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重生后被迫绑定了强国系统》 第1章 重生了 赤日炎炎,烈日有些许残暴,青砖黛瓦的街道上立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车子面前正跪着满地的人,匍匐与地,冷汗涔涔,其中一个脊背笔直,飞羽锦服惹人注目。 “啪!” 银鞭甩在地上,忽弹而起,凌厉的在夏伋的下颚处划过,猩红的血珠溢出,他却丝毫未觉,眸光落在那高高在上的人身上,眸底的冷意掩饰了痴意,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 “夏伋,你可知罪!” 夏伋垂下脑袋,“臣……知罪。” 夏含玉冷眼看着他,冷哼一声,刚要继续开口,手中鞭子忽然落地,脚步踉跄一下,只觉一阵晕眩袭来。 “殿下!” 一旁的茯苓一脸焦急的将人扶住。 “来人,快去请太医!” 夏伋抬头看着夏含玉,眼底略过一抹慌乱,想起身,又怕她更气恼。 “茯苓,我没事。” 许久之后,夏含玉缓缓睁眼,看着这个上一世为了给她求药被师华容活活打死的茯苓,眼底划过一抹猩红。 师恒,师华容,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回来吧! 上一世,师恒利用她对他的信任同喜爱,步步为营,害死她父皇,在她幼弟登基后把控朝政,成了大夏高高在上的摄政王,万万人之上。 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满足,勾结蛮夷,最终夺了他们大夏的皇位,登基为帝,而作为前朝公主的师华容成为了皇后。 失去了一切的她,顿时从高高在上的定国长公主成为了阶下囚,最终在他登基当日爬上城楼,一跃而下! 夏含玉的眼眶忍不住氤氲起雾气,指尖几乎抠进掌心才能忍住浑身不冲去师府将人直接斩杀。 她深吸一口气,站直身子,看着底下跪着的人。 锦衣卫指挥使夏伋容貌俊美,却狡诈深沉,心狠手辣,是皇家最顺手的“刽子手”,他却从未背叛过皇家,背叛过她。 三天前,因为师华容找她控诉夏伋总是找师恒麻烦,她今日才会为了给师恒撑腰而折辱与他,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一直跪着直到求饶为止。 她要让他们看着,堂堂锦衣卫指挥使也不过就是她皇家的一条狗。 可他却一言不说不肯求饶,她满心恼怒,抄起鞭子就往地上甩去,本想吓唬一下他,不想伤到了他的脸。 那条疤从此以后便一直留在了他的脸上。 夏含玉后来才知,他是故意将疤痕留下,因为这是她的恩赐,如同他十岁那年被人卖进宫中为奴被年仅七岁的她救下,之后为了靠近她,他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她却已经将他忘的彻底。 上一世,因为她的愚蠢,皇城被人控制,锦衣卫寸步难行,夏伋转身投入军营,至此她再未见过他。 直到宫变前几日,她被人囚禁宫中,他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让她等他,说他很快就能带人杀回皇宫救她出来,可终究是来不及了。 她夏含玉身为大夏定国长公主,至死也要同大夏共存亡。 …… “起来吧。” 夏含玉看着夏伋,忍不住闭了闭眼。 “谢殿下。” 夏伋站起身,伤口的血低落在飞鱼服上面他却丝毫不自知。 “过来。” 夏含玉抬手:“茯苓,扶本宫起来。” 茯苓赶忙上前扶起她。 夏含玉心有歉意,拿出宫中秘制伤药,本想替他上药,他却直接跪了下去。 “臣惶恐。” 夏含玉抿唇,定定的看他两眼,将药递给他。 “随你。” 夏伋伸手接过,紧紧握在手心中。 上面仿佛还有她的手心的余温。 “宿主,别忘了正事。” 耳边传来一道无情的提醒,夏含玉顿时收敛笑意。 差些忘了,自己此次能够回来,靠的便是这个叫做强国系统的诡异之物,为了活下来,她答应同它绑定,完成它发布的任务,否则她同样会死。 系统声音冷冷的:“现在发布第一个任务:请宿主立即去法场救下王洪德,完成任务赠送初级礼包,任务失败就地抹杀!任务时效,一个时辰。” 夏含玉下意识询问它:“初级礼包是何物” 既是强国系统,礼包应当跟他们大夏国力有关 系统安静如鸡。 夏含玉冷哼一声,转身回到车辇内。 “回宫。” “夏伋,你同本宫一道去面见父皇。” “是。” …… 养心殿外此时正跪满了忠臣良将,所有人都在为王洪德求情,可惜帝心难测,不为所动。 夏含玉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群年纪一大把的老头跪在那里,人都快晕厥了,却依旧努力坚持着。 周围喊站着几个汗涔涔的太医。 上辈子她曾远远瞧见过这一幕,也同她父皇那般不为所动。 可谁曾想,王洪德满门身死不过是那群乱臣贼子的一笔谋划,他们利用他满门鲜血收拢人心,一步一步的让那些忠于大夏之臣彻底失望,告老还乡甚至反水成为叛贼。 如若不肯背叛,那便如王洪德这般满门被灭! 可上辈子的她太过愚蠢,满心满眼都是师恒,将师家兄妹当成最信任之人,为之利用,最终在城破之际从城墙上一跃而下,血溅当场! 心想间,夏含玉已经大步走到所有大臣前面重重的跪了下来,什么话都没说。 立马有小太监进去通报,没过一会儿,皇帝身边的白公公便走了出来,一脸心焦的来到夏含玉面前。 “哎哟我的公主殿下,您怎么也来凑这个热闹啊,快起来,陛下刚才还发了一通火,若是瞧见您在这里,怕是更生气了。” 夏含玉抬头看着他,眸色坚定,“白公公,麻烦您去回禀父皇,便说儿臣也愿意为王将军担保,希望父皇收回成命。” 说着弯身匍匐在地。 白公公被吓到了。 “殿下……” “快去!” 白公公还想说什么,直接被夏含玉打断,转身回了殿内。 很快,里面传来的帅东西的声响跟皇帝暴怒的声音。 “让她给朕滚进来!” 没等白公公出来,夏含玉已经站起身。 “夏伋,你同本宫一道进去。” “是。” …… 养心殿内,皇帝面无表情的看着夏含玉。 “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 看着她,皇帝眼底划过一丝戾气。 “玉儿,是谁同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除了那次请旨赐婚,你可从未在朕面前这般跪过。” 夏含玉摇头:“没有,是儿臣自己要来的。” “父皇,儿臣绝不相信王将军会做出贪墨军饷,强抢民女之事来。” 皇帝案桌后走下,黑沉的眸子定定的落在她身上,“人证物证具在,你让朕如何相信他!” “人证可以收买,物证可以伪造,这些都不可全信。” 上一世,她曾偷听到师恒跟师华容的在书房的对话,王将军的死根本就是他们的阴谋,只是为了让大夏一步一步失去民心。 而王将军征战沙场,守护边疆,是民族的脊梁,更士兵和百姓心目中的英雄。 这样的人是绝对不可能被收买而背叛大夏,所以他必须消失,如此才是一举两得。 夏含玉看着皇帝脸上略微松动,看的出他确实听进去了。 “夏伋,你怎么看” 夏伋拱手:“回禀陛下,臣同公主想法一致,而且以前臣也处理过不少伪造人证物证的案子,这些并非难事。” “你这话倒也有理。”皇帝忍不住沉思了一番。 一个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另一个是自己最信任的臣子,两人的话分量十足。 夏含玉赶忙继续进言:“王将军在百姓之中口碑载道,若他是冤枉的,您让百姓如何作想,边关的士兵如何想,人心尽失啊父皇!” 皇帝沉思,脸色越来越沉。 “白来,宣旨!” “陛下有旨,王洪德一案还有疑点并未查清,移交北镇抚司暂行收押,待查明一切后另行处置。” 旨意落下,大臣们顿时松了一口气,一个个全都跌在了地上,一旁的小太监赶紧上前去扶着。 其中一位大臣还有些不敢置信。 “白公公,陛下当真愿意宽恕” 白公公笑盈盈的拱手道:“陛下被公主殿下的求情说动,这才拟旨,再给王将军一次机会。” “公主为何要给王大人求情呢” 大臣们有些想不通。 “因为本宫绝不相信王大人是那般贪污渎职之人。” 夏含玉从殿内走出,缓步走到众臣面前。 那位大人在小太监的搀扶下扶着腿慢慢站了起来,对着夏含玉缓缓作了个揖。 “臣,谢公主。” “杨大人无需多礼,本宫只是觉得像王大人那般的将军即使死也该为了我大夏百姓死在战场,不该死在这腌臜的奸佞手中。” “公主大义,臣等佩服。” 众臣曾经只以为夏含玉不过那骄奢无知之人,未曾想竟能说出如此忠义之言。 而这也是夏含玉的目的之一。 她要打破大臣们对她原有的印象,以免以后她与师恒兄妹对簿之时无人站她。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获得初级礼包,是否直接打开” 机械化的声音让夏含玉微怔了一下,便直接跟大臣们告辞离开。 “系统,我这便算是完成任务了可王兴德并未完全脱险。” 系统机械式声音再次响起:“现在发布第二个任务,协助锦衣卫找出证据证明王兴德清白,让他官复原职;任务时效,十日。” 夏含玉:“……”果然没那么简单。 夏含玉没再多言,快速回到自己的寝宫内。 “茯苓,你在门外守着,没本宫的吩咐谁也不许放进来。” “是,公主。” …… 夏含玉的眼前很快出现一个透明面板,她好奇的按照系统所做操作这,眼眸浮现惊奇。 “这玩意儿还挺有意思。” 她看到了一个按钮,问系统。 “刚才的奖励是从这里打开是吗” 夏含玉在心底问道。 “是。” 夏含玉听后毫不犹豫的点开按钮。 “获得土豆大礼包一份,奖励土豆1000,土豆苗1000,削皮刀一把。” 第2章 夏伋 “这疙瘩唤做土豆作何用处还有那刮皮刀也甚是怪异,明明类似匕首,这中间却又不同。” 夏含玉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怪异的作物,随手往一处布料上一滑,撕拉一声便划到了底处,眼神惊诧。 这刮皮刀当真锋利至极! 耳旁系统声音依旧冷冰冰的:“土豆是一种来自海外的食物,可蒸着吃,煮着吃,炒着吃,烤着吃,饱腹感非常好,还可亩产几千斤,一年可种两次,三到五个月便可成熟;刮皮刀顾名思义就是用来刮土豆皮的。” “几千斤!” 听到这话,夏含玉眼睛顿时亮了几分。 若这怪东西当真可亩产几千斤,且成熟时间短,看着也不容易坏,那几个月后便可送到边城给将士们当做粮草。 夏含玉并未忘记,三月后蛮夷大举进攻大夏边城,因王洪德身死,军心涣散,又遇到粮草不足,将士们士气低落,竟直接被连夺三城。 蛮夷大肆抢掠,杀人放火,百姓哀嚎…… 上一世,这些对夏含玉来说离她很远,如今却是不同。 她既是大夏的镇国长公主,那她便要让这名头一点点坐实了! “来人。” “殿下。”茯苓从外面推门走进来,就见到夏含玉面前多了一堆的土疙瘩。 “呀,这是哪里来的,奴婢立马就让人来打扫干净。” “不用,你安排几个人把这堆东西装好,本宫要去一趟宫外的皇庄。” 系统说现在就是种植这个土疙瘩的季节,现在种下去,三个月后便可丰收,她想亲眼看着这东西种下去。 “是。” 茯苓虽不明白原因,但在她心里夏含玉做什么都是对的。 没过一会儿,公主车驾再次浩浩荡荡的出了宫门。 甘泉宫。 “娘娘,长公主刚才又出宫了,好像是要去宫外的农庄。” “农庄” 榻上的美人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妩媚的弧度。 “你去把这个消息告诉阿恒一声。” “是。”‘宫女退了下去。 师青筠柔荑微抬,一旁的大宫女赶忙伸手将她搀扶起身。 “梓芸,你怎么看” “娘娘是指长公主突然替王洪德求情之事” “夏含玉可不是那般心善之辈。”师青筠眸中闪过一丝厉色,“你去查一下近日有谁接近过她。” 这个世上能够说服夏含玉出马之人并不多,但也并非没有。 “是。” 梓芸福了福身,转身打探去了。 夏含玉的车驾出了宫门,胳膊撑在车窗处,有些怔怔的望着外面的的风景,街边摊贩叫卖,孩童嬉闹。 若是大夏的每个地方都能如此,是否便是系统说的强国了 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夏含玉的面前,一身黑衣,单膝跪地。 暗三,皇室暗卫,专门负责保护皇帝的安全,自夏含玉出生起便一直在她身边保护她,上一世因为她的愚蠢,竟将暗卫的命门告诉了师恒,最终让他们全都死于他手。 若非如此,他们何至输的那般凄惨! 夏含玉眸底划过一丝狠厉。 “殿下,贵妃那边已经知晓您要去皇庄之事,只是还不知道您要去做什么。” “左不过就是说我又碰上什么好玩的新物件了,倒也无事。”毕竟她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不务正业,只知晓吃喝玩乐的蠢公主罢了。 “知道传信的是什么人吗” 暗三恭敬道:“是殿下宫中一位打扫的小太监,原因是他曾经偷了殿下的一件饰品去卖钱给他父亲治病,被师贵妃殿里的人给撞见了。” “是么。” 夏含玉嘴角扬起一抹笑,“如此,便找个由头处理了吧” “是。”暗三颔首。 “殿下,后面的尾巴需要清理掉吗” “尾巴”夏含玉回头看了一眼。 “是师恒公子,师贵妃让人通知他殿下的行踪。” “他啊。” 夏含玉嗤笑一声。 看样子她替王洪德求情的事情让他们着急了。 “一道处置了,让他好好吃个教训,别弄死了就成。” 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没工夫处置他。 “是。” 暗三一愣,随即快速消失在了马车里。 马车很快就到了皇庄,夏含玉将全部的土豆种和三分之二的土豆都教给了庄里的人让他们按照系统给的法子种下去,看了一会儿便受不住的离开了。 车驾刚走一段路,夏含玉掀开帘子。 “茯苓,先去一趟北镇抚司。” “是。” …… 北镇抚司,诏狱。 黑暗,血腥,世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只要进来了就再也不可能活着走出去的地方。 “啊” 滋滋滋的烤肉声夹着烤肉的焦味。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指证王洪德,再不说,我也不介意将全部的刑具在你身上全都用上一遍!” “呸!狗贼!” 那人直接一口唾沫吐在了用刑的锦衣卫脸上,“夏伋,你暴戾恣睢,倒行逆施,丧尽天良,无恶不作,迟早会遭报应的!” “放肆!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虞啸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护士,一巴掌甩在那人脸上,拿起烧红的铁就往他刚才滋过的地方按去,顿时惨叫声响彻大牢。 “夏伋,我诅咒你不得好死,只要是你在意的人都会不得善终,曝尸荒野,为野狗啃食!” “噗” 锋利的匕首猛地插入他的心口。 “凭你也敢咒她!” 夏伋红着眼眶,狠戾地盯着那个瞪大着眼死不瞑目的人。 一旁的几个锦衣卫吓得后退一步,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大人发这么大的活,浑身的杀意这掩不住。 半响,虞啸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提醒他,“大人,他已经没气了。” 夏伋收回匕首,拿出一张丝帕慢斯条理的擦拭着。 “让他签字画押,下一个。” 话音落,立马就有锦衣卫拿着字据抓起对方的手在上面画押,然后把人拖了下去,将字据交给夏伋。 虞啸犹豫了一下,说道:“大人,我们这样拿到证据会不会被那群自诩清流的文人否定” 虽说以前也有犯人受不住用刑直接死亡,但像今日这般直接一刀解决的还是第一次。 “他们会接受的。” 只要长公主想要让谁活着,那个人就算身处地狱,他都会将他给拖回到她面前! 而这一次,长公主想要让王洪德活着,那么即使他当真有罪,他也会替他洗的清清白白! 第3章 碍眼了些 “北镇抚司。” 夏含玉看着门匾上那霸气的四个字,认出这应当是她祖父的字。 她提起裙子朝上面走去,却被人拦了下来。 “站住!什么人” “放肆!”茯苓赶紧拿出令牌递到他们面前,“这是长公主殿下,你们也敢拦着!” “卑职眼拙,还请殿下恕罪。” 夏含玉问他们,“夏伋呢” “大人这个时候应当在审讯室。” “带我过去。” “这……殿下,诏狱血腥,怕不合适。” 诏狱那种地方,他们怎么敢带她去,何况自己面前的可是陛下最宠爱的镇国长公主,若是在里头被吓到了,他小命都得不保。 “本宫的话在你们这里看来是没什么用啊。” 夏含玉似笑非笑着。 “嗯”声音微拖。 “卑职不敢,卑职马上带殿下进去!” 这可是连他们指挥使都敢打的人,他们哪敢得罪。 牢房里,一个锦衣卫跑到夏伋的耳边悄声说了句话。 夏伋随手将刑具丢到一旁的人手里,转身便跑了出去,步履仓促焦急。 “臣参见殿下。” “嗯,起来吧。” 夏伋站起身,夏含玉朝他招招手,他走过去,距离她还有一米左右的地方站定。 “站这么远做什么!怕本宫吃了你吗” 夏含玉微拧眉,怒视着他。 “殿下若想,臣……在所不辞。” 夏含玉:“……你过来些,本宫只是想瞧瞧你脸上的伤口。” 夏伋犹豫稍许,上前两步,“是。” “弯下来些,本宫瞧不清楚。”声音清冷,仿佛带着娇意。 下一秒,微凉的指尖落在那个已经结痂的伤口上,夏伋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一般,耳根发红,犹如一直大狼狗一般的乖巧,双眸专注的看着她。 “那宫廷秘药还是有些用处,瞧着应当不会留疤。”如此她便放心了。 夏含玉并未察觉两人此时靠的有些近,呼吸若有似无的交缠着。 喉结滚动,夏伋甚至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就怕惊到她,心底仿佛有什么无处宣泄。 好在夏含玉很快收回手,他也下意识后退一步,将两人拉开一定的距离。 绕是如此,他依旧觉得自己刚刚是亵渎了她。 夏含玉仿若未觉。 “夏伋,王洪德的案子你查到什么线索了” 夏伋单膝跪地,“殿下放心,臣一定会给殿下一个满意的答案。” “本宫自然信你,无论何时,本宫都会相信你。” 因为不论上一世还是如今,他都从未背叛过她! “所以夏伋,千万不要让本宫对你失望。” “臣,万死不辞!” 夏伋心中震动,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太阳,低头献上忠诚。 夏含玉弧度满意上扬。 “其实本宫今天来找你,是有东西想交给你。” 说着从腰间拿出一样东西递给他。 “这里面有关于王洪德案子的线索,里面这几个人能拔除的便尽早拔了吧,碍眼了些。”毕竟系统留给她的时间并不算多。 至于那些个前朝佞臣,也没什么留下的必要。 “臣遵旨。” 夏伋双手接过。 “如此,本宫便不打扰夏大人查案了。” 夏含玉抬手,一旁的茯苓还没来得及伸手,便被前面的夏伋给抢了去。 “臣送殿下。” 夏含玉弧度微扬,“也好。” 直到看着夏含玉的车驾离开,夏伋才打开了她给的那份资料,眉眼眯起。 殿下的意思,他明白了。 …… 车驾缓缓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忙了一整日,夏含玉倒是有些昏昏欲睡了起来,就在车驾即将抵达皇宫大门时,却被人烂了下来。 “臣,参见殿下。” 茯苓掀开车驾走了下去,朝他福了福身。 “原来是师恒公子,只是殿下今日忙碌,这会儿已经累的睡着了,今日恐怕是见不了师恒大人,不如大人改日再来求见吧。” 师恒拱手,君子谦谦,温润如玉。 “殿下今日所忙何事” “奴想,这便不是公子该多问的事了。” 茯苓虽然不知自家主子今日为何会有些反常,还有之前让暗卫处理之事,但她却看的出,如今的殿下对师恒公子的态度变了。 而殿下的态度便是她的态度,殿下喜欢谁,那她便喜欢谁,若殿下不喜欢谁了,那一定是对方做了对不住殿下的事被殿下知道了,这便不值得她的好脸色了。 何况若换做平时,殿下自己便下来了。 师恒温润的脸色变了变,眉心微微拧了一下,再次拱手。 “如此,是臣的错,臣先不打搅殿下休息,改日再言。” 茯苓颔首了一下,转身回到车内。 “起架。” 看着车驾缓缓离开,不知为何,他的心口总有不安,仿佛有什么东西不再受自己控制。 …… “殿下,您醒了” 茯苓转过身,便见夏含玉已然睁眼。 夏含玉看着她,嘴角含笑,“茯苓,你做的很好。” 她现在确实不想看到师恒那张虚伪的嘴脸。 对付他,此刻还不是时候,但早晚有一日,她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夏含玉眼底华国戾色。 茯苓摇摇头,“虽然奴不清楚殿下为何厌了师恒公子,但殿下总是对的,必是他做了对不住殿下的事情。” “我的茯苓真是聪明,殿下奖励你吃点心。” 夏含玉将面前那盘茯苓最爱的点心推过去。 “谢谢殿下。” 茯苓顿时高兴了,小心翼翼的将点心包起来。 “我留着慢慢吃。” 夏含玉晓得,她是想留着同其他小姐妹一起吃。 “如此,其他几样你也包起来吧。” “是。” 夏含玉看着面前鲜活的茯苓,刚刚的情绪也被吹散了些许,露出一抹笑意。 “茯苓,从今往后你只要记住,师家那对兄妹便是本宫的仇敌,不死不休的那种,可明白” “茯苓明白。” 所以,他们果真做了对不起殿下的事情! 茯苓心头恼火,只觉刚才应该给师恒更差的脸色看才好! 车驾回宫,夏含玉很快便回了自己的寝殿,然还未坐下,外头的小太监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扑通一声便匍匐在了地上。 “殿下,太子殿下又闯祸了,您快去看看吧。” 夏含玉回身,嗤笑一下。 “本宫倒是差点忘了,宫里头还有这么个玩意儿等着我来收拾!” 第4章 太子被吓晕了 宫人们脑袋微垂,仿佛没听到夏含玉口中那玩意儿说的便是他们的太子殿下。 “殿下,奴婢去把太子殿下带回来吧。”茯苓轻声询问她。 “不用,本宫亲自去。” 她记得上一世的此时,她并不在宫中,待他回宫,便听到他闯了祸事,竟将一个宫女和太监关进一个房中,给他们下了污秽之药,逼的宫女寻了短见。 此事传至宫外,人人传他暴虐,不止污了他自己的名声,还连累了父皇被人诟谇有其父必有其子,最终成了他人谋逆之由! 这一次,她必不会再让他们得逞。 待到夏含玉赶到之时,便见到两个宫人带着太子夏承运趴在那窗台上偷偷“欣赏”着里面的腌臜。 夏含玉气息不稳。 “来人,把他们全都拖下来!将里面的人也一同带出来。” “唯。” 身后宫人一拥而上,将三人从窗户压到夏含玉面前,屋内的两人也被带了出来,服饰虽乱,好在没有得逞,女子也并未受到折磨,只是脸上泪痕斑斑,满眼绝望。 “放肆!你们这些狗奴才快放开孤,信不信孤杀了你们,诛你们九族!” 夏承运被架了下来,口中咒骂,夏含玉冷眼看着自己的嫡亲弟弟。 “诛本宫九族,那你可得先把自己算进去,把父皇也算进去,夏承运你敢吗” 夏承运怒视她,“夏含玉,孤就知道是你,整个宫中也只有你会一天到晚跟孤作对!孤警告你,你再不让这些狗奴才放开孤,孤就杀了你!” “啪!” 一下重重的耳光甩在他的脸上,顿时就把人给打愣住了,所有宫人也愣了,扑通扑通一个个全都跪在了地上。 “夏含玉,你居然敢打孤!” “打你又如何,若非你是本宫唯一的弟弟,若非母后临终之言,本宫现在就能灭了你!” 夏含玉一把抓起他的衣领,“夏承运,堂堂太子,如此肮脏污秽之事你都敢做,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嗯” 她今天必须让他吃到教训。 “来人!将那两个恶心人的东西给本宫抓起来,就地正法!” 很快,那两个太监被压到夏承运前面,当场斩杀。 夏含玉冷眼看着他瞪大的眼,脸色发白,浑身哆嗦的看着那血腥的场面,抬手。 压着他的两个太监顿时松手,任他跌坐在地上。 夏含玉上前两步,缓缓蹲在他的面前,逼着他去看地上那一片鲜红血腥。 “如何,好玩吗下次还玩不玩,到时候阿姐一定陪你好好玩。” 夏承运被吓得连连后退着,白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夏含玉冷笑着,一脸漠然的让人把他送回了东宫。 “安排张太医在东宫守着,没有本宫的允许,任何人不许进去,也不许他踏出东宫一步!” “唯。” 谁也未曾想到夏含玉此次会如此之狠,刚刚那一瞬,他们竟觉得站在他们面前的人是……陛下! “起来吧。” 夏含玉的眸落在那宫女同太监身上。 上一世她寻了短见,倒也确是个血性之人。 她看着她,忽然问道:“你们可是恨了太子” 话音落,扑通一声,两人再次被吓得跪了下去。 “奴婢(奴才)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会” 第5章 二级礼包 “说实话,本宫恕你无罪。” 小宫女小心翼翼的伏着身子,却依旧倔强,“奴婢……不敢。” “当真是好大的胆!” 夏含玉冷哼,场面顿时如坠冰窟般,唯有茯苓清楚,殿下不止未动怒,反而有些高兴。 殿下很欣赏那个宫女。 低压的气氛仿佛过了许久许久,他们才听到夏含玉的声音再次响起。 “起来吧。” “从今天开始,你便跟着本宫,太子那边的仇本宫会让你亲自报回来,只要别弄死了,本宫定给你机会好好折磨他。” 说话间她转过身,“至于规矩方面,跟茯苓好好学吧。” “回宫。” 小宫女呆呆的凝视着她的背影,不敢置信。 茯苓上前拉着她起身,凑到她耳边说了两句话。 “真……真的吗” 宫女有些不相信,自己原本以为今天必死,不曾想因祸得福。 “茯苓姐姐,殿下真的不生奴婢的气吗”她刚才那般的犯上,此时的腿都还是软的。 茯苓摇头:“其实殿下是一个特别心善之人,否则也不会特意赶过来救你,只是殿下同那个人……”说着伸手指了指某个方向,哼了哼,“关系不好,那人挑拨者殿下同太子殿下的关系,害的他们如今水火不容,早晚都得遭到报应!” “我也同你说实话,你今日会遇到这些,跟那人也脱不了干系!” 若非师贵妃把太子殿下教的如此纨绔不堪,又怎会发生此等让人恶心之事! “不过你也放心,这个仇,我们早晚得报!”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半夏。” “半夏,我叫茯苓,是殿下亲自起的名字。”茯苓一脸骄傲的开口,看的半夏忍不住也露出一抹浅浅的笑。 她的脑海中不免浮现夏含玉杀伐果断的冷血模样,只觉得茯苓刚刚的话可能不是那么的……中肯。 …… 甘泉宫,宫人将自己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殿内众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一个宫人忽然打了个喷嚏。 师青筠睁开眼,冷声,“拖下去,杖毙、” “娘娘饶命啊” 梓芸上前扶着她坐起身子。 “主子,公主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师青筠冷哼一声,“没用的废物,机会递过去依旧抓不住。” 她谋划许久,只要今日之事成功,便可将太子暴虐之事传出去,只要满朝文武对太子彻底失望,待到她的孩子出生,便可有一争之力! 如今全都被毁了! 师青筠怎么也没有想到夏含玉会回来的这般快,还有师恒,若非他是她的弟弟,坏了她如此大事,她便不可能放过他! 养心殿,皇帝自然也知道了今日发生的一切。 “你说玉儿当真当着承运的面杀了那两个挑事的太监还逼着承运睁眼看着” “是的陛下,眼下宫里都快传遍了,说长公主殿下仁善,待他们奴婢一视同仁呢。” 白公公听着人夸赞的话,脸上都快笑出一朵花儿了。 皇帝哼哼两声,“一视同仁,你当真以为玉儿只是为了救那宫人” “这……老奴还真猜不到殿下的心思。” 在白公公眼中,夏含玉怎么都是好的,那可是他打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皇帝放下奏折,从案桌后走出来后才道。 “她那是为了让承运长长记性,故意吓他的;还有那两个挑拨的狗奴才,竟敢引导承运做出如此之事,必然是后宫的手段。” “一面可以教训弟弟,另外一面则坏了后宫那人的谋划,真不愧是朕和阿秧的女儿!” 有勇有谋,下手干净利落,绝不留情,像他。 可惜了,若玉儿是个男儿身,该多好! 姐弟二人关系恶劣,他这个做爹的也很是头疼;若他哪天去找阿秧了,谁还能护的住他的玉儿! “承运如今在何处” 白公公上前禀告:“太子殿下被吓晕过去之后便被人送回行宫了,公主特意还安排了张太医一直在殿内照顾着,这会儿想来也该醒了。” “还有公主让太子殿下在太子宫闭门思过,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进去。” 皇帝颔首,“如此,传朕口谕,太子顽劣,屡教不改,着其闭门思过一月,除了长公主以外谁也不许踏入太子宫一步。” “唯。” 白公公转身传旨去了,听完圣旨的太子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将宫内东西几乎砸了个遍。 “父皇每次都只站在她夏含玉那边,明明孤才是太子!” 殿内宫人跪了一地,谁也不敢吱声。 此时的白公公已经迫不及待的离开,转而去了夏含玉的宫内,将这件事同皇帝的态度一五一十的告知她,同她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开。 白公公离开后,夏含玉懒懒的靠在软塌上。 “既然太子那么爱摔东西,便让他好好的抄个二十遍礼运吧,反正他手闲;顺便告诉他,若他抄的让本宫满意,或许本宫还能让他早些出了禁闭,若他不肯,一月禁闭改为三月。” “还有,吩咐内务府,太子宫殿的物件暂时无需补了。” 反正补了也得被砸,将物件送他手底下砸个干净,她心疼。 父皇原本就够穷了! 倒不如让她拿出去变卖了,以后总有用到的时候。 可惜如今夏含玉也只是想想,暂未付出行动。 …… 短短三日,北镇抚司便将王洪德一案查了个水落石出,王洪德官复原职。 “协助锦衣卫找出证据证明王洪德清白,官复原职任务已完成,可开启二级礼包。” 夏含玉在心中默念开启。 “叮,恭喜宿主获得红薯1000,白薯1000,锄具一套。” “这红薯白薯可亩产多少斤,一年可种植几次” 系统:“红薯一年一般可种两到三次,春季种植的红薯亩产量大约在7000斤左右,夏季产量在5000斤左右;红薯喜温怕寒,低温也会导致产量变低,但若种植得当,土地温度适宜,亩产万斤也非做梦。” “而且红薯的茎叶部分也都可食用。” “如今才七月中旬未到,倒是刚好可以种入。” 此时夏含玉着实想夸一夸夏伋的办事效率了。 第6章 夏伋,你可真聪明 “系统,红薯一般多久能够成熟” “四五个月左右。” “四五个月,倒是不算长。”却也不算短。 夏含玉终究有些焦虑,若按她上一世的规律去走,最多三个多月,蛮夷便会大举进攻大夏边城,但如今王洪德已官复原职,不知蛮夷方面是否会暂时停手。 如今的大夏千疮百孔,夏含玉真想尽快的让这些良种能够全国分发下去,到那时,后备充足,谁还会怕那尔等蛮夷! 夏含玉心念一栋,一个丑丑的番薯出现在她手中。 “这个也和土豆那般吃法吗” 系统:“番薯可当主食,蒸煮炒烤都成,一般少许会有人将番薯当菜吃。” “现在发布二级任务:替边关战士筹集军饷五十万白银,时效三十日。” “三十日。” 这个任务并不简单,因为夏含玉清楚的知道,国库这几年几乎只出不进,如今已然连五十万两白银都难拿出来了。 并非是说完全没有,但一整个国家需要用到库银的又如何可能只这一处。 “茯苓,去养心殿。” 夏含玉决定去养心殿先探探底,看看自家父皇能拿出多少,之后她在想办法筹集其他。 还未到养心殿门口,远远的便瞧见一身蟒袍玉带,轩昂齐整,周身却凝着丝丝寒气之人。 他侧眸同她对上,转身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微微揖身。 “殿下。” “免礼。”夏含玉看着他,“夏大人为何事进宫” 夏伋恭敬道:“只是之前王将军的案子还有一些情况需要同陛下禀报。” 夏含玉点点头,倒是没有多问。 “本宫恰巧也有事情想去找父皇,一同走吧。” 夏伋有些受宠若惊,面上却并无显露,拱手,“是。” 两人一同朝着养心殿走去,宫人们远远跟在身后。 “夏伋,本宫有一个问题想听听你的高见。” “臣不敢,殿下请问。” 想到国库,夏含玉面露无奈,“本宫想替王将军筹集军饷,除了国库,还能如何筹集” 夏伋不曾想夏含玉会问这般问题,眼眸微敛,“若是臣,会先从商人下手。” “商人” 夏伋提醒:“士农工商。”商排最后。 夏含玉眼眸一亮,忽的一把抓住夏伋的手腕,“本宫明白了!” “朝廷自古重士轻商,商人地位低下,即使到了我朝,三代之内亲属中有人经商者依旧不得参加科考,不得入仕为官,若本宫让父皇降下圣旨,为了子孙后代,他们自然迫不及待便愿意拿出银钱。” 她怎就没想到呢! “夏伋,你可真聪明。” 话落,夏含玉提起裙摆便朝着养心殿跑去。 夏伋看着自己的手腕,上面还残留着专属于她的余温,凌厉的眉眼微动。 夏含玉跑至养心殿前,理了理裙摆,跨步走了进去。 “见过父皇。” 皇帝抬头看她跟个花蝴蝶般,也忍不住笑了笑。 “玉儿此时来找朕所为何事啊” 夏含玉走都他的案桌旁询问他,“儿臣想问父皇,王将军如今已然官复原职,是否很快便要回边关了” 皇帝颔首,“确是如此。” “那父皇可有准备好军饷让王将军亲自带过去虽说王将军是被冤枉贪墨军饷的罪名,但这贪墨军饷的事却是事实存在的,父皇难道从未曾想过如何补偿边关将士吗” 第7章 何其可笑! 夏含玉犹记得上一世后来有将士们发生叛变,便是因为没有军饷,吃不饱饭,米汤里几乎没有几粒米的原因。 将士身在战场不是杀敌而亡,却是被活活饿死,何其可笑! 连边关将士都吃不饱饭了,那百姓岂不更甚! 皇帝眼神逐渐沉了下去,想来未曾想夏含玉会忽然质问自己,若换了旁人,怕是直接被拖出去重责了。 白公公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哎哟我的小公主哦,您快别说了。” 夏含玉却是一点都不怕自家父皇,因为不论外人如何说她父皇喜怒无常,暴虐无度,可她就是知道,他的喜怒暴虐不过只是想将这个国家治理好罢了,即使这个国家到他手中之时便早已千疮百孔。 为了这个国家和百姓,父皇四十未到便白了两鬓,纵然背负骂名,却从未在乎,她只觉得心疼。 上一世她和太子被他人迷惑利用,几乎成了制裁她父皇最尖锐的利刃,但这一世,她必会协助她父皇成就盛世! 想到上一世的结局,夏含玉心底再次翻涌出一阵血气,心头像压了一座山让她喘不上气来,却只能继续压抑自己。 半响,皇帝却是叹息一声。 “朕何尝没想过玉儿所言,若国库还有存银,朕早就拿出来了。” 即使早就想到,夏含玉还是有些诧异,“当真连几十万两白银都拿不出了吗” 皇帝摇头,“这几年各处天灾,国库早就空了,甚至连上次的军饷,也是朕逼着皇亲国戚吐出来的。” 此时的夏伋从外面走入,白公公俏俏示意他先别出声,他无声行礼后站到一旁。 “那若女儿有办法筹集军饷呢” 夏含玉回神后立马说道:“父皇,女儿来之前其实已经想了许多,但需要父皇的一道圣旨。” “说说看。” 夏含玉便将自己的办法从头到尾便说了出来。 皇帝原本平静的眼神越发诧异,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女儿一般。 “这都是你自己想到的” 夏含玉摇头,并不准备贪功,“其实多亏了夏大人提醒,否则女儿也不能这么快便能想到这个法子。” “虽说这些年天灾人祸,但商人的口袋里必然是腰包满满,何况父皇只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至于能不能抓住,还得看他们自己;若他们的子孙当真有能力,对父皇来说,便也算多了一些能臣。” 最主要的是,朝堂上也确实该换一批新鲜血液了。 “父皇以为如何” “不错!”皇帝满意的颔首,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女儿般,“可惜玉儿不是男孩,否则朕何尝需要忧心江山无人可继。” 不对,前朝确也有过女帝登基的情况,若太子最终依旧无知,把江山交到玉儿手中,也未尝不可。 “谢父皇夸赞。” 夏含玉并不知道自家父皇这会儿心底已经有了废太子改立她的念头,抬手从茯苓手中接过两样土疙瘩递到皇帝面前。 “父皇请看,这是儿臣前些时候得到的好物件,只要有它们在,便可解决百姓和边关将士们的温饱。” “这也是儿臣今日来这索要军饷的最大原因!” 第8章 天佑大夏 这些东西,还有她脑海里的系统如今便是她最大的底气! 不论那东西是否有危险,至少她现在得到的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 夏含玉给皇帝介绍,“圆滚一些的换做土豆,长些的换做番薯,番薯又分红薯和白薯,味道也不尽相同。” 皇帝拿起番薯和土豆放在手里,满眼惊奇。 “这两个奇异的东西当真可让百姓温饱” “自然,不若父皇先替他们尝尝看”夏含玉抬手,“茯苓,传半夏和御膳房的人进来。” 她来的路上便让半夏将几个土豆和番薯去了御膳房,让他们煮熟或者烤熟后送到御书房,这会儿人应当快到了。 “是。” 茯苓福了福身,转身去将人迎了进来,远远地,即使盖着盖子,香味依旧开始弥漫开来。 “这味道可真香啊!”白公公一脸陶醉,“殿下,难不成就是这两个土疙瘩的香味” “自然。”夏含玉点点头,心有诧异,不曾想竟有如此甜腻香味! 土豆和番薯很快就送到了他们面前,御厨打开盖子,香味顿时再也围困不住,四散开来。 白公公上前将其验毒,传了试毒太监试吃后才将两种物件切好递到皇帝跟夏含玉手中。 皇帝夹了一块红薯放入口中,甜糯顿时充斥着他的味蕾,让他原本严肃的表情顿时放松了下来,很快又夹了白薯和土豆放入口。 夏含玉也同样如此,眼底的兴奋逐渐遮掩不住。 怪不得系统说只凭这两样便能让百姓至少温饱,她原以为味道不会太好,不曾想……竟是如此美味! 土豆香糯,红薯甘甜,若是百姓能快些吃上便好了,到那时,又何苦担忧灾民暴乱。 “父皇,那人还告知儿臣,这些东西都可亩产五到七千斤。” 吧嗒一声,皇帝手里的筷子掉落地上,“你说……什么七千斤!” 夏含玉颔首,说的又细致了些,“番薯可亩产五到七千斤,若土壤合适,上万斤也非不可,若土壤不好,便只有三千斤左右了;土豆也大致相同。” 皇帝已然不敢置信,从来威严的脸上满是震惊。 “玉儿,此话可当真!你可不要为了安慰父皇故意欺骗!” 至少三千斤,他们大夏如今即使是良田,产物若能达到三百斤便已是极致!若是桑当真,有了这些,百姓何苦流离! “自然当真!”夏含玉郑重点头,“儿臣不会在这上面欺骗父皇。” “而且儿臣前几日已经将土豆种到皇庄,差不多用了两亩地,待三个月后,第一批便可成熟,到时候留下良种待到第二年开春种植,剩下的便可运送到灾民抑或边城将士的手中,也是因为如此,儿臣今日才提出军饷一事。” “好,好啊!不愧朕和阿秧的孩子,可当真是解了朕的燃眉之急!” “如此神种,当真是天佑我大夏!”天无绝人之路啊! 皇帝的手重重的落在夏含玉的肩膀上,眼眶微红,已算失态。 “白进,将朕的令牌取来。” 白公公惊了一下,赶紧将令牌来递到皇帝手中。 皇帝将令牌放到夏含玉手里,眉眼郑重,“玉儿,从今天开始,这一切的一切朕便全权交到你手里了,这块令牌代表如朕亲临,可先斩后奏,若是有哪些不开眼的敢拦了你的路,杀!” “朕再给你五千精兵为你私兵,负责保护你的安全。” 夏含玉双手接过。 “儿臣……谨遵圣命,绝不辜负父皇信任!” 皇帝又看向夏伋。 “夏伋!” “臣在。” “从今日起,由你协助长公主,护住她的安慰,若她出了任何事,朕要你九族陪葬!” 夏伋低垂的眸底略过一抹细微的光。 “臣,领旨谢恩!” 夏含玉领着圣旨出了养心殿。 养心殿外,夏伋安静的跟在夏含玉身后。 “夏伋。” 夏伋上前两步,“臣在。” “派人盯住那些跟师家来往密切的官员,盯紧了,如果他们敢在这些事上动手脚,无需客气。” 夏含玉决不允许任何人挡了自己的路! 夏伋惊诧看向她,随即俯首,“唯!” 第9章 不认生母 东宫。 “你们让开,放本宫出去,不然本宫灭你们全族!” “太子殿下息怒!” 周围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匍匐在那里,仿佛如此他们的主子便会转身回去。 “你们一个个的全是废物,本宫才是这个天下未来的主人,你们偏生要去听夏含玉那个恶人,信不信本宫诛你们九族!” “诛九族。”清冷的声音夹杂着嗤笑,夏含玉慢悠悠的走至他面前,抬手一挥,门口的侍卫立马让了开来。 陛下有旨,除了长公主以外的人才不允许进去。 夏含玉看着面前那一脸狰狞的夏承运,满眼失望,“夏承运,你除了会诛人九族以外还会什么,如今父皇让你在东宫静思己过,你倒好,不止没有反思,还敢在这里威胁人,看样子确是本宫做错了。” “闭门思过而已,对你实在是太舒服了。” “来人。” “奴婢(奴才)在。” “把太子压上,随本宫出宫。” 夏含玉说完便径直转身,身后两个小太监上前一左一右将人架起后直接拖走。 “夏含玉,本宫要杀了你!你敢这么对本宫,父皇不会放过你的,母妃也绝不会放过……” “啪”,一记重重的巴掌落在夏承运的脸上,宫人瞬间跪了一地。 夏含玉冷冷的看着夏承运,眼底氤氲着几乎要爆发的风暴,“夏承运,你认贼作母,就不怕母后九泉之下也无法安生吗” “那与本宫有何相干,她是你的母亲,又不是本宫的!本宫从小就没见过母亲,她只疼过你又没疼过本宫!在本宫眼里,贵妃才是……” 话还未说完,夏含玉便直接堵住了他的嘴,转身不愿再看他。 “呜呜呜” …… 宫门前,两架马车已然等在那里,其中一架装的便是夏含玉早就放到殿内柴房里的红薯。 她起身上了马车,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低下可怜兮兮却一脸愤恨的夏承运。 “连生母都不认的人没资格坐马车,自己走过去。” 夏承运瞪大眼不敢相信,“呜呜呜呜” 夏含玉轻哼一声,转头进入马车,半个时辰后便到了皇庄。 皇庄的管事很快便迎了出来。 “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万安。” 夏含玉从马车内走出,“种子在后面,你让人搬下来吧,品种虽不同,但种植方式差不多。” “唯。” 管事眼眸兴奋,连一旁已经蔫了的太子都未曾注意到便带人上了后面马车,看着里面堆成小山一样的马车,直接亲自动手。 殿下曾经说过,如今天灾肆虐,百姓民不聊生沦为流民,甚至被逼落草为寇,易子而食,一切的一切就是因为粮食,所以她便去寻了神种。 神种同其他粮食不同,不止容易结果,还可亩产几千斤,若他们种植得当,上万斤也并无可能。 如此全国的百姓便可都吃上饱饭,他远在他乡的爹娘和孩子也再也不怕再饿肚子了。 大家伙一开始其实并相信这些,可管事却愿意相信。 长公主殿下若是欺骗他们,何必亲力亲为将神种送到他们手上,还教他们如何种植,根本无此必要。 管事想着,干活更卖力了,脸上全是满足的笑,他喊道。 “小四,你去将那些不甚忙碌的人都喊过来帮忙。” 虽说都是两千斤左右,可这红薯瞧着就大个多了,一看就是特别肥沃的土地里种出来的,早些搬过去,早些下地,便可早日成熟。 “好嘞。” 小四一听,拔腿就跑,没一会儿就见又来了不少的人,很快就全都搬走了。 他相信殿下为了得到这些神种一定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他们可不能辜负了她! 第10章 天子令 管事带着人很快便将良种搬完了。 “殿下,那小的先下去忙了。” 这么多神种,他可得仔细着盯着,不能让人偷吃了。 夏含玉没说话,抬手,让两个小太监立马把夏承运带了过来。 “管事,本宫将他也交给你了,佃户们干什么,他也干什么,你就当多个帮手。” 至于是不是真的帮手,她并不在意。 管事的一抬头便看到那一身蟒袍威严,膝盖一软,吓得扑通一下跪了下去,“殿下,小的不敢。” 他哪敢差遣太子殿下! “你无需不敢,父皇既将管理他的任务交给了本宫,那边认同本宫的方法,你照做便是。” 夏含玉说着便一把将他嘴巴里的东西给扯出来,拿出令牌。 “所有人听令,从今天开始这里没有太子殿下,你们谁也不允许阳奉阴违,若是让本宫知道谁敢帮他,锦衣卫的牢房相信你们也不愿意进去。” 所有人顿时吓得扑通扑通跪了一地。 “奴才谨遵圣旨!” 令牌由精铜制成,令字之上盘旋金龙,这是天子之令! 陛下竟将天子令都给了长公主殿下,焉敢不从! “带下去吧。” 夏承运被拖了下去,被换上了佃户的粗布麻衣。 “夏含玉,你敢这么对本宫,早晚有一天本宫一定杀了你!杀了你” 夏含玉却只是冷眼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杀了我,你也得有那个本事!” 唯一的嫡亲弟弟待她如同仇人,喊打喊杀,她又何尝不伤心。 夏含玉闭了闭眼。 “半夏。” “奴婢在。” “从今日起你便呆在皇庄替本宫看着太子,他若是不听话,家法处置。” 夏含玉接过茯苓手中早已准备好的戒尺,放到她手中。 半夏不敢置信的看着夏含玉,眼眶微红,“殿下,奴婢……” 夏含玉微笑着,“本宫相信你自有分寸,恕你无罪。” “奴婢遵殿下旨意!殿下放心,奴婢必不会让殿下失望。” 半夏跪在地上,重重的对着夏含玉一拜。 自她进宫以来,从未有主子把他们这些奴婢当人看,因为他们这些奴婢的命从来都不重要,死了便死了,只要用席子一卷丢进乱葬岗便够了。 只有殿下,不止救了她的命,竟给了她机会对太子殿下施以报复,让她如何不震惊。 原来殿下一直记得那日的话。 夏含玉伸手扶起她,“去吧,好好替本宫分忧。” 半夏重重点头,一步三回头的走远了。 夏含玉在茯苓的搀扶下回了马车内。 茯苓看着自家殿下,有些欲言又止。 夏含玉睁眼看着她,“你是想知道本宫何故这般做” 茯苓快速点头,她是真的忧心。 “太子是君,半夏打了太子,若是被陛下知晓,奴婢怕陛下会怒了殿下您,再加上皇贵妃在陛下那里嚼耳根子……” 夏含玉却不甚在意,“无碍,父皇之前下了圣旨,在太子思过期间只有本宫能进东宫,实际便是将管教太子的权利全权交到了我的手中,那我如何去教他,父皇都不会多言。” “至于半夏,她虽什么都不说,但心底总有一丝怨气,长此以往并非好事,不如让她出了这口气,还能替本宫教育太子,一举两得。” 夏含玉没说的是,她看上之人从头到尾都不是半夏,而是那个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妹妹,白芷。 第11章 白芷 白芷和半夏是两姐妹,母亲早逝,爹爹姓沈,是个郎中,医术很不错,家里开了个小小的医馆,一家人日子过的虽说算不得大富大贵,但也算是丰衣足食,父慈女孝。 直到半夏被人拐卖,不过一年,医馆又因为一个家传医方被人陷害,父亲也被人害死,好好的一个家就此家破人亡,年仅六岁的白芷拒绝亲戚收养,背着包袱开始全国各地的寻找自己的姐姐。 她自从小伶俐聪慧,三岁开始识字,四岁便跟在父亲身边学医,之后便一边自学医书一边乞讨着长大。 上一世,白芷是在半夏死后一年找到了上京,恰巧被师华容遇到,在知道她要找的姐姐已经遇害后起了利用之心。 她用师家的关系将人送进了太医院,然后一步一步引她将目光放在夏含玉的身上,认定她便是害死自己姐姐的仇人。 可惜,终日打雁的人,最终倒是被雁啄了眼睛。 白芷作为太医院医女,为了查出真相,她一步步接近那些底层的宫女太监,不在意身份的替他们疗伤,让他们心生感激后便一点点从他们口中套出了自己姐姐死亡的真相,后定制了复仇计划。 师华容和师青筠几乎折在她的手里,一个终身不得受孕,一个后半辈子只能以汤药为伍。 若非当时太医恰巧就在甘泉宫,师青筠那条命早就废了。 夏含玉上一世听到这些之时便对这姑娘心生好感,本想救她一命,可惜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相信,只要她愿意,必然可以成为她最好的助力之一。 而且夏含玉已经派了暗卫去将她引进上京,她相信以她的聪慧,要不了多久,她们便可见到。 茯苓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殿下真聪明,奴婢就想不到这些。” 夏含玉伸手摸摸她的脑袋,“没事,我家茯苓只要一辈子开开心心的陪在本宫身边就好了,不用太聪明。” “茯苓自小便跟着殿下,自然要一辈子陪着殿下,到死都陪着。” 谁也不能把她和殿下分开。 听到她这话,夏含玉眼神也柔了几分,但很快一丝狠戾快速划过,她笑笑。 “好,本宫让你陪着,以后嫁人了也一直陪着。” “殿下” 茯苓有些害臊的扭过身子。 “奴婢才不嫁人呢。” 瞧她这眼底含春,夏含玉忍不住想逗弄她一番,“看来我们家茯苓都有心仪之人了啊,说说看是谁,本宫替你们指婚。” “哎呀,奴婢不和殿下说了。” 说完便直接跑出了车外坐着,脑海里冒出一个人的脸,俏脸通红。 …… “太……公子您看,这个番薯得切成这样一块一块的,长公主殿下说了,这样一小块就可以生出一串的小番薯来。” 管事的原本想叫太子,但想到夏含玉刚刚的话,便改成了公子。 他将菜刀递到他眼前。 “若不公子您先试试手指这样弯曲起来,就不容易切到自己了。” 见他不愿伸手,半夏上前两步,还未开口,就见夏承运赶紧接过菜刀,然后小心翼翼的按照管事的指示小心翼翼的切了起来,手心的痛意提醒着他,她是真敢打。 夏承运一脸憋屈,心里早就把夏含玉给骂了无数遍。 他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她居然敢让一个奴婢对她动手! 等他找机会见了父皇,一定让父皇好好为自己做主! 第12章 此时,他们比殿下急 “嘶” 夏承运一心二用,手指忽然一阵刺痛,低头就见到那涌出来的血,顿时两眼一番,直接昏了过去。 “公子,公子” 管事顿时慌张的看向半夏。 半夏也不曾想会出这样的事情,赶忙跑出去找夏含玉。 “殿下,太子殿下被菜刀切到手晕过去了。” “严重吗” 夏含玉这会儿正在里面吃着点心,听到半夏的禀报竟丝毫不担心,随口问道。 半夏回忆了一下那伤口处,“只是一个小口子,但太子殿下可能有些……晕血。” 堂堂一国太子,竟连血都怕!半夏心中忍不住鄙夷。 随后马车里面丢出一个药瓶,“给他上药包扎一下,弄醒了继续。” 半夏想不到夏含玉会如此“心狠”,道是后捡起药瓶便往回跑。 太子再怎么说也是太子,若出了什么事,陛下不会怪公主,但即使殿下庇护,他们这些奴婢却不一定都能逃脱。 茯苓有些担忧,“殿下,奴婢也过去看看吧” “嗯。” 夏含玉不甚在意的应声。 她原便是故意在这等着他搞事,这不,事情不就来了。 不过没事,血嘛,多见几次就不晕了,男子汉大丈夫,身上多几个伤口不是什么大事。 约莫一刻钟过去,茯苓跑回来。 “殿下放心,那菜刀有些钝,太子殿下的伤口并不深,只是一开始出的血瞧着吓人些。” 毕竟太子殿下身骄肉贵,身份也不同;若换做旁的佃户,只怕用嘴一吸,随便止血一下便能继续干活了。 夏含玉猜也如此,将马车内的药箱递出去,“你将药箱给半夏送去,用完了再差人回宫里取。” “是。” 茯苓就知道自家殿下就是嘴硬,实际上还是关心太子的,可惜太子总伤殿下的心,她想着拎起药箱往回跑。 此时的身后一阵惊马,一人快步从马上下来来到马车旁,单膝跪地,手中的刀插入地下。 “臣夏伋,参见长公主殿下。” 夏含玉掀开车帘,倒是有些诧异他会出现在此地。 “夏大人来此何事” 夏伋:“回殿下,您之前吩咐的事臣已办妥,如今那些商贾都在同福客栈住着,臣特来此先禀告殿下。” “这么快。”她还以为还得再过几日才能将人聚齐。 “夏大人起身说话。” 夏伋站起身,继续言道:“臣这几日派了锦衣卫快马加鞭的去了各处,那些人听说殿下手中关于科举的圣旨,便迫不及待的赶来了,路上都舍不得停歇。” “此时,他们比殿下急。” 毕竟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机遇,商人脑子在有些方面比朝廷的官员可看的清看的远,自然不可能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别说几十两万,有些人为了自家儿子的前程,甚至愿意付出半数身家也在所不惜! 夏含玉确实满意,“夏伋,你办的不错,待此间事了,本宫自会奖励你。” 她的语调轻快,带着愉悦和亲近之意,轻巧而无声的落在他的心间。 夏伋的视线自她温润微扬的唇瓣略过,快速垂眸,眸光落在自己的鞋尖,双手垂落在身侧,握着绣春刀的指节不自然的蜷缩着,仿佛在用力压抑着什么。 “臣,谢殿下!” 第13章 妄议 同福客栈,包厢内等着的几人有些许忐忑。 “你们当真相信那些锦衣卫的话吗” 说话的是荣泰钱庄的老板荣福贵,荣泰钱庄全国连锁,虽说如今存钱的人不多,但他做的都是有钱人的生意,虽有影响,但并不算多。 “为何不信” 正午盐行的老板郑海笑眯眯的喝着茶,一脸惬意,“如今朝廷缺钱,而我们有钱,这是双赢。” 话虽如此,可他心底还是有些许的担忧,只是为了孩子的前程,总想赌一把。 可能就是真的呢! “郑老板所言有理,朝廷这几年确实挺难,如今能找上我等,也算是被逼无奈了。” 谢仪缓缓起身,踱步站至窗旁,看着底下卖女求生,艰难生存的百姓,终有些不忍,叹息。 身后二人听之疑惑,“难道谢老板还有烦扰之事论生意,论钱财,我们可谁都比不得谢老板您啊。” 谢仪虽是他们中最年轻的,二人却谁都不敢轻看与他。 身为全国首富,谢家主早在谢仪冠礼后便将谢家的一切交到了他手中,他也没让家中族人失望,短短五年便让谢家更上一层楼,若非如今市场本就不景气,他的成就远远不止与此。 就连他们现在踩着的同福客栈也是谢家的营生。 谢仪摇头,走回位置坐下,“只是有些微感慨罢了,此地明明是上京,百姓过的却依旧艰苦。” “可不是嘛,毕竟这一批批流民第一个来的便是上京,如今朝廷又不……”郑海话落至此忽然顿住。 朝廷也并非不作为,否则他们这些人何故会出现在此地。 荣福贵的声音忽然小声了许多。 “听说此次将我们聚集的是长公主殿下。” 对于他们这个长公主的名声他们也是有听过的,反正都不是什么好名声。 什么骄奢淫逸,骄泰淫泆,明明身边面首无数,却还要缠着户部侍郎家的公子,让人不胜其扰却又不敢得罪与她。 毕竟当今最宠爱的便是这个皇后所出的嫡长女,从她的封号定国二字便可看出。 他忽然看向谢仪的脸,顿时有些担心。 “谢老板,你确定不遮一遮你的脸吗,若是被长公主看到了,估计后宫又得多一个面首了。” 想想尤为可惜。 谢仪听他这话也是一愣,随即摇头。 ”郑老板休要胡言。” ”不瞒各位,在下前几年倒是亲眼见过一次长公主殿下,瞧着实在非传言中那般的……蛮横,反倒心思简单,单纯好骗。” “至于传言中的那些个名声,众位不若想想,若非人为,宫墙之内之事,怎会传的人尽皆知,不若想想,谁在其中得了好处。” 户部侍郎之庶子,那天下第一公子之名,不就是从长公主爱而不得,死缠烂打后才传出来的吗。 二位老板闻言对视一眼,“你这话说的倒也在理。” 大家都是聪明人,李逵李鬼的,自然很快便分清了。 屋外,夏含玉站在那里已经有一会儿了,自然将他们的话都听的清晰。 倒是没想到如今竟还有人会为她说话。 只是她怎不记得自己何时见过这谢家长子,夏含玉沉思,却依旧没这样的记忆。 “殿下,可要臣去封了他们的嘴。” 夏伋厉眸黑沉,眼底暗藏冰冷。 “敢私下妄议长公主,罪当诛!” 第14章 谈条件 夏含玉忍不住看他一眼,笑言:“无碍,本宫早就习惯了,何况他们几人并无恶意。” 里面三人可都是她挑选好的,心思仁善的几个富商。 “是臣无能,护不住殿下。” 想到某人,夏伋浑身戾气难掩。 若非那人心术不正,叵测居心,殿下又怎会被他欺骗,背负如此名声! 虽不知殿下如今因何突然清醒,与他而言,都是好事。 夏含玉想不到自己随意的一句话竟惹得对方如此自责,心中诧异,安抚他。 “此时与你无关,你无需自责。” 上一世因他经常找师恒的麻烦,她也跟着厌恶了他,如今她看清了师恒,也看懂了他的忠心。 “走吧,随本宫一同进去。” “是。” 夏伋颔首,微抬手,一旁的锦衣卫赶忙将门推来,里面的声音也哑然而止。 荣福贵有些心虚的看向谢仪,小声嘀咕,“我刚才的话不会被长公主殿下给听到了吧!” 想到此便止不住的脚软,越发惶恐的低着脑袋。 谢仪含笑并未说话,身姿英挺,仿若修竹,温润清冷的眸落在那般般入画的美人身上,随即微微低头,恭敬屈膝。 “草民谢仪,参见长公主殿下万安。” 荣福贵同郑海也是膝盖一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心虚冒汗。 “起来吧。” “谢殿下。” 三人起身,唯有谢仪姿态依旧儒雅。 “三位请坐。” 夏含玉走到一旁坐下,仪态高贵,雍荣尔雅。 谢仪只是犹豫了一番,便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另外两人也赶紧跟上,只是有些微忐忑。 夏含玉嘴角含笑,“夏伋,你也坐。” “是。” 夏伋颔首,坐在夏含玉右侧,一副保护者姿态,厉眸幽暗,冷冷的落在谢仪身上。 谢仪姿态温和,如皎白月光,反倒让夏伋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 曾经那师恒也是这作态,才会骗的殿下有此名声。 夏含玉却只是淡淡的从他们面上扫过,随即开口。 “想来三位应当已经清楚本宫的目的,不知可有何其他想法” 三人对视,郑海壮着胆子先开一口,“殿下,草民想知道锦衣卫所言是否真实,只要我等捐献银粮,陛下当真允诺我等后辈可参加科考,不再受任何限制” “自然当真,但仅限于你们直系亲属,考场之上也不会有任何优待特例。” 毕竟朝堂上要的是人才,而非只有钱的庸才。 夏含玉说完,示意夏伋打开锦盒,将圣旨摊开让他们逐一看清。 看到圣旨,几人赶忙起身行礼,随后回位置坐下,心底的石头也算落的地。 郑海当即表示,“殿下,我郑家愿出二十万两白银,五千旦粮食和五百旦的盐,但是有一个条件。” 说完这话,便起身,胆战心惊的跪了下去,一旁的荣福贵也是满眼担心。 夏含玉倒是并未气恼,“你先说说看。” 郑海:“草民希望将来若我家孩儿孙儿参加科考,能得公平。” “殿下您想必也知道,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人从来都被人看不起,虽说家财万贯,但地位低下,所以草民害怕若哪日孩儿参加科考,会被人针对,被做手脚。” 这的确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本宫答应了,到时候会让夏伋安排锦衣卫的人盯着些,但仅限你儿孙两代。” 这是看在他如此大方的份上。 “到时候本宫还会找父皇给你们一份圣旨,这边是以后你们后代子孙参加科考的凭证。” 当然,以后或许便用不到了,因为夏含玉准备到了一定时候便放开科考条件,但必须得在国家稳定,百姓安居的前提下,所以如今这圣旨,可贵着呢。 第15章 二级任务完成 有了夏含玉的保证,荣福贵也表示自己愿意拿出跟郑海同样的东西,但也希望和郑海一样的。 夏含玉的目光落在谢仪身上:“还不知谢老板有何要求” 毕竟她记得谢家嫡系如今也就他一人,而他曾经说过自己从未觊觎官场,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首富。 谢仪淡淡一笑,“回殿下,在下确实也有一个要求,只是和两位老板比起来,或许要麻烦一些。” “但说无妨。” “听说殿下的皇庄里有两种神种,皆可亩产几千斤,在下希望殿下能匀出一些,谢家愿出一万旦粮食,两百万两白银来换。” 这个消息谢仪其实也是无意中得知,否则若只是科举那一块,着实吸引不到他。 然听到他的话,夏含玉眉心微蹙,温和的眼神变得凌厉。 “不知谢老板是如何得知此消息的” 除了她父皇,夏伋还有她身边的人,也就只有皇庄内的管事同佃户知道这些。 虽说她严令他们暂时不许传扬出去,效果看来并不如何。 谢仪起身,姿态谦逊,神色如常,只是微拱手:“殿下恕罪,在下确是无意中听人议论得知的,至于如何得知,请恕在下不能多言,免得害了人家。” 夏含玉同夏伋对视一眼,摆手,“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既然谢仪都知道了,那那些暗地里的人,想必也全都探听到了。 她看向夏伋,夏伋淡淡颔首了一下,夏含玉松了口气,弧度扬了扬。 “本宫可以将神种的种子匀一些出来给你,但暂时只有一样,而且只能匀出三百种子,另外一种得三个月后才能给你,到时候可匀出一千。” “但本宫也有一个要求。” “殿下请说。” “本宫将番薯种植匀出给你,也可以让谢家的人到皇庄学习如何种植,但等种植成熟后,你必须还本宫三成。” 谢仪摇头,“三成太多,一成。” 夏含玉:“两成。” “成交。” 谢仪清楚夏含玉此话已是定论,但能省一成是一成。 谢家虽是全国首富,但这几年粮食每况愈下,一年比一年少,有时遇上天灾甚至颗粒无收,所以在听说夏含玉手中有亩产如此之高的神种,他才动了心。 早一步得到,拜年可早一步研究,谢家绝不可能会亏。 夏含玉只觉得同聪明人说话就是容易,微微一笑,“谢老板,合作愉快。” “以后本宫手里要出了什么好东西,一定第一时间同谢老板合作。” “谢殿下。” 谢仪从怀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两百万两银票递给夏含玉。 “银票先行奉上,各地所有的钱庄都可兑换,至于粮食,在下不日便会安排人直接送到王将军手中。” “好。”夏含玉颔首,很是满意,“你这边也可安排人直接去皇庄,本宫会让人给那边的管事说一声。” “一下少了三百颗番薯,管事的怕是会心疼死了。” 三百颗啊,种出来可是不少粮食了,五个月后她可是少了不少的粮种。 夏含玉接过银票。 “叮,恭喜宿主完成替边关战士筹集军饷五十万两。” 第16章 无价之方 “获得甘蔗种子1000,制盐方子一份,制糖方子一份。” “现在发布三级任务:让上京百姓家家户户种上土豆,恢复盐糖原有价格,为期六个月。” 忽然听到系统的声音,夏含玉冷不丁一愣,随即听到制盐和制糖的方法,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众所周知,糖和盐是百姓和将士们所不能少之物,可惜造价太高,大多百姓根本舍不得吃甚至吃不起。 而大夏如今的盐价一斗已至五百文银,更甚百姓间还有那么一句话:三担米一斤盐,可见盐之贵。 盐同米一样都是日常尝需品,价虽贵,但大多人都清楚不吃盐对身体不好,严重的更是无法日常劳作,因此不论多困难都会多多少少的买点盐省着吃;糖非必要,便只有贵人们才舍得买来食用。 谢仪见她面上带笑,以为她是因刚刚的话而笑,双方合作愉快,弧度自然也跟着上扬了些许。 “殿下请放心,在下到时亦会让人带上礼物,让管事的不觉吃亏太多。” 夏含玉回神,想起自己刚刚的话,摇头,“无碍,本宫只是玩笑罢了,谢老板无需在意。” 说完便站起身。 “时间已然不早,本宫今日便不打搅三位了,至于二位老板说的粮食同白银,可直接送至户部登记,用不了多久,圣旨便会送至几位家中。” “夏伋,接下来的事宜都交由你操办,本宫还有事要办,得先行回宫了。” 说完这话,夏含玉便已迫不及待的转身,心心念念便是刚刚获得的东西。 刚上马车,她便赶忙打开系统背包,将两份方子拿了出来,细细的看了起来。 此方子里竟还附带着清晰的图片,上面的盐细如沙白如雪。 “系统,这盐是否只要按照此方制作当真能如此细白” 不止如此,里面甚至还有将毒盐制作成无毒细盐的方法,这一份方子在此时的夏含玉眼中,堪称无价! 大夏如今虽说不缺盐,价格上却一直居高不下,同圣祖皇帝时期的二十五文一斗更是天壤之别! 其实之前也找到过一些盐矿开采了一些,当时吃死了不少人,之后每每开采出此般盐矿,自她皇爷爷时候起,便会让人将其封锁,以免百姓误食,抑或被一些个无良私盐商贩利用,以低价流落市场。 系统机械音:“那是自然,在一些文明更加先进的次元,盐的价格低廉到你无法想象,那个世界的人从不为能不能吃饱饭而烦恼,那里的稻谷可亩产几千斤,甚至还发明了沙漠都可种植的水稻,稻比人高,可禾下乘凉!” 夏含玉呼吸一窒,只觉得自己今日受的刺激实在太多,但她此时更让她在意的是。 “不知我何时才能做到这亩产几千斤的稻谷” 如今夏国的稻谷亩产过三百斤便是丰年,如今到处天灾,多地亩产甚至已不足二百斤,若她能有亩产几千斤甚至可在沙漠中种植的稻谷,夏国百姓何愁为了生计四处流落! 系统:“宿主不用着急,就快了。” “快了是多快。” “就快了。” 夏含玉:“……”我怀疑你在敷衍我,而且我有证据。 她刚想说什么,前方的马却忽然发了狂一般,嘶吼一声便横冲直撞的冲了出去。 第17章 恶犬vs主人 “殿下小心!” 茯苓扑上来便想保护她,两只手用力的抓在马车两旁,用身子死死地护住夏含玉。 夏含玉的手用力抓着座位,另外一只手稳住茯苓,免得她被马车甩出去。 她的脸色黑沉,脑中很快涌出了一段记忆。 上一世,乞巧节。依旧是这么混乱的场景,忽然变得暴躁的马,还有一心护着自己的茯苓,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让人作呕。 那一次,在她几乎绝望的一瞬,马车停了下来,师恒掀开车帘站在那里看着狼狈的自己,那一刻,光晕洒落在他的身上,在她眼中如同天神一般降临着,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对师恒从欣赏欢喜变成了迷恋,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会无条件相信,即使听到外面说她因师恒救她有了肌肤之亲便要逼迫他娶了自己的谣言依旧不在乎! 但这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他的阴谋罢了! 上一世在他得到了自己想要一切之后,那张从来小意温柔的脸上便露出了这个世上最得意恶心的笑,他告诉自己,为了取得自己无条件的信任,他买通公主府的马夫让他在特定的地点故意用细针用力去扎那匹马,然后跳下马车,到那个时候他便可以以英雄的姿态将她救下。 更甚至,百姓间所有的谣言全部都是他让人传出去的,因为只有如此,他才能用最好的姿态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步步为营,谋夺了她夏家的江山! 那些无辜牺牲的百姓和忠臣在他眼中不过区区蝼蚁,和她一样,全都是他登上皇位的垫脚石! 她上一世可真是蠢啊,竟当真傻傻的相信了他的“一片真心”,相信了他口中的谣言止于智者,更相信了他可以展露在她面前的一切! 夏含玉眼底划过一抹狠意,眼眶变得通红。 “系统,我不愿为他所救,更不愿成就他的阴谋,你可能救我若不能,我宁愿从马车上跳下断了手脚,也绝不那般屈辱的活下去!何况你是强国系统,若我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被他把持,又谈何强国!” 而且今日若她被他所救,那之后她若想对他出手,便会被万民戳着脊梁骨骂她背恩忘义,翻脸无情! 夏含玉从不在乎名声,可如今的她,却需要名声! 系统静默了两秒,出声:“系统商城已打开,宿主可随意用积分兑换物品。” 商城的文字用的是夏含玉能看懂的文字,上面显示她有两百积分。 她如今一共完成了两个任务,那便是一个任务值一百积分。 夏含玉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防护罩,一个防护罩二十积分,她心里默念兑换了两个,便感觉到自己身上仿佛多了一层保护膜。 她抓住茯苓的手,“茯苓,我们一会儿跳下去,相信本宫,我们都不会有事。” 茯苓点点头,“奴婢相信公主。” 就算公主让她去死,她也会毫不犹豫,因为她的命原本便是属于公主的! 两人在颠簸中往外走去。 远处,师恒冷眼看着马发狂的四处乱撞,撞翻了无数摊位,甚至还有百姓,怨怒哀嚎四起。 “兄长,如此做当真能让夏含玉彻底爱上你” 师华容站在师恒身边,男的俊雅,女的云容月貌,看着竟显得般配至极,可惜女人脸上的嫉意毁了这场景。 