天府内下落,奉天殿里的那一幕,是我手持那枚坠子,按在了上面”。 “是的,在这之后我们就莫名其妙来到了大秦”李善长说着和朱元璋互相哽咽了一会儿,胸口越发变得沉闷,不知怎的有股热流直冲而上,最后说:“善长你先出去吧,让我好好静静”。 李善长犹豫了会儿还是道:“喏”。 待李善长走远,确认无误这间屋子没人后朱元璋才在胸口拿出虎形坠,看着它熠熠生辉发出高温,朱元璋叹了口气:“是你的缘故吧?”。 “既然你把我带来了,什么时候带我回去?”语毕,朱元璋发现有人破门而入,慌慌张张把虎形坠收入衣内,他抬头看看是吕家小姐和吕公。 “吕小姐”朱元璋说着准备起身,被吕公制止住:“公子勿动,切莫再伤筋动骨了!”。 “伤筋动骨?”朱元璋瞠目道。 吕公捋了捋胡须从屋外请一个人,此人满头华发慈眉善目,左手边背着一个不知名箱子,朱元璋一看就觉得不对劲。吕公道:“难道公子就毫不知情?”。 “知情?知情什么,我到底怎么了?”朱元璋说。吕公惊叹道:“公子果然异于常人,在你的左胸口处有一寸深的剑痕,差点直抵你的心脏!”。 朱元璋听闻大惊失色,他摸了摸左胸还感觉到隐隐温热,既然早有负伤,为何他还活着?又为何在昨日过了许久才发作?此时胸口的虎形坠微微闪亮发热了一下,随后又静默。 在朱元璋沉默之际,吕姑娘见机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朱元璋看了一眼吕姑娘,换上一身绫罗绸缎的她生的美丽,冲朱元璋微微一笑。 这时候在吕公身后的满头华发老者走上前来,对朱元璋说道:“这位公子是否有过搏斗?而且还是和秦军”。 第十五章 伤愈 朱元璋先是看了看吕公,见吕公点了点头,他这才承认说:“是”。但还是很惊奇地追问道:“先生如何得知?”。 老先生看了看吕雉对朱元璋说:“老夫行医数十载,行万里路穿万丈渊,竭尽所能救黎民于水深火热中,你的刀口偏锋,却还算粗糙,从这痕迹来看是秦军刀剑所致不会错的”。 朱元璋被老先生的一席话说的五体投地,要是在自己的大明朝,非请他做自己的太医不可。朱元璋说:“老先生高见,那么我到底怎么样了?” 老先生听闻突然扬天长叹,脸上的表情不尽疑惑:“说来也怪异,老夫从没见过如此神奇的一幕,剑锋明明已触及心脏部位。但从公子的脉象来看竟然毫无异常,甚至快于正常人!” 朱元璋又问:“那么说我没有大碍,还能再活个十年?”。 老先生说:“何止十年,以公子惊人的体魄再活五十年都没问题!”。 听老先生这么一说朱元璋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他想起昨日在客栈里只身单挑秦军众人的场景,在刀光剑影之中自己独当一面还伤了不少人,或许正是在那时不小心被刺中。想着想着朱元璋举起双手感谢道:“多谢老先生救命之恩”。 老先生则是托起朱元璋的手反而说:“公子言重了,老夫只有一事不明。公子如若不是天神下凡,刀戳心脏哪还有活命的机会?” “哈哈哈”这句话竟引得吕公哈哈大笑,其中只有老先生和朱元璋没有笑,老先生做为行内人深知其中之曲折。而朱元璋做为经历者更是明白痛楚,他只有深深按住胸口,隔着衣物紧紧握住那枚虎形坠。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回去大明? 朱元璋看了看四周围环境,早早觉察到此房间的异样,甚至每个角落都散布着某种芬芳,和面前的美丽女子相得益彰。朱元璋现在不知道说什么,吕公这时候发话:“既然公子无碍就好生休养,能住几日便住几日,我们就不打扰公子休息了。雉儿,我们走”。 “是,爹爹”吕姑娘说完看了一眼朱元璋便转身离去。躺在床上的朱元璋左思冥想,别说那个老医生了,就连他自己还搞不清自个儿的身体。想当年金戈铁马,出入沙场受过不少皮外伤都痛的他咬牙切齿,今日直抵心脏的致命打击竟如此不值一提。 想着想着朱元璋便不去再想,没过多久门又打开了,朱元璋躺在床上没去看随口道:“善长啊,给我倒杯水,朕快要渴死了”。 “是,皇上”。 朱元璋听闻一声“是”,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这个没敲门就进来的人不是李善长,而是吕姑娘。 “吕,吕小姐,你怎么进来了?”朱元璋问。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这是我家”吕姑娘说。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好歹也敲个门”朱元璋说。 “敲门?我进自己房间还用得着敲门吗”吕姑娘打趣道,温婉的脸上不尽是俏皮,吓的朱元璋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脸上也很紧张,看到朱元璋慌里慌张的样子她反而很高兴。而朱元璋则大叫道:“善长!善长!李善长!” “臣在!微臣一直都在!”李善长赶紧从门口进来,也是一副慌里慌张的样子,朱元璋看到李善长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三个人在一间屋子十分尴尬,但朱元璋还是开口道:“敢问姑娘,你刚说这是你的房间?” 吕姑娘则很识趣道:“这的确是我的房间,是我求的爹爹,你就好生住下吧,我只是过来稍微看看”。 “可是姑娘...” “没什么可是的,这是我家还是你家?” “你家你家,当然是你家”朱元璋见她这样只好如此应和,她哪里知道在一千五百年后的大明朝,整个天下都是朱元璋一个人的。 “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你必须给我把伤养好”吕姑娘说。 “可是姑娘你也看到了,我根本没什么,刚刚那位老先生也说我的体格异于常人”朱元璋说着还动了动胳膊,不料伤了哪根筋动了那块骨头,疼的叫出声。 吕姑娘见状关心地上前,一直手上前正欲抚摸却被朱元璋即刻制止:“吕姑娘请自重”。 吕姑娘看到朱元璋这样矜持反倒刮目相看,她能在大街上让无数人纷纷侧目,这个朱元璋和她这么近反倒没一点觊觎之心。她只是笑笑着往后退几步:“那好,请公子好生休养吧!” 说着吕姑娘向后移步直至出了房门,李善长始终低头一动不动,这在大明朝属于外臣进内宫,是死罪。只不过这里不是大明朝也不是皇宫禁院,且李善长是朱元璋自己叫进来的。 “皇上”待吕姑娘走后良久,李善长才发声。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善长,别叫我皇上我已经不是皇上了”朱元璋说。 “是,皇上”李善长道。 “说吧,什么事儿”朱元璋说。 “不是你叫我的吗?”李善长问。 “哦?是吗?”朱元璋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事,刚刚慌乱之中他也不明白为何把李善长叫进来。见皇上有异于常态,李善长发问:“皇上何不把吕姑娘纳为妃子?” 此言一出惹得朱元璋哈哈大笑:“我说善长啊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我都说了我已经不是皇上,哪还能随随便便纳人为妃,我也要给的起名号!”。 “何况...”朱元璋突然变得沉默顿时愁容满面,俨然一个老谋深算的政治家:“她不是一般人,她是大名鼎鼎的吕雉”。 朱元璋一语道破玄机,李善长抬头看看朱元璋发现这才是大明皇帝:“皇上所言极是,奈何物非人是”。 “善长啊,朕也拿不准我们怎么就来到了大秦?我们究竟能不能回去?”朱元璋说,李善长沉默半响道:“臣还是那句话,据太史公记载在秦东郡有一天星下落,上有‘始皇帝死而地分’七字小纂”。 “你是说我们只要找到了那颗天星,就能找到回家的路子?”朱元璋道。 “依臣之见如若太史公记载属实,那么和一千五百年后我们的大明就互相吻合了,同为上天之物又同刻相同之字,始皇帝死而地分并非平白而来,其中的玄机也显而易见”李善长字字剖析条条在理说的朱元璋心服口服,不愧为朱元璋钦点的第一功臣。 李善长最后一句牢牢扼住了咽喉:“皇上只需再把虎形坠附于天星上,奇迹就会发生”。 “善长所言在理,那么天星现在何处?”朱元璋还是朱元璋,他只在乎结果不在乎过程,但这是个实际问题。 “微臣不知”李善长也很实际。 “什么?你不知?朕要你何用!”朱元璋怒道。 “回皇上话,谋事在天啊!我们只得寻访那颗天星的下落了”李善长害怕道。 “看来我们在大秦的日子还要很久,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朱元璋心生感叹又是那句话:“朕的龙袍朕的龙冕,还有朕的爱妃”。 现在的朱元璋只能默默接受这个现实,君臣二人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那颗天星,从哪里来就要用相同的方法再回去大明。 李善长看到朱元璋正隔着衣物紧握住那枚虎形坠,内心也是百感交集不知如何是好。朱元璋下了床榻环顾四周,发现没有贴身女官和太监总管王德顺的陪侍,自然也就没有人伺候大明皇帝更衣了,于是视线很自然地转向面前的李善长。 不语许久的君臣二人像是达到了某种默契,李善长恭恭敬敬地来到朱元璋跟前手拿这双破鞋为他穿上。 朱元璋抚摸着李善长的头很满意道:“善长啊...如果我们还能回去...朕一定好好奖赏你...”。 第十六章 允诺 李善长感激涕零道:“只要皇上龙体无恙,微臣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朱元璋淡淡地说:“都说了不要叫朕皇上了,你咋不听呢?”。李善长不以为然地给朱元璋穿好鞋子后继续为皇帝更衣,几乎毫无纰漏让朱元璋甚是满意:“善长陪朕走走吧”。 “皇上万万不可啊,您的龙体还在恢复当中,还是别出这间屋子的好”李善长说。 “这间屋子朕哪里还待的下?堂堂大明皇帝岂能安居此间?”朱元璋说着已经走出几步,身边的李善长一直陪侍左右生怕出了差错。 一片阳光三撒向人间亮得人睁不开眼,朱元璋用手遮阴嘴里念念道:“真是秦时明月啊”。说完眼睛看向前方,庭院内正好有一人在舞剑,一招一式姿态挺拔。在他最后挥过的时候,一阵剑气正好把地上的落叶荡起,随后落得一个洋洋洒洒。 收剑、气定,此人才对身边的人说:“把这里扫了吧”。 “是,老爷”。 舞剑的人正是吕公。看到容光焕发的朱元璋从屋里走出来高兴道:“公子果真非同凡人,受了如此重伤竟能马上走路?” 朱元璋则是不以为然道:“吕公这是在舞剑?”。 “正是”吕公说。 “吕公果然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剑法如此稳当!”朱元璋一边夸一边走向前。 “公子言重了,如今秦皇暴虐吾等必修武功,无奈岁月催人老已是有减当年。虽有大志可垂垂老矣,唯有膝下两个女儿还没有托付”吕公说道面露悲伤。 而朱元璋的重点不在武功上而是话茬中的另外两个字:“女儿?吕公还有另一个女儿?”。 听闻朱元璋追问,吕公不仅不警惕反而大胆袒露:“公子有所不知,吕雉是我的大女儿,小女儿名叫吕素年芳十七”。 “既然小女儿都年芳十七了,为何吕雉还未成婚?”朱元璋一言既出就感到后悔莫及,这可是大汉王朝开国皇后吕雉,不是谁都能配得上! 吕公说:“小女儿只是还没遇到合适的人,至于吕雉,她虽生的天生丽质沉鱼落雁,但个性异禀太有自己的想法,上门提亲的不在少数且都是大户人家,既然她看不上老夫总不能勉强”。 吕公说着又叹息几声,换了个人俨然不是刚刚那个老当益壮的吕公,朱元璋全然不在意吕公所说,对地上的落叶饶有兴趣道:“可否借吕公宝剑一用?” “莫非公子会使剑?哦对,瞧老夫这记性!正是公子出手相助才保得小女平安!”吕公说着欣然递给朱元璋宝剑。 朱元璋接过宝剑如虎添翼般像换了个人似得,全然不顾身上还残留的刀伤在太阳底下洋洋洒洒挥刀自如,一伸一缩尽显朱元璋健硕的体格。 在不少家丁的注视下拍案叫绝,唯有李善长在一边泰然自若静若处子,只有他知道朱元璋是一个马背上得天下的皇帝,这点武功还不算什么。他的每一次出鞘都铿锵有力且伴随着稳健步伐,每一次挥刀都假想过一个敌人,刀刀致命剑剑割喉。 吕公见了大呼不可思议,在最后一剑当中前面的三寸树桩应声倒地,叶片落地响起“哗哗”声。 气定神若后,朱元璋道:“剑不是要来自保,而是用来刺穿敌人的咽喉” 说完刀收,入鞘,脸上还尚余一丝杀气。吕公被这一幕所怔住,这才是真正的使剑。而自己所做的广播体操分明保不了两个女儿,等真正遇到敌人只能是花拳绣腿,何况自己已是耄耋之年。 吕公对朱元璋多了一些看法,脸上全都是欣赏,不由地上前问道:“不知公子贵庚?家中几何”。 朱元璋瞅了瞅吕公亦听出言外之意,正不知如何回答时有一人的出现算是解了围,此人正是吕雉。 “爹爹”吕雉下了台阶走到院落,换上了一身淡蓝色服饰。 “雉儿你怎么来了?爹爹不是告诫过你,在练剑的时候女儿家不要靠近”吕公说。 “爹爹还知道自己在练剑了?练着练着都问到人家家世了?”吕雉看了一眼朱元璋脸上不免泛起红晕,只是在阳光照耀下看不太通透。 吕公道:“爹爹不也是看到朱公子剑艺非凡,这才心生疑问想知道公子家世,多有冒昧还请见谅”说着已是转而向朱元璋道歉,朱元璋慌忙把吕公扶起愧不敢当,好歹这是将来的皇亲国戚。 吕雉走上前去查看刚被砍断的树桩,锋利的刀刃把它劈成两截,上面是光滑无比的年轮清晰可见,她只用单手就拾起半公斤的树桩。 朱元璋看了心想:不愧是将来和刘邦打天下的女人,果然是人中之凤,只是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朱元璋有些胆寒。 “朱公子既然刀刀致命,何不在昨日刺穿敌人咽喉?” 朱元璋看了看吕雉沉静道:“吕姑娘,我并非真正大秦之人,故而没有资格杀这里的一兵一卒”。 “喔?可你到底还是伤了人”吕雉继续发难,她更希望朱元璋从口中说出那句话,类似于保护谁之类的。可朱元璋到底没有说出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只是看不惯他们身为军人却在光天化日之下目无王法”。 吕雉笑笑没有回话,只在朱元璋面前轻轻路过,见朱元璋始终低着头也不好意思再开口。吕公忍不住道:“雉儿你这是什么话,这舞刀弄枪的是你该管的吗?女孩子家的赶紧回房,将来好好嫁人便是”。 “可人家的房间给了救命恩人” “这...”吕公哑口无言。 “爹爹你答应过了的,该不会又成见吧?” “你......哎!”面对吕雉的俏皮吕公无可奈何,他看看朱元璋还真没什么意见,相貌堂堂仪态端庄,在大秦能文能武的人着实不多见。 此时的太阳已冉冉升起,空气中弥漫着温热让人烦躁。鸟儿在枝头争相高歌,只是可惜了那棵树,刚才被朱元璋一刀劈成两截。 春光大好之事吕雉却面露愁容:“爹爹,香儿她...”。 吕公道:“哎,雉儿不必担心,爹爹已经派了人四处寻访,一定能够找到”。 “可是香儿从小跟我一块长大,是不可能这么不懂事的,一定是遇到了...”吕雉说着哽咽了两声,没有继续往下说。 “不许你胡说!我们吕府上下吉人自有天相,无冤无仇好端端的拿我吕公的人做什么!”吕公虽然这样说但还是不免担忧:“哎,希望福伯下面的人能快点带来好消息吧”。 “吕姑娘所说的香儿,是那天客栈和姑娘一起喝茶的那位?”朱元璋见父女二人愁容满面,突然间插入问。 “是啊,她昨日一夜都没有回来!”吕雉说。 “难道她就没有捎个口信?”朱元璋问,从她的眼睛里朱元璋看到了无所依靠。 寄人篱下的朱元璋做了最后抽搐,还是站了出来:“吕公,我朱元璋定位帮吕小姐找回香儿!”,因为他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吃了人家的饭还住了人家小姐的闺房,过河拆桥这种事朱元璋做不出来。 李善长在一旁十分诧异。 第十七章 用饭 “若是如此那就太好了,老生在此谢过朱公子!” “吕公不必拘礼,只是要在府上多打搅几日了”朱元璋故意突出后半句,一来能有个不错的落脚点还是吕雉闺房,二来可以了解大秦风土人情顺便寻找天星下落。 “只要公子愿意帮忙找回香儿愿住都就就住多久,老夫绝不阻拦!只是...”吕公话锋一转。 “只是什么?”朱元璋尤为关心。 “只是我家雉儿...她住一日偏房可以,住两日其实也没多大碍。公子也知道女孩子家落的要干净,偏房虽整洁但总归不是好住处,而且地处阴湿蚊虫四起...”吕公为难道。 “我这就搬出去!”朱元璋义正言辞道。 “不必了!”吕雉贺然出口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朱公子尽管住便是,只要公子能为我找回香儿,吕雉自然是无以为报!” 这话让朱元璋和李善长二人不知所措,吕公更是吓得慌了老神:让一个还未真正了解的陌生男人住进自家女儿闺房,说出去成何体统? 吕公也算饱读诗书之人,当着吕雉和李善长的面不好多说什么,发现吕雉如此坚决只能妥协:“既然小女没什么问题,那应该是老夫多虑了”。 “那...小生就安心住下了...”朱元璋战战兢兢道。 “嗯”本该回话的是吕公却被吕雉抢先回答。看来这个主她是做定了,朱元璋脑海里又忆起那间房的画面,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布置得充满温情,没有香薰也没有花草,整间房却透着一股很自然的清香。 朱元璋摇摇脑袋略显无奈,但这种事情他并做不了主。料想吕雉还没完,又接着说:“还有你”。 “我?”李善长指指自己,回头看看没有别人。 “对,就是你,你不准住”吕雉说。 “为什么?”李善长瞪大眼睛。 “没为什么,就是不准”吕雉的语气十分霸道,这让见过许多大场面的李善长也折服,在他面前的可是大名鼎鼎的吕雉,一个狠角色。 “李公子不必担心,要是不介意可以到老夫寝室一宿”吕公说。 “不必了不必了...我这人很随便的,实在不行可以睡马厩...”听闻吕公这么一说李善长被吓得不轻,胆儿都没了,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这父女俩可真够呛! “公子实在多虑,我所指的是老夫到偏房睡,毕竟你和朱公子是雉儿的救命恩人”吕公说。 “这样吧,吕公不必为我如此周章,您只需给我一间柴房即可。不用多好,一席一桌一盏灯足矣,我这人没什么太大喜好,就喜欢在夜深之时看会儿书,看着看着自然就睡着”话说一半两眼放光:”尤其在这大秦之地,我早就想翻阅真正之古籍,和先秦圣贤们细细长谈”。 李善长说着已经是卑躬屈膝,脸上都是对知识的渴望,吕公见他如此诚恳也不好再做客套:“既然如此,李公子随后到老夫书房,阴阳五行诸子百家样样都有,李公子随便挑”。 “多谢吕公!”方才还让李善长冷汗直流的吕公这会儿让他感激涕零,知识分子不为五斗米折腰只愿行万路读万书。 “公子不必多礼,老夫都是快要进棺材的人了,唯一担心的就是两个女儿。如若找回香儿该是老夫一家三口感激公子的才是!”吕公殷切道。 吕雉则是在一旁睁睁地看着朱元璋,一是真的希望香儿能够回来,二是如果真找到了,她还有什么理由让朱元璋留下?让他再住进自己的房间。 吕雉不知为何夹在中间饱受挣扎,她同时不希望失去香儿,也同时不想让朱元璋就这么离开。在吕雉莫衷一是之际没想到朱元璋这么着急:“既然如此我这就去找香儿!” “公子且慢!” “吕公还有什么吩咐?”朱元璋问。 “公子何必这么心急,无论干什么总得先填饱肚子,公子自从进入吕府以来粒米未沾,请随老夫到中堂用膳,让我们一家三口好好招待才是”吕公说。 一家三口?朱元璋心想这一家三口已经见了俩,还有一个吕素听说也是一个大美女,这吕雉已经够惊艳了不知吕素如何?朱元璋想也没想爽快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公子请”吕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还是和吕雉走在了前面。反观朱元璋和李善长,放在大明谁敢走在皇帝和丞相前面?不过此时的朱元璋和李善长已经不会想太多,潜移默化正慢慢接受这一切。 “公子慢走” 吕公和吕雉带着二人在廊腰里缦回,朱元璋摸摸肚皮竟然发出了奇怪的声音,走在前方的吕雉掩面轻笑道:“想必公子定是饿了”。 “说来惭愧,的确一天没有进食了”朱元璋也不遮掩毕竟肚子已经出卖了他。经过一道道走廊跨过一道道门槛,宅院深深深几许,朱元璋和李善长二人发现这宅子原来这么大,几多屏风遮挡不知里边是何物。 “公子请,快要到了”吕公说着加快了脚步透过一个帘子道:“公子小心”。 李善长为朱元璋拉开珠帘,朱元璋低头而过终于来到大堂,大堂很大标准式的坐北朝南,阳光能够照耀进来直射全局。朱元璋和李善长二人正感受着阳光般的温暖。 在堂前的最正方是主人所在之位,东西各有五张小座依次排开,四周围摆放着不少古玩和盆栽争奇斗艳,把吕府的中心殿堂铺设的别有韵味。 在中间一张大圆桌上的美味佳肴应有尽有,这便是用餐之地。 “公子请坐”吕公说着已经被拥入席,朱元璋发现自己和李善长也有不少丫鬟伺候落座。这里可是一千五百年前的大秦,一个个丫鬟穿的虽不是绫罗绸缎,但也是貌美如花。 面对着比自己大一千五百岁的“姑娘”,朱元璋还是表现的毕恭毕敬:“谢谢...谢谢”。其中一个女丫鬟被朱元璋的英气所伤突然变的面红耳赤,双手微微颤动,好在还是顺利地为朱元璋摆开碗筷。 吕雉见了毫不留情道:“你们先下去吧”,女丫鬟见到吕雉发生则是应声消失:“是”。 吕公笑称:“在我这儿吃饭还能如此礼贤下士的,公子是头一个”。 “是吗?其实这些人都是我的祖宗,比我和善长都大一千五百多岁呢”朱元璋随意开口道,把李善长的筷子都吓掉了。 “祖...祖宗...什么一千五百岁?”吕公睁大了双眼看朱元璋,李善长见状慌忙圆场说:“吕公千万别误会!在我们那儿也有这样一群人伺候,我们皇...哦不是,公子只是感慨谁都有父母,父母把他们卖到富贵人家里供人使唤,不就图个地儿住有口饭吃,少小离家老大也难回,实在是不容易...” 李善长说着潸然泪下,朱元璋在一旁动情地点头称是。 “原来是这样,想必朱公子也是大户人家竟如此体恤下人!可这祖宗称呼...未免太过其实...”吕公说。 “不其实不其实,我们公子也是肉体凡胎,身为人子何尝不感叹父母养育之恩!”李善长伶牙俐齿把朱元璋捧上了天,不愧为自己钦定的第一功臣,朱元璋在一旁听了心里美滋滋。 其实李善长和皇帝一桌吃饭是诚惶诚恐,要不是突然来到大秦打死他他也不敢。而同桌之人还不知道和他们坐在一起的是大明开国皇帝!细细一想,吕雉和吕公将来贵为大汉王朝的皇亲国戚,一来二去也不算亏。 此时在桌上摆放了不下十道菜,红为萝卜绿为素,还有几只小鸡腿。朱元璋用眼瞅了瞅闻着菜香确实有点饿了,思量之余在主人家没有敢先动筷。 “敢问吕公,吕小姐呢?” 第十八章 米酒 “公子说的是老夫的二女儿吕素?” “正是” “公子有所不知,小女素来矜持。今日听闻有客人前来过于害羞,公子不必客气尽管用膳”吕公说。 “那可不行!这是吕公的家宴怎么能因为我和李善长而饿了吕小姐的肚子?”朱元璋说完放下了筷子:“吕公,没想到因为我们二人坏了你们的家宴,我这就去追寻香儿的下落!”。 朱元璋说罢起身要走,他倒想看看这个吕公的二女儿究竟有多害羞?和吕雉的容貌想比是有过之还是有不及? “公子且慢” 从屏风的另一面传出悦耳的银铃,声音清澈如同天籁。一听就知是来自一位十七岁的姑娘,朱元璋转头窥视,发现在屏风内只有温婉的身段。 有道是窥一斑而知全豹,朱元璋在一千五百年前的大秦算是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听其声而知其美。 等到吕素从屏障后出来果然没让朱元璋失望,生得一张国色天香螓首蛾眉,和姐姐吕雉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素素你不是不出来嘛?”吕雉说。 “姐姐,妹妹怕是座位不大够,毕竟两位公子是姐姐的救命恩人”听闻吕素说完,朱元璋隔着两丈远都能感觉到吕素的娇羞,非但害羞连说话都不敢看自己! 朱元璋一睹真容后也算达成所愿,这才安心地坐下来。吕公道:“素素别胡闹了赶紧入座,让朱公子和李公子看了笑话” “是爹爹”吕素说完坐在吕雉身边,一家三口算上朱元璋和李善长总算都到齐了。朱元璋发现这一桌子菜哪里是给五个人吃的,分明准备好了十人份,吕公可谓盛情款待。 在他面前的姐妹二人不但性格迥异,连吃相也大相径庭,唯一相同的都同是倾国倾城。吕雉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会舍远求近,而吕素则是只吃面前的一盘小青菜,绝不越雷池半步伸手去夹。 “素素你今日怎么了?这些可都是你最喜欢的菜”吕雉说着,伸手夹一筷子到吕素碗里。 “没,没什么,姐姐吃”吕素娇滴滴道面带羞容,朱元璋看到两姐妹坐在一起吃饭的动作十分典雅,和自己后宫的娘娘团们有的一拼。不过从吕雉和吕素的吃法上能略窥一二:一个随性一个不近人间烟火,更像是只情窦未开的小仙子。 “咳咳,朱公子老夫敬你一杯”吕公道主动举杯道。朱元璋嘴巴里还嚼着饭不免受宠若惊,也拿起酒杯与吕公对碰。酒香入鼻、甘甜入喉令朱元璋大为赞赏:“善长你快尝尝,这酒绝了”。 李善长品一口一语未发,但在表情上已经显现:的确是好酒,甘醇! “哈哈哈,朱公子果然有见地!这可是老夫府上酿的米酒,市面上绝对买不到。自然清香可口且多喝不醉”吕公说。 “米酒?”朱元璋看了一眼酒杯里面的确有些混沌,忍不住再喝一口舌头如粘雨露。这可是一千五百年前的纯米酒,比自己大明朝的女儿红还要香甜可口。 朱元璋不顾左右,一饮而尽惹得吕公哈哈大笑:“既然公子喜欢,老夫可让府上的人多多酝酿!”。 “那就有劳吕公了,这米酒可比我大明朝的宫廷玉液酒还要厉害!”朱元璋说着又倒一杯。 “大明...?宫廷...玉液...”吕公支吾道。 见吕公不明觉厉,朱元璋解释道:“吕公有所不知,在我的家乡也有专门的酿酒地窖。如今天下一四海毕,秦皇可谓尝尽了人间美味,您这米酒比我家乡进贡给皇帝的还要美!” “哈哈哈哈,没想到是这样!公子果然为逍遥之人,游历山川四郡还能赏脸寒舍,老夫这府上米酒怕是让公子瞧不上了!”吕公爽朗而笑,又敬了朱元璋一杯酒。他不知道朱元璋所指的是自己应天府的皇家玉液酒。 “可是老爷”福伯站在旁边轻声道。 “怎么了?”吕公有点扫兴。 “酿制米酒需要大量的糯米,而我们府上上下下十几张嘴...”福伯为难道。 福伯的一席话让吕公醍醐灌顶:“哎,的确如此。这酒本身就不应该酿造,成本太大还消耗物力财力,如今四海生平却并不安生,很多百姓连饭都吃不饱,我们竟然还拿米来酿酒”吕公面露难色,忧心忡忡道:“这米酒还有多少?” “还有一坛半,全在桌上了” “那好,把这一坛半都送到小姐房间”吕公说。 “小姐房间?是,明白了”福伯看了一眼朱元璋,随后把桌上的一坛半米酒全部端走了。李善长在一边看着觉得不是滋味,爱民如子的皇上这会儿怎么会欣然接受? 吕公道:“老夫已经好久没有和后生坐在一张桌子上了,今日听公子的一番话果然不同凡响,这酒就当吕府赠送”。 朱元璋开口感谢道:“既然吕公如此博爱,那小生就恭敬不如收下了”。 “那是那是,公子不必多礼,正所谓好马配好鞍,像公子这样的人自然配得上好酒”吕公说着焕发红光,一桌子的菜肴满是温情,屋子里散发出别样的人情味,朱元璋时候差不多了于是话锋一转。 “只是小生有一事不明” “公子且说” “吕公可知始皇帝死而地分?” 李善跟着警惕起来,朱元璋话音刚落吕公就变的十分紧张,整个人突然抽搐掉落了筷子。 “公子万万不可胡说!皇帝陛下好好的怎么会驾崩呢?”吕公赶紧捂着朱元璋的嘴巴左顾右盼,还好周围没有外人且都是自己的家室,只有吕雉一个人饭也不吃了,抬头愣愣看着朱元璋。 “竟然没有?难道时间还没到,还是善长你说错了?”朱元璋转问李善长,发现他还在啃鸡腿,一日没开荤的明朝丞相已经憋坏。 见吕公和吕雉如此看自己,朱元璋又把问题投降李善长,他放下鸡腿想了想道:“吕公有所不知,如今秦皇暴虐群烟四起,六国虽灭可子民未灭,谁不希望复辟六国之余辉?秦王政搞得我们楚国人心惶惶,凭什么街上到处是他秦国的兵!” 李善长一言说的吕公哑口无言,没想到朱元璋手下的李善长竟有如此见识,吕公也感慨说:“李公子所言老夫岂能不知,我乃齐国公吕尚之后,为躲避仇家远道而来暂居至此,仍无时无刻受秦国监视!连家中做菜用刀都要登记在册,处处受到限制!” 李善长转眼看着朱元璋,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吕公继续说:“公子还好是在我吕府,以后切莫再说这种话,否则可是要杀头的!不光是你,整个吕府上下都会被连坐!” 朱元璋随即开口道:“吕公请放心,我以后定会谨言慎行,绝不给吕公添麻烦!”。 “麻烦倒不至于,公子住在我府蓬荜生辉。只是希望公子能好自珍重,当今天下属于秦皇一人,到处都有他的耳目”。 “吕公方才说秦皇的监视?”朱元璋问。 “正是,我乃齐国贵族之后,无时无刻不处在秦军监视之下”吕公说这面露担忧,往日魄力荡然无存。朱元璋同样神伤十分蛋疼。他比吕公更离谱,堂堂大明皇帝莫名其妙来到了大秦,唯一能控制的唯有一双手。 什么朕的黄袍真的龙冕,还有朕的爱妃,统统随着历史的渺渺云烟,石沉大海。 朱元璋还是没放弃:“那吕公可听说,天星?”。 第十九章 出门 “天星?” “就是天上落下的陨石”朱元璋说。 “没有” “没有? “公子所说的应当是五星连珠或荧惑守心,还没有听说过这上面的星星还会掉落人间,那可是一场大灾难”吕公道,朱元璋相信他没有骗他。李善长接着问吕公:“话说在始皇帝末年有一天星下落东郡,上有七子真言‘始皇帝死而地分’,秦皇把方圆百里的百姓都杀了,不知吕公有没有听说过?”。 “如若听说过老夫还会出现在这里吗?不过这‘始皇帝死而地分’听起来像是一句诅咒” 朱元璋和李善长互相看看,或许天星下落这件事还没有发生,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司马迁的记载有误。 那么,大明朝当夜的那颗天星又是怎么回事?朱元璋可是和百官和后宫佳人一同见证了。 “善长” “臣在” “看来我们真的要被困在这里”朱元璋淡淡道。 “皇上,为今之计只有等待。因为你我的的确确共同看见过那七个秦篆‘始皇帝死而地分’,这和太史公的记载如出一辙”李善长道,吕公和家丁们相互看看,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说什么梦话。 只有吕雉一直盯着朱元璋看发现一些端倪,因为从他们见面的第一刻起李善长就陪侍朱元璋左右,口口声声叫其皇上,而且从他假扮将军的言谈举止和身上佩戴的虎形坠来看,这个朱元璋绝对不简单。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吕公权当我和善长在说梦话!来,喝酒!吕小姐?” “嗯?”吕雉发现朱元璋也在看自己,欣然道。 “不是,我指的是吕二小姐,二小姐怎么一直低着头?”朱元璋打趣道。 “是!公子。”吕素发现朱元璋在称呼自己,吓的双手拿不稳当,脸上的红晕又增添了不少。朱元璋笑笑一饮而尽,痛快地把剩余米酒全部喝完。 “公子好酒量,再来一杯”吕公又给朱元璋倒了一碗,这碗下去已经是第八杯了,酒不醉人可人自醉。酒足饭饱的朱元璋感觉心满意足,饭桌上既有良师洽谈又有美女相伴,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于是站起身来道:“吕公,小生这就去找香儿,多谢吕公款待!” “诶你等一下”被朱元璋冷落的吕雉这才发声,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不料朱元璋紧接道:“善长,我们走!” “公子留步!”吕雉又一次制止声音大到整个中堂都有回声,朱元璋只好不能再作无闻。 “小姐有何吩咐?” “公子胸前的坠子挺好看的,可否借小女一日?”吕雉说着已经走到朱元璋面前,朱元璋虽然喝的是米酒可难免会微醉。站在他面前的可是螓首蛾眉、国色天香的吕雉,随即道:“小姐既然喜欢,送给小姐都可以”。 吕雉笑笑道:“公子言重了,小女只是替吕公子好生看管,这样的宝物不应该带出去”。 朱元璋听闻没有过多阻拦,马上把挂绳从脖子里拿出递给吕雉,在朱元璋的胸口能很清楚地看到一条生龙活虎在发光,它已经深深烙在朱元璋的肉体上。 “果然是宝物!”吕公见到捋了捋胡须,赞不绝口道:“老夫年过半百自诩见多识广,公子胸前所佩戴之物足以媲美战国和氏璧”。 朱元璋笑笑并未作答,和氏璧长什么样他不知道,但是这虎形坠有一种灵力是它绝无仅有的,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朱元璋光凭胸前的虎印就能真切感觉。 “那就请吕小姐好生看管,我这就去打听香儿的下落”说完,朱元看也没看一眼吕雉,只向吕公一人告别就转身离开饭局,在众目睽睽中还有一人紧盯着他,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略带一丝希冀,这个人就是吕素。 李善长跟在朱元璋身后离开中堂,至此二人将踏出在大秦的又一步,为了寻找香儿的下落,也为了心中的信念:那颗刻有七字真言的天星。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天上正有一颗橙色的星宿在浮动,以一种即将降临人间之态高挂天空,或许这就是朱元璋要找的天星。 而此时是晌午,烈日早已高高挂起。所有的时空转换甚至让朱元璋搞不清刚才所吃的是早饭还是午饭,他摸摸肚子只知道终于果腹了。 大门已经向二人敞开,朱元璋止一跨就能出去,迎面就是一阵喧嚣。各种吆喝声加上摊位上的肉类玲琅满目,要不是朱元璋酒足饭饱,不然真想尝尝这一千五百多年前的佳肴。 “皇上,我们去哪儿?”李善长问,朱元璋并未回答,他正被眼前的俗尘浮世所感染,面对到处是人的大秦街头一时间无所适从,他一面走着一面观察四周围的动向,李善长又发问:“皇上,你怎么把虎形坠给她了?那可是我们回大明的宝物”。 这会朱元璋并没有回避,说道:“给她又何妨,何况戴在身上红尘是非多” “皇上的意思是?” 朱元璋笑笑:“她只是想把我们留下,防止我们跑了” “跑了?”李善长听了还是有疑问,眼珠子转了两下道:“臣明白了”。李善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无不敬佩朱元璋方才的言行。 朱元璋道:“我们确实无处可去其实是她多虑了,朕还是不相信会没有天星,万物皆有因果,我们因此来到大秦难道结果是死在大秦?” 这番话把李善长给提点了,万物有因就有果,李善长不甘心死在大秦,朱元璋更不甘心。朱元璋说完继续道,嘴角露出一丝莞笑:“历史上的吕雉的确不简单,生的倾国倾城亦能如此聪慧,朕本以为女子有其一必不会有其二,没想到吕雉全都占了,不愧为刘邦的结发夫妻”。朱元璋说着继续往前走,目光始终看向远方。 李善长停在原地一秒神情滞留,被朱元璋的洞察力所折服,而后才踱步跟上,这朗朗乾坤天地玄黄却不属于皇上。只见皇上已经加快脚步,突然心生好奇在一处小摊停留,对李善长说:“善长,你觉得这个怎么样?给你带很合适”。 朱元璋手中分明拿着的是给孩童玩的面具,却双手往李善长头顶上套。 见皇帝要给自己着装,李善长只好俯下身来收受,把头低下来的同时狐疑道:“皇上...您这是”。 “别紧张嘛善长,我们好不容易来一次大秦不必如此正经,何不先行快活逗留一番看看大秦的风情”朱元璋说罢自己也带上一个面具,此面具用干草堆扎而成然后再进行上色,带在脸上很不舒服:“老板,这两个面具怎么卖?” “一共算你四个钱!” 朱元璋摸遍了全身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带钱。此时李善长转头看看别处,被朱元璋一把拉过:“善长别动!” “千万别东张西望!”朱元璋声音随低可语气很重,吓的李善长慌忙回过神来泰然自若说:“老板我们是真心想买,算我们便宜点吧”。 “公子你太爱说笑了,我上有大下有小,一家六口全靠我一人养活,既然公子喜欢就算你三个钱吧!”小贩说。 此时朱元璋并没有回小贩话,而是细细把玩面具对李善长道:“善长,在你的身后有两只老鼠”。 第二十章 再来红尘客栈 “两只老鼠?”李善长问。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隶属于昨日的守卫官”朱元璋道。 “为何还阴魂不散?究竟看上我们什么了?”李善长不解地问。 朱元璋把面具摘下同时也亲手摘下了李善长的面具,轻声说:“可能对我们的身份还是有怀疑,尤其是那枚虎形坠,跟我们的着装毕竟不相匹配”。 “早知如此我们还穿成这样,您何不向吕小姐要件新衣裳”听闻李善长一言朱元璋只是笑笑,他并没有正面回应这问题。 老板把两块面具已经打包好,一上一下叠在一起用绳子扎成一捆。而此时的朱元璋又突然说不要,带着李善长疾步匆匆离开,留下一个摊中凌乱的小商贩。直至走了一段距离,才听见小商贩在背后大喊:“神经病!不买瞎看什么劲!”。 而朱元璋和李善长早已湮没在人群里不知所踪,那两个便装秦兵却一直尾随其后。他们二人在浩如人海的街上比肩接踵,不自觉又加快了脚步,想通过人海战术甩掉他们。 “皇上,看来秦王对国家的控制已经无孔不入” “或许我们真有麻烦”同为皇帝的朱元璋能猜到嬴政的心思,昨日儒生们的议政活动让最高统治者惴惴不安。 “皇上,何不...”李善长试探性问道。 “还是不要把事情闹大”朱元璋谨慎道,眼睛已是不断寻找着出路。前方有一拐角,朱元璋凭借着进城时的记忆摸石头过河,他确定方向不会错。 “先去找香儿吧,毕竟答应过的事不能反悔” “皇上说的是,只是不知从何入手?”朱元璋看了一眼李善长,见他始终低着头对自己说话陪侍左右,道:“红尘客栈”。 “红尘客栈?”李善长问。 “你没发现客栈的老板不简单吗,昨日秦兵几乎对所有人都动过手,唯独没有抓这个老板?窝藏儒生而不报官,他已然参与进来却能全身而退”。 朱元璋郑重其事道,让李善长想起了那场斗殴,他就躲在老板身边,老板的确是有恃无恐。 “这么一想,老板应该被抓去一同审问” “可事实是没有。红尘客栈这么大地段这么好,在秦皇无孔不入的监察之下还能生意红火,这本身难道就不奇怪吗?”朱元璋淡淡地说着,已经是从一个街道拐到另一个街道,这里更加繁华热闹。 “皇上的意思是,老板的身后是他们在撑腰?是故意引诱儒生们在策论,至于香儿...也和他们有关”李善长说。 “吕公出动了不少人寻找,在相县能藏得滴水不漏,这本身就能说明问题”朱元璋接着说:“但一切只是猜测,去到客栈一看便知,看看老板是否还在”。 李善长看看朱元璋,觉得香儿除了跟老板和秦军有关实在找不到任何线索。 朱元璋从各方各面的表现来看大秦的确有别于大明,外表平和实则暗流涌动,到处都是秦国耳目,好像到处都是潜在反贼,那两只老鼠就是耳目之一。 走着走着,这里曾经是朱元璋和李善长一同骑马路过的地方,那时马匹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格外惹人注目。现在他们去掉*****俨然一介黔首。 此时屋舍林立,商铺满街,四周围到处都是各色人等。唯一鲜明的就是几个身穿铠甲,头带钢盔的秦人在街市上整队巡逻,他们手持佩剑东张西望。这些秦皇的眼线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这片已被征服的土地。 “善长,前面就到了” “是,皇上” 朱元璋带着李善长低头从一队秦军卫戍部队旁经过,凛然的军气让朱元璋不寒而栗。二人持续行走,在一处更加宽阔的街道上,只有这家门面外没有聚集小摊小贩,因为它的上面写着四个赫然大字:红尘客栈。 朱元璋见罢又回头,发现身后的两只老鼠已然不见,二话不说径直进了客栈大门。 迎面扑来的是淡淡的茶水香,其中也参杂着一点酒气,但这并不影响许多人前来做客。内部陈设和昨日并无二异,朱元璋和李善长惊奇地发现昨日的狼藉全都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表面平和,这里分为一块一块的以一方桌为单位,人们席地而坐侃侃而谈。 唯一不同的见不到长袍书生和老者,这些人或许已被抓入打牢严加看管,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不公正的审判。 “皇上” “先坐下吧”朱元璋选择了一处阴暗的角落,这里光线不明且较为肮脏,正好适合观察。他抬头看看柜台前的老板,没想到他也正在看朱元璋。 到底是客栈老板,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看朱元璋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后继续低下头去拨弄手中的二两算盘。 朱元璋看到老板如此反应更是确定了最初的判断:他掌管着这么大的客栈,确有城府。一边的小二正欲上前询问,不料被他制止,自己则是走出柜台一步一步向朱元璋和李善长靠近。 老板脚踏小步走到两人面前,停了一秒钟才问道:“公子要点什么?”。 “就来一壶你们这最好的茶水吧”朱元璋说。 “茶水?公子何不与昨日一样来一壶上好的老酒”老板显然还认识朱元璋和李善长,试探性地问道。 “昨日之酒毕竟是酒,烈而不醇;今日我和善长前来只想喝茶,这茶苦尽甘来,只想听听老板几句真言”朱元璋语出不凡,气宇轩昂,以茶代酒旁敲侧击,一句话让老板略有紧张而且感兴趣起来:“喔?听闻公子一言自命不凡,想必是有意而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红尘客栈酒香四里,昨日一品念念不忘,今日特来一续”朱元璋看着老板笑道。 老板笑笑已是主动端起桌上本来就有的茶壶,摆好杯子给朱元璋和李善长二人各自倒入,朱元璋见状直接开门见山:“老板可知香儿?”。 第二十一章 潜入客栈 且不该问此事?老板的一句脱离虎口焉入狼穴让朱元璋再次确认了自己的判断,这个老板和香儿的失踪果然有关联,他绝对知道些什么。 在一旁的李善长见机道:“老板,我们和香儿也算相识,她的失踪我们难辞其咎,你若是知道些什么何不坦诚相告?”。 “为了吕姑娘,我们必须找到她”朱元璋接着说。 “此事既然已经过去两位公子又并非常人,我不会向任何人提起今日你们来过。我知道你们是吕府的人,请回吧”老板说完起身欲走,被朱元璋当场拽住,老板哪里挡得住久经沙场的大明开国皇帝。 “老板只需告知香儿被何人所持,剩下的我们自有办法”朱元璋说。 “我真的不知道,公子今日冒如此之险还来客栈询问香儿之事,已经让我刮目相看了,听我一言你们赶紧走吧”老板无可奈何道一反之前的语义,而他的闭口不出让朱元璋和李善长顿时毫无办法,由此一线就此断开。 在朱元璋拽住老板的同时他发现周围的目光通通聚焦到了这里,许多人发现了此桌的迥异,到底何人敢压着老板不让其走动?朱元璋见状只好松手,沉默地低着头,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脸,万一被认出来。 老板则是哈哈大笑,借此掩饰道:“两位客官慢用!我这就去准备上好的饭菜”。老板这才安然离开,待周围目光散去,朱元璋和李善长二人才拿起手中杯一饮而尽,一口入甘两口入味,美得其所。 朱元璋选了个好位置,因为光线所致没有人看清楚两个人的面貌,李善长说:“皇上,这个老板的确不简单,他好像知道些什么反而怕我们知道?”。 “不管怎么说,我答应过吕雉一定会找到香儿”说罢,李善长发现朱元璋的目光异常坚毅。 朱元璋品一口清茶,这和在吕府所尝的差之千里却也足够润喉清肠,朱元璋和李善长无奈只能一口接着一口喝,二人盘腿而坐暂时性的一筹莫展。 “若是伯温在此,应能助我找到香儿!”朱元璋感叹道,不免想起了他的子房刘基。 李善长听闻内心很不是滋味但也只得默认,在某些方面上刘伯温的才干的确在李善长之上,然而这里是大秦,朱元璋的子房现在只有一个,那就是李善长,字百室。 看到老板静立柜台有恃无恐的模样,朱元璋见了毫无办法恨的直咬牙,要是在大明朱元璋有一千种方法能撬开他的嘴。引着引着一壶茶很快干涸,李善长对朱元璋道:“皇上,现在该如何是好?”