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 1重生回到高考 “咚咚咚……” 不轻不重的敲击声,听得榆枝一阵烦闷和难受。 猛然抬头,对上一张陌生且严肃的脸,脸的主人对她,有很大的不满。 榆枝拧了拧眉,腹部袭来一阵疼痛,忍不住嘤咛出声,脸色惨白,汗水顺着白皙细腻的脸颊滑落,神色痛苦。 蒋峥嵘愣了一瞬,原以为她是在睡觉,竟是生病了 微微弯下腰,低声道:“同学,你是不是生病了能坚持吗不能的话我让人送你去医院。” 同学 榆枝倏的看向蒋峥嵘,想要确认他喊的是不是自己,喊的是不是同学。 蒋峥嵘被榆枝急切和惊愕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又问了声:“同学,需要去医院吗” 榆枝瞳孔缩了缩,声音略显暗哑,带着紧张和不确定,开口询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蒋峥嵘以为榆枝问的是时间,抬手看了眼手表,上海牌手表,在这个时代,极具特色和年代气息。 榆枝视线随之落在手表上,眸光晦暗不明。 蒋峥嵘道:“开考半个小时了,你还能不能考,不能的话别硬撑,今年不行,明年再来就是。高考恢复了,肯定会一直持续下去,不用担心再停考。” 高考恢复了 几个字,听得榆枝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起来,高考恢复了,七七年恢复高考,她为了摆脱噩梦一般的人生,毅然决然参加考试。 结果考试途中,腹痛难耐,发挥失常,最终落榜。 她的好闺蜜说,一定是家里婆婆和丈夫,不想她考上,免得她抛夫弃子离开,故意让她吃坏肚子的。 榆枝信了,坚信不疑,不管婆婆和丈夫如何解释,她都不听,撒泼咒骂,各种发泄,换来离婚证书。 榆枝以为自己解脱了,欢喜踏上回城的路。 家里,十年前,父亲失踪,寻找无果,宣告死亡,并被扣上了叛国贼的罪名,母亲寻夫,匆忙离开,她逼不得已,被迫匆忙下乡。 十年后回来,大伯父和堂姐怜惜她,收留她,照顾她,对她无微不至,榆枝感激涕零,全心全意信任回报。 哪想,他们是吃人的狼,是饮血的刀。 大伯父为了前程,将她卖给变态的老头做情人。 榆枝拼尽全力,打伤变态男人,在好心人的帮助下,终得逃脱。 结果祸不单行,出门就遇到拐子,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关了三天三夜,没有吃喝,没有亮光,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几近崩溃。 人贩子本想将她卖进大山,给几兄弟当共妻。 没想到血液检查,她和一个有钱人心脏匹配,转手就被卖进了黑诊所。 手术台上,榆枝吓得浑身颤抖,绝望无助,原以为会就这么死在无人知道的人间地狱。 却不想,那个她恨了十年,怨了十年的前夫,披着浓浓烈火,将她救出去。 大火里,她完好无损,他却被烧得面目全非。 榆枝说不清那时候的心情是痛还是恨,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他明明只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是个凶残狠辣的恶霸,她不过是他无聊的消遣,是他男人尊严受到了挑衅的征服对象。 为什么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她 想不明白为什么,但榆枝却意识到,这个如陌生人一般相处了十年的前夫,十年里,对她容忍,迁就的男人,在她心里早已扎了根,生了情。 他的好,她不是看不到,只是不愿意看到而已,找各种借口否定他对自己的好。 榆枝认清自己,想要回头时,却已经没了他的踪迹。 榆枝猜想,他可能也是恨自己的吧,所以才不告而别。 她没脸再回去寻他,心中的仇恨也不允许她就这么算了,她之后的人生,注定要献给仇恨。她伤过的男人和家人,不愿再去负累。 为了报仇,榆枝忘记家人和爱,一心收集早已站在高位,让她望尘莫及的大伯的罪证。 只是她终究太蠢,明明筹划良久,却还是棋差一着,死在了堂姐手里。 死前,那个在她面前总是温柔善良的堂姐,面目狰狞的告诉她,如果不是前夫相护,她早就成了偏僻乡下的无名白骨,不会活着回到榆家。 如果她安分当个农家妇,在山野男人的保护下,说不定能寿终正寝。 偏偏她蠢,信所谓好姐妹的挑拨,看不清现实,害人害己。 堂姐的话,让榆枝有种如梦初醒的清明,回想往日种种,她发现自己是真的又蠢又坏。 带着悔恨和不甘,闭上了眼。 再睁眼,竟是高考考场。 腹部的疼痛,真真切切的告诉她,这不是梦。 蒋峥嵘见榆枝脸色又白了一分,浑身战栗颤抖,好似病得不轻,起身就要去外面叫人。 榆枝迅速回神,不行,她不能再重蹈覆辙,高考要上榜,家人爱人,她也要守护。 “老师,我可以,我能考。” 蒋峥嵘拧眉,不确定的看着榆枝:“你真的可以可千万别为了一场考试,把身体熬坏了。” 榆枝抿了抿红唇,一场考试,或轻或重,不是考试本身决定的,而是考试的人在这场考试里,得到的是什么。 榆枝在这场考试里得到的是重生,重过生命。 “谢谢老师关心,我能坚持。” 蒋峥嵘也不多劝,高考恢复,是无数学子跃进龙门,实现价值的平台,看得有多重,他当了多年老师,自然明白。 榆枝不愿意放弃,他也能理解。 “那行,你好好考吧,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得抓紧时间,要是实在坚持不住了就跟我说,我让人送你去医院。” 榆枝笑着道谢,深吸一口气,拿起笔,看向试卷。 上一世,腹痛难耐,她把高考当成离开牢笼的通天大道,同样不愿意放弃考试,浑浑噩噩的做题,做成什么样自己也不知道,也注定了落榜。 所以,这套考试题,她一点也不熟。 再次面对它,心境不同了,竟是感觉连疼痛都轻缓了,至少脑子是清明的,可以审题,思考,写答案。 一场一百二十分钟的考试,十二月的天,榆枝疼出了一身的汗。 榆枝长得娇俏可人,皮肤白皙,这些年被婆婆和丈夫护得好,即便在乡下,也仍旧细皮嫩肉。 疼痛下,尽显病容,看起来多了份我见犹怜的娇弱。 她比别人用时少,时间紧,不得不争分夺秒。担心有纰漏,做完之后认认真真的检查试卷。 好在前世离开这里的那些年,不管是愚蠢的被大伯堂姐欺骗的时候,还是满心都是仇恨的时候,都没放下过学习。 考试的题虽然陌生,但不是很难。 2丈夫和婆婆 蒋峥嵘一直注意榆枝的变化,看她坚持到了考试结束,也挺意外的,毕竟榆枝的外在,不像是个能吃苦受罪的。 老师催促交卷,榆枝呼口气,扶着桌子艰难起身。 蒋峥嵘是个负责且心善的老师,看她这样,特地过来询问榆枝需不需要请人送她去医院。 榆枝笑着婉拒了,上一世她是考试中途晕倒,被送去医院的,谁送的一无所知。 后来,她被堂姐关起来折磨的时候,所谓的好闺蜜奚落她时,她才知道,是她丈夫。那时她才知道,原来他也在这里。 “谢谢老师,我丈夫就在外面,他会送我去的。” “那行,赶紧去吧,生病了不能拖。” 榆枝点头,艰难的挪了出去,考完后,腹部疼痛加剧,每走一步都是煎熬。 出了教室,就无力的靠在墙角,用最后的意识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希望男人能快点找到她。 不过榆枝运气不太好,率先等来的,不是丈夫,是口蜜腹剑,蛇蝎心肠的闺蜜,崔雪。 崔雪见榆枝的样子,眸子里闪过阴冷的笑意,转瞬,又表现出了夸张的担忧:“哎呀,枝枝,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快跟我说。” 伸手在榆枝身上又摸又压,力气有意无意的落在榆枝腹部,眼帘遮挡下的狠意,让人心惊。 榆枝痛得几近昏厥,恨意让她保持最后的清醒,眼神虚幻,看着崔雪。 她本想用眼神凌迟这个毒妇的,没想到虚弱得连带恨的眸光都凝聚不起来,看向崔雪的眼神,就只有病态的虚弱。 崔雪看着榆枝虚弱痛苦的模样,心里一阵痛快。 视线落在榆枝那张精致,娇弱,总是勾得男人神魂颠倒的脸上时,又变得嫉妒,下手更狠了。 “枝枝,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啊。” 夸张的大喊了几声,余光瞟到大门外,时常在街上溜的小混混,阴冷一笑:“枝枝,别怕,我这就找人送你去医院。” 崔雪借着起身的动作,狠狠的摁了榆枝腹部一下。 榆枝痛得闷哼出声,意识难得有片刻清明。 她看到崔雪给她找的人,是混混。 顿时气得呼吸急促,眼前阵阵发黑。 可她没力气,说不出话,该怎么反抗 崔雪已经带着混混过来,榆枝愈发急切,意识竟开始涣散。 “谁他娘敢动老子的女人,老子剁了他。”一声熟悉久违的爆喝,听得榆枝差点热泪盈眶,不再坚持,放心的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头顶是斑驳的天花板,腹部还隐隐作痛。 榆枝恍恍惚惚,看着天花板发呆,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夕的茫然。 一张又黑又糙的大脸凑过来,铜铃般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里面明明是担忧,是隐忍,是爱护,可她以前,总看成凶神恶煞,不怀好意,她是瞎了吗 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滑落,榆枝为自己的蠢感到悲哀悔恨,十年啊,她折磨了自己,更折磨了家人,那十年,她是被人掐住了脑子吗 桑大壮蒲扇大的巴掌,瞬间握起拳头,眼底闪过失望和疼痛,闷声闷气的克制着音量道:“别哭了,我马上就走,药和粥都在床头,一定要吃。” 粗大的嗓门,因为故意掐着嗓子说话,听起来怪模怪样。 榆枝之前骂他嗓门太大,说他粗鲁,所以每次和榆枝说话,桑大壮都下意识压着嗓子。 可不满意一个人的时候,哪怕他豁出命来,也是嫌弃的。 榆枝又说压着嗓子说话的男人,装模作样,乡下野汉子,竟学城里文化人,不要脸。 当时榆枝并没有在意男人的感受和变脸,现在回想起来,他那时满身悲伤和无措,却又为了她不得不隐忍,当做不在乎的样子,刺得她心口阵阵发疼。 想到这些,榆枝眼泪流得更汹涌了。 桑大壮沉默的抿紧了唇,坚挺厚实的背影,无声的弯了下来。 一语不发,扭头就走。 榆枝猛然翻身起来,吊水的针漏了出来,血液回流,染红了输液管。 她却一点不在意,伸手紧紧抓住桑大壮的衣摆,大哭质问:“你去哪,你要去哪,你又想丢下我去哪桑大壮,你是个混蛋,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你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桑大壮被榆枝的反应弄得手足无措,看到回流的血液,又高又壮还黑,像一头黑熊一样的汉子,竟是吓得红了眼,说话都哆嗦:“枝……枝枝,血,别动,我我我……” “别碰我,”榆枝哭着吼了一声,桑大壮伸向输液针的大掌顿时僵住,眼底还有一抹受伤。 榆枝哭得忘我,眼眶通红,满脸泪水,死死的盯着桑大壮:“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理我你连碰都不碰我了桑大壮,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是不是再也不理我了” 桑大壮委屈得都结巴了:“不不不……是,不是你……”你不让我碰啊。 “你怪我”榆枝难以置信的看着桑大壮,眼泪就这么一颗接一颗的砸在床单上,有些泛黄的床单被晕湿一大块。 好似桑大壮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榆枝从默默垂泪,渐渐变成嚎啕大哭:“你怪我,我就知道你在怪我,你不要我了,你早就不想要我了,你怎么可以不要我,你为什么不要我你这个大骗子,你说话不算话,桑大壮,你是个混蛋,大混蛋。” 榆枝深刻演绎了一次,什么叫无理取闹。 桑大壮一个老大的汉子,急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倒不觉得冤,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媳妇这么生气。 “怎么了,怎么了”人未至,声先临。 桑大壮母亲,王新凤,古柏大队的人都叫她王寡妇。 王寡妇高高瘦瘦,年轻时算不得好看,五官偏硬,棱角分明,英气十足。老了后,更显男相。 寡母带着遗腹子逃难到古柏村落户二十多年,已经彻底融入这个小山村。 寡妇门前是非多,即便王新凤生了一副男相,年轻时也招了不少单身汉。 那时,王新凤举着一把缺口的菜刀差点砍断一个老单身汉的手,从此绝了众单身汉的心思,也在古柏村一战成名。 后凭借暴躁的性子,生冷不忌的嘴,和风风火火的行事风格,稳稳当上古柏村一霸。 桑大壮在寡母的教导下,不务正业,逞凶斗狠,好吃懒做,惹了他的,只要是能喘气的,管你男女老少孕,照打不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混混头子。 母子俩成功成为了古柏村无人敢惹,无人敢交的存在,这也是榆枝当初恨他们,厌他们的原因之一,她觉得丢人。 3桑葚桑叶兄妹 现在已经幡然醒悟的榆枝知道,他们再坏再凶,且都是有底线,有原则,心口滚烫血红的人,对她,更是巴心巴肝的好。 榆枝听到王新凤的声音,哭声戛然而止,红着眼,眼巴巴的瞅着门口,委屈中带着急切。 王新凤风风火火的身影急速出现,直奔病床。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桑大壮,你个倒霉玩意,干什么吃的,老大个男人屁事不干,逮着媳妇欺负,你他娘的三条腿长出来是为了显得你健全是不是你个软蛋货,也不怕生儿子没屁眼。” 慢吞吞跟在后面,小脸精致,不苟言笑,桑大壮他儿子……偷偷夹了夹屁股,奶,我有屁眼。 王寡妇骂起人来,自己都不放过,何况是儿子,更别谈孙子了。 桑大壮委屈又无辜,他能说自己什么都没做吗 榆枝眨眨眼,看着面容粗糙,长相硬气,对她却极度小心翼翼,尽其所能温柔,呵护备至的婆婆,忍不住又悔恨痛哭:“妈。” 几人齐齐僵住,不可置信的看向榆枝,她刚刚叫的啥 榆枝结婚十年,一次也没叫过王新凤妈。 平时都是无视,有时候被崔雪拾掇,和王新凤起间隙吵闹的时候,会骂她老巫婆。 妈这个称呼,喊得王新凤半边身子都麻了,半天反应不过来。 桑大壮抿着唇看着榆枝,总觉得她今天有些反常,也不知道这些反常是好是坏。 桑葚,桑大壮和榆枝九岁大的儿子,少年老成,出生起就喜欢板着小脸,不哭不闹,一副大人模样。 小脑瓜很聪明,考试次次得第一,是家长们眼里,别人家的孩子,是老师嘴里“比如桑葚同学、要向桑葚同学学习。” 黑白分明的眸子,平静的看了眼榆枝,掩下心底的疑惑,小脸仍旧面无表情。 桑叶,桑大壮和榆枝九岁大的闺女,和桑葚是龙凤胎。 脾气暴躁嗓门大,除了长相大多数随妈,其他都随奶,能动手就绝不逼逼这一点随爹,从小就不学无术,力大无穷,考试次次倒数第一。 把身上扛的大包小包扔门口,咬了咬嘴里叼着的野草,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满身痞气,满脸嫌弃,看也不看榆枝一眼。 装什么装。 榆枝不知道几人的心思,满心悲痛下,哭得不能自抑:“妈,我痛,我好痛。” 肚子痛,心更痛,痛得脸都白了,娇弱得像是一碰就碎的豆腐。 被一句妈,美得飘飘欲仙的王新凤瞬间急了,大步跨过去,想碰榆枝又不敢,急得眼睛通红:“哪痛啊,怎么个痛法,别怕啊,妈在,妈在。” 榆枝一把扑进王新凤怀里,搂着即便将近五十,也挺得笔直的腰,嚎啕大哭:“哪都痛,快痛死了,妈我错了,你别不要我,我好痛,太痛了,我快痛死了,妈……” “哎哟,这可怎么办啊枝枝乖啊,再忍忍,再忍忍,妈在啊。”抬手一巴掌拍在跟大黑熊找崽子一样手足无措的桑大壮身上,轻声细语没了,只有暴躁。 “你个瘪犊子玩意,是个死人啊,没听见枝枝喊痛吗,杵在这准备风干了卖肉咋的,要老娘给你找把称不傻缺东西,长个脑袋是为了让别人发现你丑得有模有样啊还不快去找医生小时候屎吃多了,喂废了脑子是不是” 桑大壮已经习惯了来自亲妈的爱,憨气十足的哎了一声,转身就要去找医生。 一直没松开的榆枝又拽紧了些,红着眼眶流着泪,从王新凤怀里抬头,瞪着桑大壮:“不准走,你要去哪,你又要丢下我是不是,是不是” 榆枝这一激动,血液逆流得更快了,吊瓶里的水都染红了。 王新凤吓得不轻:“乖乖,松手,快松手,妈看着呢,不让他走,保证不让他走啊。” 榆枝小嘴一瘪,又扑进王新凤怀里,哭得昏天黑地,拽着桑大壮的手,却一点没松。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昏死过去才停下。 医生过来给榆枝检查过,身体没有大碍,只是余毒未清干净,过几天就好。 会晕倒,是因为情绪太激动,心绪波动过大导致的,只要放平心态就好了。 送走医生,王新凤看着榆枝白得几近透明的脸唉声叹气:“咋就遭了这份罪呢,本就瘦瘦弱弱没二两肉,得,现在直接脱相了。桑大壮,你个瘪犊子玩意,有没有问医生,到底怎么回事” 亲妈的爱称,桑大壮欣然接受,觉得跟自己的形象毫无违和。 犀利的眸子沉了沉:“医生说是误食了毒草。” “啥玩意”王新凤拧眉:“饭菜都是我做的,几十年了也没认错过东西,不可能掺得有毒草啊。枝枝讲究,不随便吃外面不干净的东西,也不可能误食啊,从哪吃来的” 桑叶嗤了一声:“她是讲究,穷讲究,没有大小姐命,偏偏耍大小姐的病,嫌弃这,嫌弃那,也不看看自己有多招人嫌弃。毛病多就算了,还蠢,又瞎又蠢。” 王新凤顿时沉脸:“桑叶,这是你妈,你的礼貌和素质呢” 桑叶哼了一声:“我又没说错。” “桑叶,”桑大壮沉脸轻喝了一声。 桑叶瘪瘪嘴,不再说话。 她有些怕这个爸爸,虽然爸爸对他们兄妹不坏,甚至宠溺,但一旦涉及到他们妈,那就会变得六亲不认,哼,明明是个作精,偏偏爸爸奶奶都护得紧。 桑葚看了眼气鼓鼓的妹妹,平静开口道:“早上崔雪给了她一个包子。” 她,是桑葚对榆枝的称呼,他从来没叫过妈妈。 虽然平时表现得礼貌懂事,没有如同桑叶那般将喜恶展现在脸上,言语间带着尖刺,但家里人都知道,桑葚也是怨榆枝的。 桑葚早慧,王新凤和桑大壮都不好如呵斥桑叶那样呵斥他,心底也是满满的无奈。 王新凤拍着大腿咬牙切齿:“我说呢,好端端的怎么会吃了毒草。崔雪那个贱货,比茅坑里的屎还毒,又臭又毒,老娘忍她不是一天两天了,亏得咱家枝枝对她掏心掏肺的好,养了他娘的一条白眼狼贼毒妇出来。这事没完,等回去,看老娘怎么收拾她。” 亏得考完了,要不然王新凤绝对让崔雪那个贱皮子在考场裸奔。 榆枝这一病,肯定没考好,所以才会心绪起伏,难过得晕过去。 王新凤真是越想越气。 4憨熊桑大壮 桑大壮想到崔雪给榆枝找的几个混混,眼中戾气横生,确实该收拾一顿了,更遑论还有下毒这事,这次哪怕拼着榆枝三年不理自己,也不能让姓崔的好过。 桑叶讥讽的呵了一声,这会说得热闹,床上那个闹一闹,还不是什么都妥协了。 一家子一个比一个蠢。 崔雪那个老贱人,呵…… 桑葚垂着眸子,小嘴轻抿,崔雪啊,蹦跶得实在遭人嫌。 榆枝醒过来的时候,王新凤带着两个小家伙已经回去了。 本来王新凤嫌弃桑大壮笨手笨脚,她要留下照顾榆枝的,但榆枝拽桑大壮拽得太紧,即便昏睡都不撒手。 没办法,她只能回去。 家里还有一摊子事,她还得给儿媳妇做些好吃的来补身体。 满含幽怨嫉妒的瞪了眼桑大壮,千叮咛万嘱咐他照顾好榆枝,依依不舍的走了。 桑大壮感觉人生达到了巅峰,自己从来没被媳妇这么需要过,整个人飘得找不到东西南北。 跟座山似得杵在床边,也不坐也不躺,满脸憨笑盯着榆枝的睡颜看,那模样像个怪大叔。 榆枝睡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越看,笑得越傻气。 亏得这间病房没有安排其他人进来,要不然得被他这副病得不轻的德行吓坏。 所以榆枝一睁眼,就对上桑大壮黑熊一样的脸和铜铃一样的眼睛,小心肝一哆嗦,被口水呛了,肺都差点咳出来。 桑大壮又急又自责,想帮忙顺背又不敢碰,一顿抓耳挠腮。 榆枝咳完了,又哭过一场,重生回来的委屈和庆幸也都平复了。 肿着眼睛,哑着嗓子道:“我要喝水。” “啊诶诶,好好,喝水,”桑大壮手忙脚乱的给榆枝倒水,结果热水壶空荡荡的,啥也没有。 桑大壮顿时慌了,他看榆枝看得太入迷,亲娘交代的事情一件也没办。 媳妇要喝水,没有咋整 心虚的去瞅榆枝,跟做错事的小媳妇似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榆枝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是傻得可爱。 “去打热水啊。” 桑大壮一拍脑门,咋蠢成这样。 “对对,枝……呃,你等着,我很快回来。”榆枝不让他叫她名字,话到嘴边,桑大壮都憋了回去。 榆枝心口揪了揪,已经记不清自己作了多少事,伤这个傻男人有多深。明明都是些无理取闹的要求,偏偏一桩桩一件件,他都记得,并且照做不误。 没关系,慢慢来,她一定可以弥补回来的:“嗯,快点回来,我一个人害怕。” “好好好。”桑大壮欲言又止,就是不走。 榆枝眨眨眼:“还有事吗” 桑大壮瞅了眼衣摆:“那个,手。” 榆枝这才发现,自己还拽着桑大壮,拽得久了,手都僵了,她自己伸展不开,难受得紧。 “大壮,你帮帮我,手僵了,我自己动不了。” 一句大壮,听得桑大壮差点跪了,这不比他妈听榆枝喊妈时的震撼小,心口咚咚咚跳得厉害,却不敢表现出来,怕吓着榆枝。 稳住心神,看向榆枝的手,白白嫩嫩的小手已经被冻得发青,取了针的地方,更是乌黑一片。 桑大壮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真是蠢得没边了。 这么冷的天,裸露在棉被外,肯定得冻坏啊。 伸出大黑手,小心翼翼的去碰榆枝又白又细的手指,榆枝的手实在小得脆弱,桑大壮木愣愣的大黑手比划了许久,都没能下得去,生怕给碰坏了。 好不容易看准方向,捻着两根手指过去,碰触到白嫩冰凉的小手时,呼吸都快停了。 折腾半天,榆枝的手更凉更僵了,桑大壮自己出了一身的汗,手指也没松开。 榆枝一脸无语的看着桑大壮战战兢兢的样子,她又不是豆腐渣做的,那么不经碰。 “你给我把手焐掌心里,焐热乎了再揉一揉就开了,快点,我冷。” 桑大壮一听,再不敢墨迹。 在衣服上搓了搓手,偷偷注视着榆枝的神情,再慢慢焐上去。 榆枝一直没有表现出厌恶拒绝,他才放心。 小小的拳头,在自己掌心,感觉还没个鸡蛋大,桑大壮心口热乎得不行。 榆枝愿意让他碰了,是不是就没有那么讨厌他了 这么想着,桑大壮心里美得冒泡。 把榆枝的手捂热乎了,轻轻揉开后,小心翼翼的给塞进被窝,整个人还有些晕乎:“我,我去打热水,很快就回了。”不敢看榆枝的脸,转身就跑了。 跑到门口想起没拿水壶,又硬着头皮回来拿,再一阵风似得跑走。 跑太快,脑袋太晕,撞着了人,他那大身板一点事没有,把人家撞了个四仰八叉,好在是个年轻男人,没摔出毛病。 桑大壮恶人先告状,扯着嗓门就喊了出去:“你瞎啊,信不信老子抽你。” 年轻男人被撞出的怒火瞬间就焉巴了,惹不起惹不起:“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桑大壮瞪了他一眼,凶神恶煞的走了。 临了心虚的偷偷瞅了眼病房,媳妇应该没听见吧那倒霉玩意,别再遇上,要不然脑袋给他打掉。 无辜的受害者,年轻男人……到底谁是倒霉玩意 榆枝在病房里听得分明,嘴角上扬。 放以前的话,她肯定会厌恶桑大壮的粗俗凶残,现在听来,只觉得好笑,明明是个憨子。 男人长得壮硕,面容凶狠,嗓门大,脾气暴。 遇见榆枝之前,带着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到处混。 从不下地干活,一言不合就动手,看谁不顺眼也动手,有人惹了他更是会动手,在他的认知里,没有拳头解决不了的问题,有就往死里捶。 他沙包大的拳头,一般人根本扛不住,十里八乡无敌手,轻松混成了混混头子,人嫌狗厌,人人避之不及。 遇到榆枝后,榆枝说不喜欢混混,他就改邪归正,虽然改不了暴脾气,但都老老实实的下地干活。 他有一把子力气,一个人能干几个人的活,每天都是满工分。 不过之前混得太厉害,即便现在是干活好手,也没让人看得起。况且,他的脾气一点没变,除了在榆枝面前谨小慎微,捏着嗓子低声低气,在其他人面前,仍旧凶狠暴躁。铜铃一样的眼珠子一瞪,能吓掉人的魂。 现在榆枝不介意了,不管他是什么样的性子,做什么样的事,只要他对自己好,她都能接受,不再在意别人的看法,不再理会别人的议论,这个男人,自己喜欢看重就好了。 桑大壮还没回来,病房里就被安排进了其他病人。 一大家子,闹哄哄的往里挤。 5病友 榆枝在最靠门的病床上,这些人大包小包的路过,撞得床一阵晃悠。 榆枝有些难受,想提醒他们一声,奈何嗓子太哑,闹哄哄根本听不见。 桑大壮拎着水壶,满眼带笑,走到门口发现病房里闹哄哄的,门口还给堵了。 气得眼珠子一瞪,扯着嗓门怒吼:“都他娘的干什么,找死是不是,赶紧滚蛋。”一手一个,拎着堵门口的人一把扔出去。 闹哄哄病房顿时安静如鸡,全都保持着一个个诡异的姿势不敢动,惊恐的看着黑壮大汉,场面很是滑稽。 桑大壮疾走进病房,瞧见榆枝好好的才放心。 想起自己刚刚的凶狠,又有些心虚,偷偷缩了脖子,去瞅榆枝。 榆枝冲他笑,桑大壮才松口气。 转而看向病房里的人,放低了声音问:“你们干什么的” 即便放低了声音,他这副尊荣也挺吓人的。 众人齐齐退了一步,脸都白了。 为首的老头硬着头皮道:“我,我们是医生安排来的,我孙子,被蛇咬了,住院观察一天,我们明天就走。” 隔壁病床上,八九岁的胖小子,也被桑大壮吓得不轻,跟鹌鹑似得缩成一团不敢动,因为发抖,身上的小肥肉也在跟着抖,一颤一颤的,让人想笑。 桑大壮来之前,这小子又喊又叫,熊出天际,病房里之所以吵闹,就是这一大家子人围着他哄。 胖小子脚上缠了纱布,面色红润,精神头十足,嗓门也大,蛇毒性应该不强。 桑大壮可不管你是不是老弱病残,哼了一声:“住院就安安静静的住,谁他娘的再吵吵,老子锤爆他狗头。” “诶诶,好好,我们保证不吵,一定不吵。”老头连连应下。 桑大壮收回视线,高昂的头颅一下就低了下去,小心翼翼伺候榆枝喝水吃药,然后把王新凤带来的鸡汤用热水焐热。 其他人包括熊孩子,瞧着桑大壮不打算动手,暗暗松口气,轻手轻脚的收拾,说话都跟做贼似得小声,桑大壮的威力,确实不小。 被扔出去的两个人,也老实听话的自己走了回来,踮着脚尖弓着背,身上还扛着包袱,那模样跟动画片里偷粮的老鼠似得。 桑大壮没搭理他们,汤热好了,就端榆枝跟前:“快趁热吃,吃了暖和,知道你不爱油腻,妈把油都撇了,多吃点,你这次遭了大罪,得好好补补。” 桑大壮压着嗓子絮叨,中途还偷偷观察着榆枝的脸色,她一旦不耐烦,他就住嘴。 榆枝全程面带笑意,听他絮叨,心口温热。 等桑大壮絮叨完了再道:“你到我身后坐着,让我靠着喂我,我浑身没劲,自己坐着累。” 桑大壮心里欢喜得要命,脸上却死死的绷着,表情看起来有些怪异,扭扭捏捏的坐到榆枝身后,脆弱的病床因为他这一屁股,生生塌了十公分。 桑大壮顿时僵住,不敢再动。 榆枝动了动,窝进桑大壮怀里,一股热气从背后袭来,暖和得榆枝想要喟叹一声。 桑大壮更僵了,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 榆枝用脑袋蹭了他一下:“快点喂我吃啊,都凉了,我饿。” 桑大壮咕咚吞了口口水,眼珠子飞速旋转,晕得厉害。 稳住稳住,拍了自己手一巴掌,不让它哆嗦。 半环着榆枝,端起饭盒,喂她喝汤吃肉。 榆枝扬唇笑,小口小口的吃着,嗓子疼,脑袋晕,吃不快。 好在肚子不怎么疼了,毒应该清得差不多了。 一饭盒的鸡汤肉,汤喝完了,肉只吃了一小半,剩下的让桑大壮吃了。 桑大壮还想留着榆枝明天吃,榆枝不乐意。 上午十点多考完,榆枝两度昏睡,这会天都黑了。 “大壮,你都一天没吃饭了,赶紧去食堂问问,还有没有饭菜,没有的话去外面买些填饱肚子。” 桑大壮摆手:“我不饿,刚刚还吃了肉,你歇着吧,不用管我。” 榆枝皱眉瞪他:“怎么可能不饿,赶紧去,别让我生气,看看有没有水果,没有的话就买个水果罐头,我想吃。” 媳妇想吃,桑大壮一点不迟疑:“行,我马上去,一会就回来。” 迈开腿就走,走到门口,又默默的退了回去,阴森森的看着隔壁床围着的一群人。 “你们不走吗” 七八个人一脸茫然,老头讨好道:“我孙子胆子小,不敢一个人待着,所所所以……” “所以个屁,他娘的胖成猪了还胆小,这俩娘们留下,其他人赶紧给我滚蛋。” 众人敢怒不敢言,一阵悉悉索索的交代,熊孩子奶奶和妈留下了,其他人全在桑大壮直勾勾的瞪视下,脚步凌乱离开。 桑大壮满意了,冲榆枝讨好一笑,撒腿跑去买东西。 这人一走,就感觉移走了一座山,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熊孩子嗷的一嗓子就哭了出来:“奶奶我不住这,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手脚在病床上扑腾,不结实的病床嘎吱响,榆枝生怕它下一秒就解体了。 孩子奶孩子妈胆战心惊的往门口瞅了一眼,又讪笑着看了眼榆枝。 榆枝这会好受了些,倒是能忍受熊孩子哭闹,回了个笑脸。 婆媳俩松了口气,继续安抚小胖子。 “乖宝,听话啊,咱们就住一晚,明天就回家了,快快,奶奶给你拿鸡蛋糕,还有大白兔奶糖,快吃,可好吃了。快别动了祖宗,仔细伤口疼。” “乖宝啊,妈妈明天带你去商场买玩具,你听话啊,这里是医院,不能闹,”偷偷看了眼榆枝,然后凑近小胖子低声道:“刚刚那个大煞神快回来了,乖宝啊,听话。” 大煞神三个字成功让小胖子停止闹腾,心虚惊恐的看了眼门口,没看到桑大壮才放心,但也不敢再闹。 “妈说话算话,明天带我去买玩具。” “是是是,妈说话算话。” 小胖子高兴了:“奶,快把鸡蛋糕奶糖拿来,我饿了。” “诶,好好,吃吧,我可怜的乖宝啊,都瘦了。” 榆枝……有一种瘦,叫疼你的人觉得你瘦了。 小胖子八九岁的年纪,一米二左右的身高,体重不低于一百二,这年代能养出这样的身板,这家人有钱有门。 小胖子吃得欢喜不闹腾了,婆媳俩松了口气,有了闲情逸致。 她们瞧着榆枝像是个好说话的,老太太笑着跟榆枝攀谈:“姑娘,你这是咋了” 榆枝放下手里的报纸,没想到这家人竟然没有因为桑大壮迁怒她,还带着笑脸跟她闲聊,哑着嗓子道:“误食了毒草。” 老太太见榆枝愿意跟她搭话,态度还挺好,顿时自来熟的蹭到榆枝床边:“哟,咋这么不小心嘞,现在感觉咋样啊没事了吧” “谢大娘关心,没事了,在医院观察两天就能出院。” “那感情好,以后可得注意了,不认识的东西千万不能吃,要不然多遭罪,瞧我大孙子,淘得没边,院子里的窟窿眼也要去扒开玩,哪想是个蛇洞。” “这虎孩子,别人瞧见是蛇就赶紧跑了,他可好,把冬眠的蛇给抓了出来玩,这不,给咬了。亏得那蛇毒性不强,冬天也没劲,要不然还得遭大罪。” 榆枝看了眼胖小子,虎头虎脑的,确实挺虎。 “嗯,听大娘的,以后不会了。” 老太太嘿嘿笑两声,又凑榆枝近了些:“你这丫头怪文静的,多大了,瞧着跟没成年似得。” “我二十七了,孩子都有俩了。” “哟,真看不出来。”这话老太太可没夸张,是真没看出来,她儿媳妇也满脸惊讶,原本猜想,即便显小,也就二十出头,没想到都二十七了。 不怪他们惊讶,榆枝这些年被护得很好,没下地,没做活,本身又是白皮肤,晒都晒不黑,长得精致小巧,面色白嫩,脸蛋有些圆润,看着就像婴儿肥似得,可不就像是没成年,没长开的。 榆枝笑笑,没搭话。 老太太又问:“刚那男同志,是你男人你家孩子多大了” “是我男人,孩子九岁了。” “都九岁了,跟我家乖宝一边大啊,你结婚够早的,那个,你和你男人,呃……是父母之命” 新时代了,老太太也懂什么叫自由恋爱。自由恋爱的,不能找这样的。 老太太想问,榆枝这么标志的姑娘,嫁给一头熊,是不是被家里人给卖了,要不然谁看得上那么可怕的男人啊。要是的话,家里人可真够黑心的。 榆枝瞧出了老太太未尽之语,笑道:“不是,我自个瞧上的。” 老太太婆媳俩满眼不可置信,看榆枝的眼神顿时古怪起来,总觉她眼瞎,要不就是脑子有毛病。 老太太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横了她一眼:“真是你自己个瞧上的你说实话我也不会笑话你啊,咋瞧上个这么老的,你这姑娘是不是没见过世面啊,不知道外头的男人都长啥样啊早知道你来找老婆子,老婆子给你介绍十个八个大小伙,个个都比那谁,你男人强。哎哟,你可真是。” 榆枝倒是不生气,老太太虽说看不上桑大壮,但也没什么恶意,她这会也无聊,聊聊天挺好。 “大娘误会了,我男人可不老,他还比我小一岁呢,而且也很好。” 没错,瞧着跟榆枝亲爹一般年纪的桑大壮,比榆枝还小一岁,长这么着急,也是造孽,都不知道找谁说理去。 “啥玩意”老太太惊得嗓门都提了起来,吓得吃得欢的小胖子一个哆嗦:“奶,你干啥呢,吓我一跳。” “是是是,奶错了,乖宝啊,你吃你的,奶小声些。” 安抚好孙子,老太太又凑近了些:“真比你小啊,吃什么长的都经历了些啥哎哟,这可真是。那你家孩子像爹还是像娘啊几个孩子” 经历了些啥,榆枝也不知道,反正越长越让他娘嫌弃。 说起孩子,榆枝忍不住心口又揪着疼,她从来没尽到过母亲的责任,孩子们都怨她,恨她,榆枝不怪孩子,就是心疼。也不知道上一世她死后,两个孩子是不是会伤心,是不是还会记得她。 往下压了压心口的酸涩,笑道:“两个孩子,龙凤胎,长得像我多一些。” “像你就对了,”要不然可就砸手里了:“你命可真好,竟然生了龙凤胎,哪像我们家,九代单传,就守着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家里都少了些热闹。”老太太酸得厉害,她也想多子多福,偏偏老高家没这个命。 老太太媳妇也凑了过来,用说悄悄话惯用的神秘语调,如同地下党接头似得问榆枝:“你男人打你不” 老太太不酸了,满眼八卦瞧着榆枝,这姑娘眼瘸得厉害,嫁了这么个男人,即便是龙凤胎,长得像妈,肯定也被亲爹影响很大,好看不到哪去,以后有得愁了。 何况那男人壮得像头熊,嗓子跟放炮似得,还凶神恶煞,肯定喜欢动手,啧,这么娇滴滴一个小姑娘,造孽哦。 榆枝嘴角抽了抽,这家子还真是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什么都问得出口:“不打,他只是长得凶,对我和孩子很好,这么些年,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 婆媳俩瘪瘪嘴,表示不信,那样的男人不打人就是稀罕了,怎么可能不大声说话。 她们觉得肯定是榆枝不好意思,为了维护自己的脸面故意说给她们听的。 榆枝也不在意,不信就不信吧。 这一茬算是过去了,婆媳俩你一句我一句,即便榆枝多数浅笑,少有回应,她们也聊得起劲,两人就能唱出一台戏来。 谈话里,榆枝知道了老太太叫郑金花,儿媳妇叫贺英子,小胖子叫高兴。 高家一家子都在县城肉联厂上班,都是正式工,高老爷子因为年纪大了,操不起刀了,从第一线退下来,去了文职部门,还是主任。 儿子顶替了他的一线工人位置,是个大师傅,别看就是一个切肉的师傅,那也是个人人羡慕的大肥差。 老太太以前在清洗车间,年龄大了就转给了儿媳妇,自己在家带孙子。 肉联厂的所有工作可都是肥差,别人吃肉需要抢,他们可以挑喜欢的。 这年头,缺的就是吃的,就是肉,这样的工作可不得让人羡慕嫉妒恨,所以高兴这个小胖子才会被养得这么胖,家里油水足啊。 6有趣的病友家,王新凤来 之前送小胖子过来的,除了高老爷子和小胖子的爹,还有几个舅舅。 贺英子家三个哥哥,都是妹控,贺英子嫁人后,三个哥哥对大外甥爱屋及乌,疼爱得紧。 加上三兄弟都只生得有闺女,就更加疼宠大外甥了。 贺家家境也不错,老大开货车,老二钢厂,老三食品厂,贺家老爹也是个退休工人,有退休工资。 贺家兄弟虽然职位有高低,不是啥大领导,但都是正式工,可是县城里少有的富裕人家,响当当的工人家庭。 高贺两家结亲,就是强强联合,县城里出了名的标杆人家,不少人羡慕嫉妒。 婆媳俩聊得飞起,根本不用榆枝打听,她们自己就叭叭的交代得一清二楚。 正兴致勃勃的时候,桑大壮回来了。 几乎是瞬息间,两人就跟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似得,声音戛然而止,扭身就跑回了自己病床,缩着脖子垂着脑袋,怂得也是明明白白,毫不掩饰。 桑大壮凶狠的瞪着两人,确认榆枝没事才放过她们。 把大包小包的吃食放床上,凶神恶煞的大糙脸上,笑容显得狗腿十足。 “快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天有些晚,不好买,要是里头没有喜欢的,我明天再去。” 两大兜吃食,榆枝点名要的水果和水果罐头有,还有肉干,饼干,糖,麦乳精,奶粉,核桃瓜子,真是样样齐全。 旁边祖孙三人缩着脖子偷偷瞅着这边,见了这么多吃的,忍不住吞口水。 尤其是小胖子,被子都被口水打湿了。换平时,早就闹腾着要吃了,可有桑大壮在,他就瞧着眼馋,不敢吭声,小模样又可怜又可笑。 榆枝也被两大兜吃食惊呆了,这大晚上的,他去哪弄的 突然一顿,明白了,肯定是黑市。 这个傻子,这时候抓得可严了,也不怕出事。 瞪了傻大熊一眼,有外人在,她也不好说什么:“有吃饭吗” “有,食堂还有人,我让他们给我煮了碗面,我吃饱了。”桑大壮可不敢糊弄小媳妇。 这个时间食堂都已经准备关门了,跟杀神似得桑大壮往那一杵,说要吃面,食堂的师傅们还能拒绝吗 那碗面,含泪煮的。 榆枝瞧着男人没撒谎才满意:“东西先放那吧,你去洗洗早点休息,累一天了。” 媳妇关心他,桑大壮美得跟吃了蜜一样,嘿嘿笑得像个三百斤的大傻子:“诶,我马上就去。” 欢欢喜喜的走了,隔壁三人喘了口大气,冲榆枝嘿嘿笑,那是一点不觉得自己刚刚犯怂有什么可丢脸的。 榆枝觉得这几人挺有意思的,摸了个苹果出来,大冬天的,水果种类不丰,仅有的几样也十分昂贵,一般人家根本舍不得买,舍得买的,也不是随时都能买到,所以,水果是顶稀罕的东西。 纤细的手伸向小胖子:“小胖,请你吃苹果。” 小胖子蹭的从床上跳下来,肥滚滚的身板特别灵活,他是个灵活的小胖子。 迅速接过苹果,生怕晚了榆枝后悔,笑得牙不见眼的:“谢谢美女姐姐,你可真是人美心善的大好人,以后你来县城报我高大胖的名字,保管没人敢欺负你。” 榆枝乐不可支:“那就谢谢高大胖同志了。” “嗨,不客气不客气。”小胖子抱着苹果就啃啃得满脸苹果水。 郑金花嗔了眼大孙子:“倒霉孩子,也不怕弄到伤口,急吼吼的虎得不行。丫头,谢谢了啊,来来,吃鸡蛋糕,这是孩子舅舅买的,多得很,你尝尝,味道不错。” 贺英子也道:“对,尝尝,鸡蛋糕又香又软,你现在正适合吃,你男人买那些,你现在大多数都吃不了,瞧瞧,男人就是不顶用,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可不,”郑金花也满脸嫌弃吐槽男人:“就拿我家老头子说,啥东西都要递手边,放他眼皮子底下才能瞧见,要不然就扯着嗓门喊,老婆子,我袜子呢,老婆子我裤衩呢,老婆子……老婆子老婆子,我是他老妈子,哎哟,几十年了,常常气得我心肝疼。” 婆媳俩就吐槽男人这事,又说得唾沫横飞,榆枝听得乐不可支。 直到桑大壮回来,说话声再次戛然而止,祖孙三代埋着脑袋当鹌鹑。 榆枝简直要笑死,这家人太有意思了。 笑够了才问桑大壮:“你晚上睡哪” 桑大壮瞧着媳妇高兴,心情也好,他家媳妇许久没这么笑过了,可惜这笑不是他带给她的,想想又有些难受。 “我就睡地上守着你,免得晚上有事不知道。” 榆枝皱眉:“能有什么事,天冷,睡地上容易生病,你去找护士拿两床被子,睡旁边空铺。” 桑大壮瞧了一眼空铺:“行。” 转身去拿被子,凭借桑大壮这块头和长相,拿被子很容易,回来后拎着几十斤的铁架床放门口,他得守着媳妇,万一半夜给人偷走了咋整。 桑大壮这么大一坨往门口一杵,祖孙三代真是亚历山大,厕所都不敢上,弱小无助的在角落窝了一晚上。 翌日,不过早上六点多,还没到七点,王新凤就风尘仆仆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榆枝翻个身就醒了,正好看到王新凤往病房里探头。 门口的桑大壮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这会不在。 榆枝眨眨眼,眼泪就下来了。 王新凤回去后,越想越忐忑,害怕榆枝昨天的反应是病糊涂了,那句妈,她以后再也不会听见了。 所以早上来的时候,都不敢直接进来,想确认榆枝是不是真的不讨厌她了。 哪想,对上榆枝的视线,她刚想笑一个,榆枝就哭了。 王新凤急了,不会是自己给人吓哭的吧 拎着包袱无措进门:“枝枝啊,那个我……” “妈,你怎么这样啊。” 王新凤一顿,一脸问号:“枝枝啊,妈没做什么啊。” 榆枝眼泪掉得更凶了,说话都直抽抽:“妈还想做啥大半夜从古柏大队赶路到县城,几十里的路走过来,身上都是湿的,你不要命了都这样了,你还想做点啥” 王新凤一听,提起的心就落了,掏出一块干净的棉布帕子,笑着给榆枝擦眼泪:“枝枝,妈没走路,妈坐的车。” “你骗人,”榆枝顺势扑进王新凤怀里,闷声闷气的哭:“公社到县城的汽车最早那班是早上六点出发,八点到站,这才几点,你身上都是露水,脚上都是泥,头发丝都快滴水了,你还想骗我。妈,你怎么可以骗我,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你让我怎么办” 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榆枝现在就是,无理取闹,嚎啕大哭,也不怕王新凤生气。 老太太泼辣不讲理,行事风风火火,但对她,一如既往的偏宠纵容,在她面前,自己可以肆无忌惮的当个熊孩子,就如同高大胖一样,在家人面前随便熊。 王新凤听了榆枝的话,心头火热得很,都说榆枝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焐不热的石头心,她呸,那些人就是嫉妒她有个好儿媳,故意挑拨离间,说的酸话。 她儿媳妇不知道多贴心呢。 又心疼又宽慰的安抚榆枝:“枝枝不哭了,妈错了,妈以后再也不说谎了,别担心,就是走几步路,不算啥出不了事,哎哟,瞧,你这声音哑得。”抬头瞧见桑大壮拎着热水壶进来,王新凤瞬间变脸。 抬手就给了桑大壮两巴掌:“你个倒霉玩意,你说说你长这么大一坨有什么用显得你费布料还是费空气,你脑子在屎里泡久了成了粪渣了是不是,老娘让你在这里照顾枝枝,你都做了啥” “枝枝眼睛肿成这样不知道用热水敷敷,煮个鸡蛋滚滚。枝枝嗓子哑成这样,也不找医生开些药,弄些润喉的吃食。” 眼睛一瞟,视线落在床头上的吃食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瞅瞅你买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医生说了枝枝这两天排毒要吃清淡的,她嗓子哑了,要吃软乎的,结果呢,你个倒霉玩意,买的都是啥,你让枝枝咋吃。” “没用的东西,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要你有什么用。”老太太气不顺,直往桑大壮身上呼巴掌。 熊一样的汉子就这么缩着脖子任由亲妈打,一点不满都不敢露。 砰砰砰的巴掌声,听得人牙疼,这是真下狠手打的。 郑金花祖孙三人一脸惊恐,这家人太可怕了,儿子凶狠就算了,当妈的还证明彪悍。 桑大壮好似不知道疼,硬抗亲妈的爱。 榆枝瞧着心疼,也不哭了,忙去拽王新凤:“妈,妈,别打了,仔细手疼,我没事,我也吃不了多少,这些都是我让大壮给孩子们买的,快别生气了,瞧你手都红了,得多疼啊。”她男人的后背肯定更疼。 王新凤心里熨帖极了,笑着又给了桑大壮两巴掌:“没事,妈不疼,枝枝,这玩意留这没啥用,要不妈留下来陪你好不好你这遭了大罪,再不好好养养,身体得亏得慌。” “不用了妈医院人多嘈杂,吃不好睡不好,你留下遭罪我心疼,让大壮在这吧。而且我身体没事了,明天就能回去,你可千万别再大半夜赶路来看我了,出了事怎么办。” 王新凤眼珠子转了转,儿媳妇现在不排斥她家的倒霉儿子了,做妈的自然不能扯后腿,让小两口多亲近亲近也好。 “那行,就让这玩意守着,有什么事尽管说,他长这么大块头,吃了老娘不少东西,不用浪费了。不过院还得多住几天,好利索了再回去,家里有妈在,不用担心。” “快,妈给你包了饺子,白菜馅的,放了些新鲜肉沫,又香又鲜,好吃得很,还是热乎的,多吃点,喜欢的话妈回去又给你做。” 王新凤虽然长得粗狂,有一张男相脸,但手很巧,做饭好吃,屋子收拾得利索,还会做衣服做鞋子,下地也是一把好手,真是样样全能,是个很厉害的老太太。 榆枝摸着温热的饭盒,鼻头发酸,这么久的时间不冷,不知道费了多少工夫焐的:“嗯,谢谢妈,太香了,妈也吃。”榆枝先给王新凤塞了一个。 王新凤也没拒绝,儿媳妇喂的,香得很:“剩下的枝枝自己吃,多吃点,妈在家吃过了,不饿。” 榆枝可不信,白面饺子,这年代放城里也是奢侈东西,王新凤怎么舍得吃。 “大壮,你把床挪过来,让妈坐着歇会,再给妈泡杯麦乳精,然后去食堂把饭买回来。” 桑大壮一听,利索的干活。 王新凤一脸嫌弃:“瞧瞧,这么大一坨,啥也不是,就跟根木头似得,戳一下动一下,好似自己没长脑子。” 刚走出门的桑大壮……亲妈的爱越来越沉重了。 榆枝咧嘴笑,又给王新凤塞了个饺子。 听到旁边小胖子吞口水,挑挑眉,用饭盒盖子装了五个饺子出来,招呼小胖子:“高大胖同志,过来,请你吃饺子。” 小胖子眼睛一亮,灵活的晃了过来,迅速接过饺子,:“谢谢美人姐姐,你真是个人美心善的……” “停,高大胖同志,你要好好读书,多识字,要不然你夸人就只会这一句,显得多没诚意。” 小胖子一僵,嘿嘿笑着装傻充愣。 榆枝也不拆穿他,笑道:“给奶奶和妈妈也尝一个,好孩子是不吃独食的。” 小胖子有些舍不得,但还是忍痛割爱,点头应下了。 郑金花笑得牙不见眼的,谁对她孙子好,她就喜欢谁:“哎哟,你这丫头真是个大方人,大妹子,你好福气啊,有这么懂事孝顺的闺女。” 王新凤跟郑金花属同种人,护犊子,谁夸儿媳妇,她就喜欢谁:“那可不,我家枝枝可是十里八乡顶顶好的。” 榆枝偷乐,跟王新凤介绍了一下郑金花,特地强调,这一家都是能耐人,有大本事,在肉联厂上班,是县城鼎有名的人家。 王新凤一听就懂了,所以桑大壮拎着吃食回来的时候,他妈已经和隔壁的老娘们好成了一个人。 就……很无语。 榆枝把给桑大壮剩下的饺子递给他:“快趁热吃,妈做的饺子最好吃了,把早饭给妈送过去。” “我不喜欢吃饺子,你,你吃,我去给妈送饭。” “让你吃就吃,别惹我生气。”桑大壮一下就怂了,端起饺子就往嘴里塞,他那大嘴,一口能干三个,王新凤见了,气得血压噗噗往上涨,这倒霉儿子,真是多看一眼就痛心疾首,想退货。 7新的病友 俩老太太一番促膝长谈后,王新凤从高家那买到了四个猪蹄,一扇排骨,三斤五花肉,和拿回去熬油五斤大肥肉。 这些东西都不要票,价钱还比黑市便宜。 王新凤喜得牙不见眼的,觉得五个饺子真是太赚了,还是她儿媳妇聪明。 “老姐姐,可多亏你了,我儿媳妇这次遭了罪,我正愁没好东西给她补身体,你可真是及时雨,等下回我来看我家枝枝,我给你带些我们农村的山货,不是啥好东西,就是给你们尝个鲜换换口味,大冬天的,也没个新鲜菜吃。” 郑金花也懂,这你来我往的才长久。 这家子虽然是乡下人,不过瞧着不是个差钱的,也不是个喜欢占便宜的,长得凶了点,但处事大气,能走动。而且,能对儿媳妇好的人,心肠都不坏,跟她一样。 再说这家的男人,虽然看起来不像个好人,却也不是个十恶不赦的,至少在父母妻子面前会低头,有人性,这就够了。 有时候就需要这样的人才能办成事,他们家如今也是树大招风,多结交些人,才能多条路。 “行,我不和大妹子客气,以后来县城,都到我家坐坐,咱两姐妹多处处,我就和你聊得来,其他那些老娘们腻腻歪歪的,瞧着烦。” “那感情好,老姐姐不嫌弃我是个乡下婆子,那我肯定厚着脸皮经常上门。” 俩老太太感情又好了一分,桑大壮完全看不懂为什么。 老太太也不需要他懂。 连洛完感情,王新凤起身摸了摸榆枝的手:“有些凉,晚上让倒霉玩意去找护士再拿一床被子,别冻着自己。妈和你郑婶子去拿了东西,就不来了,直接回家,明天再来看你,想吃啥,跟妈说。” 桑大壮在旁边翻白眼,他是不配有名字吗 不是倒霉玩意,就是糟心东西,咱好歹也是亲生的不是。 “妈,我叫桑大壮。” 王新凤没搭理他,又絮絮叨叨的嘱咐了榆枝好些事。 榆枝笑着看了无语的桑大壮一眼,刚要点头,想起她的好堂姐在她死前说过的话。 那时候,为了刺激她,好堂姐是什么让她痛说什么。 其中就有王新凤的事,说王新凤在她离家的第二年就去世了,好堂姐说是被她气的。 榆枝不否认自己的闹腾和离开,让王新凤伤了心。 但也不全承担,王新凤身体瞧着很硬朗,虽然自己的离开会给她带去影响,但绝对不会才一年多就撒手人寰,她还有儿子孙子孙女要照顾呢,肯定是有什么隐疾。 “妈,别着急回去,让大壮带你去检查检查身体。” 乡下人,可没有体检这回事,纯粹就是白糟蹋钱。 王新凤虽然知道家里不缺这点钱,但也不想做这些毫无用处的事,连忙摆手:“这孩子,有啥检查的,妈身体好得很,别瞎想。” 榆枝眼眶一红,眼泪汪汪的看着王新凤:“妈,就去检查一下好不好,不管有没有事,图个安心,求您了妈,您就去吧。” 王新凤最受不了榆枝的眼泪,赶忙拿出帕子给她擦:“好好好,快别哭,你这眼睛还要不要了妈去,妈这就去行了吧” 榆枝破涕而笑:“妈最好了。” “傻孩子。”王新凤哭笑不得,跟郑金花说一声,晚些时候去她家找她。 郑金花也没什么不方便,点头说好。 桑大壮是个工具人,没有发言权,领着亲娘去做身体检查了。 没多久医生来查房,榆枝没什么事,可以回家,也可以在医院多观察两天。 小胖子也没事,可以出院了。 高家父子和贺家舅舅全都来接小胖子了,偷偷瞅了眼病房里,没有桑大壮的身影才放心进来,闹哄哄的把小胖子接走了。 王新凤的检查花了两个多小时,有些结果要过两天才能得到,已经得到的结果里,都显示没问题。 “这下放心了吧,妈就说没事,可别再胡思乱想了。天不早了,孩子们上学去了,家里的猪肯定饿得嗷嗷叫唤了,妈得赶紧回去,明天做好吃的来看你,你好好休息,不着急出院,知道不。” “嗯,妈路上小心,记得坐车,不准再走路了。有钱吗,没有让大壮拿。” “好好好,都听枝枝的,肯定坐车,妈有钱,别操心啊。” 榆枝让王新凤把桑大壮买的东西都带回去给孩子吃,她吃不了,放这被偷了就可惜了。 虽然,在桑大壮这尊镇宅大神眼皮子底下被偷的可能很小,也不得不防。仅仅是让人眼红也是个麻烦事。 王新凤没拒绝,家里的孩子,她也疼。给榆枝留了她能吃的水果和奶粉,拎着其他东西风风火火的走了,她还得去高家拿肉。 桑大壮瞧了眼时间,快中午了,昨天因为榆枝突然改变态度,他懵得厉害,以至于干啥啥不行。 今天可不能这样了,媳妇要营养,他得去弄些好的。 “那个,我我我……” “你有事就去忙吧,我一个人没关系。”榆枝瞧着老大一个男人,纠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也是着急:“去吧,中午回来和我一起吃饭。” 榆枝昨天刚回来,心绪起伏太大,所以发了一回疯,现在确认不是做梦,不会再重蹈覆辙,她也冷静了下来,不会再抓着人不放。 桑大壮咧嘴露出一嘴的大白牙傻乐:“诶,我肯定回来。” 熊一样的汉子风风火火的走了,榆枝看得哭笑不得。 睡不着,闲着无事看报纸,桑大壮特地找来给她解闷的。 没一会,病房里又安排进一家人。 这家子穿得破旧,一路哎哟哎哟的被送进病房。 听说是误食了毒蘑菇,全都腹痛腹泻呕吐,出现幻觉。 刚刚洗过胃,用了药,幻觉没了,肚子还是疼得厉害,好在不拉不吐了,要不然榆枝得疯。 一家子所有男人和一个老太太,一共四人,中了毒,两个中年女人,和五个面黄肌瘦,三岁到十岁左右的姑娘没事,谨小慎微的在一旁伺候。 榆枝扬了扬眉,这家子的家庭地位真是一目了然,被重男轻女了,倒是因祸得福。 拉上床帘,隔绝视线。 这家子一直没消停,除了哎哟哎哟的喊疼,还骂骂咧咧的指使女人孩子做事。 要水要吃,又不给钱,稍微慢一点,不合心意了,又打又踹摔东西,闹得跟菜市场一样。 榆枝听得闹心,等桑大壮回来,让他换个病房。 没心情看报纸了,拿出笔来练字,练字可以静气凝神,榆枝很喜欢。 浮躁的心情刚刚平静下来,啪的一巴掌脆响,吓得榆枝一哆嗦,好好的一篇字就这么毁了。 拧了拧眉,旁边响起老婆子尖酸刻薄的叫骂:“不下蛋的破烂货,老娘让你端杯水,大冷的天,你给老娘端冷水,你想冻死老娘翻身是不是做你娘的春秋大梦,贱皮子就是欠收拾,喂条畜生还知道叫两声,你个破烂货倒好,一声不吭,憋了一肚子坏水。” “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个贱货装得可怜造孽博同情,在外人跟前给老娘上眼药,这点小把戏,老娘都玩烂了,再给老娘叽叽歪歪耍把戏,老娘撕了你。还杵这干啥,等老娘来伺候你啊,弄热水去,烂下水的贱。货,给脸不要脸。” 老婆子骂人的声音中气十足,哪有一点哎哟哎哟叫唤时的虚弱。 男人们早已见怪不怪,躺床上看戏。 女人垂着头,不敢反驳,不敢哭,等老婆子骂完了才战战兢兢的开口:“娘,我们来得急,没带热水壶,我……” 老婆子扬手就把茶缸砸了过去,冰冷的水泼了女人一身。 “废物点心,这么点事也要在老娘面前叽叽歪歪,没带热水壶也来烦老娘,你见着男人怎么就知道自己往床上爬,没说来问问老娘生了一窝赔钱货没说问问老娘问问问,就你长了嘴咋的” “你瞎吗,那不是热水壶,需不需要老娘递你手上,用轿子抬你去做事没用的东西,长了个脑子比猪都蠢。” 女人被臊得满脸通红,想哭却又不敢,另一个女人和几个小姑娘缩在一角,大气不敢喘,更别说替女人出头帮忙。 女人踌躇着走向热水壶,整个人都快缩成一团了,茶缸砸中的额头鼓起一个大包也顾不上。 朝榆枝那看了一眼,正好对上榆枝黑白分明的眼睛,就这么平静淡漠的看着她。 女人一哆嗦,忙垂下头,不敢和榆枝对视。 榆枝勾唇冷笑,老婆子倒是好算计,支使怯懦的儿媳妇来她这卖惨,博取同情,理所应当的用热水壶,用到最后,怕是就会成为她家的。 女人在老婆子手底下生活,不管是惨也好,苦也好,肯定对老婆子的套路是熟悉的。 用受害者的无辜姿态,一声不吭的想要拿水壶,骨子里也是个心眼多,惯会借刀杀人的。 上辈子傻了一辈子,最后落得个凄惨离世,再活一世,她虽然没办法活得多聪明,但绝对不会再蠢下去。 想到这些,眼神越发冷漠。 榆枝的脸娇俏稚嫩,很有欺骗性,一看就觉得是个可欺的。 可当她死亡凝视一个人的时候,气势却不弱。 女人被盯得如芒在背,不得不开口。 可怜无助的问:“我,我可以借用一下,热水,水壶吗” “不可以。” 女人倏的抬头,没想到榆枝会拒绝得这么干脆,以往不管谁瞧见她这么可怜,都会好心相帮。 看着榆枝白嫩精致的脸,再想到自己,同为女人,差别为什么这么大无端的,女人心里生出一股怨气。 或许太过意外,抬头的一瞬间,所有心思都表现在了脸上。 自己去不自知,怕被看出端倪,赶紧垂头,哽咽道:“我,我就用一下,求求你,帮帮我吧。” 恰到好处的露出手臂上和额头脸上的伤,瞧着确实是个可怜人。 榆枝不为所动,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再说,她并不觉得女人可怜。 女人被榆枝平静的眸子,看得生出一股难堪,好似自己所有阴暗心思都被她曝光在太阳下,无所遁形。 往老婆子方向看了一眼,暗暗咬咬牙,二话不说,拎起水壶就跑了。 榆枝微微眯眼,没喊没追,反正她要回来的。 旁边床的老婆子得意扬起嘴角,家里又多了个热水壶,回去放大孙子屋里。 扭头看到旁边站着的几个孙女,好心情顿时没了。 “你们几个吃啥啥不够的赔钱货杵在这干啥,等着老娘来伺候你们是不是没瞧见被子不够,还不赶紧去弄几床来。” 几个小姑娘头都不敢抬,转身就往外跑,哪怕是最小的那个三岁孩子。 医院里的被子都是要给押金才能用的,这年头不像以后,物质丰富,床单被套什么的医院都有准备。 这时候,一块布条都是珍贵的,哪能无限提供棉被。 乡下人家生病,不得不住院时,也是拿自己家的东西来用,所以常看到医院里有人大包小包的盘。 可隔壁床的老婆子显然不想给押金,也不想拿自家的,甚至这些东西用过之后,她还得带回去。 算盘打得满满的,几个小姑娘苦了脸。 出了病房后,就红着眼眶着急,不知道怎么弄棉被。 榆枝收回视线继续练字,女人拎着热水回来时,她都没多瞧一眼。 女人战战兢兢,看榆枝没有任何反应,暗忖她要么不在意,要么是畏惧,只能忍气吞声。 不管是什么,女人都有些得意,长得好又如何,还不是个没用的,东西被人拿了,屁都不敢放一个。 转瞬收起心思,唯唯诺诺的伺候一大家子。 帘子后面的闹腾一直没有结束,榆枝心无旁骛的练了两篇字,停下休息。 桑大壮拎着吃食,欢欢喜喜回来的时候,又听到病房里闹哄哄的,大黑脸一下就沉了下来。 走到门口,刚要吼一嗓子,就对上了榆枝带笑的脸。 黑脸瞬间扬起笑,笑得像个三百斤的大傻子,把变脸技术,表演到了极致。 献宝似得的把东西递榆枝跟前,道:“我去买了条鱼,大黑鱼,让人炖了鱼汤,他们说这个补身子,还熬了润嗓子的糖梨水,都是热乎的,快吃。还有煮鸡蛋,妈说了要敷眼睛,敷了才能好,你别怕疼,忍忍多敷一会。” 榆枝殷红的小嘴一噘,脸上带着哀怨:“吵。” 桑大壮一听就怒了,隔着帘子往旁边斜了一眼,耐心安抚榆枝:“别急,我让他们小点声。” 带笑的大脸一扭头,就变得凶神恶煞,还不如贴心的拉好床帘,不让榆枝瞧见血腥的画面。 “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找抽呢是不是” 熊吼一样的嗓门,震得众人耳朵直轰隆。 8桑大壮收拾人,王新凤干架 老婆子在家,甚至在他们大队都横惯了,人见人厌的滚刀肉,战无不克的老虔婆,哪受过这气,立马梗着脖子喊回去:“鳖孙喊啥,信不信老娘……” “我信你大爷,”桑大壮抬脚就踹了过去,没踹人,踹的铁架病床,一阵哗啦响,床散架了,老婆子摔得四仰八叉。 老婆子身子不错,床也不高,没摔坏,就是屁股着地有些疼,还吓了一跳。 痛归痛,这种情况最好讹人,这种情况她熟,都不用刻意谋划,无缝衔接的倒地上拍着大腿,张嘴就来:“哎哟,杀人了,救命啊,没王法了,大家快来看看啊。” 桑大壮那一脚动静很大,加上老婆子抑扬顿挫的哭喊,顿时吸引了一大群人过来。 护士还没进门,就在外面呵斥:“吵啥吵,当这是自家茅草房啊,都给我安静点,谁再吵……” “滚蛋。”桑大壮铜铃一样的大眼睛瞪过去。 小护士麻溜的收回踏进病房的左脚,扭身就走,吓得心肝直蹦跶,差点原地没了。 其他看热闹的人也做鸟兽状散得一干二净。 老婆子还在哭喊,桑大壮大手掌一把揪住老婆子的头发在地上拖:“老子让你他娘的闭嘴,听不懂人话是吧,老子教教你。” 老婆子在桑大壮手里,比个弱鸡仔都不如,头发被拽住,又痛又怕,这回是真嚎了:“哎哟,救命啊,杀人了,快来人啊。” 桑大壮扬手就把人扔了出去,他不傻,也不是真虎,知道控制力道,要不然混了这么多年,不会还在外面好好的。 老婆子却吓破了胆,浑了几十年,从来没遇到这么狠的,半个字都不多说,直接上手。她这样的滚刀肉就怕啥就怕这样不要命不要脸的人了,偏这人长得还五大三粗,凶神恶煞。 再也不敢嚎,抖着嗓门哭求:“别别,我错了,我错了,你大人大量,别跟老婆子计较。我不吵了,保证一个字都不说了,大爷您饶了老婆子这一回,就这一回。老婆子贱命一条,实在不值得您动手啊。” 老婆子趴地上,拼命往后躲,暗恨身后为什么是一堵墙,不是一条路。 旁边老婆子家老老少少十多人,愣是没一个上前帮忙的。 尤其是床上躺着的几个大男人,比几个女人抖得还厉害。 榆枝勾唇,轻声喊道:“大壮,我们家水壶被他们用了,我不用别人用过的,你卖给他们,我们再去买个新的。” 拿水壶的女人直接跪了,抖得跟筛子似得,话都说不出来。 不敢看桑大壮,这女人原来在这等着呢,她后悔了行不行 桑大壮没搭理那女人,对着床帘,掐着嗓子低低的应了声:“诶,”老大一个男人,生怕嗓门大了吓着媳妇,跟刚刚那副吃人的模样天差地别。 上前一步,不轻不重的踹了老婆子一脚,他可一眼就瞧出来,这家子,老婆子当家。 “听见没,给钱,老子的水壶十二块钱加工业票,你没工业票就拿钱补上,赶紧的。” 老婆子半点不敢迟疑,抖着手,利索的从裤腰里拽出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绑着一个破钱袋,钱袋里用灰扑扑的手帕裹着钱,有零有整,目测有好几十。 老婆子也不敢数,直接全给了桑大壮。 桑大壮嫌弃得很,数了二十,其他扔了回去,警告的瞪了一眼:“别瞎逼逼,都安静点,要住院就好好的住,别整事,知道不” “知道知道。”老婆子连连点头。 桑大壮满意的走了,把钱嫌弃的扔床头:“我待会去洗洗,晾干了,你再收起来。”知道媳妇爱干净,如今老桑家人人都下意识收拾干净自己,收拾干净屋子。 榆枝不怎么在意:“直接拿去买水壶吧,不用给我。” 桑大壮顿了顿,点头应下。 “鸡蛋滚过了吗” “滚过了,还是热的,你吃了吧,我不想吃,鱼我也吃不完,你一起吃,买米饭没有” “买了买了,还有馒头,你瞧瞧喜欢啥。” “我吃米饭,鱼汤泡米饭好吃,你待会去问问护士,有没有其他病房,我们换一间。” 榆枝从来没有和桑大壮这么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吃饭说话,桑大壮心情澎湃,又觉得有些不真实。 患得患失的,愣怔得厉害。 榆枝用勺子,小口小口的吃着鱼汤泡饭,久等不到桑大壮回应,疑惑的抬头,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摸了摸脸:“我脸上有脏东西” 桑大壮猛的回神:“没,很干净,又白又嫩。”摸起来肯定跟豆腐一样滑。 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桑大壮心脏一抖,吓得要死。 瞧榆枝没在意,才偷偷松口气。 榆枝心底暗乐,傻熊:“那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听见了,我一会就去。” “嗯,”榆枝点点头继续小口小口的吃,突然想到什么,抬头问:“我们换房间了,妈来找不着人会不会着急” “没事,妈会问的。” “也是。” 榆枝继续认真吃饭,她胃口不大,一小碗鱼汤泡饭,半碗糖梨水就饱了,剩下的全进了桑大壮肚子。 吃完桑大壮就收拾饭盒去清洗,顺便找护士换房,临出门的时候,还警告了老婆子一家一眼。 榆枝突然开口喊:“大壮,等会,回来。” “诶,咋,咋了” “你脑袋凑过来点。” 桑大壮老老实实的凑了过去。 榆枝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捧着桑大壮的大脑袋,在他嘴上亲了一口:“快去吧,别耽搁,早些回来。” 桑大壮整个人都没了,浑浑噩噩的不知道怎么出的病房,洗完碗,直到去看新安排的病房才慢慢回神,一个人嘿嘿傻乐,吓得领他去看病房的小护士头皮发麻。 古柏大队,王新凤拎着大包小包,喜气洋洋进村子。 有人瞧见了,问她买的啥,她就状似无意的炫耀:“儿媳妇买的,孝敬我老婆子,还有给孩子甜嘴的。” 这话,怕是只有王新凤自己信。 整个古柏大队谁不知道,桑家儿媳妇瞧不上婆家人,瞧不上自家男人,连自家孩子也瞧不上。 作天作地的,一心想要回城,这不,高考一恢复,扭头就去报名考试,要不是吃坏肚子进了医院,怕是早跑了。 会买东西骗鬼呢。 虽然不信,但王新凤积威深远,一般人不敢触她霉头,笑呵呵的说几句好听的话,然后羡慕的看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不管这些是谁买的,总归买了回来,都是实打实的东西,他们也就只有羡慕眼馋的份。 有和王新凤不对付的,就瞧不上王新凤那副得意样,忍不住讥讽道:“这些不会是你儿媳妇用来断绝关系的吧说什么吃坏肚子住院了,这年头谁会因为吃坏肚子住医院,又不是钱多烧得慌,是不是跑了,找的借口啊” “我说王寡妇,何必逞能嘴硬呢,你儿媳妇长时间不回家,大家伙总能知道的不是,你啊,也别不知足,人好歹给你生了两个大孙子,虽然兄妹俩长得不像爹,但好歹姓桑不是,养大了还不是跟亲生的一样。” 这话明里暗里都在说桑家兄妹是榆枝偷人生下来的,桑大壮是个绿头王八。 这话也不是第一次传出来,自从桑家兄妹出现在人前,长得和桑大壮一点不像开始,就有人在暗地里嘀咕。 就桑大壮那体格,生出的孩子不可能跟他不像,肯定是榆枝偷人了,这俩孩子肯定是野种。 更何况,榆枝这些年闹腾得厉害,嫌弃桑大壮,连孩子也嫌弃,愈发证实了流言。 可只有王新凤知道,这俩孩子,和桑大壮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她是当娘的,儿子小时候长啥样肯定能记得清清楚楚,不像其他人,就记得桑大壮现在这副熊样。 儿子闺女不像爹,不是长得不像,是因为当爹的长残了。 桑大壮以前可是个精致可人白嫩的小团子,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越长越黑,越长越壮,越长越粗糙,全方位的朝他那个死鬼爹发展,王新凤是越看越碍眼。 好在孙子孙女不随爹,要不然她得哭死,老桑家的基因,真的太愁人了。 其实桑大壮不丑,五官很和谐,不管是分开还是组合,都十分具有特色。因为五官过于硬朗大气,又太壮太黑,从而被人忽视了细微轮廓。 两个孩子远远瞧着像榆枝,仔细看来,五官全是他们爹的复刻版,榆枝的基因,将桑大壮的基因柔化了,所以兄妹俩神韵像妈,骨头像爹,精致立挺,恰到好处的柔和,极具特色的长相,十分标志的两个孩子。 只是这些别人不知道,别人也不需要知道,更加不想知道,他们只想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不管这些是真实的还是杜撰出来的。 日复一日,流言越传越像那么回事,他们不敢在王新凤母子俩跟前嘀咕,但会在兄妹俩背后嘀咕,所以这段流言桑葚桑叶兄妹俩知道,并且暗地里还捉弄过那些嘴碎的人。 今天也是吴月菊吴婆子被王新凤大包小包的东西刺激狠了,才口不择言,把心里话秃噜了出来。 吴月菊生了三个儿子,两个闺女,孙子也有四个,壮劳力多。 男人不管事,儿子听话,闺女孝顺,儿媳妇恭顺,孙子也是个顶个的健康,家里家外都是她在把持,在家里可谓是风光无限,在外面,也是人人羡慕的大家长。 本该生活滋润,顺心如意的,却不想被个寡妇比了下去。 一个啥也不是的老寡妇,养个混混儿子,娶个作精儿媳,生两个野种孙子,凭什么比她过得潇洒自如。 嫉妒使人丑陋,因为嫉妒,吴月菊时不时挑衅王新凤两句。 王新凤也不是个面团子,任人揉捏,二话不说,就给喷了回去。 一来二去,两人就结下了不解之仇。 王新凤一听编排榆枝的话,就气得火冒三丈,也不管东西是不是精贵,一把扔地上,扑过去就拽着吴婆子的头发撕扯。 “喝屎尿长大的老娼。妇,满嘴的屎尿味,真以为老娘给你两分脸面,让你做个人,你就能编排到老娘儿媳妇头上了,瞎了你的狗眼。老娘儿媳妇清清白白的人,你啥屎盆子都往她头上扣,是瞧着我家枝枝性子软好欺负是不是老娘让你满嘴喷粪,让你喷粪,老娘撕了你这张臭嘴。” 王新凤骑在吴婆子身上,左右开弓,打得吴婆子眼冒金星,毫无反抗之力,呜呜吼着,满眼愤怒。 “你还敢瞪,让你瞪,不要脸的老贱人,自己不干不净的,和排着队的野男人钻草垛,还敢没脸没皮的编排别人,打量老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 看戏吃瓜,劝架拉架的众人,被王新凤这口瓜惊得阵阵惊呼,真的吗真的吗 吴月菊气得差点吐血,双手一顿狂魔乱舞,怒气大吼:“王寡妇,你血口喷人,你敢污蔑老娘的清白,老娘就撞死在你大门口。” 王新凤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吴婆子脑瓜子嗡嗡的:“老娘是吓大的啊,你去死,赶紧去死,你要不死就是老娼。妇,万人骑的婊。子,烂货,不干不净的破鞋。你几个娃几个爹,身后还有一堆没种的野男人。” “啊……王寡妇,老娘跟你拼了。”吴婆子受不了这样的污蔑,下了狠手反抗。 王新凤也动了怒气,榆枝可是她的死穴,谁敢戳,她就把那人往死里打。 看热闹的人见势不对,赶紧认真拉架。 人群后,桑叶痞笑着用黄荆条抽开邓麻子伸向王新凤带回的东西的手:“邓麻子,手不想要了” 邓麻子四十多,一脸麻子,好吃懒做,偷鸡摸狗,还好色不要脸。 同样是混混,桑大壮是靠凶狠成为混混头子,邓麻子完全不一样,他就是个无赖烂泥,阴沟里的蛆。 邓麻子痛得吸口凉气,缩回手,瞧见只是两个孩子,胆子又大了些。 嬉皮笑脸,龌蹉的眼神落在桑叶身上:“瞧一眼也不掉块肉,小气吧啦的,你俩小崽子命好,你们妈给找了个能耐爹,好吃好喝的不缺。现在亲妈扔下你们回城吃香喝辣的,你们不跟着一起这爹又不是亲的,没了你们妈叉开腿哄着后爹,你俩崽子迟早被卖。” 桑叶舔了舔腮帮子,嘴角邪气一勾,抬脚踹了出去。 别看她只有九岁,身板也不是很壮硕,但遗传到了老桑家的力大如牛,这一脚,比成年男人踹一脚都重。 邓麻子惨叫一声,摔进田沟里,却没人听见,王新凤那边闹腾得太大声了。 邓麻子大怒,满脸阴沉,龇牙咧嘴立起来又要满嘴污秽。 桑叶跳下田沟,一脚踩在邓麻子胸口,一手拽住他的头发,往水里摁。 9桑葚桑叶兄妹出手 田沟里的水不多,却有十多厘米深的淤泥,这一摁下去,淤泥将将漫过邓麻子的鼻子,顺着鼻孔往里淌。 泥浆灌进鼻腔,窒息感扑面而来,邓麻子骂人的话尽数吞了回去,拼命挣扎。 只是桑叶的劲可比壮年男子的都大,邓麻子就是个好吃懒做,四肢不勤,手脚无力的软脚虾,任他怎么拼命挣扎,都无济于事。 桑叶勾唇痞笑,死死的摁住邓麻子,在他快晕过去时一把松开。 “呼……咳咳咳……”邓麻子唰的抬头侧脸,倒出鼻腔里的淤泥,大口大口的喘,淤泥呛得脑子发昏,又难受,又疼痛,眼泪鼻涕流了满脸。 桑叶踩在他胸口的脚没有移开,如一块千斤巨石,无法撼动。 伸手又拽住邓麻子的头发,迫使他正面看自己,邪气的笑,显得阴森可怖。 “爽吗不爽我再给你来几回” 邓麻子看向桑叶的眼神又怕又恨,桑家的狗杂碎,真是一个比一个狠,小小年纪就这么狠戾,长大只有去吃枪子。 桑叶眸子一眯,另一手拿着的黄荆条猛的戳向邓麻子的眼睛。 邓麻子瞳孔骤紧,慌乱闭上躲开。 良久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试探着睁开眼,看到尖细的黄荆条就在眼珠子上一毫米出,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桑叶满脸嘲讽,又痞又邪,讥笑道:“怕呀怕就好,就怕你不怕,记住了,以后再让我从你这张臭嘴里听到一个关于我们家的字,我就替你把这双没用的狗眼戳了,反正它认不清现实,看不懂强弱,留着也没用。” “还有,别再用你那双恶心的眼睛瞅着姑奶奶,惹得姑奶奶不高兴了,直接割了你中间的腿。”黄荆条尖细的一头,正好落在邓麻子腿间,邓麻子觉得三条腿全软了。 猛的抖了抖,收紧腿。 桑叶嗤笑一声,甩开邓麻子,跳上田坎,嫌弃的在衣服上搓了搓手。 邓麻子感觉从地狱走了一遭,发黑的破棉袄早就浸湿,刺骨的凉意,却比不上桑叶这个小畜生带来的瘆人冷意。 他是真恨不得弄死这个小娘皮,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桑葚黑白分明的眸子漠然的看着邓麻子,缓缓蹲下,一个九岁的孩子,竟自有一股上位者气势。 小家伙平时都稳重老成,做事斯文有礼,学习又好,是古柏大队村民嘴里,别人家的孩子。 是老桑家的另类,歹竹里出的好笋。 只是邓麻子好似从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看到了些别样的东西,他看不懂,却又畏惧的东西。 在那样的视线下,总觉得头皮发麻,躲闪着桑葚的视线,尝试着爬起来。 也不知道是被吓狠了,还是窒息太久了,手脚软得厉害,挣扎了半天没能起来,还滚了一身的泥。 桑葚伸出白皙修长的手,递向邓麻子。 邓麻子愣了愣,看着这双过于贵气的手,竟有些受宠若惊,缓缓的把自己的手递过去。 还没碰到桑葚的手,自己手腕上就多了一条血痕,没有血珠浸出来,偏偏痛得钻心,好似整条手臂要断了似得。 邓麻子满脸惊怒,狠狠的瞪向桑葚。 桑葚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黑白分明的眸子,倒映出了这个世界的一切黑与白,在他眼里,好似所有东西,所有的阴暗和算计,都无所遁形。 白皙的指尖上,夹着一片边缘锋利的茅草叶,叶尖挂着一滴暗红的血珠。 还稚嫩的嗓音本该带着童真,听在邓麻子耳里,却是覆上了一层寒冰。 “要让一个人死得不明不白太容易了,可我不喜欢,我喜欢让人,慢慢死。” 指尖一弹,茅草叶正好落在邓麻子的手腕上,和血痕吻合的贴在一起。 邓麻子不自主的颤抖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这明明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可他就是怕,没有来由的怕。 比起桑叶的暴力,这种阴鸷的警告,似乎更震人心。 兄妹俩收拾了人,桑叶捡起大包小包甩肩上,准备叫上王新凤回家。 抬头看到崔雪正满脸羡慕嫉妒恨的看着他们,好心情一下就没了,桑叶不爽的啐了一口,那女人护得紧,轻不得重不得,没办法好好弄这个老贱人,憋屈。 余光瞅见邓麻子,邪气一笑,走过去蹲下:“邓麻子,想要媳妇不,你瞧那个老贱人咋样” 邓麻子还没从惊恐里回神,下意识的摇头。 桑叶眸子一下子沉了下来,阴森森的问:“你不想要媳妇” 邓麻子茫然抬头,看向桑叶,试探问:“我想要” 桑叶邪气勾唇:“想要就好,想要就自己去追,往死里追,要让我看到你的诚意,知道不” 邓麻子好色,但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只敢去偷窥老娘们洗澡,到别人院子里偷小媳妇的小衣,或者大晚上去听墙角打飞机,其他的啥也不敢做。 让他去追女知青,他不敢。何况这女知青还是崔雪,一个比老桑家儿媳妇风评更差的人。 可在桑家兄妹直勾勾的注视下,不敢摇头,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桑叶满意了,跟斗胜的公鸡似得,扛着包袱,大步横冲直撞。 田坎不宽,两人侧侧身能同时过。 桑叶跟螃蟹似得走,还有包袱占地方,哪有别人落脚的地。 崔雪眼见桑叶气势汹汹的过去,再不乐意,也下意识往旁边躲。 可桑叶铁了心要撞她,怎么可能躲得过去。 不知道装了什么的包袱,啪的砸崔雪脸上,崔雪啊啊喊了几声,挥舞着手挣扎了几下,一屁股坐进了水田里。 水田冬天也续了一尺多深的水,这一屁股下去,溅起半米多高的水花,半新旧的棉袄沾满了污泥水,冻得人直哆嗦。 崔雪又气又觉得丢人,怒声大吼:“桑叶,你个小贱人,你瞎啊。” 桑叶翻个白眼呸了声:“老贱人。”瞧见旁边有一块干牛屎,捡起就砸在了崔雪脸上,一半落进了她张开的嘴里,顿时乐得哈哈大笑。 崔雪瞳孔骤紧,拼命的往外吐,恶心得黄疸水都呕了出来:“啊啊啊,桑叶,我不会放过你的。” 桑叶嘚瑟的晃晃脑袋:“叫得跟母猪配种似得,真难听。奶,回家了,我饿死了。” 王新凤一个大耳刮子甩吴婆子脸上,打完收工:“老娼妇,今天便宜你了,下次再让老娘听到你满嘴喷粪,老娘就扒了你这一身贱皮。” 祖孙俩一样的斗胜的公鸡模样,气势汹汹走出人群,摇头晃脑的回家去。路过在田里乱吼乱叫的崔雪时,王新凤一口老痰吐出去:“晦气玩意。” 老痰落崔雪脑袋顶上,崔雪眼一翻,恶心的晕过去了。 吴婆子垂着地怒吼:“王寡妇,你给老娘回来,回来……” 医院,榆枝住进了新病房,病房不大,在走廊角落,只能安排两张病床。 桑大壮凭借他凶狠的长相,和壮实的体格,成功把病房包了下来。现在愿意花钱住院的人不多,很多病房都空着,被人包一间小病房也不碍事。 就自家人,住起来就是舒心。 榆枝看着报纸,余光落在旁边,捏着一把还没手指大的小刀,笨手笨脚削苹果的男人身上。 明明一件极其简单平常的事,偏他做出来极其困难神圣,小心翼翼。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好看,这么看着她家桑大壮,榆枝觉得,是真的很好看,很有男人味,很有安全感,也很贴心温暖。 榆枝已经想不起上辈子,想不起以前,她为什么会对他生出厌烦情绪,以至于他做什么都不对,做什么都讨厌,各种挑刺找茬,没给过一个好脸色。 男人总是隐忍,包容,任劳任怨,像是个没脾气的烂好人。 可在面对别人时,他还是那个凶神恶煞,蛮不讲理,粗暴好斗的混混头子。 他的改变,只为她。他的温柔和好,也只对她。 多好的男人的,偏她错过了一辈子。 越想心口越堵得慌,收起报纸,没心情再看。 目光柔和的落在男人身上,轻声问:“大壮,你恨我吗” 刀子一歪,落到了手上,桑大壮皮糙肉厚,手没事,刀弯了。 抬头无措的看着榆枝,有忐忑,有疑惑,张了张嘴刚要说话。 榆枝却胆怯的掀开被子躺了下去:“我累了睡会,你忙自己的去吧,我一个人可以,要是不放心,把门从外边锁上也行。” 桑大壮默了默,放下苹果,给榆枝掖了掖被子,轻手轻脚出门上锁。 榆枝睁眼,抿了抿唇,轻声道:“别恨我。” 不知道桑大壮有没有听到,榆枝闭上眼,真睡了。 桑大壮在门口站了许久,他不恨,一点也不恨,他爱她,爱到了骨子里,见的第一眼,他就想用命去爱她,他爱得卑微没有自我,爱得几乎失去了为自己活的能力。 这些,榆枝都不知道。 榆枝这一觉睡得还挺沉,日落西山才悠悠转醒,外边天很灰暗,感觉要下雪。 桑大壮已经回来了,在她被窝里塞了汤婆子,一点也不冷。 热水壶重新买了新的,晚饭也买回来了,用热水温着。 瞧见她醒了,忙倒了热水在盆里,拧了热毛巾给她擦脸:“醒醒神,把晚饭吃了,你这一觉太久了,晚上可能睡不着,要多吃点,免得饿肚子。” 热毛巾敷脸上的感觉真好,擦了脸,又擦了手,才披上厚夹袄坐起身,身后靠着厚被子,一点也不冷。 “吃什么” “鸽子汤,这个补,特意让人熬了一下午,鸽子不大,你都吃了,别剩下。还炒了个小青菜,配白米饭,你肯定爱吃。”桑大壮不知道从哪弄了个小桌子,可以放在床上。 把吃食一一端上桌,还冒着热气。 榆枝瞧着绿油油的小青菜,眼睛都亮了,她喜欢吃蔬菜,即便是最累最饿的时候,都想吃蔬菜,不喜欢吃肉。 可能是身体原因,肉吃多了承受不住,容易犯恶心。 “哪来的,大冬天的这个不容易得吧” 瞧着榆枝快要溢出眼睛的欢喜,桑大壮觉得所有辛苦都值了:“特地让人去弄的,种在炕上,长得水灵灵的,味道也好,知道你喜欢,快吃吧,虽然不多,但足够你吃了,我还留了一把,放在食堂,让人明早上给做碗鸡汤面,把小青菜烫里面,肯定好吃。” 榆枝眼睛都笑眯了,现在物资匮乏,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没有谁会花心思满足矫情。 在别人看来,她这点毛病就是矫情。 榆枝也觉得挺矫情的,说她有公主病吧,偏吃不了好的,说她没有吧,大冬天的要吃绿叶菜,自己有时候都挺受不了的。 “谢谢大壮,大壮真棒。” 毫不吝啬的夸赞,夸得男人黑糙的大脸,偷偷红了一把。 “你喜欢就好,快吃吧,别凉了。” 因为喜欢,榆枝晚上把鸽子汤,鸽子肉,一盘小青菜和一小碗米饭都吃了,撑得不得不起身在屋子里走走消食。 桑大壮看榆枝高兴,他也高兴,一高兴就多干了五个大馒头。 他给自己买的杂粮馒头配咸菜,榆枝让他吃菜喝汤,他死活不要,让他去买点肉也不去,榆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天睡太多,晚上就有些兴奋,折腾到快十二点才睡着,早上就起晚了。 醒来的时候,王新凤已经到了,正轻手轻脚收拾。 瞧见她醒了,忙凑过来,摸摸脸,摸摸手,不冷不烫才安心:“枝枝醒了,睡得好不好” 榆枝扬唇:“睡得好,妈什么时候来的,是坐的车吗” 王新凤笑得牙不见眼的:“刚到一会,放心吧,妈坐的车呢,一点没累着。乖,先起来洗脸漱口,大壮估摸着你就快醒了,刚去了食堂,说要给你煮鸡汤面,一会就回来。妈给你带了韭菜包子和鸡汤,早上吃不完,就留着中午吃。” “好,谢谢妈。” “谢啥,一家人不说这些。” 榆枝笑着说好,洗漱完没一会,桑大壮就端着饭盒回来了。 三饭盒满满当当的白面条,用鸡汤煮的,香味飘出去老远,馋得其他人直伸脖子。 “快来吃面,趁热才好吃。” 三份面,特地给王新凤也准备了。 王新凤不是个矫情人,直接就坐过去了。 “闻着真不错,倒霉玩意难得做了件有用的事,枝枝快来吃。” 10出院,没看见 榆枝的里面有小青菜,桑家人都知道她喜欢吃,也只有她喜欢吃。 青菜难得,王新凤和桑大壮都没要。 况且在他们看来,肉才是好东西,青菜这玩意吃不吃都无所谓,吃多了,还容易犯饿。 榆枝就喜欢,清清爽爽的特别鲜,看到绿油油水灵灵的小青菜馋得口水泛滥。 耸着鼻子闻了闻:“大师傅手艺可真好,就是比妈的差点,妈,您也尝尝小青菜,多吃蔬菜身体好。” 榆枝拍着马屁给王新凤挑了几根,青翠鲜绿,一看就好吃。 好啥啊,王新凤都快愁死了,儿媳妇这小身板总是不长肉,就是青菜吃多了的缘故。 奈何儿媳妇喜欢,她也不好阻止。 “枝枝,别光吃菜,还是得吃点肉,把鸡腿吃了,剩下的中午再吃,听话啊。” 榆枝瞧着鸡腿犯愁,在王新凤殷切的注视下又不好说不要,浪费老太太一番苦心,只能硬着头皮吃。 最后菜吃完了,面吃了一小半,鸡腿吃了一小半,剩下的,全进了桑大壮肚子。 王新凤瞧着跟无底洞似得桑大壮,嫌弃之情都快装不住了,咋就生了这么个没眼色的东西。 苦口婆心的劝榆枝:“枝枝啊,你身体不好,要多吃点肉补补,那个没脑子的玩意,人高马大的,少吃两顿又不会少块肉,你可别再让给他吃了。” 没脑子的桑大壮收好老母亲的爱,抱着饭盒出去洗,他不配有名字,也不配留在这里。人高马大的,就该多干活。 榆枝捂嘴笑,她要说是真的吃不下,王新凤肯定不信,认定了她是心疼男人,自己舍不得吃。 她要是再多说两句,指不定就成了桑大壮强取豪夺,从她嘴里抢吃的,到时候老母亲的爱会喷涌而出。 “我知道了,妈,这会还早,你到床上休息会,每天来回跑,累得慌。” 王新凤摆手:“累啥,出门就坐车,又不用背又不用抬的,轻松得很。妈不睡了,之前说了要给你郑婶子送点山货,我得给她送去,到时候买肉方便。送完东西,妈就直接回去了,这段时间的猪正是催膘的时候,不能饿着。” “地里还没有完全上冻,我来的时候大队长才交代了,下午都去地里收拾收拾,方便开春翻地,不耽误地里的活。地里过冬的庄稼,也得护好了。活还不少,不能耽误。” 老桑家在古柏大队没有好名声,泼妇混混的名头一直稳居榜首。 但仍旧活得潇洒自如,村子里的人就是拿他们没办法,不是他们真的无法无天,别人都怕他们,而是他们浑得有理有据,别人挑不出错来,无话可说,没有把柄可拿捏。 就比如上工这事,没有意外情况,王新凤和桑大壮都会去,甚至还是顶重要的劳动力,人人羡慕追赶的对象,从不偷奸耍滑,无故旷工,桑葚桑叶兄妹俩不上学的时候,也会跟着下地,就是不给人留话柄。 分粮的时候,他们就能豪横插队走前边,挑好的,谁让他们干的活是别人的几倍,工分却最多也就那点,在劳动付出上吃了亏,可不得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就是插个队的事,其他人即便不高兴,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所以,哪怕他们脾气差点,做派霸道点,咱有理,别人就说不出一个不字。 王新凤上午请假来医院看儿媳妇,也没人敢说道她总是请假,毕竟生病这事可说不准,谁知道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她也没耽误干活,王新凤请得理直气壮。 榆枝以前看不到这些,只觉得王新凤母子俩是真的霸道。 重生了,不带偏见看他们,看事情也更加全面,才能发现其中的理,也才能看到他们的恶中理,比那些冠冕堂皇的伪君子,可好太多了。 王新凤想要维系和高家的关系,榆枝没有意见,以前蠢,清高,还自以为是,重活一辈子,可不能再蠢了:“那行,妈路上小心点,明天就别来了,医生说我没事了,我明天就出院,到时候和大壮一起回去就成。” “身体真没事了你可不能因为舍不得花钱就骗妈只有身体好了,其他才能好,知道不” “我知道的,医生说我今天就能出院的,又多躺了一天,肯定没事了,医院没有炕,我躺着冷,想回家。” 回家两个字,让王新凤感动得差点哭出来,榆枝终于把老桑家当成家了吗 “行,妈明天来接你,你身体刚好,受不得累,东西多,桑大壮一个人顾了东西,就顾不到你了。听妈的,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好好休息,其他不用操心。” 行吧,在这样的事情上,王新凤和桑大壮总是很执拗。 “那就辛苦妈了。” “辛苦啥,好好休息吧,明天回去了,妈给你炖排骨吃。” “好。” 王新凤等桑大壮回来,又叮嘱了好一会,才拎着包袱去了高家。 榆枝要出院,翌日,王新凤一大早就来了,桑葚桑叶兄妹也请假来接她。 榆枝知道孩子们不喜欢她,埋怨她,一直有种龟缩心理,只要还没见到面,她就还能多苟一会。 还没回到家,还没见到人,就不用着急想如何面对他们。 结果,冷不丁到了跟前,什么心理准备都没来得及做,一下就忐忑了起来。 她不是一个好妈妈,上辈子直到死,都没能对孩子做出一丝一毫的弥补。 也不会做一个好妈妈,孩子一出生,就是王新凤在带,她怨恨男人,怨恨这个家,怨恨孩子,心里只有自己,所以总是逃避无视,没有去学如何做一个好妈妈。 悔悟过后,没有怨,却全是愧,没有勇气面对他们,更不知道该如何和他们相处。 带着牵强尴尬的笑,紧张道:“小葚,叶子,你们也来看妈妈了,妈妈已经没事了,谢谢你们。” 话一出口,氛围就有些古怪,榆枝眨眨眼,僵着脸看向王新凤和桑大壮,她说错什么了 好慌。 桑叶嗤了一声,嫌弃的撇向榆枝:“你住院的第一天,我们就来过,你不会是没看到吧” 榆枝一愣,茫然的看着桑大壮和王新凤,两个孩子那天也来了她为什么没看到是不是她睡着的时候来的 桑大壮摸摸鼻子:“那啥,他们俩来的时候,你正睡觉,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们也就忘了说。” 榆枝偷偷吐口浊气,她就说肯定是因为睡着了,而不是因为哭得太忘我。 王新凤也打着哈哈把这一茬揭过去:“时间不早了,姿姿吃过早饭没,出院手续办了吗弄好了我们就出发,东西给叶子和桑大壮那个蠢货就行。” “吃过了,手续刚刚大壮也办好了,还有妈你的报告也拿了,妈你们呢吃过早饭了吗没有的话我们去国营饭店吃。” “我们也吃了,那走吧,这会过去还能赶上最近的这趟车。” 王新凤扶着榆枝大步出门,生怕榆枝再问起刚才那一茬。 桑大壮拎了大部分东西跟在后面。 桑叶翻着白眼,懒洋洋的把大包小包的东西甩肩上,话里话外都泛着酸:“多大点事,也值得他们这么护,没看见就没看见呗,又不是第一次被无视了,我还能做什么” 桑葚从始至终,面无表情,沉默不语,替桑叶分担了一个小包袱,拎在手里,走得闲庭信步,招呼桑叶:“走吧。” 桑叶哼了一声,痞坏痞坏的小脸上,写满了我不高兴。 出了门,王新凤怕榆枝累,想坐车去车站。 榆枝重生后,还没有好好看看这个前世离开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的地方,想走走。 王新凤想着怕是在医院里闷坏了,就依了。 “昨晚下了一晚上的雪,天冷,走一会就好,别冻感冒了。” “我知道的妈,我就看看。” 云关县,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样,她记得上一世,就是今天,带着不甘,愤怒,和对未来的期盼,踏着云关县皑皑白雪离开的。 那时候暗自发誓,一辈子,都不会再踏入这里。 此后,直到死,她就真的没再踏入。 不会了,重来一次,她会和家人一起,守着他们的家,守着他们的未来。 榆枝没看太久,在桑大壮和王新凤的担忧下,去了车站。 破旧的客车十分受欢迎,桑大壮凭借大体格子,给榆枝占了一个位置,然后就直矗矗的杵在座位前,任谁都挤不到榆枝分毫。 道路不平,还有积雪,客车开得哐当直响,晃晃悠悠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茂安公社。 车子一停,乘客就迫不及待往车下跑,吵吵闹闹的去车顶拿自己的行李包袱。 桑大壮护着榆枝走在最后,将她交给王新凤才大步往行李架走去。 他这人霸道惯了,管你先来后到,老弱病幼,挡前边的全给拎开,去翻自己的包袱。 众人骂骂咧咧的却不敢反抗,桑叶就在旁边从桑大壮手里接包袱,跟她爹一样霸道,那些企图巴拉她泄愤的,都被她甩着小胳膊挡了回去,还给了一个蔑视的痞笑。 桑葚和榆枝站一起,小少年站得笔直,神情淡然,好似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榆枝几次三番想找话,每次话到嘴边,又给憋了回去。 几次之后,放弃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觉得自己真的太失败了。 桑葚眼帘下的眸子动了动,淡漠的小脸,看不出什么情绪。 桑大壮和桑叶父女俩扛着大包小包过来:“走吧,先去公社口看看有没有驴车。” “有,有,我早上来的时候跟李老头交代了,让他在公社口等着。”王新凤忙道。 “那行,快走吧,一会又得下雪了。” 李老头叫李全,六十多,满脸沟壑和风霜,穿着破旧的老夹袄,带着露了黑棉絮的狗皮帽,整个人在寒风里缩成一团,坐在牛车上,吧嗒吧嗒抽旱烟。 瞧见榆枝几人,忙迎了几步,哀怨道:“桑家大妹子啊,你们可算来了,差点没把老汉冻死,你说说,回来的时间也不说一个,我一大早就等这,你们要是天黑了才回,我是不是还得等到天黑”他是不敢迟到的,怕王新凤扒了他的皮。 王新凤嫌弃的撇了他一眼,不耐烦的摆摆手:“得了得了,废话真他娘的多,赶紧让开,没瞧见我儿媳妇冻着了吗,一把年纪了,一点眼色都没有,全活到狗肚子里去了,去去去,一边呆着去。” 赶牲口的架势,可一点没有求人办事该有的礼貌。 李老头也不敢呛,桑大壮那么大一坨正杵那呢,而且王新凤这个老寡妇撕起人来,他也招架不住。 缩了缩脖子,嗫嗫嚅嚅站到了一旁。 王新凤哼了一声,让桑大壮把包袱铺车上,那上面还有她早上特地拿来的干稻草,保证榆枝坐着不巅屁股。 桑叶瞧着嘴都快撇后脑勺了,还真是个祖宗。 杵了杵旁边四大皆空得就差出家的哥哥:“你说,回去后老贱人找她告状,她会不会闹那俩还能不能跟这会一样高兴”朝着桑大壮和王新凤努了努嘴,满眼看好戏的戏谑。 桑葚默默往旁边走了两步,她会不会闹不知道,但自己的手臂一定青了。 余光落在旁边榆枝身上,瞳孔微动,没有言语。 榆枝瞧着自家婆婆和男人这副霸道样子还是挺不好意思的,李老头一把年纪了,等在风雪里,确实遭不住。 以前没把自己看做他们一家人,他们如何在村子里行霸,都觉得和自己没关系,只不过嫌弃厌恶而已。 如今不行了,自家人,得自己护,扬了扬唇,看向李老头:“李叔,让你受累了。” 李老头一口烟呛到了嗓子眼,咳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脸惊恐看着榆枝,满眼都是榆枝该不会撞邪了的震惊。 榆枝的笑脸一下子就僵住了,也是,以前她不但无视桑家人,还无视整个古柏村的人,认为他们助纣为虐,合伙欺负她。 突然有了笑脸,变了态度,可不得让人吃惊。 桑叶倒是被李老头的反应逗乐了,瞧着榆枝一脸尴尬,更乐了。 哼,作吧,活该。 王新凤可舍不得榆枝受欺负,恶狠狠的推了把李老头:“没用的老东西,抽口老尿都能呛背气,活着有啥用,一头扎粪坑里淹死算了。枝枝,咱不搭理这个老货,给脸不要脸的老东西,美得他。走,上车回家,该死的天,冷死个人。” 榆枝尴尬的坐上驴车,桑葚桑叶兄妹慢吞吞的跟着坐上去。 李老头也不敢说什么,唯唯诺诺的跑去驾车,心里还对榆枝那句李叔感到怪异。 11榆枝狠抽崔雪 路上有积雪,车速不快,榆枝看着熟悉的山道,熟悉的山林,心里感慨万千,带着庆幸和豪情,新的人生,不会再有遗憾和痛苦了。 王新凤要去县城接儿媳妇,整个古柏大队的人都知道。 那天王新凤和吴婆子的那一架,王新凤虽然胜了,但心里还是憋屈。 以前风言风语听了不少,她没当回事,也懒得计较,但这次编排到榆枝偷人,跑路这些事上了,就不得不重视起来。 王新凤知道,不管她打多少架,赢多少人,都没有榆枝回到古柏大队,出现在众人跟前来的有说服力。 所以,从昨天开始,就满村子宣扬,她儿媳妇要回来了,让那些嚼舌根的人,自己打脸吧,她王新凤的儿媳妇不是谁都能编排的。 眼看要进村,王新凤对着榆枝嘱咐:“枝枝,待会那些破嘴娘们在你耳边叽叽歪歪的话,你否搭理,一切有妈呢,妈指定不让你受委屈,谁要是敢欺负你,老娘撕了他的皮。” 榆枝大概知道会有些什么叽叽歪歪的话,无非就是她跑了,要抛夫弃子这些,哦,或许还有偷人。 上辈子,崔雪在她被囚禁的落魄日子里,每天都来看她,跟她说她离开后的事。 说整个古柏大队都传遍了,说她给桑大壮戴绿帽子,生了两个亲爹是谁都不知道的野种。 说她为了和野男人过好日子,不要男人,不要孩子跑了。 她成了古柏大队人人唾弃的破鞋,下贱货。 榆枝那时候心是痛的,这些话伤不了她,却能让桑大壮王新凤和两个孩子痛,这些痛,是她带给他们的。 两个孩子本就对她心存怨气,再听到这些话,该多生气难过。 还有疼她,爱她的王新凤和桑大壮,如果信了那些话,觉得她背叛了他们,又该多痛心失望。 两个孩子确实和桑大壮长得不是很像,榆枝无法解释证明自己。 那时候她回不去,事情也已经过去好几年,她做什么都是徒劳。 榆枝收起心中的戾气,笑了笑:“嗯,我都听妈的。” 李老头一边赶车,一边伸长耳朵听身后一家子的谈话。 一路上,大多都是王新凤跟榆枝说,榆枝偶尔应一声,乖巧听话,跟以前那个目中无人,看谁都带着怨气怒气和淡漠的榆枝一点不一样。 尤其是榆枝喊王新凤妈了,乖乖,这可真是个大新闻,李老头都迫不及待想要回去和大家唠唠。 老桑家的儿媳妇真的变好了 王新凤不知道从哪抽出一根竹条,抽在李老头的狗皮帽上:“你屁眼里长手了,一路麻爪,坐都坐不住要是把车赶翻了,老娘把你个老瓜瓢给掰了。” 李老头被抽得喝了口凉风,老老实实的坐好了,不敢再偷听。 入冬后,地里的活大多都歇了,村民没事就在家猫冬,侍弄自留地,或是去砍柴。 今天天气好,又有热闹看,老老少少的人不顾寒风,都汇聚在村口,准备给榆枝一家开欢迎会。 崔雪也在人群里,旁边跟着个用下流眼神盯着她不放的邓麻子,脸色沉了沉。 想到那天桑叶那个小贱人和王新凤那个老贱人对她做的事,脸色越发难看。 眼见榆枝一家人回来,收起眼里的嫉妒和怨恨,换上委屈和担忧,推开人群,欢喜的跑过去。 桑叶戳了戳桑葚:“来了,来了,瞧着吧。” 桑葚躲开了些,偷偷龇了龇牙,他的手啊,这个妹妹不能要了。 掀起眼皮看了眼崔雪,不急,家里这个就快走了,有的是时间收拾。 崔雪还想高考回城,呵,做梦,扰了他家十年安宁,怎么也该用十年来还。 王新凤也看到了崔雪,偷偷看了眼榆枝,有些心虚。 桑大壮的大嘴也抿得死紧,内心煎熬,他怕,怕县城的几天,会如梦一样破碎。 他不敢看榆枝,大手握紧拳头,死死忍住掐死崔雪的冲动。 自然的,榆枝也看到了崔雪,嘴角上扬,活着真好,活着才能让仇人下地狱。 深吸一口气,将无尽的恨意掩藏,换上悲愤和痛苦。 驴车还没停稳,就跳了下去,王新凤桑大壮吓了一跳,看着她朝着崔雪飞奔,整颗心跟落入冰窖似得,一阵阵发寒。 古柏村的人已经见惯了这场面,老桑家的儿媳妇,也就对这个崔知青会有笑脸和热情。 只是没想到桑家儿媳妇真回来了,不过瞧着她脸上的难过,怕是待不了多久就会走,啧,到时候看王新凤还有什么脸说儿媳妇的好。 王新凤还说儿媳妇好了,会和他们一家子在一起好好过日子,瞧这迫不及待跑走的架势,可一点安心过日子的意思都没有,也就王新凤厚着脸皮吹。 如今的场面,是所有人都预料到的,好似没了看头,大冷的天,都准备回了。 却不想,变故突生,榆枝拎起路边打扫过牲口棚的竹枝扫帚,对着崔雪劈头盖脸的抽过去。 一边抽,一边悲愤控诉:“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把你当亲姐妹照顾维护,什么好东西都和你分享,初来古柏大队,谁也不认识,我把你当唯一的亲人依赖,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啊……枝枝,你干什么,住手,快住手。”崔雪被打得吱哇乱叫,每一次张嘴,带着屎的扫帚就会从嘴里划过,崔雪要疯了。 想不通榆枝为什么发疯,要不是为了维持人设,她想撕了这个贱人。 榆枝声泪俱下,好似根本没听到崔雪的惊呼,越打越狠,每一扫帚都招呼在脸上:“我做什么你不知道吗,崔雪,你怕我考上大学,故意给我吃有毒草的包子,你还找混混想带走我,我才要问你为什么” “你是嫉妒我吗,嫉妒我长得比你好日子过得比你舒心学习比你好运气比你好你怕我一直将你踩在脚底下,所以就对我使阴招是不是” “崔雪,你怎么能这么狠毒,十年啊,我们在一起十年,我自己不吃不用,都要满足你,你竟狠心到要杀我,要毁我,你怎么能这么恶毒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这些可不是榆枝胡编乱造的,是崔雪上一辈子满脸狰狞对她控诉说出来的。 说她不过是卖国贼的女儿,凭什么有男人疼,有婆家爱。 一个嫁给乡野男人的村妇,凭什么长了一张狐媚脸。 明明应该低到尘埃里的人,偏偏比谁都过得好。 她不服,不甘心,所以才会帮着堂姐害她。 多可笑的理由,偏偏是事实。 榆枝这会瞧着崔雪脸上的神情变化,心里痛快极了,慌了吧,慌了就好。 崔雪确实慌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的想法,榆枝会知道。 不,只是巧合而已,她不知道,榆枝蠢笨如猪,根本不会知道。 众人都看呆了,这个还是那个老桑家,自诩清高,不染凡尘的儿媳妇,这股泼辣狠戾劲,可是老桑家的真传啊。 老桑家的人也惊呆了,刚刚还拔凉拔凉的心口,这会热情似火,想不明白榆枝为什么会这样,但不妨碍他们高兴啊。 桑叶难得不对榆枝翻白眼了,桑葚波澜无惊的眸子,都有了异彩。 桑大壮握紧的拳头松开了,粗厚的大掌里已经被掐得血肉模糊。 王新凤眼珠子一转,拍着大腿喊:“哎哟,枝枝啊,你身体还没好,可别气出个好歹了,一个白眼狼而已,咱不值当啊。” 榆枝虚弱的晃了晃,大扫帚又狠狠的抽过去:“我想不通啊,心里堵得慌,我最要好的朋友,竟然想要我的命,毁我的清白,这些天在医院,食不下咽,坐立难安,就是想等她来跟我解释,告诉我一切都是误会。” “可她没有,面都没露,我明白了,她就是嫉妒我,恨我,想要我的命,真是好歹毒的心啊,我难受啊,难受得心口阵阵的疼,任何人都能这么对我,可她怎么能。” “这些年她生活不容易,我给吃食,给钱票,给各种可以给的帮助,我把她当唯一的亲人照顾,帮衬,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悲戚控诉下,榆枝下手一点没收力,一下比一下狠抽在崔雪脸上,原本还有几分清秀的脸,早就面目全非,重要的是屎味乱蹿,熏得人脑袋发蒙。 看热闹的众人原本还觉得榆枝变得太突然,下手太凶残,可一听,又觉得理所当然,换个白眼狼这么对他们,他们也能气得上去生撕。 这姐妹反目成仇的戏码,还是挺有看头的。 崔雪简直要气死,内心一阵咆哮,理智告诉她忍,一定要忍:“枝枝,不是的,我没有,你听我解释,我想去看你的,但是你知道,我人微言轻,我不敢去啊。” “那个包子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是在公社买的,想着考试辛苦,买了两个,特地一人一个补身体,我的那个吃了没事,你会中毒,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要是早知道,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吃的。” “你在考场晕倒,我急得不行,其他人都不理我,我没办法只能去外面找人,我不知道那些人是混混啊,枝枝,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才让你误会的” “你把我当好姐妹,我又何尝不是,我们在这里都举目无亲,所以相互依靠,我对你的好,这么多年了你不知道吗外人几句话,你就这么误会我,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崔雪躲着榆枝的扫帚,大声表明心迹,声泪俱下,不比榆枝的悲愤哭诉感染力低。 但话里话外都在给王新凤桑大壮上眼药,放以前,榆枝肯定坚信不疑,就是桑家人在背后使坏。 以前崔雪就是这么怂恿榆枝,和桑家人产生龌龊,闹得家里不得安宁的。 榆枝咬着牙,又狠狠抽了两扫帚,才慢慢收力。 好似不可置信又忍不住质疑的看着崔雪:“真的吗真的只是误会你没有嫉妒我,没有恨我,没有怕我一直踩着你,让你一辈子都翻不了身,活成我的影子” “我一直做什么都比你强,做什么都比你好,运气也好,日子也好,学习也好,长得还比你好看,你嫉妒我是应该的,我不会怪你,但是你不能害我啊。” 崔雪咬碎了一嘴的牙,不要脸的贱人,你哪里比我强了贱人贱人……苦笑道:“你是我的姐妹,我怎么会呢,枝枝,你真的误会我了。” 榆枝吃惊的踉跄后退两步,双手无力,没拿稳扫帚,掉了。 小脸惨白,捂着额头喊晕,朝着桑大壮伸手:“大壮,扶我一下。” 桑大壮沉着脸迅速将榆枝接怀里,扭身就要往公社跑。 榆枝偷偷拧了他一把,虚弱道:“我没事,就是有些头晕。小雪,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你知道我很看重高考的,却因为吃了你的包子可能落榜,所以才会这么生气,后来你又找了混混想带我走,我一时气愤才会这样。” “小雪你这么好,肯定不会怪我的对不对这次是我误会你了,以后,以后不会了。” 不等崔雪回话,榆枝脑袋一歪就晕在了桑大壮怀里。 桑大壮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急得又要往公社跑。 王新凤恨铁不成钢,一巴掌拍在蠢儿子脑袋上:“傻愣着干啥,还不快带枝枝回去,哎哟,身体还没好又给气晕了,这可怎么办,快啊蠢货,你还愣在这,要是把人冻出个好歹,老娘扒了你的皮。” 桑大壮满脑子空白,撒腿就往家跑。 桑葚挑了挑眉,亦步亦趋跟上。 桑叶瞧了眼肿成猪头,还满脸屎尿的崔雪,心情大好。 流里流气的吹了个口哨,扛着大包小包,欢喜回家。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陆陆续续走了。 他们可不敢去关心崔雪,崔雪平时和作精时的榆枝一样,眼高于顶,瞧不上他们这些泥腿子。 以前好几个村子里的小伙子看上崔雪了,想示好,结果人家满脸鄙夷,尖酸刻薄的奚落一顿,奚落得大小伙臊得满脸通红,怀疑人生,她转头又跑去公社举报这些年轻小伙耍流氓。 这可是要命的事,从此再没人敢往崔雪跟前凑了。 老少爷们,大姑娘小媳妇,都离她远远的,崔雪这样的人,他们这些泥腿子可没资格靠近。 人群陆陆续续散去,就剩个邓麻子。 12桑大壮 邓麻子一脸猥琐,嘿嘿笑着靠过去:“崔知青,要帮忙吗” 崔雪一个劲的喘粗气,不可置信的看着榆枝,竟是就这么走了。 听见邓麻子的声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凄厉狰狞的吼了一声:“滚。” 两眼一翻,晕了,多半是气的。 邓麻子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左右瞧了瞧,没人。 干枯的黑手朝着崔雪伸了过去,不能吃肉,先喝点汤啊。 他可不蠢,这婆娘张嘴闭嘴就是举报,平时见了都是躲得远远的,今天这种好机会百年难遇。 别说,这娘们人是讨人厌了点,俩大馒头真软乎,小娘皮更是滑不留手的。 邓麻子嘿嘿笑得猥琐,口水都流出来了。 摸够了,瞧着崔雪冻得都快死了,才意犹未尽的把人抱起来,绕着村子跑一圈,嘴里喊着崔知青晕倒了,我送她回去。 村里的老少爷们瞧着邓麻子,把崔雪娇娇软软的身子搂得死紧,满村子跑的时候,大盘腿都透着股嘚瑟,真是羡慕又嫉妒。 奈何他们没有邓麻子的胆子,不敢招惹崔雪,何况家里还有母老虎,更不敢去碰了。 老桑家,一家五口一进院子,就把院门关严实了。 榆枝偷偷睁开一只眼,左右瞧了没外人,才把眼睛都睁开。 拍拍桑大壮的手:“快放我下来。” 桑大壮不放,脸还是黑的,眼睛还是红的,眉头死死的皱着:“我,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去你个蠢货,”王新凤一巴掌拍过去,拍得桑大壮脑门嗡嗡的:“眼睛被屎糊了蠢东西,老娘的聪明劲一点没遗传到,全遗传到了你死鬼爹的蠢,蠢得老娘都想自戳双目,免得被你气死。” “没用的废物点心,刚刚就傻不愣登的杵在那,没说上去帮枝枝的忙。可怜我的枝枝小胳膊小腿的,还得自己挥扫帚,你说说,嫁个男人有什么用,也就你那二两肉能有点用,要不然还不如嫁头猪。” 王新凤是真气,她儿子也没蠢到家,平时还是有点脑子的,就是一遇上榆枝的事,那就跟脑袋被门拍扁了,屎尿从眼睛里灌进脑子里,被人拿大铁锤哐哐砸了三天三夜似得,眼瞎心盲,蠢得世上绝无仅有,造孽啊。 桑大壮感受着亲娘来自灵魂的爱,木了木脸,不至于,不至于,他身上不至于只有二两肉有用,他这两百多斤的肉都有用。 榆枝悄悄红了脸,桑大壮这么大的体格子,还真不止二两肉。 啊……呸呸呸,想什么有色废料。 感受着王新凤大巴掌落在桑大壮身上的震动,榆枝心疼的龇龇牙:“妈,别生气,仔细气坏了自己,我没事,一点不累,可爽快了,打人可不得自己上才开心吗。” 王新凤转头就扬起了笑脸,拉着榆枝的手看她泛红的掌心,心疼得不行:“哪能不累呢,你身子还虚着呢,乖,去屋子里休息会,妈给你做好吃的去。” 对上桑大壮,又是凶神恶煞的母老虎嘴脸:“杵着干啥,还不送枝枝回屋,你是要冻死她啊。” 桑大壮已经回味过来了,媳妇没事,他就是一直没舍得松手,这次松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上,挨亲妈两下打算什么,不痛不痒的。 偷偷看着榆枝的脸色,慢慢往屋子里挪着步,媳妇没拒绝,还没拒绝,一直没拒绝。 榆枝没搭理桑大壮那点小心思,冲王新凤挥手:“辛苦妈了。” “不辛苦不辛苦。”王新凤也紧张呢,瞧着傻儿子离榆枝的屋子越来越近,忙招呼两个小的钻进灶房,免得榆枝不好意思,不让桑大壮进去了。 榆枝住的屋是老桑家最好的,老桑家只有三间屋子,一间堂屋,两间卧室。 这间屋子以前是王新凤在住,后来收拾出来给桑大壮和榆枝结婚用。 可桑大壮只有结婚当天,强行和榆枝圆房时进来过,此后就再也没被允许,一直都住在旁边的柴火棚子里。 后来有了孩子,两个孩子出生就跟着王新凤住另外一间。 桑葚刚刚两岁,就不愿意和王新凤一起住了,跑去和桑大壮挤柴棚,一直到现在。 再次踏进这间屋子,桑大壮忍不住胆怯激动,榆枝窝在桑大壮怀里,什么反应都没有,好似自己以前定的那些规矩,根本不存在。 屋子都是榆枝自己收拾的,不仅桑大壮不准进,其他人同样不准进。 里面全是榆枝的气息,桑大壮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走路腿直哆嗦。 低眉顺眼不敢乱瞅,准备把榆枝放炕上就出去。 榆枝却扒着桑大壮不松手:“你坐炕上。” 桑大壮不敢反驳也不敢坐,屁股沾了点炕沿,僵着身子杵着。 榆枝偷偷的笑了笑,坐在桑大壮腿上,蹭了个舒服的位置,窝进他怀里,耳朵贴在胸口,听着如敲鼓的心跳声,安心极了。 在医院就想这么做了,只是人多眼杂不方便。 桑大壮感受着怀里的小媳妇,软乎乎香喷喷,心跳声越来越大,下意识屏住呼吸,怕吓着榆枝。 榆枝怕男人憋出个好歹,只好叹了口气算了,从桑大壮身上起来。 她以前积威深远,一时半会没办法改变男人的心态,只能慢慢来。 榆枝离开,桑大壮忍不住失落,想想又挺满足,这些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亲近。 搓了搓手,站起身:“我,我先……” “坐下,别动。” 桑大壮二话不说坐下了,真是榆枝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证明着她这些年的调教很成功。 榆枝已经不想吐槽了,这些都是她自己做的孽,要自己承担。 转身去炕柜里摸出一个小布包,掏出里面的檀香木手镯。 这个是当初结婚时,王新凤给她的,说是老桑家,历代传给儿媳的传家宝。 檀香木制作,算不上多名贵,年代太久远了,看起来有些老旧,香味也被掩盖得差不多了。 榆枝一次也没戴过,倒不是嫌弃,只是清高的不稀罕老桑家的任何东西,更不承认自己是桑家儿媳妇的事,想着将来离开,必定会还给桑大壮,所以一直收在柜子里。 这事桑大壮王新凤都知道,也明白她不接受手镯,也就是没有接受他们这个家的想法,母子俩什么都没说,更没勉强她。 桑大壮看榆枝拿出手镯,有些紧张,这是要还给他了 榆枝将手镯递向桑大壮,桑大壮眼睛霎时就红了,真的是要还给他,她要走了是吗 桑大壮死死的咬着牙,握紧拳,不愿意去接。 这些年不管榆枝怎么对他,怎么恨他,他都可以接受,唯独放她走,他做不到。 榆枝知道男人误会了,低头在他嘴上亲了一口:“傻子,愣着干啥,给我戴上啊。” 桑大壮倏的睁眼,直愣愣的看向榆枝,香香软软的亲亲都给震惊得忘了:“戴,戴上” 榆枝挑眉:“是啊,怎么,不愿意不愿……” “不不不,愿意,我愿意,”一把夺过手镯,给榆枝戴上,生怕晚了榆枝后悔。 榆枝勾唇,举着手左右看了看,在暗红手镯的衬托下,纤细的手腕,显得越发白皙。 “好看吗” “好看,”桑大壮笑得像个大傻子。 榆枝瞪他一眼:“好看怎么没反应” “啊”好看要什么反应 榆枝磨磨牙,捧着桑大壮的大黑脸:“我男人真好看,”低头去亲了一口。 然后眼巴巴的瞅着桑大壮问:“我好看吗” 桑大壮好像学到了什么,又不敢确定,缩着脖子试探着回应:“好,好看。” 随即跟做贼似得,边瞅着榆枝的脸色,边慢慢靠近,然后小心翼翼在榆枝脸上亲了一下,刚碰到点脸上的小绒毛,就跟遇见鬼似得弹开。 榆枝不怎么满意,好在有进步,嘴角往上勾了勾,又问:“我好看吗” 桑大壮见榆枝没生气,知道自己没做错,胆子大了不少:“好看。” 凑过去就亲了一口,贼响,响得桑大壮心口咯噔一声,吓得不轻,看榆枝没生气才嘿嘿傻乐起来。 榆枝忍俊不禁,笑问:“我好看吗” “好看,”桑大壮扯着嗓门喊了一声,激动的搂着榆枝,在她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亲得榆枝眼泪都出来了。 转身拿过镜子瞧,得,脸都青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拧住桑大壮耳朵,怒吼:“桑大壮,你是属狗的吗,瞧你干的好事。” 桑大壮心虚得厉害,老大一坨尽量缩小,让榆枝拧得顺手。 王新凤听见榆枝的吼声,就拎着烧火棍从灶房冲了出来。 榆枝小嘴一瘪,把脸凑给王新凤看:“妈,你瞧桑大壮做的好事。” 王新凤瞧着儿媳妇脸都青了,怒火蹭蹭蹭往上冒,抡起烧火棍对着桑大壮劈头盖脸的砸下去:“狗东西,没脑子的蠢玩意,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废物点心,枝枝脸那么嫩,你也下得去手,老娘抽死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王新凤那眼睛多尖,瞟一眼就知道那是亲出来的痕迹。 小两口关系好,心里乐呵呢。 但蠢儿子没轻没重的,脸都给亲青了还得了。 手里的烧火棍都不能忍。 桑大壮见老娘这次的爱有些沉重过头,再也不敢硬抗,小心翼翼把榆枝的手从耳朵上摘下来,拎着水桶就跑了。 王新凤追到大门口,扯着嗓门吼:“你个瘪犊子玩意,有本事死在外面别回来了。” 榆枝乐得不行,跑过去给王新凤捏肩打扇:“谢谢妈,妈辛苦了,妈,你看我戴这个好看吗” 举起手上的手镯晃给王新凤看,榆枝知道,王新凤和桑大壮一直没有安全感,她得多做一些,让他们感受到她不会抛弃他们离开的决心。 果真,王新凤见榆枝戴了手镯,眼眶都红了。 偷偷抹了泪,握着榆枝的手看不住的打量:“好看,我的枝枝戴什么都好看。” 灶房,桑叶叼了根稻草,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嫌弃的看完了院子里三人的幼稚闹剧。 “我看她能演几天。” 桑葚坐在灶膛前烧火,优雅从容,火光印在他白皙俊秀的小脸上,明明灭灭看不真切。这么接地气的事,竟是被他做出了一股优雅气韵。 没有回应桑叶的话,虽然,他同样不信榆枝的改变,但,能演几天是几天吧,让自家蠢爸和蠢奶高兴一天是一天。 出了门的桑大壮,瞬间就没了那股傻气。 只是眉宇间的喜悦,怎么都藏不住,嘴唇上还有榆枝小脸细腻光滑的触感,整颗心都飞了起来。 媳妇已经不厌恶他了,真好。 “嘿,壮哥。”李大炮,长得瘦瘦小小,像只猴,别人就给他起个外号叫瘦猴。 二十出头,十六七岁的时候,就跟在桑大壮身后混,是桑大壮忠实跟班之一。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嬉皮笑脸的给桑大壮递过去一根烟:“壮哥挑水呢,您歇着,让小弟来。” 桑大壮嫌弃的看了眼瘦猴的小身板,把烟推开:“我媳妇不喜欢烟味。” 瘦猴暗暗翻个白眼,默默的看着桑大壮装,谁不知道他家壮哥是个有媳妇的和尚,婆娘的身都近不了,能闻见鬼的味。 “放心,嫂子不会知道的,这烟是新得的好货,壮哥尝尝。” 桑大壮手臂一掀,瘦猴就腾空倒退数步,摔了个屁股蹲。 桑大壮哼了声,突然间就有了洁癖:“你知道个屁,一边玩去,别把我身上沾上了味。”媳妇不和他亲近了咋办,一点不懂事。 拎着水桶,大步往水井边去。 一个屁股蹲也不疼,瘦猴拍拍屁股,屁颠颠的赶紧跟上。 “壮哥,我身上没味,不抽就算了。壮哥,我是来跟你说崔雪那个贱娘们的事的。” 桑大壮眼底闪过凶光,淡漠的应了一声:“说吧。” “刚刚那个贱娘们被邓麻子摸了个遍,然后抱着在全村跑了一圈。当初那娘们设计嫂子就是这么弄的,风水轮流转,壮哥,咱们是不是也得帮着宣传宣传” 想到当初,崔雪设计榆枝落水,要不是自己,榆枝就得和一个老赌鬼纠缠不清。 以老赌鬼的狠,和自家媳妇的娇弱,桑大壮都不敢想象后果。 眼底凶光更甚,铜锣一般的嗓子,带着股低沉的森冷:“嗯,尽量做得不动声色。” 只是桑大壮知道,崔雪下贱,可不是自家媳妇那种单纯脸皮薄的性子,这么点风言风语对她造成不了实质性的影响,让她嫁给邓麻子,不可能。 但他就得让不可能变成可能。 “你去跟邓麻子说,让他对人知青负责。” 瘦猴嘿嘿的笑了:“壮哥,你跟小叶子真不愧是亲父女,整人的手段都一样。” 桑大壮挑眉:“说说。” 13桑大壮的怒,崔雪找人 瘦猴将那天王新凤打架的事和桑叶桑葚兄妹俩惩治邓麻子的事说了,桑大壮听得脸色黑沉,蹭蹭冒冷气。 村子里的人会在背后编排他们一家,桑大壮知道。 不仅仅是他们老桑家,那些老少娘们的破嘴,谁都会编排,所以他从不在意。 只是没想到,会冒出这样的流言,这么长时间了,他竟一点不知道。 “这些话最开始是谁传出来的” 瘦猴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默默退开两步:“壮哥,我也是那天才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流言,当时就去查了,最开始出现,是前几年,崔雪那个贱娘们拾辍嫂子给她买表,被你修理过后,气不过传出来的。” 那次事可不小,榆枝刚挣了钱,崔雪嫉妒得发狂,刚好才三岁的小桑叶不小心撞了她,她就说手表被桑叶撞坏了。 话里话外都说没关系,不重要,说小孩子不懂事,顽皮一点也是应该的,让榆枝别怪孩子,一块表再贵重,也没他们之间的感情重。 其实就是在给小桑叶上眼药,让榆枝赔手表,顺带挑拨母女关系。她知道榆枝要脸,好强,她这么说,榆枝必定不会让她吃亏。当然,那时候的榆枝确实是这样,被她拿捏得很准。 手表又不是豆腐和屁做的,撞一下就坏了,再傻的人都不会信。 偏那次榆枝信了,还特别生气,打了小桑叶。小小的人,哭得震天响,满眼都是对榆枝的仇视。 榆枝或许没注意,但桑大壮和旁的人却看得很清楚,桑葚和桑叶看榆枝的眼神,都带了冷漠,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兄妹俩对榆枝再也没了期待。 桑大壮也是因为这样,才出手狠狠教训了崔雪一顿,让崔雪差点毁容,失去清白,所以才会生气,把一切都怪罪在榆枝身上,编排榆枝。 其实榆枝并不是信了崔雪的话,怪孩子弄坏了表,而是那段时间,兄妹俩闹腾得厉害,她真是心力交瘁,气他们不消停才出手教训的。 