她质问他,“兄长当真就不怕她查出什么别忘了,她的身边可还有一个夏伋。” 若说师恒最顾忌之人,便只有夏伋这个皇室最忠心耿耿的鹰犬爪牙了,若被他盯上,就算不死,也得被他狠狠撕咬下一块皮肉。 但他却知道他的一个秘密。 当一只恶犬爱上了自己的主人,那么只要控制了她的主人,恶犬便只能无能狂吠,不足所惧。 第18章 夏伋,真的是你! 同福客栈,夏伋原本听夏含玉的吩咐准备安排人去三位老板那取该取之物,下一秒,便见窗外传来马撕裂的吼声,猛地抬头,便见那专属于夏含玉的凤驾忽然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夏伋眼底惊恐划过,整个人心胆欲裂,下一秒竟直接从窗户上一跃而下,用了最快的速度冲向那横冲直撞的马车。 “殿下!” 夏含玉拉着茯苓,两人好不容易走出马车,用力的扶着马车的边缘处。 “茯苓,一会儿我说跳,你便同我一同跳下去,若你害怕,闭上眼便是。” “嗯。”茯苓脸蛋惨白,却用力的点点头,“奴婢相信公主,奴婢一定会保护公主的!” 从这里跳下,公主只要压在她的身上,一定不会有事! “不好!” 不远处的阁楼上,师恒忽的脸色一遍,猛地从阁楼跳下朝着马车的方向冲过来,但另外一边还有比他更快的人。 …… “跳!” 夏含玉带着凉意的声音响起。 茯苓闭上眼,同夏含玉一起猛地一跃,伸手想抱住夏含玉,还未来得及,整个人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滚了好几圈,重重的撞在一旁的货架旁,架上的货物散落一地。 夏含玉原以为自己会落在地上,却只觉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所包围,对方拼命的护着自己的脑袋,他们在地上滚了几圈后依旧被他用力的护在怀中,耳边传来对方一声吃疼的闷哼。 她还是失败了! 夏含玉心底忽然涌起一抹绝望,她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一股浓郁的铁锈味充斥在她的口中,让她甚至不愿睁眼去面对此时的一切! “殿下!您没事吧” 夏伋带着惊恐的声音响起,眼中的恐惧还没散开,死死地看着她。 听到熟悉的声音,夏含玉心口一颤,微微侧头,哑声开口。 “夏……夏伋” “殿下别怕,臣在这里。” 话落,夏含玉才缓缓睁开眼睛,便对上了他那双带着颤动的眼,眼眶忽然便红了。 “夏伋,真的是你!” 她真的成功了! 夏含玉的手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眼泪就这么不自觉的落了下来,喜极而泣的看着他。 夏伋看着她唇上血,只觉得自己心口猛地钝痛了一下,以为她是被刚刚的一切吓坏了,犹豫了一下,一只手小心翼翼拍着她的后背,带着压抑着的不知所措。 “没……没事了殿下,已经没事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长公主殿下如此狼狈的模样。 夏伋薄唇紧抿着,目光变得冰冷如刃,周身的气场逐渐变得阴沉骇人,但又怕吓到夏含玉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 他小心翼翼的将夏含玉扶起来,上下检查着她的身体。 “殿下,可有受伤。” 夏含玉微微摇头,嘴角露出一抹淡笑,“本宫没事,夏伋,多谢。” 话音刚落,才一抬眸便对上了师恒那双不敢置信之中带着浓浓不甘的双眸,忽的冷笑一声。 “夏伋听令!” 夏伋单膝跪地,声音恭敬臣服:“臣在!” 第19章 殿下怕是当真弃了师恒 “本宫命你调查今日之事,无论是谁,生死不论!” 她相信夏伋不会让她失望。 “臣领命!” 夏伋站起身,他的黑眸微眯,带着彻骨寒意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师恒身上。薄唇微微忽然勾起,场面顿时阴诡到了极点。 “不知师恒公子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师恒计划失败本就恼怒,此时夏伋又将他当成犯人一般质问,顿时怒不可遏。 “夏大人是在怀疑我吗” “不,本官只是好奇,怎么就这般恰巧” 夏伋的余光在夏含玉脸上略过,见她并未有任何反应,便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了。 若换做平日,他如此同他说话,殿下的鞭子早就挥过来了,但最近却变得有些不同了。 殿下不止对师恒避不见面,甚至不再主动去找他,得了好东西更不会再第一时间差人送到他的手上,即使他一次又一次的逾矩,糟蹋无视殿下的心意,坏殿下名声,殿下却依旧待他特例的让他恨不能吃他的血肉! 但这一次,殿下怕是当真弃了师恒。 想至此,夏伋兴奋的指尖都在颤抖着。 然师恒却是冷哼一声,“怎的,许你救人,到了我这便成了不轨了那我是否也可怀疑此事是你所为!” “长公主殿下,臣当时同容儿恰巧就在不远处的阁楼上,听到楼下的声响便想看看,没想到便看到殿下您有危险,当时臣脑子一片空白,便只想着救下殿下,如今却被夏大人如此怀疑,当真是冤枉了臣的拳拳之心!” 说至此,他重重的叹息一声,脸色竟显得有些委屈,便这么看着她。 夏含玉见此也只是微微一笑。 “师大人不要误会,夏伋不过是担心本宫,希望你不要介意;何况本宫相信以夏大人的能力,必定不会随意冤枉他人,希望师大人也不要冤枉了他。” 听到这话,师恒脸色一怔,看着夏含玉的眼神顿时复杂了几分。 “连殿下也不相信我吗” 夏含玉依旧笑容淡淡:“本宫只信证据,还有夏伋。” 说完这话,便转过身便不再理会他,甚至连看后面才匆匆赶来的师华容一眼都懒得。 如今对付他们还不是时候,免得他们鱼死网破起兵谋反,最终苦的只能是那么多的无辜百姓,所以她一直忍着,只是在暗中调查一切。 但他们这次可是自己犯到了她的手中,那便让夏伋好好收拾他们一顿,便当是先收几分利息了。 不远处,茯苓已经被赶来的宫人扶起,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还好吗” 夏含玉问她,看着她惨白惨白的小脸,估计是吓坏了。 茯苓摇头,“奴婢无事,只是有些担心殿下,殿下您没事吧可有受伤” “本宫也无事。” 夏含玉摇头,抬眸看向别处,便见到那一片倒地哀嚎的百姓,眼神顿时怒了几分。 他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根本不把百姓的命放在眼里,上一世得了皇位的他们,又怎么可能治理的好偌大一个大夏! 夏含玉不忍的闭了闭眼。 “来人!去将太医院的太医通通都请出来为这些百姓医治,直到治好为止!” 这也算是她此时唯一能够对他们做出的弥补。 第20章 在那一刻,他起了杀意 夏伋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在殿下心中竟能比的上师恒,甚至在师恒冤枉他之际替他说话。 想至此,他幽暗的眸中的暗火再次变得炽热了几分。 “带走。” 夏伋一声令下,后面赶来的锦衣卫直接一左一右用力扣住了师恒的肩膀。 师华容怎么都想不到夏含玉有一日竟会放任锦衣卫对师恒动手,赶忙上前,伸手想去拉夏含玉的手,却被她躲了开去。 她的脸色僵了僵。 “阿玉,北镇抚司那种地方,哥哥怎么能进去!你就不怕……”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夏伋,才小声道:“你明明知晓夏伋他平日里便爱找哥哥的麻烦,若让哥哥落到他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啊!到时候心疼的还不是你自己。” “我为何要心疼。”夏含玉看着她,嘴角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该心疼的人不是你么”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夏含玉,师华容心中总有不安,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又上前快速拉住她的手以显亲近。 “阿玉你惯会取笑我,师恒是我哥哥,他若出事,我自然是要心疼的,但你可是我未来的嫂……” 话未说完,夏含玉便冷声打断了她。 “师华容,如此这般的话,也是你该在此胡说的。” “本宫以往虽说有些欣赏师大人,但自问从未越矩,以往那些从宫中送入你师府的物件也都是你找我要的,如今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般毁坏本宫名声之言,可见你从未将本宫当成你的友人,如此,本宫同你之间便再无友谊可言了。” 说着夏含玉扒开她的手,接过茯苓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她拉过的位置,后退了两步。 师华容顿时大受打击。 “阿玉你误会了,我没有……” 夏含玉冷声提醒她:“尊卑有别,师小姐该尊呼本宫一声殿下,抑或长公主皆可。” “还有,以后若再见了本宫,希望师小姐别忘了该有的礼仪,否则只会让外人觉得你师府的教养。” 师华容表情怔怔,摇摇晃晃的后退了一步,脸色一下变得惨白,颤颤着行了礼。 “华容参见长公主殿下。” 夏含玉淡淡的看着她,半响才开口,“起吧。” 随后转过身,目光再也不愿分她一下。 她察觉到了! 师华容看着夏含玉的背影,只觉得周围的空气被人抽干一般,呼吸越发的困难。 她的指甲紧紧的扣进自己的手心,血腥味充斥着鼻尖,却完全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她的心中充斥着几乎要将人淹没的不甘和恨意 凭什么!明明她也是公主,如今却要站在这里受她的侮辱! 若不是夏家的先祖当年攻破了上京,夺了属于她先祖的皇位,如今高高在上的那人本该是她! 她恨恨的闭了闭眼又睁开。 夏含玉,早晚有一日,我要让你跪在我的面前承受我承受过的一切屈辱!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师恒。 师华容担忧的看了眼师恒,转身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她要去找父亲想办法,决不能让她哥落入锦衣卫的手里,他在里面多呆一日,便多一日的危险。 只要一想到他在里面被夏伋折磨,她本就惨白的脸色顿时又白了几分。 师恒则被锦衣卫给带了下去,夏伋却并未回去,他走向夏含玉的方向,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地方停下来。 此时的她正蹲在地上哄着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刚才差点被马车撞上,被一个好心人给救了下来,但身上还是受了不少的擦伤。 夏含玉的手里拿着从太医那拿的伤药在给他上药,下手温柔。 “你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 小孩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再加上刚刚被吓得不轻,正一抽一抽的,脸上还挂着刚刚哭过的眼泪珠子。 眼前的画面温柔,让他的思绪不自觉的回想到了那年他被刚送进宫的时候。 那时候,因为家里实在养不起那么多的孩子,作为家里的老二,他被爹娘买给了牙人送进宫当小太监,他当时听着屋里面那些同他差不多年岁孩子的惨叫声,心中害怕便跑出去躲在假山里瑟瑟发抖。 也不知过了多久。 “咦你这小太监是躲在这里偷懒吗” 一道稚嫩中带着娇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转头便见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正好奇的看着自己。 他的眼中划过一抹惊艳,“你是谁” 然后他便听见她说:“我娘都叫我玉儿,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小小的身影从外面爬了进来,名贵的宫裙顿时被划了好几道口子。 他赶忙伸手去拉她。 “谢谢你啊。”她俏生生的道着谢,然后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小太监,你为什么躲在这里啊” “我还不是太监。” 他的耳朵红红的,低着脑袋小声说道。 “为什么” “因为我怕疼,跑了。” 他把自己刚刚经历的事情告诉了她,她似懂非懂的点点脑袋,“那你是不是不想当小太监呢”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爹把我卖进来就是当太监的。”选择,从来都不属于他这样的人。 “没事,我是公主,你要是不想,我就让父皇让你去当侍卫,这样你以后就可以留在皇宫里了,我无聊的话还可以找你再来假山里玩。” 他点点头。 他们在假山里面待了很久,久到天都暗了下来,外面来了一波又一波的人,他们在那里焦急的喊着小殿下,然后他被她带回了坤宁宫。 在那里,他吃到了这个世上最好吃的东西,也见到了这个世上最温柔的女人。 他看到他的小公主对着那个一脸威严的男子撒娇,她说她要收他当侍卫,让他保护她,不答应她就耍赖,那一刻,他露出了进入皇宫后的第一个笑容。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用再当太监了。 后来,他便被一个白面无须的人给送进了一个训练基地,里面是专门训练皇室暗卫的地方,那里面很苦,弱肉强食,她便是让他坚持下来的唯一理由,因为他答应过的,以后要当她一个人的侍卫。 不知过了几年,他以最优秀的成绩走出了基地,被赐名夏伋,成为了锦衣卫千户,也成了陛下手中最锋利的刀。 可他再见到她时,她的身边却多了一个人,她冲着他笑的那样好看,而那样的笑曾经是独属于他的! 在那一刻,他起了杀意。 第21章 只在乎她的欢喜 思绪回归,夏伋在夏含玉的身旁蹲下来,接过她手中的药。 “殿下,臣来便好。” 夏含玉蹲了好一会儿腿确实是有些麻,便顺势递给他。 小孩原被漂亮的大姐姐温柔上药,冷不丁换上了张冰块脸,身上穿的还是他娘一直用来吓小孩的飞鱼服,想到他娘说如果不乖就会被锦衣卫抓走关起来,吓得哇一下便哭了起来。 夏伋:“……”黑脸。 小孩顿时哭的更厉害了,鼻涕眼泪直接糊了一脸。 夏含玉噗嗤一声便笑了起来,肩膀耸动,笑意嫣然,可见的愉悦。 “夏伋,你当真是一点都不招孩童的欢喜。” 小孩的母亲脸色有些涩然,赶忙说道:“贵人,我这孩子怕生,若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夏伋面无表情的将外伤药递给她,才回复夏含玉刚刚话道。 “锦衣卫无需孩童喜欢。”何况除了她的欢喜,他都不在乎。 可夏伋心中清楚,她喜欢之人,是师恒那般满腹经纶之人;即使如今厌弃了他,总还会有其他人。 如此想着,他的心仿佛被尖锐之物搅拌一般,疼痛过后,便只剩下麻木。 夏含玉并不知晓他此时的想法,慢慢站起身,可脚因蹲着久了,起身之时冷不丁一个踉跄,还未跌倒,便被一双大手给拉住了。 “殿下恕罪。” 夏伋很快松开了夏含玉,随即请罪,早已习惯用冷漠疏离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疯狂和炙热。 一旁的茯苓见状赶忙上前将夏含玉扶住。 “殿下歇歇,这些事情奴婢们来就好了。” 夏含玉浅笑一下,刚转过头却见到了一张让人熟悉的脸。 她诧异。 没想到不过短短几日,她竟找过来了。 上一世她曾见过她两面,自然一眼便认了出来。 茯苓见她一直看着一个方向,顿时也看了过去,便见到一抹清丽的身影一直跟在太医身旁忙前忙后。 “殿下,刚刚便是那位姑娘救了这个孩子。” 对方仿佛也感受到了夏含玉的目光,转过身同她对视后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恭敬的对她行了个礼。 “民女白芷,见过长公主万安。” “白芷姑娘免礼。”夏含玉伸手虚礼一托,“是本宫应当感谢你,那孩子若因本宫而死,本宫也会心有不安。” 白芷想不到夏含玉竟同传言中并不一样。 她懂礼,良善,甚至会在意他们百姓的命,从她安全后第一时间便让人找了太医来给百姓疗伤便能看出。 在这个世界上,贵族从来都将百姓看若刍狗,打杀随意。 长公主高高在上,竟当真同他们不同。 白芷心中忽然起了心思。 “殿下,民女有事相求。”她忽然跪了下去。 夏含玉自然知道她的目的,笑看着她,“你帮了本宫,本宫自然也该还你一次,你说便是。” 白芷知道自己赌对了,赶忙言道:“民女有个自小就丢了的姐姐,打听到她如今就在宫中,民女希望殿下能帮民女找到她,只要能找到她,殿下让民女做什么都可以。” 她原本还在想用什么办法才能进宫寻妹,想不到一切竟是如此凑巧。 “不知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回长公主殿下,她叫半夏。” 第22章 嗷呜一声 “半夏!” 一旁的茯苓惊了,“当真是叫半夏吗” “是。” 白芷在夏含玉的示意下起身,“我爹是个大夫,所以都是用草药给我们姐妹起的名字。” “这位姐姐,您可是识得半夏” “我是认识一个半夏,但是我不确定她是否你要找的姐姐。” 茯苓转身看向夏含玉,“殿下,要不奴婢带这位姑娘去一趟皇庄吧,奴婢之前听半夏说她确实好像是有个妹妹,只是那时候小,又发了高烧,记忆便有些模糊;若这位姑娘当真是她妹妹,她定然高兴。” 虽说两人相处不长,但茯苓和半夏之间的感情却是不错的。 夏含玉颔首,“如此,你便带她去看看吧。” “谢殿下。” 茯苓高兴的屈膝了一下,一旁的白芷也赶忙行礼。 “民女多些殿下。” 夏含玉只是含笑,微微抬手,茯苓便一把拉起白芷的手朝着一旁的马走去,接过宫人手里的马。 “白芷姑娘可会骑马” 白芷:“曾经学过一二。” 二人翻身上马,很快便消失在了街边。 夏含玉转过身,“夏伋,这里的事情交给你,之后也请你盯着太医院的人来替这些伤者换药,本宫需回宫一趟。” 毕竟里面还有一些妖魔鬼怪等着她呢。 夏伋扶着她上了马车,自己则坐上了车夫的位置,“臣先送殿下回宫,以免再发生刚刚的事情。” 刚刚的一切当真是吓得他几乎魂飞魄散,今日他是绝不会让她单独回宫。 而且车夫刚刚也被锦衣卫的人带走了。 见她还想说什么,他赶忙又道:“殿下放心,这边的事情我已吩咐锦衣卫的人看着,有他们在,无人敢放肆。” “如此,便随你吧。” 夏含玉退回车厢内,不再多言。 马已经重新换过,夏伋一拉鞭绳,马车便缓缓动了起来。 夏伋驾车很稳,竟比原本的车夫还要稳上许多。 马车一路摇晃,很快便到了宫门口。 夏伋从马车跳下,夏含玉从中走出,便见他的手臂微抬。 她的手落在他手臂上,直接从马车上跃下来。 夏伋看着如今依旧娇俏欢快的她,弧度微微勾起。 “殿下,下次出门还请带上暗卫,以免再发生今日的危险;那些人一次不中,总不会放弃。” 若他刚刚来不及接住她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他必定自责一身! 夏伋眸底略过一抹阴冷幽暗,杀意一略而过。 “知道了。” 夏含玉今日也确实被吓到了,若非她拥有系统这般的神物,茯苓今日便……她忍不住薄唇抿起。 “夏伋,今日之事,务必给本宫好好的查!” “唯。” …… 另一边,皇庄。 “公子,您得这般挥动锄头,就这样用力一翻……哎哟不是这样的,公子您这般容易伤到自己。” 管事的捂住自己的眼,赶忙接过夏承运手中的锄头,简直欲哭无泪。 长公主殿下可真是给了他个大麻烦! 若非得在这里教太子殿下,他自己找就翻了不知道多少土了,那里会一个时辰了还在原地。 管事的又给他演示了一遍, “公子,您再试试看” 夏承运接过锄头,用力的往管事的脚上一丢,顿时疼的管事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一旁的半夏冷眼上前。 “伸手。” 夏承运咬牙切齿,想到夏含玉那张凶恶的脸,顿时不情不愿的伸出手。 “啪”的一声,尺子用力的打在了他的手心,疼的他嗷呜一声叫了出来。 白芷刚听完茯苓介绍完了夏承运的身份就看到了这么个画面,顿时小腿一软,要不是被扶着,差点摔个狗啃泥。 第23章 她的好弟弟啊 白芷瞪大眼,颤抖着手指着那边,“茯苓,她平时就是这么对待太子的” 殴打储君,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茯苓看她被吓到的模样噗嗤一笑。“白芷你不用担心,这都是长公主殿下给的权利,就算是陛下见了也不会说什么。” 反正只要有长公主在就不会出事。 白芷松了口气,忽然觉得传言也非完全是假。 长公主殿下的确很得圣恩,竟连储君都敢让人随意“殴打”。 茯苓忽道:“其实长公主也是为了让半夏出了心中郁气。” 白芷疑惑,茯苓也没瞒着她当时宫中发生的事情,反正她早晚也得知晓,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恐会误会,若是被人利用对付殿下便不好了,不如早早说出来。 白芷听后有些许沉默,心疼;想不到当时竟发生了那样可怕的事情,若没有长公主殿下,或许自己这辈子便再也见不到她的姐姐了。 可太子毕竟是储君,就算他当真要了她姐姐的命,他们这种人也是没资格找他报仇的,所以殿下便…… 白芷心中忽然升起一抹感激,而这也是夏含玉的目的。 她想让白芷为她所用,便需要先得到半夏的忠心,清除她心中全部的怨怼。 所以她的好弟弟啊……可千万别怪姐姐的利用了,因为实在是太顺手了。 …… 白芷一步步的朝着自己的姐姐走去。 明明已经多年未见,明明还看不清她的脸,但她就是知道,那便是她这么多年寻寻觅觅一直在寻找的人。 夏承运不情不愿的接过锄头,气恼的一锄子下去,却一下被连人带锄头的一头栽进了泥地里,吃了一嘴有味的泥。 “啊呸呸呸呕” 恶心的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掐着脖子吐了半天,就差把黄疸水给吐出来了,可怎么也冲刷不了嘴里那粪肥的味道。 该死的夏含玉,他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一定要找父皇告状,让她也来好好尝尝他尝过的滋味儿! 夏承运一边恶心,一边在心里将夏含玉给千刀万剐了无数遍,根本没有想过,那是自己的亲姐姐,她这么做虽说有私心,但却是为了他好。 半夏:“……” 管事的也忘记了自己的腿疼,一脸无语的看着他。 “看什么看,还不给本宫拿水去!” 管事的赶紧去给他倒水漱口。 漱口了无数遍,却总是觉得嘴巴里依旧有味道,夏承运赖着不动了,指着一旁的佃户。 “你,还有你!你们来给本宫干活,干的好了,本宫给你们每人一定金子子。” 他这么一说,几个佃户们面面相觑,扭头直接去了远一点的地方,嫌弃的意味很明显了。 长公主殿下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弟弟! 夏承运:“……” 半夏看着他,神色无比冷漠,“公子,奴婢劝您还是好好的学吧,否则若是殿下知道了,可能要罚您在这边待的更久了,您应当不想这样吧。” 夏承运恶狠狠的盯着她,“你等着,本宫不会放过你!” 半夏并不惧怕他的恐吓,淡淡道:“殿下无需在意,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话音刚落,还没等夏承运说什么,半夏便听见身后传来茯苓的声音。 “半夏!” 她转过身,弧度扬起,“茯苓你怎么回来了,是殿下还有何吩咐吗” “殿下吩咐我带人来找你。” 说话间便到了她的面前。 半夏顺着茯苓目光看向一旁的白芷,不知为何,心口忽的一跳。 白芷的眼眶已经逐渐红了起来,她满脸激动的看着她。 “姐姐,我是阿芷啊。” “阿……芷……” 半夏看着她,一时竟愣在了那里,可脑中那些因为高烧而模糊的跟白芷和爹娘有关的记忆却逐渐开始清晰了起来。 下一秒,姐妹俩死死地抱住了对方,竟哭的不能自己。 亲人之间有时候只需要一眼,便无需多言。 …… 夏含玉才刚回宫,便见到白公公正朝着自己的方向小跑而来。 “小殿下,你没事吧,可有受伤老奴在宫中听到殿下在宫外出事都快被吓得昏过去了!” 夏含玉从轿撵上走下来便被白来各种上下检查了一遍,这才松了口气。 “放心吧白公公,我没事的,茯苓那丫头也没事。” “那便好,您一下便找了那么多的太医出去,陛下也是担心坏了。” 夏含玉知道这次的确会吓到她父皇,“我原本便是准备回来同父皇报平安的。” “白公公,您这么着急来找我,应当不止是这件事吧。” “是师大人进宫还是贵妃闹起来了” “殿下您都猜到啦。”白公公觉得他们家殿下就是聪明,他还没说她便全猜到了。 “他们这会儿都在陛下的乾清宫呢。” “原本陛下听到您有危险正准备出宫,走到半路边被拦下了。” “是么。”夏含玉笑起来,嘴角竟显得愉悦,“既然他们都已经在那等着了,那便走吧。” “去会会他们。” 她倒是想看看他们能如何求情。 …… 乾清宫内,皇帝被贵妃哭的闹心,眉头蹙的紧紧,眼眸却总是朝外看去,掩饰不住的担忧。 好在没一会而,夏含玉终于出现。 “父皇。” 皇帝大步上前,按着她的肩膀就上下检查着,“玉儿可有受伤” 夏含玉含笑着摇头,“父皇放心,女儿命大,只是还是要谢谢夏伋,若非他救了我,女儿受伤总是难免。” 皇帝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玉儿放心,朕定会好好赏赐夏伋的。” 在听到她出事的一瞬,皇帝脑子一片空白竟显先扑倒。 夏含玉安抚他,目光落在了在场的另外两人身上,表情无辜问候。 “师大人,贵妃娘娘,你们也在啊。” 师言转过身,朝着夏含玉施了个礼。 “老臣参见公主。” “师大人免礼。” 夏含玉回礼,神色淡漠,就这么看着他。 “师大人这会儿同贵妃娘娘站在这里,可是为了替师恒求情” 第24章 宿主醒醒,白日不适合做梦 “是。”师言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仿佛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寒霜,“师恒自小便是个心思纯善之人,臣相信他不会伤害长公主殿下。” “既是如此,又何必求情。” 夏含玉移步一旁坐下,轻仰下巴,“师大人想必清楚,锦衣卫查案从来都只看证据不看人,既然师恒没做过,师大人又为何要来这里” “这……” 师言一愣,竟一下沉默了,稍许后才又言道:“是臣失态,只因小女说长公主殿下大发雷霆,便急了些。” 这会儿他想必也清醒了,自然能想到师华容的话到底有多少漏洞,脸色顿时沉了几分。 师言是个纯臣,满心满眼都是朝堂社稷百姓民生,上一世在知道师恒同师家二房合谋造反后,一怒之下竟在她父皇面前以死明志,若非能力不够,夏含玉甚至觉得他能一剑将那两人当场斩杀,拉着他们一同下地狱。 可惜了。 “无碍,师大人也是爱子心切,本宫不会在意。”夏含玉笑盈盈的看向师青筠,“贵妃娘娘可还有何话想说。” 师青筠咬牙,“公主既说了会秉公,本宫自然无话可说;只不过……” “本宫希望公主殿下能够说到做到才是。” “那自然。”夏含玉嘴角的弧度那叫一个温柔缠卷,“毕竟贵妃娘娘也知道本公主一直很是欣赏师恒大人的,若非此时事件实在太过严重,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本宫如何会让夏伋将人带走,本宫真真也是实属无奈啊。” 说着她又忍不住叹息一声,“贵妃娘娘同夏大人可能还不知吧,那些人谋害本宫不成,可却害了不少无辜百姓,听说还有几个直接被马踏过,断了腿,人都半死不活的,太医们到现在都还没回宫呢。” “竟如此严重!” 师言顿时震怒,“可华容为何告诉臣说只是有个别百姓受了轻伤” 夏含玉:“估摸着师小姐的眼中只看得到自己的兄长吧,毕竟让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么要好,若非他们是兄妹啊,本宫还以为他们是夫妻呢。” 说完后忍不住掩嘴笑开,又仿佛想到什么的一顿。 “师大人别误会,本宫刚刚只是玩笑罢了。” 师言未曾多言,脸色却更沉了几分。 看着自己哥哥的脸色,师青筠心头一跳,“公主殿下,这玩笑并不好笑,还请不要再多言,以免毁人清誉。” “既做了,又何惧人说。” 夏含玉笑容可掬,好看的眉眼一翻,气的师青筠绞手帕。 师青筠还想说什么,便见皇帝脸色一沉。 “好了,贵妃,你可以退下了。” “是,臣妾告退。”师青筠吓得当即禁声,看了自家哥哥一眼,便赶紧告退了。 她走后,皇帝看向夏含玉却是眉眼含笑,开口道:“既是误会,那此事便到此为止,一切交由夏伋去查。” “言卿,你觉得呢” 师言当即跪地:“臣遵旨。” 皇帝满意了。 “陛下,既此事已了,臣先告退。” 皇帝颔首,师言转身便想离开,却被夏含玉喊住了脚步。 “师大人请留步。” “殿下还有何事吩咐” 夏含玉微抬手:“来人,将东西呈上来。” 很快便有一个小太监将一样物件呈了到了师言面前。 “这些难道都是……锄具好生光滑锋利!” 大夏的锄具都是比较钝的,手艺自然比不过系统拿出来的物件。 此时的师言两眼放光,拿着那几样锄具简直爱不释手,细细观察着。 “陛下,这物件好似似铁非铁” 皇帝也看出来了,下意识看向夏含玉:“玉儿,你可知这是何种材质” “是钢,一种永不会生锈之物。” 这是系统告诉她的。 “父皇,钢的其中一个成分便铁,可惜女儿虽然得到了这个,却没得到炼制的方法,待女儿以后见到了那人,一定将方法买回来。” 皇帝点头,“如此,辛苦玉儿了。” 他的女儿有秘密,但那又如何,只要是对朝廷和百姓好的一切,无论是作为皇帝还是父亲,他都会无条件支持于她! 夏含玉摇头,“女儿不辛苦。” 她看着恨不得黏在那套锄具上的师言,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 “师大人,本宫听说你府中嫡子便喜好研究一些怪异农具同作物,不如将这套农具交给他,看看他能否弄出与之相当的。” 如若他能研究出来钢,那她或许能少做一个任务,便可早些拿到可亩产几千斤的良种了。 想法才落,系统机械音响起:“宿主醒醒,白日不适合做梦。” 夏含玉:“……”呵。 “师大人以为如何” “这……”师言未曾想夏含玉竟愿意将如此重要之物交于他的嫡子。 “殿下,臣那嫡子恐难当此大任啊!” 夏含玉却是摇头言道:“本宫相信,他不会让本宫失望。” “师大人,或许你从未了解过这个儿子。” 师怀逸从小便聪明伶俐,只因他不愿参加科举,整日喜欢同一些佃户混迹一处,帮他们改良农具,粮种,所以师言觉他不务正业,对他从期望变成了失望,最终才会将目光转向庶子师恒。 夏含玉曾经也是如此想法,直到后来。 上一世,约莫是如今的一年以后,他竟当研究出了平均亩产四百多斤,最高能达到五百斤的良种,可惜在师华容的算计下,被师恒夺了这个好名声。 也是从那时起,她对师恒的品性产生了怀疑。 听她如此看重师怀逸,师言忍不住怔了怔。 “臣代臣子谢殿下。” 经历了刚刚一事,师言觉得自己或许该重新看待家中那几个孩子了。 本以为华容心性单纯,聪慧,可她竟也会对他撒谎,若非长公主殿下和陛下开恩,师家满门也会因此牵连;还有他那个庶子,当真同此事无关 长公主原先一直看重与他,如今却同他决裂,眼睁睁的看着夏伋将人带入锦衣卫,这让他不得不多想。 看着他带着那几样锄具离开的背影,夏含玉嘴角噙着的笑意敛去了几分,瞳仁内寒星略过。 她倒是想看看,待他从锦衣卫走出来,看到自己从来都瞧之不起的大哥重新赢得了父亲的关注,不知会是何种表情。 想来一定会非常的……好看啊! 第25章 胆敢染指者,杀! 一旁的皇帝看着她嘴角的弧度,忽然伸手落在她的头上。 夏含玉愣了愣,下意识转过身,原本满是算计的神色逐渐变成了疑惑。 “父皇” 皇帝揉了揉她头顶的青丝,“我的玉儿不该露出这样的表情,是父皇无用,身为帝王却总是护不住你们母女。” 想到皇后,皇帝的神色慢慢沉了下去,身上的悲伤几乎抑制不住。 夏含玉抬手握住皇帝的手腕处,“母后不会怪您,女儿也不会。”她看着他鬓边的白发,心中总是难受。 母后是在生承运的时候难产而亡的,那一日,她看到母后身上流了好多好多的血,一盆一盆的往外端,不论宫人们怎么止都止不住,最后再也没有醒过来。 自那以后,便再也没有人站在那里温柔的冲她招手,含笑的喊着她的名字,在她受伤之后心疼的抱着她,哄着他睡了。 父皇也是在那一日几乎一夜白头,罢朝近半月,几乎将后宫翻了个底朝天,处死了一批又一批与之相关的人,乾清宫门口每日每日的跪着无数官员,却谁也劝不动他,自那日起,他几乎再也未踏足后宫一步。 暴君之名也是自那开始被人利用传入百姓之间,之后父皇每次只要处决哪个官员,便有人混淆其中,败坏着他的名声,一步步损毁朝廷在百姓间的威严,直至今日。 夏含玉知道,父皇一直都觉得母后死的蹊跷,曾经她只以为是他思念成疾,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 可惜那人埋伏的太深了,即使她在上一世也并未听人提起过她母后死亡的真相。 皇帝的表情有些木然,眼中是无比浓郁的哀伤,他反手握住夏含玉的细小的手,有些紧。 “玉儿放心,从今日起,父皇绝不会再让任何人再伤害你分毫!” 否则他死后又怎能有脸再去见他们的母亲。 夏含玉笑着点点头,“玉儿相信父皇,玉儿也会保护父皇,替父皇守护好百姓江山,任谁也不能染指。” 胆敢染指者,杀! …… 师府,师言刚下轿子,便见师华容已然等在那里。 看到她,他便想到她竟敢欺瞒自己一事,神色顿时一凛。 “爹爹。” 师华容并未察觉到师言的异常,焦急的跑至他跟前。 “爹爹,陛下如何说” “此事到此为止,待到锦衣卫查出真相,师恒自然便会被放出来了。” 他这话一出,师华容顿时便急了。 “爹爹,不可啊,兄长多在里面一日,便多一日的危险,而且爹爹您不知道,夏伋因爱慕长公主殿下一直针对兄长,此番兄长落在他手里,凶多吉少啊!” 夏伋的心思还是师恒告诉师华容的。 然师言听她如此言论,顿时勃然大怒,“闭嘴!如此之言你也敢在这胡说八道!” “来人,将小姐带回去闭门思过,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放她出房门一步!” “是。” 立马便有下人上前脸色沉沉的请人。 “爹爹” 师华容不解,明明师言进宫前并非如此态度。 师言冷眼看着她,“师华容,看来是我平日里太惯着你们兄妹俩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竟也敢做的出来!若非陛下开恩,此时我们整个师家便要跟那个逆子一样全都在北镇抚司的诏狱之中!你竟还敢让我再去求情,你到底将我师府至于何地!” 话已至此,师华容眼底划过一抹慌乱。 “爹爹,女儿不知您这话的意思”难道爹爹他发现真相了 不,他们做的那么秘密,这绝不可能! 师言当即便注意到了她神色的不对,冷很一声便不再多言,“把人带下去。” 说完便抱着宝贝似的锄具进了府邸。 师华容被架着离开,丫鬟哭哭啼啼的跟只后面,远远地她还听到师言在询问着一旁的下人。 “大公子现在何处” 师怀逸!为什么爹爹要在这时候找师怀逸他不是早已厌弃他了吗! 夏含玉!一定是她做了什么,她根本就是故意想害他们! 难道她也知道了什么 师华容手脚无力,脸色发白的被人拖着走,心中掩饰不住的慌乱惧怕,若当真被夏含玉知道了一切真相,让朝廷察觉,他们之前的努力便都白费了! 不行!无论如何她必须救出兄长,夏含玉那么喜欢他,几日前还为了他责打夏伋,她不相信她当真这么轻易便厌弃兄长,她定然是在逼迫兄长,想让他妥协罢了! 一定是! 若夏含玉能听到师华容的心声,估计会笑的前俯后仰。 如今区区一个师恒在她心中连夏伋的一个手指甲都不如。 然就在这时,白来拿着圣旨也跟着到了。 “陛下有旨,师怀逸接旨。” 师言赶忙差人去寻,自己疾步上前,“白公公,可是陛下还有何吩咐。” 白来面上堆着笑:“师大人大喜啊,长公主殿下在陛下那说情,帮小师大人讨来了个官职,想必小师大人听了应当甚是欢喜。” 师言未曾想到竟还有此好事,顿时喜上眉梢,“臣谢陛下,谢长公主。” 白来:“师大人可要记住殿下的情谊,杂家还是头一次见长公主如此看重一人,饶是以往的二公子,殿下也未曾待他这般。” 师言连连称是。 不远处的师华容站在那里,瞳眸瞪着,根本不敢置信,嘴角喃喃着绝不可能。 很快师怀逸便被人请了出来,身上穿着陈旧的衣衫,裤脚上竟然还占着一些土,手里拿着一束有些发黄的秧苗,面上还有些呆呆的走至师言面前。 “爹” 师言还未开口训斥,便见白来已经满是笑容的开口说道:“这便是师府的嫡公子吧,不错,是个沉稳持重的,怪不得长公主这般看重。” 白来见他还不在状况,倒也不在意,后退一步,高声道。 “圣旨到。” 师言赶忙压着他跪了下去。 “臣师言协子师怀逸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师怀逸贵而能俭,以身作则,先百姓之忧而忧,朕甚慰,现封为大夏从六品籍田令,掌耕宗庙社稷之田,择日赴任;望尔能恪尽职守,用己身才华为百姓谋福。钦此!” 师言再次按住师怀逸的脑袋,接过圣旨,“臣领旨谢恩。” 两人站起身,白来上前两步。 “小师大人,恭喜了。” 师怀逸这会儿终于清醒,赶紧拱手,“多谢公公。” 师言赶忙让人拿过一袋银钱准备递给他。 白来见此却拒绝了。 “杂家今日也算是为了长公主殿下走这一趟,大人不必如此;杂家就希望小师大人以后能好好替陛下和长公主分忧,千万别辜负了殿下的恩情。” 第26章 师怀逸 此时此刻他还能有何处不明白的,那师家二公子想必已被殿下厌弃。 如此一想,白来只觉心底痛快,他本就觉得师恒不过区区庶子,如何能配的上他看着长大的嫡长公主,如今若换做是师家嫡,再过些年,想必便也能勉强配得上吧。 想着看着师怀逸的目光顿时和蔼了几分,将手中另一份纸张递与他手中。 “小师大人,殿下还将自己的皇庄也交于你之手,地址便在你手中那纸张之中,如今皇庄里面可种着殿下好不容易得来的可亩产几千甚至可能上万斤的神种,望你好生照料。” “亩产万斤!” 师怀逸不敢置信的看着白公公,仿佛想要找到他是否说谎的证据。 “公公,当真有如此神作” 白来乐呵呵的言道:“自然,杂家还能骗你不成;只不过具体如何,还得小师大人好好努力啊。” “我们小殿下还说了,只要神种一成熟,便会先发放至上京的百姓手中,带他们自己播种,只要三五个月便可成熟,不肖几年,想必便再不会见到路有饿死骨了。” 师怀逸心下激动万分。 “如此甚好,甚好!” “还望公公替臣回禀殿下,师怀逸定不负她的知遇之恩!” 他神色凝重,不卑不亢,拱手而言。 白来满意颔首,“小师大人放心,老奴定将此话带到。” “如此,杂家便先回宫复命去了。” 说完话便朝着两人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而另一边,师华容眼睁睁看着师怀逸官袍加身,而师恒却在诏狱受尽折磨生死未卜,如此双重刺激之下,她两眼一翻直直的晕了过去,昏倒之前口中念叨的依旧是那绝不可能四字。 仆从们未免她扰了眼前这份幸运,赶忙将人提着便送回了后院之中。 …… 师言打开圣旨,高兴的一遍又一遍的确认着。 “好,好啊!逸儿如今可算是出头了。” 虽说不是科考所得,但如此荣耀,可是近些年头一份! 这还是他头一次给他这个父亲长脸。 “走,逸儿,我们去将这个好事告诉你娘去。” 然而让师怀逸兴奋的却并非此事,“爹,儿想先去殿下所说的皇庄去看一眼。” “你是说……” 其实师言刚刚听到白公公之言也被吓到了。 “逸儿,你当真相信有如此神物” 亩产万斤,若当真如此,却可称之为神种了。 师怀逸其实也不敢相信,但是。 “父亲,我想相信。” 此时他脑中冒出的是那个每次来府中看到自己依旧笑语晏晏的女子,即使那些人言论总是难听,但他却相信,拥有那么一双明澈眼睛的人,绝非他们口中那种穷奢极侈,沉溺美色之辈。 师怀逸曾经因被父亲忽略,又因母亲已不在,便是连下人都敢来欺她,直至那一日,长公主殿下过府寻他二弟,不知为何来到他的院前,她见刁奴欺主,便上前狠狠地教训了那群刁奴,也因此引起他父亲的注意,至此他便再未受到任何过欺凌。 可惜自那以后,他便再也未曾就近见过她。 有几次她来府中寻找二弟,他便也只能远远的瞧上她一眼。 师怀逸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会落了她的眼,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着,只余满心愉悦难掩。 她是天上月,皎洁精致,而他只不过是地上最普通不过的泥,任谁都能踩上一脚,他们之间隔着难以丈量的千山万水,即使有时近在咫尺,实际却是咫尺天涯。 而这一次,月亮仿佛离的他近了许多,近到几乎触手可碰。 师言看着他,半响后将圣旨放到他手中。 “去吧,好好替殿下办事,若白公公说的全是真的,这可是造福万民的大事。” 如今的朝廷风雨飘摇,若当真有这样的神种,或许可能再创曾经祖宗打下来后的辉煌,甚至更甚。 看着师怀逸迫不及待骑马离开的背影,师言无奈一笑,来到祠堂,在上面上了炷香后便在一旁坐了下来,慢悠悠的述说着今日的一切。 不论姨娘在外面怎么闹,他也并未理会。 师恒那边他不会再管,只能是他自己好自为之了,若他当真该死……他无话可说。 “蘅娘,咱们的孩儿如今总算是出息了,只要他好好替陛下和长公主办事,他的未来或许能比我站的更高。” …… 北镇抚司,诏狱。 师恒早已被褪去原有的衣衫换上了囚服绑在木架上,身上早已血迹斑斑,满是鞭痕。 “说吧,你是如何在长公主殿下的马上动的手脚。目的的什么” 夏伋站在他面前了,目光锐利如刃,他就这么盯着你,仿佛便已将你心底最龌龊的秘密洞穿。 师恒咬牙,“未曾做过之事,你让我如何认!” “啪”的一声,他手中那布满毛刺的鞭子便再次落在了师恒的胸前,疼的他脸色发白满是冷汗,却忽然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夏伋,你何必如此!就算你现在杀了我,给我按上这么一个罪名,她也不会看上你……唔。” 又是一记重鞭,师恒闷哼一声,发红的眼底盛满愤怒,却依旧笑的疯狂。 “承认吧,你就是嫉妒,嫉妒我可以得到她的心,嫉妒她曾经满心满眼看到的全是我一人!即使她如今不知为何疏远于我,但总有一日,她还是会回到我的身边,到那时,夏大人,你该如何” 师恒虽不知夏含玉为何会忽然厌弃自己,但他相信她总会回头,因为她曾经是那么那么的心悦自己。为了让他高兴连自己最喜爱的物件也愿意送至他手中讨他欢心。 他落在夏伋身上的目光带着恶毒,讽刺,还有浓浓的同情。 在师恒眼中,夏伋不过就是一个爱而不得的可怜虫,一个陛下利用完后随时可丢弃的,满手血腥的刽子手! 但他不一样,他是侍郎府的公子,是闻名天下的师恒公子。 夏伋的脸色确实变了,眸光幽深却毫无波澜,淡淡啤视着他,仿佛眼前之人不过就是那蝼蚁一般的跳梁小丑。 下一秒,匕首狠狠地扎入了他的肩膀之中,竟生生的被捅穿了。 第27章 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夏伋手握匕首,在他的伤口处拧了一圈,看着里面的血一点点的往下淌,漆黑的瞳仁中妖冶邪佞,竟比那阴间的厉鬼还要来的可怕。 “啊” 师恒终于忍不住的惨叫出声。 “夏伋,有本事你便杀了我,我看你要如何跟夏含玉交代!” 他怎么敢,怎么敢! 话音才落,利落的掌心劲直落在他的脸上,打的他脸猛的一歪,嘴角竟落了血。 “收回去!凭你也有资格喊殿下的名字!” 夏伋的手用力的扣着他的下巴,仿佛如此便能将刚刚的言论收回。 师恒只觉得颧骨处阵阵生疼,仿佛下一秒便会被他卸了下巴,他的眼底划过浓浓的恐惧,他颤抖着,额头上再次渗起细细的冷汗,几乎窒息。 夏伋他就是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啧。” 他忽然收回手,嘴角竟扬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师恒,你当真以为还有人会来救你吗进了我北镇抚司诏狱的人,你可见过有何人是竖着出去的” 北镇抚司,竖着进,往往只能横着出。 当然,唯有王洪德是例外,因为他的殿下想让他活着,那他便必须活着,没她的允许,阎王也不能跟他抢人。 想到夏含玉,夏伋那双漆黑如散不开浓雾的眼竟渐渐变得明澈,温柔缠卷,透着愉悦。 他好高兴,长公主殿下终于厌弃了眼前这人,所以,他当然要好好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 想着,他的手一个用力,便将那匕首拔了出来,鲜血喷射而出,他竟也不躲,任由那污秽的血液喷洒在他的下颚,胸前。 沾染着浓稠鲜血的匕首轻轻地触碰在了师恒的脸上,冰冷的触感让他在一瞬间犹如被蛇缠住了全身,恐惧的麻意从他的尾椎骨蹿至颅顶,吓得他几乎直接昏了过去。 此时此刻,师恒竟觉得自己昏过去更好,或许这样他便可能放过自己。 “你到底想做什么” “也没什么,我只是在想,长公主殿下以前既然那般喜欢你这张脸,若是我毁了它,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 他害怕她生气,更怕她再次变得和以前那般,眼中只看得到一个师恒。 夏伋眉心紧皱,脸色的表情逐渐变得复杂起来其,此时的心中更是仿若天人交战,时而愉悦,时而又仿佛是那化不开的墨一般深沉。 身后的锦衣卫看着眼前的夏伋,一个个的根本不敢上前。 他们觉得今日的大人很是怪异,似乎很高兴,又似乎很愤怒,浑身抑制不住的杀意蔓延在了整个诏狱。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不过最终夏伋还是收了收,慢斯条理的擦拭着手中的匕首,仿若这世上最珍惜之物。 因为这把匕首是夏含玉曾经送给他的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礼物。 “好好想想,是招还是不招。” 若非殿下留着他暂时还有用处,今日他必不会如此手下留情。 “来人,给他用这里最好的药,本官明日再继续审问。” 话刚说完,人便已经走出了诏狱内,后面的锦衣卫几人才敢上前,将人从架子上解下来丢回了牢房内,上药。 师恒宛若死狗一般的躺在干草堆里,浑身疼的根本没有丝毫力气,只能任由他们随意摆弄。 刚刚夏伋说的话让他感到不安,内心早已自乱了阵脚。 不,他不相信!父亲还有华容一定会想办法救他出去的! 还有,他这次做的一切很小心,根本没留下任何证据,若不是当时夏伋在场,他怎么可能会落到如今境地! 上完药后,几人走出牢门,忽心有感慨。 “我还是第一次见大人如此可怕的一面。”原以为以前便够可怕了,想不到竟是大人的冰山一角。 “虞啸,你平日同大人走的最近,可知是何原因” “我知道。”虎啸点点头,“你们没听他刚刚同大人说的话吗。” 几人沉默想了许久,其中一人忽的瞪大了眼。 “所以他刚才指认大人对长公主殿下……是真的!” 不愧是大人,眼光就是高,竟看上了长公主。 “怪不得大人会怒极至此,若换做是我……我什么都不敢多想。” 肖想长公主殿下,他不要命了! “嘘” 虎啸打断他们,“今日里面听到的一切你们切记不许对外多言,以免给大人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虽说大人圣恩正浓,但怎么也抵不过长公主殿下啊! 希望大人能想开一些。 夏伋此时已经回到前院,正细细的给手中的匕首做着养护,温柔的仿佛在对待恋人。 是他不好,不该用贼人的血污了殿下。 …… 宫中,茯苓回来了,眼眶红红的,告诉夏含玉半夏两姐妹已经相认了,两人抱在一起哭了很久,哭的她都羡慕了。 夏含玉让宫人拿了一块热的面巾递给她。 “人家姐妹见面,你倒是哭肿了眼,赶紧敷一敷,免得被他人瞧见了,还以为是本宫欺负了你。” 茯苓接过面巾,“奴婢就是感动嘛。” “殿下您也知道,奴婢打小便没有亲人,是运气好才被送进了宫,伺候在殿下身边,您就是奴婢最亲的人!” “本宫自然是。” 自她母后去后,她身边最亲近之人便只剩下了茯苓。 见夏含玉也这般认为,茯苓顿时满心满眼的高兴,娇俏的小脸笑的梨涡都出来了,趴在一旁的椅子上将自己今日在皇庄见到的一切告诉了她。 在听到夏承运因挥不懂锄头二摔的吃了一嘴泥,顿时笑开,却又忍不住心有无奈。 “若是母后瞧见本宫竟如此对待弟弟,不知是否会气恼与我。” “不会的。”茯苓毫不犹豫的摇头道:“皇后娘娘那么温柔,又那么疼爱公主,一定知道您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太子殿下好,奴婢相信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都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的。” “希望如此吧。” 夏承运已经被师青筠养歪,要将他拽回来,又怎会是一件容易的事。 仿佛想到了什么,夏含玉忽然开口,“茯苓,让人去将夏伋请进宫,就说本宫有事要交代于他。” 第28章 论罪当诛! “是。” 茯苓立即起身去安排。没过许久,夏伋便到了。 “臣参见公主。” 夏含玉颔首,神色淡然,“夏大人请坐。” 夏伋在一旁的位置坐了下来。 “殿下有何吩咐” 夏含玉端起一盘的茶杯淡淡的品了一口,“本宫想知道师恒那边审问的如何了” 夏伋眉心微动,眼睛半阖着,忽然划过一抹惊慌。 “回殿下,虽用了刑罚,但他并未招认。” “这样啊。” 夏含玉凉凉的说了一声便未再多言。 夏伋原以为她后悔了,见她依旧如此冷淡,眼神闪了闪。 “殿下是否有其他想法” “确是有一些。” 夏含玉觉得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一点就通。 “本宫想让你将他在诏狱受刑后如何凄惨,奄奄一息的消息送入师华容耳中,之后再安排人盯着她,看看她都去找了谁,安排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约莫再过个一两日,她便会忍受不住派人到锦衣卫打探,你让锦衣卫的人故意被她收买便好,但不能让她察觉是我们故意将信息透露,必须要悄无声息的才行,之后随时来向我汇报情况。” 夏伋恭敬颔首,“唯。” 夏含玉懒懒靠在软塌上,眉目飞扬,既如稚童般天真无邪,却又那般的满目狠厉。 既然他们送了她这么大一个礼,她自然也得有些回礼才行。 …… 师华容已经被师言关在屋内两日了,外面的人看的紧,她根本无法踏出房门半步。 她心中忧心师恒在诏狱的情况,几乎一整夜都没有合眼了。 如今父亲不愿意再帮他们,贵妃娘娘在宫内也再无法子,她必须自己想办法救人才行。 “阿彩,我现下还出不了门,你帮我去北镇抚司打探一下情况,看看我哥在里面如何了,是否被用了重刑。” 兄长如今落入了夏伋那酷吏之手,怎会有好日子可过! “是,奴婢这就去打听。” 阿彩放下食物转身走了出去。 暗处一角,暗二看着阿彩走出师府,依旧面无表情的守着。 殿下只让他守住师府的情况,其他一律无需多管,只要将师恒同师华容之间的情况记录下来,让人交于她手中便可。 原本今日应当暗六站在这儿,可他因之前守职之时竟未提前察觉这两人的目的,回去领罚去了。 如此一想,暗二脚尖一垫,便落在了师华容院落的屋顶上,悄无声息。 他小心的掀开一片瓦片往下看去,便见她将书架上的书全部都移开了,往一处用力一按,一个暗格便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师华容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盒子拿出来,打开,小心翼翼的拿出放在手上。 看到那东西,暗二呼吸一窒。目光顿时变得凌厉。 师华容拿出那物件,往一张纸上一盖,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收起来。 暗二抿唇,看着她将那盒子放回原位,收起那张盖过印章的纸才抽身将瓦片盖回。 他回到暗处用了暗卫之间的特殊联系方式。 没过一会儿,暗三出现在他面前。 “暗二,出什么事了,你竟然用了最紧急的联络方式” 暗二沉着脸将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暗三,这件事必须马上汇报给长公主殿下,等她定夺。” 暗三也未曾想到事情竟会如此严重,严肃的点点头。 “放心,我现在立即回去将事情禀报殿下,你注意些,别打草惊蛇了。” 话音才落,身影便很快消失在了原地。 暗二眸色复杂的看向身后的师府。 或许殿下也察觉了什么,才会改变对这对兄妹的态度。 私藏玉玺,论罪当诛! …… 昭阳殿内,暗三刚同夏含玉报告完暗二发现的事情,此时的夏含玉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 “呵。” 她忽然冷笑出声,红唇轻启,“没想到竟藏在那里啊,倒也像她。” 重要的东西总是要在眼皮子底下才行,就好比师恒,也同样如此。 “她今日将如此重要的东西拿出来,必有大用。” 当真是比她想的还要按捺不住。 暗三:“殿下,可否需要多安排人定着些” 那人手中竟有前朝玉玺,必然同前朝乱党有关。 “暂不需有多余动作。” 夏含玉摇头,“暗三,让暗二找机会将那玉玺偷出来,再做一块假的进去。” “记得做的逼真一些,重量也需同等,本宫暂时还不想让她察觉。” “唯。” 暗三推了下去。 上一世,师恒便是利用了这座玉玺和玉玺背后的那些乱党登上了皇位,那么他现在是否已经知道师华容的真实身份这件事,还犹未可知。 另一边,师华容的贴身丫鬟阿彩也已经出现在了锦衣卫的门前,抬眸小心翼翼的看着那朱红色的大门,还有门前那两个一脸肃杀的锦衣卫。 都说北镇抚司的锦衣卫冷血残暴、嗜杀成性,不管走到哪都带着狠浓重的血腥味,竟连府门瞧着都比别处更加可怕。 犹豫半响,她才慢吞吞的朝着上面走去。 “二位官爷,我能否像你们打听一个人” 其中一人表情冷冷的问她,“你要打听什么人” “他叫师恒,是两日前才进去的,不知他现在如何了我能否进去看他一眼” 然她这话才一说完,便对上一双忍着无语的棕眸,“这位姑娘,那师恒可是需要我们指挥使亲自审问的重犯,别说进去,他能不能竖着出来都不一定。” 阿彩脸色一白,“官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然而两人却不出声了,继续站的笔直。 阿彩自然懂这是什么意思,从怀里拿出准备好的两大包银子递了过去。 “官爷,我家小姐担心兄长,才让我来询问一声,望二位官爷行行好,告诉我一声,我好回去复命。” 两人只是犹豫了一下便接过了她手中的钱袋,还在手中颠了颠后才收入怀中。 “反正也算不得什么秘密,我便同你说句实话,你家小姐要找的那位可是我们指挥使重点关注,我们诏狱的刑罚听说都已经在他身上轮了一遍,现如今是出气多进气少,你们小姐还是赶紧先将棺木准备好,估摸着要不了两三日便可来抬人了。” 第29章 夏大人竟耍孩子脾气 “我们公子可是户部侍郎家的公子,你们怎可乱用私刑!”阿彩不敢置信,更不能接受。 然两人听了却是笑的开怀,“别说是侍郎家的公子,就算是侍郎首辅进了我们诏狱待遇也一样。” “你们……你们……” 阿彩抖着手后退了好几步,转身跑了下去,只想着将这件事赶紧告诉自家小姐,好让她想办法救救二公子。 大门身后,夏伋从中走出,两位原本嬉皮笑脸的锦衣卫顿时恢复严肃,将阿彩给的钱袋递了出来。 “大人。” “你们留着便是。” 夏伋看也未看,只是站在那里冷眼看着阿彩的身影消失在了街角处。 “分头好好盯着他们,不许打草惊蛇。” 话音落,好几道身影从他身后冒出,快速的跟上了阿彩的步伐。 就在这时,一个宫人从不远处骑马而来,直至他们府门前停下,小跑至他面前将一个信封递到夏伋面前。 “夏大人,这是长公主殿下吩咐奴交给您的信。” 夏伋伸手接过后打开信封看到了里面的内容,瞳仁处猛地缩紧,如利剑般的眉急速拧起,浑身的气息开始变得森冷寒戾,犹如暴风雨前的最后宁静。 他将信放回信封中,小心翼翼的叠好放进衣兜内,利落上马后进了宫中。 被抢了马的小太监就这么傻愣愣的看着,回神后赶紧追了上去。 “夏大人,那是奴的马啊” 另一边。 阿彩带着消息几乎是跑着回了府内,马不停蹄地便将这件事告知了师华容,听的她面色顿时白了几分,她咬着牙,死死地的捏着手里的帕子,指腹发白。 “他们竟当真敢用重刑!” “不行,我必须马上行动,否则兄长还不知道要在里面受多大的罪!” 阿彩同样也是着急,“只是小姐,老爷现在还在关你的禁闭,根本出不了门啊。” 然师华容却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嘴角忽然一笑。 “只要我想出去,自然出的去。” …… “殿下,锦衣卫夏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 没一会儿,夏伋的身影便疾步来到她的面前,行礼后起身,眼梢微红,身上的气息依旧沉的如化不开的墨,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如此“放肆”。 夏含玉单手撑着下巴,懒懒的倚在软塌上,笑盈盈的看着他。 “夏大人脸色如此之差,可是专程来找本宫算账” 夏伋抿唇,“臣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是” 他没出声,就这么冷冷的站着,仿佛一个耍着脾气的大孩子,想让她给个公道,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便就这么站着,跟自己个儿生闷气。 瞧着当真是气急了。 夏含玉头一次觉得眼前之人竟该死的有趣,让人想逗弄一番。 她微微抬手,茯苓眼疾手快的上前将她着起身。 夏含玉一步一步走至他的面前,肩上的衣衫微垮,露出半截好看的锁骨。 夏伋喉结微动,移开目光看向别处,耳根处却是一片通红。 夏含玉愣了愣,拢了拢衣衫,仰头看向他那俊美中带着一丝妖异的的脸。 不得不说,论容貌,这张脸是师恒绝无法比拟的,若非他的凶狠阴鸷的名声盖过了这张脸,这天下第一公子,便该是长成他这般模样。 第30章 殿下何必戏弄微臣 “夏大人可是觉得本宫长得实在是有碍观瞻,所以连看都不愿看本宫一眼” “不是。” 夏伋说的急,猛地回头便对上了一双带着戏谑的眼睛,心脏顿时一阵紧缩,呼吸更是轻了几分。 “殿下何必戏弄微臣。” “本宫有吗” 夏含玉眼眸含笑,一脸的无辜。 “殿下没有吗” 他看着她,眼神有点沉,还有些意味不明之意。 “好吧,本宫有。”夏含玉表示自己认输,身子微微前倾了些许,“夏伋,不知道有没有人说你……很可爱。” 夏伋:“……” “这世上除了殿下,应当没有敢如此对臣说话。”他们没那样的胆。 “说的也是。”堂堂锦衣卫指挥使,这世上除却她和父皇,谁见了不得给个面子,别说说话了,站在他面前,恐怕都得有几分胆气才不至于脚软。 夏含玉走回软塌坐下。 “说吧,忽然来找本宫,是有何要事” 见她这么快便恢复正常,他的神色也淡了几分。 “殿下今日为何忽然让我对师恒手下留情”难道她忽然又后悔了,后悔厌弃了他,想重新同他交好 夏含玉疑惑,“本宫何时让你手下留情了,本宫只不过是让你找个由头让师华容把人救出去罢了。” 夏伋抿唇,“殿下这便是手下留情。” “所以你便是因为此才忽然进宫” 夏含玉确有不解,神情布满疑惑。 “臣不该吗” “放肆!夏伋,今日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一次又一次的质疑本宫!” 夏含玉是真觉得他今日有些怪异,特别是有时对上他的眼神,让他心口忍不住一窒,就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她何曾做过! 下一秒,便见他砰的一下跪了下去,脊背挺直,“臣知错,任由殿下处置。” 明知不该这么同她说话,但只要一想到她会原谅那个人,满心满眼再一次只剩那人,他便有些失控了。 看他这副模样夏含玉就来气,抬头正想呵斥两句,便见他脸颊处那明显的疤痕,虽脱了痂,却让他本该完美的脸上一下便被破坏了,心里忽然便过意不去了,烦躁的挥手。 “起来,本宫什么时候说要处置你了。” 夏伋抬头,神色略显木然,看着她满脸不耐,眼神再次黯然了几分。 “谢殿下开恩。” 他恭恭敬敬的站起身,随即便站在那里,不再多言。 半响,夏含玉忍不住叹了口气。 “茯苓,去将本宫的玉露膏拿过来。” “是。” 茯苓很快便从她的梳妆台前拿了玉露膏递给她。 夏含玉打开玉露膏,顿时一阵清新的香气充斥鼻尖,让她整个人都舒坦了几分。 “你过来。” 夏伋上前两步。 “到本宫跟前来。” 他便又上前了两步,在距离她一步之遥站住。 夏含玉有些无语,叹了口气,示意他弯下腰。 见他仿若未闻,便只能自己朝前动了动,恰巧他也低下了脑袋,两人之间竟一瞬离的无比的近,炽热的呼吸交融,两人同时愣在了一处。 一旁的茯苓捂住嘴巴,眼神闪亮亮的。 夏大人同殿下看上去很般配的模样,虽说夏大人在外面名声有些凶,但他在殿下面前却一点也不凶,而且还特别听话,看着殿下的眼神也同看着他们的不同。 她忽然瞪大眼。 难不成夏大人当真喜欢殿下! 夏含玉是不知道自己身边最忠心的丫头这会儿脑子里的想法,只是稍有些不自在的退后了一些。 “本宫还以为夏大人不准备低头呢。” 她还从未同任何男子距离这般近过,此时心中略显不自在,心口处的心跳也比平日里要快上几分。 夏伋眸光闪过一丝异样,声音略哑了些许。 “殿下的吩咐,臣自当遵从。” “咳,乖啦。” 夏含玉不自在的咳了咳,拿起玉露膏便给他抹了起来,明知已经不疼了,下手却总是小心翼翼的,抹好后随后江玉露膏放到他手中。 “本宫记得之前不是给你拿了上好伤药,为何这里的疤依旧明显” “谢殿下,许是臣这几日太忙了,忘记了涂。” 她给他的东西,除了那一日她亲自涂过后,他便再为用过,而是用了锦衣卫自己的伤药。 “既如此,这次可别忘了,本宫可是连自己用的玉露膏都给你了,我自己都没了呢。” 玉露膏用料珍贵,一年总共就那么几盒,大头全都在她这里,只会余下几盒在她父皇那专门赏人用。 “既如此,殿下便拿回去吧,臣是男子,一道疤罢了,并不重要。” 夏伋将玉露膏递还给她。 “那不成,你这伤本就因为本宫,何况你长得这般好看的脸,若多了这一道疤,那便太可惜了。” 她以后每次见到这疤就矮了他三分,她憋屈。 “殿下当真觉得臣……好看” 夏伋眸底忽漾起一泓水色,他从未在意过自己这张脸是丑是美,但这一次却忍不住心中一动。 “论脸,整个上京的男子确实无人可及你。”至于其他地方,想必也差不多。 夏伋下意识脱口而出,“包括……师恒” “自然。”夏含玉说的理所应当,“师恒那最多就是小家碧玉,你才是本宫心中的大家闺秀。” 夏伋:“……殿下,你此言是用来形容女子的。” 夏含玉当然知道了,刚准备解释,暗三却忽然出现在她眼前,手中还拿着一个盒子。 “殿下,这是暗二在师华容那拿出来的,她刚刚已经带着改过章的纸张扮作丫鬟出了师府。” “呈上来。” 夏含玉看着那盒子,勾了勾弧度。 夏伋转身接过暗三手中盒子,呈至夏含玉软塌旁的炕桌上。 夏含玉打开盒子,里面精致绝伦的青玉玺便落入了她的眼,她伸手将其拿出,翻转。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便出现在了在场四人的眼前。 夏伋眉峰微蹙,好看的眼顿时眯了起来,漆黑的眸此时竟宛如一汪可怖深潭。 “这是……前朝玉玺!” 第31章 求救 “不错。” 夏含玉赞许的看了他一眼,“这下知晓我为何要放那师恒一马了” 杀他简单,但她要的却是他们背后的龌龊。 夏伋忍不住抿了下唇,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臣知错。” “殿下早就知道他们有前朝玉玺了” 夏含玉摇头,自然不能告诉他们自己是上辈子便知道了,只是道:“这倒不是,是暗三见师华容拿出来用了,才发现的。” “若我猜的没错,师华容或许并非师家人,而是前朝之人,甚至是……前朝公主。” “前朝至今也不过一百多年,拥有前朝公主的可能性很大。” 夏伋目色骇人,“臣现在便去把她抓起来!” 夏含玉看他一眼,“抓她容易,麻烦的是她身后那些错跟复杂的前朝乱党,若我们现在动了她,打草惊了蛇。恐怕会是个麻烦。” “如今的大夏已经承受不住如此麻烦,百姓更是。” 夏伋抿唇不语,身上却泛着刺骨的冷,冻得暗三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他的殿下本该肆意张扬的活着,如今竟为了区区一个前朝公主蹙眉……夏伋身上的杀意几乎这掩不住。 夏含玉将玉玺放回盒子递换给了暗三,“先让暗二放回去,待假玉玺做好,再将其换出来。” “唯。” 暗三退了下去。 郊外的一处别庄内。 “臣蔡昇参见公主。” “蔡大人免礼。” 师华容收起证明自己身份的玉玺印章,上前虚扶了他一下,直接说明来意。 “蔡大人,我今日找你来,是有事想求助你们。” “公主是为师恒的事而来吧。” 师恒的事情闹的严重,早已成了街头巷尾的笑谈,蔡昇自然听过。 “是。”师华容点点头,面上焦急难掩,“不知蔡大人可否有救人的办法。” 蔡昇摇头。 “公主你该知道,锦衣卫专职为陛下办事,进了北镇抚司的人就算是当朝首辅家眷,若没有陛下的旨意也无法踏出一步,此时臣帮不上忙。” “蔡大人不能在陛下面前替我兄长求求情吗” 师华容没想到他竟丝毫不考虑便拒绝了自己。 蔡昇还是摇头,若师恒关押的是其他牢房,他或许还能想想办法,但如今他得罪的是长公主,而长公主是陛下最宠爱的女儿,此事根本无求情的可能。 “公主,此事如何,您想必应当清楚,证据确凿,臣当真别无他法。” “就算我求你也不成吗” 师华容猛地就给跪在了蔡昇面前,吓得他脸色大变。 “公主,这不可啊,您是君,怎可跪微臣!”说着便想扶她起来。 师华容直直的跪在那里,“此事我兄长本就冤枉,当时也不过是想救人,没曾想竟被夏伋那小人冤枉,如今竟了诏狱生死未卜,蔡大人,我是真的无路可走才冒险来找你,求你了,帮帮我!” “这……”蔡昇满脸迟疑,可对上师华容那祈求的眼,却怎么也狠不下心。 这师府二房收养公主有功,师恒又是公主如今的兄长,名声在外,未来等天下回到公主手里,身边确实也需要亲近之人帮衬。 “公主手中可有证据” “有。” 师华容赶忙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之前师恒早已准备好的证据递了过去。 “这两日我已经让人查了,此时就是马夫因夏含玉平日对他动辄呵斥打骂,这才逼的他为了泄愤才做出害人之事,而且他早就已经招了,锦衣卫却如何都不愿放人。” 这证据是师恒给自己准备的最后一条路,但必须师华容出面才有用。 蔡昇接过,越看面色越是严肃。 “简直是无法无天!” “公主放心,臣回去后便联络几个老臣将这份证据送到陛下面前,锦衣卫自然不放也得放人。” “华容多谢蔡大人。” 蔡昇是御史丞,原便可在朝堂弹劾百官,若再加上其他几位大人一起,她相信兄长很快便可出来了。 随后两人便各自告辞。 他们走后,暗处走出两个锦衣卫,神情郑重的对视一眼,一人继续跟着蔡昇,另外一人快速赶回了锦衣卫。 当真是没有想到,这师府竟如此胆大包天,竟敢收养前朝遗孤! 此时必须马上禀报大人才行! 如此想着,那人更是加快了脚步,很快便回到了锦衣卫。 恰巧夏伋从宫中回来,他赶忙禀报自己所听所见,夏伋却只是端坐在那,神情冷然。 “继续盯着他们,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还能联系一些什么人来弹劾我。” 他非常期待。 第32章 杀 “是。” 那锦衣卫转身退下,夏伋才缓缓起身,嘴角呢喃着一个名字。 “蔡昇。” 蔡昇,六年前甲榜进士第六名,因性情耿直不愿同人虚以为蛇,被陛下安排在了御史台任职,如今已是御史丞。 如此之人竟也是前朝逆党! 夏伋心中不免有些发沉。 这样的人如今在朝堂上又有多少在暗中又做了多少他们不知道的事怪不得长公主殿下会如此安排,为的便是将这些暗处的人揪出来。 之前却是他着急了。 而蔡昇此时也已回了府中,虽已答应了替师恒求情,但心中却是矛盾的。 当今陛下对他有知遇之恩,他那般信任才将自己安排进了御史台,可他又答应过父亲,这辈子唯一的主子便是公主……可若帮了公主这次,自己便对不起当今陛下! 不论他如何选择,都枉为臣子! 如今当真是两难,他甚至希望师华容永远不要找他。 可惜……扑通一声,他朝着皇宫的方向猛地跪了下来,膝盖落在那青石地伤,发出重重的声响。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二更过后,一道身影从蔡府走出,随后进了一家府邸,没过许久,又进去两人,直至三更才离去。 锦衣卫很快便将此事报告给了夏伋,夏伋面色如墨般,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可怖的笑,让站在他面前的锦衣卫浑身不寒而栗。 除了那次在牢房,他从未见过大人如此生气。 宫中,夏含玉本睡的熟,谁料耳边传来一阵声响,她猛地睁眼,坐起身。 “谁!” “是我。” 夏伋站在床前,出声道。 夏含玉松了口气,声音还带着刚醒的哑意。 “夏伋,是你啊。”刚刚真是吓到她了。 “嗯。” 夏伋的声音很轻,却莫名带着一丝缠卷。 夏含玉坐起身,抬头借着月光稍稍看清了他的轮廓,“可是那件事有眉目了” “是。”他颔首,声音悦耳低沉,“今日那师华容出门去找了御史丞蔡昇,让他想办法将证据递给陛下,弹劾臣明有证据却故意不放师恒出诏狱一事。” “后蔡昇又去找了户部郎中汤武,吏部员外郎张维,还有兵部左侍郎常闻,想必明日早朝之时,他们便会在朝堂之上替师恒求情。” 夏伋的目光一直看着夏含玉,从头至尾没移开一步。 “好,很好!” 夏含玉怒极反笑,冷笑出声,“吏部,兵部,户部,还有御史丞竟都有他们的人,甚至不止这么几个,而且这几个全都是父皇眼中的纯臣,甚至忠臣!” 这么多年了,他们到底还安排了多少人! 怪不得上一世他们夺取大夏江山如此简单,满朝文武想必近一半都是他们的人吧! 到底凭什么!她的祖父,父皇他们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为的便是给现如今的百姓一个好的生活,给昏庸的前朝收拾着他们留下来的那满目疮痍的江山和生不如死的百姓,好不容易好些了,他们却乘着天灾开始生事,铲除异己,根本就没把百姓的死活放在眼里! 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愿意效忠他们,那些人全都瞎了眼了吗! 夏含玉竟被气得眼眶发红,她替先祖委屈,替自己的父皇委屈! 他为了这个江山和百姓兢兢业业,每日只睡两个时辰都不到,却担负着骂名,而那些道貌岸然之辈却一边享受着好处,一边将她父皇的功绩生吞,也不怕噎死自己! 夏伋见她气红了眼,心中是又急又担心,忍不住上前两步,“殿下放心,臣一定会将他们一个个引出,绝不会让他们伤害殿下,危害朝廷和陛下的。” 下一秒,一直冰凉细腻的柔荑握住了他的手腕,带着颤抖和满心的愤恨,很用力的握着他,缓缓站起身。 “夏伋,带我去见父皇,别惊动任何人。” “臣马上带殿下去。”夏伋蜷缩了一下手指,反手握住她随后松开,转过身,“还请殿下先更衣。” 夏含玉穿好鞋子,随意拿起披风将自己裹紧,“这样便好,我们走吧。” 夏伋转过身,看着将自己包裹的只剩一张小脸的夏含玉,手心忍不住的冒汗,随后弯腰将她抱起。 “殿下,得罪了。” 下一秒,脚下一跃便带着她跳出了窗户,朝着乾清宫的方向跑去。 夏含玉颠簸着身子,下意识去搂住他的脖子,惹的他呼吸一窒,脚下顿时更快了。 没过一会儿他们便出现在了乾清宫的宫门不远。 夏伋将她放下。 乾清宫里的灯火依旧明亮,连门口的两个守夜小太监都睡着了,可她的父皇却依旧还在批阅着那堆积如山的奏折。 夏含玉是真的心疼。 她和夏伋直接用令牌从侧门走进去,直接惊醒了靠在一旁柱子上小憩的白来,白来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看清是他,满是惊讶。 “小殿下,这个时辰您怎么来了” “白公公,我来找父皇,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同他说。” 此时的皇帝也已经抬起头,见她衣衫不整的,诧异拧眉,“玉儿,你怎么穿成这般便出来了” 夏含玉走过去,“父皇,都是四更天了,您该休息了,五更还得早朝呢。” “已经四更了吗朕就是想将这几本奏折先批完,不知不觉时间便过去了。” 皇帝疲惫的笑了笑,“只是玉儿,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女儿有很重要的事情想问问您的意见,也需要您的配合。” 她便将今日的一切都同皇帝说了一遍。 “父皇,若是你,你会如何” 以往是没有证据,如今证据确凿,她才想着说出来,偌大的江山只靠她一人,谈何拯救。 “今天只是这四人,但女儿觉得埋伏在暗处的人绝不止这么几个,不论是朝堂,军中,还是民间,他们蛰伏的实在是太好了。”好到根本无从察觉。 “那次若是王将军出事,想必到时候接手王将军位置的便是他们自己人了。” 皇帝端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拿着批奏折用的毛笔,他就这么坐着,身上散发出来上位者的气势在一瞬间竟压得他们说不出话来,吓得门外偷睡的小太监也睁开了眼,站的笔直,再不敢偷懒。 半响,她才再次听到皇帝的声音,带着无奈和冷意。 “那便……杀吧。” 第33章 凭她也配!(求收藏求推荐票啦) 夏含玉微愣,“父皇难道就不怕他们鱼死网破” 皇帝冷哼,“朕是帝王,若连这都害怕,因此而束手束脚,那还当什么皇帝,倒不如将江山拱手想让!” 一句话让夏含玉猛地一怔,仿佛有什么在一霎那间茅塞顿开。 “父皇说的对,是女儿有些束手束脚了。” 现在的江山姓夏,那些人如果当真敢直接造反何必等到现在,她如此畏首畏尾不过就是给了他们更充裕的准备时间来对付自己。 “不愧是朕的女儿!”皇帝笑了起来,“不过按你说的也没有错,只是更加谨慎一些而已。” “朕的玉儿心系百姓,是百姓的福气,何况对待有些猎物,慢一些的折磨,也是一件相当有趣的事情。” 皇帝并不介意将这些人送给自己女儿练手。 他只是当真没有想到,都到如今了,前朝竟还有公主存在,不仅抢了他女儿之前看中的人,如今还想抢她的身份。 凭她也配! 皇帝手中的笔已经放下,搁置在砚台上,起身走向他们。 “玉儿还没说,希望父皇如何配合你们” “父皇不准备杀直接他们了” 夏含玉有些疑惑。 皇帝摇头,“朕那样做虽能让自己舒坦一些,但确实会打草惊蛇,如今朝廷确实人手不足,不如暂时让他们替朕好好办事,也算一举两得。” “看来父皇是准备提前举办科考了。” “不错。”皇帝颔首,眸光看向远方,“朝堂上也该换一批新鲜的血液了。” “父皇英明。” 夏含玉脸上终于露出了笑。 若说重生一世给她最大勇气改变现今一切的除了系统外,便是她的父皇了。 她凑到皇帝耳边,“父皇,我们到时候就这样……” 皇帝含笑着听着她说完,眸光忽然落在她身后的夏伋身上,带着深思。 第二日,早朝。 白来上前两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底下四人对视一眼,蔡昇站了出来。 “臣有本奏。” 皇帝似笑非笑着弧度,“哦,蔡卿有何事要奏啊” 若非玉儿提前告知与他,他还不知道自己信任的重臣竟是前朝余孽,满心满眼的全是光复前朝。 如此一想,皇帝的眼神顿时凌厉了几分。 蔡昇莫名一顿,只觉得今日陛下的心情仿佛并不是那么好,心中不免疑虑自己今日是否该说师恒的事。 只是若今日不说,便又要等三日后,那时那师家公子想必已被用刑而死。 如此一想,他定了定神,继续道:“陛下,昨日有人喊冤,说锦衣卫指挥使夏伋滥用职权,草菅人命,明明已抓住凶手,却依旧对其家人动用私刑,其心可诛,若一直放任下去,百姓寒心哪陛下。” “哦当真如此严重”皇帝似笑非笑,神情没有丝毫松动,反而看向站在首位的夏伋。 “夏伋,事实是否真如蔡大人所言” “回禀陛下,蔡大人所言全属污蔑,臣自任锦衣卫指挥使后,所言所行皆是按国法行事从无二心。”夏伋走出位置,看向蔡昇。 “不过在下当真是好奇,蔡大人此言到底有何证据。” 蔡昇冷哼一声,“我既说有,那定是有的。” 说完从怀里拿出从师华容那得到的证据,是那个马夫提前按了手印的证据。 白公公眼明手快的走下来接过他手中的证据呈给皇帝。 “陛下。” 皇帝伸手接过,随意的看了几眼后还给他,“你把这证据拿给夏伋,看看他还有什么疑问。” “是。”白来恭敬垂首,将证据呈给了夏伋。 “夏大人,您看一下。” “多谢白公公。” 夏伋接过,打开,依旧是一贯冷漠的表情。 “就这” “蔡大人,你不会就这么一份证据吧。” “而且我倒是有些好奇,这本该是属于锦衣卫的证据为何会出现在蔡大人的手里,难不成蔡大人同人勾结,故意陷害于我!” 夏伋猛然转身,面向皇帝,“还请陛下为微臣做主。” “你这是倒打一耙,是构陷!这证据是那人从那车夫的家人手中得到的,是他不愿连累别人所以在那之前便已经准备好了!” 蔡昇被他气的差点喘不过气,反驳的整张脸涨的通红。 夏伋冷笑一声,“哦,他既然这么好心,那为何又会暗害长公主” “那只是因为长公主平日对他动辄呵斥打骂,这才逼的他为了泄愤才做出害人之事,这同师家公子又有和干系人家不过是为了救人才有这牢狱之灾,如若此真相不能大白,这不是让全天下善心之人寒了心!” 蔡昇根本就没怀疑过师华容同他说的话的真假。 “放肆,你竟敢在这里诋毁长公主殿下!” 蔡昇同样绝不后退一步,“即使犯法之人是陛下,臣同样敢说!” 夏伋周身的气场瞬间变得森冷,如墨般黑眸眯起,杀意毫不遮掩。 身后的大人赶忙拉住蔡昇,小声提醒。 “我说蔡大人呐,那个师恒犯的可是故意谋害长公主的罪名,证据确凿当场被抓的,你居然敢在这里给他翻案,居然还敢诋毁长公主殿下……我劝你还是收手吧,免得到时候锦衣卫找你的麻烦。” 夏伋要这么好对付他还能站在这里就他身上翻的事儿早就该死了百八十遍了,他之所以还站在这里,那是因为陛下;还有长公主殿下,她当时愿意救王将军,他觉得她应当也不是蔡昇口中那般人。 而且没看到陛下兴趣缺缺的样子吗! 然蔡昇却是冷哼一声推开他,“本官是当朝御史丞,不论是谁谁犯了错本官都有责任弹劾,若都同你们这样,那还不如退位让贤了!” 那位大人气的老脸一红,也不管他了。 他自己找死,他还能怎样。 “好了。” 皇帝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件事就交给刑部去核查,锦衣卫负责配合。” “蔡昇未经核实便诋毁长公主,既这么爱管闲事,便到城门口看大门去吧,什么时候脑袋醒了,什么时候再回御史台。” 第34章 哄她高兴 玉儿说过,这人其实自己也是矛盾的,碍于对先父的孝心,实际上除了今日,倒也并未做过任何伤害大夏的事情。 如今人才难得,忠臣更是难得,皇帝愿意给他最后一次机会,若他还不悔改,那便别怪他无情了! 皇帝的目光在另外三人的脸上略过,冷哼一声。 “臣谢主隆恩。” 蔡昇跪地领旨谢恩,面色有些颓然,却也自知自己犯了帝王大忌,皇帝留他一条命已算是开恩。 随后皇帝直接让他们将奏本交给白来,便直接下朝了,可见气的不轻。 百官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口。 出了奉天殿,另外三人赶忙走到蔡昇身旁。 “蔡大人,今日竟根本没有我等开口的机会,苦了你了。” “无碍,好歹完成了嘱托,也算是尽力了。” 说完话,他便摇着头大步离开了。 今日之事他已办妥,可心中却有些难受,特别是对上陛下那失望的眼神,他如今已生出了后悔,不免让他想到了之前在上京百姓中的传言。 那一日长公主殿下从马车上摔下,她不顾自己,竟将所有的太医都请了出来,为那些普通百姓免费看诊,直到看好为止。 还有上一次,长公主殿下为了王洪德将军求情,若非是她,王将军早已含冤而死。 这样的长公主殿下,当真是如公主口中说的那般让人不齿吗 或许真的是他做错了,大错特错! 朝堂上的事很快便传入了夏含玉的耳中。 茯苓小脸被气得鼓鼓的,逗得夏含玉发笑。 “殿下你怎么还笑啊,他们居然这么说你!”那些人根本就不了解殿下,殿下对他们这些下人一直都很好的,平日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不会忘记他们,若他们遇到了拿出,她总是会帮他们做主。 他们凭什么这么说殿下。 “本宫早就已经习惯了。”夏含玉安抚她。 “好了好了,小脸鼓的跟外头的小松鼠似的,本宫都没生气,你们一个个却气成了这样。” 说实话,夏含玉自己倒是挺开心的,毕竟好歹知道了几个跟师华容有联系的人,还让他们“损失惨重”。 至于皇帝今日为何只处置了一人,纯粹就是为了让他们更加兢兢业业的为大夏做事罢了。 经过蔡昇的事,她相信暗处的那些人暂时会缩好自己的尾巴,免得自己落得和他一样的下场。 半日后,夏伋派人告知夏含玉,案件已经结束,也已经通知师府的人到诏狱接人。 茯苓将手中一包用油纸包好的糖递给夏含玉。 “殿下,这也是夏大人让人一道送进来的。” 夏含玉接过去,打开,里面是一颗颗小动物样式的软糖,她捡了一颗放进嘴里,绵绵软软的,又没有那么甜,却正好和她的口味。 所以他这是……哄她高兴 因为她今日在朝堂上被人骂了吗 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竟也会如此细心。 想着,她又拿起一颗丢入口中,好吃的眯起眼,嘴角漾着一抹松快的笑。 第35章 讽刺 诏狱门前,师华容带着阿彩一脸焦急的站在那里等着。 她今日好不容易求了父亲他才放她出来,但等接完兄长,她还是需要回去继续禁闭。 昨日蔡昇参了夏伋,诋毁夏含玉的事情她父亲怀疑是她做的,即使她打死不认,他却根本不听她的解释,不管兄长的死活,宁愿去相信夏含玉! 师华容气的浑身颤抖,却无可奈何。 好在兄长总算是平安了。 可惜半个时辰过去,师恒的身影依旧没有从里面出来。 “小姐,锦衣卫难不成还是不肯放人” “不会的。”师华容摇头,“刑部那边都查出来兄长跟夏含玉的事情无关,锦衣卫不敢不放人,他们最多就是拖延,我们再等等,应该快了。” 话音才落,便见诏狱大门缓缓打开,一个锦衣卫的身影从其走出站在一旁,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到师恒满身血污,脸色惨白的走出来。 一步一步,身上的伤口犹如万蚁钻心一般的疼,让他只能一点一点的移动着脚步,甚至还有伤口一直在溢出鲜红的血,将他的衣衫染的更是鲜红了几分。 “哥!” 师华容赶忙跑过去扶住他,满脸的心疼。 “他们怎么能对你用如此重刑!” “我没事。” 师恒笑容虚弱,摇了摇头,“蓉蓉,这几日辛苦你了。” 师华容言语哽咽,眼含秋波,“不辛苦,只要能救你出来,我受点委屈也没什么的。” 只是可惜了蔡昇,他失了帝心,以后怕是没什么用了,好在只损失了他一人。 马车内,夏含玉看着两人那你侬我侬的小模样嗤笑一声。 上一世两人之间也是如此明显,可惜自己那时候眼瞎,如今倒是旁观者清了。 一旁的茯苓冷哼一声,“殿下,你看他们的样,哪像什么兄妹啊,人家夫妻都没他们这么亲近,也不害臊。” 夏含玉闻言忍不住看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两人的你来我往,神情冷漠,没有丝毫情绪。 “殿下,我们要下车吗” 茯苓看着那两人从诏狱门前走下来,忍不住问她。 “为什么不下。” 她今日可是专程来瞧一瞧落水狗长得是何种模样,不下马车如何能瞧的清楚。 两人走下马车,刚走出来的那三人看到她也忍不住一顿。 师恒从未想过自己再见到夏含玉的时候会是这副模样,她就这么看着自己,眼里再没了以往的欣喜和关注。 他看着他,忍不住露出一抹笑,一不小心又牵扯到了脸颊上的伤,吃疼了一下,无比虚弱的朝她开口道。 “玉儿,你今日也是专程来接我的吗” 从头到尾只字未提自己流落诏狱,她却仿若未闻之事。 然她还未说话,一旁的茯苓却上前一步,怒斥道:“放肆,你们见到了长公主殿下不行礼也就算了,竟还敢直呼她的闺名,你可知那只有陛下才有资格叫的,难不成你们这是将自己当成陛下了吗” 一句话压的他们脸色一变。 “臣不敢,还望殿下恕微臣失言之罪。” 师恒撑着身子慢慢的跪在了她们面前。 “臣师恒参见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一旁的师华容自然也跟着不情不愿的跪了下来,将眼底恨意掩去。 夏含玉嘴角勾勒出一抹讽刺的弧度。 “怎么,师小姐看上去好像不是那么情愿啊,是本宫以往太过放纵你们了,还是你觉得本宫没有这个资格!嗯?” 第36章 夏大人竟也学会明嘲暗讽了(一p求收藏了) “臣女不敢。” 师华容抿着唇瓣,低垂着脑袋不让人看到她脸上的神色。 夏含玉嗤笑一声,“我看你倒是很敢。” “当真以为本宫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不知道蔡昇手里那所谓的证据是来自你手说本宫动辄呵斥打骂,若本宫当真是这样的人,你们真觉得自己倚靠蔡昇那些人就能安全的走出北镇抚司的大牢” 说话间,她缓缓的弯下腰身,周身的气场骤然放开,几乎压的人喘不过气,伸手一把捏住了师华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嘴角的笑容冰冷戏谑却不入眼。 “这才对嘛,就该是这种眼神!” 她一把甩开她的脸。 “师华容,这么多年,你装的可真是辛苦了,相信你一定很难受吧。”把自己心爱的人推向别的女人,还要努力的撮合着他们,在她面前虚与委蛇,可实在是太痛苦了,连她都做不到呢。 师华容脸色苍白,心中惊恐万分,她在恐惧,害怕夏含玉发现了他们暗中的把戏,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端跪着身子,面容恭敬,“长公主殿下说笑了,臣女绝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总有一日,她们之间的位置总会换一下,到那时,她这些年给她的所有屈辱,她都会一笔一笔的讨回来,她要她像现在这样的跪在自己面前像狗一样的求她! 师恒自然也知道师华容这次为了救她出来必然是得罪了夏含玉,忍不住开口替她求情。 “殿下,蓉蓉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救我心切,如果她哪里得罪了您,臣在这里替她求情。” 说着拖着那虚弱的身子郑重的匐在了地上,额间虚汗如雨,密密麻麻,衬的他竟多了几分病态的俊雅。 可惜如今的夏含玉却是看不见了。 “师公子确实需要好好的跟公主赔罪,若不是因为你这好妹妹,长公主殿下又怎会无缘无故背上如此多的骂名,只是光道歉却是不够诚意。” 夏伋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的身旁,他踱步走到夏含玉的身侧,幽深的眸中比那冬日寒潭更加冷冽,就这么看着他在他们脚下如同蝼蚁一般任意拿捏。 “臣参见殿下。” “免礼。” 夏含玉刚刚就发现他了,还以为他不准备再过来呢。 师恒恨恨的看着他,看着夏含玉竟对她施以好脸色,心中有些嫉恨难当,“我现如今已经受了这么多日的牢狱之灾,更是被夏大人施以极刑,你还想如何” 夏伋的眼底尽是嗤笑不屑之意,“师公子这可是冤枉微臣了,臣做的一切不过只是为了查清事情的真相,师公子作为暗害殿下的嫌犯,臣动刑也是理所应当,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你现如今还好好的走出了北镇抚司,这不正是我北镇抚司奉公不阿的典范。” 夏含玉没想到平日里大多冷漠的只会两个字三个字蹦的夏伋竟也学会了明嘲暗讽,忍不住轻扬了下眉,笑看着他。 “夏大人说的极是,若非夏大人廉洁奉公,忠心不二,我父皇也不会如此看重;师恒,望你以后能好好学学夏大人的办事能力,别再折腾一些不该折腾的,毕竟下一次可就不一定能站着走出北镇抚司了。” “好了,本宫还有事找夏大人商量,你身上还有伤,赶紧回去疗伤吧,免得外面又有人传言本宫以势压人。” 说完这话,夏含玉便懒得多看他们一眼,转身朝着北镇抚司的大门走去。 夏伋赶忙上前,伸出手。 夏含玉看他一眼,将手稳稳地搭在他的臂弯处,两人相携而上,看在师恒的眼中宛如一对璧人一般,是如此的登对。 他死死地抿着唇,心底仿佛扎入了一根根细细的刺,扎的他心口密密麻麻的疼,连一旁师华容喊了他几下都未曾听到。 下一秒,却见夏伋忽然转过头,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那眼底竟是嘲弄轻蔑,还有疯狂却克制的占有欲;就仿佛她就是他的,谁也不能触碰,触碰者……只有死。 此时的夏伋如同一头被禁锢的猛兽,而那个能够禁锢他的人,便是夏含玉。 师恒瞳孔猛缩了下,他从未怀疑过夏伋对夏含玉的心思,却不曾想过,他的心思竟会这般的可怕。 “哥” 师华容掩住眼底的嫉妒,再也忍不住伸手拉了拉他。 “哥,我们走吧,现在的玉儿已经被他人蒙蔽,不会再在乎你的死活的。” 然听到他这话,师恒却是猛地惊喜一般。 “你说的对,玉儿只是被夏伋给迷惑了,只要看清他的真面目,她就不会再理会他。”也会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在师恒的心里,夏含玉就该是他的,即使他一直在利用她,即使他并不爱她,她也只能是他一人所有。 或许连他自己都已经分不清对她是利用的多,还是真的投入了不该投入的感情。 此时的夏含玉已经进了内院,她坐在椅子上,心中难免叹息。 自己最近在无聊的人身上浪费了不少的时间,最终还是要以任务为主。 夏伋看着她一直沉默,心猛地一紧。 “殿下,明日便是王将军离京的时候,您是否要一起去送送他毕竟他的命是您救下的,又替他筹集了军饷和粮饷,王将军昨日还说想当面跟您谢恩。”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夏含玉的确听白来提过一次关于王洪德的事情,被师恒这事情一闹,她一下便忘记了。 “王将军明日何时出发身边人手可带够” 如今乱世,流寇众多,也并不是无人敢动军饷的脑筋,何况暗处还有那些前朝余孽的存在,若他们扮成流寇抢夺军饷,他们还真不一定能很快找回来。 夏伋知道她的担忧,“请殿下放心,陛下已安排了一批精锐士兵护送,臣在暗处也安排了两批人马,虽不能完全确保万无一失,但若有人想动这笔军饷,也没这么容易。” “那便好。” 夏含玉颔首了一下,便放下心来。 “明日本宫同你一道到城门口送王将军。”顺便还有几句话要同他说一说。 第37章 左不过是一些小喽啰 “是。” 夏伋恭敬颔首,眼神从头至尾便未曾离开她一下。 夏含玉仿若未绝,毕竟她早就已经习惯他说话总爱盯着人看的习惯。 “你可还有其他事情要禀报” “是。”夏伋的嘴角扯起几分冷意,“最近有几波人盯上了殿下您的皇庄,被锦衣卫的人压下了,如今就在诏狱里,暂时还未用刑,臣想问殿下那群人该如何处置为好。” 夏含玉听了只是冷哼一声,“不过几日,他们倒是等不及了。” “左不过是一些小喽啰,问出问不出都放了,总能知道暗处的人是谁,下次若再伸了不该伸的手,直接剁了便是。” 谁也别想动那批神种的脑筋,动者,就别怪她下手不留情! “殿下所言极是,那臣便按照您说的差人去办。” “以后这些小事你自己处置便是,我不插手;你只要记住,那片皇庄没有本宫的允许,谁也动不得!”夏含玉站起身,眼神有些发狠。 事关百姓,事关国体,动者,皆可杀! …… 夏含玉刚回到宫内,皇帝的圣旨便下了,让她明日代表他去给王洪德送行。 她原本准备低调的去送,如今想来是低调不了。 夏含玉接过圣旨让茯苓先收好,然后让人将一个装着点心的盒子交给白来。 “白公公,这是我从宫外带回来的点心,还请你帮我带给父皇。” 白来乐呵呵的接下,“小殿下放心,老奴一定亲手交到陛下手中;陛下收到您的礼物,想必会特别高兴。” 夏含玉对上白来慈祥宠溺的眼神,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拿起一旁一个小一些的盒子递给他,“这是特意给白公公你带的。” “竟也有我的” 白来满眼惊喜,赶忙接过来,宝贝似的左看右看的,然后抱在怀中,“老奴多谢殿下。” 夏含玉小时候出宫玩也会给他带礼物,这是这几年渐渐便没了,他没想到今日竟再次收到了,自然惊喜万分。 “这些年我不懂事,好在白公公你陪在父皇身边,也让我安心许多。” “这都是老奴该做的。” 白来说这,却见夏含玉原本带笑的眼神逐渐凝起,说道:“虽然这是我带回来的点心,但还是需要白公公你回去让江太医好好检查一番,免得我被他人利用,害了父皇。” 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上一世,她也经常带点心回宫,父皇信任她,从不让人试毒便吃了,竟被人下了慢性毒药。 好在江太医医术高明差了出来,否则她父皇最终会癫狂至死!自那以后,她便再买过宫外任何点心。 后来锦衣卫去查了那家店老板也确实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那个小二,虽最终被处以死刑,但幕后黑手却依旧逍遥法外。 她今日买点心时顺便去瞄了一眼,那里面却并没有那个小二的身影。 看来如今她同师华容他们决裂之后,他们不然不会再用这样的法子,但若她经常去同一个地方买点心呢 今日是第一次,想来不会有问题,但之后便不一定了。 夏含玉准备引诱他们出手,之后自然便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了。 “玉儿当真是如此说的” 皇帝此时已收到点心,听到白来的话后有些诧异。 白来点头:“老奴说的确是小殿下的原话。” 皇帝沉思了一会儿,随后才言道:“既如此,按玉儿说的去做便是。” 他相信她不会多此一举。 …… 第二日清晨,夏含玉拿着圣旨到了城门口,宣读了皇帝让宣读的圣旨后才走至王洪德的面前。 “王大人,此路凶险,望你能万事小心;如今朝廷确也很难,本宫好不容易才凑到这笔粮饷,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王洪德听后连忙抱拳,“请殿下放心,臣视死也不会让粮饷出任何问题。” 然夏含玉却是微微摇了摇头,“本宫并非这意思,若当真有难,粮饷丢了还有办法筹集,更重要的是人;而且。” 想到那一批批已经种下去的神种,夏含玉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只要再过一些时候,边关将士们便绝不会再缺粮少粮了,等粮食成熟,本宫也会马上让人送至边关的。” “还请王将军替本宫转告将士们一句话:吃饱了才有力气打胜仗,剩下的,都可交给本宫。” 王洪德虽不完全明白夏含玉话中之意,却依旧沉声道:“臣一定转达。” 随后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微臣再次多谢长公主殿下的救命之恩和筹粮之恩,否则臣此生怕是再无机会报效朝廷了,还请殿下放心,臣必将那群蛮夷拦在关外,决不允许他们踏入大夏一步!” “王将军请起。” 夏含玉面色动容。 上一世王洪德最不甘的,想必便是死在那佞之手而不是战死沙场吧。 第38章 站在她身边的资格 夏含玉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走了很远,直到几乎看不到人影后才转过身。 “夏伋,那几个人可招了” 夏含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一句。 夏伋摇头,“臣已经将人都放了。” “结果呢” “其中一个进了吏部侍郎的府邸,还有两人进了兵部和礼部官员府邸;殿下,可需要我将他们……” “暂时还不用。”夏含玉打断他的话,“一来证据还不够,二来我们可以反过来利用他们传达我们愿意让他们知道的信息。” “何况就算我们现在先处理了这帮人,那之后呢只要不完全解决他们,那些人就会跟蛀虫一样的盯着我们,紧紧的咬着我们,直到将这个国家蛀的面目全非。”毕竟这样他们才有理由站出来当救世主。 夏伋颔首,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她,嘴角缓缓勾起弧度。 殿下真的很聪明,她从来都不是那些人传言中那只会吃喝玩乐的草包,那些人从来都不懂她,只有他懂。 所以那些人根本没资格站在她的身边! “走吧,陪本宫去一趟皇庄看看我那好弟弟磨炼的如何了” “夏大人接下来应当不忙吧” 夏伋摇头,“臣暂时无事。” 实际上北镇抚司还有一堆公务要处理,但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邀他,他舍不得拒绝。 夏含玉在他的掺扶下步上马车,转过身,“夏大人今日好像未曾骑马,不如同本宫一同做马车前去可好” 实际上城门口距离北镇抚司也并非很远。 夏伋抬头仰望着她,对上她眼底的笑意,弧度逐渐上扬。 “谢殿下,臣却之不恭。” 话音落,她弯身进了马车,夏伋随即一跃而上。 茯苓站在一旁傻乎乎的看着,小手捂住嘴巴,眼神明亮。 殿下竟然邀请了夏大人一同乘坐车,以这可是连师恒公子都没有过的待遇! 就是夏大人如今老是喜欢抢她的活干,这点很不好,会让她觉得自己仿佛是无用之人一般。 夏伋进入马车,在距离她稍远的地方坐下,身姿端正。 “坐这么远做什么本宫又不至于吃了你,坐近一些,同我说说话。” 夏含玉懒懒的考在马车上,勾勒着弧度笑看着他。 夏伋抿了抿薄唇,坐的近了些,耳根出有些翻红,双手用力的抓着马车的座位,压制着自己的紧张,还有仰慕。 夏含玉倒是并未察觉到他的紧张,忽然问他。 “夏伋,你有没有觉得本宫有些过于心软了” 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若换做是他和父皇,那些人想必都已经没命了。 然他却是微微摇了摇头,“殿下做的没错,有些时候杀人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殿下为了百姓卧薪尝胆,受了那么多委屈,总有一日他们会知道会感激殿下的。” 若只是杀人,又何苦殿下亲自动手,有他一人便足够。 夏含玉没有说话。 她从来都不想要什么感激,她只是希望父皇能够平安,所有她在乎的人都能好好活着罢了。 当然,也包括他。 …… 师府。 师华容你在正在替师恒换药,看着他身上那一道道恐怖的伤口,眼底沁着心疼的泪水慢慢落下。 “他们怎能如此心狠手辣,竟让哥你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她以前明明那么喜欢你,和为何忽然就全变了” 她实在不懂。 师恒摇头,冷汗从他苍白的脸上滑落,滴入枕上,直至慎入。 “或许是她腻了吧,毕竟她可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殿下,怎么可能对一人从一而终。” 他的眼前浮现她和夏伋在一起时那登对的样子,竟觉得如此刺眼! 那满手血污,虚伪至极之人什么资格站在她的身侧! 师华容然看不到他的脸色,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不甘和嫉妒。 他难道真的爱上夏含玉了 绝不可以! 他们夏家的人已经抢走了属于周家的一切,如今她夏含玉连她最后的一点喜爱也要全部抢走,凭什么! 原本这一切本该是属于她的!不管是公主的位置,还是师恒,都该是她一个人的! 恍惚间,下药的手重了一些,师恒吃疼了一下,忍不住拧眉回头看她。 “你怎么了” 师华容回过神,摇头,“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想什么” 师华容:“我只是在想,如果这个朝廷还是姓周,我绝舍不得如此对你。” 师恒听了忍不住心中一动,伸手握住她的手。 “你放心,早晚有一日,我们会拿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一切。” “嗯。”师华容感动的回握住他,“我相信你。” 三年前,师恒无意间得知了师华容的身份,知道她竟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而是前朝公主的身份以后,他没在意自己的亲妹妹去了哪里,特别是在知道了她对自己的心思,便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前朝如今的血脉只剩一个女子,若是他以后娶了师华容,待到他们复国成功,他何尝不能成为这个天下之主,到时候又何必再仰人鼻息,再无人敢说他一句妾生子。 想着看师华容的眼神更是深情了几分。 …… 马车很快便到了皇庄,两人下了马车朝着田间走去,便见一群人正围在一起,不知在做些什么。 夏含玉加快脚步走过去,便看到一人拿着锄头正在锄着土,那锄头同她给师怀逸的几乎一模一样。 周围的人惊呼着。 “锄头竟也也能如此锋利,你看这土,就跟刀削一样的平滑。” “师大人,可否让我也试试” “自然可以。”师怀逸二话不说就将锄头递给他。 对方一脸兴奋的接过,轻轻一挖一勾,几乎没太用力,便挖了好大一块土出来。 “实在是太好用了,都不怎么用力气的!大人你是如何想到锄头做的如此之薄” 因为以往的出头是比较钝的,而且还厚,运作起来需要用很大的力气,若是碰到一些比较干涸的地,用的力气便要更大了,干不了许久就会累的气喘吁吁的,一天根本挖不出多少的地。 第39章 殿下好像很信任这个师怀逸 师怀逸赶忙摇头道:“其实这也不是我想到的,是长公主殿下给了我一套锄具让我研究,虽还研究不出是如何材质,我便想着先模仿外形看看,才有了这个。” “你们该感谢的人是长公主殿下。” 她的知遇之恩他无以为报,便只能做些这样的小事来回报了。 众人赶忙开始给夏含玉谢恩。 夏含玉看着他,“倒是个不贪功的。” 下一秒,师怀逸只觉得心口一寒,疑惑的转头看着。 怎么回事 还未想明白,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夏含玉和夏伋,赶忙跑出来行礼。 “臣师怀逸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万安。” 夏含玉笑着虚抬了下手,“师大人不必多礼。” “本宫刚刚看你好像将东西做出来了。” “微臣惭愧,只模仿出了形状,却还未曾研究出它的材质。” 长公主殿下将如此重要之事交托于他,他却让她失望了。 夏含玉仿佛看了他的颓废,安慰道:“材质本不是容易的东西,你能做出样子已经很不错了。” 若材质这么容易,系统便不会说她是白日做梦了。 “不知本宫可否一观” 话音落,一旁的佃户赶忙将东西擦干净,送至她面前。 夏含玉细细观察着,还忍不住伸手触摸了一下,“确实不错,竟也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系统的声音忽然在她脑海中想起,“硬度就完全不一样,我送你的锄具可劈石头,你这最多挖挖土。” 夏含玉乘机说:“那你就把材料告诉我呗。” 系统:“呵呵。”想套路本系统,门都没有。 夏含玉:没门窗也成啊,她不介意! 她对师怀逸说道:“你再试验一日,若没问题便造一匹出来,然后将方法统一教给铁匠们,好让百姓们也能快些用起来。” 如此一来,他们也能更方便一些,省了体力,自然可以用在其他地方。 师怀逸领命,夏含玉将目光放在一直躲在身后的夏承运身上。 “站在那做什么,看到阿姐连如何说话都忘了” “还不过来!” 他这才不情不愿的走过来,小声的喊了一声。 “阿姐。” 好几日不见,夏含玉发现他好像长高了一些,也黑了一些,身上的锐气倒是少了不少,看上去也比以前乖巧了许多。 看来让他来这里还是有些用的。 “嗯。”她淡淡的应了声,伸出手给他擦了脸上沾着的泥巴。 “跟个小花猫似的。” 夏承运顿时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阿姐,我能不能跟你回家”这里太辛苦了,每天要起一大早,还要挥那么重的锄头,他的手上都起茧子了。 夏承运以前不知道这叫茧子,是后来这里的佃户告诉他的。 他从来都不知道这样看着简单的事情会这么辛苦。 而且在这里吃的东西都好硬,干巴巴的,还没有他宫里的宫人们吃的好。 夏承运第一天的时候不肯吃,觉得这是猪食,被饿了两顿,才不情不愿的吃了起来。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次真的谁也不管他了。 本来他一开始很恨夏含玉的,恨的咬牙切齿,可每天听着身边这些人一次又一次的感激和夸赞,让他逐渐开始觉得自己以前是不是真的做的太过分了。 曾经那些人在他耳边说的一切真的对吗 他以为阿姐根本不在乎他,可这里的人告诉自己,如果阿姐真的不在乎他,她根本就不用管他,让他自生自灭的当个纨绔就好了。 她将他送到这里其实是为了他好。 可他还是不想留在这里,在这里他有时候想哭也只能憋着,或者躲在被窝里哭。 特别是刚刚看到阿姐第一次对他这么温柔,没有用讨厌的眼神看他,夏承运的心里顿时更委屈了。 夏含玉伸手拉过他,带着他朝外边走去。 “承运,你可知太子两个字代表了什么意义” 夏承运点点头,“太子就是未来的皇帝。” 然夏含玉却是摇了摇头。 “作为太子,就代表你要替父皇看着这个天下,天下代表百姓,而现在百姓过的不好,父皇更是连觉都睡不好,你是太子,自当为父皇分忧。” “阿姐之所以罚你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有很重要的东西,如果没了这些,天下会乱而民不聊生,到那时他们若被有心人利用,你这个太子也就做过头了。” 夏承运这种非懂的点点头,“阿姐是说有人想跟父皇抢这个天下”真是好大的胆子! “承运真聪明。”夏含玉摸摸他的脑袋,夏承运顿时红了耳朵,露出一抹害羞的笑。 阿姐今天好像有点温柔。 “所以你还要跟阿姐回去吗” 夏承运赶忙摇摇头,“我不回去了,我要替父皇好好看着这里,为他分忧。” “承运真乖。” …… “太子殿下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 马车上,夏伋忽然说道。 夏含玉笑了笑,“其实他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好好教便好了。” 其实他口中一直说恨她,实际上也不过是为了得到她和父皇的关注罢了。 小孩子耳根软,自然容易被一些妖魔鬼怪利用。 “不过你别看他现在这么乖,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就是现在学聪明了,知道顺着我的意思罢了。” 夏伋嗯了一声,漆黑的眸落在她身上,状若无意的问起。 “殿下好像很信任这个师怀逸。” 第40章 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的确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且心性纯粹,这样的人在这个世上确实不多。” 自然会显得难能可贵。 夏伋的瞳仁逐渐被墨色晕染,深到看不清原来的颜色。 “所以殿下喜欢他” 她终究是喜欢师恒那般温润之人,而他不过是一个满手血污的恶人,像如今这般能留在她身边已是幸运。 然听到他的话,笑意却溢上了她的眼角。 “我为何要喜欢他” “殿下不是觉得他很有才华吗”总是有些喜欢的吧。 夏含玉失笑,无语。 “我说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有才华我便要喜欢,那你也挺有才华,还对我忠心耿耿无人能及,我是不是也该喜欢你呢” 夏伋呼吸一窒,仿佛有些不敢置信,但很快便又恢复正常,努力压制着内心那叫嚣的情感。 “臣……” 他张了张嘴,喉间干涩,带着哑意,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殿下。” 还没等他继续说什么,暗三忽然出现在了马车外求见。 夏含玉眼眸一亮,“快进来。” 暗三走进来,看到夏伋颔首了一下,随即行礼。 “不必多礼。”夏含玉随意摆手,身子微微前倾,“看来是我让你办的事情成了” “是,暗七暗八刚刚来信,最多明日,人便可到上京,未免意外,他们正寸步不离的跟着保护。” “看样子很快便有好戏看了。”这时间来的倒是刚刚好。 师华容这会儿觉得赢了她估计正高兴呢,作为曾经的好闺蜜,她不得好好给她送件大礼才行。 她回头看向夏伋,眉眼弯着,尽是愉悦的笑意,“夏大人,明日要不要同我一道瞧热闹去” “唯。”夏伋拱手,见她高兴,冷漠的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一抹宠溺的弧度,吓得暗三赶忙移开目光。 作为同一期训练的暗卫,他可是真真实实的感受过来自于他的恐惧,想不到这个杀神居然也会笑。 实在是太可怕了! 第二日一早,夏含玉便带着手底下的人在大理寺对面的酒楼二楼找了个极好的位置坐了下来,点了几样点心等着你瞧热闹。 夏伋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脊背挺直,身姿端正。 夏含玉:“看,她来了。” 他过转头,便见一个女子款款走到大理寺门前站住,虽只着粗布麻衣,却掩饰不住她精致的容貌。 只见她走上阶梯,拿起棍子,毫不犹豫的敲击了起了登闻鼓。 “嘭嘭嘭……” 声音洪亮,可见气力不小。 “夏伋,你有没有觉得她眉宇间同师怀逸很像” 虽不能说一模一样,却也是相当相似了。 夏伋想到昨日见的那张脸,淡淡颔首,“的确很像。” 夏含玉的手肘搭在窗沿上,嘴角半勾着,漫不经心的看着下面。 “我倒是差点忘了,这师华容本算是师府嫡母出的小姐,好好的嫡亲哥哥不要,却整日同师恒一个庶子混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也是个庶女呢,看来她很早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小小年纪便心机深沉,确实有些可怕。 不过她倒是要看看,她接下来能如何应付。 很快便有人家那女子带了进去,夏伋问夏含玉,“殿下可要去里面观看” 夏含玉抬手,“暂时不用,这当事人还没来,好戏还没完全开场呢。” “算一下时间,师大人这会儿应当已经下朝了。” “夏伋,让你的人去将他带到这里来。” 话落,夏伋还没开口,他身后的一个锦衣卫便快速朝着外面跑去。 夏伋抬手,另一个锦衣卫微微低头,他的嘴动了动,对方颔首后也快速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 夏含玉眼皮掀了一下,“你手底下的人倒是聪明。” “不过本宫还是觉得你最聪明。” 因为很多时候不用她说,他便能知道她想做什么。 夏含玉倒是不讨厌别人猜测她的心思,只要能猜对。 里面已经开始升堂。 大理寺卿李景安手持金堂木,“啪”的一声。 “堂下所跪何人所告何事” “民女杨一一,状告户部侍郎之女师华容夺了本该属于我的身份,害我堂堂侍郎之女却只能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饥一顿饱一顿,而她却享受着属于我的一切,还望大人替民女做主还民女公道!” 说着在地上用力的磕了好几下。 她未曾识字,这些话也是他人教她说的。 杨一一从小便知道自己是个孤儿,是被爹娘捡回家的。 前几年爹娘无子,所以待她还好,直至她五岁那时,娘忽然有孕,自那日起她就再也没有一天的好日子,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烧水伺候怀孕的娘,吃的永远都是残羹剩饭,直到她弟弟出生,便连残羹剩饭都没了。 每日只能吃一些馊掉的食物,有时甚至连这些都没有,只能饿着肚子,还得忍受着爹娘和弟弟的打骂。 她还未及笄,他们便将他卖给了村口的瘸子,那瘸子三十多,早已经娶了三个妻房都被他生生的虐待死了。 她害怕便想跑,爹娘带着瘸子来追她,在她几乎绝望想了此残生之际被人救下。 他们告诉她,她其实不是个孤儿,她有爹娘,只是她被人抢了身份,他们问她愿不愿意去抢回来。 然后她便出现在了这里。 不论真假,她都想赌一把。 李景安拿着惊堂木的手一哆嗦,厉眉蹙起,“你可知自己说的是什么若你告的是假案,本官可是要叛你扰乱公堂之罪!” “民女说的句句属实,还望大人明查!” 她匍匐在地,心中紧张却不肯低头。 李景安见她此模样,一时竟看不出真假。 “你可有证据证明” 杨一一点点头,“民女身上有一个胎记是自小有的,只要我爹他们看了自然便知道了。” 一旁的师爷忽然出声,“大人,既然她都如此说了,只要找师大人来一趟自然便能知晓真假。” 李景安点点头,“来人,去户部侍郎府请师言大人过来一趟。” “是。”侍卫拱手,刚转过身,便见师言一身大红官服,沉着脸走了进来。 “李大人无需麻烦,本官已经到了。” 第41章 只不过是一个鸠占鹊巢的东西罢了! 李景安赶忙起身见礼。 “师大人。” “李大人。” 师言神情淡淡的颔首了一下。 杨一一仰起脑袋看着眼前这个高高在上,一脸威严的人。 这样厉害的人真的会是她的亲爹吗 下一秒,却见他也低头看了过来。 师言低头对上了那双带着孺慕和疑惑的眼,却猛的后退两步。 “太像了!”这女子长得跟她太像了,特别是那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师言原以为只是恶作剧,现如今却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的话,民女叫杨一一,这是养父母为我起的名字。” “你是被人收养的” “是,他们说是在一处河边捡到的民女。”杨一一恭恭敬敬的回答着,并不急着认亲。 师言又问:“既是从小便被收养,你又是从何知晓自己的身世” 这其中确实是有不少的疑点,即使师言已经信了五十分。 “弟弟出生以后,民女爹娘每每不高兴,就会说后悔捡我回家,前些时候还将我卖给了村口已经虐死三个妻子的瘸子,想用我换弟弟以后娶妻的银子。” 师言厉眉一蹙,气息更是沉了几分,“他们竟还敢如此对你!” 杨一一点点头,继续说道:“不过就在民女同那瘸子成亲路上却被人救了,他们说我是大人家的孩子,只是被抢了身份,让我来上京告状。” “他们还说若是大人们问了,让民女实话实说便是。” 师言同李景安对视一眼。 “那你可还记得他们的模样” 杨一一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们并未露全脸,不过若是民女再见到他们,一定能认出来。” “如此,你先起来回话。” 师言还想说什么,外面忽然跑进来一道人影,满脸焦急。 “爹,锦衣卫的人告诉我,师华容根本就不是我的亲妹妹,这是真的吗” 师言摇头,此事太过复杂,他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 而师怀逸的目光很快放在刚刚起身的杨一一身上,瞳孔逐渐放大。 “你是……妹妹”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他的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强烈的告诉他,她就是! 这是在面对师华容之时没有的感觉。 这么多年,师怀逸和师华容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即使看着她偏向师恒依旧不在意,今日他终于明白了。 她根本就不是他妹妹,只不过是一个鸠占鹊巢的东西罢了! 他一把将眼前的女子拉入怀里。 “妹妹,哥哥终于见到你了!” “哥” 杨一一眼眶也红了起来,明明不想哭,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你真的是……是我哥吗” 他们真的是她的亲人吗她当真还有亲人吗 哥哥的怀抱真的好温暖,这是她这十几年来从未感受过的……珍惜。 看着这两人,师言忍不住扭头叹息,却见夏含玉一行人远远的走了过来,赶忙行礼。 “见过长公主殿下。” 李景安也从案桌后走出来行礼。 夏含玉唇角微扬,笑着说道:“二位大人无需多礼,本宫今日就是来瞧个热闹。” 两人这下还能不明白这件事同谁有关。 只听夏含玉直接同师言说道:“师大人若想知道此女是否你的亲身女儿,去将师华容带过来,一齐滴血验亲,一切不就能真相大白了。” 第42章 师华容,你配吗 系统刚刚可是说了,滴血验亲虽说并不完全准确,但系统空间可兑换一种特殊的水,用了便能保证准确。 她这不专门给他们送来了嘛。 师言拱手,“殿下所言极是。” 随后转身看向李景安,“劳烦李大人安排人跑一趟,将人带过来。” 长公主都发话了,李景安自然无话可说,立马安了两个衙役去请人,夏含玉要求他们绝不可说出来衙门具体何事,只说是关于师恒之前的案子还有些问题想再找她询问一番。 她的话让两人心生疑虑,却并未多言。 夏含玉的目光落在了怯生生躲在师怀逸身后的女子身上,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让师恒收敛一下自己的气势,免得吓到人小姑娘。 师恒:“……” 下一秒,众人只觉自己仿佛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师华容很快便被带了过来,看着在场的人,她的心中忽然生起不安,身上所有细胞仿佛都在提醒着她不要再进去,可她现在已经进来了,这些人根本不会让她轻易走出去。 她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的朝着堂上走去,忽然看到师怀逸身后躲着一个女子,脑中顿时闪过什么。 “这不可能。” 蔡疾曾经说过,那个孩子早就已经被淹死了,绝不可能活着出现在这里! 她死死地盯着夏含玉,怀疑这跟本就是她专门针对自己的一个局! 此时的夏含玉已经坐在了李景安让人搬来的椅子上,夏伋和师言一左一右站在她的身侧。 师华容走来,安安分分的跪了下去,“臣女师华容参见大人。” “你就是师华容” “是臣女。” 李景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师怀逸和杨一一,只觉得他们确实更像是兄妹。 “师华容,有人告你夺了她的家人,占了她的身份,此事可是事实” “回大人的话,臣女自小便在师府长大,更从未离开过家门,又如何抢占他人身份,这一定是有人故意设了局想害我。”师华余光落在夏含玉身上,面容镇定的回道。 李景安哦了一声,“那你可知是何人设局” “臣女不知,不过臣女兄妹近日确实得罪了人,之前兄长被人冤枉落入诏狱,大人明察才刚还他清白,如今好不容易出了诏狱,那些人如今竟又要开始对付臣女了,臣女忧惧万分,还望大人替臣女做主。” 说着她又转过身面向师言。 “爹爹,您也是相信女儿的是不是” 师言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没有任何表情。 夏含玉忽然嗤笑一声,眼尾轻撩起些许弧度,似笑非笑的落在她身上。 “你说了这么多,可是是怀疑这本宫做的局” “师华容,你配吗!” 纯粹一个师华容还不够当她的对手,她要对付的是她背后的那批人。 师华容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长公主殿下,臣女实在不知我们兄妹到底如何得罪了你,竟让你一直抓着我们不放;我哥现在还躺在床上下不来,您为何就是不愿意放过我们呢” “放过你们。” 夏含玉殷红的唇瓣噙着一抹漠凉的笑。 “本宫放过你,那你又何曾放过他人师华容,你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你的良心难道就不会痛吗” “哦对了,本宫忘记了,你根本没有良心。” “师怀逸,你让她好好看看,你身边这个女子长的什么模样!” “唯。” 师怀逸立马将杨一一带到师华容的面前,恶狠狠地看着这个几乎从未喊过他兄长之人。 “师华容,你看看她,再看看我,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明明知道,却依旧占着她的位置,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些原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师华容抬起头,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跌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张跟师怀逸无比相似的脸。 不,这绝不可能! 她怎么还活着,她怎么可以还活着! 她深吸一口气,又端端正正的跪了回去。 “大哥这是何意难道你也宁愿相信一个外人而不相信你的亲妹妹吗” 师怀逸眯起眼,从来都温润的脸上是慢慢的讽刺,“你若真是我妹妹,为何长得和我不同,为何见了她的脸会吓到” “师华容,你到现在还不愿说实话吗” 师华容冷哼一声,“人有相似,物有相同,这样的道理难道大哥也不懂吗” “到了如今你还敢狡辩!” 师怀逸气的呼吸急促,一旁的杨一一赶忙扶住他。 夏含玉倒是心情愉悦的瞧着眼前的热闹。 “师大人,你认为面前这两人谁才是你的女儿” 师言拱手,“臣以为,滴血验亲是最好的方法。” “既然师大人都如此说了,李大人,还不快去准备。” 李景安同师爷对视一眼,师爷立即将后面那早已准备好的水端了出来。 师华容压下心底的慌乱,满脸泪痕的看着师言。 “爹爹真的不相信女儿吗” 师言漠声,“我只信证据。” 若眼前这女子当真是他的亲生女儿,那她这些年受的苦便都同另一个有关。 师言并不愿去怪罪一个孩子,但眼前的师华容明显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却闭口不言。 加之她之前为救师恒干的事,已让他彻底失望。 师爷将已经装在碗里的水端到他的面前,递给他一枚针。 “师大人。” 师言接过针在指尖扎了一下,挤出一滴血。 随后碗又被端到了杨一一和师华容的面前。 “师小姐,请。” 师华容下意识将手藏到身后,夏含玉冷笑抬手。 “夏伋,你去。” “是。”夏伋颔首,上前两步接过师爷手上的针,丝毫不怜香惜玉的抓过师华容的手扎进去,直到血液滴入碗中。 杨一一看着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呼吸困难,根本不敢伸手去接他身旁那师爷手中的针。 师怀逸赶忙帮她接过,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手,在她指尖轻扎了一下,又拿起另外一枚针在自己指尖扎了一下。 两滴血几乎同时滴入碗中。 很快,碗里的三滴血开始一点点的相融,同师华容那一滴血泾渭分明,两相间仿佛有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事实彻底清明。 “师华容,你如今还有何话可说!” 第43章 这小姑娘说话倒是有趣 “这不可能,一定是你们弄错了。” 师华容明白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承认这些,她是无辜的,她从小被人换到师府,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她眼圈红着,模样楚楚,“父亲,阿兄,我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师怀逸冷哼一声,“你当真不知道吗既然不知道,刚刚为何要拒绝滴血验亲,在看到我阿妹之时却露出那般震惊害怕的表情,我看你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阿兄你怎可如此说我!” 师华容小脸煞白,她不敢置信的摇头,颤抖着手指着他。 “我那时不过婴孩,又怎会知晓自己的身世,你又何故将我说的如此不堪!” “父亲,难道你也这般认为女儿就是个贪图富贵的人吗” 没想到师言的话更狠。 “若你自认不是,现在便回府收拾好你的东西离开,我便相信你并非这样的人。” 师华容仿佛受不了打击,泪水直接从脸颊滑落,如同一个楚楚可怜的小白莲,可惜在场没有一个怜香惜玉之人。 有衙役虽说不忍美人落泪,但也就不忍了。 杨一一原本因为找到自己父亲和兄长高兴,这会儿看着师华容哭的不能自己,忍不住疑惑皱眉。 “你哭什么我刚找回阿兄和阿父都没哭,你受了这么多年原属于我的好日子,如今不过是将身份还给我,你为何还要哭” 若她能享受这么多年好日子,穿最好的衣服,带最好的首饰,吃最好的食物,就算那日说她不是亲生子,她也不会同她这般。 既然原便不属于她,大不了换回去便是。 师华容被她这话说的眼泪一顿,反应过来后赶忙开口,“妹妹,我求求你帮我同爹和阿兄说说,我真的不是故意抢你的身份的,我会把身份还给你的,我求求你了……” 说着就在那里磕头,嗑的砰砰作响也不知道疼。 杨一一后退一步。 “你这人好生奇怪,这原就是你拿了我的身份,现在还给我本就是你该做的事,为何要我同阿兄阿父说,他们不是在这吗,你说的他们都听着呢。” “还有,别给我磕头,村子里的阿婆说了,只有神明和死了的人才能被人磕头,否则会折寿的;而且我也不是你妹妹。” “噗嗤” 夏含玉忽然笑出声,“这小姑娘说话倒是有趣。” 模样憨憨的,说出来的话却能气死个人。 不过夏含玉瞧得出来,她当真是如此想,便如此说的;受了这么多苦,在知道身世后竟没有愤世嫉俗,倒也不失为一个赤城之人。 可惜很快,她的好心情就被人搅了。 “爹……爹……” 师恒拖着几乎不能下床的身子在下人的搀扶下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连声音都是虚弱的。 “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妹为何要跪在这里她是犯了何错您要讲她提到公堂” “师恒公子别认错了,这才是你的亲妹妹。” 夏伋看着他这副模样心生愉悦,一字一句好意提醒。 如此着急,可真不像是在急一个妹妹。 刹那间,脑中忽然有什么一晃而过,凌厉的眸子慢慢咪了起来。 这两人并非亲兄妹,师恒定然早就知道了,所以这两人这么多年根本就是借兄妹身份行污秽之事,被殿下发现了,如此殿下才会忽然厌弃了他们,对他们那般无情! 怪不得他们每每看对方的眼神总让他觉着不对,原因竟是如此! 夏伋这话一出,早就知道真相的师恒自然什么都明白了,特别是看到那个长得和师怀逸如此相似的女子之后毫不犹豫在师言面前跪了下来。 “父亲,虽然我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相信蓉蓉是不知道的,还望父亲能看在蓉蓉这么多年承欢膝下,原谅她一次。” “你这话可就好笑了。”夏含玉冷不丁嗤笑一声,“她承欢膝下,如若不是她,师大人身边承欢膝下的人应该是自己的亲身女儿,而不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冒充者。” “殿下说的对,这件事决不能就这么算了。” 师怀逸在知道自己亲妹妹受了这么多委屈之后,特别是察觉到师华容的不对劲,心底的怒气早就爆表。 “大哥,你怎能说出如此残忍的话来!”师恒不敢置信的看着师怀逸,“蓉蓉现在已经什么都没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还有没有家人在,她那么可怜,而你的亲妹妹也已经找回来了,你就不能放她一马吗何必要追究到底呢!” 夏含玉真的被他这话给恶心到了。 “师恒,我记得你也考取顾功名,如今大大小小也算是个官,现在居然能说出这般话来,你是把大夏的律法当成儿戏吗” “我看你这官也不必做了,本宫今日回宫便禀了父皇罢了你的官!” 第44章 自私自利的师恒(一更) “我不是那个意思。” 师恒急道:“殿下,您不能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这次谋害公主的事情出来之后,他在文人之间的地位便开始便的尴尬了许多,即使他如今已被放了出来,但很多人依旧觉得他能出来不过是夏含玉对他的手下留情,若他这次再被罢官,他要如何在文人圈混下去,那些前朝老臣又如何能接受他成为公主的驸马。 文人孤高,脾气又拗的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如此对他以后的大业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夏含玉愉悦的挑了下眉眼,“哦当真是本宫曲解了还是说你的意思是当真是想让李大人应当秉公办理?” 师恒咬牙,“……是。” 话音落,便对上了师华容那不敢置信的眼神,那双眼此时已经忘记了哭泣。 “哥你……”他不是赶来救她的吗难道在他心里,她比不过他那点微末的官位吗 师华容不能接受。 师恒低垂着脑袋不敢看她,一切等回去之后他在同她解释清楚便好了,她那般善解人意,必定能够理解他现在的低头是为了长久的将来,那个属于他们两人最美好的将来。 所以今日便只能让她先稍微受点苦了。 师华容不清楚师恒此时的想法,但夏含玉却猜到了,毕竟他从来都是那么的自私。 他可以大方的牺牲掉别人的一切,却绝不愿意动自己丝毫。 这样的人,她上一世到底眼瘸到什么程度才会看上的! 夏含玉忍不住自我鄙视了一番。 “李大人,既然连师恒公子都这么说了,我看你还是赶紧宣判吧,否则这不是辜负了人家的大义灭亲了嘛。” 大义灭亲四个字说的一字一顿的,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臣遵旨。” 李景安自也瞧不上他,一个为了自己的前程抛弃曾经一起长大,豁出一切救了自己的人就算是做官也绝不可能是个好官。 他拿起惊堂木直接宣判。 “堂下听判,师华容,你明知自己并非师府亲生女却依旧鸠占鹊巢,在公堂之上遮遮掩掩不说实话,但看在你原也是受害者之一,本官稍减刑罚,现判你仗五十,押归本贯。” “如今暂不知你籍贯为何,此项可暂不实行。” “来人,将人压到堂外,马上执行。” “是。” 两个人高马大的衙役将已经吓的不知道该如何的师华容提溜起来带了出去,很快,惨叫声传来。 师恒惨白着脸,未曾想李景安竟会如此判决。 “大人,容容是个弱女子,根本受不住那五十棍,她会死的,还请大人手下留情。” 他重重的磕在地上。 若他死了,他还如何登顶! 李景安神情不屑,下意识看向夏含玉,见她淡淡颔首,才说道:“冒籍可是重罪,但若师公子若真想替妹求情,本官看在你如此“护妹”的情谊下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若师公子你愿意替令妹分担二十棍,那她便只受三十棍便好;但是有一点本官要同你说清楚,替罚者得多加十棍,你可愿意” “我……”师恒一听就退怯了。 三十棍,他如今原就伤重,若再受三十棍必然会去掉半条命,但若真让华容受这五十棍,她那娇弱的身子根本就受不住! 他咬咬牙,“我愿意。” 李景安倒是有些未曾想到的挑了下眉,“如此……来人,带师公子下去领三十棍,师华容便只打三十棍便好。” “是。” 衙役上前,师恒被带了下去。 “殿下,奴婢能不能出去看看” 一旁的茯苓一脸激动,眼神一直往外飘。 夏含玉笑了笑,“你若不怕晚上噩梦,便去。” “谢殿下。” 茯苓兴奋的跑了出去。 夏含玉看着她的背影,笑容却是越发的冷了几分。 上一世,茯苓便是被他们给活活打死的,如今让她看着他们受着上一世她受过的罪,也挺好。 虽还打不死他们,但也算先收回了一些利息了。 夏含玉仿佛柔若无骨搬的靠在椅子上,夏伋下意识用手臂搭在她的脑后。 “师大人,不如本宫给你提一个建议如何” “殿下请说。” “一些不该存在于师家族谱之人,还是早早的去掉为好,免得以后闯了大祸,到时候若连累师府满门,想必也是师大人不愿见到的吧。” 夏含玉不愿父皇失去一个肱股之臣,再加上她欣赏师怀逸的才能,才会有此提醒。 师言没有说话,他忍不住沉思。 殿下说的必然不会是师华容,那边是……师恒了! 师言眯起眼。 难道这逆子还犯了什么大事,如今殿下放着不办,是因为还不到师恒 师言不得不这么想,心中自然也做出了该做的决定。 但这件事还需要跟几个族老好好商量一下才行。 外面的哀嚎声久久才断,哀嚎了多久,杨一一的耳朵便被捂了多久,心中的不安也在师怀逸的爱护下逐渐平复,只剩欢喜。 至于外面的两人,这会儿也已经昏了过去,夏含玉便直接带着人离开了大理寺。 出了门口,茯苓忍不住对她说道:“殿下,刚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着他们两个被打,奴婢越看越兴奋,就好像心里堵着的郁气一下就散开了,这是为什么” 夏含玉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可能他们上辈子跟你有仇,所以这次也算是报仇了。” 然茯苓却是摇了摇头,“茯苓才不是记仇的人,除非他们伤害了殿下,那茯苓一定会恨死他们。” 夏含玉淡淡颔首。 “这个世上谁也伤不了本宫,所以茯苓放心,你无需恨任何人,只要和现在这般开开心心的活着便够了。” 茯苓笑容灿烂,“奴婢也这么觉得,奴婢这辈子就想开开心心的陪着殿下,看着殿下嫁人,然后继续替殿下照顾小殿下,直到老了动不了为止。” “好。” 夏含玉笑的宠溺。 就在这时,系统机械的声音忽然在她脑海中响起。 “现在发布支线任务:请宿主两日内接收皇帝给的五千将士,让他们按照本系统的方法训练三个月,可获得钢的冶炼配方。” 第45章 雪盐 “系统你刚刚说的是钢!” 夏含玉今日本就高兴,忽然又来一件好事,差点受不住,一只手用力的抓着一旁递过来的手,难掩兴奋。 系统:“是的,还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训练方式已放入。” 这自是不用它催的,“不用两日,本宫今日下午便去将那五百将士收编。” 原本她还准备先放着再说,想不到竟还能换一个支线任务,何况系统出的训练方法自是好的,她这也算是一个任务得两样奖励了,想想便觉得自己实在是赚了。 系统:……呵呵。 然她还没来得及去,一道圣旨却将她直接急召回了宫。 …… 师府。 师恒和师华容被打的皮开肉绽的送了回去,这会儿正请了医师给他们医治。 “我的儿啊,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之前的伤还没好,怎么又被打成了这样了” 师母哭天抢地的在那骂人,一边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谁又能想到,这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居然不是亲生的,如今嫡女回归,府里一时间也有些混乱,不知该如何面对师华容,不过暂时还是尽心的照顾着。 师恒这会儿已经醒了,听着耳边聒噪的声音顿时眉头紧皱,毫无血色的脸上尽是不耐,“阿娘你别哭了,你这哭的我更疼了。” 桑云柔赶忙禁声。 “好好好,阿娘不哭,你别说话了,免得又疼了。” “阿娘,容容怎么样了” 他现在没法下床,也不能去看她,更不能去解释安抚,心中还是有些着急的。 然桑云柔一听就怒了,“她把你害成这样,你竟还想着她;要不是她这个假货,你也不会被打成这样!” “这不怪她,是我自己愿意的。” “我看你就是被她那狐媚样子给迷了。” 以往看他们关系好她还高兴,毕竟她这算是抢了那人的孩子,看着她对自己如此孝顺,自是得意;可如今知道了他们并非亲兄妹,那两人曾经的亲密便变了味。 “阿娘,你不可胡说!” 虽然却是如此,但却不能传出去。 “阿娘你放心,容容的身份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儿以后还有大事需要她办,所以您要待她好一些,她才会帮助我,决不可故意去针对她,可明白” “好了好了,阿娘知道了,娘现在就去看看她。” 桑云柔虽然什么都不懂,但却一直很听师恒的话,见她答应了,师恒自然放心。 大夫一直在安静的给他换药,当一不小心扯到那跟伤口黏在一起的布料,他便疼的倒吸一口气,拳头痛苦的握的生紧,牙关紧咬着,牙齿缝内是不是溢出吃疼的声音,额间青筋直暴,偶时疼的脸整张脸都变得扭曲。 夏含玉,这个仇,我定会记得牢牢的,别让我有反击的机会! 夏含玉:……好的。 …… 而夏含玉此时被召回宫后便被直接带到了皇帝面前。 “父皇,你忽然找女儿回来所为何事若不是重要的事女儿可就走了,我可还有件大事要去办呢。” “办什么,难不成还要去师府看看那两人的惨状不成。” 皇帝没好气的说道。 夏含玉下意识摸摸自己的鼻尖,“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住父皇您。” 皇帝睨了她一眼,一旁立马站出一人,朝着夏含玉微微拱手。 “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万安。” “你是” 眼前这人夏含玉倒是比较陌生。 对方继续言道:“在下左闻,是个盐官,专管官盐方面的大小事。” “盐官。”夏含玉想到自己前些日子上交的制盐的方子,忍不住上前一步,“难不成是已经制作出精盐了” 系统说过,按照那个法子制作出来的盐极细,所以称作精盐。 “殿下请看。”左闻将一袋盐撑开口子拿到她的面前,“这便是用殿下给的法子制作出来的精盐,因其又白又细,我们将其称为雪盐。” “这便是用那些有毒的盐矿制作出来的” “不错,而且我们已经实验过了,毒盐经过那般提炼后已然无毒,这些都是殿下的功劳,若非殿下,臣等也做不出那般多堆成山一样高的雪盐。”对方颔首,眼神依旧激动,“实际还不止如此,殿下给的方法几乎没什么成本,若那些毒盐的矿全都开采出来,大夏的子民们便再也不会买不起盐了。” 说着他对着她和皇帝跪了下来。 “臣今日进宫除了禀报这件大事,还有一事想求陛下开恩。” “你是希望父皇将盐价给降下来是吗” 夏含玉一眼便能明白他的想法。 “殿下英明。” 夏含玉看向皇帝,“父皇,您有何看法” 皇帝示意对方起身说话,随即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朕倒是想先听听玉儿你的想法。” 夏含玉:“那便降,先恢复到三十文一斗,等这些毒盐的矿全都开采出来之后再令降。” “三十文!” 左闻未曾想到夏含玉一下便降了几百文。 “殿下,下降如此之多,会引起盐商们大乱的,若他们污蔑我们的盐有毒……。” 然夏含玉听了却只是冷哼一声,“这么多年,他们赚的已经够多了,到时候他们闹便闹,本宫相信总会有聪明人愿意抓住这个机会。” “殿下是准备同盐商合作” 夏含玉弧度微微勾勒,“咱们吃肉,总得让他们喝点汤对吧。” “何况里面制盐的法子不少,以后总不会有缺盐的时候。” “殿下聪慧,臣实在佩服。” 左闻算是真的服气了,忍不住说道:“殿下一点都不像是外面传言的那般。” 果然传言误人。 听他这般说,夏含玉倒也不生气,“传便传吧,早晚有一日,他们会知道本宫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殿下说的是。” 夏含玉看向皇帝,“父皇可还有其他意见” 皇帝摇头,“此事便按照长公主说的去办,不过得稍微缓上半月,待到你们囤够一定的盐量后,全国上下一起实施。” “父皇到时候可直接公告天下,不用瞒着他们这是毒盐矿出来的盐,以免被人以这点为由刻意构陷,何况我相信百姓们只要看到了我们的雪盐,必然会爱不释手。” 到那时,时间会证明一切。 第46章 夏伋的归属权 “长公主殿下言之有理,盐本身便该是百姓的常需之物,他们以往买不起盐甚至直接去挖毒盐来吃,因此死伤无数。” 只因不吃盐便会浑身无力,根本无法从事日常劳作,而如今不止有无毒的盐,殿下还将价格定的如此之低,百姓定会趋之若鹜,一时间恐怕会大肆购买。 皇帝颔首,“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夏含玉:“左大人,可否将你手中的盐送给本宫,本宫接下来或许有用。” 左闻闻言看了看手中小袋子的盐巴,递给了她,随即告退。 皇帝:“你要这盐有何用若是小厨房需要,让他们送来便是了。” 夏含玉摇头道:“不是小厨房需要,是我想用这个作为奖励。” “父皇,我原本准备今日便去郊外驻军军营挑选五千将士,便被您给火急火燎的喊了回来;不过如今刚好,倒是不用再费心找奖罚之物了。” 皇帝听她这么一说,眼底顿时起了兴致。 “哦你这是要有大动作了” 夏含玉用手指比了比,“还只是小动作,若是好用,那套方式或可用到所有军营士兵的训练当中。” “你的意思是,那位神秘之人又给了你好东西了还是同士兵相关” “不错。”夏含玉嘿嘿一笑,“所以父皇,接下来你得先将夏伋借我几日,别有事没事的就找他,你手底下又不止这么个大臣,有事找他们去,别一天天的就只知道剥削夏伋一个。” “你说是吧。” 夏含玉扭头看向站的跟雕塑一般的夏伋。 夏伋:“……” 皇帝这才注意到夏伋,疑惑,“你是何时来的,朕刚刚怎么没看到你” 夏伋拱手,“回陛下,臣……一直都在,只是殿下之前让臣收敛气息,所以陛下一时间并未注意到臣的存在。” 主要还是刚才的关注并非在他的身上。 “是这样吗”皇帝问夏含玉。 夏含玉无辜点头,“当时只是怕他吓到师家那刚回来的女儿,人家胆子小,夏伋身上那一身杀气她受不住。” “原来如此。”皇帝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玉儿,那女子当真是师言的亲生女儿” “都滴血认亲了,父皇是以为女儿会在其中动手脚吗”夏含玉哼哼,她才不屑如此。 皇帝干咳了声,“朕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些好奇她是如何知晓自己的身份的,这里面总有你的关系吧。” “不错。”夏含玉唇瓣略弯,带着自得。 “她之前不是刚在朝堂上送了我同夏伋一份大礼么,我这只算是回礼罢了。” 虽说这回礼她早早的便准备好了,奈何就是如此凑巧啊,这是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皇帝满意点头,笑容得意,“不愧是朕的女儿,有朕的风范。” 天家儿女,可不是谁都有资格欺负的! “既如此,那接下来几日夏伋就先归你了,等你什么时候用好了,再还回来就是。” …… 被皇帝这么一折腾,这会儿已然是下午,夏含玉也懒得再跑去军营,免得人才到,天便黑了,白跑一趟。 暂时便只能等明日了。 夏含玉回到宫殿呢,将那一袋雪盐放到一旁。 “殿下,这是何物” 茯苓当时并未进去殿内,自然不知道眼前之物。 夏含玉同她解释道:“这是雪盐,是盐官们将那些毒盐的矿中将其提炼后的样子,如此吃了便不会再中毒,且价格比以往更低,一般人都能买得起一些。” “茯苓,若你是普通百姓,可愿意买这雪盐” “自然愿意的,这盐巴一看便是极好的,就跟雪一样细白无瑕,怪不得叫雪盐。”茯苓忍不住捡起一点放入口中,顿时被咸的变了脸色。 “咦好咸呀。” 一旁的宫人们笑话她,“茯苓姐姐,盐巴自然是咸的了。” “殿下,这么好的细盐当真比以往还要便宜吗”有个宫人忍不住询问她。 夏含玉颔首,“本宫同父皇已经商量好了,雪盐暂定三十文一斗,待以后矿山再多一些,应当还会再降一些。” “不过这些如今暂时还算是秘密,你们可不许传扬出去,否则本宫可是要重重责罚的。” “奴婢遵旨。” 他们未曾想到这盐竟这般“廉价”。 “如此一来,我爹娘他们以后也可买得起盐吃了,到时候有气力干活,便也不怕再会饿肚子了。” 有几个宫人忍不住掩面哭泣,另外一些也是满眼激动。 夏含玉倒是没想到他们会如此触动,只是笑笑道:“过些时候本宫要去盐矿取雪盐,到时候也给你们带一些回来,让你们送回家。” “谢殿下恩典。” 宫人们顿时跪了眼底,满眼的高兴。 夏含玉忽然有些好奇,“你们当真不怕这盐有问题” 一个小太监慢慢抬起头,面带苦笑,“殿下您有所不知,我们普通百姓早就吃过不少毒盐了,我弟弟便是吃毒盐没了的。” “看来左闻说的却是真的。” 她在这宫墙之内,知道的确实是太少了。 看来还需催促他们尽快将雪盐推广至全国才行。 …… 第二日,夏含玉刚出宫门,便见夏伋早已等在那里,身边还跟着两个身着飞鱼服的护卫,见到马车出来,三人从马上下来,至她面前行礼。 夏含玉掀开马车车帘,目光落在他身旁的二人身上。 “夏大人今日难得带了人在身边。” 除却公务,夏伋身边一般不会带人。 夏伋拱手,“臣只是为了殿下的安全着想。” 两人闻言跪地,“锦衣卫千户虞啸(韩仁)参见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 夏含玉闻言却是噗嗤一下笑了起来,“本宫不迷信,所以以后什么千岁不千岁的便免了吧。” 她如今才过及笄,这一世若能多活几年,别和上一世那样活不过二十便够了。 “唯。” 他人口中心狠手辣的两个锦衣卫千户难得露出不知所措,求助的神情看向自家老大。 夏伋:“殿下说什么,你们照做便是。” 二人连连点头。 随即三人上马,朝着城外驻军军营而去,然马车还未走出城门,竟直接被人给拦了下来。 第47章 除非是他们大人 夏含玉眉心微蹙,便听外面那人缓缓说道:“草民郑海,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万……安……” 茯苓掀开马车门帘,夏含玉便见到夏伋手中的绣春刀已经出了刀鞘,落在了对方的脖子上面。 夏含玉出声阻止,“夏伋,无碍。” 夏伋这才将刀从对方脖子收回,站会到她的马车身侧。 “郑老板是为了雪盐的事情而来吧,不过郑老板的消息倒是相当灵通,本宫昨日才知道的事情,你竟也这般快便知道了。” 夏含玉眯眼,眉宇间看不出任何情绪。 郑海心中当即一紧,“殿下恕罪,在下也是无意间知道的这个消息,又无法进宫,恰巧在窗户那见到殿下您的马车,这才干出了之事。” 刚刚被锦衣卫用刀对着脖子的一瞬,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下一秒便得人头落地。 “原来如此。” 夏含玉的反应淡淡,却也没直接拒绝他,“本宫今日还有要事要办,你提的这事等过两日再说;待本宫得空,自会让人来找你。” 说完这话,夏含玉便让茯苓关上了轿帘。 “走吧。” 郑海站在原地看着马车逐渐朝着城门口走去,身后一个年轻人走到他的身旁。 “阿父,刚刚实在是太凶险了,您为何要突然当街拦长公主车驾”若长公主发怒,他们一家的命就全没了! 郑海却是忍不住叹息一声,“你不懂,朝廷很快便会大动作了,若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对我们盐商来说必定是巨大的打击。” 一斗盐定价三十,这是大夏开国以来从未有过之事,因为这是只有前朝最开始盛世之时才有的相似价格,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朝廷动作绝不止如此。 而且他见过雪盐,如雪一般洁白细腻,比他们手中那所谓的细盐还要细个几倍。 作为商人,他很担忧朝廷的大动作,但作为大夏的百姓,他却因此而高兴。 因为此番动作之下最终收益的人便是无数百姓! 他之所以敢在此时拦车,也是自信朝廷绝对不会完全不给活路,他相信自己赌对了。 另一边,马车已经出了城门,夏伋骑马缓缓的走在车驾旁。 “夏伋,这件事交给你去查,明日中午之前本宫要知道结果。” 如今朝廷还在蓄力,竟已有人胆敢将情况传出,她决不能容忍! “唯。” 夏伋招来韩仁说了两句,对方很快领命离开。 郑海的出现倒是让夏含玉换了想法。 她昨晚本就在想到底该如何才能提前售卖雪盐,但又不会引起混乱,现下倒是想到了一个不错的法子。 她确实可以先同郑海合作,将雪盐的试卖点放在正午盐行,如此一来,那些尝试着买卖的百姓便是第一批尝试者,若之后雪盐完全开售后有人故意捣乱,朝廷自不怕无人可证。 出了城门,路面便不甚平坦,车轮咕隆咕隆忽高忽低,颠的夏含玉差点把刚用的早膳给吐出来,忍无可忍。 “停车。” 马车吁的一声停了下来,夏含玉从马车内走出,直接一跃而下,冲到一旁便干呕了起来。 夏伋快速下马跑过去,“殿下,可是哪里不舒服” 夏含玉随意摆手,“没事,就是路面太过颠簸,有些晕车罢了。” 夏伋思索了一番,“要不殿下骑臣的马吧” 他的马名换追风,通体黝黑,是有名的汗血马,汗血马皮薄毛细,颈长腿长,身长且纤细,以黑为最,且性子极烈,不好驯服,锦衣卫里谁都不敢靠近的存在,就同它的主人一般。 夏含玉点点头,接过茯苓送过来的水喝了一口。 吐了半日,倒是什么都没吐出来,光惹了个难受。 她转身走向追风,伸手摸了摸它,便只见他一甩脑袋,就在众人以为它要发脾气之时,却见它忽然低下脑袋主动蹭了蹭夏含玉的手心,惹的她嘴角带笑,眉目欢喜。 虞啸暗自感慨:“果然连马都知道这里谁是大人里的大人。” 夏含玉直接翻身上马,稳稳的拉住缰绳,弯身摸了摸它背上那一簇鬃毛,“它叫什么本宫很喜欢它。” 夏伋面无表情的撇了一眼那直接‘背主’的马,冷声,“追风。” “追风,名字不错。” 夏含玉夸了它一句,下一秒,便见它兴奋的嘶吼一声,拔腿便跑了出去。 夏伋脸色一变,直接跃上虞啸的马追了出去。 虞啸:“……那是我的马……” 都骑走了,他骑什么 身后的茯苓掩嘴笑着,“这位大人,若不你同我一道坐这马车吧。” 不然便只能走着去了。 虞啸挠挠脑袋,难得有些憨傻,“好像也只能这样了,劳烦姑娘。” 茯苓摇头,朝着他福了福身,“我叫茯苓,是殿下的贴身丫鬟。” “我叫虞啸,锦衣卫千户。” “我知道,你在宫门口的时候说过了。” 茯苓在车夫搀扶下走上马车,进到马车里面,掀开帘子同他说道:“虞千户可坐外面。” 虞啸自然知道,马车里面可不是他这样的人有资格进去的,除非是他们大人。 …… 凛冽的风在夏含玉耳边呼啸而过,她紧紧的抓着缰绳,嘴角是无比畅快的笑意。 自重生回来,她已经忘记自己多久没有如此酣畅的笑过了。 夏伋骑术好,很快便追上了她,稳稳地跟在她的身后;他望着她的背影,总是习惯抿起的嘴角扯开一抹很浅的笑。 二人以最快的速度到了驻军军营。 “吁”夏含玉扯住缰绳。 “你们是什么人”门口两个守门的士兵拦住了他们。 “军营重地,女子不可靠近,还不赶快离开!” 夏含玉直接拿出令牌丢到对方手中,“本宫乃定国长公主,奉父皇命令来军营来接收五千士兵。” 对方见了令牌当即被吓得不轻,赶忙拱手,“殿下请稍后,标下立即去请将军过来。” 说完转身便朝着主营跑去。 夏含玉直接下了马,夏伋刚准备伸手,一旁的小兵便眼疾手快的将马牵了过去。 夏伋:“……”面无表情,随手将马绳丢了过去。 第48章 私兵五千已到位 “夏伋,你可知此驻地的将军是谁” 说起来,她来之前好像没查探过这个,上一世师恒病变之时,这里的将军叫范仞,难道他早就被师恒收买抑或他也是前朝将领。 夏伋朝她走进两步,“回殿下,此处如今的驻军将军是昭武将军程营,他同王洪德是关系很好的友人,您之前救了王将军,他应当是知道的。” 所以态度绝不会差。 竟不是范仞! 也就是说,在上一世那时,程营或许早就被范仞暗害,所以驻军当时才未能进宫救驾。 “殿下” 夏伋见她一直没说话,心有担忧,以为她刚刚下马后不舒服。 夏含玉回神,抬眸看向他,“本宫没事,只是在想……” 话还未说完,便听到一阵爽朗的大笑从里面传来,声到人未到的。 “哈哈哈哈,哪位是长公主殿下,老臣接驾来迟,还望殿下恕罪。” 待他说完这话,人也走到了夏含玉的面前。 他先看了看夏伋,然后看看夏含玉。 “想必这位便是长公主吧!”说完直接单膝跪地,对夏含玉行了个大礼,“老臣程营参见长公主殿下。” 夏含玉赶忙伸手去扶他,“程老将军无需行此大礼。” 然而他却拒绝起身,“殿下,您还是让老臣好好行个礼吧,之前我那好友王洪德被那些奸臣送上了断头台,如若不是殿下您帮她求情,又让锦衣卫去查了个清楚,他早就没命了,哪里有机会再次征战沙场!” “当时老臣听到消息之后本想去求情,可惜被事情耽搁了,便让副将去了,但还是无济于事啊!” 夏含玉:“王将军本就是冤枉的,本宫自是不能让那些个佞臣害了他,所以程将军还是赶快起来吧,若被你那些个小兵瞧见了,还以为本宫欺负了您呢。” 程营一听,顿时重重的哼了一声,“臣看谁敢!” 不过却也听话的站了起来。 “殿下里面请,自接到陛下的旨意,老臣便亲自挑选了精兵,就等着殿下您来点人呢。” 夏含玉点头,对守门的小兵说道:“本宫手底下的人还在后面,等听你到了,你们带他们进来便是。” 随后一行人朝着里面走去,一路望去,军营中军纪严明,一丝不苟,到处都有士兵在训练,但夏含玉却注意到了一直跟在程营身边的其中一人。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对方放在她身上的眼神,很怪。 不止夏含玉注意到了,夏伋也注意到了,他不着痕迹的替她挡住了对方那观察的目光。 耳边依旧是程将军巴拉巴拉说个不停的声音。 夏含玉这回儿算是明白了夏伋开头说的话的意思。 这程老将军当真是……老而弥坚,老当益壮! 实际上,这程老将军也不过四十九岁,还差一岁才算老将。 “殿下,其实王洪德离京之前我们碰过一次面,他告诉臣,您还替他筹集了粮饷,老臣当时听闻当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夏含玉笑而不语,她当真是承受不住他人的热情。 好在他一下便又注意到了她身边的夏伋。 “殿下,这位便是锦衣卫吧” 毕竟锦衣卫的飞鱼服确实明显,你穿着那一身站在那,谁也不敢动一下。 夏含玉颔首。 “锦衣卫指挥使夏伋,见过程老将军。” “哈哈哈,不用多礼,我还没感谢你查清真相救了王洪德呢。” 夏伋低眉敛目,神情依旧漠然,“职责所在罢了。” “那我也得感谢你,若换做那些个佞臣,一个个便只知道弄权营私、残害忠良的,王洪德早就被……” 刚说到此,程营突然顿了顿,仿佛想到了什么,干咳两声。 “本将军可不是说你啊,你别在意。” 弄权营私、残害忠良,说的可不就是锦衣卫嘛! 夏伋自然不会在意这些。 奸臣,佞臣,奸贼这种称呼,他更是早已习惯,根本影响不了他。 程营很快便将他们带到了那五千精兵的所在,他们这会儿依旧在训练这着,按照军营原来的方式,各个精神抖擞的,确实不错。 一旁负责训练的将领很快发现了他们,大步走了过来。 “末将参见将军。” 程营嗯了一声,全然没了在她面前的随性多言,满脸严肃的对他说道:“本将同你介绍一下,这是长公主殿下,也是你们五千人今后唯一的主子。” 陛下既说了是私兵,那自然是殿下私有,以后的一切用度都是殿下私出。 一下少了五千人吃饭,程营莫名觉得账头宽裕不少啊! 咳咳咳,玩笑啊玩笑! 程营继续道:“殿下,这是杨势杨守备,也是这五千精品官职最大之人。” 夏含玉颔首,对方看着夏含玉,忽然后退两步,微微一抬手,随后单膝跪地,单手触及地面,沉沉道:“末将参见长公主殿下!” 下一秒,原本还在训练的士兵齐齐转身,跪地,声音几乎响彻军营。 “参见长公主殿下!” 第49章 谋算人心 夏含玉当即只觉震耳欲聋,一只手下意识抓住了夏伋的手臂。 一旁的程营却是哈哈哈笑的自得,“殿下,老臣专门替您挑的精兵不错吧。” 夏含玉自然认同,眉眼含着笑意,“训练有素,有条不紊,确实不错。” “那本宫便多谢程将军忍痛割爱了。” 程营一挥手,“哪里哪里,属于殿下的,自然是要最好的,否则如何配得上殿下身份。”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个习惯溜须拍马之辈呢。 实际上即使是面对皇帝,他都没有这般好脸色过。 夏含玉上前两步,眉目清冷,定定扫过那五千精兵,过了一会儿后才道。 “都起来吧。” “谢殿下。” 众人起身,五千双眼睛齐刷刷落在她的身上,夏含玉仿若未觉。 “从今以后,你们便是本宫的私兵,你们的主子只有本宫一人,可听明白” “明白!” “很好。”夏含玉满意的点点头,眉宇间多了几分笑意,语气轻缓。 “当然,你们跟了本宫,本宫自不会亏待了你们,但也给你们定了要求,只有你们都达到了本宫的要求才可以留下,谁若达不到,便会被送回这里,想必大家都不会想丢这个脸对吧。” “对!” 他们站在这里,便是精英,而所有人都明白,跟着长公主殿下自然更有前途,若能留下,是最大的好事。 一旁的程营听到她这话,大步向前。 “殿下,怎么还有要求呢什么要求,能否说给臣听听” “反正是个好事。”夏含玉勾唇一笑,“将军放心,到时候本宫会将这件好事送与你,相信你定会喜欢。” 程营:“现在不能说吗” 夏含玉声音冷酷:“不行。” 程营一脸失望,一旁的范仞眼珠子一转,忽然上前一步。 “殿下,若当真是好事,现在说出不是正好” “放肆!” 夏含玉转过身,瞳色瞬间冷了下去,看着他的眸光带着一丝打量。 “你这是在质疑本宫” 对方当即跪了下去,“末将不敢。” 夏含玉轻哼了一声,“既不敢,那便闭嘴,否则本宫并不介意送你进诏狱清醒清醒。” 范仞垂着头,眼底带着浓郁的不服,可惜他此刻不服也得憋着。 “殿下。” 程营想开口替他求情,夏含玉抬手放在红唇中,美眸眯起。 “嘘” “程老将军,本宫的决定可是连父皇都从未干涉过,他一个小小的副将竟敢当着如此多将士的面质疑本宫的决定,若本宫应了他,让其他将士该如何看待本宫的决定,是否也会跟着开始质疑本宫!所以您说,他该不该罚” 程营沉思,觉得她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殿下说的是,他确实该罚。” “只是殿下,范仞毕竟是我军中之人,如今犯了错,可否将他交给臣来处罚臣定给殿下一个交代!” “自然。”夏含玉原本就没准备将人送进诏狱,不过就是找个理由罚一罚罢了。 也怪他自己,胆敢直接撞上来,这也怪不得他。 至于诏狱,他不该以这种方式进去,未免太便宜他了。 程营拱手:“臣多谢殿下开恩。” “来人,范仞以下犯上冒犯长公主殿下,拉下去打一百军棍。” “是。” 很快便有两个士兵将人拖了下去,当着五千人的面就这么打满了一百军棍,人被打的奄奄一息,那双眼几乎恨毒了的盯着夏含玉,却猛然对上夏伋那双阴骘的眼,顿时再不敢多看。 夏含玉眼尾轻撩起些弧度,撇了撇他,刚对上眼,夏伋却莫名一怔,耳根蔫红。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殿下。” 茯苓同虞啸终于到了。 茯苓将那袋子雪盐好好的护在怀里,小跑到她面前小声抱怨着,小脸委屈个不行。 “殿下,你们走的太快了,奴婢同虞千户在后面怎么追都追不到。” 夏含玉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眉目温和,哪里还有刚刚的冷傲疏离。 “雪盐呢” “在这呢,奴婢护的好好的,连虞千户想帮奴婢拿都不给。” 在茯苓心中,夏含玉既然将事情交给了她,那边绝不可再假手于人。 “我家茯苓真乖。” 夏含玉接过茯苓手中的雪盐,走到程老将军的面前。 “程老将军,可否屏退一二。” 程营虽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顺从的将身后几人屏退。 夏含玉打开袋子,“程老将军请看。” “这是……”程营忽然瞪大了眼,仿佛不敢置信,“殿下,这可是盐竟如此洁白!” “不错。”夏含玉点点头,“这是雪盐,是从那些毒盐的矿里提炼出来的。” “便是将那些有毒的物质留下,只提出无毒的盐,因它同雪一样洁白细腻,便叫做雪盐。” 程营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那袋子雪盐,“殿下,这雪盐当真无毒吗” “已确定无毒,待再过些时候,将士们便不会再缺盐了。” “不过这件事如今还是秘密,所以希望程老将军谁也不要说,包括我接下来说的话。” 免得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程营并非痴傻之人,自然很快便明白了,“殿下是认为臣这里有……叛徒” 夏含玉再次抬手,“嘘” “将军知道便知道了,又何必说出来呢,不过接下来若锦衣卫办案,还请您稍加配合便是。” 这是她提前将此事告知的原因之一。 否则若是他想阻拦,即便是锦衣卫,也很难在军营抓人,反倒会惹出麻烦事来。 “臣明白了。” 夏含玉顿时满意了。 “顺便再告知将军一件事,雪盐定价三十文一斗。” 说完这话,夏含玉便朝着另外一处走去,只留程老将军傻傻的站在那里。 “竟只要三十文吗”他忙看向一盘专注看着夏含玉的夏伋。 “夏大人,殿下说的当真” 夏伋冷冷颔首,“这是殿下为了天下百姓而定的盐价,制盐的法子也是殿下所有;若将军以后听到有任何损殿下清誉的言论,还望帮她说句好话。” 程营声音沉沉,拱手誓道:“臣定当替殿下说话,若臣的营中胆敢有人敢说殿下一句不是,臣定军法处置!” 如此,人心已得。 第50章 比女人的季肌肤还要雪白 夏含玉拿着雪盐走至五千将士前面,浅笑盈盈。 “想必大家现在应当很好奇本宫手中到底何物,竟会让程老将军如此震惊。” 在场没有人说话,不是不说,而是不敢。 别看她笑着,但刚刚那血淋淋的一幕还在他们眼前蹦跶,怕自己若是开了口,下一个被打一百军棍的便是自己。 夏含玉倒是不甚在意他们此时的想法,而是招来茯苓,将雪盐放置她手中。 “拿给他们看看,想尝,也可。” “唯。” 茯苓伸手接过,朝着那五千精兵走去,心口跳的飞快。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将士,一个个穿着沉重的冰甲显得那般肃穆。 而这些人此时却如同狼看大肉一般盯着她……手里的雪盐,当真是好不可怕! 她走到他们附近,微微福了福身,“殿下让奴婢拿这雪盐给大家看看,若你们想尝,也可沾些放到口中尝尝味道,切不可贪多。” 说着慢慢朝着人群中走去。 好在这些人被夏含玉刚刚一震慑,一时间谁也不敢上手,最多就是探头探脑的看看。 “这真的是盐啊” “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白的盐,比女人的季肌肤还要雪白。” “看着就很好吃。”有人忍不住砸吧了下嘴,立马被人调侃道。 “你也不怕咸死你!” “有盐吃咸死俺也愿意,当年俺家要是有这么点盐,按弟弟就不会因为吃那些毒盐死掉了。” 那士兵说着脑袋一扭,暗自伤心去了。 “其实这就是毒盐中提炼出来的,你们敢尝吗” 夏含玉清亮的声音传入所有将士的耳中。 “毒盐!”将士们不敢置信的看看雪盐,又回想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一大块毒盐,“殿下,毒盐不长这个样啊” “声音本宫才说着是提炼过的,因为原本那些盐里面含有有毒成分,提炼之后,便将那些有毒的成分全部稀释掉了。” 稀释,也是夏含玉从系统那学的词语。 众人点点头,“原来如此。” “所以,你们敢尝吗”夏含玉款款走向他们,抓了一把盐放在掌心内。 手心莹润雪白,竟也不比盐逊色多少,看的那些将士们双眼发直。 夏含玉嗤笑一声,“看来你们一个都不敢尝试,真是孬种,连本宫宫中的小太监都比你们胆大。” 这话顿时激怒了一众兵将。 “谁是孬种,俺就敢试!” 第一个站出来的就是之前那个说自己弟弟吃毒盐死了的士兵抓起夏含玉手中的盐巴就往嘴里塞,顿时被咸的脸色都变了。 “好咸。” “谁让你一下吃这么多的!” 茯苓在一旁笑个不停,其他将士们也在那努力憋着笑,刚升起的怒气一下就消失了。 “杨成你怎么样你还好吧” 他身后的的士兵一脸着急的问他。 杨成睁开眼,摸了摸肚子,心口,又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哎,不疼,哪里都不疼,而且也没吐,我没事儿!” 茯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当然没事儿了,这可是我们殿下好不容易才让人做出来的,为的就是让所有百姓都能吃的起盐,你们居然还怀疑她!” 她替殿下委屈。 “我告诉你们,这盐不止没毒,一斗还只要三十文,你知道三十文在以往能买多少盐吗” “竟只要三十文吗”所有人都不敢置信这样的盐价,特别是在杨成食用了那么多却没有任何事的情况下。 他们想到了茯苓刚才说的那句话:长公主殿下是为了让所有百姓都能吃的起盐! 不止他们的父母兄弟和子女能享受到这些,他们自己也同样可以。 将士们心中震动,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充斥在他们心口。 这是第一次,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他们从来都没把他们这些穷苦老百姓放在眼里,更别提如此为他们着想的贵人还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 他们听说长公主殿下深受陛下的宠爱,要什么便给什么,就算是太子殿下都比不过。 甚至还有人说,若非长公主是女儿身,这个太子之位早就是她的了。 众人面面相觑,再次单膝跪地,齐声道。 “谢长公主殿下恩典!” 夏含玉走会高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本宫不要你们的感激,只要你们的忠心,你们可能做到”她要的,是收心。 因为她要建立只忠于她一人的铁骑,而他们,仅仅只是开始。 “能!能!能!” 响声震天,夏含玉顿时满意的笑了。 “很好,那么从现在开始,你们的一切都听从夏伋和暗三的安排。” “暗三。” “臣在。” 暗三不知从哪里冒出,恭敬的跪在她的面前。 “接下来的三个月,由你协助夏伋训练他们,若他在,一切以他的命令为主,若他有事不在,你便自行做主。” “唯!”暗三冷静颔首。 “殿下放心,臣随后江暗四暗五留在殿下身边保护。” 暗卫的名号便是他们的身手等级,至于暗一暗二,夏含玉自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让他们去办。 夏含玉听后只是颔首了一下,夏伋已经走了过来。 “这个给你。”夏含玉将自己从系统那得到的训练图册递给他,“你记住,这三个月必须严格按照这里面的训练,一个也不能落,至于其他需要加进去的训练,你们自行安排便是。” “训练的地点便定在……本宫的那个皇庄吧,安静,空间也大,本宫到时候再安排一些庖厨过去。” 而且他们若不训练,还能抽时间帮佃户们翻地种地,也算一举两得。 “唯。” 夏伋双手接过训练册。 夏含玉微微上前两步,“本宫再告诉你们一件好事,若是你们能够从夏伋和鞍山手底下坚持三个月的训练,三个月后,本宫每人奖励二斗盐,十两白银,再放你们十日的假,还可以借你们马匹,让你们能够回家将这些交给家人,还能多陪他们几日。” 所有人当下都不淡定了,“殿下,您此话当真” “本宫从无戏言!” 第51章 夏伋,你很怕本宫? 两日后,夏含玉在上一次的客栈中接见了郑海,同他签订了雪盐的合约,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盐价必须同官方的盐价需一模一样,决不可胡乱涨价,若哪日他犯了忌,朝廷不会再同他签任何合约。 至于之前透露消息给他的人,锦衣卫查出只是一个守门的小侍卫,阴差阳错听到了消息,便将消息卖给了郑海,仅此而已。 虽未重罚,但却需在诏狱内待个一年半载以示惩戒,免得透露了不该透露的消息。 又过了三日,夏伋在夏含玉的吩咐下带着锦衣卫到军营中直接将范仞带走了,理由是贪墨军饷。 作为程营的副将,军饷那一块一直都由他去和后勤的人接触,而他却借用职务便宜不动声色的贪墨了无数军需军饷运出军营。 这点,夏含玉可没冤枉他。 程营当时见夏含玉那般针对范仞便已有所感觉,只是没想到他犯的事竟如此严重,整个人都颓废了不少。 “夏大人,这一切都是本将的错,若非我这么多年那般信任与他,也不会……哎!” 他一拳猛地揍在桌子上,上面的物件也跟着抖了几抖。 夏伋不动声色的将目光从桌面收回,“殿下让下官转告程将军,这并非你的错,只是奸佞心思太重,一般人都无法躲避,何况范仞在您手底下近二十余年,他若想瞒着,甚至借用您的身份职务行使便利,您也无从察觉,下次稍微注意一些便是。” “好在这件事被殿下察觉的,殿下知您无罪,直接让我们锦衣卫查办了罪魁,若是哪日他被人利用到陛下面前,您该明白此事的严重性。” 程营点了点头,“臣自然明白,此事若是闹到朝中,那些早就看不爽臣的人,定不会放过臣。” 那些人只会如同见到一块美味的肥肉那般将他撕碎后分而食之! “夏大人,麻烦替臣谢过长公主殿下的相护之恩。” 夏伋颔首,“如此,下官告辞。” 说完抬手一挥,虞啸便带着锦衣卫几人压着范仞离开。 师府。 “你说什么!”师华容收到消息后便赶紧拖着还没修养好的身子来到师恒屋中。 “哥,这可怎么办,如若没了范仞,等我们……城外驻军军营中还能有谁可用!”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一次比一次倒霉,先是他们自己,之后又没了蔡昇,如今夏含玉竟忽然动了范仞! 师恒面色有些铁青,“容容,你可知范仞因何被锦衣卫带走” “听说是因为在军中顶撞夏含玉,之后又被查出贪墨军饷,被锦衣卫直接便从军营提走了。” 军中想提一个将领可不容易,若非程营压着底下那些士兵,锦衣卫根本提不了人。 “简直废物!” 师恒咒骂一声,“不过让他从中弄些军需军饷出来,这才几年……他没事去招惹那煞星做什么,嫌自己命大吗!” 范仞死了倒不要紧,但却坏了他这几年的布置,让他再从何处找一个同他一般深受程营信任的军官! 而且经他一事过后,程营必定不会再相信任何人,这也为他们以后夺回皇宫出了一个巨大的难题,甚至还需推迟他们原本决定的起义时间。 师恒此时的心情简直糟糕透顶,一个激动,不小心又碰到了伤口,顿时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急的师华容一脸焦急,却也只能爱莫能助。 …… 皇宫。 “殿下。”夏伋将审问范仞的全部细节整理好资料送到了夏含玉的手中,“证据已经收集完毕,也问出了那批军需物资和军饷的运送地址,是距离上京不是很远的一处山寨之中。” 夏含玉随手翻阅着手中的信息,听了他的叙述后嗤笑一声,眼帘垂着。 “那里面估计不是什么山寨劫匪,而是一些前朝余孽吧。”在距离上京最近的地方躲藏着,想来就等着那两人的一声令下了。 “不错。”夏伋颔首,眸光凌厉幽深,带着杀意。 “可查到上面一共有多少余孽” 夏伋:“臣已亲自查探过了,约莫两千余人。” “这么少”夏含玉有些惊讶,抬头看他,“当真就只有这么些人,是否还有一些躲在暗处” “臣很确定,而且那些人在上面过的日子骄奢淫逸,混乱至极,恐怕之前那些个军饷都被他们给消费完了。” 大夏如今本就缺乏军需物资,之前甚至害的殿下得亲自为这些操心,而这些人竟胆敢如此放肆! 夏伋只觉得自己手中的绣春刀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血了。 “他们折腾了这么久,竟就养了这么些废物” 就这样的人,就算当真得了天下,百姓又有何活路。 夏含玉闭了闭眼,眼中戾气一闪而过。 “既如此,便都杀了吧,只留一两个领头的便是,看看他们还在什么地方埋了人,给本宫通通挖出来!” 她不相信所有的前朝欲孽都是如此废物! 早些铲除,她也能早些心安。 “唯。”夏伋有些担忧的看着她,抿唇,半响后才道:“臣会带上那三千人一道,也可了解一番他们是否当的起精兵二字。” “还有……这是他们的全部资料,臣这几日派人调查了一下,暂时未查出任何问题。” 茯苓上前接过,交到夏含玉手中。 夏含玉颔首了一下,美眸微敛,嘴角含笑,“本宫知道了,辛苦你了。” 夏伋惶恐的后退一步,单膝跪地。 “臣不敢,谢殿下。” 夏含玉嘴角的笑意顿时又深了几分,她微微抬手,一旁的茯苓赶忙上前将她扶起,一步一步的走到他的面前,微微俯身,好看的眉眼略显疑惑。 “夏伋,你很怕本宫” 夏含玉见过他在外面办案时候的凌厉风行,心狠手辣的如同一个只会杀人的木偶,他总是面无表情的抿着唇,不论外面的人说他什么恶毒的言论,他也不会多眨眼一下。 可这样的人在她的面前却又是另外一副样子,这让她忍不住对他产生了点点的好奇,好奇到底是何原因。 总不能是…… “难道本宫长得很可怕么” 第52章 心悦 夏伋仰着头,可以清晰的看清她浓密纤长的睫毛,她的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衬的她原本便绝色的容貌更添了几分美艳。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浑身几乎都是紧绷的,他的双手垂在地上,紧握成拳,一瞬间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声,只余心口处那砰砰、砰砰的剧烈跳动,他猛地底下头,不敢再直视于她。 “殿……殿下,臣……不敢。” 夏含玉轻笑,眸中仿佛潋滟着一汪春水,“当真不敢可你既然不敢,为何不肯看着本宫说” 夏伋深吸了一下,调整自己早已混乱的气息,“臣只是不愿冒犯殿下。” “此话当真” “臣不敢对殿下撒谎。”他依旧跪着,依旧低头看着地面,却再也不敢抬头看她一下。 夏含玉看着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笑容顿时更深了。 果然有趣。 “起来吧。” 她转身回到软塌上懒懒的靠着,手微微托着腮,就这么看着他。 只消这么一眼,便能让那在外人眼中冷漠无情,心狠手辣的锦衣卫指挥使彻底乱了分寸。 夏伋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心思,生怕被她察觉,到那时,他便再也无法如今日般离她如此之近,看着他对自己露出那样的笑。 “你可以下去了。” 半响,夏含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哪里还有刚刚的调笑,只剩下那无边的漠凉。 夏伋抿了抿薄唇,恭敬告退。 在他走后,她才又轻笑出声,“真是可爱。” 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他这么有趣,这么不经逗弄呢。 “殿下今日好似特别高兴。” 茯苓端着点心走过来,放到一旁的笑桌上。 夏含玉想了想,“确实。” 明明是该生气的事情,她现在却一点气恼的心思都没有,脑子里全是夏伋刚刚那不知所措的模样。 这般想着,顿时又笑了起来。 茯苓也跟着笑,“殿下,您以往见到夏大人可从未有过笑脸,最近许是吓到他了吧,奴婢总觉得最近的夏大人有点奇怪。” 夏含玉坐起身,“哦,怎么奇怪了” 茯苓:“以往奴婢们见到夏大人,哪次不是被吓到不敢说话,总觉得下一刻就会被他拖进诏狱处以极刑,可现在却不一样了。” “虽然夏大人还是夏大人,可没以前那般可怕了,而且不知道殿下您有没有看到,夏大人,会笑了呢。” “有么”她怎么一次都没见到。 “可能是夏大人老是背着殿下您笑吧,而且奴婢觉得夏大人心悦殿下。” 夏含玉听后挑眉。 心悦……她 那为何她一丝一毫都没感觉到他的心悦 想来是茯苓看错了吧。 夏含玉甩甩脑袋,不再多想。 茯苓瞧着掩嘴笑了起来,从怀中拿出一份请帖。 “殿下,这是师府大公子师怀逸送来的请帖,说是想邀请殿下您去参加师府的团圆宴。” “团圆宴”夏含玉接过请帖,打开,里面是师怀逸工工整整的字迹,笔锋温润,就如同他本人一般,透着文气。 不像是夏伋,她曾经在父皇的案桌上看到过他写的奏折,笔锋凌厉,咄咄逼人,就如同他本人一般,透着毫不掩饰的戾气。 第53章 好大的威风 “殿下,您要去吗” 自家殿下以往可是从来不爱参加什么宴会,曾经唯一一次参加的原因也是因为师恒。 所以这次对不少人来说,夏含玉的态度确实重要。 他们想知道她是厌弃了师恒呢,还是厌弃了整个师家,毕竟如今又有传言冒了出来,长公主殿下被师恒伤心之后转而看向了师家大公子师怀逸。 “去,为何不是。”去了恰巧可以看看那两个被痛打的“落水狗”如今是和模样。 夏含玉合上请柬放在一旁,抬眸看向茯苓,“本宫之前让你安排去办的事情如何了” “回殿下的话,奴婢已经全办好了,如今整个上京的人都知道了师华容并非师府嫡女,不过就是一个鸠占鹊巢的骗子;还有他和师恒之间一直不清不楚的关系,实际上早就有一腿了还故意扒着殿下想仄攀龙附凤,想来再过不了多久,整个大夏的人就知道那两人到底是如何的贱模样。” 而师恒原本塑造的芝兰玉树形象彻底会在所有书生心中消失,被无数人鄙夷。 只要想想茯苓就觉得高兴,觉得自己总算是替自家殿下出了一小口的气。 “我们家茯苓真是越来越聪明伶俐了。”夏含玉含笑夸道,随手将桌上的点心递了两盘子给她,“这是奖励。” 茯苓顿时高兴的接过,“奴婢谢殿下赏赐。” 夏含玉无奈摇头,“点心虽好吃,但你晚上可别多吃,免得又同上次那般牙疼的打滚。” “是。” 茯苓福了福身,转身就去同殿内殿外的其他宫人们分享了。 这么多年她一直如此,不论从她这得了多少吃的,若是多了,总是愿意同其他人分享,夏含玉也愿意宠着她,每每便多给一些。 所以他们殿内的氛围一直是最好的,不像有些殿中,宫人之间也爱勾心斗角,斗倒了别人,自己好上位。 时间很快便到了团圆宴当日,夏含玉让茯苓准备了女子用的一整套首饰和头饰后便起身去了师府。 团圆宴办的很是盛大,上京中有头有脸的官员都携眷来参加了,想来师言是准备好好的将杨一一……哦不,现在已经是师长乐了,寓意永久欢乐。 想来不论是师言还是师怀逸都希望自己这个好不容易归家的妹妹能够永远简单快乐便好。 和前院的热闹相比,师恒和师华容的后院却是寂静无比,曾经络绎不绝的请帖和下人在师长乐回归后便消失了,这是他们从未有过的屈辱。 就在这时,阿彩从外面急匆匆的跑回来,气喘吁吁的趴在门边大声说道。 “小姐,老夫人回来了。” 师华容原本黯然的神色顿时亮了几分,猛地站起身,却一不小心牵动到了腰部的伤,顿时疼的冒汗。 阿彩赶忙跑进来扶住她。 “祖母在哪里” “这会儿应当已经到后院去见那些大人的家眷们了。” 师华容眼底当即划过一抹寒芒,赶忙道:“阿彩,快替我更衣,我现在就去跟祖母请安。” “是,小姐。” 阿彩小心翼翼的替她换了衣衫朝招待客人的后院走去,还特意跳了一套白色襦裙,显得她的脸更是苍白了几分。 …… 李长乐此时跪站在李家老太太的面前,一脸怯懦的看着眼前这威严的老太太。 这么多年寄人篱下的日子,让她对喜恶的眼神太过敏感,只一眼,便知道祖母不喜欢她。 李长乐顿更紧张了几分,心里有些委屈,可这里是后院,她的阿兄和阿父都不在这里,根本没人帮她。 而周围的一些女眷们则看好戏的看着她。 老太太皱眉的看着这个所谓的亲孙女,很是不喜。 她不过出去了一趟,她那知书达理,秀外慧中的乖孙女就边城了眼前这一脸土气,连行礼都不会农家丫头,而他的二子和大孙子居然还在大张旗鼓的办什么团圆宴想把他介绍给其他大人的家眷们,这让她如何不恼,顺带的,便将这份恼意全归咎到了面前这个所谓的亲孙女的身上,嫌弃意味明显。 师华容走出来便见到这画面,心中顿时多了几分底气。 “祖母,你终于回来了。” 她在阿彩的搀扶下弱柳扶风,袅袅婷婷的走过来,正想跪下行礼,下一秒却吃疼了一下,原本便白的脸色更是惨白了几分,看的老太太心疼不已,朝她招招手。 “你身上还有伤,这么多礼做什么,到祖母这里来。” 她这次也是听说自己最喜欢的孙子和孙女被打了才回来的,未曾想竟这般严重。 都休息这么几日了,竟还会疼成这般。 师华容慢慢的挪到老太太面前,委屈的看着她,眼里还含着没滴落的泪珠。 老太太赶忙扶着她在自己边上坐下来,将自己的软垫都给了她。 “容儿多谢祖母。”师华容坐了下来,双眸淡淡的在依旧跪在那里仿佛被人忘记的师长乐一眼,心中冷笑。 她今日来便是想让她看看,不论父亲如何态度,在这个家中,她师长乐也不可能越过她师华容的地位。 底下的众人窃窃私语,顿时将师华容的地位在师府有提了个位置,一个个也开口慰问了起来。 师华容享受着众人的慰问,好一会儿才状若无意的开口,“祖母,妹妹怎么还跪在那里,您快叫她起来吧,不然爹爹和大哥见了定会心疼的。” 然而老太太却是冷哼一声,“是不是你妹妹还有待商榷呢。” 她说着冷冷的坐了下来,下巴微微扬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夏长乐。 “你便是我儿刚寻回来的亲生女可确实查证过了吗” 李长乐抿抿唇,小心翼翼的回答,“大理寺的李大人已经给我们滴血验亲过了。” “滴血验亲也未必准确,我当时也没亲眼瞧见,不如今日当着各位大人家眷的面再验证一次。” 老太太抬手正准备让旁边的人去端碗做过手脚的水过来,一道清冷中带着威严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师老夫人当真是好大的威风。” 第54章 都给本宫笑,开心的笑 在场女眷当即寻声望去,顿时一惊,齐齐起身。 “没想到一个农女竟也让长公主殿下亲自前来,她曾经可从不参加这些宴会的。” “许是看在师大人的面上吧。”毕竟以前也因师恒公子来过一次师府,如今看来,或许当时也并非完全因为他。 师华容看着款款走近,似笑非笑的夏含玉,呼吸顿时一窒,眼底恨意几乎这掩不住,赶忙垂眸。 师长乐看到夏含玉却同其他人的反应不同,原本紧张的神色逐渐变得放松。 阿兄说,她那日能讨回公道回到师家,都是因为长公主殿下。 而长公主殿下是个好人,李长乐能感受到,她对自己没有恶意。 直到夏含玉走近,众人才齐齐跪了下去。 “参见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 夏含玉看着她们,也没喊她们起身,只是走到师长乐面前站定,微微弯下腰身,“小丫头,真笨,被欺负了都不知道找靠山吗” 小姑娘不服气,“我不是小丫头,阿兄说我比殿下你要大一些。” “而且……我也没靠山。” 阿爹阿娘也得听祖母的,因为在曾经的那个家里,就是这样的。 所以师长乐从头到尾便没想过去找师言抑或师怀逸告状,寻求他们的保护。 她早就被欺负惯了,如今只是跪着而已,不算什么。 夏含玉啧了一声,“你倒是有胆子顶撞本宫,竟没胆子顶撞某个倚老卖老的老太太,真不知道该夸你呢,还是说你没用。” 李长乐呆呆的看着她,闭嘴了。 “起来吧,本宫可不会和某些人一样,欺负你一个刚回家的小姑娘。” 夏含玉话落,茯苓便上前将她扶起来。 “哎呀,你还真是个小笨蛋,殿下的意思是你没靠山可以找她当靠山啊,以后只要有殿下在,谁也不能欺负你,更不敢当面质疑你。” 至于背后的某些话,你听不着,又有什么关系。 师长乐小脸诧异,忍不住小声问茯苓,“姐姐,这里面是不是殿下最大” 她如今并不懂什么叫皇权,只是见所有人见了夏含玉都要跪下,就好像她刚刚见了祖母要下跪一眼,便忍不住这么一问。 “不错,就算是你爹和你们家老太太见了本宫,只要本宫不让他们起来,他们便得同你刚才那般,一直跪下去。” 夏含玉倒也不是在给她出气,不过她亲自派人找回来的人,还没人有资格质疑。 她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朝着师长乐招招手。 师长乐赶忙跑过去。 “来,坐这里。” 夏含玉指着刚刚师华容坐过的位置。 师长乐下意识看向茯苓,见她点点头,才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坐的那叫一个端正。 她即使不懂,却也明白这个位置不是自己有资格坐的。 夏含玉身边太多豺狼虎豹,心思深沉之人,如今见着这么一个单纯的小姑娘,倒确实生了几分欢喜。 只希望她不要被上京这个大染缸染上那不该染的颜色,她倒也愿意偶尔护上一护。 她淡淡的目光落在跪在一旁的老太太和师华容身上,清冽的声音带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师老夫人,本宫刚才好像听到你在质疑本宫,嗯” “臣妇不敢,殿下误会了,臣妇只是有些疑问,想亲自查证罢了。” 以往夏含玉因着师恒的缘故爱屋及乌,对她的态度倒是不错,尊敬有加,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对她,让老太太整个人都慌乱了几分。 “查证。” 夏含玉嗤笑一声,懒懒的倚靠与椅上,指尖敲击着扶手处,一下一下的宛若撞在他们的心口处,让在场的女眷们心中惧怕,又后悔不已。 若早知长公主是这小农女的靠山,她们刚刚总该替她说说话,也免得被殿下迁怒。 师府的老太太又如何跟长公主比,就算是贵妃娘娘,见了长公主也得给几分薄面,不敢造次。 “师老夫人,你如今当着满朝文武的家眷们准备当场查证,是认为本宫,锦衣卫指挥使夏大人和大理寺的李大人,我们三人一同的查证还比不得你,同你家的这些下人么” 夏含玉冷哼一声,“或许本宫可以让夏伋同李大人亲自过来一趟,让你当面好好质问一番。” “臣妇不敢,臣妇不敢,还请殿下恕罪,臣妇以后都不查证了。” 老太太哪里敢,她现在早就后悔了,若非华容忽然出现,若早知道这事和长公主还有北镇抚司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阎罗有关,她哪里会故意在众人面前如此。 那不是找死嘛! 想着,心底忍不住对师华容多了几分怨怒。 师华容心口忍不住咯噔一声。 她如今在师府已无靠山,若再失去老夫人的宠爱,日子定不好过。 对夏含玉的恨意顿时又在心中加了几分。 夏含玉嗤笑的看着他们各异的心思,待欣赏够了,才慢悠悠的开口。 “行了,都起来吧,一个个沮丧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欺负了你们呢;本宫倒是无所谓其他人说什么,只是这好好的团圆宴,可经不起你们这么造作。” “都给本宫笑,开心的笑。” 话音落,一个个的脸上顿时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师长乐呆呆的看着面前这画面,好似终于明白,什么叫做靠山。 师怀逸在前院招待贵客,一听妹妹被人欺负便赶了过来,未曾想看到如此……诡异的一幕,一时间竟不知该露出何种表情。 “阿兄。” 师长乐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她,顿时高兴的从座位上跑了下来。 师怀逸拉住她检查了一番,“有没有被欺负” 师长乐点点头,又摇摇头,“本来祖母一直让我跪着,她说我不是师家的孩子,想再滴血验亲,但长公主殿下来了。” “阿兄,殿下真的和你说的一样,人长得好看,还特别温柔,她还说要当我靠山。” 虽然只对她一个人温柔,虽然骂她笨,但她知道她刚刚是在保护她。 师怀逸见她真没事,也露出一抹笑,“那长乐有没有谢谢殿下呢” “还没呢。”师长乐摇摇头,小声问他,“阿兄,你知道殿下喜欢什么吗长乐想送殿下喜欢的东西去感谢她。” 师怀逸摇头,“阿兄也不知道,可能得长乐自己去发现了。” 他从未听说过长公主的喜好,因为她想要什么,陛下都会寻来给她,所以他是真的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不过他相信,不论长乐送什么,她都会高兴。 师怀逸松开李长乐的手,双手交叠,对着夏含玉的方向遥遥一拜,以谢她刚刚的相护之恩。 第55章 夏含玉收回目光,落在一直垂着脑袋的师华容身上。 “原来师小姐也在啊,本宫倒是刚刚在看到;哦对了,如今应当还是喊师小姐吧只是本宫最近听说师小姐前两日便已经被师言大人移出族谱了才是。” “什么!师华容已经被移出族谱了” 有人惊呼出声,忍不住问夏含玉,“殿下,您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师怀逸说的,应当不会错。”夏含玉朝她笑了笑,对方顿觉受宠若惊,胆子自也大了几分。 “那她如今可还姓师” “这本宫如何知道,你们若想知道,不如去问师大公子,想来他应当很乐意告诉你们。” 夏含玉似笑非笑的欣赏着师华容的狼狈,心情很是愉悦。 如今想想,自己上一世竟会被这两货算计,欺辱,当真是愚不可及啊! 没想到那姑娘竟当真去跑去问了,没一会儿跑回来在自己姐妹耳边窃窃私语。 “刚刚师公子说,殿下说的是真的,师华容真的被移出了师家族谱了,而且这都是经过家中族老商量后的决定。” “你说她自己真不知道” “谁知道呢,估计不知道吧,如果她知道,想必不敢出来见人了,多丢人啊。”她的小姐妹掩嘴轻笑,眼睛时不时看向师华容的方向。 人啊,就是这样,事不关己,便事事都是热闹。 师华容确实不知道,若早知道,她定不会出现在这里让人羞辱。 她堂堂前朝公主,这些人一个个的竟敢如此羞辱于她,待她复国后,定不会饶了她们! 她定要让这些嘲笑过的人生不如死的跪在自己面前求饶! 师华容的手紧紧的搅在一起,尖锐的指尖扎入肉中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恨恨的想着未来可能会发生的报复,平日里一直温温柔柔的眸中带着狠戾和杀意。 “长公主断下又何必在这里如此羞辱我呢” “羞辱”夏含玉当即笑开,“你们说,本宫刚刚说的难道不是实话” 众人附议,“殿下说的自是实话。” “你看。”夏含玉笑的自得,“大家都觉得是实话,为何只你一人觉得是羞辱呢” 师华容咬着唇,“他们不过就是看在你是公主的份上才愿意奉承你罢了,若你没了这个身份……” 接下来的话她没继续说下去,但夏含玉替她接了下去。 “若本宫没了这个身份又如何难不成你还能替了本宫的身份不成!” 师华容呼吸一窒,猛地瞪大眼睛,心中惊乱不已。 难道她察觉到了什么 当即说道:“民女不敢。” 夏含玉的目光幽深,就这么定定的落在她身上,也不说话,半响,眼底才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本宫自然知道你不敢,只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不过师小姐身体不好,本宫觉得还是下去好好歇着吧,免得若是一不小心伤上加伤的,某些人可是要心疼的。” 说完抬手一挥,茯苓立马指挥着宫人将其带了下去。 “殿下,难不成这师华容当真和师恒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听到过最近外头的一些传言,自然有此一问。 “可他们在这之前不是兄妹吗难不成她早早便知道自己的身份,才敢同兄长苟且!” 说着,那女子猛地捂住自己的唇瓣,仿佛被吓到般不敢再多言。 第56章 夏伋,你莫不是喝醉了? 那女子当即跪了下去,“殿下,臣女失言,还望殿下恕罪。” 夏含玉似笑非笑的眸光落在她身上,“你何错之有,起来吧,本宫恕你无罪。” “谢殿下。”对方欢快起身,嘴角笑意盈盈。 夏含玉问她:“你叫什么名字本宫以往好似没见过你。” “回殿下,臣女太医院院判左伦之女左青棠;只因身份低微,没资格面见殿下。”她大多只能坐在角落里罢了。 “左青棠,姓左,那太医院院使左宗可是你祖父。” 夏含玉对左宗印象还是很深的,他便是那位看牙特别厉害的太医,曾经被她大半夜祸害过好几次老院使。 “正是。” 左青棠未曾想夏含玉竟记得自己祖父的姓名,当即道。 “祖父她老人家若知道殿下一直记挂着他,定会特别高兴。” “本宫倒觉得未必。”夏含玉想到每每被她的人提溜进宫,那老院使哀怨的脸色,便忍不住一笑,眉宇放柔。 左青棠见夏含玉并非发怒的样子,下意识问道:“为何” “许是因为本宫每次找他的时候,都在晚上。” 听到这话,一旁的茯苓也是掩嘴一笑,“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老爱在晚上偷吃,每每牙疼,所以殿下才会招老太爷进宫给奴婢看牙的。” 左青棠当即错愕,未曾想竟是这种原因,哭笑不得。 “原是如此,怪不得祖父有几次晚上回来,总是叹气,还不许我多吃甜食,竟是因为你吗” 但是长公主殿下对宫中奴婢也太好了,只因她牙疼,便找了她祖父进宫,要知道她祖父虽说只有五品,那也是太医院最大的官,除了受宠的妃嫔,陛下和长公主殿下,抑或是太子殿下,谁也没资格请他出诊。 茯苓嘿嘿的傻笑了一番,面露歉意。 三人倒是有种相谈甚欢的模样,看的某些想攀关系但晚了一步的人气的咬牙,满眼嫉妒。 早知道她们也学她这样了,还能亲近长公主殿下。 此时师长乐也已经走了回来,见三人在说话,便安安静静的走到夏含玉旁边站着。 “回来啦。” 夏含玉示意她坐下,就这么让那老太太看着,多气气她,谁让她刚刚在这耍威风,竟还敢质疑她的决断。 师长乐乖巧的坐了下来,眼见那老太太的脸色黑了几分。 她是师府的长辈,可如今一个刚回来的晚辈竟坐了主位,而她却要屈居她之下,何其难受,何其愤怒,何其……敢怒不敢言。 夏含玉朝着左青棠也招了招手。 左青棠一愣,随即走到她的跟前,“殿下” 夏含玉看着她,“左青棠,你很讨厌师华容” 从她刚刚胆敢站出来说这话,她便能知晓,她不喜欢师华容,甚至是厌恶。 “谁让她以前老羞辱我的。”左青棠哼哼,瞟了某个方向一眼,“那时候只因我爹爹和我爷爷不过五品六品的官,这在上京几乎是最底的官职,但师华容却是师府嫡女,师大人的品级又比我爷爷高很多,她便带着其他女眷孤立我,还总爱抢我喜爱的物件,假模假样的,我特别讨厌她。” “而且我刚刚也是在学她讲话,殿下对不起,我就是想讨你欢心。” “无碍。”夏含玉并不讨厌一些有心机的小姑娘,在这按等级存活的上京,你若没点心机,可不得被欺负死,只要不讲坏心机用在她身上,她都不会在意。 至于讨好她,被这么写个模样俊俏的小女子讨好,这不也是她的福气么。 左青棠见夏含玉不怪罪,也是松了口气,便看向了师长乐,先是俏脸有些微红,下一秒却是重重的给她鞠了个躬。 “师小姐,也对不起。” 吓得才坐下的师长乐跟烫了屁股似的弹了起来。 “没……没关系。” 虽然她也不清楚眼前这个长得就比长公主殿下差了一点点的漂亮姐姐为何忽然同她道歉,但应就对了。 左青棠被她这小兔子模样逗得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师长乐傻愣愣的也跟着笑。 夏含玉偏头注视着他们,浅浅笑着,仿若是看着自家小孩的大家长。 这时,茯苓忽然凑到她的耳边,“殿下,夏大人好像有事找您。” 夏含玉闻声抬眸,便见他入青松般正立在刚刚师怀逸站过的位置上,便这么注视着她的方向。 她坐直身子,抬手,茯苓立马将她扶起。 “本宫接下来还有要事,便先走了,你们千万别欺负了本宫瞧上的小笨蛋,否则……” 接下来的话,便无需再多言。 众人当即起身,“臣妇(臣女)不敢,恭送殿下。” 再抬头,便只见着她那款款的背影立在夏伋面前,而那外人传言中杀人不眨眼的极恶阎罗弯下了他那从未弯下过的,抬起手,接替了茯苓的位置。 而长公主殿下却仿佛早已习惯。 左青棠瞠目结舌,“不愧是长公主殿下,竟能让那恶阎罗如此对待。” 这世上除了陛下,想必也就长公主殿下有此殊荣了吧。 她拉着师长乐,“长乐,走,到我那里坐,我们好好说说话。” …… “夏伋,你今日也是被师怀逸给请来的” 夏含玉搭着他的前臂慢悠悠的朝着前院走着,随口问他。 “嗯。”夏伋低低的声音微沉,低头注视着她的侧脸,眼底泛出柔色。 “那你忽然找我出来,是为何事” 在夏伋面前,夏含玉自己都未曾发现,如今的她极少以本宫自称。 夏伋却是答非所问,“臣只来了一下便离开了,有臣在,他们一个个都不敢说话。” 夏含玉失笑,“这倒是同本宫这边差不多。” 有她在,一个个的连窃窃私语都不敢了,倒也就一个左青棠,胆敢直接同她说话。 “不过你说这些同本宫问你的事有何相关” “自然是有。”夏伋眸光幽深,沉沉说道,“若非如此,臣便不会离开,更不会去皇庄……” “殿下,臣已经都安排好了,今日下午便出发去剿匪。” 夏含玉听着这怪异莫名的话,顿住脚步,总算是察觉出了不对。 “夏伋,你莫不是喝醉了” 第57章 臣……没醉 夏伋呆愣了一下,在她看过去的一瞬目光躲闪的看向憋出,“臣才喝了一杯,没醉。” “呵。” 果然喝醉了。 只是她未曾想到的是,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夏伋竟然不会喝酒! 这话说出去想必都没人敢信吧。 夏含玉忍不住噗嗤一下便笑开了,眉眼弯弯的,清亮的眸中仿佛凝着星光,是那般的璀璨。 夏伋听到她的笑声忍不住转回脑袋,黝黑的眸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她,孱弱而无害,看的夏含玉的喉咙莫名干了几分,只能干咳的移开目光。 不得不说这张脸犹如造物主的偏宠,棱角分明,厉眉如剑,薄唇如削,当真是好看。 一旁的茯苓早就知趣的带着其他宫人不近不远的跟着,免得打扰到了两人的独处。 见她移开眼,夏伋原本孱弱的眼神暗淡了几分,酒也清醒了几分,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便见她反手握住他是手臂。 “走吧,一会儿上了马车,我让茯苓给你泡被蜂蜜水解解酒。” “……嗯。” 他应着,原本准备吐出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享受着她难得的温柔,就仿佛这一刻,她独属于他一人般。 对夏伋来说,从那次他脸受伤开始,殿下便如同变了个人,她对他越来越好,好到他心中甚至出现了不该有的妄想。 可他清楚,如今的一切早晚都如昙花般转瞬即逝,而他现在只是想抓住眼前罢了。 夏含玉扶着他上了马车,刚准备去握住茯苓的手,却见他已经转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一个用力,便将她直接给拉上了马车。 双手交握之处,他手心的茧子摩挲着她的掌心,带着点微痒。 “殿下恕罪。” 夏伋很快便松开了她。 夏含玉略微恍惚了一下,摇头,“进去吧。” “殿下先请。” 夏伋让开了一步,看着她进去后才弯腰走了进去,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茯苓过了好一会儿才走进来,将蜂蜜水递给夏含玉,“奴婢刚刚去里面要了些水泡的,蜂蜜用的是殿下平日里喝惯了的那种。” “嗯。”夏含玉伸手接过,茯苓知趣的推了出去,嘴角笑盈盈的,高兴。 夏含玉打开盖子,将蜂蜜水递给他。 “喝了吧,虽然你看着已经清醒了很多,不过喝了会更舒服一些。” 夏伋伸手接了过来,“谢殿下。” 直接仰头,两口便灌完了。 夏含玉头一次觉得男女之间的差距。 夏伋喝完后一直将被子握在手中,并没有还给她的想法,夏含玉犹豫了一下,便也没找他要。 她也是刚发现,这辈子是她平日里在马车中喝惯了的那个。 见他还是呆呆的,夏含玉才对外面的茯苓说道:“茯苓,去皇庄。” “唯。” 马车稳稳地滚动了起来,逐渐加快,直到到了城外才又快了许多。 夏伋深吸一口气,仿佛终于缓了过来,眸光恢复平静。 “殿下,臣……清醒了。” “看来本宫的蜂蜜水确实解救。”夏含玉难得调侃了他一番,有些疑惑,“你刚刚不会便是喝了酒之后去的皇庄吧!” “……是。” 虽说不是很想承认,但夏伋不愿对她说谎。 夏含玉忍不住发笑,“本宫倒是有些同情那些人了,你没……折腾他们吧” 瞧他在自己面前这般“乖巧”,应当不至于。 但夏含玉不知道,夏伋的乖巧,只在她的面前。 马车颠簸,夏含玉便不爱讲话,好在这条路没去驻军那时的差,总是平坦不少,皇庄是皇家的庄园,平日里周围倒也没什么人敢接近。 夏伋看着她如此难受,眼底心疼略过。 “殿下若不舒服,可……靠着微臣的肩膀,或许能舒坦些。” 主要是马车内也无其他物件可靠着。 夏含玉听到这话,美目微睁,看着他那素日冷漠的眼底是明显的担忧,嗯了一声。 便见他起身坐到了她的身侧,脊背挺直,拳头握紧,也不知是否在紧张。 “你肩膀再低一些。” 话落,夏伋的肩膀微微朝着她的方向弯去,下一秒,软软的小脸便靠在了他的肩角。 夏含玉眉心微蹙,“夏伋,你的肩膀有点咯人。” 硬邦邦的,没有茯苓的舒服。 茯苓好吃,身材总是圆呼一些。 但不知道为什么,竟让她感觉到了一丝安心。 她的手攀上他的衣袖,抓紧了一些,闭上眼,欢欢呼出一口气。 夏伋定着身子,只觉得自己心脏处“扑通、扑通”,再也不受自己控制。 他侧眸看着她那安静的睡脸,脸部凌厉的线条开始柔和。嘴角弯起,若是被锦衣卫的人看到了,恐怕得被吓半死。 夏伋靠着马车,也逐渐闭上了眼睛,鼻尖充斥着她身上的淡淡香味,那是让他安心的味道。 从小到大,她喜爱的香粉好似从未变过,总是那么好闻,就如同她犹如救世主一般的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 他便一眼……万年。 …… 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马车便到了皇庄之内。 茯苓掀开车帘,当即瞪大了双眸,赶忙捂住嘴,因为她怕自己兴奋的喊出来。 殿下竟靠着夏大人睡着了! 她可从未在马车上睡过觉,因为只要马车稍微颠簸一些,殿下总是不舒服,所以她根本睡不着。 第58章 锦衣卫何时也需要学伺候人的手艺了? 夏含玉实际在马车停下来的一瞬便已经醒了,只是不舒服,便不愿睁开眼。 她微微动了动有些微僵的脖子,忍不住抬手在上面按了按,呼出一口气后才慢慢睁眼。 “殿下可是不舒服”夏伋的声音低沉,带着点点担忧,落在夏含玉的耳中,磁性悦耳。 “唔。”夏含玉懒懒的唔了一声,“睡的太久,脖子有点僵。” 明明这么硬邦邦的肩膀,她竟当真睡过去了,如今她在他身旁倒是越发的没有警惕了。 这绝非好事! 夏伋敛眸,眼底略过一丝犹豫。 “殿下可要臣替您……按一按” 车厢内有一瞬陷入沉默,半响,她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嗯,按吧。” 夏含玉垂下脑袋,莹润白皙的后颈便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夏伋喉结微动,紧了紧手掌,才慢慢的将手放在她的肩膀处,一下一下的按了起来。 “你的手艺倒是不错,比茯苓那丫头好多了,以前学过” 夏含玉忽然出声,声音带着笑意。 “嗯。” 他颔首,承认。 夏含玉倒是疑惑了一下,“锦衣卫何时也需要学伺候人的手艺了” 这不是一些个宫人们才需要学的么 夏含玉原是不知道的,这还是宫里的宫人们透露的,她便听了一耳朵。 “是进宫前学的。”他进宫之前还在人牙子的手中,他们说必须多学一些才可讨好贵人,特别是手上的各种功夫。 “你还进过宫可本宫记得你是暗卫出生,自小便在暗卫营训练,之后才被父皇安排进北镇抚司。” 