。 朱元璋想了想说:“等天黑”。 “天黑?” “没错,夜深人静时,杀人放火天”朱元璋淡淡道。 李善长瞟了一眼四周,脑袋凑向前:“皇上你...” “善长多虑了,朕只是想在夜晚的时候和老板单独谈谈,现在人多眼杂实在不好开窍”,朱元璋说着面露杀气。 听君一言的李善长想想也是,这大白天的稍有不慎就会引起各方面的注意,现在他们两个还是秦军的眼中钉肉中刺,老板不戳穿他们已是仁至义尽。 朱元璋眼珠子瞟向别处,突然慵懒道:“只是现在——王德顺不在朕身边,没有人端茶上菜把朕伺候的服服帖帖” 李善长瞬间明白,给朱元璋倒满后独自起身整了整衣物,朱元璋则是在李善长耳边轻声说:“善长你进去后面看看,香儿是不是藏在里面”。 “喏,” 李善长答应道,趁老板不注意已是一个蹑手蹑脚从一扇门偷偷溜进了客栈里面,这里跟吕府的大宅子一样,四周围到处都是人墙和房舍,正可谓庭院深深深几许,没想到在这样的大客栈后面,有不小的大宅院。 “就是这儿了”李善长喃喃道,在院落里来回走了几步,发现这只是一个院落而且大的出奇,大的空旷!简单到除了房间以外没有任何东西。 李善长还在查看有没有别的什么,背后就突袭一个人声。 “喂!你干什么的!?” 李善长慌忙回头,止一秒就面露愁容地说:“这位小哥你来的正好,你快告诉我茅房在哪儿?我实在憋不住了!”一边着急一边双手摸住自己的下体,店小二看到李善长这般模样无奈道:“这里没有你要的茅房,赶紧出去!在马厩那好好找找吧!” “是是是”李善长连忙答应道,握着下体狼狈而出。当他从客栈里出现的时候,发现老板正拨着算盘,拨着拨着眼睛已经看向了这里,顿时脸上透出微微不满。 还没等老板张嘴李善长就先说:“老板实在不好意思,找不到茅房”。 老板先是一愣,脸上露出可怕眼神,一支毛笔指了指另一处:“出了这扇门往里走一点就是马厩,二位公子的马匹昨日已被秦军收缴,茅房就在那里”。 “多谢指点!”李善长说着已经迫不及待地那扇门驶去,在这其间不忘给朱元璋一个眼色,朱元璋则是收到了讯息悠悠地举起杯子喝一口。 且这一切都被老板尽收眼底。 如完厕的李善长回来后长舒一口气:“爽!”。老板只是看了看李善长后正好菜来了,自己亲手接盘一步一步朝他们靠近。 “公子何须如此?老生若是藏有你想要的人,别说你们,秦军也不会放过我”老板一盘一盘地为朱元璋上菜,说话声音虽然很轻,但朱元璋听了字字珠心。 正当朱元璋欲要开口,李善长肚子又“痛”了起来:“老板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屎来得真不是时候,你看我急的都找不着厕所方向”。 “李公子可真有趣,方才还尿急,现在又内急了,莫非我店里的茶水让你如此不适?”老板反问着,李善长则是看了一眼朱元璋。 朱元璋见善长如此费尽心机的掩饰也怪辛苦,直截了当道:“老板说的没错,我和善长正是在寻找香儿,看来是我们错怪你了”。 见朱元璋的表现还算诚恳,老板并没有放在心上,淡淡道:“朱公子果然明人不说暗话,我就再说一句,这里没有你们要的人。这是本店最好的菜肴,两位公子吃完赶紧走吧!” 老板说完没有任何余地,转头已经离开。 “皇上...您为什么要这么说,这不等于我们在怀疑他..” “不然要怎么说?难道要让他怀疑到别的地方去?别忘了我们今晚要做的事” “只是”李善长还是不放心。 朱元璋继续道:“我们辩解已然无用,你进到里面找香儿刚才已经有人禀报过了,我们何不承认让他放松警惕?” 善长听罢已然明了,这个老板是个绝对聪明人,再多的掩饰在他面前无非是破绽百出。 “善长,我们走吧”,朱元璋拿起筷子又放下筷子。 “皇上何不吃完再走?” “既然已经下完逐客令,我们就没有必要再待下去,等天黑便是”朱元璋说着已是起身,李善长想了想也是如此,多留一刻都怕生变,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 “喏”,李善长跟在朱元璋身后服服帖帖。 这一切也被老板看在眼里,尤其那一桌子的热菜没动一筷。手里正拨弄着算盘上的几颗珠子,不放心地抬头又放心地低下头,他实在猜不出这两个年轻人究竟要干什么。 以他每天阅人无数的经验来开,这个叫李善长的已是不简单,深谙世事逢场作戏实属一流,骗的了谁都骗不了他的锐眼。 只是这个让他俯首帖耳的朱元璋又是何等人物? 夜幕悄悄来临,乌鸦在枝头孤独地惆怅。 第二十二章 拦截 朱元璋抬头看看,那皎洁的月光透过云层依稀可见,为这深刻的夜幕带来唯一的光亮。他对身边的李善长说:“善长,你确定老板会从这里经过?” “千真万确,此时已是亥时”李善长继续说:“微臣已经摸清楚他的套路,每晚必经此地”。 “那好,我们就再等等看”朱元璋刚说完,就看到点点星光内的巷子里有一个人形影影绰绰。此人头戴冠帽帽身形魁梧,朱元璋和李善长定睛一看,正是红尘客栈的老板。 在漆黑的夜路上老板行色匆匆脚步很快,朱元璋和李善长二人突然横在了路中央。 “你们...” “老板,我们下午刚刚见过呢”朱元璋淡淡道。 “你们想干什么?!” 李善长先礼后兵,俯手恭敬道:“老板不必紧张,既然白天不愿开口说。到了晚上不知能否坦诚相告?” “你们再这样逼我可就喊了”老板还没开口叫,朱元璋就在他面前诡异道:“老板你是个聪明人又何必以身试法?究竟是我的手快还是你的嗓子快?” 老板趁着皎洁的月色分明看到了朱元璋面目狰狞狰狞,以他昨日的身手绝不是危言耸听。 “你们想知道什么” “当然是香儿” “呵呵,我是真的不知道”老板唉声叹气继续说:“你们逼我也没用,我只能告诉你们,他们是谁都惹不起的主儿!” 老板一声撕裂划破整个夜空,引起一群乌鸦疯狂乱叫,它们在朱元璋的头顶飞过从这棵树梢到那棵树梢。 “你可真是不识好歹,既然这样就只能让你受点委屈了”朱元璋说着已是准备好了拳头,李善长惊愣地看着朱元璋,没想到他真要动手。 “别...我告诉你们你们会后悔的...”老板哀求道,已经惶恐至极。 此时此刻夜路泥泞,不远处传来行人的脚步,路的另一尽头有两个身形正在一点一点逼近。唯有的一点星光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其中一个走路踉踉跄跄,伸手向这里对朱元璋说:“前...前面的,还不快闪开...挡大爷道了...” 朱元璋距离他明明还有好一段距离,可已经嗅到了满巷子的酒骚味。他迟迟没有下手,眼睁睁地看着酒鬼向他逼近。 “大哥,你慢点儿,天这么黑你当心着路” 在酒鬼的旁边有一身材魁梧之人在搀扶,他来到朱元璋三人面前瞪大了眼睛问:“说的就是你们...干嘛?大半夜的不回家在这撒什么野...” 诚惶诚恐的老板定睛一看,突然豁然开朗道:“季...季哥!” “哟,这不是赵老板嘛...实在对不起,欠你的酒钱我下次再还...亏你现在还在这堵我...我真的没钱,再见”酒鬼说完转身欲要走。 “别别别,千万别走!”赵老板眼珠子一转又说:“救命啊季哥!你欠我的钱我一个字儿都不要了”赵老板声嘶力竭用生命在呐喊。 “救命?谁要害你?就他们两?”酒鬼指着朱元璋和李善长问。 朱元璋闻到酒鬼满身是酒气,转而身赵老板:“赵老板?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对不住了”说着举起了拳头,刚一下去却被酒鬼身旁的威猛人士拦下。 此人握着朱元璋的手腕另其动弹不得,朱元璋抬头看看,发现他虽貌不惊人但虎豹熊腰的,两个人各自使出解数在悬空中僵持。 朱元璋额头不免冒出一滴冷汗,而大块头早已眉头紧皱,他从没见过如此力大之人。酒鬼见状则是一把拉下两人的手:“好了樊哙”。 朱元璋听闻心头一惊,他看着李善长,李善长也莫名地身躯一震。 “看得出这位兄弟来头不小,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神力。我的这位兄弟是屠狗的,想必闹起事来谁都讨不着甜头”酒鬼说。 朱元璋放下了拳头整整衣袖,他借着唯一一点月光仔细看清楚了酒鬼的脸:束头垢面、鼻子挺而高,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双眼睛,里面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深邃,就像无底洞一样。 酒鬼说:“我不管你是谁,这件事本身跟我无关。但是——”酒鬼停顿了一下:“要是他死了,老子以后跟谁赊账去?” “季哥...”赵老板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 “我告诉你小兄弟,想必跟赵老板有点渊源也算是有本事之人,我本爱才交之有道,我在这块土地上还没人不给我面子!”酒鬼说的有模有样,似醉非醉。 朱元璋看了看酒鬼,感觉自己方才握起的拳头还微微颤抖,在他身边之人相貌英武力大无穷亦不能小觑,于是开口欢笑道:“都是误会都是误会...你看我年纪小不懂事,这不刚刚已经受到教训了”。 李善长在旁边一言不发,他只需要看朱元璋如何完成自我救赎。 “其实我和赵老板也算朋友,大白天生意红火的不敢麻烦他,这不趁着半夜里没人来找赵老板好好地聊聊...你说是不是赵老板?”朱元璋说着另一只手已经迫近赵老板,在他的腰间盘威胁。 见赵老板没有反应,朱元璋好声道:“赵老板,此事就这么过去了,您看如何?” “也...也好。”赵老板迫于压力如是说,他则是看着酒鬼,等到朱元璋松手后立马回到了酒鬼身边。 “赵老板没事了吧?没事了跟我喝酒去!”酒鬼手拉赵老板靠在他身上,打算带他走。 朱元璋看看酒鬼面容不凡,在这淡淡月色之中还能如此洒脱。他瞅了瞅身边的李善长,李善长也用奇异的目光看着这两个人。随后朱元璋对赵老板说:“赵老板,今日之事我希望不会再有下一个人知道,不然...” 朱元璋话说一半又噎了回去,话里藏刀的语气谁都能听出味来。 酒鬼哈哈大笑:“哈哈哈哈赵老板你发什么愣?还不跟我喝酒去,走樊哙!” 酒鬼手搭赵老板高兴而去,走路踉踉跄跄又开始摇摆起来,大块头一边搀扶一边说:“季哥你千万别再喝多了!” 朱元璋目送“季哥”三人远去,年轻的容貌微露一丝敬畏,他已经好久没遇到国对手,刚刚那个叫“樊哙”的屠夫果真力大无穷天神神力。 朱元璋不光是忌惮酒鬼身边这个卖狗肉的大块头,更让人感觉到兴奋的是“季哥”,一种惺惺相印的感觉很是强烈。就在此时,“季哥”也回头望月用余光看了看朱元璋,朱元璋只觉得后脊梁骨一凉,随后对身边的李善长说:“善长,我们走吧” “是” 二人就这样选择离开,头顶的乌鸦在夜空中持续哀鸣,也跟着去往不属于他们但又无处可去的地方——吕府。 在同一片月光下的朱元璋和李善长走路格外小心,战战兢兢的李善长忍不住开口问:“皇上,您知道樊哙吗” “樊哙?不认识,他是谁啊” 李善长略表震惊:“没...没什么,那个季哥恐怕会是我们见过最大的人物”。 “那又怎样?有我大么”朱元璋拍拍自己胸脯。 “那,肯定没”李善长想了想道。 他们来到了一块台阶前,檐上两盏猩红的打灯笼格外刺眼,在这中间就是一块匾额,上面赫然两个秦篆——吕府。 第二十三章 荷塘月色 元璋和李善长走上台阶轻扣大门,这是他们第一次从正门进去。开门的是福伯,一看是朱元璋和李善长二人就没好气道:“你们两个还知道回来?” 朱元璋根本无视福伯的存在,和李善长二人径直去往庭院,他现在只想找个清净的地方。 “一看就知道你们两的没用,没找到吧!自己人到底是自己人,外人是靠不住的!我早就告诉老叶和小姐了就是不听!”福伯关上大门扣上门栓,故意把声音说的整个院落都听得见。 这话当然也传到了朱元璋的耳朵里,李善长则是在他耳边轻声道:“皇上不必介意”朱元璋说:“朕哪有闲工夫去管别人?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有一点倒是说对了,该怎么和吕公和吕小姐交代”朱元璋有些忧心道,他既没有找到人还恬不知耻地回来。 “只有坦诚相告了,至少我们已经知道是股强大势力在背后”李善长说。 “也罢” 朱元璋和李善长二人走在亭廊之中,微风吹来带着露水的清凉。走着走着听闻一声水哗,伴随而来的是阵阵花香。朱元璋转眼一看,在不远处有一块人工池塘,这在白天他还没有发现。 不知不觉朱元璋已是向水塘靠近。 “皇上您去哪儿?” “朕独自去走走” 李善长也跟上,却朱元璋制止:“朕说了是独自” “这...”李善长支支吾吾。 “放心吧这里又不是大明,若是真有什么危险朕还需要你?” “喏” 于是乎李善长只好后退消失在朱元璋的视野里,朱元璋目送李善长的离去后,突然有一股力量在推行着他前进,去往那块水塘。 朱元璋在一岸边驻足一边欣赏,杨柳依依了微风吹拂,在池面上扬起波光粼粼。他抬头看看星空,月明星稀唯有月亮在照耀着此情此景。 “没想到我堂堂大明皇帝,转眼之间竟落的如此下场什么都没有!”朱元璋触境深情不免惆怅道:“哎,时不我待,世不我出”又情不自禁吟起了一首诗: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苏轼的水调歌头朱元璋只挑出这三句来,正好表达内心的郁闷。 借着荷塘月色,有一人悄然出现。 “好诗”。 “是谁!?”朱元璋一声惊叫打破了夜的宁静,惊起四周蛙声一片。他四处望望不见其人,转头终于见到人后不免灵魂出窍。 “吕...吕小姐?” 吕雉没有说话只是笑笑,这楚地之女如水一般的笑容在这夜色之下分外恬淡。朱元璋看到吕雉前来恭敬地说:“大小姐如何还不睡?” “在等公子”吕雉道。 “等...等我?” “是啊,不等你等谁?不然我在这里喝西北风吗” “承蒙吕小姐关照,只是...” “只是没找着香儿是吧?”朱元璋不知如何开口却被吕雉直接点破,脸上竟然有些紧张。 “是...”朱元璋稍稍低下头,眼睛不太敢看吕雉,他发现吕雉的脸上面露一丝忧愁,依旧隐藏在沉鱼落雁之中。 “但这已经足够了,你这不是找到这么晚嘛”吕雉看到朱元璋后瞬间忘了香儿,脸上愁容褪却。一股脑儿只对朱元璋方才所念之词颇感兴趣。 “方才公子所念,是在想念自己的家人吗?”朱元璋看了看吕雉,没想到她单凭词意就能推断。 “小姐所言不光是我的家人,更想念...”朱元璋欲言又止,那可是堂堂大明帝国:“不知小姐是否会有这厢情愿,离开家里那么久了会特别想家” 吕雉看了看朱元璋略显惆怅的表情,眨了一下眼睛道:“嗯”,然后还是对诗词更感兴趣:“公子可真是厉害,不光落落大方武艺高强,没想到这诸子百家也能信手拈来”吕雉向前一步已是站在朱元璋身边。 朱元璋现在内心最感谢的是宋朝的苏轼,他算是能体会一千年后他老人家内心的郁闷,借着此情此景已是感同身受:“小姐言重了,其实小生还有几句” “喔?还请公子道来”吕雉十分感兴趣地问。 见她如此朱元璋也不藏着掖着了,继续念完接下句:“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听闻朱元璋念罢吕雉身临其境,尤其这最后一句让她颇为好感: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趁着月色吕雉已是悄悄接近了朱元璋:“既然公子如此想家,大可把吕府当成是自己的家,小女子的房间难道不让公子满意?”。 月亮在水面中倒映出洁白开来,朱元璋惆怅过后也不得不面对现实,转而对身边的吕雉说:“小姐还是早点休息的为好,小生这就不送了”。 说完朱元璋头也不回,消失在廊腰缦回里,吕雉只能目送朱元璋远去。此时又有一人还在夜幕当中信步,看到朱元璋从水塘那边走来,福伯就顺藤摸瓜终于找到了吕雉。 “小姐!你怎么在这儿啊?!老爷找你找的好辛苦!”福伯见到吕雉说。 “福伯,人家又没去哪儿,吕府这么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是...这么晚了听下面的人说小姐不在房间,可把老爷急坏了!” “爹爹还没睡么?” “可不是吗,二小姐也在你还是赶紧回去吧”福伯劝说着。 “不用着急,只需要你去通报爹爹就可以了,我想再待一会儿”吕雉反而说,她抬头望望这片星空,没想到她等朱元璋竟等出一个这么美的夜色来,这在以前她是从来没有尝试过的。 “这...” “这什么这?你还不快去,你还想让爹爹继续担心吗?”吕雉说。 “小姐,容福伯斗胆问一句,刚刚朱公子是不是来过?”福伯抬头看看吕雉,还是说出口。 “是又怎么样,人家不但武艺高强还能出口成章,一词一句把这眼前的景色描绘得情有独钟”吕雉看了一眼福伯也没遮掩,毕竟是自家人。 “容老生提醒一句,大小姐也到了该嫁的年纪,您的房间给救命恩人我们没意见,只是...只是小姐您夜晚和朱公子独自在一起,传出去怕会...”福伯说。 “怕什么?本姑娘愿意,想必爹爹也不会不同意吧?” “是是是...老爷他对朱公子的确另眼相看,只是老生怕小姐你...”福伯恭恭敬敬地说。 “福伯你太多心了,您从小看雉儿长大都是为雉儿好雉儿知道,雉儿是那种随随便便受人欺负的人吗?您只用管好下面的人就行”吕雉说着不太领福伯的情。 “既然小姐这么说福伯就放心了,我这就去告诉老爷,说小姐你已经回房休息了”。 “嗯,福伯慢走”吕雉说着已是目送福伯远去消失在回廊里,她一瞬间想起了自己和香儿小时候受之于教的场景,福伯这些年忙上忙下地打理整个吕府现在真的老了。 她现在满脑子都还是眼前这片荷塘月色,正如朱元璋所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时吕雉的心情就有圆缺,不知把自己房间留给朱元璋住还够不够。 吕雉背靠月色,身穿淡色薄纱也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夜浓郁在黑暗中等待黎明的到来。 第二十四章 见面吕素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糊窗照耀进来,温暖着房间也温暖着朱元璋,他昨夜翻来覆去夜不能寐,因为有太多的事情还没有想通。 睁开惺忪的睡眼只看到温情的装饰和闻到淡淡的芬芳,既没有看到王德顺也没有等来贴身侍女,无奈此处是大秦,皇帝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嬴政。 “善长!快过来给朕更衣!” 门轻轻被推开,屋外透出一来一股煞气:“公子醒了?” “吕公?您这是...”朱元璋发现吕公进屋,在他身后才是李善长。 “公子你终于醒了,昨日你身上的伤不知好些没有,这大夫是给你来复查的”吕公说着已经走到朱元璋床榻前,示意昨日的医者上前探望。 老医生坐在床边伸手去给朱元璋把脉,这在大明帝国只有皇家御医才有的资格。 老医生指尖轻度,一边把脉一边捋着白胡须,不一会儿顿时喜上眉梢:“公子真乃神人也,已经完全康复了!甚至比昨日还精气神!” “吕公啊,您大可放心了,您的这个救命恩人吉人自有天相!”老医生一边高兴地说一边背起药箱,里面沉甸甸的还有不少瓶瓶罐罐。 李善长听闻在心里犯了嘀咕:我堂堂大明皇帝自然受上天眷顾。 然而只有朱元璋自己心里明白,虽然虎形坠没有佩戴但已烙在胸前,那忽冷忽热的感觉伴随着印记没有褪却,或许这一切都是它的功劳吧? 这虎形坠有一股力量能化腐朽为神奇,朱元璋只能同时找到天星的下落才能把谜底解开。 此时此刻在吕公身后有一倩影,她已悄悄站出在吕公身边和朱元璋对望:“公子既然已经康复,给,这是昨日公子寄存之物”。 朱元璋看到虎形坠如隔三秋,竟情不自禁地探出脑袋两眼放光。这件宝物对于他来说是大秦唯二可以信任的,另一个就是李善长。朱元璋认定如此通灵之物既然能带自己来大秦,必定能将自己带回大明。 “小姐是否喜欢此物?”朱元璋问。 “公子说笑了,吕雉只是一介女流岂会有其它心思” 朱元璋笑着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可吕姑娘的确是人中之凤”。 此言一出另所有人心头一惊直冒冷汗,唯有吕雉原地一动不动还算淡定,这和她爹爹吕公的反应判若两人:“公子啊!你切不可说这样的话,这可是要杀头的啊,什么龙啊凤的寻常百姓怎能配得上?”。 李善长看着朱元璋没有说话,朱元璋道:“呵呵呵,吕公啊,有些事还真说不准!”。 吕公见朱元璋精气神没什么大碍,也就没什么理由再在房间待着了:“既然如此公子好生休养,能住几日便是几日,我府一定会照顾好两位”。 朱元璋没有回答吕公,只是从吕雉的手上接过虎形坠,这美人秀色可餐竟离自己这么近,朱元璋的注意力却全然集中在虎形坠上,把它拿到手后瞬间与之融为一体,噗通的心跳与之照应。 吕雉见他根本没看自己一眼,这个聪明的女人只得知趣地靠后。最后想了想,在吕公临走之际朱元璋还是开口了:“吕公,香儿她...”。 “公子我都知道了,香儿毕竟生在我吕府,只要她还自由必将会回来,如今全府上下都在寻找仍杳无音讯,只怕是...”吕公说着面露难色,朱元璋能清楚地看到吕雉心有不甘却无能为力,泪水倔强地在眼眶里打转。 “吕公尽管放心,只要我朱元璋在一天,就不会放弃寻找香儿的下落!” “公子既然有心那就有拜托了,吕府上下也会竭尽全力相助”。两边相互答应各求所需,朱元璋在心里暗暗笑笑,这边是无处可去,那边是有求于朱元璋,在此情此景竟因缘巧合地投靠在了一起。 吕雉听闻朱元璋还能留下几日,悬着的心顿时安定下来。 “既然如此,公子赶紧下床来吧!饭菜都准备好了”吕公见状也不好数落,想让人都散去。 “真是我礼数不周,还请吕公们先行退让,待朱元璋换好衣服自当前往”朱元璋在被褥里不好意思地说。 随后众人离去,最后一个关门的是吕公,朱元璋才从床上下来看了看四周围不免感慨万千,这毕竟是吕雉的闺房,跟自己大明皇城的寝室差的太多。既没有准备好热水也没有内官前拥后戴,穿戴更衣全凭自己。 “哎...朕的龙袍朕的龙冕,还有朕的爱妃...”朱元璋一边说一边穿衣,嗅到衣服上有一点异味让他有些作呕,无奈这是大秦朱元璋只能忍忍。 时间过了不久,此时门房又被悄悄推开,一股芬芳伴随着阳光习习而来,让朱元璋倍感奇异。 “呃...公...公子...原来你醒了...” 朱元璋想也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吕公的二女儿吕素。 “公子...给” 吕素在阳光的映衬下春光满面,整好把她十七八岁娇美的面容舒展开来,和吕雉一样的螓首蛾眉只是略加稚嫩。 “吕姑娘这是?”朱元璋问道。 “公子...这是为你准备的新衣裳,不知合不合身...”吕素小嘴一张一合面红耳赤,几乎是挤着说出这几个字来。 朱元璋这才意识到时空已经发生了变化,摸摸脸上既没有胡子也没有褶皱,年龄相仿二十出头而且英姿飒爽。 “吕姑娘这是何必,叫下人送来即可”朱元璋见过温贤的马秀英,睡过抚媚的赵贵妃,堂堂大明皇帝突然变的不知如何回复这样害羞的花季少女,上天给他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无奈之下朱元璋只得接受:“我看行”。 “公子可先行穿上,若是不合身可让小女...”吕素说罢这才抬头看看朱元璋,发现他几乎没穿衣服,吕素当场被吓得竟叫出声来。 一声“啊”过后,声音云霄响彻。整个院落还回荡着吕素的娇音,在院中央的树枝上有几只鸟儿飞出,方才那队人循声而来紧随其后。 “怎么了怎么了?素素...?你怎么在这儿!”第一个进门的是吕公,见到吕素十分诧异。 “妹妹,你不是在房间里吗”吕雉同样发问。 吕公看到吕素静默原地不甚理解,脸上红通通的。她的这个女儿生的倾国倾城唯独大门不出,因此但凡见到生人都十分害羞。 吕公转而面向朱元璋,看到他刚下来床榻只穿着一件白色薄裳,问:“公子这是...何不穿衣服?” “小生惭愧,还来不及更衣实在有辱吕公门面,”朱元璋并没有把吕素为何在此的缘由说出来,仅仅道歉。 “素素,方才你刚来...?”吕公见吕素脸红的一塌糊涂,到底还是没搞清楚。听闻爹爹这般责问吕素则是用手掩面,托着自己的淡蓝长群夺门而去。 朱元璋始终没看她一眼,他实在搞不懂也无可奈何,这吕素怎么就如此害羞? “公子还是先行换好衣服吧”吕公看了看朱元璋,发现他心不惊肉不跳,即便衣不蔽体却依旧玉树临风的样子彬彬有礼。 他又看看桌上的衣物,这分明是刚刚才出现的东西,在篮子里整整齐齐放着一件衣裳,无论做工还是缝袖都很完美。 吕公再仔细一瞧这分明出自一双巧手,精明的吕公瞬间联想到方才多门而出的吕素,心中未免有些感慨:这样的手艺除了他的这个二女儿还会有谁。 “好了好了,我们杵在这儿朱公子如何换衣服,都出去吧”吕公挥手自兹去,众人随后。 出了门的吕公面对偌大的门庭不知如何是好,他的大女儿和二女儿自从朱元璋来了之后都变的十分翻唱,他这个做爹爹的更是不知两个女儿的心里所想。他只能轻叹了口气走着步子,前往大堂。 第二十五章 薛银 吕雉房间里,圆桌,篮子,一件长白衫。 “这衣服,朕可从来没穿过”在吕雉房间里的朱元璋面对吕素送来的衣物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穿还是不穿?穿了也太不矜持,不穿怕有失吕素所望,毕竟这是二小姐亲手制作。 朱元璋权衡左右最后还是决定换上新衣,毕竟原来的那件已经有股怪味道。穿上长衫寄上腰带,朱元璋挺了挺腰肩顿时捶胸顿足,就是浑身环绕着淡淡的清香让朱元璋有点不自在。 “竟还有香味?”朱元璋说罢打开房门已经去往大堂的路上,而李善长已经等候多时。 “善长?” “皇上,微臣恭迎皇上”李善长还是行着君臣之礼。 “怎么样,吕公对香儿一事有何看法”朱元璋问。 “皇上尽管放心,依臣之观察吕公并无介意,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真的尽力寻找过”李善长说。 “那就好,看来你我二人要长居于此咯” “皇上的意思是?”李善长不解,把语调上扬显得话中有话。朱元璋一看李善长的眼睛就明白了:“你想哪儿去了?我指的是定会找到香儿,跟其他人无关”。 “是是是”李善长一边回应一边让朱元璋走在前面,细心的大明朝丞相同样发现了吕家两位小姐的异端。此时已经艳阳高照朗朗乾坤,阳光亮的让人睁不开眼。 还是那条走廊,还是各种迂回出入各色各样的分屏,拨开一道又一道帘子快要到大堂。随之而来有股烟熏之香,书简之味,吕公的吕府不愧为书香门第。 “善长啊”朱元璋问。 “臣在” “你说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颗天星?”朱元璋走着走着心生奇异,把玩胸前的虎形坠。突然在异界里超脱于现实,并不甘于此,他现在所说全世界只有一人能懂,那就是明朝之相李善长。 “皇上您也说过有因必有果。既然始皇帝死而地分不假,那么那颗天星自然不假” “哎,秦虽好但毕竟不属于我,朕的江山和美人们啊” “皇上眼前分明就有,生的倾国倾城只是皇上视而不见罢了”李善长面露笑容,在朱元璋耳边进言。 “放肆!如果你还想回大明就不要多此一举!” “皇上,微臣都是为了您着想啊,身为一国之君竟无人陪侍左右...”李善长不死心。 “够了善长!别忘了这里是大秦,朕也不是皇帝,不准你亵渎吕家二位小姐” “臣罪该万死!”李善长斗胆顶撞了朱元璋两次,一时间找不到地方磕只好连声谢罪,要是在以前这君臣关系将会蒙上一层阴影。可这恰恰是在大秦,朱元璋和李善长只有紧紧抱在一起才有出路:那条找到天星,一条通往大明国的路。 李善长至始自终跟在朱元璋身后,已是到了最后一块帘幕,朱元璋掀开那串珠子终于来到大堂。止一刻就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和敞亮,因为坐北朝南阳光很容易能照射进来,他看见一众人都已席地而坐。 “公子快快入座,饭菜都已经凉了”吕公一边说一边招呼着朱元璋。 “吕公言重了,小生还得多谢吕公款待,是我二人姗姗来迟,还请两位小姐莫见怪”朱元璋也一边说一边入座,他发现吕素还是低头娇羞,但难掩其美丽面容。而吕雉则有一股凌然风范,正生生地看着自己直到入座,朱元璋心想不愧为女中豪杰。 “来,福伯快给公子满上” 吕公示意福伯倒酒,福伯则有些不情愿地手拿酒坛给朱元璋乘一碗米酒,朱元璋看看福伯没放在心上。一样的香气一样的味道还有一样的地方,酒不醉人人自醉。 “吕公你实在太客气了!你昨天送来的还有两坛没喝完”朱元璋说。 “一事归一事,这饭桌上的老夫自然也有招待,公子请”吕公说完先干为敬,朱元璋见状也不好推辞同样一饮而尽。而在这时吕雉也拿起酒杯对朱元璋说:“朱公子,小女也敬你一杯”。 朱元璋看了看吕雉螓首蛾眉,又看了看吕公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吕大小姐也会喝酒?” “略会” “这...可为难小生了,小生没有找到香儿已是无能,还承蒙吕大小姐的关照”朱元璋说着表示为难,香儿的事还让他耿耿于怀,只见吕公低头喝酒还未抬头。 吕雉笑笑:“公子不必介怀”。 “哎...”朱元璋借着酒劲轻声叹道,对于此事他的确毫无办法,大明皇帝换了时空什么也不是。他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胃口大增,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也能入得了朱元璋的肚子。 其中两道让朱元璋很是垂涎,尤其那道鹿肉酥脆无比又离吕素小姐特别近,朱元璋每一次动筷几乎要站起身来挺直腰板。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时害羞的吕素也主动道:“朱公子,小女...也敬你一杯”。 这一幕让吕公颇感意外,原本低头夹菜的他不太淡定,她的这一举动更让朱元璋受宠若惊。 “素素,你可从来没喝过酒,今日怎么?”吕雉说。 “可...可是人家朱公子在,只是想敬一杯”吕素说的很牵强,两眼泪汪汪地看向朱元璋。 “那好,你不可以喝太多,只允许你喝一口,福伯给素素倒一点吧”吕雉说。 “大小姐,怎么连你也醉了?”福伯不满意道。 “给她来一点吧,就一点点”,吕公突然的插话让福伯顿时没了底气,而他始终只是低头嚼食。朱元璋发现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不该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答应她。 “是”福伯于是端着坛子在吕素酒杯里倒了少许,吕素当着朱元璋面红着脸一口干完,辣得她直吐香舌。 吕公见了哈哈大笑,朱元璋看了有些无奈。没想到吕府上下都不是等闲之辈,唯一看似柔弱的吕素都有如此魄力,要知道她可只有十七岁的年纪。 酒对于她来说既是第一次,也是艰难的一步,吕素面容挣扎得厉害,但依旧难挡其貌美。 朱元璋赶紧赔不是:“小姐慢些喝,是小生喝快了做了错误示范!” “不不不...不是朱公子的错,是小女过于心急了...在朱公子面前...”吕素说着仍旧吐气香兰。 朱元璋看到吕二小姐生得倾国倾城哪里会怪罪她?他恨不得那一口酒由他替代,活生生让吕素献出了宝贵的第一次。 “咳咳”朱元璋咳嗽了两声继续喝酒吃菜。 两位小姐各有千秋,吕公待客如己,没想到在一千五百年前的大秦朱元璋还能有归属感。借着酒意的朱元璋也给李善长敬了一杯,吓得李善长正襟危坐,在朱元璋耳边轻声提醒:“皇上,您喝多了”。 “善长你也不用这么谨小慎心,大家都是自己人”朱元璋说着又是干了一口,虽无皇宫的舒坦也无家天下的堂皇,朱元璋对吕公和两位小姐的招待已十分满意。 就在此时,从堂外进来一个下人,此人貌不惊人身穿麻衣。当着还在吃饭的吕公和朱元璋面沉沉叫道:“老爷”。 “什么事?没看到我和公子正在用饭吗”吕公有些不满。 “薛家的人来了” “薛家?你是说薛公子?”吕公突然站起来。 “正是” 吕公看了一眼吕雉,吕雉则在闷头吃饭不管不问,他于是对朱元璋说:“两位公子先行慢用,老夫去去就来”。 “老爷,薛公子拦都拦不住已经进来了!”下人说。 “哎,看来该来的还是要来”吕公闻罢放下筷子叹口气道,大堂外的庭院突然人声鼎沸好不热闹,眼看几个伙计就要站在堂外,朱元璋一看就知不是吕府之人。 随着开道伙计们的站立且一个个气态神定,远在天边一个人大摇大摆地走进庭院内,朱元璋和李善长定睛一看。此时的吕公慌忙站起身来双手称贺:“原来是薛公子啊,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吕老头儿你还在吃饭啊?我打扰了,你倒是接着吃啊!” 迎面走来的人便是薛银,身穿绫罗绸缎右手持一把折扇,走路疯疯癫癫的样子一看就是纨绔子弟。朱元璋又仔细一瞧,发现在他的后脑勺还留有一小辫子甚是可爱。 在大秦这都是富家子弟酷爱的发束。 第二十六章 上菜 “薛公子既然上门何不提前告知,老夫好去相迎!”吕公恭恭敬敬地说。 “吕老头儿,你少来这套!东西收了吗?”薛银说。 “什么...什么东西?” “还跟我装傻,前些日子送上你府的礼金啊!黄金百两还有上好的蜀地绸缎”薛银说。 吕公听闻豁然开朗:“瞧老夫这记性!原来这是薛公子送来的!都还在门庭旁的仓库里头储着呢”。 “嗯,还在仓库里头?算了,收了就好” “诶...等一下...”吕公说。 不等吕公说完薛银欲走进大堂,最后还是被吕公拦下,朱元璋借此机会一窥全豹,此人穿着华丽表情浮夸,尤其走路姿势大摇大摆更是目中无人,一看他就知不是什么好鸟。 “吕老头还有何事?”薛银被吕公拦下心生不满。 “薛公子想必是有目的而来,何不待我们一家先吃完饭,而后好好招待薛公子?”。 “哈哈哈哈哈”薛银听闻哈哈大笑,眼睛不断搜寻堂内之人。 “薛公子为何突然放声失笑?莫非老夫说的不对?”吕公指着一桌子还冒着热气的菜肴问,客人朱元璋和李善长更是莫名其妙。 薛银则是一手搭在吕公肩膀上,吕公还算硬朗的身子骨只是斜了一下,他指着桌上的饭菜说:“吕公啊,您好歹也是大户人家,虽迁居于此也算远近闻名。怎么能吃这些呢?” 吕公听闻心中有些不快:“薛公子何出此言?我吕家家风淳朴,和薛公子府上的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薛银并没有理会吕公,轻拍了拍手朝堂外喊:“来呀,抬上来!” 听闻薛银发号施令,从门外又进来一伙人两人一个担架,他们来到薛银面前站立放下箱子。 “都打开吧”,薛银道。 伙计们打开匣子从里面冒出热气腾腾的香烟,朱元璋和李善长看了目瞪口呆。 “这...这是...”吕公说。 “这是黄金鹿肉,是幼鹿还未成年便进行烹饪的;这是海翅,是东海渔民钓到的大鱼,世间罕见这一小盘就值千金;还有……” 薛银只介绍了几道就不介绍了,独自站立原地看着下人一道一道地往上端,内心沾沾自喜。 朱元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爱的菜肴被换上什么“黄金鹿肉”,还有青菜萝卜,鸡鸭鱼鹅全部被撤走,换上的全都是薛银的饭菜,色泽鲜艳令人垂涎。止一片刻,在众人七手八脚下桌子上面目全非,就连他喜爱的米酒也被撤走。 “小姐,这是我家公子特意嘱咐的,此酒是皇家贡酒,还请小姐万万不可说出去,不然我家公子很难保的住各位”其中一个伙计来到吕雉身边,不顾吕雉反对便倒了一杯“皇家贡酒”给吕雉。 吕雉眼皮都没眨一下,突然地起身。 “姐姐...”吕素战战兢兢道,朱元璋一看吕素,这抬起头来的她果然是美人。 看着吕雉突然起身离开餐桌,朱元璋并未阻止,李善长亦无动静。吕公想要阻止却来不及了,他老人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吕雉刚出门槛还未下台阶,对着台下的薛银道:“薛公子”。 “吕...吕小姐!”吕雉迎风而立姿态不凡,薛银看到吕雉前来表现的很是谦卑友好,和之前的目无尊长,嚣张跋扈不是同一个人。 “吕小姐,这是小生特意为你...哦不是,是为吕公还有吕家上下共同准备的”薛银说。 “多谢薛公子好意,只是” “只是什么?”薛银话锋一转。 “只是吕雉并不需要”吕雉说完头也不回转身欲走,看到一桌子饭菜又回头说:“还请薛公子把饭菜都收回吧”。 “这...这是为何,吕小姐,这都是小生的一片心意啊!”薛银有些木然。 “心意我领了,只是这东西过于贵重,小女收受不起”吕雉说。 “不贵重不贵重,也就是从东海运抵花费十金,买肉千金,让原来楚宫的御厨精心烹饪花费百金,仅此而已”薛银说的有条不紊。 “既然如此,公子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小女吃了怕是身体不适”吕雉转头继续说,语气很凌然:“请公子把桌上的饭菜都撤走,谢谢薛公子了”。 薛银听闻一声谢谢顿觉浑身无力,想了想只能咬咬牙,随即对下面人说:“把东西撤走!”。 “公...公子,这些菜肴可不比黄金便宜,有些还是从南郡运过来的...尤其要趁热”。 “我让你撤走就撤走,哪来这么多废话?想要吃全给你吃好了!” “是!公子,小的这就全部撤走” 一群伙计们又重新进入大堂,把桌上的极品佳肴全部撤回,换上原来的红萝卜白青菜,其中东海海翅,南海燕窝的味道还在其间残留。 “诶诶诶!等一下等一下,这鹿肉确实好吃啊,你家公子说是幼年鹿?可惜了可惜了,吃的比朕还讲究”朱元璋道,刚想再夹一块就被端走,心情很郁闷。 “皇...”李善长轻声提醒。 薛银看看大堂内竟然有一个男人在桌上,吕大小姐还没动手他倒动起手来了,顿时心生奇异。双眼一瞠转向身边的吕公:“吕公啊,我记得没错的话你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吧?大女曰雉小女曰素,这又是何人!” 吕公看到朱元璋有些为难,正欲开口,吕雉则是抢在前头:“朱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救过我性命之人置于我大堂上一起用饭,有何不可?” “救命恩人?我看此人样貌奇异衣品一般,在这大雅之堂上毫无规矩目无尊长,怎么会是吕大小姐的救命恩人?”,听到吕雉这么说薛银顿时来气。 此时朱元璋却只注意二小姐吕素,这个小美人的面部表情稍有变化:突然中伤的少女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变幻,又突然的眼眶湿润,倾城之容让人看了不免心生怜悯。 吕雉有些生气:“薛公子,我说是我的救命恩人,难道你有什么疑问?还有朱公子的衣品,难道跟你穿的一样花枝招展才算好?” “没...绝对没问题!吕大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小生哪敢造次”薛银被吕雉说的服服帖帖,不再敢反驳。 此时朱元璋回头看了一眼薛银,薛银也看了一眼朱元璋,朱元璋虽是跪作但身上散发出来的帝王之气让薛银浑身通凉。见过不少大秦高官的薛银断定:这股气质自内而外世间罕见,他究竟是何人? “公子,都已经收拾完毕了,你看这些菜肴...”其中一个下人在薛银耳畔道,薛银摇了摇脑袋从思绪中挣脱,随口道:“拿回去,送到我的百兽圈,去喂我的仙鹤还有虎豹们”。 “是” 吕雉发现吕素有些不对,和自己长得一样好看的脸上又闪着泪花:“素素你怎么了?快别哭了,你看你都哭成大花猫了,大花猫就不好看没人喜欢了” 素素听闻吕雉这么一说就不哭了,用手捂面偷偷看了一眼朱元璋。 薛银见此也无可奈何,自己花重金打造的极品菜肴没有上成,反倒给朱元璋先尝了一口?看着盒子里被削去一半的鹿肉心生厌弃。 薛银只能愣愣地看着吕雉的背影稍稍远去,但仍没有放弃,转身对吕公说:“吕公啊,我们还是谈点正事吧?” “正事?” 第二十七章 薛银退堂 薛银振振有词道:“不光前些日子的几箩筐,还有这些菜肴,加上我身后抬着的几大箱,不知吕公是否满意?” “此事老夫做不了主,薛公子又何必苦苦相逼”吕公回应。 “我知道你做不了主,既然吕公身为人父,还希望让吕姑娘开窍”薛银说着瞅一眼堂内的佳人。 “薛大公子...老夫这可为难了”吕公面露难色。 “吕公,我知道你们为躲避仇家从遥远的赵地而来,而我薛家在整个四川郡的威名都是响当当的” 见薛银不死心吕公也无可奈何,只好道:“薛公子,可吕雉她...” 朱元璋和李善长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个富二代讨媳妇,看来看去偏偏看上了吕雉。这也难怪,吕雉的确生有倾国之容。 朱元璋对李善长说:“我说善长,你说此人会是刘邦么?” 李善长看了一眼朱元璋表示不可思议,他的这个皇上有时候脑袋的确会犯糊涂:“回皇上话,根本不可能...刘邦姓刘此人姓薛。刘邦在秦朝只是一个小小的亭长,何况此人谈吐穿着没有一点王者之风,日后根本掀不起风浪”。 “那我就放心了”朱元璋道。 薛银于是继续给吕公施压:“吕公啊,你礼金都收了我该怎么办?你总不能一点表示都不给吧” 站立许久的吕雉终于忍不住出面,十分痛恶薛银拿她爹爹说事:“薛公子还是请回吧,不用为难我爹爹” “这是为何?我如何为难吕公了?” 薛银笑笑道,吕公则是不语。吕雉越是高冷越会引起薛银极大的兴趣,有道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显然这只是薛银的一厢情愿,吕雉自持甚高自薛银进大门起就冷艳而待。任凭薛银如何利诱,她根本不予理会,这让吕公有些紧张起来,毕竟薛家的势力... 场面一时间坠入冰窖。 就在此时,不同的声音在差不多相同的地方响起,让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一处。 “皇,皇上您怎么又插手...”李善长显得很紧张,他怕麻烦够多。 朱元璋不顾李善长反对赫然站起身来,整了整稍乱的衣裳,他到底还是放不下那美味的黄金鹿肉:“薛公子的意思是吕雉收了你的礼,就必须得嫁人咯?” “那是自然,吕小姐若是嫌少,本少自当多加”薛银看了一眼朱元璋。 “那么请问薛公子,吕公真的收了?” “废话,你又是什么东西?凭什么代替吕姑娘和我说话?”薛银不满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吕公没有收礼金”,朱元璋义正言道。 “啊哈哈哈哈哈!这可是天大的笑话,本少亲眼所见还会有假?贵府好歹也是大户人家,不会睁着眼睛说瞎话吧?”薛银指着堂下一个又一个集装箱。 朱元璋笑笑,已是站起来面对吕雉说:“据我所知那是薛公子硬是往贵府塞,根本没人赶拦吧?” “是,是的...的确是这样”吕雉听朱元璋这么一说,有些慌道。 “那又如何...现在礼金就在你们府上!”薛银急了。 朱元璋突然在吕雉耳边轻声道:“别紧张,看我的”,随后面向庭院里的薛银,阳光已经亮的朱元璋睁不开眼,他反而大声道:“想必薛公子也知道,不如随我前来?” “什么意思?”薛银问。 “在门庭旁有一仓库,你送来的礼金悉数在里头丝毫未动。如若公子想要,可随时拿回去”朱元璋说。 “什么?”薛银睁大了眼睛这才看清朱元璋,他上下打量分明就是一个普通人物。 “依我之见这并不代表吕大小姐收了你的礼金,只是暂替薛公子保管。是吗?吕小姐” 吕雉看了一眼朱元璋,温情的面容接着说:“是...是的,的确是这样,朱公子说的没错...”,吕雉一直盯着朱元璋看,两眼竟能看的出神。 “你...你们”薛银气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看看吕公又看看吕雉,尤其是吕雉,那张倾国倾城之容仍在薛银心头荡漾。 还是那句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薛银眼睁睁看着吕雉跟着别人一唱一和在骚动,而自己带了不少价值连城的东西都没能让吕雉点个头。 这个姓朱的究竟何许人也?能让吕雉服服帖帖?薛银在心里暗暗道。 “若是薛公子坚持,吕府定会妥善保管;薛公子哪天要拿回去,吕府也会派人遣送”聪明的吕雉接上朱元璋的话茬,对堂下的薛银道。 薛银看到两人走在一起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同时又不好发作,想了半天他看看吕府门面还算堂皇,这个书香门第在相县有一定声望。 尤其是吕公的无能,还有吕雉和一个臭小子拧成了一股绳,薛银旁边一个狗腿子上前道:“公子,眼下情况对我们不利还是先撤吧,不如择日再来” 薛银看了看堂中二人,只能悻悻作罢:“很好!