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快从了我》 第一章 头大的老爹 九尾狐中女子,我算是最幸运的一个,不用经历飞升上仙上神的两个天打五雷轰,更重要的是,我骨中带有骨生花,凡带骨生花的女子,必是美人中的美人。 可我也是个奇葩,打小不喜欢女孩子的装束,总觉得施展不开拳脚,影响我下河捉鳖上山抓蛐蛐,所以我偷来阿娘的锁灵簪,用锁灵簪压制的我的容貌和女儿身,这样我在长洲乱窜的时候再也不用担心有人识破我本来的样子。 我时不时的再去偷穿我四个哥哥的衣服,四个哥哥比我高多了,大多了,每每穿他们的衣服的时候,我都会剪去一截。 总之,从我出生到现在七万岁了,整个长洲的人都还在人为狐帝家里总共有五个儿子。 自然我也从来都不会为自己的终身大事烦恼,即使阿娘整日在我耳边唠叨,谁家嫁了女儿,谁家娶了媳妇,谁家的女儿跟着谁家的儿子私奔了,甚至哪两家的儿子,或者哪两家的女儿相爱了也要跟我讲。 唉,我当真是一个头两个大,阿娘是多希望我嫁人啊。 为了不再听阿娘唠叨,我拐了四个哥哥四处游荡,打打小架,吵吵小嘴都是常有的事,不错,七万岁了,还没有婆家,像我这样大的年纪,没有婆家是整个狐族女子,甚至整个长洲女子中的第一人。 阿爹和阿娘整日的愁眉苦脸,怪自己疏于对女儿的管教,也怪自己的四个不争气的儿子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带偏了。 这不,阿爹终于爆发了。 “把那四个混账小子给我叫进来!”阿爹脸色铁青,背着手在狐狸洞里气哼哼的踱步。 阿娘也在旁边唉声叹气。 树爷爷想说些求情的话时,一看阿爹铁青的脸,又把到了嗓子眼的话给咽了下去,只能去把候在外面候到心情忐忑的四个哥哥给叫进来。 果不其然,我的四个哥哥被阿爹训斥的一个个的都耷拉着脑袋,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被训斥过后,大哥发言,他很无奈的说,“阿爹,我们也是十几万岁的人了,好歹给留点面子啊。” “面子,面子,我不要面子啊,你们看看这些折子!哪个不是告状的!”阿爹起手就把案板上的一摞折子扔在大哥面前,“你看你把你妹妹带成什么样了!” 大哥硬着头皮把折子捡起来,他还真想知道他的好妹妹在外面又给他惹了什么麻烦了。 第一折,“狐帝,您还管不管您小儿子了,您小儿子都拐走我三四个妾室了,您总得给我个说法啊!” 这是酸与鸟的折子,嗯,酸与鸟新娶的十八十九二十房妾室被我三言两语给拐走了,我是看不惯他老态龙钟的样子还要新娶黄花大闺女,正好,他新娶的妾室也是威逼过来的,我拐走了,她们就能够开始新的生活,这也是做了好事对不对。 第二折,“狐帝,您陪我媳妇!” 这是浮游的折子,他的折子后面还有画了个愤怒的表情。 这个浮游的媳妇,我需要澄清一下,浮游吧,虽然长得不丑,但是和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外表还是有些差距的,浮游娶媳妇的时候,我正巧路过,谁知那新娘子看上了我,死活要跟我走,这不我被吓得滋溜一下窜得老高了赶紧跑了,谁知道他媳妇去哪里了。 第三折,“狐帝,您小儿子又把我家的瓦给揭了!” 这是修蛇的折子,他折子后面还配了个大哭的表情,至于上房揭瓦这个事呢,确实是我的错我这不是喝大了吗?喝大了的我喜欢上房顶,房顶,风大,凉爽且便于洗脑,哦不,便于醒酒。 …… 大哥实在看不下去,他用自己袖子狂擦着额头上的汗,闭口不提面子的事了。 二哥属于好奇心比较的强的宝宝,他从大哥手里拿过那几个折子,他得看看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他点背,翻开了修蛇的折子,他惊呼道,“阿爹,你抢了修蛇的媳妇啊,您不能这样做啊!这样做不道德啊!”然后二哥很是同情的看了看阿娘,他低沉道,“阿娘,您要坚强啊。” “坚强你个头啊坚强!”阿爹气得扒了脚上的鞋,左右两只鞋分别乎在二哥的左右脸蛋上。 二哥灰溜溜的蹲在墙角揉脸。 四哥觉得阿爹有些夸大了,“阿爹,清痕这个样子挺好的,活泼开朗,抗打抗摔的,散漫胡来是她的天性,她天性如此,得解放她的天性而不是扼杀啊。” …… 阿爹已经被气得说不出来话了,只剩下吹胡子瞪眼喘粗气了。 阿爹心塞,欲哭无泪,他年轻的时候虽然风流,但是和他的女儿比起来,那可是小巫见大巫了,他是真的甘拜下风啊。如果我不是阿爹的女儿,阿爹再年轻上个十几万岁,说不定我和阿爹因为兴趣相投志趣相同而结义了,然后我们会蹲在大街上,勾着肩搭着背,看着来来往往的美人,看看哪个腰细,哪个腿长,相互交流交流经验,相互取取经什么的。 阿娘实在看不下去了,毕竟是自己儿子,她责怪阿爹话说得太重了些。 一直没有说话的三哥也接了话进来,“就是啊阿爹,五弟挺爷们的,阿爹您不老是说我和大哥二哥四弟缺少男子气概吗?这不五弟满足了您对我们几个的期望啊,怎么说也是了了您的一桩心愿啊。” 三哥话音为落,大哥四哥一同退到二哥蹲的墙角,然后和二哥一起异口同声,“你好自为之多保重。” “什么意思?”三哥对大哥,二哥,四哥的举动感到非常的迷茫,“怎么……嗷……” 阿爹的狐狸鞭“啪”的一声抽在三哥的屁股上,三哥的鬼嚎响彻了整个长洲,就连在树上打盹儿的五色鸟也被吓得掉到了树下,“俺滴娘嘞,什么情况。”五色鸟从树下爬起来,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镜,“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三哥抱着自己的屁股满狐狸洞里乱窜,“阿爹,我说错什么了,您就打我啊。” 阿爹再次甩出鞭子的时候被阿娘拦下,阿娘说,“老二,你这就有点扯了啊。” “阿娘,我怎么扯了?” “清痕是你妹妹不是你弟弟。”阿娘用眼瞪着二哥,“怎么就记不住呢?” 二哥愕然,然后颓废的低下头,好吧,他错了。 “你们几个,赶紧的。”阿娘把蹲在墙角的几个哥哥也给拽过来,“赶紧去给我找你们的妹妹,找不回来,苍月的桃花酿谁也不能喝。” “对对对,我们赶紧去找清痕,万一她再去拐人家小媳妇老婆什么的跑了,可就真的引起众怒了。”大哥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没有桃花酿,他们几个可怎么放下脸子,趁着醉意朦胧时谈天说地吹牛逼啊。 自此我的四个哥哥,是打心眼里佩服我这个妹妹。 阿爹苦着脸,一阵接着一阵的哀声叹气,“你看看那几个混账小子,没一个省心的,尤其是老三!” 阿娘道,“行了,你也不至于把自己气成这模样啊,这也不能怪老三啊,咱们打小就是喜欢穿男装,活脱脱的一个假小子,整个长洲也怕是没几个人信她是个女娃娃啊。” 阿爹还能说什么,只能揽着阿娘思考我这个宝贝女儿的未来了,说到底还是怪自己,年轻时候太风流,生我的时候又太仓促,盼女儿盼到失望的他以为阿娘生的这一胎依然会是个儿子,等我都出了娘胎了才发现是个女娃娃,阿爹又惊又喜到语无伦次,很久阿爹才想起来一个严重的问题,他给四个混小子当过爹,没给女孩当过爹,这女娃娃的爹该怎么当啊? ……不管了,宠肯定没错了,于是阿爹宠我宠得一发不可收拾。 第二章 好日子到头了 眼见着自己的女儿闯祸越来越多,阿爹最后一绺青丝也被愁成了白色。 也就一日的功夫,阿爹案头上控告我的折子又堆成了小山。 阿娘数好了钱,分成一份份的,又备上了其他的礼物,准备和阿爹一起去被我欺负过人家道歉去。 四个哥哥没有寻到我,连家也不敢回,几个人坐在桥底下在商量对策,回去要怎么跟阿爹阿娘交代,上次他们能够从狐狸洞里出来实属命大,这次可不敢轻易就回去。 我呢,继续过着我那散漫而又花天酒地的小日子。 殊不知,命运突然时来运转,我的衰神降临,开启了我悲惨之路。 我本来在婉花楼喝酒正喝在兴头上,身边又有数名美姬相伴,这个给斟酒那个给唱小曲,甚是惬意的时候,我的小跟班——灵貂,风风火火的进来,把一封寻人启事拍在我的面前,动作之夸张声势之浩大,愣是把我酒盅里满当当的酒给拍出了一半,我微醺,有些不耐烦,“发什么疯呢,吓到我的美人怎么办!”美酒洒了一地就算了,可要是把我的美人吓到了事可就大了。 灵貂懒得理我不耐烦的情绪,指尖敲得桌子哒哒的响,那张告示被他敲得褶皱褶皱再褶皱。 “有惊喜。”灵貂露出即将要看我炸毛的欠揍表情。 我闻言不由皱眉,看这灵貂要看好戏的样子让我有些火,扯过那寻人启事铺开来看,这一看不要紧,吓得我直接从凳子上弹了起来,一脸的惊恐,“什么!”我不敢相信,我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学过什么字,可我给自己取的混世的名字“叶九安”总归是识得的,那个学艺二字我也认得,虽然不知道要去六什么什么学,但也能明白个大概,总之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这件事发生,不然我那红袖添香的美好生活就此与她拜拜了,心里盘算好对策后,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推开窗子,以大雕捉小鸡的姿势掉落在别人家的鸡窝。 鸡飞狗跳的壮观景色我实打实的经历了一遍啊。 趁着这家主人还没有发现,我利落的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鸡毛,对着被我吓得躲在鸡窝一角数十只鸡鞠了三个躬拔腿就往巷子里跑。 我这正跑着起劲呢,后衣领就被人抓住了,不会这么惨吧,我哭兮兮地回头,登时就松了口气,原来是苍月。 我感动的就差抹眼泪了,“苍月,你也见不得我回家当乖乖女是不是,你是来给我送钱的还是来给我送酒的。” 苍月一挑眉,很抱歉的说,“好像都不是。” 我一听要坏事了,既不是来送钱的也不是来送酒的,那么他来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抓我回去的。 意识到危险,我转身又要跑,谁知苍月的胳膊突然长了一截,直接搭住我的肩。 “我又不是来抓你回去的。” 我没好气的瞪着他,“那你抓我干什么!你知道让我回去当乖乖女能把我给憋疯了。” “抓你,是让你去救你四哥。” “四哥?他怎么了?” “你四哥被你给连累了,他为了你的自由生活不愿意扼杀你的天性,没有听你阿爹的话去抓你,就躲在我那里喝酒,被你阿爹发现了,那一通打啊,惨不忍睹啊!” “然后呢?” “然后就跪在狐狸洞口,头顶一摞厚厚的经文,暴晒在烈日下,你阿爹发话了,你什么时候回去什么时候让他起来。” “阿爹怎么这样啊。”我埋怨着。 “你不知道你四哥,原本吹弹可破的雪白雪白的皮肤现在被晒得黢黑黢黑的。”说着,苍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过来啊。” “回家,现在就回家。”我咬了咬牙,总不能连累了四哥,他那吹弹可破的雪白的皮肤可是长洲的一景,多少未出阁的女子偷偷在观赏,多少已出阁的女子暗自悔恨,如果没有急着嫁人,也可以有事没事的瞄两眼,这嫁了人也只能偷偷的瞄一眼了,四哥的皮肤要是黢黑了,我怕我走在长洲的路上被人扔青菜萝卜臭鸡蛋。 “确定了?真要回家?” “不然呢,我总不能连累四哥吧。” 我不情不愿的跟着苍月回了长洲,还未进狐狸洞,便远远的看见四哥端着一盘子的鱼食在逗趣湖里的鱼儿,我仔细分辨过四哥的皮肤,貌美肤白,白嫩如霜,晶莹剔透的,哪里有什么黢黑黢黑的。 发觉上了当,我回头想找苍月算账时,哪里还有苍月的影子。 “臭苍月,有本事别让我抓住,否则我一定掰折你的两翅膀!”我咬着牙切着齿,恨不能抓住苍月。 我四处瞧了瞧,除了四哥在逗鱼,好像没有什么人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我刚抬起脚,一步还没有迈出去的时候,阿爹背着手,笑呵呵的从我身后过来,“丫头,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吓得差点跪到那里,原来这一招不仅使得是激将法,还有瓮中捉鳖啊! 恼恨自己一失足上了苍月那只老凤凰的当啊。 没办法,跑肯定是跑不出去了,还是老老实实的跟阿爹进去吧,自己走进狐狸洞,总比让阿爹提溜回去有面子吧。 苍月一直低着头往他的苍月岛走,就连有人给他打招呼,他也是心不在焉的回应着。 树爷爷撵上他,说是他的酒壶没有带。 苍月也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接过酒壶继续往前走。 树爷爷狐疑,“上神,我刚沏好了茶,都是今年的新茶,您不品尝品茶吗?”以往若是有新茶时,苍月恨不得喝上两大壶,今日确实反常了些。 苍月叹了口气,“不了,我得回去把我的金丝软甲擦一擦。” “擦?擦金丝软甲?”树爷爷更迷惑了,“这是有战事要发生吗?” “倒不是什么战事,穿它主要是为了抗揍。” “抗?抗?抗揍?”树爷爷想了半天也转不过来这个弯,放眼整个长洲,有谁敢揍苍月?若有那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的浑人,这苍月大翅膀一挥,那人早不知道被扇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苍月沉默了一会,他神色复杂的看着树爷爷,突然道,“你那里有没有金丝线,我那金丝软甲好像有一处破了个洞,我得赶紧缝制,好贴身穿着。” 树爷爷眼睛瞪得老大,苍月上神今日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他那里没有金丝线,我这里倒是有,给你多备了点。”插话的是四哥,他这样说着还真递给苍月一荷包。 苍月接过,郑重其事的拍了拍四哥的肩膀,“谢了,兄弟。” 树爷爷彻底被绕糊涂了,“公子,这到底是咋啦?” 四哥一笑,“苍月替我把小妹抓回来,这会子正被阿爹关在书房里训话呢。” “哦哦哦,我明白了,明白了。”树爷爷恍然大悟,“那上神赶紧去吧,实在不行,我去找几个绣娘给您送过去。” 苍月苦笑一声,摆摆手,捏了个诀飞回苍月岛。 书房里的我扒着阿爹的胳膊使劲的卖萌,阿爹阿爹的叫着比任何时候都甜。 可阿爹也只是撇了我一眼,对我的撒娇卖萌未曾理会,只是一直在打量着我,打量的我心里直突突,末了,阿爹轻飘飘的来了一句,“胖了,不漂亮的,阿爹为你寻了处健身场所,既可减肥也可强身健体,一举两得。” “我不去。”我毫不犹豫的高声拒绝,什么减肥什么强身健体都是托辞,再说我哪里有胖,我这一次回来还瘦了二两呢! 阿爹也少见得严肃起来,直接从藏书架上提了两大摞奏折过来,一本一本的摆在我的面前,阿爹苦口婆心的道,“丫头啊,咱家赔不起了啊。” 我自知理亏,阿爹给罗列出来的混账事,没有一条是被夸张渲染过的,全是我实打实干过的蠢事。 在条条罪状面前,我低头认错,哭得梨花带雨,惹得阿爹一阵阵的肝疼,但,知女莫若父,他还是保留了一丝丝的理智,他女儿一流泪他就心软的毛病他还得努力再改。 “收拾收拾,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阿爹板着脸,当真不给任何商量的余地,直接把我推出去,关门前还不忘叮嘱,“赶紧收拾收拾,该带的都带齐了。” 好在我手疾眼快用整个生命顶住门,“爹。”我委屈扒拉的摇着自己老爹的袖口,努力挤出来的眼泪落在阿爹的手面上,“爹,女儿知错了,您就让我留在您身边好好的尽尽孝道吧。” 阿爹心疼的不得了,我可是他的心肝宝贝掌上明珠啊,我的这一滴费劲努力流下来的眼泪可是要了他的老命了,阿爹抱着自己的女儿老泪众横了半天,寓教于乐的半天,总之,昆仑墟是去定了。 我见动摇她老爹无望,赶紧换了另外一个人,我不禁想阿爹能够做到狐帝这个位置,一定是凭着他的铁石心肠,真是为阿娘感到可怜啊。 “阿娘。”我跑进阿娘的花室,一头扎进正在修剪狐尾百合的阿娘怀里。 阿娘一脸的淡定,显然知道我的来意,知道我在阿爹那里碰了一鼻子的灰,特地来她这里探探口风,看看有什么豁口,有什么可以商量的余地没有。 很可惜,这一次,我又找错了人,我不仅再一次碰了一鼻子的灰而且还被硬生生的被喂了一把狗粮。 我趁着阿娘不注意,往眼睛里滴了几滴清水,“阿娘,孩儿不舍得离开你,你不要让孩子去那么远的地方。” 阿娘瞧了我一眼“泪流满面”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修剪她的花枝,“你既然舍不得阿娘,这几万年也没见你回来几次,即便是回来了,很快就风风火火的跑了。” 我自知理亏,继续扮可怜装乖宝宝,“阿娘,孩儿知道错了,日后就让孩儿日日陪在你身边,再也不想离开阿娘半步。” 阿娘很为难的说,“女儿啊,不是阿娘不让你陪在阿娘身边,你想想你爱作的性子已经养成了,阿娘又不舍得你在阿娘眼前被勒性子,不光阿娘,你阿爹也会不舍得,只能把你送得远远的,让别人替阿爹阿娘管教你,阿爹阿娘这是为你好,你可要明白啊。” 我苦着一张脸,“阿娘,我是不是亲生的啊。” 狐狸娘也在思考着,“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你说你从小到大惹了多少祸了,要么是骗走人家的小媳妇,阿爹阿娘要赔给人家娶媳妇钱,要么你把人家锅给砸了,阿爹阿娘还要给人家买锅,要么你把人家的屋顶给掀了,阿爹阿娘还要花钱给人修整屋顶……阿娘也很郁闷的,咱家的钱都被你给倒腾出去了,你阿爹赚钱很不容易啊,你没看见你爹的头发已经没有黑色的了吗?阿娘很心疼的。” 我心累,欲哭无泪,无语问苍天,阿娘啊,你教育我就教育我吧,你郁闷就郁闷吧,你这给我撒把狗粮是几个意思啊? 我垂头丧气的出了花房,我要去找我的四个哥哥诉苦,可是…… 我去了四个哥哥的府邸,全部被告知,最近有事,出了远门。 我气结,什么有事出远门,肯定是躲着我了,于是,我把大哥家的杏树给刨了,把二哥家的小酥肉全吃光了,把三哥家的珍珠糕给吃没了,把四哥家的桃花酿给顺走了。 …… 第三章 拜见战神 我被关在洞里,经过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又撒泼又打滚的,好像大家都像没有看到一样,这让我很冒火。 最后实在没办法,干脆装起了病,终日病恹恹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这几天也偷偷的命人去六道轮回墟散播自己平日里作天作地作空气的不好的名声,我素来是块打不怕骂不怕的更不怕名声败坏的滚刀肉,只要不去六道轮回墟拜师学艺,只要我还能在长洲横着走,怎么样我都愿意。 阿爹和阿娘知道这事后,和苍月一起连起手来压制,阿爹发话了,再不去六道轮回墟就揍苍月,苍月一懵,看到阿爹冲他挤眉弄眼后,秒懂!换了张苦瓜脸,鼻子一把泪一把,“小五,我活这么大也不容易,在你爹数万年如一日的压制下,我也很苦的,你就体谅体谅我……” 我躲在被子里牙根痒痒。 算了,看在这些年明着暗着喝了苍月那么多的桃花酿,我还是可怜可怜他吧!就是拜师学艺嘛?以我这气死人不偿命的功夫我就不信不会被六道轮回墟的主人蹬出来。 虽然是这样想着,可我还是没有要动身的意思。 直到我把六道轮回墟的主人,传说中的战神逼得亲自现身。 那时,已经过了拜师典礼的日子。 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又失算了,本来想着只要错过了拜师典礼,我就能够逃过一劫,却没想到,我错过的只是拜师典礼的预热,真正的拜师典礼还要往后推几日。 有谁知道六道轮回墟选收弟子需要一个花名册,将整个长洲的适龄男儿统统统计在册,然后由名震六合九州的战神墨无殇一一过目,看哪个名字顺眼就在哪个名字上画个圈圈? 四哥告诉我,阿爹和战神的交情比较好时,我对生活彻底无望了,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我这潇洒自在的小日子随着战神踏入狐狸洞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卡吧”终结了。 阿爹拽着极不情愿的我来到前厅,说是拜见战神。 我睡眼惺忪,极不情愿的跟着阿爹边走边打瞌睡,拜见战神就拜见战神吧,我早就打听过了,六道轮回墟的弟子各个都是口碑皆佳人品上乘的俊美男儿,我不过是混在男儿世界里给他们制造点压力大女娃娃,而且我的混名响彻六合九州,战神才不会没事给自己找个麻烦回去呢,想到这里一百八十个心我放了一百七十九个在肚子里。 我进去前厅时,战神在悠哉悠哉的喝着大茶,一边喝茶一边翻看花名册,厚厚的一本花名册,我忍不住赞叹,难怪六合九州的土地不够用了,原来是每家每户男娃儿多了。 “来,清痕,快来见过战神。”阿爹拽了拽出神的我道。 我听了阿爹的话,低着头正打算行礼时,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打结,眼睛打溜儿了,我竟然偷偷瞄了眼人人敬仰的战神。 这一瞄不要紧,结结实实的把我吓到了,我惊恐的看着他,而他却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茶也不喝了,花名册也不翻了,我觉得自己的末日要到了。 吓得我“滋溜”一声跑到阿爹身后躲着。恨只恨此刻没有个地缝可以让我钻进去。 想了想,地缝也没有这么大的,干脆变回原身吧,虽然我的狐狸毛通体雪白,至少毛长啊,可以遮一遮我现在的囧死人的样子啊。 变回原身的我,被阿爹一把薅住尾巴,甩了两甩,又把我甩回了人形。 我晕头转向的埋怨着自己家的阿爹,“阿爹,难不成我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阿爹瞪了我一眼,笑着对他的老友道,“老兄莫见怪,这孩子被我宠坏了,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战神笑了一笑,柔软的嘴唇被他笑出花来,“无妨,我倒是觉得有趣的很,有他在身边,这日子一定过得有趣极了。” 不对,等会!啥意思啊!啥叫“有他在这日子一定过的有趣极了?” 我努力的把假笑全部推在脸上,“那个,战神哈,那个花名册您也看了,人儿您也见了,想必您也听过,我浑名响彻整个长洲绝对不适合做您的弟子,不然我就有辱了您的名声和六合九州墟的圣洁,所以,请尽情的嫌弃我吗?不用在乎我的面子,我脸皮厚,不缺那份面子,请尽情的用力的大力的拒绝我嫌弃我吧!” 战神似乎对我这样有力的贬低自己不足为奇,淡淡的问了句,“理由呢?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家想疏通关系把自己家的孩子送进六道轮回墟,又有多少人家的孩子为了进六道轮回墟废寝忘食挑灯夜战衣不解带的努力。” 我两手一摊干笑一声,“你都说了,别人家的孩子,巧了,我还真不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战神眉头挑了一挑,“打了我一拳就想跑,没有这个道理。”转手就在花名册上找准我的名字,画了个圈圈。 “喂!”我跑步并作两步,一把扔了他手里的笔又一把夺过花名册,看着我的名字被圈起来,又看了其他人的名字气不打一处来,脱口而出,“你变态啊你!单单画我的名字!” 战神“嚯”的站起来,危险的看着我,吓得我后退了两步,把花名册捂在胸口,“你,你,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别乱来啊,这可是在长洲,我的地盘……” 我话还没有说完,战神胳膊一伸单手搂住我的腰,用力往前一带,我和他胸和胸之间没有半分距离,我使劲往后仰,这距离太近了,这姿势也太暧昧了,让空气流通不顺畅,让我呼吸困难,我努力挣脱开,嫌弃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战神见我这乱扑腾的样子,失笑,“刚才已经说了,你打了我一拳,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快要哭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您宰相肚里能撑船,您就不要跟我这种小人物一般见识,实在不行,您就打我一拳,不,几拳都行,只要您心里顺畅了,我无所谓。” “确定,你无所谓。” “对,无所谓!”我豁出去了,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得挺拔,不就是挨几拳嘛,没事的,我皮糙肉厚的,禁得住。 “那好,三日后去六道轮回墟举行拜师典礼!” 战神的话无疑是个炸弹,扔下来炸得我七荤八素,我咆哮出二斤吐沫星子,吐出三个字,“你耍我!” 战神傲娇着道,“没办法,谁让你笨。” 我忍住我内心万分活跃的草泥马,也忍住想出去的拳头,皮笑肉不笑的继续细细的与他讲道理,“即便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整个六道轮回墟的名声着想啊,你看我从小做的混账事罄竹难书,整个六合九州的人见了我都让道走,就连我爹也差点把我扔出去,就我这样的去了六道轮回墟不是给您脸上抹灰嘛,多不划算。” “我吃亏吃的多了,你这点亏算不得什么。”战神云淡风轻的飘出来这么一句让我肺炸的话来,那好,你让我肺炸,那我就让你脾开花,我起手就扔出去一只琉璃花尊。 那琉璃花尊在战神脚边炸裂,我指天发誓,这是我被冲昏了头脑的动作,琉璃花尊破碎,我也惊到了,我明明要击中的是战神的脾,怎么砸到他的脚了。 战神嘲讽的看着我,或者说是像看弱智一样看着我,“就这烂到家的技术,让你拜师学艺还不乐意,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你!”我气结,又顺手拿起第二尊琉璃花尊,正准备丢出去的时候,阿爹恰巧进来,他看了看这场景,不用说,肯定是自己的女儿又开始作妖了,阿爹生气的把手里的几壶酒往桌子上一放,黑着脸,挽起了袖子,我一看情况不妙,抱着琉璃花尊就往外跑,“阿爹,是你交友不慎,我气不过冲动下才动手的。” 就这样,我被阿爹追着满院子乱跑了三个时辰! 第四章 这个战神有点肉麻 就这样,我还是去被送去了六道轮回墟。 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我被阿爹扔出狐狸洞。 我的四个哥哥来送行,一个个悲悲戚戚惨惨戚戚的状态。 大哥:“清痕,你出门在外可要照顾好你自己,外面不比家里,万事都要靠自己。” 二哥:“咳咳,清痕啊,爹娘也是为你好,你终究是个女孩子,还是要嫁人的,总要有个女孩子的样子。” 三哥:“清痕,大哥二哥说的对,你要好好的学习,不要辜负了爹娘和哥哥们对你的期望。”说着还给我卖了个萌。 四哥:“清痕,哥哥会经常看你去,等你学成归来,四哥在带你纵横整个长洲。” 最后,我红着眼圈扑进四哥的怀里,“好四哥,你现在带我去吧,我不想去六道轮回墟。” 四哥哄着我,“清痕最乖了,要是四哥现在带你去,咱兄妹两个就别想出这狐狸洞了。” 我一听没戏,不高兴的撅起了嘴,真是白瞎了我这费劲巴拉才挤出来的鼻涕眼泪了。 四哥虽然无奈,但却一直宠溺我,知道我有小情绪,也就由着我的性子,继续耐心的哄着我,“乖,快去吧,阿爹阿娘还在那边等你呢。” 我扭扭捏捏的不愿意过去,泪眼巴巴的看着四哥,“四哥。”我的眼泪四哥最招架不住,只要他直视了我的眼睛,我相信,我留下了的希望可以燃起一点火光了,可是,我太天真也太稚嫩了。 这一次四哥装模作样揉起了眼,像是知道我会使这一招一样,说,“呀呀呀,我这眼睛给眯了,三哥,你来看看怎么回事。” 三哥头发一甩,慢吞吞的把我拨到一边去,扒着四哥的眼睛左瞅右瞅,瞅了又瞅,见四哥吃呀咧嘴的乱动,不耐烦的拍了下四哥的肩膀,嘴里念叨着,“别动啊!” 四哥认栽。 我认倒霉。 最后懒得理演技夸张的四个哥哥,倔强的扛起包袱出了狐狸洞。 狐狸洞外,阿爹和阿娘以及我未来的师父在说着什么,有说有笑,谁说离别需要悲伤的。 唉,命运的轱辘都转到这个地步了,罢了罢了,纵然我古灵精怪,纵然我满脑子的歪主意,可也逃脱不了这命运的轱辘乱打转啊。 虽然很不想走过去,可我是个迷糊的狐狸,能够把长洲的路摸清已然是万幸,可是没有勇气一个人跑去人生地不熟的六道轮回墟。 阿爹见我不情不愿的,扭扭捏捏的挪过来,板起了脸,“清痕,还不快来拜见你师父。” 我胡乱的行了个礼,我这一行礼可是把阿爹阿娘下了一跳,千万年不行一次女儿礼的我这一次竟然行了女儿礼,当然我自己是没有任何察觉的,本来心情就低落,才不会去注意到底是行的什么礼啊。 战神倒是笑呵呵的道,“还在别扭着呢,若是你想家了,为师随时陪你回来,你阿爹阿娘和你的四个哥哥也随时可以去六道轮回墟看你,六道轮回墟还有你十六个师兄陪你,师父也不是随时提刀乱砍人的师父,你完全不用担心你的人身安全问题。” 我脸上一抽一抽的,低声嘟囔,“您还不如用刀砍我。” “你瞧你这孩子,又胡说什么呢!”阿娘又气又笑的拧了我一下。 阿爹无奈的笑着道,“当真是被我宠坏了,老兄,看来您得累心了。” 战神看着我,笑言道,“无妨无妨。” 尼玛,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带回去,还笑得如花一般灿烂,这境界……啧啧,佩服啊佩服! 我像看智障一样看着这位被天地人间所敬仰的战神,这战神妥妥的受虐体质,有受虐倾向。 我皮笑肉不笑的,“阿爹,阿娘,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跟着师父好好学艺的。” 我一定会让战神把我扔出来的。 阿娘理了理我的头发,“你在想什么阿爹阿娘还是清楚的,若是有什么歪心思赶紧收起来……” 我晕!阿娘说的也太直白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阿娘。”不开心,严重的不开心。 最后我抱着阿爹阿娘哭了好一会儿,红肿着眼睛跟着师父踏上一条不归路。 我走后,阿爹阿娘再也不强颜欢笑了,阿爹把我的四个哥哥叫到狐狸洞,骂得狗血淋头,最后一屁股坐在莲花池边,一阵接一阵的唉声叹气,他最疼爱的女儿被送出去学艺,想想这狐狸洞里没有了他女儿上串下跳的胡闹声,真是冷清的让人头疼。 阿爹看了看自己蔫头耷脑的四个儿子,越看越是心烦,赶紧打发他们出去。 阿娘红着眼眶进来,埋怨阿爹不该对儿子这样凶。 阿爹看着阿娘腮边的泪痕还没有干,很是心疼,赶紧起来扶着自己的媳妇坐下,柔和着声音不似刚才的烦躁,“老婆子,我这不是担心咱们的女儿吗?一时没有搂住火,下次不会了啊,你也别再难过啊。” 说起女儿,阿娘又忍不住的垂泪了,“你既然舍不得女儿,还把她送到那么远的地方……” 阿爹好声道,“这也是为了咱闺女好啊,咱闺女打小就是个假小子,整日的闯祸,功夫又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法术又不精,我也是怕她以后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啊,你说咱两个人年龄也越来越大了,总不能保护她一生啊。” 阿娘长叹了一口气,默认了阿爹的话,想来也是她这个做娘的不是,生下她的宝贝女儿后,就和她家老头闹起了性子,明知道女儿需要后天的教育培养才有可能长成一个淑女,就因为和老头子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三走两走迷了路了,七拐八拐离长洲越来越远,最后还是她家老头子把她逮回来,为了安抚她,就带她游山玩水,这一去不要紧,等回去的时候,她的宝贝女儿已经会说话了,见到她,歪着脑袋咬着小胖手问,“你是谁呀?”她这个做娘的悔死了啊,好不容易让女儿认得她这个娘了,却意外发现,她错过了教育女儿的最佳时期,本可以变成淑女的性子的却愣生生的让她的四个哥哥带成了假小子。 哎,这苍月的岛上也没有后悔药啊,不然的话,她都不知道吃了得多少了。 一路上,我很少和这个我打心里不想承认的师父说话,他倒好,自娱自乐的说了一大堆,和颜悦色的,不见他恼怒。 “你为什么一定找我当你的弟子?”