瘦猴继续道:“崔雪那个叫贱人怕咱,村子里的那些老娘们也怕咱,都背地里避着咱们的人说,但是他们没有避着小葚和小叶子,俩孩子为这事可动了不少气。” 或许这也是俩孩子不喜欢亲妈的原因,怕是他们也觉得亲妈不干净,他们是野种。 瘦猴偷偷瞅着桑大壮的脸色,乖乖,跟吃人的饿狼似得满眼凶光,默默的又退了两步。 桑大壮压下满心戾气,眼神幽暗:“去找土狗,弄些好东西。” 瘦猴眼睛亮了亮,随即又有些迟疑:“壮哥,嫂子那……” 桑大壮想抽烟了,深吸几口气才压下烟瘾欲望,沉默良久才道:“没关系,不让她知道就是。” 瘦猴有些担心,怎么可能不知道,整个古柏大队,最恨崔雪的就是桑家人,崔雪出事,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桑大壮。 可瘦猴看着桑大壮阴沉雾霾的脸色,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榆枝是他的底线,是他的命,崔雪敢给榆枝泼这样的脏水,桑大壮怎么可能会忍得住。 “行,壮哥,烟真不要了这味真不错。” 桑大壮忍了忍,摇头。 行吧,瘦猴揣着烟走了。 桑大壮在水井边坐了许久,大雪飘飘洒洒的又开始落了。 榆枝站在院门口往外瞅了好几趟,王新凤拽着榆枝回灶房,嘴里骂骂咧咧的骂儿子是个不省心的玩意,去挑水就跟去新挖井似得,大半天都不知道回来。 所以,桑大壮挑着一担水回来的时候,又享受了一回亲娘的爱。 榆枝瞧着心疼,赶紧拦住王新凤,拽着桑大壮进灶房:“鞋子都湿了,快脱下来烤烤,你是不是傻,这么冷的天,地上到处都是雪,不知道早点回来。” 桑大壮进门前,那些戾气都散得一干二净,只剩傻气,听着榆枝的关心,就嘿嘿傻乐。 王新凤瞧着心里宽慰,脸上却是止不住的嫌弃,自己生的这么个玩意,真是蠢得有模有样。 “枝枝,别搭理他,这么大一坨,冻不死,他那大脚又脏又臭,别把你熏着,乖,你就在一旁烤火。叶子,还不快给你爹打盆水洗洗,味这么大,待会还吃不吃饭了。” “小葚,给你蠢货爹把破棉袄拿过来换,爹蠢蠢一窝,个个都没点眼力见。老娘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得给你们这一窝子蠢货操心,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 老桑家的一窝蠢蛋…… 没毛病,他们都姓桑。 榆枝看得乐不可支,哄着王新凤别生气,给她打下手做饭。 小小的灶房,第一次这么火热温馨。 午饭,榆枝也是第一次和大家一起,坐在灶房吃。 以前讨厌桑家人不愿意坐一起,也嫌弃灶房灰尘油烟重,脏。 复仇那些年,除了恨,就只有孤寂,午夜梦回时,无数次后悔当初没能珍惜有家人陪伴的日子。 回来后,自然要一一弥补。 桑大壮王新凤也很高兴,榆枝这几天的变化,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桑葚桑叶兄妹俩没什么感觉,他们打从心底不信榆枝。 吃过饭,榆枝就去休息了,她身体确实弱,上午挥了一顿扫帚,就跟犁了一天的田似得,浑身都疼。 桑大壮在榆枝睡着后,就冒着大雪出去了,不知道做什么。 桑葚桑叶兄妹俩还在上学,上午请假去接的榆枝,下午得回学校上课。 王新凤在屋子里缝缝补补,守着榆枝。 知青点,崔雪在冰冷的炕上悠悠转醒,已经下午三点多,又冷又饿,脸上还疼,鼻子里总是钻进令人作恶的屎臭味。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隔壁宿舍却传来说笑声,崔雪眸子沉了沉,满脸怒容。 贱人,全都是贱人,她都伤成这样了,没人带她去医院,没人帮忙烧炕,不但不帮忙,还走得远远的,让她自生自灭。 好得很,总有一天她要让这些贱人全都付出代价。 尤其是榆枝,今天的仇不报,她就不姓崔。 拖着疼痛昏沉的脑袋起身,一步步挪出房门。 隔壁的人瞧见她,笑声戛然而止。 崔雪眸子阴了阴,一步步朝着灶房去。 打了盆水,端回房间,用肥皂一遍一遍的洗脸,肥皂刺激得脸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她也顾不上。 一想到扫帚上的屎,就忍不住连连干呕。 连忙跑到灶房又端了一盆水出来漱口。 一番折腾,浑身都湿透了,脑袋越发昏沉,脸上的伤更是红肿得吓人,整个人都肿变了形。 崔雪在心里又将榆枝狠狠的咒骂了一顿,换了身干爽的衣服,拿上钱票去公社卫生所。 她的脸不能毁。 等崔雪走远,知青宿舍里又热闹了起来。 “真不要脸,平时清高,看谁都不屑一顾,最后还不是和邓麻子那样的垃圾搅合到了一起。” “还是个地地道道的白眼狼,把榆枝哄得团团转,一看榆枝要超过她了,就用下作卑鄙手段,心肠真歹毒。” “什么叫要超过她了,她有什么能耐啊,长得一般,学习一般,笨手笨脚,还自命不凡,随便拉一个人出去都比她强,也就她自己没有自知之明,自以为高人一等,其实啥也不是。也就榆枝蠢,被这么个玩意牵着鼻子走。” “要我说啊,榆枝命还是不错的,老桑家的人是不怎么样,但对她好啊,就凭她这些年的作为,换一个人家看看,指不定一天一顿打,多打两天就老实了,看她还能不能作起来。哪能如现在,养得白白嫩嫩的,跟城里小姐似得。” 谁说不是呢,虽然所有人都嫌弃,惋惜,甚至嘲讽榆枝嫁了个恶霸,但心底却又酸得不行,对榆枝羡慕嫉妒。 她们要是能嫁一个这么包容的她们的人,哪怕在外面名声坏些,她们都知足。 肯定不会像榆枝那样,眼睛被屎糊了,不识好歹。 崔雪走出知青大院,就朝着公社去,路上遇到三三两两的村民,总觉得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拧紧眉,扯了围巾将脸裹起来,走得更快了。 邓麻子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咧嘴露出大黑牙,一嘴的味往崔雪跟前凑。 “崔知青醒了身体没事了吧我抱着你回知青院的时候,你晕得沉嘞,本来想给你找个赤脚医生的,但知青院那些人不待见我,不让我去。” 崔雪加快的步子猛然顿住,凶狠的瞪的邓麻子:“你说什么你抱着我回知青院” 邓麻子完全不惧崔雪,嬉皮笑脸特别猥琐无辜:“是啊,我亲自抱着你回去的,绕了整个古柏村,好悬没给我累死,一路上遇到不少人,一个也不乐意帮忙,我只能一个人,从头到尾的抱着你回去。” 崔雪呼呼的喘着粗气,难怪那些人看她的眼神那么奇怪。 邓麻子这个恶心的畜生敢抱她,竟然敢抱她,抬手就朝着邓麻子甩过去一个耳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我也是你这种肮脏货能碰的” 邓麻子防着她呢,眼疾手快接住崔雪的巴掌,还猥琐的摸了摸。 嬉皮笑脸的凑过去道:“我是个什么货色我知道,那你是个什么货色你知道吗下贱,恶毒,无耻,你还不要脸啊,咱们绝配。” 崔雪嫌恶的一把抽回手,愤怒的瞪着邓麻子:“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说我你信不信我去……” “嗤……去,你去,顺便跟领导好好说说,你是怎么给人下毒,怎么哄骗人放过你,又是怎么对待我这个救命恩人的,去啊,到时候让大家给我评评理,看看我邓麻子救人是不是救错了,以后是不是就不能当活,做好事了。” 崔雪气得面目全非的脸青紫交加,恨不得活吞了邓麻子。 “好,好得很,你给我等着。” 邓麻子耸耸肩,一点不带怕的,还挑衅的扯着嗓子喊:“早去早回啊,天黑得早,外面不安全。” 崔雪忍住怒气没有回头,急速冲到卫生所,找医生拿了药,刚出来,就被几个玩水的孩子泼了一脸,棉袄都湿了、 张嘴就要骂,孩子却一哄而散,跑得没了影。 崔雪气死,忍不住打个哆嗦,扭身去了一条阴暗潮湿的小胡同,敲响一扇摇摇欲坠的门。 门里等了许久才出来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男人满脸胡茬,看不清长相,一身破旧夹袄,又脏又臭。 男人看了许久才认出,满脸青紫交加的怪物是崔雪,嫌弃的撇了撇嘴,都没了惯常调戏的兴致。 靠在摇摇晃晃的大门上,不耐烦问:“你来干什么” 崔雪尽量忽视男人的态度,冷声道:“你找人去给我将桑大壮的腿打断了,还有,让人在邮局守着,一旦通知书下来就截走,别让人知道。” 男人嗤了一声,看白痴似得看着崔雪:“你没毛病吧,是不是被人打傻了,忘记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还来命令老子,老子可没有不打女人的习惯。” 崔雪差点气吐血,今天竟然所有人都说她没看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她怎么没看清,凭什么都看不起她她什么地方比别人差了她就是时运不济,等着吧,这些奚落过,贬低过自己的人,她将来一个都不会放过。 忍下愤怒和阴沉,看着男人:“别忘了,我们可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男人不为所动:“你才别忘了,我就是个传信的,你自己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别想把我拉下水。” “桑大壮是什么人你让我去打折他的腿,我有几条命折腾,你是嫌我命长是不是故意害我你自己怎么不去,你找人去也行啊。你要是没钱找人,就张开腿卖肉,肯定有男人愿意为你去送死的,蠢货。” 听着男人的污言秽语,崔雪脸色顿沉:“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男人嗤了一声,没说话。 崔雪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不找人打断桑大壮的腿就算了,去邮局盯着总行吧别以为真的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榆枝真回到了帝都,你同样得不到好。” 男人眯了眯眼,沉吟一瞬道:“你不是给她吃了毒包子吗,她还能考上” 崔雪不确定,心底慌得厉害:“以防万一。” “行吧,”男人没再拒绝。 崔雪又道:“帮我传个信回去,就说在gwh给我行个方便。” 男人挑眉笑:“想借gwh的手你有这个能耐吗到时候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搭进去了。” “不用你管,传信就好,这不就是你的本职工作吗” 14上交家当 男人无所谓的耸耸肩,应了下来。 事情办完了,崔雪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想和男人多待。 不知道是不是抹了药的缘故,脸上痒的厉害,总想挠,一碰又疼得要死,很是烦躁。 男人看着崔雪的背影,淬了一口,脸没坏的时候,勉强能看,故作清高还能有点道理,他也乐得逗弄一番。 现在脸都烂成屎了,狗都不乐意瞧一眼,还在他面前清高,什么玩意。 寒风一扫,男人浑身哆嗦一下,骂骂咧咧回了屋。 老乞丐晃晃悠悠的从墙角站起来,哆哆嗦嗦往外走。 古柏大队,榆枝醒过来的时候,天色昏昏沉沉的,雪花洋洋洒洒正飘得欢。 身下的大炕滚烫,手脚也是暖和的,这种暖,好似只在她悔恨的梦境里出现过。 脑子有些发蒙,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王新凤推门进来,瞧见榆枝睁了眼,笑道:“我正准备叫醒你呢,都快五点了,再睡下去,晚上怕是睡不着。身子还难受不” 榆枝扬唇笑着摇头:“不难受了,谢谢妈。” 王新凤伸手摸了摸炕,还是烫的才放心:“谢啥,先在被窝里焐焐,刚醒别掀被,仔细着凉。晚上想吃啥,妈去给你做。” “妈做的都想吃。”顺势滚到王新凤手边蹭了蹭。 王新凤被哄得心花怒放:“行,晚上妈给你烙饼吃,咱家还有韭菜,烙韭菜饼。” “好。” “那枝枝再焐焐就起来,到灶房走走,动一动,等小葚和叶子他们回来就能吃饭。” 冬天天黑得早,六点左右就看不见人影了。 桑葚桑叶兄妹俩在公社读小学四年级,公社到大队需要走一个小时,一般五点放学,天黑才能到家。 “知道了,大壮还没回来吗” 说起儿子,王新凤就是火:“别管那个蠢东西,就知道在外面瞎晃,反正他那大块头,饿不着,冻不着,枝枝不用担心。” 榆枝无奈笑着,能从王新凤这里感受到她对儿子深沉的爱,应了声,准备起身。 王新凤风风火火钻进了灶房,二合面粉已经揉好了,不管是擀面条还是烙饼都行。 榆枝穿好衣服就去灶房给王新凤烧火,以前不会,现在倒是得心应手。 王新凤还担心榆枝熏着自己,没想到她烧得挺好的。 “枝枝什么时候学的,做得可真不错,我家枝枝就是聪明。” 榆枝无奈一笑,她做什么,不管做得好,做得不好,王新凤总是会很惊喜的夸她,好像她真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明明是三岁孩子都会做的事。 她做得好吗 一点也不好。 以前在家没做过这些,父亲母亲工作原因,家里可以请一个保姆,她一直是保姆照顾,没有学过做饭,所以从始至终,对烧火做饭的事一窍不通。 刚来家里的时候,清高,赌气,心存怨恨,不愿意沾染老桑家一丝一毫,便想自己做饭,结果差点把灶房烧了。 后来心虚,不敢再碰,这些年一直吃现成的。 学会做饭还是上一世复仇那几年,她要证明自己,要达成所愿,逼迫自己去学,去努力,摔了不少跤,走了不少弯路,吃了不少苦头,终有所成。 “妈,我也学会了做饭,改天我做给你尝尝,你看看我手艺怎么样好不好” 王新凤还被榆枝当年差点烧了灶房的恐惧支配着,没有深想她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是不是真的会做饭。 想也不想的摆手:“不用,你的手可不是做这些的,做饭的事有妈呢,你的心意妈知道就行,想吃什么跟妈说,妈给你做。” 榆枝叹口气,王新凤是生怕累着她,什么都不用她做,要不是以前她的东西不允许家里人碰,怕是衣服屋子都会给包圆了,不让她做一丁点的活。 当然,也是怕她糟蹋了东西。 说再多也没用,哪天王新凤不在家,她偷偷的做,用事实证明自己。 桑葚桑叶桑大壮父子三人,是踏着最后一丝亮光,一同回家的。 王新凤拿着扫帚给两个孩子扫雪,嘴里把桑大壮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尤其是他那个死鬼爹。 桑大壮默默的感受亲妈的爱,已经麻木了。 榆枝捂嘴偷乐,拿了扫帚给桑大壮扫雪。 “妈是担心你呢,雪那么大,你一下午不着家,妈不知道念叨了几遍。” 桑大壮不信,他妈会念叨他多半是对他展现母爱,其他的别想。 王新凤也不信啊,换个人说这话,得喷得那人体无完肤,说的什么屁话,她是会担心儿子的人吗 这话是儿媳妇说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横了眼桑大壮,拽着榆枝和两个孩子进灶房:“洗洗手开饭了,大冷的天,吃口热乎的才好,小葚,叶子,你们把鞋子脱灶膛口烤着,免得明天没得穿。” “知道了奶。”祖孙三人各种忙碌着。 榆枝站在一旁,视线落在两个孩子的鞋子上,又转移到衣服上,随后看向王新凤和桑大壮,最后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的衣服都是半新旧的,没有一个补丁,而桑大壮四人,补了一层又一层,鞋子露了大拇指,破得都快在脚上挂不住了。 心口慢慢泛起涟漪,越来越疼,怕王新凤看出端倪,忙垂下头。 桑大壮站在门口,老大一坨,将灶房门遮挡的严严实实。 有榆枝在的地方,就看不到其他任何人。 发现榆枝脸色突然变得难看,微微拧了拧眉。 想要说点什么,又觉得胆怯。 这两天榆枝对他的态度大变样,但他怕,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给破坏了,所以榆枝即便难受,他也不敢肆无忌惮的去安慰,他没有资格。 榆枝没有难受很久,深吸两口气调节了过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慢慢来,不着急。 晚饭韭菜烙饼配上酸辣汤,开胃又暖和。 榆枝喜欢,吃了两个饼,一碗汤,撑得直哼唧。 饭后,桑葚兄妹把碗筷收拾了,就在灶膛口做作业,灶膛里烧着火,比油灯亮堂。 桑叶是不耐烦做作业看书读书的,奈何她有个腹黑哥哥,饶是她武力值高,也讨不了好。 王新凤也在灶膛口纳鞋底,看大小,是给榆枝做的。 榆枝默了默,叫上桑大壮回房。 桑大壮呼吸一下就紧了,可对上榆枝平静的脸,心口一凉,知道自己想多了,略带失望的跟在榆枝身后。 两人走远,王新凤偷偷掀起眼皮,笑得十分猥琐。 桑叶咬着笔,没骨头似得靠在桑葚身上:“奶,口水流出来了。” 王新凤忙用手抹了一把,哪有口水,瞪了眼桑叶:“死孩子,敢拿奶奶开涮了。作业写完了吗还要多久” “写完了写完了,早写完了。” 桑葚看了眼桑叶的作业本,斗大的字,就跟鸡刨过的似得,面目全非。 冷漠无情的把桑叶从自己身上推开:“重写。” 桑叶刚要嚎,王新凤赶忙压住:“行了行了,今晚就算了,写完就赶紧回屋睡觉,天不亮不准出来。小葚,今晚你一个人睡怕不怕要不到奶屋先将就一晚” 桑叶扬眉,嬉皮笑脸凑到王新凤跟前:“奶,我哥今晚为什么一个人睡我爹呢他不睡啊” “去去去,管好你自己就得了,回屋去,小孩子家家的,竟是事。” 桑叶瘪瘪嘴,踢踢踏踏回屋了。 别以为她不懂,不就是要跟那个谁一屋吗。 人家乐不乐意还不知道呢,瞎高兴。 桑葚也懂,眸光微动,摇摇头:“我不怕,奶放心吧,柴棚里也很暖和。” “那行,奶再给你拿床被子,你要是冷了,就到奶屋里来,别硬抗知道不” “知道了。” “行,早点睡,快去吧。” 王新凤把两个孩子都打发睡觉去了,自己也带着猥琐的笑,钻进屋子。 榆枝在屋子里翻个柜子的工夫,院子里就静悄悄了,她也没多想,把钱票拿出来递给桑大壮:“你拿着,明天去公社看看有没有皮靴给俩孩子一人买一双,他们上下学走路多,棉鞋容易湿脚,皮靴防水。” “票不多,只能暂时给孩子买,等我再存一存,给你和妈一人再买一双。” 桑大壮看着钱,抿紧唇,没有接。 心里沉淀淀的,有些闷痛,榆枝还是和他分得这么清楚:“不用,我有钱,我明天去买就是。” 男人说有钱,榆枝也不意外,要不然在县城也不能大手大脚的买这买那。 何况,她一直知道男人不安分,不会老老实实在地里刨食,没事的时候就会去外面找门路挣钱。 没遇见她前,就经常和人上山打猎,弄山货,拿去换钱。 后来不允许了,就偷偷的来,到黑市去淘换,或者弄其他东西,赚差价,在挣钱这事上很有头脑,也很有胆气。 遇见她后,被逼在地里老老实实的当个庄稼人,去得少了,但没有放弃,只要一有时间,就溜出去。 他的钱,可不少。 “拿来。” 桑大壮一愣,拿什么 榆枝眼睛一瞪:“咋,你还想藏私房钱,不肯给” 桑大壮眼睛倏的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榆枝:“真的,真的要” 刚结婚那会,桑大壮就要把全部家当给她,榆枝没有当自己是桑家人,不愿意要。 不但不要,每个月还会给王新凤生活费,美其名曰,不占他们家便宜。 现在想起来挺可笑,她自以为清高的不占桑家便宜,殊不知,她的一切都是桑家给的,她占尽了便宜。 身在乡下,分大队粮食,不管做什么工作都得下地,就连那些老师,也会在农忙双抢的时候下地帮忙,何况她本就是支持农村建设的知青,不下地说不过去。 桑大壮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她的那一份替她干了,还多干了一份,谁也说不出个不字,她借此理直气壮的呆在家。 桑大壮帮忙,王新凤护着,她身娇体弱,干不了其他的,就找了个在报纸上写文章的活,安心在家过着与世隔绝的悠闲生活。 这不就是占的桑家的便宜。 偏偏那些年,她心里怨气重,怀揣着对世道,对家人亲人的不满,写出来的东西,带有很强的怨气和煞气,很少有被选中的。 挣的钱自然也不多。 除开被崔雪骗的,她自己用的,能给王新凤的很有限,根本不够她的口粮和支付王新凤桑大壮的劳动付出。 可那时候,她就是觉得自己给了,没有占桑家的丁点便宜,做足了理直气壮的姿态。 享受着桑家给的便利,又厌烦他们所作所为,她可真是又蠢又坏啊。 而桑大壮母子,也因为她的拒绝,和分得太清难过。 他们为榆枝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发自内心的真情实感,没想过要她回报一分一毫,榆枝算出的每一笔界限分明的账,都是扎在他们心口的刀。 医院里,桑大壮从老婆子那里要回的热水壶钱,榆枝不肯要,汉子就难过了一回。 榆枝知道,只是那时候不好多说。 “当然了,赶紧的。” “诶。”桑大壮欢喜得跟讨到糖的傻小子似得,从墙角巴拉开一块土砖,掏出里面的饼干盒子,擦干净上面的土,激动的递给榆枝。 榆枝挑眉:“你一直放这怎么放进来的”那些年她可是不准他进屋的。 桑大壮反应过来,浑身一僵,大黑脸无措的看着榆枝,嘴唇抖动,想要解释,却发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心虚。 榆枝哼了一声,接过盒子打开。 娘诶,一卷卷的,全是崭新的大黑十,一卷一千,二十卷,两万。 榆枝眼睛都瞪圆了:“这么多”她以为一千顶天了。 桑大壮看榆枝好像没有因为他偷偷进房间而生气,偷偷松口气。 傻气的点点头:“不多。”要是可以,他还能挣更多,就是怕经常不着家,榆枝生气,所以一直收着力。 榆枝瘪瘪嘴,这话听着有点像嘚瑟,两万了还不多。 翻开盒子下边,还有不少票据,买鞋子的钱票都有了。 “既然有钱,为什么不给孩子多买些吃穿,还有你和妈,衣服鞋子都破成什么样了。” 桑大壮默了默道:“我名声不好,这些钱来路也不正当,不好让人知道。” 榆枝想了想也是,这些应该都是他从黑市弄来的,确实不好见人。 凭借他的名声,一旦过上好日子,必定会被无数人,数不尽的麻烦找上门。想想又挺憋屈,有钱都不能大胆的花。 15榆枝挑火,崔雪上门 桑大壮见榆枝不说话,小心翼翼问道:“你生气吗你要是生气,这些钱我就……” “你就咋,扔了烧了”榆枝白他一眼:“败家男人,就这些吗还有没有老实点,不准私藏。” 桑大壮嘿嘿笑着:“没了,就这些,要是不够,我再去挣行不” 榆枝慢慢数着钱票,面上表情平平,心里乐开了花,男人真是傻得可爱:“挣钱的事不急,这些暂时够了,你确定没有了,要是让我发现你藏私房钱,仔细你的皮。” “没有,不会,我挣的都给你,全都给你。”桑大壮连连摆手,心里美得很,媳妇肯要他的钱了。 榆枝被桑大壮的傻样逗乐了,从一堆票据里拿出几张,和钱一起递给桑大壮:“拿去买鞋,你和妈都买,这么冷的天,必须得穿暖和了。有人说道,就说是我的钱。”再说,他们就要走了,别人想说什么也说不着。 这次桑大壮接得爽快,从媳妇手里接钱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拿到钱就欢欢喜喜的要走。 榆枝脸都黑了,傻熊。 “回来,你去哪” 桑大壮眨眨眼,一脸问号:“还有事吗我,我去睡觉啊。” “我是你的谁” “啊是……谁” 榆枝瞪:“你说是谁。” “是是……”是了半天就是吐不出来。 榆枝气吐血:“那两个字烫嘴吗我到底是你谁” “媳媳媳……媳妇” “知道我是你媳妇,你还想去哪睡和谁睡” 桑大壮一着急,嘴就秃噜了出来:“我就想跟媳妇睡。” 说完就有点慌,战战兢兢的看着榆枝,强行圆房的事,可是让媳妇恨了他许久。 榆枝努力憋笑,保持面无表情:“你要敢想其他人,仔细你的腿,关门,睡觉。” 为了不露馅,榆枝忙转身,钻进被窝。 桑大壮内心狂喜,忐忑,激动,胆怯的挪着步子去关门,再一点点挪上炕。 榆枝等得不耐烦了,男人才跟根木头似得,笔直的躺在炕稍。 榆枝咬了咬牙:“过来点,我冷。” 桑大壮小心翼翼的移了一厘米。 榆枝那个气啊,直接上手拽,拽进被窝。 她那点力道,哪能拽得桑大壮这头熊,还是靠他自觉。 黑熊这会可精得很,不是他主动进来的,是媳妇自己拽的,媳妇生气,他也有理。 榆枝可不知道桑大壮的这点小心思,桑大壮一靠近,就觉得靠近了一个大火炉,是真暖和啊,难怪桑葚大冬天的和他睡柴棚也不冷。 想到儿子,榆枝有点心虚:“明天你去找人,在堂屋垒个炕,让小葚住,他一个人睡柴棚受不住,天太冷了。” 桑大壮激动得想蹦两下,是不是就是说他以后不用再和儿子大眼瞪小眼了 稳住,不能激动,绷着大身板嗯了声,正经得很。 榆枝舒服的蹭到桑大壮怀里,真好,冬天有了大火炉,就再也不会冷了。 不过夏天就有些愁。 桑大壮感受到怀里,娇娇软软,香气扑鼻的小媳妇,心跳跟打鼓似得咚咚响,榆枝靠在他胸口,听得真切。 微微扬唇,软糯低语:“大壮。” 桑大壮瞬间血气上涌。 昏过去前,榆枝低声呢喃着对不起。 桑大壮心疼的亲了亲榆枝的脸,没有对不起,从来都没有。 翌日,榆枝日上三竿才醒,一动身,浑身跟被车压过似得,又酸又疼。 她这身体也太弱了。 哆哆嗦嗦起身穿衣,白皙的小脸泛着红晕。 折腾了十多分钟才穿好衣服下炕,推门出去,家里静悄悄的,还以为没人。 王新凤听到声响,从灶房出来。 瞧着榆枝两条腿直哆嗦,忍不住又把桑大壮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心里却美得很,儿子儿媳好,他们一家子才能和乐啊。 笑着跑过去扶着榆枝进灶房:“饿了吧妈给你做了红糖鸡蛋,在锅里温着呢,你洗漱完就能吃。快坐,妈给你打水去。” 榆枝小脸微红,顺势坐在了桌前,身上实在难受得紧:“谢谢妈,妈,大壮呢。” 笑容满面的王新凤一听桑大壮就变脸:“别提那个混蛋玩意,大半夜的不知道发什么疯,不睡觉跑起来挑水扫地,去自留地拔草。黑灯瞎火的,把我的菜都给祸祸了,大冬天的就指着那点东西过活呢。” “弄完这些不出气,还劈柴,噼里啪啦的,一家子都被吵得没睡好。天刚亮,又去挖泥,说是弄土砖盘炕,泥挖好了,又颠颠的往公社跑,这不,去了好一会了,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王新凤嘴里嫌弃,心里吐槽,她那个蠢儿子红光满面,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她都没眼看。 榆枝听着,小脸更红了,肯定是她身体太弱,桑大壮舍不得她受累,自己又有劲没处使,就大半夜爬起来找活干。 王新凤瞧榆枝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老脸笑开了花,日子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要想家庭和睦,婆婆肯定得和儿媳妇统一战线,王新凤清了清嗓子,拍着榆枝的手道:“那个倒霉玩意,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明知道你身体不好,还乱来,一点不知道心疼人,枝枝啊,你别生气,等混蛋东西回来了,妈替你收拾他。” 榆枝脸都烧起来了,恨不得埋桌子底下,害羞的喊着:“妈!” 昨晚的事吧,还真不能怪男人。 王新凤见好就收,笑得牙不见眼的:“好好好,妈不说了,枝枝乖啊,吃了东西再去休息会。” 榆枝低低的应了一声,不敢看王新凤的眼睛。 榆枝吃完,刚躺下没一会,桑大壮就回来了。 把手里的东西交给王新凤,轻声问:“枝枝醒了吗” 王新凤狠狠瞪着桑大壮:“醒了,吃过东西又睡了,你个倒霉玩意,我瞧着枝枝走路都不利索了,你还是不是个人了” 桑大壮也自责得不行,昨天晚上榆枝累晕过去,他就开始自责了。 “我去看看枝枝,妈我买了牛肉,你给枝枝炖上。” “行,去吧,小点声,不准乱来。” 桑大壮龇龇牙,他又不是真的禽兽。 蹑手蹑脚的推门进去,正好对上榆枝睁开的眼睛。 桑大壮嘿嘿笑了两声,轻手轻脚的把门关上,爬上炕,凑到榆枝身边:“吵醒你了” 榆枝被炕上的热气焐得小脸通红,桑大壮瞧得心痒痒,忍不住在榆枝红唇上亲了一口。 瞧着榆枝没生气,才嘿嘿傻乐起来。 榆枝瞪他一眼:“睡不着了,东西都买了吗” “买了,放心吧,每个人都买了新鞋子。身上难受不,要不我给捏捏。” 榆枝拍开男人蠢蠢欲动的手:“别动,我躺会就好,不是盘炕吗是不是还得要几天晒泥砖啊小葚怎么办他昨晚睡得好吗要不晚上我和妈睡去,你和小葚睡这屋。” 这怎么行,刚抱上媳妇,桑大壮可不愿意再当和尚。 “没事,不用,别看小葚平时慢吞吞的,身体好着呢,病不了。而且炕我今天就能垒好,泥砖我都借好了,待会就有人拉过来,几个人一起动手,上午就能弄好,下午多烧烧,晚上睡没问题。” “那就好,你都请了谁啊,中午得留饭吧,买肉了吗妈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得去帮忙。” “别动,你好好休息,不用帮忙,我买了肉,都是玩得好的几个兄弟,不讲究这些,炖一个大菜,蒸些杂粮馒头就得,一会我去帮忙,不用你。你好好躺着,要不然妈得扒了我的皮。” 榆枝好笑的拍他一下:“哪那么夸张,要是忙不过来就跟我说,我没多大事,已经不难受了。” “好,”桑大壮小心翼翼的摸着榆枝的小脸:“媳妇,我错了,以后我一定会小心一点,不让你难受。” 榆枝小脸蹭的又红了,没好气的瞪着桑大壮:“闭嘴,不准说,赶紧出去。” 桑大壮低头在榆枝嘴上偷了口香,笑着跑了。 榆枝忍俊不禁,本以为睡不着,结果没一会功夫,就睡沉了。 醒来的时候,都下午了,动了动手脚,那股难受劲终于没了,起身出门。 家里没人,炕盘好了,请的人也走了,锅里温着饭,有热水。 榆枝饿得不行,简单洗洗,就端起来吃。 炖的牛肉,又软又香,榆枝不爱吃肉,都吃了大半碗,喝了一碗冬瓜汤,整个人都活了。 刚把碗筷洗干净,虚掩的院门就被推开了。 崔雪熟门熟路的往里面走,先瞅了眼卧房,没人再来瞅灶房。 瞧见榆枝站在灶房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心口咯噔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慌。 稳了稳心神,才笑着过去:“枝枝,你身体怎么样了,我来看看你。” 灶房里还残留了肉香味,崔雪吞了吞口水,昨天到现在,一口正经饭都没吃上,心里暗恨,这个贱人,凭什么能吃好喝好,什么都不做,还有人护着。 凭什么她就要各种算计,各种努力,才能得到那么一丁点的回报。 她不服,不甘心。 崔雪的脸又红又肿,伤痕遍布,配上嫉妒狰狞的嘴脸,如恶鬼一样瘆人。 榆枝瞧见崔雪眼底疯狂的嫉妒,暗自冷笑,她以前真瞎,这么明显都看不到。 没有如往常那样,远远的就迎着崔雪过去,而是虚弱的在凳子上坐下,浅笑道:“小雪来了,劳你惦记了,我没事,就是头晕得厉害,浑身都疼,肚子更疼,没劲,哪哪都难受。小雪你呢,还好吧,都怪我,误会了你,你不会怪我吧” 崔雪咬碎了一嘴的牙,努力笑得无害:“当然不会,我们是好姐妹,误会说开了就好,我怎么会怪你,只要你不怪我就好。” 榆枝欢喜的笑了起来:“小雪你真好。” 崔雪扯出一个笑,牵扯到脸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本想等着榆枝关心,她再顺势提要求。 没想到等了半晌,也没听见榆枝出声。 扭头去看,她比自己还难受,坐着都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去了似得。 崔雪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不得不出口关心:“枝枝,你还好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榆枝虚弱的摇摇头:“不用了,只是你给我的那个包子太毒,毒性一时半会散不去,才会这样,我多养养就好。” 听榆枝特地强调包子毒,崔雪听得又恨又怒,却反驳不了。 “对不起枝枝,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我去国营饭店问过了,人家根本不承认,我这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榆枝大度的摆摆手:“没事,我理解,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给我吃毒包子的,虽然你给的包子有毒,但我相信你的心是无毒的,一切都是巧合误会。小雪,你放心吧,我们是好姐妹,即便毒包子是你给我吃的,我也不会怪你的。” 崔雪脸上的假笑差点维持不住,一口一个她给的毒包子,我真是谢谢你的提醒了。 “谢谢枝枝,枝枝,那我……” “小雪不用客气,我知道你是无心的。唉,不怕你笑话,我最近手头是真的紧,住院吃药花了一大笔,老桑家的家底都被我掏空了,还有后期的营养费,吃药的钱,一大笔,我都不知道从哪来。” 榆枝一脸愁容,满嘴无奈:“小雪,你知道我的,我是不愿意用桑家的钱,这些钱肯定会还给桑家。这些年我挣的也不多,用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一顿药都吃不起。” “小雪,你一向节俭,家里还会时不时补贴,看在我们好姐妹一场的份上,你帮帮我吧。毒包子的事我不怪你,真的,你别多心,我不是让你赔,我就是真的手头紧,在这里我就你一个好姐妹,除了你,我不知道能找谁帮忙。” 说着,榆枝红了眼眶,把无奈演绎到了极致。 崔雪惊得半天没反应过来,榆枝这是在找她要钱吧 这明明是她一直以来做的事,装无辜,扮可怜,博同情,突然风水轮流转,还有些接受不了。 这个贱人不是一向清高自傲,不肯低头吗真被毒傻了 不是,自己是来找她要钱的啊,现在还怎么开口 “不是,枝枝我……” “我懂,小雪不用自责,你有多大能力就帮我多大的忙吧,我不会嫌弃的,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手里的钱票都是平时省吃俭用存下来的。” “你放心,我们是好姐妹,你帮过我,我会一直记你的好的,将来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肯定会帮你的。” 16榆枝哭穷要钱 崔雪差点掀桌,谁他娘的要和你这个贱人当好姐妹,谁稀罕你记得好,你为什么不去死,毒包子怎么就没毒死你。 心底疯狂叫骂,面上笑语晏晏,不能撕破脸,还不能撕破脸。 “我们是好姐妹,相互帮助是应该的,枝枝不用特地感谢,容易影响情分。但你也知道,我的钱……” “我知道的,”榆枝笑得温柔贴心,善解人意:“我知道小雪手里也不宽裕。” 崔雪大大的松口气,知道就好。 榆枝呵了声:“这么些年下来,你挣的工分几乎够填饱肚子,所以家里寄的那些钱一分都没舍得用,林林总总加起来,也不过几百块,确实不多,小雪看着帮就是,没关系的,我们之间的姐妹情这么深,我不会因为你钱不多而心生间隙的,只要你是全心全意的帮我,其他不重要。” 这些钱,可都是她的好堂姐榆梦寄过来收买崔雪的明面上的钱票,方便她平时花用有个出处,私底下可还有不少见不得光的钱。 崔雪都对外称,这些是家人寄来的。当然也只是偶尔让大家看到一两次汇款单,知道有家人给她寄钱就行,并非次次都让人知道。 主要是为了找榆枝哭穷,占榆枝便宜。 榆枝以前深信不疑,还觉得她不容易,所以,即便自己手里没钱,也愿意各种想办法,助崔雪度过她所谓的难关。 崔雪就在暗地里嘲笑她蠢,用见不得光的钱,大鱼大肉,过潇洒日子。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穿的算计,偏榆枝看不懂,三五不时的把钱借给崔雪,哪怕自己少吃点,少用点,都要设身处地的理解崔雪的苦楚,替她操心。 现在回想起来,榆枝被自己蠢哭,恨不得重新投次胎,自己可真是圣母在世。 所有借出去的钱,都有借无回,多年下来,也有好几百了。 崔雪瞪大眼睛看着榆枝,差点尖叫出声,她怎么知道自己有钱的,她什么意思 对上榆枝单纯无辜的视线,又很快冷静下来。 “枝枝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误会了,我哪……” 榆枝笑得温柔无害:“哦,就是有次和邮寄员顺路,路上没事闲聊,聊到了小雪,他说小雪的家人真好,这么多年,风雨无阻的给你按时送钱,其他那些知青,下乡一两年,家里人就很少管了。还有如同我这样没有家人的,更是可怜。” 当然是榆枝编的,邮寄员和榆枝不熟,也没同路过,更不可能拿别人的事出来说。这些都是崔雪奚落和刺激榆枝时,自己说的。 崔雪的没钱论还没出口就被榆枝堵了回去,汇款单都是邮寄员递她手里的,有多少钱,邮寄员肯定知道,她再说没有,就露馅了。 崔雪又将邮寄员骂了个狗血淋头,有机会一定要去投诉他。 扮出可怜和无辜着急道:“枝枝,我以前没跟你说这事是有原因的,我家里情况也不是很好,往后怕是不会再寄,所以那些钱,我本来打算存着,将来我们要是回不去,就用来一起养老,要是能回去,就用来开销,免得回城了啥也没有。” “我都替枝枝你计划好了,到时候我们一人一份,不管在哪都不会因为没钱而难做。不过事有轻重缓急,枝枝现在急需,我肯定会紧着你来,身体要紧,以后的事,以后再慢慢想办法也来得及。” 榆枝笑得满脸感激动容:“我就知道小雪对我最好了,什么都为我着想,几百块虽然不知道够不够,但是有了这些,也能用上一段时间。毒包子太毒了,谁能知道毒包子能毒成这样呢,也是我命大,要不然啊,还不一定能再见到小雪。” 太毒的毒包子,崔雪真想再弄个毒包子塞榆枝嘴里。一条贱命,还想要几百,怎么不直接毒死你。 只给几十块钱的算盘落空,崔雪心疼得厉害。 没关系,再等两天,即便贱人拿到钱,都让她有命拿,没命花。 “吉人自有天相,都过去了,枝枝别再多想,那我待……” “我明白的,小雪回去吧,我就在家等,不过你可得快点,待会桑家人就回来了,你知道的,他们对你误会很大,这些天又一直守在家,很少会出门,今天也是巧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崔雪就是瞧着桑家人都走了,才来的。 顿时拖延的算盘再次落空,把浊气狠狠的往肚子里吞,不甘不愿的起身。 “枝枝说得对,我这就回去。” 榆枝一直送到大门口,期间没有错开崔雪一眼,让崔雪毫无可乘之机。 别以为她没看出来,崔雪眼珠子一直不安分的转,指不定打着什么坏主意呢。 崔雪走远,她才缓缓敛了笑意,眸光里尽是冷意。 “枝枝啊,那个妈不是故意听的。”王新凤拎着篮子,从转角出来,一脸忐忑。 她真不是故意的,刚出去和人换了些鸡蛋,没想到回来发现崔雪那个贱人也在。 她拿不准榆枝是不是愿意让她碰见她们两人见面的事,就没进去,等崔雪走了,又想着偷听了不承认,被榆枝知道了会更生气,所以就出来了。 一出来就看到榆枝脸色,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冷意,心里还咯噔了一下。 总觉得儿媳妇被毒了一回后,整个人都变了,这种变化她自然欢喜,但有时候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情绪,总是让她抓不牢,不敢想,更不敢直视。 榆枝瞧见王新凤,瞬间收敛了冷意,笑着上前挽上王新凤的手,亲亲热热的,和前几天没区别:“没事,妈就是不听,我也要说给妈听的。这大冷的天,你做什么去了” 瞧着榆枝对自己还是这么乖巧懂事,王新凤心里那点疑惑都淡了。 不管儿媳妇怎么变,只要心里有她,有儿子,有这个家就行,其他不重要。 想通了,笑容也更灿烂了,把篮子拎给榆枝看:“刚刚去你牛婶子家换的鸡蛋,咱家的鸡都杀了,没鸡蛋捡,你身子差,得好好补补,鸡蛋不能少。等明年开春,妈就去抓小鸡仔养,到时候就不用出去换鸡蛋了。” 榆枝想着,明天怕是没机会养鸡了,不过现在也没说,一切等通知书下来再看,主要是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考上。 虽然榆枝很自信,仍旧担心有什么波折,所以通知书没到手前,不给王新凤太多幻想。 “行,都听妈的。妈,待会崔雪就过来了,委屈你到屋子里歇会,等我把钱拿到手了再说。” 王新凤不确定道:“那个贱……崔雪真会给瞧着不是个大方的啊。” 榆枝笑:“会的,她打着鬼主意呢,妈放心好了,到时候肯定让你高兴一回。” “那行,妈就在屋子里不出来,她要是敢欺负你,直接喊妈一声,看我怎么收拾她。” “好。” 哄好王新凤,榆枝就等着崔雪上门。 崔雪心里装着事,总想快点办成,速度很快,忍住心疼,拿了五百八十三,有零有整的,又往桑家跑。 一路上将榆枝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个遍,才终于压下不舍,走进桑家大门。 “枝枝,我过来了。” 榆枝从房间出来,浅笑嫣然:“小雪这么快就过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多等一会呢,其实也不用这么着急。” 崔雪脸上的笑僵了僵,到底是谁催着她快点的。 “还不是怕桑家人回来,让你为难,所以没敢耽搁,枝枝,这是我全部积蓄了,知道你急用,我一分都没留,你拿去吧,别舍不得用,身体要紧,钱没了我们还可以再挣。” 榆枝毫不客气拿在了手里,在崔雪吃人的瞪视下,淡定数钱。 数完一脸惊奇和失望:“呀,才五百多啊,这也太少了,不知道够不够吃几回营养品的,毕竟那包子太毒了,医生都说尽量往好了吃,才能补回来。不过算了,将就着用吧,谁叫我们是好姐妹呢,你的心意我明白就好,钱多钱少也没那么重要。” 崔雪忍不住想大耳刮子抽榆枝,五百多块钱就是一点心意 谁他娘的心意值五百多,她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五百多还不够吃,怎么不去死。 忍,忍。 “枝枝,这外头怪冷的,我能不能……” “哦对了,小雪,你等等,我有个东西送你。”榆枝好似没听到崔雪的话,扭身欢喜跑回房间,轻灵的步伐可一点都看不出病态来。 崔雪咬碎了一嘴的牙,又忍了忍,瞧见榆枝进屋,赶紧钻进灶房。 榆枝冷笑,故意在房间里多待了一会再出去。 出门时,崔雪刚好惊魂未定的回到院子里,故作淡定的看着她。 榆枝勾唇:“小雪,这个送给你,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吗。” 一个精致,带着些古韵的怀表,崔雪确实一直想要,多次哄骗榆次都没能成,没想到这次会主动给她。 崔雪心下高兴,面上很稳得住,惊讶道:“枝枝,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虽然我很喜欢,但也不能夺人所好啊。” 榆枝直接塞崔雪手里:“没事,我们不是好姐妹吗你把全部积蓄都给了我,我不得回报回报你,安心收着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崔雪得意,暗骂榆枝蠢,笑得满脸感动:“谢谢枝枝,你真好,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保管它的,以后你想要了,直接管我拿就行。” 榆枝低头冷笑,余光看到出现在门口的桑大壮,故作受惊不小的样子,后退两步。 崔雪回头,见到桑大壮那张土匪一样的脸,心口狂跳,总感觉这头蛮熊会直接过来拧断她脖子。 “那个枝枝,我就先走了啊。” 不等榆枝回应,就躲着桑大壮冲出门跑了。 等崔雪走远,榆枝才欢喜的蹦跶起来,扑进桑大壮怀里,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桑大壮内心原本各种猜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刚要搂着媳妇来两口,媳妇又跟兔子似得蹦跶走了,扑向从房间出来的亲娘。 桑大壮…… “妈,妈,你看,我说她要给吧,五百多呢,我这些年被她骗走的钱,都要回来了,还有多呢,我是不是很棒” 榆枝能坦言说自己这些年被崔雪骗,桑大壮和王新凤意外又高兴,这说明,她是真看穿崔雪的本性了,以后不会再和她搅合在一起,这是好事。 王新凤欢喜的接过榆枝递过去的钱,一张一张的数,数完乐了。 “哎哟,五百八十多呢,我家枝枝真棒,最厉害了,几句话就挣了五百多,怕是把她老底都掏出来了吧。不过,她以后找你还,咱要还吗” 榆枝扬了扬眉:“她的老底可厚着呢,这些不过九牛一毛。这些钱是她欠我的,我凭什么还,我又没说借,这是她作为好姐妹给我的帮助,可不是借的。再说,她也没机会找我要钱了。” 那个贱人这么有钱没机会要了,是什么意思 榆枝没解释,催促桑大壮去灶房找崔雪放的东西。 王新凤也想起了,那个贱人偷偷摸摸去了灶房,她还以为是偷吃呢。 灶房不大,崔雪又急又慌,放的东西不难找。 桑大壮在堆柴火的墙角缝里,掏出一个布包。 里面是一张纸条和一根小金条。 纸条上用外文写了一段话,王新凤不认识,一头雾水。 “枝枝,上面写的啥玩意” 殷姿冷笑勾唇:“妈,上面夸我呢,说我事情办得好,金条是给我的奖励。” 王新凤更懵了:“啥意思枝枝做啥了” “我做啥了不重要,重要的是外文纸条和金条,这是给我扣帽子呢。” 王新凤脑袋一转,就明白了。 “嘿,这个贱皮子,咋这么歹毒呢,这是要我们全家的命呢,等着,看老娘怎么撕了她。” “我去。”桑大壮脸色黑沉,扭头就走。 榆枝那个急,拽住王新凤,又喊桑大壮:“回来,干什么去。” 桑大壮老大一坨,杵在门口,不回来,也不走,看样子是在做思想斗争。 忍了许久才闷声道:“她想要你的命,我不会再纵着了,事不过三,谁知道下次是什么阴私手段,你就是怪我,我都不会再忍了。” 榆枝气呼呼的把人拽回来,关上门。 “谁怪你了,傻子,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桑大壮拉着脸不说话,认定了榆枝还想护着崔雪,他刚刚都看到了,媳妇把自己的宝贝怀表都送给了她。 榆枝伸手就拧上了桑大壮的耳朵,咬牙道:“你这是给我摆脸色呢妈,你看看桑大壮,他竟冲我摆脸色。” 17母子间的关系 对王新凤来说,儿媳妇是亲的,儿子是捡的,二话不说就对着桑大壮挥巴掌:“瘪犊子玩意,你那什么表情啊,你想上天啊,枝枝跟你说话呢,你摆脸色给谁看,你这么能耐,你上外头横去,对着媳妇甩脸子,算什么本事。混蛋玩意,一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把你能耐的。” 啪啪声听得榆枝心口直抽抽,王新凤打了两巴掌,就赶紧护了。 “妈,妈,妈,行了,仔细你的手疼,我没关系,我知道妈疼我,我就不委屈了,大不了我当睁眼瞎,假装看不见他摆的脸色就行。” 王新凤哪看不出榆枝护犊子的样,每次她都这么护着自家傻儿子。 心里笑开了花,顺势收了手:“行,咱不理这么个倒霉玩意,看着就倒胃口,乖枝枝,跟妈说说,你是啥打算。” “好。” 桑大壮……他没有,他不是,别乱说。 无缘无故被扣了一顶帽子,挨了一顿打,他都没明白怎么回事。 委委屈屈的去瞅小媳妇,小媳妇不搭理他,桑大壮心塞得厉害。 榆枝把纸条扔灶膛里烧了,金条给了王新凤:“妈收着玩,我知道她打着鬼主意呢,虽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但无非就那些,她那脑子也想不出什么,即便想出了,也没本事执行。” 其实,是上辈子崔雪奚落她时,透漏出,被扣押在古柏大队时,想办法诬陷举报过桑大壮一家,不过没成。 榆枝猜测,她想害自己,怕是也就这么个法子了。 所以,今天崔雪一来,满眼算计时,她就有了猜测。 看到纸条和金条,一点不意外。 王新凤拿着金条也没拒绝,她还没见过金条呢,玩两天再还给儿媳妇。 想到崔雪的下作手段,担心道:“那咋整啊,这次不行,她以后肯定还会再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万一她哪天趁家里没人来放了东西,我们谁都不知道,那不就惨了” 榆枝摇头:“妈放心,我不会让她有机会的。看到我刚刚给她的那个怀表了吗” 王新凤点头,自然看到了,还知道自家儿媳妇很重视那表呢,时不时要拿出来看一眼。没想到给了那么个玩意,她当时都想冲出来抢呢。 榆枝笑道:“那表崔雪一直很喜欢,哄骗了我许多次,我都没松口,今天借着她给钱的事,我送给她,她指定不会怀疑,还会在心里骂我傻呢,却不知,那表,我做了手脚。在里面同样放了纸条,足以让她脱成皮的纸条,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王新凤来了兴致:“枝枝都写了什么” “我用特殊的字符写了让她破坏古柏大队的团结,算是一个任务,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可不就是很影响大家团结吗,破坏了知青和大队的团结,破坏了知青间的团结,还破坏了我和你们的团结,这个任务,她完成得多好。” 王新凤一听就乐了,拍着巴掌笑:“那可不,走出去随便抓个人问,指不定人人都是证人呢,这么多年了,奸懒馋滑,一点贡献没做。自以为高人一等,看不起我们乡下泥腿子,还张嘴闭嘴的都是要去打小报告,我呸,什么玩意,枝枝这个任务安排得好。就是,破坏了好像也没啥用。” 他们这个偏僻落后的小山村,啥也没有。 榆枝扬唇:“有没有用不重要,重要的是特殊字符和任务,这么做的深意是什么,有人会去想的,没有都能给想出几个来。最后即便证明不了什么,也能让她脱层皮才能出来,短时间内就再也做不了妖。” 等她能做妖的时候,他们一家早就离开了。 自然的,在离开前,榆枝会想办法,让她如上辈子一样,困死在古柏大队,绝对不会再给她逃出去的机会。 心里戾气骤起,榆枝吐了口浊气压了下去。 王新凤一想也是,反正就是个由头,其他不重要。 桑大壮可比王新凤脑子清醒,没有被高兴冲昏头,询问道:“媳妇用的什么特殊字符别人看得懂吗” 什么字符 榆枝眸光动了动,就是复仇时,特地学来陷害榆梦的,结果没用上,亏得她一顿忙活,想来也是可笑。 “这个不重要,该懂的人会懂的。” 桑大壮默了默,媳妇有秘密,不愿意跟他说。 算了,只要媳妇留在他身边就行。 “知道怀表是你的人多吗” 王新凤也反应过来了:“是啊,枝枝,要是别人知道这是你的,崔雪不用说,你都得牵连进去。” 榆枝笑着又掏出一块一模一样的怀表:“知道我有怀表的人很多,但知道我有两块一模一样的没有,这是我爸妈的定情信物,我妈走的时候塞给我的。这种表没有特别的记号,买的人不少,不会暴露身份。” “怀表有暗扣,打开就是一个小暗格,放一个小纸条很容易,这是设计者的小巧思,只有买表的人才会被告知,我就将纸条放在里面,崔雪发现不了。” 王新凤桑大壮都有些意外,没想到会有两个,也觉得这东西确实精巧,怕是不便宜,难怪崔雪眼馋。 “还是我家枝枝聪明,就是这是你爸妈留给你的东西,就这么给了出去,你不得心疼啊。”反正王新凤现在就开始心疼了。 榆枝笑着摆手:“没事,我知道大壮一定会帮我拿回来的对不对” 桑大壮立马就挺起了胸口:“媳妇放心,我肯定给你拿回来。” 王新凤白了他一眼,有啥可得意的。 “枝枝啊,那这事该咋整怎么才能让人知道怀表和纸条的存在你说,妈来办,肯定给你办好了。” 榆枝摇头:“不用妈,妈看戏就好。崔雪在咱家放了东西,肯定会让人来搜,我们就守着她,她做什么我们做什么就行,看她从天堂掉进地狱的嘴脸,也挺有意思的。这事大壮也能办的对不对” 桑大壮胸口挺得更高了,必须能办,多大点事啊。 王新凤简直没眼看,蠢到家了。 “那行,妈就等着看戏,哎哟,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妈做好吃的去,庆祝庆祝。” “好啊,妈我想吃蒸排骨。” “行,上次买的排骨还有呢,妈给枝枝做。” “谢谢妈,妈最好了。” 母女俩亲亲热热的去灶房做饭了,桑大壮逐渐收起傻气,眸光阴沉起来,看了眼灶房,把放在门口的柴火搬到柴棚里,转身出门了。 晚上,桑葚桑叶兄妹俩回来,瞧见满桌子饭菜,忍不住挑眉。 桑叶伸手抓了块排骨塞嘴里,吃得小嘴吧唧响:“咱家这生活水平,可是日益剧增啊,咋的,吃完好散伙啊。” 王新凤在桑叶手背上拍一巴掌,偷偷看了眼榆枝,瞧见她脸色微僵,心下不落忍,瞪着桑叶道:“胡咧咧啥,你妈今天从崔雪那个贱人那里,把这些年被骗走的钱都要回来了,这可是大喜事,所以做些好吃的庆祝庆祝。” 桑葚眸子动了动,没什么反应。 桑叶夸张的哟了两声:“姐妹反目成仇了真是可喜可贺,到时候又准备花多少钱,给多少好东西哄回来啊你那点家底怕是不够填。” 王新凤看榆枝脸色越来越僵,恨不得把桑叶的嘴缝起来。 “臭丫头,不会说话就闭嘴,再胡咧咧,今晚上别吃饭了。” 桑叶瘪着嘴,哼了两声,没再说什么。 王新凤捏捏榆枝的手,笑道:“叶子这个臭丫头说话一向不中听,枝枝别搭理她。” 榆枝僵着脸,冲王新凤笑笑,她知道孩子对她有意见,这是她做的孽,不怪孩子。 她有心缓和,试图弥补,但实在不知道怎么做,她不会和孩子们相处,每次面对他们,总是愧疚和无措。 明明应该是最亲近的母子,却僵得连陌生人都不如。 气氛有些僵,王新凤忙回房拿出上午桑大壮买的靴子。 “小葚,叶子,快来试试,这是你们妈特地让你们爸去买的,说你们上学容易湿脚,特地买的防水的,暖和得很。还有堂屋的炕,一早你们妈就催着你们爸给盘好了,就是怕小葚晚上冷,瞧瞧,你们妈多心疼你们。” 桑葚面色平淡,把鞋子接在手里,也不多看,就放到了旁边:“谢谢。”不急不缓的语调,听不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榆枝忙道:“不用谢,应该的,以后上学就穿这个吧,总穿湿鞋子不好。你们还小,不能受凉,要不然以后要遭罪。你们待会都试试,不合适让你们爸去换。” “嗤,”桑叶拿着鞋子打量,满脸嘲讽:“什么都我爸做了,你做什么,不是说是你疼我们买的吗,怎么好像就出了一张嘴。” 王新凤刚要呵斥,榆枝连忙道:“没事,要是不合适,我去换也行,几步路的事。” “枝枝,别搭理这孩子,你身体不好,大冷的天,可不能出去,外面雪厚着呢。” “没事的妈,公社不远。” 桑叶看着榆枝这副慈母样就觉得可笑:“算了,可别因为一双鞋又病倒了,我可背不起这个锅。不就是湿鞋子吗,这么多年都穿过来了,也没死啊,活蹦乱跳的。” “啪,”鞋子被扔在了角落,鞋子落地的声音,听得榆枝心口直颤,双手死死的握在起,就怕被王新凤看到它在抖。 王新凤哪能看不见,母子关系弄成这样,她是又急又气。 桑大壮黑着脸进来,身上还有雪,身上的冷气,比雪还冷。 “桑叶,道……” “大壮,”榆枝起身拽住桑大壮的手,满眼祈求:“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饭菜都要冷了,快坐下,开饭了。” 王新凤也真怕桑大壮做点什么,让母子关系更僵,也连忙附和:“对对,快,开饭了,你个倒霉玩意,天黑了都跑出门,瞧瞧这都什么时间了才回来,赶紧的,开饭。” 桑大壮卸了身上的煞气,收回视线,冲榆枝笑道:“我找兄弟办事去了,保证让她顺利进去。” 榆枝竖起大拇指:“真棒,快把雪扫扫吃饭。” 氛围稍微活络了些,桑叶偷偷握了握拳,刚刚她确实被桑大壮震慑住了,觉得浑身发寒,想想又不甘心,她又没说错,凭什么不让说。 桑葚拽了把妹妹,给她夹了块排骨:“吃吧。” 桑叶化悲愤为食量,拿起筷子大快朵颐,吃得头都不抬。 吃完饭,榆枝帮着收拾好,洗漱完,就回了房间,躺进被窝里。 桑大壮跟着进去,发现这么一会功夫,媳妇枕头都哭湿了。 眉头紧拧,连人带被拥进怀里:“媳妇,别难过,孩子不听话,我会教的。” 榆枝摇头:“不是孩子的错,是我当妈妈的不合格,大壮,别对孩子用强,交给我,让我慢慢来,我会让孩子们看到我的改变,相信我,重新接纳我的。” “好。”桑大壮亲了亲榆枝的脸,又去弄了湿毛巾给她擦。 晚上,桑大壮就搂着榆枝安分睡觉,上午榆枝难受成那样,他也心疼,不敢再做什么。 翌日天晴,零零散散下了几天的雪终于停了,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一大早,桑葚兄妹俩就穿着新鞋子上学去了。 榆枝醒来瞧见,忍不住笑了,两个孩子并没有完全排斥她,这是个好现象。 桑大壮吃过早饭就出去了,王新凤在后院喂猪。 家里养了两头任务猪,王新凤能干,两头猪都长得膘肥体壮,一百八十斤往上,过两天就要去交任务猪,交一头,剩下一头自己杀了吃,刚好孩子们也要放假了。 以前榆枝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总觉得蹉跎了人生,没有出息,没前途,短短几十年,就应该轰轰烈烈。 现在发现,这样的生活才是最温馨幸福,最真实踏实的。 一个家,几口人,前院菜,后院果,若干家畜家禽。忙时一起努力,闲时喝茶唠嗑,一家人,整整齐齐,平平安安。 这才是人生。 榆枝越想越觉得有盼头,反正没事,把家里人穿过的鞋子都找出来洗洗,晾干了把洞都补上,尤其是桑葚桑叶换下来的,四方都脱线了,差一点就上下分离了。 扔是舍不得扔的,即便现在家里不缺钱,布料这些物资还是紧缺,很难买到,轻易不能丢。 榆枝知道自己身体差,不敢用冷水,烧了热水洗,顺便给孩子做些小零嘴。 正忙活着,院门被敲响了。 18老姐妹闹翻,崔雪烂脸 “来了,等等。”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去开门。 来的是王新凤的老闺蜜,就是她去换鸡蛋的牛婶子。 牛婶子也是个火爆脾气,爽利性子,热心肠,和王新凤很聊得来,多年下来,成了无话不谈的交心老友。 “牛婶子来了,快屋里坐,我妈在后院喂猪,我去叫她。” 牛婶子本名王大花,和王新凤还是本家,她男人姓牛,所以大家都叫她牛婶子。 王大花亲耳听到榆枝喊王新凤妈,还有些幻灭,之前王新凤就跟她说,儿媳妇改了,她不信。 如今还是不信,喊一句妈而已,也就她那个蠢老友会高兴得跟捡了金子似得,没出息。 不咸不淡的撇了榆枝一眼,没搭话,扭身径直去了后院。 榆枝也不在意,牛婶子人不错。 王新凤寡妇带儿,即便她彪悍,这些年日子也过得艰苦,牛婶子帮了不少忙。 这些年她作,牛婶子虽然看不上她,却也因为爱屋及乌,对她很维护。 她和王新凤好,心疼王新凤,自然会为王新凤抱不平。 榆枝自己做的孽,不敢有怨言。 关上门,又去了灶房。 没多久就听见两个老闺蜜嘻嘻哈哈的从后院出来,进了堂屋。 堂屋盘了炕,炕里还有火,暖呼呼的。 牛婶子坐炕上拍了拍:“不错,不错,我早就让你们在堂屋把炕盘上,免得父子俩睡柴棚,大冷的天,你也不心疼。堂屋怎么就不能盘炕了,也就你家那个穷讲究,你还蠢得依着她。” 王新凤不乐意听牛婶子说榆枝不好,瞪了她一眼:“跟我儿媳妇有啥关系,桑大壮他那大体格子,就是躺雪里都冻不着,小葚跟着他睡,一点不遭罪,哪用得着盘炕,屋子本来就窄,盘上炕,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牛婶子瞪得比王新凤更大:“现在咋就盘上了,不窄了你就护吧,看你能护到什么时候。” “行了行了,你来就是跟我抬杠的是不是,我忙着,没工夫听你这些。” 牛婶子知道王新凤这德行,恨铁不成钢的哼了两声:“你当我闲呢,我也忙着呢,娃他爹接了不少活,大冬天都没个消停。” 牛大叔是个木匠,虽然现在不能明目张胆的做生意,但村子里的人,或是相熟的人,都会找他换些得用的家具用物,也能给家里添个进项。 王新凤瘪瘪嘴:“可拉倒吧,心里指不定高兴成啥样呢,有活干还不乐意,你是想上天咋的。” 牛婶子确实乐意得很,嘴角止不住上扬:“是是,我来就是跟你说,大集大后天开始了,要不要去看看,我家那口子说刚好做了些小玩意,到时候拿去换些得用的。” 王新凤眼睛一亮:“哟,开大集了。” 大集市,是如今唯一可以自由交易的地方,一年也就年尾这段时间,不定时的开几场,每个地方不同,开设的情况也会不同。 他们这里是整个茂安公社集中开办,往年差不多也是腊月初开始,每隔十到十五天办一场,一直到元宵。 家里有什么闲置的吃用,都可以拿去集上换。 其实大多数人家都是特意从年头,攒到年尾,等开集就拿到集上换钱票。 王新凤家里不缺钱,桑大壮挣到的钱票,都会给一部分给王新凤当家用,但是不好拿出去用,也找不到地方用。 大集正好,好多东西都不要票,可以去看看。 “去啊,肯定要去,我家枝枝还没去过呢,刚好去看看。” 一听榆枝,牛婶子就忍不住翻白眼,谁稀罕她去啊。 刚要说什么,榆枝就端着盘子进来了。 “妈,牛婶子,这是我刚做的栗子糕,你们尝尝,还有菊花茶,冬天烧炕,燥得很,菊花茶降火的。” 王新凤赶紧接过来,拉着榆枝的手看:“咋就上灶了呢,没伤着吧你要吃啥跟妈说,妈给你做就得了,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牛婶子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这是儿媳妇吗这是老桑家的祖宗吧 榆枝也有些不好意思,忙给王新凤塞了块栗子糕:“妈快尝尝我的手艺,我会做灶上的活,没事的。” 王新凤砸吧一下嘴,眼睛一下就亮了:“哎哟,我家枝枝手艺可真好,比妈好,做得真好吃。” 牛婶子呵呵,吹,继续吹,看你能不能吹上天。 榆枝忍不住笑弯了眼:“妈喜欢就好,牛婶子也别客气,你和我妈坐着边吃边聊,中午就在这吃饭,我给你们做。” 说完就出去了,不打扰俩人聊天。 王新凤觉得老有面子了,冲牛婶子挑眉:“瞧见没,我家枝枝多好,长得好,手艺好,乖巧听话懂事,谁家儿媳妇赶得上,也就是我家混小子踩了狗屎,才能捡着这么好的媳妇。” 牛婶子就木着脸听王新凤吹,这么些年,她都听麻木了。 没有捧哏,王新凤也不在意,塞了快糕点给牛婶子:“让你吃,你就吃啊,好好尝尝我儿媳的手艺,免得你总说我在吹。” 牛婶子虽然看不上榆枝,但不会跟吃的过不去,这年头吃食最精贵。 咬了一口,眼睛就亮了。 松松软软,不甜腻,也不黏糊干涩,入口即化,香软适宜,确实好吃。 以前说榆枝一无是处的话有些打脸,牛婶子略有些不自在,不敢表现出好吃,木着脸,把糕点吃完,灌了两口温热的茶水。 味道回甘,和他们泡的带苦味的菊花茶一点不一样,啧,没想到还有这手艺。 王新凤笑看着牛婶子变脸,越发得意了。 “瞧瞧,现在总该相信了吧人啊,不能只看表面,我家枝枝的好坏,我这个和她朝夕相处的人能不知道,你要去听外头那些人嚼舌根,蠢。” 牛婶子哼了两声:“我可没听谁说,我是自己看到的,她啥样我心里清楚,用不着你辩白。她现在是叫你妈了,还给你做吃的了,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你哄得团团转,谁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王新凤白了她一眼:“能有什么主意,我家啥也没有,有啥可图的,你就是偏见。” “偏见她图的可多了,这些年她能安安稳稳的在家当大小姐,不就是你们母子俩当牛做马换来的这不是她图的” “现在恢复高考,她要去考试,要回城,前前后后不是你们给张罗的,这不是她图的考完了,怕你们扣着她不让走,可不得把你们哄好了,免得碍着她,这不就是她图的。” 王新凤气得拍了牛婶子一下:“你这人真是,啥话到了你嘴里,都不中听,我家枝枝能耐,哪用得着我们,她都是靠自己得来的。” “而且啊……”王新凤看了眼门外,确认榆枝不在,才压低声音道:“你可别在枝枝面前说高考的事,这孩子为了高考,整宿整宿的不睡觉看书做题,费了不少工夫,哪想被那么个玩意摆了一道,考上还好,就怕考不上,不知道该多伤心,我们都不敢提这茬,你可千万不能说啊。” 牛婶子真是服了王新凤,护犊子都没她护得紧:“我看啊,她自己心里门清,怕就是知道自己考不上,没了退路,这才赶紧把你们哄好,免得被赶出去,明年还得让你们继续当牛做马的供她考呢。” 王新凤一下就拉了脸:“你这人越说越难听,枝枝可不是那样的人,再说,她没考上,只要想考,我和桑大壮砸锅卖铁也供着她继续考,哪就用她做这些了。” 牛婶子也被说起来火:“真是被屎糊了眼睛,好赖不分,行了,事说完了,我走了,再待下去,得气死在你家。” 王新凤不搭理她,自己也生气呢,十句话,九句说她枝枝不好,谁乐意听。 牛婶子气鼓鼓的,起身就走。 榆枝在灶房瞧见,追了出来:“牛婶子,怎么走了,说好在这吃午饭的,我都准备好了。” 吃吃吃,气都气饱了,还吃啥,不搭理榆枝,走得更快了。 榆枝看了眼堂屋里的王新凤,一个比一个脸鼓得大,得,闺蜜吵架了。 转身回灶房,包了几块栗子糕追出去:“牛婶子,等等,这个带回家给孩子们甜甜嘴。” “不要。”牛婶子躲开就要走。 王新凤在屋子里喊:“王大花,你要是不要,以后就别进老娘家的门。” 走远的牛婶子气鼓鼓的又走了回来,一把抢过榆枝手里的糕点,怒气冲冲的走了。 榆枝看着俩孩子气的老姐妹,哭笑不得。 转身回屋,腻在王新凤身边,哄了许久,才把老太太哄得眉开眼笑。 知青所,崔雪早上是被脸疼醒的,火辣辣的疼。 照了镜子,发现昨天涂了药不但没有消肿,反而更惨了,又红又肿,有些地方似乎已经化脓。 惊得不轻,赶忙用凉水冲洗一番,拿出药膏又涂一遍。 刚涂上,刺痛感袭遍全身,差点没晕过去。 又手忙脚乱的洗干净。 再看脸,更红肿了。 二话不说,拿上钱票就往公社卫生所跑。 看她折腾了一早上的同寝室知青憋着嘴幸灾乐祸。 “缺德事做多了,遭报应了。” “你们说她的脸要是就这么烂了,会不会哭死” “嗤,她那张脸烂不烂的有什么区别,一直都是丑人多作怪。” “还是有区别的,以前的脸讨厌了点,至少不恶心人啊,现在这脸,我瞧了怕吃不下午饭。” “昨天回来还洋洋得意的,今天就傻了,报应来得也太快。” 崔雪不知道别人的议论,一心往卫生所跑,跑到村口,又遇到了邓麻子。 邓麻子瞧见崔雪这张脸,一个劲的吱哇乱叫:“哎哟哎哟,咋烂成这样了,崔知青,不会是沾了屎的缘故吧,听说屎里有啥啥啥玩意来着,反正就是很埋汰的东西,沾了那玩意,好人都得病。” “哎哟,你回去不会没洗脸吧要不就是没洗干净还是洗晚了”邓麻子突然一拍大腿:“肯定是洗晚了,那么多屎沾脸上,你睡了好几个小时才去洗,可不得晚,早知道我就给你洗了。” “我这人惯会做好事,可惜啊,你们知青所我不能待,要不然肯定给你洗得干干净净。啧,不过没事,脸嘛,不烂也得老,都得丑掉牙,无所谓的,一个人还是得讲真心,我对崔知青可是大大的真心,一点不嫌弃你的脸。” 崔雪气得浑身都在抖,开始她也没想明白脸为什么会越来越严重,还以为是开的药有问题,这会听邓麻子一说,还真觉得有可能是洗晚了的缘故。 粪便里的细菌那么多,后来只是用清水洗了洗,没有消毒,可不得坏事。 崔雪简直要悔死,气死,再一听邓麻子那些帮忙洗脸,不嫌弃的话,真是恨不得拿刀剁了这么个恶心的玩意。 “滚开,邓麻子,你别太过分,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是吗把我惹急了,我豁出命去也要你好看。” 邓麻子啧啧两声:“瞧你,才说两句话就生气,气大上火,脸更不容易好了。行行行,好心没好报,以后可得悠着点了。” 退开了一步,做了个请。 崔雪仰起头,都不正眼看邓麻子,大步走了。 邓麻子对着崔雪的背影淬了一口:“什么玩意,真把自己当个货色了,要不是……老子鸟你个锤子,贱货,总有你求老子的时候。” 到了卫生所,医生看了之后,猜测可能是对药膏里的某种药过敏,具体什么药也没办法做筛查,只能不涂药了,让它自己慢慢愈合,可能要的时间会久一些,至少不遭罪。 崔雪又气又怒,却没办法,这么个穷乡僻壤,什么都做不了。 倒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花钱就挺厉害的。 昨天拿药花了十块钱,今天就让看了一眼,用沾了水的棉花擦了一下,还花了五块,再想想被榆枝拿走的五百多块钱,心都在滴血。 越想越不甘,又跑去了破旧巷子里。 男人见到崔雪狠狠拧着眉:“不是让你不要经常来吗”尤其是顶着这么张脸,这是存心想膈应死他吗。 崔雪忍下怒气,问:“我让你传的消息呢,传了吗” “传了传了,着什么急,有消息我会让人给你送去的,脸都烂成这样了,还蹦跶得欢,你可真能耐。” 说到脸,崔雪就怒:“关你屁事,管好你自己就行,得到消息必须第一时间送给我。”说完就走了。 男人呸了两声,骂骂咧咧回屋,冷死了。 墙角的老乞丐翻了个身,好似完全感受不到刺骨的寒意,优哉游哉的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 19桑大壮的营生,赶大集 另一处破旧的民房里,桑大壮在一堆货物里挑挑拣拣。 水果罐头拿两个,又大又红的苹果拿几个,这块布好看,给媳妇做衣服得拿上,又拿了一斤水果糖,给媳妇甜嘴。 赵强在一旁看得嘴角直抽,他严重怀疑自家壮哥弄黑市,就是为了方便给榆枝吃吃喝喝。 把一个心里没他,眼里没他,还对他满肚子埋怨的女人养得白白嫩嫩,自己一家子怕被人说道,穿得破破烂烂,乞丐都不如,啧,这是什么绝世好男人。 亏得自己不是个女人,要不然一定把榆枝干掉,自己上。 想到榆枝那个女人,赵强就一肚子气,他家壮哥这么能耐的人物,偏偏被她拿捏得死死的,遭了老多罪。 整天窝在古柏大队那个乡旮旯里,苦逼的在地里刨食,浪费了大好才能,真是作孽。 奈何他家壮哥听不进劝,就跟被慑了魂似得,对那个女人死心塌地。 看桑大壮还有再选的架势,慌忙出声:“壮哥,你拿太多回去,被人发现了容易说道,到时候麻烦多,家里又不消停了。” 桑大壮顿了顿,想起这几天说不定会有人到家搜查,是得少拿点。 “行,过段时间再来。”桑大壮遗憾的住手了,把旁边活蹦乱跳的野山鸡拴紧,和用报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鹿皮小靴,与其他东西都放在背篓里,待会背回去。 赵强瘪瘪嘴,这么多东西,养头猪都够了,谁家媳妇是这么养的。 “壮哥,过几天开大集,咱们要不要弄些东西去卖” 桑大壮想了想,大集上卖东西安全,不过要比黑市里便宜一些,现在手里东西多,换一点也没啥。 “去吧,多喊几个兄弟,每人少弄点,分开卖,别太扎眼。” “明白,咱不是第一次干了,稳着嘞。就是壮哥,大黑问咱们什么时候继续去黑市,这都好几个月了,见不着钱,大家心里都不得劲。” 桑大壮拧眉:“黑市最近如何了” “严。” 桑大壮脸一下就沉了:“既然严,还用问我吗” 赵强忙出声安抚:“壮哥别生气,这不大家伙说,黑市严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没必要。东西在手上,不早点弄出去,放坏了多可惜。” 主要是那些人这些年跟着桑大壮干,顺风顺水的,没遭太多罪,挣得又多,野心被养起来了,总有种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豪情,还有啥也不怕,啥事都有桑大壮的底气在,一天不挣钱,就觉得亏了一百万,所以,心底都慌,都有了埋怨。 桑大壮冷哼一声:“他们怕是说我胆小如鼠,一点风吹草动就当缩头乌龟,这些年越活越回去了吧。” 赵强讪笑:“那哪能啊,壮哥的胆气,咱们可是有目共睹。”实际上说得更难听,说桑大壮整天就惦记着女人那点事,没出息,窝囊。 典型的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赵强也是看不上的。 “哼,你也别说好听的话糊弄我,强子,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是啥样的人,你心里有数,咱们做这行,稍微晃个神,就得被送进去,要不是我警醒,我们不知道进去多少回了。” “我自认这么做没问题,我有老有小,挣钱是为了让家人过得好,不是为了去送命,我宁愿少赚点,也得保证安全,这是我的原则底线。” “虽然黑市一直严,但我相信你也感觉得到,这次的严和以往不一样。我拿你当兄弟,平心静气的跟你解释,你若听,就照我的话办,你若不听,拿着你的那一份,想怎做怎么做,我不拦。” “这话你也转给其他人,跟着我桑大壮的,就好好听话,不愿意跟的,东西我一分不少的分给他们,直接走就是,以后见面大家还能点头问好,但要是出了事,别怪我没提醒,也别说我不帮衬。” 赵强一听要散伙的话就急了:“壮哥,我这条命是你在熊瞎子手底下救出来的,当时我就说过,我这条命是你的,只要有一口气在,我就得跟着你,你可不能不要我。” 当初赵强饿狠了,上山寻摸吃食,遇到了熊瞎子,正好被上山打猎的桑大壮救了,这才跟着桑大壮的,他对桑大壮,是真心感激跟随,死心塌地的,从未想过离开。 桑大壮没怀疑赵强的忠心,只是他这人不喜欢勉强,也不喜欢太多牵绊,家里一个小媳妇,就让他用全部心神对待了,对其他人实在分不出太多精力。 “当初我就说过,不用谈什么报不报恩,我救你就是巧合,顺手的事,那头熊,我也卖了不少钱,咱俩不相欠。你要感谢我,逢年过节送点吃的也就得了,用不着跟着我冒险。” 赵强眼睛都红了,闷声闷气的道:“我就想跟着你,这辈子都跟定了。” 说话的时候,眼神还带着幽怨,盯着桑大壮,活像他是个抛弃糟糠的渣男。 桑大壮被看得一身鸡皮疙瘩:“行行,别他娘的恶心我,我刚刚说的话,你传过去,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出来,要走的都分了,剩下的找个安全的地方放着,等我安排。快过年了,大家都轻松轻松,钱是挣不完的,命才最重要。” 只要不说让他走的话,赵强什么都依:“行,我听壮哥的。” 这边事情交代完,桑大壮就背着东西回家。 自从媳妇不讨厌他后,每次出门都归心似箭,美得冒泡。 到家时,午饭刚好,是榆枝做的,简单的油渣炖大白菜,锅边贴的饼子。 母子俩都是榆枝的捧哏,一顿饭下来,夸得合不拢嘴,榆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反正一大盆东西,一点没剩下,大部分进了桑大壮那张大嘴。 桑大壮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道:“媳妇做得真好吃,以后别做了,累得慌。” 榆枝瞪了眼桑大壮:“做得好吃还不让做,这是什么道理我不做,你就可着妈欺负啊做饭不累,我喜欢做饭,妈,以后都我做饭行不行” 这次王新凤难得没有附和榆枝:“枝枝,混蛋玩意说得对,你别做了,让妈做,你身体不好,还得写作,那玩意费脑子,不能再累着。妈做惯了饭,一点不累,顺手的事。” 榆枝小嘴一噘,抱着王新凤手臂撒娇:“妈,我不累,我就想做饭,你就让我做吧,你最疼我了,就答应我好不好” 王新凤被缠得没法:“好好好,偶尔做一次,行不行这是妈最大限度的退让了,不能再讲价了。” “行,妈最好了,谢谢妈。”凑过去在王新凤脸上亲了一口,亲得王新凤老脸笑开了花。 哈哈哈的大嗓门,整个村子都能听得见。 被无视的桑大壮…… 幽怨的盯着小媳妇,咋的不亲他一口。 下午,桑大壮闲不住,上山砍柴去了。 怕榆枝冻着,家里二十四小时都烧着炕,费柴火。 王新凤把榆枝洗好烤干的鞋子拿出来缝补,榆枝就把桑大壮带回来的布裁了。 这布颜色鲜亮,给桑叶做两身衣服,赶大集的时候,去买几块其他颜色的布,给家里其他人都做几身。 明年去读书,离了古柏大队,穿好点,也没人说什么。 王新凤在旁边,看榆枝裁的大小,就知道是给桑叶做的。 笑道:“小孩子长得快,做新衣服不划算,你给自己做一身就是,等叶子长大了,再给她做也来得及。” “没事,我做得大,能穿好几年,我衣服多,叶子一个小姑娘,全是补丁衣服,不好看,小姑娘爱美。咱家叶子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也还是小姑娘。” 王新凤笑了笑没再劝,榆枝想要缓和母子关系,她不能拖后腿啊。 榆枝准备做夹袄,家里有两斤新棉花,再去换点,一人一件,足够了。 裁剪,缝合,榆枝做得得心应手,针脚细密,王新凤看得一脸惊喜。 “枝枝手艺可真好。” 这是榆枝第一次在王新凤面前动针线,以前不是动,是不会。 她的所有技能,都是那几年学的,虽然最终目的没有达成,但好在没白费,总归是学到点东西。 晚上,榆枝把做饭活揽了过来,说要给两个孩子做拔丝苹果,刚好桑大壮买回来的苹果好。特意给兄妹俩做的栗子糕也做了两种口味,一个咸口的,一个甜口的,就怕兄妹俩谁不喜欢吃甜的。 对于兄妹俩的爱好,榆枝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每次想为他们做点什么,都无从下手。 除了两个小零食,还给做了红烧肉,王新凤说两个孩子都喜欢吃这个。 主食是红薯饼,蒸熟捣烂的红薯和些粗面,做成的饼子。 饭桌上,王新凤特地一样一样的给两个孩子介绍,说是榆枝特地给他们做的。 桑葚一如既往的平淡,说了声:“谢谢。” 桑叶瘪瘪嘴,在桑大壮的虎视眈眈注视下,没敢说不中听的话,只埋头吃。 兄妹俩虽然嘴上不说什么,面上也看不出喜欢,但从吃的状态看,都很喜欢榆枝做的东西。 尤其是甜口的,可见兄妹俩都喜欢吃甜食。 有了这一发现,榆枝很是高兴,做饭又有了动力。 心情好,身体就好,身体好了,晚上又去招惹了桑大壮,然后灭了一半火,另一半桑大壮自己解决,又是闹腾的一夜。 桑大壮早上起来,又被王新凤戳着脑袋骂了一顿。 榆枝在一旁看着乐得不行,没心没肺的样子,让桑大壮牙痒痒。 大集这天,刚好周末,两个孩子放假在家。 一大早,王新凤就起来做了早饭,让桑大壮把家里的板车拖出来洗刷干净,铺上干净的稻草,到时候再铺上一床旧被褥,好拉着榆枝去赶集。 榆枝说自己可以走,王新凤和桑大壮都不允许,这么冷的天,走累了,积了寒可不得了。 行吧,在事关榆枝健康的问题上,榆枝是没有任何发言权的。 说起赶集,榆枝也挺激动。 来这十年了,一次也没去过,之前是身体不允许,心态原因也不愿意凑热闹。 现在不一样了,她觉得赶集很有烟火气。 吃过早饭,带上干粮和水壶,榆枝坐在板车上,桑大壮拉着,王新凤和桑葚桑叶走路,一家五口出发去公社外的空地上赶集。 牛婶子和村子里其他要去卖东西的人家,天不见亮就出发了,要去占个好位置。 这样的大集市,知青院里没回家的人,也不愿意错过。 来了好些年的知青,家里没有帮忖,也不愿意结婚留下的,也会存些东西,到年底大集的时候拿去换,多存些,为将来做打算。 高考恢复,大家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虽说好些人没考上,还得继续呆在这里,但好歹有了盼头。 村子里单纯去赶集的人家,除了老桑家没别人。 只有一些起得晚的孩子,收拾家务的老人和妇人要晚一些出门,路上偶尔会遇见几个。 相互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管私底下怎么说到,面子上还是和气的,都会相互问声好。 路上,王新凤和遇到的熟人交谈,榆枝坐在板车上,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有些恍然。 嫁给桑大壮这些年,除了去知青院找崔雪,很少出门,也从不和村子里的人交谈。 遇见人,或许会觉得面熟,但谁是谁根本不知道。 重生回来后,对于她来说,是多年未见,第一次出门,对这些不甚熟悉的邻里,感觉更陌生了。 其他人对榆枝可不陌生,榆枝时常出现在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里。 第一次瞧见她随着王新凤的介绍,笑语晏晏的和大家打招呼,总感觉不自在,所以和王新凤聊两句,就会去看榆枝一眼。 也不是图看出个什么,就是好奇。 榆枝也不恼,笑着任由他们打量。 桑大壮不耐烦和这些人叽叽歪歪,要不是媳妇说要和大家熟悉,他早就拉着车子走远了。 桑葚一直平平淡淡的跟在车子旁边走,步履从容淡定。 桑叶闲不住,早就呼朋引伴跑远了,隔老远都能听到十分有地位的叶子姐称呼。 否管大孩子小孩子,都叫叶子姐,明显能看得出叶子在村子里,孩子群里的地位。 “叶子姐,你妈长得怪好看的,我还是第一次瞧见呢。”七八岁的小男孩,流着两条大鼻涕,淅淅索索的,凑到桑叶跟前道。 20麻烦上门 “我以前见到过,不过那时候叶子姐的妈不爱笑,也不爱搭理人,所以瞧着不喜欢,今天瞧着好。” “对对对,刚刚还对我笑嘞,可真好看,我第一次瞧见这么好看的妈。” 农村里生了孩子的妇女,大多每天围着灶台转,完了地里埋头苦干,随时都是灰头土脸的,真没几个好看的,不怪这些孩子觉得榆枝不一样。 桑叶不乐意听他们说榆枝,虽然是些好话,但总觉得有些不得劲。 “行了行了,少见多怪,我问你们,我让你们盯着老贱人,你们盯得咋样了” “叶子姐放心,我们每天都盯着嘞。” “老贱人这两天可惨了,脸越来越烂,烂成了丑八怪,还臭烘烘的。” “邓麻子一点不嫌弃,每天都往老贱人身边凑,真恶心。” “他们俩配,都是又臭又丑。” “对,又臭又丑的配一对。” 一群孩子乐得哈哈笑。 桑叶也满意的笑了,算邓麻子识相。 “你们做得不错,待会去了集上,我给你们买糖吃,以后继续盯着,老贱人一旦使坏,赶紧来告诉我。” “放心吧叶子姐,叶子姐最好了。” “谢谢叶子姐。” “对了叶子姐,前天,我们在冰上好不容易砸了个洞出来钓鱼,刚把洞砸开,隔壁村的小狗子就带着人来抢了,他们人多,我们抢不过,还挨了打。”流着大鼻涕的虎子气呼呼道。 桑叶脸一沉:“怎么不早说待会买了糖,找他们去。” “行。”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到了集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看得榆枝都跟着火热了起来。 以前都冷冷清清孤孤单单的,原以为习惯了没啥,可当感受过热情热闹过后,才知道那种孤寂有多难熬。 “板车应该进不去,要放在外面吗”榆枝往里瞧了瞧,扬着嗓子问桑大壮,这里人多,嘈杂,不扬着嗓子说话根本听不见。 桑大壮看到了兄弟的摊子,凑到榆枝耳边道:“有熟人,我把车放过,媳妇你就在这里等我,我放了车就过来,这里人多,别乱跑。” 榆枝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她又不是三岁孩子:“我知道了,不走,妈和小葚都在这里呢,丢不了。” 桑大壮又嘱咐了王新凤一声,才推着车子去存放,一会就跑了回来,生怕榆枝被拐跑了。 榆枝也是哭笑不得,她真没那么弱,更没那么蠢。 “媳妇想买什么” 榆枝转头去看王新凤:“妈想买什么” 王新凤看到桑大壮对他们的嫌弃,真是想锤爆白眼狼的狗头。 对榆枝温和笑道:“妈和小葚去逛逛再说,看什么合适买什么,这里人多,我们就不一起了,待会一挤也容易挤散,你和混蛋玩意一起,看上什么就买,别怕花钱,”凑近榆枝耳边低声道:“你男人有钱呢。” 榆枝扬唇笑:“那行,妈,你和小葚注意安全,我们待会就在这里集合。也不知道叶子去哪了。” “别管那个疯丫头,丢不了。行了,去玩吧,你们也仔细点,人多扒手也多,主要是自身安全要注意。” “好。” 终于和媳妇二人世界了,桑大壮高兴得很。 大身板护着榆枝在人群里穿梭,榆枝一点也没感受到拥挤。 看到有卖梨的,又大又香,忙让桑大壮挤过去:“买些回去做冻梨,降燥降火。” “好。”桑大壮大手一挥,给老爷子这框梨包圆了,榆枝拦都拦不住,想想算了,反正家里孩子男人都能吃。 他们现在不方便拿,给了钱让老爷子送到入口摆摊的兄弟那。 不怕老爷子不送,这年头人都淳朴。 随后看到卖棉花,卖布,卖针头线脑的,都买了些。 还有卖麦芽糖的,卖糕饼的,卖皮毛卖橘子的,也都买了些。 看到有人卖做的布鞋,棉鞋不错,也买了几双。 榆枝手没劲,做不了鞋子,王新凤一个人做又太累了,索性买着穿,也不贵,做工还好。 看到有新鲜羊肉,买了半扇。 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买了不少。 整个集市还没转悠完,一人高的背篓就满了。 榆枝感觉意犹未尽,买买买真是太爽了。 不过今天也差不多了,过年前还能有至少两场集,缺什么到时候来买也行。 和桑大壮慢慢挤出人群,王新凤桑葚两人也刚好出来。 榆枝两人就跟没事人一样,王新凤衣服歪了,头发散了,像是被人抢了似得,就连桑葚都没了翩翩小少年模样,看起来有些狼狈。 万年不变的淡漠神情,有些碎裂,似乎很后悔跟着来赶集。 榆枝看得暗乐,儿子的笑话可不容易见到。 “妈,你们没事吧,没受伤吧” “没呢,”王新凤摆摆手:“就是人多,挤得慌,妈买了好多东西呢,枝枝呢,你买了啥。” “我买了好多呢,我们回去慢慢看。” “行。” 桑大壮将板车推过来,东西放上去,榆枝再坐上去,四人慢慢往回赶。 这会有人来,也有人回去,集市仍旧热闹,天灰蒙蒙的,看起来又要下雪了。 走到半道的时候,瘦猴急匆匆朝他们跑来。 先跟王新凤榆枝笑着招呼一声,再凑近桑大壮低语。 桑大壮微微眯了眸子,对王新凤榆枝道:“崔雪和g的副主任勾搭上了,接受了崔雪的举报,正带着人去我们家搜呢。” 桑葚不知道家里这事,微微挑挑眉。 王新凤咬牙道:“不要脸的贱货,憋了这么些天的臭屁,终于放出来了。桑大壮,你那边什么情况,能行不” “放心吧,我安排好了。瘦猴,你去公社跑一趟。” “好。” 瘦猴离开,桑大壮继续带着大家回去,到家前,把东西都放在了外面,暂时不适合带回去。 王新凤低声问榆枝:“东西都藏好了吧,还有那根金条。” 王新凤知道儿子有钱,给了榆枝。 那些钱来路不明,不能被搜出来。 那根被她玩了两天,玩腻歪了,硬是还给榆枝的金条也得收好。 榆枝点头:“都藏好了,我防着她呢,肯定没人能找到。” 榆枝让桑大壮埋山上去了,山上有桑大壮的秘密基地,没人能找到。就算知道也没让敢随便上去,山上的猛兽不少。 “那就好,走,咱们回去看热闹去。” 桑葚对两人的谈话,很是疑惑,他好像错过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一到家,就看到大门口围了人,好些赶集回来得早的人,瞧见陌生人进村,直接就围了上来询问。 领头的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脑袋秃顶,五官扁平,平平无奇。 身后带了七八个人,气势汹汹。 二话不说,就要撞门进去。 桑家人和村子里大多数人家关系都不怎么好,尤其是桑大壮恶名在外,桑家倒霉,其他人自然乐得看热闹。 所以桑大壮没指望过村民能帮他讲公道话,特地在看热闹的人群里安排了自己人。 黝黑老实的汉子忙喊:“喂喂喂,干什么呢,怎么随便砸人家的门,你们不会是强盗吧。” 另一个老太太也喊:“可不得了了,强盗进村了诶,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老太太这大嗓门,和王新凤不相上下。 王新凤凑近榆枝道:“老太太是个孤寡老人,前年快饿死了,我从她屋子跟前过,随手给了一袋红薯,这老太太就赖上我了,甩都甩不掉。” 榆枝暗笑,谁会没事拎一袋红薯从别人家门口过。 以王新凤的名声,没得本人允许,谁能赖得上她。 把帮忙做好事,说得这么嫌弃也是没谁了。 抱着王新凤的手臂蹭了蹭:“我妈就是善良。” 王新凤笑得牙不见眼的,戳戳榆枝的额头:“傻丫头。” 范建听着老太婆的喊声,脸色漆黑。 身后小狗腿冲过去呵斥:“喊什么喊,我们是在办公,再捣乱,抓你回去接受教育。” 老太太顺势往地下一坐,喊得更大声了:“哎哟,打死人了,快来人救命啊,打死人了。” 其他人见对方凶神恶煞的在村子里逞凶,脸色也不好起来。 几人护在老太太跟前,瞪着小狗腿:“干啥呢干啥呢,当强盗还有理了,跑我们村子里来撒野,真当我们村子里好欺负是不是” “别以为今天大集,村子里没人,你们就能行凶,老子喊一嗓子,来一堆人,吓死你个狗日的。” “就是,这年头强盗都这么明目张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警告你们,赶紧滚,要不然一个都走不了。” 常年下地的村民,哪怕是个老妇人,也有一股强悍劲,一步步往前逼,还是挺能唬人的。 小狗腿这种常年养尊处优,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废物,毫无战斗力。 村民们一虎,就吓得连连后退,底气不足的叫嚣了两句,被一个汉子一瞪,缩了回去。 范建脸色更沉了,真是穷乡僻壤出刁民。 “都退后退后,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可是g副主任,接到举报特地来查证的,这是在办公,谁再瞎逼逼,以妨碍公务抓起来。” 小老百姓的胆子有些小,一听这话就焉巴了。 桑大壮适时走出人群,冷眼看着范建:“什么举报,谁的举报,可有证据” 范建不足一六零的身高,在桑大壮将近两米的身高面前,被压得气势全无,可怜得像只哈巴狗,还是又肥又丑的那种。 仰视桑大壮的时候,桑大壮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像是活阎王,心肝忍不住抖了抖。 下意识退开两步,顿时感觉压迫小了许多。 “有人说你家藏了不该藏的东西,谁举报的别管,我们得保护证人,来你家就是搜查查证的,老老实实配合,免得受皮肉苦。” 桑大壮逼视范建:“搜查的公文拿出来我看看。” 范建被看得心虚不已,梗着脖子吼:“你一个乡下泥腿子,识字吗就要看这是你能看的东西吗别磨蹭,赶紧开门,接受检查,要不然我就强制执行了。” 桑大壮如一座山似得立在那里,寸步不让:“没有文件就不能进去,你敢闯,就是私闯民宅,我也可以去告你。” 范建耀武扬威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敢这么威胁他的。 怒气上头,连桑大壮那张凶神恶煞的脸都不怎么怵了。 “老子今天还就……” “哎哎哎,不至于不至于,这位同志别动气,别动气。”邓麻子突然从人群里钻出来,化身老好人劝:“同志千万别动气,有话好好说,把误会说开了不就行了。” “同志你直接告诉桑大壮,是崔雪去你家,跟你举报的不就行了,崔雪和桑大壮两人有私怨,咱们古柏大队的人都知道,她可能就是骗你不知情,借你的手收拾桑大壮呢。” “同志你一身正气,轻易被骗,情有可原,这事就是些口角问题,没必要闹大闹僵不是,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崔雪是个女人,心眼小,气性大,过两天就好了,您也不用较真,大家都是好同志,说开了就好了嘛。” 邓麻子像个愚蠢又大善的老实人,说出的话,差点没让范建和躲在人群里的崔雪原地去世。 “放你娘的狗屁,”范建一巴掌甩出去,打了邓麻子一个旋转,一屁股坐地上,懵着脸问:“怎么了,我说错了不能啊。” 崔雪哭着走出人群,悲愤指责邓麻子:“邓麻子,我不就是不同意你的追求吗你为什么要这么污蔑我我和枝枝是好姐妹,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枝枝,你信我。” 美人垂泪,会让人心生怜悯。 但猪头熊垂泪,只会让人浑身恶寒。 几天不见,崔雪这张脸,简直能吓哭鬼。 满脸青紫红肿,腐烂的伤痕,往外翻着化脓的血肉,阵阵恶臭扑面而来。 啧,榆枝肯定,这不是自己的杰作。 至于是谁,榆枝第一个想到的是桑大壮。 不过桑大壮哪弄来的这么毒的药做这药的是个能人吧。 榆枝忍住恶心,屏住呼吸,虚弱的点头:“嗯,小雪,我是相信你的。” 崔雪顿时感动得稀里哗啦:“谢谢枝枝。” 邓麻子更懵了:“崔知青,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那天把你从雪地里抱回去,纯粹只是好心,没想让你当媳妇啊。我都四十好几的人了,都能当你爹了,可不能乱说,我虽然没读书,没文化,也没钱,但我也要脸的啊。” “要是早知道做好事,会把名声给做没了,我就是看你死在雪里也不敢伸手了。哎哟,都说读书人心眼多,崔知青,你这不仅仅是心眼多,还脑子不清醒啊,你是读书读傻了吧这么离谱的话都能说。你不要脸,我还要呢,我还准备找个老伴过日子,你可别害我啊。” 21邓麻子坑人 邓麻子是个什么货色,古柏村谁不知道。 放往常,肯定一堆人喷他,今天见他把崔雪说变脸,众人都乐得看笑话,还纷纷附和。 “就是,邓麻子丑了点,老了点,可这么多年,没祸害过小姑娘,你这娃子年纪轻轻的不学好,怎么看上邓麻子这么个能当你爹的男人呢。” “你要是缺男人缺得紧了,跟婶子说啊,婶子给你介绍两个,保证年龄相当,可不能找个爹过日子啊。” “对啊,要不然以后生个娃,叫你娘,叫爹爷,说出去闹笑话。” 大娘婶子们越说越黄,崔雪一张脸红了又青,黑成了锅底,偏偏还肿着流脓水,怎么看怎么恶心。 “你们,你们别太过分,明明就是邓麻子污蔑我,我……呜……我没脸活了,这让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崔雪也是人才,气成这样,还能忍住火气,哭得悲恸。奈何脸太丑,一点我见犹怜的美感都没有,反而平添几分辣眼睛。 大娘大婶们也不是不依不饶的人,即便丑了点,也好歹是个女人,瘪瘪嘴,没再挤兑她。 邓麻子可不,他比崔雪还委屈无辜悲愤,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崔知青,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污蔑你了你这锅我也不敢背啊,我一把年纪了,你可不能害我啊,我老老实实一个老百姓,做过最狠的事就是拍蚊子,你给我扣这么大一口锅,是要我的命啊。” 邓麻子这哭相,比崔雪美不到哪去,同样辣眼睛,好些人都忍不住别开了视线,生怕晚上回去做噩梦。 崔雪气愤的瞪着邓麻子:“你说我去这位同志家举报,这不是污蔑吗我根本不认识这位同志,又怎么知道他家在哪再说,我就算要举报,也不会去他家啊,你这么说不是要逼死我吗” 邓麻子憨里憨气的挠挠头:“不能啊,我看得真真的,你这张脸,我就算想认错也不行啊,毕竟找不出比你更丑的了。还有这股味,哎哟我去,隔了一里地我也能闻见。还有这位同志,一身正气都快闪瞎我的眼了,就更不会认错了,公社长盛街胡同二十八号,是那家吧我没看错啊,当时还有几个娃呢。” “对对对,就是这个丑八怪,我们看到了,”鼻涕虫小子钻进人群拍着巴掌乐,旁边还有好几个孩子帮腔。 “就是这个丑八怪,又臭又丑,我们看得真真的。这个胖猪也不挑食,这么臭的丑八怪也敢摸,真恶心。” 孩子们说话可不讲究,说完还冲气成河豚的范建崔雪做鬼脸。 两人一脸扭曲愤恨,扬手就要揍熊孩子。 鼻涕虫们可不蠢,嘻嘻哈哈就钻进人群跑了。 看热闹的乡亲看得喷笑连连,一脸鄙夷的表示这俩都不挑食。 榆枝没看错的话,这几个鼻涕虫小子,都是自家闺女的小弟。 在人群找了找,果然看到小叶子在冲几个孩子竖大拇指,那副大姐大的做派,榆枝都有些想膜拜。 邓麻子摊摊手,无辜得很:“看吧,我就说没看错。这位同志,既然是误会,就这么算了吧。咱们男人实在不懂女人的小肚鸡肠,你刚刚也瞧见了,我做好人好事都没得个好,反而被污蔑,所以啊,没事,就是些误会,说开就好了。” 邓麻子表现出了极端的大度和善良。 算个屁,范建真想一脚踹死这个蠢玩意,那里来的蠢货,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一点脑子都没有,这些话是能说出来的吗 崔雪身形晃了晃,眼看要晕倒。 王新凤给老太太使个眼色,老太太立马怪叫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年纪轻轻的,站都站不利索了,要讹我老太婆是不是,大家都瞧着啊,我可没怎么她,是她无缘无故往我老太婆身上倒啊,可怜我一把年纪了,也不怕把我给压死了。” 老太太拳头杵在崔雪腰上,看似推开她,实则狠狠的拧了一把,痛得崔雪差点尖叫出声,瞬间弹开,要晕过去的契机也没了。 众人一看就看穿了她那点把戏,憋着嘴一脸鄙夷。 崔雪气得咬牙,不说话了,就埋头哭,心思急转,想着破解的法子。 范建也不蠢,这时候,唯一能破局的,就是进桑家搜,搜出东西了,立马能转移视线。 “行了,谁举报的不重要,赶紧开门,谁说的真话,谁说的假话,搜过就知道了。” 桑大壮往门口一站,就两字:“文件。”有文件就进去,没有谁的话都不好使。 范建气得咬碎了一嘴的牙:“给脸不要脸,给我上,他要敢拦,就往死里打。” 几个小狗腿被推到了前边,握着小拳头,缩着脖子,抖着腿,在桑大壮跟前来回蹦跶,就是不敢上去。 桑大壮冷眼看着,像看跳梁小丑,旁边的人看得也挺乐呵,咱比他们这些泥腿子还怂呢。 范建太阳穴突突的跳,对着几人的屁股就是几脚:“唱大戏呢,是不是不想混了。” 小狗腿一脸为难,他们是真不敢和桑大壮动手啊,就算没听过桑大壮的名号,见到这么壮的体格子,他们也不敢动手,自己的小脑袋瓜,还没人家的拳头大。 范建刚要发飙,一道呵斥传了过来。 “干什么,干什么,谁在这挑事闹事” 熟悉的声音让范建眉心狠狠的皱了起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桑大壮退到了榆枝身边,低声道:“这人是g的主任阮大海,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目前我们算是合作关系,他和范建天生不对付。” 榆枝眼睛亮了亮:“大壮很棒。” 桑大壮咧嘴露出了傻笑。 阮大海带着几个小弟,旁边是瘦猴李大炮,身后还跟了一群乌泱泱的村民,都是路上遇见的赶集回来的村民。 阮大海长得尖嘴猴腮眯缝眼,是个精于算计的。 在位置上多年,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正要独揽大权,把g变成家庭企业时,空降了个范建。 范建背后有人,他不敢轻举妄动,两人就这么不阴不阳的处着,龌龊不断,谁也奈何不了谁。 前几天有人给他送了信,说这几天让他配合,送他一份大礼。 阮大海将信将疑,直到刚刚,才彻底相信。 “哟,范副主任这是闹哪一出呢,我正有事找你呢,你咋跑这来了” 范建阴测测的看着阮大海,都找到跟前来了,装什么意外。 “阮主任贵人事忙,找人找到穷乡僻壤了,也是辛苦。” 阮大海摆摆手:“辛苦谈不上,为民服务嘛,应该的,应该的。” 范建忍不住翻白眼,虚伪。 “阮主任找我有事要是不要紧的话,我们回去说如何,我这还有点事。” 阮大海正色道:“要紧,群众的事最是要紧,范副主任的事还是先放一放,我这完事了,你再办不迟。” “我这也是群众的事,也要紧。” “哟,那可巧了。范副主任是什么事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范建握了握拳:“不劳烦阮主任,我自己就行。” “咱们都是同事,何必客气呢。要是范副主任实在不想说也没事,把你的事先放一放,办完我这的事再说如何” 范建吸口气,忍了又忍,才把怒气忍下去。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接到举报,这家人藏了不该藏的东西,所以来看看。” “是吗这可是大事,怎么这么大的事,也不见副主任来跟我这个正主任说一声,谁给你开的文件盖的章” 范建脸一僵,一个正字压了他好几年了,这口气憋得实在难受。 “我就是先来看看,等确认了,再跟阮主任报告。” “范副主任,你也是老人了,做事可不能这么没规矩,这不符合程序啊。算了,你这事还是先放一放,办我的事。” “说来也巧,我也是接到了举报,实名举报,就我身边这位小同志说,副主任你和一位女同志,有不正当关系,我一听就不淡定了,这可是事关人品,不能马虎大意,所以特地亲自调查,还范副主任一个公道。” “小同志提供了你俩的照片,我这就算不信也不行了,所以来找副主任回去谈谈,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范建脸色顿时煞白,对上阮大海带笑的脸,瞬间明白,他今天栽了。 崔雪也吓得不轻,为什么会有照片想要偷偷摸摸离开。 阮大海看着她呢,她前脚刚动,就被阮大海喊住了:“对,就是这位女同志,你这张脸辨识度实在高,想认不出来都难,你可不能走,你是关键人物。” 又说她的脸辨识度高,看热闹的人简直要笑死。 崔雪想原地死一死,这些该死的混蛋。 也顾不上喊冤了,要是被抓她就死定了。 索性当没听到,拔腿就跑。 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把逃跑路线堵得死死的,跟来的女职员,沉着脸,三两下就将人绑了。 崔雪又急又气,大声喊冤:“我没有,是误会,是诬陷,你们不能抓我。” 阮大海笑得像只老狐狸:“女同志不用着急喊冤,我们这还有一个举报,说你是坏分子,专门来搞破坏的。刚刚过来,我也问了古柏村的村民,他们说了不少有关你的行事作风,和举报符合,人证算是有了。” “现在,要对你进行搜查,寻找物证,这是文件,你看一看啊,没有问题的话,我就让人去搜你的行李物品了。你放心,只要你没做过,我们是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崔雪惊得半天没回神,什么意思,她搞什么破坏了 阮大海把文件在崔雪眼前晃了一下,就让人去知青院拿崔雪的东西。 直到大包小包的东西被扔地上,崔雪才如梦初醒,挣扎着大喊:“放开我,这是污蔑,放开。” 两个膀大腰圆的女职员可不是吃素的,扣着崔雪的手往后收了收,崔雪痛得脸都白了。 一张猪头脸青青白白的,比调色盘还好看。 阮大海冷笑:“当着众人的面搜。” 几个人,在所有人注视下,粗鲁的将崔雪的东西抖开,连内衣内裤都没放过,看得围观的光棍们喔喔起哄。 崔雪气得脑子嗡嗡作响,双目充血。 “主任,箱子需要钥匙。” 崔雪一激灵,清醒了过来。 箱子不能开。 阮大海那双眯缝小眼精得很,一看崔雪的反应就能看出里面有东西。 “砸开。” “是。” 啪,一石头下去,锁扣就开了。 一打开,里面是各种吃食,麦乳精,肉干,饼干,罐头,看得众人眼冒绿光,这知青可真有钱。 同一个宿舍的女知青们见了也是一脸嫉妒恨,崔雪这个贱人可真会藏,她们愣是一点没发现。 崔雪的注意力没在这些吃食上,心口咚咚狂跳,祈祷千万不要被发现。 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阮大海冷道:“把东西倒出来,箱子给我砸了。” “是。” 崔雪大惊:“你不能砸我东西,这是我私人东西,你没有权利砸。” “放心,砸坏了没找到证据,我赔十个给你。砸。” “砰……” 一锄头下去,箱子四分五裂。 箱子最底下破开一个夹层,夹层里滚出九根小金条,十卷钱票,看得人倒吸一口凉气。 崔雪面如死灰,这些钱,她解释不了来历。 阮大海兴奋得很,崔雪问题越大,他越容易弄死范建。 捡起小金条啧了一声:“都装起来,这些可都是物证。再去搜一搜身,看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物证。” “是。”女职员对着崔雪上下其手,很快搜出一个手帕,包着几十块钱票,还有一个怀表。 钱票和其他东西放一起,怀表递给了阮大海。 阮大海拿着看了看问:“怀表是你的吗” 崔雪灰暗的眸子猛地睁开,眼里的光有些疯狂:“不是,不是我的,是榆枝的,这块怀表是榆枝的,好多人都知道,可以作证。都知道我和榆枝好,我的所有事榆枝都知道,这事所有人也能作证。” 桑大壮瞬间爆发出冷意,铜铃一样的眸子里,杀意毫不掩饰。 王新凤也气得要死,贱人,竟然还想拉榆枝下水。 桑葚小脸仍旧平静,只是明亮的眸子动了动。 桑叶痞气的勾起了唇,看向榆枝的眼里满是嘲讽,瞧你的好姐妹,可真好。看向崔雪时,满满的冷意。 22带走崔雪,送糖感谢 榆枝小脸猛的惨白,身形晃了晃,倒在桑大壮怀里,不可置信的看着崔雪。 “小雪,你怎么能说谎呢,我们是一个地方来的知青,平时关系是好,大家都知道,可我们也只是在生活上互帮互助,其他事情知道的不多啊,要不然你给我吃毒包子的事,我怎么会不知道,我知道就不会吃了啊。” 阮大海配合的惊讶出声:“毒包子有人下毒怎么没报公安” 榆枝凄然一笑:“我把崔雪当亲姐妹,她给的任何东西,我都不会质疑。那个包子是她亲手给我的,我吃了就肚子疼,在医院住了好几天。医生说里面有毒草,量再稍微多一点,我就没命了。” “我想着我们是好姐妹,她不可能会害我,所以没有报警,先回来问问缘由,看是不是有误会。崔雪说包子是在国营饭店里买的,她吃了没事,我那个怎么回事她也不知道,或许就是我运气不好。” “我们多年来相互帮助,共同进步,我很信任她,她的话我自然信,就觉得可能是个巧合,也就没再追究。可现在,她竟然当着我的面说谎,我不得不重新思考,毒包子的事,到底是不是我运气差导致的。” 阮大海挑眉问:“她说什么慌了,是这块表不是你的,还是你不知道她的所有事” “两个都不是真的,这块表确实和我的很像,但我的表是父母留给我的,断不可能送给旁人。”榆枝拿出随身携带的怀表,递给阮大海。 确实是两块一模一样的,那些知道榆枝有怀表的人,也打消了疑虑。 阮大海将表还给榆枝,表示这事细洗白了。 崔雪却瞪大了眼睛,从开始的笃定,变成狂怒,榆枝算计她,明显的算计。 榆枝暗自勾唇,抹了抹眼泪,又道:“古柏村的人都知道我和崔雪关系好,这不假。大家也都知道,这些年,崔雪经常在我面前哭穷,我时常补贴她。” “可刚刚箱子里的那些钱……我这些年的感情算是错付了,我把她当好姐妹,她好像并不这么想。所以主任,她的话都不实。” 阮大海认同的点点头,看热闹的村民也点点头,对榆枝露出了同情,这些年的感情,确确实实喂了狗。 无形中,榆枝刷了一波好感,不错。 阮大海拿着怀表假意翻开,然后不小心打开了暗扣,掉出一张纸条。 展开一看,哦豁,实锤了,就是来搞破坏的。 崔雪一见纸条,就变了脸。即便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也明白对她不利。 一切都是计谋,全都是计谋。 崔雪突然暴躁,拼命挣扎,凶狠的瞪着榆枝:“贱人,是你这个贱人在害我,是你害我,你故意的,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阮大海沉着脸呵斥:“把她嘴堵上,带回去严加审问。” “是。” 崔雪和范建都被绑了起来,崔雪面目狰狞,很不甘心。 范建却很平静,他还没到绝路,不能慌。 榆枝靠近崔雪,低声道:“你没有机会了,你和榆梦加注在我身上的,我会全部还回去,别指望榆梦救你,她很快也会来陪你的。” 崔雪猛然顿住,不可置信的看着榆枝,她知道,她都知道,她为什么会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榆枝勾唇,假模假样的又流了几滴眼泪,靠在桑大壮怀里,好似被伤得很深。 阮大海一行人离开,和王新凤桑大壮玩得好的,留下来说了几句劝慰的话,其他人都陆陆续续走了。 等人走干净,榆枝一下就精神了,扑进王新凤怀里哈哈直乐。 怀里空荡荡的桑大壮……媳妇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桑葚桑叶兄妹俩,或隐晦或光明正大的打量榆枝,不正常,太不正常了,她能对崔雪这么狠得下心 被毒一次就毒聪明了被毒清醒了这也太假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榆枝晌午又要做饭,让全家给她打下手。 “我买了羊肉,咱们吃刷羊肉,大壮,你去看看自留地有什么菜,一样弄点,妈帮我烧火。小葚,叶子,你们帮妈妈剥些花生核桃和杏仁可以吗我想做些酥糖,送给今天帮忙的人,过年了,也能应个景。” 让两个孩子帮忙,榆枝还是挺忐忑的。 桑葚淡淡的点头:“好。” 桑叶翻了个白眼:“事情真多。”却还是乖乖的帮忙办事了。 榆枝笑,一家人都忙活了起来。 吃过午饭,榆枝把冷却的酥糖切成小薄片,用油纸包成半斤装的一小袋。 桑大壮拿了些去公社,给他的兄弟。 榆枝和王新凤带着桑葚去给村子里帮了忙的人家送糖,顺便让榆枝刷一波好感。 人嘛,群居动物,总归要和左邻右舍处好才行,往后再遇到今天的情况,不就体现出人多的好处来了。 桑叶揣着糖,跑去找小伙伴。 上午答应买糖,因为盯梢的事没成,这会刚好去兑现承诺。 小家伙们吃到糖,鼻涕流得更欢了,横着手臂一抹,笑得牙不见眼的。 “叶子姐,你妈真能干,做的糖可真好吃,又香又甜。” 桑叶给自己塞了一块,麦芽糖的甜,和花生核桃杏仁的香脆中和,味道很好。 心里有点高兴骄傲,又被她给压了回去:“还行吧。”又给自己塞了一块。 一个小豆丁红着脸蛋跑过来,吸吸鼻涕虫喊:“叶子姐,狗子他们去河里砸洞了,我们要不要去” 桑叶一听就来劲了:“去,走。” 榆枝三人先去了最开始帮忙说话的汉子家,汉子叫李建设,家里三兄弟,老子娘死后分了家,自己和婆娘攒了两年钱,出来建了三间泥胚房,生了三个娃,两女一儿,一家人单独生活。 之前有一次儿子病了,去镇上黑市,想给儿子弄些好的补补。 结果运气不好被盯上,差点被抓进去,是桑大壮顺手救了他,此后就对桑大壮改观,对桑家改观。 李建设的婆娘陈氏,是个柔和性子,李建设兄弟不好相处,要是李建设出了事,他们孤儿寡母的怕死要被欺负死,所以对桑大壮也感激得很。 榆枝来送糖,她是多番推辞不要,他们今天也没做啥,糖可是精贵东西,不值当。 榆枝直接塞给旁边十一岁的小姑娘,李菊花,李建设的大闺女。 “菊花拿去和弟弟妹妹分着吃。” 李菊花很懂事,也很乖巧,拿着糖不知道该不该要,无措的看着陈氏。 陈氏无奈一笑:“快谢谢王奶奶,榆枝婶婶和小葚弟弟。” 一听可以要,小菊花就赶紧欢喜的道谢。 李建设两口子勤快,但家底还是薄,没有闲钱给孩子们买糖,小孩馋得很,能吃糖自然高兴。 榆枝笑着客气两声,就和王新凤桑葚去了老太太家。 老太太姓周,大家都叫她周婆婆,周婆子,本名叫什么没人知道了,她自己怕是也忘记得差不多了。 她的儿子和男人都是战乱的时候没的,也没再改嫁,一直守着牌位过。 今年六十多了,身体还算硬朗,想得很开,不是自怨自艾的性子。 老太太和王新凤算是忘年交,以平辈论,看到王新凤就玩笑道:“今天怎么有空拖家带口的过来” “咋了,不欢迎啊,不欢迎我走,”作势扭头就要走。 老太太嘿了一声:“行了,赶紧进屋,外头冷。” 老太太视线落在榆枝身上,语重心长道:“你这娃现在想明白了就好,可不能再患糊涂了。” 榆枝笑着点头:“我以前蠢,做了不少错事,以后不会了,谢谢周婆婆记挂。” “有啥可谢的,我半截身子都入了土,是你婆婆拉拔我活到现在。他们母子俩在村子里名声是不好,这是那些人眼瞎,看不到他们的好,他们心善着呢,你好好过日子,慢慢会发现的。” 榆枝十分认同,以前是她带着偏见才没能看清身边人:“我知道的,我妈待我好,和亲妈不差什么了,孩子爸处处纵着我,疼着我,孩子们也听话懂事,我以前不知足,目光短浅,看不真切,遭了一回难,都看明白了,再不会糊涂。” 老太太欣慰的拍拍榆枝的手:“你能明白就好,人这一辈子啊,很难遇到知冷知热的人,遇到了就好好珍惜,别等失去了就悔哦。就跟我家那个死鬼老头子一样,我俩成了婚,他就把我当祖宗供着,为了让我活,把命都丢了。” “人人都劝我再找一个,我问还能找到一个为我豁出命的不找不到了的话,我什么要让自己憋屈。我也是后悔,后悔死鬼在的时候,没能对他好点,你啊,可不能学我,拥有的时候,就要多珍惜。” 榆枝笑着点头,是啊,她也曾悔过,明白这种感受。 王新凤怕榆枝多想,瞪了老太太一眼:“别总说你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耳朵都听起茧了。这糖是枝枝做的,你留着没事的时候甜甜嘴,我们走了,忙着呢。” “大雪天少出门,老胳膊老腿的也不注意些,柴火我让桑大壮给你背几捆来,可劲烧,烧不完,别舍不得那点柴火,到时候给冻死了。” 王新凤语气不好,心却很好,老太太明白得很,笑骂道:“行行行,啰里啰嗦的,我耳朵也听起茧了。” 俩老太太抬了几句杠,王新凤才带着榆枝桑葚离开。 榆枝说要去邓麻子家一趟,桑葚眸子微微沉了沉。 王新凤也拧了眉,轻声道:“枝枝,邓麻子那人惹人嫌,咱们不去脏了眼睛,你要有什么事,等桑大壮回来,让他去成不。” 榆枝抱着王新凤的手臂笑道:“妈,邓麻子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窝囊废,有大壮给我当靠山,他不敢在我面前不三不四。我们三个人一起呢,也就几句话的事,说完就走。再说,他真敢不要脸,不是还有妈在吗,妈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你这孩子,”王新凤拿榆枝没办法,无奈一笑:“行,妈陪你去,邓麻子真敢不要脸,老娘打断他的腿。” 榆枝乐得不行,牵着王新凤的手,祖孙三代一起去邓麻子家。 邓麻子家在村尾,一间破得房顶都快塌了的破草房,院子里长满了杂草。 要不是知道这里有人住,真会以为是间慌宅。 邓麻子上午干了一件得意事,中午去外面混了一顿好吃的,这会正在屋里睡大觉,四面透风的屋子,他也不觉得冷,炕都没烧,也能睡得跟死猪似得,几人在院门口都听到了呼噜声。 王新凤找了根木棍啪啪啪敲院门,亏得四周没有人家,要不然还以为怎么了。 “邓麻子,你睡死了没,赶紧起来,老娘找你有事,邓麻子。” 王新凤那大嗓门,配上气势汹汹的架势,不像找人道谢的,反倒像是上门挑事的。 邓麻子的呼噜声突然顿住,沉寂了两秒,才醒过来。 茫然的听了会动静,听出是老桑家的人,猛的翻身起来,头重脚轻的摔了个大马趴。 顾不得疼,龇牙咧嘴爬起来,扯了外套,拖上鞋子,就往外跑。 “别敲了别敲了,你老人家是不是闲得慌,大冷的天不在自家炕上窝着,跑我这破草屋来干啥还这么大动静,我没得罪您吧” 王新凤翻了个白眼,满眼嫌弃,示意桑葚把酥糖递给邓麻子:“送你吃的,你今上午表现的不错,我王新凤可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邓麻子视线落在桑葚那双纤长白皙的手上,莫名打了个寒颤,糖都不馋了。 手腕上的细痕早就没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还能感觉到痛似得,每次一想起,就心底犯怵。 缩着脖子往后退了两步,警惕的看着王新凤:“糖里没毒吧” 王新凤气得拎起棍子就要上去敲,敲开邓麻子的脑仁看看,是不是豆腐渣,她能蠢得明目张胆的下毒 榆枝忙拉住,笑着劝了两句,才转向邓麻子。 说起来,上午的时候,她才第一次见到邓麻子,以往都是从听说里知道的。 真是人如其名,够邋遢埋汰,眼睛混浊得似乎能看清他内里的脏污和腐朽。 “我叫你一声邓叔吧” “啥玩意”邓麻子眼睛瞪得铜铃大,狠狠的掏了掏耳朵,刚刚耳朵像是被炮炸了,嗡嗡的。 23榆枝给邓麻子出主意,吴家上门找茬 王新凤和桑葚也一脸莫名看着榆枝,咋对这么个玩意这么客气。 榆枝笑笑,也不在意三人的意外,道:“邓叔,我和崔雪也当了十来年的朋友,对她算不上十分了解,但也有九分。她这人够狠,够毒,也够能忍。她能忍常人不能忍的愤怒,羞辱,和仇恨。” “她会等待时机,如一条毒蛇一样,伺机而动。这次进去,不会被关很久,出来后,必定会和邓叔成为一家人,那时候邓叔可得小心了,尤其是半夜睡着了以后。” 榆枝可不是危言耸听,上辈子,桑大壮为了困住崔雪,就是让邓麻子娶了她。 崔雪隐忍多年,终于在一天晚上,邓麻子熟睡后杀了他逃走的。 这是崔雪亲口对她说的,正因为这些年如囚禁一般的婚姻,让崔雪将一切都怪再榆枝头上,恨她入骨,所以在榆枝死前,各种奚落,辱骂,折磨,以此来发泄心中沉寂多年的怒火。 三人……能说出这样的话,确实很了解了。 邓麻子觉得老桑家真是,不是一家人一不进一家门,一家子都让他娶崔雪那个毒妇,不娶还不行。 虽然吧,娶一个知青当老婆,走出去确实有面子,尤其是崔雪那个贱人,以前各种看不起他,风水轮流转,以后得看他脸色过活,他就爽得不行。 等成了他媳妇,就可以随便收拾,想想就美。 关键是你这把那个贱人说得这么可怕了,还让他怎么娶他有那个心,没那个胆啊。 “我说大侄女……” “舌头不想要了,喊谁大侄女呢”王新凤的木棍子差点戳瞎邓麻子的眼睛。 邓麻子吓得连连后退,无语的看着王新凤,人家叫他一声叔,他喊句大侄女咋的了 “是是是,大壮家的,你啥意思要不我不娶了成不,其实我也没那么想要媳妇。” 榆枝笑着摇头:“不娶可不行,邓叔这次坑了崔雪,她记着你呢,你要是不娶,等她翻身,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你。” “不管是危险的人,还是喜欢的人,都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邓叔,你说对吗” 邓麻子被榆枝含笑的眼睛看得浑身发麻,怎么感觉老桑家的人都这么邪乎呢 这还非娶不可了,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他慌啊。 “大壮家的,那你可有啥法子,我不能不睡觉吧” 榆枝认同的点头:“当然不能,人不睡觉怎么行,但人可以不用走路,不用动手,只要邓叔不嫌弃娶个累赘就好。女人嘛,主要是生儿育女,邓叔最需要的,可不就是一个血脉孩子。” 