我记住你了,臭小子!” 朱元璋左顾右盼故意装傻,指着自己说:“我,我吗?哪里哪里,公子高抬了!” 李善长在身边只觉无语,他的这个皇上又调皮了。 “哼!我们先走”薛银大手一挥准备离开。 “公,公子...就这么走了?夫人还没领回家呢!”薛银手下的另一个伙计说。 薛银听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巴掌扇过去愤怒道:“你还敢说?回家了!” “是是是” 在下面的人一个个都扛着担架,一席菜肴加上后面还有很多的箱子,每一个箱子都要两个人抬,已经沉得把担架都压弯了。最后薛银回头望一眼,对朱元璋说:“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 说完亦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吕雉,吕雉只是面带笑靥。 ... 太阳西落直挂树梢,把庭院内一颗老槐树的影子扯开很长很长,几只落寞的乌鸦孤独地叫着,最后才落在上面。吕雉也学着在朱元璋耳边轻声说:“朱公子,谢谢你”。 朱元璋则是带着李善长头也不回,两个人径直走下台阶,到吕公面前恭敬道:“吕公”。 “公子啊...哎!” 朱元璋抬头看了看忧愁的吕公,说:“小生深知吕公所想,怕是已经得罪了薛家。可那个时候我如果不站出来。吕公和大小姐又会如何作答,恐怕吕大小姐已经姓薛了吧!”朱元璋义愤填膺,字字诛心。 “哎!我们吕府上下对不住公子啊...又让公子躺上这趟浑水...”吕公说。 朱元璋为之一惊,反应很快:“吕公说这话就见外了,我和善长暂居府上本就有愧,方才正是我们出力的时候,说话有不周之处还肯见谅”。 “哪里的话,只是老生有一事不明” “吕公请说” “朱公子是如何得知礼金在我府门庭旁的仓库?又是如何知晓分毫未动?” 朱元璋听了不待思索,轻声道:“礼金在仓库是吕公自己所说”。 “喔?” “方才薛公子问起吕公自己回答,至于礼金分毫未动是我猜的” “猜的?”吕公瞪着眼睛。 “既然吕小姐不想嫁给薛公子,礼金就放在大门旁边的仓库,以你们吕家的聪慧和处事原则,动了礼金怕是给了薛家口实,一个非嫁不可的理由” “正是”听了朱元璋一席言,吕公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赞赏道,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年轻人。朱元璋并未就此停歇,又试探性地问:“想必吕公把礼金放在那样的仓库,是准备随时归还吧?” 吕公捋须的动作戛然而止,黄金右手微微一颤。 “公子心思如此缜密,连老夫都有所畏惧,鬼谷子在世也难堪其左右啊!” 朱元璋听了只是笑笑,在心里想着:老子可是大明朝开国皇帝,鬼谷子这个深山野人有我这样经天纬地之才? 人言吕公善相术,他看了看朱元璋面露奇异,突然地话锋一转:“公子究竟何人?” 朱元璋听闻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吕公可真会说笑,你看我长得这张脸哪里是什么坏人,我和善长只不过看起来年轻罢了,见的人多了满口胡言而已...” 吕公又捋了捋胡须,黄金右手不再颤抖。 第二十八章 又是礼金 “话是这么说,可老夫总觉得朱公子不像是寻常百姓,究竟是何身份老夫反而不太敢说...”吕公带着欣赏的语气继续说:“且看这位李公子同样胸有城府不苟言笑,两位如此年轻可谓前途无量啊,何不入秦谋个一官半职?” 朱元璋暂时性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发现被吕公盯上问个没完没了,于是转口:“吕公还有没有米酒?昨日我和善长已经喝没了” “有有有,福伯!” “老爷”福伯突然出现。 “公子你跟着福伯去地窖,要多少有多少”吕公说。 “老爷,所有的米酒都在这了,新的还在酿造”福伯看一眼朱元璋有点不乐意。 “怎么会没有?不是让你做准备吗” “老爷这不是放在市面上卖给寻常百姓的,既然是给公子必须选用上好的粳米和最清澈的山泉,所以耽误了些时日”,吕公听罢点点头。 朱元璋听闻也不好强行索要:“既然没有也无妨,总之多谢吕公款待了!”,说完转身要走,身后跟着李善长。 “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呃,只是随便走走,活动活动筋骨!”朱元璋收拾好自己的碗筷,又对吕雉和吕素说:“大小姐二小姐慢用,小生失陪了”。 “朱...朱公子”吕雉和吕素竟同时伸出手来欲言又止,朱元璋和李善长早已掀开帘子去了里屋。 帘子内的空气比较潮湿因为缺少阳光的缘故,屏风四起遮挡了不少文物,这里昏昏暗暗的没有人,李善长借机进言。 “皇上,没想到这吕家大小姐原来是有婚配之人” “看得出来那位薛公子背后势力很强大”朱元璋说。 “那皇上还为何...” “难道你就看不出来吕雉根本不想嫁么?”朱元璋瞪了李善长一眼,李善长说:“皇上的确在吕家面前留了个好印象,可同时在大秦摊上了麻烦” 朱元璋走着走着脚步放慢下来,轻轻叹了口气道:“善长,那你说朕做的对还是不对?” 李善长说:“皇上你不出面肯定是没错,你既然出面了那就是一半对一半错”。朱元璋听闻后只是点了点头,他的这个臣下言之凿凿分析的十分透彻。置身事外的确是上上签,但这对错参半也并没有让他后悔,之因为在朱元璋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朱元璋走着走着还在宅子里转悠,他根本不知道去哪儿:“善长啊,朕心甚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李善长没想到方才无所畏惧的朱元璋又突然显现柔情的一面,跟在后面语气一沉道:“皇上是为了吕家二位小姐...?” “善长朕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此事不用你操心”朱元璋听出了李善长的言外之意,无非是想让自己在大秦也有个落脚地,李善长说:“皇上心知肚明,又何必问微臣”。 “你是说香儿?普天之下上哪儿找去,赵老板那里已经很危险了...” “就算如此皇上也不应该待在这儿,至少让吕公看见我们有在寻找香儿,而不是赖在府上浑浑不可终日”李善长一语道破其中的要害,朱元璋听了豁然大悟:“善长啊善长,为何你总能在朕迷惘时有甚解”。 “只是皇上深陷其中,比臣下要面对更多的事,臣陪侍左右能够看的更清”,李善长始终一副为朱元璋是瞻的模样。 朱元璋决定重新回去,李善长跟在身后。穿过一道道屏风和一串串珠帘再次来到大堂,这时吕雉和吕素已经不在,只有福伯和下人们在收拾。 二人告知福伯说是去寻找香儿,让吕公不用等他们吃饭。 走着走着临门一脚踏出去,门外人声鼎沸车马劳顿。朱元璋突然的驻足不动让李善长心生臆想,他回头看了看,皇上的表情略显呆滞。 “皇上?”李善长关心地问。 “善长啊” “臣在” “为何这么久了,还没有天星的下落?朕想回家...” 朱元璋说着黯然神伤,李善长听闻亦不知如何回答。他也没有一刻忘记自己的使命,大秦终归是大秦,这里只有一个皇帝叫嬴政。那个刚刚驱逐完蒙元的大明百业待兴,更需要君臣二人前去振兴。 芸芸众生神州大地,从上至下就像一群蝼蚁一样在为不明状的虚无而奔走。在始皇帝的高压政策下,秦卫兵、哨探等一些列国家零件在大街上运转,人们活在一个被严密监视的环境下。 六国遗民同样潜伏在这其中,他们伺机而动和大秦势力相互对抗,只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妄想着有一天能够重复六国之余晖。 走了一天的朱元璋和李善长再也走不动了,此时已是戌时,月亮高挂枝头。二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又回到这条街巷,在他们头上就是一块匾额,上面写着:吕府。 “皇...皇上,微臣实在走不动了”李善长在朱元璋身后说。 “要是徐达在非得数落你不可!才走了几十里就喊累?他最看不惯你们这些文臣连路都走不动的样子” “不...不是...皇上,大将军是骑马骑惯了,我一介文臣那受得了那样的颠簸...”李善长上气不接下气,抬头看到吕府就不走了。 朱元璋看到李善长快要虚脱也没强求,亦停下脚步:“也好,天黑了我们再找下去也困难,回去吧”。 “是,皇上!”李善长应声说,朱元璋于是上了台阶轻扣门庭。 “朱公子,你可回来了!”开门的是福伯。 “怎么?”朱元璋问。 “没...没什么” 朱元璋发现福伯有点不对劲,他看看宅子里还亮着两盏灯笼,于是对福伯说:“福伯,我们已经吃过了,那两盏灯笼怎么还亮着?”。 福伯看看朱元璋,想想也不是外人了,于是道:“哎,朱公子你这件事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这件事?什么事”朱元璋有些害怕,这里可是大秦。 “还不是薛银薛公子”福伯说。 “那家伙不是已经回去了么”,朱元璋看看府内堆满了不少物品,外表光鲜十分亮丽。 “公子你也看到了,薛公子在你走后又送来了不少东西,甚至比上次的还要贵重” “这...”朱元璋看到这一个个集装箱哑口无言,李善长走上前来伸手去提,打开盒子一看发现全是真金白银,在黑夜中都能闪瞎钛金眼。 “皇上,看来这薛公子不是吃软的,这明摆着是向您挑战” “我就不认为他会服软,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这不光给吕雉,也给我们两看呢”朱元璋掂量着手中的金子道:“吕公和吕二小姐呢?” “在大堂,那两盏红灯笼下” 朱元璋循声望去,猩红的灯笼为这寂静的黑夜徒增了些许诡异。朱元璋跨过门槛,整了整衣着道:“善长”。 “臣在” “随我去看看” “朱...朱公子,老生建议你还是回避的好,毕竟这是我们家事”福伯说。 “家事?那我白天都干了什么福伯不会不知道吧?”朱元璋拍拍福伯肩膀径直向大堂走去:“从现在起,吕府的事就是我的事”,他心里早就想好了,必须积极入世蹚这浑水才能留在吕府,活在大秦。 随着李善长的紧随,朱元璋下了大门的台阶正朝大堂走去,离那猩红的灯笼越来越近,闪闪烁烁跟人的情绪一样颇为迷离。 “朱...朱公子回来了,吃了吗?老夫让福伯去准备准备”吕公见朱元璋来,突然道。 “回吕公话,我和善长在街店吃过了”朱元璋说。 “那就好,那就好...”吕公一边点头一边说,若有所思低着头,不再招呼朱元璋。 朱元璋只看到堂中的两位小姐,二人分别站在吕公身边,脸上的美丽面庞让人不禁心动。 见两位小姐没有说话,朱元璋更是没理由主动打招呼,吕公开口道:“朱公子累了一天吧,看来能找回香儿怕是不容易...” “吕公这是怎么了,气色不如白天啊”,朱元璋刻意回避香儿。 “老夫只是担心,担心我的大女雉儿” “是不是那几个集装箱?真金白银还在门前储着”朱元璋问。 第二十九章 荷塘月色 “朱公子都知道了?哎,什么都瞒不过你,薛银又送来不少金银简直是咄咄逼人”吕公说完吕雉立马接口道:“爹爹你想太多了,一:女儿绝对不嫁;二:他干什么跟我们家没关系,只管丢在一边” “雉儿啊,我们南逃至相县已是走投无路,现在还来一个薛家步步紧逼,到底哪里才是个头?雉儿听爹的,薛公子也算大户人家了...” “爹爹,这件事您不必说了,女儿就是不嫁!”吕雉说着掉头就走,身后跟着妹妹吕素娇娇地喊“姐姐..姐姐”。朱元璋正眼瞧着两位大美人,背影留给他无限遐想。 “你...朱公子你看看雉儿,这么大了还这么任性,嫁到薛家有什么不好?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吕公指着吕雉的背影说。 朱元璋算是看明白了,吕公是希望吕雉嫁给薛银,薛银的条件的确无可挑剔,只是他这个人太过轻浮外强中干,手中拿得出手的除了钱还是钱。于是他对吕公说:“吕公,我虽是外人但也是旁观者清,可否插上一句?”。 “但说无妨” “吕公可听过刘邦?”朱元璋此言一出,把李善长吓得不轻,这可是大汉王朝的开创者和秦朝的终结者。此时把他搬出来... 他的这个皇上是想干什么? “刘邦?”吕公捋了捋胡须表情有些变了:“刘邦...没听说过,但是这个名字好像...” “吕公到底是听说过,还是没听说过”朱元璋认真地问道。 “没有,但这名字听来为何如此奇异”吕公说。 “既然这样,我只能说还不是时候”朱元璋说。 “朱公子此话何意?” “天机不可泄露” “...” 吕公有些懵了,没想到这个朱元璋还跟他玩玄的,于是继续道:“公子别开玩笑了,眼下薛银咄咄逼人怕是会有麻烦” “我看未必”朱元璋说。 “薛银他还继续送礼,明摆着是要和老夫僵持下去,老夫怕是再不给他一个答复,要是真翻脸我们一家人可就..”吕公说着忧心忡忡,他喝一口温茶想让自己冷静一点,心里却想着普天之下还有哪里可以蛰居。 “敢问吕公,您了解你的女儿吕雉么?您疼爱她么?” “公子这是什么话,知女莫如父”吕公说。 “那好,吕小姐的脾性吕公也是知道,既然不愿意吕公又强求,这一来二去怕是会毁了她,谈何疼女儿?” “这...”吕公哑口无言。 堂外的明星忽闪忽闪,就像某些事情一样阴晴不定 朱元璋趁着吕公没话接着说:“小生冒昧,吕大小姐生得倾国倾城是人中之凤,绝对配不上薛银那种人;况且,薛银已有三十了吧?” 吕公朝堂外看看,夜空是无尽的黑洞,他叹了口气道:“哎,这老夫何尝不知”。 朱元璋借此继续说,正中吕公下怀:“我在街上听闻他已经有过好几房,吕公根本不知道吕雉嫁过去做的是正妻还是二房,或是更下面的...”朱元璋越说越难听,口音已经变的有些玄乎,他瞄一眼吕公发现脸色已变。 “够了!老夫不同意!坚决不同意!薛银他的的确确是一个纨绔子弟!” 朱元璋见吕公突然的暴躁顿时眉心舒展,看来说话要戳中要害是没错的,他成功了说服了吕公。 吕公一定想不到,朱元璋建立大明朝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父亲了,只女莫如父的道理他比吕公更懂,而现在却长着一张二十来岁的白脸。 “朱公子说的在理,老夫绝不容忍雉儿过去做二房!”吕公义愤填膺道。 “吕公也是明事理的人,小生只是说了该说的”朱元璋轻语着,现在不敢多加妄言,一切交由吕公。 吕公又重新审视一番朱元璋不免上下打量起来,他身上的这件衣服出自二女儿吕素之手。朱元璋和李善长的的确确长着一张二十来岁的脸,这让吕公反而觉得更可怕。 这个朱元璋到底是什么来头,心思缜密事无巨细,更可怕的是他连伦理纲常都懂?! 这简直不可思议,吕公越来越不敢往下想去,于是对朱元璋说:“公子先下去休息吧,老夫有些累了”说着已是靠在座椅上,一只手搭着额头作劳累状。 “是,吕公早些休息,小生明日再去寻找香儿”朱元璋说。 “好...去吧”吕公无力道。 见吕公如此,朱元璋给李善长使了个眼色,二人离开大堂径直走向夜的深处,那双红灯笼依旧闪耀,刺痛着朱元璋的帝王之心。 “善长,你回去休息吧” 朱元璋和吕公的一席话李善长全程在场,可谓滴水不漏字字诛心,说的连他都心动了。待周围没有人后李善长才能略窥朱元璋的心思,为此他已稍显疲惫。 “皇上您这是累了?”李善长问。 “朕想独自走走” “皇上,还是让臣陪您吧,毕竟在这大秦只有臣懂您”李善长道。 “如若善长懂我你就先去休息,朕想看看这秦时明月和我大明朝的哪个更圆” 李善长见朱元璋这么说便没有下言,三触龙颜的事情他是不敢再做:“是,皇上”。 在一拐角李善长告别朱元璋独自回房,在廊腰缦回里只剩朱元璋一个人信步,这里没有大明皇宫的檐牙高啄亦没有羽林侍卫的巡逻。 有的只是一个大明皇帝孤独的内心。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朱元璋只能借用苏轼的半句词来表达内心的郁闷。 他倒不是有多累,而是回去的是吕雉的房间,他打内心里不想接受那种感觉,一个待嫁女孩儿房间里温情满盈的气氛。 “哎...朕的寝宫怎么就变成那样了?来到大秦已经有些时日,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要怎么回去!”在没有人的地方朱元璋忍不住牢骚,这是他憋了好长时间的真情吐槽。 “罢了,我本将心向明月” 说罢,朱元璋趁着夜色抬头望着银盘,想寻一处静谧的地方静静欣赏,走着走着又来到了那片水塘,微风拂柳、水光粼粼。 朱元璋触景生情道:“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朕到底是在哪儿...” 朱元璋刚念完王昌龄的一句就听到草丛“沙沙”作响,突然惊叫:“谁在那里!?” 刚一喊完面前就出现一美丽女子,借着暗月女子一抬头,朱元璋算能比较清楚看到她的面容。 “吕..吕雉?” “怎么不叫我大小姐了?” “大...大小姐”朱元璋刚改口完,吕雉却笑了,他继续问:“大小姐这是?又在等我吗” “这次不是,而是恰巧路过”,吕雉俏皮道,在这荷塘月色之下分外妖娆。 “那...可真是太巧了,我也正好路过”朱元璋强颜欢笑道,见吕雉又在他不远处轻挪微步,朱元璋只有下意识地与之拉开距离。 “谢谢” “什么?” “谢谢公子替我解围”吕雉说。 “大小姐言重了,既然大小姐明摆着不想嫁,小生就只好借题发挥。多有冒犯还请多多包涵”朱元璋说。 “包涵?其实我改向你学着点儿,公子文武无双德才兼备,是你教会了我怎样让人心服口服”吕雉说了些恭维他的话让朱元璋开心,朱元璋谦卑道:“不敢不敢,小生寄居贵府只是做了该做的”。 “不知可否问公子一个问题” “但说无妨” “我和公子也算是朋友了吧?”吕雉问,眨了一下美丽的大眼睛。 “相识几日虽男女有别倒也别来无恙”朱元璋并没有回答是或不是,一串妙语连珠。 “那好,既然是朋友,那朋友之间是不是不该有秘密?”吕雉的言语间带着些挑逗。 “是是是,大小姐说的是”朱元璋应道,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尤其是面对这样的大美人,再多僵持一会儿都会无法自拔。 “那好,我可就问了” “小姐且说”朱元璋道。 吕雉带着略生硬的语气脱口而出:“公子究竟是何人?” 第三十章 究竟是谁 朱元璋看了看吕雉螓首蛾眉生的美丽,不愧为人中之凤,连问的问题都带有挑战性,朱元璋想了想还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朱公子既然沉默了,看来真是大有来头” 听闻吕雉如此朱元璋也不好再沉默,在这个聪明的女子面前任何解释都是掩饰,先来一道缓兵之计:“吕姑娘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陨石么?” “陨石?”吕雉瞪大了双眼。 “是的” 吕雉想了下指着天上的月亮说,“古籍有载五星连珠和荧惑守心两种天象,日月交替亘古不变,若有异同不是福星便是灾星,难道天上的星星真会掉下来么?” 朱元璋则是一脸严肃,郑重其事地说:“我,就是随天上掉下来的一颗” “朱公子?”,吕雉的瞳孔放的更大了,在这荷塘月色之中倒映出熠熠光辉。 “是天星带着我和李善长来到了大秦”,朱元璋接着说。 “朱公子是说你和那位李公子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吕雉又问,眨了下眼。 “也可以这么理解,司马迁记载在秦始皇某一天有颗天星下落东郡,上刻秦篆‘始皇帝死而后分’。而这七个字,和我大明朝所见如出一辙!”朱元璋说着声音带着撕裂,他已经憋了好久终于可以和人吐露心声。 吕雉听了半天仍旧一个表情,眼睛放大小嘴微张生的一个俏丽佳人,最后才缓过神来说:“朱公子我明白了,是小女过于冒昧。既然公子不愿说实话又何必编造假话呢?” “假话?”,朱元璋说:“我何必骗大小姐呢” 吕雉轻笑着:“司马迁是谁小女可从未听说过,他又是谁?” 朱元璋愣了,想了想太史公好像是汉武帝时期的人,而现在秦朝都还没灭亡。 “这...吕小姐我所言句句属实啊!如有半点掺假我...”,朱元璋话说一半被吕雉用手遮挡,她说:“公子勿言!” “小女既然已明白公子的苦衷,公子又何必下此毒誓?”吕雉说完即把纤手拿开,朱元璋在恬恬的月光下分明能看清吕雉脸上的真挚。 “我...”,朱元璋彻底汗颜,没想到自己的坦诚相告反而被吕雉误解。这倒也好办了,至少她不会再追问自己的来历,更关心自己的生死。 借着唯美的月光和潺潺流水,朱元璋目光深邃看向远方,柳絮在微风下倒立。 “其实,我和李善长一直在寻找天星,一颗上面刻有‘始皇帝死而地分’的陨石,或许只有那样我才能回家”朱元璋说着黯然神伤,从衣内取出那枚虎形坠细细观望,彼时还一闪一闪的通着灵光,用手来回触摸百感交集。 吕雉见了这枚虎形坠不禁柳眉一蹙,这件宝物的灵力她的确见识过,那朱元璋所说的会是假吗? 不经意地,吕雉借着微光重新审视起朱元璋,相貌堂堂气度不凡,然后在他旁边微语着:“公子是否想念家人” 朱元璋看了看吕雉,她的表情和自己一样充满深情,于是说:“我来到秦地才知道,什么功名利禄大河江山都是虚无,仅存一念未曾享有,那就是我的家室”。 此言是朱元璋的肺腑之言,听完后吕雉只觉的视线开始犯糊,渐渐看不清眼前的景色。 感受到朱元璋伤感吕雉同样很不是滋味,她想了想还是下定了决心,轻挪微步却一不小心踩了个石子,落得个伊人差点翻下水塘。 “小心!”,幸亏朱元璋反应快,伸手将吕雉的手拽住及时拉上岸,画面定格真情难忘,吕雉呆呆地看着朱元璋英武的面庞在月光之下。 那一刹那朱元璋竟是毫不留情地选择回避,月色宁静唯心不宁,待吕雉站立稳当后他已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那方池塘,留下一个孤独的伊人。 ... 第二天清晨已是到了巳时,日月交替间已经轮到太阳值班。可朱元璋还没起床,总归是这间屋子弥散着特别的芬芳,让他在温柔乡里持续迷醉。 随着一声鸟鸣,远处传来树枝的“沙沙”声。朱元璋睁开眼睛看看,却发现这里还是大秦,自知没有王德顺和侍女的陪侍,他只好自己穿衣解带。 而就在这时门自己开了。 “皇上您起来了” “何事”朱元璋看到开门的李善长。 “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吕公和二位小姐已经等候多时”李善长说。 “那我们赶紧走吧,哪里有主人等客人的份?”,朱元璋在说话期间已经整装待发。 “皇上有所不知,还是吕大小姐让臣不必打扰皇上,让您多睡一会”,李善长说。 “吕雉?那你就在门外等到现在?”,朱元璋调侃着已是出了门。 “正是”,李善长一边回答一边跟在朱元璋身后。 “那可真是苦了你了,看来你还蛮听她话的嘛?”,朱元璋语气委婉道。 李善长突然跪倒在地,脸作惶恐状,感觉有一把刀斧架在他脖子上:“微臣不敢!微臣永远是大明朝的臣子,永远只听大明皇帝的号令!” 朱元璋听闻哈哈大笑,扶起地上的李善长,直到他完全站起来手才离开:“哈哈哈哈哈,善长啊善长,来到秦地这么久你可真是一点都没变。没想到现在你还跟我恪守君臣礼仪,朕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皇上乃万世至尊,即使随口一说也是圣旨,这是微臣的过错,微臣岂能听命于女流”,李善长说。 “女流?她可不是女流,人家姓吕名雉字娥姁,是今后大汉王朝开国皇帝刘邦之妻,这女孩儿可厉害着呢”,朱元璋说着想起了昨晚的场景,一些东西历历在目,只不过是他在刻意回避。 朱元璋的抉择也是别无选择,只因为:这里不是属于他的朝代。 “这...”李善长陷入沉默,又被朱元璋耍的团团转。 “不过你听她的话总没错,毕竟她是将来的皇后,百年以后又会实际控制汉庭。而我虽贵为天子却无实权,连龙椅都还坐稳一年啊”,朱元璋淡淡道,脸上一不显山二不露水,仿佛出家人一样看破红尘。 “皇上这是还惦记着那颗天星?”,李善长听出弦外之音,陷入深沉。 “不然呢?” “皇上只需再耐心等待,微臣和皇上一样时刻惦记着大明”,李善长说。 听闻这话朱元璋反而态度好转:“其实朕还也怪不了你,甚至还要感谢你那时候同我一起入坑,如果没有你陪朕到现在,朕恐怕也走不到景天” 李善长不语,这是皇帝对臣属最大的肯定。 二人行色匆匆两步并做一步,朱元璋还来不及看一眼院内的大槐树,就拐过一道道弯,辗转回廊之间就到了大堂,吕公和吕家二小姐早已就此等候。 “吕公”朱元璋绕过桌子走到吕公面前先行了个礼,然后转身又对二位小姐恭敬道:“吕大小姐、吕二小姐”。 朱元璋看着桌上的菜肴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却也香甜可口,一股股闷香扑鼻而来让人垂涎三尺。他扫视了一圈,终于在吕雉身边的身边看到一坛米酒。 朱元璋笑笑还是选择了中间的一个位置,这里更靠近吕公。李善长始终如一陪侍左右,皇帝坐那儿他就坐那儿。 “朱公子,给” “有劳福伯了” 在伸手接过福伯递过来的米饭时,朱元璋注意观察了一下吕雉的表情,好在平平淡淡并无反常,倒也没放在心上。 “朱公子今日怎么不先来碗米酒?”,吕公关心地问。 “哦,是这样的。吕公府上的好酒自然是一等一的珍品,只是天天如此盛情未免太劳烦了,在新酒还没酿好之前我不敢贪杯”,朱元璋一边手一边食饭。 “哈哈哈哈,朱公子啊朱公子,都这么多天了你还把自己当外人!“,吕公轻拍了拍手:“福伯!把新酿好的米酒给朱公子端上来!” “爹爹,新酿好的在这儿呢” 一声沁音突然从角落里传出,一直不说话的吕雉提醒起吕公。伸出皓腕的她正手捧酒坛,摇了一摇在桌子上散发出甘醇的酒香,朱元璋闻觉醉心:这坛米酒的质地可谓纯正。 第三十一章 府上秦军 吕公见了眼前一亮:“喔?雉儿什么时候对酒也这么感兴趣?” 吕雉欣然说:“朱公子是雉儿的救命恩人,公子喜欢之物雉儿自然多加留意” “哈哈哈哈”,吕公听了哈哈大笑着实把朱元璋吓到了,这父女俩一唱一和的到底想干嘛?这吕雉美若天仙却给人一种不可亲近的距离感。 相比于姐姐吕雉,同样倾国倾城的吕素过于腼腆。 只见吕雉盛满一杯酒后亲自送到朱元璋跟前,轻口道:“公子请”,朱元璋接过杯盏惶恐之至,二话不说一饮而尽面露飒爽。 “好!实在是好酒!承蒙大小姐款待,小生倍感荣幸”,朱元璋说罢除了言语没有任何表情上的回馈,直接低头食饭。 他所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位佳人有点不知所措,正呆呆的看着朱元璋,美丽的面庞不尽是失落。 “咚咚咚...” “咚咚咚...” 大门在震动。 不光吕家三口,就连朱元璋和李善长都被这急促的敲门声惊了一惊,纷纷放下筷子眼观大门。一种不想的预感通过门缝直逼进堂内,在饭桌上弥散开来。 “福伯,去开门看看”,作为一家之主的吕公淡定道,让福伯去开门。 “是,老爷”,福伯从堂内走出直奔大门,朱元璋问:“吕公,这个时间点会是谁呢?” “老夫不知,老夫早已闭门谢客”,吕公说着心有余悸,他和朱元璋一样感到不安,这笃定的敲门声想必来者不善。紧接着又是一阵“咚咚咚...咚咚咚”像催命师一样地催促,而福伯才刚走出去几步。 “来了来了,猴急什么呀猴急,真是没礼貌”,福伯一边嘀咕这才刚上台阶,一边把门栓卸了。 大门一开随即刮进来一阵雄风,顺着整个过道在庭院内席卷开来,最后传至大堂让人不禁打一个冷颤。 福伯先是一愣,然后才从脚看到头,站在面前的这个人足足比他高了一个头。此人目光远眺根本没有看到福伯,一身正气右手紧紧握着剑鞘,而剑鞘则佩在腰间,给人一种临阵准备上场的紧迫感。 “这这这...”,福伯呆住了,从门的两边分别涌进来黑压压一片,队列井然步伐一致,脚步在地砖上踏出整齐的乐章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一队秦军率先摆好阵势,黑色是秦国上下尚武的标志,这两队秦军头戴钢盔手中持武,在脸上只露出眼睛部分,随后一动不动盯住前方。 不愧是横扫六二之秦师。 “你...你们是谁...”福伯说。 “哼,大秦军队!没见过吗?!”随后从门中间进来一个军官气势不凡,等到两边的秦军皆已就位才从台阶上下来,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扑面而来。 朱元璋发现这个军官也一样带着面具,和其他秦军不同的是在他头盔上多了一个标识物——一根立插的黑羽毛. 可见他就是这部分秦军的指挥官,李善长瞅一眼就起身对朱元璋说:“皇..皇上,我们还是先走吧...” 话还没说完刚要走就被朱元璋一把拽下:“秦军已经进到府里来了,你以为我们还能走得掉?既然进来的有这么多那外头的不再少数,甚至连后门都被包围了”,朱元璋语气还算泰然,他丝毫没有被这秦军阵势下坏。 “这...这可怎么办”,李善长说。 “他们来的目的都不知道,我们反而跑什么?别给他们口实”朱元璋平复道。 “说...说的也是,百室唯皇上是瞻”,李善长面对生命危险显然没有朱元璋冷静,小人之姿显露无疑。 “你说我是马首?”朱元璋打趣道。 “不敢不敢!”,李善长受到了惊吓。 堂外。 只见黑羽毛朝后挥一挥手,外头的秦军持续向吕府内推进,从他的身后也进来一队,现在已直接包围整个大堂,朱元璋心想这下就算插翅也难飞了。 “看来,他们摆明了是不让我们逃跑”,朱元璋淡淡道,盯着黑羽毛,像是却也不是。他在刚来大秦的时候在泥巴地里也见过一个头插黑羽毛军官,不知道整个大秦有几个这样的军官,他们在秦军的地位又处在第几个档次? 黑羽毛大步流星却走得很慢,每一踏步铿锵有力,等到秦军全部包围后他终于接近大堂,身上几公斤重的铠甲在上台阶时发出“吭坑”的声响。 他扫视了一圈除了在吕雉和吕素身上有过停留,唯一的男性就是朱元璋,然后才对吕公说。 “听闻贵府新来两位客人,想必就是这两位吧?”,黑羽毛十分傲慢,指着角落里的朱元璋和李善长。 “你们是...”吕公问。 “想必你就是声名远播的吕公,活这么大岁数了难道还不认得这身铠甲?”,黑羽毛穿着重甲在大堂上来回走动,甲片在碰撞之间发出凌然的声音在堂内回响。 “老夫当然认得,只是不知将军突然莅临...”吕公说。 “那你就别多管闲事了,本将问你这两个人是不是刚入你府上没多久?”黑羽毛有些不耐烦,军人不求细枝末节只求是或不是。 吕公有些为难,坐在他身边的吕雉突然叫一声:“将军”。 一声“将军”把黑羽毛的视线吸引,他透过面具的眼洞窥视着吕家二位小姐。说话的正是天生魅力的吕雉,在她身边还有一美女吕素,已经娇羞的有些慌了神。 连身经百战的秦军黑羽毛都看的有些入迷,竟然一时间没了语句,堂下的秦军用余光注视有过一点点的骚动。 这时候有一个上了台阶的秦兵在黑羽毛耳边窃语着,让黑羽毛下了决心对门外大喊:“把人带上来!” 门外两个秦兵架着一个人出现,用麻袋裹着头看不清他的脸,朱元璋只能透过下体看到一双小鞋——这是一个女子。 吕公和吕雉探出脑袋来看,仿佛对她情有独钟。当黑羽毛掀开麻袋的时候吕雉更是当场叫出声来。 “香儿!” “小..小姐”,香儿看到吕雉后,回答的有气无力。 香儿发饰凌乱,脸上肮脏不堪,胸前被一捆绳子挤出几条深深的沟壑,衣物也已经有些破烂,可见这几天遭受了非人的待遇。 本就有气无力的弱女子看到吕雉,几乎声嘶力竭地喊道:“小..小姐...还有,对不起...两位公子...” 看到香儿这般模样连朱元璋都有些愤怒,为了找到他和李善长,秦军究竟对香儿做了什么。待朱元璋冷静过后一细想,这种手段就算在大明朝他也屡试不爽,秦军的突袭只是时间问题。 “小...小姐...香儿对不起你,香儿想回家...” 吕雉看到衣裳凌乱的香儿彻底崩溃,不顾身姿想要冲上前去抱住她,却被黑羽毛一把拦下。他从眼洞窥探美人,又把她从身上弹开。 “放肆,她现在还是我们大秦军队的人!”,黑羽毛还是铁面无私。 “你...你们秦军..的人?”,吕雉颤抖着声音问,而从黑羽毛脸上带着的面具根本看不出什么。吕雉于是望向香儿,香儿轻咬嘴唇面容憔悴,残破的衣服只是被绳子勒的太紧,看来可怕的事情并未发生。 而就在此时黑羽却走向了另外两个人——朱元璋和李善长。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袭击大秦军队?!” 朱元璋听闻并未有多余动作,李善长在他耳边轻声提醒:“皇上,既然此事已经发生,还请皇上慎重回答,毕竟香儿还在他们手上...” 朱元璋看了看香儿,好一个花容月貌的姑娘被折腾得面容憔悴,他看看吕雉又看看吕公,只好轻声细语:“将军息怒,秦军素来严于律己以钢铁般的意识铸就,但难免还是会出败类” 李善长惊出冷汗,没想到皇上说话还是带着刀锋。 黑羽毛笑笑,这是在指那两个轻浮吕雉和香儿的秦兵,随即还以颜色:“这里是大秦,大秦兵士甲天下没有你们楚人动手的份!”,随后命令身后两个副将:“给我把这两个人押下去” 第三十二章 薛银到来 “且慢” 黑羽毛一看竟然是吕公,这老头贤名远播是附近豪绅争相结交的对象,其中就包括红尘客栈的老板——赵肆。 黑羽毛缓和了下语气:“吕公这是要在我手里拿人?” 吕公觉得好笑:“老夫什么时候在将军手里拿人了?朱公子分明是我府上的贵客” 黑羽毛指着朱元璋和李善长说:“朱公子?那么另一位呢?也姓朱?本将劝吕公还是莫要多管闲事,多保护好自己吧!” 两个副将走上前来,黑羽毛这是要硬生生在吕府拿人,不料那个让他不禁多看一眼的人出现道: “将军非要弄得如此不堪么?你手下的人轻浮于我,却要抓救我之人?”,说话的正是吕雉。 黑羽毛一看是吕大小姐,态度虽有波动但仍坚守原则:“吕小姐这是何话?有谁看见了又有谁能证明?” 尽管带着面具吕雉也能感觉到里面丑陋不堪的嘴脸,没想到秦军上下一般黑,不止铠甲穿戴上颜色的黑。 “本将只看到我手下两个兵受了伤,如若把这两人交给我,我这就可以把香儿归还,并当做和吕府上下毫无关系,吕小姐看如何?” 吕雉看了看香儿,主仆之间姐妹情深,不料黑羽毛竟拿朱元璋和她对换,于是道:“我要是不让呢?将军又凭什么说拿就拿?” “就凭我是秦皇陛下的兵,止这一条理由就足够!”,黑羽毛手握剑鞘气势逼人。 “那你就是偏要得罪我们吕府了?”,吕雉继续做着抗争,反而让朱元璋和李善长心里很不是滋味。 “依法办事谈何得罪?吕小姐要是有什么异议尽可到郡尉大人那告状”,黑羽毛的眼睛里全是吕雉傲然的美靥,他只能把郡尉大人搬出来加以牵制。 吕雉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搭救朱元璋却毫无办法,恨得只能轻咬樱唇。 而就在这时有一信兵从门庭外上来,给黑羽毛通风报信,声音大的几乎所有人能听见:“将军,薛公子来了”。 “薛公子?”黑羽毛一听姓薛吓得不敢怠慢:“哪个薛公子?” “薛银”信兵说。 黑羽毛话音微颤:“你确定看清楚了是薛银?” “绝对没错,后脑勺留一鞭子的薛大公子!” “他怎么来了?”黑羽毛看看吕雉又看看朱元璋,难不成是他们搬来的救兵? 朱元璋也同时注意到了黑羽毛的变化,方才还要捉人的他慌里慌张地下了台阶。李善长在朱元璋耳边道:“皇上,难道这个薛银不止有钱,连军方背景都有?” “或许,我们有救了”,朱元璋说完面朝吕雉,李善长将信将疑。 吕雉听闻是薛银,柳眉一皱心生奇异。她亲眼所见方才还很嚣张的黑羽毛听到薛银的名号变的紧张,没想到他还有这个能耐。 眼下进门的就是薛银,绫罗绸缎穿金戴银,在庭院内的走路姿势大摇大摆的。手下的人又是敲锣又是打鼓,身后浩浩荡荡一个团队带着不少集装箱,和秦军形成了对立。 见到如此荒诞不羁的场面,两边伫立的秦军竟没有一个阻拦,个个昂首挺胸目视前方,就像仪仗队一样站好。 薛银看看两边心生异想:“哟呵,吕府今天好生热闹,没想到除了我薛银外还有贵客到访?” 他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这时候的黑羽毛已经走到庭院中央和薛银碰面,伸手拦在他面前:“来者何人,此处已是秦军重地” 薛银抬头看看黑羽毛,发现只有这个秦军比他高一个头?他上下打量随即不屑道:“门外的人也都是你的吧?他们都不拦我了你又凭什么?” “凭这身铠甲”,黑羽毛义气凛然。 薛银围绕黑羽毛转了一圈,这身黑色铠甲在他眼里的确挺帅。突然地捶捶黑羽毛胸口:“除了铠甲是重甲外,头上无非比他们多了根黑羽毛,怎么?”,薛银说着指着两列的秦军。 “正是这根黑羽毛,本将才显的与众不同也是他们的直系上司”,黑羽毛说。 薛银觉得这十分有趣,在自己的一再强调下他还不放手:“这位将军可知我是谁?” 黑羽毛透过铠甲,里面的眼珠子一转,嘴巴软下来了:“何人不知谁人不晓,薛银薛大公子” 薛银随即暴跳如雷:“既然知道还不给我让开!”,说着挥了挥手让身后的家丁继续前进,示意把集装箱就放在堂外。 此时的黑羽毛伫立原地一动不动。 正欲掠过黑羽毛的薛银突然掉过头来问:“对了,我问你,秦军又为何在此?” 黑羽毛手握剑鞘隐忍不发,他既没有转过身来面对薛银也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只是在口中硬挤出几个字:“秦军既然到此自然有其道理,薛公子还是别问的为好” 薛银见他不回只是笑笑:“既然不说本少总可以猜猜吧?是不是因为那两个人” 薛银指着大堂里已经被秦军五花大绑的两个人——朱元璋和李善长。 “本将说过此事与薛公子无关,还望薛公子莫管闲事” “莫管闲事?这可是我未来老丈人家,你带这么多人来我家舞刀弄枪的是想干什么?我可警告你,别给我制造麻烦!” 黑羽毛转过身来面对薛银,而后视线转移到大堂又转移到那两张倾城之容上。同为绝色天香的吕素和吕雉,他不确定是哪个被薛银看上了。 于是没好气道:“这不,薛公子既然还在准备礼金那就是没成,既然没成亲那就碍不着薛公子,本将公事公办” 薛银笑笑又指着朱元璋对他说:“你告诉我,他们两犯了什么事?跟吕雉有没有关系” “有亦或没有”,玄乎的回答让薛银听不明白。 黑羽毛算是搞清楚了:薛银中意的对象是那个更大的吕雉,而这个美人似乎并不想放过朱元璋,甚至还有一点点别的什么意味。他觉的不光是自己,连薛银也很难抱得美人归。 黑羽毛的面部肌肉稍稍抽搐,隐藏在面具之下很难被人发现。只能透过眼洞去窥探两人的美貌,内心的暗流同样在最深处涌动。 薛银心里很不爽快:“什么叫有亦或没有,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你一个大秦将领怎么跟女人一样扭扭捏捏?” 薛银说罢脑袋一转辫子一甩,在黑羽毛脸上留下深深的纵横:“还不快滚,别碍着本少的大事” 黑羽毛听闻就是不滚,他现在已经不用急着抓朱元璋和李善长了。只想伫立原地静观其变:他想知道在吕雉心里,朱元璋和薛银分别处在什么位置。 朱元璋抬头看看天空,一颗橙色天星在天上摇摇欲坠大有下落之势。 薛银已经上来了,他先是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朱元璋和李善长,而后才对吕雉笑脸相迎:“吕大小姐,我又来了” 吕雉看看薛银一副猫脸的模样,似笑非笑还不如不笑,竟然破天荒地叫了一声:“薛公子”。 朱元璋不免内心一怔。 第三十三章 砝码 听闻吕雉一声清纯佳音薛银更是按捺不住:“吕大小姐,你终于肯叫我一声薛公子了”,薛银接着继续道:“吕大小姐可否叫我一声薛银?这才是我的本名,薛公子未免多有见外!” 薛银的得寸进尺,吕雉听闻面部婴儿肌稍有变化,但还是笑着叫了一声:“薛银薛公子”,后面还特意加了薛公子三字,身边的吕素听了在吕雉旁边轻摇了摇她的手,娇声道:“姐姐...”。 朱元璋听出了吕素的意思,这个小女子是不习惯她姐姐态度的突然转变。 “大小姐在上,本少有礼了!”薛银回敬着。 吕雉也算博得他开心,事情正在朝她所想的方向发展。 家丁们正在大口喘气一边卸货一边对照清单,堂外被不少箱子塞满寸步难行,玲琅满目的货品刺激着吕雉的双眼。 薛银伸手抢过身边小弟手里的清单递给吕公:“岳丈大人您请对对,要是少了什么您对我说,我一定加倍补还” 岳...岳丈大人...?吕公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薛银的突然改口让朱元璋和吕雉同时惊了一惊。 薛银又指着一箱里的贝壳珍珠,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这是从南海捞上来的贝壳,上面是精制而成的鱼糕,我府的厨子为此烹调了一整天,到现在还是热的,大小姐可以尝尝” 薛银说着使唤下面的人去准备好盘筷。 朱元璋往箱子里一瞅,内心未免有些不平衡:这小子究竟有多大后台,我当了几个月皇帝还没有人给我进贡过南海珍珠,这小子竟把珍珠当拼盘,而上面的鱼糕才是重点... 吕公接过清单口齿不清道:“这这这...雉儿”,吕公看着吕雉拿不定主意,毕竟要嫁的人不是他。 吕雉容貌端庄静若处子,在台上一动不动的她并未急于表态,而下面的人已经把乘好的鱼糕递上前来:“吕小姐请”。 吕雉看看摆放在贝壳珍珠上的鱼糕也未必不喜欢,珍珠和贝壳两样东西对一个女子有多大的诱惑可想而知。吕雉伸手接过贝壳拼盘拿在手心,对薛银说:“薛公子一番好意吕雉心领了,这上面的鱼糕的确是个好东西,这么好的东西雉儿想要先给别人尝尝薛公子不会有意见吧?” 薛银看看鱼糕又看看吕雉,马上脸上堆笑道:“既然是本少为大小姐准备的,大小姐尽情处置”。 得到薛银的允诺后吕雉绕过薛银和黑羽毛,在其中两个秦兵面前停下了,他们一左一右还架着一个人,此人正是朱元璋。 朱元璋眼睁睁看着吕雉走到自己面前,将其中一块精致鱼糕往自己嘴里送。 听闻吕雉一声“啊~”,朱元璋看到倾城之容在自己面前喂食,脑袋瞬间清空很听话地张开嘴巴。吕雉用纤手将鱼糕送进朱元璋嘴里。 鱼糕温润之至入口即醇,美味在口中久久停留。 “好吃吗”,吕雉故意说。 “好...好吃”,木头人朱元璋如是道。 “嗯”吕雉掩面轻笑:“好吃那就继续吃”,说着又乘了一勺往朱元璋嘴里送。 皇帝哪里受得了这个,在大明宫没有人敢这样对堂堂一国之君喂饭,想了想应该是手脚都被绑着的缘故,且对嫣然的吕雉毫无抵抗力。 “够了!”一声勒令响彻整间大堂,桌上的茶几和器皿都为之震荡,差点翻下来砸落在地。 “你们两个看什么看?还不给我带走!”黑羽毛大声道。 在朱元璋身边的两个秦兵被吓醒,心猿意马早已想入非非。接到黑羽毛的一声雷霆才知道,这是在执行军令。 “给我带走!” “是”秦兵回答完驾着朱元璋就走,没想到堂堂大明皇帝天生神力,两人合力才勉强让朱元璋离开地面。 一旁的李善长与之相比就大相径庭了,奶油小生的他哪里受得了这个,早已被高抬着下了台阶,嘴里毫无分寸地大嚷:“皇...救...救命啊!” 此时的大明皇帝朱元璋自顾不暇,根本顾不上臣下。 “等等...”说话的是吕雉,她很着急。 “带走!”黑羽毛斩钉截铁,在眼洞里窥探吕雉。 “将军...吕雉在此恳求将军放过朱公子吧!”,吕雉一边恳求一边已经走到黑羽毛跟前,在黑羽毛面前的她更像是小鸟依人。 “这两刁民胆敢袭击大秦部队,留着迟早会是帝国的蛀虫,我再警告吕小姐一次,本将看你是府上吕公的大女才不跟你计较,劝你莫要多管闲事!”,黑羽毛的说辞一点不给情面,却看了看吕素同样天生丽质。 尽管朱元璋力大无穷可毕竟是肉体凡胎,两个秦兵正一点点移动他离开中堂。吕素靠在吕公身旁摇摇吕公,这样的场面不是她这个稚嫩的女孩儿所能左右。 唯有她的大姐吕雉。 吕雉感受到了穷途末路,她已经把房间奉献给了朱元璋还有什么不能给的?情绪在支离破碎的边缘一点点徘徊,不知哪一步就会跌入深谷。 她突然出现在朱元璋面前对着黑羽毛,脸上虽有些变化却依旧难挡其娇容:“一切都因小女而起,是吕雉害了他们,将军若是明事理,就请放过吧!小女可以随将军前去,任凭处置...” 吕雉说着眼睛瞅向薛银,一脸的温情不可名状,她已经把这场赌局下到最大,现在只差薛银的出面。她看到他的脸上从愤怒渐渐转变成动心。 朱元璋看到吕雉走到这一步彻底惊呆。 “雉儿...你!”,吕公听到吕雉说出这样的话来忍无可忍,还好有吕素扶着否则肯定休克,吕雉此言实在有辱吕府门面。 而那个秦朝将军,头盔上立插一根黑羽毛的军官的心头却在荡漾。他再次透过眼洞窥视吕雉,从上至下从里至外一齐打量,除了男人该有的想法之外还有一丝隐忧——这个朱元璋实在太可怕,他竟然让吕雉放下了她本该有的矜持。 何况是这样的大美人。 “这...”