虽然我很不想和他说话,可这个问题我得问明白,不然心里堵的慌。 战神自顾自的往前走着,轻飘飘的来了句,“因为我喜欢。” 剩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不甘心胡乱的挥舞着拳头,气人,太气人了,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葬送他人的幸福,这个战神不合格! “天快黑了,这个山上时常有野兽出没。”战神在前面停下来,好心提醒。 我麻溜的瞟了下四周,暮色沉沉了,竖起耳朵听了听……我还是赶紧撵上战神的脚步吧。 我灰溜溜的向前跑,看见战神在前面眼角眉梢都带满笑着,我“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一边,不去看他。 战神被我逗笑了,向我走来,和我并肩走着,“生气了?” 我重重的哼了一声,不说话,不生气才怪,我好好的潇洒自在的日子被你破坏了,我能不生气吗? 战神微微一叹,“师父说的是实话,有一天你会懂。”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个战神太肉麻! …… 第五章 师父请接招 拜师礼结束后,我成了战神最小的弟子,十七弟子,而我必须得正式叫他为师父,不管我愿不愿意,他都是我的师父了。不过唯一让我想不通的是,师父他常叫我十七,却不许师兄们这样叫我,而且是明令禁止的。我私下问师兄们,是不是师父太霸道了?师兄们也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师父是如何想的,十七不就是个称呼吗?他们叫这个称呼的时候,师父干嘛拿眼瞪他们? 为了让师父能够心甘情愿的把我扔出昆仑墟,我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也是挺不容易的,像我这样持之以恒的精神也是少见的,最重要的是,不论我被捏成方的还是被拍成扁的,我这不气馁的精神妥妥的感动了我自已。 我和师兄们在厢房里打闹成一团,夜也已经过半,厢房里的灯火还在长明,打闹声也不断,成功的引来了师父。 师父进来的时候,我和师兄们在玩麻将,输了往脸上贴纸条的那种,我往师兄们脸上贴的正欢的时候,师父突然在身后咳了几声,我和师兄们吓得跳下床,排列站好。 师父神色极为平静,许久才沉闷道,“到前殿来,师父有事要说。” 我和众师兄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穿衣服的穿衣服,撕纸条的撕纸条,穿错鞋子的穿错鞋子,踢倒板凳的踢倒板凳,总之,我们出现在师父面前时……衣衫不整。 我和师兄们低着头,不敢多言,这前殿的气压有点低,低得我有点喘气不周到,我偷偷的瞄了眼师父,仅一眼我的小心脏就被吓得扑通扑通的乱跳,赶紧闭紧了眼睛不再四处乱看。 师父头顶的焚天盛焰燃得正旺,我还是不要招惹他了好,万一师父想吃烤狐狸了就不好了。 “即日起,你们师兄弟几个各有各的厢房……” 我顿时一肚子的瞌睡虫又抛又扔,“嚯”的太抬起头来吃惊的问,“为什么!” 师父划拉茶盏盖的手顿了顿,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淡淡的道,“老大不小了,该学会独立了。” 我突然觉得印堂发黑,独立?!什么鬼!我在长洲混了七万年了,上蹿下跳横冲直撞了七万年了,早就独立了好不好。 “我……”我还想用师兄弟在住一起的好处来反驳师父时,却被大师兄给接了话去,“师父考虑的是,弟子这就去安排。” 是是是是,是你个大头鬼,这个大师兄真是的,为师父命是从,从不有任何反驳。 我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啊,千年来,万年来,六道轮回墟弟子的住宿从来都是窝在一个大通铺里头,十七个人挤在一起有说又有笑,这多好玩啊,怎么我一来,就要各立门户啊,一人一间厢房,还美名其曰为了我们好,不就是为了昨天晚上差点通宵玩麻将没带你嘛,至于这么小气把我们师兄弟给分开嘛!以我这跳脱的性子,以后与世长辞时,我的碑文上可以写道卒于郁闷中。 唉,我自己一阵一阵的郁闷,我没了葡萄美酒夜光杯,金钱美女一大推的日子不说,就连聚众吹牛逼的日子都不留给我,这要求很过份吗? 我坐在通明殿门口,手里拿着根狗尾巴草拖着腮唉声叹气,顿感人生无望。 唉,我一阵一阵的郁闷,我没了葡萄美酒夜光杯,金钱美女一大推的日子不说,就连聚众吹牛逼的日子都不留给我,这要求很过份吗? 厢房到底还是分了,这人踩到霉运了,倒霉都是成串儿的,师兄们说,这里面属我最小,安排我住师父隔壁,若有什么不懂了不会了尽管去问师父,毕竟师父吃的盐比我们吃的饭多,过的桥比我们走的路多。 面对处处为我考虑的师兄们,我热泪盈眶…… 我的眼泪让大师兄成功的误会了,他问我,“嗯,怎么了师弟,是不是特别感动啊?” 我欲哭无泪…… 夜深人静,寂静无声,整个昆仑墟静得惨无人道。 我坐在自己厢房的床上,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心里碎碎念,三天了,一个资深话唠被憋了三天,我要疯了! 我顶着熊猫眼去上早课,刚要进梵音殿的门,师父突然出来,我差一点撞上去。 心里虽然有许多的小情绪,但我还是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师父。” 师父薄唇一勾,看来心情不错,伸出手来将我嘴边的糯米年糕粒摘了去。 我脸色一羞,跳开了,偷吃被抓现行了,这回不知道又要倒什么霉了。 师父叹了口气,“灶房里的糯米年糕已经凉了,想吃让你六师兄给你做新的。” 哼! “若觉得无聊了,可以到师父房里来,师父给你讲故事。” 我受宠若惊,讲故事?是鬼故事吧! “没事的师父,我怎么会无聊呢?每晚睡眠都挺好的,多谢师父关心。”说着我找了个借口跑开了。 哼,猫哭耗子假慈悲,墨无殇,你就等着接招吧! “师弟,你把师父的衣服收进去,马上就要下雨了,我去后院看看。”六师兄堆了一脸的笑,把师父的衣服如数塞进我的手里。 我哼了一声,“又指使我干活。”不开心,明知道我刚和师父吵了嘴,虽然吵嘴师父一言不发,可气势上我却矮了七分,吵着吵着我自己还睡着了,多么没面子的事啊,所以这些日子,除了早课外,能够躲过师父的我就尽量躲了。 “师父这个时候不在房里,你悄悄放进去没有人知道的。”六师兄见我一脸的垂死挣扎样,整个人都乐呵呵的。 送了六师兄一个大白眼后,我团吧团吧手里的衣服往怀里一踹,趾高气昂的走了。 我猫在师父厢房的窗沿下,几番确认,师父的确不在房里后,松了口气,我推开门大摇大摆的进入,把被我团得皱皱巴巴的衣服往师父床上一扔,心情甚好,专门走到门口时我又折了回去,把那团皱皱巴巴的衣服抱起来,然后我“滋溜”一声窜回自己的房间里。 天将将亮时候,我看着自己的杰作,甚是满意,一整夜的挑灯夜战,师父的衣服上被我绣满了歪扭七八的大头娃娃,每件衣服上的大头娃娃都不一样,但是却一样的丑到不忍直视。 看了看外面的天,眼看着太阳快出来喘气了,这个时候师父一般都在后山,要么习武练剑,要么静心打坐,我抱起衣服悄悄的潜进师父的房里,将衣服整齐的挂在衣架上。 回到我自己房里后,乐呵着乐呵着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到了中午,若不是肚子咕咕的乱叫,我也不晓得我啥时候能够起来。 起床后,我蹑手蹑脚的趴在师父厢房廊下,窗子是大开着的,也不知道师父是不是故意敞开的,我扫了眼衣架子,少了件墨色外衣,“莫不是师父穿去了?”可是转念一想,师父那么严谨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将衣服穿出去啊,师父要是将那衣服穿出去,无意于晚节不保啊,他不至于跟自己过不去吧。 唉,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去把肚子填饱了再说吧。 我去灶房里捏了两个粽子出来,看这粽子包成包子的模样,一看就是六师兄的杰作,虽然卖相不怎么样,闻起来味道还是蛮不错的。 我找了辟阴凉的地方吃的正欢,老远就听见六师兄在炸毛,吓得我最后一个粽子生吞了下去,噎得我脸红脖子粗,没噎死已数万幸。 “沐清痕!你给我出来!”这气急败坏的声音,莫非六师兄轧尾巴了? “我这里呢!”我挥着手回他! 六师兄气冲冲的跑到我面前,我这刚想起身,便看见六师兄愤怒的眼神在我头顶扎根,吓得我摔了个屁股墩儿。 “六师兄,你干什么啊!”我揉着屁股,嗔怪着。 六师兄撇了我一眼,虽然还气着,还是伸手把我拉了起来,“你说,你在师父的衣服上做什么了!” “我……”想了想,态度极好的道,“师父平日里穿的太老成,我这稍微给他加工加工,绣个搞笑的小东西,活跃一下师父身上的气氛,不然这一天到晚的老成,咋给我们找师娘啊,我也是为了师父好啊。” 六师兄被我一番做错事不知悔改还强词夺理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师父那边你去解释。” “好的!”我跳着跑开,跑慢点我总觉得六师兄会撵上我生吞了我。 我跑去前殿,师父在里面和几个道友讲经说法,我趴在门口偷看了一会,明晃晃的映入我眼帘的是师父袖口上的七彩大头娃娃! 师父很自然的翻阅着经文,那衣袖随着他翻阅经文的幅度,将袖口纹着的大头娃娃展现的一览无余。 我愕然,师父怎么这么跟自己过不去呢,没看见下面的仙家们已经在议论纷纷了吗? 算了,我还是好心进去提醒一下师父吧,如此严谨的战神配上这么个大头娃娃,只能让人觉得惊悚。 可我我这样贸然进去也不是办法,干脆从大师兄那里拿了壶茶来,添茶倒水这个理由甚好。 也不知是不是师父讲经讲得太投入了,还是说法说到了兴头上,有一缕发丝被进殿的微风吹得荡了荡,看上去是那么的出尘,连我走到他身边,他都没有察觉。 眼看着他要讲完一个章法了,我才拿了师父的茶盏倒水,“师父,您喝水。” “嗯。”师父伸手要接时,我手一滑,茶盏落在了经文上,盛开出一大片的水花。 坐下听经文的仙人们一个个的吃惊脸,上下打量着我,那样子倒是在寻找答案,寻找一份我这么毛躁的人怎么能够是来六道轮回墟的学艺的,又是怎么能够成为大名鼎鼎的战神的关门弟子的? 我呢,自然是不满意那些仙人的表情了,可眼下师父的名声比较重要,趁着擦拭的功夫低头认错,“师父,我错了,您赶紧换件衣裳吧。” “为师觉得这件挺好,显得为师比较年轻,有活力。” 我无地自容,“师父,您这不是显得年轻有活力啊,是惊悚啊,会被人笑话的。” 师父拍了拍我的脑袋,“好了,为师喜欢就好,不管他人看法,坐在我旁边听经吧。” 我一连串的叹号,师父在逗我吧,他竟然喜欢七彩大头娃娃! 当然,师父讲经我从来都是哈欠连天,上下眼皮老想着打架,我怎么劝说都不管用,我摇摇晃晃的东倒西歪,师父大概是看不下去了吧,将我靠在他的肩上。 睡相不佳的我,一路磨磨蹭蹭的到了师父的怀里又一路磨磨蹭蹭的到了师父的腿上,找了个极舒服的位置,嘟囔了句,“师父,您接着讲,徒儿在听呢。” 师父拍了拍我的脸,柔声道,“睡吧。” “上神,你这徒弟把讲经堂搞得鸡飞狗跳,你也不生气啊?” “什么鸡飞狗跳啊,我可是没看见鸡也没看见狗啊。”师父眉峰一冷冽,端着茶盏的手都在冒着寒气。 “哈哈。素来听闻战神宠爱自己的关门弟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今日一见果然所听不虚。” “上神这样宠爱自己的小弟子,恐怕这小弟子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 面对众人七嘴八舌唇枪里带着舌战,师父淡淡开口,“她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只不过能吃能睡能闹腾,甚得我心。” 众人一片哗然,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战神! 各位仙人们议论我议论的热火朝天,我躺在师父的腿上睡的昏天暗地。 第六章 情动 听师父讲经的人仙人们都各回各家了,我依旧浑然不觉,在师父怀里睡得四爪朝天,师父见我睡得这样香,却也不舍得让我离开他的怀里,于是吩咐了大师兄一些事情,自己一手揽着我一手拿着经文看了起来。 大师兄语重心长的看了眼睡得呼哈的我,再看看师父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我后背的师父,神色复杂。 外界传言,师父在某些取向出现了偏差,难不成是真的? 在天宫的月老一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突然风风火火的降临在六道轮回墟,着实吓人一跳。 大师兄刚出梵音殿就和月老撞了个满怀,两个人互相抱着头,疼得龇牙咧嘴。 “年轻人,走路看着点,我这有急事呢!”月老用他手里的姻缘杖打了大师兄的屁股,大师兄脸皮薄儿,月老的这一打不要紧,大师兄的脸涨红。 月老见大师兄红着脸,“脸皮这样薄,可不像墨无殇教出来的弟子。” 月老急匆匆的进了梵音殿,见我躺在师父怀里睡得欢实,原本该看经文的师父却一直宠溺的看着我,这一幕闪了月老的双眼。 “哎呦呦!”月老捂着眼,一幅不忍直视的样子,“打扰了,打扰了。” 我被月老这一惊一乍的给吵醒。 我在师父怀里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的又在师父怀里乱蹭,“师父,怎么了?” 师父轻哄着我,“没事,还要睡吗?” 我摇了摇头,嘟囔着,“不要了,我饿了。” “你六师兄应该在煮饭了,你去灶房看看他做了什么好吃的。”师父低头看着我,唇边是春风般和煦的笑意。 我从师父怀里起来后,看见一脸懵的月老,觉得他的模样倒是挺逗人的,白净的脸庞,一副青年的模样,竟然嘴角两边一边一缕银白色的胡子,这混搭有创意。 我走过月老身边时,露出狡猾的笑,趁着月老发懵之际,揪了揪他那银白色的胡子,质地不错,手感不错。 我大摇大摆的出了梵音殿,不顾月老在身后跳脚,“他竟然敢揪我胡子。” 师父唇际有些浅笑,“论起来她还是你的小辈,你不至于这么小气吧,跟个孩子较真。” “我说他到底什么来历啊,能够让你这么护着宠着。” “你今日来为了何事,又为何在门口戏弄了我的大徒弟。” 月老一拍脑袋,懊悔,显然误了大事,“你别管我为何戏弄你的大徒弟,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近日你的姻缘树蠢蠢欲动,那叫一个活泼啊。” 我和六师兄在外面打闹的欢快,只因我肚子饿了,蹑手蹑脚的去灶房偷吃了六师兄刚炸出锅的肉丸子,吃了一个感觉好香,吃了两个感觉酥酥的还想吃第三个,待六师兄发现的时候,半盘子的肉丸子都进了我的肚子里,嘴边更是油光蹭亮的,嘴里还嚼着两个肉丸子…… 六师兄气不过,这是他辛辛苦苦炸出来的肉丸子啊,这一下几乎全被我吃了。 六师兄熄了火,说什么也要给我点教训,我惊呼一声“六师兄,我错了!”撒腿便跑。 六师兄对我的道歉见怪不怪,在后面对我穷追不舍。 我不晓得我和六师兄打闹的时候,师父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的身影,无限的温柔,那眼神仿若月华,朦胧情深。 做了这么多年的月老,若是看不出来点什么,他干脆告老还乡算了,只是他和师父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之前没有发现他的这个好兄弟有什么特殊的口味啊。 从那之后,月老便隔三差五的往六道轮回墟跑,师父不肯告诉他我的来历,以他的聪明才智,想要知道我的来历也不难,只不过知道后,让他额间开始冒冷汗。 是狐帝的小儿子也就算了,问题是我的四哥刚从他的姻缘府回去,拖了个八米长的大刀若无其事的进了他的姻缘府,又若无其事的拖了出去。 听说今日提了东西来看望,好说歹说我也是揪过月老的胡子的人,自然也要去凑一份热闹的。 “来来来,小七月。” 月老见了我甚是欢喜,欢喜的胡子都飞了起来,他热络的挽过我的胳膊,大说特说在天宫里的无聊。 我自然是不信的,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发现月老的性子比我还闹腾,若有那么一两次无聊起来,他也能给自己找件事情做。比如,把他府上的红线团扯过来捋过去,给我四哥一次牵个百八十条红线也是常有的事,好在我四哥洁身自好,否则可就真的醉生梦死在温柔乡了。 “你不会又去给我四哥绑红线了吧!” “不会不会,上次给你四哥绑红线,你四哥抗了个八米长的大刀过来差点把我的狐狸尾巴给剁了,我哪还敢呢!” 我撇了撇嘴,不可置否,我们狐狸一族,就出了这么一朵奇葩,天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给他安排了个月老的职位,每天情情爱爱的事情惹得他的脑子比他月老府的那一团又一团的红线还乱。 “你来,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可多了,来来来,快过来。” 月老果然懂我吃货的本质,他口中的“多”甚得我心。 面对像小山一样高的各种美食,我忍不住内心激动澎湃。 “你怎么这么好啊,带给我这么多好东西。”我对这些美食爱不释手,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怎么看怎么喜欢。 “我滴乖乖,看你这饿狼扑食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你师父这里吃不饱穿不暖呢。”月老戳了我一下,“你告诉我,你师父是不是虐待你啊?” “有呢!”说到这里我皱着眉头嘤嘤哭着。 月老见我这种可怜巴巴的模样,甚是心疼,掏出来帕子自己抹起了泪,“我可怜的娃儿,我就知道你师父肯定不会怜惜你这只瘦弱的小狐狸。” 我一边赞同着月老的说法一边干挤着眼泪。 “没有眼泪,就不要再挤了,省得眼睛疼。”师父不知何时进来,冷不丁发声,吓得我一哆嗦,手里抓着的美食,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明显感觉到头顶凉气发散,比太液池冻住的池水还要凉,我打着牙颤抬头看他,“师、师父……” 月老见我这老鼠见了猫的怂样,一把把我拽到他身后,甚是觉得狐狸一族受了奇耻大辱,话说这狐狸一族怕过谁啊,走路都是趾高气昂,脚底板生风的,这种优良传统,不能到了六道轮回墟就丢了啊,“什么没有眼泪,你看你把我们家的小狐狸欺负成什么样子啊。” 师父见我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又以受了惊的小兔一般收回去,叹息了一声,面色放缓了,声音也放软了,“为师告诉你多少次了,当着外人的面少说话,多吃饭。” “没有饭……”我小时嘟囔着。 月老啧啧了两声,“外人?老墨,没良心啊,走南闯北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个外人嘞!”说到伤心处,泫然欲泣,“我给你挡那些小姑娘的情书的时候,你咋不嫌我是个外人嘞。”再往下说,又愤愤然心有不甘道,“让我给你……” 师父大概是听不下去了,随手从桌上拿了颗桔子塞进月老的嘴里,“这桔子挺甜。” 月老气得跺脚,你可以闭嘴了!这言外之意可以再明显一点吗? 师父只当充耳不闻充眼未见一般,走过来把我从月老身后提溜出来,“为师对你不好?” 识时务者为俊杰,聪明如我,怎么能够承认呢,我迅速在脸上堆出个乖巧的笑容,“怎么会呢,师父对我的好可是天地可鉴日月可照人心可表……”还有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 “看来是有人在胡说了。” 我干笑着,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第七章 被绑了 月老这几日和我生闷气,理由竟是我们同为狐狸一族,没想到我的胳膊肘子竟然往外拐。 为了弥补月老受伤的心灵,我特意拉了他去逛街,人间的集市热闹非凡,可以让月老化悲愤为食欲,这招果然奏效,月老将鸡鸭鱼肉全部塞进肚子里的时候,心情果然美丽多了,为此我还特意跑去糖水铺子买些甜水,月老因为吃得太撑了,找了个树荫的地方等我。 等我捧着两大杯糖水往回走的时候,眼前多了两个趾高气扬的小姑娘,为避免生事我绕过她们从一旁走,不料她们紧紧的跟过来,又挡住我的去路。 我就纳了闷了,路这么宽,干嘛非得挡我啊,我刚想开口,只见其中一姑娘吐了口紫色的烟,我直接昏了过去。 另一个姑娘手脚麻利的把我拖在暗处,拿出袋子把我塞进去,“快来帮忙啊,魔君还在等着呢!回去晚了,又要挨骂了。” 一路上,我被晃得头晕眼花,我这好歹也是个百十来斤的狐狸,这么轻易就被掳了,有些汗颜! 我浑浑噩噩的醒转过来,却发现四周乌漆麻黑,我扑腾扑腾一阵乱动,不料屁股上被人狠狠的拍了个爪印,疼的我是龇牙咧嘴,没法子,嘴巴被封上了,想喊又喊不出来,只盼着月老能够早点发现我被人掳走了。 月老叔叔在树荫底下睡得正香,这太阳都快要落山了,他老人家还在和周公玩得欢快。 好在,弃疗仙君家的儿子,小乌鸦发现了我,用了传音术把我被绑的消息传了出去,然后一路跟着我到了北海。 北海深底,有个九蛟魔族,这个族很是奇怪,先魔君还在的时候那个是子孙满堂,整个魔尊府里也是一片祥和的景象到处欢声笑语的,现魔君继位后,整个魔尊府越发的冷清,别说子孙满堂了,就连妻妾都没有见过。 九蛟魔君在魔尊府邸呆的烦躁,他在门口来回巴望了半天,嘴里还念叨着“怎么还没来啊。” 他从很久之前就听说,墨无殇收了个漂亮的男弟子,他看过画像,这一看画像误终身啊,他是茶不思饭不想,整日满脑子想的是怎么把这男弟子给弄到手当老婆,他左等机会右等机会,左盼机会右盼机会,这机会终于被他等来盼来了,他听说在人间见到了他的心上人,而且墨无殇没有跟着,他是心花怒放啊,本想亲自把老婆给掳回去又怕打草惊蛇,想了想还是派了两个婢女去,这样不至于太显眼。 这都出去两个时辰了,他是等的焦头烂额啊。 躲在珊瑚后的数名美姬暗自跺脚叹气,也不知道是哪个有福气的竟然能够让她们的冷面魔君如此的躁动。 “姐妹们,也别看了,再看魔尊也不属于我们啊。” “想当初我们也是在魔尊宫里呆过的人啊,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了昨日黄花了。” 这些美人可是先魔君精挑细选的美人啊,为的就是给他儿子充实后宫,将来给他的孙子孙女们个好的基因,没想到他的儿子志不再此,白白的浪费了这么多美人不说,还将她们撵了出去。数百名美姬齐齐的跪倒在魔宫正殿前痛哭,场面及其的壮观,这些个美姬是不愿意离开的,在魔尊的后宫里呆着,即便没有魔君的宠爱,但也少不了好吃好喝的供给;即便上不了魔君的床榻,与他春宵一度,但是身份上至少也显得尊贵,所以她们这些人当得知先魔尊快要断气的时候,一个个手忙脚乱的,一会她给喂个仙丹,一会她喂口参汤,一会她给渡些仙气儿,为的就是让先魔君多存活一会儿,她们的好日子儿也能多过一会儿,可是先魔君还是断了气儿,过了孝期,她们也被华丽丽的撵了出来,没了好吃好喝的供给,穿不了金戴不了银都是小事,这说出去脸上也无光不,她们还想着借此机会能够光宗耀祖光耀门楣呢。 “嘭”的一声,我出场的方式确实惊天动地,那两个掳我来的两个婢女把麻袋往地上一扔,瘫坐在一旁一边擦汗一边上气不接下气,“魔尊,人,人在这里了!” 魔君一脸的疑惑,那样子就像在说,你们去掳的人还是掳的猪啊,能累成这样。 “魔君啊,里面真是您要的人,一路上乱扑棱不说,还又踢又抓的,能带回来就不错了,您快签收吧!” 魔君将信将疑的打开麻袋,看见被捆成了麻花的我,先是惊讶后是欢喜然后又是愤怒,“如此美男,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蹂躏呢!”责备完那两个婢女后又温柔的撕去捂住我嘴巴的胶带,“小心肝,你受苦了哈。” 他话音刚落,我一倒胃,胃里如三江倒水一般,哗哗的吐得昏天暗地。 我在魔君府邸几日,我算是明白了,这魔君府邸为何不见佳人倩影了,原是这魔君竟然是个断袖!他老爹曾在他十九万岁的生日宴上送他数名美姬,宴会过后已是深夜,他老爹亲自看着这数名美姬进了他儿子的卧房,心里的一大块石头落地了,纵使他儿子是块寒冰也能在温柔乡里被融化了,他放心的回了自己的卧房睡了个安稳的觉,谁知第二天夜里他睡到半夜的时候,那数名美姬突然出现在他的床上,身着轻纱曼妙的身材若隐若现…… 老魔君醉死在温柔乡里,临去之时面如枯槁,费力的指着自己的儿子骂着他不孝,他这个年龄了,本不该再纵欲过多…… 知道他是个断袖后,突然也就明白了他费劲巴拉的掳我回来是做什么了,我心里一阵阵的荒凉。 在魔君府邸这些日子,我被魔君缠得日渐消瘦,他日日来诉说自己的情爱,本来还有些胃口的,结果被他这些肉麻的情话把胃堵得死死的。 也不知道小乌鸦怎么样,前几日小乌鸦日日来敲门叫喊,怎奈,魔君对他并不感兴趣,几次驱赶无效后,魔君怒了,二十四道天雷火使出去后,小乌鸦伤的不轻,在我的哀求下,魔君才肯放过他,如今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我那三脚猫的法术在这北海深底也使不出来,结结实实的尝了一把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恐惧。 九蛟魔君变着花样的哄我开心,我却不曾赏他一个笑脸。 深夜,九蛟魔君趁着醉意摸进我的房间,在魔君府邸的这些日子,我向来是和衣而睡,精神高度集中,一丝细微的动静也能将我吵醒,这一次也不例外。 我一跃从床上下来。 九蛟魔君坐在我的床沿上,我开了房门便要出去,脚还没跨出门槛,被他从后头一把搂住。 我挣扎不开,咬了他的胳膊,趁他松开我之际,赶紧逃了出去。 说是逃,我也只是没命的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跑着,我本就不辨方向,又是深夜,整个魔君府邸黑沉沉的,我看不见脚下,一个不留神,我被海草绊倒了,滚出去了老远。 九蛟魔君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我,嘴边带着肆意的笑,“你是我的,休想逃得掉。” 九蛟魔君将我抗回房里,直接扔到了床上,他这一扔是使足了劲的,我的整个身子都要散架了。 九蛟魔君带着迷离的醉意,用指尖滑过我的脸,“今夜便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说罢,他欺身而上,将我死死的压在身下。 我大叫着让他放开我,手脚并用又踢又打又挠。 可九蛟魔君只把我的反抗当做是调情,邪魅的笑着,“宝贝儿,原来你喜欢这种调调。”手指不忘滑过我的锁骨。 我一只手推着九蛟魔君,另一只手在枕头下摸索着,紧接着手起刀落,九蛟魔君肩上插着我的随身携带的佩刀。 九蛟魔君睁圆了眼睛,方才的暧昧一点点的消失殆尽,脸色冷了起来,眼底更是寒意四起,他若无其事的拔出肩上的佩刀,刀身被血染成了红色。 我彻底的得罪了魔尊,他肩上的伤口不浅,而我防身用的佩刀让他当成了飞镖,呼啸着划过我的耳际。 我被打入了魔尊大牢,之后遍体鳞伤。 在牢里暗无天日,只有头顶上的一小片圆窗,稀稀落落的洒进点光,暗黄色的光洒进来,更显得魔君大牢阴暗潮湿。 在牢里我仰头忘了那片圆色的小窗,我想起了师父,若知道今日有这一劫难,早知道我就跟着师父多学一些本领,在魔君府邸我的法术被禁更多是我法力弱的缘故,“师父,对不起啊,如果我能活着出去,我一定亲自和您说声对不起,您是我此生唯一的师父。”我低声的呢喃伴着眼泪落入师父的耳里,听得师父心里发疼。 师父穿牢而过来到我的身边,他忙低身把我搂进怀里,轻轻的,生怕弄疼了我,“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得擅自离开六道轮回墟,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第一次,师父对我绷起了脸。 “师父,对不起。”我揪紧了师父胸前的衣衫,努力扯出一个微笑,却不想碰了伤口疼得我龇牙咧嘴。 师父想要斥责与我,可看我眼底努力压制的痛和我这一身的伤口,半分责备的话也说不出口,师父将我抱在怀里,低眸看我,神情一如既往的温柔,“十七,再撑一撑,我们这就回家,师父这就带你回家。” 我乖巧的窝在师父的怀里,温顺的像一只猫。 正在喝闷酒的魔君接到手下的急报,那手下连滚带爬的跪在魔君脚下,“禀魔君,鬼魁阵破了。” “废物!”魔君一甩手将酒杯摔了出去! 魔君设立的鬼魁阵是为了防止师父进来救我出去,他也知道这鬼魁阵也阻挡不了师父多久,但他想若能够在鬼魁阵被破之前与我双宿双飞,即便师父破了鬼魁阵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只是他没有想到我竟是如此难缠。 魔尊大牢外,魔君再一次布好了阵法,数万名魔军将士或持刀或持剑而立,为首的魔君更是手持着自己的兵刃怒斥道,“大胆墨无殇,你竟然敢擅自闯我魔尊府邸!” 师父眼神冰冷怒视着魔尊,“你私自劫走我的徒弟又重伤我的徒弟,这笔账我们也该清算了!”语声冰冷的仿若千年的寒冰。 魔君冷哼一声,“你能奈我何!” 师父不再与他多废话,轩辕剑随着他念的咒出现,一向和善的师父为了我大开杀戒。 我从未见过师父杀红眼的样子,在厮杀中,在兵戎相见的碰撞中,我的神识越来越模糊,在我神识即将要消散的时候隐约听到师父在说着,“我的人,你也敢动,这就是下场!” 我来不及看师父所说的下场是什么,便昏了过去。 三个月后,六道轮回虚酒窖,我拐了月老来陪我喝酒,修养的这些时日,师父不让我碰酒,总是以我身体不好为由搪塞我。 今日好不容易逮住师父会客的机会,肯定要好好的解解馋了。 我在酒窖里上下翻腾着,怀抱着师父酿的桑落酒,两眼放光。 一旁的月老夺了我的酒壶。“你还是别喝了。身子刚好了就喝酒,我怕你师父知道要拿我算账!” “老狐狸,你明知我师父在前殿会客,一时半刻来不了这里。我悄悄带你过来,还不让我解解馋?就喝一点点嘛!” 我见月老头摇得像拨浪鼓,斜睨了他一眼,又道,“再说,我师父如何会找你算账?你和他是兄弟,知道了最多是说我,怎会为难你?” “如何不会?”月老提高了声量,晃了晃手中的酒壶,“清痕,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他看了我一眼,继续道:“那日你浑身是血的被你师父带回,他那副神情,就差把我吃了,别说做不成兄弟,你若真有事,你师父要我陪葬也不定。” 我低头想了想,摇头道,“老狐狸,你最爱诳我!” “诳你?”月老叹了口气:“你说的也对。当日那情形,你师父大约不会要了我的命,而是要了他自己的命。” 我一时怔怔。 我是第七日上醒来,我知道,师父不眠不休守了我七日。 我见他一身血袍,才知他一怒之下灭了九蛟魔族。 而他自己身上的几处刀口正往外淌血。 他虽是战神,却也不是铁打…… 我说,“师父,我没事了。” 他抱着我,“十七,对不起,是师父不好,师父没有护你周全。”堂堂战神,我的师父,我的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师父眼角竟然隐忍着泪水。 酒窖里的酒失去了所有的甘甜,我乖乖的去了师父的书房练习写字。 …… 第八章 师父的故事 不知道怎么的,师父总觉得自己最近有点不淡定,这种情绪如被春雨滋润过的荒草,有疯狂蔓延之势。 师父伏案看经文,他抬头喝口茶,猛然撞到大师兄来不及收回的打量的目光。师父一愣,挑眉,大师兄低头舔茶掩饰尴尬。 这种情况,不止出现过一次,第一次是六师兄,第二次是十一师兄,第三次是大师兄,同样的不解的眼神打量他,被他撞见后又赶紧慌乱的收回。 “师父和从前比有什么不一样吗?” 大师兄摸了摸鼻头,师父有问必答,而且诚实的回答是他一向坚持的原则,“师父确实和以前不大一样。” 