邓麻子原本还有些嬉笑的心情顿时森寒起来,最毒妇人心啊,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是让他弄残崔雪啊。 榆枝保持着无辜单纯的笑,任由邓麻子眼神变幻。 “邓叔,我就是个外人,给你提个建议,采不采纳的,还得看你自个的选择,你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当我没说就好,反正命是你的。时间不早了,我们回了,以后邓叔有时间,就来找大壮喝酒。” 找桑大壮喝酒,邓麻子又不是嫌命长,胡乱应了两声,接过桑葚塞过来的酥糖,目送祖孙三人离开。整个人又麻又慌,他摊上大事了。 路上,王新凤几次欲言又止。 榆枝笑看向王新凤:“妈,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狠了” 王新凤连连摆手,“那哪能啊,我的枝枝一直都善良心软,就是吧,这些事,以后要做,让桑大壮去就好,你不用脏了手,为了那种人,不值当。” 榆枝眼眶微热,抱着王新凤的手臂蹭了蹭:“妈,你和大壮这些年为我做的够多了。我知道这些年崔雪几次三番要我的命,要不是你和大壮护着,我早死了。之前我蠢,被蒙蔽了眼睛,看不清好歹,让你们伤了心,以后不会了。” “崔雪欠我的,我要亲自讨回来,她要我的命,我只是让她尝尝苦,她赚了。你们给了我爱,包容和疼惜,我也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回报你们。我不怕脏手,只要你们不嫌弃我就好。” 王新凤鼻头发酸,拍了拍榆枝的手:“好孩子,妈知道你心里也苦,你以前被蒙蔽,妈和大壮其他不在乎,就是心疼你,现在想通了就好,以前的就让他过去,以后我们一家子好好过日子。” “好,我都听妈的。”榆枝看了眼桑葚,有心解释两句,希望别在他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对上桑葚那张淡漠如水的脸,和漠视一切的眸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知道桑葚很聪明,早熟,心智比成年人还稳重老成。 所以,今天做的一切,她都没有避开他。 也是有心让他看到自己的改变,从而对她改观,只是做了之后,又有些迟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他始终还只是个九岁的孩子。 暗自叹息一声,终是什么都没说。 回到家,榆枝又忙活了起来,今天买了不少布和棉花,家里人的衣服要赶紧做起来,以前的棉袄都旧了,根本不保暖。 王新凤没什么事,就和榆枝一起做。 之后的几天,桑葚兄妹俩照常上学,桑大壮每天早出晚归,都是在忙崔雪的事,人不能抓进去就了事了,其中能做的手脚不少。 收拾范建,阮大海就行,但崔雪,得桑大壮自己来。 他知道崔雪必定会被放出来,毕竟那些东西,假的始终是假的,成不了事。重要的是,不能让崔雪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死了。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在崔雪放出来之前,脱一层皮。 崔雪背后的人和范建背后的人,是同一个,手段确实不错。不过如今他的两个人都出了事,保谁不保谁,也够那人焦灼几天,正是桑大壮出手的好时机。 大雪又下了几场,地面堆积的雪已经没过了膝盖,很少有人再到处串门,实在冷得很。 榆枝身体弱,被拘在家里,一步都不能出。榆枝自己也是个喜静的性子,不出也没什么。 这天婆媳俩正在家给衣服收尾,家里就她们两人,院门突然被砸响,吓得榆枝针尖一歪,扎进了手里。 略微有些粉淡的血珠子顺着指尖滴落,她身体不好,血色都不鲜红。 王新凤火气一下就上了头,拎起扫炕的扫帚就冲了出去。 “哪个脑子喂了狗,大冷的天不在自家炕上窝着,跑老娘大门前卖弄的鳖孙,今天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来,老娘直接送你一程。” 一把扯开大门,外面疯狂砸门的拳头差点落王新凤脸上。 王新凤的火气又往上蹿了一截,看来人不熟,不是村子里的,且面目狰狞凶狠,来者不善架势,她也不用客气了。 扬起扫帚就砸了上去:“瞎了你的狗眼,跑老娘大门口撒野,对老娘挥拳头,你去十里八乡打听打听,我王新凤是不是个好欺负的。老娘挺着大肚子逃难到这里,没叫人欺负到一分一厘,今天叫你这个狗东西差点砸了脸,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老娘这里排号。” “我王寡妇的名头可不是吹出来的,老娘活了大半辈子,还能叫你个鳖孙欺负,说出去岂不是笑话。今天你敢来砸门,明天你是不是敢拿着刀上老桑家砍人你以为还是头几年土匪横行的时候啊,把你能耐得。” “以为挂着个报丧脸,老娘就能给你两分面子我呸,你就是把死人抬老娘炕上,老娘都能给你剁吧了拿去喂狗,吓唬老娘,老娘可不是吓大的。给你们脸了一个二个的,逞凶到老娘名下,不让你们见识见识老娘的厉害,真以为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的,瘪犊子玩意。” 王新凤一顿输出,手里的扫帚一下都没落空,打得三十来岁,皮肤黝黑的汉子抱头鼠窜,汉子叫吴上德,隔壁古梧大队的。 旁边还有一伙,是吴上德的族亲,跟着来帮忙的。 吴家所有人都没想到王新凤的动作这么快这么狠,那张嘴噼里啪啦的比放鞭炮还顺畅响亮,好似连气都不用喘。 被这波牛逼哄哄的操作,看傻了眼,呆在原地。 吴上德的儿子吴小狗,小名狗子,前几天和桑叶打架,打输了。 小孩子打架是常有的事,小孩子间也是有规矩的,打架不能告状,找大人帮忙,要不然会被所有小孩排挤。 吴小狗没有告状,就是那天被桑叶打了后,一直胸口疼,想着疼两天自己就好了,没在意。 没想到第三天,就开始发烧,送去公社打了退烧针,没用。 胸口越来越疼,高烧持续不退,家里人这才着急,送到镇上去。 医生一番检查,才知道是肋骨裂了。 好好的肋骨怎么会裂,一番追问下,吴小狗才说是和桑叶打架造成的。 这不,吴家人二话不说,就带着人来讨说法了。 古柏大队和古梧大队离得近,相互间有什么事,有什么人,大家都清楚。 桑大壮的名声,吴家也知道,也确实有些怵。 不过想着自己占理,再来个先声夺人,肯定没问题。 哪想,一个照面,就完败。 吴上德媳妇孙氏和老娘吴王氏也在人群里,愣了好半晌才回神,酝酿了一肚子的话,一个字都没用上,就被王新凤这一番操作整傻了眼。 回神过后,吴王氏率先张牙舞爪的扑过去:“王新凤,你这个恶妇,你们家一家子恶霸,欺负了人不道歉,不理事,现在还大打出手,老娘要去告你。你还不住手,快住手。” 吴王氏和王新凤差不多年岁,身形干瘦,额骨突出,瞧着有几分刻薄,伸手去拽王新凤头发的狠劲,一点不像个老太太,利索得很。 榆枝跑出来瞧见了,心里一慌,忙上前阻拦。 哪想孙氏一见榆枝那张脸,就嫉妒得发狂,磨着后牙槽直接跑过去下黑手,从背后扯住榆枝的头发,一把甩出去。 榆枝被扯了个措手不及,踉跄好几步,脚下一软,仰倒在地,后背磕在门口的石墩子上,痛得差点背过气去,好半天没缓过气。 “枝枝……”王新凤吓得脸都白了,跑过去扶。 “枝枝,有没有伤到,别吓妈啊。” 孙氏白眼一翻,嘀咕榆枝装模作样,狐狸精,扯一下就要死要活的,真恶心。 榆枝感觉得到,伤内脏了,扯出一个艰难的笑摇头,怕王新凤担心,就随口扯了个谎:“没事,就是闪了一下腰,妈别担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乖乖在这坐着,别上前了,看妈怎么给你报仇。” 榆枝伸手要拦,刚一动作,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王新凤已经冲了出去,一把扯过孙氏的头发,甩起手,左右开弓扇巴掌。 “贱妇养的娼妇,老娘儿媳妇你也敢动,下贱玩意,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你那脏手是不想要了吧,我儿媳妇要是少了一根汗毛,老娘就剁你一根手指。” 孙氏被打得啊啊直叫,明明年轻力壮,愣是没能挣脱王新凤的钳制。 王新凤面容太过骇人,吴家众人愣是没敢上前帮忙。 这边动静大,很快有人出来看热闹,榆枝瞧见李建设一家,忙喊:“陈嫂子,快请你帮忙,把我妈拉回来。” 陈氏看榆枝脸白得吓人,满头的汗,比起担心王新凤,更担心她。 “弟妹,你没事吧,你脸色很不好啊。” 榆枝摇头:“只是闪了腰,谢谢嫂子,麻烦你把我妈带回来,她一把年纪,别伤着。”榆枝说一句话,吸一口凉气,脸又白一分,陈氏吓得心脏都快停了,榆枝这样看起来像是要去了似得。 “好好好,我这就去,你别动了啊。” “王婶子,快别打了,有话好好说,别动气啊。”又来了几个热心妇人,和陈氏一起上去拉架。 王新凤力气是真大,几个妇人一起拉都没能拉走,直到孙氏成了猪头,她才松开,一张偏男相的脸满是怒容,谁见了都有些犯怵。 吴家跟来帮忙的族亲,吞着口水垂着脑袋,生怕王新凤下一个收拾的就是他们,他们就是来凑数的啊,没想到事情发展得这么迅猛。 “咋回事,怎么打起来了,你们是隔壁大队的,来干什么了”姗姗来迟的大队长,气都还没来得及喘匀,就指着吴上德问。 大队长李旺民,五十多数,一脸褶子,胡子拉碴,高高瘦瘦的,皮肤黝黑,看起来很是苍老。 吴上德被王新凤打得浑身疼,脸上没了开始的凶神恶煞,却也不是啥好脸色,咬着牙,没吭声。 打不过王新凤,骂不过王新凤,他就跟他们讲道理,这事他占着理呢,任你老桑家多凶恶,都逃不出一个理去。 24讲道理,事情原委 王新凤白了李旺民一眼,废物东西,每次都干完架了才到,谁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李旺民无辜的挤了挤眉毛,他没有,他不是,别乱说。 王新凤没搭理李旺民,跑去看榆枝。 瞧榆枝脸色白得吓人,一下就慌了:“枝枝啊,你真没事吗,别骗妈啊。哎哟,桑大壮那个废物点心死哪去了,要人的时候总是找不着,干脆死外面得了。要死了,李建设你个榆木脑袋,快去给我套牛车,咱们上县里。” “枝枝啊,你再坚持坚持,别怕啊,妈在,不会有事的。”王新凤是真急,眼泪都急出来了,瞧着榆枝虚弱的样,心口突突的跳,慌得厉害。 李建设一点不在意王新凤的不客气,他都被骂习惯了,每次都当夸奖听。 他也瞧着榆枝不太对劲,二话不说跑去找李老头套牛车。 榆枝痛得呼吸都不敢重了,怕王新凤担心,硬撑着摇头:“我没事,妈,别打了,仔细伤着你,先听听什么事,刚好大队长在这,还有咱们村这么多人,他们不敢再欺负咱们了。” “是是是,不能打架,有话好好说,”李旺民赶紧附和,他这个大队长也憋屈,王寡妇这个虎娘们,好些男人都干不过她,偏她又喜欢动手,还完全不给他这个大队长面子,他一开口就喷他一脸口水。 真是,打不过,骂不赢,憋屈。 “是个屁,”王新凤舍不得凶榆枝,气全往李旺民头上撒:“长了两条腿当摆设的玩意,乌龟都比你爬得快,等你来说事,黄花菜都凉了。这一家子,一来就砸老娘的门,沙包大的拳头差点砸老娘脸上,老娘不打他打谁。” “还有这个小娼妇,瞧把我家枝枝给打的,等着,这事没完,下贱胚子瞎了狗眼,敢动我家枝枝,老娘迟早剁了你。” 孙氏捂着脸嗷嗷哭,脸上火辣辣的疼,委屈又愤怒:“我就扯了她一下,谁知道她跟个资本家的小姐似的柔弱,自己站不稳摔倒了关我什么事你把我打成这样,我才没完,你们一家子的土匪强盗,我要去告你。” 王新凤虎目一瞪,大步跨过去,眼疾手快,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前,又扇了孙氏两巴掌:“烂下水的玩意还敢胡乱攀扯,我家枝枝身体不好,整个古柏大队谁不知道,她刚从县医院回来,医生也能作证,是你个烂货长了张臭嘴能攀咬的” “你去告,老娘也要去告你们一窝子强盗土匪,上门抢劫,行凶伤人,你还污蔑人,造谣,每一个都能抓你进去住十年八年的,看你还怎么狂。” 孙氏再次被打,脑子嗡嗡响,整个人都懵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榆枝难受的闭了闭眼,轻声喊:“妈,我难受,你扶着我点,咱们先把事情弄清楚。” “诶,好好好,妈扶着枝枝啊,别怕。”王新凤一改凶相,脸上柔得能滴水,小心翼翼把榆枝护在怀里,急得血压都飙了。 古柏大队的人看得直呼神奇,想不明白榆枝到底有什么好,能让古柏村的恶霸母子对她唯命是从。 李旺民瞧着王新凤终于安分,没工夫闹腾,赶紧问事情原由。 “你们是古梧大队的干什么上老桑家砸门了,赶紧说说,趁桑大壮不在家。” 众人……这话听起来像威胁,还是狐假虎威那种,大队长,你的脸不要了吗 李旺民……要个锤子。 吴上德僵了僵,这个威胁他受,他也是因为桑大壮不在才来的。 结果,低估了桑大壮他妈的战斗力。 “李队长,这事真有误会,我叫吴上德,我儿子吴小狗,前些天和桑家的桑叶打架,小孩子打架很正常,我们也没放在心上。” “可那天之后,我儿子总是喊心口疼,还发起了烧,送去公社卫生院打了退烧针又没用,高烧不退,还说心口越来越痛。” “这不赶紧送镇上去,镇上医生说,是肋骨被打裂了。小孩子打架把肋骨给打裂了,这得下多狠的手啊,这会我儿子还在医院里呢。” “医生说要好好养着,要不然会留下后遗症,我们也是生气难受啊,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疼到大,却不想遭了这么大的罪。” “这事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所以我们来老桑家讨个公道。这还没开口呢,王婶子就劈头盖脸给我来一顿打,我这有理没处说啊。” 吴上德改走苦情路线了,说得声情并茂,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桑叶的凶狠霸道,可是尽得桑大壮和王新凤真传,古柏大队谁不知道,那丫头虎起来,壮年男人都不是对手,把人打裂肋骨这事,他们信。 对此,众人对老桑家的人又嫌弃了一分。 “放你娘……” “妈,”王新凤张嘴就要喷,榆枝喊住了。 抬头看向吴上德,即便脸色惨白,满头虚汗,也不见丝毫柔弱。 清清冷冷的神情,还有丝威慑在:“这位同志,你也说了小孩子打架很正常,小孩子没轻没重的,伤了哪也正常。你好言好语的来说,只要是我们的过失,我们不会不认。” “但瞧你这架势,可不像是讨公道的,像是找茬的,喊了一堆族人,门都快敲破了,这不是说事的态度。” “再有,我家叶子脾气确实不好,但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和人打架,要不然也不会成为古柏大队的孩子王。” “小孩子也是有判断的,他们很聪明,如果是一个残暴,脾气不稳定,随时动手的人,他们不会安心和他做朋友,这个问古柏大队的孩子们就知道。” “我家叶子力气比一般孩子大,这事都知道,她自己也清楚,所以她每次打架都会很注意力道,从来没有伤到骨头内脏的事情出现。” “偏偏就你家孩子伤了骨头,这其中怕是有我们不知道的缘由,是非曲直,何不找孩子来问清楚,看看到底是谁的错,再说谁向谁讨公道” 吴上德被被榆枝平缓有条理的话说得口吃,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 在孙氏看来,就是吴上德被榆枝那张脸迷了魂。 顿时气得火气直冲,脸疼都顾不上了,嘴里像是包着核桃似得含糊咒骂:“我呸,不要脸的狐狸精,打人还有理了,你女儿打伤我儿子是事实,说那么多屁话干啥,我儿子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想赖账没门。” 榆枝微微拧眉,王新凤气得又想上去给孙氏两巴掌,奈何扶着榆枝不敢动。 手不行,嘴可以:“贱妇,你那张臭嘴不想要了,老娘用大粪给你洗洗。烂舌根的蠢货,人话都听不懂,说不定你儿子就跟你一样,欠揍。” 孙氏还是挺怵王新凤的,脸上火辣辣的疼提醒她,她打不过老娘们。 看王新凤不敢动,嚣张的挺了挺背。 本来就是个狐狸精,到处勾引男人,十里八乡谁不知道老桑家的儿媳妇是个破烂货,生了两个孽种给老桑家,老桑家还接得笑呵呵的,简直笑死个人。 不过这些话不敢说,只能在心里问候。 李旺民心累得很,这事也就是孩子间的小打小闹,不至于,不至于。 平时孩子们打架,大人都是不管的,要是谁把谁打狠了,大人去找大人说两句也就得了,真打进医院了,也就是赔钱的事。 赔多赔少的,两家人坐在一起掰扯一阵,差不多就能清楚。 吴家这阵仗,也就是奔着钱来的,方法倒不是不对,先声夺人嘛,以前也不是没人干过。 就是这法子对老桑家不适合,对老桑家,不该来硬的,谁能硬过恶霸呢。 和老桑家比狠,这不是茅坑里打灯笼,找屎吗 可怜他一把年纪,大冬天的难得有几天清净日子,结果猫冬都没个清闲。 瞧了眼榆枝,以前是个不着调的,刚刚那一席话听起来还挺讲道理。 “大壮家的,人孩子被桑叶打进医院,不管咋说,这医药费是要给的。”李旺民偷偷摸了摸胡须,他这个和事佬,当得还是很称职的。 吴上德和吴家众人连连点头,就是就是,赶紧给钱走人,桑大壮快回来了。 “我呸,给你奶奶个腿,事情都没掰扯清楚给什么给滚一边去,少在这和稀泥。”王新凤才不管你是谁,该喷就得喷。 李旺民老脸一下就黑了,这就是他不乐意管老桑家事的原因,他管不了啊。 榆枝拍拍王新凤的手,对李旺民道:“大队长说的对,伤了人,该给的,确实要给,但不该给的,我们不能让人当冤大头。” “当天参与打架的孩子不少,找来问一问缘由,要真是叶子的错,或者是叶子的全责,我们认,孩子的医药费营养费,以及今天这事的费用,我们都给。要还有其他说道,肯定要掰扯清楚了才能说其他。” 李旺民点点头,这话比王新凤的话给他脸面。 讲道理就成,他喜欢讲道理,反正他就是个中间人。 “去,把参与那天打架的孩子喊来问一问,到底什么情况。这些个小瘪犊子,整天不干正事,尽找事。” 看热闹嘛,热闹越大越好,猫冬,闲着也是闲着,有人跑去喊孩子了。 村子里让孩子去读书的人家不多,所以要找参与打架的孩子很容易。 一会功夫,就找来了四五个小萝卜头。 一个个的脏兮兮的挂着两根鼻涕,脸蛋冻得通红,手上脚上全是冻疮,这么冷的天,大脚趾还在寒风里招摇。 他们却一点不怕冷,满村子疯跑。 李旺民随便拽了个小家伙过来问:“虎子,你说说,那天桑叶为什么和吴小狗打架” 虎子被人群环视,直勾勾的盯着也不怯场,把流出来的鼻子吸溜回去,用油光光的袖子抹了一下,稚声稚气开口。 “前前段时间,我们几个在冰面上砸了个洞出来准备钓鱼,吴小狗带着人来把我们的洞抢了不说,还揍了我们一顿。” 顿时古柏大队孩子们的爹妈面色就不好了,看着吴上德一行人,直磨牙。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事情也过去这么久了,孩子也没出什么事,他们不好再做什么。 吴家众人面容讪讪,吴上德尴尬的呵呵两声:“孩子嘛,闹着玩,闹着玩。” 李旺民挑了挑眉毛:“接着说。” “我们生气啊,”虎子又吸溜了一下鼻涕:“所以等叶子姐放假,就告诉她,让她给我们找回场子。” 古柏大队的人,脸色也尴尬了起来,他们刚刚还嫌弃桑叶粗暴来着,结果人家是助人为乐。 王新凤翻个白眼,一群白眼狼。 “刚好大集那天下午,吴小狗几个跑去河面砸洞钓鱼,我们就喊了叶子姐去报仇。叶子姐打架厉害,吴小狗一群人加起来都打不过叶子姐一个,三两招,就全趴下了。”说这话的时候,鼻涕虫虎子特别骄傲的挺了挺胸口。 “吴小狗他们不服气,就使阴招,想要把李宝蛋推进冰窟窿里,牵制住叶子姐,再找回场子。”说这话的时候,很生气,鼓了一个大鼻涕泡。 “推谁”李旺民一激灵,尖声询问,再也不当局外人了,李宝蛋是他的宝贝孙子啊。 要真被推进冰窟窿,那还捞得起来吗 李旺民后怕得浑身哆嗦,看向吴上德的眼神,恨不得吞了他。 吴上德也后怕得不行,他儿子真要把人推进冰窟窿,他老吴家就完了。 孙氏却不这么认为,她儿子懂事听话,才不会这么做。 指着虎子的鼻子就开骂:“你个小王八羔子,少污蔑人,这里都是你们古柏大队的人,你们想怎么说怎么说,尽往我儿子脑袋上扣屎盆子,做梦。” 虎子是个热血小少年,梗着脖子吼回去:“我没胡说,吴小狗就是推人了,要不是叶子姐拉得快,李宝蛋就死了,当时所有人都看到了,你们吴家的人都看到了,吴小狗要是不想当乌龟王八蛋,他自己也要承认。” 小豆丁吼得鼻涕泡直冒,但这一点不影响他的气势,滋溜吸回去,继续瞪。 “你这个小……” “你这个小娼妇,老娘打死你个黑心烂肺的玩意,教出这么个心黑恶毒的小杂种,你怎么不去死。敢害我孙子,老娘弄死你。” 精瘦的老太太使出九阴白骨爪,一个劲的往孙氏脸上招呼,一会功夫,孙氏本就红肿的脸顿时血糊糊的,看着就瘆人。 25桑大壮回,甩锅 吴家众人连连后退,直呼古柏大队的娘们一个比一个虎,惹不起,惹不起。 这事吴家人理亏,他们也不敢惹,来帮忙的吴家族人,更是恨不得扭头就走,这事性质变了啊,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老太太是李宝蛋的奶奶张氏,也就是李旺民的媳妇,最是宝贝她的大孙子,一听差点死了,怎么忍,整个人直接喷火。 李宝蛋的娘小张氏,同样气得浑身发抖,一双眼睛跟淬了毒似得瞪着孙氏,却没有上去撕扯,而是捂着嘴大哭:“我可怜的儿子啊,你这是要挖娘的心肝啊,你要是有个万一,你让娘怎么活啊,这么大的事,回来一声不吭,娘差点就失去你了。” “天老爷啊,世上怎么有这么恶毒的孩子啊。还有这么恶毒的娘,差点害死别人孩子,不反省自己,还不让人说实话。难怪能教出这么恶毒的孩子,这是当娘的心毒啊。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吴家上上下下都歪了。” 小张氏是张氏娘家的堂侄女,婆媳两个都很疼李宝蛋,在家当婆媳,或许会有小摩擦,这是婆媳天性。但在李宝蛋的事情上,很有默契,对外时,一向很一致。 一刚一柔,让人说不出话来。 听着小张氏的哭诉,那些觉得张氏下手太狠的人,顿时觉得理所当然了。 娶妻不贤害三代,往后老吴家三代人都会恶毒,这老吴家是真完了。 李旺民黑着脸没阻止,他也是气得不行,小孩子打架很正常,可你恶毒的要人命就不正常了。 这回轮到王新凤看热闹了,那表情,和把自己当局外人时的李旺民如出一辙。 孙氏简直要气死,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吴上德,你是个死人啊,我快要被打死了,你也不吭声不帮忙,你还有没有良心。”孙氏打不过,只能搬救兵。 奈何吴上德在众人虎视眈眈下,半步不敢动。 他也怪这娘们,都谈钱了,还逞嘴能,显得就你能说咋的。 不管儿子有没有推人,反正人没事,你服个软,这事就过去了,偏要嘴臭,不打你打谁。 想了想,儿子不能没有娘,他也不能没婆娘,再娶一个得花老鼻子钱,他没有钱,还是得救下来啊。 舔着脸往李旺民跟前走了两步:“李队长,您大人大量,看在孩子没事的份上,给这婆娘一个教训就好行不行您放心,我回去肯定好好教训家里的臭小子,让他亲自来给您家孩子道歉。” 李旺民看孙氏的脸已经没眼看了,才哼了一声:“行了,有话好好说,别一来就动手。” 吴上德嘴角抽了抽,你都打完了,才喊别动手,认真的吗 张氏朝着孙氏淬了一口,抹了把松散的头发,这才骂骂咧咧起身。 小张氏也不哭嚎了,就气狠的瞪着孙氏。 李旺民又问虎子:“所以桑叶生气,就打断了吴小狗的肋骨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情有可原。”这话和开始的不应该,要给钱的态度,可是一点不一样。 说话的时候还看着吴上德,混浊的老眼带着凶光,你说个反驳的字出来,看看老子能不能收拾你。 吴上德心口突突,他算是看出来了,整个古柏大队的人都是些穷凶极恶的刁民,难怪会养出桑大壮那样的混混头子,今天这钱,怕是要不来了,还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顿打,亏大了。 虎子摇头:“不是,叶子姐确实很生气,揍了吴小狗一顿,可吴小狗还是不服气,他骂叶子姐是野种,是他妈偷人生的野种,说叶子姐的妈不要脸,下贱,是个男人就能上……唔……” 小孩子可不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为了彰显自己记忆力惊人,准备一字不落的复述出来,结果被他老娘捂住了嘴。 虎子他娘冲着榆枝讪笑两声:“那啥,大壮家的,小孩子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榆枝惨白的脸带上了笑:“无妨,孩子不懂事,大人却是懂的,吴同志,不知道你们家谁这么污蔑我,才让孩子学了去这种污蔑诽谤,足够坐上三五年牢的。” 都是些法盲,哪知道说几句话就会坐牢,被榆枝一本正经的样子,唬得一愣一愣的。 吴上德心里慌得一批,面皮直哆嗦,这话就是家里的娘们有事没事念叨着,他听着也没觉得有啥,有时候还觉得有道理,反正大家都这么说,也没什么不能念叨的。 孩子听了也就听了,又不掉块肉。 谁想,能有后面的事呢。 这种事还真能坐牢可别唬他没文化。 孙氏这回没有叫嚣了,不是不想,是实在喊不了,脸疼得要死。 王新凤整个人气得直哆嗦,上次收拾了个吴婆子,这吴婆子就是古梧大队嫁过来的,是他们老吴家的人。 她不得不怀疑,这些话就是吴婆子传回去的。 榆枝握住王新凤的手,让她别生气,不咸不淡的看向李旺民:“大队长,现在事情清楚了,孰是孰非不用我说,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我不在意,我问心无愧。但要是因为这些话伤了我的家人,那么不好意思,我不会忍。” “吴小狗属于咎由自取,我不会给赔偿,相反,我还会去告吴家污蔑诽谤,上门寻衅滋事,出手伤人。届时,还请大队长帮忙作证。” 其他人听了榆枝的话,面色讪然,编排榆枝的话,他们也经常说,以后可得注意了,不能让孩子学了去,要不然被打断肋骨还没处说理去。 李旺民心里那口怒气还没消呢,这次没打算再和稀泥,严肃点头:“大壮家的放心,在我古柏大队的地盘,不能让古柏大队的人受了欺负,这事始末很清楚,我们所有人都能作证。” 吴上德慌了,他不知道这些啊,咋就要报公安了 来帮忙却看了全程热闹的吴家族人默默退开两步,和吴上德一家三口保持距离,他们就是来凑数的,什么都不知道,别算上他们。 吴上德刚要求饶,就见桑大壮气势汹汹过来。 山一样的大个子,压迫感十足,吴上德腿一软,扭头就要跑,被看热闹的乡亲,拦了去路。 他们是不待见老桑家,可老桑家好歹是古柏大队的,他们自己人,所以得团聚,一致对外啊。 吴上德气得要死,也不敢闹起来,刷存在感。 桑大壮根本不搭理他,直奔榆枝。 小弟来报信,说家里出事了,他一口气没歇往回跑,瞧见榆枝惨白的脸,煞气突突的往外冒。 王新凤看见桑大壮,又气又怒:“桑大壮你个废物玩意,你怎么不等我们娘俩尸体都凉了才回来白瞎了你这么大块头,都让人欺负到门口了,哎哟,可怜我的枝枝啊,又遭罪了。” 桑大壮老大一坨,蹲榆枝跟前,想碰又不敢碰,这会的榆枝,像是易碎的瓷器,脆弱得让人心惊:“媳妇,你咋了” “咋了”王新凤一巴掌拍在桑大壮脑袋上:“你瞎啊,没看见枝枝伤着了哎哟,李建设那个废物点心,让他去套车,他是去给老娘造车了吗,死哪去了” 陈氏一脸歉意,她男人去得确实够久的。 “来了来了,”李建设一身的泥,牵着牛车踉跄跑过来。 陈氏上前恨铁不成钢的问:“你做什么去了” 李建设也很无奈啊:“太着急了,一不小心摔田里了,泥太软,车子太重,我一个人弄了好久才弄上来。” 陈氏简直要被自家男人蠢死。 王新凤看着满车的泥,脑门突突的跳:“你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玩意,你要气死老娘啊。” 榆枝无力的倒进桑大壮怀里,嘴角轻轻勾起,有桑大壮在,她总能很安心。 “我没事,就是有些疼,有些累,我睡会,这事别跟孩子们说了。”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彻底昏死过去。 桑大壮感受到榆枝弱得几乎没有的呼吸,吓得心脏都快停止了,小心的搂着榆枝,不知道她伤哪了,根本不敢动。 “妈,妈,别骂了,快去拿被褥,枝枝晕过去了。” “哦哦哦,我马上去。”王新凤左脚拌右脚,差点摔门槛上,急得手都在抖。 陈氏和几个妇人也赶紧去帮忙,先把板车上的泥简单清理一下。 再铺上稻草,和被褥。 陈氏看桑大壮对榆枝无从下手的模样,也替他着急:“桑家兄弟,弟妹说她闪着腰了,你仔细点她的腰就行。” 王新凤抱着包袱出来,脸色也是白的:“枝枝被那个贱妇扯得摔地上,撞石墩子上了,后背肯定也伤了,都怪我,都怪我啊。” 桑大壮凶狠的眸子在孙氏身上停留了一瞬,回头尽量不碰着榆枝的背和腰,把她抱上车。 让王新凤护着点,他驾着牛车往县城赶。 孙氏被看得如坠冰窖,脸上的疼,都不能盖过那一眼的冷。 众人看着走远的牛车,忍不住唏嘘,老桑家这个儿媳妇身子是真弱,摔一下都能晕。 李旺民看了眼吴家人,冷道:“你们都回去吧,今天这事肯定是没完的,大壮家的说了要告,肯定会告,你们伤了大壮媳妇,桑大壮不是个好说的,他把媳妇当眼珠子疼,该怎么收场,自己琢磨去。” 老手一挥,踢踢踏踏的走了,心里就盼着桑大壮这次能狠一点,他孙子没事,不好对吴家出手,但桑大壮不一样,他做事不用讲道理。 古柏大队的人也嘀嘀咕咕议论着散了。 留下的吴家众人心慌得厉害。 吴家族人相互看了一眼,跟吴上德道:“上德啊,今天这事可跟我们没关系,我们看在同族的份上跟你们走一趟,算是全了情分。你儿子伤人在先,你媳妇伤人在后,你们还那样编排人,于情于理都不对。” “好好想想怎么收场吧,我们没用,帮不上忙,只能靠你们自己了。”一群人摆摆手,利落的走了。 徒留吴上德和他媳妇,老子娘浑身冰寒待在原地,今天这事该怎么办 吴王氏看了眼被打得没了人样的孙氏,上去就是一巴掌,直接把孙氏打蒙了。 老婆子完全不在意孙氏有多惨,指着孙氏的鼻子怒骂:“看看你干的好事,以前在家你就掐尖要强,啥事都要占一个赢,现在好了,摊上事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孙氏又懵又怒,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婆子:“什么叫我怎么收场这事是我一个人的错吗” 吴上德也帮着他娘道:“要不是你整天在家叨咕,嫉妒桑大壮婆娘长得好,小狗子能听了你的话,当着桑家人骂吗他不骂人,能有后来的事吗” “我就说你这娘们嘴巴别那么臭,心眼别那么小,瞧瞧,惹出事了吧还有,桑大壮那婆娘也是你打的,一眼就能瞧出那娘们弱了吧唧的不抗揍,你偏要对她出手,好了吧你等着桑大壮收拾吧,我反正是干不过那头野熊的。” 孙氏都要气笑了,这母子俩是在甩锅吧 有利可图的时候,比谁都跑得快,现在惹出事了,惹不起了,就把她退出去顶锅,还能不能再无耻一点 刚刚她挨打的时候,这母子俩就躲得远远的,她可以当做是他们被吓傻了,没反应过来。 这会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这就是丧良心啊。 孙氏突然一脸狰狞扑向吴上德,嘶声怒吼:“吴上德,你个窝囊废,我给你老吴家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下地干活,任劳任怨十多年,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以前你可也没少说桑大壮的坏话啊还有你,老虔婆,骂榆氏是狐狸精,是破鞋不要脸的还有你,每次小狗和桑叶打架输了,你就是这么教他的,你说打不过,就骂得她抬不起头,别以为我不知道。” “出事了,你们母子俩想撇得干干净净,做梦,我就是死,也要拉你们来垫背。” 孙氏声嘶力竭吼了一通,扭头就走。 吴上德和吴王氏气得不轻,指着孙氏的背影,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路上,因为有积雪,牛车不敢跑太快,也担心颠着榆枝。 桑大壮走一分钟问一句,王新凤小心翼翼的护着榆枝,急出了满脸汗。 “桑大壮,不行,牛车不行,先到公社卫生院看看,再去找找其他车,枝枝好像很难受。” “好。” 桑大壮的手一直在抖,他怕,那次榆枝血糊糊的样子,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每次榆枝呼吸微弱,无声无息躺着的时候,他总是会怕得浑身发抖。 “不会有事的,肯定不会有事的,妈,你看好枝枝,看好她。” “知道知道,你好好赶车。” 26看诊,小老头 到了公社卫生院,桑大壮跳下车冲进去,直接拽了个医生出来。 “快,快给我媳妇看看,赶紧看看。” 娇弱的医生,在桑大壮手里,跟小鸡仔似得,直接双脚离地被拎出来的。 医生想发火,对上桑大壮那双泛红的牛眼,什么火气都没了,心口还突突直跳。 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抱怨,老老实实给病人看诊。 这时候乡镇县各处的医生,都会些诊脉的工夫,摸了摸榆枝的脉搏,又用听诊器听了听心肺。 医生的眉头拧了拧,看得桑大壮王新凤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王新凤最不耐烦这些人磨磨唧唧的不说话:“你哑巴了,我儿媳妇到底咋样你吭声啊。” 这些医生哪个不是被病患家属捧着,小心翼翼候着,恭恭敬敬待着,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给他脸面的病患家属。 不过也没恼,实在是桑大壮这体格子,到哪都是标志性人物,恶霸名头,整个茂安公社,无人不知,他惹不起。 “病人肺部有些损伤,应该是强烈撞击所致,血脉瘀滞,气血不足,导致昏厥,需要静养。” 榆枝堪堪八十斤的小身板,哪经得住孙氏做惯了农活的力道,下狠手扯,多重力道加持下,可不得撞出内伤。 孙氏那一下,是真的下了狠手,奔着让榆枝去掉半条命去的。 王新凤气得想回去吞了孙氏,该死的贱娘们,出手太狠了:“没有性命危险吧” 医生面色微顿:“暂时没有,但要是不好好养着的话……” “我们养,肯定好好养,你给开些药,我们还打算去县城医院看看,就怕路上出什么意外,我儿媳妇这情况,能去县城不” “最好不要去,她的伤是撞击所致,最受不得颠簸,只能静养。你们要是实在信不过我,就过两天,等她缓缓再去,我保证这两天她不会出事,也不会加重病情。” 王新凤脸上的质疑一点不掩饰,你一个陌生人,她咋信。 但医生又这么说了,她不敢贸然往县城送,刚刚榆枝颠着的样子,确实很难受。 “桑大壮,你咋说” 桑大壮摸摸榆枝惨白的小脸,感觉更小了,以前没有他巴掌大,这会感觉都没他手指头大了。 “开药,先在家养,我去把医生带回家看。” “这个好,行,赶紧开药,别墨迹。” 医生……你俩是不是太不把他当回事了他可不是乡下的赤脚大夫。 还把医生带回家,你家是侯门贵族啊,可真敢说。 吐槽归吐槽,却不敢表现出来:“开药行,你们谁跟我来把手续办一办。” 王新凤虎目一瞪:“你咋这么多事呢,开药你开就行了呗,办啥手续,有啥可办的,磨磨唧唧的还当医生呢,不知道拖死了多少人。” 医生吸口气,忍住怒气:“老太太,我们这是正规卫生所,我是里面的正经医生,一切都得按规矩办事,就是交钱,填病例,开单拿药,花不了多少时间,天这么冷,早点拿药,你们也能早点带着儿媳妇回去不是” 早点回去王新凤是认同的,可不能冻坏了儿媳妇。 “行行行,罗里吧嗦的跟个娘们似得,要干啥你倒是快点啊,手脚还没我这个老太太利索,赶紧的,冻坏我儿媳妇,老娘跟你没完。” 医生……忍。 王新凤拿了药,母子俩带着榆枝又回去了,公社卫生所太简陋,里面炕都没有,要不然就在卫生所住着了。 回去的路上,桑大壮越发小心,一到家,王新凤就赶紧去煎药。 榆枝这病不是急症,西药不治本,医生给开的中药,慢慢养。 身上撞出来的於伤开了药膏和药水,好在没有伤到骨头,要不然又要遭大罪。 药好了,桑大壮小心翼翼的喂了小半碗,榆枝有知觉,会自己吞咽,倒是省事许多。 喂完药,母子俩又合力给榆枝擦药。 看到整个后背都青紫了,桑大壮眼神幽暗,冷气肆意。 王新凤将孙氏又骂了个狗血淋头,怪自己出手太便宜她了。 上好药,桑大壮把榆枝小心翼翼的放炕上,盖好被子,不舍的移开眼:“妈,你看着枝枝,我去找个大夫过来瞧瞧。” “行,你去,多找几个,咱不怕麻烦,不怕花钱。”王新凤用热水给榆枝擦脸擦手,比桑大壮还仔细小心。 “我知道。” 桑大壮走了没多久,陈氏,牛婶子和周婆婆,以及其他几个和王新凤或是桑大壮交好的人家,热心肠的妇人,都来看过榆枝。一人几个鸡蛋,一包糖,都是情谊。 王新凤感激的收了,说了医生不让动的话,还讲述了榆枝后背的惨状,听得众人忍不住唏嘘,纷纷宽慰王新凤。 一群人怕打扰榆枝,没有多待,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随后村长家还特地拿了谢礼过来,主要是谢桑叶救了李宝蛋的命,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肯定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救命的恩情,得记一辈子的。 上午王新凤他们去公社,其他人散了,李旺民一家回去后,想到李宝蛋被推下冰窟窿的可能,就害怕得直哆嗦,对桑叶,是真打心眼里感激。 以前他们家不让自家孩子和桑叶玩,怕被带坏了,如今对桑叶完全改观,这么义气有能耐的女娃,讨回家做媳妇都成。 李宝蛋……那是他大姐大,可别胡咧咧。 李旺民家送来的礼很重,三十个鸡蛋,一包挂面,一斤红糖,还有一瓶麦乳精,这可真是下血本了。 王新凤也都照单全收,李家的宝贝蛋,可不仅仅就值这点,这些人还嫌弃她家叶子来着,就得让他们出点血。 自家儿媳妇为了这事,命都快没了,收点东西更不过分。 东西收了,客套话还是要说两句的:“这事就过了,以后叮嘱孩子别往危险的地方去就成。宝蛋和叶子玩得好,伸把手的事不值当啥,以后也别老在孩子跟前提,免得留下阴影啥的,还影响两个孩子之间的交情。” 张氏和小张氏听着王新凤有条有理,不骄不躁的话,还有些不适应,以往王新凤哪回开口不是要带上几句问候的,突然走温和路线了,就挺幻灭。 王新凤可不知道这些人犯贱,上赶着找骂。 客套两句就把人打发了,儿媳妇还要休息呢,不能吵着了。 没一会功夫,桑大壮就拎着一个猥琐小老头回来。 王新凤见到小老头眉毛动了动:“没让人瞧见吧” “没,”桑大壮摇头,把小老头放下,催促了一声:“去给我媳妇看看。” 小老头哼了声,幼稚的撞了桑大壮一下,桑大壮没动,他自己踉跄了一步,老脸愤愤不平,踢踢踏踏的去炕边,骂骂咧咧的问候桑大壮。 “蛮牛,粗鲁没礼貌,一点不知道尊老爱幼,老人家的脖子都差点勒断了。” 桑大壮当没听到,一眨不眨的盯着小老头看诊。 王新凤转身去了灶房,没多久就端着碗进来放桌上。 小老头吸吸鼻子,猥琐的嘿嘿笑了两声,看得更认真了。 玩世不恭,为老不尊的八撇胡子抖了抖,啧啧两声。 “听说是被人扯出去,摔倒撞石墩子上了” 桑大壮也不恼他问了句无关紧要的废话,沉着脸嗯了一声。 老头又啧啧两声:“这没点仇怨干不成这么狠的事啊,是不是你小子的桃花债” 桑大壮铜铃似得眼珠子一瞪,不说话。 王新凤呸了一声:“瞎了你的狗眼,就桑大壮这么个玩意,公的都瞧不上,还能有母的瞧上,也就我家枝枝心好,不嫌弃他。老东西别他娘的废话,到底咋样。” 桑大壮……娘是亲的。 老头嫌弃的撇了眼王新凤:“你这老娘们说话是不中听,但对自家小兔崽子的评价还是挺到位的。行了,暂时死不了,给你们看诊的医生有点能耐,蛮牛没事的时候,上山找找有没有灵芝,年成久点的老当归,找着了拿给我,我给制制加药里去。” “只是啊,小丫头这身板可经不起折腾了,你们啊……” “放你娘的狗屁,那些晦气话就别说了,招人嫌,要啥药跟桑大壮说,这玩意这么大块头,也就这时候能有点用,你好好给我儿媳妇治,其他的别瞎咧咧,要不然下次不给你弄吃的了。” 老头子无所谓的瘪瘪嘴,自顾自坐旁边桌上开吃。 一大碗红糖鸡蛋,特地煮锅里给榆枝放着的,榆枝一时半会醒不来,便宜老头子了。 小老头吃的八撇胡子一个劲的抖,一点汤都没剩下。 吃饱喝足,不讲究的用衣袖抹了下嘴:“来,把丫头的背露出来,我给扎两针,之后隔三天扎一次,扎够七次,加上我配的药,勉强能不留下隐患。” 老头背对着炕从怀里掏银针。 桑大壮和王新凤给榆枝翻面,遮挡好其他地方,就露出背来。 “好了,扎针疼不老东西,你下手可轻点。” 老头子哼了声:“你懂个屁,不懂别吭声。啧,这背青得老头子都不知道从哪下针。” 老头子嘴上不稳重,手上功夫是真不错。 几针下去,榆枝的脸色明显好转,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些。 老头捻着针转了转,又探了探榆枝的脉搏,等了十多分钟拔针。 “行了,半个小时左右就能醒,喝点汤汤水水的就行,别吃饭了。这个跌打损伤的药膏不怎么样,小子,带老头子上趟山,找点药材,重新给你做点。” “好。” 王新凤拦住老头问:“你再给看看腰,枝枝说闪着腰了。” 小老头也给看了看:“没事,估计是这丫头知道自己伤得重,又怕让你们担心,故意说的。” 王新凤一听,眼眶就红了。 桑大壮给榆枝盖好被子,嘱咐王新凤照看好,就拎着老头子走了。 老头子在桑大壮手里,跟个小鸡仔似得,一路骂骂咧咧。 榆枝一醒过来,就对上王新凤关切的眼睛,扬唇笑了笑:“妈。” “诶,枝枝啊,还疼不” “不疼了,让妈担心了。” “傻孩子,你没事就好,妈去给你端药,吃了药,再喝汤,大夫说你暂时不能吃东西,要是饿的话,咱忍忍,等你好了,妈给你做好吃的。” “好。”榆枝觉得疼,也不想吃,喝了药,又喝了小半碗汤,感觉又舒服了些。 “妈,大壮呢” “大壮上山找药了,一会就回来。” 榆枝拧了拧眉:“大雪封山了,上山多危险。” “没事,别担心,那个混蛋玩意厉害着呢。” 榆枝知道担心也是白搭,只好点点头:“我睡多久了,孩子们是不是快要放学了妈,今天的事别跟孩子们说了,免得他们生气,也跟着瞎担心。” “这会下午三点多,放学还有一会呢。”王新凤摸了摸榆枝的脑袋:“这次是叶子冲动了,回头我说说她,孩子们大了,该董事了,不能什么事都给他们扛着。妈知道你想弥补他们,但是枝枝,你是当妈的,生他们就是天大的恩,做什么都使得,没有对不起他们,不用自责。” 榆枝在王新凤手心里蹭了蹭:“妈,不管是母子,邻里,朋友,还是陌生人,关系都是处出来的。我以前确实做了很多错事,不能因为我是当妈的,生了他们一场,就能肆意挥霍母子情,这情要是不维系,总有挥霍完的一天。” “而且打架这事,本就是我引起的,叶子因此生气,本就是我做得不好,我给外人留下了话柄。我不在乎外人怎么说,但是妈,我担心你,大壮,和孩子们,会因为这些话受伤。妈,你信我,我没有对不起大壮。” 王新凤一下就急眼了:“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妈能不信你吗再说,小葚和叶子长得和桑大壮小时候一模一样,别看桑大壮这会长成熊,小时候还是挺顺眼的,都怪那个瘪犊子玩意,越长越残,倒是连累了我的枝枝。” “妈信你,家里人都信你,你可别因为外面那些人乱嚼舌根把自己气出个好歹。妈和吴婆子不对付,你是知道的,吴婆子是古梧大队的人,这些话铁定是她传回去的,等着,等妈腾出手来,肯定给你讨公道。” 榆枝笑着又蹭了蹭王新凤的手:“好,妈最好了。” 榆枝又跟王新凤聊了一会,体力不支睡了过去。 晚上迷迷糊糊被尿憋醒了,桑大壮抱着她解决的,又喂了药,喂了汤,眼睛都没睁又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的都不知道羞耻为何物,理所应当的接受了桑大壮的服侍。 27吴家的结局,杀年猪 榆枝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桑大壮在给她后背涂药。 粗手粗脚的汉子,硬生生翘起了兰花指,给她轻手轻脚的涂。 药膏涂身上是温热的,感觉还挺舒服。 “药膏是医院买的吗”脑袋靠在桑大壮肩上蹭了蹭。 桑大壮手一顿,大脑袋凑到榆枝脑袋旁,在榆枝脸上亲了一口:“醒了,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没有那么疼了。”确实好多了,昨天喘口气,就跟被刀子割一下似得疼,今天不会了。 “那就好,”桑大壮继续涂药:“药膏是医生特别制的,消瘀止疼快,你要是觉得好,我去多弄点,多涂点,好快点,少遭些罪。” 榆枝忍不住笑:“药效是固定的,人体一次吸收的有限,你涂再多,药效就那些,能吸收的也那些,还不是白忙活,按照医生嘱咐来就行。你可别上山了,大雪封山,山上野兽没得吃,你上去不是送菜吗” 被媳妇关心,桑大壮美得大黑脸笑开了花:“我知道,放心吧,待会你喝完药吃完饭,我去一趟公社,吴家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桑大壮眼底的狠意一闪而逝。 榆枝应了声,想了想道:“你别私下出手,直接报公安就行,咱们按照明面程序走,给吴家和那些传谣的人一个警告就好,没必要为了这事脏手。” 伤了他媳妇,怎么可能就轻易的给个警告。 桑大壮擦药的动作没变,小声应道:“好,这事我知道怎么做,你安心养伤,别操心。” “嗯,孩子们不知道吧你没跟他们说吧” “没有,放心。” 桑大壮伺候好榆枝,就出门了。 王新凤在旁边做衣服,陪着榆枝说话。 榆枝今天精神很好,痛感淡了,可以坐起来了。 想帮王新凤做衣服,王新凤不让。 榆枝犟不过,就坐在旁边陪聊,坐累了就躺会,躺累了就睡觉。 除了上厕所,炕都没下过,在炕上一直待了五天。 五天里,听说吴家因为造谣生事,上门找茬,还伤了人,被抓了进去。 法盲众人才惊觉,原来说人长短,是真的会坐牢,那些背后嚼榆枝的人,收敛了许多。 吴上德和其老母亲吴王氏,没伤人,只挑事,关七天教育教育。 孙氏因为伤人,又因为是意外,关了一个月,赔了两百块钱。 榆枝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结果她还是很满意的,给了那些人一个警告,以后至少没人再敢当着她家人面说这些,让孩子和桑大壮王新凤生气。 其他人也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吴家以后肯定不敢再传榆枝的闲话,看热闹的人也不敢再随便瞎咧咧,不管是对榆枝,还是对其他人,说话都注意了很多。 只是没想到,孙氏还在被关,吴上德先出来后,和一个寡妇好上了,两人正浓情蜜意时,被寡妇的另一个相好遇上。 吴上德和另一个男人大打出手,吴上德被打断了腿。另一个男人是个无父无母的混混,早跑了,而且这事也丢人,吴上德不敢报公安,就这么不了了之。 孙氏出来后,还没缓过劲,寡妇突然找上门,说是怀了吴上德的种,要个交代。 孙氏又气又怒,和寡妇干上了。 吴家子嗣单薄,吴王氏听说寡妇怀了儿子的种,怕被孙氏给弄没了,跑上前帮寡妇忙。 三人打作一团,寡妇怀的崽掉了,孙氏撞到了腰,瘫了。 孙氏娘家人跑来吴家闹,要吴家给交代。 吴家闹不过,赔了孙家人五十块钱,至此掏空了吴家家底。 孙家拿了钱,却没接走孙氏,扔在了吴家。 吴王氏恨死孙氏了,怎么可能照顾她,直接扔在柴棚子里,不管不问,孙氏死在了大年初一的早上。 而那个寡妇,拿了桑大壮给的钱,逃之夭夭。 榆枝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没有去问桑大壮,更没有怪他太过狠辣。 虽然这里面有桑大壮的手笔,但桑大壮不是最终结局的导致者,他不过是让一个寡妇去勾引了吴上德而已,之后的一切,他都没插手。 造成这一切的,是人性。是吴上德的窝囊冷血,是孙家的贪婪绝情,是吴王氏的狠心。 更何况,即便是桑大壮心狠手辣,促成了一切,榆枝也不会怨怪对桑大壮。 或许上一辈子会,但现在,她只会高兴。 这样一个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的男人,才会为了她不惜双手染血,她该爱才是。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榆枝被允许下炕后,欢喜的在屋子里走了好几圈,随后又被勒令躺到了炕上。 今天交任务猪,一大早,桑大壮就赶着猪和队里其他人去公社了。 榆枝坐炕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王新凤闲聊。 “妈,我们家什么时候杀年猪” “过几天,小葚和叶子放假就杀,他们在家能帮忙。咋了,枝枝想吃肉了,妈让桑大壮买去。” “没,我不馋肉,不过买一些也行,你们和孩子得多吃点补补。咱家的肉今年卖吗” “行,等桑大壮回来,我就让他再跑一趟。卖,你大牛婶子,陈嫂子,还有几个和我们家有来往的人,都定了咱家的猪肉。” 说起猪肉,王新凤来了兴致:“不是妈吹,十里八乡,就咱家的猪养得最好,赶两百斤的体重,那肥膘得有一巴掌厚,瞧着就喜人,大家伙都盯着呢,好卖得很,就是那些眼红咱家,和我们不对付的人都会厚着脸皮来买。” 榆枝竖起大拇指夸:“妈真厉害。” “那可不。”王新凤老得意了,她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家里家外一把抓的能人,能比得上她的妇人,找不出五个,所以吴婆子才会嫉妒她嫉妒得发狂。 榆枝乐得不行,靠在王新凤肩上撒娇:“妈,咱家今年少卖点肉成不,咱们自己多留点,我想多做些腊肉腊肠,留着慢慢吃。” 明年他们就得去城里生活,肉粮这些东西不好买,家里男人孩子都是能吃的,可不能亏了肚子,要不是没地方放,榆枝都想再买点存起来。 “行啊,那咋不行,都听枝枝,快坐过去点,仔细妈的针扎着你。” 榆枝欢喜的坐远了些,继续兴奋道:“那让大壮给我去弄些做卤肉的料回来,我给你们做卤肉,卤下水,可好吃了。” “行,让桑大壮去,每次都是他吃得最多,就该多跑跑腿。到时候要做啥你说就行,可别动手,冬天的水凉,你可不能碰。” “知道你爱吃小青菜,你周婆婆家就她一人,炕空得很,妈在他家弄了两个木盒子,种了点小青菜,已经长好了,晚点妈去摘回来,晚上给你炒着吃。” 榆枝整颗心暖得发烫,又蹭到了王新凤手边:“妈最好了。” 王新凤真是受不了榆枝撒娇,骨头都快软了:“哎哟,这孩子,针啊,都当妈的人了,咱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得。” “在您面前,我可不就是孩子。” “是是是。” 婆媳俩亲亲热热的腻歪,桑大壮在门口听到屋里的笑声,凶恶的面容柔得能滴出水来。 “媳妇,妈,你看我买了啥。” 桑大壮拎着两斤五花肉欢欢喜喜的进来,上好的三线肉,在冰天雪地里,冻得有些发硬。 王新凤看也不看,先骂一顿再说:“你个倒霉玩意,钱多了烧手咋地,口袋里有两个子就蹦跶得厉害,这么大块肉就这么拎回来,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家要吃肉是咋的,就你能耐,人家又没有拎块肉满大街溜达。” “没用的废物玩意,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要不是枝枝说了要买肉,老娘直接把肉塞你那张大嘴里,让你吃个够,滚犊子,瞧见你就闹心。” 骂归骂,肉得拽手里。 拿着肉瞧了几眼,欢喜的递给榆枝看:“枝枝,上好的三线肉呢,你想咋弄,妈去做。” 桑大壮……他提前买了需要的,不是应该被夸吗 榆枝看桑大壮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就乐得不行。 “妈,一半炸小酥肉,一半蒸粉蒸肉怎么样家里有米粉吗” 榆枝一顿安排两斤肉,王新凤也不觉得败家,欢欢喜喜的应:“行行行,怎么不行,有米粉,还有半斤多,没有让桑大壮去磨就行,咱中午吃还是晚上吃,中午吃的话妈这会就去做。” “晚上吧,现做现吃才好吃,免得孩子们吃不好。” “行,妈先去把肉收拾出来,你坐一上午了,赶紧躺下睡会。”王新凤细细叮嘱榆枝几句,转头就拉长了脸:“桑大壮,你赶紧出去拾辍拾辍地里,劈些柴,挑些水,总之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祸祸枝枝。” 说完就风风火火走了,桑大壮像个被嫌弃的三百斤大孩子,可怜又无助。 瞅着王新凤钻进灶房,一时半会不会出来,忙蹭上炕,凑到榆枝身边腻歪。 “媳妇,咋样了,有没有难受,冷不冷我再把炕烧旺些” 榆枝摸摸桑大壮的大黑脸,从外头进来,竟然一点不冰,可见这人火气有多旺。 “不冷,温度刚刚好,你鞋子有没有湿湿了赶紧脱下来,拿灶房烤烤。今天去送猪咋样顺利吗” 桑大壮坐炕边上,搂着榆枝蹭蹭亲亲,翘起船一样的大脚给榆枝看:“没湿,暖和得很,媳妇别担心。送猪可顺利了,咱家的猪不但长得好,跑得还贼快,其他人的猪,就跟没吃饱饭似得,磨磨蹭蹭,要不然我早回来了。” 桑大壮说这些时,骄傲的模样,真是跟王新凤一模一样。 榆枝在桑大壮火炉似得怀里蹭了蹭:“还是咱妈厉害,养得的猪又肥又精神。我跟妈都说好了,咱们留的那头猪,今年少卖一些,多留些自家吃。” “都听媳妇的。”小媳妇香香软软的,桑大壮抱着就心痒痒,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往榆枝小嘴上凑。 榆枝也没拒绝,就等着桑大壮亲下来。 两人刚要凑近,一声河东狮吼,吓得两人一哆嗦。 “桑大壮,你死屋里了,老娘让你去做事,别祸害枝枝,你是不是聋了没听见。” 桑大壮朝天翻个白眼:“可真是我亲娘。”低头在榆枝嘴上,迅速亲一口,赶紧跑出去:“听见听见了。” 榆枝笑晕在被窝里,没一会就睡着了。 周六,孩子们放假,一大早,桑大壮的几个兄弟就来了,帮忙杀年猪。 瘦猴李大炮,强子赵强,还有一个李甘,外号大橘子,三十岁,以前是地主家的少爷,斗地主那会还是个孩子,家人没了,家产没了,还被仇富的人欺负,差点被人恶意推下河淹死。 当时是比他小四岁的桑大壮救了他,从此,李甘就决定罩着这个小弟,结果,从小到大,他才是被罩的那个。 三十了,也没结婚,可能没人愿意嫁给他这样身份的人。 不过李甘自己也不想娶,或许是被人情冷暖伤透了心,很难和人朝夕相处在一起,对谁敞开心扉。 虽然他和李大炮,赵强都是桑大壮的兄弟,但其实他和李大炮张强的交情并不深,主要是他不随便交心,这世上或许就个桑大壮能让他信任,豁出命去相护。 他对榆枝的态度,全看桑大壮的态度。 李甘长得很斯文秀气,戴了个眼镜,即便整天地里刨食,也难掩身上的书卷气,比那些知青更像文化人。 其实,他也就小时候跟着家里请的先生,上了几天课而已,此后再没进过学堂。 不过他很聪明,很有天赋,也很好学,自己在家偷偷学,学识不输现在的高中生,考大学也是绰绰有余的。 桑大壮就是他教出来的,不过,他好似并不喜欢人群,也不喜欢名利,所以没有参加高考。 虽然不喜欢,但也掩盖不了他的锋芒,榆枝知道,他是一个极有城府,很聪明的人。 三人差不多同时到,榆枝难得起个大早,在院子里遇到三人。 见到榆枝,瘦猴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嫂子好。 赵强不甘不愿招呼了一声,满脸都是嫌弃。 李甘则是十分客套,看似亲近,实则疏远,谁也看不清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对于桑大壮的三个兄弟,榆枝的认知,多数停留在听说上,没有相处过,算起来挺陌生。 “你们好,今天辛苦你们了。” 瘦猴摆着手不在意道:“不辛苦,今天有杀猪菜吃,我们可是赚到了。” 赵强白了瘦猴一眼,就知道吃吃吃,有吃的,自己姓什么都快忘了。 榆枝笑道:“那到时候可要多吃点,杀猪菜管够,你们先歇会,这会还早,早饭好了,吃了早饭再动手不迟。” 瘦猴应了一声,榆枝就进了灶房。 28杀猪菜 三人看着榆枝的背影,神色不一。 “哼,装模作样,我看她能装多久。”赵强撇着嘴道,这些年他真是烦透了榆枝的自视清高,高人一等的做派。没有桑大壮她算个啥。 瘦猴瞪了赵强一眼:“你可小声点吧,被壮哥听见了,有你好果子吃。我不管她是不是装的,反正壮哥高兴,壮哥喜欢,她就是我嫂子,她爱咋装咋装。你啊,也别太有情绪,你给嫂子脸色看,难做的还不是壮哥。橘子哥,你说是吧” 李甘抬抬眼镜,浅笑勾唇:“嗯,你说的有理。” 赵强没好气的瞪着瘦猴:“你问他干啥,他张嘴就那么一句话,不管你说啥,他都是那一句话,有什么好问的。” 瘦猴不管,哼了一声:“反正橘子哥说了我有理,我就是有理。” 赵强懒得再跟他说。 李甘镜片下的眸子闪过幽光,确实有理啊,大壮稀罕那个女人,他们可不得敬着,要不然大壮那个傻小子该多难受。 即便是装的也无妨,他会让她装一辈子的。装不了一辈子,那就早逝好了,人这一生,也没多复杂,就图个顺心顺意,心满意足。 灶房里,桑葚在帮忙烧火,王新凤在做早饭。 桑大壮和桑叶在后院做准备。 榆枝上手给王新凤帮忙,把蒸好的杂粮窝窝头捡出来。 杀猪是个力气活,可得吃饱了。所有来帮忙的人,都得来吃早饭,不图多丰盛,就图饱肚子。 杀猪也是有技术含量,有讲究的,必须得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才吉利,杀不好,白刀子进,白刀子出,一年到头都能感到晦气。 农村人就信这个,杀猪的时候就会找专业的人来,找来的人,可不得好好伺候着,所以这年头帮忙杀猪可是个肥差。 老桑家不用请人杀猪,桑大壮自己就是干这个的好手。 桑叶也能胜任,这些年跟着桑大壮去山里,杀了不少野物,技术都练出来了。 请来的人,都是帮忙干其他杂活的,杀头猪,可不仅仅就杀死了事。 而且杀猪是大事,也得图个热闹。 王新凤还煮了浓稠的大碴子粥,配上小咸菜,简单但是管饱。 没多久,李建设也来了,还有陈氏,牛婶子和她男人儿子,以及周婆婆,都是来帮忙的。 王新凤招呼大家到堂屋坐,马上开饭。 榆枝准备把装杂粮窝窝头的框端起来送堂屋,结果试了好几下,框子一动不动。 桑叶正好看见,嫌弃得直翻白眼。 挤开榆枝,轻松端着框就走了。 榆枝扶额,她真是弱得不忍直视。 桑叶又回来把装粥的盆端进去,厚实的陶盆,这玩意比馍馍框还重,指望不上榆枝。 榆枝已经放弃挣扎了,就端着小咸菜跟上。 堂屋里就一张八仙桌,男人们坐了,女人们就坐旁边炕上,一人端个碗,拿个窝窝头,呼呼的喝口粥,再咬口窝窝头。 王新凤放下窝头框子,把小咸菜从榆枝手上接过去,催着榆枝。 “快去炕边坐着,暖和,粥和窝头都弄好了,多吃点,今天活多,必须吃饱了。” “好,谢谢妈,妈也快吃吧。” “不用操心妈,你快吃。”王新凤风风火火的把榆枝安顿在炕边,又转身招呼其他人:“你们大家都吃饱了啊,这里小咸菜,下饭,多吃点,锅里还有,可不能剩下。” 大家伙笑着应了一声,满屋子都是喝稀粥的呼噜声,听着怪有意思的。 吃完早饭,才不到六点,冬天天亮得晚,这会天还是雾蒙蒙的。 男人们吃饱喝足,都去了后院,临时挖的灶上架上锅烧水,水烧好了,就去摁猪,杀猪。 一阵惨叫,惊了整个古柏大队,所有人都知道老桑家今天杀猪,陆陆续续有人来看热闹。 猪杀好了,退毛,然后挂起来开膛破肚。 王新凤带着妇人们去清理剖出来的下水,男人们把肉抬前院准备好的门板上,剔骨分肉。 看着白生生的大肥肉,所有人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这年头油水差,越肥的肉越馋人。 有老头问桑大壮:“桑家小子,今年你家的肉还是那样卖不” “不卖不卖,除了定了的,都不卖了,自己吃。” 一听不卖,人群就急了。 “咱能不卖呢,这么多怎么吃得完。” “是啊,你还年轻,还有孩子要养,可不能这么挥霍,卖了多存些给孩子娶媳妇备嫁妆才是,过日子可不能大手大脚。” “就是,年纪轻轻的,就知道享乐可不行。”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桑大壮不卖肉就是十恶不赦了。 桑大壮拎着蒲扇大的砍刀,往门板上一丢,刀刃直接扎穿了两指厚的实木门板,发出嗡嗡的轰鸣。 凶狠的大黑脸满是不耐烦:“咋的,老子家的猪肉,还得让你们安排了” 刚刚还叫嚣着让桑大壮必须买肉的人,顿时禁声了,有人还受不住的迎来一股尿意。 王新凤拎着大勺子气势汹汹的跑出来,直接往这些人脸上怼:“滚滚滚,都滚蛋,一个个吃饱了没事干的玩意,管到老娘家来了,老娘养的猪,想咋样咋样,说不卖就不卖,你们还想强买强卖不成你们是土匪啊这么能耐老娘可不吃你这一套,都滚蛋。” 一群人被王新凤的大勺子逼得连连后退,最后被啪的一声关在门外,气得脸都青了。 一个个骂骂咧咧不甘不愿的走了。 陈氏担忧的往外看了一眼:“他们不会记恨上婶子吧” 王新凤哼了声:“怕啥,恨老娘的多了去了,他们算老几,别理那些瘪犊子玩意,端起碗吃饭,放下碗就骂娘,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编排我家呢,有好处了就跟苍蝇似得围上来,惯得他们。” 陈氏想想也是,老桑家在古柏大队是虱子多了不怕痒,无所谓了。 一群人又热热闹闹的边干活,边聊闲话。 榆枝在配卤料,王新凤怕她累着,就让她只管说,让桑葚动手,桑叶帮忙烧火,两个小家伙被指使得团团转,榆枝闲得生霉,就这,王新凤还说累着她了。 王新凤宠儿媳妇,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家伙也见怪不怪。 榆枝觉得自己做顿饭还是能行的,不过王新凤的好意,她也不会辜负就是了。 “妈,之前咱家不是收了一些嫂子婶娘家的礼吗,趁今天日子好,都请过来热闹热闹咋样” 王新凤想都没想就应了:“行啊,妈洗洗手就去说一声,顺便去自留地拔两颗白菜,待会炖肉吃。” “好,叶子也一起吧,顺便把你的那些小伙伴都叫来热闹热闹。” 烧火烧得百无聊奈的桑叶一愣,桑葚的动作也顿了顿。 桑叶满脸质疑看着榆枝:“我的小伙伴所有为什么” 王新凤瞪了桑叶一眼:“你这孩子,咋一点不知道好歹,你妈让你叫你那群小鼻涕虫来吃饭你还不乐意,这是给你长脸面的事,蠢不蠢。” 桑叶瘪瘪嘴,她可不敢要脸面,一看就是鸿门宴,怕吃不下。 榆枝笑,鸿门宴倒是不至于。 只是榆枝觉得这些人都是桑叶的人脉,拥有的时候,就好好经营,哪怕将来关系淡了,或者帮不上忙也没关系,记得且珍惜这份情谊也是好的。 童年嘛,就要像桑叶这般热热闹闹,可惜她家小葚,比个小老头还看淡人生。 榆枝经历过一世,不会再小瞧任何人,即便现在是鼻涕虫,将来可不一定。 当然,主要目的没有这么功利,还是为了感谢那天,这群孩子仗义执言,也感谢他们愿意和桑叶玩。 “都是你的小伙伴,平时帮了你不少忙,今天家里热闹,请过来玩一玩,热闹热闹而已,哪有为什么。你平时不是还请他们吃糖吗,这不一样的” 桑叶哼了声,一点都不一样,肉和糖都不是一个价。 不过也没再提出质疑,跟着王新凤出门了。 王新凤去请送过礼的人家,桑叶扭头就撒欢跑了,这段时间可憋屈死她了。 因为家里那人生病,连带她都被拘在屋子里不准出去,周末了就让她哥给她布置作业,从早写到晚,差点写掉她半条命。 难得出门放风,桑叶恨不得跑飞起来。 王新凤笑骂一句,也没拘着她。 桑叶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很听话懂事,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熟门熟路的找到小弟们玩闹的地方,看到一群鼻涕虫撅着屁股不知道在干嘛,黑黝黝的小蛮腰露了大半截在寒风里也不知道冷。 “喂,干嘛呢” 一群罗卜头齐齐扭头,看到桑叶又齐齐吸吸鼻子,把鼻涕吸回去,欢喜的朝着桑叶围拢过去。 “叶子姐,你怎么出来了” “叶子姐,你家今天杀猪是不是” “叶子姐,你家今天吃杀猪菜吗” 几个萝卜头一听杀猪菜,齐齐吸溜一声口水。 桑叶敷衍的应了两声:“是是是,你们在干嘛呢” “我们在掏兔子窝呢,就是掏了半天也没掏着。” 桑叶凑过去看了一眼,直翻白眼:“蠢货,这是蛇窝,再掏下去,你们就得给蛇当冬粮了。” “啊”萝卜头们一脸失望加后怕,亏得他们掏得慢。 就是心心念念的兔子肉没了,难受得慌。 桑叶又嫌弃了几人一眼:“行了,瞧你们那点出息,吃什么兔子肉,跟我回家吃猪肉去,我家的猪肉又肥又厚,保证香掉你们舌头。” “吃猪肉”几人狠狠的吞了吞口水,却是迟疑着没点头。 家里大人耳提面命的再三告诫,如今家家户户都不好过,不能随便跑别人家吃饭。 几个孩子都是懂事的,即便小,即便馋,也摇了摇头:“不了,我妈让我中午早点回去,要不然要挨揍。” “对,我奶还说给我蒸玉米面窝头,大冬天的,难得吃一顿干的。” “对对对,我们也不去。” 桑叶虎目一瞪,有几分桑大壮的气势:“让你们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我家那谁都说了,让你们都去,还请了其他人呢,别给我磨磨唧唧的丢人,男人就要大气干脆点,扭扭捏捏的跟娘们似得。” 虎子小心翼翼的问:“叶子姐,你妈好了” 桑叶撇了他一眼,家里那位可真是,生点病,全村都能知道:“好了,多大点事。” 虎子是个耿直小家伙,竖起了大拇指:“你妈可真厉害,那样了,几天时间就好了。” 桑叶听着这话觉得奇怪:“咋样啊,生病了还能有几个样啊” “不是生病啊,”虎子眨眨眼:“叶子姐,你不知道啊” “我知道啥” 虎子顿时不说话了,他也不蠢,桑叶不知道,肯定是她家里人不愿意让她知道,他也不能说。 其他孩子同样聪明,都眼神发飘,不和桑叶对视。 他们越这样,桑叶越觉得有问题。 “你们,是不是皮子痒痒了,连我都敢骗,还不赶紧说,到底咋回事。” 几个小豆丁始终太小,在桑叶的威慑下,说了那天的事。 顿时桑叶脸色难看极了,又气又怒,还有些自责。 瞪了眼小弟们:“你们怎么不早说” 小弟们委屈巴巴的看着她:“你没出来找我们玩,我们没法跟你说啊。” 桑叶恍然大悟,难怪上次放假,把她和她哥拘在家里,感情是怕他们出来听到消息。 以为事情过去这么多天了,外面谈论少了,也不会料到他们兄妹俩不知道,不会特意在他们面前提起,所以才放她出来。 请她的小伙伴吃饭,也就是为了感谢那天几人说实话,没让吴家讹到钱。 桑叶一拳头打出去,手臂粗的歪脖子树拦腰折断。吴小狗只是骨裂,还是太轻了。 几个小豆丁吓得脖子一缩,躲得远远的,生怕被波及。 桑叶哼了一声:“以后有什么事,不管什么事,都要及时跟我说,知不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 “知道就好,走,跟我回家吃肉去,今天的肉管够,你们家里放心好了,我奶会去说的,保证不让你们挨揍。” 小豆丁一听就放心了,欢欢喜喜的跟在桑叶身后去桑家。 王新凤手脚麻利,已经喊完人,抱着白菜回了。 灶房里,榆枝听到孩子们叽叽喳喳的闹腾声,笑了笑:“小葚,碗柜里,妈昨晚做好的酥糖,还有炒的板栗,你拿出去和叶子一起分给小伙伴吃。” “好。”桑葚不急不躁的拍拍手上的灰,起身去碗柜拿吃的送出去。 桑叶一瞧见桑葚就跟他使眼色,这是兄妹俩惯用的暗号。 29硬实的杀猪菜 桑葚不动声色跟着桑叶去到后院,听桑叶愤愤不平的叙述,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点点被幽暗取代。 “吴家现在什么情况吴小狗出院了没有” “不知道,我下午打听打听去。” “嗯。”桑葚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回了灶房。 看见榆枝挽起袖子准备洗香料,一言不发的走过去,接过了活。 榆枝眨眨眼,无声笑了。 中午要做的东西,在几个手脚麻利的婶子大嫂们合作下,都收拾了出来。 “枝枝,都收拾好了,要咋做你说,我们动手。”王新凤今天也是有意给榆枝造势,在不累着榆枝的前提下,一切都让榆枝安排,让大家都看看,她儿媳的好,不是她吹出来的。 榆枝明白王新凤的心思,她自己也想改变众人对她的看法,让熟悉的人,对两个孩子和桑大壮王新凤少些偏见,她自己是无所谓的,只是在意家人。 看了一眼,也没客气就安排起来:“中午咱们的主食还是杂粮窝窝头,妈,你做窝窝头的手艺好,交给你了。” “行,没问题。”王新凤拍着胸口担了下来。 “这些边角料的肉,麻烦牛婶子帮忙切出来,妈,再去找大壮,拿两块好肉一起,请婶子们帮忙切大块,中午和白菜粉条酸菜杂骨一起炖。”杀猪菜,其实就是一大锅大杂烩,猪血什么的也能一起。 不过榆枝要弄猪血肠,猪血留了下来。 牛婶子虽然不待见榆枝,但今天这样的日子,也没给榆枝脸色看,僵着脸应了声好。 王新凤更是风风火火的跑去拿肉了,拎了两块大肥肉,拎手里颤巍巍的,一看就滋滋冒油那种,杂骨也都拿了进来。 骨头上挂着不少肉,馋人得很。 “陈嫂子和周婆婆,麻烦你们把白菜酸楚剁好,再洗些葱姜大蒜辣椒,把粉条也泡上。” “行,没问题。”周婆婆笑呵呵的点头。 陈氏也是个勤快话少的,点了头就去干活。 榆枝又让桑葚帮忙烧火,她把洗干净的下水和猪头肉,以及一整块五花肉一起卤下锅。 以往都是淡漠应承的桑葚,难得提出了要求:“你烧火,要怎么做,跟我说就行。” 榆枝愣了一瞬,也没多想,只当孩子对她有所松动,心里还挺高兴。 “好,辛苦小葚了,先把这些东西煮一煮,去浮沫,再捞出来洗洗,煮料下肉。在里面这口锅里煮,外面这口锅待会炖肉。” “好。” 桑葚没有桑叶的大力气,但也不柔弱。 小小年纪,身形修长,比同龄孩子高出一个头。 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做事总是不急不躁,自有一股风骨,让人见了,觉得赏心悦目。榆枝生起股自豪,这是她生的儿子,真不错。 榆枝的眼神太过热切,桑葚白皙的小脸微微泛红。 榆枝倒是没觉得是孩子害羞了,只以为是被热气熏的。 “小葚,要是累了就让妈来,这点活妈还是能做的。” “不累。”这点活哪能就累了,只别盯着他使劲看就好。 “行,累了就跟妈说,妈来。” 外面,王新凤去请的那些人家陆陆续续都来了,一人手里拎把葱,一碗粗面,也算是个礼,这年头,这些东西不轻。 放下东西,男人们就在外面看桑大壮几个分肉,白生生的大肥肉,谁见了都眼馋,忍不住的夸。 不过老桑家说了,不卖肉,他们也不再提买的话茬。 女人们就都钻进灶房,不管帮不帮忙,坐一起唠嗑热闹,灶房里也暖和。 大队长家也来了,李旺民张氏带着李宝蛋来的。 自从知道李宝蛋差点出事,李家人就拘得紧,一般不让他出去和萝卜头们疯玩,除非有桑叶在。 李宝蛋一见到桑叶,就跑过去诉衷肠,李旺民老两口瞧了也不生气,乐见其成,看桑叶时还有种看自家孙媳妇的慈祥。 桑叶瞧见老两口这眼神,浑身汗毛直立,扭头就跑了。 傻乎乎的李宝蛋完全没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跟在桑叶后面嗷嗷追。 “大队长家的来了,快,这来坐,这里暖和。”张氏一进灶房,就得到了大家的热情招呼。 张氏笑着招呼一圈:“你们手脚倒是快,闻见肉味来的吧” “那可不。” 一群妇人哈哈大笑,榆枝感觉房顶都震了震,不过,是真的很有生活气息。 灶房不大,挤满了人,就桑葚一个男娃,榆枝怕小家伙不自在,从他手里接过勺子:“这里没什么事了,小葚去看着叶子,让她带着小伙伴好好玩,零食吃完了碗柜里拿,但也别吃太多,留着肚子吃肉。” 桑葚确实有些不自在,接下来就是闷煮,没什么事,点点头就走了。 “小葚这性子,可真稳重,换我家淘小子,早不知道疯哪去了。” “可不,还懂事勤快呢,一直在帮着做事。” “叶子那孩子也能干,早上帮着她爸牵猪,挖坑,比我家孩子爸还利索呢。” “王婶子家的两个孩子都养得好。” 一人一句夸赞,桑葚急急逃跑了。他虽然少年老成,但仍旧只是个九岁的娃,这么直白的夸,受不住受不住。 榆枝听得可乐,也不知道怎么回话。 王新凤一点不谦虚客套,挺着胸口嘚瑟:“那可不,不是我吹,我家两个孩子走出去,就没能比得上的。” “我家小葚次次考试得第一,懂事听话,从不闹腾。我家叶子从小力气就大,家里的重活累活全都能上手,读书差了点,可这孩子讲义气。” 众人连连点头,虽然王新凤这副臭屁样子有些招人嫌,但她的话,大家还是认同的。 桑葚读书是整个公社都出名的好,不管什么考试都是第一,老师还特地给他送吃食,送奖金,就是为了让他一定要坚持读下去,将来必定成为人才。 桑叶讲义气这事更不用说,吴家闹腾那天,所有人都对桑叶有了改观,并且认定了她讲义气的好品质。 众人是又酸又羡慕,出嘴的话,自然是夸:“是是是,小葚和叶子可都是我们古柏大队的好后生,往后啊,必定给我们古柏大队争光。” “现在高考恢复了,小葚肯定能成为我们这里第一个大学生。” 王新凤心里一咯噔,赶紧去看榆枝,看她脸色没有异样才放心。瞪了眼说话的婆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榆枝瞧着王新凤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得好笑。 婆子愣了愣,她说啥了 众人愣了愣,也反应了过来,纷纷岔开话题。 “叶子这把子力气,以后做什么都使得,都不会吃亏。” “那可不,叶子肯定出息。” 王新凤听着夸赞,满面红光,摆摆手显摆道:“都是我家枝枝的功劳,没有枝枝,就桑大壮那个蠢货,能给孩子带来啥好遗传。” 牛婶子暗暗翻个白眼,一天不夸儿媳妇,你就过不去了是吧。 其他人对榆枝没意见,王新凤夸,他们跟夸就好了,吃人嘴软可不就是这么来的。 榆枝听着这些夸赞,面红耳赤,体会到了桑葚的心情。其实,真的,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快十一点的时候,锅子里的香味就飘了出去。 所有人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些,生怕把香味吓跑了似得。 孩子们也不在后院瞎闹腾了,纷纷跑到灶房门口守着,大人们赶都赶不走。 外面的肉都分好了,大冷的天,就这么一会功夫,都快冻上了。 榆枝嘱咐桑大壮:“大壮,把肉放屋子炕边,免得给冻上了,家里桌椅板凳碗筷都不够,你去叔婶家里借一些,摆放好,一会就能吃饭了。让叔婶兄弟们都去屋里炕上坐着暖和,有花生茶水,都放好了。” “好,”听着榆枝一句句的交代,桑大壮感觉家的气息迎面扑来,整个人暖烘烘的:“媳妇你别累着,有啥活,等我回来做。” “行了,快去吧,家里这么多人,用不上我,哪能累着,你自己当心点,外面路滑,别摔了碗筷桌椅。” “知道咧。”桑大壮粗着嗓门应了一声,就开始招呼兄弟们动手,去今天来家做客的叔婶家搬桌椅板凳和碗筷。 农村请客吃饭经常相互借这些吃饭的家伙事,这年头,什么都不富裕,相互借着用用是常态。 灶房里该忙活的事也都忙活完了,王新凤就招呼这些妇人们都到屋子里去,炕上坐着唠嗑闲聊。 三间屋子,男人们一间,女人们一间,孩子们一间,刚刚好能安顿下。 王新凤不让榆枝忙活,就让她在灶房守着,美其名曰看着火。 榆枝笑着应了,她也不擅长和这些大叔大婶们打交道。 锅里卤煮的肉都闷好了,捞起来放凉待会切,到时候一大盆猪杂混着端出去就是。 农村不讲究摆盘,这时候也不用讲究几大碗那些事,有吃的就不错了。 就用盆装,一桌一盆卤肉一盆炖菜,再来一盆窝窝头就齐活了。 今天中午可全都是肉菜,绝对硬席面,别人家的杀猪菜也仅仅只是一大锅白菜酸菜里放些边脚料,再用油渣弄个汤,就是顶顶好的,哪像榆枝家这么实在舍得。 稍微放凉的卤肉不烫手了,榆枝拿刀慢慢切,大家伙都在屋子里唠嗑,时间也还早,不着急。 桑大壮把桌椅板凳都放进屋子里,再把借来的碗筷放过去。 瞧着灶房里只有榆枝一个人,立马贼呼呼的凑进去。 桑大壮这个大火炉一靠近,榆枝不用看就知道是他,隔几米远就能感到热气翻滚。 桑大壮搂着媳妇的小腰,在她脸上亲了口,一上午的辛苦就都赚回来了。 榆枝切着手里的肉,瞪他一眼:“一身的猪腥味,赶紧一边去,这肉大家中午还得吃呢。” 桑大壮抬手嗅了嗅,确实一身的猪腥味。 “那我去洗洗去。” 榆枝又瞪了一眼:“大冷的天,洗什么洗,不准去,等晚上忙活完了,我给你烧热水洗,不准瞎折腾。” 桑大壮嘿嘿笑着又凑到了榆枝身边,搂着媳妇的小腰乐:“行,都听媳妇的。” 榆枝嫌弃的躲了躲,没躲开,就由着他了。 塞了快切好的卤大肠到桑大壮嘴里,笑问:“好吃吗” “好吃,”桑大壮撅着油乎乎的嘴就在榆枝脸上亲了一口。 榆枝偏头就在他胸口蹭了蹭脸:“喜欢我就给你多留点,慢慢吃。” “好,媳妇真好。” 撅着大嘴又想亲。 “桑大壮……”一声河东狮吼,震得桑大壮差点磕到牙。 扭头看了一眼,没瞧见他妈的身影,声音是从屋子里传出来的。 桑大壮瘪瘪嘴:“媳妇,你说给咱妈找个老伴咋样,免得她整天就盯着我。” 榆枝笑道:“这话你到妈跟前说去。” 桑大壮幽怨的看着榆枝:“媳妇,你想害我。” 榆枝耸耸肩:“话是你说出来的,怎么能是我害你。” “媳妇你学坏了。” 榆枝眯他一眼:“要不我们让妈评评理,我到底有没有学坏” “桑大壮,你聋了,听不见老娘在叫你。” 桑大壮磨了磨牙,他妈这嗓门可真有穿透力。 对上榆枝幸灾乐祸的脸,凑过去狠狠亲了口:“媳妇果然学坏了。”亲完撒腿就跑,生怕慢了,他老娘拎着凳子追出来。 榆枝乐不可支,等屋子里都安顿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拿过洗干净的盆,一样装上三大盆,桑叶和桑大壮负责来端,香喷喷的大盆肉一上桌,所有人眼睛都亮了,桑大壮陪着男人,王新凤招待女人,桑叶桑葚照顾一群萝卜头,一喊开吃,大家吃得停不下来嘴。 王新凤又趁机把榆枝狠狠夸了一通,夸得榆枝都差点坐不住。 这一顿饭算是宾主尽欢,吃过饭,榆枝让桑大壮陪着男人们耍牌,反正冬天都是在家猫着,没什么事,不着急回去。 耍个几分钱的牌,或者数玉米粒麦子什么的都行,就图个热闹。 孩子们吃完就一溜烟跑了,榆枝也没拘着他们,一人兜里塞了一把南瓜子,惹得鼻涕虫们嗷嗷乐。 妇人们则帮着王新凤收拾猪肉,留了几块肉和一扇排骨冻起来,过年吃新鲜的,剩下的,一半腌起来熏腊肉,一半剁出来灌腊肠。 几十斤的肉,榆枝还特地让桑大壮去买了几副肠衣回来。 妇人们帮着拔毛,洗洗切切,人多力量大,做起来很迅速。 瞧着老桑家这么吃肉,都忍不住心里嘀咕,再大的家底也经不住这么祸祸啊。 牛婶子和王新凤关系好,又是直性子,忍不住道:“真不考虑再卖点,你家肉好,将近两百斤的猪,净肉得有一百五六十斤,我们几家才消耗二三十斤,你这一百多斤的肉,全腌上,盐,佐料这些都是钱,你这家底经得起耗吗” 其他人也连连点头,确实败家了点。 30桑葚桑叶报仇,崔雪的下场 王新凤不在意的摆摆手:“哪能花多少钱啊,除了盐,其他都没要钱。辣椒自家地里种的,那些香料什么的,都是桑大壮去山上找的。猪肉更不用说,自家喂的,也就费了些力气,不值钱。” “你们是看着肉多,可没瞧见桑大壮吃得更多啊,这点肉,都不够桑大壮塞牙缝的,亏得是自家的,要是去买,又是钱又是票的,花的更多。” “我把往年买肉的钱,和卖肉的钱都算了算,乖乖,亏大发了,还不如不卖,留着吃还能省些票,也免得费心费力的去寻摸。” “没办法啊,我也认了,谁让桑大壮虽然是老娘生的,却随了他老子,就长了一张能吃的嘴,能装的肚,老娘辛辛苦苦一整年,全便宜那个祸害了。亏得我家枝枝不嫌弃,要不然老娘直接撵出去,免得留家里祸害人。” 王新凤没说是榆枝的主意,要不然外边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她呢。背锅这事,就得桑大壮来。 榆枝知道王新凤的好,笑着默认了,这些肉,确实是家里男人的口粮。 其他人都忍不住咋舌,桑大壮那牙缝怕是有河宽。 不过却没怀疑王新凤的话,桑大壮那体格,没有肉堆不起来。 他们也经常闻到老桑家传出肉味,有猜测是桑大壮上山上寻摸的。虽然眼红,可他们不敢惹,嫉妒得牙痒痒,也只能眼巴巴的瞅着。 也不得不感叹,桑家家底是真的厚实,一年就要吃这么大头肥猪,赶上他们七八年了吃的肉了,一般人家哪养得起。 羡慕归羡慕,在场的人却没酸,一群人热热闹闹说说笑笑的忙活起来。 古梧大队,吴上德和他娘吴王氏已经回来好些天,怕被村里人指指点点,一直呆在家没出门。 吴小狗在一周前,就被他爷接回了家,小孩子的恢复能力强,本身伤得也不是很重,经过今天的休养,又活蹦乱跳了。 只不过因为家里的事,被拘着没让出门,正在家里发脾气。 吴小狗已经被家人惯出了一身的臭毛病,霸道,自私,冷血,即便亲妈还在牢里,他也没想着担忧一分心,因着别人的指点,他不能出门,又在吴王氏的拾掇下,把一切过错归结到了孙氏头上,对孙氏恨到了骨子里。 吴上德的爹是个寡言少语十分木讷的庄稼汉,家里闹腾得厉害,他也没没话说,自顾自的扛着锄头下地挣工分,不管怎么说,日子还是要过的。 吴上德和吴王氏就在家顺脚,吴小狗无聊的在院子里撵鸡,撵得两只老母鸡凄厉惨叫,满天乱飞。 桑葚桑叶和一群萝卜头从吴家院子外探出脑袋,看着吴小狗的背影,笑得阴测测的。 “叶子姐,咱们上去套麻袋吗”虎子吸了吸鼻涕,激动问。 桑叶眯了虎子一眼:“出息。” 虎子摸摸后脑勺,那咋整 李宝蛋道:“要不我去把他约出来,咱们干一架” 作为受害者本人,李宝蛋当时也吓得不轻,不过叶子当场给他报了仇,小孩子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没留下什么阴影,但也隐隐明白了,吴小狗是个狠人,他要离远点。 桑叶一脸嫌弃:“蠢,去去,一边待着去。” 李宝蛋泄气的哦了一声,老老实实站一旁去了。 两人吃瘪,其他萝卜头也不敢再出主意。 桑叶舔舔唇,想着什么法子最解气。 桑葚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纸包,递给桑叶:“这个是能让牲禽发狂的药粉,你去撒鸡身上。” 桑叶拿着小纸包嫌弃的打量了一圈,随即握在手里,灵活的蹿进院子,在吴小狗撵鸡撵得投入时,偷偷抛出药粉,又偷偷退了出来。 一群萝卜头一头雾水的等着,过了三分钟,叫得惨烈的老母鸡,突然凄厉凶狠起来起来,好似被吴小狗撵得起了火,“咯咯”叫着,扭身往吴小狗身上扑。 瞧着老母鸡凄厉的吴小狗原本还挺兴奋,结果一转头就发现这些鸡要造反。 吴小狗吓了一跳,厉声呵斥:“你们这两只畜生想干啥,信不信老子剁了你们吃肉。” 老母鸡听不懂威胁,赤红着眼,“咯咯”喊着,扑棱着翅膀,跳起来对吴小狗又抓又挠。 吴小狗开始还能反抗,凶狠咒骂,渐渐的,就被两只老母鸡挠得只剩惨叫求饶,抱头鼠窜:“啊……救命,救命啊,奶,爸快救我,救命啊。” 凄惨的喊叫,喊来了大半个古梧大队的人,看热闹的人都到家门口了,吴上德和吴王氏才睡眼朦胧出来,可见睡得有多死。 所有人看着院子里被鸡撵得嗷嗷乱喊,满脸满身血污的吴小狗,惊得半天没回神。 “咋了这是鸡发狂了会不会是得传染病了” 有人嗤了一声:“屁的传染病,瞧两只鸡毛都快被拔秃了,指不定是吴小狗这熊孩子拔鸡毛玩,把鸡惹火了,才被鸡挠。吴上德这一家子,一天天的屁事多,尽做些黑心黑肺的事,挠得好,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做缺德事了。” 农家的鸡,可比人珍贵,一年就靠着几只老母鸡攒几个蛋,换些钱,宝贝得很,哪像吴上德这一家子,任由孩子糟践。 朴实的农家人,可不得生气。 众人觉得很有道理,也不可怜吴小狗了。 吴上德和吴王氏后知后觉,嗷的一嗓子冲过去救吴小狗。 吴小狗已经去了半条命,浑身血糊糊的,瞧着十分凄惨。 桑葚桑叶带着一群萝卜头心满意足的走了,路上,一群鼻涕虫看着桑葚满眼星星,崇拜得不行。 桑叶瘪瘪嘴,一群墙头草。 半下午的时候,老桑家要收拾的肉就都弄好了,先用盐腌上,过几天就挂在架子上,围严实,弄些新鲜的柏树枝,慢慢熏,熏上几天,就是香喷喷的熏肉。 榆枝本想留妇人们吃晚饭,但都不同意。 中午吃了那么多肉,还吃,他们脸还要不要了,收拾了东西,就着急忙慌的要走。 榆枝也没勉强,帮忙的妇人,一人送了半斤肉,不能让人白干活。 男人们耍到下午三四点也都散了,桑大壮的三个兄弟帮着把桌椅板凳碗筷还了,榆枝一人给半斤肉,一碗卤肉送走了。 桑大壮和王新凤收拾屋子,榆枝就在灶房烧水,准备让家里人都洗洗。 入冬了,洗澡没有夏天勤快。 不过家里人都知道榆枝爱干净,最多隔三五七天都会洗一次。 桑葚和桑叶是天快黑的时候回来的,榆枝也没问他们去哪了,让他们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就吃饭。 饭是中午剩下的,没上桌的炖菜,和榆枝特地给桑大壮留的卤大肠。 两个孩子和王新凤都喜欢吃,榆枝看他们吃得高兴,自己也高兴,以后可以多买些回家做。 今天都挺累,吃过饭就早早的休息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村子里陆陆续续有人杀猪,桑大壮这样的壮劳力,是最吃香的,时常被请去帮忙。 每次都会带回来一副猪大肠和一斤肉。 不过那些人家的肉都是卖了的,也很少有人请吃杀猪菜,即便有都没有老桑家的实在。 不过,老桑家的实在,也就吃饭的人知道,都不是嘴碎的人,这些事不好外传,桑叶的小伙伴也都是最严懂事的,外面的人也就不知道。 李旺民家也养得有任务猪,杀猪的时候自然请了桑大壮,也请了吃杀猪菜,王新凤和榆枝都去了。 虽然肉不实在,其他东西还是管饱的。 就在这样的忙碌休闲中,到了腊月中。 孩子们放假了,崔雪也出来了。 不知道桑大壮和阮大海怎么操作的,自信满满觉得自己肯定不会有事的范建再也没出来。 那个负责给崔雪传递消息的男人,也悄无声息死在了自家炕上。 公安接到报案,带人去看的时候,人已经死了三天了,都冻硬了,初步判断是冻死的,随后也没查到什么疑点,就此结案。 而崔雪,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脱相变形,除了满身阴鸷,看不到任何活人该有的气息。 在里面应该遭了不少罪。 崔雪还是知青身份,仍旧被送回了古柏大队知青点。 知青院的人都不待见她,嫌她恶心嫌她狠毒,嫌她脏,将她的行李都扔进了柴棚。 崔雪回来后,也不准许她进门,她也只能住进柴棚。 正当崔雪躺在柴棚里,满心恶意幻想着,等她养好身体,就报复这些人,然后逃之夭夭的时候。 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早上醒来,却在邓麻子的炕上,两人都没穿衣服,尤其是邓麻子还被捆了手。 崔雪懵得厉害,即便她八百个心眼子,这会也一头雾水。 邓麻子醒来看见她,就嗷嗷喊着冲了出去,光溜溜的也不怕冷。 “救命啊,救命啊,我的清白啊,我没脸活了,我的个天老爷啊。” 一声冲天嚎叫,引出了不少人,邓麻子在人群里声情并茂,声泪俱下,讲述自己是如何失了清白,如何痛心疾首的事,追出来的崔雪差点气得原地飞升。 赶来的李旺民瞧着邓麻子一身黑黢黢的老泥,和可疑痕迹的干瘪身材,只觉得辣眼睛,让人扔了床破被子给他遮上,又把他被绑着的手解开。 众人瞧着邓麻子那样,看崔雪的眼神真是古怪又恶心,这就是饥不择食吧 崔雪想要解释,但在里面遭了半个多月的罪,少吃少喝,回来又被扔在柴棚气了一回,如今再气一回,整个人都是懵的,呈失语状态。 脑子嗡嗡作响,一片空白,在众人谩骂鄙夷的控诉声中,竟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众人吓得连连后退,非但没有同情,还十分厌恶:“你可别讹我们啊,自己做了这么不要脸的事,我们就是说几句实话而已,你都有脸做,还能没脸听了。” “就是,要是我都没脸出门,她还没脸没皮的跑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我呸。” “不要脸,下贱货。” 人群越说越激动,竟是上了手,不知道是谁,下手没轻重。 崔雪嗷一声惨叫,腿断了。 邓麻子夸张的扑过去,一不小心绊倒了,直接砸在断腿上,崔雪又是一声惨叫,这腿,彻底没救了。 偏偏不知道为什么,吐血了没晕,心口憋着的那口郁气还散了。 腿断了没晕,一片空白晕晕乎乎的脑子还精神了。 崔雪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体这么抗揍,莫名的有些恼恨,这时候晕了该多好。 两眼翻了翻,尝试着晕过去。 摔倒的邓麻子试图起身,结果不小心踩到被子又摔了下去,又摔在断腿上。 崔雪…… 真想把邓麻子祖宗挖出来鞭尸。 晕不了了,只能想对策。 李旺民凉凉的看着她,没给她时间慢慢想:“崔知青,我不管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如今已经发生了,你自己说怎么办吧,要么我送你去公社,跟领导交代,要么你现在跟邓麻子交代。” 去公社,她又会被关进去,这段时间的经历,让她回想起来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不行,绝对不可以。这次进去,她肯定出不来了。 抬头看向邓麻子,邓麻子一脸无辜委屈,冲她笑。 崔雪握紧了拳头,这笔账,她记下了。 “我愿意嫁给邓麻子。” 这回答李旺民和看热闹的乡亲都不意外,邓麻子却不乐意了。 “啥不行不行,这哪行啊,要是传出去,不得说我老牛吃嫩草,祸害了人家姑娘,不行不行,肯定不行,我还要脸的。” 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崔雪都没想到,她以为邓麻子耍的这些手段,就是为了得到她,现在她成全他,怎么,还拿乔了 李旺民拧着眉看着邓麻子:“你要是不娶她,她就得吃枪子,你可想好了” 邓麻子哭丧着脸:“大队长,我可是受害者,你这咋还把我弄成了大坏蛋了呢,她吃不吃枪子,可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啊,这锅我不背。” “你们也知道,我这一穷二白,连个像样的家都没有,拿什么娶媳妇,娶回来和我一起饿死吗我那样才是谋财害命嘞,不行,真的不行,我就是吃点亏,被人睡了一晚而已,我不计较的,这人我是说什么都不能娶。” 邓麻子的意思很明显,他没钱,娶不起媳妇,他愿意吃亏。 众人恨不得用口水喷死他,到底谁吃亏 他的意思大家也明白了,也就是说,要钱。 谁给 崔雪给啊。 31通知书下来了 崔雪气得想再吐口血淹死邓麻子这个畜生,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得寸进尺的畜生。 但是没办法啊,崔雪怕死,她还得留着命报仇。 “我有钱。”三个字,几乎是咬着牙,吞着血说出来的。 众人满脸意外,那些钱都还给她了千多块呢,还有金条,邓麻子赚大发了。 看热闹的人,眼睛都绿了,想着是不是他们收了崔雪,这钱就能他们得 邓麻子像是个不为五斗米折腰的硬骨头,义正言辞的摆手:“不行,我一个男人怎么能要你的钱,再说,那些钱你交代清楚来历了吗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不用黑心钱的。” 崔雪这次是真没忍住,又吐出一口老血,得,心口的郁气又散了些,她莫名觉得这血也在跟她作对,为什么就不能一直堵着,堵到她晕。 吐口浊气咬牙道:“那些钱没还,我说的是我的箱子用物,能换些吃用,先度过眼下难关,以后慢慢攒,会有的。我们成了夫妻,这些东西不分你我,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把日子过起来的。” 崔雪觉得自己真是用了洪荒之力才能忍住杀人的冲动,说出这么心平气和的话。 众人一听,没钱啊,那就不嫉妒了,没钱就好。 邓麻子眯缝小眼闪了闪,这女人真如桑大壮媳妇说的那样,能忍,真能忍,忍得他心惊胆战。 突然后悔了,不想要了咋整 不情不愿,委曲求全的叹了声:“那行吧,李老头,劳烦你给赶趟车,送我们去公社,扯个证,我邓麻子可是正经人,不能跟人不明不白的过日子。那些东西也得去公社处理,要不然哪来的钱过日子。” 崔雪那个怒啊,扯你妈的证,还要扯证,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想扯证,那个证就是套在她脖子上的锁链,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混蛋,畜生,老娘一定要杀了你。 内心一顿咆哮,面上越发冷漠。 李老头不乐意赶车,邓麻子一穷二白,他去赶车就是白帮忙。 邓麻子这次上道,直接伸手在崔雪身上摸,摸出一毛钱:“给,不让你白帮忙。” 李全乐了:“行,等着。” 崔雪被摸得直犯恶心,忍,忍。 牛车走远,众人还在唏嘘,邓麻子这回是闯大运赚大发了,白捡个黄花大闺女,竟然还拿乔,可真是。 哦,也不一定是黄花大闺女了。 看到崔雪遭殃,看完热闹的桑叶兴奋得手舞足蹈,用手肘怼了下桑葚:“钓鱼去不去” 桑葚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桑叶:“做事注意分寸。”吴家的事,给了他们兄妹同样的教训,桑葚可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 桑叶听懂了,瘪瘪嘴,谁不知道似得。 招呼上小弟:“走,凿冰钓鱼。” “走。”一群萝卜头跟在桑叶身后活力四射,跑得如同一阵风,一眨眼就没了影。 小孩子精力旺盛,火气大,好似一点不会累,不会冷。 这样的天气,一大早的,榆枝是不被允许出门的,也就没来看热闹。 王新凤看完回去,走路都是飘的,旁边桑葚看得一阵无语,他奶什么都好,就是容易得意忘形。 回到家,还没进门,王新凤就大嗓门的跟榆枝分享。桑葚默默的回了堂屋看书,他理解不了自家奶的兴奋点。 榆枝畏寒,还在炕上起不来,炕烧得暖烘烘的,就连屋子里都是一大股热气。 桑大壮在屋子里只穿一件单衣,还在呼呼冒汗。王新凤进来也得脱外面的棉袄,偏榆枝还得躲被窝里。 榆枝早醒了,在炕上吃的早饭,吃完继续窝着,不是懒,是身体真虚。 听了王新凤的大嗓门,从被窝里钻出一个脑袋,笑问:“妈都看到了些什么,这么高兴” 王新凤一屁股挤开桑大壮,坐榆枝身边,伸手给她紧了紧被子:“崔雪那娘们这回肯定翻不了身。” 榆枝听了王新凤的话,眸光微动,看向旁边深藏功与名的男人。 桑大壮有些紧张,毕竟榆枝维护了崔雪十年,他还是怕她一时半会舍不得。 榆枝舍不得 不,她觉得还不够:“妈,崔雪可不是个容易安分的,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就永远不会安分。” 王新凤一下就冷静了下来,瞅了眼大门口,凑近榆枝,低声道:“那枝枝,咱们是不是……”王新凤抹了抹脖子。 榆枝笑着抓住王新凤的手:“妈,咱不做违法的事。邓麻子好不容易得个媳妇,怎么着都得生个孩子才划算不是女人生孩子,就是九死一生的事,出现什么意外都有可能。” 榆枝的眸光暗了暗,就如同她一样,原以为,她的九死一生是意外,却不想,是一场恶毒的谋划。 崔雪可真毒啊,她差点一尸三命。 看榆枝变脸,王新凤猜测她可能想到了自己,顿时又气又心疼。 “枝枝,都过去了,别怕啊。” 榆枝扬起笑,摇摇头:“我没怕,妈别担心。” “好好,不怕就好,崔雪的事你就别管了,让桑大壮去,他要是这么点事都做不好,也就不用当男人了,身上那二两肉直接割了喂狗,没用的玩意留着干啥。” 桑大壮……其实让他干活直接说就好,不用过多赘述和恐吓,他不会偷懒,即便不说他也是要干的,他很自觉,真的。 榆枝看了眼无语的桑大壮,笑着在王新凤身上蹭了蹭:“嗯,我听妈的,大壮没事的时候,去提醒一下邓麻子就行,想要崔雪听话,只有让她不能说,不能动,光是断腿没用的。” 桑大壮眸子动了动:“嗯,我会叮嘱邓麻子的。” 三人笑了笑,转了话题。 临近新年,虽然现在不兴过年,众人还是下意识的把新年的氛围营造了起来。 腊月二十之后,村子里飘出的肉味越来越多,孩子们的笑闹声越来越响。 时不时有人上公社,拎回大包小包。 榆枝在家没事,就给家里人做衣服裤子,不仅仅是冬天的,还有春夏的。 不出意外,明年的春夏就该在城里了,家里那些贴满了补丁的衣服,实在不适合穿出去,多做一些,到时候走的时候,就带这些好的,已经坏得没法穿的衣服就不带着占位置了。 做得多,布料不够,桑大壮还特地跑了几趟。 榆枝愿意做衣服,王新凤也没拦着,还帮着一起做。 猫冬的时候,她除了准备过年的吃食,也没什么可做的,地里上冻了,家里猪杀了,鸡也杀了,本想抓两只小鸡仔回来,榆枝也说不着急,这不就闲下来了。 桑大壮这几天在外面也跑得勤,不知道在做什么。 桑葚雷打不动的整天在家看书,都是桑大壮每次出去给他带回来的,各种类别的都有,榆枝捡了两本看过,不是很懂。 可看桑葚的样子,看起来很轻松,榆枝就察觉到了她儿子的天赋异禀。想着帝都之行是必然的,在大地方,才能给孩子一个好的环境学习,不至于浪费了天赋。 而桑叶,天不黑见不到人,这段时间迷上了钓鱼,见天的带着一群小弟去凿冰钓鱼,每天都能拎几条回来。 吃腻了,王新凤就把鱼用盐腌制起来,做成腊鱼干。家里的鱼干已经晾了一竹竿了,看着就很富有。 这段时间,村子里的知青们,都很心浮气躁,坐立难安,因为通知书快下来了。 古柏大队去参加高考的知青不少,如同榆枝这样结了婚的去考试的也不少,有的是为了回城,有的是为了完成梦想。 不过,村子本身读书去参加高考的人没有,他们这地偏,家里穷,读书的孩子少,最多也就去读个一二年级,认得几个字,就回来下地干活。 所以,高考这事,对村子里的人来说,并不怎么放心上。 榆枝也挺担心的,每天都往门外瞧,看看邮递员来没来,毕竟能不能考上她也没底。 但城她是一定要回的,仇人还在逍遥法外,不回去,她如何报仇。 没考上自然也能回,只是要麻烦很多,况且,榆枝也想去大学感受一番,也算是一个她未完成的执念。 家里人看出了榆枝的心焦,都不敢说什么,更不敢劝,生怕起了反效果,他们已经认定了榆枝中毒考不好的事。 王新凤每天变着花样的给榆枝做好吃的,转移她的注意力。 桑大壮天天往外跑,桑叶仍旧跑出去和小伙伴疯玩。 不爱出门的桑葚也不喜欢家里压抑的氛围,每天都躲了出去。 榆枝不知道他上哪待着,怕冻病了。 问王新凤,王新凤只让她别担心,出不了事。 腊月二十八,家里人都照常出门,只有榆枝和王新凤在家。 吃过早饭,榆枝坐在炕上,心不在焉的缝衣服。 王新凤看着就着急,生怕她一不小心扎了手。 “叮铃铃……” 熟悉的自行车铃声,摇出了整个古柏大队参考的人,所有人都跟榆枝一样,眼巴巴的等着呢,一有风吹草动,就能支棱起来。 邮车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邮递员已经送了好几个大队的通知书,这样的情况早就习惯了。 扬着嗓子把七嘴八舌询问的人声都压了下去:“哎哎哎,同志们,都停,都停啊,听我说,古柏大队有三封录取通知书,我念到名字的,就拿着证件来领,没念到名字的就是我这里暂时没有。” “不过也别着急,通知书都是分批次下来的,说不定后面就有了,所以,大家伙也别问我是不是丢了,遗忘了这些话。”这是邮寄员送了好几个大队总结下来的经验,先把话说前头,免得又来掰扯。 “知道了知道了,赶紧念名字,瞎逼逼个啥,赶紧的。”王新凤护着榆枝挤到人群前,天冷,怕榆枝冻病,是一秒钟都不乐意多待。 邮寄员还想再申明几句,也被王新凤吼得没心情了。 “行,念到名字的就过来啊。” 一个个名字念下去,听到自己名字的喜极而泣,没听到的心急如焚。 一直到最后,都没有榆枝的名字,榆枝心不断下沉,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难过。 王新凤瞧榆枝的样子,真是又气又急,一把拎过要走的邮寄员:“你个小瘪犊子,是不是把我儿媳妇的通知书弄丢了你赶紧想想,有没有遗漏的” 邮寄员都快气笑了,挣开王新凤的手:“大娘,我之前就申明了,就这么多,没有遗失漏掉的,我刚刚说你让我别说,这会又跑来问,你是不是故意的” “嘿……” 榆枝忙拉过王新凤:“妈,没事,抱歉同志,我妈就是心疼我,耽误你了,慢走啊。” 邮寄员哼了声,骑上车子就走了。 他一走,人群就炸开了,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王新凤担忧的看着榆枝:“枝枝啊,那人不是说了吗,分批次的,说不定在后面呢,咱不着急啊。” 榆枝勉强笑笑:“嗯,不着急,妈也别担心。”榆枝突然一顿,想到什么。 刚要开口,旁边就响起一声嗤笑。 “没考上就没考上,说什么在后面,可笑死人了。有的人啊,说自己儿媳妇聪明能干,肯定能考上大学,结果,尽吹牛皮,牛皮都吹破了,别在这丢人现眼了,我都替你臊得慌。” 吴婆子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瞧着王新凤难过担心的样子就解气。 呸,还想上大学,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王新凤一下就炸了:“吴婆子,你个老骚货,老娘还没找你算账,你自己倒先送上门了。让你到处编排我儿媳妇,看老娘不撕了你的嘴,上一次挨打了不长记性,还敢往前凑,给脸不要脸的老东西,欠锤。” 王新凤扑过去抡起拳头死命锤,别的女人打架都是掐私处,扯头发,扇耳光,偏王新凤跟男人干架一样,抡拳头。 她这拳头劲可不小,落在身上砰砰响,旁人听着都疼。 吴婆子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被摁雪地里,半天翻不了身,只能怒气嘶吼,各种问候王新凤。 “王寡妇,王贱人,你就是个克夫的扫把星,你就只有本事在老娘头上作威作福,家里却供着个破鞋当祖宗,活该你老桑家绝种。你老桑家这一辈子都别想翻身了,老桑家的今天,都是你王寡妇害的,你就是个害人精,扫把星,你不得好死。” 原本想劝架的榆枝……编排她的话还真是无处不在,她也没得罪什么人啊,怎么就这么看她不顺眼,吴家的结局好像并没有让对老桑家恨意浓郁的人,产生忌惮。 啧,不高兴。 32编排人,桑大壮回来了 王新凤也是个嘴上不饶人的,不可能让吴婆子占到便宜。 尤其是吴婆子那些话,真是句句戳她肺管子。 光是用拳头砸不解气了,直接上手挠,挠得吴婆子满脸血痕。 “老虔婆,满嘴喷粪的老贱人,真是给你脸了,真以为老娘拿你没办法是不是老娘现在就撕了你这张贱皮子,看看下面藏的是人是鬼,怎么这么黑心烂肺,专挑这老娘家欺负。” “恶毒的老东西,长了一张嘴,专用来吃屎了吧,说出的话比大粪还臭。你编排老娘,编排我儿媳妇,真当老娘一家子都任你欺负了。这事没完,老娘今天就带你上公社,找领导评理,污蔑人也是要吃牢饭的,你以为长了张嘴就能啥话都往外喷,我呸。” 王新凤气狠了,狠狠的甩了几巴掌,就拽着吴婆子的头发,往公社拖,上公社找领导的话,可不是吓唬人的,编排榆枝那些话,不给些警告不消停。 吴家人可是活生生的例子,有些人惯会蹬鼻子上脸,吴婆子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三人成虎,说多了,没有都会变成有,她可不想儿媳妇受这委屈。 王新凤发了狠,说什么都要上公社,力道大得吴婆子只能如死狗一样被拖着走。反着手去拽王新凤,嘴里啊啊喊,也不知道是痛还是怒。 看热闹的众人见势不妙,赶紧去劝。 “王婶子,有话好好说,快过年了,人领导也要休息啊,何必去麻烦领导呢。” “是啊,大家一个队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吵吵闹闹的过两天就好了,没必要闹大了让别人笑话。” “这事啊,说出去也不光彩,闹大了,难堪的也是你儿媳妇不是。” “大家都少说一句,一个巴掌拍不响,各退一步就好了。” 王新凤赤红着眼,抬头看向说风凉话的人:“什么不光彩什么巴掌拍不响老娘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儿媳妇清清白白的,怕什么难堪少咸吃萝卜淡操心,要看热闹就安静的看,不看就给老娘滚蛋。” “什么玩意也敢对着老娘指手画脚,当正义使者,我呸,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是个什么货色,先把自己脸上的屎擦干净了再说别人吧,垃圾。” 说和的几人,顿时脸色黑沉,很是难看。 她们说不过王新凤,转而去说榆枝。 “大壮家的,你婆婆老糊涂了不知事,你是读书的知识分子,应该懂道理,这事说到底,吃亏的还是你,闹大了,可不会丢别人的脸,你啊,还是多劝劝吧。” 榆枝眼神幽幽的望过去,看向说话的人。 和王新凤差不多年纪的老太太,额骨高耸,脑门有些秃,满脸的褶子,脸皮下耷,看起来一脸丧气,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也是她对生活的不满。 这人榆枝不熟悉,只是因为同村混了个脸熟。 闻言冷笑道:“婶子,一听你这话,就知道你是个讲道理的人,所以啊,你也别怪你儿媳妇偷人,只能怪你儿子太无能,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儿子不中用,你儿媳妇可不得找个中用的,各退一步就好了。” “你放心吧,不管你孙子孙女有没有你家血脉,都是跟你家姓,不吃亏,以后啊,可不能再打你儿媳妇了,毕竟这事,主要是你儿子的错,闹大了,丢脸的也是你家。” 榆枝将老婆子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看热闹的人听得一脸憋笑。 人群里,老婆子儿媳一脸猪肝色,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怒的,恶狠狠的瞪着榆枝,却不敢出去动手,孙氏的下场,她比家里的老太婆记得清楚。 而且这事吧,也是家里老东西找存在感,上去挤兑老桑家的人才造成的,她更恨的还是老东西。 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掂量,还让她受连累,真是不知死活。 慈眉善目的老婆子顿时变脸,黝黑枯瘦的手指差点戳榆枝眼睛里,破口大骂道:“不要脸的小贱人,没脸没皮,自己做了下作事不承认,还敢攀咬老娘家,真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有桑大壮那个恶霸,王寡妇这个泼妇在前边顶着,就没人知道了。” “我呸,你是个什么货色,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也就桑家母子蠢,愿意当王八,我们可不惯你这样的破烂货,我要是你,早就跳塘了,哪还有脸活着。” 榆枝不气不恼,平静且嘲讽的对视老婆子:“何必恼羞成怒呢,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你就这么大火气,你气再大,也改变不了事实啊,整个云关县的人都知道,你冲我发火也没用啊。” “那天你在家打儿媳妇的时候可是亲口说的,说不准她再和隔壁村那个鳖孙搅合在一起,要是再发现,直接装猪笼沉塘。” “孙子孙女养了这么久,就养着好了,让你儿媳妇不准告诉孩子亲爹是谁,虽然王八不好当,谁让你儿子不行呢,这事让人知道,更没脸。说这话的时候好些人都听见了,可不是我说的。” “你儿媳妇也不是吃素的,说你做初一,她做十五,有什么不行,她都是跟着你学的,你这个婆婆当了个好榜样。你骂她胡说八道,你儿媳妇说是听你和你男人吵架时说的,听得真真的,别想狡辩,你这事知道的人也不少。” 榆枝不认识老婆子,她家有什么人,也不清楚,都是她随口编的。 巧合的是,有没有这些事不知道,但老婆子男人,儿子,儿媳,孙子孙女都有,倒是都能对上号。 加上榆枝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连隔壁村这么具体的地方,老两口吵嘴这么具体的人物都有了,这事在吃瓜群众的心里,十之八九成了真事。 人群里瞬间爆发出激烈的讨论,老婆子气得脸色又青又红,看向榆枝的眼神,充满了恶意。 “贱人,老娘撕了你这张臭嘴,让你污蔑老娘。” 榆枝微微拧眉,论打架,她就是个渣。 眼见老婆子扑过来,忙往后避开,上次的伤可没好全。 刚动作,身后就掠过一道冷风,王新凤带着怒火的身影,直奔老婆子,那战斗力,一对二,完全不在话下。 “赵长芳,你个老不死的,敢做不敢当啊,你做了这么不要脸的丑事,让李旺财不但当绿头王八,还给野男人养儿子,养儿媳,养孙子孙女,你怎么还不去跳塘,你哪来的脸活你是不是怕死啊,你怕死别做下贱事啊,老不要脸的,你可真能耐,当了婊子还立牌坊。” 赵长芳的战斗力不如吴婆子,自然更加不是王新凤的对手了,王新凤一阵风的扑过去,她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做,就被扑倒,压地上挨揍。 之前劝说王新凤的人都偃旗息鼓了,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挨打的。 吴婆子缓了一会,才缓过劲,瞧着王新凤的身影,满脸恨意。 趁着她和赵长芳干架的空挡,也冲了过去,企图二对一。 榆枝看得着急,想上去帮忙,又怕跟上次那样帮倒忙。 和王新凤交好的人看不下去了,牛婶子和陈氏赶紧去拉架。 倒也不是公正的拉,就是拉偏架,不让吴婆子上去。 吴婆子被两人拽着,时不时还会被掐一下,拧一下,气得脸红脖子粗。 吴婆子的三个儿媳,都在人群里,可她们谁也没想过上去帮忙,实在是吴婆子磋磨儿媳的本事,在古柏大队所有婆婆里,当之无愧的第一。 吴婆子是个恶婆婆,只对自己儿子好,孙子好,闺女好,甚至女婿好。 她们这些儿媳孙女,就是地里的草,茅坑里的粪。哦,她们连粪都比不上,粪能肥地,是农家的宝,她们是害地的杂草,要多不待见就多不待见,每天磋磨不断,看她挨揍,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帮忙。 至于吴婆子的儿子男人们,则是不好意思上去,毕竟女人干架,男人都是不出手的。 赵长芳家的人就不一样了,赵长芳虽然跟儿媳马桃红的关系也一般,但榆枝刚刚编排了马桃红,马桃红也带着怒气呢。 王新凤对赵长芳动手,她怕王新凤没敢上去。 更不敢动榆枝这个一碰就碎的病秧子,吴家的下场,让她现在都心有余悸。 这会瞧着有其他人加入,秉着出口气的心思,直接找上了陈氏这个同龄人,眨眼就和陈氏扭打到了一起,算得上是柿子挑软的捏。 陈氏倒也不是软柿子,性子是温和,但干架的时候,不会扯后腿。 赵长芳的儿子李根是个妈宝男,啥话都是听我娘的,听我娘的,这在古柏大队不是秘密,并且是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老少爷们当面背后,没少笑话他,说他还没断奶。 所以,榆枝那翻论谈,被李根张口闭口都是娘,有事就找娘,窝屎没竹片了也找娘的窝囊德行给论证了,这也是赵长芳和马桃红这么生气的原因。 妈宝男,眼里就妈最好,看到妈遭罪,管你是男是女,满脸怒气就冲了上去。 李根看着软弱无能,但始终是个地里刨食的男人,力气肯定不小,王新凤哪遭得住。 榆枝真急了,瞧见李建设在,忙喊:“建设哥,快拦住他。” 李建忠二话不说挡在了李根跟前:“李根,咱们是大老爷们,可不掺和女人的事。” 李根生气,根本不答话,挥手就和李建设干到了一起。 打架队伍瞬间壮大,再次姗姗来迟的李旺民…… “都干啥呢,干啥呢,停手,快停手。” 李旺民喊破了喉咙,也没人搭理他。 那个气啊,扭头就看到桑大壮气势汹汹的带着三个兄弟过来。 李旺民心情有些复杂,但不得不狐假虎威大喊:“快停手,桑大壮回来了。” 打架的人群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立马分开了。 李旺民……好心塞,还有人记得他是大队长吗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桑大壮走到榆枝跟前,担忧道:“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 榆枝摇头:“我没事,快看看妈。” 王新凤自己拍着衣服,顺着头发过来了:“妈没事,枝枝别担心,那老娘们可不是娘的对手。” 她今天一战二,全胜,心情正美得很:“这些老娘们,除了嘴臭,一无是处,老娘能一手一个全摁趴下。” 吴婆子和赵长芳怒气森森瞪着她,却对桑大壮犯怵,不敢再开口动手。 榆枝边给她检查,边笑着夸:“嗯,妈是最厉害的。” 媳妇老娘都没事,桑大壮才瞪着铜铃一样的眸子,怒视众人:“谁起的头” 吴婆子心口一抖,下意识缩了脖子。 桑大壮视线落在吴婆子身上,长腿往前迈了两步,就到了吴婆子跟前,一把揪起吴婆子的衣襟,单手把人拎了起来 众人惊呼一声,吓得齐齐后退。 “我是不是给你脸了,让你几次三番找我老娘媳妇的茬” 吴婆子抖得跟筛子似得,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我,我……”我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旺民怕闹出人命,赶紧劝阻:“大壮,可不能动怒,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说个锤子,滚蛋。”大胳膊一挥,李旺民就蹬蹬蹬退出了历史舞台。 桑大壮拎着吴婆子就扔到了李旺发身上。 李旺发是吴婆子的男人,古柏大队以前就是李姓家族村落,经过时代变迁,虽然大多仍旧姓李,按照字辈起名字,但其实已经出了五服。 李旺民,李旺发,李旺财这些,都是堂堂堂堂亲了,关系远得很,他们的后辈,就很少有沿用字辈取名了。 比如李建设,李根这些,都是随性取。 李旺发是个妻管严,看起来老老实实,十分憨厚木讷。 桑大壮的力道,加上吴婆子本身的重量,直接将李旺发砸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尾椎骨痛得脸直抽抽。却是半声不敢吭,默默的扶好吴婆子。 吴婆子横在他身上,虽然没受伤,却吓得去了半条命,哎哟哎哟的喊。 桑大壮心里有数,老弱的只能吓,不能真伤,要不然不好脱手。 年轻的就不用顾忌了,伸手把吴婆子的三个儿子拎了出来,二话不说猛揍,三人在桑大壮手里,就跟小鸡仔似得,任由搓圆捏扁,嗷嗷喊着饶命。 吴婆子又痛又怕,对着桑大壮破口大骂。 33通知书到手,吴婆子煽风点火 桑大壮可不跟你使嘴皮子劲,你骂他就揍,你骂得厉害,他就下死手揍,吴婆子三个儿子被揍得哭爹喊娘,好不悲惨。 吴婆子后知后觉,愤恨的闭上了嘴,看桑大壮的眼神,就跟淬了毒似得。 桑大壮冷哼一声,抬腿一人一脚,结束了单方面的群殴,踩着三人的脑袋警告:“以后,看好你们妈,她要是再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我就找你们练拳,知道不” “知道,知道。”三人连连点头,竟是连怨气都不敢有。 这就是人性,要是两人差距不大,你比我好,就容易滋生出嫉妒怨恨。 但两人天差地别,你是我仰望的存在,那么你即便把我踩进屎里,我也只能忍气吞声。 桑大壮哼了声,又看向赵长芳一家,尤其是那个妈宝男李根,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脚,直接将人踹飞了出去。 对老太太动手,活腻歪了。 “啊……你干什么,儿子啊……”赵长芳吓得一哆嗦,赶紧去扶雪堆里的男人。 桑大壮这一脚不会有内伤,最多表皮青紫,摔雪里也不会也擦伤,但痛是真痛。 李根捂着肚子,蜷缩着在雪地里闷哼。 马桃红拧着眉看了眼窝里横的男人,满眼嫌弃,也不上前。 别人笑话她,说她男人没断奶,张嘴闭嘴要找娘,她冷着脸听听也就算了。 可这男人在家时,比在外人面前还恶心,睡觉要和妈一个炕,她反对了好几次才答应中间扯个帘子。 他们两口子在帘子后办事,公公婆婆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 办完事男人拎起裤子就走,躺他妈身边去了。 这些事,她是一个字都没脸往外说,这么多年忍气吞声,都快憋疯了。 赵长芳男人李旺财气得牙痒痒,却是敢怒不敢言,说白了也是个欺软怕硬的。 桑大壮嗤了一声:“软蛋货。” 看热闹的人真是大气都不敢出,更舍不得走,啧,猫冬就这点乐趣了。 桑大壮也没有驱赶众人,从兜里拿出一份通知书,递给榆枝:“媳妇,你的通知书,我早上去邮局拿的,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邮寄员来得这么快,反而让你难过了一回。快看看,就是你报的那所学校,咱考上了。” 榆枝脸色闪过狂喜,倒是没有责怪桑大壮害她白难过一场。 打开一看,确实是通知书,货真价实的通知书,瞬间兴奋得手舞足蹈。 “妈,妈,妈,我考上了,我真的考上了,啊……我考上了。” 榆枝小脸绯红,几乎忘我的搂着王新凤亲了一口,还搂着桑大壮亲了一口。 看热闹的人……咦,真是不要脸。 男人们……咦,桑大壮真他娘的走了狗屎运。 桑大壮和王新凤都美得很,尤其是王新凤,拿过通知书,直接怼看热闹人的脸上:“哎哎,都看看啊,我儿媳妇考上了,瞧见没瞧见没,考上了,都看看啊,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通知书,哎哟,我儿媳妇真能干,行了行了,我们得回家做好吃的庆祝去了。走走走,枝枝,咱们回家。” 王新凤那副嘚瑟样,看得人牙痒痒。 “好,”榆枝笑着配合,转头看向牛婶子和陈氏李建设:“牛婶子,建设哥,嫂子,晚上你们带着家人,都过来热闹热闹。” 陈氏很为榆枝高兴,连连点头应下:“行,我们到时候肯定去。” 牛婶子脸有些臭,她其实是希望榆枝考不上的,要不然她的老姐妹真的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偏那个傻娘们还一脸高兴,完全没意识到问题。 王新凤见牛婶子不答话,瞪了她一眼:“哑巴了晚上早点来啊,别让老娘三催四请的。” 牛婶子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扭身就走了。 王新凤才不管她,老娘们别扭得很。 榆枝又交代了桑大壮三个兄弟晚上也上家吃饭,一家三口这才欢欢喜喜的回家。 关上院门,榆枝忍不住又欢喜的蹦了好几下,没想到真的考上了,真的考上了。 王新凤和桑大壮瞧她这么高兴,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榆枝兴奋过后,朝桑大壮伸出手:“拿来。” 桑大壮愣了愣:“啥” 榆枝哼了声,直接到他兜里掏:“别以为我不知道。” 从桑大壮棉袄的内口袋里,摸出一张差不多的通知书。 桑大壮下意识就想抢回来,在榆枝的瞪视下,生生忍住了。 榆枝打开看,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京都工程学院,汽车专业。录取考生桑大壮。 上一辈子,崔雪跟她说过,桑大壮为了能配得上她,偷偷摸摸的学书本知识,后来还参加了高考,并且考上了。 后来也因为她,没有去读。 榆枝不知道桑大壮是不是遗憾,但她很遗憾,也很自责。 桑大壮没有上几天学,小学三年级就因为淘气辍学了,后来一直到处混。 直到遇到榆枝,榆枝喜欢有文化的人,他就让李甘教他,从最开始的识字教起,整整十年,桑大壮的榆木脑袋都快学废了,才终于有小成。 后来高考恢复,知道榆枝要参加高考,桑大壮不想和榆枝相差太大,也报了名。为了能考上,真是日以继夜的学,人都快学傻了。 所以,高开那天,他才会在考场出现,非考生和监考老师是不能出现在考场里的,上一世的榆枝根本没想这些。 天道酬勤,他也算是苦尽甘来,考上了。 榆枝却没考上,心灰意冷,还受崔雪蛊惑,误会怨恨桑大壮,闹得厉害,离婚回城,后来又遭遇那些事。 桑大壮如榆枝的愿离了婚,却离不了她的人,一直跟着,后面才能几次救她,也就没能去上学。 再后来,救榆枝时烧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就更不会去了。 之前榆枝没提这事,是因为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考上,也担心傻男人胡思乱想。 如今都如愿了,他们可以一起回城。 桑大壮看榆枝拿着通知书不说话,心里忐忑得厉害:“媳妇,那个我……” 榆枝抬头,捧着桑大壮的脸搓了搓,一脸骄傲:“我家大壮真厉害,真棒。” 桑大壮的忐忑一下就消失了,咧嘴露出大白牙乐:“嘿嘿,还,还行。”默默的挺直了背脊。 王新凤也暗暗松口气,儿子去参考她自然知道,就怕榆枝接受不了,一直不敢说。 如今榆枝不反感,她也算放心了。 欢喜笑道:“咱们今天可是双喜临门,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等晚上,再告诉大家桑大壮也考上的事,肯定会亮瞎一众人的眼,看他们还敢不敢乱嚼舌根。以后枝枝去读书,有桑大壮陪着,妈也能放心。” 榆枝搂着王新凤的手臂笑道:“庆祝是一定要庆祝的,大壮的能耐也得让大家知道,免得他们总是小巧了大壮。不过,去读书可不能只有大壮陪着我,妈也得陪着我,孩子们也得一起去。” “妈,我都想好了,只是之前不确定我能不能考上,所以一直没说。之前就想着,我要是没考上,就让大壮带着我们回城,可能会麻烦一些,但也不是不行。” “我要是考上了,自然皆大欢喜,再好不过,回城也会更顺利。总之回城是一定的,我们一家人也要一直在一起,到哪都一起。” “现在算是心想事成,回城的事就得早早的准备起来,开春开学,我们过完年就得出发去帝都。早些去,在学校附近租个小院子,以后在学校想回家了,几步路的事。” “孩子们的新学校,也得提前物色好,转学过去。等我们都上学了,肯定顾不上家里,就得辛苦妈帮忙了,妈你说咋样” 榆枝的未来把他们都规划了进去,王新凤鼻头发酸,眼眶发热,偷偷擦了擦眼泪,笑问道:“枝枝早知道桑大壮参加高考啊又确定他能考上” “当然了,之前一直知道他跟着李甘学习,后来又出现在考场,自然就猜到了。大壮这么努力,没有考不上的道理。”榆枝说起谎来一点不心虚。 桑大壮听得老骄傲了,瞧,媳妇多信任他。 王新凤白了桑大壮一眼,拉着榆枝的手道:“枝枝,妈去是不是不太合适听说我们乡下户口到城里,是没有口粮吃的,去了只能给你们拖后腿,要不我就带着孩子在家吧,两个孩子的转学手续也麻烦。” “妈在家就挺好的,种地,喂猪,喂鸡,时不时给你们寄些吃食,乡下除了地势偏僻,其他啥都好,到哪都能找口吃的,城里可不行。” 榆枝抱着王新凤手臂晃:“妈,我都没让你抓小鸡仔小猪仔回家,就是打算着咱家一起进城的。以后我和大壮都得上学,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自由,大壮也有自己的事,哪能照顾得了我,我要是饿了,冷了,想妈了怎么办我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妈,你忍心让我孤苦无依,一个人在不熟悉的地方受苦吗你都不心疼我吗” 桑大壮默默的看着他媳妇:“媳妇,我也在,你哪就孤苦无依了,我能照顾好你,你……” “你闭嘴。” “你闭嘴。” 桑大壮…… 榆枝抱着王新凤的手臂继续晃:“妈,你就答应吧,好不好” 王新凤心里熨帖得很,她也不放心榆枝一个人出远门,至于桑大壮,不算个人,憨批一个,没啥用。 所以,榆枝一撒娇,她就应了:“行,听枝枝的,咱们一家人都去,妈去给你们做饭收拾屋子。到时候看看有没有什么活,凭妈的本事,到哪都能养活自己。” 榆枝高兴了:“当然,我妈是最厉害的,不过工作的事不着急,我有些打算,就是得到了城里,看了形势才能下定论。反正咱家还有钱,够花,妈就在家歇着,没事的时候,就去找邻居唠嗑,指定不无聊。” 王新凤笑得牙不见眼的:“好,都听枝枝的。咱先把晚上的饭收拾出来,这段时间就收拾东西打包,咱还得回吧这屋子也得找人看着。” 榆枝点头:“古柏大队是咱的根,自然是要回来的,以后寒暑假,或是逢年过节,都有可能回来,妈把屋子交给可靠的人帮忙看着就行。” “行。” 婆媳俩商量得热闹,桑大壮被无视得彻底,谁让他蠢,无法理解女人的口是心非。 吴婆子挨了一顿打,又被桑大壮吓了一大跳,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心。 不顾男人儿子的招呼,气呼呼的往前冲,想冲掉这股怒气,更想冲死王新凤。 一时间没注意方向,冲到了河边。 那里,桑叶正带着一群豆丁钓鱼,孩子叽叽喳喳的闹腾,根本不知道村头发生的事。 吴婆子眼睛一转,敛了怒气,带着嘲讽,走到河岸边,阴阳怪气的道;“哟,桑叶,还钓鱼呢,钓给谁吃啊,你妈拿到通知书要走了,你这鱼,她怕是吃不上,不如给我吧。” 桑叶阴测测的扭头,看着吴婆子不说话。 吴婆子和她奶不对付,连带的,每次见到她和她哥,都会阴阳怪气的嘲讽两句。 桑叶可不惯她,要么怼回去,要么恶作剧捉弄回去,要么去找吴婆子孙子练手,反正每次都让吴婆子气跳脚,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偏她跟打不死的小强似得,在她奶手里吃亏,在她手里吃亏,次次吃亏,次次不长教训,继续挑衅。 所以,这次,桑叶在想,她又想闹什么幺蛾子,自己又要怎么回敬。 哦,听说上次家里那人出事,其中还有她的手笔,这仇还没报呢,自己送上门来了。 吴婆子见惯了桑叶这副德行,真是讨厌得要死,老桑家一窝子怪胎,邪门得紧。 打交道这么多年一眼看穿桑叶在打鬼主意,还有些心虚害怕。 想到王新凤的嘚瑟,和桑大壮的凶狠,又挺直了背:“咋,不信啊这事整个古柏大队的人都知道了,邮寄员没走十分钟呢,你要是不信,还能追上邮寄员问呢。” “当然,你直接回去问你妈也行啊,不过你可得快点,晚了人家东西都收拾好走人了。你妈拿到通知书那股高兴劲可不得了,不管你爸你奶咋劝,让过完年再走,她偏不,真是一秒钟都不乐意在老桑家待。” “你哥好像也不在家,也不知道你妈要走了,会不会跟你们说一声。哎哟,瞧我这脑子,你哥可不常出门,偏偏今天就出了,他一出门,邮寄员就来了,通知书也到手了,这是故意想瞒着你们呢。” “哎哟哎哟,怪我怪我,怪我多嘴跟你说了这些,不过没事,反正你们那个妈也没把你们当回事,走不走的都那样,你就跟着你们爹,否管是不是亲生的,反正这些年比亲妈做得好,指定比跟着亲妈好。” 34榆枝气吐血 吴婆子一边煽风点火,一边注意桑叶的表情。 她也就能观察得出桑叶的情绪,换成桑葚,可不敢这么踩着底线挑衅,在桑葚那,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线是什么,小小年纪阴得很。 桑叶不待见亲妈,全大队都知道,她最听不得什么,吴婆子更是知道。 吴婆子对付不了王新凤和桑大壮,总要找补点回来。 桑叶这暴脾气,受不得激,回去闹一闹,也能让王新凤愁一愁,王新凤不好过,她就高兴。 吴婆子想得很美,眼见桑叶脸色难看起来,赶紧溜,桑叶这个怪胎,力气大得很,她一把老骨头可不经锤。 吴婆子跑了,桑叶没追,她嘴里说着不在意,心里却很在意。 她知道吴婆子的话不可信,但偏偏遇上这事,她总会被愤怒取代,失去理智,被牵着鼻子走。 小弟们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办。 虎子偷偷往前挪了两步,试探道:“叶子姐,考上大学是光荣的事,以后婶子毕业了,就能有工作,有工作就能分房,分房了就能接你们去城里了,隔壁柱子他爹就是,柱子现在都成城里人了,可牛了。” “不过柱子他爹没分房前,柱子和他妈都住在乡下,城里没吃没喝,分不到口粮,去了只能饿死,所以,你别急,等婶子分房挣着钱了就好。吴婆子就是嫉妒你,故意说的难听的话,咱不理她就是。” 桑叶垂着眸,没有理会虎子,小脸阴沉得可怕。 她不信吴婆子的话,但这些话对她影响很大。 一把扔掉鱼竿:“不钓了,回家,你们也都赶紧回去,不准在这玩,听到没有。” 也不管萝卜头们听不听,桑叶抬腿就走。 鼻涕虫们面面相觑,李宝蛋问小虎子:“叶子姐不会回去闹吧” 小虎子瘪瘪嘴:“我哪知道,赶紧的收拾东西回家,要是我们不听叶子姐的话,以后别想一起玩了。” 萝卜头们一听,赶紧收拾东西回家,半刻钟不耽误。 桑叶埋着头,闷声往家走,想到榆枝可能会不声不响的离开,心里就直喷火,还有莫名的恐慌。 火气越来越大,越走越快,直接和抱着包袱的榆枝撞了满怀。 桑叶瞧着是榆枝,迅速收了力道,榆枝还是踉跄了好几步,手里的包袱也掉了。 桑叶看着地上的包袱,顿时什么理智都没了,她真的要走,真的要不声不响的走,连说都不跟他们兄妹说一声。 榆枝没有看到桑叶的神情,桑叶风风火火的性子,她都见惯不怪了。 弯腰去捡包袱,顺便询问:“叶子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早 确实早,所以坏了她的好事是吗 一步上前,扯过榆枝手里的包袱,扔到了门外,刚准备进来的桑葚身上。 桑葚…… 榆枝愣了愣,对上桑叶因为愤怒而涨红的小脸,微微拧眉:“叶子,你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别生气,跟妈说,妈给你讨公道去。” 桑叶嗤了一声:“你有空吗” “有啊,我这会没什么事。” “有,你包袱都收拾好了,还能有空管我的事你这么有空为什么连跟我们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 桑葚抱着怀里的包袱,眉头微蹙,他回来的路上听到不少人议论,说通知书下来了,其中有自家这位。 还说因为通知书的事,闹了好一会,他也没听全乎,就急匆匆回来了。 所以,这包袱…… 屋子里王新凤和桑大壮听到动静出来,看所有人都站在大门口,一脸莫名:“怎么了,怎么在门口说话,大冷的天。不冷啊,赶紧进屋吧。” 没有人回答王新凤的话,榆枝觉得桑叶情绪不对,往前走了一步,想要拉桑叶的手,被桑叶躲开了。 榆枝也不勉强,轻声道:“叶子,是不是听了什么话误会了怎么回事你跟妈说,咱不生气好不好” 桑叶冷笑:“有什么好说的,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一拿到通知书,就把包袱收拾好了,准备抛夫弃子回城了,还有什么可说的要不是我今天提前回来,你是不是都坐上车子出了云关县了” “那可真是抱歉,阻了你的青云路,碍了你的康庄大道。可怎么办呢,谁让你生了我们,是你自己要生的,不是我让你生的,我这个野种碍着你的事了也是你自找的,你活该。” “啪……” 桑大壮一巴掌下去,打得桑叶踉跄几步,倒在地上,嘴角都磕破了。 “叶子,”王新凤吓得脸都白了,推开桑大壮去扶桑叶。 桑葚也忙过去拉,漠然的小脸绷得死紧,对桑大壮这一巴掌,也心存怒气。 桑大壮更是怒不可遏,森冷凶狠的瞪着桑叶:“道歉,给你妈道歉。” 桑叶愤怒的推开王新凤和桑葚,自己站起身,怒视桑大壮和榆枝:“我为什么要道歉,我凭什么道歉,我说错什么了” “她自己说的,她后悔生了我们,要是重来一次,她绝对不会让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我们是她的累赘,是绊脚石,是不该存在的孽债,所以我们是孽种,是野种,是她一辈子的耻辱,我有说错吗我有吗” “你们就知道护她,为什么要护着她,她有什么脸让人护着她不配。她都不要我们兄妹了,我凭什么还认她做妈,她不是我妈,我没有妈,我就是个父不详的野种。” 桑叶几乎是声嘶力竭吼出来的,吼完就跑了。 王新凤想追,可见榆枝浑身颤栗,脸色惨白的样子不放心留了下来。 “小葚,快去看着叶子,别让她做傻事。” 桑葚漠然的看了眼榆枝,转身离开。 榆枝抬手,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脸上,脸顿时就肿了起来。 “媳妇。” “枝枝。” 王新凤桑大壮惊得不轻,忙拽住榆枝的手。 桑葚拧着眉回头,对上榆枝红肿的脸,眉头拧得更紧了。 榆枝双目赤红,空洞却又痛苦的看着桑大壮和王新凤。 “是我说的,那些话是我说的。” 是在两个孩子再一次整了崔雪,崔雪恼羞成怒,为了挑拨他们母子关系,告诉她原本有个回城的机会,却因为她有了孩子,无法获得资格时说的。 那段时间,两个孩子经常惹她生气,她身心疲惫,被崔雪一激,就口不择言,说了那样的话。 说完就后悔了,没想到会让孩子听了去,还记了这么多年。 她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呢怎么能 榆枝颤抖着手,紧紧拽住王新凤和桑大壮,喉头哽咽得难受:“妈,大壮,他们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啊,是和我最亲近的血脉至亲啊,是我用命护住的珍宝啊,我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呢” “妈,我怎么了我到底怎么了我是疯了吗妈,你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噗……” 温热的鲜血,喷了王新凤桑大壮甚至桑葚满脸。 王新凤桑大壮差点吓疯,抱着榆枝往公社狂奔。 桑葚没动,白皙的指尖微微颤抖,摸了摸脸上的血,垂眸看着落在雪上的红,如盛开的红梅,十分刺眼。 原来,这就是血的温度吗烫得灼人。 手里的包袱开了一角,里面是他奶的旧棉袄。 桑葚自嘲的想了想,原来,不是要离开的包袱啊,这是要送给谁呢应该是周婆婆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又下起了雪,洋洋洒洒,地上的红,很快被掩盖。 说好的请客自然没办法进行,这个年,自然也没办法安生的过。 榆枝在医院昏睡了三天三夜,桑大壮不眠不休的守了三天三夜,寸步不离。 三天三夜,好似三个世纪那么漫长,桑大壮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 榆枝一睁眼就乐了,她男人老了的样子,应该就是这样吧可怜的家伙,明明比她还小一岁,怎么就老成这样了呢 桑大壮看榆枝睁眼,胡子邋遢的大黑脸瞬间布满柔情,大颗大颗的泪珠从铜铃似得眼睛里落下来,差点把榆枝淹死。 榆枝无力的侧头躲了躲:“咸的。” 桑大壮忙轻轻柔柔的给榆枝擦干净,又小心翼翼的把榆枝搂进怀里,老大一个汉子,哭得直抽抽。 榆枝想抬手摸摸男人的脸,却没劲,只能轻轻蹭了蹭,虚弱的笑着:“别怕,我还活着,我会好好活着的。” 榆枝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上辈子那样艰难,她都活了好几年,这辈子也一定可以的,她会活得更努力,活得更久。 桑大壮哭得更凶了。 门外,王新凤抹着泪,关上病房门,把空间留给小两口。 蹒跚着,走到走廊上的座椅上坐下,这几天,王新凤也像是老了十岁,挺直的背脊,已经微微弯曲。 桑葚桑叶想要扶她,被王新凤拒绝了,兄妹俩心里难受极了。 王新凤看着空旷冰冷的医院走廊,视线又落在神情不一的兄妹俩身上,悠长一叹。 “那年,你们妈生你们的时候,我和你们爸,也是坐在这样的走廊里,担忧,恐惧,无助的看着手术室的大门,你们妈,就在手术室里,和死神搏斗。” “你们外公外婆都是有能耐有文化的人,他们就你们妈一个孩子,从小捧在掌心里宠着护着,十六岁前,你们妈都是保姆照顾,十指不沾阳春水,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学的都是琴棋书画这些高雅的东西。” “十六岁时,家里突遭变故,还没来得及从失去父母的悲痛里出来,就被迫匆忙下乡,开始适应艰苦繁重的生活,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是个孩子的她,可以想象内心有多煎熬。” “在家时,她过的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生活,来了这,不但要洗衣做饭,还要下地劳作。短短几天时间,白嫩的双手,就长满了血泡,娇弱的身子,更是虚得一阵风就能吹倒,是真造孽啊。” “虽然生活的落差很大,但她一如竟往的阳光,善良,带给身边所有人生的希望。她没有埋怨生活的不公,没有怨恨世道不仁,仍旧积极乐观面对一切,把笑带给身边人,把痛留给自己。” “你们不是一直好奇我为什么会这么护着你们妈,疼着她吗你们说她不值得,那是你们不懂。你们要知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即便有,那也是因为她值得。” “那年也是大雪的天,你们爸还没认识你们妈,就整天在外瞎晃,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回家,家里没柴火了,我只能自己上山砍。” “那天运气不好,山外围的柴火都被砍没了,只得往里走,也不知道哪个缺德鬼在雪底下弄了个陷阱,我一不小心就踩了进去,扭了脚,痛得我半天没缓过劲来。” “我和你们爸在村子里的名声你们也知道,那些人不待见我们,即便看到我快冻死了也没人搭把手。是你们妈听到我的喊声,跑来救的我。她想找人帮忙,可其他人都不乐意,她只能自己一个人救。” “她那小身板,可费了不少劲,我那时候比现在还重,你们妈却比现在还瘦,小小一个,驮着我双腿直颤,我瞧着都不忍心。” “我让她放我下来,她死活不同意,我问她不怕我们母子俩吗她说不怕,不管别人嘴里的恶人有多恶,只要没有伤害过她,那个恶人,在她这里,就是普普通通的人,一个不伤害她的人,又怎么能称之为恶人呢,所以她没必要害怕。” “你们或许无法体会这句话的分量,但它带给我的,是震撼,谁想做恶人呢,谁又天生是恶人呢,谁又真的愿意孤立无援,受人排挤呢” “我寡母带着遗腹子想要在世间立足,不恶不行,可人人都只看到我的恶,看不到我的苦,只看到我行恶,看不到我为什么行恶。他们用最大的恶意揣测我,对我们避之不及,我又何尝不难过。” “是枝枝这句话,让我得到了温暖,也终于释怀,想明白,被孤立错的不是我,是别人心怀恶意。此后,我不再在意别人的看法,不再为别人的闲言碎语而难过,真正做自己,让自己快活。那些不愿意理解你的人,没必要费心思让他们理解。” 35王新凤回忆 “那天,你们妈背着我,在雪地里走了三个多小时才回到家。要不是正好你们爸回来,我们母女俩,怕是得晕一团,直接冻死。” “那次,你们妈走出了满脚的血泡,因为身体和精神上的长期劳累和压抑,导致感冒发烧,在炕上躺了三天,差点缓不过来。” “后来磕磕碰碰的,又因为各种原因病了好几次,身体一直没好,越来越瘦。她那时候也还是个孩子,突然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活,没有父母陪伴,精神上极度脆弱,这也就让崔雪钻了空子,哄骗着你们妈对她好,信任她,依赖她。” “你们妈善良,知恩图报,不愿意占人便宜,崔雪对她好了一次,她就要还十次,这也让崔雪有了机会对你们妈出手,设计她落水。那次计谋,崔雪本来找了一个老鳏夫老赌徒毁你们妈名声,这事被你们爸知道了,截了胡,断了崔雪的算计。” “你们妈不知道这事,在崔雪的引导下,认为是你们爸使的计谋,导致她对你们爸有了怨言。本来是可以缓解的,偏你们爸那个憨货,我想起来就恨不得锤爆他狗头。” 王新凤说之前的事,语气一直平缓,说到桑大壮,就忍不住暴躁。 兄妹俩第一次听这些,听得很认真,也很入迷,好似重新认识了一遍榆枝。 王新凤缓了缓继续道:“那时候你们妈身体弱,年龄又小,我想着在咱家多养几年,把身子养好了,再说其他的。” “偏桑大壮那个蠢东西,强行圆房,哎哟,可气死我了,我知道得太晚了,那狗东西竟然故意支开我,我知道的第一时间就狠狠的垂了他一顿,可有啥用,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和你们妈之间隔阂更深了。” 王新凤又是一叹:“能怎么办,只能尽量修复吧,哪想,你们妈竟然怀上了你们。她身体不好,医生都建议说别要,否则可能一尸两命。” “你们妈不听,说你们是她的骨血,她没有了爸妈,你们就是和她最亲近的人,她舍不得。我们怎么劝都没用,只得依她。” “你们俩在肚子里就开始闹腾,十个月,你们妈没过一天好日子,天天吐,吃什么吐什么,怕你们没营养,硬逼着自己吃,吃得眼泪汪汪,生咽下去。磕磕绊绊终于快要临盆,崔雪那个贱人又跑出来作妖,她冤枉你们爸偷偷找人欺负她,还弄了些伤在身上做证据。” “你们妈一生气,就早产了,甚至难产了。当时医生问,保大还是保小,你们爸自然是保大的。你们妈却强硬要求保小,说你们爸要是不同意,她就算活下来了也会自杀。” “没办法,你们爸只能同意,签字的时候,手抖得几乎无法正常用。好在幸运,母子平安。只是你们妈却伤了身子,医生断言,不好好养着,活不过四十岁。” 桑叶桑葚瞳孔骤紧,四十岁 活不到四十岁吗 王新凤心口也揪了一下,当时听了医生的话,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昏死过去,这些年,在养榆枝身体上,她是一分一秒都不敢耽误。 “偏偏那时候,你们早产体弱,在母体里又遭了罪,身子很不好,你们妈怕养不活,不听医生劝阻,坚持喂母乳,那时候,你们妈瘦得皮包骨头,不到七十斤,你们喝的每一口奶都是她的血,她的命。” “你们还闹腾,在肚子里闹腾了不算,出来后更闹腾。不知事的时候,整宿整宿的哭闹,就要挨着你们妈,要她哄,要她抱,白天黑夜的不准撒手,她也都拖着病体依着你们。” “大了,知事了,更是可着你们妈闹腾,折腾她,不让她过一刻清闲日子,专门跟她作对。你们恨她,怨她,说她心里没有你们,这何尝不是你们自己闹腾出来的” “她想要对你们好,可你们偏偏要去找崔雪的茬,故意惹她生气,一次两次无数次,她能不寒心吗你们妈也是人,也是你们外公外婆从小宠到大的宝,她在还没知事的年纪当了妈,是茫然和无助的。” “没有人天生就会当妈妈,都要学,你们要学着如何当孩子,她要学着如何当妈妈。可你们不给她机会,又埋怨她做得不好,她能怎么办” “之前因为毒包子,和吴家闹腾,你们妈这些年养起来的身子,全糟蹋白费了。我们千小心万小心的护着,生怕再出现点什么意外。” “可人算不如天算,出了这档子事。来那天医生说,要是三天,你们妈要是醒不过来,这辈子都不会醒了。可就算醒过来,她也活不过三十。” “三十啊,我的枝枝还那么年轻,她还规划了我们一家的未来,说要一起去城里生活,说要一家人一直在一起不分开,可她活不到三十,老天爷怎么这么狠心啊。” “天啊,你开开眼吧,我的枝枝那么善良懂事,你要收就收我吧,我活够了。”王新凤垂着胸口,悲恸呜咽,又生生克制住音量,生怕让病房里的榆枝听见。 桑葚桑叶兄妹俩如遭雷击,三十活不过三十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桑叶自责得抠烂了手心,是她的错,她不该听信谗言,胡乱发火,胡说八道的,是她的错。 桑葚漠然的眸子,第一次被悔恨占据,眸色深沉得可怕。 三十,二十七了,还有三年,三年…… 榆枝只醒了半个小时,就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次又睡了一天,才算有些精神,刚好,将整个年都睡了过去。 可惜了她准备的那些吃食,怕是都没心情吃,还说要好好过回来的第一个年,结果自己不争气,这个年比以往更闹心。 榆枝靠在桑大壮怀里,小口小口的喝桑大壮喂的清粥:“叶子没事吧,你手劲那么大,别把她打坏了,让妈带她去看看耳朵或者头有没有事。以后不能再对孩子动手了,不说你的手劲大小,单说孩子。” “都是大孩子了,都有自尊心,不能随便动手,他们做得不对,做得不好,用嘴教,用实例教,他们都很聪明,能懂,你打他们,除了让他们生出逆反心理,让他们痛,什么用都没有,打坏了,心疼的还不是你。” “这次的事,本来就是误会,说开了就好,况且叶子说的那些话也没错,这事的根源在我,我们不能因为是父母长辈,就耻于承担错误,父母是孩子的榜样,我们要以身作则才行。知不知道” 榆枝说了大半天,身后的男人一声不吭,就机械的往她嘴里塞粥。 扭过头去看,桑大壮咧嘴露出大白牙:“知道了,再喝点。” 榆枝看桑大壮没有开小差,才满意:“别嘴上说知道了,行动一点没变,你要敢阳奉阴违,仔细我收拾你。” 桑大壮低垂的眸子里,尽是冷意,不,他不在乎孩子,他在乎的只有她,因为她在乎孩子,他才在乎。 “嗯,都听媳妇的,快喝吧。鱼汤熬的粥,补身体,妈熬了好久,医生说你不能吃油腻的,肉,鸡都不能吃,蛋都不能吃,只能吃点鱼汤。” 榆枝嘴里没味,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只是怕桑大壮他们担心,她自己也想好好养身体,才硬逼着往肚里咽。 “鱼汤挺好的,下次再剁些青菜碎在里面。” “好,晚上我就跟妈说。” “嗯,妈是不是吓坏了,也吓到孩子了吧,都怪我,”反手摸了摸桑大壮的大黑脸:“你也吓到了吧别担心,我没事,我当时就是想得太极端了,一口气没缓过来,歇歇就好。医生的话也不用全听,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说了要和你们一直在一起就不会食言的。” 桑大壮的手狠狠的抖了起来,差点撒了碗里的粥。 在榆枝发现前,赶紧收回来,拿手帕给榆枝擦嘴。 “嗯,我知道,我不怕,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再睡一会,我守着你。” “好,”榆枝被桑大壮扶着躺下,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里面塞了好几个汤婆子。 榆枝拽着桑大壮的手抱在怀里蹭了蹭:“大壮,我想回家,我不想呆在医院里,冷。我还要回家收拾,赶紧去帝都,要不然就赶不上开学了。” 声音一点点变小,很快就睡沉了。 桑大壮被子里的手,轻轻磨挲着榆枝软绵白嫩的小手,低头亲了亲她的小脸:“好,回家。” 王新凤满身风雪进来,瞧见榆枝睡着了,放低声音问:“咋样好点了吗” 桑大壮点头:“喝了半碗粥,说晚上想喝带青菜碎的粥。” “行,我待会去高家借锅灶。” 桑大壮应了一声:“枝枝说想回家,医院里冷。” 王新凤拧眉:“能行吗要不问问医生” 桑大壮摇头:“问这里的医生没用。” 王新凤明白了,桑大壮想要回去找那个老东西看,也是,之前也是老东西将榆枝从阎王殿抢回来的,这次一定也可以。 “行,什么时候回我去找车,枝枝这身体可不能挤客车。” “明天吧,妈今天就别回去了,帮我守着枝枝,我去找车。” “好,你放心去,枝枝这有我呢。” 母子俩低声说了几句话,王新凤就去高家了,借锅灶不能空手,虽然每次就熬些粥,王新凤却每次都大包小包的送。 郑金花不收不行,俩老太太差点打起来。 最后也是郑金花看王新凤因为儿媳妇的事,满脸憔悴,不忍心她再操心其他的,就收了东西。 郑金花和贺英子连同高大胖都去看过榆枝,不过榆枝一直昏睡,他们也没多待。 “来了,快进来,你瞧瞧你,衣服鞋子都湿了,你也不注意着点,你要是有个好歹,让你儿媳妇咋整。”郑金花拽着王新凤往屋子里拖,边走边数落。 王新凤这几天精气神不佳,嗓门小了很多,说话气息都不怎么足。 “没事,我身体好着呢,就是外面湿了,里面是干的,不碍事。” “快闭嘴吧,我又不是我家大胖那个蠢小子,长了眼睛不知道看事。快,去屋子里换上我的,旧的也将就穿上,你的给我我给你烤上。粥的事我替你弄,一会功夫就好,你歇会吧。” “衣服我去换,粥你别管,我家枝枝就爱喝我煮的粥,别人煮的味不对,她不爱喝。” 郑金花白了王新凤一眼,俩老太太熟悉了,相处得越来越随性:“你就嘚瑟吧,我还乐得轻松呢,快去换,我不跟你抢活干。” 王新凤笑了两声,进屋换衣服去了。 郑金花在外面问:“枝枝咋样了” “醒了一会,大壮说精神头不错,就是闹着要回家,我们准备明天就回去了,这几天麻烦你们了。” “这有啥可麻烦的,我们占大便宜了。回家的事再缓缓吧,刚醒咋就能回家呢。” 王新凤从屋子里出来,笑道:“没事,依着枝枝就好,她不喜欢医院,在家心情好,心情好了,病就好得快,反正在医院也是休养,都一样。” “你们啊,算了算了,不管咋说,有需要尽管来找我,我一个老婆子没啥本事,但我老高家还是有点脸面的。” “行,不会和你客套。” 俩老太太说着话进了灶房,给榆枝熬粥外,还有王新凤和桑大壮的饭食,头两天他们母子俩都没心思吃,榆枝醒了,才随便吃两口。 在外面疯玩了一上午的高大胖跑回来,听到说话声就知道王新凤来了。 哒哒跑到灶房里左右瞧:“王奶奶,叶子姐没来吗小葚哥也没来吗榆姨咋样了” 高大胖比桑葚桑叶兄妹俩大几个月,但气场使然吧,三人第一次见面,一向自称大哥大的高大胖,自动降低身份当小弟,整天围着桑叶桑葚转。 兄妹俩懒得搭理他,他也不在意,仍旧乐颠颠的往上凑。 郑金花差点没嫌弃死自家宝贝大孙子,不过桑家两个孩子,确实不错。 尤其是桑葚,那通身气派,和自家的蠢孙子,可真是天差地别。 郑金花酸了许久,才想通让孙子近朱者赤,一定要和桑家兄妹俩搞好关系,哪怕就学到兄妹俩一分半分本事或是气势,也比现在强,所以,也就默认了孙子当小弟这事。 自家蠢小子,傻头傻脑的,也就适合当小弟,不屈才。 36榆枝的身体状况 瞧着胖小子满脸鼻涕回来,越来越觉得别人家孩子好的郑金花拳头都硬了,以前那个自家孙子千好万好的慈祥奶奶不见了,只有别人家孙子就是好的暴躁老太太。 一把拎过胖小子,忍不住扬手在他肉墩墩的屁股上来两巴掌:“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用衣袖抹鼻涕,别用衣袖抹鼻涕,多大了,还这么邋遢。这衣服鞋子也都是早上换的,瞧瞧,一上午工夫,全脏了,你就不能学学你小葚哥” 高大胖不以为意:“叶子姐说了,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郑金花差点没忍住揍爆孙子狗头:“那你叶子姐有没有随时都挂着鼻涕有没有用袖子抹鼻涕有没有跑出去疯玩一圈,回来就浑身埋汰,还让奶奶帮着洗衣服你叶子姐的优点你一样没学成,还给我胡搅蛮缠,歪曲话语,是不是皮痒痒了” 高大胖一看他奶扬起巴掌,就嗷的一嗓子挣脱跑开了,他的奶奶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奶奶了。 胖乎乎的小短腿一转:“我去医院看我榆姨去,中午不回来了。” 郑金花追到门口大喊:“臭小子,不准去打扰你榆姨,叶子和小葚没来,你桑叔在,仔细你的皮。” 可惜高大胖没听见,要不然肯定扭头就回,他还是很怕桑大壮的。 王新凤瞧着祖孙俩闹腾,忍不住乐:“大胖这小子性子可真好,不像我家小葚,太安静了,安静得不像个九岁的男娃,倒像是九十岁的老头子。” “我就喜欢小葚那样的,斯斯文文,聪慧听话,要不我们换换” “行啊,你要舍得你家大胖,我就跟你换。” “大胖那个蠢小子有啥舍不得的,你舍得你家小葚,我也跟你换。” 俩老太太谁也不服谁,坚决换孙子。 医院里,高大胖一推门就对上了桑大壮铜铃大眼,吓得一哆嗦,小肥肉跟着直颤吧,喜剧得很。 榆枝没睡多久,已经醒了,瞧见高大胖,笑着招呼:“大胖同志怎么来了” 高大胖缩着肉身板,尽量躲着桑大壮,蹭到床边:“我来看榆姨的,王奶奶在我家和我奶奶玩,都没空搭理我。榆姨,叶子姐和小葚哥没来吗” “没有,医院里不方便,在这也没什么事,就没来了,大胖有事” “没事,”高大胖偷偷看了眼面色不善的桑大壮,很有眼力见的告辞:“叶子姐和小葚哥不在,我就先走了,榆姨好好休息,我以后再来看你。” 不等榆枝回话,小胖子就灵活的钻了出去,哒哒跑远。 古柏大队,破旧的牛棚外,邋遢的小老头坐在瘸腿的摇椅上,优哉游哉啃着烧鸡,大冷的天,寒风呼呼的刮,也不怕冻。 桑葚坐在一旁的石墩子上,专注于一本破旧的古书。 只是越看眉头锁得越紧,这是一本毒经,他手里的最后一本毒经,上面根本没有养生治病的任何字眼,没有,全都没有。 万古不变的淡漠神情出现了裂缝,烦躁的将书扔开,黑白的眸子看向小老头:“我要学医。” 小老头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以前老头子求着你学医你不学,死活要学毒,咋,反悔了” 桑葚眸子动了动,冷声问:“教不教” 小老头哼了一声:“跟你老子一样不讨人喜欢,你们一家子都不讨人喜欢。” 桑葚扭头就走,一句多的话都不说。 小老头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在桑葚背后幽幽道:“我可告诉你,这世上如果说还有人能救你妈,除了老头子我,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桑葚驻足,回头看着小老头,眸光幽深。 小老头哼哼两声:“别不信,你妈那身子骨,小老头可熟悉得很,上次要不是老头子,她早死了,你们这俩倒霉孩子,就成了没妈的娃了。” 桑葚抿了抿薄唇,声音很轻,也很冷:“你们都知道,却没人告诉我们。” 都知道那人活不了多久,却没有一个人告诉他们,因为他们是孩子吗还是因为告诉他们也于事无补还是说,他们兄妹不重要 小老头看着桑葚,九岁的娃,心智成熟得如同九十岁。 他喜欢小家伙的稳重和聪慧,却也不喜欢他的深沉。 “别怨,有什么可怨的呢,这不很正常吗” 是啊,他都懂,没有什么可埋怨的,他或许是悔吧,如果早知道,就不会做那些惹她生气的事情,她的身体,或许会比现在好。 只是,后悔两个字,最是无能。 “她……会好吧” 小老头勾唇:“谁知道呢,我也没把握,就看你了。” 桑葚握了握拳,声音多了些温度:“教我。” 小老头没有马上答应,哪怕他很乐意。 收起了平时的吊儿郎当,正色道:“虽说医毒不分家,但学医和学毒是两种心态,你若为医,可能做到为医者的本分” 桑葚眸子里有一丝迷惑:“什么” “生命平等。” 桑葚垂下了眸子,生命从来就不是平等的,世上没有平等的事。 “我尽量。” 小老头对这样的答案并不失望,桑葚是一个戾气很重的孩子,三岁起,他就开始教他学毒。 他能感受到桑葚用毒时,无意间泄露出来的心绪,带着疯狂和冷戾,这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情绪。 所以,桑葚不愿意学医,他并没有勉强,因为他确实不适合。 如今桑葚愿意学,他也愿意教,因为桑葚真的很有天赋。 多么矛盾的存在,却又让人舍不得。 小老头知道,桑葚是个言出必行的孩子,既然说了尽量,就不会随便用医术做违背医者的事。 有这样的承诺,小老头就圆满了。 “行,去屋子床板下把垫床脚的书拿出来,带回去看吧,看完了来找我。” 桑葚一点不奇怪小老头对待书的态度,他看过的那些毒经,都是他从小老头屋子各个角落里,找出来的,都经历了各种灾难,能保留到现在,纯属它们命硬。 两本泛黄的书籍,看着破旧了些,好在内容没有缺失,也没有模糊。 书籍没有名字,都是手抄本。 拿到书桑葚就回家了,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书重新抄写一遍,别看这些书破破烂烂,但都是珍品,他和小老头不一样,他爱书。 小老头坐在摇椅上继续晃悠,脚下是一堆鸡骨头,砸吧嘴回味鸡肉香味,遗憾的叹息没有酒。 老桑家的人真可恶,就是不给他买酒,没有酒,生活就没有乐趣啊。 少有人光顾的村尾山脚,桑叶叼着杂草,靠在歪脖子树上。 虎子吸着鼻涕,吭哧吭哧的跑过来:“叶子姐,我们刚刚把挖的屎放吴婆子炕上了,这可是李栓柱刚拉的新鲜屎。” 李栓柱是吴婆子的大孙子,好吃懒做的熊孩子,吃得多,拉得多,一天拉好几次。 虎子一瞅一个准,新新鲜鲜的给送到了吴婆子炕上,一想就乐得不行,鼻涕泡冒得十分欢快。 桑叶小脸阴沉沉的,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小打小闹,只是让吴婆子恶心了一下而已,可家里那个,命都快没了。 都是自己蠢,桑叶自责得要死,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眼眶泛红,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虎子几个萝卜头吓了一跳,笑也没了,担忧的看着桑叶。 他们知道,因为吴婆子拾辍,桑叶把她妈气吐血了,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 所有人都说桑叶是白眼狼,是不孝子,是个祸害。 “叶子姐,你别担心,婶子不会有事的,等明天,我们找个李栓柱落单的时候,把人逮过来胖揍一顿。” “对对,叶子姐,李栓柱每天中午都会去别人菜地里偷菜,我们中午去,保证没人能发现。” 桑叶泛红的眼眶里尽是冷意:“不够,这点怎么够,你们继续给我盯着吴婆子家,吴婆子家的每个人都不放过,他们做过的所有事,都记下来。” “嗯,叶子姐,你放心,我们肯定盯紧李栓柱家。”小萝卜头十分讲义气,拍着胸口保证。 桑叶心气不顺,总想做点什么发泄:“我去山上跑一趟,你们赶紧回家,别跟着我。” 萝卜头知道桑叶很厉害,经常进山打些野鸡野兔给他们开荤,所以不担心她出事,只仔细叮嘱:“叶子姐,天不早了,你别在山里待太久。” “知道。” 翌日,桑大壮不知道从哪借了一辆小轿车,这年头的小轿车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有的。 榆枝也没问他找谁借的,怎么借的,只是对男人的能力,又有了新的认知。 王新凤倒是很淡定,好似桑大壮不管做点什么什么出来,都理所应该。 小轿车确实比客车舒服,速度快,也不冷。 只是榆枝不想太招摇,只到村口就下车了。 桑大壮将司机送走,背着榆枝回家。 天更冷了,天上还下着大雪,村道上没人,榆枝到家了,也没人知道。 家里,两个孩子早早的就把炕烧好了,昨天王新凤特地打了电话回来,交代给两个孩子的。 榆枝颠了一路,这会昏昏欲睡,趴在桑大壮背上,没到一分钟就睡沉了。 家里人都轻手轻脚的把她安置在炕上,无声的守着。 桑大壮给榆枝掖好被子,疼惜的移开视线,看到站在门口的桑葚桑叶,神色骤冷:“出去。” 王新凤拧了拧眉,心累得很,都是一家子冤孽啊。 “小葚,叶子,你们出去玩吧,你们妈这会没事,等她醒了再来看她。” 兄妹俩低低的应了一声,不敢看桑大壮,垂着头走了出去。 王新凤拍了桑大壮一巴掌,压低声音道:“你冲孩子们发什么火,有本事找罪魁祸首去,老娘警告你,在枝枝面前收起你的怪脾气,要是让枝枝担心了,老娘剁了你。” 桑大壮这些天寸步不离的守着榆枝,没有工夫报仇,但不代表不报仇,他一笔笔的记着呢。 “我不会让枝枝担心的,妈,你守着枝枝,我去把老头子拎过来。” “嗯,去吧。” 桑大壮离开,王新凤看着榆枝几近透明的小脸,假装的坚强一下子就没了,偷偷摸着泪。 桑葚桑叶兄妹俩在门外看着,自责又愤恨。 桑大壮大步往牛棚去,小老头还是坐在他那张瘸腿的摇摇椅上,样子悠哉得很。 桑大壮一声不吭,拎着人就走,小老头都习惯了,就这么被拎在半空,摊着手脚摆烂模样。 到了老桑家,也不用说啥,自觉的就去给榆枝看诊了。 仅一眼,就忍不住啧了一声,听得老桑家四人心脏差点骤停。 王新凤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好好看,别整他娘些怪模怪样的声音出来。” 小老头哼了声:“有啥好看的,慢慢准备后事就得了。” 顿时,四道冷光戳得小老头汗毛直立,龇牙咧嘴跳脚:“干啥,干啥,就开个玩笑而已,小气吧啦的,没点肚量。” “老娘警告你,再胡咧咧,老娘拆了你这身老骨头。” 小老头嘀嘀咕咕,骂骂咧咧的不敢反驳。 但他说的话却是实话,榆枝身体的根基已毁,五脏六腑皆有损伤,当菩萨一样供起来,或许可以多喘两年气,但确实是大罗神仙都难救了。 可惜了…… “小瘪犊子过来,老子教你一套针,以后每隔三天给她扎一次。” 桑葚看了眼桑大壮,桑大壮只是拧着眉,没说话,便走了过去。 小老头嫌弃的看了眼桑葚,这小子也有怕的,真神奇。 “拿着,在自己内关穴扎一针,看看你有没有资格学。”小老头递给桑葚一根金针。 桑葚拿在手里,没有丝毫迟疑,对着自己的内关穴扎了下去,下针快准稳,小老头还算满意。 “力道弱了些,以后没事就扎木头玩,多练练。看好了,现在教你北斗七星针法,这是一套根据北斗七星阵演化而来的针法。” “用七根针,布置一个北斗七星卦阵,聚集北斗天罡之气来到人体,点亮人体七盏灯,可消灾改运,延寿祛病,强身健体。” “在用的时候,患者全身气血会运转起来,疏通经络,平衡阴阳,活血化瘀,排除体内残留垃圾,针法有些霸道,用的时候一定小心。” 桑葚神情专注,认真记住小老头落下的每一针,他说的每句话。 七针用时不长,停针十五分钟,没有问题就取针。 行针结束后,榆枝惨白的小脸有了丝血色,众人忍不住高兴。 小老头呵了声:“有啥可高兴的,就是行针调动气血的假象,一会就散了,养着吧,她现在也不能用猛药,我给你们写几个药膳方子,隔三差五的给她做了吃,看她造化吧。” 老桑家四人心又沉了沉,都没说话。 小老头在老桑家混了一顿饭,又被桑大壮拎了回去。 37吴婆子娘家来历,出水了 榆枝还没醒,老桑家静悄悄的。 桑大壮亲了亲榆枝额头,将她交给王新凤,出门了。 村尾,倒塌大半的破旧豪宅里,李甘正在研究一本古书。 看见桑大壮进来,给他倒了杯热茶:“暖暖。” 桑大壮喝啥都是牛饮,一口就闷了。 “我要吴婆子万劫不复。” 在兄弟面前,桑大壮才会肆意暴露本性,凶残,狠辣,嗜血。 李甘一直带笑,又给桑大壮递了杯热茶:“好。” 云淡风轻的样,好似谈论的是风花雪月。 看桑大壮神色憔悴,微微拧了拧眉:“知道你着急,我早就查了,往前查了六十年,发现吴婆子的母亲是逃难到的古梧大队。那时候世道混乱,响马猖獗。有一贵族母女回家省亲,从晋吉省路过时,被响马劫了道。” “贵族小姐得以逃脱,保住性命。但运气不好,遇到玩乐归来的响马头子的闺女。那女子当时不过十一二岁,却心狠手辣,嫉妒小姐美貌和身世,让手下将其凌辱致死。”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贵族老爷一下子失了妻子和女儿,多方调查,找到这伙响马,尽数歼灭,可惜,还是让响马头子的女儿逃了出去,这些年一直寻找,终是无果。” “贵族老爷已经去世,其子,也就是贵族小姐的弟弟,没有忘记仇恨,一直在寻找仇人。而吴婆子的母亲,到古梧大队的时间和年龄,外在特征都能对得上。” 六十年前的事,能查得这么明白,一般人还真做不到。 李甘的手段和能力,毋庸置疑。 桑大壮微微眯眼:“不管是不是,吴婆子都得是响马后人。” 李甘勾唇:“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贵族后人如今手握重权,收拾一个吴婆子,不难。吴婆子的母亲还在,七十多的农村老太太,过得可比老佛爷还权威。” “如今可是古梧大队位高权重的老祖宗,人人敬着捧着,靠着当响马时劫道来的财物,小日子滋润得很,还做起了人口生意。” 桑大壮拧眉:“古梧大队的人都有参与” “那倒没有,但吴婆子的娘家兄弟,有一个算一个,一个都逃不了。吴婆子这些年,可没少用黑心钱,她自然也得算一个。” “那就行,这事辛苦你了,家里不能离人,我先走了。” 李甘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叫住桑大壮道:“这段时间,兄弟们知道你忙,所以没去打扰你。大年三十那天,大黑被抓,生意黄了,跟着他的人也散的散,被抓的被抓。之前大黑还叫嚷着让你救命,兄弟们没搭理他,开年之后,应该就要吃枪子了,这事你心里有个数就行。” 李甘说得云淡风轻,哪怕大黑这人和他共事了几年,他也没什么情绪反应,真可谓是冷心冷情到了极致。 桑大壮顿了顿,终是什么都没问:“我知道了。”随后大步离开。 这都是个人的选择,当初他提醒过的。 李甘笑着目送桑大壮离开。 随即笑容一点点敛去,覆上愁容。 他纵使能博古通今,却也没有救死扶伤的本事,榆枝要是死了,他这个蠢兄弟可还能活 真愁。 榆枝醒过来时,已经下午。 家里的炕睡着就是舒服,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对上桑大壮含笑的眸子,伸出细细的胳膊要抱。 桑大壮把榆枝的手臂塞进被子里,连人带被一起抱进怀里:“是不是饿了” “嗯,什么时间了,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有点久,已经下午了,错过了午饭,你别动,我去打热水,洗洗再吃饭。” “好,妈呢” “去找牛婶子了。” “孩子们呢” 桑大壮神色微敛:“在学习。”不等榆枝继续问,大步走了出去,端了热水进来,给榆枝洗脸洗手,伺候漱口,一点不让榆枝自己动手。 随后又端了大骨头汤熬的粥,慢慢喂给她吃。 榆枝吃饱喝足,精神头也好了起来。 “大壮,你和妈商量没有,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到了帝都还得找房子,孩子们的学校也得提前找,事情很多,必须得早些去。” 桑大壮想了想道:“过了大年,正月二十走吧,时间来得及,那时候到了帝都,也还有半个多月才开学,时间足够。” “嗯,正月二十可以,”阳历三月开学,正月二十差不多阳历二月初,扣除路上的时间,还有半个多月,差不多足够做找房子,找学校这些事。 看着桑大壮道:“我知道你在黑市做生意,不过大壮,这段时间查得很严,你别去冒险了,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出来,暂时别动。” “我有预感,要不了多久,生意的事可以放到明面上来了,那时候想做什么放开手脚做就行,所以咱们不急,再等等,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知道吗” 桑大壮咧着大嘴,笑得傻气:“放心吧,我懂,黑市那边我已经收手了,几个愿意跟着我的兄弟也说好了,我们一起去帝都,等真能光明正大做生意的时候再动手。” 桑大壮的感知很敏锐,他感觉到了这次黑市的大动作,也感觉到了,大动作就如同暴风雨,暴风雨结束后,就要迎来艳阳高照了。 “那就好,你那三个兄弟,他们都要一起去帝都吗” “他们三个是一定要跟着一起的,还有一些,不过那些暂时不去,等我们在帝都安顿好了看情况。” “也行,我们在帝都人生地不熟,有兄弟一起,也有个帮忖。” 桑大壮点头应是,观察着榆枝的脸色,小心翼翼问:“媳妇,你在帝都,是不是还有亲人” 榆枝眸光闪动,带上了戾气:“不,没有亲人,只有仇人。”虽然前世遭受过的苦难,今世还没遭受,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原谅,上一世遗憾离世,重来一次,自然要弥补遗憾。 何况,这些年在古柏大队遭受的苦难,全都是他们的手笔,仇恨已经结下。 桑大壮略微放心,调查崔雪和那个传信的男人时,发现是帝都榆枝的亲人指使的,他真怕媳妇知道了会伤心难过,所以一直没说。 不过,现在看来,媳妇早就知道了,那就简单了。 “媳妇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放心,我肯定会让欺负过你的人付出代价。” 榆枝笑着靠在桑大壮怀里:“好,我们一起报仇。” 没多久,王新凤风风火火的回来,瞧见榆枝醒了,老脸笑开了花。 “枝枝,感觉咋样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 榆枝笑道:“没,不难受,我好得差不多了,妈别担心。” 王新凤心口狠狠一揪,哪能好呢,脸上强装笑意:“好,妈不担心,你乖乖躺着,妈去给你熬粥,晚上喝豆花粥好不好你牛婶子家今天做豆腐了,特地给我装了一盆豆花,两块豆腐,你牛婶子做豆腐的手艺可好得很。” “好啊,那我要多吃点,我不睡了,帮忙给妈烧火。” 榆枝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王新凤知道她躺得难受了,欣然同意:“好,多穿点再出来,妈先去把灶膛的火点上。” “知道了。” 榆枝早就想下地了,桑大壮不同意,现在有王新凤发话,桑大壮只能老实听令。 瞧着榆枝欢喜的样,桑大壮觉得自己扮演了一个大坏蛋角色。 出了屋子,榆枝看到桑葚桑叶兄妹俩坐在堂屋看书写作业,样子十分认真,她没好意思打扰,轻手轻脚的走进了灶房。 走开的榆枝没有发现兄妹俩僵硬的身板,偷偷放松了下来,盯着她的背影,神色是说不出的凝重和胆怯。 灶房里,王新凤把灶膛里的火烧得很旺,暖烘烘的,一点不冷。 晚上是豆腐宴,榆枝吃豆花粥,其他人就吃豆腐炖白菜配粗粮窝窝头。 晚饭上桌,实在避不开的桑葚桑叶兄妹俩,硬着头皮走进灶房,没敢看榆枝的眼睛。 榆枝也没发现兄妹俩的异常,反正以前他们就不待见她,不和她对视,习惯了。 “小葚,叶子,以后天暗了就别看书了,伤眼睛,快来坐这里。” 兄妹俩低低的应了一声,帮着拿碗筷,端菜,再沉默着坐下。 榆枝觉得兄妹俩还在生她的气,讨好的给他们夹菜:“快吃吧,牛奶奶家的豆腐,你们奶奶说,你们一直都爱吃。” 兄妹俩刚要拿起筷子说谢谢,就发现榆枝的指尖上,流下一股清水,不大,淅淅沥沥的却一直没停。 这场景就很诡异。 桑大壮和王新凤也看见了,桑大壮拽着榆枝的手打量,没看到水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是不是衣服上什么时候沾了水”王新凤捏捏榆枝的袖子,衣服却是干的。 水还在顺着指尖流,榆枝眨眨眼,一脸懵:“我是不是水喝多了缘故” 桑大壮眉头皱得死紧,一把背起榆枝就要往医院跑。 “诶,等等,等等。”榆枝吓了一跳,拍着桑大壮的肩膀让他停下。 桑大壮都吓懵了,根本停不下来。 榆枝气得拧起桑大壮的耳朵喊:“桑大壮,我让你停下,回去,赶紧的。” 桑大壮沉着脸:“枝枝,你的情况很奇怪,必须去医院。” 榆枝却不觉得有什么奇怪,重生的事都经历了,还能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先回去,去医院的事再说,快,外边冷。” 一说冷,桑大壮就不犟了,风风火火背着榆枝回去。 从屋子里拎着大包小包出来的王新凤满脸疑惑:“咋了,咋回来了,赶紧去医院啊,回来干啥。” 桑葚桑叶兄妹俩都一脸惨白,生怕是什么不可挽回的情况,眼巴巴瞅着榆枝。 榆枝从桑大壮背上下来,拉着王新凤进屋,还顺带招呼桑葚桑叶桑大壮:“都进来吧,我们研究研究,不一定是坏事,你们别担心。” 哪能不担心,无缘无故流水,跟无缘无故流血有什么区别,还不是坏事呢 全都心情沉重的回到灶房,看着榆枝。 榆枝瞧他们的样子都乐了,她真不觉得是坏事。 拿个碗,把水接起来,想着用什么办法才能让它停,结果念头一过,水就停了。 “没了”疑惑的甩甩手,又来了。 哦,榆枝懂了,这是想来就来,想停就停。 端着水嗅了嗅,没什么味,然后在四人惊恐的注视下,一口闷,砸吧嘴,还是没味。 “枝枝,你这傻孩子,赶紧吐了,吐出来。” 王新凤伸手去抠榆枝的嘴,榆枝吓得往桑大壮背后躲:“妈,妈,别着急,我没事,真没事。” “这是能随便喝的吗怎么能没事不行,必须得去医院,快,桑大壮,背上去医院。” 桑大壮也担心,二话不说就要背人。 榆枝急忙躲开,躲到桑葚桑叶兄妹俩背后:“别,别,真没事,不信你们都喝一口试试就知道了。” 突然承担起了保护榆枝责任的兄妹俩……莫名其妙的骄傲是什么鬼 桑葚摸摸鼻子,木着小脸,一本正经道:“奶,我试试吧,有毒的东西我能试出来。” 王新凤想也没想拒绝了:“你一个孩子试什么试,让你爸试。” 桑大壮……亲妈的爱好沉重。 全都对桑大壮投去同情的注视,桑大壮冷着脸接受了。 端起榆枝没喝完的水,喝了一大口,和普通白水没什么区别,喝下去也没什么感觉。 榆枝笑问:“是不是,没问题吧” 王新凤还是不信:“枝枝,你还能放不” “能。”榆枝又放了些。 王新凤端着碗,一副壮士扼腕的决绝:“要死,我们一家人死一块,小葚,叶子,来,咱们一人一口,黄泉路上不孤单。” 桑葚桑叶……可真是亲奶。 榆枝……不至于,真不至于。 桑大壮……好在亲妈不是只对他有真爱。 一人一口分了水,然后就是诡异的静默,谁也没说话,好似在等死亡降临。 然后桑大壮的肚子咕噜噜开始抗议,好好的氛围,破得稀碎。 王新凤嫌弃得要死:“算了算了,要死也当个饱死鬼,都吃饭,吃饱再说。” 一场乌龙就这么结束,要不是榆枝仍旧可以放水,刚刚经历的一切,就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梦。 “枝枝,你的镯子是不是收起来了”王新凤瞧着榆枝白皙的手腕上没有木镯,随口一问。 榆枝摇头:“没有啊,我一直戴着呢。”结果一看,哪有木镯。 急了:“镯子呢” 然后白皙的手腕上,慢慢显现出一个血红的木镯。 众人…… 38正月十五,吴婆子的大孙女 眨眼,再眨眼,确认没看错,手镯它凭空消失又出现。 榆枝福至心灵,似乎明白了,激动道:“妈,水应该是镯子里的,我那天,那啥,沾了些血在上面,当时没注意,后来又忘了,然后它好像就变了。” 桑大壮拧眉,着急道:“它吃血是个怪物” 王新凤一巴掌拍过去:“怪你个大头鬼,老桑家传了这么多代,肯定是宝贝。” 桑大壮龇龇牙,看手镯的眼神,还带着质疑。 榆枝也觉得是宝贝,只是:“妈,这是奶奶传给你的,你用吧。”说着就要撸下来,可镯子就跟在她手上生根了一般,怎么都不行。 王新凤愣神的工夫,榆枝手腕都撸红了,连忙阻止:“快别弄了,这本就是老桑家历代传给儿媳妇的东西,合该就是你的,你是妈的儿媳妇,妈传给你,就是你的,这玩意也认你,以前我也不是没在上面沾过血,结果什么反应都没有。” “所以啊,枝枝别瞎想,好好收着,但不管这水有没有用,这事都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小葚,叶子,你俩可得把嘴闭严实了,知道不” “我们会的,奶放心。”桑葚点头,桑叶也跟着应。 他们不蠢,这事肯定不能让外人知道,正是抓封建迷信的时候,这么古怪的事自然得捂严实了。 同时也在心里生了希望,这水来历这么特别,是不是可以治好她 王新凤对两个孙子还是挺放心的,就是在榆枝的事情上,忍不住更谨慎一分,又提醒了桑葚一句:“小葚,你也别替你媳妇惦记,这东西认了你妈,就不往下传了知道不,以后啊你也别在你媳妇跟前提这事,给我烂在肚子里。” 桑葚脸上的波澜无惊一点点裂开……奶,我才九岁。 算了亲奶,看向榆枝道:“给我些水,我想研究研究。” 榆枝难得瞧见桑葚变脸,乐得不行:“好,待会我给你装一瓶。” 因为水的事,老桑家的氛围难得轻快了些。 接下来几天,王新凤带着桑大壮父子三人收拾屋子,能送人的送人,要留下的打包堆放好,带走的都绑结实装起来。 破家值万贯,瞧着穷困破旧的家,这么一收拾,东西还不少。 相熟的人家听说榆枝从医院回来了,老桑家也在准备去京都的事,都陆陆续续过来看过榆枝,顺便帮着收拾。 农村,家家户户都没有秘密,谁有点什么事,分分钟全大队都能知道。 得知老桑家全家都要跟着榆枝去帝都读书,说酸话的有,泼冷水的有,恶毒诅咒的,真心祝福的自然也有。 破旧茅草屋里,崔雪一张脸烂得面目全非,亲爹妈来了都认不出这是自家亲闺女。 和邓麻子领证后,邓麻子也没带她去看断腿,如今也一直瘸着。 不但腿瘸了,领证回来的时候,牛车翻了,她倒霉的摔到了碎石沟里,双手经脉被压断,还撞击到了喉咙,再也说不出话来。 当时很严重,车上三人,就崔雪一个人受了伤,李老头吓得魂不附体,想着要不要送去医院,要不要给医药费。 邓麻子摆手说不用,回到村里找了赤脚大夫简单看过,确认她不会死,邓麻子便任由她自身自灭。 偶尔想起了,喂她口吃的,喂她口水喝,想不起就一直饿着。 每天晚上,还会在她身上发泄,毕竟邓麻子的目的就是合法的孩子,在崔雪还活着能生的时候,得把孩子的事落实才行。 李老头好似明白了什么,此后对这事再也只字不提。 这段时间,崔雪如同身处炼狱,苦不堪言。 但遭受的苦难,并没有磨灭她心中的恨和不甘,一双眼睛每每看着邓麻子,就跟淬了毒似得。 邓麻子被看得心惊胆战,更是死命的折磨崔雪,他知道,不能给崔雪活着的机会,否则他就得死。 就盼着崔雪在死前,能给他生个崽。 他也不求有孩子给他养老送终,孝顺他,带着他过好日子,就希望孩子看在他生了一场的份上,在他死后,能帮着裹张破草席挖个坑埋了,不至于无人收尸。 这天邓麻子不在家,不知道去哪晃荡了。 嘴碎的妇人从茅草屋外经过时,故意放大声音聊老桑家的事,夸大榆枝的光明前途,屋子里的崔雪听得真真切切,压抑的仇恨和愤怒,冲击得她差点晕过去。 凭什么,凭什么她在这里遭受磨难,榆枝却能拿着通知书欢欢喜喜的去上大学。 有男人疼,有婆婆爱,还儿女双全,凭什么 因为愤怒,崔雪浑身都在颤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迫使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孩子,没错,孩子,只要她怀了孩子,邓麻子一定会对她放松警惕,那时候…… 想通了的崔雪,逐渐收敛起了戾气,变得平和,与世无争起来,好似真的认命。 看邓麻子也带了笑,晚上不再抗拒,尽可能的迎合。 邓麻子心口狂跳,如果榆枝没有说过崔雪是个十分能忍的女人,他或许会被她这样的假象迷惑住,深陷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温柔乡。 可每次沦陷时,榆枝的话就会冒出来,就跟刻在他骨子里的魔咒一样,每次他要迷失了,就跑出来提醒他一声。 每次醒悟,再看崔雪,他就觉得这是一条伺机出手的毒蛇,深沉得让人胆寒。 不过邓麻子不傻,他明白崔雪的目的,便顺水推舟,先把孩子生下来,反正他的目的也是孩子,到时候…… 这边两人各怀鬼胎,虚情假意。 桑叶那边,却是最实在的真情实意。 “叶子姐,你一定要去吗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叶子姐,要不让你妈和你爸去就行了,你就在家吧,我听说外面的人吃商品粮,都是有数的,你们没有城市户口,吃不到粮,到了城里,就只能挨饿。” “对啊叶子姐,饿肚子很难受的,在家里,不管上山还是下河,我们都能弄到吃的,多好啊,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遭罪。” “城里人看不起我们乡下人,叶子姐,你去了城里,一定会被欺负的,别去了吧。” 流着鼻涕泡的小萝卜头一个劲的劝桑叶不要去城里,他们是真的舍不得桑叶。 桑叶心不在焉的听着,城里是一定要去的,欺负肯定不会受的,这世上,只能她欺负别人。 饿肚子这事也不存在,帝都还能没条河没座山反正,只要有本事,到哪都能吃得开,她一点不担心。 不过,家里这群小崽子没有她护着,确实很让人担心。 “行了行了啊,你们操心我,还不如操心自己,我走了后,你们也别给我偷懒,每天都必须跑步,有事了多动脑子,别蠢了吧唧的被人欺负,有什么仇不能现场报的,都给我记下来,等我回来,一起报。” “还有啊,不准偷偷下河上山,你们这小身板,可不经事。认字也不能落下,我桑叶的小弟,不能是文盲,不指望你们考大学,但不能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都记下没” 识字这事吧,桑叶就是被桑葚压榨得狠了,得拉些垫背的,才能解气,所以强制要求小弟们也得学。 小弟们蠢了吧唧的不知道大姐大的邪恶小心思,反而觉得大姐大真好。 小萝卜头知道劝不住桑叶留下,只能焉头耷脑的应好,又纷纷劝说桑叶一定要回来,早去早回,恨不得现在去,明天就回。 牛棚,桑葚看着小老头问:“人家都回城了,你还要多久” 小老头优哉游哉的啃着烧鸡,笑道:“咋,舍不得老头子啊叫声师父听听,我一高兴,说不定就跟着你们一起回城了。” 桑葚木着小脸,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小老头啧啧两声:“老桑家的种,真是越看越讨厌,一个比一个讨厌,没礼貌。” 大年十五,吃元宵。 一早,榆枝就和王新凤在灶房做元宵。 要带走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前几天赵强已经去了帝都,简单租了一间屋子,那边安顿下来后,今天桑大壮一大早就将收拾好的东西送到邮局,寄去帝都。 桑葚在屋子里看着桑叶做作业,虽然要转学,但该学的东西不能少。学校没安排作业,桑葚亲自给妹妹安排。 桑叶正做得苦不堪言,李宝蛋风风火火的跑了来,还没进院门就扬着嗓子喊:“叶子姐,叶子姐。” 榆枝刚好在院子里,瞧着脸蛋冻得通红的皮小子,笑道:“宝蛋来了” 李宝蛋瞧见榆枝,猛的刹住脚,瞬间变得扭捏起来:“榆婶婶好。” “你好,叶子在堂屋,你进去吧。” “诶,”李宝蛋应了一声,撒丫子跑进堂屋。 桑叶早就看到了李宝蛋,奈何被桑葚扣押,根本出不去。 “怎么这么一大早来” 李宝蛋看了眼桑葚,莫名有些犯怵。 瞧桑葚没搭理他,才凑到桑叶跟前道:“叶子姐,昨天晚上我听到吴婆子家闹腾得厉害,偷偷跑去听了墙角,听到吴婆子说要把大孙女送回自己娘家,就是隔壁古梧大队吴家。” “吴婆子大儿媳不乐意,两人吵得厉害,后来吴婆子让她儿子把大儿媳揍了一顿,决定今天一大早就把大孙女送回吴家。昨天太晚了,我没来跟你说,所以一大早就来了。” “路上我还去找了一趟虎子,让她看着吴婆子,等她回娘家的时候跟上,看看她到底闹什么幺蛾子。” 桑叶的两条浓黑眉毛,皱成了毛毛虫。 “她把自家大孙女送回自家娘家干啥过继啊谁过继女娃”八九岁的孩子都是聪明的,他们懂很多大人以为他们不懂的事。 比如过继这个事,在农村不少见,他们懂。 比如重男轻女这事,普遍现象,他们也懂。 桑叶自己没有受到过重男轻女的迫害,但村子里大多数姑娘都有这样的遭遇,她见怪不怪。 “吴婆子的大孙女就是又黑又瘦的喜弟是不是今年多大来着” 桑葚桑叶因为姓桑,不受村子里的人待见。 桑葚在村子里没有朋友,桑叶除了几个萝卜头跟班,和其他人不熟。 村子里那些小姑娘,大多数四五岁就得跟着大人下地,帮着家里干活,不像这些家里受宠的小子,可以到处疯玩, 所以,桑叶对村子里的姑娘家就更不熟了。 李宝蛋家和吴婆子家离得近,对吴婆子家的事了解得多。 “喜弟姐十三了,吴婆子不待见她们姐妹几个,她们每天起早贪黑,有做不完的活,却没吃过一口饱饭,还要被李栓柱兄弟几个欺负,所以看起来又瘦又小,可怜得很。” “喜弟,盼弟,望弟三姐妹,就是李旺发家的奴婢,是老黄牛,整天不说话,就知道埋头干活。还吴婆子总是骂骂咧咧的,说早晚把她们三个赔钱货卖了换钱。” 桑叶脸色漆黑,最讨厌这种窝里横,黑心肝的老虔婆了。 自己也是女人,竟然这么对待亲孙女,也不怕遭报应。 李旺发家其他人也不是东西,就这么看着老虔婆磋磨几个小姑娘。 几个小姑娘也是没用的,换做她,敢动她一根手指头试试,屎给你打出来。 “所以说,吴婆子是把她大孙女送回娘家卖了” 李宝蛋摇头:“不知道,应该不会吧,现在不准卖人了,而且卖给娘家人,也不合适啊。” 桑叶眼珠子丢溜溜一转,抓心挠肝的想知道为什么。 瞅了眼桑葚,咧嘴露出大白牙,笑得十分狗腿:“哥,亲哥,亲爱的哥哥,吴婆子这事肯定有问题,我去把她揪出来,就能报仇了。” 桑葚被桑叶喊得一阵恶寒,木着脸蛋默默的坐远了些。 “吃了早饭再去,不准闹事,少让她操心。” 她自然是他们的妈,只有三年寿命的榆枝,在他们心里成了易碎的玻璃,得小心护着。 桑叶眸子阴了一下,越发想要弄死吴婆子了:“我知道,李宝蛋,你也在我家吃,吃完我们一起去。” 李宝蛋闻见了灶房传出来的香味,舔了舔唇:“不用了,我回家吃,我出门的时候奶还说让快点回去吃早饭,我吃完了再来找你。” 李宝蛋扭身要跑,被桑叶拽了回来。 “让你吃就吃,废话真多,老老实实坐着,我去灶房看看。” 不等李宝蛋说什么,桑叶蹦跶起身,风一样的钻进了灶房。 桑葚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桑叶的作业,乱七八糟,惨不忍睹。 呵,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的。 39卖孙女,桑叶自投罗网 榆枝做了两种口味的元宵,味道是真好,桑葚桑叶兄妹俩一人吃了一大碗,看得王新凤犯愁,家里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能吃,到了城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得活。 李宝蛋本来想着意思意思,吃两个就行。 结果好吃得停不下来,跟着吃了一大碗,然后红着脸,不好意思看榆枝。 榆枝好笑不已:“小孩子就要多吃才能长身体,行了,你们出去玩吧,别去危险的地方。” “好,谢谢榆婶婶,谢谢王奶奶。”李宝蛋还是很有礼貌的,虽然是村长李旺民家的宝贝蛋,但并没有娇惯成二世祖。 桑叶拽着李宝蛋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疯小子的模样,看得王新凤又愁了一秒。 桑葚雷打不动的在屋里看书,看的是小老头给他的医书。 几天时间,他已经看完了一遍,内容全部记下来了。 现在就是一字一句的理解。 把书本知识弄明白了,再让小老头教实际操作。 榆枝对桑葚学医这事,很是支持。 自己三天一次的扎针,也让榆枝看到了桑葚的天赋,想着如何都不能浪费了。 去了帝都,必定要好好谋划才是。 桑叶和李宝蛋先去了吴婆子家,屋子里只有吴婆子大儿媳杨氏的哭声,院子里,盼弟望弟姐妹俩麻木的洗着衣服,对哭声充耳不闻,似乎是习惯,也似乎是感情淡漠。 冰天雪地的,枯瘦如柴的双手冻得又红又肿,好些地方已经破皮化脓,有的地方结了厚厚的黑痂,一动作就迸裂流血,她们好似感觉不到痛一般,机械的搓洗。 桑叶并不觉得她们可怜,反而觉得窝囊,瘪瘪嘴到处打量了一圈。 没再瞧见其他人,虎子也不在,应该是去了隔壁古梧大队。 两人又撒丫子往隔壁跑,刚跑到村口,就看到躲在大树后探头探脑的虎子。 狗皮帽上堆了一层雪,不知道在哪蹭的。 破棉袄肩头位置破了个口,黝黑的棉絮钻了出来,能将树枝吹动的寒风,却没能将黑棉花吹动,可见有多硬。 鼻头通红,两条鼻涕颤巍巍的挂在鼻梁下,被吸进去,一会又挂了出来。 桑叶看得一阵恶寒,抬手在虎子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瞧你那埋汰样,辣眼睛。” 虎子被拍得龇牙咧嘴,回头见是桑叶,摸着后脑勺傻笑:“叶子姐,你来了。” 桑叶白他一眼,从怀里掏出焐了一路的饭盒,里面是元宵:“赶紧吃,待会冷了,这里什么情况” 虎子抱着暖呼呼的饭盒,笑得更傻气了。 “叶子姐真好,谢谢叶子姐。他们在说话呢,麻袋里装的,就是喜弟姐,我瞧着装进去的,早上的时候,喜弟姐不乐意跟着吴婆子走,被吴婆子敲晕了装进去的。” 桑叶对吴婆子又厌恶了一分:“对面那个男的是谁” 虎子用脏兮兮的手,抓着元宵往嘴里塞,真好吃。吸溜一下鼻涕,又用袖子抹一下。 瞧了眼和吴婆子说话的男人,淡声道:“是吴婆子的弟弟,吴全山。” 桑叶啧了一声:“瞧着人模狗样的。” “那可不,吴婆子虽然不咋地,但是吴婆子娘家在古梧大队很有威望,尤其是是吴婆子她娘,据说是古梧大队的老祖宗,辈分高,地位也高,所有人都得看她脸色行事呢。” “连带的,吴婆子的哥哥弟弟,在古梧大队,个个都威风,人人都巴结,说是古梧大队的土皇帝都不为过,牛逼得很。” 虎子吸着鼻涕,塞着元宵,语气里,还有藏不住的羡慕。 羡慕吴家的孩子,人家过的可是前呼后拥的少爷生活。 吴小狗那样的,虽然经常找他们的麻烦,还有几个跟班,瞧着好似很有面子,但在吴婆子几个侄孙面前,一点不够看,顶多算个狗腿子一样的存在。 吴小狗这么嚣张,仗的也是吴婆子娘家侄孙们的势 吴婆子那些侄孙,人家从小就在县里生活,上学,玩乐,认识的都是县里吃商品粮的人,可是了不得的城里人。 有次那几个孩子回来,虎子见过,可把他震得不轻。 就是那股我是城里人,不屑于看你们这些乡巴佬的气势,让他震撼。 不过,那次桑叶他们在公社读书,没能瞧见。 桑叶瘪瘪嘴,就这么巴掌大点的地方,有什么可嘚瑟的,井底之蛙。 “诶诶,你们看,给钱了,吴全山给吴婆子钱了,吴婆子真的在卖孙女。” 桑叶兴奋了,买卖人口可是犯法的,自家孙女也不行,啧,吴婆子,你惨了。 李宝蛋和虎子也都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交易的两人,还真是卖孙女,可真黑心。 “叶子姐,咋整我们报公安吗”李宝蛋和其他萝卜头比起来,算得上是个老实的乖娃娃,这样的场景,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报公安。 桑叶舔了舔唇:“不急,吴全山既然会买人,那么一定会卖,不然搁手里干啥,我们顺藤摸瓜看看,他都卖给了谁,又买了多少,够不够他吃枪子的。” 虎子一听就激动了,这是要干大事啊:“叶子姐,咱们是要去营救那些被卖的孩子吗咱们人会不会太少了,我去把其他人也叫来吧。” 桑叶嫌弃的瞅了他一眼:“是我,不是我们,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能干啥,还有那一溜的鼻涕虫,别拖我后腿,一边待着去。” 虎子有些失望,又不敢反驳桑叶,只能委委屈屈的站一边暗自神伤。 李宝蛋有些担心,劝道:“叶子姐,太危险了,我听说人贩子都很凶,也很狠,他们是会杀人的,你别去了,我们还是报公安吧。你要是有个万一,榆婶婶该担心了。” 提起榆枝,桑叶迟疑了一瞬,转而又有些不甘心。 “这样,我去跟着他们,不轻举妄动,你们去报公安。” “这样行吗”李宝蛋有些不确定。 “行,怎么不行,放心吧,我肯定不乱来,还有啊,你们别跟我家里人说,免得他们瞎操心,知道不” 两人迟疑着点点头。 桑叶满意了,看到吴全山扛着麻袋离开,忙示意两人机灵点,自己猫着身,跟着吴全山走了。 李宝蛋和虎子对看一眼,两人眼里都有些担心和茫然。 “宝蛋哥,咋整” 李宝蛋揪了揪头发:“算了,先去报公安,听说桑叔叔在公社,我们看能不能遇上,遇上的话跟他说一说。” “好。” 有了主意,两人吭哧吭哧往公社跑。 桑叶跟着吴全山没有进村,而是抄小道,往公社放向走的。 桑叶整天上蹿下跳,体力好得很,跟上健步如飞的吴全山轻而易举。 到了公社,吴全山并没有进去,而是绕道去了旁边废弃民房。 有节奏的在一家破旧房门上敲了两下,出来一个糟老婆子,老婆子一双吊睛眼看起来阴测测的。 看了眼吴全山,又看了眼他身边的麻袋,脸上闪过一抹嫌弃。 “不是说十三岁的姑娘吗就这么大点一坨”十三岁怕是个缺胳膊少腿的吧 要换成别人家的,吴全山也是要嫌弃,奈何是自家姐姐家的孙女,再嫌弃,也要说好啊。 尴尬的笑笑:“婶子,这年头家家户户都缺衣少食,没办法。不过,女娃子嘛,养养就能看了,一样能卖出价钱,保证亏不了。而且看着不起眼的,才便宜不是。” 老婆子瘪瘪嘴,买都买了,说再多也无用。 “行吧,拎屋子里去,你再去公社看看,车子到了没有。” “行。” 吴全山拎个物件似得把李喜弟往屋子里拎。 桑叶眼珠子一转,满身的邪气。 夸张的往外一蹦跶,张开手脚,动作十分滑稽:“哈哈,你们在做什么” 老婆子和吴全山差点吓尿,一看是个小丫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老婆子破口大骂:“哪来的小贱人,不知死活,快,把她给我抓起来,送上门的货,不要白不要。” 吴全山目露凶光,放下麻袋就朝桑叶扑过去。 桑叶脸色逐渐变得惊恐,像是吓傻了似得,一动不动:“你你你……你们想干什么” 吴全山拽着桑叶的手反手一剪,恶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干什么了。”不知道从哪抽了根麻绳,把桑叶绑结实,推进了屋。 老婆子中途还踹了桑叶一脚,嘴里骂骂咧咧的不干不净。 桑叶眸底闪过冷光,一副被吓懵的样子。 屋子破败不堪,光线昏暗,一股阴寒的霉味。 屋子角落里,有三个浑身脏污,昏睡的孩子。 看到吴全山拿着一块棉布过来,桑叶微微眯了眯眼,心思一转,咬碎藏牙缝里桑葚给她的药丸。 吴全山哼笑一声,帕子往桑叶鼻子上一捂,桑叶顺势昏过去。 老婆子上前,扯着桑叶的脸皮上下打量了一圈:“白捡一个,长得还不错,应该能卖不少钱,行了,你赶紧去看车,今天这些必须送走。” “好。” 吴全山看了眼桑叶,猜想这可能是谁家的娃,只是毫无头绪,随即就抛到了脑后,反正要卖的,卖出去了,管他谁家的,都和他无关。 虽然古柏大队和古梧大队相隔不远,两个大队有什么人,都知道得比较清楚。 但吴全山常年待在县城,即便回家,也不可能去关注一个孩子。 他对桑大壮倒是熟悉,不过却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看待桑大壮的。 在他看来,桑大壮就是不入流的小混混,没资格和他比,他们老吴家可是正正经经的大户人家,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可能和个小混混相提并论,他也不会掉价的主动了解一个小混混。 所以,他连桑大壮都看不上,又怎么会去关注一个丫头片子。 不认识桑叶,也就很正常了。 老婆子也不是本地人,只是时常跟着吴全山一群人跑生意,偶尔会过来这边,对这边的人也不怎么熟悉。 两人说着话,走了出去。 吴全山去了公社,老婆子就躲在门后注意外面的情况,一旦有异常就跑路。 桑叶睁开眼睛,幽幽的看了眼外面,挣了挣双手,这破绳子倒是能一绷就断,不过这会得捆着。 打量了一番身边的几人,除了李喜弟,其他人都不认识。 瞧着瘦弱脏污,还都是男孩,都被捂了药,昏睡着,怕是周边村子里的孩子。 绝对不是家人主动卖的,肯定是他们偷的,这年头少有人家卖男娃。 桑叶靠在墙上,鼓了鼓腮帮子,她爹一定会来找她的,不过她还不能走,得看看这些人藏得多深。 公社,等虎子和李宝蛋找到桑大壮,桑叶都在小破屋里睡了一觉了。 桑大壮的人一直在监视吴家人,他们认识桑叶,也看到了桑叶自投罗网。 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跑来跟桑大壮报告。 桑大壮听了很平静,桑叶的能力他知道,暂时出不了事。虽然对桑叶的做法不太满意,却是什么都没说。 虎子和李宝蛋找到他,跟他说桑叶的情况后,他就让两人先回去,跟家里人说他带着桑叶办事去了,让家里人别担心。 两个小豆丁对桑大壮是又怕又敬,还有那么一丢丢小崇拜,对他的能力自是深信不疑。 当即放下心来,安心回去了。 以前桑叶也经常跟着桑大壮上山,王新凤听了没有怀疑。 榆枝见王新凤没怀疑,自然也没有质疑。 桑葚却不,他了解自家妹妹,也了解自家爹。 他爹可还没消气呢,不会带着桑叶到处疯。 再说,桑叶为什么出门他是知道的。 趁王新凤和榆枝不注意,桑葚将虎子李宝蛋叫到一旁询问。 两人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里,对桑葚的畏惧,不敢隐瞒,老老实实的说了。 桑葚挑挑眉,却不担心,他和桑大壮一样,很信任桑叶的能力。 不过吴家…… “你们说,李喜弟的娘被打伤了在家伤得重吗” 李宝蛋想了想道:“应该很重吧,我昨晚听得可吓人了,好像骨头都断了,要不然今天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喜弟姐被带走。” “那李喜弟的娘可生气” “当然生气,”李宝蛋道:“婶子一直在咒骂李家人和吴婆子不得好死呢,哭着喊着要报仇。不过,我瞧着没啥用,李家这么多人,她打不过,骂不过,现在还躺炕上,也就骂骂人,出出气。” 桑葚勾唇,那可不一定。 “行了,你们回去吧,辛苦了。” 得桑葚一句辛苦,两人受宠若惊,还胆战心惊,连说不辛苦,不辛苦,撒丫子跑了。 40桑葚的叙述,遇熟人 桑葚漠然的小脸上,挂着阴冷的笑,回了趟屋子,又无声无息的离开。 李旺发家,跟早上桑叶来看到的情况差不多,只有三个人在。 或许是刚送走了一个李喜弟,所有人心里都有些想法,没有在家待。 更多的原因,应该是不想面对杨氏的哭骂。 没有人权的另外两个儿媳不会出去串门,多半是被吴婆子赶去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40桑葚的叙述,遇熟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1桑家父子三人的秘技,吴家人 桑叶嫌弃的踹了他一脚:“出息,这里面有多少人,你知道不” 高大胖狠狠的喘了两口:“不,不知道,我们来之前,好像就来了几个,一直缩角落里,也没吭个声,后来陆陆续续又送来几个,加上叶子姐你们几个,怕有二三十个。” 桑叶啧了一声,这么多的吗 县城丢失了这么多孩子,就没人找 这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41桑家父子三人的秘技,吴家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2杨氏的打算,火车站动手 当然,正因为他们不把她们母女俩当人,很多时候都会忽视她们的存在,反而让她知道不少事。 吴家贩卖人口的事,她就比家里其他人知道得早。 刚嫁进李家时,吴家人上门,和吴婆子两个在屋子里嘀咕的时候,她就听到了。 当时惊得半天没反应过来,又怕又慌。 因为讨好和贪婪,没对外说过,后来被吴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42杨氏的打算,火车站动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3杨氏帮忙,追击吴家人 老头皱着眉,没想到让这个小贱丫头躲了过去,还误伤了自己人。 老头并不为伤了自己人愧疚,一刀没中,挥刀继续砍。 一刀接一刀,一刀比一刀快准狠。龇牙咧嘴的狰狞模样,瞧着就瘆人。 桑叶灵巧躲避,赤手空拳的,没有优势,被打压得很憋屈,叶子姐很生气。 心底却在惊叹,没想到最不起眼的糟老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43杨氏帮忙,追击吴家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4恩情 桑叶暗骂老东西阴险,脚下灵活一转,躲开攻击,朝着老头下三路攻去,招式野得,比糙汉子都不讲究。 老头又气又怒,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丫头片子。 桑大壮看得眉毛直跳,这场面,绝对不能让自家媳妇看到。 桑叶笑得痞气十足,老头变脸,她就高兴。 “怕啥,你都老成这样了,有没有还不一定呢。”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44恩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5吴家事情完结 公安局里正乱着,没人注意到沈相知的动作。 “快别打了,你看看,是这孩子不” 杨氏干脆的收了手,从沈相知怀里夺过孩子,确认是李喜弟,还活着,瞬间又哭又笑。 “是,是,谢谢,谢谢。”随即抱着人就走。 桑葚喊了声,扬手扔过去一个药瓶:“药,可以保命。” 杨氏紧紧的攥在手里,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45吴家事情完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6榆梦重生 帝都,段家。 榆梦鼻青脸肿在冰冷的客厅地板上醒过来,看着熟悉的场景,有些愣神。 这是段家 是那个她恨不得将其抽筋扒皮的前夫家 撸起袖子看了看浑身的青紫,再环视一圈熟悉的环境,踉跄着爬起来,冲进卫生间,透过镜子,看着里面虽然狼狈凄惨,却还健全的自己,恍惚得厉害。 外面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46榆梦重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7火车闹剧 “让嫂子破费了。” “破费啥,不破费,你到了帝都,学习重要,身体也重要,可不能累着自己。” 榆枝笑笑,大概所有人都觉得她命太脆弱了吧。 都是好心,她也不在意。 “我会的,谢谢嫂子。” “不用谢,谢啥啊,该我谢谢你才是。” 榆枝挑挑眉,也没问为什么要谢她。 几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47火车闹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8欺软怕硬,好心的老娘们 老婆子嗷嗷一阵后,发觉不对劲,偷偷睁开一只眼瞧,竟然都没出声,就她一个人嗷嗷的,像是唱大戏似得,瞬间就哭不下去了。 榆枝冷笑,对列车员道:“可以检查了,她哭够了。” 列车员默了默,也替老婆子尴尬。 都被架到这份上了,车票是要查的:“这位老同志,麻烦你们也出示一下车票和介绍信,配合我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48欺软怕硬,好心的老娘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9大杂院立威 女人闹了一个多小时,又跑去找了列车员,被列车员忽悠过去后,床铺还是没抢回来,又气又怒,却不知道找谁发泄。 唯一认识的年轻男人,要么看书,要么睡觉,根本不搭理她。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榆枝吃了些东西,就躺下睡觉,她的身体是真差,平时尽量表现得和常人无异,但内里情况,她自己多多少少还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49大杂院立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0桑大壮找房子,万家人 晚上,桑大壮把吃饭的家伙事都置办齐全了,在院子里砌了个小灶,弄了锅碗瓢盆,还去废品收购站弄了些桌椅板凳回来。 临时用具,他也没弄太好,来了帝都后才知道,他那点存款,一点不够看。 想要给媳妇好生活,等忙完这一段,还得想办法把摊子铺开,快点挣钱。 有了锅碗灶,王新凤就迫不及待的用上了,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50桑大壮找房子,万家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1母女俩牵手,王新凤抢孩子 “青莲失了母亲,年龄又小,几次寻死未果,反而让混混生了怒气,变本加厉的折磨欺辱她。小混混不知道怎么的,就知道了青莲藏有大量钱财,威逼利诱,拿到了手。” “有钱挥霍,青莲倒是安生了两年。可钱财挥霍完之后,混混又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青莲这些年没吃好,没睡好,忍受各种屈辱折磨,加上繁重的苦活累活,没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51母女俩牵手,王新凤抢孩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2隔壁小妇人 “孩子饿了蠢货,没奶你平时喂的啥,就看着他喝西北风啊,还不赶紧去弄,你要是老桑家的人,老娘一巴掌呼死得了,省得糟心。” 小妇人委委屈屈的,想哭又不敢哭:“平时都是喂米汤的,早上唯一一把米煮了之后就没了,只能等晚上孩子他爸带回来,我,我……” 王新凤暴躁脾气实在受不了这么黏糊的性子,半天打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52隔壁小妇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3学校,隔壁吵闹,孟家 “选好了,离帝都大学二十分钟路程的帝都附属小学,以后可以通过升学考试,考附属中学,附属高中,将来考大学,附属学校的学生有优势。” 美滋滋的桑叶一点不知道,自己一次炫耀,就把好好的松散学校给炫耀没了,即将面临苦逼的学习生涯。 帝都附属学校榆枝是知道的,不过她以前住的地方离帝都学校远,就近选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53学校,隔壁吵闹,孟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4房子到手 王新凤瞧着榆枝起来,忙欢欢喜喜的迎上去。 “枝枝醒了,快,妈给你端了热水,赶紧洗洗暖和,妈还给你蒸了蛋羹,多吃点,瞧你这两天都没怎么吃,又瘦了,咱再忍忍,等屋子定下来,妈就给你多种些小青菜。” “谢谢妈,您别忙活,我自己来就行,我闻见窝窝头的香味了,窝窝头蒸好了吗” “好了好了,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54房子到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5段家,商议离婚 桑大壮哦了一声:“窝头趁热吃啊,我娘做的,手艺好得很,一般人我还不给呢,您老偷着乐吧。” 说完也不管老爷子气成什么样,迈着大方步走了,他得去规划规划屋子咋个建,人不够,缺人啊。 万战平气得老脸通红,把窝窝头往嘴里狠狠一塞,嚼了两下,眉毛扬了扬,别说,混蛋小子气人归气人,窝头是真好吃,他老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55段家,商议离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6达成协议,蓝家 榆成波眯眼:“你是在威胁我” 当年的事,过去了这么久,该死的人都死了,该毁的也毁了,榆成波并不害怕,但他讨厌被威胁,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人人都能踩一脚的榆成波了。 段国奎摆手道:“当然不是,我怎么会威胁榆先生呢,我只是害怕,小梦为了离婚,弄的那些东西,会要我命的,我一个小人物,怎敢得罪您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56达成协议,蓝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7改变命运,桑葚的小嫉妒 蓝天勤抿了抿唇:“爷爷,我身体没事,放心吧。我也不会荒废学业的,魏神医我也一定会找到的,一定能治好您的身体。” “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爱钻牛角尖,生死有命,爷爷都这么大把年纪了,死了也是喜丧,没必要勉强活着,给你们添负担。你啊,要想宽点,要不然爷爷走得都不安心。” “爷爷,”少年红了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57改变命运,桑葚的小嫉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8窝窝头,给活 汪安立愣愣的啊了一声,才回味过来,这么做确实不好,他应该偷偷送的。 汪家十岁的姑娘汪安敏却有些委屈,红着眼眶嘟囔:“可她也不能这么对哥哥啊,还有那柴火,可是哥哥好不容易弄回来的。” 虽然本就是为报恩弄的,隔壁拿了就拿了,没啥。可到头来受一通委屈和冤枉,谁能高兴。 许春娘拧眉,轻喝一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58窝窝头,给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9看房子 许春娘更无语了,她家男人受什么刺激了 敷衍的应了声:“没,孩子爹,你特别男人,明天要去干活呢,赶紧睡吧,人家有说几点吗” “没,说让找人,越多越好,工钱都按照市价来。哎哟,我刚刚也是傻了,什么都没问,我认识的那帮人可不少,真全要啊我明天要去叫人不叫来不要咋整” 许春娘真是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59看房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0俩老不和 “这这,你建个公用茅厕在这,这不是种菜嘛,建这方便。还有啊,你这个游廊拱门不好看,你弄成小矮墙,配合四合院,白墙黑瓦才相配。” “还有你这个小阁楼啊,别建他以前那种,花里胡哨的不好看,建钟鼓楼,那个好。” “你这个炕在帝都不普及,你弄地龙,弄火墙,那个暖和,也不干燥,就是花费大。”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60俩老不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1汪家的贵人 桑葚道:“就是奶奶和爸叶子收拾过的那家人。” 哦,他们啊。 “他们没做什么吧你们有没有事” “他们不敢。” 小少年笃定淡定的样子,看得榆枝心软,吾家有儿初长成啊。 伸手摸摸少年的脑袋:“那行,看书吧,妈妈不打扰你了。” “嗯,”桑葚如以往一样,淡漠的垂下头,拿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61汪家的贵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2桑葚立威 一早,汪胜兵拎了两件衣服,领着早早就到了大杂院外的工人,去了黄角胡同。 昨天就说好了,这些人都交给赵强安排,等两天事情都理顺了,汪胜兵也都上手了,就全权由汪胜兵管理,赵强也得去忙活其他事。 汪胜兵很激动,也很忐忑,但做事仍旧稳妥。 桑大壮一大早起来,就在收拾背包,王新凤做干粮,桑葚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62桑葚立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3看诊 王新凤忍不住戳了桑叶脑门一下,恨铁不成钢的骂:“哎哟,小瘪犊子别吃了,这里这么多人,仔细点看着你妈,别被人磕了碰了,东西守好,这里扒手多,你妈待会还得吃呢,被人摸了去咋整。” 榆枝无奈一笑,婆婆的爱,真是时时刻刻都存在。 “哦,”小姑娘躲开她奶的九阴白骨爪,把手里的一把红薯干,全塞进了嘴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63看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4陶家人的心思 一听养得不错,王新凤就放心了。 “那就好,你给看看,要不要再开点什么药,咱不怕花钱。还要做啥检查不,能不能吃早饭了” 咱就跟早饭过不去了 于焕子写脉案的动作顿了顿,想说实话,又怕被揍。 这家子把小媳妇当眼珠子疼,怕是接受不了那样的结果吧 “没有必要做其他检查了,可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64陶家人的心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5桑大壮的愁绪 陶三旺虽然守着,不过打从心底里有些懈怠。 他不太想再和桑家人为敌,几次出手,他们一次好都没讨到,尤其是桑家小崽子那一手,真的吓到他了。 这绝对不是一个乡下孩子该有的本事。 可惜家里人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只记得这是一家子乡下人,是不该得罪自己的人,而忽视了人家的本事。 或者说,嫉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65桑大壮的愁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6送吃食 榆枝点头:“过来看看屋子建得咋样了,我妈蒸的窝头,还有家里孩子钓的鱼做的腊鱼,炖了一碗,老爷子不嫌弃的话,尝一尝?” 万老爷子看着包袱里的铝饭盒,略微吃惊,随即又有些酸楚。 已经忘记有多久没人给他做饭吃了。 家里儿孙不少,人人嘴里都说着孝顺,每次来也大包小包的拎,羡慕了一堆的人。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66送吃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7跟踪 老爷子倒是一点不在意,虽然脸上还是气呼呼的,但眼睛里的光骗不了人。 “臭丫头想得倒是美,那个臭小子,过来跟老头子过两招。” 桑叶嘿嘿两声:“老爷子,你可别找虐,我哥才不会像我这样光明正大的打,他惯会使阴招,你这老胳膊老腿的,应对不过来。” 桑葚幽幽的看了眼妹妹,卷子还是做少了啊。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67跟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8算盘落空,旧货市场 朱明花指着榆梦的鼻子骂:“好啊,我当你这个贱人这几天,天天蹲在火车站是要做什么呢,原来是准备算计人得好处呢。” 榆梦一见祖孙俩就觉得要遭。 果然,转头就对上孟时春凌厉的视线:“你在火车站专门堵我的?” 榆梦急了:“不不,不是,同志,你误会了,他们胡说八道的,他们和我有仇,故意抹黑我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68算盘落空,旧货市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9去学校 老爷子确实不爱喝这些,但买都买了,穷苦日子过过来的人,不会浪费东西,他也是愿意吃的。 可老爷子懒啊,不乐意去烧热水,除了睡那屋的暖炕,灶房里一般很少开火,他吃饭都是有这顿没下顿的,全看心情。 并且,他也手残,饭做不好,火也烧不好,每次点个火,就得耗费大半个小时,所以他越来越不乐意进灶房。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69去学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0学校巧遇 一个三十多的男人,一个孩子,一个老太太。 孩子和老太太还是榆枝他们的熟人,火车上那对祖孙俩,也就是朱明花和段金福,男人自然就是段国奎,他们是来给段金福办入学手续的。 段国奎离婚了,手里还捏着几万块钱。 朱明花怎么能放心离开,所以决定带着孙子就留在帝都生活。 段国奎虽然有些不喜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70学校巧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1段家的算计 十二岁的段金福,整天跟在朱明花身后,混在一群口无遮拦的老少娘们当中,该懂的,不该懂的,全都懂了。 离婚,奸夫,后娘,后爹这一类的,比好些小媳妇都懂。 朱明花不觉得什么,还挺骄傲,她孙子聪明啊。 段国奎却有些不喜,果真,乡下教养出来的,满脑子都是些鸡鸣狗盗,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71段家的算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2榆梦的心思,报道 曹家是帝都外小村落里的人家,小门小户,曹大丫嫁给榆成波,算是高嫁。 曹大丫顾娘家,给曹家拉扒了不少好处,曹家跟在榆成波身后,这些年也过得滋润。 曹元是曹家唯一男丁,被视作家宝,全家上下都供着他哄着他。 当初榆成波需要人手,这个小舅子最合适,就派他去了云关县。 对此,整个老曹家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72榆梦的心思,报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3又遇一熟人 王新凤才不在意老爷子的评价,撇着嘴怪叫:“哟哟哟,老娘嘴毒是老娘的能耐啊,不像有的人,脑子蠢,没得救,一把年纪了,一句囫囵话都说不清楚,娘们唧唧的小肚鸡肠,还没点眼力见。” “一张大嘴除了要吃的,就是说废话,你说你有啥用,白瞎了一把年纪。” 老爷子胡子呼呼的飘,气得快要暴走。 看得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73又遇一熟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4登记,孟家 “啪啪”又是两巴掌,力道倒是轻了些,她正常的力道,容易让人原地去世:“老贱人,给你脸了,你算哪个茅坑里的屎就敢称霸帝都,咋,帝都是你家的,你是紫禁城的皇帝啊?” “还赶你爷爷走,你赶一个试试,老子先打残你,打得你爹妈都不认识你,看你还有没有能耐赶。火车上吃的教训还不够,还敢蹦跶,咋这么贱,上赶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74登记,孟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5第一天上学 万家那小会和答应和她订婚,不就是看上了她蠢,看上了她爹手里的权,呵……可笑的婚姻。 自家大哥最近好像比较忙,老爷子已经下最后通牒了。 她瞧着大哥被催得都苍老了十多岁,也是可怜,子女一个病秧子,一个蠢货,谁也帮不上他。 自己何不帮帮他,让他歇歇? “文君别着急,这事好办,几个乡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75第一天上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6交到朋友 第一天的第一节课,大家都来得很早,全都怀揣着热情和激动,以及对未来的向往和期盼。 榆枝到的时候,人基本已经到齐,在教室里坐得整整齐齐的,三五几个凑在一起交流,不论来自什么地方的人,此刻他们都是怀揣着同样梦想的人。 前面没有没位置了,榆枝缓步往后面走。 出众的长相和气质,再次吸引了不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76交到朋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7王新凤的担心,万演的心思 早早放学,主要是让大家先适应适应,书本和宿舍都整理一番,好全身心开始学习。 不论小学,高中大学,下课放学时,同学们总是迫不及待的离开教室。 等榆枝慢悠悠把一摞书叠放在一起时,教室里只剩下她和夏小月了。 试着抱了抱书本,十多斤,抱一会还好,一直抱回家,怕是有些难度。 想着,还是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77王新凤的担心,万演的心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8跟踪,遇见 楚贞英嘟囔了声:“混账东西,果真跟万老东西说的一样,不讨喜,连声谢都不知道说。” 旁边老爷子嘿嘿乐:“如今这么疼媳妇的男人不好找啰,人家着急媳妇,可以理解。你家老关,年轻那会,还不是追你屁股后头颠颠的跑,也是现在老了,跑不动了,才消停。” “我呸,老不知羞的,”老太太的脸有点红,因为拉得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78跟踪,遇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9蓝天勤的欢喜 蓝天勤微微拧眉:“那人是谁?他欺负你们了?别担心,我去查查,保证他再不敢起歪心思。” 桑叶咧着嘴笑,并不打算让蓝天勤掺和这事,一把搂上蓝天勤的肩,流里流气的哥俩好:“老蓝啊,这么巧呢,你打哪来,到哪去?” 蓝天勤比桑叶高出一个多头,小姑娘搂人家肩膀,得垫着脚尖。 蓝天勤十分配合的弯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79蓝天勤的欢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0四兄弟交谈 老桑家的夜晚特别热闹。 自从榆枝他们住进来,工人们晚上就不在院子里过夜了,不过他们会早早的来,天黑尽了,完全不能做了才走。 今天走的时候,一人拎了两个杂粮包子。 王新凤说自家儿媳妇第一天上学,大家同喜,一人给两个包子,都沾沾喜气。 老桑家经常给工人们加餐,工人们一点不意外两个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80四兄弟交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1榆枝提供消息 这些榆枝知道得不是很清楚,都是以前崔雪奚落嘲讽她的时候提起的,都是一笔带过,并没细说。 桑大壮是最清脆崔雪和曹元合谋了些什么的人,不过他肯定也不会跟榆枝说。 李甘继续道:“那人说,榆成波并不信任他,交给他的都是些不重要的任务,所以知道的就这些。” “生子说,看那人的态度,应该是还有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81榆枝提供消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2一起吵架 王新凤冷笑,拎着量布的木尺就抽了过去:“瘪犊子玩意,不要脸的东西,瞎了你的狗眼,张着大嘴就知道胡咧咧,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界,老娘打死你个混蛋玩意,没脑子的蠢东西。” 桑葚桑叶冷眼看着亲爹挨揍,活该,他们三个大活人还在呢,就敢说瞎话,老脸也忒厚了,也不怕教坏小孩,不打你打谁。 榆枝本来还因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82一起吵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3茶叶蛋 附属学校,桑葚桑叶兄妹俩到学校的时候,蓝天勤早早的就等在了小学区域入校的门口。 蓝天勤从小就在附属学校上学,并且一直都学校的尖子生,是老师眼里的优秀学子,家长嘴里,别人家的孩子,同学们学习的榜样。 所以,他在附属学校,还是挺出名的,认识他的人不少。 门卫邓祥子也认识他,不过没什么交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83茶叶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4胡同口针锋相对 坏人暂时不会找上门,榆枝这几天的大学生活,过得还算惬意。 周四这天中午,和接她的王新凤一起手拉手回家,婆媳俩亲热得不行。 婆媳俩是时时刻刻都很亲热,把桑大壮酸得,直接泡进了醋坛子,每天晚上抱着榆枝啃好一会才能顺心。 两人走到巷子口时,正好遇到从里面出来的万演和孟文君。 四人对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84胡同口针锋相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5真假榆枝 点名结束,人员也基本到齐。 学校领导,以及邀请的嘉宾,都坐在前排。 学生的座位是按系,按班分区域安排的。 榆枝他们班比较幸运,在中间位置,观赏视线很好。 班上报名参加表演的人已经去了后台准备。 迎新会通知下来得仓促,基本上都是个人表演。 服装道具什么的,也都自己准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85真假榆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6对峙 众人低低的议论着,分不清谁是真,谁是假。 罗占雄又问:“台上的同志说,是你偷取了她的录取通知书和各种证件资料,冒名顶替了她,可有这事?” “没有。” 罗占雄等了等,原以为榆枝还会再解释几句,但榆枝却并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罗占雄默了默,问:“你们各自可有证明自己的东西?”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86对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7气势汹汹的一家人 榆枝埋首在王新凤怀里,整个人都安定了,刚刚要说不慌乱是不可能的。 她一个人站在偌大的会场里,当所有人对她投来质疑,厌恶,愤恨的眼神时,她感受到了孤立无援,弱小无助。 整个人如同漂浮的浮漂,没有根,找不到落脚点,无助极了。 王新凤心疼得都快抽过去了,一个劲的给榆枝顺背,轻声安抚。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87气势汹汹的一家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8王新凤的战斗力 齐兴友哼哼唧唧不高兴:“你倒是对这家子看好的很,不就是农村来的普通人,他还能捅破天了?真当我这百年名校是泥捏的?” 关永义啧啧两声:“你也别嘴硬,瞧见那头黑熊没,有没有觉得眼熟?” 齐兴友眯着眼睛打量桑大壮,确实很眼熟。 心思百转,压低声音问:“他是……那家的?” 关永义耸耸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88王新凤的战斗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9再打脸 “说我的枝枝又怎么用手段了,使阴招了,用权势逼供了,还收买人了,我们上哪说理去?” “老娘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八辈贫农,根正苗红。本本分分做人,堂堂正正做事,我儿媳妇更是清清白白,老老实实的一个小姑娘,没道理让个小娘皮泼了脏水。” “这事必须当着大伙的面说清楚,要不然谁也别想走。桑大壮,桑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89再打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0宋家,交代 老太太心思百转,努力想,用个什么借口才能不连累儿媳妇。 桑大壮父子三人并不怎么担心,钱来得不正道没关系,家里钱财想要查出来怎么来的,落实不正当的来历,不容易。 只要查不出来,那么他想说咋来的就是咋来的。 不能是死鬼爹的遗产吗? 老桑家虽然八辈贫农,可从太太太太爷爷那辈开始,就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90宋家,交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1事情结束 王翠翠满脸不可置信,贱人,这个贱人,当初她说自己正在学认字,有个字忘了怎么写,请她教一教。 她什么都没多想,就在报纸上写了教她认。 王翠翠还记到自己当时是带着无上优越感,和溢于言表的嫌弃写出来的。 没想到啊,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贱人,该死的贱人。 怎么办? 现在自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91事情结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2孟时春的心思,王家 榆枝在桑大壮怀里蹭蹭:“注意安全,别脏了自己的手,段家那里查到了吗?” 桑大壮轻轻吐口浊气:“查到了,本来准备下午跟你说的,没想到出了意外,差点忘了。榆梦和姓段的离婚了,说是榆梦故意下的套,逼姓段的离的。” “那个小保姆被榆梦抓了和姓段的偷情现场,姓段的想甩锅,反咬榆梦,两人撕扯,最后就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92孟时春的心思,王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3准备请客 小儿子王泰一脸厌烦:“行了妈,整天就知道哭哭哭,嚎嚎嚎,你累不累啊,快给我点钱,我晚上要跟朋友出去玩。” 许三妹的哭诉僵在脸上,这也是个孽障。 “大晚上的还出去玩什么?昨天不是才给了十块钱吗?又没了?你钱都花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挣这些钱多不容易,我和你爸……” “行了,烦不烦啊,问你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93准备请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4蓝家做客 蓝家,知道今天有小客人来,还是蓝天勤的救命恩人,蓝天勤忙碌得一两年都可能不见人影,无法团聚的爸妈,难得都休假在家。 蓝常舒,戚可馨确实很忙,但并不是不爱孩子。 得知蓝天勤差点死在云关县,是又痛又恨。 对于桑叶这个小恩人,自然就无比感激。 虽然桑葚是顺带的,但身为小恩人的哥哥,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94蓝家做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5毒 蓝天勤忙把放旁边的篮子打开,油纸包裹得精美的糕点,确实还冒着热气。 蓝家人都是聪明的,这样的天气,从黄角胡同过来,糕点都没凉,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啊。 这样快的速度下,还能呼吸平缓,没事人一样,兄妹俩比他们以为的还让人惊奇。 难怪能从吴家人手里救下蓝天勤,凭借的可不是运气。 听说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95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6蓝天勤的愧 桑葚暗自一叹,这么沉重的信任,他最后那点迟疑也没有了。 “有一种草药叫马钱子,含有番木鳖碱和马钱子碱,两者均有大毒,主要用作于神经系统。” “这种草药通过炮制,处理,分解,研磨成粉,可得一种无色无味的毒粉。” “这种毒粉通过药剂多少,决定毒性大小,通过吸入,皮肤沾染,或是吸食中毒。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96蓝天勤的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7万家心思,蓝家饭桌上 蓝家孟家不和,是圈内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但这不妨碍万家人想两头占,两家得好处,谁也不得罪的心思。 有好处时,蓝孟两家就都是万家兄弟共同的亲家,相亲相爱一家人。 没好处时,蓝孟两家只是隔房兄弟的亲家,撇清关系就是。 总之在万家人的认知里,一切从利益出发,他们可以装聋作哑,装疯卖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97万家心思,蓝家饭桌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8定制衣服 和老蓝家的热闹相比,老桑家也不遑多让。 天气转暖,人也比较多,午饭是在院子里吃的。 有三兄弟,有夏小月,有楚贞英老两口,再加上榆枝三人,十人一桌,也是满满一大桌好吃的。 王新凤的手艺不用说,楚贞英老两口吃得放不下筷子。 关老爷子不爱喝酒,楚老太太却好这一口。 本来让桑大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98定制衣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9发现 帝都气候风俗不同,对绸制品和丝织品的接受度和使用度并不高。 