黑羽毛看着吕雉吞吞吐吐,尽管这种事情不合理,以他感性而非理性的考量来看——他早在摇摆之中做了选择。 秦军带甲百万,这种机构是存在的。 站在他面前的女子分明已经下了决心,楚楚动人的模样令所有男人不禁咽了咽口水。 这个万众一心谁都希望得到的女子,黑羽毛同时也保持着相应的理智,因为一个重要嘉宾还没出场——薛银。 这个隔三差五往吕府塞东西的贵公子,只有黑羽毛知道他的真实背景。 “怎么样..将军...”吕雉轻言道。 “姐姐...”吕素在身后扯了扯姐姐的衣袖,她虽然不大明白其中的意思,但显然不愿意让吕雉离开。吕素同样睁着大眼看着身穿重甲的黑羽毛,两个美丽女子仿佛同时被他拽在手里。 黑羽毛完全不能定夺,手下的几个兵已经蠢蠢欲动。 “大哥,赶紧定夺吧” “禀将军,兄弟们都等着呢..” 站立台阶下的两个秦兵手持长戟,一双眼睛早早盯住了姐妹两。在他们威严庄重的站姿下却隐藏着不可告人的龌龊,背井离乡入驻楚地多年的秦人,对楚地女子早就垂涎不已。 “姐姐...”不知事的吕素又在吕雉身边摇摇手,一声娇昵惹得台阶下的一纵队秦军纷纷侧目。 第三十四章 呵退秦军 “素素你放心,朱公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吕雉安慰吕素道。 “可是姐姐你...” 吕雉轻咬了咬嘴唇看着朱元璋,在朱元璋的脸上止掠过一息的波澜,她只好用剩余的目光瞥向薛银。 此时的黑羽毛看到后突然下令:“把他们两放开!” “是!”两边比谁都积极,直接给朱元璋和李善长松绑。 “你!你们秦军简直是群虎狼...我的雉儿啊..”吕公捂住胸口,气的差点吐血。 黑羽毛听闻并未生气,他身穿重甲站在吕公面前,十分戏谑道:“秦皇还未统一天下之时,山东六国就称我秦军为虎狼之师,既然早有得名吕公岂有不知?”, 黑羽毛说罢哈哈大笑,回头对着年轻貌美的吕雉:“吕姑娘,请吧?”秦军大将难得伸出手做一个请的姿势。 吕雉听完并未回话也并未搭理,尽管已经到了身不由己的时候她依然不卑不亢。 “你们两个还杵在那干什么?”黑羽毛道。 方才还绑着朱元璋的两个秦兵走到吕雉面前,脸上的表情一致错愣。 他们俩分别咽了咽口水,空气中弥漫着清香秀色可餐到分明不敢接近。在黑羽毛的再次命令下,面前的的确确是吕家大小姐,这才靠近她站在身后。 “大小姐,冒昧了” 身后的秦兵还未伸手,却已经招来一个人的极大反弹,一个被忽略许久终于迎来爆发的男人——薛银。 “谁敢动她?!” 两边的秦军纷纷被呵退眼看黑羽毛,吕雉却瞧了一眼薛银,柳眉一舒提到嗓子眼心稍稍落下,心想着他还是按捺不住。 薛银上前一步对黑羽毛怒目而视,后脑勺的小辫子朝后一甩十分霸道,站在黑羽毛面前尽管矮了一个头:“你们刚刚是不是耳朵聋了还是脑子有问题?这是我岳丈大人府上,敢在我岳丈大人面前要人还得问过我薛银!” 薛银说着振臂三挥,堂内的桌椅和器皿为之颤动,堂下他带来的伙计个个赤膊跃跃欲试,两个秦兵被吓得不轻,自然后退三步。 黑羽毛见薛银出马眉头一皱,做为此方秦军的头目还是要把场面压住:“薛公子,方才你和本将说过不参与此事,怎么要反悔不成?” 薛银的怒气不减反增,他早就看不惯这个首鼠两端的秦将,方才达成何等龌龊的协议人尽皆知。 “本少是看你活得不耐烦了,敢打吕大小姐的注意?” 薛银继续说:“刚才你要拿那个姓朱的,现在又要拿吕大小姐?我现在就告诉你一个人都别想带走!” 朱元璋的脑海里止出现四个字:移花接木。 黑羽毛并未被吓住,掩藏在面具之下的是一个能主沉浮的面孔,他光是看到吕雉的倾城之貌就不想放弃,还试图在薛银口中讨价还价:“薛公子何必为难本将,本将的确是在公事公办” 黑羽毛说话很轻已是没了多少底气。 “公事公办?”薛银反声质问:“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们脑子里在想着什么,虽然身穿皇帝陛下的铠甲却是十足的衣冠禽兽,信不信本少能送你们一个个都进宫伺候皇帝陛下?!” 薛银此言一出黑羽毛直感觉到突然蛋疼,两腿一紧感觉空落落的,于是有些服软:“薛公子,看来此事不应该降罪于吕姑娘”。 但话锋一转并不想就这么算了:“那么,我等是不是能带走那个姓朱的和姓李的?” 没想到薛银义愤填膺:“我刚才没说明白么,你休想再从吕府带走一个人”,朱元璋和李善长四目而视,不免另眼相看薛银。 “这是为何?”黑羽毛无奈笑笑:“薛公子让本将如何向那两个被打伤了的兵士交代?” 薛银反而笑笑,面部从容道:“不用交代,难道你手下的兵手脚不净心地不纯,还需要别人来擦屁股?” 薛银在大堂之内走了两步,伸手摸了摸后脑勺的小辫子显得十分滑稽,然后继续轻浮于他:“这也难怪了,有什么样的将军手里就有什么样的兵,不是么?” 此言一出惹得黑羽毛有些难堪,在那百十斤中的重甲之下是蠢蠢欲动的强壮身体,身经百战的他血脉膨胀,右手紧握刀柄始终未能出鞘。 薛银像一座大山一样正压着这群秦军败类。 “薛公子说的是,此时皆由我而起,是本将训导无方才惹出这么大事端来”黑羽毛继续不情愿道:“让薛公子费心了” “带好你的兵趁早滚吧,你只要记住本少说的话,说到做到”薛银并不领黑羽毛的情,反声就是一番奚落,站在他面前的可是攻灭六国的大秦军队。 黑羽毛听闻屹立不动,他身上穿着的将军重甲在整个大秦为数不多。于是面向吕公:“本将代表秦军上下,给吕公道歉了。让吕府上下蒙羞,实乃本将查处不周,对不起吕大小姐” 黑羽毛说着仍旧对吕雉念念叨叨,在鞠躬之间还不忘“友情”窥探。 “将军有礼了,小女在此莫不敢当。还请将军以后不要再找朱公子麻烦”吕雉说。 听闻朱元璋三个字薛银和黑羽毛不免身躯一震,黑羽毛尽管不舍得,还是从大堂上渐渐退下来。此时一个贼眉鼠眼的秦兵在他耳边轻声道:“将军,我们就这么放弃了?这两女子可都是...” “给我闭嘴!”黑羽毛咽了下口水说:“如果你不想和本将一起死就赶紧撤!” “是...将军”屯长如是道,接着对庭院内的两纵队秦军喊:“前队变后队,准备撤退!” 两边的秦军准备待发眼神坚毅,他们一个个身强体壮看向前方,只等待着一个人的先行。那个人就是黑羽毛,他们的直系长官。 黑羽毛一边后退一边带着重甲的铿锵声走下到了最后一个台阶,最后他面向大堂进行仰望。吕雉能清楚感觉到面具的两个眼洞里,有一双眼睛正在凝视她。 吕雉自始至终没有留情一眼。 “撤!” 随着一声呐喊,黑羽毛高视阔步,大步流星朝大门外先行。待他走离高门,秦军才前队变后队后跟至,一步一脚踏在地上传出整齐的声响。 “秦皇有此军团何愁大业不成”见秦军远去朱元璋感慨。 “可惜了这些兵,有这样心术不正的长官”李善长说。 “善长此言差矣,品行和能力应当分开对待。这就好比秦皇饱览了六国女色,能否定他一统天下的功绩吗?”朱元璋淡淡道,就像一个胜利者之姿,为秦皇开脱就为自己开脱,因为他们同为皇帝。 赶走了秦军的薛银心里美滋滋,他终于有机会能趁机而上接近吕雉,就在刚刚他还口口声声地称吕公为岳父。 她走到吕雉面前猥琐地笑笑,随后又到吕公跟前。 “岳父大人在上,受小婿一拜!”聪明的薛银先从吕公开始搞定,只要坐稳了吕公的“岳父”之名,那吕雉这个大美人自然是板上定钉。 此时的吕公不敢小瞧薛银,这个能单人呵退秦军的公子哥,吕公或多或少能猜出他的背景究竟有多强大:“这这这...老夫担当不起啊!”。 “岳父大人你这可就说笑了,本少送了那么多礼,今日还未吕府解决了这么大麻烦,试问谁又有这能力?难道我就真配不上你们“吕府女婿”的称号?”薛银笑笑道。 第三十五章 战书 “不...不是这样的,薛公子大驾寒舍蓬荜生辉,只是...”吕公看了一眼吕雉:“只怕是本府配不上薛公子的家世” 薛银笑笑:“吕公既然承认了本少的能力,那么配不配得上就应该是本少说了算”。 吕公顿时脑袋抽搐莫衷一是,没想到他给自己挖了个坑,薛银说:“包括在相县的秦军,只要本少说配得上谁敢说不是?” 见吕公没有回答,薛银又指了指置身事外的朱元璋和李善长:“还有你们两个,你们既然是吕大小姐的救命恩人,本少今日赶走秦军同样也为吕大小姐还了情,现在你们还不快滚?” 李善长刚想出声被朱元璋一把拦住,他的眼神示意:这里是大秦,朕也不是皇上。现在还斗不过这地方上的势力。 李善长悻悻作罢,朱元璋觉着还留在此处只有自讨没趣,和李善长正打算离开就被吕雉突然叫住: “朱公子留步”此声娇音大的几乎所有人能听到,绝美的面容上闪过一丝隐忧。 薛银见机却插了嘴:“大小姐,你看咱是不是什么时候定个日子?岳父大人我也叫了,秦军我也能让他们滚蛋,以后咱们就是一家,没人再敢踏进吕府半步!” “薛公子真是好厉害,小女吕雉的确要谢谢薛公子”吕雉说着稍稍体前屈。 “哪里哪里!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薛银自满地说。 “既然如此,那么——”吕雉故意停了口气,莞尔而笑:“日子定在什么时候?” 听闻此声朱元璋身体微颤,吕公亦是不明不白,抬头看了看吕雉。 薛银大喜过望好不雀跃,自己的财力和努力终于得到回报,没有付之东流。他在吕雉面前殷切道:“还是由大小姐来定,本少一切都听你的”,薛银说着脸都快乐坏。 “来人啊,给我拿纸笔来!”薛银道,从大堂的下面上来一个狗腿子,不知从哪里变出的纸和笔。 “朱公子这是怕我反悔不成?”吕雉轻蔑道。 “哪敢哪敢,这样重大的日子肯定要记录下来,然后写上吕大小姐的芳名才算作数!”,薛银让狗腿子以背当桌趴在地上。 “我要让全县的人都知道,只有我薛银才配娶吕大小姐!”薛银说罢哈哈大笑,声音响彻大堂传至云霄,俨然一副胜利者之姿。而后收敛表情在吕雉面前恭敬道:“还请大小姐说吧” “雉儿,你真想..”吕公在一旁欲言又止。 “那——雉儿可就说了”她又故意卖了个关子:“就定在——秦皇九十年的仲秋” 薛银刚要落笔随即悬在半空中,狗腿子也抬起了头竖耳倾听。 “吕小姐可否再说一遍?”薛银问。 “薛公子这是没听清么,秦皇九十年仲秋”吕雉又完完整整地复述了一遍,冷艳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朱元璋听了内心一阵狂乱。 “秦皇九十年仲秋?”薛银提高了语调:“本少若真能活到那时还不知能不能站着说话!” 随即笑笑脸上还是很严肃:“还请吕小姐切勿儿戏,本少可是认真的” 吕雉听了反问:“认真?本姑娘也是认真,我很认真地等到那个时候你我都已鬓白”,她十分傲娇看都没看一眼薛银:“薛公子若是真认真就应当有此诚意,等到那个秋天” “你...!”薛银气的霎时说不出话来,狗腿子疯狂捋着薛银的脊背让他镇静:“公子啊,淡定淡定!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怎么了薛公子?不是你说由我定日子么,雉儿说了薛公子竟然还不满意?”吕雉故意道,终于看了一眼薛银。 好在薛银够年轻,否则非被吕雉的巧言令色给激怒不可。他看了看面前的女子国色天香,超凡脱俗到不太让人敢接近。也只有薛银能对吕雉如此包容。 薛银缓了缓身子稍微整整凌乱的衣裳,不让狗腿子搀扶:“吕大小姐还是别开玩笑了,既然你我的婚约定在五十年后,难道荒废这大好的豆蔻年华在这孤独终老?” “当然不是” “那吕大小姐又是何意?”薛银十分迫切。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本姑娘当然要尽到作为一个女子应尽的责任”吕雉的皓齿红唇被薛银盯的已无完肤,他真的很想得到面前的女子。 “既然这么说,莫非大小姐心里竟然装着别人?”薛银顿时醋意萌生,他一定认为是有人霸占了他的位置。 吕雉并未正面回答,而是悄悄走到朱元璋跟前撅了撅嘴:“本小姐确实已有心中之选” “什么?那个人是谁!本少这就去宰了他!”薛银愤怒道。 话音刚落,吕雉面朝朱元璋抬头仰望,朱元璋俯视着吕雉婉若天仙,看着她樱唇微动,听着她微微娇语: “不知朱公子如何看待雉儿” “我..”朱元璋的脑袋里只有吕雉的娇容。 薛银听了如遭雷霆,没想到这个人就是长期寄居在吕府的朱元璋,顿时恨得咬牙切齿怒火中烧。就连李善长也惊呆了,这是多大的爱慕,能让一个秦朝女子彻底放下本该有的矜持,恰恰她还是个绝色美女。 朱元璋听闻只有一个想法:完了,薛银第一个宰人的是他。 空气就此凝固,时间因此停歇,没有人回答吕雉的这个问题,因为都不敢。 此时履历更加丰富的吕公率先道:“薛公子不必介意,朱公子救了雉儿一命又是府上贵客,也难怪雉儿会仰慕救命恩人,还请薛公子不要错意” “你给我闭嘴吕老头!”薛银一出口即给吕公来了一记耳光,方才还岳丈岳丈地叫,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上了年纪的吕公被吓一跳,一声不吭。 薛银的突然爆发也让朱元璋惊了一惊,他没有想到吕雉竟然真把他推向万丈深渊,顿时急的直跺脚:“完了,这下回不去了”。 李善长在一旁一言不发,隐晦至深。 在这里他们没有任何势力和人脉能和薛银甚至整支秦军直接对抗。 在朱元璋的额头,流下了豆大的冷汗。 “朱公子确是我的救命恩人”,吕雉丝毫不怕薛银,这让朱元璋思绪乱飞往后千里:或许这个大汉皇后会在日后成为自己的靠山,那么问题来了,刘邦现在在何处? 薛银继续道:“救命恩人?本少替你们撤走了一个部队的秦军算不算救命恩人?” 薛银并非智障儿童,他指着朱元璋和李善长二人:“本少记住你们两个人了,你叫朱元璋是吧?” 薛银顿了顿还算有气量,大声宣呵:“我告诉你,本少只和你公平竞争!” 朱元璋眼里干巴巴地看着薛银,他分明是一个看客,既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任何人,他唯一要做的是怎么回去,那个刚刚建立的大明帝国百业待兴。 是吕雉把他卷入这场本不该发生的三角关系。 薛银还不算完,继续要挟道:“我警告你朱元璋,给我待在吕府别跑了。你我好好公平竞争,要是敢对大小姐有什么非分之想?老子灭你全族!” 要是在大明朝有人胆敢对他这么说,那死的会是他全县的人。 朱元璋想想自己都住在吕雉房间好几天了,他还不是连个毛都不知道? 既然事已至此,朱元璋只好回声道:“小生哪里也不去,就在吕府好好待着随时恭候薛公子再次大驾!” 李善长到底是没拦住他的这个皇帝,显然不比1368年的朱元璋,这是一个年纪轻轻且有血气的朱元璋。 “很好,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我们走!”薛银说着大手一挥,围绕在他身边的狗腿子纷纷为他开路,其中一个说:“公子,这鱼糕可要马上食用不然就变味了...” “让你走你就走哪那么多废话?本少是不是缺这点钱?” “不不不...这对公子来说九牛一毛...不,连毛都不是” 在狗腿子们的围绕下薛银大摇大摆地下了台阶,跨着大步甩着身后的小辫已是出了门。和方才秦军的离去相比,薛银开了门后却没有把门关上。 最后还是福伯自己前去把门栓栓上。 第三十六章 细思极恐 堂内现在站着五个人:朱元璋、李善长、吕雉和吕公,还有小美人素素。 “哎,这真是有钱没教养,对老夫翻脸比翻书还快,雉儿你和他的婚事可要慎重考虑”,吕公捋了捋胡须面色凝重。吕雉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站立,在朱元璋面前仪态端庄。 “朱公子啊,这都是老夫的不是。又让朱公子无事生端,卷入这场平白风波”,吕公说着有些抱歉。 “吕公言重了,吕姑娘的事就是我的事,如果能帮到贵府实乃小生之幸,如若帮不到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朱元璋故意把话说重,在吕公面前表现的更谦卑。 “确是公子言重了”吕雉也按捺不住道:“我们吕府会保证公子安全,雉儿也绝不会让人伤害到朱公子!” 吕雉说出这话时已不再静若处子,情绪稍稍有些激动。朱元璋知道她是在暗指薛银,只是堂堂大明皇帝竟然需要一个女子保护?朱元璋尽管不乐意却只能接受,因为这里是大秦。 吕公说:“朱公子尽管在我府上待着,老夫能确保衣食无忧”。 朱元璋听言看看始终静默的李善长,又看看眼前的佳人吕雉,只能回话:“多谢吕公”。 这是一个他无法驾驭的朝代,正所谓天无二日,地无二主。朱元璋深知已经堕入秦朝的纷争当中,想要抽身世外恐怕很难办到。 他抬头看看天上的那个橙星,忽闪忽闪地不知何时下落,与之对应的是胸前的虎形坠忽冷忽热。随即对吕公道: “吕公,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和善长先行告退” “公子...”吕雉轻言挽留。 “也好,公子可以好生去歇息,我们吕府招待不周了!”吕公说着请朱元璋回后堂。 吕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朱元璋再度无视自己轻言离去,可怕的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刚刚在大堂之上自己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因为一个念想始终霸占她的内心,直到风波平息后她才猛然回首——香儿还在黑羽毛手上并未释放。 ... 此时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只听到乌鸦在枝头不断哀嚎,在院中嬉戏全然不食人间烟火,冬去春来如此反复。 贵为大明皇帝的朱元璋不知何时开始羡慕这群小鸟,他还没想好怎么去应对薛银,更没有想好如何去面对吕雉。 此时李善长很合时宜地说话了:“皇上,看来我们非但抽不开身反而越陷越深” “这个薛银算是和我们正面对上了,善长有何良策?”朱元璋仍然看着院落里的鸟儿对李善长说。 “依臣只见,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薛银能让秦军乖乖撤退,以我们现在的状况根本无法和他对抗。还有就是...”李善长停顿了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善长,你我已是天涯沦落”朱元璋说。 “皇上当知,你我二人没有任何根基周旋于薛银和吕雉中间,如若这平衡破裂,那死最惨的一定是我们!”李善长说的十分可怕,却也绝非危言耸听,大明第一开国文臣的话曾经无数次正中下怀。 朱元璋走了几步时而仰望天空时而驻足原地,他唯有仰仗的橙星却不能给他答案,开口道:“再等些时日吧,至少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见朱元璋如此犹豫李善长当机立断:“皇上切不可因女人误事误国!” 朱元璋瞅了一眼李善长说:“你说吕雉是女人?可她分明只有十九” 李善长竖起了耳朵,他能听出皇上的话中话,言辞间更加忌惮:“皇上,也正是因为她才十九” 朱元璋看了看李善长道:“吕雉的确是百年不世出的大美人,薛银对她是又爱又敬。你也看到了,那纵队秦军也垂涎她的美色” “是,臣不光看到了这些,还看到了她的绝顶聪慧” 朱元璋转头看看这庭院内的大槐树,大到足以支撑好几个鸟窝的枝繁叶茂,它们在枝头分别叽叽喳喳互通有无,全然一个世外桃源,在用朱元璋不知道的语言交流。 “但微臣能看出皇上对她还是情有独钟”,伴君如伴虎的李善长能参透皇帝的心思,谨小慎微地问。 朱元璋笑笑并未隐藏:“本来秦军抓的人是我,她移花接木把我换出去;而后欲擒故纵让薛银吃醋,终于等到他出手相助;真是个可怕的丫头..” 朱元璋说罢叹了口气,回过头来不再看庭院里的景色而是低头漫步,每一步都十分稳重。 李善长的神情和朱元璋一样沉重:“微臣细思极恐,怕是她会伤了皇上” “呵呵,有你在朕很放心”朱元璋如此说算是收买人心。 “朕对吕雉绝无半点之想,否则就是在薛银面前找死”,尽管朱元璋不愿意但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大秦暂时敌不过薛银。 只能紧握双拳暗暗发誓:如果自己有充足的时间,定要发展自己的势力。 他抬头观望天空,脚步放慢在廊道里感慨:“朕只是关心天上那颗橙星,亦动非动欲灭则熄,只期望它能知晓你我二人企盼的真心” 李善长同样仰天长望无不希望:“快了快了..既然皇上圣意已定,微臣必将誓死效忠皇上在吕府,橙星下落之日就是你我回到大明之时” “只是不知刘邦身在何处”朱元璋突然说。 “皇上为何突然提及此人?”李善长未免忧心忡忡。 朱元璋笑笑:“没什么,只是单纯地想见一见,难道善长不想见见大汉开国皇帝的风采?” “恐怕一个亭长难有风采,就算有也不及皇上之一二。脚下这片神州大地只有一个朱姓”,李善长就算在大秦也不能忘本。 朱元璋并未搭理他,则是朝自己房间走去,准确的说那是吕雉的闺房。 “那,微臣先行告退” “准奏” 李善长说着已是消失在回廊里,他的住处是一间柴房。吕公止给他一桌一灯和几箩筐的秦朝竹简,这对于李善长来说比赏金百两还珍贵,识别秦国小篆对于他来说并不太难。 黑幕悄悄笼盖四野,不知不觉已迎来宁静的夜。朱元璋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步履蹒跚全然没有了大明皇帝的气概。 在这样的地方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朱元璋在煎熬中等待橙星的下落,大明皇帝没有处理全国政务,却被儿女私情捣得焦头烂额。 “朱公子” 突然有人叫住了朱元璋,隐藏在月色下的身段朦朦胧胧十分好看,整个纯纯的惹人遐想,而她见到朱元璋反倒十分地害羞。 “素素?你怎么在这儿”朱元璋总算看清。 听到朱元璋的叫喊,吕素反而低下了头:“给”。 “这是...” 吕素递给朱元璋一碗热腾腾的米饭,上面红的绿的什么都有还冒着热气,香气四溢。 第三十七章 月下吕素 “朱公子晚饭还没吃吧,这是素素特地为朱公子准备的”吕素娇娇地说。 “是你做的?”朱元璋明知故问。 吕素不好意思地又低下了头,轻轻点了点脑袋。朱元璋算是看明白了,这是一个多害羞的女孩儿。 “我不要”朱元璋突然这般说辞,想看看吕素作何反应。没想到把她的魂都吓没了,小美人提心吊胆惊慌失措的样子朱元璋又惊又怕:“哈哈骗你的,我肚子正饿着呢。” 朱元璋说着拿过碗筷愣是往嘴里送饭,在她面前丝毫没有顾及形象狼吞虎咽。吃着吃着,竟然想起了马秀英,在那个炮火连天的年代朱元璋没有少挨饿,每次都是马秀英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给他送饭,还有胸前被烫伤的印口。 这一幕送饭场景让朱元璋尤其怀念,恰好吕素如此体贴。 “素素,我可不可以这么叫你?” 吕素害羞地看着朱元璋:“公子想叫什么就叫什么,素素当然不介意”。 朱元璋当然知道吕素不会介意,他只是故意这么问罢了,突然有些感慨道:“素素啊,你让我突然想起一个人,她的手艺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直到来到大秦我也永远记得” 吕素怯怯地问道:“朱公子怀念之人和素素一样是女子吗” “是啊”朱元璋不假思索道。 “哦...那她的手艺一定比素素还好”吕素低头自语有些失落,在她还未开垦的土地上有了一些耕耘,朱元璋正在一点点的栽植。 把碗里的很快吃干净,朱元璋并不想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过分伤心,于是安慰道:“当然,素素的手艺也不差,我也同样爱吃你煮的东西” “既然如此素素天天给朱公子做好吃的!只是——”吕素说着又戛然而止。 朱元璋问:“怎么了?” “只是爹爹那么喜爱朱公子,素素怕是很难有机会单独给朱公子送饭了,今日是素素自作主张...何况姐姐...” 朱元璋见她美丽动人的眼睫毛上泛着泪水,怕是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来。 吕雉?可这个时代有个人叫刘邦。 他时时刻刻惦记着天上的橙星,手里捏着的虎形坠和它有过通灵。 “难道你来了大小姐也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姐姐她不知道..”吕素头摇得像波浪谷“其实——” “其实什么?”朱元璋问。 “其实是爹爹,他要找朱公子商量个事儿,这碗米饭是素素自作主张..” 朱元璋看看被自己吃干净的小碗,吕素的倾国之容和姐姐吕雉相比怕是过犹不及:这个地方他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已经把两个姐妹给搅的意乱情迷。 朱元璋摸摸自己的脸颊上下揉搓,橙星和虎形坠不光逆转了时间,还逆生长了自己的相貌。 还有那个分分钟能让他死的薛银,吕雉巧妙地利用一层关系,把自己锁在了吕府。 “那,吕公还在等我吗?”朱元璋整了整衣袖。 吕素不敢正面直视朱元璋,羞羞地答道:“嗯,还在大堂等候”。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朱元璋看到在月光下吕素的脸颊分外恬淡,配合着精致的五官堪称绝品,随即恭敬地对她说:“那小生在此失陪了,我这就去见吕公” 吕素只是轻轻地回答一个“嗯”字,带着娇羞的面容目送朱元璋远去。她手里拿着的是他刚刚用过的碗筷,上面还有她吃剩下的一粒米,吕素只是悄悄地将它捧在怀中亦消失在夜幕当中。 “这么晚了吕公又找我何事?”朱元璋一边走一边发牢骚,他想来想去除了今日之事没有别的,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朱元璋脑海。 “莫非连吕公也看上我了?”朱元璋发觉不对随即断了这个念头:“哦不对,应该是吕公要纳我为婿?好断了薛银的念头” 想着想着朱元璋越来越不适应,他可从没想过要扎根在大秦,大明皇宫七十二妃雨露要均沾,他一个人一天一个也要七十二天。现在可不能深陷在小小一个吕府,何况自己已经好久没碰过女人了。 他在走廊里顺便想好了各种理由,这对他来说并不算难事。和讲道理的人最好讲道理,最怕的就是不讲道理的人和你不讲道理,吕公显然不是无赖。 “先去看看再说”朱元璋自言自语拐过一道道弯和屏障,隐藏在最后一道帘子下的就是吕公了。 “吕公”朱元璋进门就说。 “哈,朱公子来了啊。”吕公一边招呼一边说:“快快请坐”。 桌上是早已备好的热茶,朱元璋只闻一口就知道这是第一日来吕府的招待用茶。一口入味二口入脾,茶不自醉人自醉。 “吕公也请” 朱元璋品完一个流程看看堂外挂着的猩红大灯笼,在这宁静的月色下分外凶煞。 “不知吕公这么晚找我有何事”茶已饮完,朱元璋还是开口问。 “朱公子不必紧张,老夫就只是想和你聊聊”吕公看得出朱元璋有点不太适应,自己则是不紧不慢,轻抿一口温茶,而后捋了捋胡须。 朱元璋说:“吕公走过的桥比我走过的路还多,小生的言辞怕是不合吕公胃口” “哈哈哈,朱公子过谦了。在老生看来朱公子是个鬼才,智勇双全只是隐忍不发”吕公说着同时又喝了一口茶。 人闻吕公善相术,这个“隐忍不发”着实让朱元璋惊了一惊:他能看清楚自己到什么程度? “那么还请吕公先讲”。 “哎,朱公子有所不知”吕公一声长叹过后又是一声:“如今秦皇统一天下,四海无不宾服,车同轨书同文,北筑长城南修灵渠,几乎抽掉了全国所有精壮年。而地里的庄稼连年欠收无人问津益甚” 朱元璋听闻也无不感慨:“此乃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吕公听罢愣了一愣,看着朱元璋继续道:“公子有所不知啊,别看老生穿的绫罗绸缎颇有风范,其实早为生计发愁!”,他看了看朱元璋的脸色试探性道:“听闻朱公子是远道而来的商客,那必定有取财之道,不知可否分享一二,恕吕府招待不周!” “这...”朱元璋突然地停住了,若是沈万三在此该有多好。 “朱公子为何缄口?” 朱元璋思维敏捷,反声道:“吕公为何不动用那批礼金?如此贵重之礼取其一二如九牛一毛”。 朱元璋解释说:“一来暂缓府上燃煤之急,二来也可让薛银放下心来,若是吕公执意不用反而显的不尽情面” 听朱元璋一言吕公突然脸色大变:“朱公子不用再说这种话了,老生是不会把女儿许给薛银那样的人!” 语毕,吕公上气不接下气。 朱元璋看到吕公受气的样子实则暗暗高兴,看来历史不会被他改变。他突然沉默一会儿做冥想状,又豁然开朗喝一口温茶提神醒脑,待想好后脸上的表情有一抹诡异。 “既然如此,吕公可以大设宴堂” 第三十八章 献策 “大设宴堂?”吕公睁着大眼:“公子何意,何谓大设宴堂?” “是的。大设宴堂,每次我和善长出入吕府都会碰到一些乡里绅士被堵在门口,这些人冠冕堂皇衣冠楚楚,有送礼的也有不送礼的,吕公为何不一一接见?”朱元璋说。 听朱元璋这么一说吕公反而心有负担:“朱公子有所不知,老生素来清淡不喜纷扰。何况他们前来的目的和那个薛银并无差别,一个薛银就够让我家两女不堪其扰了,这还...”吕公说着面露忧愁,吕雉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朱元璋见状说:“然而这也终究不是个办法,其中还是有不少仰慕吕公之学识的。小生所说的大设宴堂,一来可以为吕公解决纷扰,二来还可以中饱私囊”。 吕公这会完全一头雾水,他根本不知道朱元璋在说些什么,但直觉告诉他朱元璋是在帮整个吕府。 “只是——” “只是什么?”吕公问。 “只是要稍稍牺牲一下吕家二小姐的名声”朱元璋说道,他不能拿吕雉来做诱饵只因为不能和薛银正面冲撞,所以只能打二小姐的主意。 “素素?怎么又跟素素有关系了?”听闻跟二女儿吕素有关,吕公表现的尤为殷切。 “想必吕公也知道吕素之美名,年龄虽小但不乏追求者,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朱元璋说着面露玄乎,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吕公不用急,还请听我娓娓道来” “这..公子且说..”吕公还是坚持让朱元璋说下去,以一种质疑的眼光盯着他,在他风度翩翩的相貌之上看不出一点非分之想。 朱元璋沉吟道:“人言道君子爱美,求之以礼。吕公可以为二小姐吕素纳婿为名大设宴堂,这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堂中之席位” “什么...”吕公目瞪口呆:“朱公子要给小女纳婿?!” 朱元璋继续说,脸上洋溢着十足的自信:“吕公居正堂,宾客次之。两边依序排开,排位越前则价钱越高” 吕公被他的一番真知灼见给说的哑口无言,心中不免暗想:此人真乃不世出的鬼才。 朱元璋道:“价高者得,此计只为钱财不为择婿” 吕公听闻果然如此,但他还是不放心地问:“公子如何断定会有人买账,又如何确定离我越近,就会有人花更高价钱?” 朱元璋笑笑:“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离吕公越近那就是离素素越近”。朱元璋拍拍自己的胸脯,他倒不是对自己有信心,反而是对吕素的美貌有信心。止今一夜他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隐藏在月光下的仙女。 “公子...你这是...”吕公还是有些顾虑:“你这是利用我女儿..” 朱元璋见状慌张道:“和这几万钱财相比,二小姐只是牺牲了面相。还请吕公请放心,有小生在绝不会有人碰到素素!” 坐在吕公面前的朱元璋句句诛心,步步为营,一副老谋深算颇让他不假思索,吕公叹了口气道:老夫自然相信朱公子的能力,只是老生舍不得啊!” 朱元璋心想原来这老头儿还有恋女儿的情节。也难怪了,偌大的吕府只有三口人,吕公不为吕雉和素素着想又为谁? 洞察心思的朱元璋神秘道:“当然此时不一定要有结果,不是么?” 朱元璋一席言让吕公两眼发亮:“我女儿素素还有流转余地?” “自然有”朱元璋继续说:“吕公如若真不喜欢,到时候借素素之口逐个回绝便是” “可这...他们一个个都交了大价钱的”吕公虽然有点不放心,但还是两眼放光。 朱元璋自然不在乎过程只重结果,就等一个个钱包入袋。有些不厚道地说:“请吕公试想,没有人逼他们交钱是他们自己要来。一个个自不量力想要讨好素素,到时候吕公借口素素看不上,他们还不是只能吃哑巴亏?吕府声名远播吕公又是大名鼎鼎的贤者,不会有人为难我们的” 朱元璋语毕,吕公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整个计划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十分先进,可谓师出有名缜密而有序,既解决了经济问题还让吕府闻名遐迩。 他抬头看看朱元璋自信的眼神和玩世不恭的态度,善人相术的吕公只觉得可怕:隐藏在这年轻皮囊下面的绝对是一个不可告人的身份。 阅人无数的吕公仍旧看不出坐在他面前的究竟何许人也,是人是鬼亦或是仙? 这时候的朱元璋还很识趣地不断问:“吕公看如何?此计无论在时间上和空间上都有其张力,吕公也该给那些被堵在门口的豪门乡绅一个交代了!” 最后一句算是戳中了吕公要害,他来相县已久的确让很多有心人也吃了闭门羹,吕公说:“老夫只有一个要求” “吕公请说” “素素的婚事除了她本人喜欢,还得必须老夫说了算” 朱元璋想也没想便答:“那是自然,吕公可是素素的父亲”。 夜已悄悄入了后半段,没有人会想明白大明皇帝朱元璋正在为汉朝的国丈出谋划策。那轮弯弯的圆月已然上升到另一个高度,橙星也在星空璀璨的地方摇摇欲坠,时刻就有下落的危险。 堂前挂着的是两盏猩红的灯笼,映衬在朱元璋的眼睛里时闪时暗。 “既然吕公答应了,小生定将不负重望”朱元璋随即说。 “朱公子啊,这事还请先瞒着素素”吕公说着竟然行将大礼,朱元璋坚决不让,依等级规格来说国丈是不应该给皇帝下跪的。 吕公最后起身,突然语重心长道:“自此以后,素素以后就全权托付给朱公子了!”说着年迈的双手同时搭在了朱元璋的手上,朱元璋只觉得期间另有深意,现在唯有嘤嘤允诺。 “此事自然不必让二小姐知道,小生自有定夺”朱元璋说。 吕公的身体开始有些虚晃在这静夜里,有些累的他悄悄踱步离开了大堂。 屋内只剩朱元璋在暗暗沉思,寄人篱下的他想着该如何进一步施展。最后仰天望明月实则是观察那颗橙星,翻开帘子进入了后堂。 突然有人吓了朱元璋一大跳,看清楚他的脸后随即又平静下来。 “你都听到了?” “微臣不敢” “朕是问你听没听到?” “听...听到了”说话的是朱元璋,回话的是李善长。他发现善长一直躲在帘子后面。 朱元璋并未多加怪罪而是体贴地问:“善长啊,你怎么看我方才所说?” “微臣透过窗户纸看到皇上回去的身影,担心皇上安危才跟致至此...”李善长战战兢兢。 “我问你怎么看待这件事,谁跟你追究你跟踪我了?”朱元璋有点不满。 “是是是...微臣诚惶诚恐。微臣认为皇上幸甚至哉,所谋之事天衣无缝,只是有一点——”李善长到底是李善长,他究竟是朱元璋最重要的谋臣之一。 “什么?”朱元璋表现得十分关切。 “要是吕素这的看中了堂上的某一位又当如何?”李善长睁着大眼看朱元璋,不免为皇上担忧起来,又继续说:“能上座的一定是有声望且有背景的人,吕公不见得不会同意。皇上真的要把吕素送给别人?” 李善长话说完只觉得朱元璋脸色突变,他的确没有过深的考虑。 第三十九章 书房 朱元璋听后瞥了李善长一眼,:“善长这话何意?你是想让我把吕素纳入怀中?”朱元璋说着自己也笑了。 “有何不可”李善长试探性地止四个字。 “这事你以后还是别说了,她可还是尚未满二十的女孩儿,朕只怕是会耽误了她”朱元璋说完表情亦是很痛苦,头也不回地突然加速前行消失在帷幕之中,朝他的“闺房”而去,留下一个怅然若失的李善长。 “皇...皇上...”他跟在朱元璋后面穷追不舍,怕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然而这里是大秦不是大明。 夜已深入,朱元璋和李善长分开在一间柴房门外。他知道李善长有挑灯夜读的习惯,那一箩筐的秦简足够让他啃上大把个月。 趁着淡淡的月光朱元璋还算看得清夜路,潜伏在树丛里的昆虫在“知了知了”地叫着。如此寂寥的夜晚让朱元璋并不孤独却也很惆怅。 “哎,总归还是到了” 他推开房门扑面而来的是一阵古韵古色的香气,其中还参杂着一些别样的芬芳,这里就是吕雉的房间了。说来连他自己也不相信,在那张床上竟然已经接连睡了好几个晚上。 他来到茶几前点亮一盏油灯,十分微弱却也足够明亮。自己则坐在茶几旁边倒一杯清水,惊奇地发现水竟然是温的。 “呵...准时她又来过了”。朱元璋竟不自觉地笑笑显的有些无奈,他根本不奢望吕素对他的好。因为她越是这样朱元璋就越觉得有亏欠。 “罢了,倒也止渴” 一口入香二口入甜,朱元璋只觉得奇怪,这分明是杯白开水,干涩无味竟被他喝成如痴如醉,精神恍恍惚惚,在脑海里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身影,在皎洁的月光下活现出一张倾国倾城。不止那张面容,每一声音颤都足够让朱元璋心醉。 微弱的灯光伴随如诗的意境,朱元璋累的已经睡着,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 不知名的鸟儿正在屋檐上叽叽喳喳,朱元璋听着声响睁开眼睛。他看了看四周围,家徒四壁没有半个人影和其它准备物件。 “哎,或许朕是不是该死心了”朱元璋感叹一声,他每天幻想着一觉醒来会是大太监王德顺和几名宫女早已陪侍左右,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见真章。 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有人为他更衣也没有为他穿靴,连身边枕边人也只是空气。唯有一屋子的古色古香和窗外的回风拂柳,皇帝已经饥渴难耐却只能忍耐。 “说干就干,找吕公去” 说罢朱元璋自行穿戴整齐,大门一开既是新的曙光。 他知道吕公是个饱学博士,尽管年纪大了每天也坚持晨读。他没有忘记昨晚对吕公所说:为素素制定一场选婿大会,目的则是探囊取钱。 依照太阳高度角推断,这会儿是辰时。而吕公肯定就在书房,朱元璋先去拜访。 已经在吕府住了许久的朱元璋算是摸清了门路,这里虽大却也布局合理。他首先想去一间柴房——李善长的住处。 就在吕府的主轴边上,从外表看是几间屋舍连在一起,只是很难想到这么好的房间里面尽是干草垛和柴火。 推开门,门梁上有几粒灰尘随之落在朱元璋头上,朱元璋挥挥手咳嗽几声:“善长不愧为当朝宰相,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这样的房间他也住得下?” 朱元璋看了周围的环境着实有些心疼,堂堂一个“宰相府”竟然如此肮脏简陋不堪。周围没有一个像样的器皿和灯座,唯一能入眼的就是一张方桌和上面的一盏油灯。 朱元璋的视线停在方桌上,油灯未熄一卷秦简铺张开来,朱元璋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辨认清上面的字:“原来是这样,可我还是看不懂” 知臣莫如君,他很不屑地把秦简丢弃在桌上,李善长竟然没有出来迎接。 朱元璋又往里走没看到床铺却只看到一块木板,最左边是用干草堆起来的枕头,老鼠横行昆虫四起。 “善长啊,跟朕来大秦让你受苦了,未曾想过你竟如此...”朱元璋说这有些动情,臣下没有住好是领导的失职。 既然没有找到李善长,朱元璋也不想再触景生情,随即拍拍衣裳扬长而去,从那间柴房离开。 出了门他还心有余悸,这是怎样任劳任怨的属下,不愧为大明第一功臣。 此时的朱元璋根本顾不了这些,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去找吕公商议,然后再去找那个关键人——吕素。 穿过一道道回廊可以闻到流水的声响,水边杨柳依依微风吹拂宛如一个世内桃源。吕公在晨读完后就在这条走廊漫步,一天之中最美好的时辰在书与景的轮换中觥筹交错。 “吕公真乃清贤享受之人”朱元璋从这条道路往里走,感同身受。 前方就是吕公的书房,看似浮华其实十分简单,只是不喜读书的人无法理解吕公为何把竹简堆放的如此臃肿。朱元璋文化程度不高,但是对文人骚客还算敬重,正是靠他们才取得天下。 独自走过石汀站在门外,朝里头大喊:“吕公”。 “是朱公子在外面吗,快快进来吧”。朱元璋透过纱窗能看到里面的人形,说话的应该就是吕公。 “那小生就不甚打扰了”朱元璋说着推开滑门,没想到一千五百年前的秦人竟然有这样的设计?朱元璋脱鞋之后上了一个台阶,满屋子的竹简味和文墨碳味让他很不适应,吕公就跪坐在那最里面的长桌前。 让朱元璋没有想到的是,素素竟然也在这,她就在吕公身旁帮忙磨砚。 朱元璋见了吕素慌忙道:“二小姐”。 看到朱元璋来了吕素则是一脸害羞,轻轻低下头喃喃:“朱...朱公子早”。 朱元璋的眼睛则是一直关注着吕素没有离开过,看的她好生娇羞。 吕公见状于是说:“朱公子来了,想必是有什么事要找老夫商量吧?素素你先下去吧” “是,爹爹”吕素稍一轻蹲,面容莞尔道。 “不必!” 朱元璋突然制止。 第四十章 绑到吕素 他伸手拦在吕素面前:“小生要找的其实就是二小姐” 说罢抬头看了一眼吕素,她欣亦看着朱元璋小鹿乱撞,小脸突然地绯红开来。朱元璋然后对吕公说:“吕公难道忘了昨夜你我商量之事?今天正打算带素素出门呢” “出门?”吕公表现得极为不可思议,没想到这个朱元璋竟然如此胆大,他和吕素分明在场。 一想到昨夜和他的几番对话后又马上松口,朱元璋要借素素来谋取钱财:“哦...是是是,的确如此,有朱公子带着小女老夫十分放心!” 吕素轻咬樱唇谈吐着对朱元璋的称呼,脸上的红霞已经泛滥:“朱...朱公子” 吕公对她说:“素素啊,你年纪不小了该出去走走,这竹简上的所说不如亲眼的一见”吕公把她手上的卷轴放下:“老夫昨日和朱公子商议过了,就让他带你出去,你看如何?” “嗯...”吕素想都没想小嘴挤出一个字来,喜上眉梢不言而喻,两眼汪汪地看朱元璋,同样看着吕素的他却不敢多瞧一眼,怕是会被吕素的貌美所吸收。 “还请吕公不要忘了小生昨日所言,大堂上的排位价格才是重点” 听朱元璋这么一说吕公算是吃了颗定心丸,看来这事不会跑偏。但要做到让那群豪绅心甘情愿地掏钱买座,可不是件容易事儿。 “素素,你准备跟朱公子出去了么”吕公最后问了一句。 “嗯!爹爹,女儿愿意陪着朱公子” 吕公有些不放心,还是道:“甚好,你们且去且回”。然后眼睛持续观望朱元璋,朱元璋不尽能全看懂其中的意思:他真的要把最最心肝的小女儿素素交给自己了。 朱元璋说:“小生一定好好照看二小姐,能让她长到见识!” “去吧”吕公回答一声没有多作挽留,不忍地用手掩面。 “那...爹爹,女儿就先走了..”吕素说完就来到朱元璋身边,朱元璋只觉得空气就此凝聚,一股沁香跟随着素素在自己身边环绕。 这香气究竟如何而来朱元璋想想便知。 他们两个随后告别吕公准备离开,临门时很有风度地对吕素说:“二小姐小心台阶”。吕素止轻声一个:“嗯”这才把脚迈开,在她清澈的笑靥上是对朱元璋的满心崇拜。 出了门朱元璋大步流星在汀步上,没有顾及身后的吕素和她保持一定距离,微风吹拂让他意气风发。 “公子请等一下”吕素在他身后轻呢道,朱元璋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小美人在杨柳畔里随风伫立,面容恬淡十分雅致。 吕素道:“公子请等一下,可否先让小女去换件衣裳?” “换衣裳?”朱元璋瞠着大眼看吕素,随即反应过来说:“当然可以” 吕素这才沿着另外一条汀步不知去了哪里,但朱元璋能确定她就在这书房附近。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不敢多加妄想,毕竟此行是有目的的,不光是带着吕素出去逛逛这么简单。 他在原地逗留来回走动,走了几步抬头看看天宫,又走几步面朝她消失的方向。就在此时朱元璋在回廊里看到了李善长,见到朱元璋的李善长赶紧前来恭恭敬敬:“皇上”。 “你怎么在这儿?”朱元璋问。 “皇上这是要去哪儿”李善长反而问。 “这...朕准备出去走走,没什么事你先退下吧”朱元璋此时不太愿意看到李善长,没想到李善长又是一句直接逼问朱元璋。 “想必皇上是不想再带上微臣吧?” “你都知道了?”朱元璋瞅了一眼李善长,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皇上莫要怪罪,既然皇上要带二小姐出门,微臣只是想跟在后面”李善长低下了头。 “你?你跟上来做什么?你可别想歪了...”朱元璋的解释苍白无力,在李善长面前还是要多说一句。 李善长笑笑:“微臣知道,微臣是怕皇上一人身单力薄,等到人多了皇上就会知道微臣的作用” “哦?”李善长不愧为朱元璋的心腹,见他如此殷勤朱元璋只好道:“既然你都已知晓,该消失的时候你要消失” 此时的李善长低着头弓着背正欲回答,却发现天边一角的吕素回来了,嘴角诡秘地一笑:“二小姐来了,微臣这就消失”,说完转身即走。 朱元璋内心暗暗叫苦:这李善长... “公子”吕素在朱元璋身后叫着,等到朱元璋回过头简直惊呆了。 这和他大明朝后宫里的雍容华贵相比简直是一股清流,素素一身的淡蓝色长纱裹体,在微风的带动下依旧亭亭玉立,少女温婉的身段此时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精巧的脸上没有粉妆玉琢,十七八岁的她吹弹可破。 朱元璋见了有些结巴:“二...二小姐” “还叫二小姐呢?”看到朱元璋紧张的样子吕素反而有些高兴,竟然调侃起朱元璋。 “那,那叫什么...素素?” “嗯!”朱元璋只是试探性地一问,没想到素素回答的如此之快,这让现在二十多岁的朱元璋无论生理还是心理都很难适应。 “素素,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走吧” “嗯”无论朱元璋说什么素素都是一声嗯,从头到尾的她都只听朱元璋一人。 朱元璋看到素素这一身的少女着装,加上她沉鱼落雁之容有些担心,必然会引起不少骚动。 但这恰恰是朱元璋想要达到的效果。 朱元璋咽了咽口水踏步前行,吕素跟在他后面安静得像只小白兔。他一眼望去什么都没变,世外桃源一样的美丽,水塘里正好有几只鱼儿跃上水面激起层层涟漪。 同样泛起层层涟漪的是朱元璋的内心,正咕咚咕咚的跳个不停,这是一个正常男人都该有的反应。 已经快要到大门口了,吕素跟在朱元璋身后没出一声,正巧在这里遇到了福伯。 “这不是朱公子吗”见到朱元璋的福伯并没有什么奇怪,但是看到他身后的人就惊艳了:“这这这...这不是二小姐吗!?” 朱元璋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跟这个老头说,在他的计划当中还没有这个小人物的戏份。 没想到吕素很机智地道:“福伯好”。 “二小姐早...二小姐这是...”福伯有些诧异,为什么素来大门不出深处闺房的二小姐会跟朱元璋在一起? 第四十一章 上街 吕素在朱元璋身边静默一副无所适从的小模样,然后才说:“朱公子要带我去玩儿呢” “什么?!”福伯听后十分诧异,年近六十的糟老头子下巴都要掉下来:“这怎么可以!二小姐可是我们全府的二小姐,怎么能随随便便和一个外人独自出门?” 朱元璋听到后心有不爽,看来这个福管家到底还是没把他当自己人,迂腐不堪难以驯化。 “福老伯多虑了,我带二小姐出门是授吕公之意,他老人家同意了的”朱元璋说。 福伯用邪乎的眼光转向朱元璋,他不可能相信素来矜持乖巧的吕素会心甘情愿和朱元璋在一起。只好又把目光转向吕素,企图从她身上得到答案,没想到吕素毫不犹豫地说:“嗯,爹爹同意了的”。 见吕素如此福伯不好说什么,立马软下来道:“既然如此,好那好”。 他不再以有色目光看朱元璋,突然态度转好满脸堆笑:“公子啊,我家二小姐生的美丽却十分怕生,朱公子可要好好照顾她,老朽在此不胜感激!” 没想到这个福伯刚才还冷眼相待,现在竟要给朱元璋行礼,可谓是对吕府忠心耿耿。朱元璋慌忙扶起福老伯:“福伯这是何故?吕公既然把素素放心地交给我,小生必然以命相保” 听了朱元璋一席话福伯不再说什么,他只能相信站在面前的这个男人会保护好二小姐,同样相信他的还有吕素。 只是她永远不会知道,朱元璋有在利用她的嫌疑。 “走了,素素”朱元璋道。 “嗯!”吕素又是点头回应,让朱元璋好生欢喜。在福伯的目送下,吕素终于踏出了算是她知事以来的第一步,而带领她的竟是吕府之外的人。 眼前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在尘世的繁华之间却也少不了纷扰,有几个商铺上的小贩在和顾客争吵,看来为几斗米而折腰的人不在少数。街面上比肩接踵人头攒动,到处都是人的场面让吕素看了有些惊讶。 朱元璋和吕素已经下了台阶走在大道上,这里来来往往的人流和马车让空气十分浑浊。 “这...这是谁家的姑娘?” “这简直就是天女下凡!” “我看到他们刚从吕府出来,该不会是...二小姐吧?” “人言吕家大小姐有倾国之容,没想到这二小姐也是个大美人!” 周围不断有人在议论朱元璋身边的人,他听了志得意满感觉良好,但没想到效果竟然来的如此之快。可见吕素的和她姐姐吕雉早已闻名遐迩,却仅存于幻想,根本很少有人能够一睹她们的芳容。 这种羡煞旁人的第一感觉被朱元璋抢先利用。 “朱公子,他们都是谁...”吕素在朱元璋身边低头细语,显然她不太适应那么多人,然而这群人已经围在她身边。 “你别理他们,他们都是群闲得无聊,看的蛋疼的人”朱元璋随口道。 “看的...什么...什么疼?”吕素眨巴着无知的大眼睛。 朱元璋不再好回答什么叫蛋疼,尽管他们是真的蛋疼。 他看了看周围的人不尽是些普通黔首,这些人可负不起朱元璋昂贵的价目表。 他领着身边的吕素加快脚步,想摆脱却摆脱不了看热闹的人,一些流言碎玉不免入了朱元璋的耳朵。 “听说吕家二小姐年方十七还未嫁人,不知道谁能拔得此等头筹!”一个穿着稍微讲究点的公子哥道。 “哎,轮到谁也轮不到我们!你们还不知道吧,薛银薛大公子已经送去吕府好多东西了,可人家吕大小姐呢?一个眉头都没皱一下!” “还有这等事?有谁不敢给薛家面子!看来这吕大小姐也是个美人啊,只是这二小姐,大伙儿可要抓紧了!”人群中又窜出一个人,衣冠禽兽穿着富贵。 朱元璋正忍受着这些人的语言亵渎,此行他的目的很明确:正所谓百闻不得一见,这样才能让吕素的美名远播至各个角落,以达到卖座的目的。 现在他只能把紧握的拳头稍稍松开,这些人虽说是普通百姓但又人言可畏,他们看到了不愁有钱的主儿听不到。 朱元璋特意在一个小摊面前驻足,吕素也跟着停下脚步。 小贩先是看到旁边的男人相貌平平,而后看到身边的吕素貌若天仙,顿时傻了眼,双手颤抖刚想招呼却说不出话来。朱元璋扫了一眼,这些都是一些小饰品,正好专供女子佩戴。 “小...小姐喜欢哪个?”小贩问,朱元璋看得出他是一个老实人。 “这些都是你做的吗?”吕素问。 “不...不是,这些都是我妻子做的,她在家带两个娃儿,我出来赚点钱不容易”小贩回答的很是诚恳,继续道:“小姐喜欢哪个尽管说,我可以便宜些给您”。 看得出这个小贩对经济的渴望十分迫切,善良的吕素哪里管的了真假,秀手放在摊上的两个木簪上来回摸索,对朱元璋说:“公子,你看素素带这个好看吗?”然后她还往自己的头上比划。 “好看好看,当然好看”朱元璋回应素素但心不在焉,他时刻关注着周围的动态,而这群人的关注点不尽在吕素身上。 他必须确保素素的安全。 “我就要这两个,几钱?”吕素高兴地说。 “小姐真是好眼光...这两个都是好东西,我家里的那个做了好久熬夜才算完成,就算你十个钱吧...”小贩不好意思地说。 吕素睁着大眼睛问朱元璋:“十个钱是几个钱?这么多够吗”。吕素说着从袖口拿出一串铜板,这么多肯定不下十个了。 “够了够了...肯定够了!”小贩见到这么多钱顿时眼开,心花怒放地准备用手去接。 “嗯,给你”素素说罢用手去递,在众人面前露出无瑕的皓腕,满座皆惊无不垂涎。 “等一下”拦在他面前的正是朱元璋,他对吕素道:“素素你给多了,这里应该有二十个”随后把小贩手里的铜板收回。 “这...小姐说要给我的”小贩据理力争,这一串铜板已经够他全家上下吃一个月,他看到吕素不谙世事的小白脸还唯有动情。 “可是我看他不容易的..”吕素眼巴巴地望着。 朱元璋于是对素素说:“素素,你难道真要给他这么多钱?” “嗯!他家里还有两个娃儿,要是不够我家里还有一些竹簪子和金簪子换了钱可以给他...” 朱元璋没想到这个吕素竟然如此纯良,于是当机立断马上把那一串铜板塞到小贩手里:“拿好了!这可是吕家二小姐的钱,省着点用多孝敬孝敬长辈和妻子,还有两个孩子!” 第四十二章 买布 “是是是”拿到钱的小贩已经毫无底线,一边点头一边连声说谢谢。在收到钱的同时不忘窥一眼吕素,整个人顿时融化。 “吕公果然是个贤德之人,儿女儿不但国色天香,就连心地也如此如此!” “吾等之辈和二小姐比起来,简直是肮脏不堪啊” “哎...谁娶到二小姐上辈子一定拯救过天下苍生!” 流言四起又进入朱元璋的耳朵,这些人穿戴得体举止雍雅。这让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原本让他有些恼火的事情反而达到了不可料想的效果。 他低头看看吕雉,这个矮他半个头的女子在众目睽睽下楚楚动人,尽态极妍的模样惹人怜爱,心里暗暗下决心:素素你放心,朕将来一定给你找个好夫家。 正当朱元璋还在笃定时,吕素一个翘首把钗子插在了朱元璋的发髻里。 “好看吗,这是素素特地为你挑的”素素说着开心地笑。 此举惹得周围人无不羡煞,他们纷纷揣测此人究竟是谁,从刚开始到现在一直在二小姐身边。看他穿着尚可年纪却如此轻薄,应该不会是吕府上的管家吧? 插在自己头上的钗子正好可以固定整个发髻,朱元璋用手去扶直还算适合,随即对吕素道:“好看,当然好看,素素的眼光是不会错的” “嗯” 朱元璋带着吕素离开了小摊继续在街坊上行走,不少苍蝇如影随形,在他们周围嗡嗡作响,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仪态端庄的吕素。 前面有家醒目的店铺,门外挂着的招牌上止一个字——布,简单而有效的广告。 朱元璋和吕素远远地就能看到,这是一家做布料生意的。 “公子,来”吕素说着就往店里面走,朱元璋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苍蝇已经涌进去了。 这家店不大但布置整洁,相同价位和等级的布匹放在相同的架子上,整整齐齐一目了然。 在柜台的墙上挂着不少成品,站在柜台前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妇,一看这么多人涌进来霎时有些懵逼。 老妇特意注意到,站在前面的女子超凡脱俗宛若天仙,跟在后面的很多男人根本不敢逾越她,唯一可以超过的只有她身边的男人——朱元璋。 老妇笑笑放下手中的作业,语出不凡:“这位小姐想必是富贵人家” 吕素没有回答,只是莞尔一笑。 “小姐请,这里有上好的布料” “谢谢婆婆”吕素十分有礼貌。 老妇带着吕素来到一个货架前,货架上摆放着许多布匹光彩夺目,光从成色来看就知道一定价格不菲。吕素伸出双手在一张张布匹上轻触,用最真实的感觉来判断哪件穿在身上才舒服。 周遭的人眼睛都瞪直了,这露出的白皙皮肤在暗光下却很明亮,最终她的皓腕在白色和黑色上停留。 “姑娘真是好眼光,这两匹都是上乘货色,一个纯白一个纯黑,五十年不褪色二十年不褶皱。想必姑娘的手艺也十分了得”老妇眼神很犀利,她已经看出吕素对这两件情有独钟,恨不得马上让这个富家小姐当场买下。 “只是...”老妇还是有所忌惮。 吕素问:“婆婆,我就要这两件了,几个钱?” “只是这两件都是男人的,这位小姐确定要它们?”老妇问。 “嗯,我确定”吕素很笃定地点了点头,大眼睛稍稍望向朱元璋。 看到吕素这么肯定老妇相信了,她并没有急着从货架上将布匹取下,而是回到柜台前弯下了腰在里面摸索,摸了半天才从下面取出两块布匹,白的比刚才更白,黑的比刚才更亮。 “姑娘啊,那货架上的在外面久了未免有些暗淡。怕是配不上姑娘的身价,姑娘心灵手巧的一定是给心上人做吧!”。正所谓女人更懂女人心,老妇一边说一边瞅着她身边的朱元璋,朱元璋一脸懵逼。 听闻老妇这么一说吕素则是害羞地低下了头,嘴角轻抿出一个字:“嗯”。 “哟,姑娘家的还害羞呢!长这么好看不知道是哪家公子有这么好的福气,到时候一定要带店里来,我一定给他量身再做一件!”老妇不光是打趣这么简单,而是为了以后的利益,绑定消费。 “婆婆说笑了”吕素的脸上早已泛起了红霞,在这么多人面前恨不得钻到地里去。 而人群在此时开始躁动,他们纷纷妄想着去充当老妇口中的“心上人”。 老妇从木屉里拿出两条红绳,麻利地讲两匹布捆绑好交给吕素:“算你四十个钱!” 吕素也顾不上害羞了付钱要紧,低下头在腰间摸索,美丽的小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游龙一般上下来回。突然在她短促的叶眉上上稍稍一皱,少女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她。 “怎么了?姑娘”老妇好奇地问,她正期待着吕素掏钱呢,趁着人多这姑娘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吕素焦急地抬头望向朱元璋,面容绝美惹人怜惜。而朱元璋却没看到这些,还在排除周围潜在的危险,吕素最后只好轻语:“婆婆,我好像钱不大够...” “什么?没钱你还拿这么好的布?!我还以为你是哪家的大小姐呢,真瞎了长这么好看的脸蛋!”老妇一秒变怨妇,奸商本质暴露无遗。 吕素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结果,身居大院的她更是不知道人心的险恶,她站立原地战战兢兢,就像呆立的女神像。 现在的吕素可不是没钱,而是刚刚给了那小贩二十个钱已经不够,在她的腰间最多只有三十个铜板。 人群中突然响起另外的声音,这是一个普通百姓:“我说黎婆婆,就这四十个钱也太贵了吧!你别以为这里没人识货了!”。 “就是啊,黎婆婆你也太欺负人家小女子了!”另一个人道。 更有甚者提出这样的想法,此人穿着华贵财大气粗,突然冒出气场十足,一经张口让所有人闭了嘴:“吕二小姐!你钱不够没关系!本少出全部的钱你看可好?只不过既然是我出的钱,那么这做好的心衣裳是不是...” 此人咽了下口水说出最后三个字:“该给我?” 说完脸上冒出猥琐的笑容,让人看了十分不耻,人面兽心和这一身着装不为匹配。 方才还你一言我一语的众人都不语,他们掂量着囊中的钱财有些羞涩,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出风头。难道眼睁睁看二小姐就被这猥琐小人拿下? 毕竟这是一个公子哥,光靠有钱这一项在江湖上就能横行霸道。 “你刚才叫她什么?吕二小姐?”正当所有人在期待吕素的态度时,布匹的主人黎婆婆说话了。 “怎么了你没听清么?吕家二小姐啊!”公子哥又重复一遍,眼睛偷瞄前面的吕素。 “你说的是吕府吕公家的二小姐吕素?”黎婆婆难以置信。 第四十三章 酒鬼 公子哥有些不耐烦:“不然呢?有谁家的姑娘能长的如此天仙?除了吕公的博学多才,还有谁还能教导出如此知书达理的女子?”公子哥说的很骄傲,仿佛吕素就在囊中,掂量了两下手里的钱袋。 黎婆婆微张的大嘴巴总算合上了,重新上下打量起面前的女子。好歹她也是个布料专家,对于吕素这身上的淡蓝色长纱尤为在意。但不敢确定是吕素长的太惊艳,让这衣服的布料看起来十分超凡;还是这布料本就不一般,穿在吕素身上显的她尤为美丽。 “你...真的是吕公的小女儿?”黎婆婆又问道。 吕素还没回过神来,只是轻点了点头。看到吕素还这么害羞的模样连她一个老女人都心生怜香惜玉之情,人言吕公的大小女儿美若天仙,今日总算幸得一见。 顷刻之间黎婆婆变了张嘴脸,又堆起了笑容。 “我黎婆婆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附近的布料生意还都的我过问!既然是吕公的小女儿,这两匹布就送给二小姐了!” 众人惊呆,从面面相觑到难以置信。其中有一个人窜出来:“什么?黎婆婆,我以前在你这买了这么多也不见得你送过我?” “你爹有吕公的贤名吗?既然没有就给我闭嘴!”黎婆婆回呛道。 “那...我过会儿就把钱送来”吕素于是说话,她在朱元璋身边娇娇道。 “不用了不用了,只是希望二小姐能在吕公面前多多提及我黎婆婆!只要是你们府上的,在我这儿通通只要七成!”黎婆婆安抚吕素说,在她眼里只有金钱利益没有其它,她所不知道的是这种赔本赚吆喝的销售方式会在未来十分流行。 “嗯,小女一定跟爹爹讲,然后好好谢谢黎婆婆!”吕素天真地说,笑得很开心。她根本忘记了刚才黎婆婆的态度是怎样的恶劣。 黎婆婆看到吕素天真浪漫的样子也笑了,在她洞察世事的眼睛里不免有些担心,她只是想多赚点钱,目的仅此而已。 而站在她面前的吕二小姐未免太过纯良,黎婆婆能清楚地看到围在她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一个个眼睛放光像黑夜里的狼群一样死死盯住猎物。 其中不乏几头健硕的头狼,对十七八岁的吕素垂涎三尺。 “拿好喽”黎婆婆将布匹交给吕素。 “我来拿吧”说话的是朱元璋,站在一旁一动不动还算开窍,突然的举动让黎婆婆看到了一丝希望,眼神里有种坚毅,一股凛然正气和在场的污浊格格不入。 此人是谁又为何如此年轻?吕素为何频频关注这他?这一切都在黎婆婆心里打一个大大的问号,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男人城府极深。 “那...黎婆婆再见!”吕素道,黎婆婆只能目送朱元璋护送着吕素远去,曾经的她叱咤风云,现在的她垂垂老朽,也已管不了那么多尘世纷扰。 但直觉告诉这个老太婆:有朱元璋在,吕素会十分安全。 朱元璋带着吕素正朝一个目的地,或许只有那里的人才能负担的起朱元璋的报价——红尘客栈。 这是一个是非之地,自己和赵老板还算有过节,来光顾他生意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乡里豪绅。 “公子,给我拿吧”吕素在朱元璋身边娇声道,当看到她渴望的大眼睛自己竟然无法托辞:“素素,可能有点沉...”。 “没关系的”见吕素坚持朱元璋无话可说,愣是把两匹布让素素拿在手里。看着她坚强的样子朱元璋着实有些心疼,同时又有疑问:这些布给他拿就好了,干嘛非要自己动手呢? 朱元璋领着吕素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持续行走,人群像滚雪球一样在不断壮大,摩肩接踵人声鼎沸。 “二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 “二小姐,大小姐怎么没出来...” 他们围绕吕素转啊转,时不时打听吕雉的消息,姐妹俩的美名正在秦朝大地上传播。朱元璋忍得了现在,因为他们将来都是会来吕府买单的人。 前面就是红尘客栈了,四个秦朝小篆在门梁上十分显眼。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朱元璋抬头望望嘴角不经意地上扬露出一抹哂笑,心里头想道:我又回来了。 “素素,你饿了吗,我带你进里面去吃好吃的好不好?”朱元璋问身边的吕素。 吕素看了看周围越聚越多的人有些害怕,她对朱元璋点了点头道:“嗯”。 朱元璋整了整衣装身旁跟着吕素,刚一踏门就被里面的店小二拦住,他对朱元璋还是有些印象:毕竟前些日子让大秦军队整支出动,还伤了不少人。 但凡来者都是客,见到熟人朱元璋的小二还是很欢迎:“朱公子里面请,已经给二位留了座”。说着看了一眼身边的吕素,着实有些惊愣。 “哦?莫非你知道我们两要来?”朱元璋有些不可思议,这家客栈的情报系统可真够厉害。 小二笑笑没有说话,在迎接朱元璋和吕素进门之前早就迎接了另外一个人进去——李善长。小二知道这个人和朱元璋是一起的,他们两就是上次在里面暴打秦军的客人。 这样的客人,已经给店小二的心里留下深刻印象。既然还敢来一定另有目的,只是跟在朱元璋身边的女子给他带来了不少冲击——这位仙女会是谁? “公子,人好多”吕素进门一看轻声道,朱元璋看看店里面座无虚席,桌桌侃侃而谈,议论声嘈杂声响成一片。尤其场地中央的一大圆桌最为甚,四周围没有别的什么人和器物,特意腾出空间给他们尽情放肆。而桌上之人一个个穿戴华丽冠冕堂皇,举杯相庆欢呼雀跃,坦胸露乳精神高亢者不在少数。 想必这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吧,都是些富家子弟在一起。 在正对面的柜台前,有一人挠了挠鼻子放下手中作业,当他看到朱元璋时起初并不感到意外,但看到他身边的女子时就有些吃惊了。随即镇了镇魂,还是低下了头继续拨弄算盘,就像什么事都没有。 此人正是红尘客栈的主人——赵肆赵老板。 “两位客官里边请,这里有给两位的座儿”小二脸上一直堆着笑容请吕素往前走,吕素很有礼貌地对他说了声:“谢谢”。朱元璋心想:怎么回事儿?竟然把我忽略了? 也没多说话跟在店小二身后。 就在此时,空气中微醺起几股醉意,扑鼻而来让人魂觉颠倒。一个不知名酒鬼在前面走路踉踉跄跄,突然磕到了桌角身体跟着前倾,不歪不斜正好撞到了旁边的吕素,吓得吕素一声娇音:“啊”。 而这一声如夜莺般美丽的呐喊让全场陡然寂静,空气在此刻凝息,包括方才侃侃而谈的那一圆桌富家阔少都停住不说话。循望着声音来的方向,顿时心理防线溃作一团,即使他们喝醉了也像喝了醒酒茶一样清明。 “哪来的野丫头啊敢撞老子?也不打听打听这附近我是谁...”酒鬼转身对着吕素就是大喊,当他看清楚吕素的脸时瞬间懵圈。 第四十四章 酒鬼(二) 懵圈的不止是酒鬼,包括在场的长着一双眼睛的所有人。 朱元璋看到酒鬼的无礼举动一只手早已将其拿下,左手翻腕把他的两臂套牢死死锁在脊背,痛得酒鬼哇哇直叫:“痛痛痛痛痛...你轻点!”。而他的眼神却始终盯住吕素不放,脸上痛苦状陡然消失,替代的是两眼放光。 “是她撞了我!你拿我干什么啊?还不快放手...”酒鬼苦苦哀求用身体在做奋力挣扎,而朱元璋对此怒不可遏反而越拿越紧,他分明是看到酒鬼往吕素身上蹭。 “你有种再说一遍?小心你的这只手!”朱元璋的语气里带着不可抗拒,他分明是在仗势欺人把事情越闹越大。 柜台前的赵老板抬起头看看是谁在闹事,他没想到竟然又是朱元璋。当他再看到了吕素惊慌失措的花容有些失色后,又低下头去拨弄算盘。 他暂时没有任何打算。 “老子想撞谁就撞谁你管得着吗?我警告你啊,我数到一二三,你再不松开你就完了!”酒鬼反而威胁道,朱元璋看到此人财大气粗并未害怕反而比自己还强势。也已准备好了还击的理由,立马提高了嗓门大声道:“你想知道你撞的是谁吗?吕家二小姐!” 人群开始慢慢躁动,不知名的声音形成一片结合着注视,全部集中在了吕素一个人的身上。 朱元璋说的盛气凌人,素素在身边娇娇地拉着朱元璋的衣物轻声呢喃:“公...公子,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朱元璋看看一张张定格的表情,这些都是他想要的。几乎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去奸视朱元璋身边的女子,他们无不用眼睛去臆想是怎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仙女这个称号,现在他们总算明白了,是吕公的二女儿吕素。 “莫非...莫非是吕素?”酒鬼不可置信地说。 “肯定是了!人言吕家有二女,大女儿吕雉倾国倾城,小女儿吕素国色天香。今日一见果然超凡脱俗!难道还有谁家的女儿能长这样!”中央大桌的一个贵公子率先出口,见过不少美女的他还算颇有见地。 “原来是这样,那可真是...真是大美人啊...”跪坐在他身边的又一公子哥说,同时咽了咽口水。 站在柜台前的赵老板又抬起头观望,这时候的他是在看朱元璋而非吕素,内心不免燃起一个疑问:这小子究竟做了什么?先是吕家大小姐,这会儿又是吕素... 对于吕公这个人赵老板是不甚了解的,朱元璋究竟有什么魅力让他老人家这么放下心爱的女儿让他带出来? 带着这个疑问的赵老板继续低头拨弄手中算盘,年纪大了的他只得埋头苦思。 在这么多人的关注之下朱元璋觉着差不多,这些城中数一数二的富家子弟已经都见识过了吕家二小姐,正所谓过犹不及。这才松手不去管方才的酒鬼,对身边的素素轻声道:“素素别怕,我们去那边坐坐”。 “嗯”吕素止一轻呢,黏在朱元璋身边如影随形,这里的她只能依靠朱元璋。 而那个酒鬼立马灰溜溜地远离中心场地,他的情绪并未因此而平复下来,一种未泯之心反而如翻江倒海般滚滚前来,方才如果没感觉错的话。她的确是撞了吕素,只是究竟撞到了哪里就不敢想象了...似软非软如梦在床。 他踉跄着走完最后几步滚出了这家红尘客栈,这个人从此消失在地球上,杳无音讯。 朱元璋和吕素跪坐在一张方桌上,这个位置奇佳可以四通八达,说的话能够远播,还能够集齐所有人的目光为一点。 李善长就在不远处。 “素素,想要吃点儿什么?”待素素舍下长裙优雅而坐,朱元璋开口关切道。 “素素不饿,公子吃什么素素就吃什么”吕素羞羞道仍有些害怕,她能感觉到四周围的不一样。 “那好,那就先喝茶吧?” “嗯”吕素回答说。 本以为风波会就此停息在朱元璋和吕素坐定的时候,但令人没想到的是暗流随之涌动,阵阵敌意铺天盖地而来。这些人不光关注着吕素的淡蓝色长裙衫,还关注着朱元璋。 朱元璋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此时的店小二已经上前叫了一声:“朱公子”。 “别来无恙啊,小二”朱元璋有些套近乎道。 “朱公子是先住房呢还是先点菜?要是住房可以把菜都送到两位的房间里”小二随口道,眼睛却一偷一瞄地对吕素。 “喝茶喝茶...就简简单单地喝口茶...”朱元璋慌忙解释道眼睛已是左顾右盼,还好他们没听清楚小二刚才所说,这些人眼睛始终不离吕素全身。 在最中央的大圆桌上,方才侃侃而谈热闹非凡的几个人率先有了动静,他们穿金戴银举止不凡,这些人都是附近豪绅官家的公子哥。 “各位都看到了吗”其中一个穿白衫的公子哥聚头对其他人说。 “这可真是大美人啊,嫩的都能挤出水来!” “嘘!你小声点!你不知道她是吕二小姐啊?”另一个还有所敬畏。 “是啊,吕公好歹也是远近闻名的贤者,连我爹都被他拒之门外!”另外一个穿着颜色深暗的公子哥提醒说。 “什么?你爹可是县令大人,吕公连县令大人的面子都不给?” “可不是吗!别提了,越是贤名者越是自命清高”穿着深暗的公子哥叹口气说。 “真是可惜了这么大的美人儿哟,我等家中的姬妾往这儿一摆简直是日月无光” 几个公子哥相互推崇,对吕素纷纷给予很高的评价,都想凭借着各自的身家持续觊觎。只是碍于吕公的威望和薛银,连他都没办法把吕大小姐拿下。 “朱...朱公子,那边好像有人特别奇怪...”在一个小小的方桌上,吕素对朱元璋说。 朱元璋则是安抚道:“素素别怕,不用理他们。他们都是附近的公子哥和公子爷,口无遮拦很正常!”朱元璋已经注意到有个人正在刻意接近他们,好戏即将上演。 “嗯”吕素轻轻点了点头把屁股稍稍往前挪了挪,她只是单纯地不想离朱元璋那么远。 而那个正在靠近圆形大方桌的人正是李善长,那个胸有城府深谙世事的大明宰相,他注意到现在时机成熟可以借机插入,摆出一副很惊讶和夸张的样子:“你们还不知道吧?吕府最近有大动静了!” 第四十五章 造势 “什么!?你说清楚点!”一听从李善长口中冒出的“吕府”二字,公子哥们纷纷围上前来,看他面容不凡举止风雅不像个一般人。 “我的一个表妹就在吕府当丫鬟,她告诉我吕公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什么”李善长的表情夸张,葫芦里还卖着药,使了个眼色问:“想不想知道?” “当然想!” “快说啊!” 见吊足了胃口,李善长这才道:“吕公准备大摆宴席,来回馈给相县的各位大家,以答这么多日子来闭门谢客之歉!” “那可是好事啊!” “我等这一天可等了好久,礼品我都已准备妥当!” “哎,人言只有薛银硬闯吕公才不敢拦,我们还是略逊人家一筹!不过终于能一睹吕公真容了” 几位公子哥举杯畅饮以表欢喜,尽管这只是一轮水中月,却也够让他们趋之若鹜。 “其实吧——”李善长话锋一转又让几个人竖起了大耳朵,稍微明白的人都知道下面的会是什么。看着几位公子哥被耍的团团转的样子,李善长伸手指向前方。 “看到那个人了吧?”指的不是别人,正是坐在朱元璋面前的吕家二小姐——吕素! 公子哥们纷纷瞪大眼睛去窥视其一肌一容,手里拿着的杯盏顷刻间掉落,唯有用心去感受其美其善。 李善长趁他们不注意,倒一好酒在自己的碗里然后一饮而尽,趁着微微醉意娓娓道来:“有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们还真以为吕公仅仅是为了请各位吃饭?”李善长故意停顿了下,公子哥们的视线齐刷刷从吕素身上回来到李善长这边:“吕公其实有意在宴席上为二小姐择婿!” 当他说出最后那个词眼时,空气陡然寂静。不光圆形大桌上,就连全场的男人都为之身躯一震。 “此...此话当真?”一位公子哥率先反应过来,穿着华贵头戴冠冕想必是个翘楚。 他们先盯着李善长半信半疑,然后回过神来去盯住眼前的吕素,她身上的淡蓝色薄衫十分好看,栖腿而坐温文尔雅,绝美的面容足够让他们魂不守舍。 因为已经好久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们如此兴奋。 “千真万确,我都说了我的侄女在吕府当差,不然这消息能随随便便透露出来?” “这...”随着一阵集体沉默过后,场面在暗涌中爆裂,但公子哥本能的身体教养让他们一个个保持镇定。看似矜持实则都暗怀鬼胎,他们今日来红尘客栈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把酒言欢。 但因为突如其来的吕素,他们也可以随时撒酒言仇——二小姐就那么一个,而对手却不止这么一桌。 就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本来对酒当歌的公子哥们没有了原先的洒脱,一个个陷入了沉思,几个人时而喝一口闷酒时而直立起身子,然后又重新跪坐在原位静默,肚子里的坏水不尽人知。 “咳咳”李善长不自然地咳嗽两声,趁着场面的尴尬。 “其实吕公这人还是挺实在的,无非谁能和他说上话谁就能留个好印象,近而能靠近二小姐”李善长说。 在不远处的一张小方桌上,朱元璋正在优哉游哉地喝茶丝毫不管其它,他十分放心李善长的知人之处和口才。坐在他身边的吕素却有些不安稳,甚至有些害怕:“公...公子,那些人真的好奇怪...为什么一直在看着我...” 朱元璋回过头去观望,这群公子哥们已然全被李善长一一驯化,他半打趣地对素素说:“素素你果真不知道?” 吕素摇摇头,天真可爱地跟个孩童一样。 “他们只是没见过世面,尤其是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子”朱元璋颇有一番挑逗意味,吕素则摸摸自己的脸蛋刹红一片。 另一方面,因为李善长的成功造势,他已成为公子哥们争先恐后的对象。 “来!这位小兄弟再来一杯,你表妹还对你说了些什么?” 一位公子哥把李善长拉到自己面前,将自己腹前的布袋塞到了他手里,李善长稍微一掂量发现还挺沉,但仍不想开口。 “这位小兄弟,我看你相貌惊奇天资聪慧,有没有兴趣在我爹门下谋个一官半职?”说着另外一个人也把钱袋塞进他手里,李善长一掂量比刚才的更沉。 其他公子哥看到两个人使出如此损招更是不愿落下,有人把插在头上的簪子都拿下来了,这可是真值钱物。李善长只好道:“要不这样可好,你们把东西都放我口袋里吧!” 几个公子哥面面相觑相互臆测,虽不满彼此但不好真正捅破关系,唯一能做的就是将钱一一入袋。朱元璋喝一口茶反而不淡定了,心里突生一个想法:要是李善长在我大明朝也这么做,我非宰了他不可! 朱元璋可是最恨贪官的。 收到不少好处的李善长喜笑颜开,不少金锭银锭塞满全身这才开口:“其实啊,我听表妹说吕公这个人想的很周到,给大伙儿都准备了舒适的席位,而这席位是量身定价的”。 “量身定价?”公子哥们异口同声。 李善长见时机到了,将重点缓缓而道:“各位想想,价格越高的席位也就离吕公越近,那么在吕公眼里身份也就越尊贵,自然更有机会和吕公多说几句话” 他一边收拾钱袋嘴里一边继续道:“这一桌子可谓聚集了相县的佼佼者,哪个家里不是有钱的和当官的?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其中的道理就不必我严明了吧?” 几个公子哥被李善长这么一提点融会贯通,纷纷提高了兴致:“您的意思是说价格越高则席位越高,也就越有机会娶到二小姐?” 李善长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还在掂量着手中的金锭银锭,自己随后才淡淡道:“二小姐生性乖巧,吕公的意见她不会不听”。 远在天边的朱元璋听到这一席话也不得不敬佩李善长的“精”,不愧为当朝宰相,完成自己任务的同时还能顺带捞油水,一石二鸟精诚之至。 而那个赵老板早就放下手中的算盘在暗处倾听,料想这样一个轰动全县的消息放出必将会有大风浪,他只是稍稍刮了一下自己的鼻梁不作任何动作。 “我知道了!”其中一个穿长白衫的公子哥像是突然喊出。 “知道什么了?”其他公子哥问。 “你们难道忘了吗?黎婆婆还问过二小姐,她买的的确是男人的布料啊!”长白衫公子哥一拳头落在手掌心上欣喜若狂,剩下的公子哥也纷纷做了相同的动作。 “难怪啊,这是给未来的夫君!”公子哥们正襟危坐都想充当这个“夫君”,仿佛在他们眼里这匹布料都是按照他们的尺寸来做。 朱元璋听了一笑而过。 长白衫公子哥这时靠近李善长,不知又从哪里变出来新的金子塞到了他怀中,对他套近乎道:“这位小兄弟,那么你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说完示意远方,眼里带着血丝。 还在数钱的李善长陡然警惕,他朝着公子哥手指的地方望去不免吓一跳,好在面不改色随即淡淡道:“他啊,他只是一个下人。” 第四十六章 迷酒 “下人?我看未必吧,从言谈举止上来看下人会有这么好的教养?” 李善长斜了一眼这位公子哥,看来他还是颇有眼光的,于是道:“他其实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负责保护二小姐的安全!武艺高强能够独挡一纵队秦军,看不出来吧?”说完脸上的表情神乎其神,公子哥重新审视起朱元璋,衣品一般并不出众,在他犀利的眼神里是无尽的深邃。 “原来如此,难怪二小姐只带一个人出来,而这一个人肯定胜过千军万马..”公子哥轻语。 其他人透过朱元璋冷峻的面容去偷窥吕素,这种小心翼翼的感觉十分微妙和神奇,配合着空气中弥散的香气,自身的欲望也在陡然增长。 “公...公子,那里好像有人在说你...”吕素用嘴轻轻抿了口小茶,颜面朝向那张大圆桌。 朱元璋当然注意着李善长的一举一动,倒是答非所问:“素素,我们该走了”,完成任务的朱元璋,没有想继续留下去的意思,有些事情适可而止是最好的。 “公子这是吃饱了么...”吕素道。 “素素还没吃饱吗?哦对了,我们只喝了茶还没有上菜呢”朱元璋把已经一壶茶水全部喝完,这才发现他根本没有照顾到素素。 反倒是吕素有些紧张:“不不不,素素不是这个意思,素素是怕公子没有吃饱...”,美丽的小脸微微煽情。 此番话让他想起了那个宁静的夜,素素给朱元璋送饭的场景。 他转头望向窗外不知不觉已经迎来了黄昏时分,枯藤老树昏鸦已经在夕阳的映衬下准备就绪,很好地营造出一天落幕的惆怅。他不禁在内心自语:时间可过得真快,又是一天。 “也好,既然已经这个点了我们就吃完再回去”朱元璋道,吕素想都没想就点头说了声“嗯”。 红尘客栈的店小二不同于一般旅店的小二,他对于客人需求有着极高的灵敏度,听闻朱元璋终于要点菜他已经出现在面前:“客官要点什么,脆皮鸡,黄焖鸭还是红烧鸡?小的等候多时了” 朱元璋看了看店小二十分傲气道:“想必你也知道坐在我前面的是谁吧?”他指了指吕素,不料一股仙气直逼进小二的印堂,连见人无数的他都有些把持不住,这实在是大不可思量的至纯之美。 “当然当然,吕家二小姐!”店小二点头称是。 “既然如此还需要我说什么吗?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都拿出来吧”朱元璋说。 “是是是,小的明白了”店小二说完悄悄看了一眼在暗光下的吕素,正打算走就被她的一声娇音留住。 “这位小哥等一下...”素素还是那么害羞在陌生人面前,尽管这个人是为她而服务的。 “我不吃肉,只需要两盘小菜就可以了”吕素轻声道。 “素素这...我们难得来一次外面..”朱元璋难以置信,在素素柔弱的外表下原来是她只素不荤的饮食习惯,这样微不足道的请求朱元璋没办法拒绝。 “既然如此,把好吃的素菜都端上来吧!” “是是是,公子稍等片刻,小的去去就来”,店小二说完转身离去,这会儿没有再去偷窥她了。 “素素你等会儿吧,这家客栈的上菜速度还算快” “嗯”吕素止轻声一个字。 窗外的光亮已渐渐消失,繁星在夜空中星星点点。不一会儿功夫店小二手里就端着几个盘子出来了,绿的白的红的什么颜色都有。 朱元璋注意到李善长仍旧没有离开那张大圆形方桌,可见以他的功力和公子哥们混在一起不算难事,倒也不必多加担心。而就在此时,店小二上完了所有菜之后又把一壶不知道什么东西敲在了桌上,声音震得朱元璋身体一颤。 “这是什么?”朱元璋问。 “公子请看那边”店小二指向柜台的方向,朱元璋可认识他,这个人处事不羁生性沉稳,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柜台,此人正是赵老板。 “是我家主人请朱公子和二小姐的”店小二指着吕素。 “二小姐?”朱元璋能敏感地捕捉这句话的意另一层意思,又问:“你家主人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没要酒” “您是没要酒,但是看在贵府二小姐和您的面子上,我家主人自当有所表示”店小二说着露出阴邪的笑,已经在朱元璋和吕素的跟前准备斟酒。 “原来如此,酒放下你回去吧” “好嘞,还请二位慢慢享用,酒我已经给你们倒好了”店小二答复着退出场面。 桌子上的菜肴虽少但大多精致,朱元璋始终想不明白这一千五百年前的大秦是怎么做到的,这几道素菜味道均匀十分可口。 “公子,这是酒吗?”吕素指着桌上的那一坛子问。 “嗯,当然是,不过没人喝。老板的意思意思罢了”朱元璋随口答道,眼睛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向。 “可是...素素想喝” 朱元璋被这一声娇昵给吓了一跳。 “可以吗...”吕素噘着嘴对朱元璋,眼睛里注入了无限渴望。在朱元璋的印象里她在吕府可不是这样的,是只素不荤滴酒不沾的小可人。 “你想尝试吗?”不知怎的,朱元璋野看到素素的模样刚到嘴的托辞竟然无法说出,转而变向的是这句迎合。 “嗯”吕素回答的十分笃定。 “只准你喝一小口,不然会有酒气的”无奈之下朱元璋只好把那坛老酒往吕素的杯子里倾注,不多不少刚好盛满。吕素迫不及待的十指擒拿,不十分熟练地端起酒杯在最后一刻往嘴里送,这生涩的喝酒方式让小女子顿时有些体力不支。 “啊——”一声娇喘过后是吕素的吐气香兰,这杯烈酒让小女子的身体根本无法消化,脸上顿时泛起的红霞让她着实迷离。 “怎么会这样?很辣吗?”朱元璋关切地问,然而吕素只有点头的份根本无法作答,什么样的倾吐都被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还真稀奇了这酒,我也试试”朱元璋虽然尝遍天下美酒倒也来了兴致,于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等他全部一口干后差点没缓过神来,连大明皇帝都要稍稍定了定气神。 “好酒!只是感觉里头有那么一点点干涩?究竟什么味儿?” 突然间的,在窗外黑色的夜幕下有一道橙光一闪一闪。朱元璋吓得赶紧捂紧了胸口不让它继续发作,而上面的温度却随之陡然上升。 是那枚虎形坠,在这个关键时刻给予朱元璋一次警示。 其实这杯子很大相当于一个碗,吕素才喝了一小口还觉得不过瘾。趁着朱元璋不注意的时候竟然把剩下的全部喝完,等素素缓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完全变了个人。 “啊—有点热——”,素素一语未必一言又起:“公...公子——素素想回家” 朱元璋看到杯子里剩下的尽是空气,竟然怒吼道:“素素,你怎么把它全喝光了!?”朱元璋显然有些气急败坏,面对吕素的娇容他不知如何是好,本就不应该发脾气的朱元璋还是盛怒了。 第四十七章 黑衣人 “素素你别喝了,赶快起来” “可是——人家喜欢嘛...”随着一声轻吟吕素的胴体不自觉向前倾,整个瘫软在桌上柔弱无骨,在她淡蓝色薄衫上尽管有酒味但依旧难当从她身上散发的体香。 “公子——素素乏了素素想回家...” 朱元璋隔着胸口感受着虎形坠的温热,他对吕素说:“我这就送你回去!” 朱元璋于是把娇弱的吕素扶起来,他突然发现客栈里已经廖无人烟,只有桌上的杯盘狼藉,真是奇了怪了!一切的变化让朱元璋警觉起来。他看看窗外已是漆黑一片,什么时候连时间都过得这么快,快到朱元璋无法掌控周围的动静。 现在他不得不承认,现在已经是夜深时候,不禁骂道:“该死,善长怎么也不见了” 朱元璋用身体去支吕素举步维艰,客栈炊火通明营造出一种诡秘氛围。他没有想到这个秦朝女子竟会如此羸弱,哪怕稍稍一用力都怕是会伤了她的一肌一容。 “怎么回事...我竟然也有点晕?”朱元璋走出几步也头晕目眩,眼前的画面并在一起后又分散开来呈现出幻影,紧接着天旋地转目不暇接。 他稍稍用力闭眼晃了晃脑袋,然后睁眼,在虎形坠发光发热的神力下在和药效做着持续对抗。 “公...公子,素素好热...素素想脱衣服了” “素素你醉了,赶紧回家睡一觉”朱元璋才不管这些扶着吕素朝大门走去,在接近门的瞬间即将看见一轮明月。胸口的虎形坠在此发挥了神奇灵力,让整个空间在不明状的情况下发生了错位。 朱元璋的耳朵竟能听到厨房里的声音... “混账东西!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多放点,你看那家伙还能走路!” “老爷...可不应该啊,我明明投了足足三个人的量...” “那是我瞎了还是你瞎了?你看看他们两,难道就这么放他们走?” “老爷放心...我们还有后手...” ... 此时静默的街道上唯有萤火虫扑朔迷离,和白昼的浮华形成了鲜明对比,没有一个人出没也没有一辆马车在行进。有的只是小虫在寂寞的嚎叫和求爱。 朱元璋带着吕素慢慢行走在大街上,虎形坠在刚才的发光发热后只是稍稍作了休息,现在还在朱元璋的胸口持续温存。夜路很暗好在有不少的窗户纸还明亮,借着不少人家的油灯,两个人勉强能摸清回家的路。 “素素,你好点儿了吗?”朱元璋一边走一边问。 “嗯...”吕素回答的有气无力。 在他们最左边的树梢上挂着一轮皎洁的圆月,这是唯一能照亮他们两脸庞的东西了。突然地一阵夜风吹过,整好在朱元璋眼前洒落了几片树叶,沙沙的声音衬托出几分可怕来。 而虎形坠在此刻马赫全开,烫的朱元璋有些受不住,他突然的一声惊叫:“是谁?!”吓得几只乌鸦在黑暗的夜空里飞乱,哀嚎声响成一片。 朱元璋转身查看发现一个人也没有,原来自己已经走出距离红尘客栈百步之远,这才叹了口气:“哎,当了皇帝还改不了的毛病”。 待朱元璋回过头来,在他面前突然横着四五个黑衣人,排成一排身穿黑衣头裹黑巾,很好地掩藏在夜色里,宛如方才那群乌鸦飞过头顶,一股肃杀迎面而来。 朱元璋从他们的动作和站姿上判断他们有经过训练。 朱元璋直接一句:“你们是谁?” “把那女子放下”在最左边的黑衣人沉沉道。 朱元璋有些一惊,看了看还在自己身边羸弱的吕素已经不省人事,对前面的黑衣人说:“什么意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有点不太懂各位了” “我让你把她放下!”