师父好整以暇的看着大师兄,“哪里不一样?” 大师兄偷偷看了眼师父,是笑着的,胆子便大了起来,“自从小师弟来了,师父笑得比以前多了,不再那么严肃。” 师父听后,笑了,如和煦的春风。 六道轮回墟从不见女子踏入,今日突然来一女子,还是从天下来的仙女,着实让人惊叹让人八卦之心顿起。 “哎,大师兄。”我用胳膊肘子撞了撞大师兄,我来六道轮回墟上千年了,从未见过有什么女人可以堂而皇之的踏入,今日这女人来,怕是和师父有什么牵扯,这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缠着大师兄要听八卦。 “哎呀,我都说了,我也不知道这女人和师父有什么关系。”大师兄一副要我放过他的表情。 可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大师兄呢,大师兄追随师父最早,肯定知道一些内幕,“大师兄,你要告诉我,我就好好跟着你学清心剑法,不让师父为难你。” 师父曾说我还有一些资质,若好好学习,定会有一番成就。 我只当是师父使了个激将法,让我好好跟他学习术法罢了,不过我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激将法对我从来不管用,所以,这事我也不曾放在心上,如果我真我那资质,早就有些成就的苗头在了,也不至于这都千把年过去了,还被弃疗仙君家的那小乌鸦追得满地乱跑。 可大师兄却把这事放在了心里,他这个人好是好,可就是太过拘泥,做事情也太板,正好的年华却把自己整得很老成,和师父站在一块,骨子里透出的那股老成劲和师父不相上下。 大师兄本着师兄弟之间相帮互助的原则,自告奋勇的要教我练习清心剑,也不知道师父怎么想的,竟然答应了,我思来想去,师父许是让我来为难为难大师兄吧,改改他身上的老成劲吧。 我不负师父重望,仅用了两天的时间,大师兄原本的一鼓作气被我吹爆了好几个,这也不怪我啊,都说了是大师兄太过老成,说是教我清心剑,却弄来一大摞书和一大摞纸张,说什么理论基础很重要,又让我抄又让我写又让我背,可是愁坏我了,我打小就不是学习的料,学龄时代,阿爹请遍了整个长洲的先生来教授我知识,来多少先生被我气跑多少,任凭阿爹怎么挽留都无济于事,那些先生只是摇头叹气说,“孺子不可教也。”我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什么意思,最后没有办法,苍月和四哥连起手来,把千字文那本书在我耳边叨唠了八千八百一十八日,害得我只能往茅厕里跑,因为只有我上茅厕时,那两洗脚水一般的大仙才能清静一会,随着我跑茅厕的时间越来越长,那两个大仙好像知道我是故意的了,两大仙就站在茅厕门口你一句我一句的唠叨千字文,生生的把我唠叨出来,后来,后来,千字文就被苍月和我四哥硬塞进我的脑子里了。 大师兄教我清心剑也教了一些时日了,我记不住口诀也就学不会,读写背抄我又不在行,搞得大师兄每每见了我都沉重的叹口气,想来我真真的是让他头痛了。 “此话当真!”大师兄听后相当的激动,眼中放出幽幽的光,贼亮!太好了,这下可以找补一些面子了。 “自然当真!”我真诚到眼里闪着小星星,为了知道师父的八卦我豁出去了,不就是抄几页纸,顶多废了我的狐狸爪子,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背诵嘛,脑细胞用完了肯定会背的。 大师兄甚是慰足,就差眼泪众横了,“小师弟,你终于开窍了。” 我心虚一笑,“大师兄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大师兄顿了顿缓缓道来。 “师父心爱的女子早就魂飞魄散了,寻遍每个春夏秋冬都无果,那女子没了,师父的心也随她去了,从此便不近女色。” 额…… 这个前段虽然老套,原来在折子戏里不少听见过,可听大师兄这样说,我竟心疼起师父来,都知道战神战无不胜,兵行诡道,雷厉风行,却忽略了战神也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男人。 大师兄继续道,“我们的师父是无人能敌的战神,他给所有人安全感,只要有他在,整个六各九州的人可以放心的做自己的事,可只有那个女子给师父安全感。” “那女子……”我瞠目结舌的听了这段辛秘的往事,我的心里生出了许多的疼来,花开了,窗也开了,窗前的景色如旧,可映入眼帘的景色成了黑白色的,若非爱得刻骨,师父也不会灭情绝爱了吧。 “那女子为何会魂飞魄散?” 唉! 大师兄深深的叹了口气,“误会,全是误会,那女子有一个哥哥,是她唯一的亲人,可她却目睹了师父亲手杀她哥哥的情景,不仅如此,还把她打伤,还和别的女子亲亲我我。” “师父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有人用了幻影术化成师父的样子的。”我愤愤的道。 大师兄一惊,想不到我会维护师父,随后笑了笑,“师父没有白疼你没有白护着你。” 我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还真让你说对了,幻化成师父的那个人是谁师父也不肯说,那个人一直爱慕那女子,却始终得不到那女子的半点爱,那女子和师父恩爱的模样折磨他要疯了,最后那个人死在了师父的轩辕剑下。” 我吸了吸鼻子,红了眼圈,“师父好可怜。”师父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战神,却也是情字的囚徒。 大师兄想必也是心酸了,的声音有些哽咽,“是啊,小师弟你知道吗?真正的悲伤是说不出来的,所有泪流成河都流进了心里,用泪水侵润着心里的伤口,那伤口一日鲜过一日,从未愈合过,师父这些年就是这样过来的。” 我眼中一黯,心肝脾肺肾绞成了一处,疼得我龇牙咧嘴。 “小师弟,你怎么了?”觉察出了我的异样,大师兄慌了神,莫不是师父的往事闻者悲伤见者流泪了? “痛…”真的痛,痛得我倒吸了好几口凉气,眼前漆黑一片,再也听不清大师兄在说些什么。 醒来的时候已经暮色沉沉了,守在我身边的是师父,我盯着师父看了很久,想从他的神色中寻一些为爱疯狂的影子,却无功而返。 “不认识师父了?”师父伸出手试了试我的额头,“发烧成这个样子,还逮着那么多冰块吃,是谁教你这样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的?” 师父虽然板着脸,语气里的心疼和温和却是不容忽视的。 “师父。”我拿了师父的手摆弄着玩,“师父,你这样佯装生气的样子是很可爱的。” 师父的两道清眉一蹙,无奈的笑了起来,轻轻的捏了捏我的脸,宠溺道,“也就你敢打趣师父。” “那也是师父宠的。”我扑哧一笑,想想来昆仑墟这么长时间,我这么肆无忌惮大大小小的祸也闯了不少,这里面也有师父的功劳,因为仗着师父对我的宠,我才有这肆无忌惮欲所欲为的资本,“所以,咱两是共犯,谁也不要说谁。” “没大没小。”师父笑着赏了我个毛栗子。 时间过得张牙舞爪,光阴逃得死去活来,自从我知道了师父的故事以后,我在六道轮回墟已然度过了两百年,不闹腾不生事,日日被师父提到书房给他磨墨。 “师父。” 磨墨磨的我好生无聊,竟细细的打量起了师父,发现师父长得还真是好看,眉眼带着桃花,两瓣嘴唇微微闭合,看上去超级柔软,可表情却是严肃冷静的,这种反差特别引人遐想,勾人上前,莫说是没见过男人的白璧闺秀黄花大闺女,就算是见过无数风尘老谋深算的村口老嫂子,也能被他勾出个夫离子散,家破人亡,长成这副祸国殃女人的模样,想来也是费了不少的力气。 “你长得真好看。”我一时入迷竟然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丝毫没有发现用错了词,“好看”一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现在光明正大毫无隐晦的说出来,不知道师父头顶的焚天盛阎会燃几分。 师父考虑了片刻,“好看?” 我…… 真想抽自己大嘴巴! “嘿嘿,师父”我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我是说你帅气,英俊潇洒!”说完赶紧拿起桌上的凤凰花糕堵上自己的嘴。 “哦?”师父放下手里的笔,半天他勾起了自己迷死人不偿命的嘴唇,“十七可喜欢。” “啊?”我突突一愣,幸好方才嘴里含着的凤凰花糕已经咽了下去。 我不由的打了个冷颤,这话要怎么接,我自己也没有考虑过啊,喜欢好看的还是喜欢英俊潇洒的,我通通没有考虑过。 我好生酝酿了一番,粲然一笑,绚烂的堪比满园桃花盛放,“喜欢,自然是喜欢,师父长成这样也挺费劲的,值得让人可敬可叹。” 我自然是觉得我这番恳切的言词会让师父欢喜,却不曾想师父脸色突然青一阵白一阵,这青白转换的间隙还微微轻叹,难不成我又说错话了? “师父,您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吗?” 师父蹙眉看了我两秒,揉着自己发胀的额角,“没事,师父只是在想,十七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本领如此精湛,也是难为你了。” 我呵呵一笑,一本正经道,“师父,人有长处就有短处,有短处就有长处,在这方面我虽然胜了你,你也不要气馁,你别的方面比我强啊,比如打架啊……不对,是打仗!” 师父…… 第九章 给师父找媳妇 那突然从天而降的仙女是天界给师父找的媳妇儿,奈何师父一直不去瞧人家,人家姑娘就放下所有的矜持前来见师父,来之前还特意的精心打扮一番,可还是被师父拒之门外,听说那姑娘回去后,愣生生的哭出来一池子的水。 为师父找媳妇的事儿,为师兄们找师娘的事儿,自然就落在我的身上了。人生总得往前看,师父也不例外。 听说在清泉湖有美人鱼居住,我趁着一个艳阳天提了两壶酒,潜入清泉湖去拜访,说明来意后,清泉湖里的龟爷爷客客气气的把我请进去。 “龟爷……咱们这里能拿出手的美人鱼都嫁出去了,剩下得那两朵奇葩实在拿不出手啊。”泥鳅精趁着不注意好心提醒着,“小的这公子长相穿着都不错,那两个奇葩不一定入得了人家的眼,到时候还坏了我们美人鱼的名声……” “闭嘴!”龟爷爷生气了,“那两个奇葩嫁不出去,你不闹心啊!” 泥鳅精,“闹心,闹心,您说啥是啥!” 听说美人鱼一族,个个都长得水灵可爱,如果我还是原来没有入六道轮回墟之前的人人见了都想喊打的性子,说不定会过来调戏一番,可是入了六道轮回后,我对以前的那种灯红酒绿的散漫生活委实提不起什么兴趣了,今日来主要是为了师父,听说每一条美人鱼到了嫁龄的时候,会凭着适龄男子的画像来挑选自己夫婿的,如果看上哪个,双方会约好日子下聘,这事也算是百分百的成了。 被美人鱼挑中做夫婿的男子,几乎都会跑到自家的祖坟,看看是不是祖坟冒青烟了,能够成为美人鱼的夫婿,那的确是祖坟冒青烟了。 我把师父的画像拿出来,未出嫁且到了嫁龄美人鱼,激动的两眼放光,为了一幅画像,差点互掐起来。 “这是我的,你别抢!”穿蓝色衣服的美人鱼将整个画像贴近自己的胸口,激动的说,“他会是我未来的夫婿。” “你给我!”穿粉色衣服的美人鱼一把抢过来师父的画像,“明明是我的,怎么成你的了,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龄了,男人娶媳妇怎么也得会娶我这种貌美如花的,怎么可能会娶你这种黄脸婆!” “你个死三八,你说谁老呢!你也不看看你那一脸花痴的样子,哪个帅哥会娶你!”说些重新把师父的画像从粉色衣服美人鱼手里抢过来,仔细端详着,眼泪涟涟,一边用帕子拭泪一边深情款款道,“良人呐,你在何方?奴家等你等得好苦啊。” 粉色美人鱼也不示弱,再一次夺过师父的画像,“我的夫婿啊,人家想死你了,快来,快来把人家娶回家吧,我不要聘礼,只要你!” 听到这里,我本来手里来回晃动看好戏的苹果直溜溜的抛了出去,真是狠狠的刷新了我对“矜持”二字的重新认识。 “美人鱼?”我怎么也想不通,传说中美人鱼,都是羞涩且矜持的,今日我所见的这两位到底是个什么品种。 “还妄公子不要见怪,这两个美人鱼的品种有些特别,属于那种活泼奔放不要脸形的。”龟爷爷解释道。 “哦……”我将“哦”的声音拉得长了一些,既表示我懂了,又表示出我的惊讶,“就没有别的美人鱼了吗?” “有是有,只不过这几年生产的美人鱼还不如这两货呢。”龟爷爷叹气,有一种对往后生活的惆怅。 我满心忧愁的看这那两位为了一副画像而争得死去活来的美人鱼,由心而发出对师父的愧疚感,同时又为我的知识的浅薄而内疚,《六界神录》我有多久没有翻看了? 心生出一股浓浓的挫败感,好在有龟爷爷的热情款待,才让我觉得自己没有白跑这一趟。 “好帅啊!” 听到那两只美人鱼花痴般的称赞时,我正捏着一串葡萄吃的起劲,听到她二人这样称赞,我嗤之以鼻,“老子在这里许久了,老子的容貌虽然比不上师父,却也生的花容月貌,风流倜傥,现在才看见老子的盛世容颜,傲娇的我,才不搭理呢。”当然这话是我在心里说的。 “好帅啊!”那两美人鱼激动手舞足蹈,不合的两个人生生的抱在了一起,“好帅啊,你说他会看上谁?” 我觉察不对,听这声音的方向好像不是在说我,我端着一盘葡萄扭过头,悄悄的瞟了一眼,看看哪个不看事儿家伙在这里和我抢风头。 对上那家伙的眼后,我又默默的端着葡萄把我扭了回去,一不小心,扭得太过,“咔嚓”一声,脖子…… 我生生的把嘴里含着的三颗葡萄咽下去,呛得我鼻涕眼泪一把大不说顺便还带着脸红脖子粗。 “哎呦呦,我的天呢,公子,您倒是慢一些啊。”龟爷爷见我这幅快要断气的模样,赶紧端了水给我顺气。 “师父。”我缓过来气后,怯懦懦站在一旁,头低到脚面上,完了,闯祸了。 龟爷爷见我莫名的喊师父,满脸的担忧,这孩子不会被三个葡萄给整傻了吧,哪里来的师父啊? 他顺着我懊悔的目光望去,只见一身着墨色的,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不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只是他额头的青筋咔的断裂声,与他这绝世的外表有些不融洽有些不和谐,龟爷爷虽然内心赞叹,却也恭恭敬敬的施礼叫了声“战神。” 师父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我不敢看他,虽然不看他,他目光里火热光芒灼的我身上生疼。 “来这里做什么。”师父深深的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无奇,似乎在努力的按耐住什么。 “我来给师父找媳妇!”我看着脚尖,嗫嚅道。 师父脸色一下子便铁青下来,冷冷道,“你觉得师父需要?” “当然需要,我听弃疗仙人家的儿子说男人都需要个女人一起生活的,闺房之乐会让男人神光焕发。” 师父万万没有想到我会有这一翻惊骇的言论,就连龟爷爷也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一副这孩子大约是真傻了吧表情。 “你知道为师不喜欢其他人。”师父上前,单手将我扣在他的怀里,看着我,低沉的看着我,冷冽的看着我,冰天雪地的看着我,反正就是把我看得心虚万分。 “师父,我错了。”不管出于什么心思,此刻道歉是非常明智的举措。 “为师心有所属,以后不准再做这荒唐的事。”师父语气软下来,我呆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师父,师父的这句话犹如一颗炸弹,炸的我七荤八素的。 “心有所属?什么时候的事啊?师父您怎么不早说啊?这样多尴尬啊。” “没有什么尴尬不尴尬,师父心里的人像你一样很蠢而且还没心没肺。”师父轻描淡写的说着。 “师父口味真是重呢?”然后我发自内心的一阵轻叹,我觉得能够配得上师父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只是前提,最重要的琴棋书画得样样精通。 “是啊。”师父轻笑一声道,“不仅蠢而且还笨,从不知我对她的心思,每天就知道闯祸。” “非也非也,闹腾一些才好,谁让师父的性子太沉闷,闹腾一些,日子才会有乐趣。”我大言不惭的为素未谋面的师娘正名。 “是啊,遇见她之后,我的日子有趣多了”师父宠溺的一笑,轻轻的在我额头上点了一下。 “师父,你再多给我讲讲师娘是什么样子的吧。”趁着师父脸没那么黑了,心情似乎好些了,我露出狗腿般的笑,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我也没有办法啊。 “当着外人的面过多的说你师娘并不好,说她和说你没什么区别,你什么样子她什么样子……” 外人?我偷偷的瞧了瞧龟爷爷,果不其然,他的脸色哐啷一下子铁青,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张口,顿了一下,招呼了蓝衣美人鱼和粉衣美人鱼一同出去,完全不顾那两只美人鱼气鼓鼓的模样。 “哎!我说龟爷爷,你怎么回事,大好的机会啊,干嘛不让我们呆在里面。”蓝衣美人鱼闹起了情绪,她们已经过了年芳二万八的时候,再找不到夫婿是会被人耻笑的。 龟爷爷坐在一处墨绿色的珊瑚石上,看看蓝衣美人鱼,嗯,蓝衣美人鱼在生气,再看看粉衣美人鱼,嗯,粉衣美人鱼也苦着个脸。 龟爷爷抚了抚自己隐隐作痛的额头,这两二货,颜值不够还不用智商来凑,这样何时才能嫁出去啊。 龟爷爷给这两个美人鱼找来其他画像,让她们先消停消停,他得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些事情,比如战神再里面向自己弟子隐晦的表白,难不成,战神的姻缘花开得和旁人不一样? 第十章 一些小事 给师父找媳妇的事告一段落,我呢也没有见到这位让师父倾心的未来师娘,师父也闭口不再提。 六道轮回墟也没再进过女人。 日子一天天的过,借着师父对我的好,我肆无忌惮,比如早课时我窝在自己的小蒲团上呼呼大睡。 师父讲着讲着经文,不见我毛茸茸的脑袋,会停下来,走过来,抱起我,我在师父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睡姿脸贴着师父的胸口,留个脑壳给师兄们,师父抱着我,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我,像是在哄我睡入,瞧着我睡得香甜,眼里的温柔宠溺藏不住。 在师兄们惊愕中,在师兄们考虑要不要减肥,好让自己体态轻盈,说不定哪天师父一高兴也会哄他们入睡中,师父问师兄们,为师最近课业是不是布置的太多了? 再比如,师父会莫名的吃飞醋。 月老三窜两窜又窜到了六道轮回墟,我忍不住的叹气,现在月老都这么清闲吗?红线不牵了?姻缘树不种了? “师父,我饿。”我趴在师父腿上撒娇,六师兄把灶台给弄坏了,早饭往后延迟。 师父摸了摸我的肚子,鼓的,再看看桌上被我吃了一桌的瓜果皮,“十七,等一会再吃,不然胃会受不了。” 可我真的好饿…… “我去找吃的。”我从师父身上爬起来,埋头往外走,差点撞上从外面进来的月老,他闪身避开,叫道:“喂,地上有美女啊,走路都不看人。” 我正饿得两眼发慌,“你去给我找吃的。” 月老歪着嘴乐,“稀奇了呀,只听说月老管姻缘的,没听说管饭的啊,不过,你求我我就去啊。”嬉皮笑脸的样子很让人恼火。 我冒火了,臭月老。 月老见我冒火还是那幅笑容,“你跟我去姻缘府住,我管够你吃喝,怎么样!” “行!”我答应的爽快,“不过从现在开始我会叫你流氓!”让你再占我便宜,哼! “打住,”月老一头黑线,“我这一大早招你惹你了?专门来看你还成了流氓了!” 我瞪他一眼,“谁让你不给我找吃的,小气巴拉。” “这不是小气的问题,而是——喂,我话还没说完呢!” 我头也不回,甩下月老,走了。 “无殇,你给评个理,他那什么态度?”月老愤愤不平。师父面无表情看着月老。“谢谢你来看我徒弟,不过以后还是少来。” 月老怵住,一头雾水。师父很少对他这般疏离,“咋啦?心情不好?” “没有,我很好。”师父一直控制力都是很好的,不过他刚才看到我和月老那一来一往的画面刺眼,心里面无名火乱窜。 月老小心翼翼的赔着笑,“我刚才也不对,十七……你别瞪我啊。”月老要崩溃了,这张欠揍的嘴呦,明知道十七是师父的专属,怎么还堂而皇之的叫出来了,“清痕!”月老着重咬了咬这两个字,“清痕……” “你要是没事就是把你府里那团乱糟糟的红线理清了,”说完转身走了,留下傻傻发呆的月老。 师父追上我,拉过我的手,“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啊,我肚子饿着呢……喂……” 我被师父拉着来到人间,我像只洒脱的兔子,高兴的东跑西颠,师父看不下去我这疯癫的模样,再一次拉住我的手,紧紧的握着。 “师父,我想吃这个!”我拽着师父跑到卖小笼包的摊位前,望着那些白白嫩嫩的小笼包垂涎欲滴。 师父笑着给钱,一大包满满的小笼包就被我抱在怀里,从师父手里抽出我的手来,愉快的吃着,吃到还剩最后两个的时候,打了个饱嗝,才想起来,师父也没吃饭。 我有些羞窘的看着师父,麻利的掏出了个包子递给师父,“师父,给你。” 师父看着我手里的包子,笑了,没有接过去,而是就着我的手一点一点的吃下去…… 我目瞪口呆,呆若木鸡……师父吃到我手了! 师父目光灼灼的看着我,脸上笑意浓浓,我情不自禁的又把剩下的包子送进他的嘴里。 事后,我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下,我竟然给师父喂包子,我真是疯了我。 后悔了,我不该去看师父的目光,他那目光像是能把人吸进去一样,我一定是脑子发昏了。 回去的时候,我抱了一堆东西,师父手里提了一堆东西。 “师父,你一个手提这么多东西,手不累吗?”师父只用右手提东西,这个习惯挺特别的。 “不累。”他把我怀里抱着的东西,都倒腾到自己的右手里,左手很自然的拉过我的右手,十指相扣! 难不成我手上有吸铁石? 师父牵我手的次数越来越多,饭后散步的时候,也会很自然的牵过我的手。 我愣愣的看着包着自己手的那只手掌,似乎师父最近很爱这个动作,把我的小手包在他的大手里,不愿分开。 “月老,月老,战神来了!”月老的小童神色慌张的跑姻缘府,对着眯眼的月老一阵乱摇。 “来就来呗,慌什么!”月老本来就是闭目养神,被这小童一阵乱摇,头晕目眩。 “来者不善,月老,您好自为之。”小童说完,麻溜的跑了,留下月老一脸懵。 “这小子,吃错药了?” “我看是你吃错药了。”师父冷着嗓子,眼中一片冷意,“玩忽职守,你是要造反!” 月老吓得从躺椅上弹起来,咻得一下躲在躺椅后面,“好端端的生什么气啊,我哪里玩忽职守,我工作很认真的好不好!” 师父很生气,口气很不好,“十七的姻缘谁给牵的?” “我啊!”月老糊涂了,牵姻缘是他的职业,这也没什么错好不好。 “撤了!”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开玩笑!”月老不干了,“我辛辛苦苦牵的红线,说撤就撤,说出去,我脸往哪里搁……” 师父笑了笑,在月老看来,这笑容有些瘆人,“乖,听我的,不然你的脸会到天外去。” 月老生生的打了个寒颤,“我撤,我撤,我撤……”月老充分的相信我师父有让他脸丢到天外的本领。 只听咔嚓一声,我那细细的姻缘线断了。 “你对你这小徒弟的姻缘挺上心的啊。”月老收了剪红线的剪子,师父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怕自己一会会有生命危险。 良久,师父开口,“十七的姻缘,你静观其变便可。” 月老凌乱中,“得得得,你这徒弟以后找不到媳妇,可不要怪我啊。” 师父嘴角浅浅的笑,“不会!” “跩跩跩!”月老佩服师父的胸有成竹。 夜里,月亮很圆,像个大饼挂在天上,师父说要抚琴,拉着我一起到后山, 师父找了个地儿,一曲《凤求凰》让我当成了安眠曲,听着听着,我变回了原身,跳进师父怀里,曲终时,我睡得正香。 第十一章 落荒而逃 落荒而逃 人间有庙会,我拽了六师兄就跑,生怕晚一步就赶不上了。 六师兄被我一路拽的呼哧带喘。 耍花灯,舞狮龙,踩高跷,热豆腐,热笼包……热闹非凡。 六师兄见我欢脱的样子,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生怕一不留神,我就被人群所埋没了。 前方有一群人围着,欢呼声一阵热过一阵,我撒欢的跑过去,惹得六师兄在后面提心吊胆。 杂技团的表演很精彩,我被人群拥到了最前面,喷火的戏耍过后我哗哗的鼓掌;顶碗戏耍过后我嗷嗷的加油;跑竹马戏耍过后我手舞足蹈…… 可能是因为我太疯了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这里…… “六师兄,赶紧把吃的给我!”下一个节目就要开始了,我舍不得眨一下眼睛。 我话音刚落,眼前多了颗雪红果,我接过来放嘴里,揽过六师兄的肩膀说谢谢。 揽着揽着我发现不对劲了,六师兄长高了吗?我之前不是没有揽过六师兄,怎么今天揽着胳膊要抬高许多呢? 难不成我揽错人了! 我怯生生的扭扭头,想看看我揽得是谁。 看清楚我揽得人是谁时,我胳膊僵硬腿发软,整个人苦兮兮的。 我赶紧把我那只搭在师父肩上的胳膊拿下来,“师父。” 师父又递给我一颗雪红果,摸了摸我的头,笑了笑,“好好看表演。” 我咬了口雪红果,壮着胆子问,“师父,你不生气啊?” 师父表情如常,“生气。” 我登时一个头两个大,完了,又得想法子哄师父了。 我小心翼翼的问,“师父,怎么才能不生气?” 我见师父许久不回我话,偷偷瞄了瞄师父,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师父这上扬的嘴角不像是在生气啊。 “师父?”我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下一秒,我惊呼出声,“啊……” 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师父的手扣上我的腰,把我往他怀里一带,我整个人重心不稳,栽进师父怀里。 我闷哼了一声,抬头想责怪,师父低笑着,在我耳边低声呢喃,“惩罚。” 我……气结! 玩了很久,肚子饿了,我拉着师父找了间茶社,虽名为茶社,却各种吃食都有,而且好吃到离谱。 我摆弄着各种吃食,小猪状的吃食我给捏成老虎状;酥脆的小丸子我给串成葫芦递给师父吃…… “客官,您二位的胡辣汤来了……”小二吆喝着。 两碗热乎的胡辣汤冒着腾腾的热气。 我把两碗胡辣汤都护在自己面前,贼兮兮的看着师父,“师父我们划拳,谁赢了谁喝。”我对自己充满信心,毕竟我划拳小能手的名声不是白来的。 师父没有任何迟疑,爽快的答应了。 第一轮,我输了,看着师父喝了一大口胡辣汤,笑得比我还贼兮兮。 我咽了咽口水,没事,英雄也有失误的时候,下一轮,我铁定赢。 第二轮,我输了,看着师父又喝了一大口胡辣汤,我口水差点流出来,赶紧用舌头添一添! 第三轮,我又输了,耍赖的抱着碗不给师父,“不能,不能再喝了,我都没有了。” 师父眉眼都带着笑,招来小二,又给我点了碗胡辣汤,顺便还来了盘凤凰酥。 我抱着师父的胳膊说师父好。 “斩空,你看,这边有卖胡辣汤的。”一女子娇滴滴的声音闯进我的耳朵,娇得让人发麻发苏。 我握着汤匙的手顿了顿,脑子里回荡着斩空二字。 我不敢抬头去看那个叫斩空的人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喜欢我们就去尝一尝。”这声音何等熟悉,曾在我耳边响了一万八千年。 “斩空,你真好。”我用余光瞄过,那个娇滴滴的女人柔若无骨的附在斩空的身上。 斩空半扶半搂着,满脸的宠溺。 我挑了挑碗里的胡辣汤,已毫无原先的香甜。 斩空和那女子走近了,我的头也越来越低,低得快进碗里了。 不知斩空跟那女子说了什么,那女子娇笑着说了声“坏死了。” 眼见他要从我面前过去,我握着汤匙的手有些发抖。 见他的最后一片衣角从我眼里消失,我松了口气,我抬头,想拉着师父走,不想将将抬起头,斩空脚步迟疑,猛得一回头,我和他四目相对,我落荒而逃,顾不得是在人间,直接消失了。 顾不得师父了,事后再向师父请罪吧。 师父看出来了什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斩空,将饭钱放在桌子上,离开了。 那娇滴滴的女子见斩空迟迟挪不动脚,眼睛盯着我方才坐的位置一动不动,着急了,“斩空,你怎么了?” 斩空眼里滑过一丝落寞,他没想到,我也没有想到,重逢的是这样突然,让人毫无心里准备。 要怪,就怪六界是椭圆的,走着走着,想见的不想见的都见到了。 师父从四哥那里知道了我和斩空过去的事情。 起初,四哥不知道要怎么说,毕竟我现在是个男儿身,给自己的妹妹扣个“断袖”的帽子,他没有那个胆儿,直到师父告诉他,他知道我是女儿身,且一直都知道时,四哥愕然。 四哥打趣着,“看来我家小妹的桃花要开了啊。” 师父脸色一红,又很快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四哥言简意赅,“两个人之前相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闹掰了,清痕怎么也不肯说,那个男人也消失了几万年。” 听完后,师父脸色沉闷,心情更是沉闷,十七,你落荒而逃,是不是还爱着?十七,你落荒而逃,是怕那个男人知道你和我的关系,还是因为那个男人身边有了其他女人?十七,看惯了落落大方的你,调皮可爱的你,乍一见这样你让我心疼。 来不及和四哥道别,师父风风火火的赶回六道轮回墟,闯进我的厢房里,把对着窗户发呆的我拉进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拥着。 “十七,不要想他好不好?” 我心里酸涩无比,不忍让师父失落,也愿给自己忘记的理由,我双手怀上师父的腰,低声回答着好。 第十二章 赴宴需谨慎 比翼鸟一族从不设宴,不知道哪根筋没有抽对,突然要宴请旧友聚一聚,由府里的人将请帖一一送至被宴请之人的门下,这里面包括了我阿爹阿娘还有我师父。 阿爹阿娘要去游山玩水,便将赴宴的事儿推给我,我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没办法,只能随师父前去了。 比翼鸟族的族长在外恭候着,见着我师父前来,笑得他脸上的皱纹都开了花,“战神光临寒舍,荣幸至极荣幸至极啊。” 陆陆续续来了许多的宾客,宴会也算是热闹,歌舞升平,美酒不断。唯一不足的是师父成了全场的焦点,前来献舞的比翼鸟族的三个公主,个个都是眼睛长在了师父身上,跳错了舞步也浑然不知。 师父像是不知道一般,继续心无旁骛的饮着茶,时不时的将剥好了壳的瓜果放在我面前,我刚要拿起来吃的时候,几道嫉妒的眼光在我头顶越来越强烈。 我实在吃不下去这瓜果,只好继续饮酒。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我实在无聊的很,无心欣赏这些丝竹之声,也无心去看哪个美女因着师父的原因慌乱的去修改错了的舞步。 我低声跟师父说了声,趁着他人都没有注意偷偷的从后面溜了出去,听说比翼鸟族的花园还不错,倒不如去戏弄戏弄花草。 园子是足够的大,花也是足够的美,足够的芳香,叶也是足够的绿,蜜蜂忙碌,蝶舞轻绕,好一翻美景。 重逢是那么的突然。 在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男,的身影,待我看清,吓得我跳进了一边的花丛里。 斩空?冤家路窄,竟然又遇见了,幸亏我跳得及时,不似上次那样狼狈。 他来这里做什么?是来赴宴吗?既是来赴宴,为何这里鬼鬼祟祟的,像是在等什么人。 “夫君!”从斩空的身后传来娇滴滴的声音,只见有一女子迈着妖娆的步子,是那日在人间见到的那个女子,扭动着她的水蛇腰,软绵绵的搂上斩空的脖子,用她娇艳的红唇在他唇间一点,“夫君,事情办妥了,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斩空将那女人搂进怀里,“好,事成了,我好好的奖赏你。” 看来这两人要搞事情啊,比翼鸟族突然设宴里面定大有乾坤。 