作为皇室最忠心的死士,除了暗卫的人,她父皇不会对谁如此信任,不过及冠不久便直接坐上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 夏伋闻言,紧抿着薄唇。 “殿下已经不记得臣了,自然不知道臣曾经被送进过后宫。” 夏伋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心中浮起难以言说的委屈。 分开那日,她明明说过会一直记得他。 她怎么能失言呢 夏含玉诧异转过身,微微歪着脑袋,脸上尽是意外和茫然,“为何本宫要记得你” 夏伋垂首,继续言道:“殿下曾经说过,等臣从暗卫营回来,便可一直陪在您身边保护您,臣回来了,您却……不记得了。” 当她用无比陌生的眼神看着他,为了被人处罚他的那一刻,竟比暗卫营可怕的惩处来的更痛。 “你……”夏含玉愣住了,忽然间瞳孔微缩,“你是那个小太监!” 那个陪了她很短的时间便被父皇带走的小太监! 她要笑不像笑,眼中是满满的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是他,他明明瘦瘦小小的,还总爱傻笑,你跟他哪里像了!” 这分明就是两个人嘛! “而且你以前不是说你叫狗蛋吗”虽然她那时总爱喊他小太监。 夏伋:“……陛下说臣的名字太过难听,不配呆在殿下身边,便另外赐名……阿伋,之后臣从暗卫营出来,陛下才又赐了夏姓。” 那一刻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同她的距离如此之近。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不论她如何对他,他也不气恼,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本以为是看在父皇的份上,未曾想……竟是这样的原因。 夏含玉嘴角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双手抓着他的手臂,“你回来了,本宫很高兴,你该早些说的,那时候你被带走,本宫可是伤心了好几日。” 听她这般说,夏伋嘴角止不住的上扬,“臣只是害怕殿下不记得臣了。” 原来她真的记得自己,从未忘记。 外头,茯苓见两人一直不出来,还时不时传来夏含玉愉悦的笑,当即有些疑惑,却并未上前打搅,过了许久,她才见自家殿下同夏大人一同走出马车。 刚准备上前搀扶,便见夏大人已经小心翼翼的扶着殿下走了下来,两人偶尔对视一眼的一瞬,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茯苓。”夏含玉忽然出声喊她,茯苓赶忙上前。 “殿下” “本宫同夏伋去后山,你可以去看看半夏他们,便说本宫一会儿再过去。” “唯。” 茯苓福了福身,看着夏含玉和夏伋两人的背影,小脸还有些发懵。 “我怎么会有种殿下要被人抢走的感觉呢” …… 两人很快到了后山,倒确实让她见到了一群整装待发的士兵,就是瞧着一个个脸色并不是太好,连对她行礼时都没了之前的气力。 “杨守备,这是怎么回事” 夏含玉招来杨势询问道。 杨势冷不丁看了眼夏含玉身旁的夏伋一眼,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说实话。 夏伋淡淡看了他一眼,“你实话实说便是。” 杨势拱了拱手,“回殿下的话,今日夏大人忽然来此,说要上山剿匪,只是在剿匪前要先试试我们的身手,便选了其中最优秀的士兵练了练手,他们受了打击,所以……” “原来如此。”夏含玉还以为是什么事,“你们这里面的人打不过夏伋,本就情有可原,无需如此。” 然杨势却再次叹了口气,“殿下,若是一对一的对比,输了便输了,可夏大人一人挑了上百精兵,所有人被打的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他们自诩精兵,这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这话一出,夏含玉着实错愕了一番,侧眸看他,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夏伋声音微沉道:“他们是殿下以后的府兵,是要保护殿下的,若在我手中连一招半式都过不了,臣如何放心将殿下的安危交到他们手中!” “你这话倒也算有道理,只是他们不是暗卫,倒也无需用你们里面的训练手段,但确实需要好好训练一番才行。” 说着夏含玉看向他们,“不过你们也无需如此,本宫同你们保证,只要好好训练,三个月后,你们定然可以报仇的。” 只是依旧不能单挑,但一百对一,夏伋想必也不可能再如此轻松。 这话一出,原本还蔫蔫的士兵眼中顿时多了几分坚毅,还有跃跃欲试。 夏含玉掩嘴失笑,侧眸看了夏伋一眼,却发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专注中竟多了几分肆意。 她见状脸色顿时一凝,几乎是瞬间的勃然之色。 “夏伋,你放肆。” 第59章 不禁吓的夏大人 “砰”的一声,夏伋径直跪了下去。 “臣知罪。”他垂着眸,眸色暗淡的仿佛多了一层看不清的雾。 夏含玉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大的反应,愣了一下,赶忙扶他起来,无奈道。 “你这是做什么,我刚刚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罢了。”怎这他还是这般不禁吓。 “夏伋,以后你在我面前无需在像以往那般的战战兢兢,想说什么便说,本宫都不会怪罪与你。” 毕竟他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少数信任的人之一。 如今知道了他的身份,她便更放心用他了。 夏伋扬头,因她的话严重带着些许意外和茫然,“殿下” “你起来再说。” 夏含玉察觉自己竟拉不动他,只能让他自己起身。 夏伋见她当真没有发怒,才缓缓起身;他想到她刚刚说的那些话,抿了抿唇,忍不住问她。 “殿下刚才所说可是当真” “本宫从无戏言。”夏含玉眉宇间的笑意加深,侧眸看了看一旁看戏一般的暗三,“不然你问问暗三,本宫何时说话不算话过。” 暗三点点头,“这倒从未。” 殿下以往虽说偶尔跋扈,偶尔任性,但却不是恶人,甚至大多时候,反倒比常人心软,只是殿下身份高贵,自然随心所欲。 “臣谢殿下。” 夏伋又想谢恩,被夏含玉一把扯住。 “从现在开始,本宫允私下见到本宫可无需行礼。”说完也不等他是什么反应,微微上前一步,下巴轻抬起,公主仪态尽显。 “夏大人之前说今日开始出发剿匪,本宫允你们休息半日,明日一早再出发,希望你们能给本宫一个满意的结果,可千万别让本宫失望啊。” “是!”声音响彻,一众兵将们心底也松了口气。 夏含玉弧度勾了一下,转过身,“走吧,随本宫去见见太子。” 难得来一趟,倒是可以去看看他如今如何了。 然而夏含玉看着面前被晒得跟黑炭似的还满脸泥污的夏承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可见他眼见着受了不少,又有几分心疼。 “阿姐,你不许笑!” 夏承运满脸郁闷,也知道自己现在铁定特别丑。 “好好好哈哈哈哈……本宫不笑了,夏伋你给他擦擦脸。” 夏伋当即便准备伸手,没想到夏承运直接恐惧的后退两步。 “阿姐,我不要他擦。” 夏伋抿唇看向夏含玉,竟让她看到他那双好看的眼眸中竟多了几分委屈。 夏含玉扶额,安抚的看了他一眼,示意茯苓替夏承运擦拭了小脸和手,随后才对他伸出手。 “本宫听说你最近在这里特别乖巧,做事也特别认真,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阿姐,我现在特别特别的乖,还翻了不少地呢,半夏之前都夸我了。” 说完还傲娇的扬了扬下巴。 夏含玉看向半夏,半夏点点头,“殿下,公子这段时日确实特别的乖巧,虽说也会抱怨两句,但管事安排的活也都乖乖的昨晚了。” 若不是她之前见识过他那跋扈的模样,甚至都觉得他原本便是如今这般。 夏承运听了当即噘嘴,“半夏你后面那两句其实可以不用说了。” 半夏掩嘴笑了笑,倒还真没继续开口。 夏含玉眸光在两人身上略过,弧度深了几分。 “看来承运最近确实很乖,那本宫便奖励你一些点心,这些可都是你爱吃的。” 实际上,即使不是因为夏伋,夏含玉原先便准备过来看一眼。 听到有点心吃,夏承运眼睛都亮了,茯苓刚从宫人手中接过还没来得急放下,便被他直接抢了去。 夏承运大口大口的吃着,黑黝的小脸上全是满足。 茯苓将剩下的点心都摆在他的面前,又给他倒了杯水,“太子殿下您吃慢些,这些都是你的。” 夏承运一边点头,一边继续往嘴巴里塞。 夏含玉此时已经起身,半夏自觉跟在她的身后走了出去。 “最近可有发生什么其他事情” 半夏福了福身,“回殿下的话,太子殿下最近乖巧,倒也没发生什么事情,只不过……” “贵妃娘娘前日派人来找过殿下,同殿下在屋内谈话许久;只可惜奴婢身份低微,他们根本不让奴婢进去,所以也不知他们在里面到底谈了何事。” 第60章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之人 夏含玉想到刚刚夏承运在面对夏伋师恒的神色,冷笑一声,“左不过一些挑拨我们关系的腌臜话,不用在意。” 可他们为何要在承运面前诋毁夏伋 这点却是夏含玉暂时想不通的,因为实在没有这个必要。 半夏颔首,“那除了这些,其他倒也算相安无事。” 夏含玉走至一旁坐了下来,抬眸问她,“你同你妹妹近日相处的如何了” 想到白芷,半夏脸上也是堆满了笑,“回殿下,我们挺好的。”说着便朝着她跪了下来。 “奴婢叩谢殿下,谢谢殿下替奴婢找到了妹妹。” 夏含玉抬手扶起她,“本宫倒也未曾做过什么,是你妹妹自己找上了本宫,何况这点上,茯苓做的比本宫多。” 半夏点头,起身,“奴婢之前也谢过茯苓了。” “半夏,本宫准备近日便让白芷进太医院当个医女,之后好跟在本宫身边为本宫效力,你觉得如何” 夏含玉凤眸含笑,这便是她今日过来的第二个目的。 之前因两姐妹刚刚团聚,她当时便未曾多说。 半夏一听,顿时惊喜,“殿下,您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夏含玉点点头,“只不过你暂时得先留在皇庄,若你妹妹进了太医院,你们便不能同如现在这般日日见面了。” 如此一来,半夏确实不舍。 “没事,反正奴婢以后也是会回到殿下身边,到时候我们两姐妹见面便容易了。” “你能这般想,本宫很欣慰。” 夏含玉自是满意的。 半夏:“殿下,阿妹现在正在给佃户们看看病,奴婢这边去将她喊过来。”这几日一直如此。 说着福了福身,便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看样子她心中的结已经解了;不错,夏承运倒是还有点用处。 夏含玉满意起身,一旁的夏伋虽一直未曾出声,却眼疾手快的扶住她,仿佛不愿放过这片刻的亲近。 回到屋内,夏含玉便见到夏承运已经没再继续吃那些点心,反而让茯苓给他用干净的帕子装好。 “可是吃饱了” “饱了。” 夏承运摸摸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点心,眼底依旧全是馋意,倒是看的夏含玉糊涂了几分。 茯苓赶忙解释道:“殿下,太子殿下是想将这些点心留下,然后同他的几个小友分享。” “小友” 夏伋微微低头凑近她说道:“是这里佃户家的几个孩子,之前帮殿下一起干了些农活,同殿下关系还算不错。” “哦” 夏含玉诧异的挑了挑眉,清冷的眸光落在夏承运那有些不知所措的小脸上。 “孤才没有,孤是要留着自己吃的,你别听他胡说八道;而且孤是太子,怎么可能和普通人当朋友。” “是么”夏含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傲娇的小模样,啧啧两声,“本宫原想着再让夏伋再给你送些点心,现在看来是不用了,免得你一个人吃不完,浪费。” “那不行。” 夏承运赶忙起身,一脸着急的看着她,“阿姐我吃的完的,你再给我拿一些,我留着慢慢吃。” 如此,他便可以多给他们一些了,而且今日他其实自己也没吃够。 夏含玉摇头,“不成,点心容易坏,你若放到第二日便不好吃了。” 夏承运见她还是不肯答应,急了,“那我就分……分一点点给他们吃好了。” “他们是谁” 夏含玉嘴角微翘,问他。 夏承运难得扭扭捏捏的不敢看他,“就……就是我的几个好朋……朋友;他们之前帮了我的忙,我得知恩图报。” “不错,还知道什么是知恩图报。”夏含玉满意了,抬眸看向夏伋,“夏伋,明日一早我会让人将点心送至宫门口,你替我带给他。” “是。”夏伋颔首,可夏承运却不依了。 “阿姐,能不能让别人带啊” “为什么” 夏含玉不应反问。 夏承运上前将她拉的离夏伋远了一些。 “他们告诉我说锦衣卫指挥使夏伋心狠手辣,手上沾了很多很多人的血,听说还会吃人喝血……阿姐你也离他远一点吧。” 这还是他第一次为夏含玉担心,不过大多是为了自己罢了。 “他们他们是师贵妃的人吧。” 然夏含玉却看着他,薄唇紧紧的抿了起来,冷声训斥道。 “夏承运,你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你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力,哪个人是好是恶你得自己用眼睛,用心去看,而不是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你若继续如此,早晚有一日会败了这个天下!” “可……所有人都这么说啊。”又不止他一个。 夏承运有些委屈巴巴的看着她,“阿姐你是我的阿姐,你怎么能站在别人那里呢!” “正因为我是你的阿姐,你做错了我便要纠正你,若我和其他人一样只会奉承你,那劝你还是换一个阿姐吧!” 夏含玉知道,要改变他一些根深蒂固的东西不容易,但见他总是毫不犹豫相信那个女人的话,她心中总是恼怒。 “承运你要记住一点,锦衣卫是专门为皇家办事,他们手里沾的血都是为了我们皇家,为了百姓,他们杀的那些人大多都是该杀之人,因为那些人跟白蚁一样一直在侵蚀着我们大夏皇室,若不尽早将他们灭杀,早晚有一日大夏会被他们啃食到倾塌。” “到那时,你,我,还有父皇,我们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你有没有想过” 夏含玉并不想这么快便让他背负起什么,但最基本的一些现实,他必须明白。 “还有,以后别事事都相信师贵妃,也别什么事都告诉与她;你是太子,你必须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更不能被他人一眼便看出你的深浅,你可明白” 夏承运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这些,他们只是说他是太子,太子便是未来的皇帝,是这个世界上权利最大的人,不论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可今日阿姐说的,却和他们说的完全不同。 夏承运已经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但心底却又仿佛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他该相信阿姐,因为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的人。 第61章 拿捏了 夏含玉看着他,忍不住叹息一声,伸手将他给揽到怀中,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 “承运,阿姐不是在逼你,阿姐只是希望你能明是非,懂善恶而已。” 夏承运靠在她的怀里,鼻尖充斥着自己阿姐的味道,忍不住伸手环住她。 “阿姐,我错了。” 这是阿姐第一次抱他,第一次同他说了这么多的话。 夏承运心底有块一直坚持的地方坍塌了。 贵妃娘娘说阿姐不要他了,因为他害死了最疼爱阿姐的母后,所以阿姐恨他,不愿意见他;可他喜欢阿姐,每每见到阿姐便想同她靠近一些,他想让阿姐多看着他,能看见他,可阿姐还是越来越厌恶他了。 夏承运总是躲起来偷偷的哭,又偷偷的笑。 因为他和阿姐说话了,阿姐就算骂人的声音也是那么的好听。 可是今日,阿姐不止没骂他,还好好的同他说了好多好多的话。 他真的好高兴! 夏含玉看着死死抱着不愿松手的夏承运,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好了好了,别撒娇了,阿姐知道你在这里很苦,但阿姐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大不了阿姐到时候让人时不时给你送些点心和果子便是了。” “阿姐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闷闷的声音自她怀里传出来,弄得她是哭笑不得。 “嗯,一言为定。” 夏含玉抱了他一会儿,知道半夏带着白芷回来,才缓缓松开他,去询问白芷的想法。 白芷未曾想到夏含玉不止帮她找到了姐姐,竟还准备重用她,当即跪地谢恩。 “白芷,谢殿下恩典。” “好,那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正六品的医官了,到时候会有人将圣旨和官府送到皇庄,你便从后日开始进宫当值吧。” 夏含玉相信以她的聪明才智,定能应付宫中阴诡。 做完这些,夏伋便护送夏含玉回了宫中,顺便去了一趟御书房。 第二日一早,圣旨和官服便被送到了白芷的手中,而夏伋也在一早便同暗三一起带着三千精兵出发剿匪。 可就在他们出发不久,天便下起了绵绵细雨。 眼前的山林高耸,草木郁郁葱葱,在细雨下又多了几分云雾遮掩,远远瞧去更显险恶,易守难攻。 “这些山匪倒是选了个好地方。”杨势眯眼看着这个地方,转身走回夏伋面前。 “大人,此时阴雨,山上全是雾气,山路恐怕不好走,这地势也不好包围。” 夏伋从怀中拿出一张地势图,“如今呢” 杨势接过看了几眼,黑眸当即亮了几分。 “若有这个,臣今日定将所有山匪拿下!” 说完转身开始布置,进攻。 两个时辰后,一箱箱的白银黄金和珠宝被抬了下来,一一打开在夏伋面前。 暗三啧啧两声,“这还没搬完呢,瞧着也有几百万两了,若是殿下见着了,想必又高兴又愤怒。” 愤怒的是他们竟在眼皮子底下偷走如此之多的银两,高兴的自然是全都拿回来了,其中还夹杂了不少的利息。 这些山匪在这里虽然从未劫道,但瞧这些个财宝,想必他们大部分的财宝都运送到了这里了。 想到夏含玉,夏伋眉宇顿时软了几分。 “如今国库空虚,有了这些财务正好补上。”如此,殿下便无需再为了军需而劳累伤神。 夏伋有时总觉得自己无用,竟帮不了殿下丝毫。 又过了好一会儿,所有箱子才抬了下来,竟有几百口! 夏伋却只是稍微看了一眼,抬手。 “通通带回皇庄里先,到时候让由殿下亲自处置。” “是!” 精兵们打了场胜仗,这会儿是越发的兴奋,一个个精神抖擞的抬着宝箱回了城。 夏伋很快将这些财宝统计厚一下送到了夏含玉手中。 夏含玉看着上面的列的一条条财帛,啧啧啧的满眼兴奋。 “这群人还真是是吞金兽,恐怕他们大半的财宝都在这座山中了。”怪不得养出了那么一群骄奢淫逸之辈,原来是守着一座金山啊。 不过这些人终归是愚蠢,竟将如此重要的物资交给那样一群人来看守,连用人都不会,还想要夺取天下! 简直痴人做梦! 夏含玉合上本子递给夏伋,“你去找一下户部,让他们将这些财宝一一清点,全都存入国库。” “唯。” 夏伋接过后收起,“臣现在就去。” 接下来一连几日,户部人人满脸春风,嘴角的笑都要耳朵上了,就连朝堂上被人怼也是笑盈盈的回复,和以往那看谁都欠了他们一大笔债一样的模样完全不同。 看的人那叫一个啧啧称奇,倒是成了不少人调侃的笑谈,不过户部的人丝毫不在意。 又过了几日,茯苓忽然一连怒意的从外面跑进来。 “殿下,刚刚有人来告诉奴婢,说今日一早有人把您给弹劾了。” “弹劾本宫”夏含玉微抬眸,“本宫可不记得自己近日做了什么大事。” 那么唯一能让他们有话弹劾的,恐怕就是…… “是那五千精兵之事,那些酸儒们觉得陛下太过宠爱殿下,说长公主府邸不该有如此多的精兵,这不符合规矩。” 茯苓越说越气愤,夏含玉赶忙递给她一杯水,她囫囵两口便喝完了。 她笑笑,问她,“那父皇是何种反应” 茯苓学着自己以往见到皇帝时候他威严的模样,说道:“陛下将他们一个个都骂了一顿,说:规矩是死的,朕还活着呢,怎么,作为皇帝,朕连宠一下自己女儿的权利都没有了还是说朕直接把位置让个你们,让你们来当这个皇帝!嗯” “那群人当时就被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起来,谁也不敢多言。” 夏含玉轻笑,“本宫大概能想到当时的场景。” 作为一个他人眼中的暴君,她觉得也就这点好处了,可以随心所欲,无所谓他人的说法。 茯苓当即也笑的开心,顿了顿又仿佛想到了什么。 “对了殿下,这次户部的人和夏大人都站在您这边替您说话了,可真难得。” 夏含玉听了倒是不以为然。 她送了这么多金银进了国库,户部这群人若还不乘机表现一下自己,那才奇怪。 这户部如今也算是拿捏了。 如此一来,她暂时倒也无需再为接下来的粮饷和赈灾银担心。 第62章 支线任务已完成 师府,后院。 “你说什么山寨被端了为何会忽然被端” 师华容将自己刚收到的消息告诉师恒,惊的他几乎从床上蹦了起来,吃疼后又趴回了原位,不敢置信的质问她。 “那个地方如此隐蔽,这么多年都没有问题,怎么忽然就被朝堂注意到了” 师恒认定这其中定有原有。 师华容摇头,双手用力的搅着手中的绢布,“那个好不容易逃脱人说,朝廷的人马忽然就出现了,打的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连一点准备都没有。” “通通都是废物!” 师恒咬牙,只要一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准备一朝没,整个人几乎白眼一番便想晕过去,哪里还感受的到身体上的疼痛。 “容容,我们完了,全都完了,那么多的银子和兵器,现在全都进了那暴君的口袋!” 只要这么一下他便觉得心口一阵一阵的疼。 师华容赶忙安抚他,“哥,没事的,这些东西没了,以后总能再有,而且我们也不知这个山头里的东西,你忘了,你之前把这些东西分为了三份放在不同的地方啊。” “对,对!我还有另外两份呢。”师恒仿佛被安抚了,“容容,你去告诉那些人,让他们藏好了,千万不要生事。” “放心吧哥,我已经安排人做了,而且那两处地方距离京城很远,很是隐蔽,皇帝的人是不会注意到的;我估计这次应当也是运气不好,恰巧遇到了朝廷练兵剿匪,才会出事。” 师华容完全没想过自己身边会出现叛徒,因为他们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绝不可能背叛。 师恒颔首,除了这样,他们实在是想不通朝廷为何忽然会出现剿匪。 “接下来我们必须小心再小心了,在起义之前决不可再如此损失惨重。” 师华容点点头,明明这一切都是她的,他却心甘情愿的依附着师恒,以他的话为主。 若是前朝那些人知道一直给自己下命令的人不过是区区一个庶子,会作何感想。 讲这件事亲自告知师恒后,她又拖着几乎没怎么好的身子回了自己院中。 而他满心满眼的那人,却一句关心的言语都未曾同她说。 …… “哦你的意思是他们竟还有两处同这次山寨差不多的地方”夏含玉冷不丁听到这个消息,漂亮的眸子都亮了几分,下一秒却逐渐眯起。 “想不到竟还有两处。” “我大夏如今千疮百孔,国库空虚,看来全都进了他们的口袋了啊!” 夏含玉冷笑一声,“暗四,你去通知暗二,让他定要探出另外两处地方。”她估计那两处地方定有一处地方装着无数粮草。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们若做足了准备……只要断了他们的粮草可装备,她倒是要看看他们用什么造反! “唯。” 暗四起身退下。 夏含玉只是有些许可惜,夏伋之前审问了那群废物,他们竟什么都不知道。 留着也是浪费粮食,自然是让他们去见了他们一直忠心耿耿的前朝皇帝去了。 …… 立谈之间,三月的时间便一晃而过。 雪盐自放出去后,在百姓间口碑很好,虽说一开始闹过不少事,但都过去了。 之后又有几家盐商同朝廷签订了协议,如今雪盐在全国各地已经全面开卖,给朝廷带了不少的收入。 户部尚书看着国库一点点开始鼓起来,一天天笑的跟朵菊花似的,有时候看到夏含玉还会主动跑过来同她打招呼,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 夏含玉却挺喜欢这老头的,因为他是真心实意为朝廷和百姓着想之人。 就在这时。 “叮!恭喜宿主完成支线任务,接手五千将士并按照系统给的方式训练三个月,现在发放奖励。” “奖励已发放到背包,宿主请自行取用。” 夏含玉下意识一愣,随即露出惊喜的表情,迫不及待的打开系统背包,将那制钢的册子取出来,小心翼翼的翻开。 “想不到竟有如此多的方法可炼出钢来。” 看了一会儿,她便将其合上了。 她不懂这些,但可以让懂的人能够懂的人来看。 “来人,宣夏伋和师怀逸进宫。” “唯。” 很快便有小太监跑了出去。 约莫半个多时辰后,夏伋便带着师怀逸出现在夏含玉面前。 “殿下。” 二人刚准备行礼,夏含玉却是随意一摆手,“你们无需多礼,师怀逸,先来看看这个。” “唯。” 师怀逸拱手走上前,在夏含玉半米的距离站住,接过她手中的书本,打开,瞳孔瞬间睁大。 “殿下,这是……” “就是你想的那个。”夏含玉弧度勾勒,“师怀逸,若本宫将这个复刻一份给你,你可能胜任” “臣定不负殿下所望。” 师怀逸满眼激动,眼睛恨不能黏在那上面。 夏含玉很满意看到他这番模样。 “如此,你可先看看,选几个方法,本宫让人抄录给你,你也可自己在这抄录。” “臣可以自行抄录,更能铭记于心。” 师怀逸明白夏含玉心中担忧,如此重要之物若落入他人之手,是他们大夏朝的巨大损失,甚至会成为他人对付大夏的桎梏。 夏含玉颔首,对茯苓吩咐道:“带师大人下去抄录。” “唯。” 茯苓福了福身,转身看向师怀逸,“师大人这边请。” “多谢茯苓姑娘。” 师怀逸拱手,随着她去了小书房。 夏含玉眸光含笑,朝着夏伋招了招手。 “阿伋,过来坐。” “殿下,这不合礼节。”夏伋忍不住提醒她,他不希望自己成为他人攻击她的物件。 “你看本宫何时遵守过这些了”夏含玉轻哼一声,“过来,别让本宫说第二遍。” “唯。” 夏伋走到她旁边的位置坐下,脊背挺直,双手紧紧的抓着手里的绣春刀。 夏含玉将点心推到他的面前,“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吃这个荷花酥的,尝尝看,看看味道有没有变。” “谢殿下。” 夏伋犹豫了一下,拿起一个荷花酥放入口中,点心很小,于他来说便是一口一个。 “怎么样好吃吗” 夏含玉微微倾斜着身子,满目好奇的问他。 第63章 土豆终于成熟了 “好吃;只是这味道……好似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了。”夏伋实话实说,蹙眉,仿佛是在回忆着什么。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不好吃呢。 夏含玉收回身子,浅浅的靠在椅背上,眼帘垂着。 “那是自然了,你以前吃的荷花酥是我母后亲手做的,如今早已吃不到了。” 那不止是他最爱的点心,同样也是她的啊。 夏含玉眨了眨眼,每每回想,依旧会觉得双眸酸涩。 “夏伋,我好想阿娘啊。” 夏含玉双膝屈放在椅子上,双手用力的抱着自己的膝盖,下巴搭在上面,红艳的小嘴微微扁着,声音已然微哑,听着委委屈屈的让人心疼。 夏伋抿着唇,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缓缓伸出手落在她眼前,“殿下若不高兴,便咬我吧。” “我咬你做什么”夏含玉无语的看着他,小声的哼了哼,扭过脸不看他的手。 他手掌看着都硬,她还不想崩了牙。 夏含玉用力的吸了吸鼻子。 “你放心吧,我没事的,就是看刚刚那样子,忽然让我想到了母后,我记得你那日走的时候,母后特意让人偷偷给你送了很多的荷花酥对吧,我都知道的。”夏含玉扬了扬下巴,模样娇俏,“而且你不知道,我也偷偷的把我自己的点心全给你了,那一日我自己一块点心都没吃呢。” “嗯。”夏伋声音沉沉,看着她,深邃的眼底仿佛有着无限深情,却只敢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如此看着她。 其实,他全都知道。 因为那日他看见了,看见她偷偷摸摸的把点心装好放到他的包裹里,还将自己最爱的娃娃也放了进去。 这么多年支撑着他的便是那个娃娃,还有她。 他每日努力的训练,就是为了早一日回来保护她。 夏含玉看着他,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将他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阿伋,我很高兴,你能回来找我。”她更高兴,到最后几乎所有人都背叛了她,但他没有。 夏伋的喉咙顿时干涩了几分,微哑着回应。 “嗯。” 他,也高兴。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呆着,过了许久,师怀逸同茯苓从小书房走出来,夏含玉才送来了他的袖子。 夏伋薄唇抿了一下,微微后退两步站好。 “殿下。” 茯苓将原本递还给了夏含玉。夏含玉随手接过放在一旁。 “师大人可是都抄录好了” 师怀逸拱手,努力让自己看着没用那么激动,拱手说道:“回殿下,臣只抄录了五个最简便的方法,相信很快便可得出结论,若是不行,臣可能得再来叨扰。” “好。”李窈窕满意的点点头,“如此,便都交给师大人了,如若需要用人抑或是铁器,可拿着本宫的令牌去兵部取用,他们若敢不给,自可以让他们来找本宫好好说道。” 茯苓接过夏含玉手中令牌交于他手中。 “唯。” 师怀逸双手接过后贴身收好,随即却是跪了下去。 “殿下,臣还有一事想请求殿下开恩。” “说说看。” 师怀逸:“臣的妹妹前些时候来寻臣,说也想跟着臣一同在皇庄为殿下效力,还望殿下恩准。” “哦”夏含玉身子微微前倾,状若无意的问他,“这是为何” “臣妹说她不习惯日日呆在家中被祖母逼着绣花,学规矩,若做那些,她宁愿去皇庄为殿下种地,也算是报答殿下大恩。” “而且她原本便比较适应这些,内宅里的勾心斗角并不适合她。” “如此,本宫准了。”夏含玉自然不介意多一个人替自己办事。 这两兄妹在农事上本就比较了解,她倒还真希望他们能够在其中摸索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出来。 “臣,多谢殿下恩典!” 师怀逸满脸欣喜,恨不得马上回家将这个好消息告知自己的妹妹。 夏含玉自然得成全他的归心似箭。 “你先下去吧,以后若还有事,可去寻夏伋,他会转告与我。” 毕竟师怀逸并没有资格随时进宫,但夏伋可以。 “唯。” 师怀逸转身退下,刚走两步又走了回来。 “殿下,臣今日进宫还有要紧事要禀报。”他今日受了不少刺激,差点给忘了。 “皇庄地里的土豆叶子开始泛黄,但又不是因为病的原因,佃户们说应当是成熟了,可以挖了。” 而他也很快就可以见识一下所有人口中的神种了,不知是否当真可亩产几千斤。 “你这么一说本宫倒是想起来了。” 李窈窕心中询问系统,“系统,大夏的盐价已恢复到比以往更低,如今土豆已经成熟,那是不是代表只要将这批土豆分发下去,让上京的民众都开始种植,我这任务便算是完成了” “不错。”系统的机械音响起。 “但是本宫有一个疑问,如今天气已经逐渐转温,这土豆难不成全年都可播种吗”这个问题她已经想了许久。 “当然不是。”系统自然明白她的疑问,解释道:“土豆本身喜常温却怕热,畏冬寒,但这一批土豆是经过系统特殊处理过的,自然不怕高温;实际上如今这个时候才是土豆播种的最好时机。” “原来如此。” 夏含玉一阵失望。 “我还以为这土豆能种四季呢。”当真是白高兴了。 系统忍不住呵呵,“宿主,你别太贪心。” 作为一个强国系统,它自认为自己已经很尽忠职守了。 夏含玉撇了撇红唇,哼哼。 “殿下” 师怀逸见她忽然站在那里不说话,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皱眉,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忍不住疑惑出声。 夏含玉回过神,“没什么,本宫只是在想事情罢了。” “师怀逸,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回去通知皇庄的管事,就说本宫过几日会带着全上京的百姓到地里一同开挖神种,让他们做好准备。” “唯。” 师怀逸这才退了下去。 夏含玉抬眸看向夏伋,不再遮掩眼底的兴奋。 “夏伋,快走,陪本宫去见父皇去。” 第64章 老顽固江衍 她要马上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父皇,顺便邀请他带着那群一天天只会气人的酸儒去长长见识,免得一天到晚只会在朝堂上气她父皇。 “唯。” 夏伋赶忙跟上,茯苓招呼着宫人也追了上去。 夏含玉一路小跑进了乾清宫,白来瞧着她那风风火火的模样赶忙上前扶住她,一脸的小心翼翼。 “哎哟我的小殿下哎,您小心着些,摔到了可怎么得了哦!” “白公公,我有好事要告知父皇,他在忙吗”夏含玉扶住他的手腕朝着里面走去。 白来:“陛下在同师大人和太傅说话呢。” “太傅”夏含玉顿了顿,“你是说我嫡舅回来啦!” 江衍,当今皇后长兄,也是夏含玉同夏承运的嫡舅,夏含玉以往很喜欢他,只是后来皇后崩逝他每每见到他们兄妹总爱用各种教条训斥他们,后来她就不愿意见了。 上一世,江衍看着她和夏承运两人一个被师青筠养废了,另外一个一天到晚便只爱追着师恒跑,一气之下便告老还乡,再也不愿踏入上京一步。 自那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白来一边走一边同她解释道:“江太傅是专程过来跟陛下报告太子殿下最近的学习状况的,恰巧碰到了师言大人同陛下汇报户部的事情,所以撞在一起了。” 夏含玉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一般,一下便跑到江衍的面前,模样俏皮,倒是吓了他一跳。 “嫡舅。” “阿玉。”江衍见是夏含玉,松了口气,神色温和的喊了她的名字,随即仿佛反应过来,厉眉蹙的紧紧,后退一步。 “臣江衍参见长公主,还望长公主殿下注意仪态,不可殿前失仪。” 一旁的师言也赶忙行礼,看到夏含玉忍不住眼角堆笑。 夏含玉叹了口气,“嫡舅,我好不容易见到你,你怎么还是这么的……顽固不化,父皇都没你这么顽固。” “胡说八道。”江衍当即一拧眉,赶忙将她拉到皇帝面前,“还不过来跟陛下认错。” 说完自己倒先替她认了错,“殿下顽劣,是臣的错,还望陛下恕罪。” 皇帝瞧他这模样顿时哈哈大笑,“朕何时说自己生气了,玉儿在朕面前不是一直如此放肆,朕都没说什么,你反倒急了,何况要错错的也是朕太过放任,你何错之有啊!” “江衍,玉儿说的倒真没错,你啊,就是个老顽固。” “就是。”夏含玉皱了皱鼻子,附议。 一旁两人偷笑。 夏伋微微走上前两步,单膝跪地,“臣夏伋,叩见陛下,恭请陛下圣安。” “平身吧。”皇帝眉目柔和,随意说道:“夏伋,你刚刚可是同玉儿一道过来的” 话音刚落,江衍那双仿若能洞察人心的双眸便冷冷的落在他身上,带着打量。 夏伋面不改色,站起身,拱手道:“是,臣今日是奉殿下的命进宫的。” “哦”皇帝微微眯了眯眼,“玉儿找你进宫所为何事啊” “当然是好事了。”夏含玉打断他们,神色莫名。 她怎么觉得这一个个的感觉怪怪的,忍不住甩甩脑袋。 正事要紧。 “父皇,玉儿今日可是有双喜临门的大好事要告诉你。” 这话顿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拉了回来。 “什么双喜临门的好事是你想嫁人了还是又找到如意郎君了!” 听完这话,夏含玉顿时嫌弃的看了眼皇帝,“父皇你别贫,我说的是真的好事,才不是以前那些个莫须有的事情呢。” “而且父皇你忘了吗,就是土豆啊土豆,父皇,土豆成熟了,已经可以挖了!” “你说的可是当真!” 这下,皇帝当真是高兴了,忍不住上前一步,连一旁的师言和白来都忍不住面露狂喜。 只有江衍一脸莫名。 “土豆是何物” 师言忍不住开口解释道:“那可是好物,是可拯救天下万民的好物!”还有番薯,甘蔗等等。 皇帝:“所以你今日召夏伋和师怀逸两人进宫便是为了这件事” “父皇,你又让人盯着我!”夏含玉有些不满,皇帝无奈,“朕可没盯着,是有人看到了报到白来这里,白来同朕说的。” 何况这偌大的皇宫,他何须特意盯着何人。 夏含玉哼了哼,却也知道该先说正事。 “其实今日我召师怀逸进宫是为了之前那个钢的事情,我得到了制钢的方法了,便找他进来研究,之后他才告知我,土豆已经成熟这件事。” 也怪系统,不知道提醒她。 说着夏含玉从后腰处拿出原本递给皇帝。 “父皇你看,就是这个。” 皇帝当即激动接过,翻开看了几页,越看越是激动万分。 “好!好啊!” “如此大事,玉儿,你可要朕如何赏你” 夏含玉顿时嫌弃的撇了撇嘴,“赏赐还是算了吧,父皇你这么穷,连国库还是我给你补的,你能拿什么赏我啊。”何况他私库里的好东西也早就被她搬光了。 皇帝脸色复杂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这倒也是。”他这个当皇帝的如今确实没闺女来的富有。 还是闺女好啊,如今都知道养着父皇了。 师言在一旁表示没眼看。 作为户部侍郎,他可是比谁都知道如今国库的情况。 江衍休假三月回去祭祖,前些时日刚回来,确实稍微听到了些许关于户部和兵部之事。 这些日子没见,长公主殿下倒是懂事了不少,就连太子殿下也变乖了很多。 皇帝合上原本,将其递还给了夏含玉。 “玉儿,这个你先收着好。” 夏含玉颔首,伸手接过,塞回后腰,实际上是放回了系统的背包里面。 只要有系统在,这东西放她手中最是安全。 见她收好,皇帝才继续说道:“还有玉儿你刚刚说的土豆,你可是有什么想法” 他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这会儿专门跑过来定是有事情需要他帮忙。 “父皇就是父皇,聪明。”夏含玉夸赞道,朝他竖起大拇指。 “其实我是这样想的,过两日挖土豆的时候,我想让父皇带着百官跟全上京的百姓都去皇庄观看,我要让他们亲眼看到,天赐神种最高可亩产万斤!” “我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父皇才是苍天所选之正统,所以在百姓危难之际,上天才会赐下神种拯救大夏百姓!” 她要让那些前朝余孽看清楚,这天下……到底姓什么! 第65章 谋划刺杀 皇帝当即被她说的感兴趣了起来,“哦玉儿这接下来还准备做什么” 他可不觉得她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开始,简简单单便结束。 “那是自然。”夏含玉那双明亮的眸中带着狐狸般的狡黠,“女儿就是要让他们亲眼看到土豆收成有多高,随后再将土豆分发给他们,让他们带回家去种,等三个月再次成熟后十取其一当做利息。” “待到那时候,这些利息再加上女儿几个皇庄的收成,等到来年二月便可送至全国百姓的手中,如此循环,若下次再发生灾害,百姓家中也可有存粮等待朝廷的赈灾。” 何况之后很快又有红薯,还有系统说过的可禾下乘凉的稻谷,这让夏含玉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家家有余粮,户户有存银那般民殷国富的大好江山! 她想让大夏成为那般的太平盛世! 在场几人没有想过她竟然已想到如此之远,心中微动。 师言:“殿下,何为十取其一” 夏含玉解释道:“就是十斤土豆得一斤利息。” “十斤便要一斤的利息殿下,这利息会不会太高了”江衍忍不住提出异议。 然夏含玉却是摇头,“这就是我让他们亲眼看看这批神种出土的原因,只有亲眼见过,他们才会愿意答应我提的要求。” “而且利息只取这一次,之后他们再种植,便不会再收取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若全部都朝廷自己耕种后再发放,实在太过辛苦,而且这般也可先将土豆是情况传出去,当是一举两得。 “何况上京的人本身比其他地方富裕,自然不会太过计较,其他状况自可视当时情况而定。” 江衍沉思,随即才缓缓颔首,“你此言倒也有理。” 如今的朝廷确实也是……让人叹气。 光起那两年天灾便有好几起,国库都几乎被人搬空了,阿玉也是有心。。 “如此便按照玉儿说的去做。”皇帝满眼骄傲,当即拍板,“朕到时候会颁旨邀百姓前往皇庄,日子便定在后日,是否可行” “父皇放心,我会让人准备好。”事情搞定,夏含玉由衷高兴,“至于父皇的安全问题,便交由夏伋负责;而且皇庄里还有父皇赐给我的五千将士,定不会出了差错。” 若是出了,收拾掉便是了。 当日,皇帝便颁布圣旨,让上京所有百姓于后日齐聚皇庄,自然,关于皇帝也会微服到场这件事自然也传到了一些心怀不轨的人的耳中。 …… “大哥,这可是刺杀那暴君天大的好时机啊,只要皇帝身死,这个天下就会乱,到时候我们便可顺势揭竿而起夺回天下!” 上京郊外的一处茅草屋里,一人兴奋的浑身肌肉都在抖动着,跃跃欲试的模样。 “我倒觉得此事决不可轻易为之。”另外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摇着手中折扇,款款而道:“毕竟谁又能知道这这是不是那暴君故意放出来的饵呢。” “而且前段时间因为雪盐之事,百姓们心有感激,让他回收了不少的名声,若我们此时杀他,没有任何好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样才行!” 对方鼻孔呼出一阵粗气,脸色难看的盯着他。 书生则是看向坐在首位之人,“将军,您如何看这件事” 为首之人沉默半响,许久后才发出一声冷笑,“此事倒不是什么计谋,我前些时候收到消息,这长公主殿下得了一神种,可亩产千斤,皇庄前些时候守卫重重便是保护这神种不会被破坏,此次那暴君下圣旨让百姓去看,必有其他阴谋,只是你我还未可知。” “至于刺杀确可一试;之前那雪盐暴君将功劳全放在了长公主的身上,如今想必也是如此;看来那暴君自知自己无法深得民心,便想将自己女儿给推出来。” 所以。 “所有人听令!” 在场众人唰的一下齐齐起身,面色狰狞兴奋。 为首之人眼底尽是寒芒,冷声言道:“此次刺杀即便不能杀了那暴君,也必要取得长公主的人头回来,以祭吾皇在天之灵!” “是!” 第66章 薅羊毛这个词 此时的夏含玉倒是还不知道自己的人头也被人给预定了,若是知道,想来也只会冷笑一声罢了。 若她的人头这么好得,他们早早便攻进皇宫,那还需要如此麻烦的从朝廷手里薅羊毛。 薅羊毛这个词也是夏含玉从系统那里学来的。 这事情的起因是因她忽然问系统,之前她生死关头之际不是开了那个系统商城么,如今上头空荡荡的便挂着她兑换过的保护罩。 她想啊,既然保护罩这种怪力乱神般的东西都可兑换,那她是否也可以兑换其他物件。 比如番薯啊,土豆之类的,她可以氪金啊。 哦,氪金这词也是系统说的。 因为它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不让她薅羊毛也就算了,还不许她真金白银的氪。 夏含玉连连叹气几声,当即摆烂了。 时间很快便到了挖土豆的好日子,皇庄被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包围的如同铁桶一般,百姓们早早便等在了那里,锦衣卫一个一个核对户籍后才将人放了进去。 所有百姓看着地里那一片片的绿叶满是疑惑。 “阿爹,你可见过如此怪异的作物”他们以往从未种过。 男子阿爹听了,眯着自己那已经看不太清楚的眼睛看着地里的大片作物,“既然是神种,定比平日里的作物要特殊,我们等着便是。” “阿爹说的是。” 提出这样问题的不止男子一人,还有周围许多的人,脑子里冒出的问题几乎相差无几。 约莫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皇帝的銮驾和公主仪仗来到了皇庄外。 很快,皇帝从銮驾下来,看着里面那乌泱泱的人群,心中莫名。 夏含玉走到他身旁站定,“父皇放心,今日一切女儿都安排的很是妥帖,您放心便是。” 对于她的能力,经过这段时日的了解,皇帝还是很信任的。 白公公一甩拂尘,上前一步。 “皇上驾到,长公主到。” 下一刻,便见那乌泱泱的人群齐齐跪了下来,高呼皇帝万岁公主千岁。 “平身吧。” 皇帝淡淡说道,没有在面对夏含玉身后的和蔼温和,只有那天子的威严和霸道。 百姓们起身,那几个扮成百姓的刺客自然也在其中,等待时机。 夏含玉带着皇帝来到那几亩土豆田里,,“看,这是女儿为父皇打下的江山!” 皇帝当即哈哈大笑,无奈的睨了她一眼,“你啊你,也就你敢在朕面前如此放肆。” “父皇受用就是。” 夏含玉知道,不论自己做什么,自家父皇都不会生气。 包括造反! 当然她不会这么傻,给自己懒这么麻烦是事情干。 随即便见夏含玉一抬手,管事的当即从后面走上前来,笑眯眯的看着一众百姓。 “各位乡亲各位父老,大家想必此时心中还有不少的疑惑要问,在下这就替你们解答。” “今日陛下和长公主殿下之所以将你们所有人集中在这里,为的便是大家眼前的这片可以亩产万斤的神种!” 长公主吩咐过了,就得说是亩产万斤。 第67章 长公主殿下不会有错 “当真可亩产万斤吗”当即便有人没忍住,呼喊出声。 “想想前些时候的雪盐,长公主殿下何时欺骗过你们”管事的一脸自信,心中对夏含玉那是无比的信任。 既然长公主殿下说是万斤,定是万斤! 若没有,也是这土地不争气! 夏含玉敢说万斤,自然是因为系统给的底气,因为这批土豆是系统出品,但之后却不一定了,但最少也能达到亩产六七千斤。 管事的笑呵呵的回复后先对上了夏含玉的眼,微微一颔首,再次高声道:“我知道大家只听我说定是还有疑虑,如此便亲眼看着吧。” “来人,开挖!” 顷刻间,不远处便齐齐跑出一小队人来,直接便开始用锄头挖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怕伤了里面的作物。 夏含玉发现夏承运竟也在其中。 “父皇你看。”她给皇帝指了指,皇帝当即便见到了穿着平民服饰的夏承运正拿着锄头吭哧吭哧的挖土豆。 他满意的点点头,“玉儿,你将承运教的越来越好了。” 最近这段时日,连太傅都说了承运比以前乖巧了不少,上课也爱认真听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这个宝贝闺女。 很快,一摞有一摞的土疙瘩被挖了出来,就一个坑最少也能挖出四五个,多的甚至有九个十多个,虽大小不一,但大多都有成年男子的拳头大小。 周围的百姓看的那叫一个激动啊,脚尖垫着,就想离那土疙瘩再近些,好看清楚。 “看到没,那就是神种!” “我怎么看都像是个土疙瘩啊” “估计神种原本便长得此搬模样吧。” 直到四亩地的土豆全部挖完,管事带着人开始称重,渐渐地,土豆开始堆成一座小山,之后越来越大,越来越高。 管事的也从一脸平静到变了脸色,几乎难掩心中激动的走到皇帝面前,“启禀陛下,此次一共四亩地的土豆,一共产出了四万三千五百四十五斤的土豆,平均亩产近一万一千斤!天佑大夏!当真是天佑大夏啊!” 说着便再也忍不住激动的朝着土豆的方向跪了下去,其他佃户们也跟着跪在地上,几乎喜极而泣,泪流满面。 他们终于看到希望了! 至于其余上京的百姓整个人都呆住了,包括那些个混迹在暗地里的刺客都忍不住开始怀疑。 “难道老天爷当真是站在大夏这边的”否则神种为何不在他们陛下还在之时出现 有人心中开始犹豫,自己今日来刺杀皇帝,刺杀那个给百姓们带来雪盐和神种的长公主到底对不对。 而此时的夏含玉微微侧身,同身后不远处的夏伋对视一眼,淡淡颔首了一下。 夏伋的手在低下一抬,下一秒,那些混迹在人群中的刺客顷刻间被扣住,顿时将满心激动的百姓给惊醒了。 “怎么回事” “怎么忽然就开始抓人了” 众人疑惑,顿时有锦衣卫站出来,高声呵道:“锦衣卫捉拿刺杀陛下和长公主的刺客,不会伤及无辜,你们无需紧张。” 每一个角落都有锦衣卫的人站出来一遍又一遍的高声说明,直至刺客被待下去,他们也才跟着退了下去。 而夏含玉却忽然站了出来。 “想必大家都很好奇今日为什么会有刺客混迹在你们中央刺杀本宫同父皇吧,那你们可知晓是什么原因呢” 现场寂静无声,谁也不敢说话。 “看来你们不知道,但肯定心中已有猜测。” 就在这时,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上前一步。 “回殿下的话,可是因为今日的神种他们是来抢夺神种的” “是也不是。”夏含玉摇头,眉目带笑,却并不达眼底,“他们是在害怕。” “为何害怕” “他们害怕朝廷洗刷原本的冤屈,害怕你们能够吃饱饭,过上好日子,所以他们急了,他们先是诬陷我父皇是暴君,散播对朝廷不善的谣言,如今更想杀了父皇,杀了本宫,因为他们清楚知道父皇信任本宫,本宫才是这件事中的‘罪魁祸首’!” 夏含玉当然知道会有刺客出现,而且定会混迹在百姓之中,所以早早的便让那五千人中擅长察言观色的精兵混迹在人群里。 可亩产万斤的神种,若是普通百姓看到这些脸上定是惊喜的,但刺客不同,他们只会觉得恐慌,复杂,绝不会觉得高兴。 当然,有些刺客早在一开始混进来的时候便被锦衣卫好精兵们给盯上了。 至于她为什么要刻意当着所有百姓的面光明正大的拿下那群刺客,为的便是改变他们心中原本潜移默化的想法,就好比,她的父皇是暴君这件事。 夏含玉想要替自己父皇洗白暴君的称呼,即使只有一点点。 夏含玉看着他们,高声道:“你们呢,你们觉得为你们带来廉价的雪盐,带来可亩产万斤的神种的本宫当真是罪魁,是祸首吗而答应本宫雪盐定价的陛下真的是传言中的暴君吗你们难道还想回到前朝那水深火热,被暴虐君主统治压迫,生不如死的日子吗!” “当然不想!”第一个喊出来的依旧是那个书生,只见他眉目郑重,满眼愤恨的高声喊道:“长公主殿下是这个世上唯一真心为我们百姓着想的大贵人!我吗相信长公主殿下!” “大家说对不对” “对,长公主殿下是贵人!” “我们再也不愿意被前朝皇室所统治,他们会吃人肉,喝人血,他们根本不把我们百姓当然看啊!” 这一刻,一些依旧经历过前朝那般恐怖时期的百姓心底的愤怒再也遮掩不住,想到失去的父母亲人,泪流满面。 他们那时候恨啊,怨啊,终究却无可奈何。 但是最终,他们被大夏的开国君王给拯救了,虽说日子过的并未太好,但至少,他给了他们好好过日子的机会,而现在,长公主殿下出现了。 她给他们带来了普通人都买得起的雪盐,如今又带来了能够让他们吃饱饭的神种,此时他们心底仿佛有一道声音一直在提醒着他们,让他们不再压抑。 “我们都相信长公主,相信朝廷,一定会让我们过上比现在更好的日子!” 他们想再相信大夏一次,因为长公主殿下。 第68章 抓捕乱党 夏含玉看着那些神色激动的百姓,笑的满意。 “你们如此信任朝廷,本宫在这里很是感动。”说着便朝他们微微福了福身,百姓们顿时更热情了,有些百姓高声呐喊,有些则是满脸涩然。 因为还是第一次,那原本该高高在上贵人对他们如此温和,甚至同他们回礼。 原来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过他们! 这样的想法一入脑中便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夏含玉弯身捡起一颗土豆,继续不紧不慢的同他们解释着,“本宫手中这个神种的名字叫便叫做土豆,就这么一颗土豆,它便可以种出好几十个大小不一的土豆出来,你们可知是何原因” 所有人下意识摇头。 夏含玉当即让佃户们捡起一整串的土豆放到他们面前。 “你们可看清了,那上面一个土豆便可切开好几块,一块土豆便又可长出几个甚至十几个的大小不一的土豆。” “而本宫今日之所以让父皇将你们传到此处,一是想让你们亲眼见一见,而来,本宫想将这些土豆分发至你们的手中……” 话才刚落,便已经有不少百姓激动万分的出声询问。 “长公主殿下此话可是真的” 夏含玉嘴角弧度款款扬起,“当然,本宫金口玉言,从不屑说谎。” 下一秒,百姓哗啦啦的跪了一片,第一次如此心甘情愿的对贵人们下跪磕头。 “草民谢陛下,长公主恩典!” 如此神种,他们怎会不动心。 上京的百姓虽说要比其他州府的百姓来的富裕,但也只是能吃饱饭的程度,何况并非所有百姓都是如此。 每个地方都有底层的人,他们住在大杂院中,甚至靠着乞讨为生,当天灾来临,等待着他们的便只有死亡! 老百姓倚靠老天爷吃饭,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可以存在的作物,但土豆却不同,它生命力顽强,甚至不太需要过多照料便可以长出比主人期待值更多的作物。 “但是。”夏含玉清冷好听的声音再次在所有人耳边响起,所有人踮着脚尖,仰着脑袋看着她,看着她随手将那让他们眼馋的土豆放到身后那浑身戾气之人的手中。 “本宫确实可以将神种免费交给你们,不收任何银钱,但你们种植神种后,每十斤的神种便需还给本宫一斤,若是一千斤,便需还本宫一百斤,你们能否做到” “若做得到,便到门口锦衣卫那里去领神种和签订契约,若是你们违反契约,那本宫便会收回你们手中所有神种,一颗也不会给你们留下。” 然就在这时,皇帝忽然开口,声音沉沉,带着上位者的压迫,他神色淡漠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百姓,接过了夏含玉接下来想说的话。 “这是朝廷对你们的善意,朕希望你们同样不要辜负了朝堂和长公主对你们的良苦用心,否则……朕的手段绝没有长公主那般仁慈!” 话落,夏含玉回过头,同皇帝的眼神对视。 皇帝上前一步,伸手落在她的肩膀上。 “玉儿只需做好这个世上最好的长公主,坏人的事情便交给朕来做吧。” “父皇。”夏含玉抿了抿唇。 她的父皇总是这般,因为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上一世才会被那些乱臣贼子算计的彻底。 夏含玉心中叹息,却不再多说什么。 很快,百姓们一个接着一个站了起来,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所有人脚下的步伐都显得无比着急,生怕自己去晚了,便轮不到他们了。 很快,门前便排了好几条长长的队伍。 皇帝转身看着身后那群几乎已经站不住的百官挥了挥手,“想去便去,但不许插队。” “唯,臣等告退。” 百官很快也都排队去了,步伐急促,同普通百姓并未有丝毫区别。 那可是神种啊,谁不想要。 白来扭头看着身后,有些犹豫的上前,“陛下……”他也想去,但又不能就此丢下陛下。 夏含玉笑看着他,“白公公你别着急,你的份本宫早就已经让人帮你另外装好了,无需专门去排队。” “那老奴便多谢公主了。” 白来虽说在宫中伺候,但却依旧是有家人在的,只是家人并非上京人士,当时也是被逼无奈才将他卖进宫为奴的。 不止白来,锦衣卫的人,还有一些负责保护他们的侍卫同那五千精兵的份她也都吩咐了佃户另外装了起来,待此时结束后再发给他们。 夏含玉转身扶着皇帝,“父皇,这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不如去里面坐坐” “嗯。”皇帝颔首,带着并未去排队的师言同江衍进了屋内。 几乎每个百姓领了土豆离开之前都会在大门前转身朝着李窈窕所在的方向跪下一拜,再笑着离开。 江衍欣慰的看着自己妹妹的女儿,满是感慨。 “殿下,您此次当真是做了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啊,若是皇后娘娘见到了,定会为你赶到欣慰的。” “还有太子,臣刚刚见太子竟亲自帮忙去挖神种,丝毫不喊苦累,当真是让臣……”感慨万千。 …… 直到最后一人离开,皇帝一行才起身回宫,夏伋则压着那群刺客直接回了诏狱,审了他们一日一夜,除了自杀以证忠诚的以外全都都撬开了。 第二天一早,城门都还未到开的点,夏伋便带着锦衣卫和五千精兵将那村落团团围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一个又一个的逆贼被押了出来。 很快,虞啸带着人从后面跑到夏伋面前,拱手。 “大人,没找到他们口中的那个将军和几个副将,军师等,看样子他们早就猜到了,这个地方也已经被弃。” 所以剩下的这群人,估计是被遗弃了。 “嗯。”夏伋漆如黑夜,氤氲着薄凉,冷戾,带着耻笑,冷冷的哼了一声。 “都带回去好好审问。” “是。”虞啸应声后转过身,手一抬,“通通压回诏狱审问。” 锦衣卫众人才将那一个个浑身颓废的人通通压了下去。 夏伋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却忽然速度极快朝身后的一处方向扑了过去。 第69章 威胁(一) 绣春刀猛地拔了出来,朝着暗处那人身上砍去,又快又狠,带着凶戾的杀意。 那躲在屋后的人脚步踉跄,堪堪躲过。 还未反应,便见夏伋手中的刀再次朝着他的要害连连砍去,让他只能浪费躲闪,避无可避,乘机拔刀堪堪接住了他那可怕的一击,虎口处顿时仿若裂开似的疼了起来,整个人后退好几步。 夏伋根本不给他丝毫停顿的机会,几招之后一下便挑了他手中的武器,绣春刀便稳稳的架在了他的颈脖处,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虞啸快速带着一对人马跑了过来,将人扣住。 “大人,卑职失职,竟未曾察觉还有人躲在暗处。” “起来吧。”夏伋淡淡说道:“对方身手比你好,你察觉不到他也正常。” 若非对方不怕死的敢过来查探,他也发现不了他。 虞啸颔首,看了眼身后的丛林,眼神微眯的询问夏伋,“大人,是否需要卑职将这附近包围” “不过就是几只落荒而逃的流浪猫罢了。”狡猾胆小,跑的倒是挺快。 夏伋冷哼一声,眼神却散发出浓郁的危险。 “虞啸,你带着人盯着蔡昇和师府,遇到鬼祟之人便直接拿下。”这群人损失惨重,定会亲自进城去找师府那两兄妹商量对策。 而今陛下和长公主遇刺,城门口戒备森严,他们若想进去,定会去寻蔡昇帮忙。 “是。”虞啸颔首。 “那此处可需卑职安排人手盯住,以免他们再次回来” “不用,这边我会安排好。” 殿下那三千人最近无事,让暗三带着他们时不时往这边负重跑个几圈便是。 锦衣卫压着人彻底离开了这个村庄,剩下逃出去的几人确实也不敢再回来,而是乔装打扮的想进城,可到城门口却发现自己根本进不去。 门口侍卫走一人查一人,甚至还查人脸上是否有所伪装,若有便直接拿下送至北镇抚司的诏狱之中。 “将军,怎么办”他们如果不能进去,又如何将发生的事情提前告知公主殿下和师恒公子。 他们之前听说公主将师恒公子救出了北镇抚司的大劳,不知可否有办法将其他人救出。 至少,救出一个便是一个! 此次出事,是他们反应太慢,本以为那些人就算被抓也绝不会招认,更想不到的是锦衣卫那帮人竟只用了一日便将他们的基地从那群叛徒口中挖了出来,害的他们村中两百多号人如今只剩下他们三人。 那将军哪里能有办法,下意识看向书生军师,今日若不是他,他们几个可能都得落入夏伋那鹰犬狗贼的手里。 当真是可惜了那个据点! 还有山上那个据点全都是被夏伋那斯给端掉的。 他如今简直将夏伋恨的牙痒痒。 算上上次,他们算是第二次逃脱夏伋之手了。 他们这群人有的伪装成流寇占据山上,有的则伪装成村民占据村落,至于原本村中的村民和山上的流寇去了那里,这群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那些人下场已然可想而知。 书生,也就是刘偏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提醒他们,“你们难不成忘了公主之前信中所言,蔡昇如今就在这城门口当差。” “差点把他给忘了。”那个被叫将军之人这才想起自己之前曾经鄙夷过的人,哼笑一声,“如今他也就这点用处了。” 好好的御史丞不好好当,被那暴君被贬成了个守城卫,真是给他们丢人。 但他当即还是决定去寻他帮忙。 …… 蔡昇已经在城门口当差三个多月了,自从被陛下贬至此后,他反倒觉得整个人活过来了一半。 因为他再也无需在朝廷和公主面前做选择。 特别是最近这段时日,长公主殿下退出了三十文一斗的雪盐,让平日里舍不得吃盐的百姓们都买得起盐吃,其中也包括了他自己。 自从贬低到如今的位置,他的俸禄已经所剩无几,还总被妻子抱怨,说他好好的御史丞不当,偏要去忤逆陛下,诽谤长公主殿下,如今倒好,连盐都买不起了! 吃不起盐的那几日,他每每守城几乎站不住脚,实在是没有力气。 可他没有想到,最终救了他的却是那个自己曾经看不上,甚至当朝诽谤过的长公主殿下! 那一刻,蔡昇从未有过的后悔,甚至在心中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背叛朝廷。 然后便是昨日,他看着百姓们满脸都是笑的带着神种回到家中,听着他们口中高呼陛下万岁,长公主长命百岁之时,他的悔恨再次袭来。 特别是在听到妻子说起当时有刺客想刺杀陛下和长公主,他着实也跟着担忧,即使那些人算是他曾经的……同伴。 他看着锦衣卫一批又一批的压着乱党进城,那高高在上的锦衣卫指挥使用他那沉沉的目光看着自己的那一瞬间,他忽然间惊醒。 原来,长公主殿下一直都……可她却唯独放过了自己! …… 蔡昇借着如厕的理由来到暗处,看着面前这三人,皱着眉头。 “你们找我来可有何事,无事的话我还有差要当。” 刘偏一摇扇子,“蔡大人,我们是来找你帮忙的。” 蔡昇冷哼一声,很是冷淡,“你们找错人了,我如今也并非什么大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守城卒罢了。” “你这是不想帮我们了”荣升,也就是那位所谓的将军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满脸暴躁。 蔡昇只是冷漠的看着他,提醒他们。 “这里是城门口,而你们是刺客,如果不怕再惹事,自然可以杀了我。” 他的心中原本还有几分犹豫,如今看着他们,已然彻底失望透顶了。 就算他们最终复国成功了,就他们这些人,当真能撑得起这天下吗 他心中的答案是否定的。 刘偏在荣升正准备暴怒之时用手按住他的拳头,“将军,稍安勿躁,交给小生便是了。” 荣升这才松开他的衣领。 刘偏依旧是那副风度翩翩的文人风骨,“蔡大人,我们也没有其他要求,只是希望你帮我们进城而已,你若帮了我们,自然无事,若是不帮……” 他一把将手中的扇子收起,笑意绵绵的沉声。 “想必陛下定会很高兴知道自己曾经那般看重的磊落臣子,竟是前朝佞臣。” 第70章 夏伋吃醋vs暗十四(二) 蔡昇浑身一震,脸色也跟着白了几分,指着他们的手跟帕金森似的颤抖着。 「你们当真无耻至极!」 「好说,好说。」书生眉目弯着,嘴角上扬,丝毫不在意他的谩骂。 「只是不知蔡大人是否愿意接受这威胁」 蔡昇忍不住仰头看向那浅蓝色的天空,闭了闭眼,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半响,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好,我帮你们,但……仅此一次,从今以后,我跟你们再无瓜葛。」 蔡昇最终还是帮着他们进了城,只是他们并未发现,这一切早就落入了他人之眼。 荣升几人还没走进去几步,便被锦衣卫的人团团包围,最终只有荣升和刘偏奋力突围,剩下的人被压到了北镇抚司。 这件事很快便传到了夏含玉的耳中。 夏含玉懒懒的靠在软塌处,白润纤细的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面,看着茯苓拿着凤仙花细细的替她染着指甲。 她抬眸看向夏伋,声音清清冷冷,「所有人都抓住了」 「主将荣升和军师刘偏还在出逃中,臣定很快将他们抓捕归案。」夏伋拱手,垂眸,害怕看到她眼底的失望。 然她却是忽然一笑,「无需再抓荣升了。」 他猛地抬起头,那眼神仿佛是在问为何 「那刘偏是本宫的人,他好不容易才混进他们当中,若非此次他们不知死活刺杀本宫和父皇,本宫也不至于对他们动手;接下来你让你的人只要意思意思抓捕一下,找个机会放他们出城便是。」 夏含玉相信,荣升这没脑子的定会带着刘偏去往下一个据点。 「唯。」 夏伋抿唇,不再多说什么,眼底甚至还带上了浅浅的委屈。 殿下觉得刘偏是……她的人! 夏含玉却仿佛察觉出他的不高兴般,朝他招招手,一对眼睛清澈晶莹,眼角却自然上翘,好不勾人。 「夏伋,你过来看看,本宫的蔻丹可好看」 夏伋走至她跟前,看着她那莹润纤长,如凝脂般的柔荑,耳根微热,半响,才哑着声音道。 「好看。」她的手原便好看,自然涂什么都好看。 「本宫也觉得很好看,我们茯苓真是个巧手。」 茯苓被夸的也红了红小脸。 殿下真是的,老是夸她,夸的她总不好意思。 夏伋细细的看着茯苓的手法,仿佛连丝毫都不愿错过,指尖微微动着。 就在这时,外头有宫人喊着茯苓,茯苓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 「殿下,奴婢去去就回来。」 「嗯,去吧。」夏含玉懒懒的说着,并不在意。 茯苓赶忙跑了出去。 夏含玉收起手,放在嘴边小小的吹着,抬眸却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指尖处,当即笑言。 「夏伋,难不成你也想涂这个若是真想,本宫便让茯苓给你也做一个和本宫一模一样的。」 「臣……不想。」夏伋摇了摇头,将目光从她指尖收了回来,落在那盒凤仙花上。 夏含玉莫名好似明白了他此时的想法,朝着他款款伸出手。 「不如,你来替本宫涂,可好」.. 夏伋猛然胎眸,对上她那清澈的眼,里面流露着他在她小时候才见过的天真无邪之色,她的声音带着娇意。 「如何你不愿意」 「臣……愿意。」 说着,他将那总是不离手的绣春刀放到一边,一只手托起她的柔荑,小心翼翼的仿佛是人间至宝般珍惜。 他手心的 茧子在动静间微微摩挲着她的手心,带着些许痒痒麻麻之意,不知为何,竟让她的心口也跟着带了些许的意。 他学着茯苓刚刚那般的动作,稍微有些笨拙,还总是弄出来了些,又赶忙替她擦拭干净,直到越来越熟悉,顺手。 夏含玉看着他,「你今日进宫除了那件事,可还有何事想要禀报」 「唔。」他浅浅的应了一声,「臣还想问,殿下准备如何处置蔡昇」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等你们锦衣卫的人将荣升同刘偏送出去了,便可处置他了。」 说到刘偏,夏含玉忽然歪着脑袋看向夏伋,「阿伋,你可知刘偏是谁」 「臣怎会知殿下的人是何人。」 夏伋薄唇又是一抿,竟又不相信将凤仙花的汁液擦出来了些许,赶忙又细细的擦掉。 夏含玉无奈的看着他,「你难道忘了,本宫暗卫中有一人精通易容之术」 夏伋的手当即一顿,「殿下说的可是暗十四」 暗十四是所有暗卫中易容最厉害之人,他的易容若是不靠近些,就算是夏伋都认不出来。 「原来是他。」 夏含玉笑看着他,「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能清楚的知晓那些刺客站着的位置让你安排人手,当真是靠察言观色」 那么多的百姓,就二十多个刺客,她怎么可能一找一个准。 