黑衣人的语气更像是一种命令,在这夜色中带着不可抗拒。 朱元璋看了看另外的四个人一动不动杵在原地,却无时无刻不保持着警惕,竟然随时处在一个战备状态。这让朱元璋感受到了一种压迫,这些人究竟来自于哪里? “我要是不放下呢”朱元璋倒也来气,他把吕素往自己身上一搂。 这个动作一下子刺激到了五个人的神经,随即从身后拔出短剑:“那就由不得你了!”语毕,五个人相继拔刀。 在这混暗的月夜里突刮起一阵邪风,朱元璋万万没想到危险来的比他想的要更快。此时他唯有转头看着吕素,在淡淡的月光下演绎出倾城的美。 他不可能丢下吕素,尽管自己一个人应该能杀出去。 此时远在高空的那颗橙星忽的一闪然后又忽的一暗,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 “公,公子...” “素素不怕” 不知怎的吕素突然睁眼去看朱元璋,面前是五个黑衣人拔刀相向,吕素扑在怀里又对他说:“公...公子,你的身体好热...”,说完又闭上了美眸。 “真的?”朱元璋已经无暇低头去顾及吕素,但却真实感受到了某种奇异,随即将她抱得更紧了,也同时握紧了左拳准备武功。 黑衣人一齐拔剑刺向朱元璋,诡异的一幕就此呈现:佩戴在朱元璋身上的虎形坠竟然闪出一道奇异的橙光,顷刻间漆黑的夜幕亮如白昼。 止一瞬的力量在小小的玉坠上迸发,五个黑衣人被一道闪光硬生生推出去三丈远。 朱元璋愣是看完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现场又恢复到平静的暗夜。待黑衣人扑倒在地后,他颤颤巍巍地用手去握那枚虎形坠。只知道它是虎形态和橙颜色的,在大明的奉天殿自己曾亲手将它拾起。 “这——”朱元璋呆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不敢相信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快如闪电消失也在一瞬间。 “此乃真天物也”朱元璋握住虎形坠反而感觉害怕,一股莫名的敬畏油然而上直击体肤,让他此刻不知道如何是好。现在只能紧紧握住它不让它失去。 他看看地上的那五名黑衣人又抬头看看星空:“朕总有一天要揭开你的谜底...”而天上的那颗橙星像是听到了召唤,很知趣地闪了一下,伴随而来的是朱元璋胸口的又一热。 “公子...”吕素仍然迷迷糊糊地靠在朱元璋身上,眯松的眼睛和眼睫毛很是可爱,但她用力睁开还是能看清楚朱元璋的脸。他赶忙稍稍推开吕素,保持着些许距离。 “素素我们走,回家吧” “公子...素素是不是病了?怎么感觉头有点晕着...” “素素别怕,素素只是累了” 朱元璋说完把虎形坠埋在心低,这个小美人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怎样神奇的一幕。 身后的乌鸦嘎嘎叫了几声飞往天空,可见方才的大乱让它们无心安眠。 第四十八章 黑衣人(二) 朱元璋和吕素二人跨过五名黑衣人,他们在夜的映衬下一动不动。其中一名在月亮微弱的光亮下闪出一点光来,朱元璋上前定睛一看,他的手里握着一把短剑,剑柄的底下分明刻着几个秦篆:相邦吕不韦造。 “吕不韦?”朱元璋在心里碎碎念着这几个字,他现在首要任务是把吕素安全送回府。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吕不韦应该是嬴政前期的丞相,为何风军方背景会在此? 朱元璋无暇顾及,方才的乌鸦被惊到天空中一直盘旋到现在,一直跟着朱元璋和吕素后面至今没有选择落脚点。焦躁的它们无奈只能仰天长啸,凄厉的叫声顿时徘徊于夜。 而那枚虎形坠再次悄无声息地发光发热,正在慢慢驱散吕素升上的药力。 “公...公子...”乌鸦的凄厉声依旧,吓得吕素往朱元璋身上靠。 “素素你醒了?”看着她依旧娇美的面庞和眼睫毛,朱元璋轻声道。 “嗯”吕素点头嗯了一声,可见小女子已经恢复过精气神来,朱元璋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来。他既没有选择逃避也没有选择深入,仅仅是默认了吕素的依偎,或许是因为她还很虚弱。 “咳咳”朱元璋干咳了几声将素素从身边推开,要不是天太黑没有多少人,这一幕一定又会引起不少人的羡煞。 小女子有些不明状也有些怅然失落。乖巧的她看到附近熟悉的一景物,想起了白天在这里摆摊的小贩,倒是率先发话:“公子,我们快要到了” “是啊,快到家了,一会你赶紧回屋休息吧”朱元璋一边说一边走,两个人就这样在大秦走了一段夜路,楚地的温婉渐渐深入人心让他变的多愁善感。了无寂静的环境下唯有恬淡的月光铺天盖地,寂静到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 而朱元璋分明在克制这一切,那五名黑衣人的谜团仍在他脑海里浮现。他们训练有素的站姿和直击要害的刺杀动作,分明暴露了背后的某种组织和一个强大而又不可见光的行径。 那一句:“把她放下”尤为让朱元璋感到害怕:什么叫把她放下?放下了又要干什么? “呵..”朱元璋只得苦笑一声不再多加想法,他只能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身边的吕素是吕府二小姐,自己贵为皇帝却终究不属于这里。 眼前的大路开始变得宽敞,在白天这里是繁华的街市,两边摆满了各种商品,人烟肆市摩肩接踵。 “素素,我们就要到了” “嗯” 朱元璋远在街角就能看到那两盏被挂在门口的大灯笼,猩红色的很是扎眼。如果没记错的话在吕府的大堂外侧也有一摸一样的,只不过尺寸小了点,唯一不变的是那种肃杀感。 “怎么样素素?还晕吗” 朱元璋已经走在前面,回头关切地问。素素巴望着朱元璋,自己的手和脚不知道放在哪里,听到他的突然关切才变的稍稍心安,回答道:“嗯,素素好多了...” 朱元璋上了台阶又准备下来,来到吕素面前又在她瑶鼻上轻轻刮了一下:“你这傻姑娘,以后可别再偷喝了”。小妮子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有多危险,朱元璋也不打算告诉她。于是来到大门前准备敲门,手一扣发现门竟然是开着的,朱元璋回头看看下面是一张怅红的小脸。 “门没关?”朱元璋问。 “嗯,看来是的” 吕素轻声嗯了一下也上了台阶,两个人一齐跨进门槛,庭院里空无一人唯有几声蝉鸣从草垛里发出。 “有人吗?吕公,大小姐?”朱元璋见没人提高了嗓门问,发现回应他的还是蝉鸣和虫叫。朱元璋又叫一声:“福伯你在吗,大门怎么没关...” 然而除了庭院深深还是空无一人。 “嘘!”吕素则是突然对朱元璋嘟起了小嘴,前面竖起一根小食指十分可爱。 “怎么了素素?”朱元璋问。 “没...么什么,素素好像又有点头晕了”语毕整个人几乎又要倒下。 “怎么回事,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朱元璋连忙回身去扶着,那张小脸在月光下很是好看。 “公...公子,素素累了,素素想睡觉”吕素对朱元璋说。 “我这就送你回房间吧”朱元璋用另一只手再去扶。 “嗯”素素红着脸。 在吕素的要求下朱元璋已经离开大堂渐行渐远,在大门向西的一隅是朱元璋从未到过的地方,只记得这里也是吕府的另一片天地,同样熠熠生辉。 同样那些回廊,还是有那么多拐弯,只不过多了一些汀步需要稍加留意,素素在婉转之间迈着窈窕轻步,蜻蜓点水般在石板上掠过。 朱元璋发现周围的花花草草要比吕府的其它地方多很多,颜色清淡到一点也不娇艳,像是来到了一个清新的全世界。 “素素快到了么?” “就在前面了...”吕素轻声呢喃,在拐过最后一道廊腰后朱元璋嗅到了她身上独有的芬芳。在楠木坐阶上亦有不少盆栽,把四周围孕育得十分温馨。 路已到了尽头,在朱元璋的左侧只有一扇门,吕素听罢对朱元璋开口道:“公子,就是这里了”。 朱元璋扶着吕素轻推房门发现并没有锁,听木门一声“滋溜”两个人就进去了。 朱元璋惊呆了,这间屋子不大却芳香奇特,没有想到的是回廊外的花花草草一直延伸到这里。淡的紫的绿的黄的很是招人喜爱,把屋子银装打扮成一个花园。 朱元璋久处其中感觉有些熏醉,他的旁边还是吕素,小女子柔柔弱弱的模样让他有些受不住,这明明已经到她房间了。 那就是素素的床了,朱元璋在心里默念。 “素素小心”,因为到处是花草的缘故,房间本身又不大,朱元璋一脚踹开挡在前面的木椅,扶着吕素来到床榻前。当他把吕素瘫放在床上时一个难题出现了。 “公...公子”吕素此时嘴里念念叨叨着朱元璋的称呼,朱元璋能看清楚她几乎全身的模样,唯有那双小脚丫还在床的外面。 “哎,真没办法” 朱元璋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根本忘了是在吕素的房间里,怎么可能会有第二个人呢?于是乎他用手去抬起吕素的一双脚,刚想用力,竟能很容易地把那双小鞋给拿下。 这样的体肌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素素的脚踝由白色的绵绸包裹着,朱元璋更是小心翼翼把它放进被褥后便抽身离去。 这刚一起身,就被里面的一双秀手给握住,一张小嘴还在梦中嘀咕:“别...别走”。朱元璋分明看到的是吕素那张晕乎乎的美容,夜已入深她却早已犯困。 “呵...”朱元璋苦笑一番没有多做想法,借着皎洁的月光他缓缓把那皓腕重新放回被褥里,这才退却距离床边三丈有余。 然后悄悄跨过门槛,外面已是寂寥一片。 他抬头看看天上的星光一闪一闪,月光虽洁白但终究敌不过群星的璀璨。他没有忘记那片天空不远处的一颗橙星,随时都有坠落的可能。 “呵...晚安素素”朱元璋杵在原地自语着什么,又对着胸口的虎形坠道:“老兄,谢谢你了”,脑海里浮现方才不可思议的画面:一股神奇的力量直接把五个黑衣人推倒在地,而那些人只是震晕并没有死亡。 还有那短剑上的刻字:相邦吕不韦造。 还是瞒不住 朱元璋而后才踱步离去,顺着方才来时的方向。周围又是她种的各种花花草草,芳香扑鼻耐人寻味。 夜已深入寂静地由不得一个人去亵渎,一点点的动作都会引起风浪。好在花草众多,隐藏在那里的虫鸣叫编制成一支交响乐,欢送朱元璋的离去。 “真是美啊”朱元璋发自内心由衷地感叹:“吕府上上下下我还没走遍,哪里都会有惊喜”。朱元璋说罢拐一个弯,出了这里就基本轻车熟路。 他走的很快马上就要接近大堂,这里是曾经一家三口吃饭的地方,也是整个吕府的中心,四面敞亮十分豁达。 猩红的大号灯笼在朱元璋的眼珠子里分外明亮,它把整个殿堂映衬地有些诡异,而在这诡异之中也有一点端倪。 “谁在那儿?”朱元璋对着庭院里喊,那里正杵着一个人,端庄的身姿在昏暗的光亮下让朱元璋产生视觉错位,突然的一声让他应接不暇。 “你去哪儿了?” 眼前的女子蓦地转身回眸,朱元璋连忙恭恭敬敬道:“大...大小姐”。 朱元璋正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准确的说是吕雉给自己住的闺房,没想到在这里竟让碰到了她。 朱元璋走近直至看清楚吕雉的脸:“大小姐这么晚了,在这里等谁?”。 “在等你”吕雉止一淡淡三个字,虽有些无情但朱元璋隔着一尺也能闻出其它味道来,吕雉又问:“我问你你刚刚去哪儿了?” 在吕雉咄咄逼人的态势下朱元璋毫无退路,在他的身上分明还残留着她的味道,倒不是刚才的花香更不是什么汗臭。而是和素素在一起久了她身上的淡淡体香。 毕竟这是吕府,朝夕相伴的姐妹花对彼此的气息尤为熟悉,朱元璋对吕雉说:“回大小姐的话,小生素来不喜清净,只是随便走走解解闷,正巧在这里碰到大小姐”。 朱元璋的口吻情真意切,而吕雉的脸上将信将疑,恬淡的月光照在她面容上还是很好看。 “逛来逛去都逛到素素那儿了?” 朱元璋听闻微微一怔,脑子暂时性地休克不知如何作答,莫非方才进吕府吕雉一直看在眼里,而且一言不发!没想到是吕雉说:“开玩笑的,只是你身上的香草味是素素所种的木兰花,吕府上下还有许多花花草草” 朱元璋悄悄松了口气:“这都被大小姐发现了,大小姐真是有一双慧眼” 吕雉听了没有多少高兴,在这月光下恬淡如初。 朱元璋则是低下头表示恳切:“大小姐赎罪,在吕府有所冒昧还望见谅”。在吕雉倾国的面容上阴晴不定,朱元璋根本把不准她的脉。 此时的吕雉则是回眸眼睁睁看着朱元璋,嘴里突然有些不甘但还是道:“跟我来吧”。 在吕雉略带强制的口吻下朱元璋只能就范,这里毕竟是吕府,在心里不免对两人做了对比:妹妹羸弱到想让人呵护,姐姐强势到不会去完全抵抗。 这对姐妹或许只有而后的赵飞燕赵和德姐妹还有三国的大小乔才有可比性吧?她们相同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在当时都是举世无双的美人。 至于结果,朱元璋不敢去多想。 跟在吕雉身后的朱元璋上了台阶,在猩红的灯光下怎样的情绪也无法完全平静。朱元璋由衷感慨:“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 待到两个人同时上了殿堂,吕雉随即保持镇定,在她矜持绝美的外表下是捉摸不透的想法,朱元璋此时离吕雉有两丈远,保持着一定距离。 堂中正坐的正是吕公,此刻正在闭目凝神冥思着什么,他喝一口茶后把茶杯放在桌上,看到堂下走来两个人,脸上不尽是疑问:“朱公子...怎么还有雉儿?”。 “吕公”朱元璋恭敬道。 “雉儿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你早该去歇息...”吕公见到朱元璋并不感到意外,看到他身边的吕雉反而心有疑问。还没等老人家开口,吕雉则是反声质问:“爹爹,现在已是亥时,您又如何不睡?” 吕雉虽说二十有一,却也是而立之年有了担当,从她的语气当中朱元璋和吕公只觉不妙。 朱元璋微低头颅一语不发,吕公道:“雉儿你该去看看素素了,你一天没见到她了...”。 “素素?”吕雉突然情绪地波动:“爹爹我正要问你呢!您要是还疼爱您的女儿,就不应该把素素当做拿钱的筹码!”吕雉说着带着哭腔,在姐姐的心底里无时无刻都有着妹妹。朱元璋和吕公不经意地互相看看,两个大男人一时间不知所措。 朱元璋发现姐妹俩的性情简直一个天一个地:是为了保护娇弱的吕素,吕雉才有了倔强的脾性。 “素素你...”吕公顿时哑口无言,到底什么事还是瞒不过这个大女儿。 见吕公无言,朱元璋思虑万千却也只能当机立断,随即开口:“吕公,事已至此的确是我们的错,还是让大小姐担心了”他转而投向吕雉:“敢问大小姐是如何得知的”。 吕雉看到朱元璋百感交集,但一想到素素的处境自己不知是喜还是悲,她到底是亏欠朱元璋许多人情:“朱公子确有经天纬地之才,现在街坊上到处流传着我和素素的名声呢,我这个做姐姐的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吕雉说着轻咬樱唇,她对朱元璋仍有说不清的感觉。 朱元璋看着倔强的大小姐如此动人,于是道:“小生有所冒昧还望大小姐见谅。吕府有难处我必不可不管不问,只是真心真意地想帮到吕公。毕竟我和善长寄居府上毫无贡献,于情于理都心有愧疚!” “是啊雉儿,朱公子这是在帮我们吕府,我和他早已商议过了...”吕公说罢左右为难,他没有想到雉儿竟然会反对。 “可是素素她还小,爹爹您就这么忍心去利用她么!”吕雉心有不舍替她的妹妹吕素做着抗拒,声色在这寂静之夜尤为突出。 听到吕雉这样一番话,吕公反倒多有欣慰,这个姐姐始终惦记着妹妹:“雉儿啊你俩都是我的心头肉,你们两的终身大事是我余生未尽的心愿哪!” 吕公说着略带忧伤,他捋了捋自己灰白的胡须突然又不捋了,感慨着:“爹爹再过几年就是入土的人了,趁着爹爹还尚在,以我的相术能帮你们找个好人家...” “爹爹!”吕雉突然地声嘶力竭:“雉儿不想要什么夫君更不愿就这么跟别人姓!别说一个,就算十个薛银来我的答案还是一样的——那就是不嫁!” 第五十章 还是瞒不住(二) 吕雉哽咽了会儿继续说:“雉儿只想永远陪在爹爹身边,陪爹爹到老”。 于是低头蓦地神伤,朱元璋很难看到这样美丽坚强的女子会有如此柔情的一面。也难怪,吕公毕竟是她的父亲,而吕素是她唯一的妹妹,这一上一下都是吕雉至亲至信之人。 朱元璋的确是利用了吕素的美貌,但他的意志并未因此而动摇,朱元璋深知:在这个绝情的世界绝不能动情,绝对不能,它会扰乱你的视线和判断力。 “雉儿你说什么傻话?女大当嫁自古以来便有之,找个好夫家爹爹还能盼着当爷爷...” “爹爹...” 吕公奋力去抹面上的老泪不让它流出,他现在只能指望眼前的朱元璋:“你放心,以爹爹这么多天来的观察,朱公子人品能力俱佳,这个计划天衣无缝甚至堪称完美”。 吕公看到朱元璋已经站在台面上,但始终低着头,在父女二人面前摆出一副低人一等的姿态。 深谙世事的朱元璋只是不想让吕公和吕雉更难堪罢了:“吕公大小姐,在下荣禀。事已至此已经别无选择,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请吕公和大小姐信任我!” 吕公看了看吕雉,这个大美人已经开始摇摆,突然地温情道:“那么朱公子确定能保护素素的安全么..素素心地纯良人见人爱,我实在是怕她会受伤害,会...”。 吕雉欲言又止不敢往下说,听闻此言朱元璋顿时来劲:“有我和善长在,还有在吕公的监督之下,我拿性命担保素素绝对是安全的!更何况——” 朱元璋话锋一转,让吕公和吕雉互相看了一眼,就等着他继续往下说,吕雉还是问:“更何况什么?朱公子还有什么问题吗”,她看到朱元璋一脸的坏笑,不知道他又有什么高招。 “想必吕公和大小姐比我更了解素素吧?”朱元璋抬头看着吕雉。 “甚是”吕公回答地十分殷切,他总感觉朱元璋还有什么想告诉他们。 朱元璋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胸有成竹回复道:“那么吕公以为二小姐是真的想嫁人吗?” 吕公回头看了看吕雉,父女俩在面面相觑中如梦方醒,突然的眼前一亮:素素根本不可能随随便便嫁给一个陌生人! 朱元璋继续说:“请吕公好好想想此行的目的又是什么” 朱元璋的一句话又点醒了吕公,也让吕雉茅塞顿开:“朱公子真乃神人也!” “我朱元璋公开卖座的真正目的在于聚财,在于给相县上下一个交代,更在于吕府的声望能够远播,吕家两位小姐的美名还能因此远扬” “是啊,此事是瞒着素素的,这座位上的价钱也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素素是不会嫁给任何一个人!”吕雉突然变的情绪激动。 朱元璋没有多言只是低头表示默认,也没有其它多余的动作,在他的心里已经想好了周全计划,只等待明日在吕府门口张榜。 “雉儿啊...爹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吕公无奈道。 “爹爹...”吕雉在吕公身边小声说,还在想着整件事情。没过多久,口中只吐出一个字:“嗯。”,而后稍稍点了点头。 朱元璋重新打起精神,站在吕公和吕雉面前沉着冷静。现在谁都可以乱,唯有他不能乱。 此时的朱元璋没有别处可看,眼前是吕公和吕雉父女情深画面。他只得稍稍转移视线,偏离在外,看看天上的繁星几多嘈杂。 在这静静夜空下,全县的人正沉浸在一个温柔乡里,那些阔少和老豪绅正做着一个美梦,在自家的妻妾位序上新准备好了一个牌子。正是那个让人为之觊觎和陷入疯狂的吕家二小姐——吕素。 夜持续深入,不能寐的何止府上三人:吕公、吕雉和朱元璋。还有不知道多少老男人正在做着春梦。而那个小美人正在被全世界瞒着,正在自己的花花草草里轻枕入眠。 “吕公”朱元璋突然发言,堂外猩红的灯笼色持续放大,那是油灯烧的久了火焰会变的兴旺,就像某种事态一样正在愈演愈烈。 “朱公子啊”吕公回应朱元璋,在他的老脸上浮现起担忧的神色,善人相术的吕公至今也捉摸不透朱元璋的任何。 吕公刚要开口,吕雉抢在前面:“敢问朱公子究竟是何人?” 如今面对这个疑问的朱元璋并未感到多有意外,在吕府这些时日他又曾对何人说起?在大秦土地上生活多日的他只觉着自己是一介黔首,忘记了自己年纪轻轻,也搞不清自己究竟是谁。他笑笑道:“大小姐不必多问了” “可我总觉着你——很不一般”吕雉找不到什么形容词,只有这四个字“很不一般”。 朱元璋笑了,多多少少是有些无奈的:“我只是相县路过的商客,大秦土地上的一个蝼蚁,秦皇踩下的一粒尘土。随时随地都有覆灭的危险,我和善长只是走南闯北多了,不见得有什么奇怪”朱元璋说着恭恭敬敬地低头,做了一个弯腰姿势。 吕公捋了捋胡须细思极恐,他的辞藻实在太过朴实,他的表现又太过其实,至始至终看不透朱元璋的皮囊,在那看似光鲜亮丽之下。 “可朱公子明明和我家雉儿一般大小,为何如此有见底?有这般鬼神之想”吕公道。 吕雉也同样抓住朱元璋不放,她比谁都想知道朱元璋的来历,薛银那种表里如一的铜臭味,依靠自己背景仗势欺人的态度,吕雉是一个眉头都不带眨一下。 在她的内心只由衷向往强势的男人。 “朱公子若有难处,也可不说”吕雉解围道。 台前两盏红烛越烧越烈,吕公和吕雉的话深入骨髓,刺痛着朱元璋最真实的情感,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家。那句:朕的龙冕,朕的黄袍,还有朕的爱妃...的念想没有一天断过。 “吕公和大小姐实在是把我想太多了,吕公只需知道我朱元璋是一个普通百姓,对吕府的收留是无以为报!死亦不足惜!” 朱元璋故意把话说的很重很重,吓得吕公和吕雉反而不太适应:“公子言重了,勿怪老夫之冒昧,公子的赤诚老夫岂能不知?是吕家一家三口愧对于朱公子啊!还让公子操上办下的...” 朱元璋杵在堂前又一语不发,吕公和吕雉相互看了一眼,觉着持续相持也不是办法,于是道:“夜色不早了,公子饿了吗?” 这句从吕公口里说出的关怀让朱元璋受宠若惊:“不饿不饿一点不饿,吕公和大小姐因为小生而未眠,小生现在只想去休息”。 “哈哈哈”吕公笑道又捋着自己的长白须,虽未看透朱元璋,但对他的为人吕公倒是很信任:“既然如此公子快去歇息吧!老夫就不多送了,雉儿你也快去休息” “是爹爹” 而吕公所忘记的是吕雉的房间已为朱元璋所有。吕雉看着朱元璋远去的背影心生奇异,在小女子的眼中这是怎样一个男人,就像未开垦的黑土地一样营养丰富,从他身上结出的硕果总能带给人一阵惊艳。 “只要是为了吕家上下着想,只要是为了素素好”吕雉在内心默念着把这句话定格在心中。扶着吕公回房后自己也回到了另外一间住所,那间稍微简陋点的小房间,只有吕雉一个人空空荡荡。 此夜出奇地静。 第五十一章 门庭若市 朱元璋走在回房的路上,四周黑暗的可怕只有一点点的光亮。 在吕府的一隅有一柴房,那里的亮光让朱元璋尤为在意。途经这里的他想起刘禹锡的一句诗词: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透过昏暗的油灯,分明能看到窗户纸内有一人静默而坐,时而点头称道时而打打哈欠,不觉丝竹乱耳也没案牍劳形,门外怎样的动静也不会打扰到李善长的思绪。 “真是苦了你了,百室”朱元璋说罢止在三丈外停留:“随朕戎马多年,是朕的鲁莽让你丢了相位”语毕,朱元璋随即离开此间。 待朱元璋于是回到自己房间,准确的说是吕雉的房间,他已经疲惫不堪,累到哪怕动一动手指都要使出浑身解数。 但他还是要跟老朋友道个谢,它在今天已经让朱元璋多次预热,当看到它忽闪忽闪的样子又闹了矛盾:“我是该谢你呢,还是该恨你呢?” 他脱了鞋子上了软床,这里曾经是吕雉睡觉的地方,朱元璋因此不敢有一点怠慢:“但如果不是你,朕和善长何至于大秦?”朱元璋先是端详一番而后苦笑两声:“也罢,总归是你今天救了我和素素”。 朱元璋把虎形坠塞进内衣,一闭眼就入了眠。他所不知道的是虎形坠再一次地发出光亮,配合着天上的橙星抖擞了一下,而后暗淡在这漫天星光里。 浓浓的夜色渐渐迷失,新的一天正在到来。迷失的不光是朱元璋一人,在同一片星光下还有有两间小屋子,一间锦上添花,一间蓬荜生辉。 第二天不知几时,只看见阳光铺张开来照进整间屋子,到处都弥漫着不可描述的气息。随之而来的不光是鸟儿在枝头乱叫,还有门庭外的几多口舌。 “什么声音这么吵?”朱元璋被吵醒,大声质问。 “皇上你醒了”李善长推门而入,他在外头已等候多时。 “善长这是什么声音?简直让朕无心安眠!”朱元璋翻一个身还不愿睁开双眼。 “回皇上话,声音的方向来自吕府大门” “大门口?”朱元璋听闻起身准备下榻,他的一双鞋子就摆放在床边。 “是的,就在大门口突然聚集了许多人”李善长一边说一边陪侍,在朱元璋更衣穿鞋之际不敢抬头。 “吕府大门离这儿有百步之遥吧?”朱元璋停顿一下继续道:“莫非那儿比菜市场还热闹?”。 李善长断断续续地说:“可...可能有过之无不及吧” 朱元璋听闻嘴角露出轻笑,莫非他昨日的行动已经引起这么大反响了?可叹的是故事的主人公吕家二小姐吕素,到现在还不知情。 “哎,也罢” 朱元璋穿戴整齐在吕雉的铜镜前转了个身,这年纪轻轻的模样让他好生不习惯:“这都什么跟什么,朕的胡子呢?”朱元璋摸摸络腮,少了阳刚之气却多了些清秀。 “走吧善长,陪朕一同看看去”朱元璋管不了那么多了。 “喏” 李善长跟在朱元璋身后,君臣二人大步流星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没过多久到了中堂,沿着中轴线往外就是吕府大门。朱元璋在这里同时见到了吕公福伯还有吕雉,却唯独不见她——吕素。 “吕公”朱元璋照例给吕公问好,毕恭毕敬,身后的李善长也随之弯腰。 “朱公子...”吕公的语气十分迫切,他对朱元璋说:“你听听门外的动静,一夜之间竟集结了百号人物...” “爹爹..”吕雉则在一旁扶着吕公。 朱元璋朝大门处看了看,隔着百步都能感觉到外头的大动静,光从这芸芸众声来判断的确不下百号人物。朱元璋的内心不免有些高兴,转身对吕公说:“吕公大小姐不必慌张,正所谓参差荇菜寤寐思服,这些人都是仰慕吕公的贤名而来” 吕公和吕雉相互看看不动声色。 “老生的贤名?那又为何集中在今天?”吕公似乎更想让这一切平息:“公子你看看这么多人该怎么办?” “吕公请放心,既来之则安之”朱元璋停顿了下继续说:“当然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让他们进到府上” “公子的意思是?”吕公问,朱元璋并未马上作答而是卖了个关子:“我去去就来,吕公只需在屋内静候佳音”朱元璋转头对李善长道:“善长跟我来”。 “喏” 说罢带着李善长沿着中轴线往吕府大门走去,留下吕公吕雉父女俩伫立原地。这次朱元璋自作主张,由他们二人代表吕家上下会会各大乡绅豪士。毕竟一大早这么多人的热情,岂能用一盆冷水给扑灭了? 跟着朱元璋的除了李善长还有福伯,他早已准备好,带着身后的家丁气势汹汹。 “福伯这是?”朱元璋问。 “外头人多势众,不拿出我们点吕府的威严来,他们怕是小瞧了” “福伯说的甚是,看来是我朱某考虑不周”朱元璋应和。 “哈哈哈”福伯仰天而笑:“是公子心不在此,这些家丁也是为了公子安全和吕府的门庭”。 朱元璋听罢已经来到了门口,将门栓准备卸下的同时发现人群都远离了,声音也渐低,想必都是些有涵养的人,已知晓吕府准备迎客。 趁着艳阳高照的好时节,朱元璋率先把大门打开,一股凌然之气随之扑面而来惊得朱元璋好生哆嗦。如果说在大明朝朱元璋能指挥千军万马,那么吕府台下的这一行头,等于明军一个小方阵。 “你是谁啊?”迎面就是一个身穿绫罗绸缎的绅士。 “你们家吕公呢?说好的宴席什么时候开始!” “我们早就听说了!也在此等候多时,今天你不给相县的人一个交代我们就不走了!” 台下的多数人开始躁动,穿金戴银的不在少数,冠冕堂皇的比比皆是,其中还参杂着不少黔首百姓,想必他们不仅仅是来凑热闹这么简单。 朱元璋看到这些聚焦在门口的人已挡住了去路,让过往的马车无处可走,来往的行人举步维艰。 “各位相县的父老乡亲,各位在街的妇孺老幼,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朱元璋提高嗓门对台下喊,这一句着实不痛不痒,和现场的状况毫无关联,李善长在身边咳嗽了两声。 “我说你究竟哪根葱,赶紧把你们家主事的人请出来!”其中一个豪绅扬言道,朱元璋看他的打扮十分出众。 “吕公呢!?我们要见的人是吕公!赶紧把日子定下来啊,我们好生入席!”另一个乡绅应和,打扮同时也很出众,身边有不少伙计围绕在他身旁,想必是一个公子哥吧? 第五十二章 门庭若市(二) 朱元璋听到这些不免暗暗高兴:这些人到底还是着急,于是继续吊胃口。 “各位稍安勿躁,吕公就在屋子里头,他老人家日日企盼各位乡士的莅临,今日特地嘱咐我给大家一个交代!”朱元璋话音未落,面前就有一辆马车疾驰而过,马声嘶鸣在人群当中撕开一道口子。 人群只是做了稍稍移动,他们的眼睛没有离开过正前方。在车轱辘下压着一个人,那人衣衫褴褛像是一个乞丐,正在地上奋力摸索。 “当心!”随着一声惊叫,朱元璋能感觉到人群中传来泠泠之声,而发出这个声音的人让朱元璋大吃一惊。 “素...素素!?”朱元璋目瞪口呆,眼巴巴地看着吕素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她微步轻踱只是在朱元璋耳边喃喃:“公子”。于是迈开脚步已下来台阶,径直走向那位乞者——方才被车轱辘撞到的衣衫褴褛之士。 这一幕让很多人为之震撼。 “这...”有人率先发声。 “这...这不是二小姐吗!?”人群开始沸腾,一言一语都在议论,他们的眼睛死死盯着吕素。 “真...真是二小姐!不会假!”终于有人喊了出来,吕素给他们带来的感觉和在红尘客栈的一样,静静的如湖面一样,让人赞不绝口。 这些都被朱元璋看在眼里,并没有阻止吕素前进,而是选择跟在后面。 吕素下了一个台阶两脚着地,宛如仙女下凡般散发出仙气让人望而生畏,方才围成一团的看客悄悄与她保持距离。 “二小姐...你真来了!”其中一个公子哥道。 “二小姐你这是去哪儿...那里有我的车驾”另一个说。 吕素举止端庄步态轻盈,面对四面八方而来的蜚语没有一点关心,她只在意眼前的一个人——那名乞者。朱元璋紧跟在后时刻保持警惕,在他的虎视下这些人只有动嘴的份,不敢轻举妄动。 “二小姐...” “二小姐你怎么了...”他们眼巴巴地看着吕素从面前经过无可奈何,因为在他身后的朱元璋像近卫兵一样守护。 吕素已经走下长长的一段路,在她身后留下不知名的香味,朱元璋能够一人饱览。刚才的马车狂乱让路边红尘四起,在太阳光猛烈的照耀下闪出金光。 “素素”朱元璋轻声提醒。 “没事的,公子” 拨开浓雾,吕素不顾众人的眼光已经很靠近。那名乞者在地上嘤嘤作痛表情很是难看,就差在地上打滚。 “还痛吗”吕素屈膝下蹲关切地问。 “不...不痛了”乞者惊愣,仿佛在一时间忘却了所有伤痛。 马车远走尘埃落定,朱元璋分明看到乞者瞪大的双眼,在他满脸褶皱的脸上只剩下混沌。他就站在吕素身后,一直盯着乞者。 “是不是这里被撞到了,给我看看好吗?”吕素问。 看到吕素离自己这么近,老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在众人的嘈杂声中还算清醒,眼咕噜一转又开始作痛:“哎哟诶!可疼死我了,刚才那辆马车真可恶!根本没长眼睛啊!”老人的表现力比之前更夸张,他继续道:“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来了那么多人!这里本来就是我天天要饭的地盘...” 吕素看到老人的伤口开始流血,刚才马车疾驰让他全身上下布满了尘土。“原来是这样,对不起老人家”,吕素继续道歉说:“是我们不好,没想到这么多人把你的地方给占了”。 吕素说着脸上显现出几分抱歉,老人看到后又愣了好半天,已然被这倾世之容所融化。灵机一动,又突然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脸上作痛苦状:“哎哟...我的脚,好像不能动了!” 老人已经在地上打滚,狰狞的脸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刻观察吕素的表情变化。只是老人再怎么表演都逃不过朱元璋的法眼,对吕素说:“素素,我们还是回去吧”。 “可是他...”吕素放心不下这个乞丐,毕竟这是在自家门口受的伤。 “这个乞丐就别管了,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吕公如何交代!?”朱元璋的言辞带着强制性,如若不是出于无奈,他绝不可能这样对吕素说话。 而这个小妮子显然被朱元璋突然的暴戾吓坏了,她谁都可以不听,唯独对朱元璋是百般顺从。她站起身来看着朱元璋,正在眼眶打转的泪珠子有些控制不住,在她绝美的面庞是掩饰不住的情愫。 见吕素开始犹豫,老人有些慌张了,近在咫尺的猎物他不想就此罢休。 “啊——我的脚!” 乞者倚老卖老的模样让人看了十分不齿,众人纷纷侧目对他投来鄙夷的目光,但现在的吕二小姐是离他们那么的近,近到仿佛用手就能去触碰,举手投足之间都拨动着众人的神经。 善良的她,再一次地弯下腰。 在老人肮脏不堪的衣物上,吕素竟然用纤手去抚摸受伤部位。朱元璋看在眼里有些无奈,自己眼下这个善良的姑娘不止一次让他无法阻挡。 “二小姐你身份如此珍贵,竟然——”围观的人开始鸣不平,他们难以想象在她美丽的外表下更有一颗善良的内心,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个老头子,他一无是处破烂不堪,凭什么能得到二小姐的怜惜!?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站出来怒喝:“老东西!刚早就给过你钱了,现在还赖着人家做什么?” 此人大腹便便声音雄厚,看来是一个土财主,他一方面说给其他人听,另一方面也希望引起吕素的注意,想通过金钱来化解这场戏码。在一旁的朱元璋只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这些都给你,滚吧!”相继有人发声。 “还不够?我们的也给你!滚!”剩下的有钱人也不肯落下,纷纷把身上的铜板都丢在老人身上,他们无非是想在吕素面前多露个脸。 而纯真的吕素并没有注意到环境的变化,在她眼里无所谓凡尘俗世,她只看到老人是真的受了伤。在他受伤的部位吕素还用手去熟练地完成包扎,炎炎夏日之下吕素已经顾不上自己,螓首之上落下了几颗晶莹的汗珠。 朱元璋看在眼里着实心疼,不止他一个,所有男人包围在她身边如同众星拱月。老人和吕素不经意间有了肢体接触,肮脏黝黑的脸上显露出幸福的愉悦。 “狗东西...”朱元璋在心里骂道,早已握紧了双拳,在众目睽睽下肯定不能动手。他目前只能干巴巴地看着跟所有人一样,不禁苦笑:“这是你的人生巅峰”。 第五十三章 门庭若市(三) “皇上”,李善长这时候在朱元璋耳边道。 “善长你还杵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帮朕出出主意!难道就让这老家伙这么占二小姐便宜吗?!” 李善长把双手插进两袖,沉默了许久,看了看周围的形势,而后悠悠道:“皇上可以将计就计”。 “什么将计就计?”朱元璋睁大眼睛问。 李善长笑笑,接着说:“既然如此,只能把他接到府上了”。 “你疯了?还嫌麻烦不够吗?” “现如今这是摆脱麻烦最直接的办法了,时间紧迫,皇上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布置一场盛宴,收取钱财” 朱元璋看看老东西投过去鄙夷的目光,沉默半响没有一句话,他实在不想让这个糟老头子进到吕府,然后如何玷污大小姐和二小姐的神圣之地。 “皇上,还是以大局为重。我们何不来个顺水推舟,更何况——” 李善长停顿一会,朱元璋追问:“何况什么?” “更何况可以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二小姐不但国色天香,还心地善良。借此抬高身价,那么这次宴席的价格也会水涨船高,一石二鸟” 李善长在朱元璋身旁慎言慎语,他生怕自己的这个想法会让朱元璋不悦。 不料朱元璋听后恍然大悟,甚至对李善长有些佩服,这个大明第一文臣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做出最好的判断。他看看眼下的吕素,楚楚动人风髻雾鬓。想了想摇摇脑袋又坚定了信念,屈身下蹲去对吕素说:“素素要不这样吧,把这位老人家请到府上,我们用最好的大夫和药膏”。 “真的吗?”吕素回头睁着大眼对朱元璋说。 “真的”朱元璋点点头表示确定,面对这双天真无邪的眼睛他无可抵抗,正准备和吕素一起去搀扶老人。 而那个老人好像觉察到了什么,赖在地上还是不起来,妞妞作态道:“哎哟诶,可疼死我了!我的这双脚好像不听使唤,走不动了!”。这个家伙还在倚老卖老表情更为夸张,在场的人心里跟明镜一样——他分明是冲着吕素来的。 众目睽睽之下只有吕素做了非常举动,她继续用手去扶着老人,又一次的肌体之触让老东西飘飘欲仙。 “老人家,你还好吧”吕素关怀的话语就像夜莺一样好听,随着身体靠近身上散发的体香让老东西有些麻麻的。在朱元璋的注视之下,老东西的手竟然毫无顾忌地搭在了吕素柔弱无骨的香肩上。 朱元璋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慷慨换来的是老东西的得寸进尺,他怒视了一番李善长,吓得他退后了三步低头没有一句话。 不光是朱元璋,几乎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所怔住,究竟是怎样的厚颜无耻之徒,能够骗的二小姐的怜悯?与其说他们是愤是恨,倒不如说一个个都在嫉妒,嫉妒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糟老头子,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博得吕素的体贴,甚至还有了肢体上的接触。 “还不快让开!”老东西口齿却很清楚,面对无数双怒视着自己的眼睛得意洋洋:“别当着二小姐的路了!”突然地话锋一转,却又开始卖疼:“哎哟...我的手好像也痛了...” “是这里吗?”走在前面的吕素赶忙回头查看,发鬓一甩惹得众人无不陶醉,自己的另一只手已经上前去轻触。 老东西所不知道的事在场有多少相县的豪门望族,他们把这件事的来来去去都看的清清楚楚,或许在这之后,老乞丐不会再出现在这个世上了。 “来人啊!给我把他抬进去!” “是!” 朱元璋还是忍不住,在他一声令下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出几个家丁,动作麻利已经把老人拿下。他们抬起他直接走进了吕府大门。 只剩下背后的吕素茫茫不知所措:“你们...你们慢点儿”。 朱元璋目送老东西进了吕府后悬着的心并没有就此放下,直觉告诉他,事情并没有结束也没那么简单。 吕素站在人群中间,好多人凑了过来想要离她更进一步,空气紧张的让她无所适从。这个小妮子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只是帮助了一个老人家,竟然惹得这些人这么奇怪,一个个跟饿急了的狼一样恨不得立马吃了她,还好有朱元璋在,于是悄悄朝他身上凑:“公...公子” 已经站在吕素身边的朱元璋没有马上回答她,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老东西的突然出现还好没打乱他缜密的计划,反而加重了这次宴会的看点。 而这时的吕家二小姐已经和朱元璋很近了,就像一只被吓坏了的小白兔,已经让足够多的人羡煞。 这丫头... “素素你赶紧回府吧,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了”,朱元璋突然地冷酷无情让这只小白兔绝望。 她只能抬头仰望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大男人却毫无反手之力,轻咬嘴唇吐出那个字:“嗯”。 众目睽睽之下的她生的娇羞,真的不习惯这么多人看着他,她最后回望了一眼朱元璋,还是上了台阶。一步一个脚印,从背后看去亭亭玉立最后只有风髻雾鬓,人群随之颤动。 “皇上”李善长在耳边提醒。 朱元璋转身跟着吕素,在她走过的那条道上留下一缕青烟,那是世间最美妙的东西。 “咣当!”大门紧闭,再也没人进去也没人能出来,朱元璋把素素塞进了府门内,现在只有自己和李善长面对门外的一帮饿殍。他还是有些担心,里头的吕公见到失落的素素会是何感想。 在压倒性的不满声中朱元璋果然成了众矢之的,他已经感觉到这群大老爷们分泌旺盛的雄性激素,如若不是素素的香味还停留,朱元璋怕是会作呕。 第五十四章 门庭若市(四) “你们两个究竟是谁?吕公到底设不设宴了?” “赶紧开门!我们要见二小姐!” 吕素前脚刚走,不少公子哥蠢蠢欲动,朱元璋料想这些人会愤懑不平。 他和李善长上了几个台阶站的很高,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摩肩接踵,何谓倾国倾城朱元璋算是见识到了。和以往不同的是福伯这次没和朱元璋唱反调,他手下的家丁在下面站成一排防止有人对他们二人袭击。 “咳咳” 朱元璋清了清嗓门面朝人群,台下这帮乌合之众在朱元璋眼里无非是一群蝼蚁,一群野狗在乱吠,只是他们冠冕堂皇穿着华美,是真正意义上的“衣冠禽兽”。 “各位相县的父老,来自五湖四海的侠士,还有豪门望族的大家们”朱元璋故意停了停,而后继续道:“吕公身体不适多有不便,就由我给各位一个交代的”。 “少废话!快把二小姐请出来,我们有话要说!” “你赶紧给我下去!那也要吕公亲自出来说” 叫嚣的几个都是人群中的翘楚,朱元璋看了下,他们身边围着不下五个人,想必还带了狗腿子。 “今日我们一大早就集结到这里了,你们也不看看我们是谁!”又有人跳出来说,年纪逾四五十的大腹便便。朱元璋见了未免笑笑,他只看到缠在他腰间的金银锭,而非这个人。 “这位大爷说得好,想必您一定是相县有头有脸的人物”朱元璋反而很恭谦。 “知道就好!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这一带有多少人都要给我一个面子!”此人声色十分雄厚,财大气粗,朱元璋并未把他放在眼里。 “各位稍安勿躁,美玉以其为浑然。既然各位都见识到了吕二小姐的风采,那又欲何求呢?” 朱元璋一言即戳中了所有人的要害。一个个举止都收敛了不少,一听吕二小姐的美名都咽了咽口水,只能干巴巴地望着朱元璋。 “我都说了我是代表吕公的,今日会给大伙儿一个交代,在场的都是相县的大人物,吕公也是贤名远播,你们这般无礼吕公又岂能以诚相待?” 朱元璋的一番话让下面的人无不惊叹,这让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李善长也有些动容,所谓以德服人该是如此,只是三言两语就把下面的人给收的服服帖帖。 “那公子的意思——就明说了吧!我们都听吕安排!”人群中算是出了个明白人。 朱元璋接过话茬继续道:“既然大家都是兄弟父老,那我也就坦诚相待了”。 “公子请讲!”台下难得异口同声。 而此时的朱元璋只是笑笑,脸上突然地一下诡异:“爱美之心人恒有之,此美人间罕有胜过各位的身家,现在仅仅隔着一堵萧蔷!” 朱元璋说完停顿了一番,继续观察他们的反应,一个个如痴如醉,他所指的几乎都心知肚明:“各位懂我的意思么?” “...” 场下没有一人回答,互相看了看咽了咽口里的痰,发出可怕的静默声来。现在的吕素就像一块美玉,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哪怕一点点的闪失,都会直接碎了那块绝世美玉。 “吕公将在九九重阳宴上设下酒席,邀请相县的父老乡亲前来赏脸,到时候就看各位的表现了” 朱元璋终于道出了时间地点,随后拍了拍手。