我避开这两人,化回原身在比翼鸟族来回乱窜。 比翼鸟族的四公主玉招行色匆匆的,袖子里闪出紫黑色的光。 形迹可疑,玉招是比翼鸟族最不受宠的公主,也不知她犯了什么错,被族长囚禁在自己房里,不得随便出去,此番这样行色匆匆,可疑,看她去的方向,是设宴的正殿。 煌灭神戟是个凶器,因着外表的关系,往往被人认作是神器。 比翼鸟族生在蛮荒之地,又不善武力,在兵器的认识上难免会出现一些偏颇。 宴会上,比翼鸟族的族的族长神秘兮兮的做了一番说词,关于共赏宝物之类,他兴高采烈的让人抬出来了他心心念念的宝物,而此宝物就是煌灭神戟。 在大家对着煌灭神戟品头论足之际,玉招幽魂般的进入了大殿,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目光呆滞,行动呆板,看来是被人用傀儡之术控制了。 族长在大刀阔斧滔滔不绝的说着煌灭神戟带给他们族的好处,比如煌灭神戟所在之处,花开得更浓,收获的吃食更多……殊不知危险正在逼近。 煌灭神戟突然躁动,散发出来的戾气让各路仙家手足无措,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师父,挡在众人面前,用法术和煌灭神戟的戾气相抵。 玉招发出幽灵般的笑声,将袖子一挥,她袖中藏着的紫黑色的东西争先恐后的跳出来,一个个跳向煌灭神戟。 嗜血浑珠? 我躲在外面念诀,煌灭神戟渐渐安静下来,玉招也因着咒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附在她身上的东西化作黑烟,迅速逃窜。 比翼鸟族的族长吓坏了,瘫坐在椅子上起不来,多少仙家的性命,差一点就毁于一旦,想到这里他就心脏骤停。 “是你在捣鬼!”那黑烟化成人形,是和斩空缠绵的那个女人。 “谁在捣鬼你心里清楚,不过我提醒你,煌灭神戟不是你能够操控的,想要讨好你男人之前,先留着自己的命!” 看来斩空并不爱她,既然爱她,为何要让她涉险,煌灭神戟和这个女人的嗜血浑珠本是两个不相溶的物件,若强行让两物相溶,这个女人一定会死。 只是那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女人并不领情,怒斥一声,“我看你是多管闲事!” 本以为要打一架,那女人已经拉开了架势,而我已经做好了要开打的准备,谁知道她往我身后看了一眼,一溜烟的跑了。 她跑了我也就省事了,我好奇回头一看,不知道是哪个人脸这么大,能吓走一个美魔女。 回头却看见师父,一脸的严肃。 我正着怎么说,才能糊弄过去师父以师父的聪明,一定能够猜到我能够控制煌灭神戟。 我脑子里迅速想着什么托词时,在正殿传来玉招的痛苦的叫声! 玉招,我谢谢你叫得这样及时。 比翼鸟族族长对玉招做出的处罚,是将玉招扔进噬魂谷。 对这个处罚我很震惊,若追究责任,他难辞其咎。 玉招整个人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她微扬起的袖口露出她胳膊上的伤痕。 我蹲下身,掀起她的袖子,她惊慌失措努力用袖子盖住露出的胳膊,“别看。” “这些伤是怎么来的?”我神色冷了起来。 玉招不说话。 我继续问,“你不记得我了吗?” 玉招艰难的抬了头,目光呆滞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突然眼里有了光,“你是,你是清痕?沐清痕!” 我点了头,承认。 “我记得你向来小心翼翼,怎么如今这样莽撞?”想起小时候,我和她还一起玩耍过几日,那个时候她做事情都会理智的想到前因后果,今天这种事,她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玉招凄苦一笑,从嗓子发出来的干哑像是陈旧的木门发出的吱哑声,将人带入苍凉里,“你知道一个人拼命的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改变命运的心理吗?” 我眼眶你一阵热意,玉招命运坎坷,这么些年过得心惊胆颤活得小心翼翼,没想到…… “我出生的时候,我娘死了,我爹娶了后娘后就对我不好了。后娘仗着爹跟她撑腰,想法设法的折磨我,污蔑我……后来,我爹也死了,族人认为我不祥,处处怠慢我,就连下人也欺负我……我这满身的伤痕,也是在族长的默许下,我的那些姐姐们赐给我的……咳咳咳……我赌了一次,若这一次成功的话,我的命运或者会改变,若这一次失败了,死对我来说也是解脱。” 我扶着玉招起来,“你死了,无非是亲者痛仇者快,那么你受的苦,启不全白受了?” 玉招疑惑的看着我,末了一声苦笑,道尽对生的绝望。 我转头对还在瘫坐的比翼鸟族长说,“我师父既救你们全族一命,你定当还我一个恩情,这玉招我要了,你可有异议?” 比翼鸟族族长答应的痛快,在他眼里,玉招是死还是被逐出,都无关紧要,只要比翼鸟族族谱里不再有她的名字,他便可高枕无忧。 玉招对医理比较精通,苦于这些年来没有人指点,很多东西也是一知半解的,苍月又善医术,多年来形单影只,把玉招放在他身边,一是玉招跟着他可以学到东西,二来也有个人给苍月解闷,也省得他一天到晚没事去祸祸我的几个哥哥。 苍月见我带了个姑娘去她的岛上,立马黑了脸,虽然我之前提前给他飞鸽传书说明缘由,可他在信上画了几个摇得像拨浪鼓的头,以示拒绝。 “我扯呢,你给我弄个女的来。”抓狂的像一只百爪挠心的刺猬。 “惊讶啥惊讶,我信上不都给你说了吗!”我往玉招站的地方瞧了一眼,拉着苍月来到一个隐蔽的地儿,甩给他一记胳膊肘子,“小声点,你会死啊!” “不是小声不小声的问题,你给我弄个女娃娃来,你是让他照顾我,还是我照顾她啊!” “单方面照顾多没意思啊,相互照顾其乐融融啊,再说了,这姑娘本性好的很,不过是需要做些心理疏导,医者仁心,你怎么能残忍拒绝?” “那你怎么不疏导去,你这张小嘴比我能瞎掰,死的能说成活的,活的能说成智障的,你咋不去疏导呢?!” 这话埋汰的我埋汰的我伸腿一脚踢在沧月的屁股上,“埋汰我是吧,我才听出来,你埋汰我是吧!” 苍月揉着他那圆润有型的翘臀,“说好的打人不打屁股的!” 在我的威逼利诱之下,苍月勉为其难的收了玉招为徒,说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知道这话说的他脸红不脸红,这还没出试用期,就带着人家小姑娘天南海北的乱逛,惹得众人八卦之心油然而生。 阳光真好,听说玉招病了,我可是连夜从六道轮回墟赶过来,到了苍月的岛上,我倒头就睡一睡睡到太阳晒屁股,说是来看玉招的,我总觉得我是换个地儿睡觉的! 玉招的手艺不错,烧得一手好菜,做的一手好饭,我把盘子碗里的菜一扫而光后,又让玉招给我舔了第三碗饭。 苍月叹了一口陈年老气,“还吃呢?都成猪了。” “说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的肚腩,都要耷拉到地上的人了,也不知道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来说我!”我用筷子戳了戳苍月大肚腩,肉颤颤的,我无情的笑得前仰后合,完后我不忘夸奖玉招一番,“玉招,深藏不露啊,你知道苍月的口味可是很挑的,一年到晚的仙风道骨骨瘦如柴,这才多久的时间,你就给养得肥头大耳。” 苍月被我说的不自在,赶紧堆了面前的几个盘子放我面前,“你瘦你瘦,盘子也给你吃。” 玉招笑而不语,只是往我碗里添饭。 我吃饱喝足后,又大包小包的提着往六道轮回墟走,路过四哥的住处,把从苍月那里顺来的酒塞进他怀里。 到了六道轮回墟后,我从师父房里转了一圈,没寻着他人,又到书房里溜达了溜达,只有六师兄在整理书架。 “师父呢?” “师父啊,一早就出去了。”六师兄嚯的一声将一摞书全部搬上了书架。 “六师兄好厉害,你先忙,我不打扰了啊!”拍完马屁我赶紧蹦出书房,再不出来,六师兄指定要我帮他搬这个搬那个了。 六师兄在书房里感叹,“真是白疼你了喽!” 我坐在山门口等师父,一直等到日落也不见师父回来,我无聊的逗起了仙鹤。 这仙鹤名唤小玉,生得娇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是个男的,且不管他是男是女,反正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就对了。 轮回池里突然多了只溺水溺到浑身发黑的鸡?鸟?鸭?鹅?反正是看不出来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家伙来,反正是两条腿就对了。 我把裤腿挽至膝盖处,赤脚下水,把那只两条腿的家伙捞上来。 我左右瞧瞧,围着它转了一圈又一圈,除了能够确定它是可以吃的,其他的都确定不了。 不管了,想着师父闭关修炼也不易,直接提着它两条腿去灶房,干脆炖了给师父做补汤。 我在灶房里辛辛苦苦的在生火,这火刚升起来就灭了,来来回回好几次,把我自己的脸也折腾成了大花猫也没见它燃起多大的火星来。 正当我生火生得愁眉苦脸打算支个烧烤架的时候,那焦黑一团的东西醒了,直接从锅里蹦了出去,顺手操起了一木板子指着我,“你你你,你要干什么你!” 我吓都被吓蒙圈了,我还能干什么啊,鬼哭狼嚎的跑出灶房,“鬼啊!”我的鬼叫声响彻整个六道轮回墟。 最后惊得师父出来主持大局。 后来,我才知道,那只被烤糊了的家伙是师父养的宠物仙鹤,名叫小玉。 “你干嘛要趴在水里一动不动啊,还浑身黢黑,我以为你溺水被撑成黑色的了。” “我那是在做美容,给自己护肤好不好啊,我这趁着护肤的时间打个盹,谁知道醒来后我就真的焦了。” “你一男的,还护肤,害不害臊啊。”我不可置信的摇摇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啊。” “护肤怎么了,谁说男人就不能护肤了!”小玉反驳,“人家就是要漂漂亮亮白白嫩嫩的。”说着还不忘朝我抛个眉眼。 我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左瞧瞧又瞅瞅。 “你在找什么?” “砖头。” “干什么用?” “拍你。” 这段相识的经历弥足珍贵,小玉成了我欺负我对象。 “我在这里坐了得一个时辰了,你这闷闷不乐也一个时辰,怎么,难不成今日我的容颜让你惨不忍睹。”小玉伸了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拨开他的手,嫌弃道,“你太高估自己了,你每天都挺惨不忍睹的。”转而又闷声道,“我担心师父,师父都出去一天了。” 小玉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一阵啧啧啧之后,“你现在知道担心你师父了,我可记得之前也不知道是谁换着法的整你师父,也得亏你师父脾气好又极为的宠你的,要是换做别人,你一天都不知道挨多少顿打了。” 听小玉这样一说,我心情更差了,就差磨刀霍霍向仙鹤了。 “你别瞪我,我害怕。”小玉畏缩着脖子,“你师父那么大个人了,肯定丢不了,男人嘛,都有正常需求,你得理解……”小玉还没有说完,就难受的动了动脖子,“你有没有觉得很热啊。” 确实很热,因为小玉的话,三味真火在我体内压都压不住。 …… 第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吻 第十三章 师父又一次晚归,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苍白,师父勉强的笑着,拉过我,问我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留给我的功课有没有好好做。 “嗯嗯,我有好好吃饭,功课也有好好做。”我回答的乖巧,我不仅有好好吃饭,碗里一粒米也没有剩,大师兄给我多少青菜我吃多少棵,功课,我不仅每道题都做,字也写的工工整整。 “七月真乖。”师父刮了刮我的鼻子,“天晚了,早点去睡觉吧。” 我低着头,拉着师父的袖子,迟迟不愿意松手。 “师父,我一个人睡不着。” 师父笑意苦涩,眉梢眼角却带着宠,“师父看着你睡。” 躺在床上,我紧紧的抓住师父的手,舍不得放开,哪怕是困了,也努力撑着。 “闭上眼睛睡觉,等过两天,师父带你去元始天尊那里摘桃子。” “师父。”我低声道。 “怎么了?”师父凝神看着我。 “我……” 我说不出口,这几日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师父醉卧温柔乡的场景,明知道,师父向来洁身自好,可也抵不过阴阳结合,万物本源。 “师父能不能等我睡着了再离开。” 师父轻声道“好,师父等你睡着了再离开。”眼里的柔情无限延伸。 我乖乖的闭上了眼睛,心里有些泛酸,这样温柔的师父以后就不再属于我了。 一大早,我爬上九重天,“哐哐”的狂踹月老的门,吓得月老的小童瑟瑟发抖。 我把月老从被窝里拽起来,死命的要他带我去看师父的姻缘树。 月老被我闹腾的厉害,只能答应我。 “我的小祖宗啊,你迟早要把我这把老骨头给折腾散架了。”月老一路打着哈欠一路念叨。 我心里急躁的很,对于月老的念叨我是一句没有听进去,只想着早点看到师父的姻缘树。 成千百万株看得我眼花缭乱,密密麻麻的姻缘树里哪一棵是师父的。 “你师父的在这里!”月老拍着一株光秃秃的姻缘树,没有花,没有果。 “这是……”这是不是代表着师父没有心上人? “你师父万年老光棍,他的姻缘树能开花结果,太阳也是长了腿跑西边升起来了。” “嘿嘿。”我傻笑。 月老像看傻子一样看我,“你傻笑什么?” “没什么!”我笑得阳光明媚,桃花灿烂,“谢啦,你继续睡觉吧,我先撤了!” 月老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他也习惯我这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性子,“慢走不送。” 见我走远,月老才悄悄的松了口气,师徒恋不新鲜了,新鲜的是,师徒男男恋。 “月老,你怎么又叹气啊。”姻缘球从茂密的姻缘树里探出头来。 月老“哼”了一声,“大人的事,小孩子家少操心!” 姻缘球又灰溜溜的把头缩回去,偷偷的拍着胸口,真是吓死球了。 也就是上个月吧,月老急匆匆的赶上天宫回了自己的姻缘府,关起门来,在硕大的且枝繁叶茂的姻缘树里来回找着什么。 “小东西,原来你在这里!”月老从姻缘树里揪出来一个姻缘球,玲珑剔透,娇俏可爱的,许是月老手劲使大了,这姻缘树呲哇乱叫着。 “再叫,再叫你信不信我给你捏成方的!” 姻缘球知道月老的性子,要做什么全凭着自己的心情,这会子他心情低潮,他要把它捏成方的,也不是吓唬它,只听姻缘球委屈道,“月老,你怎么了吗?” “你是怎么给我照看这棵树的,战神的姻缘果怎么开花了啊!” 姻缘球更委屈了,“这也不赖我啊,战神啊,也不是我能够得罪的起的,他的姻缘果要是噼里啪啦把我打一顿,我也招架不住啊。” 月老想了想,觉得姻缘球说的有道理,别说是姻缘球了,就连他这个月老有时候也招架不住。 月老闷闷的“嗯”了一声,思衬着该怎么办,师父的姻缘开花结果没什么的,问题是,不论是开花还是结果,没有一个正经的,全部都跑偏了。 姻缘球越发的郁闷了,平日里老听月老念叨,说什么,战神这棵千年雷打不动的老树怎么就不开花啊,又不是孤寡命格,怎么不给自己找个媳妇啊,这样身边好有个人照顾,他也放心啊。 近日又是开花又是结果的,战神的姻缘忙得不亦乐乎,这月老怎么还叹声叹气上了,真是让人费解啊。 想到这里,姻缘球小声嘀咕,“也不知道月老用的什么法子,让战神的姻缘树一夜之间秋风扫落叶,算了算了,姻缘球自我安慰,“我还是睡觉吧,大人的世界不是一个球能懂的。” 可能是因为我看了师父的姻缘树,上面光秃秃心情大好吧,反正是吃嘛嘛香,在哪里都能睡着。 半夜起来跑茅厕,见师父一身凡人装扮出门,我心里好奇便半路跟着,谁知跟着跟着便不见了,我四处找了几圈也没找到,只好回六道轮回墟等着。 这一等,从天黑等到了天亮,天亮了时候我又哈欠连天,瞌睡虫肆意妄为,接连三天我都没有见到师父。 第四天的时候,我忍着瞌睡虫对我的祸祸,偷偷的跟着师父。 在人间,我看见师父用结界围起来的一些男女老少和一些孩童,他们或面红耳赤,或腹痛难忍或目光呆滞。 师父进入结界,我仔细看过师父设的结界,透明无形,想来是为了不引起众人的恐惧。 可这些人是中了毒还是中了蛊惑呢?师父不让其他人知道,又是为了什么呢? 师父虽不如苍月对医术十足的通,但解蛊或者解毒还是挺厉害的,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了,万一师父分了神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心里的疑问,还是等着师父忙完了再问吧。 我蹑手蹑脚的打算离开的时候,一黑影风驰电掣的一闪而过,我当机立断抬脚跟了上去。 这一路跟着,用了隐身咒,倒也没有被人发现。 “万人谷?这里不是荒废了吗?”我疑惑不解,暗自嘀咕了一声。 “启禀魔帝,墨无殇正在西村为那些受伤的村民疗伤,若想治愈那些村民,必定会耗费他不少的法力,我们不如趁这个机会下手,除掉他这个绊脚石,好让魔帝早日一统三界坐镇六合九州。” “很好,斩空,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事成之后,你想要的本帝一定会帮你得到。” 魔帝?何时多出来个魔帝? 我看不清魔帝的脸,他带着一个骷髅的面罩,身形虚幻缥缈,无骨无架,可我却知斩空的模样,依旧是那么面庞白皙,手持佩扇,一副风流倜傥的装扮,原来,他又投到了魔帝的门下,成了魔帝的得力助手,成了一把杀人的刀。 “师父。”我施了个法,消失在空中,我得趁魔帝和斩空出手前赶到师父身边去,出了万人谷,我被正在寻找食物的食人兽缠住,等摆脱他时,斩空已经带了手下来将师父围住。 师父脸色惨白,毫无血色,显然是耗费了太多法术的缘故。 “墨无殇,我劝你还是把那些村民交出来,识时务者为俊杰,到时候我还可以给你留个全尸。”斩空骑在一黑色战马上,趾高气昂。 “口气倒是不小。”我在斩空的身后冷哼一声,“你还是先给自己留个全尸吧!”趁斩空和他的随从转身的时候,我飞身到了师父身边,一手扶着师父的腰身,一手握着师父腕,脉相薄弱,“对不起,师父,我来晚了。” 我悔恨交加,刚才就不该离开的。 “没事,师父没事。”说着师父咳了起来,虽然极力的隐忍着,一口黑色的血还是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 “好啊,又来一个送死的。”斩空嘲讽的说着,“来呀,给我杀!”他的嗓音低沉的犹如地狱来的冤魂。 “谁死还不一定呢!”我的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对着扑上来的四个人几招简单的招式,便听见他们咔嚓一声的骨折声,飞身一个力道十足的腾空后踢,便听见了一声惨呼,随着口中的鲜血狂喷的节奏,踉跄着后退。 几秒的时间内,斩空带来的四个手下,捂胳膊的捂胳膊,抱肚子的抱肚子,倒在地上鬼哭狼嚎。 “废物,一群废物!”斩空气急败坏,他大意了,本以为借着师父法力消耗过大,对付师父轻而易举,却不想,他带来的四个得力干将全部毁在我的手里,他来之前在魔帝面前夸下海口,今日一定将师父的命带回去,眼下这般情况,回去该如何交代啊。 斩空红了眼,面色铁青,握着煌灭神戟的手在抖,突然那煌灭神戟化成了黑蛟蛇直冲我来。 我手疾眼快的捉了黑蛟蛇的痛处,那蛇仰天长啸一声没了呼吸,又化成了煌灭神戟被我握在手里。 “怎么会?怎么可能!”斩空看着我手里的鬼戈,震惊之色溢于言表,“你到底是谁!” 能够操控煌灭神戟的人除了他自己,还有一个人,只不过那个人在多年前就没了消息,前段时间有过一面之缘,她落荒而逃后,便再无消息。 眼看暮色四合,再不回去怕是要回不去了,再晚一些,魔帝该有所察觉,届时他若是派了人手来,我和师父都难逃生天。 不敢恋战,动起手来我未必是斩空的对手,眼下,还是给师父疗伤要紧。 煌灭神戟从我手里飞了出去,这也不奇怪,毕竟它的主人是斩空。 我搀扶着师父,错身之际对上斩空不解的眼神,字字如淬冰雪寒霜,“如果当年我知道今日你会对我师父痛下杀手,我一定会要了你的命!” 我看见斩空眼里的惊愕,在他瞳孔深处映出一个身着绣罗裙秀发飞扬的我来。 师父休养生息了一段时间,见师父好的差不多了,我才把那日在万人谷见到的魔帝向师父说了。 师父听后,一直拧着眉,看来这事情非同小可。 “我可以把斩空引出来,套出他的话。” 师父听后,脸色难看了,随后一声叹息,“你只需要躲在师父身后便可。” “我不要!”我大声抗议! “为什么?” “师父也不是铁打的,也不是事事都能够料到,也需要保护呵护!”我义正言辞,“战神又怎么了,战神也是有血有肉的,也会受伤流血的……”到最后我扭扭捏捏的说出自己的小心思,“我也想保护师父,不想师父受伤。”想起来师父在西村被人算计,我就心疼。 我这话音还没有落尽,师父的手已经覆在我的小胖脸上,突然朝我俯下脸,俊毅帅气的脸在我面前放大,我一怔,直接望进师父漆黑深沉的眼眸里,像两个会吸引人的无底洞,我在里面看见了我的倒影。 在我发愣间,师父已经准确的覆上我的唇。 师父唇柔软且温凉。 我一时大脑缺氧。 反应过来的时候,师父已经撬开我的贝齿,开始攻城略地。 一股热血直冲出我的头顶,飞向云霄。 理智回来了,我呜呜嘤咛着就要撤。可师父一手紧扣我的腰,一手紧扣我的脑袋,要撤哪有那么容易! 逃不脱,撤不了,我忍不住在想,师父要把断袖这个头衔给坐实了! 我脑袋懵懵的,就连师父什么时候结束的这个吻也不知道。 “师父……” “嗯?” “你要把断袖的名声给坐实了吗?” “嗯!” 我…… “你最近怎么老是躲着师父啊?”我头一回躲进书库,就被六师兄给抓到了。 “我哪有!”我从脸上拿开那本让我昏昏欲睡的睡,书,用来催眠还是不错的。 “还说没有,我给你捋捋啊。”六师兄坐在我旁边,“吃饭的时候,只要师父过来,你就会胡乱的扒两口饭,然后要去温习功课。” “我好学不行!” 六师兄像是听到天大的奇闻,抚着自己的心脏,一阵阵的心悸,“我说师弟啊,吹牛逼呢也要有个度,好学是你的长处吗?” 我竟无言以对! “还有,你看师父的眼神,莫名的有些变化啊……” 我心一虚,脸上一燥,“什么,什么变化?” “躲啊!你原来见了师父可是斗智斗勇的眼神。” “有吗?” “相比之下,师父还是比较淡定的。”六师兄像是在自语。 我听得心里突突的,借口有事跑来了,我怕六师兄一会该刨根问底了。 跑出书库后悔了,师父就站在书库门口…… “师父!”有个词好像叫冤家路窄吧? 我打算低头走过去。 师父不疾不徐的跟在我后面,不说话,让我倍感压力。 我停下来,真是受不了他了,“师父,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 师父一挑眉,“我在想用什么才能哄我的徒儿高兴。” 我撇撇嘴,师父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呢,“你惹哪个师兄生气了?” 师父挠了挠自己突突直跳的额角,“跟我去个地方。” 不知道师父要带我去哪里,挣又挣脱不开,算了,由他去吧。 “师父,你要带我去哪儿啊!”我被师父蒙住了眼睛,被他护着往前走。 “快到了。”师父在我耳边回应着,声音柔柔的,呼出来的热气在我耳边痒痒的。 眼睛终于从师父手里解放出来了,我愣愣的站在四周黑黢黢的地方,看不见半点星光,我不确定的问,“师父,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说着心里的警戒线拉起来,师父不会想换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强吻我吧!如果是?我该怎么办? 师父见我戒备森严的模样,眼里带了丝惊恐,心口一堵,想来也是是自己太着急了。 师父伸手捏了个诀,只见随着轻风拂过,桃林尽现,桃林中竟有盏盏灯笼于树上次第亮起,将桃花林映的灼灼其华,好不灿烂美丽。 “桃林?!”我欢呼一声,若说景色,当属长洲,什么芙蓉林,桃花锦,扶郎花应有尽有;若说这景致最差的地方,当属六道轮回墟,除了清一色的师兄们,就是师父了,还有光秃秃的石头…… 师父走向前,伸手取下我额发上的桃花花瓣,眼神宠溺的问,“喜欢吗?” “喜欢,喜欢!”我双眸里盛满笑意。 “师父!”我扯过师父的手,有些话憋在心里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师父侧眸,见我皱巴着一张小脸,轻柔了下我的头发,正过脸来凝视着我问,“怎么了?” “师父,我知道你对我好……” “嗯。” “可我,可我,我……”我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想说隐晦点吧,怕师父听不懂,想挑明了说,又怕伤了师父的心。 最后,不管了,眼一闭,心一横,豁出去了,“可我不是断袖……”言外之意,您要想解决一下某些方面的欲望,不要再来找我了,把这几天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真痛快。 我不敢睁开眼去看师父,此刻师父一定很没有面子,可也不能怪我啊,我也不知道师父有特殊癖好。 “断袖”这样高级的癖好,我以为只有九蛟魔君有。 师父脸色发青,额头发胀,浑身发抖…… “师父?”我有些害怕了,怂了,早知道不说了。 许久,师父无力的回答,“没事。” “十七……抱一抱我吧。”师父苦涩的笑着,他竟会被自己喜欢的徒弟误会成是断袖,平生第一次产生了英雄气短的感觉。 我怔了怔,看见师父眼里闪过的疲惫,莫名的心疼了,伸过手,抱住他。 师父将我搂在怀里,“十七,谁告诉你,我是断袖?” 第十四章 旧爱情伤 “你发什么疯!”媚烟见斩空再一次甩开她,生气了,两个人开始了激烈的争吵。 “你见过她对不对,在比翼鸟族你就见过她对不对!” 媚烟心里一紧,“你说什么啊!” “你见过清痕,你见过沐清痕,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斩空掐着媚烟的肩膀一遍的问她。 斩空如铁钳般的手让媚烟一阵阵的吃痛,可斩空似乎没有看见媚烟脸上吃痛的表情,依旧不依不饶的问着,见媚烟不答,手上的劲越来越重。 “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媚烟使劲挣脱开,失控的说道,“你醒醒吧,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是我,她沐清痕早就忘了你了,不然她见到煌灭神戟为什么不来找你!” 斩空一愣,心里被什么给重重的捶了下,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哀怨道,“是我当初负了她,她不愿见我也是理所应当。” 媚烟见斩空这样,扑上来,紧紧的抱住斩空,“你不要这个样子,你还有我啊,那个沐清痕她根本就不爱你啊!” 斩空推了媚烟,“是我把他的爱弄丢了。” 想起年少荒唐事,他后悔以晚,当他失去时,可悲的是他才发现他已经真的爱上了。 媚烟见斩空从未忘记他心里的人,她崩溃了,这么多年了,她的努力始终看不到希望,“你别忘了,是我救了你,是我解开了你身上的伤情咒!” 斩空冷冷一笑,“当年,清痕看见我和你在一起的场景,也是你故意让她看见的吧。” 媚烟一愣,她以为那件事她瞒的很好,当年她用勾魂摄魄术将斩空拉入她的床榻,云雨过后,她将斩空迷得神魂颠倒,斩空事事以她为重。 “明明是你和沐清痕在一起的动机不纯,你要用她手里的七绝琴一统天下,要成为六界唯一的主宰,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斩空无言以对,只觉得胸口被什么压着,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夜里我睡得极不安稳,在大汗淋漓中惊醒。 多少万年前的事了,我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那个时候单纯的我用情至深爱上了一个人,赔上了也辜负了我的整个青春。 那是一个荒废的年纪,爱情就是一场游戏,谁认真谁就输了。 想起了自己忘记的那一段过往,那是我青涩的初恋,一份纯纯的爱恋,最终无疾而终,这些年我虽然游走在花街柳巷,浑浑噩噩的度日,却始终走不出情伤来,我是初恋可并不见得我爱的人不是花丛中的老手。 血魔蛊的二皇子,斩空,那个让我付出所有感情的男人最终娶了别的女人,那个女人比相信妖娆比我更加的魅惑,有着我没有的对自己的狠心,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她比她更懂得如何获得男人的欢心,所以在那场感情里我输了,我始终记得他牵着新欢的手走到我这个旧爱的面前,带着嘲讽的笑,“这才叫女人,你太保守了。” 他看着我心碎的眼泪皱了皱眉,像是在沉思些什么,最后他竟然和我做了交易,如果我能够把七绝琴交给他,他倒是可以考虑把我收做偏房。 我悲凉的看着眼前这个让我曾经深深爱恋的脸,竟硬生生的生出来一阵恶心来,我要的爱情不是这个样子的,心痛之余,我闭上了眼睛,抬手间捏出一朵花来,打入了斩空的体内,只听见他痛苦着道,“你的心好狠……” 这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我捏出来的那朵花被我下了伤情咒,自此以后他便会情路不顺。 我终于是下不了手要了他的性命,伤情咒会让他沉睡了数万年,算算时日,他醒来的早了些,不知是谁在背后帮他。 惊醒后在也睡不着,起身点了灯,心里空落落的。 我提了灯出门,想着去哪个师兄那里打个地铺去。 站在门口想了想,要去大师兄那边吗?还是不要去了,大师兄二师兄还有三师兄都住在西院,走过去太远了。 要去四师兄那边吗?算了,还是不要去了,四师兄睡眠浅,我睡眠质量太好,好到又是打呼噜又是磨牙的,我怕四师兄会把我扔出来。 五六七八九十师兄呢?想起五师兄凶巴巴的模样,我还真是没有勇气去借宿,剩下的师兄们都住在北院,北院比西院还远,我腿短,还是不去了吧。 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师兄,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了吧。 离我最近也就只有师父了,一步之遥,一墙之隔。 我站在师父的厢房在踌躇了半天,想了想他睡眠时间短,身体才恢复没多久,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了吧。 最后还是自己哼哧哼哧的爬到昆仑墟的酒窖。就着黑夜,喝得酩酊大醉。 师父酿的酒叫桑落酒,初尝时辛辣,回味时甘甜。 一壶酒,洒一地泪,情之大劫,无人能逃过。 也不知喝了多少酒,抱着酒缸哭了多久,总之醒来时,却靠在师父怀里。 见我醒来,他只皱一皱眉,轻声道,“还难受吗?” 我迷糊着双眼,头像炸开了一样疼痛,不知身处何地。 “小师弟啊,你可吓死我们了。”大师兄将手里的碗放在桌子上,“你可把师父给折腾坏了。” “怎么了嘛?”我一时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我当时哭的时候明明是抱着酒缸的,这酒缸怎么变成了师父啊。 “你半夜偷偷跑去酒窖,喝的酩酊大醉,又在那儿鬼哭狼嚎,吓醒了师父和我们这些师兄们。”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竟然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然后呢?”我弱弱的问着,心里念叨着可别再做什么出阁的事了啊。 “然后你见师父过去了,直接扑到师父怀里,哭得昏天暗地,又说了一大堆的胡话,师父把你抱回自己的房里,你又非要师父抱着你才能入睡,师父像哄娃娃一样,哄了你一夜。” 我仰头看着师父,反复确认了很久,我抱着的是师父不是酒缸。 “怎么了,不认识师父了?”师父看着我,刮了下我的鼻子,浅浅的笑道。 “师父,对不起。”我心情依旧低落,明明知道师父整日诸事缠身,而我却事事要师父操心。 师父揉了揉我的脑袋,“师父甘之如饴,你愿意让师父陪着,让师父看你软弱的一面,师父很开心。” 我抱紧了师父,低声喃喃道,“师父,你真好。” 六道轮回墟山脚下,经常会有一男子徘徊,风雨无阻,当然这男子来一次便被我的师兄们打出去一次,现在学乖了,来了不再堂而皇之的进门了,而是站在山脚下,要么让人传话进去,要么从天亮等到天黑。 “你怎么又抱了一坨东西进来啊!”六师兄在扫院子,看着七师兄抱回来的东西,一脸的不开心。 “门口都被堆满了,不抱回来,门都开不了了。”七师兄也很郁闷,礼物都给他退回去多少了,他竟然还没有自知之明。 七师兄把抱回来的礼物塞成一堆,直接叫来仙鹤小玉,由它把礼物还回去,他还是不去了,他怕到时候他又收不住自己的拳头,七师兄也不敢把礼物拿给我,上次因为把这些礼物都拿给我,被我骂得狗血淋头,整整半下午啊。 话说相信在师父里看书看的认真,认真到脑子一片浆糊,这是很稀奇的一件事,就连师父几次打量我,我都不知道。 “我的十七何时如此爱看书了?”师父打趣道。 “师父教的好。”我从书中抬起头来,笑得乖巧,没有告诉师父,这书看得我脑袋里一片浆糊。 “这书也看了一些时辰,为了奖励你,你随师父去趟元始天尊那里吧。他今日讲经,邀了为师去,你可以在他那里到处逛逛。” “真的?”我瞬间来了精神,两眼放光,“我听说他那里有好多好吃的!” 师父笑而不答。 我起身,一路小跑,麻利的去了师父的卧房,拿了他的外衣,又去了自己的厢房又很快的跑出来,好像我没有什么要拿的! “师父,我们走吧!”我咧着嘴,兴高采烈的,刚才的苦恼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师父接过我手里的外衣,披上后捏了诀直接抵达元始天尊的府邸。 “这里没有什么变化啊!”我兴高采烈东瞅瞅西看看欢快的像一只小鸟,,“和我小时候来的时候一样的。” “不是没有什么变化,是我没有多余的钱财换新的了。”元始天尊出门迎接,听到我这样讲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小的时候跟阿爹来元始天尊这里各种闯祸,他时不时的换个门啊换个窗户什么的都已经是小事了,在他这里当差的门神已经不知道辞职多少个了,现在在他这里当差的两个门神怕是已经习惯了,不就是拿坏了的瓜果给他们吃嘛,大不了跑几天肚子;不就是趁他们打个盹的时候把胡子给剪了嘛,没事,反正迟早会长出来的;不就是趁他们静修的时候给他们编小辫子嘛,这也没事,反正是解得开的嘛! 目前这两个门神心态不是一般的好啊! 我耳朵通红,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笑,“您放心,这一次,我肯定不会再让您破费了。” “他这里的桃子很好吃。”师父笑语道。 元始天尊一脸的黑线,他想知道这师徒两人是不是掐点来的,这个时间段来,他园子里的桃子结的正水灵。 唉!他能说什么呢?他的桃林能不能保住全靠它们的造化了。 我看天尊想哭不能哭的表情,咧嘴一笑,“天尊放心,我只是摘几个桃子,不会有那么大的破坏力的。” “坏了师父赔,不要紧的。”师父一开口,元始天尊直想吐口陈年老血。 “师父最好,我给你挑个最大的桃子。” 师父笑着说了声“好!” 元始天尊彻底傻眼了,这师徒二人到他这里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经,讲到一半,元始天尊心里直突突,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桃林那边怎么样了,不过再想想,有他身边的小童一起跟着应该不会什么大问题吧。 “天尊!”门砰的一声就开了,那小童鼻青脸肿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元始天尊惊得手里的佛尘抖了三抖,“这,这是怎么了?” “那个小哥哥吃了桃子后就开始在园子里搞破坏,桃树全部被拔光了,就连弟子也被打成了这样……” 师父来不及听这小童后面说了什么,捏了个诀赶去桃林。 果然这里是一片狼藉,一棵桃树都没剩下,全部是连根拔起。 元始天尊赶来时,心痛到倒吸凉气儿,他面露风霜,一双虎眼几欲含泪,“我的园子啊,我的桃子啊。” 还是师父在一棵树底下发现了我,我睡得正熟,怀里抱着颗硕大的桃子。 只是我不知道我何时法术如此了得了,师父一靠近我,我腾的一声起来,双眼猩红中带着仇恨,手疾眼快的直逼近师父,可师父像是早就有了准备样,轻松的接下我的招术,又在我的脑门上点了一下,我觉得胸闷难受,“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团黑气,师父抚着我的背,待我好受些了又把我搂进怀里。 我在师父怀里虚弱的笑了一声说,“师父,我没事。”然后双手把桃子奉上,“师父,桃,最大的。” 然后我昏了过去,神识涣散间我听见师父在叫我十七。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六道轮回墟了,巧的是元始天尊稍了礼物前来瞧我,见我又开始活蹦乱跳的样子,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好了,这下我可以睡个好觉了。” 我拉来大师兄,我着实不懂元始天尊说的意思,怎么有人打扰他的睡眠吗? “天尊失眠了吗?” 大师兄对我的这番询问很是淡定,“天尊睡眠一向很好,只不过这两天被师父打搅的饭吃不下,觉睡不好,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 “不是吧,我不就是毁了他一个园子吗,至于这么小气吗?再说了,师父告诉我,他已经施法让整个园子复活了,那桃子长得比之前的还水灵。” “你真的忘了?”大师兄疑惑的看着我,“不会是闯了祸,羞愧了,又选择性失忆了吧。” 大师兄说的我脸色一红,真是讨厌,哪壶不开提哪壶,虽然我以前经常干了坏事闯了祸就选择性失忆,可这一次我是真想不起来了好不好啊。 大师兄见我纠结的模样,叹了口气,“在元始天尊的桃林里你对师父大打出手……” 听不清大师兄后面在说些什么,脑子里回荡着“你对师父大打出手”几个字! 我心里阵腹诽,“什么!我竟然对师父大打出手!我竟然对师父大打出手!我竟然对师父动手!”我鬼叫一声“天呐!”华丽丽的嘴歪眼斜的昏过去。 好在大师兄对我这一惊一乍的毛病习以为常了,我刚才的那声鬼叫丝毫没有吓到他,他很淡定的接住我,以至于不让我的脸着地。 晚饭时,我佯装淡定的偷偷瞟着师父,心虚到了极致。 虽然大师兄趁我还没有完全昏倒前给我科普了下我向师父大打出手的缘由,原是那日我在比翼鸟族上见的那个叫媚烟的女人,原来她是血蛇族中人,因爱斩空这些年来一直伴随其左右,斩空虽然与她有夫妻之实,却从来没有给她一纸婚约,那日自见了我,斩空的整个心思全部在我的身上,她打翻了醋坛子,在六道轮回墟时,她不敢做什么,不仅仅是因为她进不去六道轮回墟,还因为斩空日日在六道轮回墟等候的原因,她在斩空面前向来是识大体了,即便是吃醋,也只是吃那刚酿好的醋,不会酸到她要杀人的地步。 出了六道轮回墟就不同了,元始天尊的桃园向来管理的不严,天尊说管理的太严影响空气对流,桃子会长得不好,所以她能够轻而易举的进入桃园,伺机在桃子上做了手脚,我这一个桃子接一个桃子吃下去,不发疯才怪。 后来,那媚烟以伤害战神爱徒和擅闯元始天尊桃园的罪名被废去法力,打回了原型,还是师父亲自动的手。 晚饭过后,我蹑手蹑脚的来到师父的书房,认认真真的抄经,待抄完经后我就把自己塞进炼丹炉里。 第十五章 倒霉的弃疗仙君 师父身体不适,在菩提池闭关休养,我有自知之明,我守在外面一守就是七七四十九天。 我在静室外支了张桌子,将师父书房里的经卷搬过来,认认真真的抄写经文,曾经我最不喜欢做的事,现在却做的津津有味。 写乏的时候,我便会回想,我之所以能够被人算计,还是我心神不定的原因,放不下过往,被过往所拖累。 “师父,等您出来了,我就把自己塞进炼丹炉里,若我依旧被过往所累,弟子甘愿化作炉灰。”我吸了吸鼻子,任眼泪在眼眶里泛滥。 等到第四十九天,我在菩提池外不安的徘徊,两只手交叠着,身上的衣服也被我捏的起了褶皱,以往师父闭关,这个时辰已经出来了,今日为何还没有出关呢?我心急如焚,脚步越来越凌乱,心下不安,莫不是师父出了什么事? 正在我纠结的解不开眉毛的时候,我眼前一阵黑,极速的眩晕后,摇摇晃晃的就要往地上倒,就在这时,一手温暖有力的大手拖住我,将我抱在我熟悉的怀里。 “师父!”我紧紧的搂住师父的脖子,所有的不适烟消云散,“师父,您终于出来了,师父!……”我将头埋在师父颈肩,嘤嘤低泣,这些日子,我不敢哭,我怕哭了会扰了师父的休养,肚子里憋了一大堆的担忧和自责,见到师父全都化成了眼泪。 师父紧紧扣住我的腰,轻声在我耳边安慰。 师父抱着我出了菩提池,而我紧紧搂着师父的脖子,将头依偎在他的胸口,听着师父的心跳声,心里久违的踏实又回来了。 原来,我是这样喜欢和师父在一起。 我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只是我还没有踏进去炼丹房,便被师父给捉了回来。 “你对自己的这个惩罚为师觉得有欠稳妥,你呆在炼丹炉里,惩罚的可是为师。” “啊?”我讶然。 “你性子活泼好动,为师怕你把炉子给拆了,到时候为师还要修补炉子。” 我,“……” “还有……”师父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我歪着脑袋问。 师父给我顺了顺我落下来的碎发,眼里的温柔越发的浓重,“你不在身边闹腾,为师不适应。” 我,“……” 我熬了桃花羹给师父,我把盛好的桃花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淡淡的桃花香外加桃胶的香甜,也不知道师父喜不喜欢这个味道。 我手里端着桃花羹,腾不出手来敲门,直接推开师父的房门进去。 进入后便看见一香艳的场景,师父正在换衣服,背对着我。 我为了一饱眼福,悄悄走近师父,哪怕只是能够看见师父的后背,心里也是喜滋滋的乐开了花,足够跟师兄们炫耀三天。 “师父!”走近师父,愕然!我看到的不是我幻想中那健壮且线条优美的后背,而是…… “师父。”我再一次哽咽出声。 这是多么壮观的场面,刀伤里夹杂着剑伤,新伤里裹着旧伤,整个后背布满了各式各样的伤痕。虽然我给师父换过衣服,我那也是闭着眼换的…… “师父,疼吗?”我颤抖着手,不敢去触碰那些伤口,生怕弄疼了师父。 师父淡定的穿好衣服,回首看我眼里一如既往的温柔,师父为我抹去眼泪,“没事,不疼了。” 我也胡乱的抹了把眼泪,平复自己的心情。 “师父。”我将桃花羹端给师父,“师父,你尝尝,如果味道好的话,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师父笑着点头接过我做的桃花羹,望着桃花羹,眼底的情绪却越发的复杂难明,半晌过后,依然笑着对我说,“十七,师父强行把你留在我身边,你心里是不是还在怨师父?” 我从没见过师父在谁面前说话会如此小心翼翼,像是不安,像是在寻求让自己心安的答案。 “那,如果我要走的话,师父还会强行把我留在六道轮回墟吗?” “会。”没有丝毫的犹豫,“师父很自私,想日日看着我的十七。” 师父的话让我脸红了,我暖心一笑,凝向师父,“我也会,会心甘情愿留在师父身边,陪着师父,不需要师父强行留着我,是我赖在你这里了,撵都撵不走。” 师父轻笑,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浓,眼中更是落满了璀璨星辰。 “月老,你最近是怎么了,怎么死气沉沉的,是不是在愁给自己绑哪家姑娘的红线啊?” 月老正对着他的姻缘树发着呆,继而又哀声叹气的,引来了弃疗仙君一阵揶揄。 月老对着弃疗仙君翻了一阵白眼,换了个姿势,继续发呆。 弃疗仙君来了兴致,干脆也一屁股坐下,学着月老的样子对着姻缘树发呆,他左看右看半天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月老也是有仁善之心的,见弃疗仙君一心想知道,也不再难为他盯着姻缘树盯得眼睛发酸了。 “听说你搬家了啊,恭喜啊!”月老找了个话题,省得弃疗仙君眼酸。 提起搬家,弃疗仙君一阵心塞,“别提了,提了肝疼。” 月老啧啧嘴,“搬新家还肝疼,你咋不脾疼呢。” 弃疗仙君苦着一张脸,“脾不是不疼,已经疼过了,该换个零件疼了。” 月老一脸鄙视,试问谁的生活有弃疗仙君自在,没事斗个蛐蛐调调鱼,不管六界事,不问红尘路,日子是过得逍遥。 “你别鄙视我啊!我是真的疼……你知道我为什么搬家吗?”说起来,弃疗仙君老泪纵横。 “咋哭成这样呢?”月老错愕! “我……我和战神做邻居做的好好的……” “说重点。” “重点就是,战神的那个小徒弟最近迷上了吹曲子,人家吹曲子是要钱,他吹是要命啊……我家老婆子被吹得头晕目眩耳聋眼花,实在受不了了,直接让我上门挑战,我哪敢去挑战呢,但也不敢违背老婆命令啊……” “所以……”月老似乎能想出来个什么了,以师父那护犊子的本事绝对不会让吃我一点亏,“所以,你那次的黑眼圈是……” “挑战不成功,回家被老婆揍的。” 月老憋笑,憋笑,使劲憋笑…… 弃疗仙君扔给月老无数个白眼后,又回忆了一把让他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的时刻, 弃疗仙君的老婆半夜把他摇醒,一脚踹下床,“不把聒噪声给我灭了别回来!” 弃疗仙君被踹下去的那一刻,彻底的清醒了,抱着老婆扔过来一个枕头一步三回头五垂泪的,“老婆,我去了后,如果回不来,你就带着咱儿子改嫁吧。” 弃疗仙君的老婆捂着耳朵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假装看不见听不见。 天将将亮的时候,弃疗仙君硬着头皮来了,那个时候我拿了根玉笛,摆了非常有型的造型,这一次我非得六师兄给吹出来。 六师兄平日里对我百般的纵容和包容,可这一次我似乎闯祸闯大了,我把六师兄养了多年的宠物小强,一不小心给踩死了,认我怎么道歉都不顶用,六师兄很生气。 没办法,既然道歉不管用,我就做点实质性的东西吧,表达一下我歉意的心情。 古筝,太沉,搬到六师兄厢房,搬一次,累了我半条命,想想还是算了吧;二胡,我明明想拉一些悲伤的调调,怎么拉出来的有点像万马奔腾啊,不行不行,我不能六师兄添堵;喇叭,吹出了猪八戒背媳妇的调调,六师兄听后会活剥了我;最后,我选了笛子,不会吹,胡乱吹,可劲吹,只要是悲伤的,能够足以表达我内心的歉意就行。 我这曲子吹了还没有一半呢,弃疗仙君不知道从哪里杀了出来,黑着眼圈,努力做出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样子,“我说祖宗啊,咱别吹了啊!你这是在挑战谁的审美底线和忍耐度呢?” “管得着嘛你!”大清早的被人打扰,有点不开心。 “能不吹了吗?”弃疗仙君闪着他略显浑浊的小眼睛,恳切的问。 “十七,怎么了?”师父走过来。 “战神!”弃疗仙君看见我师父就像看见了救星,“战神,为了不引起民愤,咱可不可以,稍微的让您的小徒弟吹笛子的声音略微的小点?” 师父说,“吹笛子,需要的是勇气,勇于表演,大胆的吹出来,没什么不好。”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弃疗仙君脸色黑沉,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是战神得罪不起,一边是老婆也得罪不起,谁能告诉他怎么办啊! 三天后,弃疗仙君一家浩浩荡荡的离开,锅碗瓢盆装了三五车。 弃疗仙君眼上多了一圈黑紫色。 第十六章 小乌鸦相亲 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保密的,师父姻缘树上的花种,月老是做了手脚施了障眼法的,为的就是不让那些对他虎视眈眈的人看到。一个人动了情,也便有了软肋,师父动情,姻缘花种正欲破土而出,他不知道自己施的这个障眼法还能维持多久。 “我在看啊,这人间的梁山伯和祝英台为了情双双化蝶,你看他两人的姻缘花都败了,值得吗?蝴蝶的生命也就那么几天。” “虽然只有那么几天,可对他们来说就是永恒了。”弃疗仙君捋着胡须道。 “人的一世尚且这样,神仙呢,神仙的命很长。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我拨弄拨弄姻缘,剩下的也是打发打发这无聊的日子,你呢,翻转反转命运盘,剩下的也就是喝茶听曲儿逗蛐蛐了。” 弃疗仙君本来心情不错,这一下子被月老给渲染的,心情快要到冰点。和月老两个人一阵接一阵的唉声叹气,大约这样过了两个时辰,弃疗仙君突然蹦起来,“月老啊,你先慢慢思考人生,我先走一步了啊。”急,真的是急,急得跑起来脚下像生了风。 “你干嘛去?” “我找我儿子去,让他去给我带个儿媳妇回来。”然后,然后再让儿子儿媳妇生个娃娃出来玩。 小乌鸦被催婚了,整日里不知道往哪里躲他那个老爹好。 弃疗仙君这个爹当的很到位,儿子不肯找媳妇,那好,就由他这个当爹的出面给儿子安排相亲,差不多六合九州的姑娘都被打过招呼了,加之小乌鸦生了副好皮相,这相亲行程都排到明年下半年了。 小乌鸦看了他老爹给他拉出来的名单,密密麻麻,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救命救命啊。”小乌鸦跑到我这里喊救命,“我爹在后头追我,你可得帮帮我啊。” 我躲在树底下看戏文看得入迷,跩跩的甩给他两个字,“没空。” 小乌鸦抢过我的书,大约的看了一眼,嫌弃着说,“又是爱情的故事,你这么大个人了,能不能有点追求?” 我呵呵一笑,从小乌鸦手里夺过来我的书,“你管不着。” 小乌鸦也坐下来,问,“你爹不催你成亲吗?” “不啊。”我摇摇头,往后翻了一页书,“不催啊。”我爹只催嫁。 小乌鸦在感慨了我有一个开明的老爹的时候,再一次把我的书抢过去,“走,哥哥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去。” 不等我答应,小乌鸦携了我就去。 一路上给我说哪个地方的麻花好吃,哪个地方的胡辣汤好喝,哪个地方的羊肉肉嫩好啃……说的我肚子里的馋虫乱扑腾。 “师父,弃疗仙君家的儿子把小师弟拐走了!”六师兄慌慌张张跑进师父的书房,一不小心连滚带爬的进去了。 师父缓悠悠的睁开眼睛,意味深长道,“拐走了?” “嗯嗯,弟子亲眼看见的。” “既然亲眼看见,为何不拦下。”师父语气重了几分。 “弟子……忘了……” 我在茶楼想着怎么再打发打发时间时,师父在我身边清咳了几声。 “师父!”我立刻笑着站起来,拉着师父一同坐在,又给师父倒了茶,“师父你怎么来了?” “看你出门着急,连钱袋都忘拿了,过来给你付钱,总不能让外人付了。” 我尴尬的看了看小乌鸦,小乌鸦正气得把糕点使劲往嘴里塞,又使劲咬了咬,仿佛那糕点和他有仇似的。 原来是小乌鸦带我吃香的喝辣的,师父一来,小乌鸦成了给我提东西的小伙计,跟在我们后面,一会用脚踢踢师父,一会咬牙切齿的瞪一瞪师父。 “你不用这么担心的,我能保护好你的徒弟,保证他不掉一根发丝。” 师父嗓音低沉而平稳,“我的人,我保护。” 第十七章 妖帝来犯 第十六章妖帝来犯 斩空找妖帝去喝闷酒,这酒喝得确实闷了些,闷到只有斩空一边笑一边喝,妖帝举着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我说兄弟,你可别笑了。”斩空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颗颗饱满,“你这笑得怪渗人的。” “呜呜呜……”听妖帝这样一说,斩空趴在桌子上捶胸顿足。 “不是兄弟,你,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妖帝脑回路有点跟不上…… “我的挚爱没有了!”斩空后悔莫及的神情让妖帝愣了许久。挚爱?什么挚爱?脑子转过来后,明白了,媚烟没了,他正伤心呢。 妖帝,“你节哀吧,媚烟要是活着,也不想看见你这样。” “媚烟?”斩空捏着酒杯一声冷笑,“媚烟只是个替代品,她哪里算什么挚爱?” 斩空可是把妖帝给说懵了,这家伙到底在说谁? “我爱了一个女人很久,我们两个人原来很好,我沉睡后,她就离开了,现在她身边有了别人,那几日看见她和她身边的那个人,我以为我可以忘记,没想到心还是痛了。” 妖帝性子单纯,他老爹将位置传给他的时候,为他清除了所有的障碍,这些年他除了没事研究研究哪个睡觉姿势比较爽快之外,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 炸听自己的兄弟被撬了墙角外,本着为兄弟两肋插刀的原则,他为斩空出头,随便找了个由头,调兵遣将,围攻了六道轮回墟。 此消息一出,震惊六合九州。 六合九州的各路仙家也是众说纷纭,不过大多是支持应战,给九蛟魔君点厉害瞧瞧,让他知道知道,六道轮回墟不是他能够得罪的起的地方,不是他想围攻就能围攻的地方。 我气不过,想不通,这妖帝又吃错了什么药了! “我找他说理去!” 大师兄赶紧拦住我,“师弟,如果说讲道理能够管用的话,这妖帝也不至于猖狂至此。还是听师父的安排吧。” “十七,为师记得先前罚你抄的三万遍冲虚经你时时偷懒还没有抄,这几日你就静心的抄写吧,这事情就交给师父和你师兄们去处理。” “师父。”我心急的直跺脚,“师父,我要跟你一起去……” 师父打断我的话,目光柔柔的看着我,“十七,听话。” 思索过后,师父决定的事情无法更改,现在就是哭师父也一定不会让我跟他去应战,“好,师父,我认真的抄经,抄完经后,我就做师父最爱吃的连心藕等师父一起回来吃饭。” 师父的脸上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轻微的几乎难以捕捉。 师父决心应战,此举只是为了告诉诸天,他的弟子,任何人都不能欺负! 我在师父的书房里抄经抄的不安生,时时立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我能够分辨的出师父的脚步声,所以立着的耳朵没有放下过。 我隐约觉得位于六道轮回墟的东向,有杀气传来,我努力定神继续抄着经,可这字写的歪歪扭扭,漆黑一团。 最后索性扔了笔,捏了诀飞身要去战场,哪怕被师父责骂我也要去。 我飞来飞去飞不出六道轮回墟,我四处望着,原来师父早已经在六道轮回墟上空设了仙障,我捏了捏仙障,定下心来念诀……我破了几次仙障怎么也破不开,我心急如焚…… 忽的想起来在仙鹤小玉,我火急火燎的赶到后院,把趴在轮回池沐浴的小玉揪了出来。 “你,你,你干什么啊……放手啊……会被人误会啊……” 小玉迟迟不肯化成人形,又是挠痒痒又是抓毛的,万般折腾下,它终于求饶了,“我变我变我变变变!” 嘭的一声后,小玉跌坐在池边,“哎呀妈呀,可累死我了……我的姑奶奶啊,您要干啥啊!” “帮我破了师父设下的仙障。” “不帮!”小玉干脆利落的拒绝,心里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情愿,以前不是没帮过,到最后师父舍不得惩罚他心爱的小弟子,全部惩罚它了,它才不要给自己找难过。 “我拜托你,妖帝来犯,我怕师父有危险!” “师父神通广大,那妖帝根本不是师父的对手,你就安心睡觉,等师父凯旋。” 我哪有心情听小玉说这些安慰我的话,直接拽他到了仙障入口。 “喂喂喂,你又拽,能不能温柔点……疼,疼,疼毛都掉一地了!” 我诱哄着,“两倍的长洲滋粑糖!” “三倍!” “成交!” 沧海之巅上海岸上,血流成河,我飞在上空,那浓浓的血腥味直面扑来。 我担心师父,飞的便更快了一些。 妖帝祭出了妖化镜,集万妖之灵在里面,那妖化镜反出来的光,让人睁不开眼。 师兄们只能凭着感觉和妖帝的手下作战,虽没有牺牲,却也身受重伤。 师父盘旋在上空,与妖帝来回交手,师父的一半心思在师兄们的身上,与九蛟魔君交手的时候难免会分神。 这九蛟魔君也当真是卑鄙,趁师父不备时给了师父重重的一掌,师父重创,连连后退了几步。 “墨无殇,你也不过如此吗?我以为你能有多大的能耐呢,”九蛟魔君笑得猖狂说的阴冷。 我站在云头上,看清楚和师父对战的人后就气不打一处来,“好你个妖帝,你竟然敢打我师父!”自从知道是妖帝挑事,我一直在想是哪个妖帝?几番确认觉得应该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妖帝,毕竟我和他之间有过约定,认我为老大。 现在一看,不是他是谁! 我不知不觉的飘到妖帝身后,对准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谁啊,谁他妈的踹老子屁股……”妖帝气急败坏的回头,看见我那张怒气冲冲的脸,一个趔趄后退好几步,“老老老老老大!” 我摆上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你!敢!打!我!师!父!”口气却没有任何的人畜无害的感觉,倒是有一种吃人还不想吐出骨头来的感觉! 妖帝觉得头皮发麻,他这抽了筋的爪子啊,揍谁不好,非得揍沐清痕的师父!他揪谁的胡子不好,非揪老虎嘴边的胡子! “那个,误会误会误会!”妖帝硬着头皮嬉皮笑脸的解释,他听见握成拳头的手发出咔咔的声音,眼睛一直盯着我的手看,脸色变来变去的。 “误会?”我仍然笑得人畜无害,猛然的一抬脚,一只鞋在我手上。 妖帝见状,扭头就跑,我手疾眼快薅住了妖帝的小辫子,好家伙,不一会就听见妖帝鬼哭狼嚎的声音。 在底下作战的妖帝的部下,一个个蒙圈脸,我靠!什么情况,他们的妖帝竟然被人用鞋打得鸡飞狗跳,这架还怎么打! 我的师兄们也是一脸懵,他们的小师弟,这波操作确实猛! 师父对我投去赞许的目光,不错不错,是他带出来的徒弟,要的就是这个范儿! 直到我气喘吁吁的实在打不动的时候,坐在云头上,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指着妖帝说,“还打不打架!” 妖帝委屈的揉着自己的屁股,嗫嚅带着哭腔,“不打了,不打了!”丢死人了,他是众多妖帝中做得最倒霉的一个。 “很好!你告诉我,为什么打架!” “我是帮我兄弟出头嘞!”妖帝忍不住叹气,这世道,为朋友两肋插个刀怎么就这么难? 我一听,火大了,“你朋友媳妇丢了,你找我师父打什么架啊!”恨不能用三味真火喷死这个蠢货,不知道六道轮回墟是出了名的和尚庙嘛,她师父是出了名的光棍嘛! “我也就是看了斩空给我的画像,就觉得你师父和画像里的那个人挺像,我就过来打一架……”妖帝越说越没有底气,或许、大概、也许、八层是打错了吧。 “斩空?” “对啊,就是斩空,翼族的大殿下,斩空,前两天他醉酒跑到我这里,说他媳妇被人掳去了,你说作为朋友我能不管这事啊,不能啊,兄弟情意啊……” 还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滔滔不绝着兄弟情深是多么多么的让人艳羡的一件事,我突然不说话,神思沉重让他觉得我在思考接下来如何揍他。 “对不起!”妖帝对着师父一百八十度腰,“我错了!”态度及其的诚恳。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结结实实的被吓了一下。 鉴于妖帝认错态度诚恳,我和师父也没有再难为他,让他领着他的兄弟们回了妖界。 妖帝回了妖界,想不通,“我是不是被人下套了啊?”这架打得有点丢人啊。 “你们说,这老大做什么嘞?”妖帝手下的三个小心腹躲在暗处偷偷议论着。 “老大不会因为挨打觉得在兄弟们面前丢了面子,想不开要跳河吧!” “你脑子是拿去填海了吗?”秃头鼠嫌弃的瞟了眼地头鼠,“老大面前的河那么浅,淹不死还得淹第二回,来回折腾多费劲,怎么可能是跳河啊?” “那你说,你说,老大是在干嘛嘞!” “我觉得吧,老大是在想上吊……我靠,真上吊啊!” “啥!” 三个小心腹一齐揉揉眼睛,一齐往妖帝在的地方望去,只见妖帝在树上搭了条绳,将绳子的一头系在自己的发辫上,一缕风吹过来,赶着夜色又黑,这三个心腹看差了眼,看见妖帝把绳子的一头系在脖子上,一时间…… “老大,你不能死啊!” “老大,虽然您丢了面子,可面子值几个钱啊!还是命重要啊!” “老大,你死了,我可咋整啊!别死啊!” 这三个小心腹,救人心切,跑得急,一不小心刹车不稳,妖帝在最底下,秃头鼠在妖帝上面,地老鼠在秃头鼠上面,小胖鼠在地老鼠上面,一个个的往上摞,憋得妖帝四肢乱扑腾,脸红脖子粗。 “老大,你不能死啊,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你……你他妈的给老子起来!”妖帝用尽洪荒之力,将这三只少了根筋的老鼠拨开,低骂了几声,气哼哼的把掉在地上的假发捡起来,往自己头上带。 三只小老鼠面面相觑,天了噜啊,什么情况,他们老大那头乌黑亮丽的头发也太脆弱了吧,他们也没有用多大的力道啊,怎么头发秃了呢! 第十八章 那深深浅浅的吻 自从我把妖帝给打了后,我就出名了,在六道轮回墟有我的师兄们对我顶礼膜拜,在外面有人追在我屁股后面要采访。 “师父,救命啊!”我看见师父像看见救星一样,滋溜一声躲在师父后面,“师父,拜师一日,用在一时,您不会见死不救吧。” 师父就是师父,一如既往的护着我,“你先回房里。” 话音还未落下,我人影不见了。 我从窗户里看出去,乌压压的一片人把师父围在里边,想想就呼吸紧迫。 晚上我去了师父房里,想将前因后果都与师父说清楚。 可话到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是和他说我与斩空的那段过往?是告诉他我和妖帝认识的经过?还是告诉他我是个女儿身? 我在师父房里嗫嚅了半天,“师父,对不起。” 师父一如既往的温柔,“为什么这样说?” “斩空煽动妖帝对六道轮回墟下手,是我一次次纵容的结果。”对,是我纵容的结果,从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该明白,他没有改变,他依然是那个野心勃勃不择手段的人,在比翼鸟族时我就该明白的,“我以为,我以为这么些年过去了,他会有所改变。”我以为他会明白我的愤怒,我以为他会明白他会有所收敛,我以为因为曾经喜欢过,他会有所顾虑。 师父沉黑无底的眼眸,依旧凝视着我,“我知道。” 什么?我怔了一下,他知道?他竟然知道?什么时候知道?我怎么不知道? 我有些囧,不知道师父到底知道多少。 我挠了挠头,“至于妖帝,是因为我救过他的命,他承诺我对他打时他不还手的,骂时不还口的……他是个挺单纯的人。”不对,是单蠢,“一定被蛊惑了,他这个人朋友义气重。” 我心虚的看了眼师父,师父在淡定的喝茶,脸上一如既往的淡定,那好,马蜂窝捅到现在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师父!”我左手掐右手,右手掐左手,心情十分忐忑,因为接下来我要投下一颗雷,这颗雷投下来,可能我就要卷铺盖走人,可这颗雷不投下来,我又害怕师父因为我的原因遭受一些事情,我也害怕师父亲自去点这颗雷,到时候被炸得七荤八素不说,我更害怕他会生气。 我索性眼一闭心一横,把头上的锁灵簪拔了下来。 我不敢去看师父,不敢睁开眼,闭着眼睛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师父,对不起,对不起,我……我错了。” “我的十七这个样子很美。” 喔?声音平平淡淡的,难道没有生气? 我心里做了一翻挣扎,硬着头皮睁开眼睛,不得不说,紧张占据了我的整个心。 我低着头,不敢看不敢想,师父从来不收女弟子,可我偏偏是个……好可悲,我还是很喜欢当他的小弟子的。 我低着头,一直到有一双腿映入我的眼帘我才抬起头。 四目相对,师父眼里没有什么惊涛骇浪没有什么怒气冲冲,有的是浅浅的淡淡的笑意,我想我应该是紧张过头了,眼睛花了。 “师父。”声音低得我自己都听不见,“师父,您要赶我的走的话,能不能允许我去收拾收拾东西?我明天再走?因为黑,我,我怕黑。” 可能是因为我说错话了吧,师父脸色沉了下来。 “那个,那个,我,我现在就走。”我也是蠢,明明自己做错事情了,我竟还要明目张胆的讲条件,看来我是嫌自己命长啊。 我正欲转身的时候,师父将我的腰一扣,我“啊”了一声后就被师父牢牢的扣在他胸前,只能全身贴着他,仰头看着他,动弹不得。 我趴在师父怀里大气不敢出,这,这,这是嘛情况? “师父?”这个姿势持续的太久了,我……可不可以换个姿势? 我推开了师父。 下一秒,又被师父搂进怀里。 “你知道我从来不收女弟子,一旦收了,她就是六道轮回墟未来的女主人,就是我的女人,就是我这十六个弟子的师娘。” 师父无异于给了我当头一棒,这一棒下来,我七荤八素,以至于我和师父的唇何时纠缠一起的都不知道。 我的脸像煮熟的虾子,而是还是熟的很透的那种,理智在混乱的脑子中扒拉出来一个出口,然后跳出来,喘口气。 我慌乱的推开师父,跑回自己的房内,躲在床上,听见心脏砰砰跳的声音。 回味着那个吻,热烈,强势,深入……我的脸阵阵发烫。 接下来,就是我躲着师父的日子,本想去苍月那里躲一躲,苍月带着玉招云游去了;想去四哥那里躲一躲,四哥在相亲,一时半会腾不出来时间;想去狐狸洞躲一躲,阿爹不让回去,阿爹说他和阿娘的二人世界享受的正惬意,谁来打断他跟谁急…… 六师兄进灶房收拾东西,发现正在偷吃的我,“小师弟,你怎么又来厨房找吃的?” 连着三顿饭都在躲师父,我肚子饿得咕咕叫。 “吃饭的时候不吃,现在知道饿了?” 我抱着碗,把碗里的最后一口粥塞进肚子里,心满意足的抹抹嘴,“师兄做的饭好吃,特别让人容易饿。” 六师兄一头雾水…… 晚课结束后,我第一个跑出来,跑到小玉那里,一边听小玉抱怨我去打扰他美容觉的时间,一边留意着师父房里的灯何时灭,师父房里的灯灭了就说明他睡了,我就可以蹑手蹑脚的回屋了。 好不容易等到灯灭了,我猛然的一跳,摆了个胜利的姿势,小玉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我轻手轻脚,又抑制不住狂喜的回自己的屋子,瓜子都忘了吃。 回到屋关上门后我长松了口气,这日子过得太惊险了。 我正要点开灯时,只觉腰间一紧,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淡淡的茶香味,我喜欢的墨香味。 “师父?”我抬头对上师父幽沉的黑眸,生生的咽下了两口口水,这姿势是不是有点太暧昧,虽然我之前也会时不时的被师父搂着抱着,那个时候我作为一个男生出现,和现在作为一个女生的感觉截然不同。 “为何躲着我?”师父低声质问。 师父呼吸的热气低低的喷在我的脸上,这热气熏得我阵阵的眩晕,我想离开师父的怀抱,我越动弹师父搂着我腰的手臂就越紧,最后我不得不老老实实的任他抱着。 “我没躲。”我心虚的回着。 “为什么不来吃饭?” “我减肥。”嗯!我没说谎,这个理由我说的理直气壮,自从来到六道轮回墟,我都快胖三圈了,减肥最快的办法就是不吃饭。 “为什么下了晚课就跑?” “我运动,这样减肥更快。”我说的是真的,减肥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节食加运动。 “你胖吗?”师父的手有意无意的在我腰上摩擦着,“不胖啊。” 可恶,我竟然觉得身子软绵绵的。 “师父,我错了,我不该骗您!”为了不让自己失态,出囧,我赶紧认错。 师父一只手紧扣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抬起我的脸,很快,师父的那张脸在我眼前无限放大,直到放大到不能再放大……师父温软的唇贴在我的唇上,没有上次的强势,有力,只是轻轻的,揉揉的。 我被这个吻弄的意乱情迷,有些微喘的,“师父。”我脸上一阵阵的发烫,心里也一阵阵的发烫。 “不要再逃避了,十七,你心里也是有师父的,为什么要逃避呢?”师父重新把我搂紧。 我心里有师父吗?我也答不上来,我喜欢和师父在一块,喜欢在他身边闹腾,喜欢听他宠溺的叫我十七,甚至还喜欢,被他这样搂在怀里的样子…… 原来,心里是这样喜欢。 这样想着,手不自觉的搂上师父的腰,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全身的血都要冲到头顶。 师父要改造屋子,说要单独辟出来一间房,师父亲自动手,新辟出来的屋子,多了点粉色,这让师兄们有点摸不着头脑。 “师父,这间房用来做什么?” 师父微微一笑,目光留在我身上,“你师弟晚上做噩梦,一个人害怕。” 我一口水呛在喉咙里,脸上窜起来一团火,一直烧到耳朵根。 师父若无其事的走近我,又很自然的抚着我的背,嗓音里有一丝浅浅的笑着,“你们师弟,需要照顾。”说的意味深长,说的暧昧肆意的生长。 第十九章 两种不同的爱 和师父在一起后,我晕头转向的,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我记得师父说他有心上人的事,我还记得大师兄说师父有一场虐恋……如今我和师父这样,动不动就被他亲吻,动不动就被他搂进怀里,动不动他就爬上我的床……这让我心里扭了个疙瘩。 趁着师父不在,我偷偷的把自己的枕头被子抱回自己屋里,我之前一定是被师父的美色诱惑住了,不然我怎么能够轻易答应和他同室而卧,同床而眠。 师父回来,见我不在房里,又见我的枕头被子都不见了,脸色一沉,转头就到我屋子里,当然他也没寻到我。 我躲在小玉这里闷闷不乐。 小玉犹如大难临头一般,叫我赶紧回去。 “你干嘛老叫我回去?”我不满小玉下逐客令,气呼呼的把他的葡萄全吃光了。 “你和你师父不应该你侬我侬的时候吗?怎么会闷闷不乐啊?要想寻求安慰,去找你师父。” “我不要去找他。”想到师父,我就心里堵的慌。 “你和你师父到底怎么了?”小玉见我闷闷的样子不像是再开玩笑。 我纠结,不知要从何说起。 “师父知道我所有的事情。”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女儿身,知道我和妖帝认识,知道我和斩空的过往,而我却不知道他的事。 比如感情…… “你和你师父这个感情……你得体谅……”小玉开口护着师父,“你师父从来没有爱上过别人,你是第一个。” 不敢相信是真的,师父搂起人家的小腰来,亲起人家的小嘴来,轻车路熟,不像是第一次,倒像是经验丰富的老手。 我撇了撇嘴,“你又替师父说话。”不愧是师父养大的。 “你还别不信,你师父就是个老铁树,没遇见你之前,不开花不结果,遇见你了之后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对你好。” “大师兄说的不是你这样的。” 小玉难得的一本正经,语重心长,“有些事情你应该去问你师父,你师父心里光风霁月,一定不会对你有隐瞒。”小玉看了我一眼,“有事别憋在心里,不然时间久了,你难受,你师父也难受……想当初我就是……” 我正想听小玉的感情史呢,哪只他只开了个头就不说,十足的吊人胃口。 “喂,你怎么不说了,你当年怎么了?”我好奇小玉什么时候学会调人胃口了,一转头,哪里还有什么小玉,只有师父在身边静静的看着我。 我在心里嘀咕了声“臭小玉。”赶紧给师父挑了串葡萄,“师父,这个葡萄很好吃。” 师父似乎没有被葡萄吸引,也对,师父又不像我这样贪吃,我悻悻的把葡萄重新放进盘子里,我这葡萄还没放进盘里,人已经被师父提起来放在他怀里,我吓得“啊”的一声叫出来。 待整个人稳稳的坐在师父腿上时,又忍不住嗔怪他,握起了拳头在他胸口一阵乱捶,捶得师父眼里的深潭有了些许的波澜,我一时被吸引住,这个男人的眼睛怎么那么好看? 正在我看得出神时,师父的唇就递了过来,很精准的捉住我的唇,反复研磨。 被师父吻过多次,我还是没有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吻,时儿热烈时儿温柔,让我喘息急促。 终于受不住了师父让人意乱神迷的吻,受不住师父在我腰上反复摩擦的手,他摩擦的每一片皮肤都升起了灼热感,我嘤咛了一声“师父”想让他停下来。 不知道师父是不是没有听到,或者是听差了,这个吻反而越来越深入。 这个很绵长,带着惩罚的意味,或啃或咬。 “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再次对上师父的眼睛后,那眼睛平静深邃而静默,我趴在师父怀里,用手在他胸前画圈圈,不知道刚才和小玉说的,他听去了多少。 “师父说有喜欢的人……”我这算是捷足先登还是算近水楼台先得月? 师父失笑,拨弄着我的耳朵,“是。” 师父毫不避讳,让我心里不大舒服,我拨开师父的手,想要从他身上下去,眼看就要成功了,胳膊攸的一紧,被人拽住了,我一晃神,整个人又落在师父的怀里。 师父低头吻住了我,这一吻,吻了许久,直至我感觉嘴唇都有点疼了,师父才缓缓的把脸移开,“不许胡思乱想。” 哼,我闹着情绪,憋憋屈屈的被他抱着。 “我喜欢的那个人现在正在和我闹别扭。” 嗳? 所以呢,我就是一个替代品吗? “因为喜欢她,我专门去她家里收她为徒,她当时还在跟我闹,好不容易到了六道轮回墟,她却时时想着如何让我把她丢出去,一天一个花样,也不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说到这里,师父为微微一叹气,“十七,你明白吗?” 我把头埋在师父怀里,闷声不作答,心里有些小雀跃,小窃喜。 “那大师兄说……说师父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师父抚额,微微叹息一声,“你的清心剑诀练得怎么样?” “嗯……还不错。”大师兄说我突飞猛进,进步的速度让他咋舌。 “你大师兄说的那个事,子虚乌有,为了让你好好练清心剑诀罢了。” 心里的乌云一消而散,好你个大师兄竟然唬我,看我怎么整你。 我懒懒的趴在师父怀里,拿了他的手来玩,他的手好大,我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手里,被他轻而易举的握住,“我的手只能握住你的,容不下别人,心脏和手一般大小,师父的心里只能容下一个十七。” 我被师父的情话暖得心花怒放,原本以为师父是个闷葫芦,每日只知道讲一些长篇大论,讲经说文的,如今想来,这应该叫深藏不露吧。 明白了师父的心意,我和师父又好得不可开胶,这让小玉在暗中窃喜,战神就是战神,不仅打仗在行,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也是讲究策略,这下好了,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个美容觉了。 我在院子里正 师父去了趟天界,也就两三日便回来,师父怕我乱跑,又把一堆抄得东西给我。 “师父。”我摇着师父的手撒娇,“能不能不要抄了,我爪子疼。” 师父拿过我的手,细细的看着,又放在嘴边,慢慢的磨了一会,“乖,听话,我很快就回来了。” “那好吧。”我搂上师父的腰,在他怀里腻歪了一会才放他走。 本以为时间会这样过去,睁眼闭眼间师父也就回来了,可万万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斩空,多少天了,六道轮回墟脚下看不见斩空的身影了,现在看来忏悔只是他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而已。 斩空亲自来到六道轮回墟,轻易的伤了挡着他的六师兄。 他身上罗刹气收不住,浮在空中,手中的煌灭神戟也变了样子,比之前更加凌厉。 心知肚明他来的意图,又偏偏挑在师父外出的时间过来挑衅,躲是躲不掉了,但也不能让我的师兄们受伤。 “斩空,你我之间的事,无关他人,你若有胆就随我来!” 我捏诀消失,斩空也跟过来了,师兄们慌了脚,大师兄赶紧赶到天界告知师父,其他师兄们留下来照顾六师兄。 师父得知此消息时,和天帝,苍月在议事,知道我出事,没有片刻停留直接出了天界。 留下天帝一脸蒙圈,“这风风火火的性子一点也没变啊。” 苍月抿了口茶,“怕是他那边出事了。”说着起身告辞了。 天帝也没做挽留,差了人送苍月出天界。 斩空设了迷雾林,我围在里面出不来,等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他的翼罗宫。 我看着斩空不说话。 “清痕。”他抬手要抚上我的脸,我往后一躲,他的手抚了个空,“清痕,我还爱你,你回到我身边来吧。” 爱我?我心里忍不住的冷笑,爱我?那为何当初来伤我? “据我所知,你接近我,是为了我手里的独幽琴吧,用独幽琴去完成你的野心,为了你的野心情愿让六合九州陷入混乱不堪的局面,让六界众生生活在水深火热里!” “清痕,你先别激动,你听我说。”斩空试图安抚我,可我对他一点耐心没有,他的手碰到我胳膊的时候,被我狠狠的甩了出去。 斩空一愣,笑了,“清痕,你还是在乎我的。” 我一声冷笑,拜托,我那是恶心。 “媚烟是如何死的,真的是媚烟引你上的她的床吗?你明明知道媚烟嗜血浑珠和煌灭神戟相合,她就会没命,可你还是要她去涉险了,媚烟只是被打回了原型,不足以丧命,是你亲手杀了她,把她的嗜血浑珠占为己有,这就是你嘴里的爱吗?你连让她投胎转世的机会都不给她,好歹她和你好了这些年,为你忠心耿耿的做了那么多事,你怎么下得去手?” 我说到斩空的痛处,他的眼睛一点点冷了起来,是的,是他杀了媚烟,一丝活下去的希望没给她。 那日,媚烟浑身是血的爬到他的翼罗宫,他正与新来的美人饮酒作乐,他美人在怀,脸上挂唇印的一幕生生的刺激到了她,她打碎酒壶,掀翻酒桌,摔碎了所有的管弦丝竹,斥责了那些个美人,活生生的泼妇相。 斩空自觉丢脸,扇了媚烟两巴掌,那两巴掌下去,就连斩空也蒙了。 媚烟捂着脸更是不敢相信,她和斩空这么多年,知道斩空心里没有她,可斩空从来没有动手打过她。 这两巴掌扇的媚烟意冷心灰。 所有的爱在巴掌落下来的那一刻,荡然无存。 媚烟拖着被重伤的身子往外走,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如果没有斩空,她还是雪蛇族高贵的公主。 斩空却从身后抱住她,低声哀求,让媚烟别走。 媚烟滚烫的眼泪滴在斩空的手上,她心软了,只要这个男人跟她说句软话,她就可以去原谅。 是的,媚烟留下来了,她留在翼罗宫,斩空给她了一纸婚约,她高兴的像个孩子。 明媒正娶的那一天,媚烟死在洞房里。 斩空的道歉,忏悔从来都是一种手段,他就是用手段让媚烟甘心赴死。 新婚之夜,斩空深情款款的将媚烟搂在怀里,“媚烟,相信我,我会对你好的。” 媚烟自然是相信的,与斩空浓情蜜意后,心甘情愿将嗜血浑珠交给他,深情款款道,“夫君,既然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这嗜血浑珠就交给你保管,待我身子好些了,定会助你成就霸业。” 斩空接过嗜血浑珠,仰天一阵笑,那笑声甚是骇人,“太好了,我终于得到嗜血浑珠了。” “夫君?” 手捧着嗜血浑珠的斩空像是换了一个人,完全不复方才的深情款款。 待媚烟觉察出来不对劲的时候,斩空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你说,嗜血浑珠和你的内丹相融合会不会让我的法力大增呢?” 媚烟惊恐的看着他,艰难的道,“为什么?” 斩空如鬼魅一般的笑着回她,“你不是要成就我的霸业吗?我成全你。” 媚烟死了,内息全毁。 可悲的是,嗜血浑珠加上媚烟的内丹并不能助斩空法力大增,媚烟算是白白的死了。 第二十章 无归 我以为我这样不留余地的戳斩空的痛处,斩空得炸毛,不把我打得落花流水不解气,结果,是我想多了,斩空那似炸非炸的样子,让我琢磨不透,他的葫芦卖得什么药。 一声凄厉的“快走”把我吓了一跳,脑袋被吓懵了,思维慢了一圈半,再看看眼前的斩空,他的脸上妖异的变化着,似乎这脸不是斩空的,而是另外一个人的。 “救我……”声音痛苦而又虚弱,“无归……”声音痛苦而又煎熬。 意识到斩空被控制在眼前这个人的体内,我使出般若掌,从斩空体内逼出来了一团黑色雾气,待他落地化成型时,是我那日见到的魔帝。 难道他叫无归? 无归大怒,使出混元掌,我躲闪不及,只能硬挺挺的迎上去。 忽的眼前黑影快速闪过,斩空替我挡下无归的一掌,命悬一线。 “斩空!”我急急的叫着。 “没事,没事……我没事。”斩空这样说着,以不经意的动作咽下嘴里的血腥味,“没想到,你还能担心我。” “你怎么这么傻?”我湿润了眼眶,我不知道无归何时霸占了他的躯体,看着他恢复了往日温润尔雅的模样,恍惚回到最初的样子。 “好深情的一幕啊,让人看了牙痒痒!”不知道触碰了无归的哪一根神经,他似乎看不得这样相互关心、担心的场面,一时间面目狰狞不说,出手更显狠辣。 我起身迎上去与无归交手,处处被他碾压,斩空上来帮我,一个回合后,斩空趴在地上,痛不欲生。 这样下去,我和斩空指定丧命在这里,我支起了仙气罩,让斩空先在里面自行疗伤。 锁灵簪看不下去我被虐得如此惨,从我头上蹦哒下来,化成一把闵生剑。 我接住闵生剑,屏气凝神将半身修为和闵生剑合二为一,闵生剑穿透无归的身体。 半晌,无归盯着自己被闵生剑穿透的地方,脸上似痛苦,似狂笑,他把闵生剑在自己体内,扔给我的是一只失去了光泽的簪子。 锁灵簪失去光泽,阿娘有所察觉,便谴了四哥寻我。 锁灵簪落,我化作女儿身,四哥寻到我的时候,我被师父抱在怀里。 无归已经逃去,显然无归不是师父的对手。 无归逃去,我再也支撑不住,喉头一甜,伴着血腥味,又一汩鲜血从口中喷出。我的五脏六腑似有无数蝼蚁啃啮,削骨之痛令我几欲昏死过去。 迷迷糊糊间,我被一股温暖的力量所环绕,那力量柔蜜温和,像师父的怀抱一样柔蜜温和,转瞬的功夫,我身上的疼痛不再那么强烈,此刻却又阵阵的困意袭来,奇怪,师父的真气罩我用过的,也没有让人犯困的功能啊,今日这是怎么了,困得眼睛睁不开,莫不是,因为我伤得太重的缘故。 我最怕离别,既然注定要离别,为何要遇见,走一遭伤情路呢? 这种离别时常在梦里出现,在大团大团稠得看不清四周的浓墨中,总有一个人影在我面前闪现,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待我每每欲看清他的样子时,那影子却又迅速消散开来,踪迹难寻,奇怪的是,那影子消失,我的心却疼痛万分,几乎没有办法呼吸。 我知道,那模糊不清的影子,是我最重要的人。 “十七,十七。”有人轻轻的呼唤着我,手还在我脸上轻轻的抚摸着,我却抓住那手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嗯,确定了是师父的手,我便抱着师父的整条胳膊在胸口继续入睡,说是入睡,实则是想让自己缓一缓刚才的梦魇。 抱着师父在身边,砰砰起伏的胸口也慢慢的静下来,不定的气息也慢慢的平稳。 师父坐在床沿边上,倾身揽住我的肩背,“可是又梦魇了?”另一只手抚过我的额际,带着清凉,我那梦魇后汗津津的燥热登时退了去。 “师父。”我爬进师父的怀里,不知道怎么什么时候养成看见师父就哭的毛病,竟有大把的眼泪洒。 师父搂紧了我,像哄三岁小娃娃般哄着我,一下一下轻轻的拍着我的背,口里念着“别怕,别怕,有师父在呢。” 偏偏这哄娃娃的方式对我极为我有效,有效的舒缓了我的不适,也让四哥好一顿嘲笑。 四哥低笑出声时,我才注意到这屋子里还有其他人,脸“咻”的一下就成粉红色的了,冲着师父撒娇道,“师父,你看他笑话我。” 师父一笑,安慰我道,“没事,等会不给他饭吃。” 我在师父怀里乖巧的点点头,冲着四哥做了个鬼脸,四哥脸色青了半边,直言要出去透透气。 身子一天好似一天,我去书房找师父,看见他端着茶盏的手在微微的颤抖,这让我很纳闷,师父的手怎么了? 我上前接过茶盏放在桌子上,不安的盯着师父问,“师父,你的手怎么了?” 师父捏了捏我的脸,“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我抓过师父的胳膊,撩开他的袖子,一条醒目的伤痕映入我的眼前,那伤口虽然包着,血还是渗了出来。 “这是,这,这……”我语无伦次,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啊?师父怎么不告诉我啊? “我没事,别担心。”师父笑着,刮了刮我的鼻子。 我抱着师父受伤的胳膊,仔细想着他这伤口从何地来。 想起来师父和无归交手的场面,无归的鬼厉凌波刀向我刺来的时候,师父伸手替我挡了,“师父。” 师父把我揽进怀里,在我唇上细细一点,“心疼我了?” 我乖巧的点点头,“嗯。”我反手搂着师父,“师父,别再为我受伤了。”想想他每次受伤都说因为我,于心不忍。 “为了我的女人,我甘之如饴。”师父轻声回答。 我把头埋在师父怀里,不去看他,师父越来越会说情话了。 我去看了斩空,他的伤还没有好利索,他说,如果不是一开始他就有了贪念,无归也不会趁虚而入,用他的身体去做坏事。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斩空脸色肃了起来,“我想重新追回你可以吗?” 我…… 见我久不答话,斩空尴尬的笑了笑,“我想皈依佛门,去赎自己做的错事。” 我静静的看着斩空,笑了,“你应该竭尽全力去找回媚烟的魂魄。”毕竟斩空和媚烟好上的那个时候,无归没有出现,“媚烟能破了你的咒,看来对你爱之深。” 说到媚烟,斩空沉默了。 媚烟为爱而生的女子,让人敬佩,她独自去浮陀山解救斩空时的艰险那份勇气让人动容。 “她为救我,几次丢的性命。”斩空想起来那个用命爱他的女人,红了眼眶,浮陀山的断尾之痛,如今死得又是那样的惨烈,没了嗜血浑珠的切肤之痛,她如何受得? “去浮陀山吧,她在那里,浮陀山是你许她一世情深的地方。” 媚烟灰飞烟灭后,强行留了一丝的执念,让自己的一魂四处飘荡,飘飘荡荡到了浮陀山。 我在六道轮回墟的时候,斩空和媚烟传来书信,信中提到,媚烟已经怀了孩子,他们将带着孩子去隐居,去过与世无争的生活。 近日来,师父愁眉苦脸的,我摘了株山茶花去哄师父,被大师兄给挡了外面,说天界的人在里面,让我等会再进去。 我在外面等得打瞌睡。 师父和天界的人议完事从房里出来,见我缩在墙角打瞌睡,叫了大师兄去送客,自己把我抱起来往厢房里走。 天界的人愣了一会,行礼告辞。 第二十一章 穷奇闹事 鉴于师父的胳膊受伤,流血过多,我悉心钻研了菜谱,而且只一个菜谱,炒猪肝。 “怎么又是猪肝啊。”师兄们见我端上一盘猪肝后,一个个的生无可恋。 我是很心疼我师兄们的胃的,可是没办法,谁让受伤的是师父呢,“今天的猪肝啊,可是爆炒过的,跟昨天的不一样。” 我脸不红,心不跳的放下猪肝,悄悄的瞟了一眼那盘黑乎乎的猪肝,其实和昨天的没有区别,只不过是酱油放多了,其他的没有什么变化,猪肝的颜色比昨天的还黑。 结果一顿饭下来,一盘猪肝师父吃了一小点,师兄们干啃馒头…… 不行,绝对不行,我得想个办法,这样下去,师父的血补不回来不说,要是师兄们饿脱相了可就是罪过了。 “开饭了!”我端了盘凉拌猪肝进屋,屋里空荡荡的,只有师父在悠哉悠哉的喝茶外,师兄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师父,师兄们呢?”我放下猪肝,又往门外看了看,还是没见师兄们。 “你师兄他们出去吃了。”师父走到我身后,从后面搂住我,呼吸出来的热气细细麻麻的爬上我的耳朵,痒痒的。 “师父……” 我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师父用嘴堵住了,一番热烈的亲吻,直到我身子软软的,师父才重新把我搂进怀里。 “想吃什么?”师父清风细雨的问。 “想吃师父做的菜。”我有些俏皮的回答。 一碗热腾腾的饭菜端上了桌,剁椒鱼头、糖醋排骨、红烧狮子头、再来一盆胡辣汤,色香味俱全。 饭桌上,我嘴里塞满了肉,“师父,你比六师兄做的好吃多了。” 师父给我盛了碗胡辣汤,看我吃的满嘴是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他拿过我的一只手细细的看着,看过后又把我的手整个放在自己手心里,“以后替我保护好自己的这双手,你的手不适合做饭。” 我噗呲一声笑了,笑着问师父,“那我的手适合做什么?” “适合被我握着。” 阳光洒进来,明媚而又炽热,就像师父灼灼的目光,映红了我的脸。 天界的神仙往六道轮回墟跑得越来越觉频繁,从一开始的三五天一趟到现在的一天三五趟,说是来看望战神,不过这看望的有点让人怀疑。 后来从别处探之才知道人间婴孩失踪频繁,九重天派人探查久久不得其因,遂将此事委托给了我师父。 因不放心师父一人前去,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师父答应让我一起前去。 我和师父化作凡人的模样开始暗访。 一路走过来,耳畔回荡着的全是父亲低沉的哭,母亲痛苦的哀嚎。 “该死!要是被我抓到了,一定将那个畜生碎尸万段!” 师父叫我咬牙切齿的模样,温声道,“那就留着力气,等抓到了,你只需要躲在我身后,你要做的事情,我来替你做。” 我挥舞着拳头愤愤然,恨不能即刻抓到那畜生。 一天下来,几乎家家都有孩子殒命,奇怪的是个个都是七八岁的女孩。 “专门吃女孩?”我恍然大悟,“难道是吸取女孩阴血练就邪术!” “只有这个说法能行的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穷奇所为!” 我大惊,“穷奇?穷奇不是被镇压了吗?” “逃了。” “那也说不过去啊,穷奇喜欢吃人是不错,但这吃童女还是头一次听说。” “穷奇外逃,是借助了外力,恐怕不是穷奇要吃,是在背后操控他的人要吃。” …… 夜里突然狂风大作,一阵黑雾穿云而过,遮住了原本明亮的月亮。 紧接着听到一妇人哭天喊地的痛哭,“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凄厉的让人心疼。 我和师父追了出去,追了好几个树林终将他拦下,眼看着穷奇要取了那女孩的性命,情急之下,师父使出轩辕剑,那穷奇忌惮轩辕剑的威力,迅速躲闪,还是慢了一步,挟持女孩的胳膊被轩辕剑刺伤,疼痛之余,只得将女孩扔下,趁着这个空档,我抢过女孩子抱在怀里,无意间的一撇,看见穷奇胳膊上的纹身,那纹身是黑色的血魔的图案,虽然沾染了鲜血,依然被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一时失神,难不成穷奇已经依附了血魔蛊,为血魔蛊所用? 穷奇见我失神,利爪狠狠的向我袭来,眼见我躲闪不及,师父冲上来,挡在我前面,晴空霹雳的一掌,那穷奇后退了几步。 旋即穷奇阴狠的一笑,“墨无殇,你好好的战神不做,竟敢来坏我的好事,活得不耐烦了!” 师父冷冷的看向穷奇,“我既是战神,便有责任守护这天下太平,你无故抢食女孩,修炼邪术,我怎能不管!” 穷奇大怒,大吼一声“找死!”周身渐渐腾起一团黑雾,不过刹那间,那黑雾中幻化出数万只黑箭,急急的向师父攻来,似乎要将师父万箭穿心! 师父带着我,我抱着女孩旋身而起,师父将手中的轩辕剑一转,白色的剑光将数万只黑箭粉碎,剑光直逼穷奇的心脏,只见穷奇身形一顿,血从胸膛喷射出来,如泉涌。 穷奇瞪着猩红的双眼看着自己的伤口,神情痛楚,继而露出苍凉的笑,“你竟然散我所有修为,你还不如一剑杀了我。” “妖魔邪术,留着也无用!”话语间,师父念了诀,穷奇倒地痛不欲生。 师父望着逐渐失去的意识穷奇,神情严肃而又沉重。 最后,师父将穷奇收入炼妖壶内。 离开陈家庄的时候,被救下来的那个小姑娘过来抱住我,“姐姐,谢谢你。” 小女孩的一声“姐姐”叫得我毛骨悚然,难不成是锁灵簪失去效力了,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衣着,没问题啊,还是男儿的装束啊。 师父笑眯眯的替我解围,“是小哥哥。” 呃…… 小女孩笑得眉眼弯弯的,附在我耳边,“姐姐,这个叔叔是个好人,你要把握好机会呦。” 我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产生了好奇,平平凡凡的一个小丫头,难不成还有其他的特异功能吗? “你怎么认为我是姐姐的?” “因为你身上骨生花的异香啊。” 我眼中滑过疑惑,这小女孩突然神秘的一笑,“哈哈,我逗你呢!”接着转了一个圈,“嘭”的一声变成了月老。 意识到我被耍,逮着月老的屁股一顿踹,踹得他捂着自己圆润有型的翘臀一窜老高。 “你也不管管你徒弟,我这翘臀练了好几个月呢!” 师父闻言一笑,“我不认为我的徒弟有什么过错。” “你……”月老因气愤,指着师父的手都在颤抖,“护犊子!” 师父微笑颔首,“算你聪明。” 我自动和师父并排站,顺带给师父点了赞。 “肚子饿了吧,我们回去,看看你六师兄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好啊好啊。”我开心的像个孩子,人间的饭菜确实不能和六师兄做的相比,来的这两日,我也就是喝些汤汤水水,若不是师父从昆仑墟带来了点心,估计我要饿死了。 我和师父并肩往前走着,留下月老一个人在后面跳脚,“喂,你们两个人,怎么也没人问问我,我怎么在这里啊……喂,等等我啊!” 还用问吗?肯定是月老又看不起九重天的那群酒囊饭袋,亲自下来会会穷奇,活动活动他这把老骨头,岂料,他这边还没有大显身手,那边穷奇已经被我师父制服了,不对,应该是说他和我一样怂了,明明在师父面前夸下海口,逮到这个害人的畜生一定亲手宰了他,结果最后躲在师父身后不敢露头,这月老躲在我怀里瑟瑟发抖,狐狸一族的颜面被我和月老两个丢到了。 饭后我躺在床上,反复睡不着,脑子里想的全是穷奇胳膊上的图案,嗜血兽,血魔蛊的图腾,我之前无聊闲来翻看《六界秘闻录》象征着黑暗的力量。 如果说上一次师父医治的村民,中的毒是血魔蛊的奇毒招魂引,这个毒可将人变成行尸走肉,难不成,穷奇出逃,是血魔蛊的人在背后所为? 脑子里越想越乱,比月老府里的那一团团的毛线球还乱,封印穷奇的御魂鼎血魔蛊人是没有那个本事打开的,六界中人能够开启御魂鼎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即使是能够开启,也会被反噬的不轻,血魔蛊不敢轻易去尝试。 第二十二章 丢人死了 血魔蛊因为奇毒招魂引被穷奇夺走,全蛊上上下下陷入阴郁中,尤其是蛊王更是一声哀叹接着一声。 蛊王的老婆看蛊王一连三顿饭吃不下去,过来安慰道,“大王,你别再叹气了,那穷奇我们也惹不起啊。” 蛊王看见自己如花似玉的老婆,紧接着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女人家懂什么啊,穷奇本就是重犯,如今血魔蛊和穷奇扯上关系,天界追究起来,可怎么了得啊,穷奇啊穷奇,你自己为非作歹也就算了,干嘛要拉上我们来淌这一滩浑水啊。 蛊王老婆见自己也劝不动蛊王,也就作罢了,吩咐了下人把饭菜又热了热,自己给蛊王沏好茶出去了。 “这个废物!”躲在阴暗之地疗伤的无归听见手下来报,穷奇被捉还废了所有的法力,差一点气吐血,直骂穷奇是废物。 想想无归也没有说错,生气也是应该的,无归没了斩空这么好的容器盛自己,自然要找下一个容器,找来找去,他都不满意,他手下的那些人要么歪瓜要么裂枣,光看外形都让他想吐槽,可想而知,寄宿在这样的身体他得有多折磨自己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穷奇,虽然外形凶悍,但是妥妥的肌肉男啊,在这样的人身体里寄宿,光看上去也得倍有面子啊,这样打算着,把他释放出来后才发现,穷奇被镇压了这么多年,本就是凶兽的他心里愤懑难平,以无归目前的形式直接霸占了人家的身体,有点困难,强行霸占也不是不可以,就是过程困难了点,倒不如直接让他听令于自己。 这穷奇也是被镇压怕了,想想也是够难受的,几十万年没法动弹,也是够憋屈的。无归找他说起此事时,他是满口答应,更是顺着无归的引导,顺利的进去血魔蛊,偷了奇毒招魂引。 师父去血魔蛊了解情况的时候,恰逢蛊王在发脾气,他的一众小厮们一个个的畏缩的跪在地上,低头不语。 