不过,也有喜欢的,所以大商场里绸料丝织品也不少,但相比较海市的布料市场,这里的东西,只能算是九牛一毛,质量,也只能算是中下。 榆枝挑了一块素净的淡绿丝绸。 也算不得丝绸,它是合成品,丝只占百分之五十,有百分之三十的棉,百分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99发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0桑老爷子,桑大壮的生意路 老爷子旁边站着的四十多岁的男子,是他的警卫员,是跟在老爷子身边二十多年快三十年的老人了。 开始跟在老爷子身边的时候还是个黄毛小子,如今,他孙子都成了黄毛小子。 老爷子退下来后,说要给他寻个去处。 他死活不同意,就要跟在老爷子身边。 本身也是立下汗马功劳,战功赫赫的大英雄。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00桑老爷子,桑大壮的生意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1卖衣服 桑大壮白他一眼:“你别小看了咱们那地,这些年,你在云关县挣了多少,自己心里有数。” “这些年又是什么光景,你心里同样有数,在那样的光景下,都能让你挣着钱,何况以后日子越来越好过了,你说能不能行?” “要说咱们那确实偏,消息之后,技术滞后,很多东西都很滞后。这些高端东西,短时间内传不过去,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01卖衣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2学习态度 榆枝拧眉:“当然不行,小月,你要明白,一个人的付出和回报,需得对等,甚至回报高于付出,事情才能长久。” “凭着一腔热情或是恩情,一味付出,是无法长久的,甚至有可能生怨。” “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过,你却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确实有照顾你的心思,但也没有夸大,我妈要照顾我,要做衣服,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02学习态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3父子三相同的遭遇 刚开始见到桑大壮的时候,老爷子是不看好的。 就冲他浑身上下的匪气,就判定他不是个好学的人。 六十多岁的老爷子第一次看走了眼。 桑大壮是真能吃苦,瞧着五大三粗没什么脑子的样,头脑却异聪慧灵活。 他教的东西,桑大壮全都能举一反三,运用到实践当中去。 所有理论,也都能回归实践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03父子三相同的遭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4出苗了,喊妈了 桑叶大步迈过去,一屁股挤开正在吃饭的桑葚,抢占了位置不算,还从桑葚同样堆起的肉山上,抢了好几块红烧肉薅自己嘴里,然后才美滋滋的吃自己的。 桑葚幽幽的看了眼饿死鬼投胎的妹妹,想扔掉。 蓝天勤习惯了兄妹俩的相爱相杀,把自己盘子里的肉分了一半给他们,颇有点老父亲的慈爱:“吃吧,不够我再去买,杜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04出苗了,喊妈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5陆家 桑大壮彻底麻了,他可能拥有一个假娘。 桑叶桑葚同情的看了眼亲爹,其实,他们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幸灾乐祸。 桑葚摸摸鼻子,忍住即将喷涌而出的狂笑,道:“奶,不急,按照这个速度,不用十天,应该就能成熟,到时候我来检测,顺便再用其他比例的水试试。” 王新凤遗憾的叹口气,算了算了,不试就不试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05陆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6老桑家的早饭 陆红军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月才渐渐恢复,期间几次病危。 病好之后,放弃了科学家的梦想,毅然投身军营,想要建功立业,出人头地。 他心里怨着陆父,恨着万历,更恼着自己无能,所以,发誓不闯出一片天,决不回来。 陆母几乎哭瞎眼睛,却又无能为力。 至此,陆父对万继业,也没了开始的忠诚。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06老桑家的早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7准备卖衣服,蓝家接人 吃过早饭,桑葚桑叶兄妹俩收拾碗筷。 他们兄妹俩不在家,就是桑大壮的活。 夏小月想帮忙,被榆枝和王新凤拽走了,到屋子里清点衣服。 榆枝把衣服都一件件的摆出来:“今天第一天卖,小月想好去哪了吗?” 夏小月看着款式独特,做工精细,料子也舒服的衣服,心跳开始加快,开始激动。 有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07准备卖衣服,蓝家接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8偶遇包灿,打趣 “桑老,莫老说待会要来拜访您,咱今天就不练鞭了吧,昨天您说的那个卤蹄髈没能买到,我待会再去看看,中午您和莫老喝两口?” 老爷子因为包子不美丽的心情,因为蹄髈,瞬间又美丽了。 “行行行,你赶紧去,多买几个,别他娘的跟昨天一样,买个东西都买不回来,要你啥用,去去去,赶紧去,别这杵着,碍眼得很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08偶遇包灿,打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9蓝天勤做客 “奶奶,妈。” 自从那天之后,桑葚桑叶喊妈已经很从容了,榆枝也接受得良好,每次听到都心情愉悦。 桑叶远远瞧见榆枝和王新凤两人,迈着小长腿,哒哒哒就跑了过去,小背影特别欢快。 或许只有小丫头自己不知道,旁人都看得很明白,这是一个很粘妈妈的小姑娘。 桑葚和蓝天勤紧随其后。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09蓝天勤做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0万家老爷子心凉 蓝天勤觉得应该榆枝上手了,毕竟老桑家的人都说,今天桑家阿姨,要亲自下厨。 结果,桑家阿姨刚离灶台近一点,就被桑家奶奶给心肝肉疼的拉到了一边。 “枝枝乖啊,就在这说,仔细烫着你。” 榆枝无奈一笑:“好。” 然后蓝天勤见识了榆枝是怎么做饭的。 温声细语的口述,桑葚桑叶动作熟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10万家老爷子心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1蓝天勤体验老桑家的日常 王新凤忍不住又把老万家子子孙孙问候了一遍。 骂过还不解气,反手就给了桑大壮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吓得蓝天勤绷紧了神经,桑葚桑叶兄妹俩见怪不怪,默默退开了些,免得被殃及池鱼。 桑大壮…… 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三个字:为什么? 王新凤抬手又是一巴掌:“瘪犊子玩意看啥看,老娘就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11蓝天勤体验老桑家的日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2桑家过去,莫家过去 下午,桑大壮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 桑葚桑叶和蓝天勤去陪着万老爷子聊了一会,喂了一次药,哄着老爷子睡着之后。 拎着榆枝准备的大包小包东西,送蓝天勤回家。 兄妹俩没说什么,反正一路将蓝天勤送到家。 蓝天勤也明白。 三人到了大院,没有去蓝家,而是转个弯去了桑家。 可惜不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12桑家过去,莫家过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3卖衣服的事 易丹娘比莫老爷子小五岁,家里贫穷,父母将她卖了换粮,被莫老爷子买回去的。 刚开始易丹娘还挺老实,照顾孩子也尽心,可当她自己生了个儿子后,就变了。 对孩子动辄打骂,在莫老爷子面前阳奉阴违,整个人小家子气,还自私自利,将生的一儿一女教导得跟她一样,上不得台面。 不过她命不长,因为小时候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13卖衣服的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集体春游,榆梦的打算 夏小月凑过去听了一会,皱起眉头。 榆枝不太喜欢扎堆,坐到了位置上。 见夏小月的模样,问:“怎么了?” 夏小月拧眉道:“周六班上组织了集体春游。” 她不想去,不但要给钱,还耽误她挣钱,一天十几块,耽误了谁陪给她。 榆枝也不想去,周末她都想陪家人。 这些所谓的集体活动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14集体春游,榆梦的打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5发现桑大壮 这事可不会对外公开,毕竟莫家那样的大人物,想要攀附的人不少。 别说承接寿宴,就是去临时打扫卫生的人,都得把嘴闭严实了,要不然一旦出什么事,不是哪一个人能够承担得起的。 这女人,竟然知道自己承接了寿宴,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弥勒佛一样的男人,犀利起来也挺吓人。 榆梦觉得心神一颤,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15发现桑大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6桑大壮踹人,段家人的心思 段国奎看得几乎掰断自己手指,贱人贱人,果真是贱人。 即便离婚了,可因着离婚的原因,段国奎总是不甘,仍旧把榆梦看做自己的女人。 她如今的样子,就是纯纯的在给自己带绿帽子。 身为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不生气,简直要气死了。 榆梦所有心思都在忍受厌恶上,没注意周围人的反应。 努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16桑大壮踹人,段家人的心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7榆枝的猜测 朱明花摇头:“应该不是,今天我还看她拎了一大兜好东西去送礼。” 应该是送礼的,没人偷人去国营饭店,大摇大摆的偷。 榆梦进去的那点时间也不够,而且出来的时候东西没了,身上也没异样。 所以,应当是送礼。 想到那些礼,朱明花心肝脾胃肾都是疼的,要是给自己多好。 段国奎眯了眯眼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17榆枝的猜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8陶家下场 榆成波的事让桑大壮有些暴躁:‘那个老匹夫,相好不少,这么长时间,硬是没看他重复过,比皇帝后宫的三千佳丽还多。目前,我们还没找到符合条件的。’ “不过我们在那些相好四周,都买通了邻居帮忙盯梢,一旦孟超生出现,就来给我们报信。应该不会遗漏掉谁。只是这么长时间,孟超生一直没出现。” “还有孟超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18陶家下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9桑叶桑葚给蓝天勤出主意 至于吃不饱的问题,蓝天勤觉得也很好解决,他平时再多带些吃食给兄妹俩加餐就行。 他这老父亲一般的惆怅,桑葚桑叶兄妹俩一点也感受不到。 他们是不在意别人看法的,闲话什么的更不在意,听得惯就听,听不惯就揍,多简单。 学校的饭菜要钱,吃多少买多少,不限量。 按理说兄妹俩可以花钱吃到饱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19桑叶桑葚给蓝天勤出主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0上车前的对峙 “可我查了,他的身份背景没问题,我相信我查出来的东西,不会有太大失误。” 桑叶一巴掌拍在蓝天勤额头上:“小弟啊,叶子姐教你第一个道理,不要盲目自信,哪怕是你坚定相信的觉得是真实的事情,也不要放弃对它的质疑。” “质疑,才是你寻找真相的动力和入口。” “那谁漏洞百出的身份背景,你还坚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20上车前的对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1春游地 武安全忙给其他人疯狂使眼色。 其他人本来事不关己,不想掺和。 但也不好明显违背武安全的意思,得罪武安全,班长大大小小是个官,敬畏之心还是有的。 便开始你一句我一句表明态度。 “榆同学误会了,我们刚刚因为可以去春游太高兴,没注意到四周。” “是啊,我们还以为你们在说笑呢,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21春游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2玩游戏 如今的吃食种类并不丰富,常见的,便宜的,也就那几样。 孟文君也不可能花大价钱买特殊昂贵的吃食。 所以,准备的都是些萝卜白菜土豆,再加一块看起来就不怎么样的生猪肉,目测三斤。 全班四十多个人,三肉斤,也不知道一人能不能分到一片。 不过,白得的吃食,大家一点不嫌弃。 主食是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22玩游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3将计就计 榆枝一愣,好似恍然回神,轻笑道:“抱歉,说错了,是个藏猫猫的好地方。” 孟文君总觉得榆枝的笑,透着股诡异。 不自在的拧了拧眉:“既然好,你就躲这里吧,我去找个其他地方躲。” 说着,迫不及待就要走,榆枝的反应太过古怪,让她心里发毛。 没走两步,就被拦住了去路,是老桑家老少四人,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23将计就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4,孟家权力更替,孟文君的下场 孟文君听着几个混混的话,觉得不太对劲,转过一从荆棘,就对上了武安全一行人,顿时头皮发麻,背脊生寒,理智也逐渐回笼。 猛然抬头,看到人群后,对她露出阴恻恻笑容的榆枝,瞬间崩溃:“贱人,贱人,你算计我,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双目赤红,面目狰狞,如同恶鬼一般扑向榆枝。 榆枝柔柔弱弱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24,孟家权力更替,孟文君的下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5后续,出事 孟时夏愤恨的瞪着她:“我的好妹妹,你费了不少心思吧?一回来就得到爸爸的看重,你说你其他哥哥会不会不高兴?” 孟时春一脸无辜:“大哥,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不会是因为文君的事情气糊涂了吧?” “别生气,小孩子嘛,多教教就好了。” 孟时夏脸色阴沉,冷哼一声,大步离开。 孟时春冷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25后续,出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6退学 田维钢是个儒雅斯文的中年男人,闻言气得脸色涨红,终是没说出什么硬气的话,只是不甘道:“还请曹主任别动手,不管如何,她都是帝都大学的学生,是个女同志。” 曹昌国嗤笑了一声,倒是没再怒火中烧的喊打喊杀。 无视了田维钢,看向榆枝:“榆枝是吧?你可真是好胆啊,连这样的事情都敢隐瞒。” 榆枝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26退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7想办法 榆枝在家躺了三天,胡同里的老太太们都来看过,不方便上门的老爷子也让桑大壮和桑葚桑叶带了慰问。 黄角胡同里的人,还是很理智的,他们不相信别人说的,只相信自己感受到的。 不说榆枝的父亲到底是什么人,他们相处的是榆枝,榆枝是个乖巧文静懂礼貌有爱心的姑娘,他们都很喜欢,这和她有什么样的亲人无关。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27想办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8寿宴上 “蓝老到。”蓝老爷子没有坐轮椅,在桑叶的搀扶下慢慢走着,身后半步远跟着蓝天勤和桑葚,再后面是卫州。 小姑娘乖巧可爱,俩少年清贵俊俏,这样的组合,还是很养眼的。 蓝老爷子在圈子里的名声不小,他的事,都很关注。 都知道他瘫痪在床,没想到今天会来,还能自己走。 视线不由得带上了意外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28寿宴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9各自算计 孟时春也想去找桑老爷子。 桑铁元没有回来,她暂时做不了什么,只能去桑老爷子面前唰唰存在感,方便以后行事。 “爸,我很久没回来了,有些熟人也没常联系,刚好今天见了,我去打个招呼。” 孟添寿点头:“去吧,莫家宅子大,别走丢了,也别耽误人家宴席,早点回来。” “好。” 孟时春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29各自算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0相认 孟时春待不下去了,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她恨不得那母子俩分分钟消失。 得了地址,和孟添寿说了一声,急匆匆就走了。 偶遇桑老爷子的事,不用急。她很自信,只要没有王新凤一流的人当绊脚石,她绝对能拿得下桑铁元。 孟时春走了,事情办成了,榆梦也不敢在这里多待。 她虽然贪慕权势,但也有自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30相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1不讲理的一老一少 身为地主小姐的太奶奶从小娇生惯养,一路颠簸,又担惊受怕,加上父亲离世,伤心过度,留下了病根,没有多久,就因病去世了。 桑老爷子听闻消息回来,难过了许久,差点跟着一起去了,亏得王新凤刚查出怀了孩子,有了小孙孙,才让老爷子有了其他希望,一心投身事业,想要为孙子挣个太平盛世。 那时候桑爷爷也成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31不讲理的一老一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2老桑家的常规操作 车上,桑老爷子一个劲的搓膝盖,打了几个补丁的裤子,被他那双糙大手,直接搓开几个口子。 老爷子好似并没有发现,双腿还一個劲的抖。 看起来紧张极了。 开车的包灿从后视镜里看着老爷子的模样,张了几次嘴,都没能劝出声。 他心里还挺乐,常年被老爷子吼,他还是有那么点幽怨的。 老爷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32老桑家的常规操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3可以横着走 乖巧的接过一把目测至少四五百的见面礼:“谢谢爷爷。” “哎哟,不谢不谢,这才哪到哪啊。” 桑葚桑叶就默默的看着老爷子……太爷爷,您是不是忘记了还有两个可爱的小曾孙?是不是也得有个大红包? 抱歉,老爷子眼里只有孙媳妇。 王新凤瘪了瘪嘴,瞪着老爷子:“你这些年都混出名堂没有?就这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33可以横着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4老爷子的心思 榆枝笑看着气鼓鼓的老爷子,轻声道:“爷爷,要不咱们先弄些急用的过来,暂时用着,等家里收拾妥当了,再给您弄一个专门的地方存放好不好?” “您刚回来,我妈可想您了,有好多话想和您说,两个孩子也想跟太爷爷多亲近亲近,这段时间,您辛苦一下,多陪陪他们可好?” 老爷子一听孙媳妇温言细语,就觉得心口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34老爷子的心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5兄妹俩的歉意 不管桑家后人往后怎么发展,桑家人都不再纯粹了,都打破了眼前的平衡,会破坏很多人的利益。 所有人都会把桑家人放在利益争夺的对立面,成为整个圈子的敌人。 他老桑家的人,怕是不会安宁。 老爷子冷笑,霸气侧漏放言:“我桑牛哞的子孙,谁要是敢动一根头发丝,老子就掀了他祖坟。” “不保密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35兄妹俩的歉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6上孟家讨利息 翌日一早,老爷子在王新凤痛心疾首的瞪视下,造完了一大锅窝窝头,带着桑葚桑叶兄妹俩出门了。 榆枝担心老爷子安危,让桑大壮也跟着一起。 姓桑的四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走出大门。 走到胡同,老爷子见到老头老太太们,不管认不认识,都会特别嘚瑟的炫耀一番自己的新衣服,说是儿媳妇和孙媳妇做的,穿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36上孟家讨利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7差点气疯孟添寿 老爷子一下就瞪圆了眼睛:“我呸,少跟老子腻腻歪歪,老子还能冤枉你不成?老子这么大个人物,还能跟你玩老掉牙的栽赃陷害,凭空污蔑的事?” 您老这人物大不大的,不太清楚,但您这脸皮,确实是厚的。 “老子不进去,就在这里说。忙着呢,说完事还得回家吃饭,老子儿媳妇孙媳妇做饭贼拉好吃,你个老东西只有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37差点气疯孟添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8老太太口是心非 老爷子十分嘚瑟,慢悠悠的把听筒又放到了耳朵边。 “小瘪犊子,你不是忙吗?哎哟,老头子年纪大了,遭人嫌了,不打扰你,你忙吧,尽管忙。” 桑铁元扭着熊一样的大身板讨好:“爹,亲爹,亲亲爹爹,儿子错了,儿子不忙,真的,您老要说啥,我听着,尤其是您儿媳妇孙媳妇的事,您说多少我都有时间。”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38老太太口是心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9夫妻相见,鸡飞狗跳 老爷子瞧见婆媳俩,也坐不住了。 “老子不跟你们唠了,我儿媳妇孙媳妇回来了,中午有好吃的,你们羡慕不来的。” 英雄滤镜在老头老太太眼前碎得稀烂,对老爷子这种引众怒的炫耀,很是不耻,谁稀罕。 老爷子炫耀完,就颠颠的跟着婆媳俩回家了,一路上都是老爷子的讨好,和王新凤的嫌弃,再加上桑叶这个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39夫妻相见,鸡飞狗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0包灿 下午,桑老爹想要赖在黄角胡同和自家媳妇叙旧。 奈何属下一趟一趟的找,上午的事情还没处理完,他就跑了,下面的人着急得要死。 不过体谅他二十多年没见着媳妇家人,特地宽限了一个中午,却不能再多了。 所以午饭时间一过,就开始来催。 桑老爹气得大黑脸都红了,也无可奈何。 一步三回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40包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1打算 “算了,四十多岁的人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随他高兴吧,也不用特地给他收拾屋子,我瞧着外边屋子的开间都挺大,我们住一屋,弄俩床就行。” 四合院弄的暖墙,不用炕也不会冷,所以屋子里安排的都是床。 榆枝点头:“那行,那边的屋子都是内外间,您屋子的外间就不做其他用途,做包叔的卧室好了。”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41打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2交易 只是参加了新芽培训,会比没参加过的,更有优势,起点更高,赢面更大。 因为新芽培训,是针对峥峰营的选拔而开展的,就跟三年高考五年模拟一样。 如桑老爷子,莫老爷子这样的老一辈,都有一个推荐名额。 可推荐一人直接入新芽,不用参加前期的海选。 以往,桑老爷子的这个名额都是作废的,他自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42交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3陆红霞的心思,桑大壮的安排 说是合作,其实不过是成为孙亮的刀,他手里的棋子,一条可供驱使的狗。 说来可悲,她陆家人,要么如自己这般,成为没有人权,没有尊严的狗腿子。 要么,就如同他哥那般,成为有家不能回的丧家犬。 凭什么啊? 她不甘心,她要变强,要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来发泄心底的愤恨。 那一瞬间的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43陆红霞的心思,桑大壮的安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4收人心,上门道歉 “其中有一半,只适合做体力活,一是因为手脚笨,实在转不过弯。二是因为他们都安于现状,害怕改变,不愿意尝试新的东西,只求眼下安稳。” “剩下的二十来人,有两个说对做生意很感兴趣,有十个人说想跟着跑车,想学开车,这算是一门技术活,想着以后万一怎么着了,出去找活能轻松些,选择多一些。” “剩下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44收人心,上门道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5夏小月的礼 王新凤瞅了眼老爷子:“走了?” 老爷子哼了声,有些得意:“走了,老匹夫,竟敢特地来恶心老子,老子能惯着他吗?什么玩意。” 王新凤翻个白眼,没搭理老爷子的嘚瑟,有啥可嘚瑟的呢。 榆枝疑惑问:“爷爷,您说,他们是如何准确知道我,并且知道我爸的事情,借此欺压我们家的?您这样的身份特地去查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45夏小月的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6老桑家的愤怒 尴尬的笑笑:“有有有,儿媳妇说有肯定错不了。” “对,必须有,没有老子都让它有,莫老东西惯爱弄这些玩意,没市场就让那个老东西买,肯定不放家里生虫。” 老爷子不愧是老爷子,够豪,就是有点费朋友。 榆枝叹,算了,不难为两老了。 “那大壮,你可以跟小月谈谈这个买卖啊,你不是在找货源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46老桑家的愤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7扣留孟时春,装电话 上一世,她恍然记得,白家姑娘在帝都蛰伏多年,终于拥有了些势力能与孟时春抗衡,第一时间就去找孟时春报仇。 奈何多年后,孟家独大,比之现在势头更甚。 饶是白家姑娘拼尽一切,也只是让孟时春伤了些皮毛,最终落入孟时春手里惨死。 当时自己并不知道白家姑娘是谁,为什么要和孟时春为敌,甚至不惜玉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47扣留孟时春,装电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8赌约 老爷子连连摆手:“不,不是,儿媳妇,爹可没盯着孙媳妇的钱,不花钱,爹啥牌面啊,弄个电话咋还能要钱,放心,一分钱不要。” “真的?”王新凤满脸狐疑:“你不会是骗我的吧,回头就拿自己的私房钱付,你是不是藏私房钱了?信不信我找婆婆唠唠去。” 老爷子真急了:“没有,真没有,儿媳妇,你可别到你婆婆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48赌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9进场 榆枝无奈的替桑叶默哀了两秒:“叶子,快下来,多大的人了,还让爷爷抱,不像样。” 桑叶哼哼唧唧不乐意。 桑老爹也舍不得撒手,道:“没事,就叶子这小身板,多大了,爸也能抱,小葚,过来。” 行吧,老爷子都这么说了,榆枝也就不再说什么。 桑葚听话的走过去,被桑老爹牵起小手。 桑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49进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0海选 好好一个作战兵,拥有文艺天赋,也算是一大优点吧。 现场响起热烈掌声,严肃笑得满脸灿烂,抬手示意,掌声逐渐小了下来。 “咱们就是一个切磋交流的小聚会,大家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待会呢,也是点到即止,重在参与啊。” “咱们先来个热身的淘汰赛,抽签两两对决,迅速过一遍。现在请所有参与的同志们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50海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1桑叶的爆发力,蓝天勤场 众人只听得到砰砰砰拳拳到肉的声音,感觉骨头疼,牙疼。 柴林面色黑沉,半点回击的机会都没有,连连后退,心下震惊不已。 桑大壮的声音还在继续,愈发严厉:“继续,不准停,速度再加快,下盘给我扎稳了,双手交替出拳,快……” 莫老爷子拧眉:“这小子是不是太过严厉了?那可是你们的乖乖小孙女,桑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51桑叶的爆发力,蓝天勤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2桑葚场 桑叶拿着药,拽着蓝天勤回座位,笑得特别鸡贼:“那些人要完了,我老哥生气了,走走走,咱们坐着慢慢看热闹。” 蓝天勤看了眼台上挺拔的小少年,嘴角微扬,顺从的被桑叶拉回去。 榆枝瞧着看不出原本长相的少年,无奈一叹,一个个的,都不把自己当回事。 拿着湿帕子给蓝天勤清洗干净血迹,再把没涂完的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52桑葚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3桑大壮场 孟家人的脸实在太黑,众人不敢笑出声,只能努力憋着。 许三脸也有些黑,虽然桑葚没有对他如同对孟文昌那般戏耍,却也好不到哪去。 上台对战这么久,自己一直被牵着鼻子走。 孟文昌的下场,好似还有自己的一份功劳,这不是给他拉仇恨吗?孟家人都睚眦必报,不管他有心无心,都会被记上一笔,回过头来,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53桑大壮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4结束 桑大壮长时间没有胜,榆枝的心就跟着一点点往上提,一脸担忧。 每次桑大壮要挨打时,她就拽着兄妹俩的手捂眼睛,然后又忍不住偷偷的看。 弄得兄妹俩无语极了,亲娘对亲爹的紧张是不是过头了?那么大块头,挨一下怎么了? “砰……”桑大壮一脚带三个,全都踹下台,紧接着一拳一个,又送了两个下去,剩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54结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5邋遢老头 那些人也是欺善怕恶的,自家爹太凶,没人敢动手,自家哥哥太冷,他们不好上手。老蓝一张鼻青脸肿的俊颜太惨,他们不忍心下手。 就剩下个自己,人美心善,真是挡都挡不住的魅力。 行吧,大家也不故意逗她了,一行人离开,坐车去老桑家。 蓝家的小辈除了蓝天勤陪着老爷子,其他都没去。 莫家的小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55邋遢老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6老头身份 万演一张还算俊俏的脸,被嘲讽得青青白白的,极度难看。 暗咒这些老不死的,真是不识好歹,还爱多管闲事。 一群老头老太太把他的反应看得分明,洞悉一切的混浊视线落在他身上,似笑非笑。 恰好几辆车在路口停下,几个老爷子在小辈的搀扶下下车。 对于这几人,大家都是认识的。 老头老太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56老头身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7万演悔,出狱 “行,”莫老爷子率先点头,一群老头老太太凑一起也有意思,他本就是个爱凑热闹的。 蓝老爷子也不会拒绝,平时他都是一个人在家,也没个闲聊的人,感觉都快待废了。 桑老爷子还想显摆今天自家三個孙辈的丰功伟绩呢,也乐意留下。 其他老头老太太自然更高兴,平时可没机会和这些老前辈闲聊。 看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57万演悔,出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8新同学 新的一周,榆枝回学校上学了。 一早,老爷子亲自送榆枝去校门口,等着夏小月将人接走,才回去黄角树下坐着唠嗑。 眼神时不时的瞅着校门口,生怕有什么意外发生,他赶不及时。 这可是儿媳妇交给他的任务,老爷子做得很小心谨慎。 魏老爷子不乐意坐石凳,让桑大壮给他弄了个摇椅放在黄角树下。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58新同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9大单生意 但想来,心脏不好的人不会很多,孟家应该有且只有一个,就是眼前的人。 榆枝不确定上一世换心,他本人是否知道心脏来源,是否参与黑市买卖。 这一世,他又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生活圈里,是巧合,还是谋算? “榆枝,你怎么了?”夏小月看榆枝变脸,紧张得不行。上学第一天,就又出事,她怕是会被老桑家的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59大单生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0包灿的绿帽 包灿歉意道:“抱歉桑老,抱歉王同志,侄媳妇,是我治家不严,教子无方,使得小女恣意妄为,差点伤了侄媳妇。” “回头我会好好管教,带着她亲自上门致歉的。” 几人都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人是包灿的闺女。 两人长得不像就算了,这性子,也是天差地别。 虽然包灿跟在老爷子身边这么多年,但因着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60包灿的绿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1包家后续 老二包有用一两岁的时候,和哥哥长得一模一样。 他觉得有些奇怪,竟然两个孩子都不像他们夫妻。 老三包有莉后来和两个哥哥也长得很像。 他就已经习惯了,没有太过在意,遗传这个事,真不好说。 如今被榆枝无心一提,所有念头,全都浮现了出来。 包灿不黑,只是常年执行任务,被晒成了古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61包家后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2强悍的孟时春 包灿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是真准备在老桑家养老了。 明明还在听八卦,转头就扔过来一个担子,老桑家人都还有些无语。 桑叶龇着小牙道:“包爷爷,您还不到五十,比我爷爷都年轻,您就养老了?” 桑老爷子气得又给了包灿一巴掌:“你个没出息的废物点心,老子都没养老,你还想养老,给老子滚出去上班。”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62强悍的孟时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3孟文言看诊 于焕子和孟时春的渊源,起源于大概十年前。 于焕子的师傅,也是魏老爷子的师弟何东,多年前做了一件事,被孟时春拿捏住了把柄。 而后何东失踪,于焕子为找寻师傅,和孟时春有了交集。 孟时春以何东的安危作为要挟,让于焕子替她做了不少事。算不上什么大事,却也让孟时春得到不少便利。 之前给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63孟文言看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4换心这事 转而看向孟文言:“刚刚我徒儿的诊断你也听到了,只能调理,无法根治,你要是需要,我就给你开药方,先固脉,再散於,十天一次针灸,过程很长,效果不会很明显。” “坚持半年,可以让你多活几年。不需要的话,给了诊费就能走。” 孟文言没有任何迟疑,道:“请魏神医开药调治,我的身体我明白,根治难如登天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64换心这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5新的订单 傍晚,夏小月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浑身湿漉漉跑来。 恰时,老桑家正在吃晚饭。 邀请她一起吃,她也不愿意,就在大客厅里等着。 榆枝怕她着凉,先把她的事情处理了再去吃饭。 这次去夏小月家乡,只有赵强和瘦猴一起,带着汪胜兵一行人,所以榆枝就让赵强把夏小月的东西接了,还有钱票,都一起带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65新的订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6婚纱图 “那么同理,新娘如果选择纯白婚纱,那么她的饰品鞋子装扮都要配套,才能更好看。” 众人点头,这个他们懂。 榆枝又道:“仅仅是新娘美了,婚礼算不得完美。想要一场婚礼更完美,还需要其他方面的配合。” “比如新郎的装扮,婚礼会场的装点,您们作为父母的服饰,以及有关婚礼的用品,结婚照片等等一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66婚纱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7家长会 榆枝问:“不知道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云苒道:“十月,举国欢庆的时候。” “那可是个好日子,做这些来得及,这些图纸,我回去再改改,三天后,咱们再约个时间见一面,确认最终图纸,还有报价,要是没问题,我们签一个简单的协议,保证双方权益。” “云苒妹妹要的粉色细纱,要是一個月内找不到的话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67家长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8出事 兄妹俩声音有些急切,王新凤好似也感应到了什么,急了起来:“有一会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顾不得地上的东西,王新凤急忙朝厕所跑。 厕所在拐角,洗手池就在旁边,出入就王新凤占的这一块地。 这会这里没什么人,三人转过拐角,没在洗手池边看到榆枝。 又急忙往里找。 “枝枝,枝枝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68出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9段金福承认 学校里,段金福躲在厕所角落,颤抖不已。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想恶作剧一下而已,没想闹出人命的。 桑葚四人到了学校后,李甘有桑老爷子的准许,拿到了公安调查到的所有资料,迅速进行分析。 桑葚桑叶蓝天勤将他们怀疑的所有人都找了出来,着重调查。 他们不在乎是不是会打草惊蛇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69段金福承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0沙松文人才 这些都是李甘从审讯记录的只言片语中,总结出来的。 二楼的那个厕所位置也挺奇怪,整栋楼,也就二楼将厕所弄在了那里,楼上楼下那个位置,都是封死的墙。 位置还是视线盲区,从楼层所有教室的窗户看过去,都看不到厕所窗口,所以要弄得神不知鬼不觉很容易。 李甘继续道:“放以往,出现蛇确实不奇怪,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70沙松文人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1结束了 背完后,沙松文又怕鞋主人说他胡说八道,所以又指着陆红霞的鞋道:“我没有记错,就是那双鞋,上面绣了两片叶子,左脚叶子一百零八针,右脚叶子一百二十针,左脚少的十几针位置,漏了一个小缺口,我没有看错,不会有相同的鞋子。” 陆红霞穿的是陆母给她做的千层底,鞋面简单绣了两片叶子。 所有人齐齐看过去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71结束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2万老爷子逝 榆枝修养了三天,已经可以随意下地了。 被毒得明明快归西,可恢复起来,出奇的快,这让老桑家的人惊喜又惊慌,生怕有什么后遗症。 不过榆枝很淡定,她自己能感觉到,身体没有太大问题。 毒药确实让她身体受了重创,但就好像,已经糟糕到极限,再也没有可糟糕的了,所以,她本身感觉并不强烈,精神头也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72万老爷子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3和白家合作 万倩倩整天在监牢里哭天喊地,一会说自己冤枉,一会说自己知道错了,看样子有些不怎么正常了。 也是,她就是个窝里横的纸老虎,没什么本事,承受能力还低,一旦遇挫,就容易崩溃。 万演却在最开始的震惊过后,就冷静了下来,开始各种使力,多方贿赂讨好,要求见孟家人。 他会对桑家人出手,全是孟家授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73和白家合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4又一个大单 “这小瘪犊子,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疯卖傻啊?”孟家指使万演动手这事,两家人都心知肚明。 可孟文言就跟真的不知道一样,该上门治病还是上门治病,带着无害的笑,平易近人,温和有礼,实在让人想不通,他到底什么情况。 榆枝闻言,往外看了一眼,只能看到郁郁葱葱的常青树。 “不管是真不知道,还是假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74又一个大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5许春娘来上工 “这还得谢谢婶子一家的照顾呢,没有你们,家里连饭都吃不上,又怎么可能有奶粉给孩子吃。” “不吃奶粉,这孩子根本养不活,长不了这么好,所以,我们是真的很感激,想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回报一二。” 王新凤听着许春娘吧吧,满眼都是嫌弃。胆子小,话还多,啥啥都让她说了,哪还有别人说的余地。 等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75许春娘来上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6榆梦的惨况,于焕子上门 王新凤可不会给人脸,又盯着汪家兄妹:“还有这俩小兔崽子啥意思?半夜没睡觉去捡的,背我家来干啥,卖钱啊?” 汪安立忙摆手:“不是不是,这是我们昨天捡的,想着送过来用,不用钱,我们家里用得少,放着也浪费。” 王新凤喷道:“少啥少,你用得少不知道少捡点,老娘能缺你这两捆柴咋的?你们一天天闲得蛋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76榆梦的惨况,于焕子上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7于焕子的毒,桑大壮的生意 于焕子尴尬得不行:“那啥,多年未见,我不知道您老喜欢什么,所以,我就准备了一个大红包孝敬您,您喜欢什么,自己去买。” “您要是嫌麻烦,需要什么尽管说,回头我去买也行。” 大红包是没有的,于焕子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票都掏了出来,乱七八糟的一大把,可见他不是个缺钱的。 目测两三百,算不得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77于焕子的毒,桑大壮的生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8奇怪的孙家母子 “造汽车的人也得找,冯老头算一个,那老头本事不错,不能放过。还得再找找,冯老头应该认识不少这方面的人才,让他帮忙找,准没错。找不到就让他拉几个老伙计来。” 桑大壮是想将冯老爷子榨干用的,李甘笑而不语。 “主要是钱啊,办厂肯定花不少钱。”问题来了,他缺的就是钱。 桑大壮又麻爪了,感觉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78奇怪的孙家母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9婚纱完工 翌日一早,桑大壮神清气爽的起床,榆枝却迟迟没能起来。 作为过来人的王新凤恨不得用一双眼睛叨死桑大壮。 桑大壮缩着脖子,早饭都不敢吃就跑了。 榆枝是快十一点起来的,收拾一下,直接和王新凤以及两个老爷子吃午饭,王新凤心疼得问候了老桑家祖宗十八代。 作为老桑家活着的人里,年岁最大的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79婚纱完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0大红包 云母也道:“可不,大侄女你这婚纱,还给我们长了不少见识呢,要不是你,我们这辈子都不知道,婚纱还能美成这样。” “对对对,”龚母也忙道:“我们小苒被你这婚纱一衬啊,更娇俏可人了。瞧这孩子高兴得,以后小两口的日子也定然会美好的。” “大侄女你啊,可不仅仅是做了一件婚纱,更是给一对小夫妻的未来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80大红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1造假,莫家出事 咬牙切齿道:“那个混蛋,我肯定要他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连本带利的给老子吐出来。” 瘦猴也是混了多年的老手了,从来没想过会在这事上栽跟头,顿觉面子全失,暴躁得不行。 桑大壮道:“得弄清楚这人是故意针对我们,还是只是巧合,我们单纯倒霉。要是故意的,这事可不能轻易过去。” 瘦猴连连点头: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81造假,莫家出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2造假背后的可能 桑老爷子被带到一处私人小院落,一瞬间,老爷子的心就稳了。 没有带到办公的地方,就说明这事可以私下解决。 能私下解决的事,不会太大。 应勋将近六十,曾经也上过战场,和桑老爷子并过肩,两人很是熟稔。 桑老爷子一到,他就笑着迎了上去,没有任何身份上的疏离,却说出了一句让桑老爷子炸毛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82造假背后的可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3榆梦的算计,关家送礼 李甘满眼欣慰,他家崽子就是聪明:“对,有可能是洗钱,也有可能是我们不知道的什么阴私事情。但总归,是有大利可图,他才会这么做。” “而能做到这些的人,在银行里肯定有内应,内应必定身份奇高。”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不是第一次出现,却没在市面上泛滥,也没人发现,票号还能反复使用。” 众人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83榆梦的算计,关家送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4请客吃饭 莲花丝织成的布榆枝听说过,纯手工制作,耗时耗力,一件衣服,大约要十多万根莲梗抽丝。 制作工艺讲究,过程繁琐细致,十分稀有,也十分昂贵。 这半匹料子,怕是能在帝都换半个院子。 王新凤不懂料子,就是摸着舒服,瞧着榆枝吃惊的表情,识趣的没吭声。 榆枝将料子推了回去:“这料子太昂贵了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84请客吃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5蓝天勤生气 还能再给老太太做一件背心,夏天睡觉的时候穿,肯定舒服。 剩下些边角料,她可以给自己做些贴身衣物,榆枝很喜欢它的透气性。 将料子安排得明明白白后,就去打了个电话,然后叫上许春娘安排晚上请客的事。 晚上,关家四人,是掐着桑老爹他们回来的时间过来的,带了些水果点心。 相互闻名已久的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85蓝天勤生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6开学,夏小月的奇葩遭遇 假期快要接近尾声,榆枝抓紧时间将演出服完工。 演出服没有婚纱复杂,料子也不娇气,王新凤也能帮忙做,速度要比做婚纱快。 关家姐妹只在帝都待了三天,姐妹俩都得回去学习弹琴,跳舞,以及其他一些兴趣爱好,这是大世家子女必备能力,总得有两样兴趣爱好或是特殊能力。 在帝都的三天,关悦婷跟着桑叶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86开学,夏小月的奇葩遭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7夏小月的奇葩遭遇2 “后来我一个字没说,收起东西就走了,姓耿的还在后头瞎逼逼,可恶心人了。我觉得那家子不是来买衣服的,就是来找茬的。” “本来这事我就想当踩了一坨屎,恶心过了就算了,结果还没完。” “前两天,学校里来了不少人,他在人多的地方堵住我,跟我告白,说得倒是情真意切,可他眼里的鄙夷和施舍,毫不掩饰。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87夏小月的奇葩遭遇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8一起炫耀 开学第一天,例行的全校大会还是要开的,上午十点左右开始。 在学校大操场集合开会。 校领导轮流一段慷慨激昂的讲话,然后就是各种奖状奖金的颁发,有人开怀有人愁。 反正榆枝是很开怀的。 拿到钱了,正好下午没课,约上老太太,带上两个老爷子,去接两个孩子和桑大壮放学,一家子下馆子去。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88一起炫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9敌我不分 桑叶一下就乐了,扑过去搂着老太太亲了一口,遭到了老太太的嫌弃。 又跑去搂着桑老爷子和魏老爷子亲,兴奋得啊啊喊,跟个小疯子似得。 把俩老爷子倒是弄了个大红脸。 这年头,不管是老人孩子,表达感情都很含蓄,像榆枝这样外放情感,搂着自家孩子亲的很少很少。 桑叶跟着榆枝学,她本身就是个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89敌我不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0被拦路 嫌弃别人的桑大壮…… 搂着媳妇快步走了,不想搭理糟心闺女。 榆枝几乎被桑大壮抱着走的,脚都没沾地。 看男人恼羞成怒的样子,笑出了声。 桑大壮委委屈屈的看着自家小媳妇:“这学期我肯定考第一,上学期我实操就是第一,只是笔试失误,这学期肯定不会了。” 榆枝摸摸汉子的大黑脸安慰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90被拦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1卓家,单家 晚上回去,榆枝让桑大壮好好的查了查这个耿余粮。 别说,榆枝没猜错,他就是用假币买走的那批货物最终获得的耿家人。 货物经手人耿庆亮就是耿余粮的大伯,那个耿余粮嘴里,说是喜欢他,要让他继承老耿家家产的大伯。 之前耿余粮跟夏小月自爆过,说是他大伯背后有大靠山。 正好,李甘从其他地方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91卓家,单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2婚礼现场 桑老爷子和魏老爷子在较劲,比谁穿得好,比谁更有派头。 榆枝已经给俩老爷子各拿了三套新衣服换了,都没能合俩老爷子的意。 要不就是桑老爷子觉得被魏老爷子压了,要不就是魏老爷子觉得被桑老爷子压了,反正谁也不让谁就对了。 榆枝叹气,是她的错,俩老爷子的新衣服做得少了,才会让俩老爷子总能找出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92婚礼现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3妆容,喜庆日子 榆枝笑道:“别再说感谢的话了,说得够多了。对了,谁给你画的妆做的头发啊?” 云苒摸了摸脸:“请的是理发店的一个师傅,他说他也没弄过,只能试着弄,榆枝姐姐,怎么了,是不是不太好看?” 说着自己就急了:“我自己照镜子也觉得不太好,可是又不知道哪不好,好姐姐,怎么办啊,是不是得找人重新弄?会不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93妆容,喜庆日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4文艺汇演 同样坐的老爷子借来的车,一路去大广场。 此时,虽然天还没亮,但广场上已经人山人海。 榆枝被桑大壮抱在怀里,跟在桑老爷子身边,走特殊通道进去,在半道上停了下来。 除了桑老爷子,一家子就停在稍微靠里的内层,虽然仍旧处在人群里,但比人头攒动的外层要好许多,至少视线好。 桑老爷子直接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94文艺汇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5将计就计 去后台路上,赵淼仔细跟榆枝说衣服破损程度和状态,一切都表现得很正常。 后台有很多个更衣室,化妆室,赵淼带着他们一路过去,也没什么异常。 只是走着走着,感觉越走越不对劲,方向很偏,偶尔路过的人姿态也很奇怪,像是新入行的群演,四肢表情很不自然。 都这样了,桑葚桑叶要是没发现问题,那他俩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95将计就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6孟文言的独白 桑叶有些烦躁,她没有昏睡,过来的时候偷偷观察过四周,这一片,外面是纵横交错的小巷道,人员很杂。 暗处躲了不少窥视他们的人,那些人到底是哪一方的,还不清楚,但绝对不会是自己这一方的。 直接闯出去,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趁着夜色,还有机会逃走。 可要是让对方反应过来,就难逃了,她一个人护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96孟文言的独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7放火,目的 榆枝不得不承认孟文言说得有道理,但这不是他作恶的理由。 而且,大多数的幸运,并非天生。 孟文言带着恶意看世界,那么,这个世界也会对他充满恶意。 只能说,是因果循环而已。 “这是哪里?” 孟文言轻笑,完全不在意榆枝突然转变话题,乐得陪她周旋。 “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97放火,目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8身体好转 预料到这里会有突发状况,早就通知了不少医生护士来支援,临时组建了一个医疗帐篷,就在区域外,魏老爷子也在那里。 榆枝忙道:“好,辛苦包叔了。” 包灿点点头,带着人走了。 他的主要任务是抓人,维护这一片和救治伤患,救火这些由其他人负责。 榆枝拽着桑大壮,叫上沉默不语的桑葚桑叶,还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98身体好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9局 “孟家的人真不是东西,这是逮着老桑家欺负了不成,真以为老娘是吃素的。以后姓孟的最好别出现在老娘跟前,要不然老娘活撕了他。” “枝枝,你跟妈说说到底咋回事?会场里闹得乌烟瘴气的,说是有人把你带走了。” “李小子又说只是个局,孟家人弄的局,你没事,让我别担心。这给闹的,妈到现在都没弄明白怎么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99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0突然袭击 来人继续道:“造纸厂只是明面上的业务,实则,造纸厂的主要用途是造假币。” “几家人担心一家独大,或是有谁置身事外,便分工合作。” “卓家是造纸厂明面上的管理,孟家提供各种证件和途径方便,其他两家也都各有任务。” “而单家,就负责原材料的提供。” “五年前,单彪去世,单正远接手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00突然袭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1孟家结局 “砰……”木头炸开,响起桑老爷子气急败坏的声音:“莫讲理,你个蠢货,躲桌子底下去,老子没工夫再救你。” 莫老爷子睁开眼,看着面前破碎的凳子,暗自舒口气,还是桑牛哞靠谱啊。 也不敢再和桑老爷子抬杠,忙把一张厚重的桌子扯过来,中途还让应勋帮忙一起放倒。 应勋就靠在墙角三角位置,前面是莫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01孟家结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2孟超生的好运,夏小月气 “那可好,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这会时间还早,我们多做些好吃的犒劳大家。” “孟家倒了,也算是去了一块心病,往后日子都能更轻松。” 王新凤很认同:“可不是,都不用每天担心那家子又使什么幺蛾子了。” “饭不用你动手,你说做什么,妈来做,一会汪家媳妇就回来了,有她帮忙呢。” “妈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02孟超生的好运,夏小月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3胡晓琴的算计 筒子楼,出租屋里,胡晓琴享受着段国奎的服侍,昂贵的吃食摆了一桌,任她挑选。 无论他能不能床上的穿上的漂亮衣裙塞满了衣柜。 胡晓琴感激的笑着,小口小口的吃着,躺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眼里全是凉薄。 这些东西,以前她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现在竟眼巴巴的往她跟前送,当真可笑。 敛了冷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03胡晓琴的算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4电影演员 “我知道,你是个念旧的,毕竟是养了十多年的孙子,不能说舍就舍。” “可谁让他不得你儿子待见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得认清现实,得识时务。” “一把年纪了,别折腾了,你总会比你儿子先死的不是?只要你儿子在一天,你一个当老娘的,怎么可能犟得过。” “不管是比能力,还是比寿命,伱都比不过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04电影演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5设计衣服 旁边的同学已经彻底失去控制,老师们也没办法,下课时间也快到了,便解散休息。 瞬间,人群就围了过来。 等在不远处,敖书宏的助理冷翔飞见状,忙过来将人群隔开,这事他做得得心应手。 这时候的追星族也没那么疯狂,大家都很矜持含蓄的表达自己情感,没有拥挤上前,就远远的看着,问冷翔飞可不可以要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05设计衣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6明星效应 榆枝受不了这样的哄堵,赶紧撤出人群,交给夏小月处理。 夏小月倒是应对自如,卖衣服的时候,那些大娘大妈们也都是这么哄堵的,她习惯了,还练就了眼疾手快,耳听八方的本事。 拿着纸笔一一记录,从下课忙碌到上课,上课了又等下课,再等放学。 一直有人找她登记,络绎不绝,大家还挺守次序,排着队,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06明星效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7全家出游 不能只他一个人上班,总是要找个垫背的,才能心情舒爽。 何况,他本来也是跟在老爷子身边养老的,是桑铁蛋把他拖去上班的。 这仇,他记着呢。 这俩的官司,家里人是懒得看的。 收拾整齐就出发,七人走在黄角胡同,妥妥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惹得老爷子老太太们一边调侃一边羡慕,还要找榆枝也订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07全家出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8拍摄现场 “冷同志好,这边风景好,热闹,我们过来能顺便看风景,游玩,都是顺道的事,称不上辛苦。” “不过听说这边拍戏的多,我们一家人都没见过拍戏,很是好奇,所以一起过来看看,不知道方不方便?” “这是我爷爷,这是魏爷爷,这是我婆婆,我丈夫和两个孩子。” 冷翔飞又讶异了一瞬,瞧着不大的榆同志,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08拍摄现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9桑老爷子发飙 “简直胡来,你知道当时莫老头是啥样的吗?” “缺衣少食的年代,莫老头带着人徒步一千多公里,跋山涉水,辛苦煎熬,忍饥挨饿,瘦得不成人形。” “又遇到干旱,到处都没水,天干地燥,树皮都没得吃。浑身都臭了,头发打结,满脸胡渣,眼珠子都凹进去了,看起来跟个鬼似的。” “身上的衣服,破不蔽体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09桑老爷子发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10投资 没有第一时间跟桑老爷子说自己的故事要被拍成电影的事,指不定就是等电影出来,给桑老爷子一个“惊喜。” 桑老爷子算是把莫老爷子看得透透的,一个虚荣的糟老头子。 对于丁先的想法,桑老爷子也是认同的。 以前的那些血泪,不能因为过去了,就任由它淡忘。 那些都应该是被铭记于心的历史,是该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10投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11汪安立的同学 敖书宏看了眼自己,反思老爷子的话。 他确实没有做到极致,因为成就,和从小到大的顺遂,逐渐失了最初的纯粹,有些心浮气躁,忘却了本心。 敖书宏有些后怕的深吸一口气,恭恭敬敬的给老爷子行了一礼:“多谢桑老教诲,小子明白了,往后定然兢兢业业,克己奉公,脚踏实地,不辜负桑老的一片好意和教诲。”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11汪安立的同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12商场买电视 到了小镇,莫老爷子知道自己隐藏的小秘密被桑老爷子知道了,就有些不高兴。 不过转头发现满场崇拜小目光,老爷子就又高兴了。 拉着敖书宏和简来,叭叭的说他和柴林的二三事,听得柴林一张冷脸更木了。 敖书宏和简来可高兴了,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 和英雄偶像,面对面交谈,这种好事,好些人怕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12商场买电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13遇袭 突然被带回去的榆枝王新凤和魏老爷子三人还有些愣神,瞧着爷三的神情,安静的什么都没问。 那颗子弹,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商场仍旧人来人往。 桑葚用余光往外看了一眼,微微拧眉:“过来了。” 桑老爷子沉声道:“不能在人多的地方,会伤及无辜。” 那些人一看就是亡命徒,不会顾及别人生死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13遇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14胡同逃生 三人就站在胡同入口,没有往前,他们知道,前面出口,肯定有人等着他们。 到时候前后都堵上,他们困在胡同中间,才是真的叫天天不应。 在这里,还有一拼的可能。 短暂的等待,好似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三人几乎能听到彼此狂跳的心跳声。 王新凤忍不住伸出脑袋往外看,咻的一声,子弹飞射过来,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14胡同逃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15桑大壮的凶残 桑葚带着榆枝三人,桑叶带着桑老爷子,兄妹俩有条不紊的在巷子里穿梭,击敌,然后朝着东边汇合。 远处高楼,拿着望远镜的孟添寿凶狠的脸上,神情阴沉得可怕。 计划又泡汤了,真是该死。 一群没用的废物,这么点事都做不好。 算了,帝都是再也不能待了。 整个帝都圈都是孟添寿的通缉令,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15桑大壮的凶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16万家也参与了 病好后,榆枝就回了学校,过上了修身养性的日子,每天按部就班的两点一线,日子单调又充实。 平时就上课完成学业,没课的时候就完成订单。 因为敖书宏的缘故,订单剧增。 后来去了一趟剧组,剧组里的人,和同行的其他演员,知道她的身份和业务后,又接了不少订单。 加上之前林林总总还没完成的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16万家也参与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17商量回家过年 桑老爹忙道:“回回回,我们一起回,一早就跟上面打了报告,今年我是必须和家里人一起过年的。” “我还要休假,休长假,我都多少年没休假了,基地里的事都交给老包,他在我放心。” 天知道,看着一家子集体出游有多羡慕。 家庭装他也有,偏偏一次穿上的机会都没有,他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你说造孽不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17商量回家过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18造了一辆车,玩了一次时髦 榆枝也很惊诧:“哪买的?” 桑大壮嘿嘿乐:“这是我让冯老头帮忙,自己造的,特地给媳妇你做的,咱们过年回去就开车,不挤火车了,免得遭罪。” “这车我弄得很舒服,坐久了也不会太难受。媳妇,你看看喜不喜欢,要是不喜欢,我再改,还有时间,不着急。” 榆枝简直了,自己造车可还行,就是能开吗?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18造了一辆车,玩了一次时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19年尾请客 他们来得算是早的,才早上八点。 可市场已经人山人海,知道这里在做活动,东西会便宜,都想来这里捡便宜呢。 车子只能停在一里外,大家步行过去。 这里人实在多,夏小月不好和榆枝他们一块挤,就自己一个人走了。 榆枝一家没有分开,主要是老太太买东西,需要人拎。 这时候,不管是老爷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19年尾请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20回家过年 蓝常舒戚可馨就自动将这话听成赞同了,只盼着自家儿子争点气,早点让小媳妇开窍。 蓝常舒和戚可馨,也自动将桑叶当成儿媳妇对待了。 儿子小小年纪,就解决了人生大事,他们当父母的,也是欣慰。 是,蓝天勤终于开窍了,那次生气后,他就开窍了。 不过桑叶还没开窍,大家都不着急,毕竟她还小,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20回家过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21到家了 在县城闲逛,主要是为了带桑老爷子和桑老爹看看,桑大壮母子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县城是什么样的。 这地待了二十多年,每一处都有母子俩的足印,回忆不算少。 老太太指着那些僻静的小巷道,说桑大壮还小的时候想偷摸做买卖,奈何力不从心,就是她带着来的。 后来桑大壮大了,就自己来。 这事榆枝都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21到家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22新院子 不过,这张脸咋跟换过了似得? 男人婆长相竟然好看了? 乖乖,帝都的水养人啊?难怪都要往帝都去。 一群人唏嘘,震惊,看着豪车羡慕,什么表情都有。 王新凤见效果达到了,满意的缩回去,催桑大壮把车开快点。 不等大家回过神询问,车子就往老桑家方向跑远了,一群人赶紧招呼同伴,往老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22新院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23老太太的炫耀 这时候就是老太太的主场了。 桑老爷子桑老爹被老太太拉到院子的正位坐着,当个毫无感情的工具人,供她炫耀。 然后还大方的拿出吃食,给大家分享,不得不说,这也是一个炫耀的点。 最后就是老太太的个人演讲,都不用人问,她自己就叭叭的开始炫耀她的帝都生活。 帝都的人,帝都的景,帝都的大街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23老太太的炫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24回村后 屋子里都盘了炕,早早的就烧上了,很暖和,比招待所舒服太多。 路上晃悠几天,即便不走路,不拥挤,也挺累人,躺下几乎是秒睡。 到家了,哪怕是还没住过的新屋子,一家子也睡得很踏实,翌日半晌午了才起床。 吃过早饭,桑叶就拿着自己的袋子,里面装了各种吃食玩具,风风火火的出门找小伙伴疯玩了。 在帝都的时候,小丫头也给她的那些小弟们写过信,寄过东西,得到过回信,和小弟们对她的思念,联系从没断过。 双方的感情一点没淡,也没有因为时间,产生隔阂,一见面就能熟悉的疯玩到一起。 所以说,小孩的感情才最纯粹。 魏老爷子带着桑老爷子出门遛弯去了,对于古柏大队,魏老爷子还是熟的。 不过,古柏大队的人对于收拾干净了的魏老爷子不是很熟悉。 当初魏老爷子住在牛棚,不乐意和大队里的人接触,一向独来独往。 而且魏老爷子在古柏大队,就如同一个另类存在。 明明住牛棚,偏偏不受任何条件规矩约束,不用参与劳动,过得我行我素,潇洒恣意,其他人都拿他没办法。 所以双方之间,交集很少,村民不认识老爷子也正常。 经过昨天,倒是都认识了桑老爷子。 昨天桑老爷子全程笑脸,大家都觉得这是个平易近人的老爷子,就是长得凶点而已。 路上见了,都热情的跟他打招呼。 老爷子不知道这些人以前对自家孙子和儿媳妇是什么脸色,但单看现在,瞧着好似相处得很愉快。 不过老爷子也不蠢,人都是会变的,如今的老桑家,和以往不同了,这些人给他笑脸,以前不一定会给孤儿寡母笑脸。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注重当下。 儿媳妇和孙子孙媳妇都要留住这里的根,那么他也会帮着守护,和这里的人好好相处就是第一步。 以前那些恩怨情仇,只要儿媳妇孙子孙媳妇不在意,他也不会去做什么。 只要对他笑脸相迎的,他都给了回应。 为此,众人越发觉得桑老爷子好相处了。 魏老爷子对此满心嫌弃,说桑老爷子虚伪做作。 桑老爷子哼了声,说魏老爷子愚蠢不知变通。 两人小声斗着嘴,脸上一派祥和,平易近人,慢悠悠的逛着大队,谁也没瞧出他俩不和,在互相吐槽嫌弃。 桑老爹没出门,就守在收拾屋子的王新凤旁边,被使唤得团团转也乐意得很。 屁颠颠殷勤的模样,真是让人看了眼睛疼。 桑老爹平时要上班,老两口团聚后真没怎么独处过,很珍惜难得的小日子,即便是干家务活也觉得有意思。 其他人都识趣的没去打扰。 榆枝坐了几天车,颠的难受,虽然在车上她什么都没做,也不挤,路上也慢,但还是不太舒服。 整个人焉达达的没精神,就在家休息,没出门。 出门她也没可去的地方,在家窝着就很好。 桑大壮也腻在榆枝身边,冯老爷子抓进度抓得紧,在帝都时没有太多时间和榆枝亲近。 榆枝身体又不好,晚上他也不敢闹太凶,一直憋屈着。 难得休假,自然要补回来,亲亲抱抱举高高,还有些小两口才能玩的事,他都想做。 亲娘忙着收拾家里,和亲爹腻歪,没空盯着他,桑大壮更是腻得心安理得,肆无忌惮。 榆枝赶不走大狗熊,只能憋屈的当个抱枕,被汉子各种搂。 桑葚不乐意交际,也没朋友,就在家看书。 小小少年,就跟个小老头似得,无聊无趣。 其他人也没想过去干涉他,只要他自己舒服就好。 清静是暂时的,老桑家作为第一个去帝都,还光荣回归的人,不少人上门走动,大雪纷飞也阻挡不了他们的脚步。 有人来了有人走了,一连三天,老桑家都络绎不绝。 腊月二十四,迎来了小年,来老桑家的人也少了。 今年家家户户都赚了钱,都想要过一个热闹肥美年,所以都忙活了起来。 备年货,扫尘,祭灶,各种事情还不少。 老桑家也要跟着忙碌起来,虽然他们年货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但第一个团圆年,想要办得更热闹一点,准备的东西也就要更多。 “明天有大集,肯定很热闹,到时候我们都去看看,适合的都买一些。” “然后就要开始准备过年的吃食,今年咱们多准备一些,不怕吃不完。” 说着,王新凤目含警告,盯着屋子里一溜饭桶:“姓桑的几个,家里就属你们吃得多,忙活的时候别给老娘偷懒,要不然别怪老娘六亲不认,都滚出去喝西北风去。” 老太太内心狂啸,家里做吃食的任务重,就是因为有这几个无底洞,即便是大好的日子,想到了都会觉得心塞。 她也是命苦,摊上这些人,再大的家底都不够他们吃的。 姓桑的几个人大气不敢喘,老老实实点头。 魏老爷子看着一屋子鹌鹑,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活该,还是得他老人家,干得多,吃得少,谁也没嫌弃不了他。 王新凤阴测测的撇过去:“笑什么笑,全家就你最懒,干活再不积极,老娘让你吃十天白水煮青菜。” 魏老爷子……就不能来个人把这娘们收了? 其他人嗤嗤笑,风水轮流转,所以啊,做人别嘚瑟,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轮到自己了。 王新凤哼了声:“明天回来后,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虽然是新房子,也得走个过场,规矩咱得有,新年新气象,该有的一样不能少。” 几人又点头,谁也不敢这时候触老太太霉头。 榆枝瞧着威严的老太太,忍不住想笑,道:“妈,县城高家婶子那里,是不是得在年前去一趟?” “咱回来前,高婶子就三天两头打电话提醒您回来了别忘了跟她说。咱回来都好几天了,年后再去,婶子怕是要生气。” 王新凤一拍额头:“瞧我,把这事给忘了,是得去,要不然老娘们得生吞了我,就二十六去,小葚,伱和叶子准备要带的礼。” “好,”小少年应下,对于小小年纪就要操心大人该操心的事,他也没意见。 随后老太太又安排了一些活,高家要送礼,村子里相熟的人家也得送,大队长家还得送。 他们常年不在家,村子里有点什么事,还得村子里的人帮忖,独木难支。 (本章完) 225赶大集 不过不用重礼,意思到了就行,到时候让桑大壮领着桑老爹和桑葚去。 顺便让桑老爹破一破他死了多年,又莫名其妙活过来的流言。 作为一个“死人,”桑老爹心塞得不行。 听别人一口一个王寡妇,他就觉得刺耳难受。 倒不是因为自己被死了生气,而是想着寡妇日子难熬,自家媳妇,这些年熬得艰辛。 翌日是个大晴天,艳阳高照,即便大地上盖着雪,也觉得暖洋洋的。 今年的集市在茂安公社开,这其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老桑家的缘故在。 整个公社都沾了老桑家的光,老桑家的风评,无形中,已经变了许多。 地方不远,路也不难走,老桑家就没开车。 不过把去年桑大壮特地给榆枝做的那辆小推车带上了,榆枝走不动了就坐上去,还能用来拉东西。 村子里今年要换东西的,要买东西的都比较多,大多走得都很早。 此时村子里空荡荡的,没几个人。 老桑家不急,就是去凑个热闹,早上慢悠悠起床,吃过早饭,八点了才出门。 这里到公社,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路程,说说笑笑就到了。 还是和去年一样,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老爷子看到这么欣荣的景象,老怀欣慰了。 “从底层人民的生活中,就能看出这个国家的发展状况,好啊。” 王新凤白了老爷子一眼:“一天到晚吃多了撑得慌,哪都能显出你能,随便见点事,都能叽歪两句,生怕人不知道你干了点人事。” “你可消停点吧,好不好的,用不着伱哔哔,一把年纪了还不稳重。” 桑老爷子被说了一脸,也不敢反驳,委委屈屈的不吭声,他就是看到人民生活好,心里高兴,多说两句咋了。 魏老爷子无情的嘲笑:“活该,扛了两天枪就把自己当救世主了,哪都能让你显摆,装模作样。” 桑老爷子可不怵魏老爷子,瞪着眼珠子吼:“你知道个屁,你个庸医,一把年纪了,一事无成,空活百岁,白瞎了一天三顿饭。” 魏老爷子不服输,梗着细鸭脖同样喊回去:“老土匪,你才知道个屁,大字不识一个,硬要装文化人,演什么深沉,也不嫌恶心。” “老子这样活才叫真实,才潇洒,一辈子就这么长,老子高兴就行,你管老子咋活,你管老子做了啥。” “戴两顶高帽子,就分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牛气得能上天。”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装模作样,沽名钓誉,虚伪。” 桑老爷子气得手抖:“你你你……你知道个屁,你个废物,那是荣耀。” 魏老爷子也怒了:“你虚伪。” “废物……” “虚伪……” 其他人…… “都给老娘闭嘴,吵死了。”王新凤拎着大背篓往两人跟前一摔,世界安静了。 王新凤哼了声:“你俩给我留这看车,小葚,你守着,他俩要是还不消停,直接撵走,哪凉快哪待着去,谁惯他们。” “一把年纪了,就知道吵吵,半点正事不干,两人半斤八两,还有脸说别人,我都替他们臊得慌。” 俩老爷子敢怒不敢言,憋屈的各自扭头,一人一边,坐到了小推车上。 守车就守车,谁还不会守车咱咋的。 桑葚黑白分明的眸子扬了扬,点头:“知道了奶,我会照顾好太爷爷和师傅的。” 王新凤哼了声,看向桑叶。 桑叶忙蹦跳道:“奶,我和小弟约好了,我得去找他们,不能陪你逛街。”陪奶奶逛街,是桑叶短短十年人生当中,最为抗拒的事,没有之一。 老太太的战斗力,她自愧不如。 旁边小弟已经排排站等着了,还是挂着鼻涕,冻得小脸通红。 眼睛闪闪发光,精神头十足。 王新凤嫌弃的瘪瘪嘴:“小瘪犊子,就知道玩玩玩,滚滚滚,赶紧滚蛋,老娘警告你,不准瞎祸祸,你要是像去年那样,老娘扒了你的皮。” 去年,同样的大集,桑叶帮着小伙伴收拾熊孩子,被熊孩子家长找上门,榆枝被伤进医院。 这事成了老桑家噩梦的开端,大家都心有余悸。 桑叶疯玩的心思一下就淡了一半,点头闷道:“我知道。” 榆枝倒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本就是个意外。 摸了摸桑叶的脑袋,又搂怀里亲了亲她的小脸,小丫头焉达达的都没精气神了,笑道:“没事,好好和小伙伴玩,带些零花钱,请他们吃些好吃的,过两天妈妈多做些吃食,你再给小伙伴分一些。” “其他不用担心,爷爷和太爷爷还有魏爷爷都在,出不了事。” 桑叶小脸泛红,点点头:“好。”从榆枝怀里出来,奔向小伙伴,一群小豆丁撒丫子就跑没了影。 王新凤忍不住又念叨了好几句,就说桑叶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蓝天勤好好的一个小伙子,偏偏眼睛瘸。 众人抿嘴偷笑,这么埋汰自家孙女的人不多,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这些话只能老太太说,其他人要是敢说她孙女一个不字,老太太能喷得你怀疑人生。 安排好了两个老爷子和桑葚,王新凤就和桑老爹一队,去逛集市。 榆枝自然就和桑大壮一起,也不用特地买东西,就是感受感受这样热闹的氛围。 榆枝和桑大壮没逛太久,主要是大黑熊想和小媳妇过二人世界,这里人山人海的闹腾。 没半个小时,就搂着人出了人群,拎着一些吃食往旁边的小山坡上去了。 山上有积雪,没走几步,榆枝就被桑大壮背了起来。 两人径直往山顶上走,温度越来越低,积雪也越来越厚。 不过榆枝一点不冷,桑大壮就跟一个大火炉一样,热气不断往她身上蹿,整个人都被烤得暖呼呼的。 舒服的在男人脖子上蹭了蹭:“我们去哪?” 桑大壮被蹭得整个人都麻了,搂着榆枝的手臂紧了些:“去山顶,别看这座山不大,但山顶位置却是整个茂安公社最高点。” “站在上面,能看清整个茂安公社。” “真的?”榆枝有些惊喜,来这十多年了,完全不知道这事。 桑大壮咧嘴笑:“是真的,不过知道这事的人不多,我也是偶然发现的,那上面还有一座废弃的石塔,站在塔顶,能看到更远的地方。” (本章完) 226石塔 榆枝来了兴致,催促桑大壮走快一点。 这座山不大,树木也不密集,没有荆棘灌木。 就是大雪覆盖,看不清路,不太好走。 而且上山本就没路,全靠试探着走,高一脚低一脚的,不注意就踩空了。 不过这难不住桑大壮,汉子身高腿长,走这样的山道,就跟走平地一样,健步如飞。 榆枝趴在他背上,还能感受寒风从脸旁呼啸而过,带起点点颤栗。 一个多小时,桑大壮登上了山顶。 汉子有些热,身上的热气不断喷涌,灼得榆枝俏脸绯红,想要下去。 桑大壮不答应,山上冷,没有自己制造热气小媳妇受不住。 行吧,榆枝也不是热,就是害羞,桑大壮的气息太强了,弄得她心跳加速。 桑大壮笑着把榆枝翻了个个,整个人搂怀里,反穿大棉袄,将榆枝包起来,半点寒风也不透。 确保冻不着媳妇,才满意。 榆枝就跟个孩子似得被桑大壮架在腰上,小小一团,缩在桑大壮怀里,怎么看怎么羞耻。 “我其实不冷,用不着这样。” 桑大壮咧嘴笑:“没事,我冷,咱们先上塔,这时候塔上看雪景,肯定好看。” 行吧,榆枝也不矫情了。 两人转身,朝着石塔过去。 石塔年陈久远,什么时候存在的没人知道。 传说倒是有几个。 说东汉年间,这里是个道观。 又说是某个隐世大家,修身养性之所。 更有说是曾经仙家在凡间的落脚之地。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就没有一个是可考究的。 石塔是名副其实的石塔,除了石头什么都没有,甚至都看不到石头与石头之间,是用什么连接固定的。 门窗位置都留了方孔,却没安装。 一眼看过去,全是陈旧的石头。 里面也空荡荡的,只有蜿蜒往上的石阶。 虽然有些灰尘,但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环境很干燥,光线也明亮。 没有奇怪的气味,在里面不冷不害怕。 桑大壮搂着怀里的小媳妇,轻车熟路往上爬,还能时不时撅起大嘴偷个香,这小日子美得很。 榆枝被亲得没脾气了,娇娇软软的靠在桑大壮怀里,随便吧。 塔不高,就三层,加个半高阁楼层。 阁楼层都是半米高的矮石墙,饶了一圈,几根石柱子,搭上一个塔顶,整体看过去成镂空状。 站在上面,能够毫无遮挡的纵观整个茂安公社。 如今大雪覆山,入目一片雪白。 错落在白雪里的黑色房屋,星星点点,倒是成了白日里的星辰,还挺有意境。 “媳妇,好看吗?” 榆枝点头,吸了一口气,全是冬日的冰凉,却不觉得难受,有种心旷神怡的舒爽。 “这里真不错,就是太高了,要不然也能带妈来看看。” 王新凤骨架大,重量不轻,她自己走不上来,桑大壮或是桑老爹也不好背。 为了看一眼这个,倒也没必要折腾。 “没事,以后好看的地方不少,到时候再一起去看就是。” 榆枝应了声,桑大壮拿出带来的吃食,就地坐下,让榆枝坐他怀里,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就着冬日暖阳,吃得腻歪。 “快中午了,我们不回去没事吗?万一妈着急怎么办?” 桑大壮给榆枝塞一口小点心,道:“没事,我让爷爷和魏老爷子带话了,回去一大家子人杵着,老娘防我就跟防贼似得,我都不能跟媳妇好好亲近。” 榆枝哭笑不得,没好气的拍了桑大壮一巴掌:“不准说胡话,多大的人了?” 桑大壮咧着大嘴哼哼:“多大了媳妇也是我一个人的。” 榆枝都没脸跟他争。 两人腻腻歪歪的又吃了一会,已经正午,太阳悬挂在正空,白雪反射下,光线晃得刺眼。 榆枝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朝外面看过去。 一道更刺眼的光线刺过来,榆枝不适的拧起眉。 桑大壮动身,想要换个方向,被榆枝制止了。 “大壮,你看,亮光在的地方,正是光线投影下,塔顶到的地方,好像……是在我们大队后面的山上吧?” 桑大壮顺势看过去,确实,就是在他们大队的后山。 没想到,石塔投影会这么远。 眯着眼睛看强光处,那里并不像是雪反射过来的亮光。 榆枝问:“知道那里有什么吗?” 桑大壮摇头:“不知道,不过我知道那个地方,回头我去看看。” 榆枝也没多想,点头:“行,那我们也回了吧,家里事情还多,以后有时间了,我们再出来玩。” 桑大壮舍不得,但也知道,回去晚了,自己怕是得被亲娘扒皮抽筋,别想再靠近媳妇。 小两口又腻腻歪歪的往回走,到家时下午两点多。 桑大壮被亲娘狠狠的刮了几眼,确认榆枝没有任何问题才放过他。 下午一家子动手,把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新房子不脏,也就是个形式。 晚上又做了一顿好的,中午榆枝没在家,老太太没心思做饭,就煮了一大锅面条糊弄过去的。 纯素面,家里人也不敢有意见。 一家子吃完刚收拾好,在家里大客厅烤火消食,李甘三人就到了。 榆枝忙道:“你们吃饭了吗?没吃的话让小葚叶子去给你们下碗面,很快的。” 三人摆手,李甘道:“不用了弟妹,我们吃过来的。” “那行,你们屋里坐着聊,烧得有热水,喝些暖暖。” 三人道了声谢,到客厅坐下,挨个和老爷子们问了好,然后才说起这几天忙碌的事。 他们到绥北省拉的最后一批货没有运回帝都,直接运回了云关县。 回来后就一直忙活售卖的事。 “县里黑市已经散了,自由经济冒头后,不少胆大的零零散散做起了生意。” “不过,各方面原因限制下,做得并不好,云关县这一年,市场都处在吃紧状态,物资十分稀缺。” “我们这次趁着过年,三大车货,几天时间就消耗一空,可见市场很空虚。” “这是个好现象,只要抓住了这个时机,往后云关县的市场,肯定能被我们掌控住。” 云关县是他们的根,桑大壮不打算放弃。 只是之前为了打开帝都市场,这边就闲置了下来。 如今帝都趋于稳定,这边就得抓起来。 趁着过年回家,试试这边市场情况,就让李甘三人弄了批货实验。 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本章完) 227桑大壮的生意,高家做客 桑大壮点头:“不错,李哥,你物色一个有能力的管理,留在这边管理,把生意做起来,只要按照规矩来,就不会有问题。” “开年就找白家弄些货,打点好各个路子,把市场占住。” “这边的货在当地卖不起价,咱们也不捡这个便利,都运走,帝都那边是不缺的,去试试丹舟市的市场,和白家合作。” “回帝都后,我再多弄几辆车,你们抽空给汪胜兵去个信,让他再找些人,先培训着,我们去了帝都就能上岗。” “按照目前的经济形势看,以后的发展会越来越松泛和繁荣的,我们必须把握住这个先机。” 在做生意一道上,桑大壮确实很有先见和远见,李甘三人都很信服他。 闻言没有任何迟疑点头。 桑大壮又道:“咱们留在老家的那些兄弟,都问问,看是想去外面还是留在这里,到时候好做安排。” “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又都是跟着我们多年,值得信任的兄弟,有他们,咱们也放心。但不管出去还是留下,待遇都是一样的,不会厚此薄彼。” 李甘道:“放心,我明白,会安排好。” “李哥办事我是放心的,辛苦一年了,接下来几天都没什么事,你们好好休息,有什么活,年后再安排,不急在这一两天。” “好。” 三人应下。 他们商量完正事,榆枝才开口道:“李哥,你一个人过年也不热闹,过来和我们一起吧,家里房间多,直接住过来也行。” 李甘住在他以前的大宅子里,宅子被分割成好几部分充公了,只给他留下一个院子。 他就一个人,又常年不在家,村子里也没人会帮着收拾,都还顾忌他的身份,怕是已经破败了。 想想还挺凄凉和惋惜。 桑大壮也道:“反正你家啥也没有,一个人做饭怪麻烦的,过来吧,在帝都都一起住,没道理回来了还生分了。” 桑老爷子道:“是啊李家小子,你和大壮玩得好,不用和我们客气,咱们就当一家人处,你没事了,还能跟老头子唠唠嗑。” 众人都劝,让李甘住过来。 李甘都笑着婉拒了,他喜欢孤独,也习惯了独孤,在帝都是没办法,回来了,就想一个人待一待。 “家里挺好的,房子一年没住人了,也得住住,免得真塌了,没事的时候,我会过来的。” 瞧他主意坚定,大家也不好再说什么。 一行人坐一起又聊了些家常,桑大壮想起石塔的事,跟瘦猴道:“有时间了,找两个手脚利索的兄弟,去后面虎头崖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虎头崖,就是石塔投影到的地方。 瘦猴应下。 天不早了,三人起身离开。 翌日,老桑家起床收拾好,吃过早饭,又把礼物搬上车,一家子慢慢悠悠出发,去县城高家做客。 高家住在县城职工大院区域,那一片都是独门独户的小院子,王新凤去过很多次,很熟悉。 临近过年,肉联厂很忙碌,一天二十四小时三班倒,机器不停歇的工作。 高有才作为老干部,管的也不是生产线,倒是没有加班,已经放假在家休息了。 贺英子和她男人高大用昨晚上了夜班,早上七点才回来,正在家睡觉。 贺英子的几个哥哥都已经休假,也凑巧的带着一家老小,今天到高家拜年。 榆枝他们到的时候十点多,贺英子两口子已经醒了,陪着高家娘家人闲聊,高家院子正热闹。 年前这几天,家家户户都有放假在家或是走亲串巷的人在,很是热闹。 车子一停下,就引来了一群人围观。 “这不就是前几天从县城路过的那辆车?怎么来这了,谁家亲戚?” “不知道没见过,这车真不错,咱这地好像没谁有这么气派的亲戚。” 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讨论,小孩子也跑过来,围着车身好奇打量。 高大胖带着他的表姐表妹们也在旁边玩。 小胖子是不乐意和这群娇滴滴的姐妹玩的,咋咋呼呼,还喜欢哭唧唧,瞧着就烦,他就想和自家大姐大玩。 百无聊赖的瞅了眼车子,没有大姐大,车子也勾不起他的性子。 哪想,正好看到他大姐大下车。 小胖子震惊的揉了揉眼睛,真是他大姐大啊? 小胖子嗷嗷疯了:“叶子姐,小葚哥,啊呀,你们怎么来了?” 圆滚滚的身板飞扑过去,身上的肉肉直颤。 一年过去,这孩子更胖了。 桑叶看得满脸嫌弃,准备在胖子过来后给他一脚。 结果胖子在半道自己转道了,咋咋呼呼的往屋子里跑:“奶,奶诶,王奶奶来了,榆姨和桑叔叔小葚哥叶子姐来了,开了个贼气派的车,奶啊,你快出来啊。” 小胖子声音都喊劈叉了,整个家属区上空都回荡着他的狼嚎。 得,大家都知道了,开着气派车子的人,是老高家的亲戚,羡慕。 榆枝一家听了小胖子的大喊,哭笑不得,一群人陆陆续续下车,桑葚桑叶帮着桑大壮搬礼物。 家属区的人不少都认识王新凤,榆枝二次住院那会,王新凤专门跑这边借灶房,来来回回的认熟的脸。 “哟,这不是王老太嘛,咋变样了?”那时候的王新凤,又老又憔悴,瞧着跟现在像是两代人,不怪人惊呼。 王新凤已经习惯了别人的震惊,她还挺美,笑道:“老姐姐过年好啊。” 被招呼的老大娘莫名升起股骄傲来,下意识挺了挺胸口:“好好好,你这变得跟个大姑娘似得,我都没敢认。” “听说你到帝都陪儿媳上大学去了,回来过年了?” “是啊,”王新凤拉过榆枝:“这是我儿媳妇,帝都大学的高材生,上学期期末考试的第一,学校还给发了两百块的奖学金呢。” “这不过年了吗,一年到头都在外边,趁这个时间回来看看,走走亲戚。” 榆枝腼腆的笑着当个工具人,她已经被老太太炫耀麻木了,没关系,她脸皮厚。 老大娘看了眼榆枝,还是第一次见,以前就听王新凤说她儿媳妇咋样咋样,老大娘其实在心里吐槽,肯定王新凤一定是在吹牛。 这见了吧,行,王新凤也没怎么吹牛。 不过,老桑家不是说是农村的吗? 去一趟帝都,就变能耐人了? 读书真这么有用? (本章完) 228老太太停不下来的炫耀 老大娘满心质疑,脸上仍旧热情,连连附和:“是这个理,要走的,亲戚间啊越走越亲,越走越红火。” “你这儿媳妇可真能耐,十里八乡都找不出这么俊的,长得好不算,读书还厉害,两百块钱呢,抵好些工人俩三个月的工资呢,读书人就是能耐,你老可真有福气。” 王新凤被夸得心花怒放。 旁人见了也跟着凑过来唠,老太太应对自如,和谁都能聊上道,开怀得很。 老桑家人都默默陪在旁边,做一个合格的工具人,背景墙,助老太太光芒万丈。 郑金花这会正在屋子里陪亲家母唠嗑,唠得飞起。 被大孙子一吼,吓得差点咬到舌头。 想了一瞬,愣是没想起王奶奶是谁。 直到高大胖喊榆姨桑叔叔时,她才回神,知道是谁来了。 哎哟一声,一拍大腿,拔腿就往外跑,亲家母都顾不上了。 “倒霉孩子,咋不早说,人呢,人在哪?” 贺英子和其他人也都被惊动,纷纷跑出门看究竟。 高大胖吼劈叉的音,大家还真没听太清楚。 郑金花飞奔出门,看到被人群包围的王新凤,真是又惊又喜:“大妹子,你可真是,咋现在才来呢,可让我好等,快快快进屋,站门口干啥,走走走,屋里坐去,屋里暖和。” 老太太二话不说,拽着王新凤就往屋里走。 还回头吆喝了一声左邻右舍,说空了聊。 完了又招呼榆枝几人:“大侄女,你们都进来,快进来。别客气,当自己家啊。” 贺英子笑着挽上榆枝的手:“我妈都念叨你们好久了,快走,叔叔,老爷子们,都快进屋,小葚叶子,走啊。” 榆枝笑着,顺从的被贺英子拉进院子。 高家男人和贺英子的几个哥哥,也笑呵呵的迎了出来,面对三个长得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得的男人,大家知道,这是老桑家刚团聚的亲人,就这身板,走大街上都能让人知道是一家人,难怪认亲那么顺利。 老桑家的事,除了桑老爹和桑老爷子的身份,王新凤都和郑金花唠过,所以高家贺家的人都知道。 男人们视线落在桑大壮身上,想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还有些尴尬,怪丢人的。 也不怪他们怂,这男人是真凶。 不过大黑熊一样的土匪男人,好像不一样了,没那么凶了。 老桑家除了一如既往娇俏的小媳妇外,其他人好似都变了,变好看了。 帝都的水真那么养人? 心里各种猜,面上倒是热情,邀请大家赶紧进屋。 两个老爷子和桑老爹端得很稳重,一点没有在家里时的跳脱和傻气。 不自觉露出了些上位者的气势,激得高家贺家男人下意识绷紧了神经。 倒也不是三人故意,就是为了撑门面,下意识行为。 高大胖又狂奔了出来,凑到桑葚桑叶跟前,叽叽喳喳没完:“叶子姐,你回来咋不跟我说,我好去大队找你玩啊,你不知道我都无聊死了。” “小葚哥,我这学期成绩进步了好多,我以后也要考帝都,你等我啊。”狗烂的成绩,桑葚都懒得看。 “叶子姐,我又长高了,你看看,我是不是快赶上小葚哥了?”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叶子姐,帝都好不好玩,我放暑假本来要去帝都找你玩的,我爸妈不答应。”不答应是对的。 “我本来要拾掇我奶奶和我一起去的,可我爷爷耍赖,太烦人了。”最烦人的是你个胖子。 “要不是知道你们过年要回来,我放寒假就一个人去帝都了。”肉多胆大,怕不是打挨少了。 “我现在长大了,一个人出门没问题,我可厉害了,你看我这身肉,我可是凭实力长起来的。”你最牛。 “叶子姐,天勤哥还记不记得我啊,我还想去帝都找他玩呢,你们在一个学校读书真好,我也想和你们一起上学。”谢邀。 …… 小胖子一顿输出,停不下来,根本没有桑葚桑叶开口的机会。 他还在两人身边一蹦一跳的蹦跶,凭实力长出来的肉肉颤啊颤,跟行走的肥肉似得,看得桑叶想揍他。 桑葚嫌弃的将他无视了,径直往屋子里走。 后边被小胖子遗忘的表姐表妹们带着审视看桑家兄妹。 她们每次到高家,从小胖子嘴里,听得最多的就是这兄妹俩。 不服,不屑,不以为然。 见面了,也没觉得他们有什么了不得的,小胖子其实就是夸大其词。 姐妹几个哼了哼,表现出了不屑一顾。 屋子里,老桑家和老贺家的人已经相互认识了。 王新凤还特地介绍了一下桑老爷子魏老爷子和桑老爹,这三人是高家也不熟悉的。 桑老爹和桑老爷子的身份众人没有特别惊讶,认回来的爷爷和爹嘛,大家知道。 对于魏老爷子的神医身份,众人着实吃惊不小。 光是一个神医名头,就足够让人敬畏。 他还是桑葚的师傅,桑家小辈往后的前途,注定光明了。 高贺两家对老桑家未来的评估,又高了一分。 高家人口单一,老高家几代单传,所以高老爹高有才和高大用,以及胖子高兴,都没有兄弟。 全家满打满算,就五口人。 贺家除了贺英子,有贺老爹贺富和贺老娘梅蓉。 贺老爹是退休工人,有退休工资,梅蓉一直都是家庭主妇,没有上过班。 老两口生活有保障,不用看儿子儿媳的脸色过日子,还能时不时的补贴大外孙,生活很惬意。 贺家三个儿子,老大贺超大,在开货车,和媳妇林美凤生了两个姑娘。 老二贺超强,在钢铁厂工作,和媳妇贾文,生了三个姑娘。 老三贺超前,在食品厂工作,和媳妇黄慧,生了两个闺女。 所以贺家孙辈,没有一个儿子。 老贺家没有太重的重男轻女思想,要不然也不会独宠贺英子。 但一个儿子都没有,贺家人难免的,会更重视高大胖这个外孙外甥。 高大胖那可就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团宠了,导致他的那些表姐表妹对他,或多或少都有些嫉妒。 高大胖是个没心没肺的,完全不在意姐妹们的心思。 爱咋咋地,反正他也不乐意和她们玩。 郑金花见到王新凤是真高兴,俩老太太相见恨晚,关系处得很铁。 平时没事,俩人就煲电话粥,让桑老爹都醋了许久。 郑金花拉着王新凤道:“哪天回来的?我不是说让你回来就跟我说吗,这都多久了?” 王新凤摆手:“没回来几天,家里一收拾妥当,我就过来了,一点没耽误。” (本章完) 229坐车事端 郑金花横王新凤一眼:“你这话我可不信,就那车,我前些天就听人说见过了,那时候还不知道是你家的,要不然我早打上门了。” “你可真行,到家门口了都没说来一趟,咋的,当了两天帝都人,看不起我这个穷县城的亲戚了。” 王新凤嗔她一眼:“瞧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是那样的人吗?我们一路风尘仆仆,可不得回家洗洗,好好休息休息?” “一大家子灰头土脸的往你家钻,这像话吗?” 郑金花哼了声:“怎么不像话,我家没水还是没床,怎么就不能来了?” 俩老太太你来我往的,大人还能听,小孩就听不下去了,尤其是高大胖,跟屁股上长疮似得不自在。 桑大壮长得没那么凶了,他也敢凑过去了,舔着大胖脸就过去讨好:“桑叔叔,你带我去坐坐小汽车呗,我都还没坐过小汽车呢,它老气派了。” 贺大舅开大货车,高大胖坐过,但是大货车不气派,也不是贺大舅的,坐起来不过瘾,小胖子不知足。 高大用生怕桑大壮生气,把他这个糟心儿子扔出去,连忙虎着脸道:“高兴,不准胡闹,那是车,不是能随便玩的。” 桑大壮嫌弃的撇了眼高大用:“出息,多大点事。” 高大用……他都是为了谁?车子弄坏了,他家可不心疼。 到底不敢和桑大壮硬刚,默默的咽下了吐槽。 高大用是肉联厂劈肉的,身形其实很壮硕,走出去也是个让人胆颤的大汉子。 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桑大壮,他总是硬气不起来,也是憋屈。 桑大壮没搭理他,把钥匙扔给高大胖:“自己去玩。” 高家人都麻了,贺英子忙道:“不用不用,小孩子怎么能玩车呢。”她就这一个儿子,可不能随便玩。 高大胖拿着钥匙很激动:“能玩,我能玩,谢谢桑叔叔,桑叔叔最好了。” 桑大壮觉得小胖子的肥肉辣眼睛,扭开了头:“小葚叶子带着这小子去玩。” 小胖子更高兴了:“小葚哥,叶子姐,走走走,我们赶紧去,在这里听他们说话太无聊了。” 郑金花也急了,可不能真玩,会出人命的。 刚要开口,王新凤就拦住了她:“没事,小葚叶子都会开车,出不了事,我也会开,回头我教你,咱俩开车出去玩,不带老爷们。” 被抛弃的老爷们…… 郑金花一下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可置信的看着王新凤:“真的?你也会开,你会开车?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现场的女人都惊了,她们从来没想过,女人也能开车。 男人也惊得不轻,女人孩子都会开车了,他们还不会,就……丢人。 贺大舅吐口浊气,还好他会。 王新凤挺起胸口,骄傲的摆摆手:“这有啥,小事情,不值得一提,我就没跟你说。” “开车容易得很,我三天就上手了,改天我教你,两天就能学会。” 学了一周的贺大舅……你怕不是在吹牛。 不会开车的其他人……这么说他们也能学会? 老桑家的人微笑着沉默,你们高兴就好。 高大胖见大人又聊起来不搭理他了,急道:“哎呀,我们出去玩了,有什么话你们慢慢聊。” 迫不及待的拽着桑叶桑葚离开。 贺家七个姑娘也很心动,她们连贺大舅的大货车都没坐过,就很羡慕高大胖。 小孩子嘛,都有攀比心,想坐,想有炫耀资本。 但是她们又不好意思开口,看高大胖拽着桑葚桑叶要走,急得衣服都扯烂了。 榆枝看出来了,道:“要是贺家哥嫂们不介意,让姑娘们也一起去吧。” “小葚和叶子开车技术不错,也稳重,一般不会出事,去人少的地方玩一会没事的。” 高家人是很信任桑家人的,贺英子也道:“哥嫂放心,小葚和叶子比我们这些大人还懂事稳重,几个侄女要是愿意,可以跟着一起。” “就是,车上还是有危险的,去了可不能打闹,要听小葚和叶子的话才好。” 贺家大嫂林美凤是个爽朗的性子,闻言问自家两个闺女:“你们想不想去?想去就和弟妹们好好玩,不能使性子,在车子上可不能开玩笑。” 俩姑娘高兴的连连点头,保证不会使性子。 能够坐车子,她们还是乐意听桑家兄妹的话的。 剩下五个姑娘见状急了,纷纷看向自家父母,满眼希冀。 贺二嫂贾文面容温和,说话也不急不缓,跟自家三个姑娘道:“你们想去的话,就要听话,不能闹矛盾。” 三个姑娘欢喜点头。 剩下贺三舅家的两个姑娘,眼巴巴的望着自家娘黄慧。 黄慧拧着眉,不乐意答应,还觉得桑家人事多,车子这玩意是能随便给孩子玩的吗? 显摆啥啊。 小孩不懂事,大人也跟着瞎胡闹,不是自家孩子不知道心疼,真自私。 现在其他人都答应了,把她架在这,想不答应都不行。 可让她答应,她又不高兴,一时间沉默了下来,半晌不吭声。 贺三舅看自家闺女都快哭了,有些恼的暗瞪了眼媳妇。 对闺女道:“去吧,要听话。” 俩姑娘一下就高兴了,黄慧却拉了脸,跟人欠了她千八百块钱似得。 大家都假装没看到,这样的场合,还是以和为贵。 一群孩子欢呼着跑出门,郑金花大喊:“别玩太久,早些回来吃午饭。” 高大胖敷衍的应了一声,然后就围着桑葚桑叶叽叽喳喳个没完,隔老远都能听见。 郑金花笑骂:“小兔崽子,干脆送给你家得了。” 王新凤笑道:“行啊,大胖这小子壮实,那身肉一看就能卖个好价钱。” 俩老太太说着就笑得不能自抑。 贺英子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去做午饭。 贺家三个嫂子也起身跟着帮忙。 榆枝想着自己要不要也去时,刚刚不如意的贺三嫂黄慧先开口了。 “桑家弟妹可真是好福气,瞧瞧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不干活的主,哪像我们,天生劳碌命,到哪都得自食其力。” 热闹的氛围一下就冷凝了。 黄慧自己也咯噔一下,后悔不已。 她就是刚刚那股气冲到嘴边,图个口嗨说出来的,根本没过脑子。 可让她道歉,好像又做不到,她有没说错。 一时间众人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本章完) 230老太太霸气护媳 贺英子知道自己这个三嫂一向掐尖要强,小心思多,算计多。 她平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了,可没想到,刚刚人好心好意让孩子坐车,她不乐意拉脸子不算,现在还直接指着人鼻子口出不善。 这是哪得罪她了,让她这么不管不顾? 这是高家的客人,高家是她这个小姑子的婆家,摆明了没把她这个小姑子看在眼里,不把她这个小姑子当回事,根本没考虑过这么做得罪了高家,她这个当小姑子的日子会不会好过。 还说什么劳碌命,这就是说她这个小姑子奴役她了呗,她这个小姑子对不起她了呗。 想到这些,贺英子也冷了脸。 王新凤最宝贝儿媳妇,可不能容忍别人指着鼻子阴阳怪气。 她也不是个会看别人脸色,给别人留脸面的,即便是在高家,也没打算忍气吞声,大事化小。 