早有准备的李善长和家丁们把一张卷帘打开,这张卷帘长宽数尺包含了不少内容。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两边的长方块,这些都是宴会上的席位,席位从两边延伸从中堂直到外堂再到大门口。而其中的主席只有一个,次席依次排开直至末尾,吕公居最中央,也就是主席。 “各位请看——”朱元璋接着说,卷帘已经完全展开来,站在台下的人完全伸长了脖子。 “想必各位也都看清楚了,吕公为了招待大家特设了很多席位,如何衡量各位的诚意就看当年的座位了”,朱元璋说着面露为难:“因为人数众多不胜枚举,吕公也是迫于无奈才明码标价”。 众人面面相觑,渐渐地豁然开朗。 “这位公子,也就是说出的价格越高就越能靠前,也就和吕公距离越近?”其中一个人问。 朱元璋笑笑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说:“这位小爷可能理解有误,吕公绝不是贪财之人,此次设宴的目的大家心知肚明,只有价钱越高者吕公才能看出他的诚意”。 众人干瞪眼,不自觉的又咽了咽口水,朱元璋乘机发声:“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想必各位都想充当那名君子吧?”。 “是是是!...” “是是是!...” “......” 朱元璋借机又抬了一手:“站在这里的都是相县所有精英!哪一个不是家财万贯和身世显赫!” 场下一言一语地沸腾开来,纷纷想露个脸面首先进入朱元璋的视线。朱元璋居高临下面对台下涌动的人流顿时心生臆想,他好久没有能让这么多人听之任之,虽然仅仅是一个县的人。 当皇帝的感觉,他至今没有忘记。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的确不假, “那就赶紧开始啊” “该死,我今天钱没带够!” “钱老你急什么,那头把交椅肯定是你的,你一出钱谁会比你有钱?” “啊哈哈哈哈哈...” “是啊钱老!” 在众人的口舌之下有个叫做“钱老”的人被率先推了出来,朱元璋瞬间进行锁定,竟然是个糟老头子?在他得意的大笑下分明能看清楚牙齿上的黑缝。 “皇上,此人...”李善长开始为朱元璋担忧。 第五十五章 门庭若市(五) “善长不用惊慌,此人无非是家缠万贯”朱元璋轻蔑一笑,一肚子坏水道:“就让他们笑吧,咱只等着收钱”。 “皇上还是小心为好,在这里不比大明,唯一的依托只有身后这块大门和匾额——吕府”李善长小心翼翼在朱元璋耳边提醒。 朱元璋何尝不知,堆起笑脸对台下的人说:“各位爷、各位公子,现在展现的是重阳宴上的席位,届时只要各位悉数交上钱两,自会有人带领着入席”。 其中最靠前的标价一万钱。 “我就问一句,如果老子出的价格比那一万钱还高,吕素是不是就是我的了?!” 此言一出立马惹得朱元璋脸色突变,他上下打量起这个人的相貌和着装。 “我还以为谁又那么大口气?原来是赵家的人,竟然跟爷比有钱?你是活腻味了还是不想在相县混下去了”抢在前面说话的是那个被称之为钱老的人。 朱元璋把两人放在一起打量,简直臭味相投一样的霸道,说话和举手投足之间目中无人,宴会还没开始就想用钱来压人。 “我说钱老,良禽择木而栖,谁不想离二小姐近一点儿呢?而且大家都是按规矩办事,钱多者得,是吧这位公子?”人群当中又被撕开一道口子,几个猛汉在前面拦住行人,熙熙攘攘从中走出一个手拿折扇之人,看似风度翩翩。 “难道他是穆云峰?” “谁是穆云峰?” “看他手中的折扇上有一个‘穆’字,要是单单论财力,钱老、赵家和穆云峰可以排进相县前十了” 他们都看向这个叫穆云峰的人,的确像是个有钱的主儿,跟钱老和赵家人比起来年纪更轻,最显眼的是手中一把折扇,上面单印一个字“穆”。 “你...!”钱老被气的说不出一句话。 朱元璋回话穆云峰:“穆公子的这番话不全对”。 “此话何意?”穆云峰问。 “穆公子有钱不假,如果所有东西都能用钱得到,那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真正尊贵的?这样是不是太肤浅了?”朱元璋话外有话,在府门内的可是吕家二小姐,和吕家大小姐齐名且更为低调的吕素。 “这...”穆云峰僵住了,还不想放弃:“老子可花了大价钱!” “我们爷肯花这么大价钱是看在吕公的面子上!”在穆云峰身边的狗腿子开始叫嚣。 “...” 朱元璋解释道:“吕公何许人也?古今之大儒!她的女儿又何许人也?一个倾国倾城一个国色天香,大伙儿都见到了我自不必多说,你们觉得这是钱多钱少的事吗?” “那我要是出了最多钱,不会成为别人的嫁妆吧?” 朱元璋在大明朝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自以为是的土财主,为了宴会能顺利进行,强压着怒火:“此事重大绝非儿戏,二小姐被吕公视为掌上明珠,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到时候还要看各位的功力了” 朱元璋说罢不再去多看一眼穆云峰,让人家十分难堪,反倒得到了台下所有人的支持,因为朱元璋释放了一个信号:所有人都有机会,就算你是有钱人。 “这是吕公在相县第一次举办宴会,钱多钱少是一回事,各位能不能博得他老人家欢心也是一回事” 朱元璋一语道破其中玄机,收买了大部分士族的人心,他们都站在台下豪门望族的身后干牢骚,论财力和影响力都不如他们。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实在是出不起那么高的价钱。 而朱元璋,就给了他们机会。 “都说小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那肯定是吕公的掌上明珠!” “这事如果谁要是成了,那真是上辈子修来的莫大福分...” “...” “不过话说回来,还是我们这些有钱人更有机会!衣食无忧的日子谁不希望!” 面对台下持不同意见的人朱元璋一视同仁,最让他难搞定的还是台下最前面的一排,随便哪个现在都能用钱砸死他。 这些人不惜拿大价钱都想试一试,因为他们都清楚一点——府门内的吕素是个不世出的大美人,且年纪太轻! 哪怕长在悬崖边上,也值得去奋力采摘。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花再多钱的也义不容辞。 “善长,我看差不多了,把卷帘收起来吧” “喏” 李善长带着家丁把常常的卷帘收成一捆,这么大需要两个人收拾。 台下的人又开始骚动,他们还没物色好自己心仪的座位,还在探着脑袋仔细回想方才的画面。只有一人头戴草帽低头静默,淹没在人海里实在不够出众——刘邦。 “好!我就等到明天!” “二小姐...” “啊!” 让朱元璋没有想到的是有人竟然如此猥琐,当中喊出吕素的名号,让他有些惊愣同时又很鄙视。一个吕素让这些衣冠禽兽们都暴露出了本性。 “素素” 朱元璋在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事情会发展成什么犹未可知,明天只需要备好一个大麻袋收钱就好。 “善长,快把这块卷帘贴在大门上” “是” 李善长于是又把这张卷帘张开,配合着几个家丁贴在了大门口,随着目标的斗转星移。这群人趋之若鹜挤在一团,像一群蚂蚁一样聚焦。 朱元璋和李善长瞬间被晾在了一旁。 “呵..” 朱元璋讪笑,他早已看清楚这帮人的嘴脸,无非是隐藏在光鲜外表下的肮脏。 “素素的去留,还由不得你们决定” 朱元璋狠狠烙下这句话后转了个身,身边跟着的依旧是李善长。 明天的这里会更热闹,那张卷帘反而成了那些人臆想的对象。 他们纷纷聚在门前的卷帘下,四目而视若有所思又惴惴不安,思量着哪个位置让吕公看着最舒服,不失优雅又能彰显大气。 不少人正摸摸口袋囊中羞涩却又咬了咬牙:哎,至少这一次的机会以后是不会有的,或许吕公就看上我了呢?豁出去了! 门闭茶凉,在朱元璋走后台阶上反而空出很多位置可以供不少人站阅。方才还在后面的普通老百姓也能看到,看着看着也能如痴如醉。 那经久不散的芬芳已然在人群之中荡漾。 “善长,明天就是九九重阳了”,大门内是朱元璋和李善长二人。 “正是,近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想必明天也会是个好日子”李善长说着朝天看了看。 “真是人言可畏,耳闻不如所见” “皇上又有什么新见地了?” 第五十六章 还是让你进了府 “朕只是有感而发,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人无非是看上了素素的美色”朱元璋淡淡道。 “没想到皇上说的如此直白” “难道不是吗”朱元璋朝李善长翻了个白眼。 “如今嬴政得了天下,看似安定实则暗流涌动”,李善长继续说:“相县离咸阳甚远民风还算质朴,远没有秦地的彪悍。附庸风雅的人比比皆是,而这些人往往是最性情的”。 朱元璋缓缓道:“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屈大夫早就教诲我们为了自己所爱的东西,死不足惜”。 李善长接着补充了一句:“而这最好的,当属吕家的两位小姐”,说完立马在朱元璋面前低下了头,他说这话怕是会冒犯了朱元璋。 朱元璋瞅了李善长一眼没有多想,委委地说: “善长你先去吧” 李善长瞪大了双眼:“去哪儿?” “由你去给吕公报个信儿,就说明天准备好一个大钱袋就可以了,还有酒桌的排列,一定要按照我定好的位次” “喏” 李善长回答,朱元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便离开,去往别的地方。 “皇上这是要去哪?不一起来么”李善长问。 “你说呢?”朱元璋斜了一眼李善长,笑里藏刀:“我去看看新来的客人”。 在朱元璋的字里行间的确带着杀气,李善长尽管知道但无权干涉,作为臣子最重要的就是把先吩咐的事情办完。 在吕府的一隅花香四溢,朱元璋踏浪前行步步紧逼,每过一个转角都逃不过他的法眼,每一点动静都在他的掌握。突然在前面看到一个吕府丫鬟行色匆匆,手上捧着几盏茶杯。 “站住”朱元璋叫停了其中一个。 “朱...朱公子”姑娘花容失色,在朱元璋叫停她的时候。 “我问你,吕二小姐在哪?” “在..在前面的偏房”丫鬟有些不知所措,手上的茶杯差点倾倒,好在自己还算小心。 “偏房?那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朱元璋知道素素的房间在哪儿。 “是给老人家的用药” 丫鬟战战兢兢,她没有明白朱元璋为何表现的有些凌人。 “果然在”朱元璋自言自语着,又发现丫鬟手里的茶水有些清澈,于是问:“用药?那这杯茶是怎么回事,我大老远都能闻到里面的沁香,这分明是上好的清茶!” 丫鬟被朱元璋吓了一跳,情绪有些波动,一直服侍吕素的她有着一样的好脾性,只好如实道来:“其.其实是刚刚进府的老人家要喝..所以二小姐差我去沏,而且老人家还要喝最好的” 朱元璋看到丫鬟的表现只能咬咬牙,毕竟这是素素的吩咐,他暂时只能紧握住拳头,如果不是有人在,他能一拳砸在墙面上。 “公...公子还有其它事吗?”小丫鬟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朱元璋。 “没事了,你先走前面吧” “公子难道不去找二小姐吗?”丫鬟小心地问,她能感觉到朱元璋的不对劲,好像有什么要说的又不能说出口。她知道朱元璋在府上的地位,是连她家老爷都要以礼相待的。 “去,当然去,只是你得走前面,那老家伙可疼坏了吧?你还不赶紧送过去”朱元璋表面上关心老家伙,实则是想跟在丫鬟后面,亲眼看看老东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朱公子” 丫鬟稍稍下蹲表示敬畏,然后端着手中的茶水走在前面,朱元璋看到她温婉的背影毫无想法,尽管服侍在吕素身边的个个都是小美人。 他满脑子都是老东西和吕素在一起的画面,待丫鬟稍稍走远后,方才紧握的拳头才一头扎进一旁的木梁。 整个亭廊随之颤抖,远处的杨柳林里被惊起一群飞燕。 “呵..”朱元璋想了想竟又突然冷静:“我是不是反应过激了?”转而笑笑一阵自嘲:“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素素又是我的什么人?” 此时方才的丫鬟已经走远,朱元璋这才匆匆跟上前,只留下木梁上一个深深的拳头印。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在刚刚拳头印留下的地方虎形坠突然地一闪发光发热,整个地上出现了一道宽一寸的裂缝,长达数丈。 拐过前面那道弯有一排房间,朱元璋看到丫鬟从其中一间进去,四周围环绕着不知名的芬芳,他对这个味道太熟悉不过。 站在门口的朱元璋仅仅是站着,靠着窗户俯首帖耳。 “小姐,这是您吩咐沏好的茶,热度刚刚好”,说话的是刚才的丫鬟。 “好的,谢谢小香” “没事” 这间屋子不算简陋只能说太偏僻,其实该有的都有。屋内只有三人,老人卧床不起看起来病怏怏,在小香的搀扶下终于坐正。 “哎哟喂,我的脚!” “老人家您还痛吗?是不是我哪里磕到你了”朱元璋定睛一看,终于看到了素素,她正给予老人无微不至的关爱。 “不是不是,二小姐哪里会磕到我?只是我这腿伤未愈的,实在没有力气去喝茶...”老东西说着偷偷看了吕素一眼。 “那小香你端着喂老人家吧”素素说。 “不!我不要你!”老东西突然地情绪激动,直接拒绝了小香,转而对站在身边的吕素哀求道:“二小姐你看我这一大把年纪的,不是我不相信她,而是如果是二小姐动手的话,我的伤应该会好的更快...” 老东西一边说着一边面露难色,这期间还不忘从眼睛缝里窥视,在他猥琐的面容下是多少肮脏的想法。 “我告诉你你别太过分了!我家小姐收留你是看你可怜,你别得寸进尺!”小香忍不住骂道。 “我的腿!怎么又开始疼了..” “小香!”吕素突然道。 “小姐...” “没关系的,我来吧”吕素说罢欣然接过小香手里的茶杯,反倒是小香不愿意撒手。 “你先出去,去厨房准备一些点心再过来” “可是小姐,他...”小香指着老人不愿出门,她分明看到了小人得志奸邪的淫笑,而单纯的吕素却傻傻地分不清楚。 “我都让你出去了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吕素说话的声音还是很轻:“快去吧”。 “是!”小香被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只能听素素的,再怎么样都是她小姐。气冲冲的小香大步往外跑,不料在门口撞了朱元璋一个满怀。 “嘘!”朱元璋一个食指贴嘴,示意小香不要出声。 小香注意到朱元璋的异样,准确的说是强压着怒火,倒是很有兴趣道:“公..公子你怎么还在这儿?还不快进去!小姐她被人非礼了要!” “我知道”朱元璋故作镇定。 “你知道?你知道你还什么也不做!你怎么跟小姐一个样无动于衷?!亏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小香凑近朱元璋面前话说的很小声,在他高大的体型下显然有些气急败坏。 “我...我知道” 朱元璋面对这可爱的小姑娘有些乱了阵脚,变得支支吾吾的。他当然知道现在情况危急,但不想有人知道自己在这,包括小香在内。 “小姐不是让你去准备点心吗,你快去吧”朱元璋突然想到素素刚才吩咐的。 “可是小姐她!” 第五十七章 还是让你进了府(二) “你相信我吗”朱元璋直接逼问。 小香抬头看看朱元璋,她从没有和男人如此近距离过,近到朱元璋脸上的一个细纹都能看到。她能感觉到朱元璋压抑着的愤怒。 “我相信朱公子”小香笃定回答。 “这里交给我,你快去”朱元璋示意小香离开,小香狠狠点了个头后赶去膳房准备点心,越快越好。 此时的朱元璋又俯首帖耳在窗口暗中观察,他想再等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素素接过茶杯后捧在手心晾了晾,用小手去轻抚茶杯感觉不烫,自语道:“嗯,小香办事就是让我放心,温度刚刚好”。 “老人家你别动,我笨手笨脚的怕是会洒出来”吕素一边说一边靠近了老东西。 “没,没事...” 老人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吕素,看到这张脸早已神魂颠倒有些飘飘然,他真的万万没有想到会这样,自己仅仅是想单纯地和吕素靠近一点。 而吕素没有一丁点的抗拒和不情愿,在自己眼皮底下是一个仙女亲手喂自己喝药。 此时素素已经半蹲在床榻前,明明只是一杯茶却要用药勺去小心翼翼地舀。 “老人家..”吕素还是很害羞,没有更主动。 “啊...” 老人家就这样在张开了嘴巴,里头散发出的恶臭让吕素不禁转了个头,一想到他刚刚受了伤总要有人照顾,还是强忍着转过了头。 就在吕素即将要把汤水送到老人口中时,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双手从被褥里突然拔出,当着吕素面直接握住了那双巧手。 “啊!” 随着一声惊叫,地上杯盘狼藉茶水洒了一片,滚热的汤药在地上蔓延正冒着白烟——受到惊吓的吕素直接脱手。 生性单纯的吕素哪里遇到过这样的轻浮,离老人三丈有余一副害怕的模样。 “素素” 朱元璋此时终于从门后出来,冷冷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公...公子” 吕素看到朱元璋的突然出现又找到了魂,红晕渐渐浮现在脸上泛起层层涟漪。 “公...公子..我..” 茫茫不知所措的吕素已经吓坏,站在墙角不知如何是好,绝美的面庞有一点点失色。她不知道也没想好该怎么向朱元璋解释这一切,而另一边是老人愤怒的表情,眼睁睁的盯着吕素看,到嘴的鸭子就这样飞走。 朱元璋则是不慌也不忙,在二人面前表现的极其淡定,他看到这一切反倒先去捡地上的残片。 他捡起碎片后放在桌角,然后走到吕素面前,吕素看到这个比她高一个头的男人和自己如此靠近小鹿竟乱撞的厉害。 “有没有伤到自己?”朱元璋脱口而出。 吕素使劲摇了摇头,她看到眼前高大威猛的朱元璋哪里还说得出一句话,俨然成为一个小妹妹。 “让我看看你的手?” 吕素先是摇头而后使劲点头,泛红的小脸已经肆无忌惮。 朱元璋看到吕素洁白无瑕的手上没有一点瑕疵,纤纤玉指宛如雕琢,而后立马松开。反倒是吕素对朱元璋的突然撒手有些不适,双手没有放下一直僵在半空中。 这一切都被第三个人看的一清二楚——那个无耻的老人。 “公..公子对不起,是素素不小心弄坏了茶杯”她强忍着泪水接着说:“还让你来收拾..该让我来的” “这不是你的错,是某个不要脸的家伙手里不干净的动作”朱元璋冷冷道,仿佛要杀人一样。 吕素轻咬嘴唇低下头:“不是这样的..老人家可能只是想自己来动手,是我太..”。 朱元璋看到明明是吕素被人轻浮了却还帮着别人说话,心中不知是喜是悲,他只能感慨这世道太不公,让他遇到了这样性情纯良的小美人,而自己在她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他只好笑笑道:“素素听话,你先出去这里交给我,去膳房看看小香的点心弄好了没有”。 朱元璋难得说话这么温柔,他承认想对她生气,可怎么的就是生不起来,怪她生的美丽却一点也不警惕。 还好自己早有预料在门外候着,不然后面的事情他不敢去想。 “嗯!”吕素朝朱元璋使劲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残片转身离开,远去的背影如蜻蜓点水般尔雅,最后转头对朱元璋说:“药膏在桌上,公子别忘了给老人家敷上”。 “嗯” 朱元璋只是轻轻作答,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对小妮子的将来有一丝忧虑。 不禁自诩:这小妮子以后要是没了我,会变成怎样?现在他转身要面对的,是一个棘手的家伙。 “臭小子怎么又是你?你坏了老子好事了你知道吗!” 此刻朱元璋收起刚刚对吕素的温情,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厌恶,早已紧握的拳头蓄势待发。 但心里还顾及着素素。 “老人家不必惊慌,二小姐只是去膳房准备点心,现在由我来照料你”朱元璋的语气极为平淡。 “哎哟喂我的脚!现在疼死了!你还不快去帮我把二小姐请回来!”老东西一边喊一边用手去扶自己的右脚。 朱元璋突然地一阵蔑视让老东西不寒而栗,这是王的蔑视。 “老人家你别闹腾了,还是留点力气准备吃东西吧”朱元璋漠然道,一屁股坐在了床边做好了敷药的准备。 “呸!你是个什么东西对我指手画脚?刚我听你一个素素一个素素地喊我就觉着恶心!”老东西看到朱元璋想要为自己敷药,在床上直接坐起来就破口大骂。 而朱元璋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只是悠悠来了一句:“这你就别管了,我现在只负责给你上药,上完了就赶紧滚吧”。 “什么?!”老东西目瞪口呆,对朱元璋四目而视上下打量,不得不承认的确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看你斯斯文文的样子竟然如此出言不逊,我可是你们府门口受的伤,你信不信我这就喊二小姐过来!” 朱元璋听了反而觉得好笑,不管他如何咿呀动作仍十分粗鲁,继续上着药:“那你尽管喊吧,你猜二小姐会站在哪边?” 朱元璋说完面带微笑,反倒让老东西警惕起来,看到他信誓旦旦的样子心里不免怀疑:如果没记错的话就是这家伙刚才在吕府外面对这么多人,看来真不能小瞧。 “哎哟诶我的腿!可疼死我了,你轻点儿!” 老东西声嘶力竭,一想到朱元璋和二小姐不一般的关系极为嫉妒,像极了一只野狗。 朱元璋看到老东西都这么老了还跟他较劲,心里面反而很舒服。在虎形坠内力的作用下,朱元璋的右手顷刻间注入神力,稍微一伸手锤进老东西的腰间。老东西就像受到雷击一样浑身不适,表情痛苦地直哀叫: “唉哟..!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哪来的这股浑劲儿!” 朱元璋看到老东西生龙活虎的模样根本一点事儿都没有,冷冷道:“首先,我不是劝你而是警告你,如果你还想活在这世上,那就离二小姐远点” 说罢头也不回地从房间离开,留下一个孤独的老人家,他的身体还在颤抖,力量全部来自于朱元璋刚刚使劲的地方。而自己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他究竟是谁,这股怪力是怎么回事,和吕素究竟有什么联系! 老人越想越酸,心里的扭成了一个死结,不知该如何去解。 第五十八章 还是让你进了府(三) 朱元璋走出房门轻叹一口气,但愿自己的警告能够奏效,让这老东西养好伤后彻底滚蛋。 他现在只能眺望远方回想起从前,那是个刀光剑影哪里都有战争的年代,李善长、徐达、汤和、常遇春,哪个不是跟着自己从凤阳出来的。等到他们终于做到“驱逐胡虏恢复中华”后,自己的皇帝宝座还没坐热就莫名来到了大秦。 “真是天意难料”朱元璋自嘲:“我堂堂朱重八,一国之君竟然和这种人争风吃醋”。 他抬头看看那颗仍在天上的橙星,虽已入黄昏但还是格外耀眼,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坠落的可能。朱元璋拿出手里的虎形坠与之交相辉映:“到时候就靠你把我送回大明了”。 他现在还要去一个地方——膳房。 现在虽处一隅也能尽情享受,这里的一景一物都散发着和大明不一样的气息。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连这儿的女子都古韵犹存。 眼前就是膳房了,炊烟袅袅的有不少伙计进进出出,朱元璋很快锁定其中一个倩影——小香。最明显的是她头上扎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把少女的青春靓丽展现的很好。 小香一看到是朱元璋很高兴,刚想放下手中的活就被被朱元璋拦下:“嘘!” 朱元璋走到小香面前,看到她的秀手在木盆里来回捣鼓洗着粳米,没想到人不大竟如此心灵手巧:“你家小姐呢?” “在里面呢,我这就去叫小姐”小香站起来后把手往身上擦了擦。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朱元璋说着准备进去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面对小香,仔细看还是个小美人,难怪会成为主仆。 “公子?怎么了”小香长着迷人的大眼睛瞧着朱元璋。 “小香啊你跟你家小姐多久了?”朱元璋问,小香用小食指拖着下腮回忆,想了一会儿道:“我爹娘死的早,是小姐收留了我,我从四岁起就跟着二小姐了”。 “四岁?看来有十年了吧?”朱元璋听后若有所思,小香则是持续眨巴着大眼睛,在比他高一个半头的朱元璋面前问:“怎么了?公子有什么事尽管说,小香一定全部尽力” 朱元璋看到小姑娘长得水灵和吕素一样的天真无邪,不免对她另有想法,灵机一动突然地深沉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由你一个人照顾老人家” “我一个人?”小香原地呆住了,很不情愿地悲鸣:“为什么是我,我很讨厌他!” “如果我说是为了你家小姐呢?”朱元璋面露温情,他知道小香不会拒绝。 “这...好吧”一听是为了小姐,小香爽快地答应。 “嗯,谢谢你了小香” 朱元璋不忘感谢小香,殊不知这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已经摇摇欲坠,马上就要落入深渊,而现在只能红着脸答应。 “那我进去找小姐了” “嗯” 朱元璋告别小香后进了膳房里面,扑鼻而来的是各种各样的气味,有大米、鸭肉、青菜等普通粮食。膳房铺张的整洁丝毫不乱,大大小小的厨具都挂在墙上摆放整齐。 朱元璋定睛一看终于找到本人,她就像饭桌上的菜肴一样秀色可餐,在用自己还算生疏的手法弄着点心,一边弄还一边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素素!”朱元璋故意大叫了一声。 “公..公子你怎么来这种地方了?”吕素看到朱元璋的出现显然有点紧张,但还是高兴道:“这里很乱的,公子你不该来这儿”。 “我就是来找你的”朱元璋说。 “来找我的?”吕素红着脸颊从蒸笼里舀出一块酥糕,对朱元璋说:“公子你快尝尝,我刚做的”。 朱元璋很不客气地用手去拿,温度刚好不是太烫,直接往嘴里塞,一边咀嚼一边说:“好吃!味道真不错” 吕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再从下面一个蒸笼里舀出另一块点心,是用粳米和稻谷还有香草混合制作,外酥里嫩惹人嘴馋:“公子再来一块这个,这些都是素素亲手做的” 朱元璋又吃了一块,一边嚼着一边念叨:“素素,我明天带你去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什么好玩的地方?”吕素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她上下捣鼓快忙坏了,但感觉还不够,还想让朱元璋吃更多好吃的。 “你知道吕公要在府上大摆宴席吗?到时候来的都是相县的土豪精英”朱元璋说着,已经吃完了点心。 “可..人家明天还要照顾老人家,他的腿伤又复发了,我必须每天给他换药”吕素低下了头。 朱元璋心头不禁一拧,但还是娓娓道:“这事小香跟我说了,她会照顾的”。 “可是..” 吕素精致的脸上有了为难,朱元璋知道因为她的善良,放心不下老东西。朱元璋于是语调一转,悠悠来了句:“素素,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相信!”吕素竟毫无保留直接回答。 朱元璋趁势对她说:“嗯,我还想吃你做的点心,再给我来一块好不好?” “嗯!”看到朱元璋这么喜欢自己做的点心,吕素很高心地又从下面的一个蒸笼里又变出一块点心。朱元璋这才发现她今天的着装和平常有些不同,透过窗外射进来的光亮熠熠发光,心中不免暗暗骂道:“真是便宜了那老家伙!” 他于是马上到吕素面前,突然拦下她手中的作业,义正言辞道:“素素还有件事,你务必要答应我” “什么事?”一听朱元璋这么正经,吕素也紧张起来。 “以后不要去那个房间了,老人家我和小香会照顾的,那里阴气重,屋子又不干净,实在不适合二小姐久留” 吕素看到朱元璋笃定的表情一时间慌了神,嘴唇轻咬谈吐出两个字:“好吧..” 得到吕素的肯定朱元璋才放下心来,随便找了个炕就往上面靠,现在他只想静静待在这里,和她一起度过美好时光。 在朱元璋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大明风光,那个刚刚建立的帝国百废待兴。而现在他只能待在这儿,在这个小小的膳房内,看着眼前的美人忙里忙外。 突然又等不及了,忙问:“素素,给老人家的点心什么时候好?” “还没呢,还要好一会儿” “难道这些都不是?”朱元璋指着自己刚才吃完剩下的杯盘,个个美味制作精巧,而且入嘴一口酥,在大明朝朱元璋的御厨都做不到这样。 “不是,这些都是给朱公子的,他的我要重新做” 吕素说着气喘吁吁,在做两个人的要更加努力,一时间做了这么多点心体力有点跟不上。 第五十九章 还是让你进了府(四) 朱元璋看着眼前的一切恍如隔世,嗅着蒸笼里冒出的大米香感觉迷醉,竟靠在椅子上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醒来的朱元璋睁开眼睛伸个懒腰,他从炕上下来锤锤脑袋道:“我怎么睡着了?” 发现自己还在膳房,又突然想到什么锤一下自己的脑袋:“糟糕!我竟然犯了这么大的错误!”朱元璋环顾四周发现面前放着一盒点心,味道正浓指引着他的视线——吕素。 她近在咫尺就在朱元璋跟前侧卧,隔着不少青烟能隐隐约约感受这份甜蜜。 朱元璋走进一看这张侧脸,确认无疑了。 “呵,可把你累坏了”朱元璋看着吕素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十分心疼,温婉的身段是多少男人心中所梦寐的。 朱元璋将自己的外套脱下后披在素素身上,她睡眼微睁嘴唇微张,吓得朱元璋不敢轻举妄动。 “继续睡吧” 朱元璋轻声道,自己则是扭头将那盒点心提在手里,转身离开膳房。 天色渐行渐暗,星星点灯,在这暮色下天上的橙星依旧闪烁,朱元璋此时心情依旧忐忑。他还得回去那个地方,尽管他不愿意——那个老头的住所。 因为这盒点心,他绝不能让吕素的辛苦白费。 朱元璋很快来到这间偏房,一堵墙都能感到里面的劣迹,从里至外都散发着不知名的恶臭,朱元璋仅仅是停在了门口。 “二小姐她人呢!怎么还不来?哎哟喂可疼死我了,我的腿...”老东西瘫在床上简直是一个活宝:“这儿,这儿还有那儿,伤痛又复发了,快让二小姐过来!” “老人家您别急,二小姐她临时有事,先由我来照顾你..”小香对眼前的这个老无赖毫无办法,脸上全都是委屈,一想到朱元璋对她说的话咬着牙继续坚持。 老东西瞅了瞅眼前的这位小妮子,放在大街上绝对是一个大美人。 “可恶!一定是刚才那小子捣的鬼,我肚子都快饿死了!” 朱元璋靠在门外还是没打算进去,他只想知道老东西这个下午过的如何,看到他痛苦的样子突然心情舒畅,脚下踩了朵云似的。 他轻叩了叩门,小香听到外面的动静后出来们。 “朱公..公子你终于来了!”小香见到朱元璋大喜过望。 “他怎么样了”朱元璋微笑着说。 “朱公子,你还看不出来吗,他明明是装的!活蹦乱跳哪里有一副病人的样子,你可绝不能让小姐过来!”古怪精灵的小香抱怨道。 “来,这个你拿着”朱元璋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小香。 “这是什么?” “这是给你的,二小姐亲自做的糕点,我吃不完就带了一些来,我想你一定是饿了”朱元璋说着不知从哪里变出一盏热茶,还冒着热气:“还有这个,待会儿口干了就喝点儿”。 小香愣愣地看着朱元璋,俏人的脸上露出别情:“朱...朱公子”。 “至于这一盒——”朱元璋又从背后拿出另外一盒:“你就放在桌上就好了”他把这盒也递给小香,没有更多的交代。 “朱...朱公子没想到你还惦记着小香,小香还以为饿了都没人管我了..”小香说着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朱元璋看到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已经亭亭玉立,没想到自己的举手之劳竟然让她这么感动。 这要是再做点其它什么,那朱元璋可就说不清了。 毕竟是大明皇帝,朱元璋更清楚自己的处境,话锋一转郑重地说:“小香啊,我们不能让二小姐和这种人靠近,你说是不?” “嗯”小香重重点了个头,她站在小姐的立场是坚决不变的。 “那只好再委屈你一下了,把吃的送进去你就出来吧,天色这么晚了就让他住一晚上,免得他在外头说我们吕府的不是”朱元璋道。 “我就把吃的送进去就可以出来了?”小香眨巴着大眼睛难以置信,没想到朱元璋对她这么好。 “不然呢?你留在这里干嘛?你和小姐一样是我朱元璋在这里最重要的人,我可不希望你在里面受他的气”朱元璋的这番话就像春天的雨露,一点一滴洒在小香还未开垦的土地上。 小香也不容易,同时素素的辛苦不能白费,这是她亲手而做的,所以只能便宜这个老东西。 小香的脸上泛着红晕,知世甚少的她不会隐藏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她直愣愣的看着朱元璋最后还是答应道:“我知道了” “嗯,那你去吧,我就先走了。吕公那儿我还有重要的事”朱元璋最后对小香说。 而小香仍伫立原地安静的跟个处子一样,直到朱元璋渐渐消失在暮色里。最后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用力提起盒子踏进老东西的房间。 “哎,真是委屈你了”已经走远的朱元璋心有无奈,觉得有些对不起小香。 走着走着脚步越来越沉,他深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回头又看看小香——仅仅这样的感情是可以利用的。 还有在朱元璋周祥的计划里,自始至终都没有这个小人物的戏份。堂堂大明皇帝给一个秦朝乞丐送饭?想想朱元璋自己都觉得可笑。 夜以继日、日以继夜、一天一天如此反复。白昼是飞禽的长鸣豪迈奔放,到了夜晚隐藏在草丛里的昆虫开始奏乐,好一个热闹的静夜。 热闹的不光是现在还有即将到来的明天,不知道交代给李善长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尽管自己已经布置下去但还是有所担心,朱元璋明白自己是在打一场仗,是在跟天做斗争。 朱元璋又路过膳房,还是一样的炊烟袅袅隔着几丈都能闻到味儿,里面的人正在加紧准备晚上的菜肴。朱元璋悄悄走了进去,没有发现吕素本人,就连自己脱下的外套也不在。 朱元璋拉住一个丫鬟问:“素素呢?” 丫鬟一看是朱元璋,惊喜道:“你是说二小姐?刚才被姝儿扶着回房歇息了,我们都不明白二小姐怎么会睡在这里...”。 “姝儿是谁?”朱元璋又问。 “哦,她是我的好姐妹,公子不必担心”这个丫鬟缓缓道,朱元璋看到她慈眉善目又是府上的人,想着应该没什么问题,悬着的心悄悄安放。 “怎么了?朱公子”丫鬟发问,看到朱元璋走神了。 “没什么,二小姐由你们照顾吕公就放心了”朱元璋松了一口气道,看了看整间膳房的环境,不少敦厚的伙计在剁肉下厨,美丽的姑娘们进进出出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夜持续深入,整个吕府上下都跟随这朱元璋的节奏在走,为明天做着最好的准备。 很快就来到中堂,这是明天的主场地。 前面张灯结彩百花缭乱,不少家丁还在布置场地,按照朱元璋的吩咐依次排列,从中堂到外堂居然有几十个席位。 第六十章 还是让你进了府 (五) 堂中,李善长和福伯正盯着几名家丁,让他们把院落中不合时宜的景物全部剔除。 “吕公,为什么要把这些桂花树都移栽了?长这么大得需要几年吧?” 一看到是朱元璋来了吕公瞬间笑容满面,这里每一处的修整都要经过他的最后裁定。 “是朱公子啊,老夫即将开门设宴来接待乡里的豪门望族,到时候还请朱公子再多多照应,这些桂花树有些当道儿了”吕公一边解释一边心疼。 看着台下被一颗颗移走的大树朱元璋也没什么可说的,只能对吕公承诺:“吕公请放心,明日定当座无虚席!” 吕公轻摆了摆手表示不介意,笑道:“公子这就言重了,公子真心对我们吕府老夫岂有不知,能来多少都是朱公子努力的成果,吕府也会尽全力做好招待”。 吕公说完抬着头挺着胸,在台阶上一副长者之姿俯瞰下面。朱元璋面对台下已经布置差不多的席位心生臆想:此地明日,会有多少看似冠冕堂皇者坐于阶下,又会有多少的衣冠禽兽者前来追逐。他们以赴宴为由,以拜见吕公为口,虽装扮华美实则按怀鬼胎看谁都不爽——为了吕素,花多少钱都值。 这一切朱元璋心知肚明,正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 “公子啊,明天的事还请您多加把持”吕公话中有话,仍有不放心。 “吕公请明示”朱元璋道。 “老夫是真的舍不得素素啊,大女雉未嫁小女素尚小,我怕小的给了别人会..”吕公说着就要老泪纵横,他实在不忍心自己的宝贝女儿成为富人的玩物,竟然在一个晚辈面前动了情,看来吕公对朱元璋已是极其信任。 朱元璋则是悠悠道:“这看人相术还是吕公厉害,您应该好好把关为素素选个好夫婿,小生一切遵从”。 “朱公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老夫看得出,两个小女都对公子很是仰慕”。 朱元璋发现吕公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满是诉求,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洁白的月光洒向人间,朱元璋看到许多伙计忙里忙外不免感慨,他感慨他傲视群雄的时候脸上早有了胡渣。被自己踩在脚下的是张士诚和陈友谅这些英豪,帮助他的是刘基、高升、汤和等治世能臣,现在只剩下一个李善长了,这种曾经获得过一切又失去一切的感觉。 可以说眼下这群蝼蚁在朱元璋面前不值一提,突然一个靓丽的倩影出现在他们中间格格不入,她在其中曼妙身姿正帮着端茶送水,几乎忘了自己是大小姐的身份端。 “朱公子?” 吕雉走上台来面对朱元璋,她也为了这事儿一天没有休息,现在终于见到了本人。 “大..大小姐”朱元璋道。 “怎么还支支吾吾的,明天的进展会顺利吗?”吕雉说着走上台阶,一步一个脚印很是轻柔。 见吕雉来了吕公知趣地对朱元璋说:“朱公子呵,老夫还有事,这里就交由你们两了”说罢露出了让朱元璋不可理解的诡笑。 现在台面上只有朱元璋和吕雉二人,信誓旦旦道:“准备的差不多了,有大小姐的特别关心肯定没问题” “我是问你”吕雉眨巴着大眼睛,又靠近了一步朱元璋:“你呢?你准备好了吗” “我?”朱元璋指了指自己难以置信。 “是啊,明天的事不是你做主吗,相县的风土人情你都了解吗?来的都是大人物,你知道该怎么说话吗?稍有不合他们的口味会很麻烦的”吕雉步步紧逼,两人甚至能互相感觉对方的心跳,绝美的面庞在皎洁的月光下十分恬淡。 “我...”朱元璋本来是想好的,一看到吕雉不下于吕素的美貌反倒有点慌,而她还不断地往前凑,一股淡淡的香气环绕四周让他魂不附体! 朱元璋退后一步整了整凌乱的情绪,故作镇定:“我..我当然知道,我来相县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看到朱元璋这么紧张地疏远自己吕雉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高兴地莞笑一个两腿前迈,又一个跳步跳到朱元璋面前。大小姐的霸气让朱元璋感到窒息,突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那好,也算我这一天没有白忙活”说完只是撅了噘嘴。 朱元璋突然发现原来一天不见吕雉只是自己没经过这里,看看场地指着下面的人还有那么多桌子和桌上的器皿 “这些,这些,还有这些...你都忙到现在?” “是啊,没有我这个大小姐带头怎么会做的这么好么?”吕雉骄傲地说,又向朱元璋靠近了一步。 借着星光,朱元璋看到两边座位排的整整齐齐,每张桌上都插了一束剑兰,在夜晚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为整个稍显沉闷的场地平添一点活泼。 “多谢大小姐此番用心,朱元璋无以为报”朱元璋低下头深表惭愧,他没有想到这个吕家大小姐对这事竟然亲力亲为。 “别说那么多没用的,我们家可都指望你了,朱公子” 在这个花好月圆的夜里,吕素的这番话让朱元璋感到了一丝阵凉意。这是怎样骄傲的女孩儿,在怎样的处境下放下姿态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就这样把吕府上下几十口交由他一个人。 而朱元璋仅仅是从自身利益出发,他和李善长来到秦朝成为一对落难君臣。从没有想过待在这,只想找个舒服的落脚点,等待橙星下落的那天,辗转回到大明。 但对这两姐妹,是愧对的。 “我问你,你下午干嘛去了?” 吕雉一句话把朱元璋拽回现实,在她面前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的结巴:“我...” 吕雉看到朱元璋并没有想说的意思,矫情的她并没有放弃追问:“你就真的不告诉我?” 在吕雉的倾世绝颜下朱元璋战战兢兢,步步紧逼中甚至能嗅到她朝自己再次靠近口中的吐气香兰。朱元璋手一拧眼一闭,是绝不可能说刚刚正和她妹妹吕素在一起。 吕雉深知自己是很难被男人拒绝,尤其朱元璋这种男人,浑身上下都是英雄气概,此时的他额头已经冒出冷汗。 “大小姐,还有朱公子,饭菜都准备好了。老爷让我来叫你们吃饭”台下突然出现一个丫鬟,她没敢靠近两人,只是远远的在台阶下轻声道。 第六十一章 还是让你进了府(六) “好吧,你先下去我知道了”吕雉很不情愿地回复。 “大小姐,请——” 朱元璋趁机在她面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吕雉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撅了噘嘴,乌黑的秀发在朱元璋跟前甩过留下淡淡的清香。 二人来到大堂。 “吕公” 朱元璋见面还是一样的恭敬,自己虽贵为皇帝但给大自己一千多岁的国丈低头还是该的。 “朱公子赶紧坐吧,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 朱元璋同李善长坐在了一起,吕雉作为吕府的女一号自然坐在吕公旁边,在圆桌的正前方朱元璋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形——吕素。 她不知何时换了一身淡蓝色的着装,在朱元璋面前偷偷瞄了一眼就马上躲闪,看来还多有青涩。朱元璋始终微微低着头,一直嚼着口中的饭。 这一切都被吕公看在眼里,故意发问:“朱公子你怎么了?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怎么一直低着头啊?” “哦,没事没事”朱元璋被吕公的一句话给吓着了,他哪里知道夹在中间的苦楚:“小生心里只是还有事”。 一听朱元璋这么说,吕家两姐妹一同抬头看了看,但都没有开口。 “喔?”吕公听闻十分好奇:“朱公子还有什么心事?