实际上暗十四早就在他们的衣服上动了手脚了。 「所以殿下当时才让人注意他们袖口处的红线」怪不得,她原以为是暗处的暗卫察觉的,没想到殿下早早便派出了暗十四。 「殿下是何时派了暗十四出去的」 「就在你端了山寨之后不久,本宫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便安排暗卫去查探了,最终暗十四盯上了那个村落,找机会混了进去。」 两人一边涂着蔻丹,一边说这话,倒是谁都没注意茯苓已经回来了。 看着夏伋正在替夏含玉涂蔻丹,茯苓自然不会去打搅,便安分的找了一处地方远远的看着。 嗯……殿下和夏大人在一起的画面总是让人看不够。 特别是如今殿下对夏大人好像越发的温柔了,夏大人也是,每每在殿下身边,都变得爱笑了。 没过许久,夏含玉的指甲终于涂好了,又轻轻地帮着吹了吹,茯苓这才走过去帮着贴上早早便准备好的小宝石。 当天晚上,刘偏二人便在夏伋的「帮助」下出了城门,奔往下一处据点。 又过了一日,夏含玉骑着马出现在了蔡昇的面前,明澈的眼底是显而易见的淡漠。 「蔡大人,本宫带你去一个地方。」 一个定会让你见之终身耿耿于怀,悔恨无比的地方。 第71章 夏含玉的怒(一) 夏含玉话音刚落,夏伋便直接让人将他丢上那早早准备好的马车,在城门卫目瞪口呆下扬长而去。 没过许久,一行人便到了抓捕叛逆所在的村落。 蔡昇这才颤颤巍巍的从马车中下来,一路颠簸,难受的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夏含玉很快便找到了那处空旷的地方,随手招呼着锦衣卫的人过去。 「就这里,挖吧。」 锦衣卫的人当即拿起铲子开始挖了起来。 「殿下,这里的土土质疏松,好像近期被人挖过,重新埋回去的。」 虞啸铲子一下去便有这种感觉,下意识又挖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夏含玉当然知道这里的土被人动过,她走到蔡昇面前,嘴角挂着巧笑嫣兮的讽刺。 「蔡大人,不如凑近一些看,看看这里面能出来些什么」 蔡昇心底忽然涌起一股可怕的想法。 「长公主殿下,这里面难道是……」 他不敢再想。 如果里面当真是他想的那些,那他同父亲两人这些年的忠心耿耿都将成为笑话。 蔡昇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在夏含玉似笑非笑的眼神中。 「挖到东西了!」 虞啸忽然喊道,下一秒,脸色整个都变了。 「殿下别过来,这里面的东西恐会污了您的眼!」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坑中埋着的竟全都是村民的尸体! 「恐怕这个村庄原本所有的村民全都在这里面了。」虞啸下意识看向夏伋,而夏伋已经挡在了夏含玉的面前,未防她看到那里的污秽,会吓坏她。 知道里面是什么是一回事,但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当盖着的土被全部挖开,空气中充斥着的腐烂味道几乎让人承受不住。 夏含玉忍不住用帕子捂住鼻子,好在没把茯苓带过来,否则这丫头恐怕得吓得做好几日噩梦了。 她的眸光落在一脸打击的蔡昇脸上,轻哼一声。 「蔡大人,你真的不上前去看一眼吗」 蔡昇整个人大受打击,只觉得长公主殿下何其……残忍;他踉跄的后退着,下一刻却忽然一步一步的朝着那大坑走了过去。 落目的是那一具具早已腐烂的面目全非的尸体,炎炎夏日,尸体埋在地下一两个月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他们全都混在一起,根本不能再动。 若是动一下,恐怕那些腐肉便会一块块的流下去。 锦衣卫有些个见多了死人的身子都受不了捂着嘴跑到不远处吐了起来。 连虞啸都忍不住扭过头不忍再看。 尸坑的最上面是一个母亲抱着孩子,看着那小小的身影,蔡昇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他这么多年坚持的忠心到底算个什么! 他日日埋头苦读从不敢耽搁一下,为的便是成为一个能为百姓立命的好官!可如今他忠心不二的那些人竟将百姓当成刍狗般作践,随意杀害……这样的前朝当真是他想要的吗 他们当真能带给百姓安乐 蔡昇砰的跪在了那些腐尸的面前,砰砰砰的用力磕着头。 他愧疚,对那些人的所作所为感到作呕,他甚至觉得自己也是其中一个刽子手,这些百姓也是因他而死! 残忍的不是长公主,是他,还有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 夏含玉只是冷漠的看着他的背影,没有丝毫同情。 这是她给他的最后一个机会,希望他可以彻底清醒好好替朝廷办事,而不是被打击到缩在自己的龟壳中再不敢爬出来。 很 快的,仵作验尸后得出结论,这些人有的是死后被人丢入这里,还有的则是生生被活埋,就如那对母女,母亲至依旧紧紧的将女儿抱在怀里,保护着她,祈求着苍天想要得到救赎。 可惜魔鬼肆虐,苍天无眼。 夏含玉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心底肆虐的杀意,一只手紧紧的揪着他的蟒纹袖口,另一只手死死地绞着手里的丝帕。 「夏伋,那些人无需再审了,你替本宫将他们通通都压到这里,当着所有人冤死者的面……本宫要让他们亲眼看着这群人渣人头落地!」 「本宫要让他们生生世世跪在这些村民的面前赎罪!」 说完这些,她却忽然松开了他的手,越过他朝着那满是腐尸的坑处走去,一步一步,脚步很沉。 「殿下。」 夏伋抓住她的手腕,原本冷冽的眼底如今只剩下了浓浓的担忧。 夏含玉难受的想勾一下嘴角,却这么也控制不住,她抿着唇,声音带着些许颤意。 「夏伋,我想看!你让我看一眼,就一眼!」 「我想亲眼看看,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牢牢的记住这一个又一个的仇恨。」然后逼着自己彻底成长。 她还是慢了,那次若她多注意一些,或许这些人便都不会死! 夏伋反手抓住她的手,陪着她一步一步走到那些村民面前,看着晶莹的泪珠自她眼中滑落,看着她高高的扬着头,不愿让眼泪低落,努力的想要掩饰着自己难得的脆弱。 他看着她伤心难过,只觉得自己心脏处如刀绞一般撕裂的疼。 夏含玉死死地看着眼前的画面,慢慢的蹲下身子,就如同闲话家常一般的同他们说道:「你们放心,本宫定会为你们报仇雪恨,早晚有一日将那个将军的人头摆在你们面前,现在,只能先请你们稍微收一些利息了。」 说完这话,她冷冷的转过身,然刚走两步,整个人却猛然间倒下,扎入夏伋的怀中。 「殿下!殿下醒醒……殿下……」 夏伋着急的喊着她却怎么也喊不清醒,心中慌乱不堪,只能抱着她骑马回了上京。.c …… 「启禀陛下,长公主殿下郁结于心,又受了刺激无法完全发泄,怒火攻心,这才会忽然晕厥,无碍的,待我给她扎两针便醒了。」 殿内,左宗收回搭在夏含玉脉络丝帕上的手,这才说道。 一旁的白芷已经将银针摊开,过火候递给她,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挂心。 左宗看了看她,接过后替夏含玉行针,两针后人便已然醒了过来。 「玉儿」 皇帝看着她缓缓睁开眼,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你当真是把朕吓的不轻,朕罚你这几日不许踏出宫门一步,好好养病。」 第72章 替他们报了仇(二) 「让父皇担忧,是女儿的过错。」 夏含玉沙哑着声音,脸色青白无半点血色,额间冒着点点细汗,长长的发丝搭在胸前,带着几分病态的美。 夏伋见她醒来,微微上前一步,却不敢再动,只是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仿佛生怕他消失无踪一般。 皇帝叹了口气,自然已经从夏伋口中听说了村民的事情,他看着夏含玉。 「玉儿,你该知道那并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些心狠手辣的无耻之辈,你切不可因他人之过而责怪自己,可明白」 「女儿明白的。」她当时只是一时太过伤心愤怒,看着他们,就仿佛看到了上一世的自己那般下场,这才受不住刺激昏了过去。 皇帝看着她,心中恨不得将那些人碎尸万段。 他侧身看向夏伋,沉声吩咐。 「一切便按长公主之前说的做,那些人死不足惜!朕也会将此事昭告天下,以儆效尤!」 「臣,遵旨!」 深深的看了夏含玉一眼,夏伋才转身大步离开。 皇帝留下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又交代了许久才离开,劲直回了御书房。 茯苓送走皇帝和太医,扁着小嘴走到夏含玉面前,声音还带着哭意。 「殿下,你真是快吓死奴婢了。」 当夏伋大人行色匆匆的将殿下抱回宫殿,让他们去请太医的时候,她天都要塌下来了。 茯苓从未看过自家殿下那么脆弱的样子,她还以为殿下又遇到了刺客受了重伤。 她压抑着心底的恐惧做完一切之后便躲在一旁哭了许久,等皇帝和太医来了才停下来。 「傻丫头,本宫这不是没事吗。」 夏含玉安抚的看着她,温声说道。 她如今只要一闭眼便是那满坑的腐尸,让她难掩心中压抑。 茯苓抓着她的手,「殿下以后可不许这样了,还有,下次不论去什么可怕的地方,殿下都不能再丢下茯苓好不好」 「好。」夏含玉答应着。 「还有臣也是,殿下以后也记得带上臣。」 一直没有开口的白芷也跟着出了声。 刚刚左宗离开后,将她留在这里贴身照看长公主殿下。 「好,本宫下次一定会带上你们。」她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 两人这才满意,陪着她一直说这话。 约莫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身污泥的夏承运从外面冲了进来。 「阿姐,阿姐你怎么样了他们都说你是受了重伤才昏迷的!」 夏承运在皇庄一听到夏含玉居然昏倒的事情便着急忙慌的回了宫,连衣服都赶不及换了。 刚刚在宫门出差点还被拦住了。 夏承运冲到夏含玉的面前,看着她面色雪白的躺在床上,顿时吓坏了。 「阿姐,阿姐你是不是又遇到刺客了你告诉我,我派人去把他们全都抓过来给你出气。」 「当然不是,本宫哪有如此倒霉,总遇到刺客,本宫只是看到了让人难受的事情罢了。」夏含玉笑的无奈,吩咐茯苓赶紧端水来给他洗漱。 「你看你,脏兮兮的,也不怕被那些大臣看到了,参你一个不思进取。」 「孤才不管他们,他们没阿姐重要。」他一边让人服侍着一边抬着下巴说着。 「阿姐,你看到什么难受的事情了能和阿弟说说吗」 她阿姐这么厉害的人会被那些事情吓病,一定很可怕。 夏含玉摸摸他的脑袋,「等过一日你便能知道了,或许不能懂,但阿姐相信你长大以后会懂。」 「若真想知道,便去问太傅,他会告诉你。」 夏承运当即不满的噘嘴,哼哼道:「你们惯会把我当成孩子,别忘了,孤可是太子,孤能护住阿姐!」 「阿姐自然相信承运,只是……」 夏含玉的话还未说完,外面便传来通报的声音。 「禀殿下,贵妃娘娘寝宫的人给太子送来的宫服想为太子洗漱换上。」 「不换,让他们滚,没看见孤还要在这里陪阿姐说话吗」 太子一脸烦躁的开口,这还是第一次,他如此呵斥贵妃宫中的人。 夏含玉看着他,淡淡的笑了笑。 这潜移默化的变化,她很高兴。 她抬眸看向茯苓,茯苓当即颔首朝着外面走去,没一会儿便拿着宫衣走了进来,倒是难得带了些许趾高气扬。 下含运:「承运,不如让阿姐宫里的人替你换上」 夏承运原本不愿,白芷上前一步说道:「太子殿下,长公主如今身体虚弱,您穿着脏衣服上还有外面带回来的脏毒,若是一不小心让长公主碰到一些,这病可就会越发严重了,您也不想长公主一直好不起来吧」 「当真如此严重」夏承运一脸怀疑。 白芷郑重的点点头,随即夏承运便被茯苓带下去洗漱更衣了。 过了还一会儿,农家小娃娃再次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阿姐,你继续说。」 夏含玉无奈,只能同他说着话,也并未瞒着她那村落之中发生的事情,夏承运不止不怕,竟还准备去看一眼。 夏含玉:「……」她已经说累了。 第二日,皇帝颁布圣旨昭告天下,痛斥前朝佞臣将百姓当成猪狗任意屠戮,现命锦衣卫指挥使夏伋将之前抓捕的所有佞臣带至那些百姓面前,斩首示众,以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圣旨下发至全国各地,引起巨大影响。 而夏含玉因此事被气的晕厥一事自然也在上京传扬了出来。 所有人这才知道,那些佞臣便是之前想要刺杀长公主的人,长公主有所担忧才亲自前往,这才发现了那巨大的尸坑。 更是长公主上书陛下,陛下才颁了这倒圣旨。 一时间,原本刚讲神种播下此时正高兴的百姓当即满心担忧,不少人跟在锦衣卫那群人的身后去了目的地,见了那个巨大尸坑,吐的吐,恶的恶,有些人受不住便远远站着,将那群佞臣诅咒了个遍。 很快,夏伋将那些人一个个压到尸坑的面前,让他们跪在那里忏悔,见他们的首级斩与他们面前。 鲜血喷洒进了尸坑,耳边是所有百姓的欢呼叫好。 直到一百多人全部斩杀。 这也是第一次,百姓们看到锦衣卫杀了如此多人,鲜血几乎染红了他们脚下的土地,他们却丝毫不觉的恐惧。 甚至在这一刻,眼前的锦衣卫成了他们心目中的……英雄! 第73章 疯狂的师华容(三) 夏伋却只是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后吩咐人将那万人坑再次掩埋,修墓。 罪人的尸体直接被丢弃在了乱葬岗,而他们的灵魂却永远的被封印在了那个地方,生生世世赎罪。 师华容在听到这一切后整个人跌坐在地。 「怎么可能!」他们在上京周围安排的一切竟全都被挖了出来,让朝廷杀了个干净! 夏伋!又是夏伋! 他就像是他们的噩梦一样,一次又一次的破坏她的所有! 还有夏含玉,她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 师华容疯狂的在自己房里摔着东西,即使受伤也没有丝毫感觉。 「容容。」 师恒刚踏入房中见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画面,眼前的女子就如同一个疯子一般,无脑,疯狂。 她的手早已经染上鲜红,她却只是这么放任着,甚至看着这一抹颜色,仿佛将她的眼睛也要沾染至此般。 师恒忍不住皱了皱眉,越过障碍来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子将她的手握在手里,细细的帮着她包扎着手里的伤口。 「哥。」 师华容一下便扑进了师恒的怀里,满心的委屈。 「哥,我什么都没有了,那些人为什么连我仅剩的都要夺走为什么」 「她夏含玉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她又如何知道,这原本都应该是属于我的,都是属于我的!」 「她以前就想抢走你,我好不容易夺回了你,她又抢走了他们的命!哥,为什么死的不是她,不是那个夏伋为什么」 她不懂,她明明只是想拿回原就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她有错吗 「会拿回来的,哥向你保证。」 今日其实他也去了现场,看着自己的人被夏伋一个又一个的杀害,看着上京这群愚民在那拍手叫好,他恨不能上去杀了那夏伋。 可他忍住了,因为如今的他根本动不了他。 不过就是一些愚民而已,死了就死了,成就大业哪有不死人的,为了他的大业而死是他们的荣幸。 没想到这夏伋竟大张旗鼓的为他们报仇,从未收买人心。 当真是卑鄙至极! 师恒将师华容抱在怀里,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脊背。 他忍不住沉思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一切,夏含玉为何忽然厌弃了她而看上了夏伋 难道当真是因为那次英雄救美 只要一想到夏伋因为自己的布置抢了自己的东西,师恒心底的怒意便掩饰不住。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最安全,时间一久,那个村落依旧会成为他们的据点,包括那座山峰。 恐怕他夏伋再聪明,也不会想的到那个地方会再次成为他们的据点。 而如今他们能做的,依旧只是蛰伏。 村落的事情很快便传回了夏含玉的耳中,包括有人在那里看到师恒的事情,还有师府里发生的一切。 夏含玉却只是淡淡勾着嘴角,笑的讽刺,「亲眼看着自己的人被斩杀,他师恒的心恐怕是在滴血吧。」.. 他难受,她自然高兴。 经此一事,上京暂时恢复了宁静,那五千精兵也被她放了假,如今一个个的骑着马,带着这些年攒的和最近得的所有赏赐高高兴兴的回了家。 「叮!现在发布支线任务:宿主请在一月内完成替人伸冤的任务,完成可获得系统特制玄甲五千副。」 「特制玄甲难不成是用钢制作的」 夏含玉是真的相当眼馋,而且这明显便是为了她那五千私卫准备的。 不过。 「替人伸冤系统,你让我替谁伸冤」她好早些找到那人,早早替他们伸冤,完成这个任务。 然而,系统安静如鸡。 夏含玉:「……」 看来她得自己出宫去找了。 伸冤,那定是有百姓想要伸冤,如今她在上京的名声不错,若他们要伸冤定会找上她。 夏含玉决定从明日开始便时不时出宫转转。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还未曾出去寻找,这伸冤之人便先找上了北镇抚司。 两个老人颤颤巍巍的跪在北镇抚司的大门前,恰巧便拦住了刚准备出府的夏伋,递上了状纸。 「大人,昨日我们都看到了,您为那些百姓伸冤,您是个好官,草民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救救苍山村的百姓吧,我们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 夏伋还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日会被人拦告状伸冤,更别提说他是好官这般胡言。 因为新奇,他便接下了他们的状纸,然看到里面的情况后却微微变了脸色,双眸眯起,带着难以言说的戾气。 「来人。」 「大人。」 「带他们进去休息,我没有回来之前,不许放人走出北镇抚司。」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别吓到他们。」 苍山村,想不到有一日他还能听到这个名字,见到那个地方的人。 夏伋对那个地方并没有什么感情,他只不过是不屑欺负两个手无寸铁的老人罢了。 「是。」 两个锦衣卫难得好声好气的将人请了下去。 「这位小大人,那位大人真的能替我们伸冤吗」 他们原本也不知该找谁告状,也是跟人问了昨日那位大人在哪里当差,好心人将他们带过来的。 锦衣卫小哥犹豫了一下,想到他们这个地方存在的性质,又想到了刚刚夏伋的态度,言语含糊道。 「只要我们大人想,就没有伸不了的冤。」 他这确实是实话,只是他们大人一般不会替人伸冤罢了。 夏伋骑马快速进宫,想将这件事先行禀报给皇帝,却在城门口遇到了刚准备出宫找伸冤之人的夏含玉。 「殿下。」 夏伋翻身下马,走到夏含玉的马车旁。 车窗的帘子被掀开,夏含玉看向他,声音带着些许慵懒,「阿伋此时进宫,可是有急事要禀报父皇」 「是。」夏伋颔首,并未隐瞒那对老人之事。 「你是说,他们是专门来找你伸冤的!」 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马车内缓缓深处一只手,纤纤玉指,细如葱白,上面还带着他那日替她染上的蔻丹,让他下意识恍惚了一下。 下一秒,便听她那略微绵软的声音响起。 「拿过来,给本宫看看。」 第74章 第二个支线任务到手(四) 夏伋并未犹豫便将那诉状呈至她的手中。 夏含玉打开诉状,看着里面的内容,好看的眸缓缓眯起。 「竟是铜矿。」怪不得系统给了她一个月的时间,原来这个冤不是在上京,甚至比之前的任务都来的危险重重。 一直以来,大夏的铜矿都必须是由官府负责采冶,民间若有人敢开采铜矿,定是要按盘过罪论的;除非一些相对不重要的矿产他们才可开采,且要取得官府同意,缴纳一定的税收才行。 而这诉状中的铜矿,开采量大,且不止一年两年的时日了,不论真假,都是件大事。 也怪不得夏伋会快马加鞭的想要进宫禀报父皇。 「这个诉状,本宫接了。」 「夏伋,你先去将这件事报告给父皇,转告我的话,我去北镇抚司等你。」 说着她便将那诉状递还给了他。 「臣先行告退。」 夏伋接过诉状将其收好,看着夏含玉车驾离开后才进了宫中。 北镇抚司。 长公主銮驾很快便到了他们门前,依旧是之前那个锦衣卫,认出车驾便赶忙从上面跑下来。 「属下参见长公主。」 「平身吧。」 茯苓掀开轿帘,夏含玉从中走出,一步一步款款走到他的面前。 对方以为她是来找夏伋的,连忙说道:「殿下,大人他刚刚进宫了,并不在府中。」 「本宫知道,本宫不是来找他的。」 「你先带本宫去见见那对老人。」 夏含玉直接开口。 对方一愣,随即便明白定是自家大人同长公主说的这件事,赶忙在前面带路。 「殿下这边请。」 北镇抚司府内,那对老人被带到了一处房间好生安置着,此时正正襟危坐,忐忑不安的坐在椅子上。 「老头子,你说那位大人真的会替我们伸冤吗」她实在不敢肯定。 「会的吧。」老人家也说不好,「那位大人至少没有把我们赶出去不理我们,还给我们端了水和点心。」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善意,却是那位面容凶狠的大人。 虽然他们不懂,但也知道天子脚下的官员要比他们那的官更厉害。 他们既然愿意请他们进来,应该会替他们做主的。 如果连他都不管,那他们就用自己的命去告御状。 想法才落,门被推开,一位身着宫装,面色清冷的女主走了进来,肌肤胜雪,高不可攀。 老人从未见过这般矜贵的女子,只能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却不敢多看人。 「还不快见过长公主殿下。」 一旁的锦衣卫见他们傻愣愣的站在那里,赶忙说道。 两人膝盖一软,顿时跪了下去。 公主,那就是皇帝的女儿! 下一刻,却见自己被人轻轻地拖住了手。 茯苓模样娇俏,面容良善的扶住他们,「殿下说你们二位年事已老,便无需跪了。」 两位老人一看便腿脚不便,夏含玉自然不会让他们如此折腾。 何况她也不差人跪她。 她走到一旁的位置坐了下来,清冷的声音听在老人耳边带着冷漠的威严。 「茯苓,扶他们坐下说。」 「是。」茯苓扶着两人坐了下来,两人却总是坐下便忍不住又站起来,折腾了几次,才瑞瑞不安的坐好。 「二位无需紧张,本宫刚刚碰到了夏大人,他已经将你们的诉状送到我父皇的手中,想必用不了多久,夏大人便会带着消息回到这里。」 「所以在这之前,可能需要你们将这件事从头到尾告诉本宫。」 然听到她的话,两位老人却如同吓到了一般,下一刻却又有些不敢置信。 「公主,您的意思是说,陛……陛下会愿意管我们的事吗」如果陛下会管这件事,他儿子就有救了!他们村里所有人的孩子都能有救了啊! 「不错。」夏含玉点点头,并未辜负他们的期待,「父皇绝不会放任如此毒瘤继续祸害百姓,祸害朝廷。」 所有。 「说吧,本宫要听所有真相。」诉状虽已经写的相当清楚,但她还想听他们亲口说,细节上定会有所不同。 「草民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人并未先回话,而是颤颤巍巍起身朝着一个方向跪拜了下去,砰砰砰的磕着响头。 他们激动,他们仿佛看到了希望,这让他们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夏含玉只是看着他们,并未阻止。 她侧眸看向那锦衣卫,对方顿时明白,转身离开,顺手关上了房门。 过了好一会儿,等两位老人的激动心情缓过来,茯苓和白芷才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因上次的事情,白芷决定夏含玉每每出宫,她都必须跟着,其他时候再跟在左宗身旁学东西。 如今的她已经被左宗收为了弟子,基本不论去什么地方都会带上她。 这本是夏含玉先提议,却是白芷自己通过了左宗的考核。 两位老人再次坐了下来,才款款说起了自己遇到的事情。 苍山村原本是一个很安逸的村子,家家户户都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直到距离苍山村的一个村民挖到了铜矿,他们上报官府,等来的却是他们暗无天日的日子。 苍山村和附近其他村落的所有年轻男丁都被抓了壮丁,日日都得留在铜矿中不许回家,甚至每日只能睡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便得继续起来干活,若是你期间干慢一些,那些人的鞭子就会毫不犹豫的落在你的身上。 而这样的日子,那些人已经过了三年。 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丈夫,父亲是否还活着! 夏含玉听后逐渐眯起了眼,却并未出声。 两位老人已然说的泪流满面不能自己。 许久后她站起身,吩咐茯苓和白芷,「你们留下来照顾他们,我去外面走走。」 二人对视一眼,面色担忧的看着她走了出去。 长公主殿下面冷心善,想必此时心里并不好受。 夏含玉走出门口,忍不住心想夏伋应当也快回来了,她想听听他的想法。 想法才落,便见夏伋远远踏步而来,他身形修长,一身飞鱼服劲爽利落,锋芒毕露,绣春刀紧紧握在手中,长发束起藏在圆帽内,眉眼如墨,目光犹如闪烁着寒光的利刃,却在对上她的一瞬,春回大地。 就咋那一刻,一律阳光恰巧落在他的眉眼上,夏含玉便这么直直的看着,那一刻的时间犹如禁止,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声。 她好像……真的有点看上他……的脸了。 第75章 夏大人被调戏了(一) 「殿下」 夏伋走至夏含玉面前,便见她有些呆呆的看着自己,当即疑惑出声。 夏含玉回过神,微眯了眯眼,笑言,「本宫只是忽然发现阿伋竟如此的秀色可餐,一时间看呆罢了。」 一句话顿时搅乱了一池春水。 夏伋闻言,瞳孔微缩,耳根处瞬间红的滴血般。 「殿下,莫要开臣的玩笑了。」因为他会当真的。 「本宫何时开阿伋玩笑了,本宫说的都是实话啊。」 既然她看上了,那这辈子他便只能独属于她。 夏含玉看上了谁,从来都会退缩,何况这个人是夏伋,这个世上对她最忠心耿耿之人。 只是如今暂时不是谈论风月的时候,她不着急。 夏含玉神色逐渐恢复清冷,看着他,「对于这件事,阿伋你是如何看的。」 夏伋闻言,薄唇抿了抿,才开口道:「此事危险,臣以为殿下不宜冒险。」 她总是这样,搅乱了他的心,在他以为自己有机会的一瞬,却冷漠的又将其收了回去,可他却总是甘之如饴。 然夏含玉却是淡淡摇头,眼底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夏伋,本宫必须去。」 不是要去,也不是想去,而是必须。 夏伋清楚,只要是夏含玉决定好的事情,即使是陛下,也说服不了她。 何况。 「这件事,父皇应当答应了,对吧。」夏含玉戳穿了他心中所想。 他颔首,将皇帝手书文件递交给她,「陛下只说让殿下记得带上天子令,若遇到危险,可调集边关守将,杀无赦!」 夏含玉伸手接过,打开,看完后再次将其收起来。 「本宫知道了。」她原便未曾准备留下那些人的命。 「不过如今暂时还不宜打草惊蛇。」 「夏伋,你凑过来些。」夏含玉忽然朝他勾了勾手指。新 夏伋下意识将耳朵凑过去,便见她微微凑近,垫着脚尖在他耳边附近慢慢说着,温热的气息伴随着她身上那淡淡的香粉气息,让他好不容易平静的耳根再次通红,喉结滚动,仿佛在拼命压抑着自己心底的魔鬼,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便伤到了她。 「你觉得我这个办法如何,可还好」 她眉目娇俏,就这么看着他,仿佛在等待着他的夸赞。 夏伋慢慢颔首,「是很……不错。」 「那便这么说定了,我一会儿回去收拾一下,我们明日一早出发去苍山村。」 说完她便转身回到了那间屋内,便见白芷已经替那两位老人开好了药方,还给了银子,好让他们自己抓药。 两位老人徒步来到上京,期间也遇到过很多好心人,那些人帮助了他们,才让他们有机会站到了这里。 而夏含玉很快便带着茯苓两人回了宫,当日下午,这两位老人便被锦衣卫的人丢出了北镇抚司。 两位老人在满口谩骂两句狗官之后才一脸绝望的出了城。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个暗卫,那是夏含玉特意安排,为的便是一路护送他们安全回家。 锦衣卫的人也暗中跟到了城门口,看着那对老人身后另外那鬼鬼祟祟跟上去的两个人,这才转身离开,回到北镇抚司将其告知了夏伋。 就在这时,马蹄踢踏地面的声音由远而近,来人快速翻身下马,「大人,这是他们刚刚发出去的信鸽。」 夏伋接过,打开看了一眼,内容大抵是那两人进了北镇抚司告状,却被丢了出来这件事。 北镇抚司凶名在外,有此行为在其他人眼里并无怪异。 虽说之前他们刚刚办了替民伸冤之事,但在不少人看来,这都是陛下的旨意。 而锦衣卫作为皇帝的鹰犬爪牙,自然是皇帝说什么,他们便做什么;而这一切和良善并无干系。 锦衣卫原本稍微好了一些的名声一下又恢复如初。 然这却并非夏伋所在意,他在意之人,之事,永远都只和那一人有关。 夏含玉回到宫中,刚进殿内迎面便扑过来一个小人儿,一头扑进她的怀里。 「阿姐,我听说你要离宫带我一起去吧,我还没出过上京呢。」 夏承运朝她撒着娇。 「不行,这次太危险了。」若换做其他事情,夏含玉倒也愿意带上他,但这次估计确实有些生死攸关了。 「不过承运,你是如何得知我要出宫的」 这件事应当除了父皇和白公公,便只有她和阿伋知道才对。 「之前夏伋进宫,我恰巧想去找父皇,然后就偷听到了,不过我不是故意想偷听的。」他就是不太喜欢面对那个锦衣卫指挥使,这人老粘着他阿姐,讨厌的要命。 夏承运不爽的努努嘴,却依旧舍不得从夏含玉的怀里出来。 虽然以前师贵妃也抱过他,但他觉得他阿姐的怀抱才是最香的,总是让他不想离开。 夏含玉的改变,也逐渐让夏承运从嚣张跋扈的太子变回一个爱撒娇且时不时傲娇的小太子。 夏含玉摸摸他的脑袋,教育他,「下次不许如此知道吗,如果想听,你便光明正大的进去,我相信父皇是不会将你赶出来的。」 若是他当真愿意跟在父皇身边好好学习治国之道,父皇又如何会不教他。 「知道了阿姐。」 夏承运乖巧的点点头。 「阿姐,你真的不能带我去吗我不怕危险的,而且那个夏伋不是也要一起去,他那么厉害,一定可以保护好我们。」实在不行,这不还有暗卫吗。 夏承运和夏含玉身边都有暗卫的存在,也并非秘密。 说实话,夏含玉还真有些被他说动了。 只是储君出宫是大事,这件事还需父皇答应才行。 「这样,你如果能说服父皇,阿姐便带你一起去。」 作为下一任的帝王,夏承运确实应该深入民间好好看看,或许才能真正懂得何为太子,何为君王。 这次虽说危险,但也确实合适。 他可以亲眼看看,什么是贪官污吏,贪官污吏的存在到底是一件多么严重之事。 夏承运见她应了,顿时喜不胜喜,「阿姐,你说的可是真的」 夏含玉颔首,「不过这是秘密,决不可让宫中任何人知晓我出去的目的,若是有人问了,你便说我们只是准备出去游玩一段时日便是。」 「知道了。」 只要能出去,夏承运自然怎么都行。 松开她,拔腿便跑了出去,身后的工人气喘吁吁的追着。 然还没跑多远,却见师贵妃远远走来,见到他,一脸温柔的朝着他招招手。 「承运,快到本宫这来。」 第76章 打脸(二) 夏承运犹豫了一下,这才走过去,朝着对方拱了拱手。 「贵妃娘娘。」 「承运,你以往都是喊我母妃的,今日怎么……可是有什么刁奴在你耳边胡说八道了什么,竟让你同我生疏了这般多。」 说话间,师青筠眼眶渐红,满眼的伤心难过又脆弱。 然夏承运听到他这话却有些皱了皱眉头,满脸莫名。 「贵妃娘娘何出此言,孤以往喊您母妃是孤的错,父皇早早就纠正过了,何况孤是嫡子,有自己的母后,更是当今皇后,虽说她已经不在了,但孤终归是她的骨肉,自然便不应再喊您母妃。」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夏含玉不喜欢贵妃娘娘,若他继续喊他母妃,那他便会再次失去阿姐,这是夏承运绝对不愿看到的。 师青筠脸上的表情几乎维持不住,显先狰狞。 「如此,是本宫的不是。」 她转移话题,「本宫刚刚见你急匆匆的朝御书房跑,可是有事去找陛下」 「本宫刚刚从那边回来,陛下有事忙碌,连本宫都未曾见上一面,太子不若晚些时候再过去,免得在门外白等。」 「晚些便来不及了,阿姐要是不带我出宫玩耍可怎么办!」夏承运恨不能现在就到皇帝的面前,「何况父皇不见你,却定不会不见孤和阿姐,不过还是要多谢娘娘告知。」 师青筠手中帕子绞的越发的紧了,恨不能绞烂了,笑容牵强。 「太子说的是。」 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她好心好意养了他这么多年,事事顺着他,竟还抵不过那夏含玉短短几月。 此时的夏承运哪管得了她想什么,当即说道:「孤还有事要去找父皇商量,先告辞了。」 说着便再次拔腿跑了起来。 刚刚被耽搁了这么长时间,真的讨厌。 不过他怎的发现这贵妃娘娘啥时候也这般啰嗦了,那些话说的他听着怎觉得有些不对。 算了,不想了,还是去见父皇要紧。 这么一想,跑的更快了,这可真是可怜了身后的一群宫人。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等等奴……」 他们实在是跑不动了。 另一边,茯苓等人也开始替夏含玉收拾起了东西。 「无需携带太多,你们多带些银两,还有普通人的衣服,顺便准备几套男装便够了;还有白芷,你待会儿拿着本宫令牌去御药房,记得多带带些药材,什么药材都带上一些,那边没有的,一会儿让茯苓带你去我私库中提取。」她私库里可是有好几样可吊命的药材。 夏含玉说着,将天子令和贴身收好,若丢了,可是大事。 白芷当即说是。 就在这时,有宫人过来在茯苓耳边说了几句话,茯苓诧异,走到夏含玉面前。 「殿下,刚刚太子殿下……」 她说的正是太子路上遇到师青筠之事,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 「殿下,太子如今好似越发不喜欢那个宫里的人了。」从平日里小事便可看的出来。 「如此才好。」夏含玉只是笑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早晚有一日,承运对他们绝不止是不喜,而是打心底里的厌恶! 约莫半个时辰后,夏承运便兴高采烈地跑了回来。 「阿姐阿姐,父皇答应了!」 「父皇可说了什么」夏含玉知道父皇会答应,却没想到答应的这么快。 原本她还以为夏承运得在御书房多磨一些时候才能回来。 夏承运想了想,「父皇说让我把暗卫都带上,不许拖你后腿,作为男 子汉,还得保护好阿姐,若是阿姐受了伤,他定不饶我!」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垮了脸。 「阿姐,父皇是不是很嫌弃我啊」 「是啊。」夏含玉并不准备安慰他,「所以,承运如果不想被父皇嫌弃,就得当好这个男子汉,更要当好这个太子才行。」 「我一定会努力的!」 夏承运以往其实不太明白为何父皇总是这般宠爱阿姐,但对他却总是不假辞色,原来是因为阿姐比自己优秀太多的原因啊! 他如今在外面时不时便听到大家伙夸赞阿姐的声音,他希望有一日,他们也能这么说他。 不止因为他的太子不敢得罪,只是因为他夏承运。 随后,夏含玉让茯苓去东宫替他收拾了一些衣物,安排好一切后,当日晚上,夏承运便直接歇在了夏含玉的偏殿内。 美其名曰,害怕阿姐明日一早将他丢下。 夏含玉哭笑不得,便也由着他。 第二日一早,一行人坐上普通的马车,明里带了少许侍卫,乔装成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便出了宫门。 夏伋带着几个锦衣卫换上了便服,早早便在宫门口等候了。 直到看着他们离开,一个宫人才跑回了甘泉宫,将自己见到的事告知了师青筠。 师青筠忍不住沉思。 「难道他们当真只是出宫玩耍的」而夏伋则是陛下特意安排跟着护卫 她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地方说不通。.. 不过转念一想,以陛下对夏含玉的偏宠,再加上太子殿下也在其中,让夏伋保护也不无可能。 估计暗地里护着的人才叫多。 不过。 师青筠忽然睁开眼,朝着一旁的人招招手,「梓芸,你去,将夏含玉出宫游玩的消息告诉师恒他们。」 「娘娘是希望……」梓芸有些不敢置信。 师青筠冷冷的勾了勾嘴角,「听说宫外的流民特别多,长公主和太子若在外面磕着碰着抑或伤着死了,可怪不得别人。」 至于师恒,他同那鸠占鹊巢的东西如今怕是恨毒了夏含玉,这么好的机会,他们想必不会错过。 特别是师华容,如今恐怕是这个世上最恨夏含玉的人了吧。 梓芸当即便懂了,嘴角挂着恶意的笑,转身退了出去,找了个理由出宫,去了师府给那对伪兄妹报信。 由于路面太过颠簸,夏含玉出了城门便直接上了马,待到骑马累了再会车内,如此便只留了夏承运在马车内,让茯苓同白芷在里面伺候。 至于为何带上白芷,夏含玉只觉得此行路远,医者总得带一个,不如带上白芷,以备不时之需。 第77章 冷面男夏伋?(三更求点击,求票,求订阅!) 马车上,夏承运一脸兴奋的趴在车窗那看着外面的风景,时不时又掀开轿帘。 「阿姐,马车里的风景比较好,你来陪承运一起坐马车好不好」 夏承运原本看到马车这么小,还以为自己可以在马车里和阿姐「贴贴」,没想到自家阿姐居然直接骑马,白白便宜了锦衣卫那冷面男。 冷面男夏伋:「……」 夏含玉懒得理他,「夏承运,你要是再吵闹,我便直接将你送回去,自己去玩。」 夏承运赶紧闭嘴。 一旁的茯苓忍不住掩嘴笑着,「公子,您可以等歇息的时候让夏大人教您骑马,到时候便可以和姑娘一道骑马了。」 夏承运听了心下一动,很快却忍不住冷哼一声,「孤……我才不要他教。」 阿姐说了,在外面不许说孤,也不许说本宫,更不许对任何人说自己的身份,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茯苓自然看出来了,他们的太子殿下可真是一点都不喜欢夏大人。 至于为什么,她也不知道,可能……和长公主殿下有关 这个世界还没有姐控这个词,茯苓自然不懂。 马车一路前行,到了下午,便在一处凉亭出见到了那对老人,两人一路慢慢悠悠,走走歇歇,也才走到这里。 此时正在路边喝着一碗水,他们一眼便见到了他们,满眼激动,却忍住了。 因为夏伋曾经交代过,就算在外面见到了他们,也得当成陌生人。 夏含玉一行人下马歇息,顺便买了水喝。 没过一会儿,一名锦衣卫走了回来,小声在夏伋耳边说了两句后退下。 夏伋看向夏含玉,微微颔首。 夏含玉弧度勾起,一派淡然。 那两个跟在老人后面的尾巴已经被暗卫解决。 两位老人喝完水后便又颤颤巍巍的走了,双方之间除了一开始的眼神对视,再无其他瓜葛。 直到老人走远,他们这才上马离开,没过一会儿便又见到了他们。 夏含玉骑马在他们面前停下,吩咐,「让他们上后面的马车。」 就他们自己两个走,一个月也走不到,她赶时间。 当即便有锦衣卫将两位老人扶上了后面那辆一直空着的马车,一行人继续赶路。 十多日后,一行人便到了苍山村所属的青山县。 萧条,这是夏含玉一行人抵达这里后的第一印象。 「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来。」夏含玉淡淡说道。 至于那两位老人,他们之前就已经将他们送回了苍山村附近。 一行人找到了此处最好的客栈。 老板看到他们一行人穿着富贵,赶忙亲自迎了过来,一对上夏伋的目光当即顿了顿,赶忙移开眼看向一旁的夏含玉,又是一惊,半响才回神。 「几位客官可是住店」 掌柜的在这里开了几十年的客栈,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绝色贵气的女子,就连她身旁的两个姑娘,模样都是不差的。 就是身边的几个护卫太过吓人,特别是那姑娘身旁的黑衣护卫,对上他的眼神,他甚至以为自己此时已经是个死人了! 实在可怕! 茯苓顺势走上前挡住他的目光,冷冷看着他,「店家,我们住店,要三间上房,另外七间普通房间,差不多要在这歇息上五六日左右再赶路。」 说话间将一张银票递给了他。 店家赶忙接过,喜出望外,还顺势问了一嘴儿,「几位客官可是要望关外去」 来他们这里的,大多出关,因为他们这距离关 外已经不愿了,也就几日的路程。 「不错。」茯苓颔首,「我们家公子和姑娘闲来无事,便想去关外看看,这不路上赶了好久的路,累了,便想着在这歇息几日再走。」 「原来如此。」 店家很快便将房间钥匙递给了她。 「三楼上房,二楼普通。」 「多谢。」 茯苓道谢后走回夏含玉的身边,「姑娘,赶了这么多日的路,我们先去楼上休息一下。」 说着便扶着夏含玉上了楼。 身后的锦衣卫和侍卫抬着好几箱的东西上了楼。 「姑娘,这客栈环境并不是很好,但已经是这里最好的客栈了,估计得让姑娘和公子委屈将就几日。」 茯苓说着随手擦了擦椅子,这才扶着夏含玉坐了下来,开始收拾客栈的床铺,将上面的东西全都拿了下来,嘴上还念念有词。 「还好奴婢前些时候出门之前想到替姑娘您带上被褥等物件,不然姑娘可真真是要受委屈了。」 这客栈中这些物件如此粗糙,连他们宫中下人用的都比不了,这不得磨破他们殿下那光滑白嫩的皮肤。 他们自己倒是可以随意,可长公主和太子是什么身份! 茯苓忍不住在心底好好夸了夸自己。 屋子很快便收拾好了,一眼看去,整个大变样。 两人又去隔壁替太子收拾了一番,自然没有夏含玉这边这般的精致,连床上的帘子都换了个便,还有桌上喝水的杯子,连桌面都铺上了一层上好的布料。 夏含玉倒是被他们的操作弄的哭笑不得。 店小二恰巧过来送水,一下被眼前的房间给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 「客……客官,送……送热水……」 一旁的锦衣卫伸手接了过来,店小二顿时小心翼翼便准备退下去。 「等等。」夏含玉忽然出声喊住了他,吓得他差点一个脚软。 茯苓上前将人带了过来。 「你放心,我们姑娘人好,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可惜她的话对小二并未有什么用,对方依旧小心翼翼的缩着脖子站在那里,低垂着脑袋压根不敢看向任何人。 「贵人……请……请问。」 夏含玉看了眼茯苓,便见茯苓立马从怀里掏出一定银子放在他的面前。 「只要你好好回答我们姑娘的问题,这银子就是你的。」 店小二余光忍不住看了一眼,当即被吓了一跳。 那竟是一块十两的银子,就算在这干个几年也赚不到这么多银子啊。 店小二心动了。 夏含玉看着眼前这瘦瘦小小,瞧着不过九十来岁的孩子,温声问道。 「我们刚刚进城之时看到路边除了一些老人和女子,抑或是你这些个年纪的孩子,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们这个县里的其他男子都去了何处」 夏含玉觉得这个县空荡荡的吓人。 然她的话音才落,便见眼前的少年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脑袋用力的磕着,口中开始说着胡话。 新 第78章 谢,倒是让夏含玉的脑子浮现了一人(一)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别打我……别打我啊啊啊……」 看着他这副模样,夏含玉顷刻间眯了眼,一旁的茯苓一脸懵逼的蹲下想扶他起来,可那小二却是越发的严重,拼命的抱着自己的脑袋,整个人蜷缩在一起。 再联想到他的话,不得不让人深思。 楼上的声音很快就引来了楼下的掌柜的,他一见小二这模样便知道是什么原因,赶忙上前安抚他。 估计是因为声音气息熟悉,那小二的样子逐渐变的平稳,却也直接睡了过去。 掌柜的这才抬头看向夏含玉几人。 「几位贵人,实在不好意想,这小子应该吓到你们了吧」 他此时也注意到了屋内的摆设,心中对夏含玉几人的身份又多了几分猜测。 「这倒没有。」夏含玉淡淡摇头,「只是我有些奇怪,我不过就是问了他一句这青山县为何只有女人老人和孩子,他便突然发了狂,这是何原因」 掌柜的闻言,脸色变了变,半响却是叹出一口气来。 「小万也是个可怜的娃子,没了爹,娘也疯了,如今就靠他自己养家,之前他……」 说到此,他却忽然顿住,脸色也变得更难看了几分。 「几位贵人,我瞧你们来头不小,人瞧着也心额善……」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夏伋,莫名觉得这话说的好像有点不太得劲,安抚了一下自己,又继续说道。 「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我们这里啊,不太平,只是因为什么不太平却不能说,说了会没命的……小老儿上有老下有小的,可不想丢命啊。」 他有时候还挺庆幸自己年岁不小,可他的儿子却……掌柜的拳头紧了紧,满身颓废。 夏含玉同夏伋对视一眼,「所以店家你的儿子也入了矿,对吧。」 掌柜的浑身一震,「二位是如何得知……」他忽然间一顿,「难道你们当真是……」官府中人 他有些不敢置信。 「可之前那些人不是说他们上京告状失败了吗,还被丢了出来受伤了……难不成这只是障眼法,为了保护他们才如此!」 这么一想,一切便说的通了。 怪不得,他刚刚便注意到了这屋里的摆设,桌上的杯子是玉石所做,而床上的用的却是贡缎,能用的起这般物件的人,定是从上京出来的。 他们指的是那对老人,青山县的所有人都知道那对老人一路告状,更知道根本无人敢接他们的状。 直到他们进了上京,原以为可以成功,但前几日那些人的狗腿子却忽然满大街的宣布着,告知他们又失败了。 所有人都失去了期待。 大家都清楚的知道,若连上京的官都不管他们,他们再无人可求! 不曾想,竟真成功了! 掌柜的几乎要喜极而泣。 夏含玉满眼赞赏,「掌柜的好眼力。」 她侧眸看了看茯苓,茯苓则一脸颓废。 「姑娘,是奴婢想的不周。」她只想着让殿下舒适,却不曾想会让人看出端倪。 「这并非你的错,只不过以后在外行事要瞻前顾后一些,比如以后可以准备一些普通的物件。」只要别和贡品扯上关系便不会出错。 「奴婢记下了。」 不过夏含玉明白,最主要的原因却并非因此。 想法才落,便听那掌柜的继续言道:「其实你们进门我就有些怀疑了,若只是一般人,又怎会有如此气势。」 「我开客栈这么多年,不论是江湖人,官家子弟,富家子弟全都见了个遍,却少有你们这般气质的;就连你们身边 跟着伺候的婢女,甚至都不比一些贵门小姐差,后又看到小姐屋内这些,便心有猜测。」 其实即使夏含玉不问,他也会找机会打探他们的。 夏含玉感慨他的确聪明,只当个掌柜的可真是屈才了。 随后看着虞啸,「先将这小二待下去,找个房间好生歇着,留一人守着他。」 「是。」虞啸拱手,让其中一锦衣卫将人抱了下去,暂时让他歇在了他们的房间内。 其他护卫顺势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并排守在门前。 「说吧,你知道我们想听什么。」 夏含玉言语淡淡,随手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小口后又放下。 下一刻,那掌柜的竟直接跪了下去。 「大人,求你们救救青山县的老百姓吧,我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啊」 「自从那个矿被人发现之后,先是苍山村,然后是周围的村落,最终连我们整个县的男丁全都被征收了,而且去了那里边再也不能回来,除非死亡。」 「小万的阿爹便是死后被人抬下来,丢会他们门口的!小万阿娘一开始还会去县里要说法,却根本见不到知县大人,甚至她每去一次,便会有人上门将小万暴打一顿,一次又一次,后来他阿娘便疯了,小万也变成了你们刚刚见到的那样。」 「只要一提跟那件事有关,他次次都会如此。」 「看来青山县的情况果真比那诉状里写的更加严重。」 比如那对老人家的情况,小万家的情况都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还有这掌柜的,若不是他还有这家客栈撑着,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这哪叫青山县,这根本就是一个鬼县! 里面的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根本就没有火人的样! 「啪」的一下,那造价不菲的玉石被子便被甩落在地,四分五裂。 「殿……姑娘,息怒。」 若此时是在宫中,殿下一怒,阖宫上下的宫人们早就跪了一地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青山县的县令和那谢家」 谢,倒是让夏含玉的脑子浮现了一人,仿若修竹,温润清冷,谢家如今的家主,谢仪。 「这位姓谢之人,可否同大夏首富的谢家有所牵扯」 若有,谢家人可知晓,谢仪是否知晓 若他知而犯,便别怪她心狠手辣! 掌柜的想了想,点头,「好似是有些关系的。」 「前些时候有谢家人来我这用过饭,态度嚣张,口口声称自己是那个谢家之人,谢家主是他兄长,且朝中有人,若他们胆敢得罪,死无全尸!」 这话一出,谁又还有胆多言。 第79章 死不瞑目(二) 「好啊,好一个谢家,好一个谢仪!」砰的一声,夏含玉眼底略过深沉杀意。 她倒是想看看,他到时候会如何跟她解释这一切! 「掌柜的你先起来吧,我问你,你可知那矿坑在何处」 夏含玉觉得已然无需再审,她直接去借兵将那地方荡平了! 算算时日,她那五千四私兵想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掌柜的站起身,轻摇头道:「草民不知,不过那矿坑本就是苍山村的村民找到的,想必他们有可能会知道,但也有可能不止。」 「此话怎讲」 「据草民所知,苍山村知道那矿坑地址的人,不论男女老少,全都被抓了进去;而苍山村也是我们青山县最惨的村落,不止其他村落的人怪他们不该将那矿坑告知县衙,他们村子现如今当真便只剩下老人和孩子了,就连同我差不多年岁之人,有些都被抓了进去,听说死伤不少。」 至于怎么死的,曾经有大夫偷偷验证过。 不是打死,便是……活活累死的。 「看样子还是得先去一趟苍山村了。」 苍山村,是青山县一个比较偏远的村落,它四面都是山,良田并不多,所以苍山村的村民大多是靠山吃山,平日里的生活来源便是去周边的山上挖一些野山参灵芝等药材去卖,抑或是猎户,专门抓动物吃或者卖。 也正是因此,他们才会阴差阳错发现了那座铜矿,最终变成了飞来横祸。 在客栈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夏含玉和夏伋并未多带人,只带着虞啸,茯苓和白芷骑马去了苍山村,哦,还有一个硬要跟过来不会骑马的夏承运。 夏含玉把他丢给了他最讨厌的人……夏伋。 路上,虞啸小声问茯苓。 「茯苓姑娘,我们一路以来都那么小心,昨日殿下却忽然对那个掌柜承认身份呢她就不怕他泄露我们的身份吗」 「那自是不可能的,我告诉你,殿下虽然承认了官家身份,却早已让人盯着那老板了,为的便是看看他会不会出卖我们,去县里告状,若他敢出卖殿下,必死无疑。」 虽然她觉得不会,但殿下说过,出门在外,小心为上。 除了自己,最好谁都别轻易相信,即使对方看上去有多么的无害也一样。 虞啸顿时一脸佩服,「不愧是殿下,聪明。」 茯苓一脸骄傲,「那是,我家殿下是这个世上最最聪明的人。」 「我们大人也是。」 虞啸反正还没见过有什么案子能难得了他们大人的。 话说道此,二人忽然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一抹相当神秘的微笑。 所以,夏大人和长公主殿下果真是最般配的,对吧! 前面,夏伋同夏含玉并排骑在马上,夏伋怀里还有一个一脸颓废的太子殿下。 远远瞧着,倒还真像是……一家三口。 他们很快便到了苍山村。 苍山村的路很窄,只能一匹马通过,夏伋便在骑马在前面带路。 直到进入村落,他们发现,这个村子跟青山县比起来,只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几乎看不到丝毫人气。 「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夏含玉眉头拧着,翻身利落下马。 虞啸赶忙下马将马绳牵了过来。 白芷走到她的身边,也是满眼忧心,「殿下,会不会他们察觉到了,所以……」 她想说那些人可能屠戮了这村子,却发现怎么也说不出口。 「应当不会。」 夏伋带着夏承运下马后走过来,夏承运赶忙跑到夏含玉的身后躲了起来 。 可惜他躲的人压根没看他一眼。 「殿下您看,这地上并未有丝毫血迹,以那群人的嚣张,即使杀了人,也不可能会帮忙清理血迹,所以……他们一定都还活着,可能在村里的某一处,也有可能躲上了山。」 夏伋一点一点的分析着。 夏含玉颔首表示认同,「我和你想的差不多。」 「走吧,我们先去里面找找看。」 她记得之前那对老人说,他们住的房子在村庄的最后面,也许其他人也在。 一行人朝着后方走去,果真很快便见到了人。 他们之所以在前面看不到人,是因为所有人都在后面的一处空旷地方,哀伤的氛围布满了整个村落。 很快,有人发现了他们几个陌生人的到来,眼底带着浓郁的敌意和防备。 「你们是什么人」 在场的除了头发花白的老人,便只剩下五六岁的孩子。 空旷的地方中间放着一个同样也是满头花白的老人。 李窈窕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会是在办丧事。 两位老人很快便发现了他们,当即一脸激动的走到大家面前。 「你们别误会,他们就是之前送我们回来的好心人,是来找我们的。」 众人这才放下敌意,转身回到了位置上。 「公……姑娘,公子,这边请吧。」 两位老人带着他们去了自己的屋子,带他们坐在门前的石凳子上。 「公主殿下,大人,你们今日来可是还有事情想问我们」 夏含玉颔首了一下,「还是之前我在路上问过你们的问题。」 「你们村子里当真谁都不知道哪个铜矿的位置吗」 两人摇头,「我们回来还特意问了一圈,大家都说不知道。」 「原本那白老头可能知道,他之前曾经说找到过那个地方,可他已经……他到死都没等到他的儿子和儿媳妇,还有他那已经十岁了的小孙子!」他死不瞑目啊! 他们说着,忍不住掩面落泪,替白老头不甘。 「我们甚至来不及告诉他,大人已经接了我们的诉状,也到了青山县了。」白老头是死在他们回来的前一日,就只差一日啊! 夏含玉几人听了当即也有些不好受,茯苓早就哭的眼泪吧嗒吧嗒拼命掉了,虞啸手忙脚乱的安慰她。 夏含玉抿唇,闭了闭眼,「我们终究还是来迟了。」 只是如今连苍山村的村民都不知道,那他们只能找人去盯着那姓谢的,抑或是那青山县的县令了。 让他们自己先迫不及待的露出马脚来, 第80章 长公主殿下的夫君? 知县衙门。 「你说什么!你是说有一对非富即贵,很像官府的人住进了县里的客栈」 这个时候来到这里,再加上谢家人告诉他那两个老不死也回到了苍山村……这让他不得不多想。 这一切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不行,我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那知县脸色难看,焦急的来回踱着步。 如果真是朝廷派下来的人,那他就真完了! 想着他赶紧朝着外头大喊一声,「来人……」 不论是不是上面的人,他都得去查探一番才行。 苍山村。 夏含玉忽然发现夏伋好似有些许不对劲,原还好好的,进了苍山村之后却好似一直在找些什么。 「阿伋,难道这里有你识得之人」 夏含玉下意识猜测,随口问他。 夏伋颔首,嗯了一声。 「我原便是从青山县出去的;那时家中困难,恰巧有人牙子来了村里,见我模样清秀,便说可以卖入宫中为奴,他们犹豫了一日便应了。」 明明是同自身相关之事,他面色却依旧还是平日里的模样。 就仿佛这件事的主人公并非自己,只不过是个无关紧要之人般。。 「你是不是想见见他们」夏含玉看出来了,否则他不会如此模样。 「你可是担心他们也会那般」 夏伋眉心一动,却是微微摇头。 「你爹娘舍得卖了你,你家中当还有人,是你兄长,还是弟弟」夏含玉却并不准备放过他。 认识他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表现的如此不对。 早知道小时候认识他的时候就该问问他家中之事。 「是……兄长。」夏伋看着夏含玉,以往的乖戾的此时已经消失,只余平静。 「不过他们并非是这苍山村的人,那人早就从这里嫁出去了。」 曾经他还未被发卖那时,她总是会带着他和兄长到苍山村见祖父,让祖父带着他,而他几乎是跟着祖父长大的;他只是想知道这世上唯一将他当成至宝的祖父,是否还在。 十多年过去,他不敢确定。 明明他没说,夏含玉却好似听明白了。 「若真想见,便问问,想必他若见到你如今的模样,定会十分欢喜。」 夏伋如今的身份地位,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吧 夏伋看着夏含玉,不知为何,她竟在他的表情中看到了委屈。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爹娘抛弃,明明祖父曾经说过,他们若是养不了他,可以将他交给他,可他们为了银子,还是将他发卖了。 这是他这么多年的执念。 夏含玉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眉眼弯了弯,「没事,他们不要你,这不还有本宫吗,本宫要你。」 夏伋身子一震,瞳孔缩了缩,漆黑如墨的眸就这么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盯进心里去。 「殿下说的……可当真」 「自……」 「小……小远你是小远吧」 夏含玉原想说自然愿意,然还未说出口,他们的身后却冒出一声颤颤巍巍的声音,仿佛带着不敢置信,又有些小心翼翼却又仿佛在期盼着,生怕自己认错了人。 游远,是夏伋曾经的名字,虽说他小命难听了些,但这大名起的还是比一般农家孩子要好听不少。 听到这倒声音,夏含玉明显察觉到夏伋浑身一震,却并未回头。 夏含玉将脑袋凑出来,「老人家,您在喊谁」 「姑娘 ,我想问一下,你这夫君,是否叫游远」 明知不可能,但他总想问一句。 或许那人牙子并未真的他那小孙子送进宫中呢,或许他没发卖到了大户人家府邸也说不定,终归过的会比家中要好。 至于为何说他们是夫妻,是因他看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才有此一说。 「这……」夏含玉看了看夏伋,眉目低着点点看好戏的戏谑,「夏大人,问你呢」 「原来你的全名叫游远,不叫狗蛋啊。」 「嗯。」夏伋嗯了一声,并未忽略她从头至尾都没有否认他们的「夫妻」关系。 老人依旧站在那里等着他们的回话,夏含玉也不逼他,这清官难断家务事,不论他如何选着,都看他自己。 然夏伋却并未犹豫多久,便缓缓转过身。 老人看着他眉宇间肖似自己妻子的脸,他颤抖着手,那满是褶皱的脸上几乎泪如雨下。 「你……可当真是……小远」 「是。」夏伋抿唇,承认,「阿翁,小远回来了。」 「小……小远……真的是小远啊……」 老人颤颤巍巍的扑了过来,夏伋赶忙上前扶住他,便被他抱了个满怀。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小远,是阿翁不好,阿翁没有保护好你,我当时听说你被你娘发卖的时候已经赶过去了,可还是来迟了一步啊!」这一步便让她悔恨终生,从此再不见他那不孝女! 老人一直抱着夏伋哭,哭的他衣衫都湿了一片;夏含玉远远站着,这哭声却不知不觉竟将其他老人都引了过来。 特别是那两个上京告状的老人,已经彻底呆住了。 「老杨头,他当真是你那被发卖的外孙子吗」 他们竟将老杨头寻了十几年都未找到的外孙子给寻回来了!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老杨头终于哭够了,这才放开了夏伋,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手,眼红红却是一脸的得意,看着围过来的所有人介绍道。 「你们快来看,我外孙子回来了,还带回了外孙媳妇……」 那对老人:「……」 夏伋:「……」 唯有夏含玉噗嗤一笑,依旧未曾否认。 其他原本还在伤感中的老人们顿时也替他高兴。 「老杨头,你家外孙媳妇长得可真好看,跟天仙似的。」 「那是,我外孙长得这么俊俏,找的媳妇儿自然也俊俏了。」 明明刚刚才伤心呢,这会儿就得意了。 但不知道忽然想到什么,却一把推来了夏伋。 「不!不行!你得赶紧走,带着你媳妇儿走!要不走的话,那些人很快就会来抓你们去坑洞里干活的,到时候便再也回不来了!」.. 「快走!快走啊!」 第81章 老人用力的推着夏伋,可惜夏伋是练武之人,就凭老杨头那堪堪的力气怎么可能推动他一下。 夏伋扶住老杨头,让他在一旁坐了下来,「阿翁你别担心,我们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什么什么事」老杨头还不知道夏伋是被那对老人请来这件事。 那两位老人回神后赶忙上前同他解释,「老杨头,我们没告诉你,他们其实不是顺路送我们回来的好心人,他们是官,上京里的大官!」新 「你外孙媳妇儿可是公主,当今陛下的女儿啊!」 这一下,算是彻底「做实」了夏含玉这外孙媳妇儿的身份。 这下真把周围的一众人给吓坏了,有的当即吓得跪倒在地,有忍不住好奇的抬起脑袋小心翼翼瞧着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未曾想公主殿下竟也会落入他们寻常百姓家。 即使夏伋如今为官,但终归是他们这里走出去之人。 夏含玉当即说道:「我同夏……游远来迟为的便是坑洞之事,如今不宜暴露身份,你们更无需如此多礼,快起来。」 众人这才堪堪起身,便听夏含玉又说道。 「接下来若有人来询问你们我们的身份,你们便说我们只是来那二老而来便是。」 「公主殿下放心吧,我们晓得如何说,这么长的时日,早就知晓该如何应对那群豺狼了。」 说话的老人眼中满是恨意。 「若非他们那群狗贼,白老头又如何会死不瞑目,至死都睁着眼睛等着他的儿子孙子回来。」 说着便想到了自己还在受苦的孩子,又跪了下来。 「公主殿下,求求你,救救我们吧,我们实在是快活不下去了!」 夏含玉伸手将人扶起,「你们放心,本宫定是不会饶了那群狗贼的。」 老杨头一脸满意的看着夏含玉,「小远啊,你可真厉害,居然把公主娶回家了。」 「阿翁,您误……」 「阿翁,其实有件事要告诉您的,小远如今的名字叫夏伋,是我父皇亲自起的。」 夏含玉打断了夏伋的话,笑着走至老杨头面前。 老杨头一脸疑惑:「夏……夏伋」 「小远,她说的可是真的」 「嗯。」夏伋颔首,「陛下待我极好。」 若非长公主和陛下,他何来如今地位同身份。 老杨头听了好半响没有说话,下一刻却仿佛想到什么般,脸上满是骄傲。 「好啊!好啊!陛下亲自替你起名,还赐你国姓,甚至还把公主许配给了你,你以后可得替陛下好好做事,切不可忘了陛下大恩,否则阿翁第一个绕不了你。」 难得被人谆谆教诲连带训斥,倒真让夏伋有些不习惯。 可他此时极度在意的依旧是夏含玉,她打断了他的话,还喊了阿翁。 夏伋实在不敢多想其他,却又忍不住意动。 直到他们离开苍山村,这一路总有些许心不在焉。 夏含玉也不解释,就这么让他憋着,她倒是要看看他能憋到何时何地去。 一行人很快回到了客栈,掌柜的赶忙迎了过来。 「贵人,刚刚那些人来客栈打听了你们的身份,我便按照你们一开始说的身份告知了他们。」 「他们原还想去楼上检查,不过被你们的护卫给打出来了。」 毕竟长公主和太子殿下的住所,也是一般人有资格接近的。 「你做的很好。」夏含玉赞许的颔了颔首,「若他们之后再问,你也那般说便是,其他问题便直接装傻,一问三不知便够。」 「是。」掌柜的点点头,便转身回了自己的位置。 他们回来之时留了两人在苍山村暗中保护,未免那些人意识到什么,来个狗急跳墙,杀人灭口。 茯苓这时候走上前来。 「姑娘,您先上去休息,奴婢和白芷去客栈厨房给您和工资做些吃的上来。」 过长公主和太子口的食物,定是要小心翼翼再小心的。 「嗯。」夏含玉颔首,牵过夏承运先上了楼。 茯苓去寻那掌柜的,「店家,我们姑娘头一次出门,吃惯了我们做的,不知可否借用一下贵店的厨房」 「自然可以,厨房内的一应物件和菜姑娘都可用。」 掌柜的虽看不太明白,便只当大家小姐公子确实吃不惯他们的粗茶淡饭吧。 「多谢。」 茯苓颔首了一下便在掌柜的指示下进了厨房。 夏含玉倒也并非因为吃不惯,只是她们一行装的便是富家公子小姐,矫情一些总没错,倒也算是掩人耳目了。 回到楼上,夏含玉同夏承运进了屋内,夏伋跟进后将门关上。 他那漆黑的眸总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竟越发的委屈了起来。 夏含玉只当无视,却又有些许心软。 她牵着夏承运走至一旁坐下。 「承运,这一路过来你见了不少,可得出何种结论」 夏承运犹豫了一下,只道了三个字。 「百姓苦。」 夏含玉又问他:「既知百姓苦,你又准备如何做」 「阿姐放心,我回宫后定好好跟着嫡舅学学问,跟着父皇学习如何治国,跟着阿姐……什么都学。」 夏承运如今是越发的崇拜自己的阿姐,只觉得阿姐什么都懂。 这一路过来虽说并为作何停留,却也在一些地方稍事休息过,总能耳闻自家阿姐的好名声,虽说还伴随着坏名声,但大多百姓却是感恩阿姐做出了雪盐,降低盐价,让万民都能吃的起盐。 他想和阿姐一样,他希望自己能做一个万民夸赞的好太子,以后的好帝王。 他一点都不想和父皇一样,被百姓骂是暴君。 虽然夏承运从不觉得自己父皇是个暴君。 「还有呢」夏含玉觉得他不该只得出了这么点无聊的结论。 夏承运抿了抿唇,才又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一切事情都得自己亲自验证过后才可得出结论,故而承运以往耳根子实在太远,让阿姐和父皇担忧,是承运的错。」 不论是他阿姐还是夏大人,他以往都曾听人言而误会过,如今相处下来,夏伋那斯虽然依旧很是讨厌,却绝不是外人口中那般暴虐,为虎作伥之辈。 第82章 他实在是委屈极了吧 夏承运总算是明白了,这便是阿姐一直想让他懂的东西,如今他已看明白她缘何愿意带着他出宫。 一为让他懂百姓疾苦,二为让他反省曾经过错,看清身边那些埋藏极深的豺狼虎豹;三,让他懂得自己身份和责任。 他以往让阿姐伤心了。 「阿姐,对不起,承运以后只听阿姐的话。」 夏承运走过来,小心翼翼的抓起夏含玉的手,撒着娇。 她害怕阿姐以后又不理自己了。 「看在我们承运如今越来越乖的份上,阿姐就原谅你了。」夏含玉摸着他的脑袋,笑言,「真希望承运能早些长大。」便也无需事事都她亲力亲为了。 夏承运当即不服气了,「阿姐,承运已经长大了,以后阿姐有什么事就告诉承运,承运都可以帮阿姐办到的。」 他如今就经常去皇庄帮忙的,自然也知道了老百姓种出粮食,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 「好。」 