哼了声冷道:“那可不,我老桑家的儿媳妇天生富贵命,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比的。” “有些人可别没点逼数,上赶着找不自在,丢人的可不是我老桑家更不是我儿媳。” 黄慧那点懊恼瞬间变成了恼怒,蹭的起身怒视王新凤:“我说错了吗?她本来就是一副大小姐的做派,十指不沾阳春水,哪家儿媳妇像她一样,养得细皮嫩肉,装模作样的把自己当公主小姐活祖宗了,也不看看有没有那个命。” 黄慧声音又尖又利,听起来十分刺耳。 要放以前,王新凤还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农村老太太,听别人给榆枝按上资本家大小姐的名头,她或许会惊慌失措,着急撇清关系。 可去过帝都,涨了见识的老太太,才不会被这么两句话吓住。 有些话可不是你说是就是,那是得讲真凭实据的。不能你张嘴说几句,就能给人定罪,判官都没那么能耐。 再说了,家里有老爷子,有她男人,就是养一个大小姐儿媳妇,谁又能说个不字。 没吃别人饭,没花别人钱,碍着别人什么事了。 老太太霸气冷笑:“我老桑家的儿媳妇就能,我老桑家的儿媳妇就是要天上的星子也使得,别说当个小姐公主。” “我老桑家儿媳妇的命好得很,天生富贵命,可不是你这种贱命能比的。我老桑家乐意养,有本事养,管你屁事。” “老娘还真是给你脸了,认不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看在老高家的面子上,你刚刚耷拉这个寡妇脸,不识好歹的,老娘忍了,没跟你计较。” “没想到你是这么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没脸没皮,上赶着找抽。” “人贱不要紧,得有自知之明,也是老娘脾气变好了,要不然早大耳刮子抽你。” “长得丑,心又毒,你以为你那点上不得台面的算计心思别人真看不出来,也就自己蠢的自以为是,别人那是懒得搭理你,醒醒吧,蠢货。” “你,你……”黄慧气得满脸通红,论嘴皮子工夫,她真算不上厉害。 她公公是退休工人,男人是在职工人,自己也是个临时工,算得上一门工人,有钱有门面,有人人羡慕的好生活。 平时看谁都自以为高人一等,不屑和人耍嘴皮子,气不过了也是私底下弄些小手段,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不与低贱的人同流合污。 装得大气婉约,高高在上。 殊不知,内里有多脏,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 面对面吵架,几个来回就歇菜,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废物点心。 被王新凤一顿炮轰,就嘴僵,你了半天,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货都没有。 明明有一大把的话想骂出口,可一着急,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急得双眼通红,愤怒扭曲得五官都变了形。 王新凤哼了声,满脸嫌弃:“就你这点道行,还敢在老娘面前刷存在感,信了你的邪。” 黄慧狠狠磨牙,又羞又怒:“她本来就是小姐做派,我但凡去举报,你们一家子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事黄慧也不是没做过,她的临时工工作,可不就是靠着这样的手段得来的。 靠着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把竞争对手挤走,自己上位。 事情做得隐蔽,还借了贺家人身份暗地打压,做的人不知鬼不觉,倒让她得意了一回,没有任何知道。 用了一次的手段,可谓是得心应手。 脸上出现了得意,等着老桑家跪求。 高家和贺家人齐齐变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黄慧,他们以前就觉得她小心思多了些,喜欢掐尖要强了点,品性还是不错的。 没想到,为一点口角,就想要致至人死地。 前些年混乱,就那两个字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她竟然能这么轻易说出口,那样子不是不知道这事有多严重,是明知道很严重,故意拿捏人。 看神情,也不是第一次做。 拿捏对象还是高家的客人好友,她怎么敢? 不顾念和高家情分,也得顾念在高家生活的贺家人吧? 这心思不仅毒,也够狠。 高贺两家人心里五味杂陈,半天没回神。 尤其是贺英子,她觉得自己这个三嫂,针对的本该是她吧,因为她儿子,得所有老贺家人喜欢,怕她占了老贺家家产。 一直敢怒不敢言,憋屈着呢。 这口气积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只是借着个由头发作。 呵,可真是她的好三嫂啊。 桑老爷子一巴掌拍在手边的实木桌子上,桌子应声碎成成残渣。 动静惊得所有人浑身一颤。 老爷子战场上练就的杀伐之气尽数涌现,沉声冷喝:“你可真是好大的狗胆,威胁到老子头上了。老子倒要看看,我老桑家的孙媳妇谁敢动一根毫********都都没人敢这么狂,当着老子的面,说这么大言不惭的话,到了小地方,倒是长见识了。” 高贺两家人齐齐白脸,下意识站起身,神情有些无措和惊恐。 战场上的血煞之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黄慧更是在老爷子的逼视下,直接跪了,脸上的得意都还没来得及收敛,就浮上了恐惧。 两种表情叠加,使得面容扭曲,有些瘆人。 魏老爷子嗤笑一声:“我说老土匪,你这咋呼的毛病真烦人,对付这种不知所谓的娘们,一包药的事,哪用得着喊打喊杀的,好好的桌子招你惹你了。” 桑老爷子哼了声,没说话。 黄慧眼珠子一突,不敢置信的看向魏老爷子,什么意思?他们想杀她?想毒死她? 黄慧浑身哆嗦起了,不能,不能杀她,杀人是犯法的。 内心咆哮,嘴却只会哆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本章完) 231老桑家的护犊态度 高贺两家人终于回神,倒也不至于闹出人命吧? 作为黄慧的丈夫,贺超前忙上前,躬身道:“老爷子,榆同志,各位,抱歉,孩子娘嘴贱,口无遮拦,胡言乱语,回头我一定好好管教,给榆同志赔礼道歉。” “只求你们看在我妹子和亲家叔婶的面上,饶了孩子娘这一次,求求你们了,为了她动手,不值当。” 桑大壮呵了声站起身,动了动脚腕,突然一脚踹出去,踹在贺超前胸口。 “咔擦”一声,众人竟是直接听到肋骨断裂的声音。这一脚又快又狠,贺超前直接腾空半米,往后掠了两米,摔地上砸砰砰直响。 “啊……”黄慧惊恐的惨叫一声,连滚带爬的缩到了角落,根本顾不得去看丈夫。 贺家兄弟齐齐变脸,想上前拦,被贺老爹拦住了,桑家人不出气,这事完不了。 他们没理,不能硬碰硬。 贺超前捂住胸口,倒在地上,脸色煞白,大口的喘着气。 心里却不敢生出怒气,实在是两人的实力悬殊太大。 桑大壮大步走过去,贺超前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再来一脚,他得废。 桑大壮冷笑:“废物。”却没搭理他,跃过他,走向黄慧。 黄慧见了,都快吓尿了,哆嗦着喊:“你,不,不能,不能杀我,孩子爹,救我,爸妈救我,快救我。” 没有人动,贺家人都抿着唇,沉着脸不吭声。 这事是她嘴贱闹出来的,不给她个教训,以后还会口无遮拦。 以前大家就委婉的劝过她,别太要强,偏不听,真以为自己在云关县能只手遮天了。 老贺家也就是个普通的工人家庭,根本没什么能耐,这就是没有自知之明,太过自以为是要付出的代价。 高家人也一直沉默,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一边朋友,一边亲家,他们帮谁不帮谁都不好说。 而且事情发生得太快,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怎么就到这地步了。 桑大壮无视黄慧的喊叫,也不搞不打女人那一套,一把揪起黄慧的头发,大掌狠狠的扇在黄慧的嘴上。 “唔……”牙掉了两颗,满嘴的血哗哗流,瞧着十分凄惨。 黄慧却顾不得痛,惊恐的看着桑大壮,不断摇头求饶,生怕他再来几下,直接把她打死。 挣扎着想要挣脱桑大壮的手。 桑大壮却没想打死她,嫌弃的一把扔开,警告道:“以后想死了,直接说,再敢欺负老子媳妇,老子让你生不如死。” “你出去打听打听,老子桑大壮以前是个什么名声,晦气玩意。” 黄慧缩成一团,一点声响都不敢出,不再挨打就好,不用死就好。 她是真后悔了,怎么就没管住嘴巴惹事了呢。 一惹,还惹到了硬骨头,也是背。 老桑家的仇报了,气消了,王新凤拍拍衣服起身,不咸不淡道:“我老桑家做事,全凭心情,别人敬我一尺,我还他一丈。” “咱都是直来直往,不搞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我老婆子也还算好说话,啥都能忍,就是不能忍别人欺负我儿媳妇。” “我公爹,我男人拼死拼活大半辈子,可不就是让我们娘俩过得舒心,没道理让个不三不四的外人欺负了去。” “今天这饭,大家应该都没心思吃了,郑家老姐姐,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一家团圆了。” “枝枝,走,回家。” 榆枝乖巧的挽上王新凤的手臂,事情因她而起,但她并不打算做什么,家里有人护着她,是别人羡慕不来的疼宠,她受得心安理得。 郑金花忙起身拽住王新凤的手臂,嗔怪道:“你这老婆子,气性咋这么大,小孩子不懂事得罪了你,我老婆子可没得罪你,这是我高家,你是来我高家做客,我没开口,你走什么走。” “高大用,赶紧的,和你大舅哥二舅哥,把三舅哥和三嫂子送医院去,安排好了就赶紧回来吃饭。” “亲家公,亲家母,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们安心坐着,大过年的可不兴闹别扭,今日事今日了。” “咱也不迁怒旁人,你们都是我老高家的客人,给我老婆子一个面子,这事就过了,行不行?” 王新凤见郑金花的态度,脸上也带上了些笑意:“我什么脾气,老姐姐应该是知道的,有仇当场报,不记仇,不使手段。” “咱也一码归一码,不牵扯旁人。老姐姐不怪我大过年的给你家找了晦气添了堵,还认我这个老姊妹,我肯定也是认你的。” 郑金花笑道:“有大妹子这话我就放心了,咱俩的关系,不和旁的事牵扯。” 贺母梅蓉是个本本分分的家庭主妇,平时话少,主意还是很正的。 亲家母说和,也下了台阶。 “王妹子,这事是家里小辈不懂事,我们当长辈的没教好,还请你们大人大量,原谅这一回,以后我定然好好约束家里人。” “这事过了也就过了,我们断不会一直记得,给大家惹不痛快。” “你们家榆同志和我家英子关系好,往后还请榆同志别因为这事远了我家英子。” “英子这孩子脾气直,没什么心眼,经常被人欺负,就和榆同志玩得来,我们当爸妈的,也是希望孩子好。” “这事让榆同志受委屈了,回头我肯定让老三登门致歉。” 这事榆枝不吃亏,被黄慧指着鼻子骂的时候,也一点不生气。 黄慧就是个陌生人,她做什么,都影响不了榆枝。 所以贺母这么说了,榆枝也不会死咬着不放。 “婶子客气了,黄同志是黄同志,贺嫂子是贺嫂子,我不会迁怒的。” 贺英子拉上榆枝的手笑笑,这事也算是达成了共识。 高大用和两个大舅哥,将贺超前两口子送去了医院。 家里剩下这些人重新热络了起来,好似之前发生的事,只是一场梦。 但具体是否会在众人心里留下疙瘩,也只有各自知道。 一群玩疯了的孩子回来,发现家里氛围有些微妙,人也少了好些,不过全幅心思都在坐车的激动上,倒是没多想。 唯有桑葚桑叶看出了不同。 午饭是所有妇人一起做的,高家厨房还算大,都进去也不显得拥挤。 不过榆枝只是做了一个陪衬,王新凤没有让她动手。 有了之前的事,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再说,也不缺她这一劳动力。 (本章完) 232邀请做生意 厨房外,孩子们都在院子里玩。 客厅里,高有才和贺富俩亲家,直面桑家四个男人,压力山大。 桑大壮的凶,他们是见识过了,这次再见,震撼不大。 主要是桑老爷子那一怒,余威到现在都没散。 他们不知道老爷子的真实身份,刚进门时,老爷子随和大气,即便长得凶,也不让人害怕。 哪想到,隐藏在随和之下,竟是这么重的戾气,一字一句落在他们身上,就跟寒冰似得,冻得人骨头疼。 他们就是普普通通的人,哪里受得住。 旁边笑眯眯,玩世不恭模样的神医,张口闭口就是给人下药。 他们不质疑下药的话,魏老爷子说下药时,眼里的凶光他们看得真真的。 可以肯定,下药这事他干过,经常干,并且所有人都知道他经常干。 这样的人还能一点事没有,并且顶着神医名头,无所畏惧,可见就不是普通人能招惹的。 死得神不知鬼不觉的,理都没处说。 还有个板着脸,不苟言笑的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吭声,身上的气势却是让人无法忽视。 看着你的时候,就像是被头独狼盯着,毛骨悚然的。 俩老亲家后悔留下陪客了,他们应该去厨房的,他们做饭的手艺不错。 不管俩老爷子什么心思,老桑家四个男人还是很淡定的。 他们也不担心高贺两家人记恨他们刚刚出手太狠,说话太难听,行事太霸道。 老桑家就是这样的人,高贺两家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们,早该有心理准备的。 而且,是真有这个底气。 不过,倒也没有往死里得罪的必要,不说王新凤和郑金花确实玩得好,王新凤打从心眼里认可郑金花这个人。 而且高贺两家,在县城,也不是完全没根基。 桑大壮想在云关县发展,不能完全只靠自己,独木难支,他手里也没有多少可用的人。 何况,他还看上了贺家老大贺超大的运输队。 不管是运输队的车,还是运输队的人,他都想要。 桑大壮调查过贺超大,是个有些本事的人。 最初是接了贺老爹的班,在县纺织厂工作。 贺老爹是车间技工,不过贺老大没有天赋也没有兴趣,就去了纺织厂运输部,给老运输师傅当学徒,学开车。 后来跟着跑了几趟,发现了运输上的暴利和前景,胆大的开始谋划。 三年后,就开始自己组建运输队,并且挂在纺织厂。 随即一步步做大,一直到现在,已经有六辆大货车,十个开车师傅。 瞧着好似也就一般,几辆车,十个人,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本事。 但放在如今年月下,一般人别说做不做得到,敢不敢做都不一定。 贺超大不但做到了,他还能够随时将运输队从纺织厂独立出来,手腕和魄力,桑大壮还是很看重和佩服的。 看了眼贺老爹,老爷子紧张得直搓膝盖,脸上挂着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 桑大壮有那么一点点嫌弃:“贺叔知不知道我做生意的事?” 问得很直接,没什么试探绕圈子的意思。 贺老爹愣了一瞬,看向桑老爷子桑老爹和魏老爷子,祈求从他们身上看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是该知道呢,还是不该知道? 这事吧,他确实知道,但如今不让做生意,那些胆大的,谁不是偷偷摸摸的来,他要是知道了,桑家会不会杀人灭口? 桑老爷子三人喝茶唠嗑,就是不看他。 贺老爹有点慌,又去看高老爹。 高老爹也挺怵桑大壮的,不过老桑家做生意这事倒是没什么不能知道的。 不说如今在云关县是过了明路的,就是在帝都,经济已经开放,私人生意遍布。 他们这地就是太偏,消息不灵通,所以大家还畏首畏尾。 用不了两年,相信一切都会完全开放。 对着贺老爹点点头。 贺老爹稳了。 “知道,这事云关县差不多都知道,桑家侄子还是咱云关县的恩人呢。” 桑大壮面无表情:“我不是恩人,我就是个生意人。” “贺叔知道就行,那么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参与?” “参与?”贺老爹惊呼:“怎么参与,这事也能参与?” 桑大壮点头:“能参与,我在组建车队,准备做全国的货物运输。” “目前规模不大,也只跑一些干货生意,跑的地方也不多,要实现最终目标,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我知道贺家大哥有一支运输队,如果你们愿意参与,可以以分成的方式加入,当然,你们要是有其他想法,也可以提。” “只要是合理的,我们都能谈。” “再有,高贺两家在云关县的人脉根基,也能成为参与的筹码,具体参与方式和分成,在你们同意后,我们可以具体谈。” “运输之下,云关县的市场,我也要掌控在手里。只是云关县这边,近几年内我是不会待的,所以还得靠两家共同照看。” “如果两家没兴趣,这事就当我没说。” 高老爹贺老爹震惊于桑大壮的大口气,云关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从来没人敢大言不惭的说要掌控整个县城市场。 他还野心膨胀的,想要搞全国运输,全国啊,不是全省。 那得要多少人,多少车? 而且路呢?货呢?路子关系呢?这可不是你有车有人就能办成的事。 他们觉得桑大壮的想法,真是狂得没边了。 但要说桑大壮狂吧,他好像也有狂的资本,毕竟没有人能到一个陌生地方,花不足一年的时间,就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还惠及整个县城。 要说不狂吧,他确实说出了谁都不敢说,甚至不敢想的话。 至于做生意,两家上上下下几代人,都没有过这样的先列。 高贺两家祖上都是普通人,他们这两代,身份地位才有所改变,但也都是本本分分的工人。 做生意一道,是真没天赋,也没信心。 可他们很心动。 有些东西,没有人是天生就会的,后期学习,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这事实在有些大,两人都不敢轻易下决定。 高老爹道:“大侄子,这事可不可以给我们一些时间考虑?” “可以。”桑大壮干脆点头,他也没想过两家人直接应下。 午饭时,也不知道是不是桑大壮的提议,让高贺俩老爷子没那么拘束了,饭桌上的氛围松快了许多。 吃过午饭,榆枝一家就回去了。 高贺两家人坐在一起没动。 (本章完) 233桑家人的身份 郑金花面无表情看着贺家众人,淡声道:“亲家,亲家母,咱们在云关县相识也是几十年了,就算英子和我家大用没结婚,咱们也能称得上世交。” “按说,咱俩家的关系,该是极为亲近的。” “于情于理,咱们都该多为对方考虑,不说守望相助,也该互帮互助,至少不给对方招不痛快才是。” “这腊月底了,马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33桑家人的身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4高贺两家的决定,虎头山 突然告诉他偶像就在身边,小胖子刺激得都快疯了。 郑金花嫌弃的推开大孙子:“不知道。”不是不想告诉小胖子,实在是这小子嘴上没个把门。 老桑家想低调,这小子坏事就不好了。 小胖子不信,他认定了,桑老爷子桑老爹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偶像。 肉滚滚的身板在他奶身上蹭:“奶啊,奶,你怎么能这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34高贺两家的决定,虎头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5大队长家送年礼 桑大壮总觉得贫穷落后的云关县,好似藏着一个大秘密。 只是这个所谓的大秘密,是不是跟这个虎头崖有关,还有待考证。 “这事你们别管了,平时也别往这边来,剩下的我来处理。” 桑大壮不打算轻举妄动,万一打草惊蛇就麻烦了。 瘦猴石磊点头。 桑葚看了眼崖壁,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扬起。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35大队长家送年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6李旺民的警告,牛家喜事 小张氏瘪嘴,有些恼,老太婆也不知道把东西留着干啥,家里就他们一家小辈,最后还不是得给他们。 抠抠搜搜的,东西放坏了才舍得拿出来,也不知道图啥。 李旺民撇了眼什么心思都在脸上的儿媳妇,道:“你也别眼皮子浅,就知道盯着眼下的东西。” “有这时间,不如好好照顾宝蛋,他和桑叶玩得好,只要不出差错,有老桑家的关系在,将来好日子必定少不了。” “不过我得警告你,照顾归照顾,可别把我孙子往歪路上带,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心思,你别让宝蛋学,男子汉大丈夫,就得顶天立地,心胸开阔。” “你要是毁了我孙子,毁了他前途,我不会饶你。” “宝蛋好了,你这个当妈的不但有面子,那些东西,你也能想要多少有多少。怎么做,你自己掂量清楚。” 小张氏心性不坏,也不是个心眼小,三观歪的。 就是有时候目光短浅,爱斤斤计较。 李旺民一点她,她就懂了。 儿子出息了,她可不就什么都有了。 老桑家人的都精,她可不敢往老桑家人身上耍心眼。 怎么教儿子,她心里清楚。 也不惦记那点东西了,笑道:“爸,你放心,我拎得清,会好好教导宝蛋的。” “宝蛋昨天晚上还在说,叶子让他们好好读书,将来考到帝都去,叶子罩着他们呢。” “宝蛋现在学习劲头特别足,到时候咱家准能出个大学生。” “有叶子照看,以后读完书出来,留在帝都,一准找个好工作,好好孝顺爷奶。” 这话李旺民爱听:“不错,我孙子就是能耐,有志气,行了,晚上我让你妈多拿些肉出来,给宝蛋好好补补。” 老头想的是,有肉才能配酒啊,晚上和儿子好好喝两口。 “诶,谢谢爸。”小张氏欢天喜地的走了。 桑大壮三人从李旺民家离开后,继续去下一家。 路过李旺发家时,李旺发家的人,砰的一声将大门关上了。 桑老爹扬眉:“这家人和咱家有仇?” 桑大壮瘪瘪嘴:“吴婆子家。” 吴婆子桑老爹知道,就是和自家媳妇不对付,挑拨自家儿媳妇和孙女关系,娘家一家子都是人贩子的人嘛。 吴婆子发配边疆农场,现在什么情况不清楚,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也有可能等不到刑期满,就会死在那边。 吴家但凡参与过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惩治。 如今吴家在的,就是那几个孙子孙女和吴家没有地位的儿媳妇,真正的一家子孤儿寡母了。 杨氏和李喜弟失踪这么久,也没人去报警,更没人理会,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剩下的这些人怕桑家报复,一直很低调,不敢在桑家人面前冒头,所以才会慌张关门。 平时在村子里,也都是畏首畏尾的,出门垂着头,干活缩角落,不和人说话交流,害怕听村民们对他们指指点点,整个人都有些神经质了。 桑老爹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该付出代价的人,已经付出了,他不打算对妇孺动手。 剩下要走的人家,关系算不上特别好,送的礼比李旺民家轻一半。 不到一个小时,祖孙三代三人,就完成了任务回家。 家里,王新凤正指挥桑老爷子魏老爷子和桑叶干活,准备过年吃食。 炸圆子,炒干货,杀鸡杀鸭,炖肉,做蒸菜,要准备足足十道大菜,寓意十全十美。 香味从老桑家院子里飘出去,馋得整个古柏大队都口水泛滥。 好在今年收益不错,家家户户都准备了肉过年,馋得狠了,就自己煮上一碗解馋。 接下来的几天,老桑家的人,都在认认真真做过年的吃食,很少出门。 那些送过年礼的人家,也都陆陆续续送来了回礼,相互之间的关系,确实有了进步。 其他没走动的人,也有主动上门走动的。 老桑家觉得这家人心性不错,以前也没什么大矛盾的,便也接受了,送了回礼,两家算是走动了起来。 大年二十九,牛婶子家杀年猪,办酒席,娶儿媳,桑大壮和王新凤一早过去帮忙。 桑老爷子魏老爷子和桑老爹觉得这事新鲜,跟着去看热闹。 牛婶子的小儿子牛满河,今年二十,初中毕业,从小在牛大叔的耳濡目染下,学了些木匠手艺。 书念不下去后,就去家具厂面试,得了一份临时工的活。 因为手艺不错,上进,人也老实,不过三年就成了正式工,又花了两年,成了一个技术师傅,很得领导看重。 工资七八十,在古柏大队,算得上青年才俊,成功人士。 牛家因为他,在村子里,特别有脸面,算是独一份的存在。 一年前,在厂里结识了一个刚来的文员临时工,两人自由恋爱。 差不多半年时间,两人确定关系,两家见了面,谈了婚事,就定在腊月二十九这天办酒席。 一大早,新郎官就穿着老桑家赠送,榆枝设计制作的中山服,收拾得妥妥帖帖,准去迎亲。 新娘的红袄裙,也是榆枝设计制作的,算是给小两口的新婚礼。 不过榆枝一家都还没见过这位新娘子,人怎么样不知道。 姑娘是县城人,家庭条件比之牛家,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姑娘上头两个哥哥,一个姐姐,都已经结婚有工作,在家是最小的,从小受宠。 父亲是家具厂的小领导,所以她才能进去当临时工。 姑娘父亲也是牛满河的小领导,一直很欣赏牛满河,所以才会同意他和自家闺女的亲事。 姑娘母亲是家庭主妇,没有工作,性子还算随和,至少不嫌贫爱富,同意闺女嫁给一个乡下小子。 一家子能算得上是工人家庭,再县城,也是有些脸面的人家,牛家没法比。 姑娘嫁给牛满河,算是下嫁。 王新凤和牛婶子关系好,担心老姐妹在这个亲家面前矮一截,特地把家里的车借去迎亲,给老牛家撑脸面。 所以,桑大壮今天不是来帮忙杀猪的,是去当司机的。 女方那边会来人,一辆车坐不下,桑大壮还特地去借了几辆。 这牌面,十里八村头一份,保管老牛家的腰杆挺得笔直,县城人也不敢小瞧了他去。 古柏大队的村道上,停着六辆贴了红喜字的小轿车,惹得全村老少来看热闹。 (本章完) 237给老姐妹撑脸面 天还没亮,寒风呼呼的吹,大家也不嫌冷,打着火把凑热闹。 那些平时睡到日晒三竿的熊孩子,也都早早的爬起来,围着车子打转吆喝,鼻涕流了老长,一横手,就给抹了。 老实木讷的牛大叔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头一次情绪这么张扬。 手里拿着烟和红包,挨个给司机发:“辛苦了,麻烦了,拜托各位了。” 老实汉子不太会说话,来来回回就这两句,但也能看得出他的高兴来。 他家这场喜事,托老桑家的福,办得漂亮,不但在村子里有面,在亲家面前,他也不输份。 来帮忙开车的都是桑大壮去找贺超大借的人,贺超大也在其中。 不过贺超大只有货车没有小车,车子是找旁人借的。 自从知道老桑家人的身份后,高家贺家是为老桑家马首是瞻。 今天这样的喜事,贺超大第一个举手参与,高家贺家其他人倒有些懊恼,他们不会开车。 和办喜事的人家也不熟,不好来吃喜酒。 其他来帮忙的就是贺超大车队里的人,和桑家合伙做生意的事,贺超大已经和他们说过了。 有关老桑家的身份没有明说,但也暗示过,跟着绝对错不了。 他们要是愿意,车队就从纺织厂脱离出来,加入桑家。 要是不愿意,贺超大准备自己独立出来。 集高贺两家的家底,重新再弄一个车队,加入桑家。 都是跟着贺超大好些年的老人,对贺超大是信任的。 这些年挂在纺织厂,稳妥是稳妥,但挣的钱没怎么涨过,他们已经开始不满足现状了。 桑大壮在云关县的生意少有人不知道,尤其是同样跑车的贺超大的队伍,双方相当于同行,更是了解得很清楚。 自然也很羡慕。 以前就在想自己要是也能参与就好,如今机会到了跟前,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所以根本不用贺超大怎么劝,全都爽快的答应了。 今天来帮忙,也是打着交好的主意。 大家都笑着接了红包和烟,让牛大叔放心,事情肯定办得漂亮。 烟不好买,这些也都是老桑家帮的忙弄回来的,家里办酒席用的好些吃食用物,都是老桑家帮的忙。 主要是王新凤出头,为了她的老姐妹,老太太也是下了血本。 换一个普通家庭的儿媳妇,王新凤是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破费。 谁让牛婶子家娶了个金凤凰呢,可不能让老姐妹受委屈。 王新凤的好,牛婶子都记着呢,这份情,他们全家也都记着。 只是,大好的日子,并不是每个人都是高兴的。 牛婶子的大儿媳方芳就不太高兴。 方芳是邻村姑娘,没文化,长得一般,家庭条件比牛家都不如。 家里兄弟姐妹多,她不上不下处在中间,嘴不甜,干活也不是最好的,在家就不怎么受宠。 那些年天灾人祸,日子不好过,家里用一袋粗粮将她换给了牛家。 这种情况,一般就是两清的状况,就是完成了一桩买卖。 这些年,娘家人没上过门,方芳也没回过娘家,她知道娘家人不咋样,因为穷,很是抠门自私,什么东西都想往自己肚子里巴拉。 不管是父母子女之间,还是兄弟姐妹之间,都没有什么情分可言。 那样的家太冰冷无情,太过压抑可怕,她不想回。 在牛家的生活很如意,她一直很满意,虽然牛家也不怎么富裕,但相互之间是有感情的,不想娘家人来破坏掉。 只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她原本以为的好生活,在这样的隆重衬托下,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想到自己是一袋粗粮换回来的,也没个酒席,更别说新衣服,小轿车了,就觉得心里难受。 同样是女人,她命怎么就这么苦。 蹲在角落洗碗筷的时候,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 这时候都忙得团团转,没人关注到她。 还有个不太高兴的,就是牛家女婿肖华平了。 肖华平是公社的人,父母算不得工人,却也有个临时工作,可以领工资。 他自己在供销社做仓库管理,是个人人羡慕的工作。 牛家二姑娘牛满燕小学上了三年学,以前在村子里做了几天记分员。 后来经人介绍,和肖华平认识结婚。 那时候牛家没有家底,也就没有什么嫁妆。 就一身新衣服嫁了过去。 肖华平瞧着如今老牛家娶儿媳的排场,总有种被小瞧了的想法。 他也明白,今时不同往日,可就是觉得有些不公平。 为此,脸上的笑都有些不自然。 他作为女婿,半个儿子,也是要来帮忙的。 牛家安排他帮忙在村子里借桌椅板凳,干些搬搬抬抬的活。 和开车坐车这样体面的活完全不沾边,他就更有意见了。 当然,牛家姑娘牛满燕也是有些不得劲的,她知道自己不该嫉妒弟弟,可父母为她花费的心思,连弟弟的一根毫毛都比不上,说不难过是骗人的。 可怎么办,这些并不是父母能操办下来的,靠的是弟弟自己争气,靠的是老桑家发达得巧合,她还真说不出个偏心来。 自己嫁人那会,父母也是倾尽所能给了她体面的。 这就是人心吧,明知道理是这么个理,可心里照样不舒服。 不管这三人心里如何别扭,车队浩浩荡荡出发了。 到县城需要两个小时左右,必须得早些时间出发。 车队离开,牛家也不得闲,猪刚杀好,还得切肉备菜,事情一堆。 这年头农村办喜事都这样,得提前两三天忙活。 也是这些年大家都穷,很少有人办酒席。 牛家算得上多年来的头一家,大家都还挺乐呵。 整个古柏大队的大半妇女都来帮忙了。 男人们也都帮着干些体力活,忙忙碌碌的,热闹极了。 和牛家有些距离的老桑家倒是十分安静。 榆枝还没起床,桑葚桑叶都在家做作业等着榆枝。 榆枝睡到差不多九点才醒,洗漱,吃过早饭,差不多十点。 看兄妹俩做作业告一段落,母子三人就拿上单独准备的一份贺礼,锁上门,去了牛家。 还没走近,就听到热热闹闹的说笑声。 母子三人走过去,不少人都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榆枝改变了,村子里的人对她的态度也变了,当然,这其中也有老桑家身份改变的缘故。 不管如何,榆枝还是很高兴这种改变的。 笑着一一回应众人,和村子里的人融合得很顺利。 随后找到牛婶子,送上贺礼和红包。 (本章完) 238和邓麻子闲聊 牛婶子对榆枝的态度也改变了,这一年,王新凤没少在她面前夸榆枝。 这次王新凤回来,肉眼可见的生活不错,她知道老姐妹没撒谎,榆枝真改了,她便也接纳了她。 看她又送礼,嗔怪道:“家里哪样不是你家送的,帮着置办的,咋还送?再大的家底也经不住这么霍霍啊,快收回去,这里人多,拉扯着不好看。” 榆枝笑道:“一码归一码,图个喜庆和吉利,牛婶子收着就是,你也说了,人多,拉扯着不好看。” 面对娇娇弱弱的小媳妇,牛婶子还真不能像对老姐妹那样虎脸。 不少人看着她们,也确实不好拉扯,只好收了。 王新凤瞧见榆枝,在衣服上蹭蹭手走过来,摸了摸榆枝的手,是温热的才放心。 “这么早过来干啥,闹哄哄的,吃过早饭没有?” “我想过来瞧瞧热闹,吃过早饭了,妈放心吧。” “那行,妈给你找个位置,你好好坐着,别乱走,人多,仔细碰着你,妈再去给你弄个火盆,天冷的慌,可不能冻病了。” 榆枝笑着说好,被老太太拉着去了一个视线好,又不会被磕碰的位置,嘱咐兄妹俩好好守着。 然后又去拽两个老爷子和桑老爹,警告他们:“你们别光顾着吹牛,看着点枝枝,我这边忙不开。” 三个大男人老老实实的点头,和往他们跟前凑的人说一声,就移到了榆枝旁边的位置。 那些人见老桑家的态度,心里暗暗称奇,却不敢露出任何想法。 随后王新凤给榆枝送来一个烤篮,就是一个竹编的篮子,里面放了个瓦瓮。 瓦瓮里放了烧过的木头余烬,放脚边,暖呼呼的。 可大可小,小的能拎手里,大的踩脚下,盖上一个旧棉片,防止余烬燃太快。 这边人出门,大多都这么保暖驱寒的。 王新凤嘱咐榆枝几句又去忙了。 桑葚在榆枝旁边坐着,拿了一本书,无视周围的吵闹,认真看着。 能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桑叶坐不住,就跟屁股上扎了铁钉似得,旁边小伙伴正偷偷呼唤她呢。 小丫头想走又不想走,榆枝瞧着都替她着急。 捏捏她肉乎乎的小脸:“去吧,注意安全,妈妈这里这么多人,不用担心。” 桑叶欢呼一声,大手一挥,招呼小伙伴一溜烟跑远了。 榆枝摇头一笑,看到了正偷偷看她的邓麻子。 笑着招呼:“邓叔,过来坐。” 她一出声,老桑家老老少少四个男人齐齐转头看向那位“邓叔。” 邓麻子心肝乱颤,差点直接跪了。 老桑家的男人瞧他没什么威胁,自然的又转开头,好似刚刚什么都没做。 继续各做各的,只留了一份注意力在这边。 邓麻子瞅着榆枝尴尬的笑了一声,慢慢挪过来。 “大侄女啊,新年好,一年不见,更漂亮了。” 邓麻子说话一向流里流气,没个正行。 这次倒不是嘴贱,单纯的就是想夸榆枝。 桑葚抬眸,凉悠悠的瞅他一眼。 邓麻子笑容一僵:“那个,我……” 没等邓麻子说完,桑葚又垂下了头。 邓麻子一时间僵在原地,不敢再开口,生怕说出什么不对的话。 榆枝倒是全程微笑,不怎么在意:“邓叔别介意,快请坐吧,新年图个吉利,邓叔请收下。”榆枝拿出一个红包,递给邓麻子。 邓麻子瞪着眼睛看,不敢收,看了看桑家几个男人,没人看他,才尬笑着摆摆手:“不用了,大侄女不用客气。” 榆枝直接放在邓麻子跟前道:“邓叔别客气,听说你要当爸爸了,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这个算是给小家伙的见面礼吧,安心收着就是。” 老桑家的人没什么反应,邓麻子才放心收下。 舔着脸嘿嘿笑:“谢谢大侄女了,我替我家孩子谢谢你。” 眼珠子一转,压低了些声音道:“大侄女,我媳妇身体不太好,生孩子怕是很危险。” 榆枝波淡笑着道:“人生无常,生死有命,也是没办法的事,邓叔要想开一些,你还得照顾孩子呢,可不能伤心坏了身体。” 邓麻子连连点头称是。 榆枝又道:“我和崔雪也算是多年好友,不管我们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多年感情做不得假,她要是有什么事,还请邓叔通知我一声,好歹……见上最后一面才是。” 邓麻子心口一颤,忙应是:“大侄女放心,我会的,会的。” 又和邓麻子闲扯了两句,邓麻子就走了。 桑葚抬头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榆枝。 榆枝笑着揉揉少年的脑袋:“别总是看书,当心眼睛。” “嗯,”桑葚应了一声,合上了书,垂着头闭目养神。 榆枝无奈一笑,真是个小老头。 没多久,外面传来了小孩的欢呼声和汽车的轰鸣声,随即鞭炮噼里啪啦响起来,这是新娘子到了。 院子里坐着的人赶忙跑出去看热闹,老桑家的几个人倒是都没动。 看新娘子什么的,不在他们的兴趣范围内,他们只是对农村的喜宴热闹感兴趣。 再说,人进来了,他们也能看到,这位置是个绝对好的观赏位置。 热闹由远及近,门口,一大群人簇拥着身穿大红袄裙,两根辫子盘在后脑上,戴了一朵大红花。 眉眼娇俏,身形纤瘦,神情娇羞,十八九岁的姑娘进来。 旁边牛满河笑得嘴角裂到了耳后根,在众人的打趣下,跟着红了脸。 小两口牵着大红花,跨过火盆,走进堂屋。 穿得崭新的牛大叔牛婶子坐在高位,带着灿烂的笑,接受新人的行礼。 礼很简单,就是敬茶,没有高唱,没有三跪九叩。 完事了就送到了新房。 榆枝看得正起劲,一道大黑影突然凑过来,在她嘴角亲了一口。 榆枝俏脸瞬间通红,没好气的拍了桑大壮一下。 桑大壮咧着大嘴乐,抬眼就看到糟心儿子正用黑白分明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 大黑脸瞬间难看,一把薅开讨债鬼嘀咕:“小兔崽子,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桑葚瘪瘪嘴,满脸嫌弃。 榆枝小脸更红了,瞪了眼桑大壮:“这么多人,不准胡来,快坐下。” 桑大壮挤开桑葚,霸占了榆枝旁边的位置,握着小媳妇的手腻歪。 旁边贺超大正和桑老爷子三人打招呼。 知道老桑家的身份后,贺超大面对三人时,紧张又激动,说话都有些磕巴。 老爷子们倒是一如既往的态度。 (本章完) 239任家人 榆枝收回视线,摸摸桑大壮的脸,滚烫的,没受凉。 “大早上就出发了,吃饭了吗?” 桑大壮顺势在榆枝的手心蹭了蹭:“媳妇放心,吃过了。我们去迎亲的队伍,早饭在女方家里吃的,做得还行。” 按照当地习俗,女方家头天晚上请客吃饭,男方正席这天,早上去接亲,女方家还会请一顿早饭,连同接亲队伍一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39任家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40任航天的心思 任航天不甚在意的笑笑,又跟榆枝问好:“榆同志好。” 榆枝微微扬眉,这是调查过他们一家人吧,没见过都能准确叫出名字,有备而来:“任同志好。” 榆枝知道这人姓任不奇怪,桑大壮说来的是牛婶小儿媳的哥哥姐姐叔伯们。 这人按照年龄推算,应该是牛家小儿媳的大哥,喊任同志没毛病。 任航天神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40任航天的心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41喜宴结束 不过牛家因着桑家的关系,不在意李甘的身份,有请他来做客,是李甘自己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所以没来。 榆枝问:“那他为什么没有去国营饭店工作,这样的手艺争取上国营饭店大厨的职位应该没问题。” 王新凤道:“那老头五十来岁,是个倔脾气,他看不上国营饭店,说那里面做饭浪费手艺。” “去那里吃饭的人吃的是脸面,不是味道,在那里,发挥不了他厨子该有作用。” “条条框框还多,全是些没事找事的,他不耐烦搭理那些。” “他说有人请他办席他就去,没人请他,他就自个在家做,挺好的。” “祖上就是红白喜事的宴席手艺,他想原封不动的传承下去,进了饭店,就失去原本意义了。” “啥意义不意义的,我看他就是矫情,真穷得吃土了,看他去不去干。” 老太太很不屑这种矫情人,都是做饭,有啥不一样的。 赚钱才是王道,只要给钱,老太太觉得她啥活都能干。 做饭那老东西,身上的衣服没块好地方了,家里不知道穷成啥样,还矫情。 牛家这笔生意也是来的及时,要不然真得去吃土。 榆枝倒是能理解老爷子的想法,很多东西,原封不动的流传下去,才是最珍贵的,比如那些古老技艺。 榆枝还是很敬佩老爷子守真的态度的。 不过去国营饭店工作的性质是如何的,这事不好说,个人想法而已。 “妈,爷爷,爸,咱家离开前,是不是也得请相熟的人吃顿饭?” 桑老爹道:“是得请,想要留住这里的根,就得和这里的人好好相处,请客也算是联络感情的好方式。” “刚刚贺家小子说,他们两家初三来拜年,我看定在初三就合适。” 其他人没意见,决定也请这位大厨师傅来帮忙。 大概算了一下,应该也有十来桌。 主要是村子里人多,也不用讲究吃什么好,就是图个热闹。 一家子边吃边说,旁边牛大叔牛婶子带着新婚小两口,和任家哥姐来敬酒,也算是认人。 敬到老桑家这一桌,牛婶子特地说家里的席面,烟酒,汽车,甚至小两口的喜服,都是老桑家帮忙或是赠送的。 牛婶子说起时十分骄傲,这就是有个土豪闺蜜的快乐。 任家对此暗暗吃惊,谁家亲戚这么大方? 他们也想有。 任航天对两家关系的认知,又深了一成,亏得他还算正直,没有嫌贫爱富,做棒打鸳鸯的事,要不然生生错失抱大腿的机会。 牛家小媳妇任娇,长得娇俏,却不是个娇气腼腆的,性子还算开朗,端起手里的茶水道:“我以茶代酒,感谢爷爷叔婶大哥嫂子的帮助,谢谢你们对我的看重,也谢谢嫂子的衣服,很好看,我很喜欢。” 榆枝笑道:“你喜欢就好,不用和我们客气,我妈和牛婶子和亲姐妹没两样,以前我们家多亏了牛婶子帮助,才能顺顺利利。” “如今我们只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已,以后你和满河好好过日子,和和美美就好,其他不重要。” 新婚小两口对看一眼,偷偷红了脸。 任娇点头:“我会的,谢谢嫂子。” 酒席结束,只有王新凤留下帮忙,榆枝和其他人都回去了。 晚上,牛婶子家又请榆枝一行人去吃饭,新媳妇娘家人都回去了,村子里和其他不亲近的客人也都走了,只有牛家近亲和老桑家一行人。 这年头不会有剩菜,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恨不得把碗都舔干净。 所以晚上都是重新弄的饭菜,都是些简单的小炒菜,没有大鱼大肉,牛婶子带着儿媳妇和闺女做的,味道还是不错。 坐了三桌,小孩没上桌,在炕上单独给他们弄了个小桌,让他们自己去玩。 其他人就在堂屋里,边吃边说笑。 说得最多的,自然是牛婶子对老桑家的感谢。 在坐的都是亲近的人,牛婶子说话也没什么顾及,老桑家的帮助,一五一十的说得一清二楚,听得众人暗暗称奇。 王新凤,确实够义气。 以前十里八村的村霸,人人避之不及,如今倒是成了十里八乡最想巴结富婆,望尘莫及。 可惜,没有人能预料以后,也没人能看穿现象见到本质,如今就是后悔都后悔不起来。 他们唯一羡慕的,就是牛婶子这几个和老桑家交好的人家。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凭借王新凤对牛家的这股子义气,相信其他交好人家也能跟着沾光。 好在在场的都是亲近的人,没人生出嫉妒。 牛婶子说到激动处,还泛起了眼泪,拉着王新凤的手,哭得稀里哗啦的,感叹她这辈子命好。 男人实诚勤劳,孩子听话孝顺,都成家立业了,不用他们当父母的操心。 还得了个真心实意的老姐妹,这辈子是真知足了。 王新凤嫌弃得不行:“这老娘们,喝两口马尿就发疯,也不怕人笑话。” “老娘怕啥,老娘今天出尽了风头,十里八乡,谁有老娘酒席办得体面,走出去,谁不说老娘能耐,还有个好命,得了个好姐妹。” 牛婶子豪气冲天,震得堂屋都颤了颤。 牛家人,除了牛婶子,几乎都是些闷性子,见她这样,还有些尴尬。 王新凤倒是不嫌弃:“行行行,伱牛,差不多就得了,可别借酒发疯,新媳妇刚进门,你给吓跑了看你怎么哭。” “你娘家哥嫂也都还在,你可别丢人现眼,老娘没那脸陪你丢。” 新媳妇冲王新凤笑笑:“妈高兴就好,今天确实得谢谢王婶子一家,我们都很感激的。” 任娇还记得自家大哥离开前对她的千叮咛万嘱咐,说无论如何都要和桑家交好,对桑家真诚。 她问为什么,大哥也不说,就提醒她一定要记住。 自家大哥算得上天之骄子,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风光无限,从来没有对谁这么重视过。 任娇很崇拜自家大哥,大哥的话自然会听。 所以面对桑家人时,她表现得很大度诚恳。 牛婶子娘家只有哥嫂侄子在,父母都已经死了。 哥嫂一家子都是老实憨厚的性子,听了王新凤的话,尴尬的摆着手,表示他们不会看笑话。 牛婶子没好气的拍了王新凤一巴掌:“滚滚,真是扫兴,我就说几句实话,哪就丢人了。我老牛家今天的脸面,可不就是你帮忙挣的,我又没说错。” “只有那些白眼狼才会翻脸不认人,为了那点子脸面,连恩情都不敢承认,我王大花可不是那样的人。” 王新凤白她一眼:“是是是,你王大花最是知恩图报了。” 俩老太太你来我往,屋子里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本章完) 242年三十,崔雪生产 年三十,贴窗帘,包饺子,吃年夜饭,老桑家人的人一大早就起来忙活。 今年收入不错,外面形式也松泛了许多,家家户户都开始张灯结彩,到处火红一片,热闹又红火,期盼来年顺遂,富贵平安。 大年三十不会有人串门,桑家人都窝在灶房,杀鸡宰鸭炖肉,香味到处飘。 今天王新凤难得大方,准许老桑家几个大胃王敞开了吃,腊月里准备的吃食不少,老太太很有底气。 可把老桑家三个大男人,两个小家伙高兴坏了,从早上醒来,嘴就没停过。 呼呼吃也不用看老太太脸色,日子是真爽。 魏老爷子看得羡慕,奈何他没有一个可以容纳海川的大胃,只能望洋兴叹。 榆枝不馋,看家里人吃得这么开心,跟着乐呵,动手做了不少小零食。 王新凤面上笑呵呵,内心狂滴血,大意了,不该夸海口的。 大年三十也不好发火,只能忍。 热热闹闹吃完团年饭,一家人又坐一起烤火守岁,日子温馨惬意。 和村子里的温馨热闹不同,邓麻子家,一片冰寒。 邓麻子看着如恶鬼一般的崔雪,面色阴冷。 崔雪早已经没了人形,肚子奇大,四肢身体瘦得皮包骨头,一年都没有洗过澡洗过头。 浑身上下都是黑黝黝的老泥。 一头板结的头发,爬满了虱子。 恶臭从她身上传出来,院子里都能闻见。 也是邓麻子本就是个邋遢脏污的,要不然没人能受得了。 炕上的褥子已经看不清原本模样,如果不是烧了炕,这样的褥子,比砖块都凉。 崔雪已经发动,羊水破了要生了,身下的褥子全部被浸湿,发动时间不短了。 可她不愿意生,死死憋着,用肚子里孩子的生死和邓麻子做交易,让邓麻子放她离开,否则她就弄死这个孩子,一尸两命,让邓麻子期望落空,断子绝孙。 这一年,崔雪也并不是什么都没做,她废了邓麻子。 所以她肚子里这个孩子,是邓麻子唯一的种。 邓麻子恨过,怒过,却也无可奈何,只怪他大意了。 看着崔雪赤红的双眼,里面有疯狂,有狠戾,心底不断发颤。 她真的很能忍,这一年,如死尸一样躺着,看似没了生存意志,一心等死。 他也稍稍放松了对她的警惕,甚至产生过,其实和她过日子也挺好的想法。 亏得榆枝那句崔雪能忍的话一直提醒他,才没有轻易下决定,却还是着了道。 但因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什么都没做。 刚刚崔雪羊水破了,要生了,他还挺高兴,想着要是孩子平安生下来,她还没死,他就去求桑家放她一命。 不管如何,孩子还是需要一个母亲。 可现实给了他一巴掌,崔雪突然来了精神,疯狂又凶狠的跟他谈条件,他不答应,她就豁出命来威胁。 不知道她做了什么,羊水泛起了红,成了血水,他的孩子,等不了了。 可他不能答应,要是崔雪活着离开,一定会回来找他报仇的,这个女人此时此刻的狠,才让他真正看明白,她是一个怎样冷心肠的人。 所以,她必须死,孩子,也必须留下。 邓麻子垂了垂眼眸,扭身朝着桑家跑去。 崔雪见状,发狠的从炕上滚下来,不管自身衣不蔽体,也不管硕大的肚子,更不管染红地面的鲜血,拼命往外挪。 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一年的隐忍,她都在等逃跑的机会。 可该死的畜生,一点机会都没给,一直等到生产了,都没有能让她逃跑的机会。 孩子一旦出来,就是她的死期。 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寒风呼啸,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雪。 崔雪终于爬出了屋,一年了,她终于出屋了。 漆黑的天幕,在大雪的映射下并不暗沉,反而很明亮。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这是过年了? 呵,过年了,一整年啊,明明所有人都知道她在受苦,可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救她。 这里的所有人,都该死。 满心的怒火将崔雪吞噬,面容扭曲狰狞,身后一条血痕触目惊心。 她不怕痛,不怕冷,咬牙继续爬,只要她不放弃,一定能逃出去。 将来,她也一定会让害她的人,不得好死。 滔天恨意,让崔雪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气,竟是一口气爬出了百多米。 血痕在大雪的掩盖下,逐渐变得浅淡。 崔雪大喜,可听着由远及近的声音,慌了。 “不不不,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刺激下,崔雪拼命挣扎挪动,却不知道为什么,竟是完全动不了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人群走近,她被邓麻子抱回了屋。 三个妇人在推她的肚子,她们想要她生孩子。 可她不想,这是个孽种,她不生,也不能生,生了会死的。 不生也快死了,没关系,死就死吧,让肚子里这个孽种给她陪葬也挺好,一个人难免孤单。 可惜,她的仇还没报。 “遭了,没气了。” 有人惊呼,崔雪听见了,她笑了,别人不好过,她就高兴。 终于可以安心闭上眼睛了。 突然,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很熟悉。 她讨厌这个声音,憎恨厌恶这个声音,她想让这个声音的主人死。 只是她在说什么? 崔雪努力去听,奇迹般的,脉搏又强了一分。 “你还不知道吧,榆梦嫁给了一个老男人,那个男人是个魔鬼,喜欢打老婆,折磨老婆,榆梦每天都生活在水生火热里,生不如死,自身难保,根本救不了你。” “不对,她是不会来救你,她知道伱在这里受苦,我们刚到帝都时,她就知道了。” “可她觉得你是个废物,懒得救,你没完成好她给的任务,她生气,惟愿你死了她才开心。” “所以,明知道你在遭难,也不管不顾,那时候她明明有能力救你的,可她一心攀高枝,自顾她自己,你是谁她都忘了。” “亏得你给她当了十年的狗,忠心耿耿,可怜什么都没捞着,还遭了厌弃,落得不得善终的下场,真可怜。” “如果,你没有听她的话害我,我们还是好朋友,你绝对不会遭受这些苦难的。” “你如今遭受的一切,都是她害的,可笑你还期盼她救你,说你傻呢还是说你贱呢?” “你以为你活着走出邓麻子家,就能活着走出古柏大队?就能活着走出云关县?” “别天真了,我要让你留下,你就哪都去不了。” 感谢所有打赏的小可爱,爱你们,作者一定会努力更新的 (本章完) 243最终结局 崔雪听清了,是榆枝那个贱人在说话,在骂她。 她说榆梦知道她的处境,榆梦不愿意来救她,因为她没办好任务。 她如同一条被主人抛弃的狗,又蠢又贱,榆枝在嘲笑她。 贱人,榆枝贱人,凭什么嘲笑她? 榆梦那个贱人,又凭什么抛弃她? 整整十年,她帮榆梦办事十年,十年啊,她凭什么说放弃就放弃。 贱人,该死,真该死,全都该死,她一定要活着弄死那些贱人。 好似过于气愤,崔雪的脉搏跳动更有力了,王新凤牛婶子周婆婆三人趁机会,麻利给崔雪推肚子,加速生产。 榆枝坐在炕头旁边的凳子上,旁边是崔雪的头,两人靠得很近,榆枝也不嫌弃崔雪身上的恶臭和虱子。 看着崔雪神情变化,勾唇笑着继续道。 “帝都真是个好地方,你要是能回去,肯定能过上好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过得像个人。” “我们一家在帝都一年,做生意,买房子,上学,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越来越富裕。” “一年时间,挣了好几万呢,在这个家家户户存款不过千的年代,你说,我们家多有钱?” “我和两个孩子读书还得了奖学金,好几百,好些工人两三个月的工资。别人累死累活的干,我只要动动笔就能得到。” “我两个孩子聪明懂事能干孝顺,他们疼爱我,护着我。” “我男人跟着个老师傅学修车,学造车,现在就连县城汽车厂的大师傅都比不上他的本事。” “过年回来开的车,就是我男人自己做的,没花一分钱,还让帝都大厂子的人看重,以后必定事业顺遂,日子蒸蒸日上。” “我婆婆也能挣钱呢,我们做衣服挣钱,一件衣服能挣十多块,这还是少的。” “我做过一单生意,挣了好几千,帝都的钱真好赚。” “我婆婆也疼我,把我当亲闺女一样爱护。” “全家上下都当我是个宝,我如今过着衣食无忧,全家疼宠的幸福日子。” “你我一样的年纪,可我还和十年前一样,你却仿佛比我老了三十岁,我年轻貌美,你已是风烛残年。” “可惜啊,你回不去了,你没这个命,你只能羡慕嫉妒我,看着我越过越好。” 崔雪听着榆枝一声声的炫耀,胸口起伏,大声大声的喘着气。 凹陷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榆枝,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周婆婆牛婶子两人垂着头,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王新凤却有些担心崔雪的样子吓到榆枝,本来不让榆枝来的,偏榆枝犟,她只好答应。 榆枝一点也不害怕,崔雪的垂死挣扎,让她埋藏在心底的怨恨一点点消散,前所未有的轻松。 “对了,还有一件高兴的事,我们家和失散多年的亲人团聚了。” “就是我公公和爷爷,你知道他们什么身份吗?” 榆枝凑近崔雪轻笑道:“他们可是开国英雄,顶顶贵重的身份,我靠着他们,靠着我男人,过上了享不尽的富贵,无人能攀比上的权势生活。” “我成了你高不可攀,望尘莫及的存在。” “你崔雪,天生就只配被我踩在脚下,如一瘫烂泥一样活着,最终,不得好死。” 崔雪瞳孔骤然放大,恶狠狠的瞪着榆枝,双唇抖动,好似要说什么。 喉咙咕噜咕噜响,良久才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 “不……” “生了,生了,孩子憋太久了,快把嘴巴清理干净……” 三个老太太手忙脚乱的清理孩子。 榆枝看了眼瞪着眼睛的崔雪,还有气,但活不了了。 起身,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缓步走了出去。 桑大壮迅速过去,给榆枝裹上斗篷,抱进怀里:“冷吗?” 榆枝笑着摇头。 邓麻子着急走过来,想问不敢问。 榆枝看向他笑道:“恭喜邓叔,喜得贵子。” 邓麻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没回神,眼泪啪啪的掉,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看热闹的人群也围了过来:“孩子怎么没哭?” “憋得有些久,不过没事,我看了,很健康,会平平安安长大的。” 众人忍不住阿弥陀佛的感叹。 榆枝又有些遗憾的道:“孩子妈,可能不太好了,邓叔还请节哀,进去看她最后一眼吧,答应她好好照顾孩子,她才能走得安心。” 众人连说对,女人生孩子就是这样,没办法,只能节哀了。 邓麻子动了动手指,有力气了,抹了一把脸。 “好,谢谢大侄女了。” 踉跄着走进去。 孩子已经清洗干净,正用土办法急救。 邓麻子没有看崔雪,一心担忧孩子。 小小的人,浑身青紫,邓麻子心都碎了,崔雪果真该死。 “孩子,孩子是不是,是不是……” “哇哇哇……” “哭了哭了,快快裹起来,别着凉了。”王新凤惊喜道。 邓麻子没说完的话也憋了回去,笑得满脸鼻涕眼泪。 哭了好,哭了好,虽然跟小猫崽一样的哭声,只要哭了就好。 王新凤把孩子塞邓麻子手里:“孩子弱,却也不是大问题,好好养,会没事的。” “谢谢婶子,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一辈子没着调的邓麻子,当爹的瞬间,着调了。 打从心底感激,一把鼻涕一把泪,瞧着让人不忍心。 三个老太太生出了些感叹。 周婆婆看了眼崔雪,跟邓麻子道:“你们一家三口好好说说话,等她走了,我们来帮着收拾。” “好,”邓麻子点头,目送三人离开。 邓麻子抱着儿子小小的身子,整颗心都被填满了。 小家伙哭了两嗓子就睡了,小身板是真弱。 邓麻子走到崔雪身边,在榆枝刚刚坐的地方坐下,轻声道:“崔雪,本来我不想孩子没妈的,我想过和你好好过日子,求桑家原谅你的。” 崔雪木楞的眸子动了动,应该是听进了。 “可惜,你太毒了,我怕孩子长得跟你一样,所以,你还是去死吧。” 崔雪身下大出血,染湿了整个炕,屋子里全是浓郁的血腥味。 邓麻子抱着儿子,安安静静的看着他的睡颜,满目慈爱,等着崔雪一点点咽气。 崔雪空洞的眸子逐渐变得黯淡无光,迎接死亡。 她是不甘的,是愤怒的,可她没办法。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所有人都盼着去死的人。 这一生,何其悲哀,她只是想活而已啊。 投票票的小可爱们幸苦了,谢谢你们的支持o(^▽^)o 244邓麻子求活路 崔雪死了,众人帮忙,连夜将她送到坟地埋了。 邓麻子没办丧事,大家也没说什么。 回来后,邓麻子还把住了几十年,染血的屋子烧了,他要和过去告别,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好好教养儿子。 他家本就跟废墟没两样,烧了也就烧了,没人觉得可惜。 随后邓麻子在村子里租了一间屋子,父子俩过日子。 大年初一,新的一年开始。 下了一整夜的雪停了,艳阳高照,寓意新的一年晴空万里。 满村的孩子,挨家挨户的跑着拜年,到处都是孩童的欢笑声。 老桑家出手大方,每个红包一毛钱,还有几颗糖一把花生瓜子,来人更是络绎不绝。 邓麻子抱着刚出生的儿子也过来了,小家伙凌晨出生的,以后大年初一,就是他的生日。 邓麻子一进门就噗通跪下,老桑家的人齐齐拧眉。 王新凤冷声道:“邓麻子,大过年的,我可不想骂人找晦气,你赶紧起来滚回去。” “你命贱,辛辛苦苦活下来的小崽子命娇贵,经不住你这么折腾。” 榆枝拿出一个稍大的红包,塞向孩子的襁褓。 襁褓还是王新凤赞助的,桑葚桑叶以前用过的。 旧是旧了点,但这年头,好些人家连旧的都没有,这个已经很好了,很保暖。 母胎里就没得到什么好营养的小家伙个头很小,正常大小的襁褓能装两个他。 青紫还没消,声音嘤嘤嘤的孱弱,瞧着可怜兮兮的让人心疼。 好在小家伙被捂得严严实实,应该是没被冻着的。 榆枝也劝道:“邓叔,给孩子的新年红包,你收好,天冷,别冻着孩子,回去吧。” “你若有什么事,改天再来说,孩子刚出生,不能见风。” 邓麻子避开了红包摇头道:“大侄女,我不要红包,我是来求一个活路的。” “我知道你们是心疼孩子,我都明白,我也很心疼他,他现在就是我的命了。” “我不想再混下去了,我想好好把孩子抚养长大,我想给他一个好的未来。” “我不想他以后走出去,人人都指着他的鼻子骂,说他爹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是个人嫌狗厌的垃圾。” “但我没本事,村子里也没人愿意帮我,我知道,这是我自己做的孽,不怪别人。” “我来,只是想求你们,看在孩子的份上,帮帮我,不管做什么我都愿意,我只想做一个好父亲。” 邓麻子说得动容,看得出是真心实意。 榆枝笑着继续把红包塞过去,轻声道:“如果孩子半岁的时候,邓叔的决心没变,也做出了些改变,就到帝都找我们。” “红包拿着吧,孩子没娘,奶粉什么的都要钱,算是我们对孩子的一点心意。” 邓麻子大喜,硬生生磕了一个头才起来:“谢谢,谢谢,我一定会好好做的。” “红包真不能要,之前已经收过了,不能要。” 榆枝道:“没事,之前的是见面礼,今天的是新年红包,寓意不一样,希望孩子平安健康,一生顺遂。” 邓麻子确实需要钱,他整天游手好闲,根本没钱。 崔雪怀着孩子时,或许是孩子没出生,他没能如现在这样抱着孩子小小的,软乎乎的小身子,没有切身感受,体会不到当父亲的责任和心情。 也就没有努力上进,仍旧是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做派。 有一分花一分,身上一分钱都拿不出。 租房子的钱还是榆枝之前给的红包钱。 如今孩子要吃奶粉,还得吃药,短时间内他挣不到钱。 红着眼眶接了红包,哽咽道:“谢谢,谢谢,将来我们父子做牛做马报答你们,谢谢。” 榆枝笑笑,目送邓麻子离开。 王新凤叹一声:“早知现在,何必当初,都是自找的。” 榆枝笑着靠在老太太肩上:“浪子回头金不换,人生从什么时候开始都不算晚。” 她曾经也犯过错,错失了很多,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所以,邓麻子能迷途知返,榆枝是真替他高兴。 不管他能做到什么程度,能坚持多久,但此时此刻,她是很感动的。 逛了一圈的桑葚木着小脸回来了,他不耐烦这些事,但王新凤觉得图个好兆头,一定让他去。 少年不甘不愿的跟着桑叶那群鼻涕虫小弟跑了一圈,得的红包和吃食一样没拿,全被桑叶抢了去。 他也不在意,完成任务就回来了,桑叶带着一众小伙伴还在外面疯玩。 榆枝抱了抱小少年,忍俊不禁。 “别看书了,新年第一天歇歇,去和太爷爷,师傅,爷爷他们坐着聊会天。” “好。”少年点头,缓步走过去,不管是高兴,还是生气,亦或是不耐烦,少年的姿态永远不会变,一直都这么云淡风轻。 新年第一天,就是吃喝玩乐。 等拜年的孩子都走了之后,周婆婆,牛婶子家,李建设家,大队长家以及其他几个走动的人家,都来老桑家了。 大家分成两队,男人一队,女人一队,坐在老桑家的院子里闲聊。 王新凤也大方,提供茶水吃食。 偶尔还有孩子跑过来混口吃喝,老太太也不计较,这就是有钱任性。 女人团队,就听王新凤吹帝都的山水人物,听她说看过电影,看过拍摄现场,看过明星。 一群大娘婶子,连电影是啥,明星是啥,拍摄是啥都不知道,也听得惊呼连连,感觉长了大见识了。 王新凤狠狠长了一回脸,说得更来劲了,还说起了帝都的学校,帝都的高楼大厦,帝都的紫禁城,看过升旗,见过人山人海,观赏过帝都的歌舞晚会。 升旗,紫禁城这些事农村妇人们知道一些,但她们觉得那是离她们很遥远的事,想都不敢想的事。 可王新凤竟然去做了。 此时此刻的崇拜羡慕,比刚刚更甚。 老太太要背挺得笔直,老有面了,吹嘘得更来劲了。 云龚两家的那场盛世婚礼,也成了老太太的谈资。 牛婶子听着别人家的婚宴办得比她好,她也不嫉妒,跟在老姐妹身后一顿夸,遗憾自己没能见一见。 在座的小媳妇大姑娘听了,满脸羡慕,遗憾自己没那个好命。 牛家新媳妇任娇算是在座一众人里,身家背景最好的。 以前还为此骄傲自豪,可听了真正的大家氏族排场,她那点优越感被杀得无影无踪,心态稳了许多,再不敢骄傲自满。 也算是一件好事,将影响家庭和谐的不稳定因素,扼杀在了摇篮里。 245男人们的话题 男人队伍你的热闹不比女人队伍逊色多少。 不过老桑家的男人们,不会像王新凤这么会吹牛,他们在外人面前,一向端得很稳,一派高人作风。 只会点头,微笑,发表两句总结点评,人设是拿捏得死死的。 来闲聊的男人们也不太关心帝都的山水人情,他们更关心桑大壮的生意,这个更贴近他们的生活和切身利益。 “大壮侄子,现在外面真让人做生意了?”李旺民问。 桑大壮这会还是很配合的,老老实实的坐着闲聊。 白了之后的脸,没那么凶狠了,其他人也敢跟他开口交谈了。 点了点头:“虽然还没有明确的文件,但风气起来了,一本情况下没人会管,帝都做生意的人很多,大街小巷不少摊贩。” 男人们忍不住惊讶,云关县可还没有,除了桑大壮大张旗鼓的收山货,其他人根本不敢做生意,即便做,都是偷偷摸摸的。 胆子小的,更是提都不敢提。 有人忍不住问:“大壮,那些东西能卖出去吗?能挣着钱吗?” 桑大壮看过去一眼,这人不怎么熟,桑家和他家有走动,但是不多。 不过走动也是王新凤和他家长辈,听说他家长辈人不错,这人还是头一次上门。 平时在村子里很少见到这人,好似在公社做什么,具体做什么不知道,每次回来都挺牛气的。 桑大壮不咸不淡的收回视线:“能,不能卖,不能挣钱,老子干啥?又不是闲得慌。” 桑大壮的说话方式,大家都习惯的,这人也不恼。 惊喜问:“那,能不能带带我?” 问题一出,所有男人都直勾勾的看着桑大壮,有希冀,又有忐忑。 钱谁都想挣,看老桑家起来了,谁不眼红。 可又怕把人惹毛了,桑大壮的丰功伟绩,古柏大队的人不敢忘。 赚钱的事,谁不是藏着掖着,怎么可能随便分给别人。 老桑家和村子里人的关系,也没好到有福同享的地步。 李建设和说话的男人还算熟,怕桑大壮生气,而且这话也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他觉得自己这个有人不太懂事。 出面道:“山帽,大壮的生意才刚刚起步,啥都没理顺,哪能带人,你可别让大壮为难。” 山帽,全名李山帽,也是李家族人。 五短身材,皮肤倒是白,本该是个和气的长相,却因为一双过分精明的眼睛破坏了。 李山帽有些恼李建设多管闲事,桑大壮都还没说什么,他倒是积极站出来当和事佬,这么会巴结,也没见人家分你百十块钱啊。 面上倒是和气大度:“是我不对,我不该让大壮为难的,当我没问,当我没问。” 老桑家谁不是人精,这人道行这么浅,桑家人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想挣钱无可厚非,想算计着别人挣钱,就不厚道了。 心眼太多的人,他们老桑家可不要。 桑大壮冷笑:“不为难,老子生意做的大,要的人多。” 李山帽大喜,其他人也都激动了起来,这事有门。 桑大壮却话锋一转:“但老子这里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收的。” 李山帽顿时变脸,极为难看,这是说他是阿猫阿狗? 刚要放狠话,桑大壮又开口了。 “所以,想要跟着老子干的,回头去找李哥报名,接受培训和筛选,通过的才能留下。” 李山帽……总觉得被骂了,但是他没证据。 李建设倒是没注意李山帽的变化,劝道:“大壮,你做生意不容易,想要帮忖乡里的心大家都明白,但是不用着急。” “等你那边稳定了,看看村子里谁合适,再请人过去就是,要不然这么多人过去,你怎么负担得起。” “帝都可不比咱们乡下,咱这地随便一口水一亩地就能养活一个人,帝都寸土寸金,开不得玩笑。” “你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可不能意气用事。你的心意,大家都能明白的。都是知事明理的叔伯兄弟,不会跟你外道的。” 想趁着桑大壮开口了,强势参与的人,听了李建设的话都不好再说要跟着一起干的话了。 尴尬的敷衍应和两句,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李建设蠢,这么好的机会都不要。 自己不要就算了,还把他们拉下水。 牛家人都是老实的,也很赞同李建设的话。 不过他们嘴笨,还内敛,这么多人,不好意思开口。 还是牛大叔着急,生怕桑大壮冲动,做出不好的决定,带累一家人,咬牙红着脸道:“对对,生意不容易,不能急,不能急。” 一句话让老实人脸涨得通红,手还哆嗦。 桑葚离牛大叔近,伸手给牛大叔顺了顺背。 牛大叔腼腆的冲桑葚笑笑:“好孩子,好孩子。” 桑葚抿了抿唇,缓和了脸色,倒是没出声。 牛大叔知道这孩子话少,也不在意。 李旺民一心交好老桑家,这时候可不能随大流得罪老桑家,也跟着附和道:“做生意可不跟种地一样,讲究什么人多力量大,那是得讲脑子的。” “没做生意天赋的人跑去了,不但做不了生意,说不定还得拖后腿。” “大壮侄子帮助乡里创收,要是给他拖了后腿,就是给整个云关县拖后腿,这可不是小事。” “你们可别眼皮子浅,就看到人家挣钱了,没看到人家背风险。” 蠢蠢欲动的人听了,大半人都觉得有道理,打了退堂鼓。 李旺民儿子,也就是李宝蛋的爸爸李根生道:“之前我有个认识的人也是做生意的,生意还不错。” “他家亲戚见了,也想跟着做。那人不好拒绝,就答应了。” “可他那些亲戚不是做生意的料,刚参与就被人骗了,不但钱被骗了,还骗他们犯了事。” “全家都被抓了进去,我认识的那人也受到牵连,生意黄了,人也跟着进去了,好好的日子,全毁了。” “所以做生意这事,瞧着简单,但不是那个人,真吃不了那晚饭。” 李根生将近三十岁,读过两年书,识字,现在是大队上的记分员。 众人一听,跟着做生意的心思全淡了,他们可没把握不被骗。 要是也被抓进去,这辈子就完了。 老老实实的庄家人,最怕和公安打交道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生意做不得,算了算了。 李山帽一张脸阴沉得能滴水,一群蠢货胆小鬼,别人随便说两句,就信以为真。 心里却谋划开了,桑大壮不带他,他就自己干。 没道理一个恶霸都能干出人样,他不能。 (本章完) 246提供岗位 桑大壮瞅了眼什么心思都在脸上的人,没在意。 他从未想过做独门生意,谁愿意谁去做就是,做得好不好全看个人本事。 他有恶霸名,却从没干过恶霸事。 男人们换了话题,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饭点时,大家都很自觉的回家了。 大年初一是不能在别人家吃饭的,这是习俗。 下午来唠嗑的人少了,或许是觉得从桑大壮这里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了。 也或许是觉得上午的话题有些尴尬,不好再来。 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李山帽把人叫走了。 李山帽想自己干,但也不能一双手去做,得拉些人入伙。 当然,这些都不关老桑家的事,爱来不来。 他们没想和人有多深的交情,就是用普通关系处着,不轻易留祸,免得他们人在外头,家里被人钻了空子使坏。 下午就是几家相处得好的,李建设家,牛家,李旺民家,还有一个单独的周婆婆。 也没分男女队了,就围在一起闲聊,小孩也在一旁打闹,院子里仍旧十分热闹。 都是熟悉亲近的人,说话更随意自在。 桑大壮接着说了上午中断的话题:“我之前没开玩笑,也没着急说大话,现在人手确实不够,你们有愿意的,就去找李哥,先培训,看合适干啥,没有合适的就再等等。” 在场都是真心相交的自己人,即便没有上午的事,老桑家也一早商量过,找个时间问他们一问,看愿不愿意跟着做事。 桑大壮缺人手,从村子里找几个,拉拔一把对老桑家有情分的人,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 在场的周婆婆不算,她就一个孤寡老人,没想过找活。 其他三家人听了桑大壮的话,心口咚咚跳了两下,愣怔着,不知道怎么反应。 这还真能跟着干啊?跟去帝都干吗? 李旺民率先回神,忍住激动道:“可,可我们都不会做生意啊。” 桑大壮撇他一眼,淡声道:“没人让你去做生意,你要是想做生意也行,这事只要想,人人都做得。没人天生会,你想做,跟着学就是。” “我手上的事不只有做生意一项,能做的多了去了。” “我的主要经营方向,发展车队,第一个要的就是开车的司机,需要不少。” 李建设忍不住问:“可大壮你不是在收山货吗?怎么又弄起车队了?” 李建设媳妇陈氏忍不住拍了自家男人一下:“你着什么急,别打岔,让大壮兄弟说完。” 这一巴掌挺重,李建设被打得龇牙咧嘴,没敢再插嘴。 幽幽怨怨的撇了自家媳妇一眼,这娘们的脾气,现在是越来越冲了,完全没把他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 陈氏嫌弃的撇撇嘴,认认真真的等着桑大壮继续。 桑大壮倒是难得好脾气,耐心解释道:“办车队,也就是为了运货,现在车队规模小,不成熟,人手车子都不多,所以就自己弄些货物南来北往买卖,赚些差价。” “买卖山货只是次要,主要还是发展壮大车队,将来专门跑运输,只要给钱,天南海北我们都能跑。” 这么说,众人就明白了,但不得不说,桑大壮的脑子和胆子,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这年月不说车队,仅仅一个司机,就能让人羡慕。 众人觉得车队比做生意更靠谱。 李旺民有些激动,又有些忐忑,五十多岁,当爷爷的人了,兴奋得面红耳赤,竟是像个毛头小子:“可是,我们都不会开车啊。” “知道你们不会,所以让你们有感兴趣的,就去找李哥,他会安排人教你们学车。” “不过,在我手底下做事,学车只是基础技能。” “我手上能做的事不少,跟车队开车是一个,买货,卖货是一个,管理仓库是一个,做记录等等是一个,拉客户是一个,修车是一个。” “总之,有的是活,这些你们也不用担心不会,都会教,根据你的兴趣和天赋,最终决定做什么就行。” “只有一点,我丑话说前头,手里不养闲人懒人心思多的人。跟着我干,我们就是一条心的一家人。” “有一天,谁想单独干了,没关系,跟我直接说,咱们好聚好散,以后还能合作。” “可谁要是吃里扒外,暗地里对我下黑手,别怪我桑大壮六亲不认。” “总之,你们就考虑要不要干就完了,干什么,怎么干以后再说。” “也不用担心跟着我会吃土,有我桑大壮一口肉,我就不会让你们喝汤。” “我桑大壮说话做事从来不夸大,既然收了你们,就会对你们负责。” 一群人面面相觑,桑大壮这口气,够大。 偏他们完全不觉得在吹牛,还被他画的饼馋到了。 一直以为老桑家的发达,靠的就是云关县的山货,结果,云关县的山货,人家根本没放在眼里。 果然,他们眼界小了。 李建设第一个表态:“我愿意,大壮,我愿意,我是一直都愿意跟着你干的,就是我这人笨,你看看我能干啥,我都听你的。” 桑大壮帮了李建设之后,李建设确实想跟着桑大壮干。 不过桑大壮以前干黑市,李建设胆子小,脑子反应慢,不合适,桑大壮没要他。 如今桑大壮的生意都是过了明路的,种类也多,有适合李建设的。 “行,回头你直接去找李哥就是,他知道怎么安排。” 李建设大喜,陈氏也跟着高兴。 李旺民五十多了,他还是大队长,不可能跟着桑大壮出去。 唯有他儿子李根生可以考虑。 李旺民看着李根生,等他意见。 李根生是想挣钱的,瞧着老桑家的风光,他不可能不心动。 但是他又害怕,毕竟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的,有个万一,他都找不到人帮忙。 说到底,还是对桑大壮不够信任。 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一时间迟疑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老桑家是不着急的,他愿不愿意都无所谓,桑大壮是缺人,但在村子里招人只是为了帮忖乡里,成全情分,并不是非他们不可。 外面找活干的人一抓一大把,不缺这三瓜两枣。 李宝蛋急了,他还想跟着叶子姐一起去帝都读书呢。 这段时间,一群小豆丁跟着桑叶混,听桑叶吹嘘帝都的好,鼻涕虫们无比向往。 不过李建设家的孩子,牛家孩子,没有给桑叶当小弟的,对这事不熟,更没想过去帝都读书。 农村孩子,对读书这事,大多都不太热衷。 (本章完) 247忽悠瘸了的李宝蛋 在他们的认知里,读书用处不大,读出来还是在地里刨食,还不如不读,趁着小,能玩一天是一天。 大多数大人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农村入学率很低。 桑叶的小弟,要不是她强烈要求,除了李宝蛋,怕是也没人去读书。 李宝蛋算是孩子群里的异类,也不知道是不是李旺民从小给他洗脑,告诉他读书有多好的缘故。 李宝蛋之前只是被桑叶忽悠得向往帝都,一听他爹能去帝都做活,突然就生出了跟着去读书的念头。 念头一出,就挥之不去,像是成了执念,生怕亲爹拒绝。 “爹,亲爹,这么好的事你还有什么好想的,赶紧点头啊。” “你知道帝都多好吗?帝都满地都是有钱人,走两步就能捡十块钱,运气好的,捡钱都能捡成有钱人。” “你要是有眼力见,能认出路上遇到的大贵人,拍两句马屁,就能得百十块的赏,帝都的人贼大方。” “就是捡垃圾,都能捡着大鱼大肉。” “在帝都要饭的,人家专去国营饭店门口要,里面没吃完的大鱼大肉,数都数不尽。” “要回家,不用干活,还能顿顿都是大肉,过得比我们都好,你有什么理由不去?” 不明所以的众人震惊的看着李宝蛋,帝都真这么豪? 那里是神仙过的日子吧? 心知肚明的老桑家人悠悠的看着桑叶,瞧把孩子忽悠得,都快瘸了。 桑叶咧着小嘴嘿嘿笑,装傻充愣表示跟她没关系,她就是跟小伙伴多吹嘘了两句而已。 哪知道这个小傻子能想这么多。 李宝蛋的劝说还没完:“爹,就算咱运气差,捡不到钱,脸皮也薄,不敢张口要饭,但咱们跟着叶子姐,跟着桑叔叔他们,准错不了,你看他们什么时候吃过亏?受过欺负?” “你瞧瞧人家的小汽车,家里的好衣裳,锅里的大肥肉,这不都是在帝都挣的?” “他们聪明能干,咱们脑子不好使,跟着脑子好使的人准错不了。” 李根生……他是被儿子骂了吧,是吧是吧? 众人总觉得这话听着不太对劲,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李宝蛋这小嘴是真能叭叭,以前还不知道。 李根生还是没能下定决心,李宝蛋都快哭了。 “爸,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我想啊。你去帝都干活了,我就能跟着去帝都上学了。” 众人大惊,这小子还打这注意呢? 人不大,野心够大啊,怕不是被桑叶带的吧? 视线齐刷刷转向桑叶。 桑叶尴尬的摸鼻子,她不是,她没有,别乱说。 李宝蛋没在意众人的震惊,也没在意他爹惊掉的下巴,继续道:“你知道到帝都上学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比别人的起点高,我能有更好的前途,能给你们更好的回报。” “叶子姐和小葚哥考个第一,第二,一共得了一百多的奖学金。我在咱们班也考了第一名,啥也没得到。你说说,咱这地,能和帝都比吗?” 得奖学金这事,王新凤只炫耀了儿媳妇,孙子孙女被她选择性遗忘了,所以大家都不知道。 众人没想到,小学生考个第一也能得这么多钱,他们一年到头也没能存下这么多啊。 读书人挣钱也太好挣了吧? 李旺民家的人心动了,其他事还好,唯独李宝蛋读书这事,是老李家顶顶重要的大事,都很重视。 李建设和牛家人很稳,因为他们家没有能考第一的孩子,但也多多少少感受到了,帝都和他们云关县的差距。 心知肚明的老桑家人又看向了桑叶,这丫头肯定没跟李宝蛋说,年纪第一和班级第一的区别,帝都年纪第一,与云关县年纪第一的差别。 瞧这孩子,已经感觉自己错失一个亿了,痛心疾首的模样,他们知情人士都受到了感染。 李宝蛋确实觉得自己错失了一个亿,不想再继续错失,再接再厉劝他爸。 “爸,你想想,我去帝都读书,考了第一,得了一百多的奖学金,你跟人说起的时候,人家是不是得夸你,羡慕你?” “以后你出去和人喝酒,跟人说我儿子考了第一,得了多少奖学金,人家是不是得羡慕嫉妒你?” “你看我现在得了第一,人家羡慕你吗?一点不羡慕,你啥也没得到,人家怎么会羡慕对不对?” “最重要的是一百多块钱啊爸,能给你买多少酒,能给妈买多少衣服,能给爷爷买多少烟,给奶奶买多少肉?” “你算算,一学期一百多,一年两学期就是将近三百块,你在家一年能挣三百不?” “我读书不但能学到知识,还能挣到钱,更能有更光明的未来,多划算啊。” “去,必须去,砸锅卖铁咱也去,”小张氏已经被美好的未来冲昏了头脑,这么好的事怎么能不做,不做是傻子。 张氏也被三百块钱刺激到了,她老天拔地的大半辈子才能存够三百块钱,还是读书好啊,必须去读书。 “对,儿子,你去,你可不能耽误我孙子的未来,要不然老娘扒了你的皮。” 李根生一脸无奈,去看他爹,希望他爹能理智一点。 可李旺民已经沉侵在李家出人头地,光耀门楣的美好幻想中了,根本没看李根生。 李根生觉得头好大。 老桑家人不敢开口说话,实在是怕打破了李家的美梦。 这家子真是比他们老桑家还敢想,这是包揽了所有奖学金了,自信可嘉。 李根生还试图挣扎一下,僵硬的笑着:“儿子,帝都学费很贵的,咱家即便砸锅卖铁也付不起。” “而且,咱们去不了帝都读书,你的学籍转不过去。” “再说了,帝都的人那么多,想要考第一不是那么容易的,咱们公社人少,所以……” 李根生没敢继续说,怕打击儿子的自信心。 但不得不说,李根生是老李家唯一清醒的人。 奈何他孤掌难鸣,话音一落,就遭到了全家围殴。 大家都在积极响应,偏他要泼冷水,这不是讨打是什么。 李根生心里苦,但是他不说。 桑老爷子道:“你们要是真想送孩子去帝都读书也不是不行,我这张老脸还有点用,可以办这事。” “钱的事也好说,让孩子写欠条,我们借给他。自己的事自己承担,孩子,你答应吗?” (本章完) 248女人能干的活 李宝蛋连连点头,差点把鼻涕甩飞,横着手臂一抹,坚定道:“太爷爷,我能,我写欠条,我一定还,我不会赖账。” “我是叶子姐的小弟,最是讲义气,重承诺,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 那气势,杠杠的。 李旺民一家四口,望着形象高大的李宝蛋,红着眼眶抹眼泪,孩子是真的长大了。 桑老爷子拍拍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48女人能干的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49给牛家父子的工作,给李旺民的工作 桑大壮看向牛大叔道:“我准备筹建一支建筑队,专门承接建房工程,不管是泥瓦匠,还是水电工,亦或是木工,都会囊括其中。” “木工方面的活,牛大叔要是愿意,可以跟着一起做。” 这事不等牛大叔开口,牛婶子就忙应下了:“能做能做,老东西就只能做这个。” 别的不行,牛婶子对自家男人的木工手艺是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49给牛家父子的工作,给李旺民的工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0用工合同 桑大壮倒是没有过分夸赞李旺民,李旺民这人虽然每次桑家有事,他都姗姗来迟。 但办事是真稳重,要不然也不会当了这么多年大队长,也没被人挤下去。 人有私心不假,且看私心重不重了。 李旺民也有私心,但他在办事的时候,能够最小化自己的私心,最大化公平公正。 而且他有自己的一套原则,这套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50用工合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1偶遇马桃红 初二,是小媳妇,大婶子回娘家的日子,家家户户都很热闹。 老桑家两个儿媳妇都没有娘家可回,一家子就在自家清闲清闲。 桑大壮觉得家里人多,碍眼,索性拐着媳妇出去玩。 榆枝红着小脸,被桑大壮半搂着出门。 小两口也没去旁的地方,上山了,山里清静,山下到处都是人,烦。 桑大壮在山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51偶遇马桃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2和马桃红聊天 榆枝安静的听着马桃红的讲述,李旺财家的事,她知道的不多。 自己那盆胡编乱造的脏水,都是凭空想象出来的,没有实据。 两家闹过龌蹉之后,没再有过交集,她也并没有去了解过这家人什么情况。 听着马桃红泣血的过往,感觉自己当初编造的话,真是太温柔了,娶妻不贤害三代,这话还真不假。 赵长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52和马桃红聊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3准备酒席 马桃红心口一震,收起了玩笑心思:“你说的对,我以后再不会轻贱生命了。没有人的命是低贱的,我的不是,别人的也不是,我们都是一样的,都是靠着先烈们用血汗拼搏来的。” 榆枝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很好了,你重己,人才会重你。” 马桃红鼻头一酸,从未有人告诉她,要重视自己,哪怕是已经过世,最疼爱她的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53准备酒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4带回来的肉,高贺两家到 桑叶一个人扛了一头两百多斤的大野猪。 小丫头跑得虎虎生风,野猪举在她头上,把她遮得脚都看不见了,也不见她大喘气。 桑大壮一人扛着三只野山羊,加起来得三百来斤,也毫不显吃力。 桑老爹和桑葚一人拎了一串野兔,加起来十七八只,又有百多斤。 这回,肉真是足足的。 桑老爷子甩着手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54带回来的肉,高贺两家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5任家来 榆枝笑着拉过黄慧的手:“三哥三嫂言重了,不过几句口角,不至于你们特地道歉,没这么严重。” “牙齿和舌头还有碰撞的时候呢,这才多大点事。你们这么郑重,倒弄得我们小肚鸡肠似得。” “而且我们也有不对,当时大壮太冲动,伤了三哥三嫂,还请你们别生气。” “本来应该去医院看看你们的,奈何家里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55任家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6签合同 榆枝瞧着桑老爹又怂又馋的样子就好笑:“行,到时候给爸多做些麻辣兔丁,回头需要什么食材,让大壮和小葚叶子去弄。” “还要弄妈喜欢吃的,妈喜欢吃这道冻猪皮,四喜丸子,四大碗的蒸菜,到时候请骆大叔都做一些,天凉,能放一段时间,咱们带回帝都慢慢吃好不好,妈?” 老太太的黑脸一下就灿烂了:“好,枝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56签合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7榆枝邀请贺大嫂,高大胖干嚎 “不听劝,不听别人意见,一意孤行。衣服款式不创新,不跟进潮流发展就算了,他还把所有布料都做成了成衣。纺织厂,沦为了成衣厂。” “以至于成衣卖不出去,堆在仓库里,实在不行了,发不出工资了,就把这些衣服亏本打出去。” “这不,血亏了,一年到头啥也没赚着。” “偏他还不觉得自己错了,年终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57榆枝邀请贺大嫂,高大胖干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8高大胖去帝都读书 “行行行,你给我站好,老娘问你,怎么突然想去帝都读书了?” 李宝蛋更心虚了,直往李旺民身后躲。 高大胖的胖手指一指,准确找到了李宝蛋的身影:“那个小弱鸡说的,他说他要去帝都读书了,帝都读书不但能得奖金,还能一直和小葚哥叶子姐在一起。” “他说他和小葚哥叶子姐在一起后,小葚哥叶子姐就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58高大胖去帝都读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8忽悠小胖子,半夜巨响 小胖子看得愧疚又坚定:“奶,你放心,我肯定说到做到,我要是做不到,就让我……” “诶行行行,行了,奶知道你的心意就行,既然这样,奶就帮你。” 说着,老太太假模假样的去求王新凤:“大妹子,你也看到了,帮帮老姐姐,行不行?”在高大胖看不见的地方,老太太疯狂使眼色。 王新凤嘴角抽了抽,你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58忽悠小胖子,半夜巨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9桑大壮的提议 地雷是桑大壮踩到的,他走的最前边。 踩到后,本来想等桑葚桑叶离开了他再想办法脱困。 但这个地雷被动过手脚,触发并非踩踏设计,而是碰触设计,只要碰到了,三十秒之后就会自行爆炸。 桑大壮发现不对时,地雷差三秒就要爆了。 危机之下,一拳头砸在通道顶,用了全力,砸下一块百斤重的石头,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59桑大壮的提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60女人帮 王新凤没察觉桑老爹对她开车技术的嫌弃,就是觉得是得带上桑叶,她得去护着榆枝。 桑叶无所谓,反正她喜欢出去玩。 “行,算叶子一个。”老太太应了一声,扭头又和榆枝凑一起商量了,态度相当敷衍。 桑大壮眼珠子一转,提议道:“妈,一辆车坐不下,要不我去借一辆车,我……” 老太太头也不回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60女人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61回帝都 不过地热泉的温度只有二十来度,还达不到温泉的温度,面积和出水量也不大,因此利用率不高,没有人重视。 山路不好走,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目的地。 停好车,桑叶走前边探路,桑葚护在榆枝身边,一群人要走一小段小路才能到。 小路在一片密林里,林子里有厚厚的积雪,不好走。 此时所有人内心都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61回帝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62人员安排 到了帝都,即便是县城人的郑金花和林美凤都有些放不开,王新凤怎么安排他们怎么听。 高大胖这熊孩子一点不认生,嚷嚷着:“我要留下来,我要和小葚哥叶子姐在一起。” 郑金花伸手就想抽大孙子,被王新凤拦下来了。 “让孩子留下,免得跟着你们来回跑,你们放了东西也会过来的,家里都准备好饭了,大家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62人员安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63众人的感受 “你再去统计一下,咱们手底下这些人的家属里,有没有什么手艺,或是擅长的本事。要是有合适的,都给安排些活。” “还有孩子,所有孩子都弄去上学,只要是适龄的都去,学费我出。” “等寒暑假的时候,再让桑葚桑叶带着训练几天,增强体质。” “有将来想当兵的,说一声,给他加训。” 汪胜兵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63众人的感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64看店铺,云苒帮忙 老桑家送了不少年礼给胡同里的邻居,邻居又给回了礼,这会都摆在大客厅里。 王新凤和许春娘正在整理,整理好了再送到后面仓库去。 看到榆枝出来,王新凤问:“枝枝起了,早饭在锅里,吃了没有?” “吃过了,妈放心。这些东西都是大家伙送的?” 王新凤笑道:“可不,都是他们各自老家的特产,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64看店铺,云苒帮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65买店铺,做准备 黄角胡同过去还有些远,得开将近一个小时的车。 要是熟悉小路,从纵横交错的小巷道穿梭的话,能近一些。 如今虽然自由经济不多,但商业区这一片仍旧繁华。 车水马龙,张灯结彩,各种店铺也不少。 郑金花林美凤第一次来这么繁华的地方,还有些不自在,看着各色的人,物,感觉眼睛都不太够用。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65买店铺,做准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66名字,开业 榆枝把工作服交出去之后,又将办理店铺手续,开门做生意的营业执照这一系列的事交给李甘,请他帮忙办理。 这事李甘熟,跑起来也快,能者多劳。 她只给店铺取了名字,叫独。 独一无二的独,得天独厚的独,寓意最独特的私人订制。 除了开业手续,榆枝和郑金花林美凤夏小月之间的合同也得麻烦李甘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66名字,开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67来人 差不多十点,云龚两家的人来了,还带来了他们的好友。 其中有一部分找榆枝帮忙做过衣服,算是老客户。 浩浩荡荡十多人,清冷的店铺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随后就是莫老爷子带着家里小辈来了,小辈多数都是女孩,也是为了照顾生意来的,其中就有生无可恋的莫优男,她是真不喜欢买衣服。 桑老爷子拽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67来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68韦明国死 两人勾勾搭搭这么长时间,最初的心态好似都变了。 遭受折磨的榆梦,变得更依赖,潜意识里,已经将韦明国当成了救命稻草,而不是单纯的消遣和利用。 而韦明国,变得不耐烦,变得厌恶了,他已经玩腻了孟超生的女人,新鲜感,刺激感褪去,就只剩下厌烦。 何况这榆梦如今又老又丑,他实在忍不下去了。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68韦明国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69榆梦的恨,研究肥料 什么都没想,本能的扭头就跑。 孟超生没有追,只是阴狠的笑着,榆梦不过是他手里的猎物,怎么都逃不出他手掌的。 他喜欢捕猎游戏,看着猎物惊慌失措逃窜,做着垂死挣扎,觉得有趣极了。 榆梦慌不择路,竟是跑回了榆家。 客厅里,榆成波刚挂断电话。看到榆梦回家,一点不意外。 榆梦没有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69榆梦的恨,研究肥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70海上,面试 如今用试验肥料种的蔬菜已经长出来了,魏老爷子和桑葚正在提取蔬菜汁液进行检测。 老桑家的人都好奇,跑来看热闹。 测试蔬菜里面能量的含量这事,桑葚魏老爷子做过不下百回,轻车熟路的很快出结果。 水拌进粪肥里,是有效果的,它的效果不会随着发酵时间长短而产生变化,也就是说水暴露在空气里,或是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70海上,面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71招到两人,合作一人 这种性子很爽利,榆枝挺喜欢。 她很擅长刺绣,说是祖上传下来的本事。 现场只绣了几针,榆枝就被她的绣艺惊艳到了,虽然只是简单几针,已经足够看出她的功力。 还有一个就是善裁剪的小姑娘,叫蒋真真,很是活泼阳光的性子,年龄不大,也就二十出头。 她说十五岁读完初中就进服装厂当临时工了,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71招到两人,合作一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72堵榆梦 面试花了两个小时,夏小月她们成了差不多十单生意,这生意还是很不错的。 快晌午了,店里没有客人。 相互认识过后,榆枝带着大家去国营饭店吃了一顿。 下午,曲蓉和蒋真真表示回家也没事,就留在店里帮忙,顺便熟悉一下环境。 榆枝四人没有留,吃过饭就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王新凤就忍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72堵榆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73段国奎杀榆梦 被无视的胡晓琴看够了热闹,才换上委屈的神情,缓步走过去安抚段国奎,却有意无意的朝着榆梦露出挑衅和刺激。 “国奎,不用为了这样的女人动气,不值当。” “一个破鞋,连孩子都生不出的女人,别说进豪门,就是普通农家都看不上,你又何必浪费口水,脏了自己的嘴。” “快别生气了,气坏了,肚子里的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73段国奎杀榆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74榆梦死 黄角胡同,老桑家后巷。 老乞丐正悠哉的吃着花生米,喝着小酒,日子舒心恣意。 冷不丁一个血人,跌跌撞撞挪过来,倒在他十米外。 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这人还活着。 老乞丐眯了眯眼,缓缓起身,捡了一根枯树枝,撩开来人脸上粘着血的头发。 陌生的脸,让老乞丐拧了拧眉。 恰好,榆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74榆梦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75孟超生完 “查,爸,只有查出真相,我父亲才能真的安全,难得有线索,不能放弃。” 榆枝想到什么,转头去看桑老爷子:“爷爷,应首那里,准许吗?” 桑老爷子拿过信:“我明天亲自去跟他谈,你们放心查,其他的交给我。” 榆枝感激的笑笑:“谢谢爷爷。” 桑老爷子道:“跟爷爷不用客气,现在最主要的还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75孟超生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76胡晓琴上门 此时,黄角树下,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朝着黄角胡同里看了看,迟疑踌躇了许久,没有决定是进是退。 树下唠嗑的老爷子老太太们也瞧了她许久,一脸疑惑。 楚贞英扬起嗓子问:“那位同志,你找人还是有事啊?” 楚贞英嗓门大,声音出得又突然,女人吓了一个哆嗦。 下意识扭头就要走,走了两步好似有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76胡晓琴上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77经济开放 晚上,桑老爹回来,带回来一个让全家都很振奋的消息。 南海经济圈,开放了。 这是这段时间,唯一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了。 王新凤欢喜道:“咱们以后就能放心大胆的干了是不是?” 桑老爹看着媳妇呵呵,以前你也没缩手缩脚啊。 “能,放心干。”心里吐槽是一回事,嘴上求生意志强又是另外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77经济开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78小舅舅宋逊 火车站因为经济开放,各种商贩多了起来,南来北往做生意的人也多了起来,很是热闹。 十点钟的火车,榆枝他们到的时候九点半,都在站台外等着。 桑葚桑叶就在榆枝不远的地方守着,真是尽职尽责的小卫士。 火车的鸣笛声传来,是有火车靠站了。 公家的同志带着一众随行工作人员和榆枝六人往里走,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78小舅舅宋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79外甥女婿和小舅舅 宋逊笑,老桑家的人,还真如传言那般豪爽直率。 这些年宋家远在他国,但对于自己国家的人和事都有所了解,桑家就是他们了解的其中之一。 对于桑家的人,和桑家的故事,他们听过不少。 桑家一门双雄,让宋家很是敬佩。 只是遗憾那时候并不知道,榆枝嫁进了桑家,要不然或许不会错过这么多年。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79外甥女婿和小舅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80帝都热闹 榆枝一听宋逊暂时不走就高兴了,小嘴叭叭,又说起自己这些年的事。 前边的桑葚桑叶第一次见这样的榆枝,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单纯快乐。 所以,当初他们奶奶才会说,他们妈妈本该是个身娇玉贵的小公主。 那时候他们兄妹还无法想象,她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才能像个公主。 现在,他们知道了。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80帝都热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81宋逊请客 独自奔波了数天的宋逊转移了话题道:“明天晚上我要宴请几个朋友,就不回来吃饭了,大家不用等我。” “房子的事情,也弄得差不多了,过几天就搬过去,这段时间给大家添麻烦了。” 其实宋逊觉得,有人闹试探桑家,很大可能跟他有关,他们宋家的身份,目前也存在很多不确定因素,盯着他宋家人的不少。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81宋逊请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82白家来做客,投资商来学校 白家是晚上到桑家做客,所以不管是上班的还是上学的,回家都很早。 宋逊没有去接白家人,也在桑家等着。 白家三人,傍晚五点多到的桑家,被热情的迎了进去。 白朗舞和桑家人熟,充当中间人,给双方介绍。 白谦和以前是混黑的,身上自带匪气。 这些年收敛性子和生意上的事,整个人和气了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82白家来做客,投资商来学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83不对劲 万演当初犯事进大牢的事,并没有传到学校。 万家人怕丢脸,迅速的给他弄了个病退。 所以学校里的人并不知道他的糗事,现在他回来,大家也没用异样眼光看他,更不会质疑他的话。 后来他被外家保了出来,带去了东辽省,徐家的地盘。 榆枝以为,即便只是因为这里存在的人和事,都应该让万演不想回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83不对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84人不见了,惊吓 等她再想跑回学校时,学校竟也锁上了大门,门卫文汉也不在。 突然间,榆枝有种全世界就剩她一个人的恐慌。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跑回家,关上门,安静的等着。 这时候她不能乱跑,不能给人添麻烦。 刚坐下没几分钟,后院就传来响动。 榆枝心跳如雷,拿了一把菜刀,悄悄过去。 她看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84人不见了,惊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85事情发展 晚上,宋逊回来了,桑老爷子,魏老爷子,桑葚桑叶和桑老爹都没回。 包灿倒是回来了一趟,是给家里人报平安的。 黄角胡同里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一些,不过楚贞英一家没回。 许春娘一家也没来,他们得在医院照顾汪胜兵。 所以晚上家里就榆枝桑大壮王新凤和宋逊四人。 宋逊回来得晚,通过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85事情发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86榆枝的信息,万家遭贼 桑大壮沉了沉眸:“瘦猴,你去找包叔,把这事跟他反应反应。” “好。”瘦猴一溜烟跑了。 桑大壮又问李甘:“那个小管理还有什么隐藏关系没有?” 李甘摇头:“隐藏关系没有查到,不过我查到他好赌,经常去一个小赌场消遣。” “奇怪又不奇怪的一点是,他没有过大的输赢情况,而且看样子并没有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86榆枝的信息,万家遭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87榆成波上门 婆媳俩对看一眼,王新凤道:“要不我们去看看,或者报公安?” 榆枝道:“报公安肯定不行,外面大家都忙着,一时半会抽不出人过来。我们也不能去,万一是亡命徒咋办。”他们婆媳俩去了,就是送菜。 王新凤点头,确实,东西没有人重要。 可也不能不管啊。 榆枝想了想:“这样,我们请乞丐叔去看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87榆成波上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88拖延时间 榆枝白着脸拽紧王新凤:“不行,他们外面肯定藏了人,就等我们出去自投罗网。” “而且他们的目标是我,妈你不能去,要是发现你坏了他们的事,他们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大壮肯定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我们就在家等。” 王新凤担忧道:“可是他们怕是不会耽误太久就会想办法进来,我们家就这么大,怎么藏得住?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88拖延时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89榆成波的恼怒 榆枝被带走后,和一群人上了一辆车。 榆成波和那个女人,一左一右将她看管在中间。 大概觉得她身娇体弱,没有绑她手脚,只是把嘴堵了。 榆枝很安静淡定,都不像一个被绑架的人该有的态度,漠视态度,倒把其他人衬托成了保镖。 榆成波第一次正眼看这个侄女,她这会的样子,和记忆中的人影重合,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89榆成波的恼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90再到终点 破晓时,车子在城郊外一处废弃的厂房外停下。 为了以防万一,下车前,女人给榆枝绑了手,粗鲁的拽着她走进厂房,扔进全是尘土的阴暗小屋里。 榆枝环视一圈,惊恐的发现,这里竟是上一世,被榆梦关了一年,最后身死的地方。 上一世她是昏迷时被带进来的,直到死都没再出去过,所以并不知道具体位置。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90再到终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91藏人的地方,孙亮 “壮哥,根据婶子的说法,他们朝这个方向走的话,最有可能藏匿的地点有三个。” “一个是城北贫民窟,那里三教九流很多,出现什么人不会引起太大注意。” “一個是城中村的拆迁地,这里人来人往,很多外地租户,陌生面孔也不会引起注意。” “但这两个地方,都有一个共同的缺点,就是太混杂,不容易掌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91藏人的地方,孙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92对战,榆成涛宋翊娅 孙亮看了眼蓝天勤有些狼狈的背影,笑得猖狂:“天才少年?可笑的天才少年,光躲,可没办法活命。” 身形迅速闪动,又消失在原地,出现在蓝天勤跟前。 蓝天勤刚刚那一躲还没能站稳,差点扑到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孙亮身上。 孙亮手里握了一把阴寒的刀,直逼蓝天勤心口。 蓝天勤大惊,急转身形,从寒刀旁边,惊险的擦身而过。 衣服被割开一个口子,差一点,就割破皮肉。 蓝天勤看了眼衣服,眼里还有没有褪去的惊慌。 孙亮有种猫捉老鼠时的玩弄快意,很是兴奋。 “太弱了,你这么弱,是哪来的脸,接受天才两个字的?” 不等蓝天勤缓过神,又攻了过去。 蓝天勤有些气急败坏,没工夫回应孙亮的奚落,全程只能狼狈闪躲,回手的机会都没有。 正当孙亮被兴奋刺激得忘我时,蓝天勤瞬间收起狼狈和愤怒,眼神变得嘲讽。 在孙亮再次消失时,对着虚空,狠狠的踹出去一脚。 虚空中传出一声闷哼,显示出孙亮的身影。 孙亮脸色很难看,不见猖狂得意,只有阴沉。 胸口印着一个脚印,伸手恶狠狠的拍掉。 心里暗骂蓝天勤阴险狡诈。 蓝天勤高冷清贵,睥睨孙亮:“该我了。” 跟着桑葚桑叶训练一年多,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只能算是拥有三脚猫工夫的蓝天勤了。 之所以示弱,不过是想试探出孙亮的路数。 不给孙亮消失的机会,蓝天勤迅速出手。 他的天赋在于四肢协调。 老桑家的招式特点,在于没有章法,不受束缚,怎么拿下敌人怎么打,让人摸不清路数底细。 蓝天勤在老桑家人的教导下,丢掉了以往中规中矩的打法,利用自身协调优势,手脚并用,一个人打出了三个人的气势,让孙亮有些招架不住。 不过,两人实力悬殊不大,孙亮招架不住蓝天勤,蓝天勤也没有办法拿下孙亮。 两人一时间僵持在原地,拼的就是一个耐力。 但孙亮知道,时间越长,对他越不利,一旦来人,他就会很危险。 阴狠的瞪了眼蓝天勤,虚晃一招就要逃跑。 哪想刚一提气,胸口就传来刺痛,身形一晃,狠狠的砸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意识到什么,恶狠狠的看向蓝天勤:“你对我用药?可一般的药对我根本没用。” 蓝天勤笑:“当然不是一般的药。”这可是桑葚特别配的药,能和一般的比吗? 孙亮怒,忍住刺痛,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筒状物,朝着蓝天勤按下开关,无数细针飞射而出。 蓝天勤没料到他还有后手,慌乱躲避,再回头,却不见了孙亮身影。 看了眼手臂上的细针,脸色难看,赶紧掏出桑葚给的常备保命药吞下。 几道脚步声由远及近,蓝天勤心生警惕,看过去,竟然是桑大壮几人。 高兴喊道:“桑叔,这。” 桑大壮沉着脸过去:“有没有受伤?” 蓝天勤举起手臂,不在意道:“挨了一针,不知道是什么,吃了小葚给的药,暂时应该没事,但却不敢拔针。” 桑大壮看了一眼,他也不敢随便拔。 “你和你瘦猴叔带着简来和孙母去我家找小葚,让他给你好好看看,之后就老实在家待着,不准再出来乱晃。” 蓝天勤不敢反驳,老老实实点头:“孙亮跑了,但他中了小葚的毒,应该跑不远。” “我知道,这事不用你操心,赶紧走吧。” 蓝天勤和瘦猴带着昏睡的简来和孙母离开,桑大壮和李甘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他们从昏死前的孙母那里得到不少有关孙亮的事。 不得不说,一切都是那么巧合,简来就是真正的孙亮,被假孙亮控制在手里,牵制孙母的人质。 不过假孙亮很聪明,他并没有强制关押简来,只是没让简来知道自己的身份,以一个孤儿身份,正常生活,然后在他身边派了人监视。 一旦孙母有异,他能随时要简来的性命。 这次因为榆成涛秘密回帝都,孟超生落网等等突发事件,让假孙亮的身份,岌岌可危,所以不得不有所行动,准备清理掉所有痕迹,快速撤离。 撤离前,简来要死,孙母也要死,只有死人,才能永远闭嘴。 所以有人追杀简来,孙亮亲手了结孙母。 但也是真幸运,母子俩都没死,都被桑大壮所救。 桑大壮在孙亮和蓝天勤前脚离开,后脚就到了孙家。 那时孙母装死骗过了孙亮,正想办法出去,遇上的桑大壮。 她不认识桑大壮,但她知道自己情况危急,只能赌一赌眼前这人能帮她,便知无不言,只求他能帮忙救自己儿子。 说完就晕死过去了,能不能活还不确定。 桑大壮不懂医,但看样子,医院也是救不了她的,只能让瘦猴带回去,让桑葚看。 从这边路过时,听到有响动,过来看才知道是蓝天勤和孙亮。 不过他们晚了一步,一来孙亮就跑了。 只是抓孙亮不着急,也就没有追。 另一边,沈家暂住的小院,宋逊看着缺了一只眼睛,少了一条胳膊,瘸了一条腿,已经没有人形的男人,眼神沉痛。 哆嗦着双唇,哽咽出声:“姐夫……” 榆成涛笑着,拍拍宋逊的手:“十多年不见,小逊长大了。” 声音暗哑嘶鸣,有些刺耳,显然喉咙也受过伤。 宋逊红着眼眶抱住原本应该高壮,如今却瘦骨嶙峋的男人,久久无法言语。 旁边美妇人抹了抹眼泪,拍了拍宋逊的肩:“好了,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似的。” 