蛊王发火,也是因为天界的人迟迟不肯来调查,一天不来调查,他心里就堵得慌,这一连十几天不来调查,他心里那个难受啊,食不下咽,寝不安席的,他有心想去天界亲自去认错,可他还没有到能够随意出入天界的资格,他这个心里啊,火急火燎的。 “哎呦,不知道战神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战神不要怪罪。”蛊王见着师父亲自到他那里,激动的一个劲的抹泪。 “蛊王这是不太欢迎我啊?”师父被蛊王哭得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蛊王这奋力一哭为了什么。 “战神,俺冤枉啊!”蛊王一激动,扑通跪下来,吓得东北话都不出来,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天界派了战神来了,这下完蛋了。 师父可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拍了拍蛊王的肩膀,把他扶了起来,“别自己吓自己了,天界知道穷奇夜闯血魔蛊,强行夺走了招魂引,你即便拼死抵挡也挡不住他。” 蛊王感动的老泪纵横,就差磕头作揖了。 回想起来也是惊心动魄,穷奇闯进血魔蛊的时候,夜深人静的,都在休息,可怜那些守夜的人,被穷奇咬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他们醒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师父见蛊王松了口气,悠然一笑,“虽然不追究你的责任,但你也该警醒,有些防护措施该做好的还是要做好,” “防护措施?”蛊王想起来,前些年,他在师父那里拿来了镇宅符,可惜啊,他父亲病逝,他登王位,接着娶妻,再加上几场战役……他把这个事情也忘到了脑后。 蛊王诚恳认错,“战神提醒的事,请战神见谅。” 师父回来的时候,我正在与六师兄争茅厕。 我蹲在茅厕里出不来,臭味熏天的,六师兄在茅厕外面把茅厕的门捶得哐哐的响,我真担心,这茅厕的门不结实。 “你别捶了,我等会就出去了。”我也很想出去的,可是来了癸水,也不是我想出茅厕就能出去的啊。 想想以前来癸水的时候,我还可以上山捉蛐蛐,下河捉鳖,玩的不亦乐乎。 这一次可要了我的老命了,虽然之前有疼过吧,可那疼就像被蚂蚁咬了一下的疼,隐隐约约的也感觉不大出来,也不像现在疼得坐不住躺不住,为了不让师兄们觉察到我的异样,我只能躲到茅厕来,虽然我和师父在谈情说爱,但这个重磅炸弹,我还没有做好发射的准备,师父也就依了我了。 “小师弟啊,你再不出来,你师兄我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天地良心,我绝对不知道,六师兄从大师兄那里拿丹药,拿错了,拿成了治陈年老便秘的药,大师兄吃那药,很正常的上厕所,可六师兄他那是窜稀啊,这一口下去啊,他只觉得他可以在茅厕里打地铺了。 大师兄走过来,拍了拍六师兄的肩膀,很同情的说,“等师父回来,我给师父说,让你休息,顺便把厕所也打扫了。” 六师兄顿感人生无望。 “小师弟……”六师兄滋哇乱叫。 “六师兄,我也肚子疼啊。”论疼得轻重,我发誓我肯定比六师兄的肚子痛得厉害的多。 “你再不出来我就闯进去了,都是大老爷们怕什么。” 我深知六师兄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性子,大呵斥一声“你敢!”差点把六师兄给吓跪了。 我强忍着腹痛起身,因为脚麻,我差点栽进茅厕里。 我满头虚汗的推开茅厕的门,却看见六师兄头顶一片乌云,抱着茅厕旁边的柱子,生无可恋的跪在那里。 “六,六,六师兄,你可以进去了。”我有些心虚。 六师兄一脸的黑线,“晚了。” 我闻了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熏人的味道,这味道越来越浓,我捂住鼻子,“六师兄,你不会……”拉裤里了吧。 师父回来,见我不在房里,问了大师兄,大师兄说在茅厕里,二话不说,拉着大师兄一起过来当帮手了。 我想把六师兄拉起来,可六师兄像是膝盖长在地上了样,怎么拉都不拉不起来。我本身也虚弱,劲使大了,差点把我自己给诳倒。 好在师父从身后抱住我,我倒在了师父怀里。 “师父?”我有些脸红,这样当着大师兄和六师兄的面明目张胆的被抱着,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下意识的想推开师父。 谁知道,师父抱我抱的更紧了。 “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师父试了试我的额头,把我横抱起来。 我揽上师父的脖子,任由他抱着,难受的不想多说一句话。 “你照顾好你六师兄弟。”师父对大师兄说。 “师父放心。” 等师父把我抱走后,大师兄犯难了,他在想该怎么把这个浑身臭烘烘的家伙给弄回去。 师父见我衣服上有一片红,知道了怎么回事,给我倒了水,让我先躺着,自己把苍月那里拿来的阿胶丸给我煮了,然后一勺一勺的给我吹着,温度差不多了,再一勺一勺的喂给我。 我的脸红得发烫,让师父见到我这么囧的时刻,瞬间感觉肚子不疼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醒来不见师父,我起床去找。走到门口,我又被吓回来了,师父正在洗我换下来的衣服,那衣服在师父手里…… 我,丢死了。 癸水这几天,师父最爱给我揉肚子,熬阿胶汤,就连我去茅厕都小心翼翼的跟着,我在茅厕里面,师父在茅厕外面站如松。 心里有些小感动,可是,长这么大以来,在这件事情上被人时刻关心着,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 “师父,我没事。”我从茅厕出来,直接被师父抱进怀里,抱回房里。 “听话。”师父在额头上轻轻一啄,“我查了书,这几天你不要劳累,不要乱跑,需要好好休息。” 我脸上有些热,揪着师父胸前的衣衫,“我哪里有这么娇贵。” “在我心里,你就是这么的娇贵,是我的宝贝。” 我一羞,把头埋在师父胸前,傻乐,“师父今天是不是吃蜜了,嘴巴这么甜。”说着,我还不忘偷偷的去瞄一瞄师父,想知道他有何反应。 我的小动作自然落在师父眼里,他粲然一笑,“我想让你开心。” “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这么腻歪啊。”苍月不合时宜的插进话来。 被人打扰了,师父有些不高兴,看见苍月拿了药来,脸色也就没那么冷了。 好久没见到苍月了,我自然有些兴奋,从师父怀里跳下来,拉着苍月问东问西问玉招怎么样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师父黑着脸,似乎很有敌意的看着苍月。 我没有注意到,苍月却注意到了,他总觉得自己身上要被某人充满敌意的目光戳几个窟窿,为了自身的安全着想,索性把我推给了师父。 “乖,去找你师父。” “师父?”唔,师父怎么了? 我被师父扣在怀里不能动弹,我疑惑的抬头看,不明就里,师父好像不太兴,“师父,你怎么了?” “你师父吃醋了。”苍说,“赶紧哄哄你师父。” 嘿嘿,师父吃醋了?这事新鲜。 “师父?”我故作萌态,捏捏师父的鼻子,揉揉师父的脸,师父吃醋的样子贼可爱。 师父握住我在他脸上肆意揉搓的手,“不准靠别得男人太近!” 我憋着笑,一本正经道,“师父这样说就不对了,苍月也不是外人啊,认真来说,我和苍月在一起的时间比你还多。”我可没有什么夸张声势,的的确确和苍月在一起的时间很多,打从开裆裤的时候就和四哥去他的岛上破坏他的园子。 我这一番话,让在场的两个男人同时黑了脸。 苍月腹诽,“小狐狸啊小狐狸,你说啥不好,偏偏说这个,你师父可是个醋坛子啊。” “那个,我还有事,我把药放在这里了啊,你们继续,继续。”三十六计,溜之大吉,苍月悟得很透彻。 师父脸色太可怕,我转身就跑,师父只是伸了伸胳膊,我又重新被师父扣进怀里。 “师父,你别这样,我害怕。”我准备挤几滴眼泪的时候,师父的脸在我眼前放大好几倍。 师父轻车路熟,低头就吻了下来,这个吻热烈而绵长又有些凶残,带着惩罚的意味。 直到吻得我气喘吁吁,连呼吸都感觉困难,师父才停了下来。 虽然停下来,我还是动弹不得,师父搂我搂得更紧,我只能趴在他胸口,仰头望着他。 “师父,你来晚了喽。”是啊,来晚了,如果我一出生,师父就像苍月一样,时不时的来狐狸洞转转,逛哒逛大,说不定,我能够早点来祸害六道轮回墟,而苍月的园子也能少遭点殃。 师父轻微一声叹,温凉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从现在开始,我承包了你往后余生,朝朝暮暮,岁岁年年,春去秋来,生生世世。” 我勾上师父的脖子,“一言为定。” 师父笑着,“一言为定。” 这几日我发现了一个严肃而且又让人吃惊的事情,师父,师父似乎有点黏人。 比如,我正在吃东西,师父会冷不丁的把我拎起来放进自己的怀里,跟我抢吃的;再比如,睡觉的时候,会让我给他脱衣服……亲亲的时候,如果我的手不放在他的腰上,他会主动把我的手放在里的腰上……总之,师父越来越像个小孩子,越来越黏人。 这不,我正在吃着糖葫芦呢,师父又把我拎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我自然是不愿意的,笑得乖巧,用嘴咬着糖葫芦,两只手不安分的在师父身上乱摸着,分散师父的注意力,然后伺机跳了下来。 师父勾了勾手指头,缓而低沉却很有气势道,“过来。” 我吐了吐舌头,“才不去。”要怪只能怪我太没有出息了,被师父放在大腿上坐着,他能够专心做自己的事,而我心猿意马,胡思乱想,狠狠的把自己折磨一通,这种感觉很不好。 眼看师父要来抓我,我扭头就跑,师父也不是真的要抓我,我跑得起劲,他悠闲得像散步,可恶,腿长就是好。 我跑得正起劲,师父溜达得也在兴头上,苍月一头撞进来,撞得有点不是时候。 苍月闭了眼,“我走我走,你们继续。” 师父开口,“新来的好茶,不喝一口?” 苍月有些糊涂,今天太晚打西边出来了吗?战神有人性了吗? 听师父和苍月对话太没有意思了,两个大男人,光论茶都论了大半个时辰,我听得实在无聊,干脆找小玉玩去了。 我这前脚刚出门,后脚苍月就放下茶,很严肃道,“还不打算公开?你打算背着断袖的名声背到多久。” “还不是时候。”师父呷了口茶,“天上有一个天后,地上有一个无归,这两个都不好对付。” “打算怎么对付?”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外面,我和师兄们玩得兴高采烈,追着师兄们满山的乱跑,不曾看到师父已经站在不远处,眼里满是那个张牙舞爪的我,对于师兄们的求救声,师父选择听不见。 “你这样就太偏心了,明明都是你的徒弟,你太宠清痕了。”苍月拍了拍师父的肩膀,好心提醒道,“小心恃宠而骄,你其他的徒弟们有怨言。” 师父低沉的声音里含了淡淡的笑意,“我拿心换来的女人,自然要宠着,她的师兄们也会很护着她的。” 苍月爽朗一笑,他突然觉得我阿爹阿娘近万年来,做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就是给我师父送了个媳妇。 深夜,我睡不着,缠着师父聊天,聊着聊着,聊到了比较让人羞于口的话题。 “十七。”师父显得尤为郑重其事,“你想生几个孩子?” 想到生孩子,就想到一些羞羞的画面,师父问的坦坦荡荡,自自然然,我天马行空,不该想的画面都想了一个遍。 “这又不是我能够决定的。”半天,我憋出来这么一句话来,说完我就后悔了,直往被窝里钻。 师父也随着我钻进来,一直手抚上我的腰,细细的摸着磨着。 我心里一阵缭乱,师父太热情,我招架不住怎么办? 第二十三章 这个妖后不好惹 阿爹飞鸽传书过来,说是家中出了事,让我火速回去一趟,着重强调了让我一个人回去。我合上信,随手扔在桌子上,想来也没什么大事,顶多就是阿娘和阿爹怄气,离家出走了,阿爹想不出来什么新鲜的招去哄阿娘,让我帮他出出主意,不管是正经主意还是不正经的主意,只要把阿娘哄回来就行,想着来回也就两三日的时间,也没什么行李可收拾,直接招了朵云费劲巴拉的爬上去,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迷瞪一会。 我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刺鼻的香味熏得我眼睛疼,忍不住的泪流满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脑子里的水又跑出来了呢! “阿爹,你怎么又弄这让人吃不下饭怀疑人生的东西,还要不要人活了!”我使劲的搓了搓眼睛,打算和阿爹好好的理论一翻,他这些稀奇古怪的倒霉发明,不仅不会哄得阿娘开心,还有可能会导致阿娘内分泌失调啊! “哎呀妈呀!”睁开眼睛后,我硬生生的被吓了一跳,“阿爹,什么造型啊,乌漆麻黑一团,新型的吓死人不偿命么……”不对,不对不对不对,这好像不是我家啊! “你,你是谁啊?”我身子一抖,眼珠子乱转的打量了下四周,富丽堂皇的殿宇,装饰也不平凡极具奢华。 那装扮的一身乌漆麻黑的人“哼”了一声,这一声“哼”让人骨头都酥了,是个美人没跑了。 那美人揭去面纱,露出她的脸来,我看到她的正脸的时候,蒙圈了,我是在照镜子吗?我什么时候学会化暗黑系的妆的?我什么时候把我脸皮当成飞饼甩出去的? 一万个为什么在我脑袋里形成。 “你,怎么盗用我的脸啊,经过我同意了吗你!”想起来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就气愤,我和师父下棋下的好好的,虽然被师父的棋术虐得体无完肤,但我还是乐此不疲,和师父下棋下得不亦乐乎。这种其乐融融的时间被一群闹事的老少娘们给截胡了。 好不容易想到怎么攻破师父的棋路上,手指夹得棋还没落到棋盘上,被“哐啷”一声的巨响给吓得掉了地上,紧接着是六师兄摔了进来。 “越来越没规矩。”师父不紧不慢的说道。 六师兄赶紧爬起来,用他的整个脸来诠释着大事不好了,“师父,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老少娘们,说,说是来讨要说法的!” “什么说法。”师父继续走着棋,我的心思却不在棋上了,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来昆仑墟讨说法,于是我便托着腮细听来龙去脉。 我迟迟不肯走棋,一副如醉如痴要听故事的模样,师父无奈敲了敲我的脑袋,我被吓了一跳,抬手间却把整个棋盘给弄乱了,黑白两棋子结结实实的混在了一起。 我……赶紧低头认错。 “不专心。”师父又一记毛栗子赏给我。 昆仑墟的大殿聚集的老少娘们们真不少,一个个哭哭啼啼的,相互诉说着自己的不幸。 “就是她,就是她,是她勾引了我的夫君!”见我前来,有一胖胖的女人站起来,愤然的指着我。 我瞪大眼,两眉毛被我挤得变形,这女人是谁呀?她夫君又是谁啊? “对,就是她,我夫君也是跟她走的,到现在一直都下落不明,我儿子想他爹爹想得日日夜夜的哭,哎,我可怜的孩子。”这回是个偏瘦的女人在哭。 紧接着,一大群女的在指责我,扑上来问我要夫君,我数了数,一共二百四十九位,若不是师兄们在拦着,怕我早就被她们给围攻了。 “你还我夫君。” “你还我丈夫。” “你还我的男人!” “你还我未婚夫,我们还有两个月就成亲,你还我啊。” …… 聒噪,委实聒噪,吵的我头疼。 “闭嘴!”我大吼了一声!声音着实的大,吼得整个昆仑墟都寂静无声。 “我要你们男人干什么!我是蒸啊吃啊煮啊炒啊!我一大老爷们,各种取向都正常,我没事要群大老爷们,我脑子都病啊我!” “可是我们看见你,亲眼看见你男扮女装带走我们的男人!”一老妇哭哭啼啼起来,“我和我男人,亲亲爱爱几十万年,好端端的,他怎么就上了你的贼船了啊!” “你再胡言乱语,我告你诽谤啊!”我气得跳脚,呼哧带喘的掐自己人中。 师父咳一声,咳得严肃,咳得气魄,把我护在身后,“无缘无故来我昆仑墟闹事,已是触碰了我昆仑墟的规矩。”师父扫视了一圈后,“无凭无据来指责我的徒弟,已是触碰我的底线,看在尔等丢了夫君心急如焚的份上,我便不与尔等计较,该回去的请回,该去寻夫君的去寻夫君,滋事聚众,血口喷人确实有失众位夫人的风范。” “你的徒弟做了这样不失颜面的事,你就三言两语把我们打发了,我们找谁说理去,我们找谁要我们夫君去。”一弱柳扶风的女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由身边的两位夫人搀扶着,安慰着,那眼泪落的速度嗖嗖的。 “证据!”师父说的简洁明了,铿锵有力却异常的冷酷。 那女子不再言语,眼神也开始飘忽,她不敢与战神对视,战神眼里透出的无情在不断的紧缠着她的身体,她突然觉得呼吸困难,用帕子拭了拭眼窝低下头绞弄着自己的裙袖。 “我说你们一个个都是吃饱撑的吧。”六师兄抱着手臂,嘲讽的一声冷笑,“你们到昆仑墟来闹事,将污水泼在我师弟身上,我们还没去找你们算账,这一个个都亲自来了,也省得我们这些师兄跑一趟了,说吧,栽赃我师弟,总要给个说法,不然今天你们谁也别想下山!” 六师兄,我给你竖个大拇指点个赞! “你说看见我家小师弟拐你们男人了,我师弟可是个男的,他要是真喜欢男人,哪有你们那些个男人什么事,我们这些师兄,哪个不是貌美如花,哪个不是秀色可人。”四师兄学问最深,就是成语老是用不对地方,我额头汗津津的,“再加上我师父,艳压群芳,整个六道轮回墟一道靓丽的风景啊。”四师兄越说越起劲,这成语越用越离谱。 “四师兄,你别再说了。”我扯了扯四师兄的袖口,偷瞄了眼脸色黑沉的师父,我怕四师兄再说下去,师父会把他拎起来,扔出去。 大师兄实在看不下去,忍俊不禁的咳了声,拍了拍四师兄的肩膀叹了口气,“四师弟,别再说了,意思我们都懂,就是你这成语用的太差强人意了。” 四师兄迷茫的看着我和大师兄,“用错了吗?没用错啊,那本成语大全上,明明有写啊,形容人容貌的成语还有好多呢,你看看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还有……” “那是形容女人的。”大师兄直接打断了四师兄,恐怕再让他说下去,六道轮回墟无形中会存在一种娇柔之美,想想也是挺骇人的,他们可是堂堂七尺男儿啊。 四师兄一听,脸色哐啷一下就不好看了,丢人,确实丢人啊,可是丢了脸面就输了气场,从来不是四师兄的风格,他清了清嗓子,稍微的化解一下尴尬,正打算义正言辞时,看见一模样还说得过去的小媳妇再捂嘴笑。 四师兄不乐意了,“笑什么笑,信不信我送你几个白眼。”说着当真翻了几个白眼。 那小媳妇脸色娇红,只得转了脸向另一边,侧面看去,她的嘴角向上弯了一个弧度。 “可是我们当真是看见和仙君一样面容的女子将我们的夫君一个个的拐走,我们想着,若是这位仙君若是有什么其他的特殊癖好……”说话的是另一位夫人,穿着青色的衣衫。 …… 男扮女装?老子可是女扮男装的!诱拐老少爷们?老子可是颜控,要看颜值的! “你为什么要伪装成我的样子陷害我!”想到这里,我气不打一处来就差跳起来往死里骂一顿了,原来这一切我都是被这个女人陷害的,到现在我有特殊癖好的名声还在外面传得厉害呢,要不是师父压着,指不定要传成什么样子呢! 那女人脸上带着妖魅的笑,那双让人迷离的大眼里却装满了深深的恶意,“因为我看你不爽啊。” 听了她的谬论,我不知道该抽动我的唇角还是该抽动我的鬓角。 第二十四章 成了使唤丫头 外面有侍女来来回回的走过,我支起耳朵走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妖后这样明目张胆的把这个人给截了过来,他可是战神极为宠爱的弟子,听说之前战神还为了这个弟子灭了整个九蛟魔族,天族都没有插手这个事,我真是怕……” “怕什么,你看你那怂样,我们妖后和战神毕竟是青梅足马,战神还能灭了妖族不成,再说了抓那个小白脸,不过是给他点教训看看!” 青梅足马?我恍然大悟! 要问这四海八荒中谁最爱慕师父,当然不是我们这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啦,而是承包了整个招遥山的青衣上仙,听说青衣上仙小时候住在师父家对门,自小就对他思慕,时不时的去他家里串个门,带些好吃的去贿赂贿赂他,可是呢,师父一向走高冷范儿,每次都能让青衣上仙扑个空。长大后,师父四处征战,战功赫赫,威名传遍整个六合九州,长成了一个白白嫩嫩的美男子,这让青衣上仙的心越来越沦陷,当然她也长成了落落大方的美人,据小道消息说,为了能够让师父看她一眼,她曾脱尽了衣服站在师父面前,她身材火辣,该凸的凸该翘的翘,腰细腿长的,任何人见了她都会多看几眼,如今她褪尽衣衫,就不信师父还能对她视而不见。 她低估了师父正人君子的气魄,高估了自己的魅力,师父完全把她当成了空气,看都不曾看一眼。后来青衣上仙又气又羞,从此好几年没有听到过她的消息。等她再有消息的时候,她已经是妖帝的妖后了。 难怪师父看不上她,既然已经是妖后了,就该守妇啊。 如今这个妖后又照着我的样子整成这般模样,想来也是为了师父,师父果然是个勾人心魄的妖孽男人,不知道眼前这个为爱痴狂的女人会如何整我。 我被捉来三个时辰了,这个女人盯了我三个时辰了。 哎,我被这个女人看得心里毛毛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你只要离开他,我自然会放了你。”妖后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里隐藏着期待。 我叹了口气,很抱歉道,“如果是换做以前,我刚入师门的时候,或许我会考虑你的意见,现在,永远都不会。” 妖后也似乎能够猜到我的回答,除了眼里的期待灭了外,嘴角还浮起来了阴郁的笑,幸亏我各骨头环节都还结实,没有什么风湿类的病,否则都会被她的笑给勾出来,“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你是找死!” 而在六道轮回墟,日上三竿的时候,六师兄敲了我房里的门,虽然师父有吩咐过,让我多睡一会,可都晌午了,再不起,晚上又有精力乱折腾了,再说了,饭还没有吃呢,身体也不受不啊。 六师兄敲一会门喊一会,见我迟迟不开门,直接推门进来了,望了望我床上,衣服被子裹成一团,一床的乱糟糟;看了看床下,鞋子东一只西一只被我扔得乱七糟;再瞅瞅桌子上,瓜果皮扔得满桌子都是,好在六师兄眼神犀利,发现被埋没在瓜果下的那等书信,看都没看,便大声嚷嚷,“不好了,小师弟离家出走了!” 师父从元始天尊处回来,差点被这个消息吓得跌落头。 师父看过书信后松了口气,“十七只是回家了一趟,没事别这样大呼小叫的。” 六师兄尴尬的干笑着,“都怪我鲁莽了,说来也是,离家出走,怎么也得带些行李啥的,小师弟房里的东西都没动。” “什么离家出走啊。”正说着,四哥笑眯眯的从外面进来,肩上扛着一株面包树,“清痕呢?我给她带来个新鲜的玩意。” “她不是回家了吗?”师父眉间一蹙,甚是严肃。 四哥把面包树从肩上卸下来,“怎么可能,她要是回去,早就去祸祸我了……”四哥说到这里,卸面包树的动作慢了些,“怎么?清痕不在?” “信还在这里呢,是从长洲寄来的。”大师兄将信奉上。 四哥一把拿过信,手里的动作有些慌乱,看罢后,眉毛拧得比师父还重,“是我爹的笔迹,可我爹和我娘云游去还没回来啊,况且他们……” 还未等四哥说完,师父阔步向外去,化作一道白光飞身离去。 “等等我啊!”四哥叫着,也迅速消失。 六师兄颓废的两手一摊,“其实我想说,是不是小师弟又喝多了,上次她喝多,迷迷糊糊的转悠到了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出不来了,最后还是师父进去把他捞出来,这一次会不会又趁着我们不在喝多了,又不知道把自己丢哪里去了?” 大师兄道,“等等看吧。”脸色沉重,他不像六师兄这样被我拐带成了个傻子,看刚才两位大神慌张的样子……但愿我别再真的出了事。 我以为妖后真是要罚我吃酒呢,谁知道只是让我睡了一觉,这一觉睡得天都黑了。 “我按照你说的,对沐清痕礼敬有加,不曾苛待,你也该把我想要的给我了吧!”妖后语气不好,听这话,难道妖后被人威胁了? 难怪除了威逼利诱我离开我师父之外,没有动我一根头发丝儿,原来和旁人做了交易,谁能有这么大的面子敢和妖后做交易呢? 当然,我没有听见那个人说了什么,只见妖后勃然大怒,死死的瞪着眼前的人,一句话说不出来。 我正想继续听下去,头上的锁灵簪突然躁动不安,多少万年了,它一直安安静静的,现在躁动的我头皮都在动,头发也是拼了命的起舞,我赶忙用手捂住我的头,把锁灵簪捂得严严实实的。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我蹲下身来整理头发,一边整理一边埋怨锁灵簪太兽性,头发丝儿被它薅了好多下来。 锁灵簪一顿喊冤,自从锁灵簪被无归变成一块废铁,又被师父给救了后,竟然会说话了。 “你知道我们灵类遇见危险的事情都会狂躁不安,都会出来跳一跳,闹一闹什么的,我以为你早就有心里准备了嘞。” “那你说吧,你刚才看见谁了?”平时除了睡觉打鼾就是无聊发呆的簪子猛然的闹腾起来让我有点不适应。 锁灵簪啧啧了两声,像是心有余悸,“你知道一觉睡醒,看见一个无脸人,比撞鬼更可怕。” “无脸人?” “就是獬啊,专吃人的秘密!” “你说刚才妖后对话的那个人是獬?”我毛骨悚然,脊背犯冷。 “獬一般是不会出来搅扰人的正常生活的,妖后现在被獬缠上,估计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连獬都看不下去了。” 我哦了一声,“这妖后杀人放火绑架勒索的事都干了,也确实干了不少坏事……” 我这话音还未落,锁灵簪的簪头在我头上敲了一下,“让你多读书让你多读书,你就知道睡觉,这话说出去多让人笑话!”那口气像极了大师兄! 我捂着头,没好气的道,“我又说错了什么啊!” “你傻啊!”这锁灵簪敲我敲上了瘾,又给了我一棒槌,“妖后肯定有更大的阴谋,杀人放火绑架勒索什么的,獬看不上眼的。” 我…… 接下来的几天,我完全成了妖后的使唤丫头,不能把我怎么样,就变着法的拿我出气。 暮色四合时,妖后一声令下,“去,把床给我暖了。” 我噌的一声钻进妖后的被窝里,满床打滚的将原本冷冰冰的床暖得热火朝天。 天色渐晓时,我昏昏欲睡想打个盹时,妖后一声令下,“去,伺候我梳妆。” 我忽的一下睁开眼睛,半闭着眼睛把水打好,迷迷糊糊的给妖后上妆。 清晨的时候,为了妖界更好的发展,妖后要做一番激动人心的演讲,演讲稿由我代笔,不得低于一百零一页纸。 中午的时候,妖后有练箭的习惯,我就是那靶子,妖后箭箭正中靶心。 下午的时候,妖后有训戒的习惯,每次训戒都以为我典范…… 第二十五章 妖帝的心思 在妖界多日,没有寻到妖帝的身影,妖帝送给我的小螺勺吹了一遍又一遍也不见他人出来。 莫名其妙出来了妖后,让人很可疑,妖帝娶亲,哪怕是再低调,也不可能低调到人不知鬼不觉的地步,再者说,妖帝本不是低调型的人,做不出低调的事来,尤其是在人生大事面前。 摸清了妖后的习性,趁着夜色,我偷偷的溜出房去,不论他在哪个角落里也得把他找出来,不过,按现在情形看,妖帝十有八九是出事了。 “你就不怀疑他躲在什么地方琢磨睡觉的姿势?”锁灵簪睡醒了,懒声懒气的问。 “你是不是睡傻了,妖帝是贪睡,可琢磨一个睡觉的姿势琢磨三天,你觉得可能吗?” “也是。”锁灵簪提醒道,“你的小螺勺都吹了好几次了,妖帝不现身,说明明处没有他,我们要往不为人知的地方找。” 我停下没有任何方向的脚步,“不认知的地方?”忽然想起来妖帝曾告诉过我一处地方,这个地方虽然在妖界,却鲜为人知,难不成他在哪里?想到这里,我呼呼的跑。 “你慢点跑,跑得我头都晕了!”锁灵簪稳了几次神都稳不住,气得她抓我的头发。 我在酒葫芦洞里挖掘出来了妖帝,妖帝被束缚成了大麻花,嘴巴还被堵上了,见我进来,呜呜呜的乱叫着。 我提着灯往前去,我去!堂堂妖帝也忒惨了点吧,我赶紧把灯放在一边,把堵住妖帝嘴的破布薅出来,提在手里,一脸的嫌弃,“你得亏遇上我了,看你这待遇,平时里一定没少得罪人吧!”说着,我把破布往妖帝面前送,“你自己嗅嗅!” 妖帝估计被熏得不行了,头一歪哇的一声吐了起来,“你恶不恶心!” 恶心,我把破布扔去了一边,确实挺恶心,妖帝不知道被捆起来扔在这里多久了,脸没法洗,口没漱,不恶心才怪了。 妖帝,“快给我解开啊!” “我这不解着了嘛,你着什么急啊!”废进九牛二虎之力,我把捆着妖帝的绳子扔在他身上,“捆仙绳!你自己的神器法什把你自己捆了,你这妖帝做得有点让人费解啊!” 妖帝把捆仙绳拿在手里,垂头丧气的样子让人心疼,“对不起啊,我是想和你开开玩笑,活跃活跃下气氛。” 那妖帝不说话,我正想着要不要在找点什么借口暖暖场的时候,妖帝突然像炸了毛一样跳到我跟前,“我,我这是被人迫害迫害你知不知道!” 我被吓得那叫一个傻,呆愣愣的摇着脑袋像摇拨浪鼓一样! “你抽什么疯啊,一惊一乍的也怪吓人的。”我抱着胳膊,一粒粒饱满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的起来。 妖帝斜眼睨了我一眼,笑得无比的谄媚,“小妹妹,帮哥哥一个忙啦!” 我实在没忍住也实在是不给妖帝留面子,胃里一阵的难受,一反胃,把这些天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妖帝脸色着实难看,哐啷一下子全垮了,面无表情,“会生火做饭吗!” “不会啊。” 一阵烟熏火燎,我成了妖帝的煮饭丫头,我把煮得黑乎乎的饭端给妖帝! 妖帝神色复杂,努力的辨着这碗里盛着的东西,是方才他扔给我的那只鸡吗? “你这都身陷囹圄了,就别挑了,凑合着吃点吧!” 妖帝反复扒拉了下那碗饭,还是放弃了,感概道,“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我可不想再被毒死!” “这饭没毒!怀疑我下毒,那我就吃给你看,哼……呸呸呸!”吃了口我煮的饭菜,我觉得我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我能保证的是这饭菜里没有毒,但是吃了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反应,比如拉稀跑肚啊的,我不能保证。” 妖帝用一种不可言说的眼神看着我,似笑非笑的想让我找个地洞钻起来。 妖帝带着我在这酒葫芦洞里乱转,走累了我一屁股坐在一石凳上,耍赖道,“不走了不走了,累死我了!”我捏着我的小短腿,当真是让我难受啊。 妖帝头也不回的道,“酒葫芦洞里的每一块石头都是活的,需要吃东西的,这个点可是饭点……” 还真别说,有东西在啃我屁股,我吓得呲哇乱叫的蹦起来,揉了揉我的屁股,扭头看看,还好还好,还是完整的,而那块石头,平白无故的出现了一张大嘴,吓得我赶紧撵上妖帝。 “你说,你没事腿长这么长干什么,活活累死腿短的人么!”我气喘吁吁的撵上妖帝,忍不住的一顿抱怨。 “自己腿短就不要抱怨别人!” 我额间的青筋直突突,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想打又不能打,毕竟我是个路痴,还得拜托的妖帝把我带出去,我可不想留在洞里喂石头! 转够十圈后,我终于知道这个妖帝也是个名副其实的路痴,被他带着转悠了这么多圈后,又回到了原点。 我已经没有力气在去嘲笑他了,此刻的我又累又饿,抱着一块石头思量着要从哪里下口。 那妖帝倒是一点也不累也不饿的样子,一会儿掘地三尺掘得兴致盎然,一会挖墙挖得兴致勃勃,一会垂头丧气的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可怜巴巴的看着我,“饿!” 我扔了块石头给妖帝,换来妖帝用看智障专用脸看着我。 我和妖帝困在酒葫芦洞里困了差不多一天,如果不是锁灵簪看不下去我和妖帝智障到极点的样子,趴在耳边告诉我,这洞里有兔子,顺着兔子找食物的方向去,一定能找到出口,不然我们能够饿死在里面。 