夏含玉有些欣慰,自己这个弟弟或许从未同她想的那般不堪,他只是需要人将他引到正道上,只是有些孩子气,而他身边却一直围绕着那些个豺狼虎豹一步一步将他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且她还发现,承运对自己的依赖很深,她自然不介意同他再亲近一些。 因为他是除了父皇和阿伋之外,她最亲的人了啊。 姐弟俩有说了说话,夏伋便一直在一旁看着,越看越委屈,明明依旧还是那般的面无表情,但夏含玉就是知道,他实在是委屈极了吧。 如此一想,她便觉得心情很是不错。 没过许久,茯苓二人便做好了午饭。 「姑娘是想在楼下吃,还是奴婢将饭菜端上来」 「既要保持神秘,便在楼上吃吧。」夏含玉想了想便说道。 「是。」茯苓福了福身,转身下楼,很快便同白芷一起将午饭端了上来。 倒是贴心,是三人份的。 「那姑娘,你们慢慢吃,我晚些上来收碗筷。」茯苓虽然想进去伺候,但她总觉得自己这时候不配呆在里面。 心下叹气,自己在殿下身边的位置好像又退了一步了。 楼下吃饭时,茯苓忍不住叹息一声。 长公主的饭菜是她做的,剩下的饭菜则是让白芷看着客栈内的厨子做的。 白芷懂医,一般人没法在她眼皮子底下下药。 「你怎么了」见她这般郁闷的模样,白芷忍不住问她。 茯苓再次叹息一声,「白芷,你说姑娘以后最亲近的人会不会就不是我了啊」 「原来你是在感慨这个。」 白芷笑的无奈,「这是当然的啊,姑娘如今已经及笄,想来很快老爷便会提她选亲,她最亲密的人自然便是未来的姑爷了。」 「说的也是。」茯苓顿时更无力了,「也不知道到时候姑爷会不会跟我抢活儿干。」 白芷想到今日在苍山村时候的那副画面,轻笑,「真有这种可能。」 若长公主未来的驸马爷若当着是夏大人,以夏大人的性子,长公主贴身之事恐怕不会假手他人吧。 毕竟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夏大人……心悦长公主。 而殿下最近对夏大人好像也变得不同了,今日甚至并未否认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 或许她早就有了想法,才会如此。 只是不知陛下那边,是否会同意夏大人同长公主殿下的事,即使夏大人如今是陛下的宠臣,但经过她前些时候在宫中的了解。 长公主殿下是陛下心中最珍视的珍宝,他当真会愿意将殿下嫁 给夏大人吗 白芷不敢多想。 茯苓不知道自己对面的姐妹已经想了无数画面,她则是不甘心的哼了哼,「我才不管呢,到时候姑爷要是不让,我就去抢。」 谁也不能阻止她跟殿下亲近。 此时的茯苓完全没想过自己可是早早就已给给人腾了好几次位置了。 食用过午饭,茯苓便带着夏承运去了隔壁房间午休。 因夏含玉并不相信太子宫殿的宫人,这些时日一直是茯苓负责照顾于他。 两人走后,屋内便只剩下了夏伋一人。 夏含玉起身,随手将房门关上,回到床边坐了下来。 「你今日已经盯着本宫看了一上午,当真无话想同本宫说」 她樱唇轻启,竟还调皮的朝着他眨了眨眼,嗓音绵软又带着些许的慵懒。z.br> 不知为何,竟让他心底忽然涌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勇气。 夏伋忍不住上前一步,面色沉沉,眼底却仿佛燃烧着浓烈的一簇火焰,抿了抿唇后才缓缓开口。 「殿下,您今日在我阿翁面前为何没有否认你我是……夫妻一事为何不让我告诉阿翁实话」 他想知道她的想法,想知道确切的答案,而不是像如今这般患得患失! 他知自己的身份配不得高高在上的她,可每每看着她,他的心总忍不住变得更加的贪婪,想再靠近一些,更靠近些,还是不够! 「本宫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明显。」夏含玉起身走到他的眼前,抬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夏伋,你是否……心悦与我」 是我,不是本宫。 其实之前她便总是奇怪,为何他在自己面前同在他人面前总是不同,以往她总说他是她身前最忠心的一条狗,无论她说什么伤人的言语他都不在乎,总是那般默默守护着她。 若只是因她是皇室,可他对承运,对皇室其他任何人都一视同仁,唯有她与父皇不同。 后来她知道了他的身份,知道他是自己小时候救过的小太监,便以为他是因此才对自己如此忠心。 直到那一次忽然昏倒,他焦急的抱着她上马,一手紧紧的揽着她,一手抓着缰绳,她的耳边是她恐惧的呼吸,急促的心跳。 让她忽然间仿佛联想到了什么,可惜还未想通便混了过去。 直到那日在北镇抚司,阳光下的飞鱼服仿佛一下便飞进了她的心口。 夏含玉虽不敢说自己心悦于他,但却清楚,自己在那一刻实实在在看上了他这张脸。 既然已经清楚自己看上了他,她当然要让他成为她的人! 第83章 我心悦殿下,那殿下呢? 这便是夏含玉为何在夏伋阿翁误会的那一瞬选择不否认的原因,且一直吊着不解释,为的便是让他亲口承认。 他心悦她! 她夏含玉不论做何事都喜欢堂堂正正,正大光明的做,若他敢言,敢认,不退缩,她也定不会辜负他的心意。 她总有要嫁人的时候,不如选一个忠于自己,心悦自己,长得也是自己喜欢的人成婚。 夏伋是最好的人选。 或许她最终不可能爱上他,却也定会待他很好。 不知等了多久,夏含玉仰着的脑袋都有些酸了,正准备后退一步,却猛地被他拉了一把,整个人顷刻间撞入他的怀中。 「是。」 耳边是他那再也控制不住的心跳,夹杂着他带着深深哑意的嗓音。 他说:是。 「我心悦殿下,那殿下呢」可也愿心悦于我 夏含玉满意的勾起弧度,她从他的怀中退出一步,抬起头,对上了他那双再也不掩饰神情的双眼,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却卡住了。.z.br> 耳根逐渐烧起来,甚至感觉自己心口处的心跳频率几乎赶上了他的。 她赶忙深呼吸,缓缓深处双手捧住了他的脸,踮起脚尖在他额头轻柔一触,退开。 「夏伋,我很高兴。」他没有退缩,她真的很高兴。 「我也……高兴。」 因为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会得到太阳的青睐,她是那般的高高在上,却愿意屈尊来到他的面前,为他俯身。 他微微低着头,学着他刚刚那般,小心翼翼的轻触了她的额头一下,耳根早已红到滴血,露出一抹纯粹至极的笑,问她。 「殿下,臣如今是否已完完全全属于你了」 夏含玉被他亲的一愣,回神,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来。 「算一半吧。」她说,「待到我回宫禀报父皇,待到我们成亲以后,才算。」 「唯。」 即使殿下说的话是骗他的,此时此刻的夏伋,甘之如饴。 夏含玉反手抱住他,在他怀里蹭了蹭。 真好,她的了! 夏伋伸出手,正想回抱住她,却听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温柔似水的眸子在顷刻间漆黑如无半分星空的黑夜。 「殿下」他垂眸,眸光再次转变,掌心落在她的双肩,想推开她,却又有些舍不得。 他从未同她如此亲近过,而那些人却在此刻过来打搅。 若非怀中还抱着夏含玉,夏伋此刻的杀气几乎这掩不住。 夏含玉在他出声的一瞬便从他怀中退出,拉过他的手,在他的掌心中轻轻一勾,算是安慰。 夏伋喉结滚动,眼底是从未有过的神色。 她嘴角含笑,他眼尾微红,似是不愿去开门。 「头儿,人来了。」 直到对方走至门前开口说话,他才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 打开门,俨然已经恢复成了原本那个面无表情,古井无波的锦衣卫指挥使,但身上散发的寒意却叫外面的锦衣卫脊背发凉。 大人好像很生气 这种寒意他们上次感受时还在诏狱。 虽有些不懂,但忽然有些同情起下面那些来人了是怎么回事。 他们惹到的可是他们锦衣卫的恶阎罗啊! 「什么事」 见他半日不说话,夏伋冷声询问。 来人顿时清醒,赶忙道:「人来了,在楼下。」 「官,还是商」 夏含玉从后面走上前,众人只觉原本 压着他们的寒意好像顷刻间彻底消散。 「回姑娘的话,来人是谢家的,带了礼物,只说要见姑娘一面。」 谢家,锦衣卫的人自然也是知道的,毕竟当时还是他们的人去请了那谢家当家到的上京,面见长公主。 「看来他们确实对我们生疑,却又不敢上来拿人,只敢畏畏缩缩的上前打探,啧。」 「孬种。」夏伋及时接过了夏含玉的话,惹得他赞许一眼。 顿时高兴的指尖微微蜷缩着,他得憋住,不能表现的太高兴。 夏伋还知道在属下面前保持自己一直以来的形象。 夏含玉看着那锦衣卫,言道:「你下楼告诉他们,本姑娘不见。」 「除非是他们家主人谢仪亲自过来,否则就他一个不知道谢家哪个犄角旮旯的所谓亲戚,还没资格见本姑娘。」 「你只要将我原话转达便是。」 「唯。」 对方退下,门再次被关上。 夏含玉走到一旁住下,给自己和夏伋都倒了杯水。 茶杯已经摔了一个,便不能成套,是以不吉;茯苓早早便将原本的白玉茶具换成了琉璃。 夏含玉茶杯放在夏伋面前。 「阿伋,这件事你是如何看的」 「他们急了,但殿下却不能太快去见他们,他们若想差便查,除非有人背叛,否则是绝不可能查出我们的身份;就一个字,拖。」 若换做平时,夏伋自然不担心这些,但他如今却不能拿长公主殿下的安危冒险。 「殿下,我们必须拖到我们的人来到这里,才可同他们摊牌,乘此机会可先找出那个位置再将其拿下,也免得此事传回朝中,损了殿下好不容易积累的名声。」 虽说夏伋并不清楚夏含玉为何要这些好名声,但她想要,他便会全力帮她达成心愿。 「我也是这么想的。」夏含玉微微颔首,「直接杀了他们容易,可斩杀朝廷命官,最好得有让朝中百官心服口服的证据。」 而且这件事既与青山县令有关,也就代表他的上面或许还有其他更高等级的官员,这才是她需要探究的东西。 还有他们要这铜矿的背后到底是私人利益,还是有前朝余孽的身影在其中,还犹未可知。 「如此,便拖吧,本宫先拖他们几日,看看他们接下来会如何做。」 夏含玉眸底杀意毫不遮掩,轻哼着说着。 楼下,侍卫将夏含玉的话一直未改的回了对方,当即让对方脸色漆黑至极,他冷笑道。 「哦,既敢让我们家主亲自来见,为何不敢告知我们你们的身份」 「你还没资格知道。」 锦衣卫的人神色冷冽,虽已压制住自己身上戾气,却还是同一班侍卫有所不同,也让对方心底忌讳了几分。 他当即冷哼站起身,什么话都没说便直接甩袖离开。 他倒是要看看,他们能拿乔到何时! 若真查出他们是和朝廷有关,那就别怪他们只能让这些人横着抬出青山县了。 第84章 玉儿若不想搭理,我去杀了他们 谢必出了客栈便直接朝着衙门的方向走去,没一会儿便进了县衙。 「砰」的一掌拍在八仙桌上。 「简直欺人太甚!」 「如何,他们见你了」县官张化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随手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推至他眼前。 对方拿起直接一口闷下。 「见了,就见了他们手底下的人,他们甚至嚣张的让我请谢仪亲自来见!」这不是欺人太甚是什么! 何况就算他请,谢仪也不会过来。 他一个旁支根本连见一面家主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他才想来闯一翻自己的天地,让那些个眼高于顶的人再也不敢小瞧他! 「难道他们当真只是富家子弟,途径这边休息而已」 张化若有所思的分析着。 「你想,他们若当真是朝廷派下来的人,怎会对我们如此嚣张,定会故意低调,然后按照查探,但我并未发现有人探查我们。」 「你这话也不无道理。」 谢必冷哼一声,「既然他们并非官府之人,我们不如……」 他在自己的脖子上比了一下。 「此事万万不可。」张化赶忙阻止,「如今关头,我们绝不可轻举妄动,何况……」 「他们既敢提谢家主,那边代表他们的身份不简单,若当真惹了他们,怕是会闹出烦,直接引了朝廷的人过来。」 谢必丝毫不在意,一脸嚣张。 「就算朝廷来人又如何,强龙不压地头蛇,在我们的地盘上面,我让他们盘着他们便得好好给我盘着,哪都不许去!」 「话虽如此,但若来的是锦衣卫呢」 北镇抚司的人各个都是精英,抓人且从不要证据,若当真是他们来了,他们也不一定惹的起。 甚至就算他们用全城百姓威胁,锦衣卫那恶阎罗想必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谢必张了张嘴,想到什么,又闭上了。 「你这也不成那也不成,我们到底该如何才成」难道就让他这么憋屈着 谢必自来了这里,就从未曾被人如此下脸。 张化看着他,嘴角忽然扬起一抹阴险的笑,「他们既这么说了,你反倒得拿出点诚意来,让他们好好看看。」 「我之前去苍山村查过了,就是他们将那两个老头带回来的人,估摸着就是一些什么都不懂的天真的少爷小姐,心善,嚣张罢了,只要你拿出诚意,他们迟早会见你的。」 「到了那时,你再从他们口中打探不就好了。」 在张化看来,夏含玉一行人虽看着厉害,实际上是最好对付的。 都还是从未出过门的小姐少爷嘛,定是听了那两个老头才会对谢必印象不好,让他们改了印象不就成了。 张化这会儿心里虽然还带着怀疑,却比一开始少了不少。 而这也是夏含玉几人一开始的目的。 虽说查案得悄悄地了,她偏要反其道而行,利用自己引起那两人的注意,锦衣卫和暗卫的人才有机会找到那处坑洞。 接下来的几人,那谢必每日都会来,来时都是笑脸迎人的,即使锦衣卫人总是用同一副面孔对他,他也不在意。 不过夏含玉知道,这人转头的脸色那叫一个难听,暗卫的人可是同她形容过的。 听着他如此憋屈的模样,夏含玉心情不错。 「阿伋,锦衣卫那边可有消息传来」这也过了好几日,那个坑洞却依旧未曾找到,这让夏含玉难得有些许的烦躁。 「未曾。」 夏伋摇头,眼眸深邃的望着她,狭长的眸中缠卷着无尽深情 。 自他们说开以后,他每每看着她便不再掩饰,有时候那眼神几乎能让夏含玉溺进去。 下一刻,他察觉到她脸上的不高兴,当即危险的眯了眯眼。 「玉儿若不想搭理,我去杀了他们。」 锦衣卫杀人反正无需理由,不论真假,到时候直接将罪名安在他们头上便是。 「暂时不用。」夏含玉微微摇头,身子朝着他靠了过去,抓起他一只根骨分明的手掌把玩着,细细摩挲着他手心的几个厚茧,同她的手心正好相反。 夏伋当即挺着身子,哪里还想的起自己刚刚的「豪言壮语」。 「应当也差不多了吧。」 夏含玉想着,这么几日了,若再找不出地点,不论是锦衣卫还是暗卫,回去以后全都让阿伋好好训一顿。 反正他都可以。 门外,一直负责应付的那个渣的锦衣卫忽然走了上来,站在门口说道。 「姑娘,那个谢必又来了,这次又拎了不少的礼物,希望姑娘少爷能够下去见一见他。」 「好啊,那便去。」 折腾这么久,每次对方只将礼放下,人离开,今日去见一面也无妨。 她恰好去看看,这个害死无数大夏子民的败类,到底长得是何模样。 第85章 玉含夏 楼下,谢必等的几乎不耐烦了,夏含玉一行才出现在了楼梯处,他当即站起身的那个,抬眸朝着她看了过去,便见一个面容绝色的女子牵着一个长得同她有几分相似的小孩款款走下,眸色漠凉。 虽还未曾近身,身上那无形中的气场却已然而至。 这样类似的气场,他曾经也只远远的在谢仪身上感受过。 下一刻,一股刺骨的寒意忽然充斥,谢必很快便注意到那女子的身后那一抹漆黑的身影,他的黑眸深沉,冷冽的如同一头野兽盯上猎物准备撕咬般落在他的身上,让他不寒而栗。 谢必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赶忙收回目光。 夏含玉侧眸,原本清冷的眸多了几分缠卷笑意,「阿伋,先别吓坏了人家,免得不好玩了。」 只是转瞬,谢必便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在顷刻间消失无踪,再抬眸,若非他主动,甚至感受不到对方的气息,让他下意识便无视了他。 不知为何,谢必支觉得心口处咯噔一下,他下意识告诉自己,不论结果如何,这些人最好不要得罪的好。 夏含玉走到他的面前,茯苓快速将椅子拉开,用帕子擦拭了一番后才扶着她坐了下来。 一举一动皆在告诉他,她非普通人。 夏承运在夏含玉身旁坐了下来,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男子。 他直觉便不喜欢他。 阿姐说让他跟着下来见识一下,什么是坏人,女干臣的模样。 而女干臣,大多都会口腹蜜剑。 谢必此时也已经回过神,朝着夏含玉便是微微一作揖。 「在下谢必,谢家子弟,见过姑娘。」 「嗯。」夏含玉只是淡淡的颔首了一下,抬眸,清冷的眸落在他身上,带着打量,「你叫谢必」 「谢仪是你什么人」 「他是家兄。」 「可我怎么没听他说过,他还有兄弟」夏含玉自是知道谢仪是独子,那眼前这人,估摸着就是亲戚,旁支了。 「这」谢必未曾想夏含玉会如此直接,倒是让他一愣,才继续言道:「姑娘说的极是,只是我兄长他虽是嫡子,但谢家这么大,自然还有其他子弟存在。」 「哦,旁支啊。」 夏含玉嗤笑一声,「你一个旁支,也敢要求见我」 谢必脸色一僵,他最讨厌别人说他是谢家旁支,因为他打心底里觉得自己若非不是谢家嫡系,他们不给他机会,自己定不会做的比谢仪差。 之前他听说谢仪明明接了朝廷的圣旨,却并不愿让谢家子弟参加科考,当真是自私自利之人!中文網 他明知道谢家子弟之中还有无数优秀之人,他那般做,不过就是为了压住他们,不让他们出头罢了。 然他心中如此想,却并不敢在夏含玉面前过多表示,只能憋住心底怒意,脸上挂着虚伪的笑。 「是在下唐突,只是在下忽闻有家主的朋友来这,便想这种该略尽地主之谊才是,这才打搅了姑娘同小少爷。」 「哼。」夏承运表示自己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口不一,打心底里瞧不起他。 谢必脸色未有变化,然那被桌子当着的手却已然紧握。 「小少爷如此可爱,不知是谢家哪位至交后人若我知道了,以后见到家主之时好同他一提。」 「也算不得什么至交。」毕竟谢家虽是全国首富,却也是没资格同皇室成为至交的。 夏含玉淡淡说道:「家父并不认识谢家之人,只有我同谢仪有过几面之缘的交情,很是欣赏罢了。」 话音落下,背后一阵冷气传来,惹得夏含玉眉目含笑,一时看 呆了谢必。 「你看什么」 夏承运冷哼一声,「就你一个谢家旁支也胆敢盯着我阿姐瞧,信不信我灭……杀了你!」 当即记起阿姐不喜欢听到他说诛九族这样的话。 「小少爷说笑了,姑娘长得这般绝色,我一时看呆,想必也是人之常情。」 谢必还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只可惜是他动不得的人。 他在心中冷哼,面上却依旧笑语晏晏。 夏含玉的眸色也冷了几分,「难道你这日日在楼下等着见我,便是为了说这些话」 「自然不是。」 谢必差点便忘了正事,「我只是想来邀请姑娘到寒舍做客,还想询问一下姑娘贵姓,仅此而已。」 「我姓玉,玉含夏,这是舍弟玉承,至于做客便算了,我们玉家不过小门小户自比不得谢家,只希望谢公子以后别再来这打搅我们,待我们休息够了,自会离开。」 说完这些,夏含玉便直接拉着夏承运起身回了楼上。 「恭送姑娘。」 谢必笑眯眯的在后面拱手欢送,心中对她的话却并不以为意。 玉家他并未听说过什么姓玉的贵门,自然也不会相信她说的什么小门小户这样的话。 小门小户何来如此气场和那般危险的属下,不过只是推脱之言,不愿被他打搅罢了。 看来如此是打探不出他们的身份了。 想到自己刚刚受到的屈辱,谢必脸上略过一抹阴沉。 可别让他抓到什么把柄,否则他倒是想要看看他们能不能活着走出青山县的大门! 第86章 阿伋,该快些了 刚回楼上,夏含玉还未曾开口,夏承运便有些受不住了。 「阿姐,他那是什么眼神,居然敢用那么色眯眯的眼神看你,他也配!要是在上京,我定让人挖了他的双眼喂狗!」 他气的在屋里直打转。 夏含玉拉住他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承运,阿姐知道你见不得阿姐受委屈,但作为太子,可不好将这样的话放在嘴里,若是让人听到了,又该弹劾你了。」 上一世,他便是因口无遮拦被一次又一次的弹劾,甚至被人灌上了暴虐之名,逼着父皇另立安王为皇太弟。 然夏承运听她这么说却有些不服气,「可他都这么对阿姐你了!我大夏堂堂长公主,怎是一个区区商人胆敢犯上的。」 「阿姐你明明不是这么胆小的人,怎么这次就……」 「因为这里不是上京,因为阿姐来这里是有正事要做。」夏含玉有些叹气,清冷的脸上是满满的无可奈何。 「阿弟,很多时候,出气从不急于一时,我们早晚都得好好同他们统一算这个账,到那时,你便是杀了他,凌迟处死,朝堂上的那些大人也只会夸你杀伐果断而非残忍暴虐。」 因为太子不止需要宽厚仁和,更需要杀伐睿智,才有资格好好端坐在那龙椅之上。 「放心吧,阿姐定不会放过他,他没资格就这么轻易死去,他和那狗官的命现在暂时得留着,为那些死去的百姓和如今依旧不知在何处受苦的百姓赎罪。」 夏承运好似有些明白了,乖巧的点点头,「承运听阿姐的,便再忍忍吧。」 夏含玉笑着,「阿姐就知道我们承运是个聪明的孩子,一点就透。」 随即喊来茯苓,「茯苓,带公子回房休息吧,我同夏大人还有正事要谈。」: 「是。」茯苓福了福身,将依依不舍的夏承运带走了。 夏承运一离开,夏含玉嘴角温柔的弧度便直接收敛,眸底微冷,杀意浓重。 「阿伋,该快些了。」 「今日他虽对我的身份暂时未起疑惑,不过你别忘了,他的身旁还有那贪官县里,何况还有他背后的人的身份,他们敢将这个地方弄成地狱,定未曾将朝廷放在眼里。」 否则这偌大的青山县,总该有几分人气,而非如同如今这般死气沉沉,仿若一座死城。 夏含玉有些看不得这些,她心里难受,又有几分莫名愧疚。 夏伋颔首,墨色的眸中满是心疼。 「殿下放心,臣已经将暗处的人都派了出去,相信很快便能出结果。」 他微微上前,替她捋了捋鬓角散落的发丝。 「您无需亲自动手,只要是殿下想杀的人,夏伋绝不会让他多活一刻。」所以,殿下无需为了那些肮脏的人脏了自己的手,他会心疼。 夏伋的眸落在她那贵气柔弱的柔荑上,脑中略过的尽是她握住自己时候的温柔。 夏含玉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然当日下午,暗卫却忽然带了一人到夏含玉的面前,那人脸色蜡黄,浑身没有二两肉,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遮挡着,战战兢兢地跪在她的面前,。 「小民见过贵人,小民不是故意要逃跑的,小民只是实在想念家中妻儿,求贵人饶命,饶了我这条贱命吧!」 夏含玉漂亮的眸子眯起,「怎么回事」 暗一上前一步,「属下原本奉命去找那个坑洞,原透过那些人一些细微的东西找到了那个地方,原本准备进去打探一番,便见他偷偷摸摸才从里面跑了出来,便直接将人带回来了。」 「不过其他人都还守在那边,等主子吩咐。」 暗一的身旁,虞啸将一份资料交到了夏伋手中。、 「大人,这是属下安排去跟着那谢必的人送回来的密信,属下猜测可能和背后的人有关,便赶忙送过来。」 夏伋伸手接过,打开密信,眼眸危险的眯起。 「殿下。」他将密信展开递到夏含玉面前,「确实同我们一开始想的一样,这个坑洞的背后还是那些人。」 而这些密信,就是背后那个人一步一步将谢必套进去的证据。 「愚蠢。」 夏含玉看后随手将密信甩回到了夏伋手中。 「就这蠢样还想抢谢仪的家主位置不过那些个佞臣倒也厉害,一步一步竟将一个蠢货扶起至今,恐怕只是认为他好控制吧。」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为了这铜矿恐怕不然。 想来是为了谢家背后的那些个钱生钱的金窝窝吧。 不知道谢仪要是看到了这些,会是什么表情。 「夏伋,先将这些收好了。」夏含玉吩咐。 「唯。」夏伋将其叠好,收入衣内。 夏含玉的眼落在匍匐在地上那如同乞丐般的男子身上,轻启朱唇。 「起来说话吧。」 对方犹豫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眼暗一,见他同意,这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但也察觉出了些许状况。 「你们……和那些人不……不是一伙的」 「我们难道看上去像他们一伙的吗」夏含玉浅笑的看着他,顿时收到一枚惊艳的眼神,却很快收敛。 如此模样,倒是让她下意识高看了一眼。 下一刻,便见他朝着他们微微一作揖。 「青山县秀才司明亮,见过各位大人。」 听到此话,夏含玉忍不住挑眉,「你为何会如此称呼我等,难道我们看上去那么像是官家之人」 「气度。」司明亮肩膀收紧,脊背挺直,「你们身上有官家之人的气度,我考秀才时候曾见过几位大人,他们却比不过你们,所以我才有此猜测。」 说话间,他的眼神逐渐落在了一旁夏伋身上,神情清明磊落,「想必这位应当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夏大人吧。」 似乎是不喜对方的眼神,夏伋猛地抬眸,冰冷的目光竟比利刃更加锋利,放入一下便扎入了他的颈脖一般,让他冷不丁被吓得后退了一大步。 第87章 司明亮vs曾故 司明亮脸色苍白,呼吸比之刚刚更是急促了几分。 眼眸欣赏。 不愧是锦衣卫的指挥使,陛下鹰爪,便该有此气势,否则如何才能就万民于水火呢! 夏伋看着他的目光凌厉,带着浓浓的审视。 「你是什么人」言语冰寒,几乎能将热冻伤。 「晚生司明亮,只是一个受尽磨难的普通人罢了。」 夏伋还准备说什么,夏含玉却微微按住了他的臂弯,依旧浅笑看着眼前之人。 「司明亮,你可想救其他人」 「我想。」对方毫不犹豫的开口。 「既想,便好好配合我们,告诉我们里面的情况如何」夏含玉说着,示意一旁的人替他搬了椅子过来。 「请坐,好好的说。」 司明亮看了看身后的椅子,看了看夏伋,之后又看了看夏含玉,一屁股坐了下来。 「好,我说。」 他看出来了,这里面做主的居然不是锦衣卫的指挥使,而是这个女子。 那也就是说,这女子身份尊贵,连夏伋在她面前都不能坐,而能让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如此听话的,想来便只有。 皇室! 司明亮瞳孔缩了缩,脚忽然软了点。 如若他这会儿不是坐在椅子上支撑着,很有可能就直接坐地上去了。 哎哟喂娘哎,孩儿今日可当真是开了眼了喂! 不过很快,他的眼神再次正色。 「既然你们都是朝廷的人,那我也就不瞒你们了,那个矿洞里一共有三批人马。」 「第一批,是那个狗县令的;第二批则是那个嚣张少爷的家奴,还有一批……是边关守兵。」 「我原先跑出来,是准备上京城告御状的,现在你们来了,我也不用再跑了。」 锦衣卫,皇室公主,他们难道是凑巧来到这里,发现青山县不对才会留下调查吗 看来老天还算是给他们青山县的百姓留了一条活路。 夏含玉冷笑着,「看来这牛鬼蛇神全都混到了一路了。」 「阿伋,你觉得如今的边关,还是我大夏的边城吗」 夏伋思索了一番,颔首,「应当还是,这一处的守城将领曾故曾经是王洪德将军手下副将,后因军工受封便被陛下派至此地镇守。」 「他竟是王将军手底下的人!」 所以,如若当日王将军身死,曾故想来很轻易便能被收买,如此一想,竟让夏含玉觉得一身冷汗。 夏伋不知夏含玉心中所想,继续言道:「王将军人不错,平日里更不会占底下人军功,有时甚至主动给他们立功的机会,所以他手底下的人大多都会感念他的恩德。」 「而且之前在封赏他之前陛下便已让臣查了曾故的全部底细,他家还有妻儿母亲,如今也都随他住在边关,他没有理由背叛大夏。」 「想来便是同之前那范仞一个道理。」 夏含玉呼出一口气,却忍不住闭了闭眼。 她今日接触到的将领竟都同王洪德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程营老将军同王洪德是友人,而曾故也是他故人,那其他曾经受过王洪德恩情的那些将领呢他们如今又守在何处 背后佞臣的用心,实在可怕。 怪不得上一世的大夏不攻便破,原来早早便已被那些人渗透,再无可破! 夏含玉的手紧紧的抓在夏伋的手腕处,好半日才缓过神。 师恒!当真是好毒好深沉的心机啊! 「殿下」夏伋反手握住她的手,冷戾的眼底尽是 担忧。 司明亮瞪着眼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不敢置信,恍然大悟齐齐在他脸上开放。 「无碍。」夏含玉摇了摇头,心中却满是庆幸。 怪不得系统会让她亲自到这青山县为民伸冤,现在一切都说的通了。 夏含玉坐直身子,柔和的眉心此时已尽是冷冽,「你继续说。」 司明亮自不敢隐瞒,直到将自己知晓的一切尽数交代清晰,口干舌燥。 一旁的茯苓顺势递给他一杯水。 「多谢。」 司明亮赶忙接过,道谢,然后一口干了。 顿时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他看着李窈窕,「殿下,草民有些担心身在苍山村的爹娘,不知可否偷偷回去看他们一眼」 「你也是苍山村之人」 夏含玉倒是未曾想到他也和苍山村有关。 所以,他便是那第一批被带走的人。 一个文弱书生在那可怕的虎狼之地却活到至今,甚至还能依靠自己的能力从里面跑出来,倒是聪明。 「不知你爹娘是何名字我们之前去过苍山村,里面大多的人都没有事情。」 司明亮:「我爹娘名叫司路」 第88章 怀疑 =夏含玉自然听过,就是未曾想司明亮竟是那对老人的孩子。 那对老人瞧模样已过六旬,但眼前的司明亮瞧着最多不过双十的年纪。 「殿下为何如此看我」 司明亮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以为自己脸上或许惹了脏东西。 夏含玉:「我也不瞒着你,我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便是接了你爹娘上京告状的状纸。」 「那状纸可是你写的」 状纸上的字迹清秀,笔锋却有些凌厉,加之他刚刚见到他们时候一直在演着害怕,她这才有此一问。 司明亮点点头,「是我写的,也是我让人转告阿爹阿娘上京告状的。」 只是他未曾想到,这状纸竟递到了锦衣卫和长公主的手中,庆幸又心疼。 「我阿爹阿娘定吃了很多苦。」 夏含玉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继续问他。 「我听你爹娘说你这几年一直都在那坑洞里,既然在里面,为何还能写状纸你是如何将状纸传出来的」z.br> 问道最后,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凌厉,眼底多了几分怀疑。 「是我运气好吧。」 司明亮沉默了一下,忽然开口。 「我虽然倒霉被抓了进去,但呆了一段时间后,忽然发现那些守卫中有一人是我曾经考秀才之前帮助过的,他说他们这些人只能听命行事,而他虽不能救我,在我求了他无数次后,才愿意帮我带了纸笔进去,后又将我写的状纸送到了我爹娘手里。」 「那你又怎知他定不会害你」 夏伋眼神凌厉,眯眼看他。 「那是因为他有把柄在我手里。」 司明亮自然知道他们还不完全信任自己,有些无奈的说道。 「什么把柄。」 「他当时错手杀了人,自己也受了重伤,被我救下。」 而大夏律法有规定,杀人者虽可为兵却不可为将,且只能当先锋,战争来临最先送死,即使他之后战功赫赫,却绝不会有丝毫晋升机会。 司明亮当时便是用此条律法威胁他帮他忙的。 「原来如此。」夏含玉眼尾上挑,确实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原因。 「那你就不怕他杀了你」 毕竟在里面不声不响的弄死一个人,并不难。 「那谁知道呢。」 司明亮耸肩,他当时确实也怕如此,所以还是有些许防备,而他最终却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他看着李窈窕。「不论如何,你们出现了,便够了。」 「所以,我能回去见我爹娘了吗」 司明亮眼神开始变得着急。 他被带出来这么久了,他们应该已经发现了才对。 如果他们发现自己不在了,一定会去苍山村搜查的。 「放心吧,苍山村有本宫和锦衣卫的人在暗处守着,若他们胆敢杀人,他们会出手。」 她原便防备着呢。 「那便好。」 司明亮这才松了口气,起身恭恭敬敬的的一拜,「晚生多谢殿下。」 夏含玉抬手,让他免了虚礼。 「将他待下去休息,没本宫吩咐,不得出房门一步。」 「唯。」 虞啸将人带了下去,就将其放在他们自己休息的房间内。 夏含玉抬眸看向暗一,「你再去那里守着,如若可以,亲自进去探探底。」 说道这里,又顿了一顿。 「便易容成司明亮的模样进去。」 如 此即使即使露了马脚,也不会很快被人察觉。 「唯。」 暗一拱手,转身离开。 待所有人退下后,夏含玉才缓缓起身,走至床边看着窗外那空荡荡的大街。 「阿伋,你怎么看」 「臣想亲自去一趟边关一探究竟,但是臣……不放心殿下。」 他的眉头深锁,眼底担忧毫不遮掩。 夏含玉知道,他是有些担忧曾故的情况。 「那便去,本宫和承运身边带着不少暗卫,暗处还有你手底下的人守着,定不会出问题。」 她反倒担心他。 「你一会儿暗中离开后最好带上几人,路上定要注意安全。」 谁也不知道,此时的暗处到底有多少双眼睛正在恶狠狠的盯着他们。 「好。」 半响,他才点头,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许久才放,后才直接转身离开,却只带了两人,将其他人全都留下护着她。 夏含玉叹息一声,嘴角弧度却忍不住的扬了起来。 自他敞开心扉,即使无需感受,她都能察觉到他身上那无实不刻散发出的爱意。 他竟当真如此喜欢她 或许,不止是喜欢。 只要如此想着,夏含玉的心情便忍不住变得复杂。 她有些害怕自己最终会辜负他,更伤害他。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如今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只要他还愿意,她便绝不会弃了他。 第89章 易容vs缩骨 坑洞。 暗一易容后,夏含玉便让人将司明亮的衣物换下交给了他。 暗一原有八尺高,然司明亮却仅有七尺。 大夏一尺25.8厘米,八尺男儿便是两米多些,七尺也有一米八的高度,两人相差有二十厘米,暗一习武之人比司明亮要壮一些,一般人一眼便瞧出来了。 而夏含玉之所以让暗一顶替司明亮,却是因为他有缩骨功。 暗一之所以是暗一,便是因为他有此功夫,才会被皇帝赐名暗一,因他一人便可顶替任何人,若夏含玉遇到危险,他可易容成她替命。 缩骨之术,即便九尺之躯也可以随意变化,男女老少都可,想高便高,想矮便矮,想瘦可瘦,想胖亦可胖。 只可惜上一世夏含玉至死也未曾用到他的缩骨术。 暗一从之前司明亮钻出来的地方重新又钻了进去,身上的气息也变成了司明亮当时那怯懦的模样。 然刚进去,便被人抓了个正着。 「你偷偷摸摸在这路做什么还不快干活去,要是被那些人发现了,小心他们把你也丢进那死人坑里面去。」 小眼,厚唇,下巴还有一颗痣,这人应当就是司明亮口中那个帮了他的守卫,叫田二的。 「我这不是去方便了一下嘛,马上就去干活,马上就去。」 说着便跟在他的身后朝着矿洞走去。 那人见他这模样,忍不住叹了声气。 「司明亮,我知晓你有些担心家中那年迈的父母,我之前这不也替你去看过了,他们没事,过的很好。」 「你也别想着从这里溜出去,到时候连累了他们,有你悔的。」 对方一边走一边小声叨叨。 「要不是你还抓着我的把柄,又救了我,我才不会摊上……」 「你们在做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走过来一个将领穿着的人,皱眉看着他们。 原还在说话的人当即挺直的腰便弯了下去。 「张参领,我刚刚就是带着小子去方便一下,您放心,小的现在就准备将人送回去。」 话落,便见那张参领冷冷的看了暗一一眼,哼了一声,「懒人屎尿多,还不快去,要是耽误了头儿的事,小心你的小命!」 说完这话便也走了,没过多怀疑。 暗一眼底杀意一闪而过。 他出自暗卫营,即使在那里,也未曾有人胆敢同他这般说话! 不过一个区区中等参领竟也敢这般嚣张! 「好嘞。」 田二依旧点头哈腰的,直到再也看不到对方的人影才站起身,朝着他的方向呸了一声,却满眼艳羡。 「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也能当上协参领,到时候定比他威风。」 当然,他现在也只能先做做梦了,梦里什么都有。 暗一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站着。 田二顿时回头看了他一眼,「也是,你虽是个秀才,但又不懂我们军中之事。」 「他也就跟对了主子而已。」 在上头面前,他比他刚刚还窝囊呢。 随后又带着暗一继续走着,一路走到那矿洞口才停下来。 「好了,到这里就你自己个儿下去吧,下次方便可不能再走这么远了」 暗一点点头,转身离开。 矿洞里很黑,即便白日也没有太多的光亮,越是往里面走,各种咒骂打人,哀嚎的声音便越来越响,而那些人脸上表情麻木比青山村外面那些百姓更是严重,他们大多已经没用了求生的本能,只是靠着下意识工作着。 一个区区矿洞,听着竟比他们暗卫营还要来的可怕。 当然,这只是针对普通人,这些人在暗一这里并没有丝毫威胁。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只能暗暗的观察。 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抓住了他,暗一下意识肌肉紧绷,转头却见到了一个不过十多岁的孩子,当即放松了下来。 对方看着他有些不敢置信,将他拉到一旁,然后将一把铲子交到了他的手中,一边挖矿一边小声开口。 「明亮哥,你不是说要逃出去再也不回来吗你没跑出去啊」 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听着好似知道「他」全部的事情。 暗一嗯了一声,然那小男孩却忽然顿住了,奇怪的看着他。 「明亮哥,他们是不是打你了你怎么忽然就不那么爱说话了。」 暗一摇头,「他们没有打我,只是我没有逃出去,有些沮丧;我担心苍山村里的阿爹阿娘,也不知道他们上京告状的事情怎么样了。」 他的这句话实际便是在试探,试探这个男孩知道多少。 果真,他才说完,对方脸色也沮丧了起来。 「我也是,我也担心我阿翁,也不知道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明亮哥,阿翁现在一定很担心我,他如果茶不思饭不想的,会不会被饿死啊……呸呸呸……」 「我胡说的,我阿翁怎么会死,他一定会长命一百零二岁的。」 新 第90章 夏含玉的怒 「为何是一百零二岁」一般人不是都说长命百岁吗 对方嘴角当即露出一抹笑来,「因为阿翁说要多陪我两年,努力活到一百零二岁。」.c 「明亮哥,你说我如果让阿翁再多活几年,到时候再多陪我几年怎么样啊你知道的,我爹娘已经没了,现在就只剩下阿翁一人了。」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哽咽,却拼命忍住不哭。 因为在这个地方,他没有资格哭。 暗一未曾接话,冷漠的心难得多了一丝不忍。 「或许用不了多久,我们便可出去了。」 「我相信明亮哥。」白黎眼底是毫不犹豫的信任。 此时的暗一并不知道,白黎同司明亮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只因他是苍山村出的唯一一个秀才,白老头当时得了这孙子以后便让他帮着起了这个名字。 黎,喻指光明,黎明,众多之意,也是寓意白家未来人口众多之想。 而如今却…… 暗一就这么跟白黎一起挖着铜矿,白黎还奇怪说他的力气怎么比之前要大一些了。 实际上这铜矿内含铜确实不少,甚至比朝廷的大多的铜矿都要来的多。 在这里呆了两日,暗一便发现他们几乎每日都会运送一些铜去一处地方,那处地方守卫森严比矿洞更甚。 他当即决定去一探究竟。 当日晚上,当所有人都睡着之后,暗一离开了自己矿洞,前往拿出秘密的地方。 许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的地盘不会出问题,到了晚上,原本森严的守卫顿时消失一般,暗一轻易便进了拿出地方,便见里面满地堆成小山一般的铜钱。 有些就堆在一处处的地方,还有一些则是装好在箱子当中。 他将两处的铜钱拿出和朝廷颁发的铜钱对比了一下,地上那些还能瞧出些明显问题,但箱子里这些,若不细细看,几乎看不出任何区别。 但若两两对比,重量上还是能感知一些。 可若是换做普通人呢,不过差之毫厘的重量,他们根本无法察觉。 若这些假币落混进市场,不止让这些制造者牟取暴利,严重者甚至会影响民生国计。 但若这些假币落入那些前朝佞臣手中,后果将更加可怕。 看这里的铜钱并不算多,估计他们隔段时间便会转移一趟,这件事还需尽快告知殿下才行。 暗一两种铜钱都抓了一把走,随后将其全部恢复原样后便快速离开了原地。 刚走出没多远,却见到不远处的白黎朝着他偷偷摸摸走过来。 他看着他,小脸很是严肃,嘴唇紧紧的抿着,眼神警惕。 「你不是明亮哥,你是谁」 暗一没有想到一个孩子居然如此警惕,苍山村其他人都没认出来,他竟察觉到了。 这次太过着急,原本他应该多观察一些司明亮的言行举止后再扮成他才会更像。 暗一上前两步,白黎却下意识的后退了好几步。 「你别过来,你要再过来我就喊人了,到时候他们发现你就会把你抓起来的!」 白黎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点猜测,但不敢确定。 「你告诉我,明亮哥在哪儿,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放心吧,他没事。」暗一开口,用的是自己的声音。 白黎下意识松了口气,声音也缓和了不少。 「那你是什么人」 暗一刚准备开口,便见不远处忽然走出来一队巡逻的人,眯眼,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人带到了暗处。 「呜呜 」 白黎挣扎着,暗一低头看了他一眼。 「有人来了,不想没命就别说话。」 白黎顿时不敢再挣扎了。 直到那些人走远,暗一才松开了他,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递到他面前。 「我是朝廷的人,来这里调查矿洞的事情。」 「你既然知道司明亮的所以事情,想必也知道他写过一纸状书,状书被他父母送到上京,被我们殿下接了,司明亮如今就在她身边,放心吧,他比你安全。」 听完他的话,白黎脸上当即划过惊喜,但又忍不住问了一遍。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敢发誓吗」 暗一并不搭理他,而是带着他小心的随着之前的路走出去,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守在周围的暗卫。 「马上将这些交到殿下手中。」 「是。」 暗十一接过,快速离开。 白黎呆呆的看着忽然出现的人,又看着他们忽然消失,眼睛里尽是崇拜。 他已经彻底相信暗一了。 因为状纸的事情就他和明亮哥知道,而暗一看上去又好厉害的样子。 「大哥,那你们家殿下什么时候才会来救我们啊」 他不懂什么是殿下,但知道殿下一定很厉害,因为暗一他们很厉害的样子。 「快了。」 暗一想,估摸着也用不了几日了,就只看夏大人从边关赶回来,还有殿下手底下那五千精兵。 想来,他们也快到了。 那边,夏含玉很快便收到了暗一让人送回来的假铜钱,一种很明显,另外一种根本无需对比。 她的嘴角淡淡扬起,指尖漫不经心的在桌上那些铜钱上面略过,漫不经心,却显得无限的冷。 在场所有人都抿着唇,谁也不敢先开口说话。 虞啸已经想念起自家大人了。 有大人在,长公主殿下看着也没这么吓人了。 「虞啸。」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含玉那带着沁凉冷意的声音响起。 「你去楼下找掌柜的要一些铜板上来,对比一下。」 「是。」 虞啸恭敬拱手,转身快步下楼,没一会儿便捧着一把铜钱走了上来,就放在那批假铜板边上。 夏含玉随手拿起一个,细细的观摩着,随即又拿起一个稍稍对比着,一个接着一个,茯苓同白芷也帮着对比,脸色也越发的沉了起来。 两人面面相觑,下意识看向已经彻底黑沉了连的夏含玉。 下一秒,「砰」的一声,只见夏含玉手中的铜钱被甩了出去,巴掌重重的拍在桌面上。 「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她原以为他们如今只是还在建造,却不曾想他们早便将这些假的劣质铜板散了出去。 恐怕还不只青山村这一个地方才有。 第91章 夏含玉说:我想还他们一个清明的世道 茯苓一脸心疼的看着夏含玉的掌心,这会儿却也不敢上前替她看看有没有伤到。 她从未见过殿下这般生气过,竟都不顾自己会不会受伤了。 夏含玉闭了闭眼,随即再次睁眼,冷眸落在暗十一他们的刀上。 「你们将这些铜板全部都切开成两半,本宫要看看这里面藏着什么龌龊之物。」 那些佞臣绝不可能当真用那足足的铜来铸造铜钱,反正他们如何从中谋取私利养着那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唯。」 暗一和虞啸同时拿起一块铜钱放在地上,用腰间的匕首用力一切,顿时将其切成了两半,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二人恭敬的将铜钱呈到夏含玉面前,「殿下请看,这里面夹着的竟是铁。」 「果然。」夏含玉冷笑。 如今大夏铁器已经半开放,铁产量每年越约有二百三十多万斤,而铜产量却只有二十万斤左右,若铸造成铜钱,其中暴利可想而知。 而他们如今散播假铜钱以换取真铜钱,即使后来被朝廷察觉,最终吃亏受苦的还是百姓。 大夏绝不可落入这些女干佞的手中,否则国将再也不国了! 夏含玉甚至不敢想象,上一世皇宫被师恒他们占据,她跳城楼殉国以后,百姓们过的日子该如何可怕! 所以这便是系统会忽然绑定她,让她带着记忆回归原因么 就在这时,系统的机器音忽然响起。 「回宿主的话,上一世师恒攻破上京,逼死你父皇和无数忠臣之后便只知享乐,后大夏也只存在短短两年便被蛮夷攻破,自此,大夏百姓便被当成了牲口,两脚羊,蛮夷之人可随意宰杀屠戮,买卖,他们用人牲做军粮,以食人牲为乐,宣传食人牲便可吸收他人的力量为己用的假象,大夏一亿两千多万的人口没过多久便只剩五千余万。」 「后百姓揭竿而起,将蛮夷赶出大夏后,人口便只剩下了区区三千万不到了。」 可以说,这几乎便是灭族! 而系统便是由这接近无数的百姓怨念所召唤,最终选定夏含玉,在她殉国后的一瞬,将他重新带回到了一切都还未发生之前。 「吧嗒」一声,夏含玉手中的半枚铜钱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她忽然猛地倒吸一口气,气的浑身发抖,她的拳头紧紧的握着,尖锐的指尖没入手心也丝毫未觉。 怎会如此,怎能如此!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太过信任师恒,便不会…… 「这不全是你的错,即使没有你,他们最终也会成功。」系统打断了她的自我责怪,声音依旧没有丝毫感情。 人为,天灾,算计,阴谋,根本不是她能破的。 「可有些机会,确实是我亲手给那对狗男女递上去的,不是吗」 夏含玉打断它,质问它,更是在质问自己。 「是。」系统无话可说。 「不论如何,终究是我,是大夏对不起他们,我该补偿。」 她的重生,便是赎罪。 「系统,谢谢。」谢谢它的出现,更谢谢它选中了她,让她能重新为那些可怜的人做一些事。 「我想还他们一个清明的世道,一个再没有战乱,即使来了天灾也不会再因为饿而面临死亡,能让他们安心活着的世道。」 而这样的世道实在是太难了,她需要系统帮她一起努力。 系统:「只要宿主按照我的要求继续完成任务,便可以做到。」 「好。」 夏含玉笑了,她以后定会更加努力的去完成任务。 实际上,她一开始被系统绑定之时,心中并非那般愿意去完成它给的任务,只是因为被威胁,所以只想活下去罢了,但如今她的想法变了。 不论系统再让她做什么,即便多难的任务,她都将心甘情愿的去完成。 这也是她欠他们的。 「殿下,您怎么了,您没事吧」 茯苓焦急的看着她刚才那反常的模样,白芷手里更是已经拿出了银针,下一刻便准备扎下来了。 「我没事。」夏含玉睁开眼,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白芷略显冰凉的指尖落在她的脉络上面,同其他人对视一眼,微微颔首。 「殿下,您切不可再动气,免得伤了自己的身子。」 上次殿下因为动怒而昏迷,身子本就亏损了一些,如今还未曾全好便又动了大怒,对她的身子实在是不好。 白芷庆幸自己这一次跟着夏含玉出来了,否则她若再因动怒而昏迷,定会比上次危险。 「我知道了。」夏含玉看着她,淡淡的勾了勾弧度,「就算是为了百姓,本宫也不会再轻易动怒。」 因为她得让自己好好的活着才行。 她抬眸看向同样是一脸担心的虞啸和暗十一,「你们继续,本宫想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有几枚真的铜钱。」 「唯。」 二人喊上其他侍卫,没过许久便将所有铜钱都切成了两半。 夏含玉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到那些铜钱面前,看着那满满一堆的假铜钱,温润的唇瓣早已抿的紧紧的。 「好啊,实在是好!」. 从客栈掌柜的那里换来的几十枚铜钱中除了少数几枚,竟全都是假的! 「虞啸。」夏含玉忽然出声,虞啸当即起身,恭敬道:「属下在。」 「本宫命你现在便去将所有锦衣卫全部都召过来,带着他们给本宫直接将那两人拿下!」 她已经不想再等了,她此刻恨不得将他们五马分尸也难消心中之怒! 「唯。」 虞啸一愣,想到自家大人临走时的交代,当即未有犹豫便转身离开,亲自带人出了城。 「暗十一,你带上本宫所有暗卫去找暗一,告诉他,在本宫去往铜矿之前,决不允许里面的人踏出那里一步,若办不到,便让他回暗卫营重造!」 「唯!」 暗十一快速转身离开。 夏含玉此时的脸上已再无笑意。 过了这么多日,那些人想来定是已经察觉到什么,估摸着也该出手了。 果不其然,还未等虞啸将锦衣卫的人带回来,城门便已经被关上,严密把守,再不许任何人进出。 而夏含玉所在客栈也被官兵团团包围了起来。 第92章 原是被人出卖了 「殿下。」 锦衣卫千户韩仁从楼下跑上来,满眼焦急。 「那狗官把客栈给团团围了起来,说是想请殿下下去说话。」 「就凭他也配见我们殿下!」茯苓脸色黑沉,头一次发了怒,心下却也有些焦急。 「阿姐。」夏承运听到声响从隔壁跑了过来。 夏含玉伸手拉住他的手,「没事,相信阿姐。」 夏承运却是微微摇了摇头,「阿姐放心,我答应过父皇会保护你的!」 夏含玉听后忍不住一笑,缓和了眼底的冰凉。 她抬眸看向韩仁,「对方来了多少人马」 「约莫不少于两千。」 「他倒是胆大,区区两千多人,便也敢这么嚣张的出现在本宫面前,看来是笃定本宫身边无人可用了。」 夏含玉冷笑着,明艳的眼眸逐渐变得幽深。 除去她安排出去的那些人,她手底下暗卫加上夏伋留下的锦衣卫,总宫还有五六十人左右,对方这些衙役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她暂时还不能确定对方是否还有后手。 如此想着,夏含玉缓缓站起身,高傲的下巴微微养着。 「既然他们这么想见本宫,本宫下楼一见又何妨。」 楼下,张化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前等着,谢必跟在他的身旁,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太好。 他们原以为这玉含夏一行人确实只是过路的豪商,却不曾想,她竟会是长公主! 昨日半夜,他们原本还好生歇息着,忽然便收到了神秘人的密信,密信之中告诉他们,夏含玉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长公主,而那个跟在长公主身边一脸深沉的人则是锦衣卫指挥使,有恶阎罗之称的……夏伋! 那两个老不死的状纸竟真的被朝廷接了,接的人竟还是长公主殿下! 如若让他们活着走出青山县……后果不敢想象。 二楼处,司明亮自然也听到了楼下的声响,锦衣卫需第一时间去保护长公主,自然便将他也带到了一楼。 司明亮看着外面包围的官兵脸色有些白,却也算不得恐惧,他只是担心那些在矿洞中的村民,还有白黎,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当时若不是他连自己的保护不了,便带他一起出来了。 司明亮下意识将自己隐没在暗处,免得被人认出来,反倒给长公主惹出更烦。 「锦衣卫大哥,你们就带了这么些人吗」 他躲在那名锦衣卫的背后,忍不住问他。 锦衣卫却只是冷冷的睨了他一眼,上面还都没说。 「你们就带了这么些人,要是长公主有危险可怎么办」 「你们一定还有后手对吧毕竟你们大人和长公主殿下看上去这么聪明,怎么可能没有后手。」 司明亮也不管,就自顾自的问,声音虽然很轻,却听的那锦衣卫眉心是越发的紧。 不过好在没一会儿他终于停了下来,因为夏含玉几人走了下来。 他看到她的手中还牵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少年同她长得很是相似,小小年纪眉宇间却带着威严。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司明亮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 「不是吧!」 他还真从未想过自己有生之年会在这里见到这个世上最尊贵的两个人! 那陛下……应该不会也在吧! 夏含玉款款从楼上走下,走到门口处,黑眸冷冷的看着眼前之人。 「张化,你可知罪」 「臣何罪之有。」张化嘴角裂开一抹笑,很是得意,「倒是长公主殿下居然驾临我青山县,怎不同臣打声招呼,好让臣来招呼殿下,也免得住在这破烂的客栈当中,辱没了殿下。」 茯苓扶着夏含玉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夏承运乖巧的坐在她的身边。 「让你来招呼本宫,怕不是得招呼着本宫去给你们挖矿去了吧。」 「张化,本宫很好奇,这么多日了你也不曾知道本宫身份,为何今年却知道了是有人给你们通风报信了是谁呢」 除了这个,她实在是想不出他们为何忽然便这般紧张的将他们包围在这里。 「殿下无需知道,不过估摸着也是那些个很恨殿下之人吧。」张化看着她,眼底忽然生气了几分恨意。 「长公主殿下,您高高在上,为何要来管这些贱民的事情呢,您看看,如今连您自己也成了微臣的阶下之囚了,多不划算。」 「是么,本宫倒能收拾了你们,就挺划算的。」 第93章 团团包围 夏含玉瞧着实在是太过安稳,丝毫紧张都未曾,当即让张化的心中多了几分警惕。 难道他们带的人不止这些 可他的人可是亲眼看着那个类似锦衣卫的人出了城门,他的人如今已经关上城门,他们根本不可能进的来。 这时候,一旁的谢必却忽然上前一步,在他耳边小声提醒,「张大人,那个疑似锦衣卫指挥使的夏伋并不在这里。」 长公主遇到危险,而锦衣卫指挥使却不在这里…… 「不好,他不会也去搬救兵了吧!」 他可没有忘记,眼前这个人便是长公主,那个同谢仪做过交易的长公主! 看着她,谢必总是觉得有些心慌,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为何要出现在这里。 原本以为自己能够看大天之骄女一身狼狈的模样,但是现在,她同样高贵,高高在上,狼狈的人仿佛变成了他! 明明他们才是占了上风的! 夏含玉的身后,一个暗卫上前一步,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她当即勾起嘴角,弧度薄凉。 「怎么,看到夏伋没跟在本宫身边,你们怕了」 「想来他也出了城了吧。」张化只是猜测,她死死地盯着李窈窕,仿佛想从她的脸上看到慌乱。 可惜,他没有。 夏含玉只是挑着眉,懒懒的靠在椅子上,一派淡然。 「其实本宫实在是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底气才能让你们有这样的胆子以这副嘴脸出现在本宫的面前是那些人曾许诺了你们什么还是拿着我大夏的东西去投了诚!」 说到这里,夏含玉嘴角的笑已经被抹平,眼角危险的翘起。 张化猛地的后退两步,仿佛不敢置信。 夏含玉看着它这副模样便知自己猜对了。 他们在接到苍山村的村民报告说找到铜矿后,便动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为了自己想要的前程选择背叛大夏,害的青山县的百姓被他们折磨了接近三年之久!害的他们人未有人样,活着如同死了! 更害的无数百姓家破人亡,骨肉离散! 「张化,本宫恨不得现在就要了你的命,以慰青山县那些死去百姓的在天之灵!」 「砰」的一声,张化还未曾反应,一旁的谢必却已经被吓得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没用的废物!」 张化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抬眸,下巴微微抬着,嘴角勾起。新 「长公主殿下,您说了这么多,不会是在拖延时间吧!否则你这般恨我,早就让人来将我抓起来,凌迟处死了。」 「臣听说长公主殿下最喜欢将人凌迟处死的游戏了,以往若是遇到其他女子勾引了师恒公子,您便人一刀一刀的将她们的肉从身上割下,滋上热油,让他们闻着自己的肉香,活生生的吓死自己。」 「原来本宫竟是如此狠毒!」夏含玉难得听的一脸莫名。 「本宫何时如此弑杀变态了」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司明亮,你过来。」别以为躲着她便看不到了,「你来告诉本宫,你听到的本宫而已是如此……变态」 司明亮摇了摇头,随即又点点头。 「晚生只听说长公主殿下擅嫉,荒yin无度,心狠手辣……还不许任何人接近师恒公子一步。」 「不过晚生觉得这绝不可相信!」 司明亮快速说道。 以往他其实也有些信的,只是不全信,但自从见到长公主本人,便换了想法。 何况长公主殿下同那锦衣卫指挥使夏大人之间的关系……额,殿下应当不会如此三心二意吧。 夏含玉冷笑一声,不用猜就能知道他此时脑海里装的是何种东西。 「给本宫滚下去。」 司明亮赶忙躲了回去,而那跌坐在地上的谢必看着司明亮却是忽然瞪大了眼。 「张大人,那矿场……他是矿场的人!」 「什么!」 谢必没想到夏含玉竟一记找到了矿场的位置,甚至带出了里面的人。 他心底的不安忽然间便开始无限扩散,忍不住后退两步,抬手。 「弓箭手准备!」 身后,一群穿着边关士兵甲胄士兵忽然出现,手持弓箭,将他们团团包围。 那一枚枚本该对着蛮夷的弓箭正直直的对准了她这个大夏的嫡长公主和太子。 夏承运下意识握住夏含玉手,愤怒起身,「尔等放肆,竟敢将弓箭对准孤和阿姐,你们就不怕父皇诛你们九族吗!」 第94章 臣等救驾来迟,请长公主恕罪! 「太子!」 「那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夏承运此话一出,顿时吓坏了外面的那些衙役和官兵,他们面面相觑,完全不敢置信。 夏含玉是个长公主,公主只是女子罢了,但太子不一样,太子那可是要继承当今陛下座下皇位之人! 他们怎么也不成想到,自己有一日竟然敢将武器对准未来的天子! 不少人当即便心生了怯意。 张化自然也没有想到,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夏承运那张脸,那张同夏含玉有半分相似的脸,瞪大了眸。 「你竟是太子!」 「孤不是太子,难不成你才是太子么」夏承运冷哼一声,上前一步,便让眼前这些人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压迫。 那是地位上的压迫。 「臣……」张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下一刻却是脸色一遍,恶狠狠的盯着他。 「就算你是太子又如何,如今不还是成了我张化的阶下囚,只要等我将你们两个人一起献给他们,待他们成功后,我定能封侯拜相!」 「封侯拜相,就你也配!」 夏承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忽然扯出一抹冷笑,「就如你这般的人,还不如孤身边伺候的一个小太监,还不如……他。」 他随手指了指躲在那后面的司明亮。 司明亮浑身一抖,受宠若惊。 「晚生谢太子殿下夸奖。」 毕竟他也觉得自己比那狗官要强。 当官,为的是百姓,为的是民生,而眼前这狗官为了自己的利益也就算了,甚至屠戮百姓,不将百姓当人看,简直畜生不如! 若是他以后当了官,定不会是这般模样! 自是比他要好。 「不论你们说些什么,都不可能改变此时的现状。」张化这会儿危险的眯了眯眼,便不再啰嗦,再次抬手。 「太子殿下,你既如此看不中臣,臣自然不会让你们失望。」 「把人通通都抓起来,除了公主和太子,其他人……杀!」 话音落,那些原本还在犹豫的人便直接朝着他们冲了过来,锦衣卫和暗卫的人当即挡在了他们的前面。 夏承运不会武,又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层面,当即被吓得脸色微微发白,夏含玉赶忙将人拉起往后方退去。 茯苓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脸色发沉的将夏含玉护在身后,若冲上来一人,直接便砍了下去。 「殿下放心,奴定会保护好您和太子殿下!」 茯苓会武,而且不低,虽比不得暗卫,却也不比锦衣卫的人差。 夏含玉站在那里,丝毫不再有任何动作,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厮杀。 周围的百姓早在客栈被包围的一瞬多了起来,包括客栈老板,这会儿都躲在柜子底下去了。 张化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自己带来的人竟被夏含玉手底下几十人逼的团团后退,脸色顿时又沉了几分。 他怎么都没想到他们身边带的护卫竟如此能打。 「看来今日是无法活捉他们了,不过就算带上他们的尸体也一样。」 如此一想,他便直接发了狠。 「弓箭手准备,放箭!」. 「我看谁敢!」无数的马蹄声在这一刻彻底响彻,扬起的尘埃漫天飞舞,竟如同让整个人青山县都震动了起来。 只消一会儿,便将他们这群人给团团包围在了其中,马上的官兵唰的一下便齐齐拔出武器对着底下之人,声音震慑。 「通通放下武器!」 张 化的脸色当即便颓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地面上。 「完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将他包围的五千铁骑,他们身上的气势是他以往从未见过的,仿佛就这么站在那儿,他们便已经赢了一般。 黑马昂首挺立,款款的出现在他的面前,马上的人几乎是一跃而下,快步越过了他来到了夏含玉面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下一秒,他单膝跪地,俯首沉声。 「长公主恕罪,是臣来迟了,害的长公主和太子受惊,还请殿下责罚!」 刚刚看到那些箭弩对上她的一瞬,他几乎疯魔,若非此时的场地不对,夏伋定已将夏含玉拉入怀中,再也不愿松手。 夏含玉嘴角弧度上扬,清冷的眸底多了一丝柔色。 「夏大人来的刚好,何罪之有,起来说话。」 「唯。」 他站起身,黑眸就这么紧紧的盯着她看,仿佛是想看看她是否当真平安。 身后,那五千精兵已然将所有人全部拿下。 夏含玉牵着夏承运欢欢走上前去,便见那些神色凶戾的精兵齐齐跪地,恭敬俯首。 「臣等救驾来迟,请长公主恕罪!」 第95章 改 「平身吧。」 夏含玉微微抬手,众将士齐步起身。 「谢殿下!」 夏含玉看着他们,声音清冽,掷地有声。 「你们救驾有功,回去后本宫定会禀明父皇,另行封赏。」 「还有,从今日起,你们便是本宫专属的……银羽卫!」 这是夏含玉这几日刚起的名字,因为系统说了,那五千甲胄,如银色羽毛一般,远远瞧着,仿佛可翱翔天际般。 「谢殿下赐名!」 银羽卫众人眼眸惊喜明显,连忙谢恩。 银羽卫,当真是威风凛凛,无所不能! 随后,夏含玉便带着夏伋直接接管了青山县的府衙,张化和谢必则暂被压入了青山县的大佬。 恐怕这两人自己都未曾想到自己有一日会住进这里面,还成了邻居。 至于那些跟着造反之人,也被关押在了一处,夏含玉直接将他们交给了夏伋处置。 如何处置,她相信夏伋比她更清楚。 几个时辰后,曾故在府衙门外求见。 如今府衙外面守着的人全都换成了银羽卫,没有夏含玉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出一步。 夏含玉让茯苓去将人带进来。 没一会儿,便见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合身的甲胄,大步走到她面前屈膝一跪。 「臣曾故,参见长公主殿下,太子殿下!」 曾故垂首,恭敬中仿佛带着臣服。 「起来吧。」 夏含玉清冷的眸落在他的身上,嘴角带着几分笑意。 「之前便曾听王将军提起过曾将军年少有为,浩然正气,几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长公主殿下谬赞了。」 提到王洪德,曾故严肃的眼底也是多了几分怀念,他忽然朝着夏含玉微微拱手。 「臣多谢长公主殿下对王将军的救护之恩,若非长公主殿下,王将军此时恐怕早已……」 听到此话,夏含玉却是微微的叹了声气,眼底带着浓浓的歉意。中文網 「是本宫无能,竟不知那前朝余孽已深入朝廷,差点害死了王将军!」 「这并非殿下之错,错的是那些居心叵测的前朝余孽,他们为了造反竟不讲百姓的命当命!」 不知想到了什么,曾故脸色铁青,难看的要命。 「殿下您可知,那矿山内伏尸上千,全都是青山县甚至是周围县内的百姓。」 提到王洪德,曾故严肃的眼底也是多了几分怀念,他忽然朝着夏含玉微微拱手。 「臣多谢长公主殿下对王将军的救护之恩,若非长公主殿下,王将军此时恐怕早已……」 听到此话,夏含玉却是微微的叹了声气,眼底带着浓浓的歉意。 「是本宫无能,竟不知那前朝余孽已深入朝廷,差点害死了王将军!」 「这并非殿下之错,错的是那些居心叵测的前朝余孽,他们为了造反竟不讲百姓的命当命!」 不知想到了什么,曾故脸色铁青,难看的要命。 「殿下您可知,那矿山内伏尸上千,全都是青山县甚至是周围县内的百姓。」 不知想到了什么,曾故脸色铁青,难看的要命。 「殿下您可知,那矿山内伏尸上千,全都是青山县甚至是周围县内的百姓。」 第96章 恶鬼的诱惑 她闭了闭眼,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不瞒将军,你说的这一切,本宫前些时候在京郊刚见过;那些前朝余孽为了隐藏自己的行踪,竟将一整个村子的百姓屠戮殆尽,活活掩埋……」 说至此,夏含玉眉心微敛,仿佛再说不出话来。 「上京竟还有如此可恶,可憎,可恨之事!」