宋逊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他也是三十多岁,当爹的人,确实有些丢脸。 他是宋家最小的孩子,和哥哥们年龄相差太大,哥哥们忙着挣钱时,他才出生,根本没空搭理他。 他和家里排行老三的唯一姐姐相差十来岁,那时候正是姐姐懂事的时候。 他一出生,就得到了姐姐的疼爱。 哥哥和爹娘都不是温情的人,也都生意大过天,很少有时间陪伴他这样的小奶娃。 只有姐姐对他最柔软,照顾他,疼爱他,他最喜欢姐姐。 后来姐姐嫁人,他就长居姐姐姐夫家。 对外冷冰冰的姐夫,对他很好,把他当亲弟弟,亲儿子一样疼。 教他为人处世,教他拳脚工夫,教他好多东西。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293三人会面 后来小外甥女出生,姐姐姐夫忙,他就代替了姐姐曾经在他生命中的位置,照顾小外甥女。 姐夫是除了姐姐和小外甥女外,他最爱的人。 所以才会在分别十多年后,看着遭了无数罪的姐夫,反应这么大。 红着脸从榆成涛身上下来,期期艾艾的喊了声:“姐。” 宋翊娅揉了把宋逊的脑袋,跟以前一样,眼里全是宠溺。 宋翊娅和榆成涛是同样的人,对外人,他们冰冷,高傲,但在家人面前,他们随和温柔。 熟悉的动作,熟悉的眼神,让好好一个汉子,忍不住想落泪。 十多年了,他无时无刻不在盼着他们平安回来。 但三千多天,他们音信全无,要不是每隔一段时间,账户里的钱会被取走,他们都会觉得两人已经不在了。 还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姐,姐夫,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会和沈大哥他们在一起?” 沈大哥,就是沈拓,沈相知的爹。 沈家就是当初远赴云关县,找吴家报仇的沈老爷子家。 沈家和宋家算得上是旧交,宋家出国前,宋家老太爷和沈老爷子是酒友,两家之间也有一些小生意来往。 这次榆成涛和宋翊娅偷偷回来,路上遭到堵截,正好遇到上帝都的沈家父子沈拓和沈相知,被沈家父子所救。 沈拓是见过宋翊娅的,这么多年颠沛流离,并没有在宋翊娅那张绝美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沈拓起先并不知道宋翊娅榆成涛是榆枝的父母,纯粹是看在沈宋两家的交情上出手相帮的。 沈家和蓝家有交情,这次上帝都是找蓝家的。 因为吴家的事,也知道桑大壮。 从而后来知道了桑家,知道了榆枝,然后才知道他们相互之间的关系。 转来转去,都是熟人。 所以说,一切都是巧合,也算是因果。 毕竟当初没有桑大壮插手吴家事,沈家不一定报得了仇,沈家老爷子也不一定能放下仇恨活到现在。 沈家的境况,没有沈老爷子撑着,也不会如现在这般,也就有可能不会上帝都。 不上帝都,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 上天注定的东西,真的很奇妙。 宋逊会来这里找宋翊娅榆成涛,也是托沈家帮忙递的消息。 来到帝都的第一时间,榆成涛和宋翊娅就将帝都的形势调查清楚了。 并且知道了榆枝嫁进桑家的事,知道宋逊回国的事。 在帝都,夫妻俩除了榆枝,唯一信任的就是宋逊了。 不过在事情明朗前,榆成涛和宋翊娅都不打算联系榆枝,不想她被牵连进这场旋涡,没想到,还是逃不了。 刚调查到所有消息,就听到榆枝被因为他们被人带走的消息。 两人又气又怒,只好找宋逊。 宋翊娅简单的跟宋逊说了他们和沈家的相遇,进而问:“小逊,枝枝的事……”说起榆枝,夫妻俩无比愧疚心疼。 闺女被娇养长大,从未吃过苦,受过累。 可一夕之间,她熟悉的亲人全都离她而去,自己还要独自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那时候,她该多无助彷徨啊。 可是没办法,他们带不走她,也不能带走她。 宋翊娅深吸一口气,继续问:“枝枝的事外面有没有新消息?她丈夫家有什么反应?” “姐,姐夫,你们别着急,枝枝暂时没事,只要姐夫不露面,他们就不会对枝枝做什么。” 榆成涛暗哑的声音里,带着疼惜:“怎么可能会没事,那些人没有人性,他们不会对枝枝客气的。” “他们也不会给我们拖延的时间,最多半天,我要是没出现,他们肯定会下狠手。” “我的枝枝,那么娇弱,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苦,我真是没用啊,是我害了枝枝。” 榆成涛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消瘦的脸,瞬间肿起。 宋翊娅心疼的拉住丈夫的手,不让他再做傻事。 闺女和丈夫,她都疼,可一切又都不能如他们的意。 宋逊想起王新凤跟他说的,这些年榆枝受的苦,他没办法反驳榆成涛的话,更不知道怎么安慰榆成涛。 这些年,榆枝确实是因为他,才遭受的那些苦难,要不然,她该是无忧无虑,人人羡慕的小公主。 宋逊倒也不是责怪榆成涛,只是心疼榆枝而已。 “姐,姐夫,这些事暂时不提,你们放心吧,枝枝丈夫一家不会看着她受苦的,他们很爱她。” “姐夫,你千万不能冲动,十多年的苦,不能在关键时刻,功亏一篑。” 榆成涛当然知道,家国天下,当他将国放在第一位的时候,就失去了为家人冲动的资格。 深吸一口气问:“枝枝她丈夫,对她好吗?她这些年有没有受苦?” 榆成涛问得小心翼翼,宋翊娅也忐忑的等回答。 宋逊虽然心疼榆枝受苦,但也同样心疼这个姐夫。 可能没有人比他更难受吧。 不想两人担心,并没有说那些扎心窝的话:“好,外甥女婿虽然长得不好看,但把咱枝枝当眼珠子疼。” “家里婆婆是个凶悍的,可对枝枝比对亲闺女还好。” “还有两个小外甥,哥哥小葚,是个高冷的小天才,善制毒炼药,被魏神医追着喊着收徒弟。” “妹妹叶子,继承了老桑家的天生神力,古灵精怪喜欢当大姐大。” “兄妹俩是龙凤胎,都很疼爱妈妈,护着妈妈。” “你们放心吧,枝枝过得很好,没有吃苦。” 虽然遭了不少罪,但在生活上,确实没有吃苦,她被老桑家人护得很好。 这点上,宋逊是真的很感激王新凤和桑大壮。 夫妻俩听着,脸上难得露出了笑意,好想快点见到疼爱榆枝的家人,跟他们说声谢谢。 宋逊又道:“外甥女婿不是善茬,他有能力,有脑子,现在已经在行动了,肯定能把枝枝平安带回来。” “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沉住气,别出去添乱。” “帝都经过这一次大清洗,肯定就会彻底安静下来,那时候,你们再和枝枝相认,往后一家人,就能好好过平凡日子了。” 夫妻俩这些年,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好好睡一个囫囵觉都是奢侈,实在不敢想象平凡日子是什么样的。 但他们很期盼,希望老天能善待他们,能等到那一天。 三人在房间里又说了一会话,沈家人没有来打扰。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294心理较量 废弃仓库,众人众人心里有事,睡不踏实,浅浅的睡了一会,就陆陆续续起来了。 看到还在沉睡的潘浩没有理会,也没多想。倒不是包容潘浩,只是单纯的懒得理会而已。 只是一觉醒过来,榆成涛还没有现身,他们就有些着急和不耐烦了。 几人很明白他们做的事,有多危险和困难,现在外面,所有人都在抓他们,多耽误一秒,都有可能是要命的事。 所以很紧张急切。 他们是亡命徒不假,可不代表他们不惜命。 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还想干完这一票去过好日子,可不想把命留在这里。 为此,人人都变得焦躁起来。 榆成波也很不耐烦,急躁,浑身跟猫爪了似的难受,甚至隐隐生出一股恐慌。 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就是莫名的心烦气躁,心里不安稳。 看所有人都傻愣在原地,毫无作为,就觉得心口堵了一口气,憋得难受。 “再让人出去打探打探。”焦躁下,语气不怎么好,脸色也很臭。 其他人听了具是装聋作哑,暗自翻白眼。 “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谁惯你,想知道消息自己去打听啊。”有人小声嘀咕。 这人声音也不小,刚好够榆成波听见。 榆成波火气上涌,刚要发作,就被孟时春阻拦了:“行了,别敌人没上门,我们自己就先内讧了,都消停点。” 孟时春还是挺有威慑力的,双方都冷着脸,没再吭声。 可等了不到两分钟,榆成波又暴躁了,在不大的厂房里来回踱步,厚厚的积灰被他扬得到处都是,厂房里的所有人都被呛得不轻,啃啃咳嗽。 榆成波置若罔闻,走得更来劲了,咚咚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故意。 他刚从一个蹲着的男人跟前大步走过,扬起的灰尘,扑了男人满脸。 男人还直接吸了一大口,呛得眼泪鼻涕流。 男人顿时大怒,狠狠的吐了一口,撸起袖子就起身:“榆成波,你别太过分,想打架直接说,老子还能怕你一个软骨头?” 榆成波也怒了:“你他娘的说谁软骨头,你有本事再给老子说一句?” “说就说,老子怕你。” “你说,你有种马上说。” …… 两人你来我往,面红耳赤,剑拔弩张,要不是旁人拉住,两人早就干上了。 榆枝被外面的吵闹惊醒,看了眼四周,还好,自己睡着的时候,没人进来过。 揉了揉脸,打起精神。 外面的人已经不耐烦了,肯定会开始对她下手,也不知道那些药有没有用。 趁人还没进来,她又在屋子里,门把上,所有对方可能接触的地方,都抹一遍。 门外,孟时春沉声历喝:“都给我闭嘴,谁他娘的想死说一声,老娘亲自送他。” 吵闹的人群瞬间静默,他们畏惧孟时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畏惧她身后的人,所以很给孟时春脸面。 孟时春阴冷的看了眼榆成波和吵闹的男人,转头对旁边人道:“去个人,再打探打探。” 腿脚利索的扭身跑出去了,他可不想成炮灰。 榆成波和男人对哼一声,各自待个角落,互不相干。 孟时春懒得搭理他们,转身推开榆枝在的小黑屋。 见榆枝靠在墙角,安安静静的待着,不吵不闹,没有恐惧和急切。 不知道是嫌恶还是嘲讽,冷哼了一声。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凑过来,看向榆枝满眼淫邪:“时春姐,反正就是个鱼饵,用完就得扔,不如让兄弟们乐呵乐呵?” 孟时春瞥了眼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榆枝回话:“好啊。” 男人大喜,迫不及待就要进去。 孟时春没拦,满心恶意的想看看榆枝惊慌失措,满脸恐慌,跪地求饶的样子。 面对男人不怀好意,满心邪念的嘴脸,看她还怎么维系身上的清高和淡定。 一个阶下囚,没有半点阶下囚该有的样子,还真当是来旅游的?简直可笑。 孟时春幸灾乐祸的想着,一眨不眨的看着榆枝的反应。 可惜,榆枝让她失望了,不管是他们的对话,还是男人的靠近,都没让榆枝有任何反应。 她没看凑到跟前的男人,只是平静的看着孟时春。 冰冷开口:“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一个死人的价值,不会有活人大。” 孟时春眯眼:“威胁我?你恐怕不够格。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想死死不了。” 榆枝轻笑:“孟同志真是好大的气魄,要不试试?” “你应该也知道,不管我是作为桑家儿媳,还是榆成涛的闺女,我身上都有一股烈性,说死的话,不是虚张声势。” “我敢死,也能死得了。就是不知道,在你们目的达成前,一个死人,是否能发挥出活人一半的价值,你们背后的人,是不是能大度的原谅你们。” 孟时春有被身为阶下囚,却带着掌控者姿态的榆枝刺激到,都忽视了榆枝知道她是谁的事。 不得不说,榆枝的话,没有夸大。 先不说榆枝身上是不是有桑家和榆成涛点烈性。 但要是让他们知道榆枝在她手里受辱而死,绝对会和自己死磕到底,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虽她本也没打算留榆枝性命,榆枝最终也是一个死,桑家和榆成涛同样会和她死磕,但性质是不一样的,至少自己还能有生机。 但更重要的是,榆枝现在也不能死,榆成涛没出现,事情没办成,因为他们的私心坏了事,那人肯定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何况,榆枝还是通行证,至少在他们出帝都前她不能死。 所以,榆枝的话,确确实实拿捏到她了。 孟时春脸色很难看,也很憋屈,看榆枝的眼神越发厌恶:“你最好祈祷桑家和你爸,能重视你,早点出现,要不然,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榆枝冷冷勾唇,平静的看着孟时春,不惊不恐,云淡风轻。 孟时春堵了一口气,得不到疏解,恨得牙痒痒。 狠瞪了眼没眼力见,还准备伸手的男人:“你想死吗?” 男人暗戳戳的收回手,不甘不愿的转身,在心里把孟时春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娘们就是娘们,被人几句话就唬住了,真没种。 小黑屋的门重新被关上,榆枝挺直的背脊一下就弯了,松开偷偷握紧的拳头,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295孙亮到 榆成波看到尖嘴猴腮的男人,骂骂咧咧出来,嘲讽道:“满脑子都是些废料,注定成不了大事,迟早有一天死在女人肚皮上。” 没得到满足,尖嘴猴腮男人心头本就不爽了,再被榆成波这么一讽,怒火瞬间侵袭理智,二话不说,挥着拳头就上去揍。 榆成波也是个不服输不怕事的,看对方挥拳头,也被点燃怒火,如同被激怒的狮子,张牙舞爪的扑过去。 两人动作很快,完全没有先兆,几乎是眨眼间,就缠斗到了一起,旁人都没反应过来,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俩人为什么打起来。 孟时春回头的空挡,两人已经打红了眼,不要命的下死手,身上都见了血,瞧着十分凶残。 旁人想劝两句,但两人完全不给机会,战况已经生升级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都好似不知疼痛疲惫,跟野兽似的,只有本能的打斗。 榆成波五十多岁了,也打得虎虎生风,比年轻小伙还有干劲。 众人忙看向孟时春,盼着她能结束两人的对战。 倒不是因为什么兄弟情分,主要是怕他们这么打下去打死了人,后续麻烦。 可孟时春拧了拧眉,突然觉得身心俱疲,完全没有理会的心思。 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索性扭开头,眼不见为净。 有人凑过去小心问:“时春姐,真的不管吗?要是坏了事……” 孟时春凶狠的瞪过去:“我是你们的老妈子吗,吵架要我管,打架要我管,什么都要我管?” “坏事怎么了,是我坏的事吗?谁坏的事谁担就是,关我屁事。一群人吃饱了撑的,尽没事找事。” “谁要打,谁要骂尽管上,死了才好,死了清静,我他娘的不伺候了。” 说完扭头坐到了一旁,双手环胸,闭眼休息,是真的不打算理会。 几人面面相觑,看了眼还在不要命打架的两人,索性也装瞎,走得远远的,爱咋咋地。 总归再怎么问责也问不到他们头上。 一时间,废弃工厂出现了诡异的安静,只有头破血流的两人不知疲惫的对打声。 声音如同催眠曲似的,众人听得昏昏欲睡。 孙亮拖着艰难的步伐走进工厂时,就看到众人消极怠工,席地而坐,神情悠闲自在。 地上躺着两个血糊糊,不知生死的人,也没谁想着处理处理。 顿时气得血气上涌,压下去的毒素再次爆发,痛得五脏六腑都在打结,差点昏死过去。 这些人还记不记得自己的任务? 都活腻了想死吧? 额头青筋隐隐暴跳,压着怒火问:“你们在做什么?外面为什么没有人警戒巡逻?我给你们的信号为什么不接收?” “还有地上这两人是死是活?你们为什么不处理?” “让你们看守的人呢?有没有老实听话?” “交代你们的任务都完成得如何?离开的事情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孙亮隐忍质问,得到的只有懒洋洋的注视,看起来像是对他的不屑一顾。 孙亮拧眉,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走到孟时春身边,抓起她手腕:“中毒了?” 孟时春的反应很迟钝,慢悠悠抬头,看向孙亮:“中毒了啊?什么时候中的?” 孙亮蹙眉,一把甩开孟时春,又去看其他人,不出意外,都中了毒,且每个人中的还不一样。 这是为什么? 孙亮想不明白,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担心是榆枝弄出来的事,人已经跑了。 心口猛沉,大步走向小黑屋,推开门,见榆枝好好的坐在里面,不由得愣了一瞬,不是她? 那是谁? 抬脚就要进去,榆枝勾唇笑道:“知道他们为什么中毒吗?” 孙亮脚步顿住,阴沉的看着榆枝没回话。 榆枝道:“因为我在屋子里每个角落都撒了毒,凡是进来的人,都会沾染上。” 孙亮眯眼,觉得榆枝在虚张声势,拖延时间。 脚下一动,又要进去。 榆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知道我的毒哪来的吗?” “是我儿子药房拿的,什么毒药都有,我也不知道它们的具体作用。” “我只是把它们胡乱混合在一起,涂遍满屋。” “墙上,地面,门上,你握住的门把上……” 孙亮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猛然收回手,还退了一步,瞬间打消了进去的念头。 不管榆枝说的是真是假,他现在都赌不起。 他确实很畏惧桑甚的毒药,几次都在这上面吃亏,还一点办法都没有。 即便不服气,也不得不承认,桑家小娃,确实很厉害。 难怪外面那些人中毒都不一样,应该是毒药混合在一起的时候,药性都发生了改变。 他们碰触的地方,药物剂量效果不同,也就有了不同的药物反应。 孙亮脸上又阴沉了一份,桑家的人,榆成涛的种,真的很难缠。 幸幸苦苦筹划这么多年,竟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榆枝轻笑,知道怕就好,就怕你无所畏惧。 继续道:“看你脸色煞白,脚步虚浮,眉头紧锁,应该已经中了我儿子的毒吧?好受吗?” “比之你,谁要强一些呢?” 孙亮沉着脸没吭声,眼神已经表达出想法了,他比桑葚差了不少,还真是该死的认知。 榆枝好似看了出来,笑得明媚又自豪:“我的宝贝果真很厉害,解不开毒的心情一定不好受,我很理解的心情。” “别太气馁,你也很不错了,至少你让我家小葚,认真对待过。” 孙亮磨着后牙槽,一点也不像听这个女人说话。 榆枝说得倒是很开心:“要不要进来,说不定能以毒攻毒呢?” 孙亮的脸色已经完全漆黑,沉声冷道:“你最好永远也别出来。” 话落将门锁死,转身离开。 离开前看了眼地上的一群废物,什么也没说。既然是废物,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榆枝忙起身开门,打不开,气得狠狠的踹了两下门。 真是倒霉,她刚刚看外面那些人反应不对劲时,就知道起药效了。 心下惊喜,刚准备跑路,就看到孙亮过来,又忙退了回来,假装淡定。 大好的机会就这么没了,现在门又被关上,不知道孙亮会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没让榆枝猜多久,浓烟就从门缝和小窗口窜进来。 小黑屋瞬间烟雾弥漫,榆枝气得破口大骂,果然卑鄙,这是破罐子破摔了? 296救出 门外,打得只有半条命的榆成波和尖嘴猴腮男人,以及孟时春几人,处境也和榆枝差不多。 他们也被困在了厂房里,大门从外面被锁上了。 刚刚看着孙亮出去顺手关上了大门,他们还没想明白他要做什么。 看到烟雾弥漫才明白,这是要一锅端了。 心下又恨又怕,太狠了,手下的人都不放过,说放弃就放弃,一点情面都不讲。 他们中毒了,不但反应慢,四肢也变得酸软无力,没办法使用,想跑简直做梦,孙亮就根本没给他们活路。 意识倒是很清醒,越清醒才越着急,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赶紧逃出去。 手脚并用,咬着牙,拼命往外爬,谁也顾不上谁。 自然也不知道,潘浩在睡梦中变成了尸体。 即便知道,这时候也管不了了,只能叹他倒霉。 榆成波和尖嘴猴腮的男人,这一架打得太狠,两人都断了手脚,这会加上药物和浓烟,半天了也没能挪动一寸。 双目赤红,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愤怒。 孟时春满心的不甘,从未想过,会死得这么憋屈和莫名其妙。 她是天之骄女,运筹帷幄,从小就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能力和聪慧。 可她的所有骄傲,在桑家面前,屡屡受挫,她不甘心。 不知道是不是执念太深,孟时春竟然爆发出强大的动力,成为了跑得最快的那个。 其他人见状,又急又恨,秉着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伸手去拽孟时春。 孟时春气得破口大骂,对着拽她的人,一顿踢打。 结果人没踢走,反而被几个人同时拽住。 孟时春大怒,和几人扭打在一起。 都是些手脚无力的软脚虾,打架没什么杀伤力,但很滑稽。 几人纠缠在一起,跟拧麻花似的。 小黑屋里的榆枝不知道外面情况,一心拼命砸门,但实心的大铁门,十分牢固,她那点力气,毫无用处。 唯一的通风窗口也有浓烟,被熏得眼泪鼻涕直流,小黑屋里的空气越来越少,难受得要死,心底又十分不甘。 她一直小心翼翼应对,眼见一切都很顺利,马上就能等来桑大壮。 没有料想到孙亮会突然出现,还这么果决很辣,多年盘算,说放弃就放弃。 难道说,他还有其他招? 自己难道真的要再次死在这里? 不甘和愤怒,莫名的竟让她冷静了下来,即便死,她也绝对不要再死在这里。 这是全新的一辈子,她绝不走老路。 努力让自己平复,减少呼吸,寻找空气里的新鲜空气。 好似有点作用,感觉都没那么难受了。 砰的一声巨响,厚实的大铁门被撞开,反弹撞击在墙壁上,震得整个工厂都是轰鸣回响。 亏得榆枝没有站在门背后,要不然,这一脚下来,她直接成肉饼。 嗔怪的瞪着大步过来的男人,她没死在绑匪手里,倒是差点死在自家男人手里。 门开的瞬间,桑大壮也发现自己冲动了,心虚得不行,又很是后怕。 怕榆枝要是就站在门后,自己这一脚下去,怕是得后悔得剁脚。 顾不得说什么,健步冲进去,抱着榆枝跑出工厂。 榆枝在桑大壮怀里,看到孟时春那群人,已经被绑结实了。 不知道是药物缘故,还是终于逃出了火海,让他们很安静老实。 工厂外的浓烟,并非可燃物造成的,是孙亮弄的化学药物,里面含毒。 好在桑大壮有药,所有人都发了一颗,倒是没事。 榆枝也吃过桑葚的解毒药,没有太大问题。 不过孟时春几人就没那么好运了,毒上加毒,能不能活,全看命硬不硬。 狠狠的吸了两口新鲜空气,刺痛的心肺好受了许多。 扭头在桑大壮怀里蹭了蹭脸上的烟灰和眼泪鼻涕。 桑大壮紧盯着榆枝的反应,担忧问:“怎么样媳妇,好受些了没有,要不要去医院?” 榆枝摇头:“没事,就是吸了几口烟,缓缓就好。” “孙亮呢?不能让他跑了,他肯定是条大鱼。” “过来二话不说就放毒要所有人都命,看似不管不顾,但以他隐忍的性子,不会这么算了,肯定还会有后手。” “放他在外面,始终是个危险物,大家都不会安心。” 桑大壮给榆枝擦脸喂水,媳妇没事,汉子才有了好脸色。 本来一切安排得很好,等摸清这里的情况,就能进去救人。 没想到他暂时没理会的孙亮会出现在这里,为了不让他狗急跳墙,桑大壮按耐没动。 哪想,孙亮不按套路做事,竟是直接放了熏烟,要所有人都命。 桑大壮不敢再等,召集人手就过来了。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除了孙亮跑了,其他都很顺利。 几个他们一直畏惧不敢动手的绑匪,都半死不活,早知道,他们早些过来就好了。 不得不说,没有早知道这回事。 榆枝要是早知道孙亮要来,早跑出去了。 桑大壮要是早知道榆枝的药起了作用,他早就带着人进来了。 如此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平白遭受一场罪。 可惜,就是没有早知道。 “我知道,放心吧,已经让人去追了。” “而且真正的孙亮已经找到了,还是咱们认识的人。” “孙母没了顾虑,将知道的有关假孙亮的事,一五一十都交代了出来,我们早有准备,他跑不了。” “咱们先回家,让小葚给你看看,不行我就去找魏老。” 榆枝已经完全缓了过来,桑大壮来得很快,她没遭太多罪。 毒烟对自己好似也没有太大作用,对比自己和榆成波几人的精神状态就知道。 想到自己身上的毒,急道:“我没事,你赶紧把解毒药吃了,回去让小葚看看才是,我全身上下都涂了毒。” 桑大壮搂着榆枝亲了一口:“我媳妇真聪明,放心,我不会有事。” 这里的事,有桑大壮从桑老爹那里借来的人处理,他就带着榆枝和自己的兄弟走了。 到家后,王新凤红着眼抱住榆枝,哭得直打嗝,自责得不行。 榆枝拍着老太太的背,安抚了许久,老太太才缓过劲。 接下来的几天,帝都城仍旧戒严。 一是为了抓捕孙亮,二是榆成涛得知榆枝安全后,就去见了应勋,交上了任务名单,上面根据名单,正在大肆抓捕。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297事情进程 失踪的学生和校长都找到了,就是在榆枝说的常家庙的地方。 那里以前是个避难所,位置很深很空旷。 后来因为塌方,出入口被堵了,那里也就荒废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疏通且利用了起来。 找到人的时候,都呈昏迷状态,还有人看守。 全部抓获之后,对看守进行了拷问,得知,他们只是在那里暂避,等外面风声小了,人会带走。 带走之后具体做什么,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只是负责看守的最底层人员,知道得不多。 而那些校长和学生都没有太大问题,把身体里的迷药都排泄干净就能出院回家了。 至于失踪的万寅和万家人,是在丹州市,被白家的船,协助当地公安,拦截回来的。 不得不说,万寅是真能跑,别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跑出了帝都。 简来和孙母相认了,以前孙母会在假孙亮的看管下,每隔一段时间,去看一眼简来。 知道儿子还好好的活着,她才会听话办事。 所以她是认得简来的。 简来对于有了一个亲人这事,其实是挺高兴的,所以对孙母,接受良好。 并未因为这些年遭受的苦难,心生怨怼,觉得孙母欠了他,对不起他。 并且还很善良的没有怨恨假孙亮,他认为这就是自己应该经历的命运。 他这种善良是好是坏,还真不好定义。 母子俩很幸运,都还活着,也能健康的活不少时间。 现在由桑老爹的人接手,一起在医院养伤。 蓝天勤回了自己家,身上的毒没有太大问题,桑葚已经给他配过药了。 就是走的时候,看着神经大条的桑叶,眼神黏黏糊糊的不太乐意。 帝都城,抓捕还没结束,为了安全考虑,学校都没有恢复正常上课。 所有人都安安稳稳的待在家里修养。 那场毒烟,榆枝虽然没有中毒,但多好也受了些影响,回来后病了两天。 问题倒是不大,第三天就活蹦乱跳了。 也就是在榆枝平安回来后的第三天,桑老爷子和魏老爷子也回来了,应勋没事了。 其实这次中毒的不仅仅是应勋,好些高层都中了毒,全都是孙亮通过间接接触下的。 就如同他给蓝老爷子下毒,是通过蓝天勤一样。 应勋这些人虽然他接触不到,但他们家有孩子,他们身边的人有孩子。 他不惜成本,每个人身上都下,每天都下,总有一个人身上的毒药,会通过一个传一个的方式,让他的目标中毒。 事实证明,他的法子是有用的。 虽然没有百分百命中目标,却有百分之六七十的命中率,收效成果他很满意。 而且最重要的目标中毒了,才是他最大的收获。 不过这种满意,只能是在没解毒之前。 解毒之后,就只有恼怒了。 解毒过程中,桑葚出了不小的力,老桑家的提纯蔬菜汁更是大功臣,要不然这毒还真解不了。 在桑葚解毒之前,魏老爷子也去找过何东,奈何何东已经成了没有灵魂的躯壳。 古柏大队的密室,主营项目,就是毒物研究。 他进去后的十多年间,每天都和实验打交道,一刻休息时间都没有。 刚开始还挺兴奋,渐渐的就有些厌烦,到后来抗拒,最后不得不被迫进行。 现在他已经被实验祸害得,整天神神叨叨的就知道做实验,做实验,本能麻木的做实验。 已经没了思想,和自主行为,就是个实验机器,根本没什么用。 这些年,在古柏大队的密室里,他应该被摧残得不轻。 以前的毒疯子,现在的老傻子,瞧着还有些可怜。 于换之的毒也是指望不上他了,倒霉的师侄,只能指望桑葚。 再说这次大中毒事件,孙亮也是下了本的吧,还有下井里的药,不说品质,单说数量,简直就是血本。 可惜,过程中意外太多,最大的意外,应该就是老桑家的人,导致计划没能善终。 策划的人员失踪,下毒,抓走榆枝,等等一系列的事情,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可却在一朝一夕间被老桑家人破坏殆尽,心里不知道该多恨。 本来他制造这些,一是为了榆成涛,二是为了制造混乱,能成功撤退。 结果藏得好好的人被找到了,最难解的毒解了,最容易对付的榆枝,都把他的人放倒了,什么盘算都落空了。 现在人被困在帝都出不去,进不来,走投无路。 孙亮在阴暗的角落气得吐血,不明白一切都很顺利,明明所有安排都很严密,可对方好像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其瓦解一空。 就连万家下面,那么隐蔽的老巢都被端了。 到底是为什么? 不等他想出为了什么,密集的脚步声传来。 孙亮怒声咒骂,拖着浑身伤痛,再次悄声转移,暗自发誓,等他逃过这场劫难,一定要让所有人付出代价。 而回家的桑老爷子和魏老爷子神情都很疲惫,这几天应当不好过。 桑老爷子不是单纯的陪护,帝都呈的混乱,也得他们这群老家话主持大局。 魏老爷子要解毒的人不止应勋,大大小小加起来十多号人,全得他出手。 俩老爷子是真累。 洗漱完,吃过东西,俩老爷子就去休息了。 一直睡了一天一夜,才精神抖擞的跟大家坐一起聊这些天的事。 桑老爷子道:“桑铁蛋怕是至少半个月都没得空闲了,人抓到后,还得审,审完之后,还有更多事情需要处理。” “儿媳妇,你回头给不孝子弄些吃的,拿两身换洗的衣服,让小葚和叶子送去。” “现在没有开始那么紧张了,可以送东西了。” 王新凤还是很担心心疼自家老头子的,闻言点头:“知道了。” 榆枝担心久没露面的宋逊,问桑老爷子:“爷爷知不知道我小舅舅在哪?” 桑老爷子看向榆枝,眼神里带了些深沉:“他和你爸妈在一起。” 榆枝顿时一僵,这些天,她一个字也不敢问有关爸妈的事,就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此时老爷子毫不避讳的说出来,证明她爸妈是安全的,他们都还好好的活着。 榆枝放心的同时,随之而来的就是疑惑和难过。 既然安全没事,他们为什么不来看她? 十多年了,他们不想她吗? 桑老爷子看出来榆枝的心思,安慰道:“孙媳妇别乱想,你父母不是不来看你,是现在不能来看你,他们有任务,在任务交接完之前,不能和任何人接触。” 榆枝心口一松,脸色也好看了起来。 “爷爷,我爸妈……他们还好吗?”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298家人相见 桑老爷子默了默:“挺好的,要不了一周,他们就会回来,趁这些天,你帮他们把屋子收拾出来。” “再准备些衣服,这些年他们在外面东奔西走,这次回来的又急,没什么行李。” “再多准备些吃食吧,外面的饭菜不好吃。” 榆枝很高兴,没有注意到老爷子脸上的深意,高高兴兴的点头应下,迫不及待就要去准备。 王新凤也替榆枝高兴,婆媳俩手拉手就去忙活了。 桑大壮注意到了老爷子的反应,拧眉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桑老爷子摇头一叹:“你岳父是真英雄啊,以后好好孝顺他。” 桑大壮听得莫名,却老老实实的点头,不管岳父是不是英雄,他都会好好孝顺。 “爷爷,以后就让岳父岳母和我们住一起行吗?”桑大壮倒是头一次,这么严肃认真的跟老爷子说话,喊一声爷爷。 桑老爷子瞪了他一眼:“还用你说,老子不是让孙媳妇收拾屋子了吗?” 桑大壮龇龇牙,行吧,是他多此一问。 接下来的几天,老桑家很忙,被榆枝和王新凤指挥着,来了一个大扫除不算,衣服被子吃食,各种东西,准备了足够十个人的量。 要不是时间太赶,他们怕是得弄出一个仓库的东西。 老桑家上下,除了没在家的人,其他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忙成了陀螺,累成了狗。 但他们不敢有怨言,老太太自从榆枝又遭了一次罪后,护得更紧了,家里人谁都惹不起。 五天后,桑老爷子跟榆枝说,她爸妈到家门口。 榆枝心口狂跳,既激动又紧张害怕,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动。 桑大壮牵上她的手:“别怕,我陪着你。” 桑葚桑叶也一左一右的护在她身边。 榆枝看着父子三人,笑了笑。 深吸一口气,大步朝门口走去。 最先看到的是桑老爹和宋逊,他们是陪榆成涛和宋翊娅回家的。 两人看了眼榆枝,让开了身形。 榆枝扬起的笑容僵在脸上,看着残缺,可以说是形容可怖的榆成涛竟是不敢认。 记忆中的爸爸,伟岸,俊挺,铁骨铮铮。 每次看着她时,满眼宠溺。 会大步朝她跑过来,单手举起她,喊她小宝贝。 可是,眼前的男人,伟岸的身躯,变得枯槁,明亮的眼睛,失去了光泽。 健硕的双腿,不再便利,托举她的手臂,空荡荡的。 这是她爸爸吗? 榆枝张了张嘴,用尽所有力气,都没办法发出声。 视线被泪水模糊,小脸涨得通红,心口钝钝的疼。 她恨过的,恨过消失无踪的父亲,恨过对她不管不顾的母亲。 恨他们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不保护她。 她那痛,那么难受的时候,他们在哪? 可是现在,她恨自己,自己怎么可以那么自私。 自己作天作地的时候,他们在生死线上徘徊。 自己享受桑家的呵护还觉得不稀罕的时候,他们在遭受苦难。 自己有什么脸恨? 她一定是这世上最坏,最可恶,罪恶毒的人。 榆枝一把揪住心口,自责后悔得要死。 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众人吓得不轻,宋翊娅忙松开榆成涛,跑向榆枝,把她抱进怀里。 “枝枝宝贝,你怎么了?别吓妈妈啊?” “是妈妈的错,妈妈不该丢下你的,对不起,枝枝对不起?” 熟悉的怀抱,让榆枝从自责的漩涡里挣脱,回抱住宋翊娅,埋首在她怀里,号啕大哭。 “妈妈,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怨你们的,我不知道,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母子俩哭得伤怀,旁人也忍不住抹眼泪。 王新凤实在心疼儿媳妇,忙上前宽慰:“亲家母啊,快别哭了,仔细哭坏身体。” “一切都过去了,往后好好过日子就行,快别哭了。” 宋翊娅一向高冷,过去现在,这性子一点米变过。 她又很优雅,有贵族小姐的高贵,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可在面的亲近的人时,又会柔和,像是没有脾气的面团。 她对王新凤这个亲家,一直心怀感恩。 所以不自觉的就收敛起了内心的保护层,目光柔和点看过去。 “亲家姐姐,谢谢你,谢谢你这些年对枝枝的照顾和包容。” “枝枝很幸运,我们也很幸运,才能让枝枝遇到你和大壮。” “要不然,我们真不敢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谢谢,真的太谢谢了……” 王新凤就见不得美人垂泪,掏出帕子,给哭成泪人的母女俩擦眼泪。 “咱们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要是没有枝枝,我家可没现在都好日子。” “谁谢谁还真说不清,枝枝是咱们共同的闺女,往后可别说那些生分的话了。” 宋翊娅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点头应好。 那边被晾了许久的榆成涛有些着急,哑着嗓子喊:“枝枝,是爸爸啊,快过来,让爸爸看看。” 榆枝红着眼看想榆成涛,一时间不敢过去。 不是害怕,是太心疼。 宋翊娅摸摸榆枝脑袋:“宝贝,快过去呀,那是爸爸啊,你不是最爱爸爸了吗?” 榆成涛仅剩的一只眼睛,视线很模糊,眼珠子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纱布看起来灰蒙蒙的。 此时灰蒙蒙的眼睛里,满是希冀,望向榆枝。 不似以前有力的臂膀,吃力的朝榆枝伸着,等着她过去。 榆枝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大颗大颗的掉,哽咽着喊爸爸,朝着榆成涛扑过去,紧紧抱着榆成涛枯瘦虚弱的身体。 “爸爸,爸爸,我好想你啊爸爸……” 榆成涛高兴的给顺着头发。 以前的小丫头,现在长大,他的宝贝长大了。 “爸爸也想宝贝,我的宝贝健健康康的长大了,真好。” 榆枝死死的埋首在榆成涛怀里,眼泪汹涌的淌。 是啊,她平安健康的长大啦,可是爸爸却没有在原地等她。 榆成涛感受到胸口的湿意,笑着道:“乖宝,都是大姑娘了,可不能再这么爱哭鼻子了,仔细咱家的小葚和叶子笑话你这个妈妈。” 榆枝像小时候一样,在榆成涛胸口,蹭干净眼泪鼻涕,娇嗔的瞪着。 “我才没有哭鼻子。” 榆成涛忍不住大笑:“是,咱家乖宝从来不哭鼻子,乖,跟爸爸介绍介绍乖宝的丈夫和小宝贝。” 榆枝莫名有点害羞,还是乖乖巧巧的叫来桑大壮和桑葚桑叶,介绍给榆成涛和宋翊娅认识。 又介绍了一遍家里人。 榆成涛和宋翊娅一样,最感激的,还是王新凤这个亲家母。 大男人不会煽情,只是用特别严肃认真真诚的语气,说了一声谢谢。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299抓鬼行动 王新凤对榆成涛这样的大英雄,有本能的敬重和善意。 大手一挥:“瞧你们两口子,我说不用谢都说得口干了。” “你们这要谢我啊,以后就好好听枝枝的话,别让她难过受委屈就行。” 榆成涛宋翊娅对看一眼,无奈一笑:“好,都听亲家大姐的。” 桑老爷子笑着上前拍拍榆成涛的肩:“好样的,以后啊,咱们一家人,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就是,其他不用再管。” “这些都是你的功劳,你是咱们所有人都功臣,以后的每一天,都是你理所应当该享受的。” 榆成涛即便身残,志却永远坚挺,永不弯曲。 “谢桑老认可,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桑老爷子笑:“行了,别客气,叫我叔就行,为大家你做得够多了,以后就为小家活吧。” “走,都进去,小葚叶子,扶你们外公外婆。” “好。” 谦逊有礼的桑葚扶上了宋翊娅。 宋翊娅瞧着小外孙,喜爱到了骨子里。 桑叶嬉皮笑脸的凑到榆成涛跟前:“外公,我劲可大了,以后我背您。” 榆成涛也不觉得丢脸,爽快的点头:“那外公以后就辛苦叶子了。” 叶子姐瞬间附身:“嗨,好说好说。”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进屋,家里早就准备了不少好吃的,大家坐在一起,边吃边聊。 榆枝依偎在榆成涛和宋翊娅身边,她再也不是一以前那个需要人照料的小宝贝了。 她已经长大,可以独自撑起一片天。 饭桌上,捡着夫妻俩能吃的,欢欢喜喜的给他们夹菜,盛汤添饭。 夫妻俩又欣慰又心疼,闺女长大了,可闺女却是在逆境中长大的。 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为了更好的活着,学会了照顾自己,照顾他人。 哪怕这是每个人都具备的能力,他们也不希望自家孩子学会。 学会了,就意味着,她吃过学习的苦。 夫妻俩心口泛着疼,却不敢让榆枝知道,大口的吃着榆枝夹的菜,心口被塞得满满当当。 榆成涛和宋翊娅精神都不太好,这些年在外面,东躲西藏,颠沛流离,日子很不好过。 没有一个安稳的地方,睡不了一个安稳觉。 即便回到帝都,在做交接的这几天,同样没能得到放松。 他们已经习惯了本能的防备,随时随地都绷紧神经,警惕所有人和物。 到老桑家后,见到了亲人,切身感受到了已经远离危险,才卸下满身防备,放下了肩上重担,放松了紧张的思绪。 人一轻松,各种疲惫就会扑面而来,饭吃到一半,就开始昏昏欲睡。 榆枝忙带他们去准备好的房间休息,连洗漱都没来得及。 夫妻俩是真的很累,十多年积累起来的疲惫,一旦爆发就有些势不可挡。 这一睡就是睡里三天三夜,中途迷迷糊糊的醒过,榆枝几人帮忙给他们洗漱过,换了干净的衣服。 夫妻俩还生了病,梦魇不断,睡得很不安稳。 魏老爷子看过,没有大碍,就是这些年太过疲惫,身体遭受了太多创伤,又没能得得到好多治疗和修养。 加上精神高度紧张紧绷,身体超了负荷。 高速运转的机器,一旦停下来,就容易出故障,人也一样。 多休息几天就好,睡得充足了,其他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榆枝带着桑大壮和桑葚桑叶,一直守在床边照顾。 老桑家其他人也都轻手轻脚的动作,免得打扰两人修养。 榆成涛夫妻俩睡了三天就醒了,只是因为生病,没能下床。 一直躺够了五天,榆枝才允许他们出门。 病好了,疲惫散了,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看起来精神好了许多。 加上老桑家的特别蔬菜汁,两人的身体都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不像刚开始看到那样,摇摇欲坠的看得下人。 这是一件值得高兴庆贺的事,所以一大家子,包括包灿和李甘三兄弟,汇聚一堂,好好的庆贺了一番。 一是庆贺榆成涛和宋翊娅的回归。 二是庆贺帝都终于恢复平静,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夏季的夜晚还算凉爽,后院菜地里,传来虫鸣,能让人感觉到一种祥和的宁静。 饭后,大家坐在庭院的凉亭里闲聊。 大家最感兴趣的,自然要属榆成涛的任务。 现在任务结束,榆成涛也公开接受了嘉奖,这事可以往外说了。 榆成涛执行的任务,叫抓鬼行动。 是应勋直接任命的绝密行动,所以在公开前,知道得人很好,甚至都查不到任何资料。 行动内容是,有一个团伙,里面的所有人,都有一个代号“鬼”。 他们隐藏在全国各地,各行各业里,拥有各种各样的身份,可能是乞丐,是工人,是名人,是任何合理存在的人。 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侵害人身财产安全,霸占地盘位置。 而榆成涛的任务就是,从仅有的一点线索里,将这些鬼全都找出来。 本来知道这事的就应勋和榆成涛两人,可不知道在执行任务中,出现了什么差漏,走漏了消息,让已经掌握了一部分信息的榆成涛,成了“鬼”追杀的对象。 鬼的数量众多,还无处不在,防不胜防。 榆成波是鬼成员,从魏老爷子师弟何东那里弄来了毒药,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榆成涛下了毒。 本来应对追杀游刃有余的榆成涛,因为毒被鬼重伤,九死一生逃脱,失去踪迹。 榆成波暗中操控舆论,制造假证,诬陷榆成涛叛国,让上面的人,放弃对他的寻找和维护。 暗中鬼成员又对榆成涛进行追杀,不死不休。 宋翊娅原本不知道这些事,但她信任榆成涛,私下动用宋家关系,追查这事。 后通过应勋,知道了抓鬼行动,并且也接收到了任命,那就是救回榆成涛。 她没有支援,没有身份,没有任何特权,仅以一个妻子的身份,进行任务。 并且,这事绝密。 宋翊娅救夫心心切,不得不狠心抛下榆枝,独自离开。 原本是要打算将榆枝送到宋家的。 但应勋不同意,原因不少,最大的因素是,榆枝需要作为人质留在这里,牵制榆成涛和宋家,以免他们叛变。 老乞丐,就是应勋派去名为保护,实为监视榆枝的人。 所以这些年,榆枝是谁,她做了什么,经历过什么,应勋都知道。 至于他知不知道桑大壮就是桑老爷子桑老爹遗落在外的儿孙,就不得而知了。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00榆枝的怒 宋翊娅带不走闺女,宋家也接不走榆枝。 宋家这些年为了表忠心,为了能让榆枝平安,出钱出物,为国出了不少力。 宋翊娅找榆成涛的花用,也是宋家出的。 宋翊娅夫妻的事,宋家知道一些,但不全面。 唯一清楚的就是榆成涛和宋翊娅夫妻做的事很危险,很隐秘,且他们除了钱,帮不上任何忙。 好在宋家在国外,算得上人面广,能通过各种手段,把钱送到宋翊娅手上。 虽然很多时候,他们不清楚两人在哪,做什么,也会失去他们的消息和踪迹。 但这么多年下来,总体还是算顺利的。 榆成涛和宋翊娅,也是因为宋家的钱财支援,才能苦苦支撑到现在,成功完成任务。 否则,别说任务,自身保障都保证不了。 当初榆成涛逃避追杀的同时,也没有忘记收集证据。 在国内辗转几年,又跑到了鬼的老巢去了几年。 在探查老巢时,被抓。 为了逼他交出手里掌握的信息,对他施加各种酷刑。 榆成涛把榆枝和国家作为信念,一直咬牙坚持,一个字都没说。 身上的伤,就是那时候造成的。 宋翊娅为了救丈夫,谋划隐忍,东奔西走,在各种势力间游走,也是九死一生。 足足三年,他们才逃脱牢笼。 而魏老爷子去古柏大队,也不是巧合。 他是替自家师弟赎罪的。 说赎罪有些夸大了,毕竟他和师弟感情不怎样,更多的,是因为对榆成涛怀揣的敬意。 所以帮忙守着他闺女,照顾一二。 和老桑家的情分,在他的意料之外。 当初只是想远远的守着,有需要暗中帮一把,没想牵扯过深,只能说一切都是缘分。 众人相互说着彼此之间的缘分,也探讨着抓鬼任务,更是感叹着榆成涛和宋翊娅的鹣鲽情深。 榆枝却是听出了一身冷汗和怒意。 所以,上一辈子,自己作死离婚,被榆成波和榆梦祸害,最后甚至死在小黑屋里的事,应勋全都知道。 可他什么都没做。 她爸妈不是在执行他的任务吗?不是在替他办事吗? 留下自己,不是名为照料吗? 他为什么什么都不做? 还有桑大壮和桑家父子,老乞丐不可能没有调查过。 即便没有调查,那样明显的外貌特征,他不可能没有疑惑。 所以,应勋也一定知道,桑大壮母子和桑老爷子父子一定是一家人。 可直到她死,都没听说桑大壮认祖归宗。 为什么? 桑老爷子和桑老爹做了那么多贡献和牺牲,有多盼望家人,他不可能不知道。 为什么不说? 榆枝想不通,更想不明白。 无端的,心里对应勋生出怨恨。 说什么民族国家大义,她没有,她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过简简单单的小日子。 明明很容易就能做到的事,他为什么不做? “媳妇,怎么了?”桑大壮拧着眉轻轻掰开榆枝握紧的拳头,看她掌心都被掐破了,忍不住沉脸。 伸手探榆枝额头:“媳妇,是不是不舒服了?魏老头,赶紧过来看看。” 说得认真的众人忙望过来,担忧问:“怎么了?” 榆枝回神,眸光幽深,看着桑老爷子桑老爹,自家亲爹,甚至包灿和宋逊。 喉咙干涩,声音微哑,心口堵着一团怒火:“值得吗?” “怎么了宝贝?”宋翊娅心疼的摸摸榆枝的额头,不烫。 又看榆枝的手,竟是直接抠下了一块肉,掌心血糊糊的,顿时心疼得直抽抽。 “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魏老爷子和桑葚忙拿药替榆枝包扎,脸色都不太好,担心是之前的毒烟,留下了什么后遗症,他们没发现。 魏老爷子还有些心虚,毕竟他知道当年的一些事,并且靠近桑家和榆枝是有目的的。 但这些以前什么都没说。 而榆成涛现在都样子,算起来,还有他的一部分责任。 他当初要是能够及时阻止何东,榆成涛也不会这惨。 所以在面对众人时,魏老爷子忍不住愧疚。 榆枝倒是没有在意这些,她不会迁怒,魏老爷子这些年,帮了她那样多,怎么怪,都怪不到他头上。 只是愤怒,愤怒付出的人,没有得到应有的回馈。 丝毫不觉得疼,看着宋翊娅姣好面容上,岁月留下的痕迹。 还有她原本细腻白嫩的双手,如今却粗糙得似老树皮。 心口堵得越发厉害。 她妈妈,也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公主啊,这些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又低沉的问了一句:“妈,值得吗?” 抬头看向其他人问,压抑不住怒火问:“你们忠诚的人,并没有给你们相应的重视和爱护。” “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对你们在意的人,甚至无视和践踏。” “那么,你们付出的青春,热血,和生命,值得吗?” “为了那样的人,值吗?” 众人觉得这话听起来不对劲。 尤其是,榆枝意有所指的人。 王新凤听不懂这些,看着榆枝血糊糊的手干着急:“枝枝啊,有啥话,你跟妈好好说,咱不兴伤害自己啊。” 榆枝看向王新凤,委屈的瘪瘪嘴:“妈,我就是觉得不甘心。” 上一辈子,她死得不甘心。 桑大壮被烧得面目全非,她不甘心。 她婆婆本不来不用死的,她不甘心。 甚至,有可能因为应勋的不管不问,宋家和她父母,都死了,她更不甘心。 没能和家人团聚的桑老爷子和桑老爹,是不是走的时候,也带着遗憾? 这怎么能叫人甘心? “哎哟,乖乖啊,咱不哭啊,没事没事,你跟妈仔细说说,谁敢欺负你,妈撕了他去,真是瞎了他狗眼。” 榆枝靠在王新凤怀里摇头,这些都是上辈子的事,她没办法说出口。 其他人,也未必会如她一样,想法自私。 而且,他们为的,并不是某一个人。 算了,总归上一世成为了过去,纠结无用。 或许,他也有难言之隐呢。 毕竟上一世孟家独大,孙亮在榆成波身边也混得风生水起。 他的地盘,怕是风雨飘摇,顾不得其他了吧。 再则,怨恨别人,只是逃避罪责的方式,路是自己走的,走到什么地步,都是自己的选择,怨不了任何人。 榆枝自己把自己安抚好了,从王新凤怀里出来,露出一个笑脸。 “没事妈,我就是心疼爸爸和爷爷他们。”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01恢复平静 王新凤给榆枝擦擦眼泪:“傻孩子,有啥可心疼的,他们自己选的路,又没人拿刀逼着他们走,是苦是累,都是自找的。” “你瞧你把自己给伤得,他们还能替你痛啊,傻不傻?” 是啊,都是自己的选择,能怨得了谁。 榆枝知道自己钻牛角尖了,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妈放心吧,我不会再乱想了。” “我不疼,一点小伤,过两天就好了。” 宋翊娅看着婆媳俩互动,有些酸,她错过的十多年,真的错过了太多了。 一段小插曲就这么过了,或许留下点什么,或许什么都没留下。 众人也没想着从榆枝那里究根探底,也不想知道,她的怨气从何而来。 那些都过去了,他们更看重将来,也希望榆枝能放下心里的结,好好过将来的日子。 他们所做的事,不管如何,都不能用值不值来评判,只谈愿不愿。 帝都解除了戒严,学校也恢复了上课。 榆枝桑大壮和桑葚桑叶都要去上学。 王新凤就带着宋翊娅在家做衣服,没事就和楚贞英一群老太太唠嗑,或是去店里看看,去找牛婶子周婆婆闲聊。 然后就是接送榆枝上下学,母女三人在厨房里研究吃食,处得跟三姐妹似的。 榆成涛就被桑老爷子和魏老爷子放轮椅上推着,在老爷子群里侃大山,或是去找莫老爷子打嘴仗。 小日子也是真的轻松自在。 汪胜兵已经出院,杵着拐走,帮桑大壮忙活。 桑大壮的事情因为戒严,耽误了不少。 那些工人,这段时间也没能挣到钱,大家都挺着急。 所以一解封,他们比桑大壮还积极。 许春娘也回了老桑家干活。 汪小宝成了宋翊娅的小玩具,她挺喜欢小孩的。 可惜,闺女长大啦,外孙外孙女都长大了。 简来母子也出院了,孙母还得修养一段时间,在简来租的房子里住着。 简来是个小演员,还是有点钱,母子俩生活不算拮据。 简来会学校上课了,有空和有戏的时候,也会进剧组。 因为和老桑家,以及之前和敖书宏建立起来的情分,如今在演艺圈的分位不低。 加上他自己努力又有天赋,事业是越来越红火。 唯一不顺的,大概是孙亮还在潜逃吧。 榆枝被两个妈送进学校,就迎来了夏小月热情的拥抱。 “榆枝,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都快担心死了,那天我应该送你回家的,可等我想追你的时候,学校大门就关了。” “听说外面乱得很,我担心你出意外,想出去看看,但学校不同意。” “我只能在宿舍里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 “好在你没事,要不然我得自责死。” 榆枝好笑的拍拍她:“你自责什么?我那天也是着急,都没跟你说一声就跑了,出事也怪不了你。” “再说,我家就在对门,那么多人在,怎么样都出不了事,就你瞎想。” 榆枝不打算跟夏小月说那天的惊恐和害怕,反正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夏小月忍不住又叹了叹:“反正以后咱们都得更小心才是,听说好些学生和校长失踪,你不知道,我们在宿舍里听到这些消息,有多害怕。” “生怕哪个不要命的,跑宿舍里抢人,晚上都将门锁得死死的。” “有两天晚上,还几个宿舍的同学都住一起,就在地上打地铺,反正天暖和了,倒也不冷。” “人都在一块,才能更安心,要不然觉都不敢睡。” 榆枝忍不住笑,看来确实吓坏了。 “没事,都过去了,再说,那些人是被骗走的,不是被抓走的,哪敢到学校抢人啊,又不是真的嫌命太长。” “就是以后做事得多留几个心眼,不能因为是熟人,就毫无防备跟着走。” 夏小月回想起来也有些脸红,他们确实想太多了。 不过当时情况氛围都到那了,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真像那么回事似的,假的都当真了。 又想到万寅,尴尬变成了愤怒,大家信任他,他却利用大家都信任害人,可真黑心。 以后是得擦亮眼睛,别什么阿猫阿狗的话,都信以为真。 经过这事,大家应该都长了一个心眼。 “听说人都回来了,不过好像受了不少刺激,正在集中安抚呢。” “怪吓人的,那些人胆子可真大。” “被骗走的人,也真是傻,他们但凡多考虑一下,就不会被人带走。” “所以啊,小便宜贪不得,天上哪会掉馅饼,指不定上面带着鱼钩呢。” 榆枝笑笑,有些路,只有走过了,才知道是对的还是错的。 “对了,这段日子,学校都没上课吧?你们在学校里怎么过的?” 夏小月被成功转移了话题:“还能怎么过,不管外面闹得多厉害,我们都没什么事。” “刚开始两天自己把自己吓得够呛,什么都做不了,渐渐的就平复下来了,大家自发的学习,邀约一起去图书馆看书。” “除了不能出学校,其他地方没有被限制,也能去教室。” “对了榆枝,这段时间店铺是不是也没开?哎呀,坑定亏不少钱。” “真是烦死了,那些人怎么那么坏呢。店铺开了吗?要不我请假去看看吧?” “我还有好些客户呢,可别跑了。” 说着夏小月是真急了,扭头就要去找老师请假。 榆枝忙拉住她:“你可别本末倒置,学习为重。” “这点时间,影响不了店铺,你的那些客户也跑不了,安心啊。” “再说,我妈和婆婆会去看的,有她们在,出不了事。” 夏小月抓到了关键词:“妈和婆婆?” 榆枝笑着跟夏小月分享她爸妈回来的消息,倒是没说其他。 夏小月很替榆枝高兴,说等周末去拜访。 小姐妹俩手拉手到教室。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课,又发生了那么多大事,学生们在教室里三五成群的讨论着,没有多少人有心思安心学习。 不过榆枝觉得这样的氛围很好,青春嘛,就是要随性而为。 下午放学,榆枝早早的就回家了。 晚上蓝家,莫家,白家,以及沈家要来做客。 尤其是沈家,老桑家要好好感谢才是。 要不是他们,榆成涛和宋翊娅能不能平安回归都是未知。 要说他们两人那时候是真的危险,和他们扯上关系的人也会危险。 沈家父子俩能冒险出手,单这份勇气和无畏,就值得他们感激。 四家人来得也挺早,老桑家的院子里很热闹。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02众人做客 沈相知一直都挺佩服年纪小小,却聪明又能耐的桑叶和桑葚,所以也不在意自己一把年纪了,就凑在兄妹俩旁边玩。 瞧着傻乎乎的,比桑葚桑叶年龄还小。 蓝天勤看得碍眼得很,这个蠢世交大哥,感觉年龄都长在了皱纹上,没长在智商上。 沈拓看着自家糟心儿子,也是没脸。 都是快娶媳妇的人了,还跟个没长大的毛孩子似的,毛毛躁躁,他也是愁,也不知道哪家眼瞎的姑娘能看上他。 桑老爷子感激的对沈拓道:“沈同志,我这两亲家多亏你出手相帮了,以后有需要尽管说,我老桑家能办到的,绝对不推辞。” 沈拓忙从糟心儿子那里收回视线,恭敬道:“桑老您言重了,我们沈家和宋家本就有旧交,而且榆同志和宋家妹子做的又是为国为民的大事,我就是顺手的事,当不得您老的谢。” “再说,当初收拾吴家,大壮侄子和小葚叶子两个孩子可出了不小的力,要不然家父的心愿,怕是这辈子都完成不了。” “真要说谢,也该是我们才对。” 桑老爷子道:“你也不用过谦,这事你们家有多大的恩情,我们都知道。” “如今咱们这关系来来回回的,越发亲厚,那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需要尽管开口。” “听说你们沈家是做生意的,我跟我家那个不孝子都不懂。” “你要是有生意上的事,就跟我那蠢孙子说,他爱捣鼓这些。” 桑老爷子卖孙子是很顺手,不孝子桑老爹对此表示没有任何意见。 很多事桑老爷子和桑老爹都不适合插手,桑大壮没有太多忌讳。 蠢孙子桑大壮已经被卖习惯了,啥感觉也没有,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他很有担当的挑起大梁,义不容辞的拍胸口。 道:“沈叔要是想来帝都发展,正好我们手里有几个项目,沈叔感兴趣可以一起玩一玩。” 桑大壮和宋逊和白家的生意不小,再添几个合作对象进来也是不多的。 沈家的实力和人品,其他两家也很认可,完全没有意见。 沈拓自然也没意见,他本就是为发展而来,本来是打算借蓝家的面子,在帝都寻求个庇护的。 现在有更好的选择,他也不愿意再去麻烦蓝家,毕竟蓝家也不做生意。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沈家这些年全靠我父亲支撑,我和犬子都没什么建树,实在汗颜,蒙众位不嫌弃,我沈拓肯定不会给大家拖后腿。” 沈拓本来也是有铁饭碗的,混得还不错。 不过老沈家以买卖发家,且他本人也对做生意感兴趣。 入境经济市场打开,也算是一个契机。 所以沈拓很有气魄的直接放弃以前的成就,从头开始,走经商路线。 这份魄力,能让不少人折服。 宋逊搂上沈拓的肩,嬉笑道:“沈大哥就爱谦虚,咱俩谁不知道谁,你愿意加入,我们不知道轻松多少。” 白朗文也忙表态:“对,沈同志在业界的名声,我们可是如雷贯耳,往后,还得沈同志多提点。” 白朗文说的名声,是公职上的名声。 睿智,铁血,手腕独到,都是他的标签。 这些能力,不管用到哪,都是助力。 沈拓连忙谦让,气氛很是不错。 晚饭吃了很长时间,大家天南海北的聊,好似有说不完的话题。 之后的几天,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大家各司其职,忙碌又充实。 耽误了不少时间的课业和工作,都需要加班加点的补回来,没什么空余时间。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桑大壮从冯老爷子手里逃脱,跑去忙活生意上的事情了。 李甘几人根本忙不过来,实在是桑大壮的摊子铺得太大。 好在李旺民又给他送了一批人来,暂时缓解了压力。 夏小月则是迫不及待跑去了店里,她得看看这个月自己亏了多少,还有她那些客户,也得去走访走访,别把她给忘了才好。 桑葚桑叶则是叫上蓝天勤,和汪家兄妹,还有高大胖李宝蛋,以及长不大的沈相知去基地松筋骨。 榆枝一觉睡到自然醒后,吃过早饭,准备和婆婆亲娘也去店里看看。 刚准备出门,简来母子俩来了。 他们是来致谢的,谢桑大壮救了他们母子的命,还解救他们出水火。 之前桑家又在工作上帮过简来。 母子俩是把老桑家当再生父母感激的。 榆枝把母子俩迎进屋,也是感叹命运多舛,又感叹缘分天定。 人生路上,谁知道接下来是风雨还是阳光。 “恭喜你们母子团聚。”榆枝端上茶水,放在母子俩旁边。 母子俩都有些拘谨,赶忙道谢。 简来要稍微放得开一些,真诚道:“我和妈妈能有现在,得多谢桑叔叔,爷爷奶奶们,榆姨,和所有帮助过我们的叔叔,谢谢大家。” 榆枝笑道:“小小一个人,要谢的人倒是不少,操心这么多,也不怕长不高。” “你以后和你妈妈好好生活,好好长大,做一个有用的人,回报社会就好,其他不用操心那么多。” 简来乖乖巧巧的点头:“我会的,谢谢榆姨教诲。” 榆枝无奈一笑:“你桑叔叔之前投资的那个电影,感觉还不错,认为这一行有发展空间。” “准备再继续投一些优秀的剧,要是有合适你的,你就去演。” “也能挣些钱,填补你们母子俩的开销。” “但你现在是学生,一切还是要以学习为重,不能本末倒置。” “而且,演戏,你喜欢才去,不喜欢,就去做喜欢的事。” “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总要喜欢了,才能投入,才能做得更好,不辜负生命。” “我不希望你怀着不纯洁的目的,去做这件事。” “你还小,将来还很长,在你没有完全掌控自己欲望的能力之前,别被贪婪迷了眼。好运经不起挥霍。” 简来高兴又感动,红着眼眶连连点头:“榆姨放心,我不会走歧途的。” “谢谢榆姨和桑叔叔对我的照顾,我肯定会好好做,谢谢你们。” 孙母用枯瘦粗糙的手抹眼泪,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这些年,没有给孩子任何帮助,甚至连温暖都没有给。 要不是这些好心,她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能不能长得这么好,这么懂事,健健康康的活着。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303聘请孙母 “谢谢你榆同志,领导怜悯,没有追究我隐瞒假孙亮的罪责,还能得你们大家都照顾帮助,我真是无地自容。” “孩子的事您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监督他学习的,挣钱的事我会去做,我身体好了,我能挣钱,能养活我们母子俩,肯定不能耽误孩子的学习。” 简来忙道:“妈,这些年你身体亏损得厉害,医生说了,要休养至少一年,不能操劳。” 孙母心里熨帖,笑着拍拍简来的手:“妈没事,别听医生吓唬你,我都养多少时间了,身体不知道多好。” “你乖,好好上学,别辜负大家的好意。” 简来着急还要劝说。 榆枝笑着问孙母:“还不知道大嫂名讳?” 孙母因为嫁给简来父亲,就一直被人叫孙家的。 后来有了孙亮,又叫她孙母,从来没有人喊过她自己的名字。 孙母也没有自己的名字。 闻言有些忐忑,还有些难过:“我,我没名字,没出门前,爹妈嫌弃我是个女娃,一直喊我赔钱货,没给我起名字。” 孙亮心疼得握紧母亲的手,抿着嘴,发誓以后一定要让母亲过上所有人都羡慕的生活,再不敢说她是个赔钱货。 榆枝没有安慰孙母,这些久远深刻的伤痛,她浅薄的话语,根本没有用处。 只是转移话题问:“简来的名字改吗?” 孙母立马收起难过,连连摆手:“不改,不改的,简来很好,我儿就是简来。” “他爹不好,酗酒,嗜赌,他还……”孙母一时间难以启齿,那个畜牲,他还卖媳妇。 让媳妇接客。 孙母刚嫁进孙家没多久,就被逼着接客。 后来怀上简来,孙父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种,就骂孙母不要脸是个破烂货,说简来是野种。 对他们母子俩不是谩骂,就是拳打脚踢。 简来在娘肚子里的时候,就遇几次危机,差点流掉。 偏那个男人会装,每次打他们母子都是关紧房门,堵着他们的嘴,偷偷打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 他还在外人面前装勤快,装老实,起早贪黑的出门回家,把自己弄得灰扑扑的疲惫不堪。 所以,一个村子住着,没人知道他的真面目,倒是都骂孙母不要脸。 孙父死在矿上,也不是因为挖矿,而是和矿上几个不务正业的混混躲里面赌牌的时候倒霉,遇到坍塌死的。 他这死倒是难得的有了点价值,让孙母顺带的跟着拿了些赔偿款。 只是钱刚到手,孙家人和村子里的一些人以及她娘家人就上门要钱了,不惜逼死他们孤儿寡母。 孙母怎么能愿意,这是他们母子俩以后安身立命的东西,她可以不要,但儿子不行。 所以去求了大队长。 大队长人还挺好,看过孙母和简来身上的伤后,知道了孙父的为人,也知道了他们母子的艰难,就给他们开了介绍信,母子俩才能逃出来。 只是他们运气不好,一出村子,就被假孙亮劫走。 假孙亮夺走了简来的身份,还剥夺了简来以前的记忆,丢去了孤儿院。 想到以前种种,孙母头摇得更快了,不换,那不是他爹,她儿子没有爹。 “简来两个字代表了我儿子的新生,新的人生,就这个不改。” 榆枝笑着点头,不说孙父的事,只说孙亮这个名字被假孙亮用过,母子俩也是不会改的。 “你和简来的身份证明,户口本这些得重新办吧?” 孙母点头:“要办的,已经在弄资料了。” 榆枝道:“那正好啊,大嫂子可以也取个新名字,和简来一样的姓,以后,就代表你们母子俩一起的新生。” 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有名字的孙母一时间被惊住。 “我也能有名字吗?” 榆枝笑:“当然。” 孙母激动得红了眼眶,简来倒是如醍醐灌顶,之前怎么没想到呢,又连忙跟榆枝道了谢。 榆枝笑着摆摆手,又问孙母:“大嫂子可有什么擅长的手艺?” 话题转得有点快,孙母愣了愣才傻乎乎的摇头:“没,没手艺。” “我从小就被使唤着干活,没识过字,也没学过本事。” “这些年,也一直浆洗衣服度日,其他啥也不会。” 榆枝想了想:“那打扫卫生会吧?” “会,我会,这个我会。”孙母连连点头。 榆枝看向简来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让你母亲,到我店里帮忙打扫卫生。” “活不累人,不过工资也不是很高,你母亲能做,可以是当做锻炼身体,要不然她整天呆在家里也难受。” 简来有些迟疑,倒不是嫌弃打扫卫生的活不体面,就是担心母亲身体。 孙母却生怕错过,忙道:“可以的,我可以的,儿子,妈可以的,你就让妈去吧,要不然妈一个人在家总要胡思乱想。” 最后一句话触动了简来,确实,他放学回家时,总能看到母亲脸上一闪而逝的落寞。 他以为是为她好的,不一定是她想要的。 出去工作,和人多接触接触,应该挺好。 “行,不过妈,你可不能勉强自己,要是身体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实话。” 孙母大喜,连忙保证。 简来对榆枝道:“谢榆姨,我妈就劳烦您了。” 榆枝道:“没关系,我店里正好需要人帮忙,等你们的身份证明下来了,就带着你妈到店里去签一个用工合同,就能正式上班了。” “你知道店在哪吗?” “我知道的。”简来道。 母子俩又坐着聊了一会,拒绝了榆枝的留饭,高高兴兴走了。 走之前,榆枝提醒了母子俩一句假孙亮还在潜逃,以他那样阴毒的性子,说不定会找母子俩寻仇,让他们小心点。 母子俩高兴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他们对孙亮,拥有同样的痛恨。 他们不怕孙亮,只怕孙亮一直逍遥法外,得不到应有的惩罚,他要是上门了,倒还好了。 但不管怎么说,母子俩都谢过榆枝的关心走了。 榆枝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了,店里是去不成了,下午再说。 转身和婆婆亲娘钻进厨房,准备做午饭。 只是还没踏进厨房的门,就被风风火火跑进来的夏小月喊停了脚。 “榆枝,快,快跟我去店里,来大生意了。” 夏小月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累的,圆脸通红,挂着汗珠,拽着榆枝就要跑。 王新凤忙拦住夏小月。 “夏家丫头,可不能这么拉着枝枝跑。” “有啥事慢慢说,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304来大生意了 夏小月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婶子,对不起啊,我就是太激动了。” 宋翊娅笑着给她递了一杯水:“你就是小月吧,我家枝枝和亲家大姐常说起你呢。” “这大热的天,瞧瞧你这一头汗,先喝杯水,歇一歇,有啥事坐下慢慢说。” 夏小月大概知道这是榆枝的亲生母亲,更加不好意思了。 “宋婶婶好,初次见面,我这样子,让您见笑了,谢谢。” 宋翊娅笑道:“不客气,我还得谢谢你在学校里照顾我家枝枝呢。” 夏小月嘿嘿笑:“我那算啥啊,榆枝带着我挣大钱,桑同志还带着我老家的父老乡亲挣大钱,不知道是多大的恩情呢。” 两人来回客套了好几句,榆枝瞧她歇得差不了,便问:“你说的大生意是什么大生意?” 夏小月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的正事。 “是一群外国人,他们看上咱们的衣服了,想买。” “但是咱们一群人,就我会两句外语,能懂个浅显意思,再多就谈不了了。” “我们双方就跟鸡同鸭讲似的,我才勉强明白他们要买很多特别的衣服,还有些其他都意思,我不实在听不懂,就让他们下午再过来,等你去跟他们谈呢。” “不是我夸张,真是大生意,我听他们那意思,得上百件衣服呢,还都是特别定制。” “我看他们都不是缺钱的主,咱们把握住了,能赶得上之前两个月的业绩。” 书到用时方恨少,夏小月头一次感觉鸟语的大用,她应该认真学的。 悔啊…… 榆枝点头,就目前来看,确实算大生意。 毕竟,这之前,做过的最大的生意,也就云家的那件婚纱。 “不是说下午吗,这会中午都还没过呢,不着急,咱们吃过午饭再过去。” 夏小月急:“但万一他们提前来呢?” 榆枝摆手:“没事,他们真喜欢我们的衣服,就不会在乎多等一些时间。” “再说了,他们也得吃午饭啊,别着急,做生意急是急不来的,咱们凭本事留客。” 瞧榆枝这么淡定,夏小月也淡定下来了。 中午本来打算弄些好吃的,但榆枝也想着不能让人久等,就弄了些简单的。 包了些馄饨,一人一碗,吃得很饱。 差不多下午一点半,几人开车去店里。 王新凤和宋翊娅都是会开车的,家里添了不少人,桑大壮又弄了两辆车回来,出行很方便。 几人到店里时,除了郑金花和林美凤,没其他人。 蒋真真和曲蓉应该在楼上忙活。 夏小月下了车,忙冲进店里问:“那群人回来过吗?” 郑金花和林美凤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努嘴朝斜对面怼了怼。 “被对面那个不要脸的拉走了,仗着自己会说鸟语,明目张胆的抢客人,真恶心。” 两人是真生气,那伙外国人吃过午饭就过来了,表明了很喜欢他们的衣服。 可惜他们一句话都交谈不了,只能好茶好水的伺候。 外国人倒是愿意等,看衣服看得正认真,对面那女人就厚着脸皮上门了。 也不知道跟外国人说了什么,一会功夫就将人带走了。 她们听不懂,也交谈不了,更不能上手拽着人不让走,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被带着,气得要死。 榆枝几人来了,她们气得都没心思说话,只是简单的点点头招呼。 店里四人已经和宋翊娅认识了,刚复课的时候,家里没什么事,王新凤就带着宋翊娅到处认了人,相互之间不陌生。 对面开店的事,王新凤和宋翊娅也知道,就榆枝不知道。 这一片,这段时间开了不少店铺,服装店也有,不过离得有些远。 主要是他们觉得自己从厂里拿的衣服,和榆枝的衣服有一定差距,靠太近了,会影响自己生意。 所以,斜对面的服装店,是周围唯二卖衣服的店铺。 两家算得上是竞争关系,平时对面就喜欢抢人,客人明明是来他们店的,半道就被那女人拽去了她的店。 郑金花林美凤气得要死,他们要脸,做不出和女人一样厚脸皮的事。 而且榆枝也交代了,做生意,得你情我愿,不能随意强迫左右客人。 并且,他们要做的是格局和高度,只需要凭借过硬的本事,让客人喜欢,自动上门。 她们要是和那女人在大街上对拽客人,容易得罪客人不说,也容易拉低他们的档次。 一直生忍着。 夏小月也是知道对面的德行的,听了这话,恨不得冲过去活撕了那个贱人。 “都跑店里来拉人了?是不是太给她脸了?” 郑金花哼了一声:“可不咋的,等哪天,老娘也上她店里拉人去,还真把老娘当泥捏的了。” 林美凤道:“先不说这个吧,弟妹看看,能不能再把人带回来,过去有一段时间,别买够了,就不买了。” 榆枝朝着斜对面看了一眼,是一家不大的临街店铺,和榆枝的三层小楼比起来,真没可比性。 不知道本身定位就是这样,还是跟着榆枝学的,走的也是定制路线。 但宣传的是定制,更多的却是卖成衣。 他们店里的成衣,比榆枝店里的多很多,不大的店铺都挂满了,显得很逼仄。 可却只多在数量,并没有多出质量,隔这么远都没看出粗糙来。 榆枝隐隐的还发现对方有抄袭他们服饰的嫌疑,对面的服装,都有他们衣服的影子。 对此榆枝没有太生气,仿造物,不管是服饰,还是吃用,不管是以前,还是将来,都是无法避免的。 就是不知道抄袭水平如何了。 但正品,始终是正品。 对于有钱且讲究的人来说,假的就是假的,再便宜,仿得再像,都不会买。 他们独的服饰,都有独特的标识,是经过商标注册认证的,仿假冒伪劣的。 你想走捷径,捡别人的劳动成果,可以钻空子,做些改变,进行仿制,可以。 但想以次充好,挂着她的名,卖廉价的货,休想。 榆枝不知道对面具体什么情况,有机会亲自过去看看才行。 她刚想有机会,机会就来了。 宋翊娅盯着对面店里的一群外国人,眉头微拧,总觉得有些眼熟。 “枝枝,妈妈好像看到熟人了,我过去看看。” 榆枝眉峰一扬:“一起去吧。” 宋翊娅没有意见,王新凤和夏小月也跟上了。 郑金花林美凤要看店,没跟着去看热闹,但很好奇,到底是不是熟人,要是熟人,对面那个贱人肯定竹篮打水。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305熟人 斜对面那家店,是帝都混乱前一周开起来的,叫独特,不得不说,店名上,就有了抄袭的嫌疑。 甚至连店招,都有六成相似。 如果不是对面店太小怕是得七八成相似。 榆枝微微眯眼,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人是故意来跟他们打对台的,仗着的,应该就是自己拿她没办法吧。 店老板三十岁左右,打扮得十分时髦。 大卷的头发,商场里昂贵的洋装,精致的小皮鞋,还带了瞧着十分耀眼的珠宝,看起来像是个富婆。 就是脸上的妆容过于浓艳了些,有些艳俗味道。 不过外语说得倒挺溜,正凯凯而谈跟两男五女外国人说中国服饰。 顺便再推销自己店里的衣服,眼睛里的算计和贪婪藏都藏不住。 外国人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认同女人的话。 只是视线落在衣服上时,有些迟疑和疑惑,好似女人的话,和她手里的衣服,并没有在同等水平。 王新凤和夏小月听不懂女人的鸟语,榆枝和宋翊娅却听懂了,忍不住直皱眉。 这人不但做事不讲究,做人也不咋样。 宋翊娅伸了伸脖子,仔细看背对着她的一个外国女人。 外国女人一头金色的卷发,披散在后背。 身形高挑纤细,一席简约长裙,衬得她身形越发玲珑有致。 宋翊娅不确定的用外语喊了一声:“麦莉?” 店老板激情洋溢的演讲顿时停住,众人齐齐扭头,看向门外。 叫麦莉的女人,水蓝色的眼睛,带着不可置信的看向宋翊娅。 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到惊喜。 眼眶里瞬间就绪上了泪:“天啊,上帝,娅?是你吗娅?我的天啊,我亲爱的娅,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我真是太高兴了。” 麦莉哭着扑向宋翊娅,拉着她仔细打量,再抱着宋翊娅哭得不能自抑。 宋翊娅笑着搂过麦莉:“是我,亲爱的麦莉,好久不见,看到你过得这么好,我很高兴。” 麦莉哭得更汹涌了,久久停不下来。 宋翊娅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抚。 榆枝知道这位麦莉,以前宋翊娅经常提起她。 她是宋翊娅唯一的朋友。 麦莉是一个小国家的普通民众,在一场战役中,她的国家战败消失了。 她随着流民流亡时,被宋翊娅带回了家。 从此,两人就以姐妹的身份,同进同出,感情很好。 也就是说,宋家收养了麦莉。 后来,麦莉在宋翊娅的帮助下,结识了他的丈夫威尔。 说来也是两人的缘分。 威尔就是亡国小国家的王子,机缘巧合下认识了宋翊娅,从而通过宋翊娅见到了麦莉。 或许是他们本为一国人,或者是两人天定姻缘,所以第一次见面就对彼此一见钟情。 不过十天,就结婚了。 夫妻俩感情很好,十年如一日的恩爱。 麦莉结婚后不久,宋翊娅就回国了,并且和榆成涛结婚。 两人一直有通信,哪怕一年最多只能有一封,也十分高兴。 彼此之间的情分一点没淡。 只是后来榆成涛出事,宋翊娅救夫,两人被迫断了联系。 麦莉曾去宋家问过,但宋家只能说不知道。 麦莉一度伤心了许久,以为宋翊娅已经死了。 他国突然遇见,这位感性的女士,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威尔过来,对着宋翊娅抱歉的笑笑:“麦莉真是太想你了,这次来这里,也是因为你告诉她,你在这里生活,她想知道你生活过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威尔并不帅气,他长得很粗矿,满脸的胡子,看起来不太好惹。 但他是个十足的绅士,尤其对麦莉,特别柔情。 宋翊娅回来个微笑:“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麦莉眼眶通红,水蓝色的眼睛被泪水洗涤过后,更加清澈,十分好看。 抬起头看着宋翊娅:“我亲爱的娅,只要你没事,其他都不重要。” “我真的太高兴了,谢谢你还活着,上帝保佑。” 宋翊娅笑着给她擦了擦眼泪,叫过榆枝和王新凤,介绍给麦莉夫妻认识。 “这是我女儿,我跟你说过的,我的小天使,枝枝。” 麦莉松开宋翊娅,转向榆枝,满眼惊艳:“果然是个可人的小天使,亲爱的,你比你妈妈更让我喜爱。” “见到你真高兴,”说着从脖子上解下硕大的红宝石项链,戴在榆枝脖子上:“亲爱的小天使,原谅麦莉姨的失礼,等回了住处,麦莉姨再重新送你一份可心的礼物。” 榆枝笑着道:“谢谢麦莉姨,我很喜欢项链,它跟您一样耀眼。” 麦莉又被榆枝的声音捕获,忍不住搂着榆枝亲了亲她的小脸:“枝枝宝贝,太可人了。” 榆枝笑笑。 威尔跟榆枝进行了简单的握手礼,他知道华国人的礼仪很矜持,以前的宋翊娅就是。 榆枝笑着喊了声威尔姨父,威尔大方的送了榆枝几颗闪亮的钻石。 他带在身上的也不多,表示回头重新送。 宋翊娅又介绍了王新凤,说是榆枝的婆婆。 在宋家生活过多年的麦莉知道婆婆的意思,对王新凤也是爱屋及乌,十分热情。 不过,她天生语言能力差,在宋家生活那些年,哪怕天天听华国话,也没能学会几句。 之前她和夏小月交流,就是两人分别用彼此蹩脚的外国话,进行的,说得实在痛苦。 她知道王新凤不会外语,便也用蹩脚的华国话打招呼:“你好,谢谢。”说着还送上了一个大拥抱,并把手上的宝石镯子送给了王新凤。 王新凤还第一次遇见这么热情大方的人,一时间不知所措。 宋翊娅笑道:“大姐收着就是,这是他们的礼仪。” 王新凤想着回头给榆枝存起来:“谢谢,谢谢。” “不客气。” 两人语言不通,实在不好交流,也就没多说。 夏小月已经认识了,不用再多介绍。 麦莉回头又把她一起的几个朋友介绍给宋翊娅和榆枝认识。 朋友们知道宋翊娅是宋家人,还挺意外和热情。 不过店老板就有些着急了,对方在认亲,她根本插不上话。 但眼看要到手的生意,可不能这么放跑了。 忙凑到麦莉跟前道:“客人,您看刚刚跟您说的那几件衣服,我替您包起来可好?” 麦莉有钱,应该是威尔有钱,威尔虽然是落难王子,没了国家和臣民,但他还有钱和珠宝。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306介绍 两人都没想要孩子,这么多年,一直在过二人世界。 以后也不打算要孩子。 他们想着尽可能的花,满世界的旅游,期间还做慈善,为了他们天定的缘分而感恩上苍。 花不完的,等他们去世的时候,再都捐了。 所以,几件衣服,她并不在意。 刚刚又都说了那么多,不要不太好,麦莉是个很感性善良的人,不太会拒绝人。 就想点头应下。 可听了个大概的榆枝却并不想让麦莉当冤大头。 这家店的衣服款式上,都抄袭了她,她不打算追究,因为对方做得四不像,已经完全失去了原本设计该有的亮点和特色。 或许也是怕抄袭抄出事,所以店老板尽可能的多做改动,或是添些装饰,或是减些用料。 最终都有点画蛇添足的意思。 布料做工粗糙不算,上面用到刺绣的地方,她还是去找的工厂,用的最简陋的机器绣花绣上去的。 如今的机器绣花,可没之后几年技术成熟,绣出来的东西不好看不说,还死贵。 和专业的刺绣师傅绣的简直天差地别。 一般外国人分不太清华国刺绣和机绣,认为国人说的刺绣,就是机绣绣出来的花纹图案。 以为粗糙的机绣就是拥有悠久历史的刺绣。 女店主就是用这点,忽悠麦莉几人,把她粗糙的衣服,卖出昂贵的价格。 卖价不过十几块的衣服,要价上千。 卖主即便不是她母亲的朋友,榆枝也不想在知道得情况下,让她破坏市场次序,影响服装行业的名声。 可惜现在没有市场监管,要不然她这种行为,指定罚款关门。 “同志,你这衣服,要不再少点?” 榆枝目光清冷,女人被看得有些心虚。 王新凤凑过去问:“枝枝,她卖多少?”女店主用英语交流的价格,王新凤不知道。 “上千。”榆枝语气略带嘲讽。 “多少?”王新凤一声惊呼,差点把假牙喷出去:“我们都才不过上百,她这些冒牌货要上千?抢劫啊?” 老太太可不会给人留脸,早就看不惯这女人偷他们的设计,偷他们店的名字,装修,经营方式,逮到机会就直接喷。 女店主当即黑脸。 榆枝笑笑,没打算劝老太太息事宁人。 夏小月也用看抢劫犯的眼神看女店主,果然能做出上人家店里抢人的人,心就没有不黑的。 “黑心钱赚这么多,也不怕没有命花。做人啊,还是得怀点敬畏之心。”当心遭报应。 女店主磨着后牙槽,强忍住没反驳回去,因为心虚。 麦莉几人没听懂,问宋翊娅他们在说什么。 宋翊娅也没隐瞒,一字一句的都翻译了过去,几个外国人肉眼可见的冷脸。 女店主有些害怕,但想到这是他们国家,自己底盘,没必要怕,又挺起了胸口。 “老太太,说话可得负责,什么冒牌不冒牌,我这都是实打实的衣服。” “买卖买卖,不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吗,我这衣服值这钱,我就喊这价,他们喜欢就买,可不存在什么抢不抢的。” “你要再乱说,我就告你诽谤。” 王新凤就没在嘴上输过,当即就要喷回去。 榆枝忙拉住她:“妈,没必要跟她费口舌。” 王新凤哼了声,没再开口。 女人有些得意,认为他们是怕了。 榆枝转头问麦莉:“麦莉姨,还买吗?” 麦莉果断摇头,她有钱,舍得花钱,也不怕买到不值价的便宜货,但被人当做冤大头宰就不行。 其他人也表示不买了,本来这些衣服他们也没太喜欢,主要是这人说得太热情,他们不好意思拒绝。 他们倒是真心实意,对方却把他们当傻子,这样了还买,他们又不是缺根弦。 既然不买,一群人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女店主气得咬牙切齿,把榆枝和她的店给恨上了。 榆枝没将她放在心上,如今的她可以说是在帝都横着走,都没人敢说什么,还真不怕别人找事。 回去的路上,就跟麦莉几人普及华国的刺绣工艺和历史文化。 几人听得啧啧称奇,涨了不少见识。 郑金花和林美凤见榆枝他们把人带回来了,高兴的迎上去,端茶倒水,特别热情。 榆枝带着几人上楼,去看曲蓉现场刺绣,让他们见识一番,什么才叫真正的刺绣。 刚好曲蓉手里正在制作一件老太太定制的富贵长袍。 上面要求绣一朵富贵艳丽的牡丹花。 已经绣了大半,十分精美。 绣面很大,看起来很震撼。 楼下衣服上的那些简单刺绣只能算随手之作,只能看到美,看不出精,也看不到震撼。 麦莉几人第一眼就看呆了。 “才是真的刺绣啊,真的太美了。” 曲蓉听不懂他们的话,但看他们的神情,就知道应该是喜欢和夸赞,心下高兴,也有些自豪。 他们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自然是独一无二的。 榆枝笑道:“这算是刺绣的一种,叫京绣,曲蓉师傅是京绣传人,祖上做出了不少成就。” “曾经有一任皇帝的龙袍,曲蓉师傅的祖上,就有参与过刺绣。” “曲蓉师傅本身,也拥有极高的天赋和刺绣手艺,一手京绣,少有人能比。” “她正在绣的这个,是我国的国花,牡丹。” “牡丹富丽堂皇,雍容华贵,给人一种高雅华贵的美。” “它有着国色天香的美誉,因为它花香俱佳。” “也寓意繁荣昌盛,因为牡丹花花大色艳,圆润饱满。” 几人听着,赞叹连连,喜欢得不行。 随行的一个外国女子问:“亲爱的小天使,上楼时,你们店里挂的是画吗?那个太美了,我很喜欢,我能买吗?” 榆枝笑道:“诺娜姨,那不是画,是盘扣,也称盘纽,纽结,纽襻,是传统服饰中,使用的一种纽扣。” “用来固定衣襟或装饰的。盘扣也是古老的中国结的一种,是一种特别的技艺。” “店里挂的盘扣,是请手艺师傅放大制作,特地用来做装饰和宣传用的。” “诺娜姨要是喜欢我可以把盘扣师傅请来,为您制作您喜欢的款式。” 诺娜十分高兴:“那就麻烦小天使了,我太喜欢了。” 榆枝让蒋真真暂时放下手里的活去请蔡秀。 榆枝又带着几人回到楼下,挨个讲解他们喜欢的衣服,再把他们各自的喜好都记录下来,等回头替他们设计服饰。 蔡秀听说有生意,来得很快。 就是面对外国人时很局促,不知道说什么,缩在榆枝身边。 榆枝介绍她和麦莉一行人认识,再充当她和诺娜的翻译。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07豪客 蔡秀现场制作了几个简单的盘扣,诺娜很喜欢,直接给钱买了。 又在她那里定了十多个,其中也有如同榆枝挂在店里的这种,放大了,拿回家当画用。 其他人瞧了也很喜欢,都或多或少的定了不少。 蔡秀激动得手抖,今天的单子,扣掉所有成本她能赚好几百。 从榆枝这里拿了布,马不停蹄的就跑回家忙活了,对榆枝是真的很感激。 不知不觉过了一下午,榆枝邀请所有人到家吃饭。 其他人表示逛了一天,有些累,想回招待所休息。 榆枝也没勉强,替他们叫了车,目送几人离开。 麦莉和威尔留下了,麦莉和宋翊娅刚见面,有说不完的话,肯定得去桑家做客。 不过去之前,他们也回了一趟招待所拿礼物。 威尔和麦莉是真的很豪,又送给榆枝一小袋钻石,这个不算礼物,只是给榆枝玩的。 这些对威尔和麦莉来说不值钱,但对普通人来说,好些人家,一辈子都挣不到买下这些的钱。 正式的礼物是一套红宝石首饰,还有一个镶粉钻的小皇冠,都特别青春洋溢,适合榆枝戴。 送给王新凤的是一套红玛瑙首饰。 大半辈子都没接触过玛瑙翡翠这些奢侈东西的老太太,拿着东西都手抖,生怕给摔了,这人可真大方。 榆枝瞧老太太紧张得冒汗,好笑的伸手帮她拿手里。 麦莉也给宋翊娅送了礼物,是一条水晶手链,姐妹款。 这个算不得多贵,但却是麦莉一直想送给宋翊娅的,已经买了十多年了。 自从猜测宋翊娅可能死了之后,她就一直带在身边,用作缅怀。 现在人还活着,自然要送出去,好姐妹就得戴一样的。 两人从小就喜欢戴一样的首饰,穿一样的衣服,弄一样的发型,亲亲热热的比亲姐妹还亲。 宋翊娅很喜欢手链,欢欢喜喜的收下。 从招待所出来,一行人直接回了老桑家。 老桑家人都下班回家了,见到外国朋友上门,都还挺意外。 老桑家里,除了桑叶桑葚榆成涛桑大壮和宋逊,其他人都不会说外语,只能尴尬的笑笑,算是招呼。 桑大壮会说也是李甘教的,李甘以前家里请了个洋私教,教外语的,他只学过半年。 但聪明,语言天赋高,凭借半年基础,自学得很好。 后来桑大壮要高考,虽然不用考外语,但秉着技多不压身的想法,都教了。 桑大壮的语言天赋一般,学到点皮毛,但简单的对话还是可以的。 桑葚桑叶现在学校里可以学,榆枝也会教。 兄妹俩学得不错,水平比桑大壮高。 宋逊和麦莉威尔很熟,麦莉也能算得上是看着宋逊长大的姐姐,彼此间的关系很亲厚。 双方见面,很高兴的来了个热情的拥抱。 “今天可真是个愉快的日子,没想到巡也来了这里。”麦莉感叹。 宋逊笑道:“是啊,多年没有见到麦莉姐了,你还是这么漂亮迷人。” 麦莉被逗得哈哈大笑。 介绍榆成涛时,麦莉又忍不住替宋翊娅难过。 麦莉和榆成涛没见过面,不过以前麦莉和宋翊娅通信的时候,有说起过,也寄过照片。 那时候照片上的榆成涛高大帅气,浑身铁血。 如今却如此模样,麦莉忍不住伤感,握上榆成涛的手道:“上帝保佑,一切苦难都会远离你。” 榆成涛笑笑:“谢谢。” 介绍桑葚桑叶时,麦莉对精致可爱的孩子,十分喜欢,送上了很厚重的礼物。 礼物都有一个特点,豪。 当然,其他人也有礼物,威尔还带了他们国家特有的酒。 老桑家的人是爱酒的。 不过威尔的酒和他们的老白干,二锅头这些,味道不一样。 男人们感觉劲小,只能解解馋。 心意是收到的。 晚上的饭菜很丰盛,饭桌上麦莉和威尔都用筷子。 他们以前常在宋家吃饭,筷子使用得很熟练。 除了语言不通,需要在场会的人翻译外,其他都很和谐。 老桑家留夫妻俩住宿,麦莉拒绝了。 一是老桑家人多,住宿不太方便,二是麦莉和威尔喜欢过二人世界,老桑家过于热闹了些,他们不习惯。 他们还会在帝都待一段时间,尤其是和宋翊娅相遇后,短时间不会离开,所以以后有的是时间在一起玩乐。 夫妻俩坚持不留,榆枝就让桑大壮和桑葚桑叶将夫妻俩送了回去。 星期天,宋翊娅和麦莉相约出去玩,榆枝让桑葚桑叶陪着。 她在家画设计图。 麦莉一群人每个人都定了至少三套衣服,还都是复杂的大制作,需要精绣的传统服饰。 做这个话花费的时间会多一些,好在其他人本就是游玩二来,倒也能等。 他们要先看成品,要是喜欢的,还会继续定制。 离开时还想带些回去送给亲朋好友,希望榆枝可以先画些设计图,他们从中挑选喜欢的。 需要的数量不少,榆枝得加班加点的忙碌起来。 周一上学,夏小月心情奇好。挽着榆枝的手臂,蹦蹦跳跳走路。 榆枝笑道:“捡钱了?” 夏小月嘿嘿笑:“和捡钱差不多,快期末考试了,考完了我就能专心发展客户了,可不就是捡钱?” “这学期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我都没有发展多少新客户。” 榆枝微微扬眉,感觉没上几天学,就要放假了,时间过得真快。 看夏小月整天财迷样,忍不住打趣道:“有把握不挂科吗?” 夏小月背脊一僵,这学期耽误太多课程,而且她的心思大部分都在店铺上,对学习,还真没百分百的信心。 底气不足道:“剩下的时间,我全心全意复习,应该是没问题的。” 榆枝忍不住笑:“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夏小月成绩不错,也聪明,考试对她来说不难,就怕她太飘了,忘了自己本来身份。 榆枝自己是觉得没问题的,这学期的课本知识她早就自学完了,不知道是不是特殊蔬菜的缘故,她感觉自己现在好像过目不忘,有点学霸体质。 学习起来,事半功倍。 就是挺好的,考试这些,不在话下。 两人边说边笑到教室,老老实实上课,暂时将店铺的事抛到脑后。 作为学生,还是要把学习放在首位,学期末了,也得给自己这学期,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08中毒了 宋翊娅没有什么事,又难得和麦莉见面,这几天都陪着麦莉在帝都游玩。 威尔偶尔会跟随,不过有时候麦莉嫌弃他影响两姐妹俩谈话,会将他留在招待所。 威尔无奈听从,谁让他疼爱妻子呢。 姐妹俩穿着同样的衣服,梳着同样的发型,手拉手,走在街道上,吃着零食,讨论着周边店铺,或是大手大脚的购物,仿佛回到了童年无忧无虑的日子,特别愉快。 麦莉觉得,自己一定是世上最幸运的人。 国家落败前,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家里虽然不富裕,但父母疼爱,童年欢快。 后来父母在战乱中死亡,她以为自己会迎来地狱,没想到却遇到了天使宋翊娅。 宋家待她如亲女,吃穿用度,都和小公主宋翊娅一样。 少女时光,她度过得同样快乐。 长大后,她担心所嫁非人,都已经做好单身一辈子的打算。 上帝却让她遇到了那个让她愿意托付一生的人,从此无忧无虑,幸福美满。 所以,她觉得,自己真的无比幸运。 也为此,她经历的事情不少,却从未失去率真和良善。 “听说干爹他们也要回国了?”麦莉道:“许久没有见到干爹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宋翊娅也同样许久没有见到父母了,这些年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想念,也很愧疚。 她没能尽到一个女儿该尽的责任和义务,让父母为她操了不少的心。 得知他们即将回国,很是高兴激动。 “正在办手续,大概一个月左右,就能回来。” 麦莉高兴道:“真替你高兴,娅,看到你好好的,我真的太高兴了,愿上帝保佑,你一直平安。” “要是没有特别的事,我也想在这里等到干爹他们到来。” 宋翊娅点头:“爸爸看到你和威尔,也会很高兴的。谢谢你麦莉,我知道这些年你代替我,照顾爸妈,给他们温暖,谢谢你,你也要一直快乐。” “往后国内外通行不会受限制了,你一定要常来玩,有什么需要请告诉我,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姐妹。” 麦莉点头:“我会的,亲爱的娅。” 两人相视而笑,没注意一个邋遢男人,直直朝她们撞过来。 男人像个流浪汉,又脏又臭,撞了人,一句话没说,偏偏倒倒就走了。 宋翊娅拧了拧眉,没有追上去计较,转头问麦莉:“有没有事?” 麦莉摇头。 两人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继续逛街,买了不少吃的玩的,直到天色暗沉,才各自回家。 宋翊娅高高兴兴的给大家分今天买的礼物。 一人一个小东西,一点小零食,大家收得还挺高兴。 桑葚拿到东西都瞬间,就拧起了眉。 “外婆,别动。”说着把上宋翊娅的手腕。 众人的说笑顿时停下,纷纷望向桑葚。 榆成涛着急问:“小葚,怎么了?” 桑葚抿着嘴,仔细摸了摸宋翊娅的脉搏,小脸顿沉。 魏老爷子瞧他这样,也上前摸了宋翊娅脉搏,又给她看了眼睛和舌头。 “中毒了?”魏老爷子不太确定,他在毒道上,确实不行。 众人大惊,榆成涛更是急得想从轮椅上站起来。 宋翊娅忙按住他:“别急,我没什么感觉,应该是不严重的。” 榆成涛哪能不急,问桑葚:“小葚,真是中毒了?知道是什么毒吗?” 桑葚点头:“是中毒了,暂时不知道是什么毒,不过这手法,和孙亮很像。” 众人的心跟着提了又提,孙亮,孙亮还敢出来作妖?他也是真不怕死。 宋翊娅疑惑道:“你们说过,孙亮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可我今天并没有遇到什么少年,对方是怎么投毒的?” 桑老爷子道:“难道和应首中毒的方式一样?” 桑葚摇头:“应首每天会接触固定的人,这种方式能用。而且那时候孙亮手里人脉资源充足,可以不记成本。” “但现在,外婆每天在外面玩,不可能接触相同的人,他没办法做到固定接触投毒。” “即便是随机选择,也不太可能,他现在就是丧家犬,不管是人手还是钱财都很紧缺。” “还得东躲西藏,逃避追捕,手里的东西有限,做不到不计成本。而且还不能太张扬,必须得小心谨慎用,大张旗鼓让数不清的人中毒,太过张扬,他应该不会这么莽撞。”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动手,或是雇人,雇人的话,都可能只有一人。” “外婆,你们今天有发生什么特别的情况,遇到特别的人吗?” 特别情况? 宋翊娅拧眉沉思,没什么特别情况。 要说不一样的话:“今天我们被一个流浪汉撞了一下,算是罪特别的其他都没什么特别的。” “可那个流浪汉十分粗矿壮硕,至少四十岁了,不像那个少年,至于是不是被雇佣的人,就不知道了。也有可能他就是单纯的意外。” “对了,小葚,你麦莉姨外婆会不会也中毒了,她跟我一起被撞的。” 宋翊娅有些担心了,仅是自己,她还觉得没关系,可涉及到在意的人,就没办法淡定了。 桑葚安抚道:“外婆别着急,姨外婆即便中毒了,暂时也不会有事。” “我先试着制解药,有了解药,其他都好说。” “我还得确认一下,这毒,是不是孙亮下的。” 王新凤问:“这个咋确认?” 桑葚道:“奶,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行为习惯,这是存在潜意识里的东西,很难改掉。” “制毒也一样,都有自己的习惯。孙亮的毒我很清楚,这个只要是他做得,我一定看得出来。” “如果确定是他做的,那么他这么做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在挑衅。” 桑老爹蹙眉:“他倒是胆大包天,小葚你好好研究毒药,我去调些人手,顺藤摸瓜,这次定要让他插翅难飞。” 桑葚点头:“爷爷,你可以高调些去,他是个骄傲自负的人,这会肯定明目张胆的让人监视着我们,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里,否则也不会精准的给外婆下毒。” “所以想抓到他,必须得出其不意。调遣人手,肯定在他的算计内,我们没必要遮掩,其他的,就各凭本事了。” 桑葚黝黑的眸子闪着精光,这是被挑衅时激发出的斗志。 孙亮想跟他斗毒。 正好,他也想。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10拦路堵截 桑老爹没有迟疑,应了一声,让宋翊娅试着画一画那个流浪汉的画像,说不定用得上,随即起身走了,晚饭都没吃。 桑葚让魏老爷子给宋翊娅用蔬菜汁调配一份解毒药试试,他去研究毒药。 魏老爷子应下。 宋翊娅尽可能的回忆流浪汉长相,口述给榆枝听,榆枝帮忙画。 其他人找不到事做,宋翊娅好像也没什么感觉,担心逐渐淡了些,一起动手,把晚饭准备起来。 饭后,一家人又坐到了一起。 魏老爷子调配的解毒药,宋翊娅吃了,毒还是没解,而且中毒症状逐渐显现。 宋翊娅觉得视线模糊,呼吸困难,听力似乎也开始减退,整个人恹恹的没精神。 桑葚还没出来,大家都很着急,却又不知道怎么做。 榆枝想了想道:“要不我们先把麦莉姨接过来吧,解药一出来就能用,免得因为耽误时间,出现没办法预料的后果。” 宋翊娅忙道:“对对,先接过来,她现在肯定也有反应了。” “他们不知道中毒的事,肯定会担心害怕的。” 桑大壮起身:“我去接,很快回来,你们别担心。” 榆枝道:“让叶子和你一起去,路上小心,尽量别碰外面的东西。” 他们已经被这种接触中毒的事,弄出心里阴影了。 “好。”父女俩大步离开,外面很快就响起汽车的轰鸣声,逐渐走远。 没多久,桑老爹回来了,带了十个人,并且加严了对帝都的巡逻,对孙亮的逮捕。 不眠不休,二四十小时轮班,就不信活生生的一个人能飞出去。 王新凤给桑老爹和外面守着的人拿出吃的,这大晚上的,也怪折腾人。 招待所,麦莉确实有反应了,不过她的反应和宋翊娅不一样。 她是突然间突出一大口血,浑身冰凉发僵,意识模糊。 威尔吓坏了,在同行人的帮助下,准备送去医院。 刚出门就遇到桑大壮。 桑大壮见状,也不敢耽误,忙道:“先去我家,让小葚看。” 威尔也不知道为什么让小葚看,但他信任宋翊娅,自然的也就信任老桑家的人。 什么也没说,带着麦莉坐上车,去老桑家。 路上,麦莉的情况很不好,身体越发冰凉,好似连心跳都快停了。 威尔老大一个汉子,急得直掉眼泪。 紧紧的搂着麦莉,给她温暖身体,又亲吻她的脸,一声声呼唤,哭求麦莉别丢下他。 桑大壮和桑叶跟着着急,应该让魏老同行的,他们没料到麦莉和宋翊娅情况不一样,而且更严重。 “爸,有老鼠。” 桑叶视线落在车外漆黑的街道上,小脸凝重。 桑大壮也感受到了,比桑叶感受得更精准。 “前面有拦路狗,叶子,你姨外婆不能耽误,你开车带着他们先回去,爸留下杀狗。” 桑叶道:“爸,你带姨外婆他们回去,我留下,你待会回来接我就行。” “不行,”桑大壮坚决反对:“听话,回家了就老实呆着,要是爷爷回来了,就让他带人过来,你不准一个人乱跑。” 说完桑大壮就把桑叶拎到了驾驶位上,自己打开车门,翻身跳了出去。 车子一直在快速移动,这一操作,看的威尔都忘了哭。 “叶,你父亲去哪?刚刚那样没事吗?发生什么事了?” 威尔不傻,桑大壮桑叶突然跑来接他们,两人神情又一直凝重,麦莉无缘无故吐血,这其中肯定有事。 桑叶被逼接下方向盘,人小胆子大,开车特别狂野。 威尔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推力,车子咻的开出老远。 他有些害怕,搂紧了怀里的麦莉。 桑叶抽空回道:“威尔姨外公,很抱歉,我们可能连累你和麦莉姨外婆了。” “不过你放心,有我哥在,姨外婆不会有事,咱们先回去,其他都事,我们再慢慢跟你解释。” 纵使威尔有一肚子疑惑,也明白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便点头应下。 刚要低头看怀里的麦莉,砰的一声巨响,车子好像撞到什么东西了。 车身左右一阵摆动,威尔被弹起老高,死死搂着麦莉,生怕她被甩出去。 桑叶小脸暗沉,看了眼刚刚飞砸过来的脑袋大的石头,心底骂娘。 要不是她躲得快,石头砸中的就不是车头,而是车窗,她首当其冲,必定脑袋开花。 车头瘪了一大块,桑叶也不在意,更没有命悬一线的惊慌,控制住失控的车身后,继续极速前行。 又一石头袭来,桑叶准备避开,一扇木门率先一步拍开石头,黑夜下,能看到桑大壮单手举门,手臂上鼓起的肌肉。 “走。”桑大壮沉声喊了一句。 桑叶没迟疑,狠狠踩下油门,飞速离开。 桑大壮眯着眼睛看着黑夜。 黑夜里,人影闪动,想去追车。 桑大壮纵身追上去,拦住对方,迅速解决掉后,也朝着车子追过去。 没追多久,就遇到了被拦截的车子。 直接上去接手拦截者让桑叶带着人赶紧走。 一路追赶,桑大壮放倒了数十人,车子也因为受到各种摧残,完全变形。 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黄角胡同。 这里有桑老爹的人在,追击者没敢继续。 桑叶暗暗松口气,生怕车子半道散架。 威尔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因为担心麦莉,手脚发软,下不了车。 桑叶也顾不得他,从他怀里抱出麦莉就往屋子里跑。 “魏老头,哥,快,快来先给麦莉姨外婆看看。” 桑大壮只比桑叶慢一步,又去交代桑老爹的人去沿路捡人,然后才扛着懊恼自责的威尔进屋。 魏老正在给麦莉扎针,麦莉僵得好似脸上结出脸了一层霜,冻得旁人刺骨,她自己也很危急,心跳随时可能骤停。 提纯蔬菜汁,不管有没有用,都大碗大碗的灌。 又让王新凤和榆枝用物理增温的办法给麦莉增温试试。 宋翊娅也在旁边,但她也不能动了,看起来不太好。 桑葚一直没出来,众人也不敢打扰,全都焦急的等着。 威尔红着眼,粗矿的汉子,像个无助的孩子。 手下来报,桑老爹也没单独问话,当着众人的面让手下说。 手下道:“人都被灭口了,一刀封喉。” 桑大壮拧眉,为了留活口,问消息,他特地多浪费了些时间,结果还是白干了。 “没看出来,他还能有这么多同伙,是我们小瞧他了。” 他们之前确实没太重视孙亮,以为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后手。 桑老爹心情也不太好:“那些人身上有没有可用的消息?” 手下摇头,那些人身上很干净,特地清理过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可用的东西。 桑老爹淬了一口:“全都堆一起,到时候丢荒地里烧了。” “加强巡逻,所有可疑的人,都抓起来。” “是。” 手下领命走了。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11解毒 半夜,桑葚终于出来,手里拿了两颗药丸,让喂给宋翊娅和麦莉吃。 本来能早些出来,听了麦莉的症状,才有多花了些时间,重新调配解药。 他虽然一直没出来,但在药房里把外面的动静听得很清楚。 现在宋翊娅和麦莉都陷入了昏迷,药丸下肚,众人都屏住呼吸,安静等待结果。 魏老爷子一直搭着两人的脉搏,随时查看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症状稍微轻一些的宋翊娅率先有了反应。 眼皮轻颤,像是要醒过来。 桑葚忙端来炼制过的蔬菜汁,给宋翊娅喂下去。 宋翊娅已经恢复意识,下意识吞咽,很快喝完小半碗。 “师傅,替我外婆扎几针活血排气的针。” “行。”魏老乐意给桑葚打下手,徒弟青出于蓝,老爷子很高兴。 扎完针,宋翊娅的脉搏已经趋于平稳,度过危险期了。 不过没有醒过来,呼吸平稳的睡了过去。 榆成涛赤红的眼睛,有了些松动,暗暗松口气。 榆枝搂了搂亲爹安慰。 期间,桑葚又给麦莉配了一副药,制成药丸喂下去。 还用蒸馏的法子,弄了些无菌的蔬菜汁,给麦莉打点滴,多管齐下。 不得不说,法子是真的很大胆。 威尔看得震惊,他第一次见识中医,桑葚和魏老爷子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他充满了疑惑和震惊。 虽然他相信桑家人,但还是忍不住担心和质疑。 不过他倒是忍得住,全程一个字都没问,也没阻拦。 只是满怀担忧的看着麦莉,握紧的双手,忍不住颤抖。 也没人劝他放轻松,别担心。 大家都明白,这时候什么劝说,都没有麦莉度过危险有用,威尔根本听不进去。 天即将破晓时,麦莉终于有了反应。 僵白如鬼的脸色泛起了淡淡红晕,身上也开始恢复温度。 桑葚忙又给灌下大半碗添了药的蔬菜汁,再让魏老爷子扎助吸收的针。 这次不过短短半个小时,麦莉就清醒了过来。 看起来虽然虚弱,但已经完全清醒,且没有任何不适。 她的毒,来得凶猛,去的也迅速。 倒是比宋翊娅先清醒过来。 麦莉看着眼眶泛红的众人,还有些愣怔,搞不清楚自己在哪,做什么,现在什么情况。 威尔跑过去搂紧麦莉,激动亲吻,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老桑家人没见过这么豪放的场景,不自在的扭开视线,把空间留给两人。 不过麦莉度过危险期,众人是真的很高兴。 他们明白,麦莉纯粹是被他们连累的。 要是麦莉有个好歹,他们自责不说,还有可能和威尔交恶,造成双方矛盾。 更甚至有可能升级成邦交问题。 所以说,孙亮这一手,很毒。 桑老爷子道:“儿媳妇,你安排麦莉和威尔到房间休息,把宋丫头也送回房间。” “都度过危险期了,剩下的慢慢休养就好,都放宽心。” “桑大壮去给孙媳妇请个假,今天不去上课,就在家好好休息,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 众人应了一声,麦莉和宋翊娅都脱离了危险,大家也都松了口气。 榆枝和桑老爷子魏老爷子都去休息了,他们年纪大的,身体差的,熬了一夜,有些头昏脑胀的难受,必须得休息。 榆成涛担心宋翊娅,两人回房间后,他也没休息,就守在宋翊娅旁边,不错眼的盯着,谁劝都没用。 威尔和麦莉倒是相依在一起,睡得沉。 威尔是担心了一整晚,麦莉是没了毒素折磨,身体很疲惫。 桑老爹没休息,还得安排人抓孙亮。 桑大壮和桑葚桑叶也都请了假,没去上学。 桑大壮也要安排人手寻找孙亮,被人这么挑衅,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桑葚要在家制作毒药,和孙亮斗毒。 桑叶在家保护大家。 王新凤睡不着,许春娘还没过来,她钻进厨房,给大家做些吃的。 这一晚上担惊受怕的,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 桑葚钻进自己的药房后,一直到中午才出来。 随便吃了两口,就出门了。 没有让人跟,闲庭信步一般,走在大街上。 家里人都很担心,但也明白,跟过去帮不了忙,只能拖后腿。 出了门的桑葚没有特地去哪,只是沿街道缓慢的走着,他相信,孙亮一定在暗处看着。 斗毒正式开始。 夏日的风没有凉意,桑葚摊开掌心,并没有遮掩手心的粉末,让其随风四散。 他走过的地方,或多或少的,都留下了些白色粉末。 突然一阵微不可闻的味道从鼻尖掠过,桑葚脚下一顿,转了方向,朝着另一个地方前行。 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饭在鼻尖下嗅了嗅,又收了回去。 又拿出了一个细小的竹管,上面有一个活塞。 打开后,里面是一根碧绿的银针。 桑葚拿在手里把玩,猝不及防间朝着一个空旷的位置甩出去。 及其细微的一声闷哼,让桑葚勾唇。 看了眼自己在的位置,沉吟了一瞬,又换了一个方向,朝着一片空地走过去。 这里是一个小广场,中午天热,四周没有任何遮阳的东西,地面的一切都被炙烤得滚烫,少有人来。 桑葚站在最中间的石桌上,拿出几个纸包,随意打开,再混合到一起。 抓在手里,随手扬了出去,随后便如同一棵青松一样,笔直的站着烈日下。 热浪一阵一阵的袭来,少年冷白的皮肤,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白。 半晌了,一滴汗水都没有。 暗处,隐身的黑衣人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怎么的,汗水大颗大颗的掉,所在的位置,竟然形成了一片水渍。 黑衣人暗惊,迅速移动位置。 闪着银光的刀片飞速袭来,直接划破他的颈动脉。 隐藏的身形显现,地面被鲜血染红,黑衣人倒在地上,再无生息。 其中一人拧眉,打了个手势,十数黑衣人同时闪现,将桑葚围在中间。 桑葚挑眉,张嘴发出几声鸟鸣。 黑衣人听不懂,但知道,肯定是对他们不利的。 不敢有任何迟疑,迅速朝桑葚出手。 桑葚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闪动,黑衣人过来的瞬间,无数刀片从他手里飞射出去。 黑衣人躲闪不及,瞬息间,就倒下五个。 剩下的愤怒不已,举起刀,一顿砍杀。 桑葚跳下石桌,身形闪动,快得五六人都捕捉不到他的踪迹。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12斗毒 黑衣人更怒了,低咒一声,更加凶猛的扑过来。 桑葚却不再动作,冷眼看着,嘴角带着嘲讽。 长刀落在他头顶的瞬间,黑人像是被突然定住了一般,再也动不了分毫,直挺挺倒下去,如同木偶人。 桑葚勾唇,朝着空旷的街道看过去,嘲讽一笑。 热浪袭来,桑葚眸色微动,又发出来几声鸟鸣。 身边空气瞬间扭曲,一道道寒光从他四面八方攻击过去,避无可避。 桑葚仍旧一动不动,扭曲的空间有片刻停顿,随即他四周突然爆出大片血雾,显出十多个黑衣人尸体,和一片血红。 暗处的人大怒,为什么桑葚没有中毒,为什么他的毒那么快? 他坚决不承认自己比他弱。 再想出手时,猛然察觉危险临近。 身形快速闪离,还是慢了一步。 被拳风扫中肩膀,清晰传出骨裂的声音。 暗中的人暗自咬牙,不敢停留,闪身就要离开。 桑大壮大手一抓,巧合的一把抓住了暗中人都头发,将人生生给拽了出来。 “还想跑?” 蒲扇大的巴掌一把扇在那人脸上,扇得人头晕眼花,眼冒金星,倒在地上,半晌起不来。 桑大壮这才看清,这人有点像宋翊娅口诉,榆枝画出来的流浪汉。 不是孙亮。 桑大壮有些失望,怒得不行,狗崽子,是真能藏。 抬手就要在流浪汉脖子上砍一刀,这人多半是个大鱼,得留下。 没想到,像条死鱼一样的人,一个金蝉脱壳,如同一条泥鳅一样滑了出去,桑大壮手里就剩下一件皮。 桑大壮愣了一瞬,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够直接缩小。 眉头微拧,甩掉手里的衣服,再次去抓。 那人却再次隐身。 桑大壮淬了一口,朝天打了一个信号。 方圆一里都被围了起来。 “地毯式围捕。” 所有人,肩并肩缩小围堵圈,连个老鼠洞都没放过。 自从上次蓝天勤和孙亮对战,知道有隐身这种功夫后,便做出了应对。 对方能够在那么多人围堵搜捕和巡逻下逃脱,必定也是使用的这种功夫。 但这种功夫不是全能的,它除了人肉眼看不见,发出的声响,留下的气息,或是其他动静,旁人都是能知道的。 所以,其实要抓到他们很容易。 桑葚刚刚做的,就是将人全都引过来。 并且用药物刺激他们,使其暴露位置和大概数量。 有用父子三人特有的沟通暗语,向桑大壮传递出去。 桑大壮凭借潜伏能力,偷偷靠近,活捉领头羊。 结果嘛,自然是失望的。 桑老爹的人在外围做布控,确定对方人员都汇聚在一起是,全都围起来,保证一只耗子都跑不出去。 随着桑老爹都围捕圈越来越小,隐身的人开始浮躁,破绽越来越多。 桑大壮和桑葚对看一眼,他们要抓大鱼,暂时没动。 不远处有打斗传来,桑老爹的人和暗处的人对上了。 高温下的血腥味,很刺鼻。 闻得多了,竟让人觉得头昏脑胀。 桑葚眉头紧锁:“药人?” 桑大壮目露疑惑。 桑葚沉声道:“这些人都是用药喂养出来的,血液里含毒。” 桑大壮顿时了然,又发了一个信号出去。 桑老爹的人赶紧摸出桑葚提前给的药丸吞下去,那种头昏脑胀的感觉顿时好了大半。 心里对这些黑衣人的恶毒和狠辣又有了新的认知,加快了搜捕速度,保证不让任何人逃脱。 又有大量黑衣人死亡或是被捕,暗处的人又急又怒。 往空气里扔出几个黑色圆球,霎时,整片区域都被黑雾笼罩,伸手不见五指。 黑雾像是黑衣人的保护伞,黑雾里,黑衣人纷纷涌现,举起手里的屠刀。 桑老爹的人接连响起惨叫,血腥味再次蔓延。 外围的桑老爹气得骂娘,又不敢随意进去,免得造成无辜伤亡。 可里面的人不得不救,那些黑衣人更不能放走了。 正抓狂,收到了桑大壮的信号。 桑老爹扬声道:“所有人将外围给我围好了,一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我看他到底有多少手段。” “里面的人相互警惕,慢慢退出来。” 黑雾有限,桑老爹,凭借的就是人多力量大。 没道理在自己底盘,让别人扬武扬威了去。 桑老爹的人训练有素,快速撤离。 黑雾中心,父子俩不用对视,也能知道彼此的想法。 这种盲战,他们在大雾弥漫的深山老林玩了很多次。 父子俩掏出手帕,同时蒙上眼睛,各自朝着一个方向移动。 接下来,就是比速度的时候。 桑大壮凭借自己过硬的拳头,桑葚凭借自己够快的薄刃,在黑雾里不断穿梭。 所到之处,都会留下一具黑衣人尸体。 而黑衣人,根本跟不上父子俩的速度。 原以为盲视是自己的天下,没想到,倒是给了对方便利。 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黑衣人暗惊又暗恼,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短短二十分钟,黑雾逐渐散去,满地都是黑衣人尸体。 