出了酒葫芦洞,妖帝和我一阵欢呼,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儿重新获得自由。 欢呼过后,妖帝脸色阴沉的可怕,难不成他是要秋后算账,报复我在洞里给他吃石头? “奶奶的,原来是这熊玩意束缚着我,差点害死老子!” 我顺着妖帝的目光往上看,阵法旗,“看来有不想你出去啊,你再被捆上几日在这里,可就真成了冤死鬼了……不过,你和谁结这么大的仇啊,要置你于死地!” 妖帝浑身散发着伤感的气息,“妖后,” “……你这个命运啊,也是怪坎坷的……不过,现在有人来陪你了,一起坎坷!” “谁啊?” “我,我被你老婆绑来好几天了。” “她不是我老婆!” “切!都是妖后了,不是你老婆谁信啊?” “她现在的脸只不过是长得像我心里的一个人,我一时被蒙骗住了,稀里糊涂就……事后才知道她只是个冒牌货。” 我尴尬的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四处瞎望着,妖后现在的脸和我的脸无差别,妖帝心里的人莫不是…… 出了酒葫芦洞,我和妖帝一路走两步躲两步的,像做了贼一样。 “也不知道我刚才抛出去的珠子能不能顺利抵达外界。”整个妖界上空有阵法旗控着,妖帝的法术这里施展不出来,而我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万一哪一会子功夫惹火了妖后,我能不能自保都是麻烦事,趁着我还没有惹祸之前,赶紧搬救兵来。 “你那串珠子是圣洁之物,阵法旗奈何不了它,放心吧。”妖帝安慰我。 “那是我师父送给我的。”说到这里,我有些想念师父。 “你师父对你很好?” “那是自然。”提起师父,我神采奕奕,“我师父对我可好了,我再调皮,师父都不会责怪我……只是,我太不争气了,没有一次让师父省心的。” “知道还等不为师回来?”正说着,师父的声音身后传来,带着不安和责备。 我木纳的回头,待看清师父的脸时,扑进师父的怀里,将头埋在他的胸前,没有出息的哭了起来。师父见我这般模样,再也舍不得说我半分,只是紧紧的拥着我,温暖道,“没事了,没事了,师父来了,师父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我整个人塞进师父的怀里,完全没有看清妖帝落寞的神情。 “师父,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从师父怀里抬起头来,我那串手珠刚扔出去,现在有没有穿过阵法旗还不知道呢。 “你突然离开,把师父的心都带走了,师父能不知道你在哪里吗?” 师父的话让我羞愧,“师父,我错了。” 师父爱怜的拍了拍我的背,眼中浮现宠溺的笑容。 妖帝在一旁看得醋意翻腾,将师父的宠溺,将我的依赖尽收眼底,心中五味杂陈,“一向听闻战神护短,原先只觉得传闻可稽,若不是亲眼看见,就真的只是当成传闻来听了。” “护短这个词用得不当。”师父矢口否认。 “那是?”妖帝疑惑,心里却慢慢的升起来一个词,叫惧内。 所谓惧内,惧内并非真的惧而是懂得因爱而包容、宠爱,绝不争锋相对而伤感情。 师父眼中闪现笑意,“同是男人,你该懂得。” 妖帝苦涩一笑,将目光留在我身上,换来师父的一瞪,只能灰溜溜的将目光收回去。 我的心思并不在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中,“师父,我们该怎么出去啊,妖界该怎么办啊?” “妖界有妖帝呢,师父只管你。” 师父向来说到做到,入夜的时候,他和妖帝嘀咕了几声,带着我从妖界的密道里走出去。 临走时,妖帝对着师父恭敬的说了声谢谢,然后背对着我,和师父勾肩搭背,“好好对她,不然我会不择手段的将她抢过来。” 师父微微一笑,坚定道,“可惜,你没这个机会,她,只能是我的。” 在我郁闷的妖帝和师父关系何时这么好的时候,被师父提溜出了妖界。 回来六道轮回墟数日,听着师兄们和四哥轮番来敲打我,我一个头九个大…… 四哥,“你说你蠢死了,不听你师父的话吃亏了吧,受罪了吧,难过了吧,没饭吃了吧。” 大师兄正要语重心长苦口婆心的接着说时,我嘴里叼着个馒头,端起盘子就往师父书房里跑。 四哥在身后吆喝,“我还没说完呢,你往哪里跑啊!” 我心里忍不住吐槽,等你说完,这馒头和饭菜都白瞎了。 进书房前,自己把馒头放进盘子里,从来都是破门而入的我,今天破天荒的敲门进去,“师父,你看了好久的书,饿了吧。” 师父嘴角带了抹笑,停下手中的笔,“是有点饿了。” 我乐颠乐颠的跑上前去,“我带了两双筷子,师父,我们一起吃。” 我不等师父回我,自己扒了鞋,跳上师父的坐榻,将饭菜放在离师父近的地方。 师父将那只沾满我口水的馒头拿起来,细看着,那馒头白嫩,师父的手修长且骨骼分明,馒头在他手里异常的好看,像是个艺术品。 师父把馒头掰成两半儿,将我咬着的那一半放进自己嘴里,把剩下的一半递给我。 我石化,忘了去接馒头,完了,师父眼神出问题了,这么明显的牙印,这么明显的口水……他竟然看不出来! 我战战兢兢的接过馒头,试探着问,“师父,听师兄们您有洁癖?” 师父看了我一眼,声音低沉,“我因人而异。”继续若无其事的啃着馒头。 我…… 太阳将将下山,余晖洒进整个六道轮回墟,甚是好看。 我坐承明殿前托腮看夕阳,也不知道妖帝怎么样了。 四哥端了盘果子坐在我身边,把手里的果子塞进我的怀里,“吃吧。” 这果子晶莹剔透的煞是好看,我捏了颗果子递给四哥,“辛苦啦。” 四哥接过果子,又顺便在我头上敲了一记,“傻丫头,别担心那些没用的了,妖帝重新掌管了妖界,妖后魂飞魄散。” 我惊得连果子也忘了吃,含在嘴里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妖帝没有帝印,奈何不了妖后。” “妖后点背啊,绑架谁不好绑架你,你师父自然不会放过她了。”四哥说的很轻巧,顺手还拔了根狗尾巴草在手中把弄。 我把果子盘扔在四哥手里,想去看看师父,虽然这个时间段师父会在房里休息,可我也想去,哪怕在厢房外瞧一眼也好。 师父房前的花儿开了,这花是我前几年种下的,我从苍月那里拿错了种子,本来想拿桃花种子的,却拿成了勿忘我的种子,这花种下后就没见开过,今日吐芽也着实罕见。 我站在师父厢房外,再三踌躇,不知道要不要敲门进去的时候,师父从房里出来了。 我站在花前,朝师父展颜而笑,“师父,你看花开了。” 师父立在黑色里,黑色的中衣有些松垮,黑色的发有些潮湿,莫不是师父刚洗了头? 师父点点头,眸中有浅浅的笑意,“会很漂亮。” 会很漂亮?我呵呵一笑,这些花是我种的,能开就不错了,不敢奢求能开得多漂亮了。 “就是不知道要开出什么样的花。” 师父笑而不语,勿忘我的种子,也只有我这个迷糊分不清。 勿忘我,永恒的爱,浓情厚意,永不变的心,永远的回忆。 第二十六章 月老的屁股肿了 玉招最近心不在焉的,做饭的时候经常会盐放多或者酱油放成醋,似乎还很害怕见到苍月。 “你是不是惹到人家了?”我被苍月拽到他岛上来,给他分析分析,他突然害怕玉招会变心了。 “我没有啊,这丫头什么都喜欢闷在心里,我总感觉我走不进她的心里。”第一次,苍月产生了英雄气短的感觉,这么长时间他早就习惯了玉招在身边。 “这可能跟她从小的生长环境有关系吧,你对她再上心一些,在一些细微的事情更要让她感受到你的心意,她会明白的。” 玉招在备食材,我怂恿苍月抱了束山茶花去哄玉招开心。 平时看着苍月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嘴巴像开了光一样,不曾想他还有这样笨嘴拙舌的时候。 “玉招……”半天没有下文,抱着山茶花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说啊,表白啊,猪啊,笨死了。”我躲在一旁急得直跺脚,不知道苍月什么时候添了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习惯。 “玉招……我……我……你辛苦了,这个花送给你。”苍月急得满头大汗,他恨自己这个打了结的舌头。 玉招抱着花,看着一脸紧张的苍月,笑了,把花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好香,谢谢你。” “这不挺好的吗?”我看不出来玉招哪里不开心,觉得苍月有些小题大做了。 见他两个人笑得你侬我侬的,也没我什么事了,干脆揪了朵云彩去找师父。 师父在山下等我,他今天穿着件黑色外衣,这颜色更衬得他眉目分明,白皙的肤色透着清寒气息跟棵修长的竹子似的,安安静静杵在那里。 我欢快的跑过去,抱住他,“师父,你怎么在这里?” “在等你。”师父单手搂住我的腰,另一只手抹去我额角的汗。 我抱着师父的胳膊往山上走,跟他说着苍月发窘的样子,听过后,师父心情似乎很好,也难怪,苍月原先笑话他是在爱情面前有失战神的风范,没想到有朝一日,苍月也能够经历一遍。 睡了饱饱的一觉,醒来的时候,阳光正好,我打算去厨房缠着六师兄,想让他给我些吃的,还没走近厨房,就听见霹雳啪啦一阵响,吓得我赶紧跑过去,生怕六师兄做着饭把自己扔进锅里煮了。 “六……”我在即将踏进厨房时及时的刹住脚,连师兄二字也卡在了喉咙眼儿。 六师兄左手拿铲右手拿瓢,“你你你,你别过来啊!”两只眼睛轱辘轱辘的使劲的辨认着眼前这个黑不溜秋的是个什么东西。 “獬!沾了锅灰的獬!”我惊呼出声。 獬揉着自己的腰一瘸一拐的向我走来,“你认识我啊……来来来,你赶紧替我说说,我是个好獬!” “獬?”六师兄挡在我面前,“你要对我小师弟干什么?” 獬无奈了,“我不做什么,我就是来谢谢你们师父的,这不找不到轮回墟的门吗?就从烟囱里爬进来了,我想着这个点还不到饭点,我爬进来应该没什么事,谁知道你们轮回墟吃饭这么早……” “那,那,那你找我师父做什么?”六师兄依然保持高度警惕的状态,左手铲右手瓢的当做护法。 “你师父在妖界里救了我一命啊……怎么,你们都不知道吗?” 我和六师兄面面相觑,同时摇头,“不知道。” 獬肃然起敬,“哎呀妈呀,你们师父竟然是如此低调之人,真是让人钦佩啊!” “废话少说,到底找我师父何事?”六师兄用铲子敲得灶台哐哐的响。 “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啊,小心伤肝伤肺伤脾胃啊!” 六师兄威胁着提高了声量,“再不说信不信我把你重新塞回去烟囱里!” “别别别,我说我说。”獬认栽,老老实实的娓娓道来,“我是妖后体内的獬,专吃人秘密,可妖后的秘密我不敢吃,我怕遭雷劈,趁着她不备,我从她体内出来,妖后怕我背后一直在想办法除掉我。” “你真够福大命大的。”我由衷的竖起来大拇指。 獬继续道,“妖帝按照你师父说的对付妖后的法子,找到了妖后的弱点,直接让妖后魂飞魄散,本来妖帝是要斩草除根的,是你们师父隔音传话过来,救了我一命,我就想着临离开的时候去谢谢你们的师父。” 原来是师父……我一直以为妖后的死是妖帝脑子开窍了,用智慧取胜的。 “你师父本想亲自动手,但又怕你成为六界的靶子,就把这个任务交给妖帝了。那妖后也是死的惨烈。”想起妖后死时的惨状,獬心有余悸,感觉这辈子也不敢做坏事了。 …… 獬和师父的交谈很是愉快,我端茶倒水的进进出出,就想知道妖帝怎么样了,妖界重振旗鼓了吗? “我这辈子啊始终欠你一个人情,救命之恩大于天啊,即便你的秘密会很可口,我也得忍着啊。” 师父喝了口茶,淡淡的道,“我是怕你吃了不消化,为你好。” 獬倒是没有那么领情,喝尽师父的一壶茶后,“看你救我的份上,我告诉你个秘密,天界……” 师父的姻缘树开得正盛,月老费劲心思的去隐瞒也隐瞒不住了,也不知道是谁泄露出去的秘密,前来观看师父姻缘树的人数不胜数,就想知道师父这棵万年不开的老铁梨树,一朝开花,想知道这花落在哪家姑娘上了,偏偏师父姻缘树上的花跑偏了,这花落在了一个男儿郎的头上,一时间,众仙们唏嘘不已,议论的热潮一浪接过一浪,这两议论三议论的,这消息跑到了天后的耳中…… 天界知道了师父的姻缘树开花了,结果了,知道月老的刻意隐瞒,惹怒了天后,天后盛怒后,命人将月老打了个七七四十九日不能动弹。 师父知道后,来看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后早就知道了师父要来,刻意在南天门等。 见着师父,眉开眼笑,如小姑娘般的纯情。 “无殇,你来了?” 师父只是顿了顿,行走的步子没有停下。 “墨无殇,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天后收起了笑容,冷了脸。 “请娘娘始终记住作为一个天后的本分。”师父面无表情,说罢径直去了月老的姻缘府。 留下天后一个人在原地咬牙。 师父进姻缘府的时候,月老正捂着屁股下床走动,身边的小童小心翼翼的扶着,“您说您何苦呢,这姻缘树开花天经地义,战神也是人啊,既然开了有什么好瞒着的,难不成您还嫌弃开得晚了丢人?” “去去去,大人的事,小屁孩少操心。”月老心烦气躁,“去给我泡壶茶来。” “是是是,您先坐这里歇着,我这就去。”那小童也够机灵,看着月老生气了,把新摘的果子放在月老面前,吃点果子兴许能去去烦。 小童转身看见师父,正要行礼的时候,被师父制止,示意他去泡茶。 师父悠闲的背着手道,“都伤成这样了,还动不动的就生气。” 月老看见师父手里空空的,抱怨道,“看病号哪里有空着手来的。” 师父,“看来伤得还不重,还能惦记着吃喝。” 月老听这话不乐意了,他可是整整养了四十九天啊,“我这……哎呦!”月老本想和师父理论理论,谁知道使劲使猛了,碰着肿了老高的屁股了。 “给你给你都给你。”师父施了个法术,将带来的礼物一一呈现在月老面前,当然其中还有我画的一副月老一窜老高的画,旁边画了个鬼脸,为了显得整幅画饱满,还特意提了个词,“屁股疼吗?” 看了我的画,月老嘴角直抽抽。 “十七一片好心,很是挂念你。” 月老有一种庆幸感,“你幸亏没带她来,你若带她来了,又不知道拿着我的屁股做文章呢。” 师父喝着小童端上来的茶缓缓的道,温凉而又低沉的嗓音有一种特别的波澜不惊的壮阔,“那姻缘树,你不必刻意隐藏什么。” 月老叹了叹气,“我也是怕旁人知道了,会对你不利。” 师父和月老从来都没有告诉我,师父的姻缘是他强行逆转的,有违六界法度。 “我这一生,从不曾为自己做什么,直到十七来到我身边,我才真正想为自己活一次。当年是我为了天下情愿断情绝爱,如今我只想和她生生世世。” “你就不怕会对清痕不利吗?” “我会拼劲全力护她周全。” 月老一愣,瞧瞧一脸严肃的师父,觉得情爱在师父嘴里说出来甚是好笑,“墨无殇,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我一直以为你够洒脱。” “见笑了。”声音醇厚低沉,笑容温暖和煦,对于师父来说,他是战神,更是男人,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男人,普普通通的男人。 师父还在月老处的时候,天后已经派人将请帖送到了昆仑墟。 “天后设宴,需要师父带着小师弟去?这也太奇怪了吧。” “大师兄,有什么奇怪的?”我不解,我拿过请帖反复的看着,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妥,天界时不时的搞一次宴会也是正常的。 大师兄解释道,“天帝在闭关,一般天帝在闭关的时候,不允许设宴的。” “你怎么知道天帝在闭关的?”天帝什么时候闭关,何时出关,都是很隐秘的一件事,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其他心怀鬼胎的人借机扰乱,可大师兄这一年到头上不了一次天界的人竟然知道天帝在闭关,这也太奇怪了吧。 大师兄故弄玄虚,“这是秘密。” …… 第二十七章 局 师父回来的时候,从月老那里给我摘了太阳花来,这太阳花百年开一次,可把月老心疼坏了,直嘟嘟着肝疼。 我一手拿着花,一手缠着师父问,“师父,你要去天界赴宴吗?” 师父意味不明的低笑了一声,任由我抱着他的胳膊不放,“去。” “我能不去吗?听说天后是个什么都讲究规矩讲究礼数的人,我怕我这跳脱的性子惹到她。” “师父在呢,不怕。” 师父仿佛给我吃了个定心丸,让我心甘情愿的随他去了天界,让我彻彻底底的痛了一回。 而此刻,天界的小仙娥们干劲十足,宴会的场地打扫的异常干净,桌子杯具擦的分外的明亮。 “听说战神的小弟子也会来。”一仙娥娇羞的向另外一仙娥说。 “是啊,听说长相颇好,貌英俊,齿唇白,一风度翩翩意气风发的公子呢。” “论长相,那风头有抢夺战神之势。” “可不是嘛?见过他的女子都倾心不已,没见过他的女子都制造着邂逅的机会。” “我倒是听说,见他挺难的,战神把他保护的极好,当年战神为了他这个徒弟一怒之下灭了九蛟魔族,还有传闻说,当年妖族的妖后绑了战神的小徒弟,战神伙同妖帝将妖后魂飞魄散了。” “战神是出了名的不讲道理,之前听月老说,战神护短的本领很强,只要动了战神身边的人,残废已是最好的结局了。” 这两个仙娥讨论的正在兴头上,一个冰冷的声音插进来,有点煞风景。 “你们两个不好好干活洒扫在这里嚼什么舌根子!”天后的贴身婢女凌霜厉声走过来,方才说话的两个仙娥低头不在言语。 “在乱嚼舌头根子小心我去禀了天后娘娘,拔了你们的舌头。”凌霜继续疾言厉色。 “凌霜姐姐,我们知道错了,请凌霜姐姐高抬贵手,我们不敢了。”这两个仙娥被吓坏了,扑通一声跪下求饶。 凌霜将袖子一甩,脸上的冰霜劲儿不曾褪去半分,也没再理会这两个仙娥,直直的往天后宫里去。 留下求饶的两个仙娥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说,凌霜不会真去告状了吧?”声音抖如筛糠。 “我也不知道啊,我们……我们还是赶紧干活吧。” 天后宫内,天后正在剪纸,映着红烛。 “天后,已经确定了,战神会携着他的小徒弟来。” 天后鬼魅的一笑,拿起了桌边的剪刀,对着那一排排的红烛,挑中了她相中的一个,将灯芯剪掉,“都准备好了吗?” 天后笑着道,“宴会就要开始了,你也去准备准备吧,好戏要开场了。” “是。”凌霜退了出来,往自己房里去,她是天后的贴身侍女,一切都要以天后为主为重。 凌霜也是比翼鸟一族的,按起辈来,玉招该叫她姑姑。 她念了诀,召唤来了玉招,玉招似乎很怕她,见了她神色不自然,两只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好。 “既然来了,就代表你想清楚了。”说着把手向着玉招一伸,“拿来。” 玉招的手紧紧的握着,那袖口被她揉搓的不成样子,她突然跪下,生生哀求,“姑姑,我求求你,你就放过我吧。” 凌霜倒是爱怜的看着玉招,“我倒是想可怜你,可是谁可怜我吧,我的把柄在天后手里,我不想死。”凌霜仔细的看了看玉招的样子,颇和她娘亲相似,可惜了,长得这样美,注定了薄命。 想起来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趁着玉招练功不得分神时,她让一个登徒子轻薄了玉招,想拿她的处子血,用来解开崆峒印释放出她的爱人穷奇,想着玉招也是没爹没娘的孩子,她的损失对比翼鸟族来说无足轻重,可惜了,那处子血并没我解开崆峒印。 玲珑冢,天下之坟墓。 天后要的是我死,而凌霜要的是天下所有人为穷奇陪葬。 宴会开始了,歌舞升平,美酒飘香,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常。 天后不太喜欢我,这个我心知肚明,见着我后,眼里一直不太友善,倒是对旁人挺和蔼可亲的,好在我也知道收敛,一直乖乖的跟在师父身后,不惹事不生事。 宴会临近结束,一仙娥慌慌张张跑来,衣衫褴褛的,哭着要天后给她做主。 天后见这仙娥衣衫不整的模样,说来也是奇怪,天后竟然不生气,她一个仙娥,哪怕是再重要的事情也不能贸然闯殿,这是天族的规矩,而天后也是最重面子的人,也不许这种事情发生,她竟然当着众仙的面过问了这件事。 仙娥哭的梨花带雨,她本来就是个美人胚子,这美人一哭,着实揪紧了人的心,“方才,方才,奴婢在煮酒之际,煮得好好的,没想到战神的小徒弟闯进来,将奴婢给……” 这仙娥说不下了,只是捂脸痛哭,而她也没有必要说下去了,这衣衫不整的模样已经代替了她要说的话。 “这,这,这怎么可能……” “战神的徒弟,怎么能够做出这等事来……” “这六道轮回墟的风气怎么怎么……可惜可惜啊……” 一时间众说纷纭各仙家议论纷纷。 我瞟了眼师父,师父在淡定的饮茶,相比师父的淡定,我有些坐不住了,这饭能乱吃,屎盆子不能乱扣啊,乱扣屎盆子不加倍扣回去不是我的个性。 “沐清痕,你可知罪!”天后的盛怒的声音响彻整个天族。 “清痕何罪之有?”我也想不出来我有什么罪,很迷茫的。 天后为我感到羞愧,“你做出那种下等之事,竟然还有脸问何罪之有!”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还请天后明示。” “你……”天后气结,想来她也是够气,一目了然的罪,所有仙家都明白的罪,我竟然还在装傻,这天后不气结也说不过去。 “沐清痕,天后是在给你留面子啊,你还是赶紧认罪吧。” 不知道是哪位老糊涂的仙家在好心提醒我,我只当充耳不闻,一时间整个宴会静得尴尬的让人呼吸不顺畅。 “十七,师父何时教过你给仇视自己的人留情面了?”师父站在我身边,顺势将不听话的碎发别到我耳后。 我沉默不语,毕竟对面可是天后。 “天后娘娘,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既然想要我的徒弟认罪,就要将她犯罪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否则难服众啊!” 师父这番话明显是为了维护我,可我没有时间感动,因为我就要冻成冰棍了,师父今天光喝水没吃冰啊,怎么每吐出来的字都裹着一层冰啊。 天后鼻端哼出一声冷笑,脸色沉如翰墨,“就依了战神,只是不知战神有什么好法子?” 师父和煦一笑,“最近从原始天尊那里借来水灵镜一物,原始天尊告诉我,这水灵镜,可照过去可知未来,我一直想试试是否如天尊说的那般神奇,正好今日有机会可以试试,也好让大家开开眼。” 旁边的月老晃了晃杯中的桂花酒,放在鼻下嗅了嗅,又了抿了抿,沉溺在桂花酒的芳香中,继而他又悠悠道,本来我以为他会对这桂花酒大作一番文章,没想到他开口便将我雷死,“就这仙娥长成这样,连我这个月老都看不上,迟迟不给她牵姻缘,更何况咱们家小狐狸口味挑的很,食物从不吃别人剩下的,容易反胃。” 月老给力,妥妥的! 我瞄了眼那仙娥,脸上一会红一会白的,俨然成了调色盘了。 “知道月老疼我这个小徒弟,不过还是看一看的好,我的徒弟不能白白的受了诬陷,也不是谁想冤枉便能冤枉的。”师父面沉似水,语调越发的冷硬。 转念的功夫,师父手里多了面巴掌大的镜子,念咒间,天后无措间,一低沉的声线突兀的插进来,“等等。” 是天帝的声音。 第二十八章 战 第二十七章 天帝突然对出现让天后有些不知所措,她看了眼在身边伺候的凌霜,像是在责怪她是怎么办事的。 凌霜自责的低下了头。 天帝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俯视众人,“别拘束,该吃吃,该喝喝。”说着招呼了身边的人也给他满了一杯酒,饮尽一杯酒后,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趁着天帝调查事情真伪时,凌霜悄悄的退了出去。 她用自己的血祭开了玲珑冢,引来了怨灵无归。 这世间有个地方,叫千魔窟,千魔枯路难行,这里住着太多的冤魂怨鬼,几乎都心中愤恨不平,不愿去投胎,为了躲避地府里的追捕,他们一路飘到千魔枯,听说这里住着一位高人,可以护着他们,可以帮助他们避开地府的人,千百年来,他们都住在这里,听候这位高人的差遣。 千魔枯的这位高人确实很高,比师父、苍月这些上古就存在的神的身高要高多了,而上古神书里记载,这位身高很高的高人,名为无归,原是父神身边的小童,为人聪敏机灵,得父神亲传。如果不是因为一场爱情,他或许也是被六合九州所传颂的另一种传奇吧。 父神时期,神族和血魔族大战,所有的胜算都在握,偏偏这最后一战的紧要关头,无归叛变,他被血魔族的长公主丽姬的魅术所勾引,自此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这位擅长用魅术勾引人的丽姬公主,甘愿为她背叛父神,背叛神族,置神族所有将士的性命于不顾。他深知神族的弱点,为了讨得心上人的欢心,他亲自为魅骨族的将士布阵,企图一举击灭神族。 毕竟是养在身边上万年,于父神来说无归是他的另外一个儿子,儿子犯了错是他这个父亲的没有教好,所以到最后魅骨族被灭时,他还是留着无归的性命,日日亲自教导,盼着有一天无归能够回归正道,从未料想,随着丽姬公主的魂飞魄散,他心底的积怨越来越深,深到可以集这六合九州所有冤魂怨鬼的怨气于一身。 父神身归混沌的时候,无归也成了真正的魔。 无归一路过来,外面死伤无数。 师父和天帝纷纷迎战,和无归打来打去,只能打个平手。 无归似乎对我师父很感兴趣,重拳出击,招招致命。 天界异样,惊动了我的四哥,惊动了苍月,惊动了我的师兄们,火速赶来。 四哥和苍月联手,师父和天帝联手,将无归团团围在其中。 无归用哀嚎唤来的孤魂野鬼们,与师兄们打做一团。 无归设了瘴子,封死了天界的门,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妖帝在外面几次施法也没能打开瘴子,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妖帝能够进来助一臂之力,如果不是我能够弹奏箜篌引,或许师父还活着,我还是那个在师父的庇护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狐狸。 可惜没有如果…… 无归一招鬼厉天攻将围住他的师父,天帝,四哥和苍月击退了数步,嘴角都带着血。 我只觉得一团黑色的风猛得向我吹来,师父反应过来想挡在我前头,却晚了一步。 刹那间,锁灵簪落,疑是银河落九天的秀发肆意的飞扬。 在我惊慌失措中,六师兄离我最近,挡在我前头。 无归怒,一把抓过来六师兄,狠狠的捏住他的脖子,我似乎听见六师兄脖子碎裂的声音。 “不要!”我惊呼出声,踉跄着上前去,我接过六师兄时候他身体的温度在慢慢散去,在六师兄身体触碰我指尖的那一刻,灰飞烟灭。 我大呼了一声六师兄,彻底的失去了理智,右手空虚一划,招来丝桐。 “丝桐?”苍月见丝桐大惊失色,“这丝桐怎么会在清痕手里?” 师父忧心道,“丝桐认主,十七是它的主人。” 苍月似乎明白了,明白了师父为何执意收我为徒。 丝桐是母神之物,曾用它击退各路妖魔,母神逝后,这丝桐不知所踪,师父一路追寻,寻来寻去,丝桐已经认我为主。 师父记得母神逝前说,这丝桐会为他寻一位合心合意的姑娘。 我的确合师父的心合师父的意,可他更不想我涉身险境,他收我为徒,也是为了护我平安。 丝桐护着我,围绕在我身边的黑色瘴气慢慢的散去。 无归一步一步的靠近我,我飞快的一掌,将他打倒在地,他猝不及防,生生咳出了血。 “沐清痕,有丝桐又怎么样,你不敢弹响它……” 无归没有说错,明知道丝桐可以对付他,可到真的要对付他时,我却犹豫了,凤凰一族忌惮丝桐的声音,一弦一柱都可让他们心智大乱,轻者或疯或癫,重者走火入魔,天下大乱。 若琴声过,我保证不了苍月还是原来的那个在苍月岛上喝着小酒细数空气中的灰尘,计算何时该大扫除了的苍月。 一时间,我陷入两难。 无归见我有所犹豫,再一次大开杀戒,阴翳的眼神看向我的师兄们,嗜血一样的恐怖,让我内心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师父及时设了光罩护住师兄们。 我松了一口气。 抬手间,支了绝情阵,将无归和我困在里面。 师父,四哥,苍月,天帝大惊失色,瞬间明白我要做什么。 我知道今日一战,在所难免,无归有备而来,无人是他的对手,他既怕丝桐声,就由我来结束这场战乱。 在绝情阵里弹奏丝桐,不会入苍月之耳,不会入凤族之门,这是最好的办法。 绝情阵内琴声悠扬,舒缓而又欢快的琴声让无归脸色大变,他听不得独幽琴奏出来的欢快声,每一个音符都让他痛苦不堪。他想杀我,杀不得我,他的戾气一时也伤不了我。 “你不怕死吗?”无归因为痛苦而脸色变了形,声音也跟着抖了起来。 我没有回他,我当然怕死,若为天下大义,若为六界众生而死,我在所不辞。 无归痛苦不堪之际,他手中多了一个缠神索 ,传闻在盘古开天之前,天下还是一片混沌,混沌的世界里竟然诞生了一只狗,名叫盘瓠,这只狗不吃五谷,就吸收混沌里的力量,终于有一天神力大成。后来盘古开天,盘瓠就四周游历,但是没有混沌的力量食用了,就不想活了,天葬在了大荒山南,盘瓠死后,化成一索,然后在当地产生了一个叫做畲的民族,这个索就是族中的宝贝。后来太古魔尊四处横行,被盘古夺了佩刀,魔尊到处找兵器,后来找到族里,抢走了盘瓠化的索,后来凭借这个索,打败了许多对手,在和盘古的对决中也不落下风,从此后索就被成为缠神索,只要缠神索出现的地方,神仙见了都要发抖。 我被缠神索的戾气所缠绕,丝毫没有反击的余地,我索性听天由命。 缠神索即将击中我时,师父仆身过来,将我死死的抱在怀里,而我却眼睁睁的看着缠神索从身后刺入师父的身体里,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 师父将我一把推给了四哥,轻飘飘的道了句,“别让她做傻事。” 我眼睁睁的看着缠仙索变成了一块废铁,哐啷一声掉在地上,震得我心颤! 师父用元神毁了缠神索。 我从未想过,师父有一天会离我而去,我被四哥禁锢在他的怀里,看着师父会浑身是血的从云头落下来,我撕心裂肺的尖叫了一声“不!” 不要,不可以,不能,不许,对,是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受伤,不要流这么多的血! 是不可以,不可以离开我,不可以受伤,不可以流这么多血! 是不能,不能离开我,不能受伤,不能流这么多血! 是不许,不许离开我,不许受伤,不许流这么多血! 我踉跄的过去接住他,退了两退,身子一软,跌倒在地上。 师父惨白着一张脸,嘴角溢出的血迹还未干,他靠在我的怀里,我紧紧的抱着他,生怕他会离去,“师父!”眼泪成串的掉,我白色的衣衫已经被染得鲜红,红的刺我的眼痛我的心,“师父,我错了,你不要吓我。”我泣不成声,抱着他的双手因为害怕而颤抖。 师父伸手抹去了我的眼泪,如往常那般自然,“十七,往后你要学会护着自己。” 我拼命的摇着头,眼泪疯狂掉下来,我说,“师父知道我笨,我学什么都很慢,师父不在身边,我怎么学得会,师父,你不要离开我。” “十七。”面色越发苍白的师父依旧不失他的英俊伟岸,此生他从未如此的望着一个人,此刻他只想深深的锁在自己的眼眸中,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早已刻在师父的心里。 “十七,放心不下你啊。”师父越来越虚弱,眼里的深情越来越重,“十七,十七……” 我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我低头胡乱的在师父唇上浅啄,我从来没有主动吻过师父。 我的眼泪没有停止过,这个吻又要新一批的眼泪夺眶而出,混着血腥味,沾在了师父的唇边。 绝望似乎从来不给人准备的时间,它来的那样突然,一时间将我的心脏毫不留情的刺破,看着呼呼的冷风填满我的心脏,它在一旁笑得猖狂。 师父要我好好的活下去,自己却离开了,可是没有师父,我该如何活下去? 在我的吻中,师父的气息越来越弱,到最后我感受不到他一丝一点的气息,我喜欢他鼻息拂过我脸颊的感觉,温温热热的,让人觉得舒服,可现在明明我们的脸是贴在一起的,怎么这种感觉没了? 我突然开始心慌,一股浊气涌上心头,我跌坐在地上,哇的吐出来一口黑红的血。 …… 无归逃窜,天后被幽禁,凌霜被处死,玉招自知惹下大祸,去人间历百世劫。 一切似乎回归了平常,四海升平,可师父没了,给我了一个欢快的小世界的男人没有了,六合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