老夫一定竭尽所能帮到!” 朱元璋想了想先是看了看吕雉而后看了看吕素,想想如果现在不说那以后更没机会了:“其实也没什么事,吕家对我的恩惠实在难以为报”朱元璋顿了下继续道: “小生真的不可以再住大小姐房间了!” 还没等吕雉反应过来,吕公抢在前面直接道:“难道朱公子住的不习惯吗?还是我府招待不周?” 见吕公还如此客气朱元璋更是受宠若惊:“吕公这是哪里的话,吕公和两位小姐待我如此厚德令小生实在诚惶诚恐。而此一时彼一时了,那时候是受了伤,现在伤也已经痊愈,真的没有理由继续住下了” “我不同意”。 说话的是吕雉,吕家大小姐的气魄瞬间让空气凝固,她放下筷子的同时又继续道:“我坚决不同意!” “雉儿你..”吕公的声音都颤抖了。 “这是我的房间我爱怎么用就怎么用,想给谁住就给谁住,你好好住着就是了,没有我的同意你不准离开!”吕雉说话盛气凌人,柳眉一皱根本不给朱元璋妥协的机会,朱元璋在这时仿佛预见了她的未来,那不可一世的吕后。 “可是姐姐..这几日你已经受委屈了,我不想姐姐你老是住在那样的房间...” 从来默不作声的吕雉突然发话,让朱元璋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羸弱的女子竟然会在圆桌上主动请词,那么两姐妹究竟是在争什么... “素素...”吕雉叫了一声她的小名。 .. “大小姐,朱元璋无功不受禄,一介匹夫已经玷污了小姐的名声!”朱元璋看了看吕公,做爹的是最在意这个的。 “你哪里是一介匹夫?你有勇有谋能想出重阳宴那样的法子,那日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会被薛银...”吕雉说着面露不甘,在她心里全然是朱元璋那日的威风,面对钱权的毫无畏惧,气走薛银让他无功而返的智慧。 作为将来大汉帝国的开国皇后,骨子里一直向往着强势男人。 “雉儿啊..朱公子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们府上又不是没有好房间了,老夫让人布置一下给朱公子挪个新位置吧...”吕公说着也表示不可理解,他所能想的就是先帮朱元璋。 “爹爹!女儿住在那儿好着呢,您知道门前就是一块大池子,女儿就喜欢那里的景色”。 “可..这总归说不出去,传出去了还怎么嫁人...”吕公说。 “女儿才不想嫁人,女儿就在爹爹身边,我要是嫁人了你怎么办,吕府上上下下交由谁打理?”吕雉一边说一边撒娇,一双手挽在了吕公的右臂,不经意间看了一眼朱元璋。 “哎...”吕公叹了口气别无他法,对于他的这个大女儿是又爱又无奈。 “朱公子啊,既然如此你就继续住着,雉儿她也是一番好意”吕公只是妥协。 朱元璋看着面前的吕雉如此强势咄咄逼人,现在的他总归寄人篱下没有任何仰仗,什么大明皇帝都成了昨日泡影,看在她美艳绝伦的份上,朱元璋说:“那..就依着大小姐的意思” .. 堂外夜色怜人,唯有小虫在草丛中奋力求爱。 他所没注意到的是吕素,这个小美人在一旁同样心惊肉跳。不知怎么的一听朱元璋还要继续入住姐姐的房间,脸上的愁容不经意间展现,心里总归有一点不开心。 可怜到只能嘟着嘴继续在座位上嚼着饭,吃着碗里的小青菜,她不可能像姐姐那样强势。 这顿饭吃的很快话题只有一个,问题解决了也没解决,维持了原样。更多的是在比较沉默的氛围中进行。李善长发现朱元璋已经吃完,于是停下手里的碗筷也准备请辞。 “吕公,在下吃饱了” “你不吃了吗?”吕雉和吕素两位小姐几乎异口同声,同时间看了看彼此,吕素最先低头逃避来自姐姐的眼神。朱元璋愣愣地看着两人随即道:“是...是的”。 “既然公子吃饱了那就回房歇息吧,今日之事多谢公子,明日之事还望公子继续上心”吕公说。 “吕公请放心,小生定当竭尽全力,请吕公在席间多多帮衬”朱元璋说着准备起身,突然又听到吕雉的一番话:“那我呢?” 朱元璋刚要转身就看到吕雉傲娇的神情,娇声说:“我今天忙里忙外的,你就没个表示?” “是是是,多谢大小姐!”朱元璋说完头也不回,他可不敢有其它想法。还有吕素,朱元璋并没有什么想对这小妮子说,只道别了吕公和吕雉。 独自梨花带雨的吕素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可怜的小美人就这样被无视。 “善长,我们回去” “喏” 堂外猩红的两只大灯笼依旧浓郁,在这静静的夜色里划出不一样的格调,朱元璋真实感觉到了某种压力。除了明天的宴会,他还要继续入住吕雉的房间,不光如此,还有那个最最羸弱的小妮子吕素,没了他的保护该怎么办? 朱元璋看着眼前幽远深暗的道路看不到尽头只能哀叹,耳边环绕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虫鸣。 “皇上”李善长怕气氛过于死寂,叫了一声。 “你还知道我是皇上,朕怕是快成了吕府的管家了!” “微臣罪该万死!” 第六十二章 九九重阳宴 李善长慌忙跪拜,在地上使劲磕头,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不是随便说说的。他最清楚朱元璋的脾性,恩如泰山的同时杀人也不眨眼。 而他则是把跪地不起的李善长轻轻扶起:“现在这里只有你能陪朕说说心里话,朕想念大明,不知道马皇后后宫事宜主持的怎么样了,朱标的功课是否有了进步..” 朱元璋说着不免动了情,政治手腕强硬的他也免不了男儿泪,就算是皇帝也有自己的家室,妻子儿女以及兄弟姐妹。 “皇上...我们肯定能回到大明..” 静谧的夜色只有君臣二人,他们在相互安慰不至于精神崩溃,朱元璋掏心掏肺的话让李善长同样伤感。他也想念自己的家室和妻儿,但在朱元璋面前绝不可以显露半点难过,深知自己的小家在皇家面前极其微不足道。 “走吧善长,我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是” 夜路很长很长,长到看不到尽头,只有李善长能陪伴朱元璋。 “皇上,臣还有一事担心” “说”朱元璋走在前面道。 “据臣这几日观察,这吕家大二小姐性情迥异。大的事无巨细面面俱到,日后必是人中之凤;小的虽同样国色天香,但过于柔弱,怕是...”李善长道。 “住口!”朱元璋当机立断。 “是是是...微臣怕是冒犯了皇上!”李善长赶紧认罪。 朱元璋笑笑没有多加芥蒂:“我怕明日会有更大的麻烦,你还记得薛银薛公子么?” “当然记得,他一直想得到吕雉,只是奇了怪了为何近日没有一点风声?”李善长心忧道。 “怕是会在明天给我们带来更多的惊喜,最怕这种突然的消身匿迹,然后又突然的出现”,朱元璋冷冷道:“我相信明天他也回来,而且以我们不知道的方式” “无非是为了吕雉”李善长若有所思道,还是心有疑问:“他能出多高的价钱?穆云峰和钱老刚刚又在府门外开闹了” 再者李善长觉得是吕素择婿而非吕雉,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人家一条鱼都能从大老远的南海打捞上来,星夜兼程送往相县,这已经不单单是钱的问题。大秦开通直道流了多少人的鲜血,又有什么人能动用皇帝陛下的御用通道?” 听闻朱元璋一言李善长细思极恐,他发现朱元璋的表情十分可怕,每一个角质都可怕到没人敢去触犯,这是圣怒。在大秦这片土地上,朱元璋还没有能力去干掉一个小小薛银。 朱元璋越走越快。 “总之,明天有好戏可看了。现在我既不是皇帝你亦不是百官之首,能走多远全凭计谋”朱元璋慎言道。 “喏”李善长跟在朱元璋身后就象当年在红巾军一样,每走一步都在刀刃上,随时都有可能被抹去的危险,因为明天打交道的人可谓个个神通广大。 夜出奇得宁静,离开中堂已有一段距离,已经到了李善长的柴房。李善长在朱元璋面前深深行了一个君臣之礼后进了去,朱元璋并未说话也没任何表示,他还要回自己的房间,准确的说是吕雉的房间。 他最后看了一眼周边美丽的景色,月亮隐藏在一片乌云之下。斗转星移之间那颗橙星依旧闪耀在天边,朱元璋身上的虎形坠随之一烁。 “滋溜——” 朱元璋开门进屋,虽是故地重游却没有多少亲切。这始终是别人的房间,里里外外都透着少女的芬芳,朱元璋每吸一口气都感觉她在身边。 “呵,看来我是真乏了,雉儿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朱元璋自嘲一番脱了衣裳卸掉鞋袜,小心翼翼上了软床,耳边萦绕着窗外潺潺的流水声。 他闭上眼前将虎形坠拿在手心:“始皇帝死而地分”。他喃喃地念起天星上刻着的七字秦篆,带着疑问入了眠。 ... 此夜注定不会安静,乌鸦难得在树梢上悲鸣,背景正好是满月,把这一切都衬托的尤为异常。 ... 很快就来到了第二天清晨,阳光普照万里无云,想必会是个好日子。 朱元璋和李善长几乎是同一时间起来,只不过在吕府的两个不同位置。 “公子啊,你醒了么?” “谁在门外”,朱元璋早已穿戴整齐,今日更是换了一身新衣裳准备迎接府上贵宾。 “是我啊,福伯” “有事吗,你进来吧” “可是..这是大小姐房间,老生实在是...”福伯站在门外哆嗦,朱元璋顿时拿这个老顽固没法子。 “福伯你不用介意,大小姐又不在”朱元璋道。 “那可不行...大小姐不在老生更不能进去了..”福伯委屈着说。 “桌上那壶茶没水了,赶紧进来换掉吧!”机智的朱元璋替福伯找了个借口,他就是想让福伯进来。 福伯想了想无可奈何且不能一拖再拖,事态实在紧急,只好冒着大不敬推开吕雉的门房。 朱元璋看到福伯憨憨的样子只想笑,他在这间房里好几天了几乎可以说是为所欲为,这个福伯既然是府上的管家竟然这么守规矩,难道不知道小姐的一切东西都可以被朱元璋偷窥? 朱元璋端正一下态度后对福伯说:“福伯啊,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公子想必不会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自然不会忘,九九重阳” “那你可知现在门外被堵得水泄不通,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福伯说。 朱元璋笑笑,他可以想象门口的那些老男人一个个都是什么样的表情,一个个正不自量力往吕府里凑,企图得到人间极品。 而这人间极品足不出户受整个吕府保护,而自己可以随心所欲地进进出出。 “有多少人?”朱元璋明知故问。 福伯叹了口气,老态的脸上多有惊奇:“不下百号人物”。 “这么多?相县真正的阔主不会超过三十吧?”朱元璋亦表示不可思议,吕府门面很广有数十丈宽,但被不下百人所包围也是很恐怖。 “公子有所不知,来的不仅有响当当的人物和阔主,还有他们的车驾,随行人员,还有许多观看的老百姓”福伯说着继续道:“老生所说的百号人物还是可以看见的,那些被挡住看不见的呢?都埋没在人烟里了!” 福伯一边描述一边还有手比划,朱元璋很难看到老道沉稳的他也有紧张的一面。 第六十三章 九九重阳宴(二) 朱元璋尽管有料到但还是感到匪夷所思,隔着数堵萧蔷都能闻到那些老男人的臭味相投,这时候朱元璋穿戴齐整站在铜镜前,正打算导演一场好戏。 “公子,据下面的人来报可不止是人,就连马车、货物甚至陪嫁丫鬟都在候着..” “有这么急不可耐?弄的好像已经胜券在握了”朱元璋不屑的笑了。 “可不是嘛,随行的一个个丫鬟不计其数,还有马车上一箱跟着一箱,还有还有...”福伯越说越激动,他早已派人从后门出去打听清楚了消息,得到准确情报后授吕公之意,再来通报朱元璋。 “那,吕公知道了不?大小姐和二小姐呢?”朱元璋问。 福伯看到朱元璋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低下头去不敢看,在这里出来的一般是大小姐吕雉。 “回公子话,老爷和大小姐已经知晓,至于二小姐,我们哪敢告诉她”福伯心有不忍,说话还算有分寸,她就算再疼吕素也不敢没违背吕公和大小姐的意思。 这个小家碧玉能瞒多久是多久。 朱元璋先是来到桌前倒了一杯清茶,虽说是昨天剩下的但也足够润喉:“你先出去吧”。 “公子啊,门外的人越聚越多,再这样下去怕是会引来上面的人,到时候宴会搞砸了怎么办!” “人多愈发热闹才是好事,人少了反而不好办。你可别忘了门外的都是些什么人,上面的人敢动他们?”朱元璋又喝一口茶不慌不忙。 “说..说的也是”福伯道。 “先晒他们一晒有何不可,要让他们知道越是珍贵的东西越难得到,谁都可以乱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福伯抬头看了一眼朱元璋,想到什么但没有说,随后退出房间把门给带上了。 朱元璋正等一个人,今天早晨最先到来的本应是他,不料却被福伯捷足先登。这让朱元璋有些担心,不免浑身发抖额头冒着冷汗,说不紧张是假的,他在大秦毫无底气,稍有不慎让门外的大佬们不开心了,抹掉他是一根手指头的事。 他所做的唯有喝一口清茶保持镇定。 而这隔了一个夜的茶,并不是滋味。 “滋溜——”门被缓缓推开,声音不急不躁悠远流长,朱元璋光凭声音就能闻出味来。 “皇上” 进来的是李善长,见到朱元璋后行了个君臣之礼。朱元璋则是坐在原位审视李善长,语气十分沉重:“听福伯说外面已经人山人海了,我只想听听你的意见”。 “微臣没什么意见,只是不光看到了外头人山人海,还看到了他们势在必得的决心” “这正是我最担心的,这些人的猴急劲超乎了我的想象,一个个估计连嫁妆都准备好了!稍有不慎可能都会让我们陷入被动”朱元璋绝不是危言耸听,李善长也十分清楚这些大佬们的心意。 无非是吕素太过毫无瑕疵。 朱元璋出了房门感受着温暖的阳光,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天空会是如此晴朗。 “真是个好天气啊,不知道南京城会不会有这样的太阳”朱元璋在此时竟又想起了大明帝国,却只能马上回头去做要紧事。 这里张灯结彩花团锦簇,朱元璋看到长桌整整齐齐地排列,井然有序一直从中堂延伸大门口。隔着数十丈的距离和一堵厚厚的萧蔷,朱元璋都能感觉到门外的声势浩大。 “吕公,大小姐”朱元璋照例给吕家人行了一个礼,在这热闹非凡的时刻,他唯独没有见到吕素。 那个娇美的小可人还不知道自己是今天故事的主人公。 “公子你看看,老生已经把中堂直到门口都布置妥当,你看看哪里还需要修整,现在应该还来得及..”吕公谈吐虽然淡定,但即将面对这么多人还是有些紧张的。 朱元璋眼观四周耳听八方,从下至上从里到外审视一番,对吕公说:“大小姐做事天衣无缝,小生自愧不如”。 “啊哈哈哈”吕公哈哈大笑。 吕雉听闻未免有感而生,她这几日的努力算是没有白费,终于得到朱元璋的认可。 “老爷,我们在外面的探子报告说已经人声鼎沸,再不开门怕是要硬闯了,还是请朱公子赶紧过去吧”福伯突然到来。 吕公又捋着自己的胡须:“朱公子,我们吕府上下在此谢过了!”吕公说着竟然要屈膝下跪,连忙被朱元璋制止,现在事还没办完就要收受大礼实在不应该。 “吕公放心,一切尽在掌握”朱元璋尽管心里没多少底但对吕公,必须给予一万个放心。 “小女素素...可千万不能..”吕公说着老泪满襟,朱元璋看了也很痛心,他的确利用了吕素,既然已经利用了,那就好好利用! 朱元璋走在前面李善长紧随其后,风萧萧兮易水寒,两个人就像奔赴战场一样波澜壮阔。突然有一个身影拦在面前,朱元璋一看竟然是小香。 “朱公子,我家小姐有事找你”小香害羞道,这小妮子出现的真不是时候。 朱元璋回头看了看,发现吕公和吕雉正注视自己的行为,只好如此回复小香:“是二小姐吗?你让素素过会儿吧,我现在有急事”说着欲要把小香推开。 “可是,小姐已经在那里了” 朱元璋一看,没想到吕素就在那片屋檐底下,在没有阳光的地方还是美丽动人。 “皇上”李善长此时拉了朱元璋一把,他意识到朱元璋这个举动怕是不合时宜。 “善长你放心吧,朕去去就来”朱元璋的余光已经注意到吕雉和吕公还在看着自己。 “素素,你怎么来了?”一见面的朱元璋迫不及待,门外的敲门声声声入耳。 吕素睁着大眼睛说:“公子...老人家人呢,今天一早想去看看,发现他好像人不在..” 朱元璋一听吕素还关心着那老东西,冷峻的面容闪过一瞬愤懑,随即眉头紧皱:“他?我不知道,可能是去上茅房了,也可能是去吃东西了,也可能他自己已经离开吕府了。” 朱元璋说的漫不经心,他对老东西只有警惕没有关心。现在看到门外声势越来越浩大,应该让素素先放下心来,也让今天的宴会能够顺利,于是灵机一动撒了一个谎:“对了我想起来了,小香没告诉你吗?老人家说自己去花苑逛逛” 吕素摇摇头:“没...”绝美的脸上是最纯真的无知。 朱元璋突然摇头恍然大悟,拍拍脑袋:“哎呀你看我,一直都忙着吕公的九九重阳宴把这事儿给忘了,对不起素素,是我忘了告诉你!” 朱元璋最后不忘道歉,没想到吕素比他还感到歉意:“不不不,老人家还在府上就好..公子不应该对素素抱歉...是素素对不起公子才是,你都这么忙了,我还这样打搅你” 精致的面容不慎惶恐,朱元璋看了唯有怜惜。 “那..公子,素素就不打搅了” “嗯” 朱元璋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直到她转身离去自己才轻声感慨,看了看门外的喧嚣:“哎,你让我怎么把你放心地交给他们!!” 朱元璋的恨铁不成钢让李善长早有觉察,他一直在旁边候着,不敢发声只能干等,现在终于等到了:“皇上,我们走吧”。 “哼!”朱元璋悻悻道,朝着大门走去。 吕雉又重新看到朱元璋出现视野里,只是她不知道朱元璋刚去哪儿了,又和谁说了什么话。 朱元璋站在门前停住了,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仅仅隔着一扇门。虽然外头人很多,但吕府的待客之道自然不是盖的。 “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把这里看住,等他们钱入了袋就放他们过,一定要脸上堆笑!”朱元璋对几个身形健壮的家丁说。 “还有你们,把他们一个个领到中堂去见吕公,而后再领到各自的座位上。记得一定要对号入座!” “是——”几十名貌美的丫鬟异口同声,她们体态丰韵个个精神饱满,当然穿着也十分恬淡。因为本身年龄就不大所以做起事来十分心细,这些都是李善长经过筛选的。 第六十四章 九九重阳宴(三) 朱元璋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外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对美色的期望大大超过了朱元璋预料,他随即朝外大喊:“各位相县的乡亲们,吕公对各位的莅临深感荣幸,都退后我们要开门了!” 过了一会儿,朱元璋对两边的人道:“开门吧” 大门缓缓而开,眼前的一切让朱元璋也未免惊呆,他朝下只能看到人头,混沌一片分不清谁和谁来。 “见过公子!” 这出奇的异口同声让朱元璋有些错愣,今天刮的是什么风?都想来讨好朱元璋这个管事的。 朱元璋面带笑容精神焕发,他也想以最饱满的姿态来给客人最好的招待,他们个个都是金主儿,口袋里全是钱。 “各位相县父老,各位乡里乡亲!今日是九九重阳宴,吕公早已恭候多时。还记得我们之前说好的在这儿交钱”朱元璋指了指李善长手里的大麻袋,继续道:“然后领着各自的招牌进府” “我我我我先!” “还有我!” “...” 朱元璋话音刚落场面就已控制不住,只闻到一股浓浓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让他只觉得恶心。在一张张看似笑靥的面容上实则肮脏不堪。 这和二小姐的至纯泾渭分明。 “那么各位,请进吧”朱元璋笑着又指了指李善长的麻袋,示意先钱后进。 一个个眼睛冲红,这个时刻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了,就算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再睹二小姐芳容。 “你们都闪开!” 在现场最火爆的时刻,总有小部分人能够脱颖而出,这部分人一定早就站好了位置,而且钱势通天。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朝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此人大腹便便全身镶金,被称之为“钱老”。 “今天二小姐肯定是我的!论钱谁能比我多?” 在钱老面前有不少家丁在为他开道,因为体型太胖,众人纷纷退让。 朱元璋看到钱老满脸油渍养的跟头肥猪一样,不觉心生厌恶,但看在钱的面子上还是堆起了笑容:“这不是大名鼎鼎的钱老嘛,您的财力相县谁能匹敌?来就来呗,还带什么钱呢!” 朱元璋故意这么说,就是想看看这个钱老究竟多有钱。 随着李善长记录在账,身边一个类似于唱票的当众宣布:“钱世通,两万钱!” 此言一出犹如晴天霹雳,震慑着所有人的初心,同时也一棍棒敲死了许多不是真正有钱的,包括不少阔主都瞠目结舌。这个数目如果放在阿房宫,可以建一座瞭望台。 “什么?!..两万钱?这最贵的座位不过一万钱啊!” “不愧是钱老..” “这可真是,难道二小姐她就...” 在众多惊叹声之外还有不甘心,他们都是当地的书生,因为爱慕吕素的品行才凑到了一起,他们东拼西凑只能买到一个中等座位,只希望他们之中有一个人能够得到二小姐垂怜。 可钱老随随便便一出口就是两万钱,这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他们纷纷摇头抱着手里的铜板,就像看到水中月镜中花一样,在思考着一个问题:这个钱到底值不值。 其余的除了眼馋多有无奈和鄙夷,眼睁睁看着钱老被吕府丫鬟迎了去,大摇大摆地朝里走。 还是那副大腹便便走路不稳的样子,让门口多少人为之羡煞。 “这多出来的一万就当是聘礼了!” 钱老回头对朱元璋说,朱元璋看在钱的面子上低以示敬畏。 “老子的座儿呢?” “钱老,您出这么大价钱谁敢慢待?吕公就在面前亲自迎接着呢”朱元璋皮笑肉不笑,李善长看了都有点心疼。 待到钱老真正走远,人们压抑已久的不满情绪还是爆发。 “哼!有钱就了不起吗?” “就是,吕公好歹是大家名士,应该更看得起我们这些有内涵的人。我看这钱老徒有其表!除了钱什么都没有”。不少公子哥开始抱怨,他们虽没多有钱但至少是名门望族,受教程度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看他长的那熊样,怕是急于出丑吧!” 此言一出本应是句玩笑话,不料非但没人笑反而让气氛更加凝重,他们都知道钱老不止有钱那么简单。 上下几千年的社会都这样,有钱人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朱元璋看着钱老远去的背影心生奇异,他隐约能看到钱老几颗镶钻的亮牙,内心暗暗道:素素不可能会看上这种人吧?除了钱还是钱,真的是一无是处。 好在第一个进去的是钱老,他带了一个好头整整两万钱,比最高价格还多了一倍!朱元璋料想剩下的豪门大家肯定不甘示弱,掂量了一下大麻袋,这一个人的分量已经不轻了。 整个过程朱元璋和李善长只需要盯着麻袋,等钱进去了人自然可以进去,然后由精心挑选的美丽丫鬟领进门。 “闪开闪开,别挡着老子道!” 朱元璋心想这又会是谁,听口气应该又是个厉害角色,此人衣冠楚楚不像是普通人。 “善长,这又是谁?” “他是昨日敢顶撞钱老的,穆家的一把手穆云峰” 朱元璋又开始上下起穆云峰,跟钱世通这个老肥油一比还算长的过去,衣品也是一等一的那种。朱元璋不免高看一眼,他的身边也围着四五个家丁为其开道,一道八字胡霸气侧漏。 “皇上,这可怎么办” “不用慌,跟我一样沉着冷静,今天有钱都是大爷!” “是是是”李善长依附。 看到钱世通走近,朱元璋即时堆起了笑容主动下台迎接:“哟,这不是穆老爷吗,人们都说咱们相县南有钱世通,北有穆云天!” 朱元璋为了讨好穆云峰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先是一阵虚与委蛇然后一通乱夸,大明宰相见了李善长大跌眼镜,皇上为了钱可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看到朱元璋主动下台,穆云峰一点脸也不给:“怎么是你?不是说今天吕公站在这里迎接吗” “哼!”穆云峰也不把朱元璋放在眼里,步伐大迈准备上台阶:“二小姐也在里面吧?我要马上见她!” 朱元璋没有介意,反倒毕恭毕敬地说:“穆老爷只要进去二小姐自然能见到,钱老也在里面等着呢” “什么!钱世通那老家伙也在里面?”穆云峰一听到钱世通的名字气不打一处来。 第六十五章 九九重阳宴(四) “老爷..您不用这么大动肝火”围在旁边的小弟安慰道。 “我还大动肝火?那老东西凭什么比我先到一步?我差钱了还是怎么了!” 朱元璋心想这个穆云峰势必要把钱老比下去了,趁机火上浇油:“钱老一来就出了两万钱,这可比最好的座位整整贵了一倍” “哼!那又怎样?我穆云峰在相县的地位应该不比他一个土财主差吧?” 穆云峰气得把手中折扇一扔,对下面的人道:“去把我的车上的南海珍珠拿来”。众人的目光随着其中一个小弟前往那辆豪华马车上。 朱元璋一听南海珍珠,莫非是从南海来的?只是还不知道这货儿到底值不值钱,他笑了笑走近穆云峰,故意酸溜溜地说:“穆老爷,您的地位全相县都知道。其实只要通报一声小的就可以了” “只是——”朱元璋停顿了一下,故作为难:“只是座位等级会比钱老的差点儿,毕竟他是花了两万的大价钱!” 穆云峰一听又是钱老,这回却没有发火,他淡然地接过管家递上来的盒子。朱元璋分明能看清这盒子巧如天工,不下于自己拿来装玉玺的,细细琢磨光这盒子就值千金了吧? “你给我看好了” 穆云峰不知道按了什么机关才打开匣子,盖子一开满座皆惊,里面不单单是一颗南海珍珠这么简单,竟然是特大号的南海珍珠! 见过不少前元大都皇宫宝物的朱元璋都瞪直了双眼,光从这色泽和质地就可以判断是无价的。 “这..没想到一千五百年前的大秦会有这宝物?” “你说什么?”穆老爷一惊。 “我是说这串珍珠翡翠的价值,恐怕不止两万钱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穆云峰突然仰天长笑,手里拿着装南海珍珠的匣子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笑完过后对朱元璋道“小兄弟好眼力,实不相瞒它来自于原来大楚皇宫”,接着又对众人宣布:“秦虽灭了我们大楚但毕竟弄不走所有的宝贝,也只有我穆云峰有这样的实力能把它弄到!” 穆云峰说话声很响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件宝物来自哪,借此来彰显自己的实力。这时还不忘蹭了有点呆住的朱元璋:“怎么样?是不是比钱老的好上不少?那家伙太俗,除了钱意外呢?没新意!” 穆云峰又继续在朱元璋耳边吹风:“美人嘛,自然是要配上最好的宝贝”。 朱元璋听闻也只好回应:“的确如穆老爷所说,何止好上不少,而且大有来头” “啊哈哈哈哈哈,那还不给我开道!”穆云峰这已经是第四次仰天大笑了,剩余的人除了沉默就是无语。不少人纷纷揣测此物的价值,其中不乏有识之士和前朝贵族,但因为不能近物查看和鉴定,但从朱元璋的表情可以推断一定不菲。 “让穆老爷进去,还有你们好生伺候!先带他去见吕公!”朱元璋对等候已久的吕府丫鬟说。 穆云峰一边笑一边踏浪前行,身后的人只能眼睁睁目送。待穆云峰走远后狂傲的笑声消失在府门内,那些有识之士便开始了评论。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么大颗的只能出自南海了...” “我自诩见多识广,这次真是井底之蛙了..” “韩老你原是楚国太傅,这不是...” 不知是谁的一句楚国太傅,剑锋直指人群中一个并不出彩的老头,他就是韩老,默不敢作声。他见这么多人都看着自己更是不愿张口,眼下天下一四海必,秦皇的统治无孔不入,或许刚刚穆云峰狂傲的发言已经引起注意了。 为保全全家性命他只能装作不知道。 “来来来,咱继续,刚刚的钱老和穆老爷都给各位做了很好的榜样,钱少没关系,只要有诚意!”朱元璋借机道。 “刚那玩意儿不止两万钱了吧?” “可不是吗?要不穆老也不至于笑成那样,他和钱老的关系相县人都知道,可谓冰火两重天” 尽管众说纷纭但每个人还是乖乖交钱进去,场面一时间又火爆了起来。这时朱元璋却愣在了原地,他万万没想到一个吕素让这群男人近乎痴狂。 他刚刚只是想激一激穆云峰,没想到他把楚宫的宝物都拿了出来,如果朱元璋没记错的话,相县原属于楚国,是大楚制下的一个郡县,也就是说这个穆云峰为了得到吕素出卖了自己的祖国! “呵呵,也难怪了,第一个进去的钱老直接出了两万钱。能不把他老人家逼急了么” 朱元璋脑海里出现了吕素的背影若隐若现,而在这个倩影周围却多了两个肮脏的黑影。 不经意间,朱元璋把自己的拳头捏的更紧了。 “如果今日还不抓紧座位可就要没了,下次吕公再办可就不知是何年了!”朱元璋快速反应,对剩下的人说,他还要让宴会继续下去,以报答吕公的收留之恩。 长龙一列一列地排起,队伍也在一点一点的挪动。随着钱银入袋朱元璋悬着的心一点点安放,看着已经有不少人进去吕府。后面的人伺机而动望眼欲穿,他们掂量着手里不算多的钱也想进去。 朱元璋守在门口,每一个进去的客人都要经过他的审视,每一张面孔都印在脑海。 几百人的队伍中已经进去了几十个,他还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乡绅进府门。却没有注意到有人脱离了队伍,此人步履稳健悄悄来到朱元璋身边,在他耳边的一声轻声招呼让朱元璋不寒而栗。 “朱公子,我是该叫你朱元璋呢,还是该叫你大秦在逃嫌犯?” 此人还算在乎场合没有当中说出,聂绍蹑脚一个不注意来到朱元璋耳边吹风,声音很轻字字诛心。 “赵老板” 朱元璋只是稍稍愣了一下,随即马上给予回复,淡淡的三个字。这会儿李善长亦发现了他,气氛随之紧张起来。 “没想到你还在吕府,还搞出这么大动静?”。 赵老板笑笑拍了拍朱元璋的胸脯,声音低沉地让他有些不自然:“你放心,那晚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你既然身在吕府也是为吕公办事我可以理解”。 朱元璋发现赵老板和自己如此之近,每一个小动作都惊动着自己的神经,一时间思绪乱飞摸不清楚他此行的真实目的,于是试探性道:“没想到赵老板也来了,这可真是罕见”。 赵老板白了一眼朱元璋,抬头道:“你前日在我店里弄出那么大动静我还没找你,如今我愿意出这么大价钱来给你赏脸,怎么?不能进去?”。 朱元璋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赵老板,却不敢妄语:“今日是吕公的重阳宴,在这样一个喜庆的日子里来者都是客,吕府不分贵贱,唯有价钱的高低,还望赵老板以和为贵”。 朱元璋的最后一句算是拉下了脸面,他不希望今日的赵老板带着敌意而来,一万个不希望。他可以遭殃但是吕素不能,整个吕府也不能,他现在更像是在求赵老板放他一马。 赵老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邪笑:“你我相熟又何必兜圈子,这些人都带着伪善的面具,哪一个不是图二小姐的美色?”。 第六十六章 九九重阳宴(五) “那你是哪一个?是带着伪善面具的还是贪图二小姐美色的,或者两者皆是” 此话算是朱元璋对赵老板的顶撞了,但赵老板笑笑并未介意,他喜欢的就是朱元璋的这个牛劲,很难碰到有个年轻人对他不尊敬。 “古就有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说的太难听,我是‘君子爱美,取之有道’” 赵老板说着挥一挥衣袖,露出诡异的笑容,就算是朱元璋也逃不过他的眼睛:“只是你——”赵老板用手指着朱元璋。 “有话直说”朱元璋道。 “只是你小子的存在,二小姐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就脱缰吧?” 赵老板说完哈哈大笑,随即在朱元璋面前扬长而去。 朱元璋看到赵老板远去的背影头皮发麻,到底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不免自言自语道:“他究竟是来干吗的,如果不是为了吕素,那么会是谁?” 看着赵老板远去的背影目前毫无办法,这时李善长手里的麻袋已经沉甸甸,俨然一个大钱囊。 人已经进去了不少,在这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是多少张看似灿烂的笑容,他们一个个都洋溢着似火的热情。 “里面如何了,都入座了吗”朱元璋拦住其中一个刚回来的丫鬟问。 “回朱公子的话,他们还绕着吕公转呢,只有少部分入座了,应该还有一半空着”丫鬟回话。 朱元璋看着台下长长的队伍并没有丝毫消减的迹象,停在周围的车马劳顿和围观黔首不计其数,远方甚至还有络绎不绝前来凑热闹的人。不禁喃喃自语:“看来那日带二小姐逛街还挺有效的”。 不少真正有钱的主儿已经在里面,其余在外头的也想分一杯羹,哪怕只是有一丁点的机会。 “善长你在这儿好好看着” “皇上?” “我进去府里查看一番” 朱元璋说罢扭头便往中堂而去,府内已经不下四五十个人。现在里面鱼龙混杂,朱元璋一时间找不到龙头所在。 堂中央是吕公站在最高点迎客,红光满面精神焕发,吕公安抚这些老油条实在有一手,方才还在外头大声嚷嚷的人都换了一个人似的,在吕公面前变的极为恭敬,谦卑得跟个孙子一样。朱元璋看到穿金戴银者有之,饱读诗书者亦不在少数。 他们都想在宴会还没开始前留个好印象,毕竟这个未来老丈人是要讨好的。 其中就有钱世通和穆云峰二人,两位土豪就站在吕公面前。 “在我的印象中能和吕公打交道的都不是泛泛之辈,真没想到这两老东西肚子里还有点墨水” 朱元璋虽觉得不仅可思议但仍有史可依,想起刘基曾给自己讲过:“齐有稷下学宫,汉有长安太学,商鞅变法之后秦奉法家”。 或许哪朝哪代都这样,真正有钱又背景的人更容易获得好教育,不然也不会。 想到这里朱元璋不免对钱老和穆老刮目相看:“粗鲁起来让人害怕的同时,衣冠禽兽起来也很给力”。 朱元璋笑笑,吕公应该还没看清这群人的真实面目,毕竟在忙着给这些“文人骚客”讲阴阳述五行。 在堂外,那棵还未来得及移走的桂花树下,有个朱元璋熟悉的身影。 “呵,到底是个女孩子家。男人在说话到底插不上嘴” 朱元璋能清楚地发现,这些人口若悬河说起来头头是道,但眼睛时不时地瞄向那棵桂花树下,那隐蔽在树荫下的大美人——吕雉。 他们无法想象吕公大女儿吕雉就在眼前,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那棵还未移走的桂花树有他没有被移走的意义。想不通吕府到底潜藏着多少美人,就连丫鬟也能如此超凡脱俗。 朱元璋看看周围也就只有吕雉被忽视,他们不敢去接近她是因为会暴露目的。自己竟突然大摇大摆地朝桂花树走去,吕雉看到朱元璋的靠近,矜持的面容上有了一丝温存。 “大小姐” “你来了?”吕雉俏皮地说。 “是的,我来了,看大小姐一个人在这”朱元璋也十分俏皮。 “不是我一个人在这,是我不想跟那群臭男人在一起” “是是是,大小姐这话自然没有毛病。这些臭男人虽然色胆包天,但是今天场合不同,这可是在吕府”朱元璋恭恭敬敬地说。 “也是,有你在我还怕什么呢?”吕雉继续俏皮。 “大小姐这是哪儿的话,我只是恪守本分”朱元璋和吕雉两个人有点没话找话,谁都不愿意捅破那层窗户纸。为了缓解尴尬朱元璋竟伸手去掰弄树上的桂花苗,惹得吕雉一阵莞笑。 “哟?两个人都在呢”,朱元璋听闻立马警惕起来,这声音听着熟悉却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来,所以只好转头,没想到他就站在自己身后——赵老板。 赵老板笑笑,更像是在套近乎。走近两人也学着朱元璋的动作掰弄树上的桂花叶片,模样极其自然,自然到让朱元璋和吕雉感觉不自然。 吕雉睁睁地看着他的相貌还是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吕雉吕大小姐,您还记得我吗?”赵老板摘下一片桂花瓣递给吕雉。 “你是...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吕雉发话。 “不是在哪里见过,是你们在我店里造成了不小轰动”赵老板的手还没放下,掌心还是桂瓣。 吕雉吓得嘴巴都要张大了:“红尘客栈?” “正是在下”赵老板趁机把花瓣伸到吕雉面前,见她不收,只好自己收下了。 “吕大小姐为何不收我的礼物呢?这可是我的一片心意” 赵老板继续挑逗,感觉吕府就像自己的红尘客栈一样熟悉。说着又从自己的左手变出一支金鸡菊,脸上的笑容难以揣度。 “你想干什么?”吕雉冷艳的面颊直接回绝:“滚!” 此言一出把朱元璋吓傻了,没想到吕雉的性情如此刚烈。 赵老板则是轻笑一番好像没有受到影响,依旧风度翩翩。看了一眼朱元璋才道:“大小姐你这样不太好吧,我赵肆在相县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和你爹爹也算小有交情” 吕雉则是一刀直中要害:“你到底是对我妹妹有意思还是对谁有意思?我想你今日在这桂花树下,怕是跑错了方向” 吕雉的这番说话让朱元璋冷不丁打了一个寒蝉,不愧为人中之凤,在赵肆面前不卑不亢,虐的人家体无完肤。 这样的说话未免太过无趣,还给不给人家追你的机会,周旋的余地呢? 朱元璋心里是这样想的。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竟然有了女主人的风范,真是不敢想象你现在才二十有一” 赵肆指着围在吕公身边的钱老他们:“这些人太俗喜欢吕素那样的小家碧玉,而我赵肆!就是要征服强者!” 赵肆见吕雉如此说话也不藏着掖着了,口气十分狂傲。 第六十七章 九九重阳宴(六) 吕雉听闻这话没有多大感冒,在这个世上对她青睐的男人多得是,也不差赵肆一个。只见他手握折扇风度翩翩,在两人面前表现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不料口出狂言的还在后面。 “当然吕家两位小姐都是倾国之貌,既然我买了座也不会放弃追求二小姐的机会” “那就请公子入座”吕雉笑的很有礼貌,看到赵肆手里拿着的令牌,排位并不低。 “也好,咱得按规矩办事”。 说完一手收回折扇发出一声“唦”的声响,扭头而去。朱元璋回头看看,只见吕雉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美丽之下透着智慧。她只是想打发赵老板走,毕竟宴会即将开始。 这时她突然从朱元璋手里拿过那半片花瓣,这是朱元璋刚刚自己摘下来的:“哼,妹妹要是嫁过去了我才不安心!” 在朱元璋面前吕雉透出如此可爱的一面,她无非是为了妹妹的幸福着想。 时间正在一点一点流逝,事情也在一点一点朝着理想的方向发展。此时围在吕公身边的人很多,没处可去的朱元璋只能一直待在吕雉这儿。 “也好,吕公终于能给相县上下一个交代了”朱元璋发声,避免尴尬。此时旁边的桂花树随风摇曳,在朱元璋和吕雉面前悄悄落下一片叶子,如蝴蝶飞舞般婉转。 福伯不知从何处而来,间隙插入吕公和大家们的对话,轻声在吕公耳边念叨着什么,所有士绅们的眉头不禁一皱,尤其是钱世通和穆云天。 吕公道:“朱公子知道了么?” 福伯说:“我先跑来告诉老爷了” “还不快去告诉朱公子!” “是!” 吕公的脸上又重新堆起笑容,继续着之前的话题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怎么了福伯?”朱元璋问从吕公那儿跑来的福伯,他已经来到这颗桂花树下。 “薛银来了!”福伯说话虽轻但语调很高,朱元璋看了看身边的吕雉,在她绝美的面庞上还是没有任何波澜,仅仅是站在自己身边。 “他在哪?门口吗,还不赶紧跟我出去把场地清理了”朱元璋马上反应过来,准备出大门。 “不不不,薛大公子已经进来了,现在在中堂的偏殿里” “什么?!他来了我怎么不知道,飞进来的?” 福伯突然变的很小心翼翼,颤颤巍巍对朱元璋耳边说:“薛公子派了一个人提前告知,指示把吕府的后门打开,小的不敢怠慢马上去开,现在人已经候着了。 朱元璋听闻一脸的不可相信,随后只是摇头笑笑:“没想到这个薛银还知道尊重今天的日子,分得了什么是轻什么是重,没有从正门大摇大摆的进来”朱元璋突然地对薛银刮目相看,薛银不单单是有钱那么简单。 “那他交了多少钱?”朱元璋又问。 福伯一脸懵逼,瞪大了眼睛:“我哪敢向他要钱,何况他也不是为二小姐而来的”。 朱元璋一听的确是这么回事,他现在只想知道吕雉心里是怎么想的,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薛银也不闲着,也来掺和一脚,只是目标不同,那就是吕雉。 “这个薛银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府上哪还有闲人去招待他啊!”朱元璋抱怨。 吕雉则是一脸的无所谓,她悄悄对朱元璋说:“朱公子,陪我走走吧” 朱元璋愣愣地看着吕雉发声问:“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你听我的还是他的” “是是是,当然是大小姐的”朱元璋连声道歉。 随着客人越来越多,自然的眼目和口舌也就越来越多。看到朱元璋和吕雉在一起难免会惹人非议。 “他不是吕府管事的吗?好像姓朱..” “是啊,我刚还看到他在外面杵着,对我们说三道四...” “那他身边的这个女人..” “他身边的这个女子也太美了吧..能与之匹敌的除了二小姐吕素,恐怕唯有大小姐吕雉了吧?!” 朱元璋听闻难免会有一些惊奇,被这些流言蜚语所左右。吕雉见状则是用手偷偷地把朱元璋拉近,两个人就这样相互靠着从人群中穿梭,让人眼睁睁目送。成为众矢之的朱元璋有点慌了,他身边的吕雉则是一脸傲气毫不介意,她根本不会在意这些臭男人的议论。 而此时有一人被他们无情忽略,忘了那棵桂花树下还站着一人。此人正是经久不去的赵老板,他看到吕雉和朱元璋走在一起的样子不免心生羡慕:这小兔崽子,混的比我想象中要好。 朱元璋就这样陪着吕雉走向别院,两个人既不说话也没其他动作。 “朱公子”,福伯突然出现在朱元璋面前,眼睛看了一眼吕雉又马上低头,有些害怕。 “怎么了?” 福伯的表情有些紧张:“是薛银薛大公子,他刚刚派人来问宴会什么时候开始” “派人?他不就在偏殿么” 朱元璋看看四周围有不少附庸风雅之士,两鬓稍白之贤,他们一个个还没入座只有站着,借着吕公的宴会相互攀谈起来,来来往往的人比肩继踵基本熟悉了彼此。 简直是群英荟萃。 朱元璋心想:差不多了。 “福伯你去准备一下,先去安抚好薛少的心情,还有通知吕公,我这就开始”,朱元璋称薛银为薛少,吕雉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得知宴会马上要开始,吕雉对朱元璋说:“公子,那我就先回避一下了?” “嗯”朱元璋想都没想就回答,吕雉精致的脸上除了倔强没有其他,嘟着小嘴难得表现出一副舍不得,最后还是选择暂时性离开。 她的离开又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这些人假惺惺的在交谈实则一直关注着这个大美人,在雄性激素爆棚的院落吕雉显得格格不入,她实在是太抢眼了,就跟吕素一样在哪都是中心。 “哼”,吕雉看到这些一脸的不屑,她当然知道自己有多瞩目。 最关注她的当属钱世通和穆云天两糟老头子了,他们不光嘴里说着用鼻子嗅着,甚至用眼睛瞟着。 钱世通忍不住先行打探,语气还算委婉:“那个,吕公,二小姐何在?” “人言吕家有两女,哪一个不是一等一的美人?”随声附和的是穆云天,丑陋的嘴脸立马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