桑大壮桑葚身上都占满了鲜血,但两人并没有放松或是高兴。 因为那个会变小的人没有找到。 桑大壮让桑老爹的人过来清理现场,防控不能放松警惕。 桑老爹的人效率很高,不到十分钟,就清理干净了。 看着恢复如初的街道和广场,桑大壮桑葚眉头拧得更紧了。 桑老爹在几人的保护下走了过来:“会不会已经逃出去了?” 桑葚摇头:“不会,他一定还在这里。” 这是直觉。 老桑家的人,彼此之间都很信任。 不管是因为直觉还是凭空猜测,他们都不会生疑。 桑老爹没有质疑桑葚的话:“那我让人继续收缩包围圈?” “没用的。”桑葚和假孙亮有一种大概叫同一水平线上,敌对两人之间的惺惺相惜,他们懂彼此。 这样的围堵,对他没用。 这样的情况下,他也不会再逃。 或许,这次出手,他就没想过活着离开。 他要拉所有人陪葬。 最终,他们还是要以斗毒的方式,分出胜负。 “爷爷,您帮我回家取药房里配置出来的药粉,在城里四个点点上熏烟,把药粉撒进去,尽可能多的,让烟雾弥漫整个帝都城,至少不低于两个小时。” “还有,这里的人可以撤了,跟师傅说一声,让他注意家里人情况。” 桑老爹没有迟疑:“好,你们自己当心,有事给我发信号。” 随后带着人果断撤离。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13桑葚的傲气 桑老爹离开后,桑葚桑大壮没有动作。 桑大壮留下,主要是保护桑葚。 对付暗处那人,还得靠桑葚。 而桑葚这时候想的,并不是如何对付暗处那人。 而是在想刚刚那个变小的人,身上的秘密。 “爸,外公说过,鬼组织里有种功夫,可以改变人的骨络形态,甚至面貌特征,便于他们隐藏和行事,有些类似我们古代的缩骨功。” 桑大壮扬眉:“你的意思是逃跑的那人,或许会改变形态面貌逃脱追捕?” 桑葚点头:“他可能会改变外在模样,混肴视听。” “但我的意思是,他或许就是孙亮。” “更准确的说,孙亮就是他改变后的样子。” “经过这么多事情,我们大致可以推断出,孙亮就是这伙人的头目。” “我们不否认少年英才的存在,但这种超凡脱俗的能力太过了,就不会太单纯。” 说这个的时候,桑葚是没有把自己列入少年英才行列的,他只是觉得自己比一般小孩成熟而已,并不觉得自己聪明或是特别。 “不说多年前孙亮才几岁,几岁的孩子就算妖孽到人神共愤,应该也没有掌控一切的能力和魄力。” “用简来威胁孙母,筹划帝都的各种事宜的事,就应该是那时候的他没办法做到的。” “再说如今,他也不过十来岁的年纪,不但用毒手段高明,心思缜密,手段狠辣。” “他还能在这么严密的搜捕下,淡定逃脱时,进行回击,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世上有天才,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所谓的天才,是指他在某个领域,有出众的能力,并非拥有经历过时间和事件洗礼后,才有的心性。” “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他本就是个成人。” 桑葚不是小看假孙亮,是之前那个逃走的人身上,有他熟悉的气息,气息和假孙亮很相似。 通过气息,他反推回去,就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桑大壮没有质疑桑葚的话,只是这样的推测,于他们现在,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处。 桑葚道:“外公也说过,那种改变身形和形态的功夫,并不好学,甚至哼苛刻,少有人能学会。” “所以更能证明,孙亮和刚刚那人,就是同一人。” “我猜,那种改变,是不是并不能单纯的靠自己,还得借助外力,比如,用药。” “那么用药的东西,他一定有弊端,长期使用,必定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有损伤,使用起来,就不会那么顺手,可能做不到随心所欲,想变成什么样就变成什么。” “这就是孙亮在搜捕下,即便拥有特俗能力,也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所以爸你刚才不但伤了他,他还强制变换身形逃跑,必定让他伤及根本。” 桑大壮认同桑葚的猜测,只是即便这样,他们又能怎么做? 桑葚突然笑了一下:“我一路过来,解了他不少毒。” “但却没有用毒,只是用了一些刺激药粉,使沾染到药粉的人,加快新陈代谢。” “所以之前那些隐藏的黑衣人才会大汗淋漓,暴露行踪。” “同样的,我也能用药,刺激出一个人的体味,通过气味,寻找目标。” “假孙亮受伤,短时间内跑不远,也改变不了身形,身上有用药后的独特气息。” “这就说明,我能通过刺激气味的药,轻松抓到他。” 桑大壮扬眉,这么欠揍的话,不像他儿子会说的。 不过父子俩的默契很足,桑大壮道:“我去找你爷爷牵两条能寻味的狗来。” 桑葚点头:“再帮我到师傅那里拿些药粉吧,师傅知道是什么药粉。” 桑大壮应好,叮嘱桑葚:“自己注意安全。” 桑葚笑道:“他现在自身难保,根本做不了什么,对我造不成什么伤害。” 桑大壮眸色微动,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桑葚就站在原地,从衣服里掏出两个纸包,细细的分成份量均等的小份。 动作细致缓慢,不惧烈日。 还十分优雅淡定,一点不担心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这无异于是蔑视。 暗处,一直没走的假孙亮满脸阴沉。 因为桑葚的猜测全都对了,这就说明自己在他眼里,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如同自己被他解刨在手术台上。 无所遁形,还任人鱼肉。 也说明,自己就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种认知让假孙亮很抓狂。 更让他抓狂的是,自己的毒被轻松化解。 而对方只是用了一些刺激药粉,完胜他们所有人。 一向以毒自傲的假孙亮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他不服,不甘心。 不自量力的臭小子还想用药粉,刺激出他的气息,找狗来抓他,简直痴人说梦。 假孙亮内心狂怒过后,逐渐冷静下来,开始动作。 桑葚眉眼没动,但耳朵却没休息,一直注意周边动静。 空气里,短暂的气息波动,让他给捕捉到了。 不过不急,假孙亮不蠢,不会轻易被抓,他们需要慢慢比耐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两人都在等待时机。 说牵狗的桑大壮,真的牵了两条狗来。 暗处孙亮见了,狠狠的磨了磨牙,把老桑家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桑葚接过桑大壮带来的药,又细细的分成小份,和之前的小药堆混合在一起。 一小堆为一份,没有任何规则的摆放在四周。 烈日蒸烤下,药粉很快被挥发,消失无踪。 像是小孩玩过家家的无聊游戏,现场除了纸片,什么都没留下,什么也没影响。 桑葚又拿出一个小竹筒,放在两条狗鼻子下,让它们嗅了嗅。 “爸,松开它们吧。” 桑大壮依言松开两条狗链。 狗经过训练,很听话懂事。 桑大壮拍拍它们脑袋:“四处找找。” 狗聪明的扭头绕着场子跑,他也不知道找什么,但很乖巧的垂着脑袋,耸着鼻子到处嗅。 假孙亮蹙眉,加快了动作。 在狗凑到他身边时,悄无声息的移开。 随后开始到处转悠,留下毒粉。 不知道是毒粉的味,还是假孙亮身上都味。 两条狗就跟在他身后跑,看的假孙亮一阵气结,恨不得宰了这两条蠢狗。 桑葚和桑大壮对看一眼,两人眼底都有戏谑。 桑大壮脚下一动,朝着虚空挥出一拳。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14假孙亮死 破空声传来,假孙亮闪身避开,眼底闪过恼恨和嘲讽。 身形迅速移动,跑到了桑大壮背后。 掏出一把匕首,直取桑大壮后背心。 桑大壮闪身避开,再回首砸出一拳,同样被假孙亮避开。 两人一来一往,打了十多招,谁也没赢过谁。 假孙亮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眼前的男人不可能就这点能耐。 自己没受伤时,他都能一拳将自己砸出隐身状态,何况现在。 替自己摸了脉,果真中毒了。 这男人是故意的,故意耗费他精力,加速药效吸收。 假孙亮气得吐血,老桑家的人,太他妈可恶了。 索性显现身形,免得被人当猴耍还不自知。 桑葚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没有丝毫意外,精致的小脸上,不见任何表情。 却在假孙亮看向他时,黑白分明的眸子,闪着明显的嘲讽。 “你输了。” 假孙亮脸色阴沉:“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小子,我承认你有点能耐,你要是能解了我刚刚的毒,我就主动认输,如何?” 桑葚面无表情的看着假孙亮,不言不语,如同看一个到死都不承认自己失败的失败者。 假孙亮怒气攻心,以往都是他用这种目空一切的眼神看别人的,何时自己沦落成了别人眼里的空气? 看向桑葚的眼神,顿时杀气沉沉。 “你可真是该死。” 桑葚顿时满眼怜悯:“你要死了,不试着自救?” 假孙亮眯眼,他摸过自己的脉搏,中毒了,但没到要命的程度。 一个毛头小子而已,他的毒,怎么可能要得了自己的命。 不过自己的毒,却肯定能要了他的命。 “你还是顾好自己吧,小小年纪,还没来得及享受人生,死了,多可惜。” 桑葚不再言语。 桑大壮站在一旁,从始至终都将自己当成一个局外人。 在还没摸清假孙亮之前,他不会托大的随意出手。 况且,桑葚需要一个练手的对象。 桑家父子的沉默,让假孙亮心里没底。 桑家人一向狡猾,忍不住又给自己把了脉。 顿时脸色大变,短短时间,毒素竟然侵入内腑,他五脏俱损。 迫不及待吞下一把药丸,结果刚吞下去,就吐出一大口血。 假孙亮震惊,想继续吞药。 结果就几个呼吸间,就变得四肢无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假孙亮阴狠的看向桑葚,讥讽道:“英雄出少年,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桑葚淡声道:“不是你小看我,是你不如我。” “噗……”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毒的,假孙亮直接突出一口黑血,整个人奄奄一息。 眼里有疯狂和不甘:“好,好气魄,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厉害。” “在我死前,是不是可以让我死个明白,你这是什么毒?” 桑葚平静道:“不是毒,只是一些刺激药粉。” “刺激新陈代谢,刺激感官,刺激肺腑,刺激血液和筋骨。” “虽然种类不同,但都属于刺激类药物,少量可以促进人体活跃,减缓疲劳感。” “多量会造成内分泌紊乱,新陈代谢过快,身体机能失衡,出现中毒假象。” 假孙亮好似意外,又好似意料之中。 脸色忽明忽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我确实中毒了。” 桑葚点头:“你的解药含毒,和刺激药物相冲的同时,也加快了药效挥发。” “呵……”假孙亮嘲讽一笑,被一个小屁孩,用一点刺激药粉,耍得团团转。 用毒一辈子,最后竟然死在自己的毒下。 人一辈子会有什么结局,还真是无法预料。 “我输了,但你能不能赢,可不一定。” 话音一落,假孙亮竟是直接爆了。 桑大壮一直防着假孙亮,一看他神色不对,迅速上去,将桑葚护在怀里,极速远离。 大片血肉飞溅,即便桑大壮动作快,后背也不免沾染上些血肉。 沾染的地方,如同沾染了硫酸,滋滋冒烟。 灼烂了衣服,灼伤了皮肉。 受伤的地方,皮肤发黑,十分刺痛。 桑大壮拧眉,回头去看。 假孙亮爆炸的中心位置,水泥地面都被灼出一个大坑,冒着浓郁的黑烟,散发出阵阵恶臭。 桑葚忙从兜里掏出药丸塞进桑大壮嘴里,又给他把脉。 眉心紧蹙,假孙亮也是药人,他比那些黑衣人更毒。 “爸,得回家,我手里没药,你能撑住吗?” 桑大壮面色无异:“没多大事,走吧。” 桑葚心下急切,这毒,他都没把握,怎么可能没事。 父子俩沉默离开,收到信号的桑老爹第一时间带人将这里封了。 回到家,桑葚就带着桑大壮进了药房,不让任何人进入。 父子俩进去前,也什么都没说,看起来像是没事,但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同以往。 众人明白,一定是出事,却不敢去打扰。 麦莉和宋翊娅都醒了,精神很不错,身体没有任何不适。 毒解了之后,只需要养两天就和常人无异。 麦莉威尔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不过却并没有埋怨。 他们都很豁达,认为人生路上遇到的一切,都是上帝给予的恩赐,他们愿意欣然接受。 还安慰老桑家众人,他们现在还活着,就是上帝给他们的最好的礼物,不用过于自责。 不得不说,两人都是豁达,心胸开阔的人。 桑家邀请他们住下,两人得知外面已经安全,麦莉也没有大碍后,再次拒绝了邀请,直接回了招待所。 宋翊娅也没事了,睡了一觉,吃了些东西,已经彻底缓过劲。 这会天快黑了,一家人都守在药房外,不知道里面到底什么情况,很是担心。 桑老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简单说了一下外面的情况。 王新凤问:“那个假货的所有同党都抓住了?不会什么时候又蹦哒出个什么人闹事吧?” “死的那个真是假货吗?没搞错吧?那玩意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总能蹦哒得欢。” 桑老爹道:“放心,这次是真的清理干净了,死的那个,经过对同伙的审讯,可以肯定,就是假孙亮。” 王新凤双手合十念叨:“谢天谢天,祸害终于死了。” “对了,老东西,你知道里边的父子俩到底什么情况吗?” “回来一言不发就进了药房,两个不省心的玩意,一点不懂事。”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15桑大壮的毒 桑老爹看了眼药房,拧眉道:“我们收到消息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回来了。” “现场只有爆炸后留下的血肉,和被腐蚀的深坑。” “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不过,应该跟毒有关。” 王新凤没好气的瞪过去一眼:“说些屁话,行了,枝枝,咱们先去吃饭,说不定一会他们就出来了。” “小葚没说什么,肯定没啥事,就是有些麻烦而已,别担心啊。” 榆枝哪能不担心,但也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大家。 “好,都先吃饭吧,包叔和李哥他们回来了吗?” 桑老爹道:“他们最近两天都不回来,有些事要忙,让我给家里人带话,暂时不用管他们。” 榆枝点点头:“那行,我们先吃饭。” 一家人食不下咽吃完了晚饭,又等在了药房外。 都做好了再熬一晚的打算,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桑葚却传出话来了。 “师傅,帮忙熬一碗加重剂量的解毒汤,叶子送些滚烫的开水进来。” “好。”里面出声了,外面的人才松口气,纷纷动作起来。 东西都送进去后,等了半个小时,房门才打开。 带着恶臭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熏得人头脑发晕。 榆枝忙跑进去,被桑大壮拦在了门口。 顺势搂进怀里,挡住她视线,不让她进去看里面:“里面脏,很晚了,我们回房休息。” 榆枝被桑大壮搂着没什么都看不到。 其他人却能看到他惨白如鬼的脸,和通红的双眼。 他身上的药味,遮盖了大半血腥味,外表看不出伤得怎么样。 王新凤看了眼儿子,忍住没问,跟着道:“就是,这大晚上的,枝枝快去休息吧,你身体不好,昨天才熬了一晚,可不能再熬了。” 榆枝被强制搂着,什么都看不到说不了,只能点头,和桑大壮回房休息。 楼下众人等两人离开,才用眼神询问桑葚。 桑葚只道:“中毒,解了,不过要遭一段时间的罪。” 宋翊娅低声询问:“不会有生命危险吧?或是会不会有其他后遗症?需要注意什么?” 桑葚道:“没事,不会有生命危险,也没有其他病症,外婆不用担心,平时多吃些补气血的东西就行,爸身体底子好,养一养就能恢复。” 桑大壮这次是真的危险,毒血侵害出的伤口,痛感会成倍加剧。 毒素会在伤口四周,迅速扩散,造成大面积损伤,痛感也会同时增加。 不管什么麻醉镇痛药物都无用,只能生扛。 想要治愈,解毒后,还得把被毒药感染的皮肉,全都要割掉,不断放血。 要不然毒素会再次凝聚,进行二次变异感染,后果更严重。 过程缓慢又痛苦,毒解了,肉割了,毒血放了,痛感仍旧会在。 伤口完全愈合之前,都会疼痛。 而伤口愈合情况,又要比普通伤口缓慢。 所以,确实很遭罪。 桑大壮为了不让榆枝听到动静害怕,死咬着牙,没发出一点声响。 桑葚割肉时手都在抖,偏桑大壮跟没事人似的。 桑葚对爹的佩服,每一刀,增加一分。 好在毒是解了,一切苦都没白受。 父子俩默契,都不愿意让家里人知道,免得大家忧心,所以解毒时都没有找魏老爷子帮忙。 其他人不知道这些,一听没有生命危险,亲娘王新凤就不在意了。 “那就行,桑大壮皮糙肉厚的,死不了就能活得好好的,都别担心了,快回去睡吧,这一天天的,可真是。” “小葚,锅里留了饭,自己去吃。” 亲娘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还真没什么好说的,各自回房休息了。 也都没想着留下伺候桑葚吃饭,老桑家的孩子,真的要多糙有多糙,从不娇惯。 刚开始榆成涛和宋翊娅还心疼小外孙小外孙女,想当小宝贝,捧手心里疼爱。 久而久之发现,老桑家的孩子,娇惯会让他们别扭,孩子别扭,大人也别扭。 索性他们也学会了放养,你好我好大家好。 翌日,榆枝醒过来的时候,桑大壮已经起身出门了。 榆枝有些恼,昨晚本来要好好看看桑大壮的伤,却被男人三两下哄睡着了。 睡着前迷迷糊糊想着,早上起来再看也行,结果直接给她跑路。 可真是好样的。 看了眼时间,快七点了。 起床洗漱收拾,下楼吃早饭。 王新凤瞧见榆枝下楼,忙问:“枝枝怎么起这么早,要去上学啊?你昨晚睡得晚,要不再请半天假吧?” 榆枝笑道:“不用了妈,我不困,快期末考试了,得抓紧时间多学学,老请假不好。” 亲妈宋翊娅都没有婆婆这么娇惯榆枝,从厨房走出来道:“王姐姐,你可别这么惯着孩子,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再跟个孩子似的不像话。” “学得上,没有特殊情况,不能让她老请假,要不然该习惯偷懒了。” “瞧小葚和叶子,早早起来,做完了运动,大壮都出门忙活了,就她赖床。” 榆枝不好意思的冲亲妈吐吐舌头,她也知道自己丢脸,这些年被婆家人惯得是真的很随心所欲。 以前亲爹亲妈也惯她,却是在她遵守很多规矩的前提下。 比如早睡早起,什么时间学琴,什么时间学画,都有很严格的规定,在这些规定之外,她可以随心所欲。 现在,她都不好意思说,是真懒。 王新凤可听不得别人说她儿媳妇不好,亲妈也不行。 “我家枝枝身体不好,多睡会有啥关系,怎么能和家里三个饭桶比。” “枝枝听话懂事孝顺,做什么都厉害,都是些废脑子的活,可不得多睡会补回来。” “那几个棒槌,全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瘪犊子玩意,吃得多了,要是还睡得多,那是猪。” “你这个当亲妈的可不能里外不分。” 宋翊娅无言以对,无奈的看着王新凤。 亲家啊,到底谁里外不分,好歹是亲儿子,亲孙子,不用这么损的。 王新凤才不管,拉着榆枝进厨房,端上榆枝单独的早饭。 宋翊娅看得更无言了,算了,说多了,她倒成了坏人。 闺女有婆婆疼,她这个亲妈也能放心。 榆成涛坐在院子里和桑老爷子喝茶,瞧见自家媳妇脸上的无奈,也是哭笑不得。 转头跟桑老爷子道:“要是没有你们,我们一家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 桑老爷子道:“要是没有你们夫妻,我也不知道我们所有人会是什么样的。” 榆成涛愣了一瞬,无奈笑了。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16关家人来 吃过早饭,榆枝就被送去了学校。 夏小月拉着榆枝问情况。 昨天榆枝突然请假,她还挺担心的。 榆枝笑着说没事。 看她没有细说的打算,夏小月也识趣的没有深问。 “对了榆枝,期末考试时间出来了,下周三到星期五,三天。” 榆枝有些惊讶:“这么快?” 夏小月着急挣钱,一点不觉得快:“今年时间比去年延后了一周,哪快了。” “昨天各科老师都发了试卷,我帮你收着呢,是期末总复习试卷,你看看,要是这卷子没问题,期末考试也多半没问题。” 今年考试时间确实有延后,因为之前休课的事,特地延后的。 不过,对榆枝来说,不管是提前还是延后,都没关系。 两人说了一会话,就开始做试卷。 现在都没有新课,基本上都是做试卷复习。 一天很快结束,榆枝回家时,路过关家门口,听到了里面有热闹的谈话声。 其中还有自家亲妈和婆婆。 楚贞英看到她了,忙招呼:“枝枝,快进来,悦娉和悦婷,还有我儿子儿媳来了,你妈和婆婆都在呢,快进来。” 榆枝笑着招呼了一声,走进关家。 关家院子里,除了自家婆婆和亲娘,还有其他几个胡同里的老爷子老太太,陪同关老爷子和关家四口人说笑。 关家四人,关悦娉,关悦婷榆枝是熟悉的,另外两个三十来岁的男女,榆枝不认识。 就是关家儿子和儿媳。 关家儿子关建树,一身西装很是严谨,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了一副金丝眼镜。 浑身上下透着严肃庄重的气息。 性子也很是沉稳内敛。 见到榆枝微微颔首,算是招呼。 关家儿媳袁冰,南方碧玉长相,眉眼含笑,很是温和。 性子很柔软,关悦娉的性子,大概就是遗传至母亲。 袁冰身上穿的是榆枝做的十分凉爽的旗袍,气质委婉动人。 见到榆枝,笑着迎上去:“榆同志,久闻了,家里两个姑娘和我婆婆时常提起你,一直想见一见本人,今天终于得偿所愿了。” “我一直知道你是个乖巧可人,心灵手巧的姑娘。见面了才知道,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出色。” “你的衣服我们一家都很喜欢,你看,我穿上都舍不得脱下来呢。” 说着还跟榆枝展示了一番自己的衣服,不论是颜色款式,大小以及舒适度,都很合袁冰的意。 榆枝笑道:“关家嫂子不用客气,叫我名字就行。” “衣服能得嫂子喜欢,我也很开心,往后有需要,嫂子尽管说。” 袁冰忙应下:“那感情好,快来坐,这天太热了,我给你端水去。” “劳烦嫂子了。” 榆枝顺势坐到了王新凤和宋翊娅中间,得两个亲娘小声的关怀。 关悦娉关悦婷笑着凑到榆枝身边:“榆姨,小葚弟弟和叶子妹妹还没放学吗?” 榆枝捏捏两个小姑娘的脸蛋:“放学了,不过因为有些事,需要晚一会才到家。” “悦娉悦婷都考完了?悦娉高考结束了吧?可有得到通知书?” 关悦娉性子柔和,温柔的笑笑,还没张口,关悦婷就叽叽喳喳说了起来。 “考完了,我们都考完了,不仅我们,其他地方也都考完了,就帝都还在上学。” “榆姨,我姐也考上了帝都大学,说要跟你当校友,而且我姐报的设计系。” “可惜我还得等等才能考大学,要不然我就能直接去参军了。” “不过我已经说服爸妈让我到帝都读书了。” “这次爸妈过来,就是给我找学校的,以后我就能经常和叶子妹妹玩了。” 端水出来的袁冰听了小女儿的话,没好气的戳了戳她额头:“多大的人了,整天就知道玩,可别把你叶子妹妹带坏了。” 关悦婷吐了吐舌头,不敢和亲娘顶嘴。 榆枝笑道:“悦婷性子活泼开朗,和我家叶子玩得到一起,挺好的。” “我家叶子性子有些野,从小被她爸带着上山下河乱窜,要不是被小葚压着,不知道皮成什么样。” “悦婷的性子要温和许多,她愿意和叶子玩,还能让叶子收一收性子,我不知道多高兴呢。” 袁冰也乐了:“可不是,我家这个被猴子要不是被她姐压着,也得上天。” “指望她让别人收性子可不行,不过叶子带着她,倒是让这丫头稳重了不少。” 关悦娉笑道:“悦婷和叶子妹妹就是性子活泼好动而已,他们热情奔放,做事有冲劲,胆大心细,其他方面也都很优秀。” 榆枝道:“咱们悦娉说话总是很好听。” 袁冰笑得满脸灿烂,别人夸自家闺女,她可不就高兴。 “弟妹可别夸这丫头,脸皮薄得很。” 关悦娉确实红了脸,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榆枝道:“悦娉性子很好,温柔娴静,在服装设计方面也很有天赋。” “正好她对这方面感兴趣,又是报的这个专业,关家大哥和嫂子要是舍得的话,可以让悦娉去我店里跟着学一学,以后正式上课了,会轻松很多。” “有不懂的也可以问我,我虽然不是专业设计的,但多少知道一些。” 关悦娉红着小脸欢喜点头:“谢谢榆姨,其实我们提前来帝都,就是想麻烦榆姨带带我的。” “我什么都不懂,怕给榆姨添麻烦,还不太敢跟榆姨说。” 袁冰也道:“可不,这丫头就跟魔怔了一样,对做衣服这事喜欢得废寝忘食,奈何自己能力学识有限,做出来的衣服总是不尽人意,央求着我们带她来帝都,找弟妹帮忙。” “我们也是犟不过孩子,这才厚着脸皮来了。这事要是不会让弟妹为难,嫂子就拜托你了,有空的时候,就提点这丫头几句,免得她一个人瞎琢磨,我们瞧着也着急。” 榆枝道:“这是小事,不麻烦,明天我要上课,让我婆婆和我妈先带悦娉去店里看看,熟悉熟悉流程。” “那感情好。”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又聊了一会,大家拒绝了关家的留饭,各自回家了。 晚上,老桑家的饭桌上,桑老爹听了王新凤的闲聊,道:“关建树同志,好似有意往帝都发展。” 王新凤意外道:“之前楚大姐还在说,她儿子儿媳没有来帝都的意向,说是山高皇帝远,更自在。” 桑老爹道:“或许是因为帝都这次的大混乱,肃清了环境的缘故吧。” 以前水深,关家不愿意趟浑水。 现在清澈了,他们还是想往更高的地方走的。 对此,众人很理解。 话题被带过,又说起其他事。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17找工作 之后几天,榆枝桑大壮和桑葚桑叶四人,每天还是按时上下学,其他事都暂时放在了一边。 很快迎来期末考,比其他地方晚放假的帝都学生们,都有些躁动。 考完之后,恨不得绕着帝都城跑上一圈,表达自己的兴奋。 考完的当天下午,夏小月就迫不及待要跑去店里,进行自己的赚钱大业。 刚动作,就被同寝室的同学拉住了。 “小月,等等。” 夏小月和同寝室的五个同学,关系虽然算不上亲如姐妹,但也能算是可以伸出援手的亲近朋友。 看她们面露难色,停下动作问:“怎么了?” 五人迟疑,有些忐忑。 夏小月也没催,等着她们说话。 五人生怕夏小月等得不耐烦,其中一人鼓起勇气道:“小月,榆枝同学是不是开了一个店?” 夏小月帮榆枝卖衣服的事,学校不少人都知道,他们本班的人基本都知道。 其中有几个家境不错的,还买过。 但榆枝开店的事,学校里知道的人不多。 夏小月瞬间警惕起来,比起同寝室的人,榆枝自然要重要得多。 她不介意为了榆枝得罪寝室里的人,如果她们有什么坏心思的话。 说话的同学见她这样,忙解释道:“不是,小月你别误会,我们没有坏心思,就是想请你帮忙问问,看看榆枝同学那里有没有我们能做的活。” “暑期一个多月,我们也不想回家,来回跑浪费时间,也想在帝都找个活做,挣些生活费。” “但是我们对帝都人生地不熟的,有些害怕被骗,所以想问问榆枝同学那里还要不要人。” “不管是打扫卫生,跑腿传话,什么活都行,工资也不用太高。当然,不要人也没关系,我们就是想问问。” 她们也是被之前万寅带人来学校的事情吓住了,不敢轻易去外面找活。 看夏小月日子越来越好,她们也羡慕。 而且她帮榆枝做了这么久的事都没事,榆枝应该是可信的。 暑期一个多月,回家一趟,路上就得耗费一周,回家也没什么事,还不如留在帝都打工。 学校宿舍是可以让大家住的,方便了许多路途遥远,家境不好的同学,所以想留下打工的人不少。 夏小月看她们好像真没什么坏主意,放心许多。 但招人这事,夏小月做不了主。 “我也不清楚,这样吧,我帮你们问一问,要是没有合适的,你们可不能心生埋怨。” 五人大喜,连连点头:“当然,当然不会,谢谢你小月。” 夏小月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了榆枝家。 对于招工的事,榆枝还真没想法,毕竟她就一个小店,哪里用得了那么多人。 即便用,也不会用班上那样的生手。 不过,桑大壮那边就不确定了,可以问一问。 “等回头我问问大壮再说吧,你知道,我们店里是不需要人的。” 夏小月自然知道他们的店人手足够,这事她就没想过成:“行,我回头跟她们说一声,帝都这么大,她们去别处找就是。” “好,”榆枝应了一声,又道:“你也别太拼了,现在正是最热的时候,中暑就亏大了。” 夏小月笑着应好,敷衍两句就往店里跑了,是一分钟都舍不得浪费。 榆枝无奈一笑,白嘱咐了。 晚上桑大壮回来,许久没归家的李甘三兄弟包灿也都回来了。 榆枝跟他们说起这事。 桑大壮想了想道:“人手我们是很紧缺,但学校里的学生,我还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做。” “而且,他们是短期工,这对我来说,很麻烦。” 榆枝也懂,桑大壮的摊子铺得是大,需要的人也多。 但现目前所需要的,大部分是体力劳动者,一小部分是精英脑力劳动和技术形人才,学校里的学生,哪方面都不符合。 要是桑大壮花时间精力培养也行,偏他们就干一个多月。 这事成不了,榆枝也没纠结:“没事,回头我跟小月说一声就是,她们会理解的。” 李甘却道:“倒也不是用不上。” 众人都将视线投过去。 李甘不急不缓道:“我们的各个项目都将长期发展,人手是必须的。” “仅从老家或是外面招太过单一,要么都是些大字不识,靠出卖力气的普通劳力。” “要么就是些只会单一手艺,不懂变通,不懂创新发展,守着已有东西故步自封的老手艺。” “随着我们发展壮大,这些人注定满足不了需求。” “所以我们可以面向学生招收,签订招收合同,前期试用,也是他们的学习阶段。” “工资不用太高,干得好,学得好的,都留下长期在我们这里工作。” “做不好的,过了试用期就辞退,花费不会太高。” “这也算是一个投资培养的方式,要看到成效的话,需要的时间可能会长一些。” “但将来要是成了,利大于弊。” 榆枝微讶,这不就是后期的用工方式吗,李甘这脑子,是真的好使。 这法子,也是真的好用。 现在的工作有多难找,人人都知道。 即便是人人夸赞的学生,毕业之后也不一定能找到工作。 要是有人给他们提供一个这样的工作机会,相信很多人都愿意的。 桑大壮也听明白了并且十分认同:“还是李哥想得长远,这事可行,还得麻烦你出个具体章程,回头去各个学校看看。” “没问题,”李甘应下。 老桑家其他人不懂做生意,也就没插话。 等他们商讨完了,桑老爷子才问:“暑假你们都有什么安排?” 桑叶举手道:“我,我要去爷爷的基地玩,带上我的小弟们,关家悦婷姐姐也会一起。” “爷爷,我的小弟有点多,您给我弄个权限,我弄个童子军队,开学前,我要和其他人进行武比。” 桑叶这次玩得大,把老家虎头几个鼻涕虫都弄来了。 不过还没到,他们和车队还在路上。 再加上汪家兄妹,高大胖,李宝蛋,关悦婷,蓝天勤,简来。 还有桑大壮手底下那些人里的子女中,对参军感兴趣的,她都拽到了小弟营,足够组成一个小队。 王新凤撇了她一眼:“癞蛤蟆打哈欠,口气不小,一群鼻涕虫就敢跟人比划,也不怕输掉裤衩。” 亲爷桑老爹倒是很看好:“没事,叶子有这个魄力,爷爷就支持,你安心训练,其他都交给爷爷。” 桑叶顿时得意了:“奶,你就看好吧。” 王新凤哼哼两声,还是嫌弃。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318暑假安排 榆成涛笑道:“咱家叶子天生将才,小小年纪就显露了领导指挥才能,拥有天生的凝聚力,将来一定能有所建树。” “好好干,有啥不明白的,也能来问外公。” 榆成涛也是这方面的翘楚,要不是身体原因,他现在也是和桑老爹同级别的存在。 指导一队小小的童子军,还真不是个事。 桑叶乐了:“有外公这话我就放心了,到时候我让外公给我当军师。” “行。”榆成涛豪爽应下。 宋翊娅没好气的瞪了眼丈夫:“你可悠着点吧,别把叶子带坏了。” 榆成涛嘿嘿装傻充愣:“不会不会。” 榆枝无语的看着四个老人,明明都在惯孩子,偏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白脸,玩得还挺乐呵。 桑老爷子也是惯孩子的,大家乐呵,想怎么玩都没有意见。 “小葚呢?你不参加训练了?” 桑葚优雅的擦了擦嘴,才道:“今年不参加了,肥料的事已经有成效了,我准备和师傅趁暑假,把肥料厂办起来。” 说起肥料众人都来了兴致。 榆枝手镯的事,榆成涛宋翊娅也知道了,心里对老宋家的感激,自然不用说。 宋翊娅问:“办厂要不少钱吧,外婆手里有,需要多少,外婆给你拿。” 桑葚笑着婉拒道:“谢谢外婆,爸爸说他要全资,办下来后给妈妈玩。” 榆枝还不知道父子俩琢磨了这事,摆手道:“我可不要,一个服装店就够我忙了,哪顾得了其他。” “我不懂办厂,更不懂肥料,给我弄毁了怎么办?” “再说,这是小葚你和魏老忙活的事,怎么着都不能算我名下。” “要是缺钱,妈妈给你拿,厂子还是在你和魏老名下,不用给妈妈。” 魏老爷子剔着牙嫌弃道:“给我干啥,我一个孤寡老头,死了后东西全是不孝徒弟的,现在弄我名下,回头还不是得到臭小子手里,来回倒腾也不嫌麻烦。” “再说,老子就是弄来玩的,可不兴操这闲心。” “肥料已经研究出来,厂子的事不在我管的范围。” “这厂子你们谁要谁拿走,别弄来烦我就行。” 对老爷子的光棍行径,大家也是无奈。 桑葚道:“我早就跟师傅说过了,老头死活不要,劝也没用。” “我也不要,我以后要从医,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是累赘。” “我原本的打算也是给妈的,所以就放在妈的名下,也不用妈管理,交给爸就是。” 桑大壮点头:“对,媳妇不用操心,你只管收钱,其他都交给我。” “反正其他厂子都是这么做的,多一个小化肥厂不碍事。” 榆枝愣了一瞬,看向桑大壮:“什么叫其他厂子都这么做的,你的其他厂子也写的我名?” 桑大壮理所应当的点头:“可不,我就是给媳妇挣钱的,可不就得写媳妇的名。” 榆枝俏脸微红,瞪着桑大壮:“你怎么这样啊,你幸幸苦苦弄的,写我名算怎么回事?” 桑大壮被瞪得心口发烫,忍不住在小媳妇的脸蛋上亲了一口:“乖,别闹,我都是你的,咋还能分你的我的呢。” 榆枝小脸顿时爆红,羞愤的拧男人大腿。 桑大壮一点不疼,还心猿意马,咧着大嘴乐。 其他人简直没眼看。 “咳……”桑老爷子咳了一声:“那啥,咱家的东西,都是孙媳妇和儿媳妇的,儿媳妇对这些也不在意,写孙媳妇的名应该的,这事不用再推来推去了。” 榆成涛宋翊娅坐不住了,榆成涛忙道:“桑老,这可不行,枝枝一个小丫头,是嫁进桑家的媳妇,上有老下有小的,怎么都轮不到她霸占所有。” “您老当益壮,两亲家也还年轻,还有大壮和孩子,您老可不能说那样的话,要不然孩子该被宠坏了。” 王新凤一下就拉长了脸:“你说的叫啥话,啥叫我家枝枝霸占?” “我家枝枝霸占啥了?我家枝枝给家里挣钱,帮家里做事,还生了两个姓桑的小瘪犊子,让他老桑家长脸。” “功劳苦劳样样都有了,拿那么点东西怎么了?” “咋好话到了你嘴里,那么不好听呢?” 榆成涛无奈笑道:“亲家大姐,我不是那意思,我……” 王新凤白眼一翻:“老娘管你啥意思,不会说话就闭嘴,啥亲爹啊后爹吧,咋里外不分呢。” 榆成涛就不是个嘴利索的,被怼一句,就说不上话了。 求救的看向自家媳妇。 宋翊娅无奈笑道:“桑老和亲家疼爱枝枝,我们当父母的,感激就是,反正大家都是一家人,钱财不重要,情分最重要。” 王新凤满意了:“还得大妹子会说话。”完了又剐了榆成涛一眼。 榆成涛委屈得不行。 榆枝满心感动,她的人生,真的足够了。 桑老爷子笑道:“行了,这事就这定了,没什么好说的,桑大壮,你呢?暑假干啥?冯师傅有没有说你什么时候能毕业?” 桑大壮道:“说了,下学期末就能毕业。这个暑假我得把几个工厂都理顺了,让所有项目都走上正轨,明年就能放开手脚大干。” 桑大壮的汽车厂,建筑房地产公司,运输队,南北货生意,和宋逊几家合办的科技公司,投资电影,外加一个化肥厂。 等等各个项目,都已经开展起来。 但因为人手和规划的问题,目前有些混乱。 他得在这一个多月里,全都理顺。 下半年好好筑基,明年就大干。 桑老爷子点点头,算是知道了。 桑大壮的事情是多,但没有人心疼他,谁让他皮糙肉厚,吃得多长的壮。 象征性的问了一句,也没提什么意见,反正他们也不懂。 桑老爷子又问榆枝。 榆枝的事情,比起其他人,就要单纯轻松许多,她就是设计衣服,到店里巡视,其他事都不用她上手。 就这样,双标的桑老爷子还是担心她身体,不放心嘱咐道:“生意要做,身体也要护。” “天热,有啥事你说一声,让桑大壮帮你跑,别自己跑。” “订单也少接一些,画图多费脑子,没事多休息,陪你妈和婆婆聊天,去逛商场,干什么都行,别饿累着就是。” 榆枝笑着说好。 一家人坐着又闲聊了一会,才洗漱完,各自回房休息。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319邓麻子马桃红到 榆成涛还对老桑家所有产业都写榆枝的名这事耿耿于怀。 老桑家对榆枝好,他们感激。 但不能不知好歹,照单全收。 “翊娅,产业名那事,回头你再跟亲家大姐好好说说,我实在说不过她。” 榆成涛面对王新凤是怂的,那老太太说起话来跟打机关枪似的,叭叭叭的,他根本插不上嘴。 宋翊娅看丈夫一脸憋屈,好笑得不行。 “你啊,也别较真了,我知道你觉得桑家对枝枝好过头了,担心旁人说枝枝在桑家图谋。” “也担心时间长了,桑家人心里起疙瘩。” “放心吧,这事我有计较。” “我的那些嫁妆,这段时间小巡正帮着我跟上面清点呢,要不了多久,就能全拿回来。” “那些都在枝枝名下,到时候不管是外人,还是桑家人,都不会有话说的。” 榆成涛一听,就放心了。 “那就好,是我没用……” “行了啊,别说些我不爱听的话,赶紧睡吧,枝枝手镯里的水,种出来的菜确实不错,我看你最近睡眠都好了。” 榆成涛没再说不中听的话了,叹息一声点头:“是啊,这东西还是老桑家祖传的,就这么给了枝枝,我是真不知道怎么感激才好。” 宋翊娅道:“恩情是记心里,付诸在行动上的,咱们不做白眼狼,总能回报这些恩情,别念叨了,睡吧。” “嗯。” 夏天的早晨,少有睡懒觉的。 天亮时,众人基本上都起床了。 吃过早饭,收拾收拾,便各自去忙碌。 榆枝本来也醒得早,刚要起床,就被桑大壮摁着亲,亲得迷迷糊糊,索性又睡了个回笼觉。 再起来时,家里就王新凤和宋翊娅了。 “枝枝,快来,蒸蛋温度刚刚好。”王新凤一如既往的把吃食给榆枝递手上。 宋翊娅都麻木了,说也说了,拒绝也拒绝了,她这老亲家还是一如既往的惯着榆枝,她能怎么办。 “谢谢妈。”榆枝接在手里,坐在桌边慢慢吃。 王新凤看儿媳妇吃得满足成就感满满:“谢啥,多吃点。” “桑大壮说车队今天会到,邓麻子和马桃红跟着一起来的,到时候可能会来见你。” “你看看有没有适合他们干的活,没有的话,交给他就行,不用操心。” 榆枝应好。 外面实在热,吃过早饭,榆枝也没出门,就在小阁楼里画图。 王新凤在一旁纳鞋底,榆枝喜欢穿她做到千层底,老太太做得十分起劲。 宋翊娅在另一边看资料,都是一些王新凤看不懂的资料。 宋翊娅以前是做研究的,回来后,研究院有重新聘请她。 不过,她想守着丈夫和闺女,婉拒了。 研究院也没强求,不过宋翊娅在研究上的成就很卓著,研究院舍不得浪费了她的天赋能力,请她做外聘。 宋翊娅也愿意在专注自己事情之余,做些贡献,答应了下来。 所以她偶尔会帮研究院的忙,弄些资料,做些研究,或是给些建议。 正在看的这些资料,就是研究院的。 母女三人待在一个空间里,没有闲聊,也不觉得无聊尴尬,氛围十分温馨。 没多久关悦娉过来请教服装设计的事,想学画图做衣服。 前几天跟着王新凤和宋翊娅跑了几趟店铺,学到了不少东西,想上手试一试。 关悦婷一大早就跟着桑叶跑了,跟个猴似的,家里根本关不住她。 关家夫妻已经回去了,他们都有工作,不能耽误太久。 不过,他们确实都在往帝都使劲,要不了多久,应该能调到帝都来。 榆枝带着关悦娉,先教服装设计的基本要领。 关悦娉有画画的基础,上手画设计图,倒是没有太大难度。 她学得认真,天赋也很好。 个人偏向古风元素的服装设计,做出来的衣服,都喜欢添加一些古韵元素,很柔美,婉约。 大概跟她的性子和受到的教育有关。 衣服是美的,不过就跟偏科一样,榆枝还是希望她能更全面一些,多一些风格。 当然,能在一个领域,一个方面做出特别的成绩,也是很好的。 但在筑基时,榆枝还是着重培养她全方位发展。 下午,邓麻子带着他半岁的儿子和马桃红,在一个汉子的领路下,来到老桑家。 汉子没多待,把人带到就走了,他也忙得很。 邓麻子和马桃红站在老桑家大客厅里,忍不住忐忑和感叹,桑家和他们,是真的不一样的。 王新凤陪着榆枝出来见客的。 榆枝瞧着邓麻子已经没了以前烂泥扶不上墙的样。 整个人收拾得很干净,眼神也清明,是真的改变了。 他把儿子也养得很不错,小家伙白白胖胖的,逢人就咧嘴乐,一点不怕生。 马桃红也没了那股死气,整个人鲜活了不少。 听说她成功把婆婆赶下位,成了李家的掌权人。 家里不管是男人孩子还是公公,都听她指挥。 婆婆已经彻底失去了话语权。 只因为,她掌控了财政大权。 以前钱都在她婆婆手里,所以全家老小都听她婆婆的。 不得不说,李家一家子很识时务,也很自私。 这倒是让榆枝挺意外的,当初她还以为马桃红会想办法离婚,摆脱这一家子奇葩。 没想到她选了一条麻烦累赘的路。 倒也看出了,马桃红是个很有魄力和想法的女人。 以前不是不行,是没有一个人给她递一个支点,导致她没有方向,很是迷茫恐慌。 不管怎么说,这俩人,都获得了新生。 “坐吧,喝口水,一路辛苦了。” 两人摇头,马桃红道:“不辛苦,想到以后的生活,浑身都是劲。” 这是事实,自从离开那个小山村,见识到外面的一切,她整个人都升华了,才知道自己以前多么渺小和无知。 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邓麻子也连连点头:“对对,那个大侄女,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拢了拢怀里的儿子,邓麻子内心很是酸楚,一个拖家带口,什么本事都没有,以前还是个浑人的乡巴佬,要不是桑家,他连村子都走不出,更别说给他活干。 榆枝笑道:“不麻烦,你们信任我们,我们很感激,也欢迎你们。” “不过,你们应该也大概了解了我们招工情况,工位不少,就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或是想做的事?”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320马桃红邓麻子的工作 马桃红想也没想,直接道:“我想跟着你。” 榆枝一愣,不太明白笑道:“跟着我做什么?我手上可没什么活。” 马桃红道:“什么活不重要,我就是想跟着你,哪怕洗衣做饭,端茶倒水都行。” 榆枝扬眉,这是要给她当丫鬟啊? 可她不敢要啊,更用不上。 “要不你先跟着高家婶子,到我店里试试卖衣服?工资还是可以的,活也不难。” 马桃红摇头:“我就是想跟着你,跑跑腿,传传话什么都行,不要工资都行。” 马桃红一副除了跟着你,其他啥也不干的决心样,榆枝是真头疼。 王新凤倒是觉得可以,以后有个什么事,也能有传话的人,不用榆枝亲自跑。 平时有点什么事,还能帮忙打下手,挺好的。 “枝枝,咱先把人留下试试,说不定就有用了呢。” 马桃红连连点头,对对,她肯定能有用。 榆枝无奈一笑:“行吧,就暂时试试,不行的话,再给你安排其他活。” 马桃红欢喜道谢,还很快融入角色,站到了榆枝身后,端端正正的,随时听候差遣。 榆枝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哪学的,还真把自己代入成丫鬟了? 算了。 转而看向邓麻子:“邓叔呢?可有想做的事?” 邓麻子看了眼怀里的儿子,摇摇头:“我不知道,我需要带着儿子干活,很多事情都不方便,我不知道有什么事能做,只能麻烦侄女帮我想想。” “我不怕苦不怕累,只要能带着儿子就行,辛苦大侄女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榆枝拧着眉头想了想,还真没什么好主意:“这样吧,邓叔你们先去住的地方安顿好,回头让大壮帮你安排活,我这边实在想不到什么合适的。” 邓麻子有些失望,也不敢勉强,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们这就过去,辛苦大侄女了。” “没事,你们信任我们,我们肯定不能辜负你们。” “住的地方能找到吗?” 邓麻子道:“能,刚刚过来的时候,那位同志给我们指了路。” “那就好,马嫂子也去吧,把东西放下,先休息一晚,明天再过来上工。” 马桃红张嘴就想拒绝,榆枝直接下命令:“要跟在我身边,必须遵守的第一条规矩就是,听话。” 马桃红顿时进入角色,严肃点头:“是,老板。” 这称呼榆枝还是第一次听,挺好,至少马桃红没喊主人,让她很满意。 送走两人,榆枝问王新凤为什么想把人留下。 王新凤道:“有时候不凑巧,我们没在你身边,你有事都找不到人帮忙。” “李家媳妇愿意跟着你,正好替我们给你帮忙。” “以后她要是不乐意做了,走就是,多大点事,一个人的工资咱家还是开得起的。” 榆枝无奈一笑,老太太现在倒是大方了,不差钱了。 “影响会不会不太好?我平时不出门,不忙事,哪有什么活需要帮忙。” “万一有人拿这个做文章,说我们资本家做派,会给爸招麻烦的。” 王新凤不以为意:“你管糟老头子干啥,这点事都摆不平,他索性也别干了。” “再说,我就请个人做事,合同签了,工资给了,谁能给我说出个不妥来?” “总之这些事你别管,有妈呢。” 老太太是真有气魄,榆枝也不拒绝了。 晚上桑大壮回来,榆枝问他给邓麻子安排一个什么样的活合适。 桑大壮倒是一点不为难。 “让他跑业务,那个活没有上班时间和各种条条框框限制,只要跑下单子就给提成,他带着孩子也不碍事。” 跑业务这事就是拉客户,就如同夏小月之前做的,拉买衣服的客户一样。 只不过桑大壮找的是能批发山货海货的大客户。 当然,现在桑大壮的业务范围广,要拉的不仅仅是买卖货物的批发商。 还有需要建造房子的客户,买车的客户,以后等他们高端科技公司有产出了,也需要客户。 还有他们买地皮,建房子,有要买房子的客户,也能拉。 总之,只要是桑大壮业务范围内的东西,邓麻子能拉来,就能给他算提成。 这事其实就是之前瘦猴做的事。 桑大壮三个兄弟,瘦猴很有这方面的天赋,他们大部分客户,基本上都是瘦猴拉来的。 邓麻子以前到处混,黑白两道,灰道,还有各色的人,他都接触过,性子也圆滑,肚子里的弯弯绕绕不少,只要他正正经经做事,做这事倒也合适。 到时候让瘦猴带他适应几天,很快就能独立工作。 榆枝觉得桑大壮的安排挺好,也就不再操心这事了。 翌日一早,马桃红就来上工了。 榆枝看她这么认真尽职,也不好偷懒。 早早的起床,准备带她到店里看看,熟悉熟悉。 亲娘和婆婆也是要跟着的,俩人总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 她亲爹整天和俩老爷子混在一起,玩得乐不思蜀的,倒是好好享受了一把老年生活。 吃过早饭,四人开车去店里。 天热,顶着大太阳逛街的人不多,所以店里客人一般上午八九点到十一点,下午三点多以后,是客流高峰期。 她们到的时候,差不多九点半,正是人多的时候。 大街上来来回回走了不少人,其他店铺客人进进出出,人流量很大。 可他们店里,好像没什么人。 榆枝扬了扬眉,有些奇怪,他们店的生意,一向是这条街最好的。 有一段时间没来店里了,是衣服不受欢迎了? 王新凤和宋翊娅也没有一周左右没来了,之前生意都挺不错的。 这会也有些奇怪。 四人下车,走向店里。 还没进门,就被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挡在了门口。 “要买衣服去别处啊,这里今天我们包场了。” “包场?”榆枝微微拧眉。 夏小月跑过来怒道:“你们别太过分,赶紧滚,再给脸不要脸,别怪我们不客气。” 混混们淬了一口,梗着脖子,扬声在门口喊:“咋的?你开店做生意,还把客人分三六九等啊,我们怎么就不能买衣服了?你凭什么让我们滚?” “看不起我们穷是吧?穷人就不能买衣服了?有你们这么开门做生意的吗?” 夏小月气得脸色通红,林美凤和郑金花也跑了过来,怒视混混。 “你少信口开河,别以为我们真拿你没办法,把我们惹急了,大不了跟你拼命。”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321闹事的人 混混一点不怵,扯着嗓门继续喊:“诶,大家快来看看诶,这家店学资本家做派,看不起普通老板姓。” “把客人分三六九等,里面的衣服也看人喊价。” “还有啊,这里的衣服有问题啊,我婆娘穿了之后浑身起疹,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我来找他们理论,他们不认账不算,还店大欺客,让我们滚。” “大家都来看看诶,给我们评评理啊。” 一个混混手里拿了一件和店里主打款十分相似的衣服在手里挥舞,就说那件衣服有问题。 夏小月气得脸色通红:“报公安,是非曲直,咱们让公安同志来评判,你有本事闹事,就拿出本事别跑。” 说着就要出店报公安。 小混混齐齐挡在门口,不让夏小月出去:“报什么公安,你就是想逃吧,休想。” “今天这事不说清楚,谁也不能离开。” 郑金花林美凤又气又怒,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 加上今天,这些混混来了五次。 第一次第二次,他们来闹,她们还据理力争,说试图弄清楚事情原委。 第三次时,她们就看清了,这些人,摆明就是为了闹事而来。 什么衣服有问题,起疹子,都是无中生有。 两人气不过,说要报公安处理。 混混拦住她们不准离开,就是各种闹,把店里的客人闹走,也不让其他客人进门。 一直闹过客流高峰期,就拍拍屁股走人,换个时间继续来。 他们走后,两人也报过公安,但公安没抓到人,也没他们犯事的证据,不好处理。 夏小月今天是第二次遇到,第一次遇到时,从郑金花林美凤口里得知事情原委,气得几乎跟他们打起来。 只是还没动手,这些人就往地下躺,哎哟哎哟喊打死人了,闹得更加凶狠。 她气不过,强行冲出去报了公安。 结果公安还没到,他们就跑了。 这次又是这样,刚刚要上客了,这些人就跑店里来了。 郑金花夏小月林美凤三人都没想过把这事告诉榆枝,让榆枝处理。 她们想着,榆枝雇她们干活,她们总得有点用才是,不能什么事都让榆枝处理。 哪知道,事情还没解决,就被榆枝撞了个现场。 她们气愤的同时又羞愧,都不敢正眼看榆枝。 外面看热闹的人很多,围着店门口议论。 混混有恃无恐,还在扯着嗓门各种诋毁。 榆枝环视一圈,眼底逐渐带上冷意。 王新凤宋翊娅也冷了脸,可真是稀罕,这帝都城,还有人敢到他们店里闹事。 王新凤撸了撸袖子,许久没大杀四方了,准备好好干一场。 宋翊娅忙拽住她:“亲家姐姐,这事不管是吵还是打,作用都不大,还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他们的目的就是闹事,让我们没办法做生意,我们这么做,就是如了他们的意,不值当。” 王新凤磨了磨牙:“这些瘪犊子玩意,要是在咱乡下,老娘直接让桑大壮套麻袋,打得他们亲爹妈都不认识。” 宋翊娅勾唇:“也不是不行。” 王新凤眼前一亮:“真行?” 宋翊娅点头。 俩老太太贼兮兮的笑了。 马桃红一直站在榆枝身后半步远的位置,看几个混混说得越发来劲,低声道:“这种故意找茬的人,不用客气,我去报公安吧?” 榆枝冷笑摇头:“报公安最多抓回去教育一翻,关上几天,我可不想这么便宜他们。” 马桃红眨了眨眼,看着榆枝的侧脸,好似又重新认识了她一回。 她以为的善良仁慈,其实只是她以为,她也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能狠心狠手的女人。 不过,这样的榆枝,好似才更让人想要忠心。 榆枝往前几步,走到领头混混跟前,淡声道:“我是这家店的老板,你有事,可以直接找我。” 领头混混对上榆枝清冷的视线,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转瞬又横眉冷对:“行啊,我们正愁找不到主事的人呢,你自己倒是出来了。” “你店里,把衣服高价卖给我婆娘不算,还让我婆娘身上长疹子。” “这事,你必须给交代,一,赔偿,二,关门,不能再祸害其他人。” “你要是做不到,咱们就走着瞧。” 榆枝扫了眼他手里那件劣质的衣服,道:“这衣服不是我店里的,你心知肚明。” 混混好像一下就抓住了榆枝的尾巴,跳脚惊呼:“大家都看一看,听一听啊,这店老板开始耍赖了啊。” “这衣服和你店里的衣服一模一样,我婆娘就是在你店里买的,你跟我说不是你店里的,骗鬼呢。” “老子警告你,你要是不给交代,咱们谁也不好过,反正我光脚不怕穿鞋的。” 榆枝冷笑勾唇,又往前走了几步,直逼混混领头。 “好啊,阴的阳的,白的黑的,你想怎么玩?或者,一起上。” “你想玩,我陪你。不过我奉劝你,挑事前先打听打听对手的背景,别被人当枪使了,还一无所知。” 混混心口一滞,看着榆枝过分平静和清澈的眸子,莫名觉得背脊发寒。 “你你你……你休想威胁我。” 榆枝嘲讽的退开:“接招吧,现在是继续闹,还是马上滚?” 混混吞了口唾沫,他们专业找茬,不怕对方跳脚,或是凶神恶煞动手。 就怕对方过分平静。 直觉不太好,他们也不敢多留。 招呼一声,留下一句没有什么威慑力的狠话,一溜烟跑了。 榆枝看了眼斜对面的服装店,眸光清冷平静,却让对面的女人,下意识一哆嗦,赶忙跑开。 榆枝收回视线,看向围观的人群,笑道:“抱歉各位,让你们受惊了,为了表示歉意,今日店铺消费,一律九折,欢迎选购。” 话落招呼宋翊娅王新凤几人进店,至于那些人愿不愿意进店,她不在意。 这件事会不会给生意造成影响,榆枝也不在意。 她坚信事实,胜于一切流言。 他们店的定位,本就是中高端。 而在中高端位置的客户,一眼就能看穿这事的本质,和那件衣服的出处,所以她相信,没有谁会被小混混给洗脑了。 而那些人云亦云,只图热闹的客户,不在榆枝服务的对象范围内,他们要如何想,如何做,榆枝也就不会理会,或是耗费精力去解释。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22御下 店铺里,榆枝看着垂头丧气,自责又忐忑的三人,无奈一叹。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无非就是想尽可能多的承担事情。” “我很感激,也很感动。” “但我更多的,是希望你们能事事都跟我说一声,不管你们能不能处理好,起码让我提前知道,有个心里准备。” “帝都的水很深,我不怕坏了生意,我是担心你们受到伤害。” “就拿这些混混说,他们现在都目的是闹事,影响我们的生意。” “但以后他们若是想动手伤人,我连事情始末都不知道,你们却因此受了伤,我该怎么办?” 三人在知道自己没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后,就已经后悔隐瞒的初衷了。 听榆枝这么说,更是有些后怕。 帝都真不是她们以为的那么风平浪静。 也不是她们以为的,只要不怕事,不惹事,就不会出事。 夏小月道:“对不起榆枝,是我太想当然了,平白让店里沾了这么多麻烦。” 郑金花忙道:“这事主要怨我,我以前在云关县算得上有些脸面,到哪都有人奉承,以至于养出了自以为是的性子。” “到了帝都这性子也没变,没把这些混混放在眼里,还自以为是的以为凭借我这张老脸能解决,这才有了后面的这些麻烦。” “我也仗着我年纪大,侄媳妇和小夏都听我的,主张这事不上报,是我的错。” “枝枝啊,这事你尽管按照规矩罚,我没意见。” 林美凤道:“这事不能全怪婶子,是我胆子小,想着息事宁人,又没什么主见,担不了事,畏畏缩缩的倒是让这些人蹬鼻子上脸了。” “弟妹啊,嫂子没用,给你添麻烦了,你罚我吧,我认罚。” 榆枝看三人争着认错,还算满意。 “家有家法,店有店规,这次虽然大家的出发点都是好的,但不可否认,给店铺造成了损失。” “念在初犯和初衷都是好的的份上,每个人罚五十,记住这次教训就是。” “往后,我希望大家都能以自身安危为主,不管什么事都跟我说一声,而不是自己扛。” 三人都没有意见,点头认罚。 罚了,她们心里才好受了些。 榆枝打了一巴掌,也得给个甜枣。 “这段时间,大家应该也受了不少委屈和烦扰,回头我给大家准备一个礼物,压压惊。” 三人忙说不用,她们哪好意意思要啊。 榆枝坚持给,三人失落的心情好了许多,重新打起精神上班。 榆枝又把马桃红介绍给她们认识,说以后要是有什么事会让马桃红跑腿传话。 几人应好,和马桃红相互熟悉了一番。 从店铺离开后,榆枝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对于背后挑事的人,她有猜测。 还真是死性不改。 王新凤问:“枝枝,那些瘪犊子玩意,你打算怎么处理?要不我让老东西处理?” “全给抓起来,反正这种社会败类,留着也是祸害,弄去劳动改造还能做点贡献。” 榆枝笑着摇头:“不用了,妈,我们去找大壮,让大壮找人处理,这些混迹三教九流的人,爸处理不合适。” “再说,那样也太便宜他们了,他们想浑,我们就用浑招收拾,让他们也尝尝其中滋味。” 王新凤倒没觉得让桑老爹处理不合适,反正只要是姓桑的去处理就行。 不过以混治混挺好的,免得这些混蛋以为自己能上天。 “那就让桑大壮去处理,整天瞎忙活,媳妇都让人欺负了也不知道,要他有啥用。” 作为丈母娘,宋翊娅还是很满意亲女婿的。 听他亲娘这么说,不得不给亲女婿正名。 “亲家姐姐,大壮每天要忙那么多事,哪能事事都知道呢。” “枝枝这事也没多大,你可别怪大壮了。” 王新凤啧了一声:“大妹子,你可别心疼那个瘪犊子,就他那熊样,能娶到咱枝枝,不知道烧了几辈子高香。” “这么好的媳妇,不时时刻刻护着,整天就在外面瞎忙活,也没瞧见抱个金疙瘩回来啊。” “他就是没用,咱们不敲打敲打他,他指不定得废物成屎。” “那么大块头,累不死的,放心啊。” 宋翊娅一脸无语,这是亲娘能说出的话? 榆枝已经习惯了,心疼了自家男人一秒钟。 马桃红待在车里,全程当个安静的小跟班。 听着三人的谈话,很羡慕榆枝有个这么护着她,疼惜她的婆婆。 自家那个老虔婆,真是骑马也赶不上人家一根头发丝。 从而也看明白了,这样的家庭,必然没有什么龌蹉。 只要自己忠心不变,跟在榆枝身边,肯定能出人头地。 马桃红把自己的态度和位置,又摆正了许多。 桑大壮这会正在忙活汽车厂的事。 汽车厂是从别人手里兑下来的,人手,机器和材料都很齐全。 他只需要重新制定规章制度,提出新的发展方向和技术,下面的人就能动作起来。 所以,汽车厂算是他所有产业里,发展最迅速,体系最完整,操心最少的。 前段时间他把厂里的老油条,关系户都清理了出去。 如今厂子风气不错,发展前景也挺好。 他把自家那辆十座车子当成季度主打款,更新了一些配置和细节,外观上也做了些改变,正大批量生产。 第一批五百辆已经投入市场,他今天过来,就是看这五百辆车的反馈情况。 汽车厂在城东的工业区,宋翊娅开的车,到厂门口时,十一点多,差不多要下班了。 这会太阳正大,马桃红很有眼力见的给榆枝撑了一把伞,看得王新凤满意极了。 榆枝接在手里:“谢谢。” 马桃红笑着摇头:“这是我的工作,老板不用谢。” “你和两位婶子就站在这等等吧,我过去找人,这里有树荫,没那么晒。” 榆枝刚要拒绝,王新凤忙拽住了她,对马桃红道:“行,去吧,这工作你想做,我们也不拦,但以后你可别到处编排我家枝枝,说些不着五六的话。” “你不想干了,直接说一声就是,我们肯定不强留。” 马桃红道:“婶子放心,我心里都明白。” “这工作是我想做的,我乐意做,没人逼我。而且这工作也没什么不好。” “我听大队上的知青说,什么良禽择木而栖,我还特地问过这句话的意思。” “我觉得这句话很适合我现在的心境,老板就是我要栖的良木。” “旁人怎么看待这件事,怎么看待我这个人,我都不在意,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23汽车厂探班 王新凤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心里都明白,是个拎得清的:“好,你去吧,我家枝枝身体不好,热不得冷不得,以后劳烦你多照顾着点。” 马桃红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走向门卫。 榆枝有些不自在,小声道:“妈,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王新凤不以为意:“你啊,就是心太软,你别把这事看成帮忙或是使唤。” “就把它看成一件普通的工作,马桃红做的事,就是她的工作内容。” “而且,这本身也就是一分工作而已,咱家花钱请她照顾你,她拿钱办事,咱们银货两讫,是不是一个道理?” 榆枝还在迟疑,她懂王新凤的意思,只是她觉得自己没有请人照顾的必要,怪不自在的。 请马桃红帮忙处理一些店铺里的事情,跟在她身边帮跑跑公事,她还能接受。 原本也是打着这样的主意留下马桃红的。 但现在,把马桃红当保姆使唤,就有些接受不了。 宋翊娅看出王新凤要给榆枝找一个贴身保姆的决心。 要是没有当年那件事,她或许会送榆枝出国去宋家。 凭借家里老人对榆枝的疼爱,贴身管家必然会配备。 所以,榆枝拥有一个贴身照顾的人,她没觉得什么不妥。 现在不适应,过两天就好了。 “枝枝,你别抗拒,试着接受,很快就能习惯的。” “你婆婆心疼你,担心你,你别让她总为你操心。” “你身边有个照顾你的人,我们都放心。” “况且,这事本就很平常,不过是工作内容不同而已,说白了,它就是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 榆枝也懂,看两人都认同,也不再抗拒。 笑着抱抱两个妈妈:“好,谢谢妈。” 那边,马桃红说桑大壮媳妇老娘找桑大壮,门卫大叔不信。 厂长换人后,用各种理由来找厂长的不少,刚开始他差点犯错误,现在可不会了。 审视了榆枝三人许久,才让马桃红等着,他去问问。 不是门卫不近人情,是新来的厂长铁血无情,他制定的各种规矩都必须执行,要不然全都得滚蛋。 他可不想没了这份工作。 马桃红也不恼,应了声,回到树荫下跟榆枝三人说了一声。 门卫大叔离开没多久,桑大壮山一样的大身板就出现了。 远远的看到树荫下的榆枝,咧着大嘴,跟个傻子似的,飞奔出来。 跟在后面跑断气的门卫大叔直喊娘,凶神恶煞的厂长,竟然也有这傻样,可真稀罕。 “媳妇……”大傻子冲过去,一把搂起榆枝,对着小嘴叭叭两口。 看得门卫大叔和马桃红赶忙移开眼,要瞎了。 宋翊娅王新凤见惯不怪。 就是亲娘很会破坏氛围,铁砂掌劈头盖脸的拍下来:“要死了,瘪犊子玩意,不知道轻点,伤了枝枝,老娘撕了你。” 桑大壮被拍得龇牙咧嘴也没舍得撒手,抱着榆枝就跑。 王新凤气得对老桑家祖宗十八代一顿问候。 宋翊娅习惯了母子俩这么玩,笑着安抚:“老姐姐快别气了,大壮有分寸的,走吧,先进去,外边太热了。” 王新凤磨了磨后牙槽,没再问候。 快到大门口了,榆枝在桑大壮腰上拧了一把:“放我下来。” 桑大壮不甘不愿的松手,不能抱,牵总该没问题的。 拽着榆枝的手,不管榆枝怎么瞪,死活不撒。 咧着大嘴嘿嘿傻乐,装傻充愣:“食堂开饭了,咱们先去食堂吃饭。” 行吧,榆枝没脾气了。 到门口,桑大壮跟门卫大叔交代了一声:“以后我媳妇亲娘和丈母娘来了,不用拦,直接放行。” “好。”门卫大叔应了一声,目送五人进厂。 已经晌午,陆陆续续有工人到食堂吃饭。 看到桑大壮牵着个漂亮小媳妇,又吃惊又好奇,纷纷往这边瞅。 榆枝倒是淡定,自在的接受所有人的注视。 桑大壮打好饭,带着四人找了个清静的位置坐下。 他们厂的伙食不错,荤素搭配均匀,味道也好。 “厂里大厨师傅去哪请的?应该给高工资。”榆枝觉得味道很不错,吃得很欢快。 桑大壮给榆枝喂了口鱼肉:“原厂留下的,媳妇要是喜欢,咱请家里做饭去,工资我回头就给他加。” 榆枝笑:“不用那么麻烦,以后想吃了,我到厂里来就行。今天的事情忙完了吗?” 桑大壮又喂过来一口鱼,榆枝不想吃了,他就塞自己嘴里,喂过去一块软糯的红烧肉。 “乖,就吃一口。” 只要是桑大壮在的饭桌上,榆枝一直是被这么喂饭的,王新凤宋翊娅已经见惯不怪,可以很淡定的无视。 第一次见的马桃红再次被惊了,人人都称的恶霸,对媳妇,竟是这么纵容宠溺,把媳妇当孩子照顾,这世上,找得出几个? 她今天对老桑家人相处模式算是有了一个新的,高度的认识。 周围频频投递过来的视线,也忍不住对小两口的相处吃惊。 毕竟如今的社会风气没这么开放,大家在情感表达上都很内敛羞涩。 榆枝倒是被喂习惯了,十分自在坦然,根本没注意到周围的视线。 忍住油腻,吃了一口。 “不要了,你吃。” 桑大壮也不嫌弃,直接把被榆枝咬了一半的肉塞自己嘴里:“事情忙完了,下午没事,吃过饭,我带你们到厂里转转。” “好,”榆枝应了声:“汽车销售情况怎么样?” “还行,多数都是好评,预订超过了一万,还在持续增长,长势喜人,可以加大生产了。” “大概能挣十来万,到时候钱到手了,都给媳妇花。”桑大壮舔着大脸卖好。 十来万? 马桃红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她活了大半辈子,听都是头一次听说这么多钱,这得花多久才能花完啊。 榆枝倒是不觉得多,桑大壮的摊子这么大,这点钱,填个小窟窿都不够。 “不用给我,拿去投资就行,你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 “我手里有钱,够花。” 桑大壮想了想点头:“正好,丁先那说有个不错的电影,需要投资,几万块就够了。” “剩下的,我拿去买地皮,盖房子。我看中一个不错的地方,那里建的房子,肯定好卖。” 马桃红已经麻木了,他们说的每个字她都懂,但合起来,就听不明白了。 榆枝应好:“干活可以,别太累了。” “知道,媳妇放心,乖,再吃点鸡蛋。”桑大壮哄着榆枝,又多吃了几口。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324惩治混混 王新凤幽幽的撇了眼傻熊一样的桑大壮:“钱,枝枝不要你拿回家,老娘就不说什么了,但账本得给老娘拿回来。” “要是有一分一厘对不上,仔细你的皮。” “你们这些带了二两肉的狗东西,有点钱就不消停,花花肠子比麻花卷都能绕,休想糊弄老娘。” 桑大壮龇了龇牙,可真是亲娘,在他媳妇面前,给他上眼药,图啥? 没好气的撇了眼亲娘:“账本都在,保证一个子都不差,您老把心放肚子里吧。” 王新凤哼了声,勉强满意。 宋翊娅无奈一笑,有这样的亲娘在,她还真不用担心女婿有钱就变坏。 不过瞧着女婿对自家闺女那稀罕样,没亲娘盯着,应该也是变不坏的。 饭吃得差不多了,榆枝才说起今天的事,让桑大壮去查一查。 桑大壮顿时煞气四溢,冻得对桑大壮改观的马桃红顿时恢复原观。 恶霸桑大壮,一直是恶霸桑大壮,他只是在榆枝面前,才会变成忠犬。 惹不得。 桑大壮道:“这事交给我,媳妇放心,我保证那些人以后再也不能出现在你跟前。” 榆枝搓了把桑大壮的脸:“别绷着,没多大事,咱们不做违法乱纪的事,让他们以后别再挑事就行。” “我猜他们背后的人,可能是我店斜对面那家店老板,你顺便也去查一查。” “要是确实是她的话,让她换一个地方开店吧,瞧着烦。” 马桃红……这话听着,怎么比桑大壮的脸还黑? 霸道是会传染的吧? 桑大壮应好,表示这事交给他就是。 吃完饭,桑大壮把饭盒收拾了,带着榆枝几人到各个车间逛了一圈。 四人当中,也就马桃红心绪不断起伏,今天半天的见识,抵上她大半辈子了。 以前瞧一眼,都觉得赚了大半辈子的小汽车,她老板家有一个厂,想生产多少生产多少。 可笑村子里那些人,还企图抢占桑大壮在云关县的生意。 那是说抢就能抢到的? 即便真抢走了,老桑家应该也是不在意的。 那点生意,真不算啥。 她对自己的决定,是真的越来越肯定庆幸了。 其他人不知道马桃红心里有这么多活动,走到组装车间时,榆枝看着一辆辆成车,微微拧眉。 “颜色还是太过单一了,外形也不够华丽霸气,这些上面可以再花点心思,人都是爱美的不?。” “再有,人也是喜欢独一份的,就比如云苒妹妹,她偏爱粉色,要是特别为她定制一辆粉色的车,她肯定会买。” “多少钱都不嫌贵,这样的独一份,有钱都买不到,她肯定高兴。” “和云苒妹妹一样有能力有独特喜好,在这方面有特别需求的人,说不定也会买。” 桑大壮眼前一亮,是啊,衣服可以定制,车子同样可以定制。 榆枝的话,给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虽然成本会高很多,但他们做的就是不差钱的人的生意,成本再高都无所谓。 心情一好,忍不住又搂住榆枝亲了一口。 “还是媳妇聪明。” 这么多人在,榆枝被亲得小脸通红,瞪了眼男人。 “回去了,你呢,是去忙其他事,还是和我们一起回家?” 桑大壮嘿嘿笑两声:“我先去安排人把闹事的人处理了,再去一趟货运仓库,然后再回家。” “今天会回去早一些,媳妇你们早些回去吧,外面太热了。” 榆枝点头:“那行,我回去炖些消暑的甜品,你早些回来。” “好。” 桑大壮把榆枝几人送上车,随后沉着脸驱车离开。 盛夏的夜晚,到处都是虫鸣鸟叫。 几个混混喝得醉醺醺的,在僻静的巷子里放水。 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荤话,动作下流又无耻。 冷不丁几个麻袋兜头套下来,紧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打得几个混混嗷嗷喊。 还没张口求饶,就被砸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一盆凉水浇醒。 看着漆黑阴冷的小黑屋,和被绑得严严实实的自己,慌得不行。 对着虚空惊慌大喊:“好汉,大侠,英雄,大哥,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有话好说啊。” “大哥?同志?是不是小弟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抱歉抱歉,这样,小弟回去,一定奉上所有家当给好汉赔罪,还请好汉高抬贵手,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兄台?在吗兄弟?大哥……” 小混混喊得口水飞溅,喉咙干疼,也没得到回应。 有人忍不住颤抖的猜测:“大哥,咱们是不是遇到鬼了?” 可想而知,话音一落,就遭到了同伴的狂喷。 另一人道:“老大,是不是有人恶作剧?会不会是北街那几个鳖孙?” 小混混团体内部也是有江湖的,争地盘,争脸面,争口气,反正只要是能争的,他们都得争上一争,这才是混混该有的生活和生存方式。 自然的,相互之间成为仇敌是稀松平常的事,随手抓就能抓一把敌人出来。 经小弟这么一提醒,老大就觉得准是这样。 他也不慌了,扯着嗓门破口大骂:“没种的臭瘪三,有本事面对面和爷爷刚,玩阴的算什么本事。” “软蛋玩意,手下败将,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的屎蛆,赶紧给爷爷滚出来,恭恭敬敬给爷爷磕头道歉,这事咱就算了,要不然等爷爷出去,直取你狗命。” “他娘的,太岁头上动土,真是活腻了,你给爷爷滚出来,赶紧滚出来。” 混混头骂得口水横飞,其他小弟知道是同行后,也不害怕了。 他们常年打交道,彼此是个什么德行很清楚。 都是些只会叫嚷,屁胆子没有的纸老虎,他们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也跟着混混头子一起喊骂,场面堪比菜市场大娘骂街。 当他们骂得越发起劲,说的话越发不堪入耳时,小黑屋里的灯突然被打开。 强烈的灯光,刺得几人下意识眯眼。 适应了一会之后,才看到前面站着几个不认识的男人,手里拿着小皮鞭,一脸不怀好意。 混混们齐齐吞口水,完了,不是隔壁街的小同行。 混混头子倒是能伸能缩,当即变脸改口,狗腿的讨好:“各位英雄好啊,初次见面,不知道是您几位,小的狗嘴吐不出象牙,您几位海涵,千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不值当,不值当。” “那啥,咱们没见过,肯定有误会,咱有话好好说,把误会说开了就好,不着急,不着急。” 赵强冷笑:“小爷混迹大街小巷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找错过人。”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25收拾混混 混混头子心头一咯噔,这是专找他的啊。 脑子飞速运转,想自己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别说,还真让他想到了,他上午才得罪了一个。 那个店老板阴森森的跟他说接招,他当时是吓了一跳,却没放在心上。 不会吧? 这就是她的招? 混混头子心头骂娘,那娘们胆子够大啊,真敢找人绑他。 出去了,定要让她好好吃顿教训。 面上倒是舔着脸讨好笑:“大哥,咱们同行,都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 “你看这样成不,我请大哥你喝酒,回头那边问起,你随便敷衍两句就成。” “反正这事全凭咱们一张嘴不是,都是自家人,没必要伤了和气不是?” “以后大哥有啥事,吩咐一声,小弟肝脑涂地。” 赵强呵了一声,甩了甩手里的鞭子,破空声让混混们皮子都绷紧了。 “兄弟们,别客气,好好招呼他们,免得他他们一肚子算计没处使。” 同样拿着鞭子的几个汉子怪笑一声应是。 也不跟混混废话,上去就抽,抽得一群人嗷嗷叫。 赵强走到混混头子跟前,也是二话不说抽。 混混头子又气又怒,已经想了一百零八种报复的方式。 嘴倒是识时务:“哥,大哥,好汉,啊……别,别冲动啊……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嗷呜……” “不能再抽了,会死嗷呜……会死人的,啊……痛痛痛痛死了,救命啊……饶命啊,好汉饶命啊……” “我错了,大哥我错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嗷呜……大哥,小弟真的错了……” 求饶声此起彼伏,鞭子却没停。 这种鞭子抽人身上疼,但不伤筋动骨,很难要人命。 所以别看这群人喊得大声,离死还远得很。 汉子们都是桑大壮手底下干体力活的,手劲不是一般的大。 混混们声音给越来越弱,是真的痛惨了。 足足半个小时,直到混混们嗓子哑了,喘气都没劲了,才停下。 赵强看他们一个个的脑子开始不清醒,又泼过去一盆凉水醒神。 混混们被泼得一激灵,眼神里再没了戾气,只有惊恐。 “老大,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您大人大量,饶了我们吧,我们以后再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赵强居高临下看着几人,冷笑道:“我嫂子都说了,让你们动手前,先弄清对手的底细,免得被人当枪使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说说你,怎么就不听劝呢?这一整天,你们啥也不干。” “但凡花点心思,让谢惠那女人吃点瘪,我们心情好了,你们也能少受点苦不是。” 混混心里苦,但他们说不出来。 打死都没想到,一个卖服装的,背地里竟然是混混头目,还是比他们混的好的混混。 人家张口就把他们雇主说了出来,这是真的把他们查得清清楚楚的,狡辩的机会都不给。 要是他们把服装店老板当回事,要是不贪谢惠那个贱人的一点钱,是不是就不用挨这顿打了? 混混们悔不当初,想要求饶和弥补,哭得一把眼泪鼻涕的,只恨不得人生重来一次。 赵强可不需要他的求饶和弥补,笑道:“我嫂子心善,说咱们都是文明人,不能随便要人性命,要不然,你们今天是走不出这里的。” 混混们顿时大喜,女人还是心软的,连连点头:“是是是,嫂子心善,我们感激不尽,一定当牛做马的报答。” 赵强嗤笑一声:“可我大哥心疼嫂子受委屈啊,既然不能违背嫂子的意思,要你们的命,但该受的罚少不了。” 混混们大惊,还要受罚? 赵强好似看出了他们的心思,笑道:“刚刚的只是开胃菜,好戏还在后头,别急。” “你们可都给小爷挺住了,谁要是敢死,小爷定要让他祖宗十八代都不得安宁。” “来啊,上正菜。” 混混们哭了,还不如直接要他们的命,真的太狠了。 今晚,他们注定痛不欲生。 另一边,服装店的老板谢惠也不好过。 正被她男人揪着头发,狠狠的扇巴掌,扇得头晕眼花。 “贱人,贱人,老子在外面幸幸苦苦做事,就为了往上爬,你倒好,专给老子拖后腿。” “你说要开服装店,老子找关系,花钱财,给你开店。” “你说要做什么,老子都费劲巴拉的帮你做。” “你他娘的都干了什么?为什么有人说你得罪了人,是老子没管好,所以故意整老子,给老子一个教训?” “一封举报信上去,老子的辛苦全打水漂了。” “你知道不知道为了这次升迁,老子做了多少努力,付出多少代价?因为你,全没了,贱人,贱人,你到底做了什么?” 谢惠被打掉了一颗牙,拼命摇头,摆脱钳制。 “没有啊,我没有,孩子爸,你误会了,真的误会了,跟我没关系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男人根本不信:“没关系?没关系人家会特地提你?” “老子早就说过,让你别总是掐尖要强,嫉妒成狂,要卖衣服就给老子好好卖,老老实实的卖,别整以前小县城那套,懂不懂就使阴招。” “这里是帝都,是他娘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干翻老子的地方。” “你他娘的死不听,专门去找那些混混,收拾不买你衣服,长得比你好看的人。” “你他娘的有病啊?” “你真以为老子不知道?老子只是懒得搭理你。” “你倒是会得寸进尺,变本加厉,这次踢到铁板了吧?” “赶紧给老子说,你到底得罪了谁?最近又做了什么?说?” 男人往死里揍谢惠。 谢惠被打的奄奄一息,根本没办法思考。 只能本能的求饶。 男人也怕把人打死了,发泄过后,就到处打电话,看看还有没有救。 即便不能升迁,以前的努力也不能白费。 这些事榆枝都不知道,晚上吃过晚饭,早早的就被桑大壮哄着睡了。 翌日她起床后发现,家里人竟然都在。 “今天集体放假吗?” 王新凤笑着给她端来早饭:“可不,大家都难得有时间,准备待会一起出去玩。” 对于这种全家出游的活动,榆枝还是很喜欢的。 家里时不时会有一场,她也没多想。 吃过饭,简单收拾一下,一家人开了好几辆车,浩浩荡荡出门。 榆枝有点疑惑,仍旧没多想。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326宋家回归 直到车子前行的方向,不像是有可以游玩的地方,才终于发觉不对劲。 “妈,这方向是火车站吧,那个方向好像没什么可玩耍的地方。” 坐榆枝旁边的是她亲妈宋翊娅。 宋翊娅闻言伸手顺了顺榆枝的头发,眼里带着湿意,脸上带着激动。 “枝枝,你外公他们回来了,我们去火车站接他们。” 榆枝倏的睁大眼睛:“外公?回来了?” 在宋家,榆枝无异议是所有人的宝,全家上下,从老到幼,都很疼惜宠爱她。 其中除了朝夕相处一起长大的小舅舅最为亲近外,就只有恨不得时刻把她捧手心里疼爱的外公,是她最为敬爱的人了。 这些年,榆枝最为惦记的,也是她的外公。 老人总是很慈爱的唤她枝宝,枝宝快到外公怀里来,枝宝,快看外公给你买什么好东西了。 枝宝…… 想到以前种种,榆枝忍不住红了眼眶。 两世加起来,几十年了,再没听到过那样宠溺疼爱的呼唤。 宋翊娅搂着榆枝拍了拍:“枝枝也想外公了对不对?” “妈就是担心你知道外公要回来了,太过焦虑,影响身体,所以才让大家暂时不跟你说。” “不急,很快就能见到外公了。这些年,外公也很惦记我们枝宝。” 榆枝抿紧唇,靠在宋翊娅怀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压下心口的悸动和急切。 车子很快到了火车站,榆枝下车时,腿还有些软,是激动的。 桑大壮扶好榆枝,心里也是紧张的。 今天接的人,是媳妇敬爱的长辈,也不知都会不会嫌弃他。 榆枝这会可没功夫主意桑大壮的心思,下车后频频往车站里看。 车子九点半到站,还有十多分钟。 此时车站里没几个人。 宋翊娅安抚的拍拍榆枝的手:“枝枝别着急,很快就到了。” 榆枝在宋翊娅肩上蹭了蹭,她知道自家亲娘也是着急的。 这些年,她一直得外公帮助,却一面也没和外公见,甚至都没送回去一言半语。 那个事事为她筹谋帮助的老人,她亏欠良多,心里自然也是惦记愧疚的。 “妈,我不急,这么多年都等了,这点时间我能等。” “最近都没见到小舅舅,他是不是就是忙外公他们回来的事了?” 宋翊娅点头:“你外公他们坐船回来的,先到海市,再坐火车到帝都。” “你小舅舅担心他们人多东西多不方便,先到海市安排接人。” “待会会跟着你外公他们一起回来。” 榆枝道:“应该让大壮派车队去海市接的。” 桑大壮道:“我之前也建议过,不过小舅舅说车队走山路太过崎岖,道路不平,太颠簸了,外公他们受不住,还不如火车舒服。” “不过我派了车过去把行李都接过来了,已经安排了人送到宋家。” “也安排了人在宋家准备吃食热水,咱们家里也让许嫂子准备了,媳妇别担心。” 榆枝感激的捏捏桑大壮的手:“辛苦你和爸妈他们了。” 桑大壮咧着大嘴乐了乐:“一家人不说这些,车子快进站了,我们到里面接。” 火车轰鸣声传来,榆枝也顾不得说什么,快步往里。 桑老爷子魏老爷子都来了,不过宋翊娅没让老爷子到车站里挤,让他们就等在车子里。 本来也让榆成涛一起等的。 但他说岳父大人到了,他不能等在这里不动。 宋翊娅只好依他,和王新凤桑老爹并桑葚桑叶兄妹俩,跟在榆枝身后往里走。 这会散在火车站四面八方的人都围拢了过来,大多都是接客的。 火车伴随轰鸣,缓缓停下,人群蜂蛹着下车。 榆枝被桑大壮护在怀里,伸长了脖子瞅。 当看到比记忆中苍老,已经花白了头发的老人时,再也控制不住。 穿过人群,飞奔过去,紧紧抱住老人。 宋长丰顺手搂着怀里的外孙女,满脸慈爱:“我家小枝宝长成大姑娘咯。” 榆枝眼眶酸涩,忍不住哽咽:“外公,枝宝好想你啊。” 宋长丰扬声笑,在榆枝背上轻拍:“乖宝哦,不哭啊,外公回来了,外公在,不哭哦。” 榆枝眼泪流得更凶了,哭湿了宋长丰大半个肩膀。 儒雅的大舅舅宋谦笑道:“真是伤心啊,咱们小枝枝,就看得到外公,看不到我们几个舅舅。” 榆枝心口一滞,红着小脸,从宋长丰怀里出来,羞红着脸喊人。 除了宋逊这个小舅舅,还有宋谦这个大舅舅,宋君这个十分干练果敢,不苟言笑的二舅舅。 三个舅妈,外婆,四个表哥,三个表姐,两个表弟和一个表妹。 三个舅妈榆枝只见过两个,大舅妈和二舅妈,小舅妈是十二三年前和宋逊结的婚,那时候宋家刚出去没几年,榆枝在国内,没见过,所以不熟。 大舅妈温柔贤惠,二舅妈爽利干练,小舅妈榆枝不熟,但第一眼的感觉是内向腼腆。 榆枝叫人的时候,她比榆枝还羞涩,红着脸笑笑,算是回应。 而外婆,是典型的以夫为纲的女人,在宋家存在感很低。 她一切行动,都听外公指挥,毫无自己的主见。 即便是豪门太太,身上也没有丝毫气势。 但她也是疼爱榆枝的,总会站在丈夫身后,嘴角带笑,看着榆枝。 不过,她对晚辈的疼爱,很均等,没有任何偏爱。 三个表哥,三十到四十的年纪,如今都已为人父。 从小也是疼爱榆枝的,对榆枝这个小表妹很是纵容宠爱。 总喜欢捏着她的脸,夸她长得可爱。 即便现在她也为人母,也同样没改掉这个坏毛病,看得桑大壮一阵牙痒,想把媳妇揣怀里藏起来。 他们身边是三个表嫂,和侄子侄女。 这些人榆枝一个都不认识,只是点头问好。 三个表姐和一个表妹,二十四五到四十的年纪不等,也都成了婚,有了孩子。 这次宋家回国,除了大表姐宋佳期,其他三个表姐表妹都没回。 榆枝和表姐表妹之间的关系,没有和表哥们之间的亲近。 因为她独得宋长丰老爷子的疼宠,表姐妹难免的会嫉妒。 女孩子的心思,大多数情况下,都要比男娃细腻敏感。 榆枝以前小不懂,渐渐大了,便明白了为什么表姐表妹们,好似不喜欢她。 不过,她并没有因此觉得愧疚,或是疏远宋长丰,把外公对她的爱,送还给表姐妹。 因为她懂,每个人得到的宠爱都是独一份的。 即便她不要,属于她的这份爱,也没办法分给其他人。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327宋家众人 不过,和大表姐之间关系不亲近,倒不是因为大表姐也嫉妒她。 毕竟她出生的时候,大表姐读书都快毕业,加入工作了,已经过了会跟一个小奶娃吃醋的年纪。 她们之间不亲近,正是因为年龄差距,所以她们之间有感情,却不多。 更多的,应该是大表姐,把她当小孩子对待吧。 大表姐四十多的年纪,结婚早,最大的孩子,只比她小两岁。 所以在大表姐眼里,榆枝就跟自家孩子一样,犯了错会虎着脸打骂,又会因为乖巧可人逗弄喜爱。 面对大表姐,榆枝有种面对长辈的拘谨。 乖乖巧巧的喊了一声大表姐。 宋佳琪也回了一个温和慈爱的笑,眼底有丝宠溺和喜爱。 大表姐嫁的是个华裔,这次宋家回国,她夫家也跟着回来了。 宋家和她夫家算是世交,不过前几年,夫家公婆去世后,她丈夫是家里老大,担任起了掌家的职责。 奈何她丈夫没有经商的头脑,也没有做大事的气魄。 不但不能开疆,连守成都做不到,家里生意,一年比一年亏损多。 下面的弟妹比她丈夫还不如,全都是娇养长大,就会吃喝玩乐的公子小姐。 唯一的欣慰是,弟妹们有自知之明,没有自以为是的争夺家产,闹得家宅不宁。 宋佳期自己也不是个经商料子,她学的珠宝设计,对经商完全不感冒。 娘家要回国,她就和丈夫商量。 在国外有她娘家护着,夫家勉强度日,生意也没有亏得太惨。 以后没了娘家相护,夫家不知道会败成什么样。 所以提议跟着一起回。 她和丈夫算是青梅竹马,感情很好。 男人虽然在做生意方面没有天赋,但能听得进劝,知道好歹,没有多想,便同意了。 此时也在人群里,不过榆枝不熟,只是点了点头,算是问好。 剩下的两个小表弟,都是小舅舅宋逊的。 大的十一岁,和桑葚桑叶差不多年纪。 小的七岁。 兄弟俩榆枝都是第一次见,他们长得很像宋逊,是十分精致的小男孩。 不过,他们好似和宋逊关系不怎么好,一直依偎在妈妈身边,对宋逊这个亲爹,没有表现出任何亲近。 性子也很腼腆内向,说话声音跟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似的。 喊完了人,榆枝又依偎在了宋长丰身边,舍不得离开。 随后宋翊娅也红着眼睛和家人相聚,相互问好寒暄。 她同样和家人分别了十多年,经历过大起大落后,更加珍惜亲人和情分。 宋谦宋君看着疼爱的妹妹,想着她这些年的苦楚,也是感叹万分。 兄妹三人抱在一起,很是哭了一场。 情绪平复下来后,又忙把老桑家的人介绍给大家认识。 榆枝的事,宋逊已经跟宋老爷说过了。 听了她这些年的遭遇,老爷子心疼又愧疚。 对于桑大壮这个外孙女婿,宋老爷子打量了许久,精明的双眼,有着晦暗不明的光。 直看得桑大壮心底发虚,榆枝偷偷撒娇,宋老爷子才放过他。 转而对王新凤狠狠感激了一番,能遇到这样的婆婆,真的是自家外孙女的福气。 王新凤头一次见国外回来的老爷子,还有点怵,尴尬的客气了两句,就躲旁边去了。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328宋家二 桑葚桑叶对这个瞧着城府极深的曾外公倒是不怵,坦然自若的主动问好。 宋逊着重跟老爷子说过兄妹俩的特长和能力,以及他们的性子和心智。 宋老爷子爱屋及乌,又因兄妹本身的优秀,十分喜欢。 老爷子喜欢自信,聪慧,懂事的晚辈。 只是,老爷子满意欢喜的神情,在看到榆成涛这个女婿时,心情不由得复杂起来。 榆成涛对一身伤和永不弯曲的傲骨,让他很敬佩,敬佩他铁骨铮铮,宁死不屈的气魄,大爱无私,舍己为人的品性。 可站在父亲的角度,他也怨榆成涛。 怨他一心为国,害得妻女跟着一起遭罪。 女儿外孙女都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偏因同一个男人,受尽苦难。 他一颗老父亲的心,怎么不怨。 榆成涛对岳父,自然也是愧疚的。 这些年,亏得岳父帮衬和照顾,要不然,他活不到现在。 “爸,女婿不孝,这些年,让您和妈跟着操心受苦了。” 宋老爷子心里有怨,可也说不出责怪的话。 拍拍榆成涛的肩,叹息道:“以后,为这个家,好好过日子吧。” “是。”榆成涛在看着宋翊娅这些年遭受的苦难,知道榆枝这些年的九死一生后,早就发誓,剩下的人生,只为她们母女活。 桑老爹上前道:“宋老,家父和魏老也盼着早早与您见面,这会正在外面车上,我们先出去吧。” “您们一路劳顿,也早早的回去洗漱休息。” 宋老爷子和桑老爷子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对彼此,都挺敬佩。 那时候两人谁都没想到,竟然能成为亲家。 “好好好,走,先出去。”宋老爷子也挺期待和桑老爷子见面的。 至于魏老,他从宋逊那得知,这些年没有魏神医,他外孙女怕是就不在了。 所以,也十分感激,想要见一见。 牵紧榆枝的手,另一边,宋翊娅扶着,老爷子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车站。 桑老爷子和魏老爷子看到人群,忙迎了过来。 “宋长丰啊宋长丰,咋俩这缘分,可真是奇妙。”桑老爷子哈哈笑着,走过去搂着宋老爷子拍了两下。 手劲大得,宋老爷子直翻白眼。 俩老爷子初次见面时,桑老爷子还是一个浑身上下穷得只有一身蛮力的毛头小子。 宋老爷子也还只是一个跟在亲爹屁股后头,满身热血,浑身铜臭的二世祖。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并不友好。 桑老爷子仇富,一点看不上手无缚鸡之力,光有几个臭钱,就鼻孔朝天的宋老爷子。 宋老爷子也看不上,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只知道冲冲冲的桑老爷子。 两人见面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是不对付的人。 然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暗中较劲。 恰巧敌人来袭,一颗流弹差点要了正斗得跟斗鸡似的两人的命。 亏得桑老爷子反应快,推了宋老爷子一把。 宋老爷子避免了受伤,桑老爷子却被炸得满身是血。 接二连三的流弹都没给两人反应的时间,桑老爷子伤了腿走不了,让宋老爷子赶紧走。 宋老爷子正是热血年纪,绝对不允许自己成为贪生怕死,忘恩负义的小人。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329俩老爷子的过去 所以不顾危险和恐惧,坚持背着比他高,比他重的桑老爷子逃命。 短短十多分钟,两人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情谊在不知不觉间,加深加固。 随后被赶到的人救走。 宋老爷子当时就和亲爹走了,都没有和桑老爷子见一面,告一声别的机会。 这一别就是几十年。 虽然两人见面不过半个多小时,还相互看不顺眼。 却因为那成同生共死的情谊,让两人记忆都很深刻,并且很默契,很自然的成为了彼此心里认定的朋友。 之后的日子,他们虽然没有见过面,但却能听到彼此的消息,很是敬佩欢喜。 宋老爷子也大笑着回应:“桑牛牟啊,你家崽子拐走我老宋家宝贝疙瘩这账,咱俩可得好好算算。” 桑老爷子大手一挥:“行,随便算,桑大壮这瘪犊子玩意,你随意搓扁捏圆,应该的。” “有你这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没问题。” 俩老爷子你来我往,听得桑大壮冷汗连连,他刚刚就觉得便宜外公看他的眼神,带着杀气。 求救的看了眼媳妇,他媳妇正沉浸在老爷子回来的喜悦里没出来呢。 桑大壮心塞。 宋老爷子和桑老爷子打了招呼,又和魏老爷子来了个拥抱。 “老神医,我这小外孙女,可辛苦你了。” “那孩子从小娇惯,身子骨差,让您老费心了。” 魏老爷子不习惯腻腻糊糊的,别扭道:“费啥心,就是顺手的事,别老念叨,没劲。” 宋老爷子笑了两声,不再提这话茬。 榆枝心疼宋老爷子坐了几天火车,这会太阳又大,道:“外公,爷爷,魏老,我们先回家吧,差不多晌午了,打架都饿了,咱们边吃边聊。” “行,”宋老爷子怜爱的拍了拍外孙女的手:“外公和你舅舅们跟你回家,让你外婆和舅妈们去宋家。” “免得人多,闹哄哄的,话都说不好。” “等歇息好了,咱们再一起,好好聚聚,好不好?” 宋老爷子觉得,除了自己有一大家子,还有大孙女的一大家子,全都跑老桑家不合适。 之前在车里,大家就商量好了,女眷和小辈都不去。 榆枝不乐意,王新凤几人也想热情邀请。 宋逊忙道:“依老爷子的意思就好,瞧家里这些小崽子,闹腾得不行,有他们在,我们想和大家好好说说话都没个清静。” “再说我妈和嫂嫂她们也惦记收拾行李呢,等家里收拾妥当了,咱们再一起到宋家坐坐。” 枝枝你都还没去过宋家呢,之前小舅舅翻新过房子,做了不少改变,你肯定喜欢。” 宋逊说得随意,没有看到自家两个崽和媳妇眼底的失落。 三人并非是想要跟去桑家,而是他们发现,情感淡漠的宋逊,原来也有珍视看重和宠溺的人。 这样的重视,和对他们的漠视对比起来,让他们不由得心生难过。 母子三人都是低调内敛,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人。 这份失落,一闪而过,少有人发现。 老桑家的人听宋老爷子和宋逊拒绝得很诚恳,是真不想拖家带口去桑家,不知道还能不能劝,只好看向榆枝,听她做主。 榆枝默了默,人确实多,老桑家装不下。 宋家那边也有人收拾准备,不怕他们回家了冷锅冷灶。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30独属榆枝的待遇 点头前,又看了眼垂着脑袋的小表弟,瞪了眼没心没肺小舅舅。 对着宋逊哼了声:“那行,等外婆和舅妈他们休息好了,我再上门看他们,跟大家好好说说话。” “不过我看远宏和远志挺喜欢小葚侄子和叶子侄女的,外公,让他们跟着一起去吧,好不好?” 突然矮了一辈的桑葚桑叶…… 垂头丧气的俩小崽子,突然抬头,眼里有亮光。 他们也想得到不一样的待遇,更想得到亲爹的重视和青睐。 在他们看来,可以跟着一起去桑家,就是改变的开端。 只是爷爷决定的事情,能改变吗? 或许是父亲的情感淡漠,母亲的胆小怯懦,让两个孩子早早的就懂事了。 宋家是大家庭,也是豪门,规矩规则很多。 别看在榆枝和宋翊娅面前,宋家和睦温和,好像谁都没脾气。 实则宋家和所有豪门大家一样,拥有残酷的竞争和生存规则。 两个孩子没有人护,他们只能靠自己。 从小就学会了隐藏自己的喜好和想法,不敢露怯,只为了能在宋家好好的生活下去。 不仅仅是他们,其他人亦然,只是各自面对的困难和挑战不同而已。 宋家的一切,都是有能者居之,亲情只能往后靠。 宋家对宋翊娅和榆枝的爱,算得上是情感匮乏的家庭里,专属独一份的特别存在。 所以,榆枝才会得到表姐表妹们的嫉妒。 宋老爷子是大家长,他的话很有权威,在宋家没有人敢反驳。 家里,或许只有榆枝,敢对着老爷子撒娇,改变老爷子的注意。 就连宋翊娅都是去了这份殊荣,宋老爷子不再对她无底线宠溺纵容很多时候会显得很严厉。 大多数宋家人,都知道独属榆枝的特例。 一些年纪小的,却不知道,看向榆枝的眼神,莫名多了些震惊和敬佩。 也好奇,宋老爷子,是否会答应,会不会惩罚这个胆大包天的表姑姑。 榆枝倒是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对小辈造成了怎样的震撼,她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跟老爷子撒娇的,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和特别。 在她眼里,外公,就是一个和蔼可亲,纵着他,宠着她,她可以肆意撒娇的长辈。 老爷子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会答应她所有无理的要求。 这会儿不例外。 宋老爷子笑着点了点榆枝的鼻子:“鬼丫头,就你爱操心,行,让远宏远志跟着。” 说着瞪了眼宋逊,这么大个人了,自己家的事都处理不好,还得靠外甥女,也是丢人。 宋逊摸摸鼻子,他咋了? 宋远宏宋远志小兄弟俩顿时大喜,没想到爷爷真的答应了。 顿时,他们对亲爹时常念叨的小表姐多了份感激,少了些抗拒。 时常隐藏起来的情绪,都不自觉的表露了出来,满脸欢喜。 惹得其他不懂事的小孩羡慕极了。 小舅妈罗希也是华裔,不过罗家没有宋家的权势和财力,当初两家结亲,也是因为罗家想要借宋家的光,她不过是罗家的一颗棋子。 所以罗希一直很自卑,在宋家谨小慎微。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331宋逊的妻儿 宋逊之所以会答应娶罗希,大概就是因为总归要娶一个人,是谁无所谓。 刚好在他要娶妻时,罗希出现了,也因为不管是罗希,还是罗家,都很好拿捏,不会给他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造成困扰,所以顺势应下。 也是宋逊这样的心态,使得罗希越发没有底气,整天战战兢兢自怨自艾的生活。 两个孩子因为他们这样的关系和淡漠的感情,性子有了很大的缺陷。 最大的缺陷,就是怯懦。 宋老爷子最不喜欢小辈有的性子,偏偏就是怯懦。 老爷子一生要强傲气,希望自己的后辈,都是拥有个性和傲气的人。 但对于儿媳妇,老爷子是不会发表任何意见的。 他要求儿子娶妻,但娶什么样的,他不会插手。 儿子会过什么样的日子,他也不会插手。 过得他满意,他就多重视点,过得他不满意,扭开头不理会就是。 在处理父子关系的事情上老爷子很随性和淡漠。 这或许就是宋家的生存之道。 罗希知道自己给孩子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可她没办法说服自己改变,做不到挺直腰杆做人。 从她嫁给宋逊的最初,双方之间存在的关系和位置,就注定了她一辈子也没办法理直气壮。 她也心疼孩子,可她没有勇气为孩子谋划。 亏欠和自卑,像两把枷锁,牢牢的套着她。 使她日复一日的更加卑微,好似低到了尘埃里。 日复一日,两个孩子被她影响得,也变得更加怯懦。 他们这样,宋逊更加不乐意回家,不乐意看到他们母子三人,因为宋逊也不喜欢怯懦谨小慎微的人。 因此,无端的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今天,因为榆枝,让宋远宏宋远志兄弟俩,拥有了不一样的待遇,至少,在宋老爷子这里,得了名。 或许这事什么也改变不了,但能让兄弟俩高兴,仅这一点,罗希就很满足。 所以她很感激榆枝,榆枝是整个宋家,唯一一个为她孩子说话的人。 红着眼,飞快的看了眼榆枝,又垂下了头。 跟受惊的兔子一样,垂着耳朵就想跑。 榆枝无奈一叹,这要不是关乎小舅舅,她是真不想理会。 虽说自家小舅舅有点渣,但小舅妈这性子,是真不讨喜。 宋家又没人嫌弃她吧,一切都是她自己在自我贬低。 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如何让别人看得起? 慢慢来吧。 不管怎么说,宋老爷子发了话,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众人分别上车,从火车站离开。 一路上宋老爷子都牵着榆枝的手,舍不得放开。 他这小外孙女啊,是真的放在心尖尖上宠大的。 知道她这些年吃的那些苦,老爷子心疼得直抽抽。可恨自己还不够强大,两个小丫头都护不住。 好不容易见面了,自然舍得松开。 榆枝也惦记老爷子,依偎在老爷子身边,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到了老桑家,许春娘一切都准备好了。 榆枝还特地给大家准备了新衣服。 虽然不知道宋老爷子一家会回来,但她准备着,本想让宋逊帮忙送到国外的。 现在倒是排上用场了。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32宋逊的崽 拿着新衣服,让宋老爷子和宋谦宋君宋逊四人洗了个澡,去了乏和燥热,这才坐上饭桌,一群人边吃边聊。 桑葚桑叶全程照顾自家新上任的小表舅,实在是宋远宏兄弟俩性子太敏感了,稍微大点声,兄弟俩就会受惊。 谨小慎微的缩成一团,瞧着可怜又可气。 他们对那位没心没肺的小舅爷很是无语,自家的崽子都这样了,他哪来的脸笑? 桑叶嬉皮笑脸的搂上两个小表舅:“你俩平时都玩什么?” 对于陌生人的靠近,兄弟俩很不自在,却又不敢得罪,只能僵着身体,尴尬道:“上学,然后,跟着家教学各种才艺。” “才艺?”桑叶好奇问:“都有些什么才艺?” 哥哥宋远宏比弟弟胆子稍微大一些,僵着脖子点点头:“就是学钢琴,弟弟喜欢小提琴,还会学画画。” “或者学习怎么打球,怎么骑马,重要的是,学习各种礼仪。” 琴什么的,桑叶完全不感兴趣,她也没这天赋。 不过对球和骑马倒是很感兴趣。 “都学什么球?你们会骑马?” 宋远宏抿了抿嘴:“保龄球,高尔夫球,或者台球一类的,看喜欢什么或是对什么有天赋,反正必须得学两三样。” “骑马的话,我们现在只能让教练牵着马骑一段,还不敢自己骑。” 桑叶听得一头雾水,这些球她一个也没听过。 还有骑马,得让人牵着还叫什么骑马。 “礼仪呢?礼仪都学什么?” 宋远宏道:“餐桌礼仪,社交礼仪,谈吐,坐姿,行走,等等一切。” 桑叶震惊,这些也需要特地学? 这人的生活咋这么无趣呢。 “你俩除了这些,有没有特别的爱好?” 兄弟俩摇头:“我们的时间都会被安排得很紧凑,没有时间发展其他爱好,自己也没有特别的爱好。” 宋远宏声音越来越小,应该不是没有爱好,是不敢有爱好吧。 旁边宋远志全程拽着哥哥的手,垂着头,瞧得桑叶牙痒痒。 桑叶啧了一声:“真可怜,以后你俩就跟着我们混,姐姐保证让你在即将逝去的童年,感受到不一样的快乐。” 兄弟俩默了默,没有将桑叶的豪言壮语放在心上。 今天能跟着一起来桑家做客,他们已经被破了例。 哪还敢奢求以后。 宋家的孩子,是不会有自己的人生的。 饭后,宋老爷子想回宋家。 榆枝拽着不让,死活要让宋老爷子住一晚。 老爷子舍不得小外孙女失望,只得依了,把宋谦三个儿子先打发了回去。 宋家也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呢,耽误不得。 宋远宏和宋远志兄弟俩在桑葚桑叶的提议下,被留了下来。 对此,兄弟俩还是蒙的,他们从来不知道,自家爷爷,竟然那么好说话。 宋老爷子可不是好说话,他是看出自家宝贝外孙女想帮衬自家不成器的小儿子。 帮他弥补两个儿子性格上的缺陷,也是心疼他这个当小舅舅的,不能让他自己生的儿子,都不会他亲近。 外孙女这么用心,当外公的,可不得纵着。 不管怎么说,宋远宏宋远志兄弟俩,有了榆枝的帮衬,和桑葚桑叶兄妹俩的带领。 人生必然会走向不同于以往的轨迹,是好是坏,倒是不能过早下定论。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333小富婆榆枝 宋家的回归,不仅对榆枝影响巨大,对整个帝都亦然。 他们回来后的第二天,宋老爷子就去见了应勋。 两人说了什么,旁人不知道,但谈了足足大半天。 翌日,帝都城大大小小的报纸上,都报道了宋家为国为民做的贡献。 举国夸赞。 一周后,属于宋家的财产全都回到了宋家,单房产铺面,就占了十分之一个帝都城。 榆枝名下的嫁妆,就有一整条街的铺子。 巧合的是,就是她店铺所在的商业街上的所有店铺。 除了这些之外,宋老爷子又给了一份早就给她准备好的嫁妆。 毕竟,之前她名下的财产,是宋翊娅的嫁妆。 宋老爷子那么疼她,不可能不单独准备。 她的这份,可比亲娘的厚重许多。 单四合院,就有十座,位置都很好。 还有商铺,厂房,甚至还有几块位置极好的地皮。 珠宝黄金字画这些就不用说了,肯定不少。 在国外这些年,宋老爷子一直没有停止给榆枝收集各种珠宝首饰。 对小外孙女的愧疚和思念,老爷子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获得慰藉。 他的小外孙女,必然要配最好的东西,所以搜集的,也都是价值不菲的。 这些东西加起来,就能让大多数人一辈子望尘莫及。 宋家其他人知道宋老爷子必定会为榆枝准备厚重嫁妆,具体有些什么,他们不知道,要不然,宋家的和谐说不定会出现裂缝。 虽说几个舅舅对榆枝是真爱,几个表哥也都宠她。 但舅妈表嫂,还有下面的侄子侄女们对她可没那么深的感情,至少在巨大的利益下,他们做不到无动于衷。 老爷子那么精明的人,自然也不会把榆枝推到风口浪尖,东西都是私下偷偷给的。 不管如何,自此,榆枝成了名副其实的小富婆。 躺着过十辈子都化用不完。 榆枝倒没有暴富后的堕落心态,还是矜矜业业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所以拿到财产的第一时间,她就把给她添堵的服装店收回来了。 她不是一个善良圣母的人,以前是不好动用特殊手段,把在自家门口给自己添堵的人弄走。 免得被有心人抓住把柄,让桑老爹不好做,谁让桑家从始至终都是别人关注的重点对象。 现在,她有足够的理由和能力弄走她,自然就不会手软。 服装店老板谢惠被她男人打了一顿后,关店在医院躺了一周多,还没出院,就收到搬店通知。 要是在之前,谢惠肯定会闹上一场。 但现在,她不敢,背后收拾他们家的人都还没找到,这时候可不敢张扬,只能夹紧尾巴做人,老老实实收拾东西走人。 郑金花林美凤和夏小月站在自家店门口,看着几天时间,像是老了十岁,鼻青脸肿的谢惠,半点同情没有。 她们已经从榆枝那得到小混混的来历,没想到做生意,被上门抢客还是客气的,还会遭遇这样的阴私手段。 震惊的同时也十分愤怒,觉得谢惠受到什么惩罚都是活该。 嫌弃的瘪瘪嘴:“活该,真是老天有眼,哪天见了对门房东,我肯定得好好感谢感谢,好好的房子,就不该租给这种没脸没皮的人。” 郑金花狠狠淬了一口。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34蒸蒸日上 她们都不知道,整条街的店铺,现在都在榆枝名下。 以前唯一没在榆枝名下的他们这栋独立小楼,也被云家送给了她。 这就是命中注定。 夏小月伸伸懒腰:“往后应该清净了。” 林美凤点头:“可不,每次瞧见对门,我就心情郁闷。” 三人对看一眼,欢喜的笑了。 九月开学,榆枝带着轻松愉快的心情走进学校。 所有家人都团聚了,不再有牵盼和遗憾。 儿子闺女孝顺懂事聪明,丈夫疼爱,婆婆宠爱,家庭和谐美满,往后的每一天,她都很知足。 不过比起榆枝的轻松自在随意,其他人就要忙碌许多。 桑大壮这学期要毕业,每时每刻都在被冯老爷子压榨。 连手里的工作,都全交给了李甘三兄弟忙活,抽不出半点时间管理。 每天早出晚归,榆枝连面都很少见到。 桑葚的化肥厂已经开办起来,并且投入生产,已经出产了一批肥料,投入了使用。 正好赶上最后一批夏种,效果如何,就看收获了。 不过他忙活的不是化肥厂的事,化肥厂除了配方需要他操心,其他都是桑大壮找的人在管理。 小少年现在忙活的是参加各种竞技比赛。 数学,生物,物理,化学,小少年已经自学到了大学知识。 青少年组的比赛,他应对得轻松自如,赢了不少奖金。 名气自然也传了出去,上了好几次报纸。 桑叶在暑假的那次对比当中,带着一众鼻涕虫,没能赢得大比。 虽然输了,但她的天赋和能力,让整个基地的人都很认可。 认可没有让桑叶高兴,反而被刺激得发狠,发誓要一雪前耻。 所以除了学习,其他时候,她都泡在桑老爹的基地里。 还带上了同样有兴致的蓝天勤,高大胖,和鼻涕虫里的虎头,以及汪安敏。 李宝蛋汪安立和其他人,在这方面没有太大兴趣和天赋,也就没再参与。 家里,桑老爹不用说,他得上班,一直都很忙。 王新凤和宋翊娅也没闲着,榆枝把手里的产业都交给了她们管理。 比如租商铺,收租子这些事,都是俩老姐妹去,榆枝在家当甩手掌柜。 俩亲家在这方面都是外行,她们共同学习,共同进步,合作得还挺好。 宋翊娅本就是在金窝窝里长大的,不论是气质还是心性,都没有太大改变。 不过王新凤却不一样,自从成了小富婆她婆婆,见识了无数好东西,学到了不少本事后,气质得到了质的飞跃。 已经完全和农村老太太脱轨,变得自信,张扬有朝气,看起来年轻了不止十岁。 桑老爷子魏老爷子和榆成涛三人组没有太大改变。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队伍壮大了,增加了个宋老爷子。 宋长丰回国后,就把家里的事业,交给了儿子,除非必要不再插手,安心养老,享受外孙女的伺候。 和几个老伙计喝茶唠嗑斗嘴,小日子舒心又惬意。 如今的日子,人人都很满意。 生活美好,事业蒸蒸日上。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35新事业 土地包产到户政策下来的时候,榆枝也没忘了这个最开始的小目标,准备着手发展新事业。 如今她刚好大学毕业,服装店没有开分店,但却成了国内外闻名的大品牌。 许多人慕名前来定制服装,生意忙到手软,新招了不少员工。 商业街上的一个写字楼也是她的产业,收回出租的两层楼,当办公室用。 新招的人都在里面工作。 夏小月成了这家店的店长和写字楼里“独”的总经理。 郑金花和林美凤是副店长。 曲蓉和蒋真真也成了负责不同板块的小组长。 作为榆枝亲传弟子的关悦娉虽然还没毕业,但已经有能力担任店里的总设计师,兼任“独”的副经理。 手下有三个设计师,能力都挺好。 虽然年龄都比关悦娉大,仍旧很服管理。 现在店里大部分设计,都是她们在做。 榆枝偶尔会参与设计,但更多的只是出决策和把关。 马桃红跟在榆枝身边,从跑腿做起,不论是学习还是做事都很认真用心,现在已经成功成为榆枝的左膀右臂。 榆枝名下的产业,主管理是宋翊娅和王新凤,副管理就是她。 事关产业的大小事务都会经由她的手,传到宋翊娅和王新凤手里,最后才到榆枝手里。 现在的马桃红才是名副其实的女强人,身上再找不出任何村妇的影子。 行事果敢干脆,风格干练。 在工作上她闯出了一片天,在家庭里,也占据着绝对主导位置。 全家靠着她过上了丰衣足食的日子,就连她婆婆,也在各种咒骂中,渐渐被好日子腐蚀,不情不愿,又无法拒绝的享受着。 全家都巴结着她,生怕她甩掉他们,独自过好日子。 现在的马桃红,老李家没有本事拿捏住,马桃红若想甩掉累赘,轻而易举。 桑大壮早了两年毕业,之后的两三年,一直在全力发展手里的事业。 他确实很有天赋和能力,两三年的时间,手里的所有项目,都在稳定发展,势头很旺。 前不久成立了桑榆集团,旗下囊括了他手上所有产业,房产,汽车,建筑,货物运输,娱乐影视,还有化肥,一跃成为了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准备进军全国和国外。 要是再加上榆枝的服装店,和即将开展的生态种植,老桑家的产业将衣食住行娱乐全都囊括完了。 十五岁的桑葚桑叶兄妹俩,中途跳级,已经成功考入帝都大学。 兄妹俩因为优异的成绩,和突出的表现,被特许不用按部就班上课。 桑葚便专注自己的医学研究,桑叶已经成了军中一枝花,霸王花。 肥料厂因为肥料好,在农业上,供不应求,成了老桑家所有产业里,发展最迅猛的。 也为此,包产到户的政策一下来,榆枝就能有底气,着手承包土地,进行生态种植。 瓜果蔬菜,她都会进行种植。 初期的时候就在古柏大队试点进行,等技术和管理成熟,还会向其他地区扩展。 正值冬季放假,榆枝要承包土地,老桑家决定全家一起回去过年。 宋家回来后,榆枝舍不得宋老爷子,这些年一直没回去过,每年过年都在帝都一起过年。 今年趁这个机会,回去看看。 宋老爷子也打算一起,外孙女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他很好奇。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336大结局 同样是自己开车回去。这些年,桑大壮挣了不少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修通帝都到古柏大队的路。 宽敞平坦的柏油马路一通到底,不但缩短了路程,还不用颠簸。 不仅能方便运输,也能方便回家。 他们始终将古柏大队当成老桑家的根,想要一直留住。 桑大壮汽车厂生产的家庭系列轿车,宽敞舒适方便。 同样十座的车子,开了三辆,浩浩荡荡回家。 回家的路走了不到两天,就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村落。 整个云关县,在桑大壮的带领下,生活水平,生产水平,突飞猛进,再不是以前的贫穷落后小山村。 除了修路造桥,桑大壮还捐款投资修建学校医院和收容所。 收养那些孤寡老人和无父无母没有人收养的孤儿,以及被抛弃的残疾孩子。 还在这边建工厂,发展工农业,带领父老乡亲发家致富。 现在云关县已经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富庶大县,有望升级成市。 古柏大队更是成了富豪村,远远超过一个城镇的发展和繁荣。 单是大队长李旺民家,跟着榆枝干的马桃红,在桑大壮手下跑业务的邓麻子,最开始跟着干的李建设和牛家,都即将成为百万大户。 周婆婆一个孤老太太,跟着做饭,后来管理食堂卫生,如今也都成了万元户。 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亲戚,见天的上门攀关系,老太太不胜其烦。 后来陆陆续续被招进桑大壮手下的人,只要不是心怀不轨,偷奸耍滑的人,都挣了钱,发展得很好。 更别说桑大壮的左膀右臂李甘瘦猴赵强,早就是所有人仰望的存在。 所以古柏大队,远近闻名。 桑家,更是成为了家喻户晓的豪门。 那些曾经看不起老桑家,贬低老桑家,背后编排和桑大壮混在一起没有好下场的人,如今全都闭了嘴。 原本等着看桑家笑话,给榆枝抹黑的人,也都纷纷躲了起来。 桑家真的不一样了。 也正因为大多数年轻人都被桑大壮招走了,如今包产到户政策下来,倒是没多少人种地了。 家家户户都还挺愁,他们舍不得赖以生存的土地,偏又种不过来。 榆枝回来包地,自然得到了所有人的欢迎。 不但地没荒废,还能坐在家里收钱,怎么能不高兴。 他们高兴了,榆枝的种植大业进行得就十分顺利。 后山的林地榆枝不想破坏,绕着山种植的一圈荆棘围了起来。 山外围和斜坡种果树,平坦的地方种粮食蔬菜。 靠河的地方种稻子养鱼种藕。 每一块地,都请了专业人的人规划安排。 除了果树,多耗费了一年时间才看到收益,其他种植作物,当年就创了新收。 在特殊化肥的加持下,不但口感好,营养价值更高。 榆枝很快就能实现用手镯造福全人类的心愿。 成家,立业。 立业已经完成,闲得无聊的桑老爷子几人,盯上了单身狗,准备帮他们成家。 包灿,李甘,瘦猴,赵强,首当其冲,享受老爷子们爱的追赶。 谢谢所有小伙伴一路同行,不离不弃,期待我们下次见面,么么哒……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