曾故未曾想那些人竟如此大胆,那可是上京,天子脚下! 一旁的茯苓见着自己殿下如此模样,当即便也忍不住了。 「曾将军不知道,我们殿下当时查出此事后便带着夏大人亲自前往,让那些余孽跪埋着村民的坑洞面前斩杀,替那些村民们报仇雪恨!」茯苓的小拳头握的紧紧的,愤恨道,随即却又是一脸的心疼。 「殿下替他们报仇之后,看到他们那般惨状,甚至怒到晕厥,昏了许久才醒过来,可他们却四处破坏我们殿下的名声。」 「我们殿下如此善心之人,当真是委屈极了,可为了百姓,殿下说受点委屈也没什么的,可我们这些伺候殿下的人却实在是忍受不住啊!」 茯苓将这些时候夏含玉在上京做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一旁的白芷时不时也说上两句,听的曾故一脸惊奇,最终满眼佩服。 「殿下,这世上当真有如此神种」 亩产万斤,这是他根本不敢想的! 曾故甚至在想,若有此物,大夏百姓和边关将士们又如何会再害怕饿肚子,如何会怕那些凶恶蛮夷!.. 夏含玉点点头,「如此神种不止一种,只是本宫手中还不多,只能让百姓再忍一忍,等再过些时日,日子便会慢慢好起来的。」 「臣明白,殿下为百姓做的已经太多了,臣相信百姓们总有一日会明白殿下的;也还请殿下放心,他处百姓如何臣或许无可奈何,但臣边关的百姓定会感恩殿下恩德。」 「殿下或许不知,以往我们边关百姓是买不起好盐的,但自从殿下推了雪盐出来,如今再穷苦的百姓都舍得买上一些加入菜中,吃起来当真是好滋味。」 其实还远不止如此,因朝廷给他们送来了大量雪盐,是以曾故军中将士也因为如今吃的起雪盐,平日里的气力都大了许多,训练起来比以往更容易,气色也逐渐好了起来。 而给他们带来这一切的,都是因为长公主殿下。 夏含玉听他这般说着,原本凝重的神色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如此,本宫做的一切便也算是值了。」 「其实说到土豆,本宫其实也带了几箱过来;曾将军可能不知,土豆偏爱沙地,便是那种土里面有不少沙子那种土地,在这样的土地上,土豆可长得更好。」 「只是本宫不能保证定能亩产万斤,但亩产七八千斤却是不难的,待将军回去,便可将这些良种带走种下,每户百姓也可分上几个,其他的便让军中将士们自己种下,如此差不多三个来月便可吃上了。」 这是夏含玉来此之前早早便想到的,一路上便带了出来,只是并不算多。 听至此处,曾故再也掩饰不住激动,扑通一声便是直直跪了下来。 「臣替边关的将士和百姓谢殿下恩典!」 他刚刚确实起了如此心思,只是却不知如何开口。 不曾想殿下早早便已替他们考虑好了,曾故怎能不感动。 以后若再有人胆敢说长公主一句不是,便问他手里的铁枪答不答应了! 夏含玉连忙让一旁的茯苓将其扶起,「曾将军无需如此,这本就是朝廷该做的。」 「晚些时候本宫让太子教一下你们如何播种,将军或许不知,种子虽是本宫拿出的,但后续一直跟佃户们种下去的可是太子 。」 曾故不敢置信的眸看向一旁一直未曾说话,乖巧站在那里的夏承运。 夏承运忽然被自家阿姐夸赞,倒是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下意识的挺了挺胸膛。 「曾将军放心,孤定会好好教你们的。」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何阿姐要罚他干农活了,原来是为了今日。 神种明明都是阿姐的功劳,阿姐却将一半的功劳分与自己,阿姐用心良苦,他实在是受之有愧! 「臣多谢太子殿下。」 另一边,此时的夏伋便站在了那千人冢的面前,周围站着无数不知所措的百姓,他们面容麻木,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全都埋了,再给他们立个碑。」夏伋淡淡开口。 因为如此,殿下便不会看到这一切。 夏伋害怕再次看到夏含玉如上次那般震怒,昏迷不醒。 只要如此一想,他的心便犹如被人紧紧的攥住,几乎窒息。 锦衣卫的人当即便开始行动了起来。 那些百姓看到他们的动作有些疑惑,却不敢多言,只是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却不敢看夏伋一眼。 他们觉得这个突然前来的大人看上去特别可怕,身上的气息就跟地狱里的恶鬼一般,让人不敢靠近。 他们甚至不觉得他们是来拯救他们的,只觉得他们也如之前那些人那般,只是抢占了这里罢了没等处置完了这些人,他们便会再次过上生不如死的日子。 夏伋并不在意这些,他只是缓步走到他们的面前,一旁的虞啸将那几个将领压了过去,压到那些百姓的眼前。 「跪下。」 虞啸一脚踹在那人的膝盖上,对方脚下一软,便跪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其他锦衣卫当即如此。 「你们想如何处置他们不论你们想要如何,我都会答应你们哦。」 夏伋的嘴角挂着笑,声音清冽的声音仿佛带着恶意,无比诱惑的砸在了所有百姓的心间。 「我想让他们死!」 一个男子忽然跑上前来,他的脚还是抖的,明明害怕,却依旧恶狠狠的盯着那些人,牙齿要的咯吱咯吱的响着,恨不得撕咬他们的脖子,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好,我答应你们。」夏伋抽出手中的绣春刀,手起刀落,顷刻间,那人便人头落地。 他歪着头,笑容嗜血。 「那你们呢」 第97章 北镇抚司,好似已经许久没进过人了吧 「我……能不能亲自动手。」 忽然,一个文弱的男子站了出来,他仰着头,就这么看着夏伋。 夏伋垂眸,对上他那双带着杀意的眼,厉眉挑了一下,眼底难得带上了些许欣赏之意,却并未直接应了他,而是反问道。 「哦,为何」 「因为我想亲手为我的妻子报仇,我答应过她,我会亲手杀了那些糟蹋过他的禽兽。」 男子脸色发白,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握着,身子微颤,在夏伋看过来的一瞬,整颗心仿佛变得冰凉,害怕的牙齿都在打颤。.. 可即使如此,他却依旧直挺挺的站着,不愿低头。 那一日,那些禽兽发现了他妻子的美貌,他们便起了龌龊的心思,乘着洞里无人便一同糟蹋了她,甚至在她撞壁自尽后还不放过她的尸体! 当他赶回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些禽兽一脸餍足的恶心嘴脸,而他的妻子……男子的眼底溢出一滴眼泪,却快速擦拭。 再未曾替他妻子报仇之前,他没资格哭。 「我答应你。」 半响后,夏伋颔首,当即便有锦衣卫亲手将刀递到了他的手上。 「去吧,让我看看你报仇的决心。」 男子颤抖的接过那把刀,许久未曾温饱的他几乎握不动它,但他却握住了,还站稳了。 他那双带着恨意的眸子快速便锁定了那几个人渣的脸。 即使已经过去无数个数不清的日夜,他依旧不敢忘记那几张恶心的脸。 「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是人渣,我是禽兽,我不配当人,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那几个之前那般嚣张的脸这会儿却布满了恐惧,他们跪在他的面前,砰砰砰的朝着他磕头,磕的额头上全是血也不停下,就如同他那时候那般,求着他们绕过他,绕过他妻子的尸体。 男子握着刀,面无表情的站在他们的面前,他缓缓的举起了刀下一秒狠狠砍了下去,几乎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 「啊」凄惨的叫声几乎响彻整个铜矿。 男子睁开眼,便见自己刚刚竟直接将对方的手臂给坎了下来,鲜血喷洒而出,他竟不觉得害怕,甚至还感受到了一丝兴奋在其中。 「阿雨,我终于能替你报仇了!」等报了仇,他便去陪她吧。 接下来,所有人便看着他一个又一个人的砍过去,有的运气好,直接便砍死了,运气不好的,便是断手断脚,断了命根都有。 所有人就这么睁眼看着,虽一开始感觉到了惧怕,慢慢的,心底原本的郁气却仿佛找到了通道,竟散开了许多。 夏伋就这么远远的看着,黑眸渐眯,微微歪了脑袋。 眼前这人,倒是比狼还凶狠一些。 北镇抚司,好似已经许久没进过人了吧。 直到实在砍不动了,男子才将那刀递还给了锦衣卫的人,扑通一声跪在他们面前。 「我杀了人,你们杀了我吧。」 如此,他便可以去陪他的阿雨了,她走的这么早,一定已经等急了。 「我为何要杀你。」 第98章 她的阿伋这次估计当真是气的极了 「我为何要杀你」 北镇抚司可从不做这般的好人,何况,夏伋确实看中了眼前之人。 他帮他报了仇,这样的人,会比任何人都要来的忠心。 」为什么」 男子有些不能理解,杀人偿命,即使这些人原本该死,也不该由他来动手。 然夏伋却只是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 他看向其他百姓眼底的痛快,弧度略扬。 「你们呢我给你们同样的机会,你们是希望他们偿命,还是让他们顶替了你们的如今的位置,发配为奴,终身不得离开这里一步」 很快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做出了选择,接近大半的人都希望这些人能够尝尝他们这几年尝过的苦,少数人希望他们陪葬,还有一些人则不论如何都可以,只要能安全离开这个地方。 随后夏伋便让锦衣卫替他们全部的人登记过后便放了他们回家。 几个将领则被压进了青山县的牢房,等待这人头落地。 随着百姓们全都回了家中,整个青山县也跟着活了起来。 夏含玉站在之前那客栈二楼的床前,看着下面那些百姓抱头痛哭,然后相携着回家,忍不住闭了闭眼。 「殿下。」暗一出现在夏含玉的身后,恭敬俯首。 「嗯。」夏含玉淡淡颔首,却并未回头。 暗一将夏伋在铜矿处做的事情都同她报告了一遍,夏含玉却是笑了笑。 「本宫知道了。」 她的阿伋这次估计当真是气的极了,至于其他,夏含玉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不过是一群人渣败类,杀了便杀了,若非觉得他们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用处,他们全都得留在那里陪葬,但如今却只是处置了几个将领,其他小喽啰留在那里继续为朝廷挖矿,只是这一次,得他们亲自动手了。 这也算是阿伋为了朝廷在开源节流了。 暗一转身退了下去,回到暗处守着。 没过许久,夏伋便回来了。 「已经都处理好了」夏含玉转过身,漆黑的眸中带着笑意,并未夏伋心先的怒意。 他知道暗卫定会将他在矿坑处所做都告知与她,心中总有忐忑。 见她并未气恼,他才在心中欢欢的呼出一口气。 「是。」夏伋微微颔首,「都处理好了,剩下的便等着下一任知县到了以后便可进行。」 毕竟他们总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夏含玉点点头,「我已经让人修书一告诉父皇,封司明亮为此地知县。」 「阿伋觉得如何」 夏伋沉思了一番,分析道:「司明亮也算是有些谋略,虽说心思多了一些,却也算是个人才,可用。」 「我也是这般觉得的。」夏含玉很高兴他想的和她一样,「何况他本就是本地人,经历了这些,应当没有谁比他更希望青山县变得越来越好。」 「矿坑交到他手里,倒也不怕他会被前朝余孽给收买。」 毕竟他比任何人都痛恨那些人的存在,若那些人胆敢收买他,反倒有可能被他反过来利用。 不知为何,夏含玉便是这么想的。 夏伋见她高兴,嘴角弧度也忍不住勾了勾。 他的殿下,果真是这个世上最心善之人! 就在这时,茯苓走过来禀报。 「殿下,司公子求见。」 「让他上来吧。」 夏含玉转身朝着一旁走去,款款坐了下来,夏伋便犹如一尊保护神般稳稳的立在她的身后处。 虽说已经表明心意,但 他依旧不会太过越矩,特别是在有外人之时。 夏含玉倒是回头看了他一眼,未曾说话。新 司明亮很快便被茯苓传了上来,只见他走至夏含玉面前,身姿板正,眸色正气,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 「晚生司明亮,参见长公主殿下。」 「平身。」夏含玉纤细的柔荑微微抬了抬。 「谢殿下。」 司明亮站起身,随后才对着夏伋一作揖。 「见过夏大人。」 「嗯。」 夏伋依旧冷冷的模样,只因为刚刚夏含玉提了他,才正眼看了他一眼,很快便收了回来。 司明亮也不甚在意,直起身子继续说道:「晚生今日从家中出来,是专程来感谢长公主和夏大人,若非你们,我爹娘恐怕连活着回来的机会都没有。」 何况若非锦衣卫接了他爹娘的状纸,那这状纸便不会落到长公主和陛下手中,青山县的百姓也不可能脱离苦海。 「青山县之事本便是朝廷之事,若非朝廷选错了官员,你们便不会受这般苦楚。」夏含玉说到此处微微一顿。 「司明亮,你心中可有怪罪于朝廷」 「说实话,本宫恕你无罪。」 「回长公主殿下的话,晚生确实在心中怪罪过朝廷,只觉得朝廷实在眼瞎,竟会用张化那般败类,如今却是不这般想了。」 司明亮说至此倒是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觉得自己确实错怪了朝廷。 「哦,为何」 夏含玉眉眼略翘,倒是还想听听他继续说。 司明亮:「晚生只是在想,朝廷既有夏大人这般的好官,自然也有张化这般的恶官,这怪不得朝廷,只怪当官的守不住本心罢了。」 「你这话说的倒也有礼。」夏含玉揶揄的看了眼夏伋,仿佛是想在他脸上看到不自在。 毕竟夏大人以往可都是被骂的,如今倒是越来越多的人觉得他是个好官了。 夏伋依旧面无表情,倒是耳根处有些微微发红。 却不是因为司明亮的话,而是因为夏含玉的眼神实在是太过露骨。 好在夏含玉很快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再次落在司明亮的身上。 「司明亮,本宫问你,若你是青山县的县令,你可能守住本心,做一个好官」 她想听听他是如何作答的。 司明亮此时倒是猜测不出夏含玉问这话的原因,问是无比郑重的拱手言道。 「圣人有云,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若晚生成了这青山县的父母官,定会奋发图强,让青山县成为大夏有名的福地;待下次长公主殿下同夏大人再来,定会同如今完全不一样了。」 这是他读书的梦想,经历这些后,心下便更加坚定了。 夏含玉看着他的眼睛,眼神从容带着坚定,从容,还有义无反顾。 第99章 第二个支线任务完成(一) 如此,她当即满意一笑,「你,很好。」 「司明亮,本宫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若是你没有做到,反而成了那些以权谋私,贪赃枉法之辈,本宫定会亲手要了你的项上人头为百姓祭天!」 「千万不要让本宫失望,嗯?」 「臣定万死不辞!」司明亮并不觉得害怕,心中更多的反倒是兴奋,和迫不及待。 夏含玉嘴角含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微微抬手,茯苓立马便端着之前已经准备好的县衙官印走到司明亮的面前。 「司大人,请接官印。」 司明亮下意识深处双手,直到重重的官印落入他的双手,那沉沉的力道一下便压住了他,让他不知所措,不敢置信。 扑通一声,他们的跪了下去,双膝重重的砸在地板上,丝毫不觉疼痛。 「殿下,这……」 当真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可他如今不过只是一个秀才罢了,连举人都还未曾拿下! 如此……如此……不合规矩啊! 只是这样的话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因为在眼前之人这里,规矩这种东西,好似从来都不值一提。 若她在乎规矩,便不会出现在这里,更不会将这沉沉的官印放在他这一届秀才的手中了。.z.br> 夏含玉看着他,缓缓开口,「司大人,千万别忘了本宫刚刚说过的话。」 「是,晚生……不对,是臣,臣谨遵长公主令,定不让长公主失望!」 「起来吧。」夏含玉示意茯苓扶他一下,免得刚刚那重重一跪,他自己估计起不来了。 「谢殿下。」 司明亮有些颤颤巍巍的站起身,然后对一旁的茯苓道谢。 夏含玉则继续言道:「关于你的任命,本宫已经上书父皇,想来得过些时候你才能收到任命圣旨。」 「唯。」 司明亮并不会怀疑夏含玉的话,更不会怀疑这个任命,以长公主殿下的受宠程度,整个大夏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算他让一个傻子当官,陛下恐怕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她吧。 咳咳咳……他这就是个比喻,他相信长公主殿下是绝不会胡来。 只是他以往从未想过,长公主殿下会是这般模样;她睿智,英明,聪慧,爱民如子…… 若她是个男子,定会是大夏有史以来最好的皇帝。 「还有一件事。」 安静了一会儿,夏含玉忽然又开了口。 「本宫今日让人去打探了一番,青山县如今并未有雪盐,那些盐商好似也不愿进入青山县,这件事恐怕是跟之前这件事有关。」 「何为雪盐」 司明亮早早便被关了进去,头一次听说雪盐之事。 听到这话,一旁的白芷当即同他解释道:「雪盐是由毒盐提炼的无毒之盐,如白雪一般,被称作雪盐,一斗不过三十文银,是长公主殿下在不久之前推出来的,如今基本已经遍布整个大夏。」 「三十文一斗盐,当真如此便宜!」司明亮顿时又傻眼了,官印都差点被吓落在地上,赶忙抱的紧一些,毕竟摔了他可赔不起。 「自然是真的。」白芷笑的温和,「这是长公主殿下好不容易替百姓争取的,不过我观青山县的情况,恐怕得司大人您亲自去寻盐商了,毕竟之前的青山县是那般……」 盐商和做其他生意之人估摸着都是急匆匆的经过,谁也不敢在这里面停留吧。 「臣明白了,多谢殿下提点。」 如若长公主不提这个,他或许还需许久才会知道这些事情。 司明 亮看着夏含玉,眼神带上了些许灼热。 都说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不论长公主是否男子,从今日起,便是他心中唯一认同的主子! 司明亮忽而肃立,合掌,腕口与心口平,目视夏含玉,慢慢弯下腰身,双膝触地,跪拜,以头触地,郑重的朝着夏含玉三拜九叩。 这是臣子觐见君王或祭祀祖先时所行之礼,除此以外决不可行此礼节。 夏含玉看着他,倒是难得愣了一愣,稍有些意外。 「司大人应当知道如此是何意,下次切不可再如此对着本宫,此次先赦你无罪。」 「起吧。」 她清楚,他是在表达自己今后对她的忠诚,虽不合礼节,她却是满意的。 「唯。」 司明亮站起身,不再多言。 「去吧,去做该做之事,本宫还会在这里呆上三日左右,衙门无人,便将银羽卫借你一用。」 「多谢殿下。」 司明亮接过夏含玉手中的令牌,才转身退了下去。 待他下楼,夏含玉才又莞尔一笑。 「确是个聪明的人,且聪明的恰到好处,知道分寸。」 这样的人,只要忠心,绝对好用。 夏伋颔首,「殿下说的是。」 「那你呢」夏含玉侧身,看着她,眉宇间都是笑意 「你真的不准备去见一见自己的亲人吗」 「本宫听说,你爹娘和大兄都还活着。」虽受了不少哭,至少命还在。 夏含玉知道,他虽对他们并无多少感情,却并不恨他们,原以为他会去见他们一面。 「嗯。」夏伋颔首,声音依旧冷漠,「有些人,无需再见,也省了几分麻烦。」 何况他不恨他们,是因为殿下,因为他们卖了他,他才有机会遇见他的殿下,仅此而已。 「这话倒是有理。」夏含玉伸手握了握他的大手,仿佛是在安慰他一般。 「阿伋既不想见,便不见吧。」 只是有些可惜,不能见到那些人后悔的嘴脸。 夏伋低下头,仿佛察觉到了她点点失望,疑惑了一下。 「殿下,想见他们」 夏含玉微微摇头,「倒也不是想见,只是想看看他们若是知道你如今的地位,还尚了大夏最受宠爱的长公主,是个什么表情。」她的眉宇间带上了些许狡黠,如同一直可爱女干诈的小狐狸。 「不过也无所谓,本宫能够想象的到他们的反应。」左不过就是后悔,然后开始准备扒拉住这个位高权重的儿子等等。 然夏伋听了她这话,原本冷漠的眼角却多了几分深思。 就在这时。 「叮,恭喜宿主完成伸冤任务,奖励已经发放背包,请宿主自行查看。」 第100章 怎么样,我厉害吧!(二) 任务终于成了! 看样子是因为她给司明亮授了官,而他之后会好好处置这件事,系统这才判定她已经完成了这个任务吧。 夏含玉猜测,当即便将之前的遗憾丢到一旁,用意念打开系统背包查看,便见里面已经多了一个银色框框,上面写着银羽玄甲,数量五千。 她顿时满目兴奋,恨不能立马将自己那五千银羽卫装扮一番。 只是应该如何将这些玄甲交给他们呢还得找个由头拿出来才行。 该找什么由头呢 夏含玉忍不住拧了拧眉心,心下叹气。 算了,要不还是…… 「殿下别气恼,若你想见他们,臣便带你去见上一见便是。」 夏含玉还没思索完,便听到夏伋忽然在一旁开口。 他见她眉心紧蹙,以为她是在想他的事情,心下自责。 他怎能让殿下因他而蹙眉,如此下去,他以后还有何脸面靠近她,站在她的身边! 「你说什么」 夏含玉回过神,一时间倒是没听清楚他的话。 「阿伋,抱歉,我刚刚在想很重要的事情,没听到你说什么,可否再说一遍」 夏伋一听,当即松了口气。 「殿下并非是因臣不肯带你去见父母而气恼么」 因男女双方在一起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刚刚那般拒绝了殿下,所以…… 「自然不是了。」 夏含玉哭笑不得,「本宫还不至于如此小气,难道我在你眼中就是如此容易生气之人么」 夏伋赶忙摇头,眉宇间满是郑重。 「殿下在臣心里,是这世上最心善之人。」 「殿下刚刚是在烦恼何事,若可以说出来,臣可替您出一出主意」 夏含玉听后眉心一动,若有所思,她抬手让其他人退了下去,才缓缓开口。 「夏伋,如果本宫挥手间便可变出无数甲胄,你会如何作想」 「本宫想听实话。」 她想听听他是如何作答,再决定如何去做。 「殿下受仙人点拨,之前便已拿出了雪盐和神种,变出甲胄,实属正常。」 夏伋说的理所当然,却让夏含玉完全愣住了。 「所以,你们当真相信那些东西是神明所赐吗」 虽然身含系统,可夏含玉却从未想过这件事,她总是想要遮掩那些东西的来源,却不曾想,他们其实早就已经给那些东西的来源找到了最好理由。 明明她之前说过其他理由不是么 还是说,父皇也是如此 那也就是说,以后不论她当着谁的面做什么,变出了什么,一切都会变得理所应当。 原来从一开始,是她自己走的太过小心罢了。 夏含玉觉得自己之前或许当真是一叶障目了。 系统能让她重生,完成任务便能给她所有,或许当真是神使也说不定。 系统:嗯哼。.z.br> 想通这一切,夏含玉猛地起身,微微上前两步,伸手将他的脑袋勾了下来,在他的嘴角吧唧一声。 「阿伋,你真是太聪明了!」 夏伋的耳朵轰的一下便红了,双目怔怔,整个人都傻了。 殿下她刚刚真的……亲了他! 如此想着,他的手下意识抚上了自己的嘴角,不知是在回味,还是在探寻。 然下一刻,他却忽然看到夏含玉抬手一挥,一套套银色甲胄便齐齐堆放在了他的面前,五千甲胄几乎将客栈二楼给 全都堆满了。 其中甲胄而已是分等级的,普通的甲胄和将领的甲胄在肩膀上和帽子上会有所不同。 夏含玉瞧见了,忽然转身,小手叉腰,模样娇俏。 「怎么样,我厉害吧!」 「可惜暂时只有五千,等以后我得了更好的,到时候再给你。」 也不知道系统以后给不给用积分换,若是可以,她想给他换一身玄色的甲胄,若是穿在他的身上,定是世界上顶顶好看的。 在夏含玉看来,银色太多,虽然好看但不够独特,夏伋作为她的人,他的东西,自然是要这世上最好,最独特才能配的上他的身份。 「很……厉害。」夏伋瞳孔缩了缩,他那伸缩无底的黑眸深处,几乎是一片仓皇。 心中认定和亲眼所见的震撼总是不同,这让他不禁心生恐惧。 下一秒,便见他一下便将夏含玉拉到怀里抱的紧紧,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给镶嵌进自己的身子。 他的声音暗哑克制,带着压抑的占有。 「殿下会一直和臣在一起的对吗」她绝不会在某一天忽然飞走,让他再也见不到她,对吗 夏伋不敢肯定,他这样满手血污之人本就配不上她,如今她又被神明选中,他以后当真有资格站在她的身侧吗 夏含玉几乎被他抱的有些喘不过气,本想说什么,很快便察觉到他仿佛是在颤抖,他在害怕 为什么 直到他问出了那句话,她一下便明白了。 他在恐惧,害怕她会被那未知的神明带走,抛弃他,留下他一个人。 微楞过后,夏含玉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大大的弧度,反手落在他的背上,轻轻地,安抚的拍着。 「阿伋放心,若当真有那一日,本宫定会带你一起走。」 「真的」 他微微的松开她,深深凝着她,眼尾甚至还泛着红,克制而偏执。 「你知道的,本宫绝无需言。」所以,「你能不能再稍微松开一些,我快喘不过气了。」 夏伋吓得当即松开她,焦急的朝着楼下喊道:「来人。」 茯苓和白芷听他这么着急的声音,还以为夏含玉怎么了,当即冲了上来。 「殿下,您没事吧」 能让夏大人这么着急,定是殿下怎么了。 「本宫无事。」 夏含玉的肩膀还被夏伋焦急的抓在手中,只能无奈回头说道。 白芷不相信,赶忙上来给她把了下脉,才松了口气,下一刻,却被这满层的甲胄给吓了一跳。 「殿……殿下……这个是……」 「这些是本宫准备交给银羽卫的玄甲,还有马甲(马的甲胄),你让人上来将其领走吧。」 夏含玉并不准备解释这些东西的来源,相信他们自会脑补。 白芷明白了,颔首了一下。 「唯。」 随即便拽着一脸傻样盯着夏含玉和夏伋的茯苓下了楼。 第101章 宿主,薅羊毛也不是这么薅的(三) 很快,白芷便带着一直在外面守着的银羽卫上了楼,众人排着队,一人领着两套甲胄下了楼,刚下去便迫不及待的将其穿上,又为身旁的战马穿上马甲,整个人的精气神顿时便起了变化。 若之前不过只是小兵,那如今便个个都成了大将军了。 「这甲胄也太威武了!将军,我觉得这笔咱们以往在军中穿的甲胄还要厉害,厉害好几倍!」 一个小兵忍不住说道,小心翼翼的摸着自己还有战马身上的甲胄,几乎一脸痴迷。z.br> 「这甲胄瞧着不像是铁做的,难不成是……钢」 他们在皇庄的时候,师怀逸炼钢的时候还去帮过忙。 那将军摇头,「看着倒也不像,不过长公主殿下拿出来的,那定是顶顶好的物件。」 「就是不知道禁不禁砍。」 毕竟甲胄是要穿上战场和敌人厮杀的,他们如今虽是长公主殿下的私兵,但殿下既训练了他们,定是有缘由的。 他们觉得上战场只是时间的问题。 「要不,试试看」 有人提议,但又有些犹豫。 他们不敢确定,长公主赐的甲胄能不能砍。 「既如此,那便砍砍试试。」 夏含玉刚刚站在窗口,他们这么大声的议论她自然早便听到了。 「恰好本宫也想知道,这甲胄到底禁不禁砍。」 虽说系统给的东西从不会差,但总得试试看才能知道到底有多厉害。 「朱陉,你来砍。」 夏含玉喊出一个名字,是之前训练之后她另外提上来的一人,如今他是五千人中等级最高之人。 正四品。 「唯。」 朱陉(xing四声)拱手,拔出腰间的刀猛地朝着地上那还未穿上身的甲胄砍了过去。 下一秒,大刀哐啷一声断落在地,所有人顿时倒吸一口气,一个个眼眸晶亮晶亮的。 「这也太厉害了!」 「连刀都砍断了,这上面竟连一丝痕迹也未曾发现!」一命银羽卫蹲在那里,用手指摩挲着朱陉刚刚砍过的位置,满眼惊奇。 「这简直就是神胄!」也只有神胄才能如此坚硬,刀砍不入。 「这放在地上砍是如此,不知穿在身上会如何」 有人眼眸发热的看向朱陉,「将军,你朝我砍一下,看看会不会有痕迹」 朱陉下意识看向夏含玉,夏含玉微微颔首,他抿了抿唇,正准备再去拔刀,一旁的一个锦衣卫便送上了自己腰上的绣春刀。 绣春刀是皇帝所赐给锦衣卫的贴身武器,自然比他们身上带的要更锋利一些。 朱陉接过,心中难得紧张了一些。 那个等着被砍的银羽卫反倒不紧张。 「将军,你快砍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朱陉当即也不再犹豫,猛地朝着他身上砍了过去,力气大的对方后退了好几部,扑通一声翻倒在了地上,绣春刀并没有断,却多了一道口子。 「咋样咋样」 一群人蜂拥而上,下一秒,惊喜声响彻所有人的耳中。 「没有,还是没有!这甲胄上居然还是一点伤痕都没有!」 倒抽一口气的声音四处响起,锦衣卫的人瞧着是满眼羡慕。 这么好的甲胄,当真便是他们的第二条命啊! 夏含玉满意了。 系统出品,样样精品,不错。 若是她大夏士兵全都穿上这样的甲胄,又怎怕打不了胜仗! 系统的机器音顿时 响起:「宿主,薅羊毛也不是这么薅的。」 大夏士兵几十万,系统哪来这么多的甲胄给她薅。 倒也不算做不出来,但实在是太过麻烦,系统拒绝麻烦。 夏含玉啧了声,倒也没说什么。 底下的人几乎兴奋了一个下午,直到晚上才逐渐缓过劲来,却时不时的还继续议论一番。 他们已经从这件甲胄的厉害程度想到了下次再用什么武器去尝试了。 好在曾故此时已经回了边关,否则若是让他知道这甲胄的好处,估计得眼巴巴的上门讨要了。 夏含玉可拿不出来,若他逼得紧,她便只能跑了。 第二日清晨,夏含玉睁开眼,茯苓便端着水进来伺候她穿衣洗漱。 待一切都弄好之后她才说道。 「殿下,谢仪在楼下求见。」 夏含玉脚步一顿,才继续朝着外面走去。 「他来多久了」 「差不多一个时辰。」也就是说,他已经在楼下跪了一个时辰。 堂堂谢家家主,可曾想过自己有一日会如此伏低做小 楼下,谢仪依旧身子板正的跪在那里。 谢必连同前朝余孽围剿长公主和当朝储君,这次的事情实在太过严重,即使是谢家,也着实被吓坏了,听到消息之后便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这里,负荆请罪。 这一次,朝廷若想收拾谢家,光明正大,谢家无话可说。 而此时的夏含玉却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走到一一旁的桌子边上坐了下来。 上面是白芷刚刚准备好的早餐,算不得丰盛,却也算是不错了。 里面有粥,有馄饨,有包子和馒头,还有一些个小菜。 包子和满头都不大,也就半个拳头大小。 夏承运已经坐在那里等她,看到夏含玉便是乖巧一笑。 夏含玉看到桌上的早点丝毫没被动过,便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 「下次无需等我,饿了便先吃。」 「我要等阿姐一起吃。」夏承运扶着夏含玉坐下,才再次坐了下来。 茯苓拿起碗给两人乘粥,先给自家殿下,之后才是太子的。 夏含玉用了几口稀饭和包子,这才缓缓开口。 「谢仪,你这是在做什么」 「草民未曾管教好旁支兄弟,竟让他们对长公主和太子殿下动了手,谢家认罪,还望长公主殿下开恩,手下留情。」 谢仪知道自己此时没资格说这样的话,但他清楚的知道,若想求情便只能在这里,若回了上京,陛下震怒,即便他有之前的承诺圣旨,谢家依旧保不住。 前些日子,他知道谢必的事情之后便快马加鞭的赶过来,但还是晚了一步。 夏含玉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不怒也不笑,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所以你这是想替谢必求情」 都102章 夏含玉可耻的被他拿捏住了 「是。」 夏含玉握住筷子的手一顿,眸中惊讶一瞬而过,眼眸微眯,眉心逐渐拧起。 「你当真是在为那谢必求情」 「啪」的一声,夏含玉手中的筷子重重的落在了桌面上。 「谢仪,本宫原以为你即使来找本宫求情也是为了谢家,更不该是如此……伏低做小,还是说,倒是本宫高看了你」 知道谢必是谢家人之事她确实恼怒,也确实稍微怀疑过谢家,迁怒过他,却从未怀疑过他的为人。 因为上一世师恒登上高位想拉拢他,想要谢家的资金支援朝堂,他却以谢家人绝不踏入朝堂一由撤出上京,关闭了大部分谢家产业,将所赚金银大多都换成粮食回归于普通百姓手中,救了无数的人,也让师恒那些人连找他麻烦的机会都没有。 夏含玉对他是佩服的,可如今,他却当真为了一个区区谢必跪在这里,这让她如何不怒,让她觉得自己或许从一开始便看高了他。 他原本该站在她的面前,沉稳睿智,利用自己的一切手段来同她谈条件,就如同上一世面对师恒那般,这才该是真正的谢仪! 谢仪浑身一震,下意识抬眸看向夏含玉。 那双清澈透亮的瞳眸中盛满对他的失望和探究,让他整颗心不自觉的砰砰作响,心中晦暗。 他微敛了敛眸,薄唇轻启,「草民别无选择。」 「谢必虽不过是谢家旁支后代,但他的母亲曾经救过我母亲一命,这是我主家欠了他们的,谢家愿用一半家产换他一命,也愿交出朝廷之前的承诺,换谢家此次平安。」 说着,便从背后拿出圣旨,双手向上,将其递了上来。 谢家的一半家产,不得不说,夏含玉可耻的被他拿捏住了。 朝廷缺钱啊,如若能到得谢一半家产,可不止是松快一些这么简单。 至于那个圣旨,之前谢家婉拒了让族中子弟参加科考的条件而换了良种,但夏含玉也不是什么占人便宜之人,再加上上一世对谢家的滤镜,便还是留了那个条件给他。 倒是未曾想到,这么快便用上了。 他是笃定自己会放过谢家,放过谢必啊! 夏含玉眉心微敛,嘴角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目中赞叹。 看来还是她误会了,他明明是带着信心来的。 先伏低做小,只是想让她对他不那么警惕罢;再抛出自己的条件,达到他的最终目的。 毕竟谢必犯的那两条罪孽,随便一个便是株连九族的结局。 「谢仪,你的确聪明,你开出了一个本宫都舍不得拒绝的条件。」 「殿下谬赞,草民也只是为了整个谢家几千口人命,无奈为之。」谢仪苦笑,因为他别无选择。 夏含玉示意茯苓将圣旨收回。 「行了,起来吧,本宫答应你了。」 她不傻,一条没用的小命换谢家大半家产,正常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这买卖,吃亏。 不过。 「虽然本宫答应放了谢必,但若他下一次再落在朝廷手中,亦或做了有损百姓朝廷之事,就算是谢家送上全部身家,本宫也绝不会如今日这般好说话,你可记住了!」 在她这里,事可一但决不可二,自然更不可能出现三了。 谢仪此时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再次谢恩。 「请长公主殿下放心,从今以后,谢必决不会再踏出谢家半步。」 他这一次用谢家半数家产换了他的命,想来家中族老再无话可说,若再有下一次,同他便再无瓜葛了。 谢仪故意用谢家的半 数身家去救谢必,却用圣旨拯救整个谢家,不过都是权衡利弊的结果。 谢家人不知道,但夏含玉知道,但那又如何呢 如此一想,她的嘴角便忍不住挂上一抹愉悦的笑,「谢家主一大早的赶过来请罪,想来还未曾吃早饭吧,不嫌弃便坐下一起」 薅到了羊毛,夏含玉自然便变了态度。 「如此,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谢仪犹豫了一下,便也直接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夏含玉:「阿伋也坐下来一起吃。」 听到此话,谢仪当即看向夏伋。 一段时日不见,长公主同这夏大人之间,仿佛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可惜夏伋从头到尾都未曾给他一眼,双眸依旧只是专注的落在夏含玉身上。 夏含玉仿若未觉。 「茯苓,再添两副碗筷。」 「唯。」茯苓跑到后厨又拿了两幅碗筷出来,一顿早饭吃的异常和谐,哪里还能看出刚刚箭在弦上,一触即发的模样。 吃了早饭,谢仪便在客栈中定了间上房,便上去休息去了,完全没准备先去将牢里面的谢必借出来的想法。 他这几日路上赶过来几乎没怎么休息,此时一切已了,自然便坚持不住了,其他谢家人原本一直在外头候着,这会儿倒是终于敢进来客栈当中,却谁也不敢靠近夏含玉一行。 毕竟他们可才刚刚从她手里逃过一劫,哪里还敢再次送上去找死。 「阿姐,我想出去转转。」 夏承运忽然说道。 「好。」 他愿意出去走走,夏含玉自然不会拒绝,只是吩咐道:「茯苓,你带几个人跟在太子身后保护。」 「放心吧殿下,奴婢一定会照顾好太子殿下的。」 随后带了两个锦衣卫的人和明处的两个暗卫随着夏承运出了客栈。 几人穿的都是便服,倒也不怕惊扰到普通百姓。 夏承运走后,夏含玉忽然歪头看向夏伋,笑吟吟说道:「阿伋,我俩也出去转转如何就我们,不带其他人。」 他们两个定情之后,还从为单独一起过。 「好。」 夏伋凝望着他,眼眸也多了几分笑意。 只要是她想做的,他都会陪她一起。 「那便走吧。」 夏含玉主动握住他的手掌便朝着外头跑去。 其他人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特别是那些个还不知道自家大人和长公主殿下关系的锦衣卫,瞧着两人交握的掌心,彻底傻眼。 「大人和长公主殿下她……」 「在一起了!」 「别说,还挺般配的。」 有人忍不住呢喃了一句。 是啊,不论是外貌还是身份,他们觉得自家大人都有资格站在长公主殿下身侧。 啧啧,这以后多了长公主做靠山,他们锦衣卫在上京的地位恐怕要更上一层楼了。 第103章 本宫,允了。 夏承运带着人走在街上,每家每户基本都还沉浸在回家的喜悦当中,而有些已经彻底失去的家庭,则传出悲痛的哭声,听了让人于心不忍。 即使是他,听了也是浑身难受,心中甚至生了歉意。 「茯苓,这天下的百姓,难道都同这青山县的百姓一样苦吗」 夏承运原本以为所有人过的应当是跟他们差不多的,再差,也不会比宫中的奴婢差,即使后来皇庄的佃户,过的日子也还算是可以,至少他们每顿都吃的上饭,偶尔还能吃上肉食。 可是出了上京,一路赶过来,他所见所闻却完全不一样,特别是到了青山县,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因为这里的人过的实在是太苦了,若非阿姐接了那两位老人的状纸,这些人的结局他甚至不敢想象。 茯苓想不到夏承运会忽然问他这样的话,微微摇了摇头。 「其实奴婢也不太清楚,但估摸着总是能好一些的。」 「奴婢从小便被家里人卖到宫中,运气好被皇后娘娘挑选去伺候长公主殿下,外面的一切其实大多都已经忘了。」 其实她也同夏大人差不多,都快忘了爹娘是长得什么模样,每每想打爹娘,脑子里浮现的却是陛下和皇后娘娘,因为在她心中,皇后和陛下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爹娘,虽然不是她的。 夏承运又问她,「那你为何会被卖进皇宫也是和这些人一样吗」 「还是不一样的。」茯苓摇摇头,歪着脑袋很努力的去回想,「太子殿下,奴婢其实只记得一点点,好似那时候老天爷总不下雨,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又还有弟弟妹妹要养,爹娘为了让我们都活下去,便卖了奴婢和一个弟弟。」 说到此,她忍不住想着。 「也不知道弟弟如今过的怎么样,是否和奴婢一样遇到了好的主子。」 茯苓敛了敛眸,有些伤心。 她并不恨爹娘,因为那个时候卖了她,她才能活。 夏承运犹豫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放心吧,一定能过的好的,如果你实在是担心,孤和阿姐都可以派人去将你弟弟找回来,到时候在上京给你一个宅子养着他便是了。」 在夏承运看来,这实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然茯苓却是摇了摇头,「太子殿下无需替奴婢担忧,阿弟有阿弟的自己的日子,奴婢也只是想想罢了。」 「而且阿弟是男孩,男孩就算被卖了,日子过的也不会比奴婢差的。」.. 她之前听那人牙子说是要将弟弟卖给一户没有孩子的家里当儿子,想来应当过的不错。 夏承运听她这么说,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他好不容易出来,这段时间的经历甚至比他以往在宫中见的还要更多。 他觉得自己或许已经有些明白阿姐之前说的话,阿姐之前为何会发怒,因为他是太子,所以阿姐希望他能够明白什么是天下,什么是百姓疾苦,什么是担当。 「茯苓,孤以前是不是实在不配当这个太子」 茯苓不敢说话,身后的锦衣卫谁也不敢接话。 这话谁敢接啊,谁接谁不要命。 即使他们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想是一回事,说出来不要命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此时的另一边,夏伋带着夏含玉来到一处山上。 「从这里往下看,整个青山县便一览无遗了。」 夏伋站在夏含玉的身侧,手中依旧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他实在是喜欢将她软软的小手握在手心的感觉,让他有种自己仿佛拥有了天下的感慨。 殿下的手那么的小,仿佛只要稍微一用力便能将 其捏碎,所以他每次牵着她都要无比的小心,生怕自己用大了力气。 「这难道是你小时候来过的地方」 夏含玉忍不住猜测,否则这么隐秘的地方,外人哪里能找到这里。 「嗯。」夏伋点点头,仿佛陷入了回忆一般,「我那时候每次不高兴便会来这里发泄,仿佛只要站在这里,心情便可以变的好一些。」 「那次知道自己会被卖的时候也来了这里,只不过那时候总是在想,为何被发卖的人是我,为什么不是大哥是我呢我总是想不通。」 夏含玉忽然转身抱住了他,将脑袋靠在他的胸口处,「那现在呢,想通了吗」 「嗯,想通了。」 夏伋忍不住紧了紧自己的手掌,犹豫着将她揽住,紧紧的环在怀里。 他的耳根红了,脖子也逐渐从下往上的红了起来,脸却从始至终都未曾发红。 曾经,夏伋从未想过自己会再次回来这里,还带上了她,同她分享着自己曾经唯一的小秘密,因为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可现在,她就在自己的怀里,那么软,那么的娇小。 他低着头,看着她的眸中仿佛缠绕着火焰,炽热的几乎要将人燃烧殆尽一般。 「阿玉,遇到你之后我便一直都相信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遇见你,站在你的身侧,守护你。」 这便是他存在的意义。 夏含玉耳边的心跳声越发的快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仿佛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几乎要跳的同他一样快了。 她忍不住想,或许,她是真的有些喜欢上他了吧,而不止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而她觊觎他的脸,还有……身子。 然后她听到自己这样说:「本宫,允了。」 两人在山顶待了约莫大半个时辰,然而才刚转身未走几步,一只弩箭咻的一声朝着夏含玉的面门而来。 夏伋快速抽出绣春刀将其砍飞。 下一刻,更多的弩箭快速朝着他们飞速而来,箭头上猝着森冷的毒液。 「殿下小心!」 夏伋一边将她揽在身侧,他一边抵挡着着弩箭,身上的戾气顷刻间喷涌。 夏含玉抿着唇,快速从腰间抽出联络暗卫的响箭。 「咻」的一下在空中炸开。 不知道是不是急了,那些原本躲在暗处的人一个个走了出来,他们脸上蒙着黑巾,浑身杀意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第104章 夏含玉怀疑系统想让她送死只是她没有证据 「殿下别怕,臣定会护好你的。」 夏伋将她紧紧的护在身后,如鹰隼般的眸子警惕的盯着那群人。 刺客竟来了四五十人,瞧着身手都不差,那些人想至她于死地的决心倒是真强。 看来她确确实实是拦了他们的路啊。 夏含玉在心中冷笑,口中说出的话却是:「害怕本宫从不知何为害怕!」 即使上一世从城楼上一跃而下,她也未曾感到害怕,只有后悔和歉疚罢了。 话音才落,便见那些刺客直接蜂拥而上。 夏伋一边护着她,绣春刀一边直击他们的要害,身手凌厉,顷刻间脚下便倒了好几个刺客。 夏含玉抿着唇,随着他的动作躲避着,即使刺客众多,他依旧将她护的紧密。 约莫半刻钟过去,她带来的暗卫却还未曾出现,夏含玉心中难得多了几分忧心。 能拦住她的几十暗卫和锦衣卫的人,还能上山这么多人,代表他们这处出的杀手恐怕不下两百。 夏含玉眼中多了几分凝重。 「系统,之前的防护罩可还能兑换」 系统:「回宿主的话,那防护罩并不能冷兵器的攻击,会破。」 所以意思就是,宿主您还是省省吧,等死就是了。 夏含玉黑脸,「你这系统商城挂着有什么用,而且之前摔下来都无事,这么连刀箭这种东西都抵挡不了!」 她发现这系统在平时她遇到危险之时,实在鸡肋。 它便也不想想,她若是死了,换做其他人可没她这么容易去完成任务。 系统安静如鸡。 「宿主,若实在不行,你们就跳崖吧,只要不是冷兵器,摔一摔还是死不了的。」 最多就是悬崖太高,受点皮肉伤罢了。 夏含玉:「……」她怀疑系统想让她送死只是她没有证据。 很快,因为刺客实在太多,夏伋开始有些招架不住,而且还得保护一个没有丝毫功夫的累赘,她。 下一刻,便见他猛地接住几个刺客的重重一刀,整个人踉跄后退一大步,堪堪站稳,后面却又射出好几道暗箭,眼见的躲避不及。 「阿伋小心!」 夏含玉几乎未曾多想便侧过身想要挡住那只支暗箭,因为她相信系统绝不会让她死,但夏伋不同,他绝不能受伤,否则他们今日估计只能选择跳崖了! 然而夏伋的反应更快,他一把抱着她躲开,可那暗箭还是从夏含玉的手臂处快速划过,落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她吃疼了一下,脸色瞬间就白了,手臂处的血出来的却是红黑色的。 「系统,这箭好像有毒啊,你应该不会看着我死吧。」 说话间,她的脑子里面逐渐开始变得有些昏沉了起来,脚跟开始发软,站不住脚,整个人便只能倚靠在夏伋胸前。 夏伋见她受伤,心下发了狠,很快便杀红了眼,四五十个刺客没一会儿便只剩下了十多人。 对方甚至逐渐心生怯意,反倒让夏伋有可乘之机,不过转瞬,刺客便只剩下了七人。 夏含玉的脸色越来越白,眼皮沉重,仿佛下一秒便要陷入昏迷。 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如果她昏迷了,夏伋要是撑不住,他们不就只能死在这了 要不她还是先给他换个防护罩吧,要是不小心被逼的跳崖,好歹摔不死。 想法才落,便见山下的暗卫已经满身是血的冲了上来,顷刻间便将剩下的刺客全部斩杀。 夏含玉心下一声松,整个人便彻底陷入了昏迷。 昏迷前,她好似听到有人 焦急的喊着她的名字,这声音有些熟悉,就好似她很久以前曾经也听到过一般。 客栈中,所有人都焦急的围在夏含玉的床边,白芷正在给她把脉。 「怎么回事」 夏承运脸色有些难看,看着床上陷入昏迷的夏含玉脸色唰的一下便白了。 他下意识看向夏伋。 「夏大人,你不是一直同我阿姐在一起吗,阿姐怎么会忽然受伤」 他难道连他阿姐都护不住吗 可惜此时的夏伋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他人,脸色几乎比躺在床上的夏含玉还要难看几分,双眸目不转睛的盯着床上躺着的人儿,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都怪他,他还是不够厉害,否则殿下也不会为了救他而受伤,现在甚至生死未卜。 都是他的错! 夏承运见他不说话,也没再理会他,而是去问了一旁的暗一。 「暗一,你说!」 暗一眼底也是晦涩难明,哑着声音开口。 「今日长公主殿下和夏大人去了山上,原本还相安无事,忽然间却冲出无数刺客,将我们拦住,他们各个身法凌厉,刀刀便是往我们命门而来,我们暗卫和锦衣卫虽挡住了上百人,却还是冲上去了几十人,夏大人虽抵挡住了,却还是被暗处的那些人给伤到了长公主殿下。」 「那些人是有备而来,为的便是将长公主置于死地!」若非夏大人伸手厉害,根本就撑不到他们抵达;而且当时他们赶到之时,刺客也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暗一说完后便是屈膝一跪。 「属下护主不力,还请太子殿下责罚!」 夏承运听后也知当时危险,「这件事还是等阿姐醒来以后再说吧。」 何况他现在哪里有心情去责罚别人。 就在这时,床边把脉的白芷收回了手。 「白芷,殿下怎么样了」茯苓一脸着急的问她。 白芷皱眉,沉思,仿佛有什么情况不论如何都想不通一般。 「长公主殿下之前好像确实中了毒箭,只是我刚刚把脉之后却发现她体内的毒素好似自己消失了一般,现在不过只是皮外伤而已,应当很快就会醒过来了。」 说着撕开夏含玉手臂上的伤口,一边清创一边说道:「你们看,殿下刚回来的时候血还带着些许中毒后的黑,但现在清理掉表现血污之后,血的颜色已经恢复正常。」 只是到底如何恢复正常的,她实在是想不通。 或许是因为长公主殿下一直有神仙守护,所以才会转危为安吧。 实际上是系统将夏含玉身上的毒素给清理干净了而已。.. 就像夏含玉想的那般,系统是绝对不会轻易让她死的,如若她面临死亡,系统一定会出手。 不得不说,她确实是赌对了。 第105章 危险又迷人的反派阿伋 听说夏含玉没事,所有人都下意识松了口气,除了夏伋。 就在这时,虞啸出现在房间门口。 「大人,那些刺客已经全部关押进了县衙大牢。」 留下的几个刺客是拦住暗卫和锦衣卫那一批,还有暗处放暗箭的几个,全都被当时的暗卫和锦衣卫拿了下来,至于其他,全都留在山顶上当了那些树木的养分了。 近两百名刺客,最终一个都没能回去。 「嗯。」 听到虞啸的声音,夏伋总算是有了反应,他深深的看了眼夏含玉,又看向一旁配药的白芷。 「殿下还有多久能醒来」 白芷思索了一下,「约莫半个时辰左右便可醒过来了。」 殿下伤口瞧着严重了些,实际上却只是皮外伤,外加有些失血过多,所以还得睡一会儿。 她接下来得将殿下失去的血好好补回来才行。 「嗯。」夏伋缓缓颔首,蹲在夏含玉的床边,眼中是化不开的墨和凶戾,可眼底深处却又弥漫着无尽的温柔。 「殿下,臣很快就回来了。」 此时的他犹如盛开的罂粟,危险却又饱含致命的诱惑感,危险却又无比的迷惑人心,让人想要忍不住将其采摘,却又害怕被其反噬。 其他人看着他,忽然好似明白长公主殿下为何会看上他了,这确实是很难让人拒绝啊! 然而下一刻,他却忽然站直了身子,拿起一旁的绣春刀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虞啸赶忙跟了上去。 「白芷,夏大人他这是去审问那些杀手了吗」 茯苓觉得刚刚夏大人身上的感觉实在是危险。 「嗯。」白芷颔首,伸手又给夏含玉把了把脉,捻了捻被子,嘴角的笑带着些许残酷。 「有些人自己想死,自然没人拦着他们。」 伤害了殿下的人,全都该死! 「你说的对,他们死不足惜!」 茯苓咬牙,恨不能自己也跟上去看看他们能有多凄惨。 她走到夏含玉床边蹲了下来,小脸软软的搭在床沿上。 「殿下,早知道当时奴婢也跟您去了,这样或许您也不会受伤了。」 一旁的夏承运也有些自责,安静的站在那里不说话。 白芷瞧见了,上前安慰他,「太子殿下无需太过担心,长公主福大命大有真神护佑,不会有事的。」 毕竟若非真神护佑,那些毒又如何会忽然消失呢。 白芷对这个深信不疑。 她记得那次长公主殿下从那么快的马车上跳下来都没受任何伤害之时,再加上神种和雪盐还有那忽然出现的一批甲胄,她对这个想法便是深信不疑。 夏承运点点头,小脸仰着看向白芷。 「白芷,孤之前是不是不该出去乱走,这样便不会带走茯苓,茯苓身手那么好,定会保护好阿姐的。」 茯苓自责,他又何尝不是。 「太子殿下,您无需这般想。」 虽然白芷也生过这样的念头,可转念一想,这本就是殿下的安排,太子殿下想出去看看百姓又何错之有,这本就是长公主的将他带出来的目的。 这般一想,她才继续说道:「臣想,在长公主殿下心里,太子您的安危要比她自己来的更重要吧。」 「可阿姐的安危在孤心中也是最重要的。」 太子小脸紧绷,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阿姐你快醒来吧,承运以后会更听你的话,只听你的话,只要你快些醒过来。」 这一次两次的昏迷,实在是吓坏了 他。 夏承运很害怕,害怕这个世上待他最好的阿姐也和母后那样忽然便没了,再也找不到她。 他不要那样,他不要再自己一个人了! 茯苓和白芷看着,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继续安慰他。 毕竟她们连自己都还未曾安慰好,又如何尽心的安慰他人呢。 府衙,牢房内充斥着血腥,浓郁的让人作呕,然里面的人却丝毫未有影响。 夏伋进入牢房之后什么话也不问,便让锦衣卫的人将那些个刑具全都在那些个刺客身上都轮上两遍。 倒是要感谢一下之前的县令,这青山县的刑具数量倒确实快赶上北镇抚司的诏狱了,让他们用的倒是相当的畅快又顺手。 因为受伤的是夏含玉,锦衣卫的人下手比以往要更加的凶狠残暴。 而夏伋却是懒倦的倚靠在木椅上,眼神邪佞又暴戾,就这么看着,听着他们的哀嚎,哪里还看的到那个站在夏含玉身侧,安分又乖巧的模样。 站在一旁的司明亮第一次实实在在的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锦衣卫,彻底明白为何锦衣卫在百官和百姓心中的口碑会那般的可怕。 因为他们的手段实在是狠厉,杀人不眨眼。 但这一次,他却并不觉得有何问题。 胆敢刺杀长公主殿下,这些人,死不足惜。 用刑还在继续,有两个杀手没有撑住,断了气,剩下的几个杀手心中恐惧渐生,看着夏伋的眼神如同是在看一个嗜血的恶魔。 终于,有杀手开始忍不住了。 「你杀了我吧,给我们一个痛快!」 「杀了你们,如此实在是太便宜你们了。」 夏伋把玩着手中的小匕首,略抬眼眸,眉梢之下,暗藏着浓郁的嗜血气息,妖冶邪佞。 只要一想到自家殿下因为救他还面色苍白的躺在那里,而罪魁祸首便是眼前这群人,他便恨不得嗜他们的血肉也难解心头之恨! 杀手们看着他,眼底是浓郁的恐惧,他们曾经以为恶阎罗不过只是人传的夸大了些,如今真正见识到了知道才发现,他竟比传言中还要来的更加可怕。 落在别人手里,至少还有说话的机会,落在恶阎罗的手中,他从头至尾甚至连问一句都未曾。 他或许根本就没准备让他们开口说话! 特别是那几个在暗处放暗箭之人,夏伋从头到尾就没准备让他们活着开口。 他根本无需从他们口中探知背后之人是谁,因为不论是他还是长公主殿下,都知道背后下令之人,到底是谁。 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只是想看看他们是如何凄惨,才能稍微的消减一些他心中嗜血罢了。 直到死的只剩下最后二人,夏伋终于让人停了审讯。 第106章 阿伋,我好疼啊 「说吧,我给你们一个全尸的机会。」 夏伋款款站起身,一步一步速度极慢的走到他们的面前,瞳仁漆黑,竟比凛冬的寒霜还要更冷几分。 那两个杀手见他终于愿意给自己一个说话的机会,几乎抢着招供。 他们不怕死,但怕生不如死。 「我们……是来自江湖上一个暗杀组织,叫黑衣楼,半月前有人出了一百万两黄金买长公主的命,并告诉我们她会出现在青山县,让我们到这里之后听命令行动。」 虞啸:「是听谁的命令行动」 「是他们的人。」 「原本他们是准备利用张化杀了长公主,这样即使皇帝查下来,不过也只会查到他和谢必还有矿场的事情,但是张化失败了,所以他们才会启动第二计划,也就是我们。」 刺客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完后,便在那直喘气,伤口撕裂一般的疼,身上的血还一直在往外冒。 「这计划当真是恶毒!」几乎每一步都想要长公主的命! 司明亮脸色沉重,下意识看向夏伋,冷不丁被吓到后退了一步。 眼前的人杀意再也遮掩不住,宛若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让人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那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夏伋冰冷带着杀意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他原就住在官衙旁边的那房子里,现在恐怕已经跑了。」 长公主遇刺昏迷这件事已经传开,对方不可能会继续在这停留。 然而他却看到夏伋嘴角一勾,眉目妖冶,「跑不了。」 城门早就被锦衣卫戒备,除非对方有他这样的身手,否则绝不可能跑出去。 不过应当是已经躲起来了。 夏伋的眸落在司明亮的身上,看的他一怔,却很快反应过来。 「放心吧夏大人,下官知道该如何做了。」 说着他看向那刺客,「你可能画出对方的大致长相」 刺客颔首。 夏伋抬手一挥,便将人放了下来。 锦衣卫的人很快送上了笔墨,对方很快便将人给画了出来。 是一个蓄着胡子的中年男子,三角眼看着很是精明,贼头贼脑的,这种人,不难认。 司明亮当即拿着画像跑了出去,发公告让百姓若是遇到就立马上报县衙,到时候会有良种奖励。 百姓刚承长公主恩情,那人在青山县根本无处可躲。 「现在是不是可以给我一个痛快了」 那杀手闭上眼,等着下一刻的死亡,然夏伋却只是冷冷看了他们一眼。 「你们的命,暂时先留着。」 说完微微一抬手,锦衣卫的人便将人放了下来。 「先别让他们死了。」 说完这话,他便疾步走了出去。 锦衣卫的人开始给对方上药。 大人说他们得活着,他们便必须活着,就算只剩下一口气也得好好吊着。 离开县衙,夏伋让小二给他打了水,将身上的血腥味洗净之后才去了夏含玉的房间,刚进去,便见她已经醒来,斜斜的靠在床边,正同白芷他们说话。 脸上的血色稍微恢复了些许,但还是有些苍白。 「阿伋。」 她看到他,忍不住的朝着他笑。 夏伋大步走过去,在床边跪了下来。 「臣护主不力,请殿下降罪。」 夏含玉有些无语,「你们怎么每个人瞧见了我便让我降罪,我瞧着有那么弑杀吗」 「何况这次的事情同 你们无关,是本宫小看了他们想要取我命的决心了。」 她用自己为饵将其引出,谁料想他们一次性竟能派出这么多的杀手。 「但殿下是为了救臣才会……」 那毒箭,本该落在他的身上! 「那是我自己愿意的。」夏含玉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何况我是经过考量的,我知道毒箭落在我身上至少不会死,但你不一样,你若是受伤,我们两个当属都得陨在那里。」 她又不傻,不会随随便便就替人挡箭。 夏伋还想说什么,便见夏含玉忽然嘶了一下,整个人当即显得柔弱万分。 她可怜兮兮的看着夏伋。 「阿伋,我好疼啊。」 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伤,实在是有些疼到了。 夏含玉其实是有些怕疼的。 夏伋当即被吓得手足无措,赶忙站起来去检查她的伤口。 身后白芷众人:「……」 果然,长公主面前的夏大人和长公主背后的夏大人根本就是两个人。 夏含玉示意他做到床边,然后身子软软的靠在他的怀里。 除了父皇,她还从未对谁撒过娇,如今对着他,她倒是一点都不讨厌,反倒觉得有趣。 夏含玉极爱看他那为自己着急的模样。 夏伋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到她受伤的手臂。 白芷瞧见了,便拉着一旁满脸不爽的夏承运和一脸娇羞的茯苓退了下去,不让他们打搅这两口子说话,还特别体贴的关上了房门。 夏含玉笑了笑,伸手抓住他的一直手掌把玩着。 「他们说你去审问那些刺客了」 「嗯。」夏伋颔首,嗓音带着痒意。 「怎么样了」 「刺客来自一个黑衣楼的关外组织,殿下放心,臣不会放过他们的。」 伤了她的人,没资格活在这个世上! 夏伋决不允许那些有可能再伤到他的组织抑或是人继续存在。 「嗯,那便收拾了吧。」 夏含玉不觉得有什么不可,也不觉得他会做不到。 「嗯。」夏伋颔首,「等殿下回京后,臣便去。」 但现在不行,现在她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夏含玉并不准备干预他的这个决定,随后便听他继续言道。 「还有一个人,那些刺客已经将他的画像画出来了,司明亮已经去写通缉令,估计很快便能被抓回来了。」 「知道是前朝的人,还是师恒的人吗」 夏伋摇头,「还不清楚,得抓了人,审了才知道。」 「对了,他们出了多少银子买我的命」夏含玉还真是有些好奇在身上的。 夏伋也并未隐瞒,「一百万两黄金。」 「啧,那本宫还挺值钱的;一两黄金便值六两白银,一百万两黄金便是六百万两的白银,这银子若用在军需处,大夏短时间内便不缺军饷了。」 实在是太可惜了,这金子给了她该多好。 第107章 离开vs拦驾 「殿下放心,臣到时候定将这些金子全都拿回来。」 是拿回来,而非抢回来。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本就是朝廷的金银,朝廷要拿回来,光明正大。 夏含玉便是相当满意,却又带上了些许忧心。 「没想到我们那时候抄走的金银珠宝不过是他们的小头,他们连一百万两黄金都能拿出来,背地里敛的恐怕更多了。」 然即便如此,他们竟然还要薅朝廷羊毛,简直可恨! 希望暗十四能够彻底打入内部,查清一切来源。 只是他们到底是如何得到这么多金银的难不成! 夏含玉脑中忽然崩了一声,「阿伋,你说会不会前朝还给他们留了什么宝藏,所以他们才能拿出如此多的径直来」 「此事也不无可能。」 夏伋实际上确实同她想到一处去了。 夏含玉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便听见外头有锦衣卫在禀告。 「大人,人抓到了。」 「这么快」 夏含玉还以为对方好歹能躲上一个晚上呢,这是刚跑出门就被抓到了吧。 如同听到夏含玉心声一般,虞啸继续禀报道:「听司大人说,告示发出去之后百姓便自发四处巡逻,他们自己人之间大多都熟悉,没过许久那人便被找到了,还被百姓打了个鼻青脸肿的才送到了县衙,还断了一只手,一条腿。」 他们都猜测这些百姓是在替长公主殿下出气。 夏含玉听后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来,「他们倒是可爱。」 说着微微坐起了身,侧身看向身后的夏伋。 「阿伋你去吧,处理好了事情再回来。」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带上那两箱的土豆交给司明亮,让他分发到百姓手中,再让承运去教他们该如何种植。」 这些个土豆种子之前让曾故带了八大箱走,还留了三大箱,便是专门给青山县城内外的百姓留的。 虽然不多,但青山县如今人并不多,每户分上几个,三个月后也能收获不少。 「唯。」 夏伋起身,拱手后离开。 此时那人已经被压至牢房,让那杀手指认过了。 对方见后为之颓废,便也认了下来,却打死不愿意供出背后的主子。 锦衣卫的人已经将人给绑上了,便等着夏伋来了以后用刑。 可惜这人虽然有些许胆子忠心,却着实经不起锦衣卫的手段,这一轮都还未结束便挨不住的招了。 他不止招出了前朝佞臣的事情,铜矿那些铸币的去处,还招出了师华容的身份。 恐怕师华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竟这么轻易便「掉了马」。 夏含玉听说了以后心情都愉悦了几分。 看样子这是连老天爷都催促着她将她给收拾了。 随后夏伋便带着人将找到了那些个铜币,竟有上千箱,加上矿坑处那些铸造失败的,夏含玉便让三千银羽卫的人将这些钱币云回上京交给工部,让他们想办法将铜融出来重新铸造。 青山县的一切也算是彻底结束了。 可惜因夏含玉受了伤,原本准备在这里待两三日便改成了七八日,待到她手臂上的疤痕结痂后脱落,这才准备离开。 清晨,雾气有些许的重,瞧着再过些时候便要下雨一般。. 一行人浩浩荡荡刚到车门口,便见城中的百姓已经自发的在那里送他们一程。 司明亮带着一位头发斑白的老人朝着他们走过来。 「长公主殿下,太子殿下,这是百姓们制作的万民伞 ,是这几日赶制出来的,这上面的每一块布料全是他们挑了家中最好的那一块,洗了又洗,生怕不够干净,这万民伞可能不是那么好看,却是他们如今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 老人将伞捧到了他们面前,朝着他们跪了下去,身后的百姓也跟着跪了下去。 「老头儿代表青山县所有百姓,谢长公主和太子殿下的救命之恩和赐良种的恩情。」 「这些日子以来,长公主殿下为救我们被人刺伤,太子殿下还亲自下地教我们如何种植,小老儿实在不知如何感激,听人说可制作万民伞为两位殿下祈福,保佑两位殿下以后平平安安,再不会遇到任何危险,我们青山县所有百姓自今日起也定会日日为两位殿下诵经祈福。」 「还望两位殿下收下万民伞吧!」 「阿姐」 夏承运有些怔怔的看着他们,小脸上难得带上了些许不知所措和不解。 明明他并未做过什么,可眼前这样的画面,却让他心中有些难受。 夏含玉拍了拍他的肩膀。 「去吧,去接过那万民伞,别辜负了他们的心意。」 「可这伞应当是给阿姐的,他们最感激的人也定是阿姐才是。」所以不该是他去接。 夏含玉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阿姐这不还伤还没好需要坐马车么,不适合下车,阿弟去便是了。」 「而且这万民伞本就不只是送给我的,上面有你,有所有人的一份在,阿弟你是太子,自然是最适合去接这万民伞之人;如此以后若遇到了什么,阿弟只要看一眼这个,便可想想今日的一切,定能给你启发。」 夏承运心下一动,这才点头,「阿弟知道了。」 他走出马车,一步一步走到那老人的面前,伸出手郑重的将那万民伞接了过来,后伸手将老人扶起,让所有人起身。 「还望大家请放心,孤回去后定会力学笃行,孜孜无怠,当一个好太子,未来的好君王,定不会让你们再遇上今日之事!」 老人家当即满心激动,他很高兴,太子殿下并未嫌弃他们的「破伞」。 夏承运将其抱紧紧的在怀中,一时间竟觉得这伞有千斤重。 他下意识回头看向夏含玉,却见她含笑看着自己,当即也露出一抹笑来,嘴角咧的高高,笑的纯粹灿烂。 回到马车,他便抱着伞爱不释手不愿松开,茯苓和白芷便在一旁瞧着他笑,他也不生气。 马车继续前行着,却还未走两步,便又被人拦了下来。 一对夫妇忽然冲到了他们的前面,大声喊道:「儿媳妇儿,公主儿媳妇儿,是我们啊,你的公公婆婆啊!」 第108章 姓了本宫的姓,便是本宫的人 那两人话才说完,锦衣卫的绣春刀便已经架在了他们的颈脖之上。 「什么人,胆敢拦长公主车驾」 「我可是长公主的婆婆,你敢对我怎么样!」 那妇人先是一阵瑟缩,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立马挺了挺胸,一脸洋洋自得。 虞啸冷眼看着他们那黝黑的嘴脸,冷笑道:「长公主殿下还未曾婚配,你们竟敢在此造谣长公主,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后面的百姓听了顿时便也是一脸的怒色。 妇人一听,当即吓得脚软跪地,「这位大人,冤枉啊,这话可不是我说,我苍山村的人说的,他们说长公主是我儿的媳妇儿我才来的啊!」 要不是他们说长公主是她儿媳妇,她儿子还当了大官,她才不稀罕来呢。 听到这话,虞啸总算是有些反应过来了,下意识看向自家大人。 他记得自家大人老家就是苍山村的,他们昨日还去苍山村接了老太爷过来,现在就在后面的马车里,准备带他去上京享福呢。 最后面的马车里,老杨头听到熟悉的声音也想下车,他不能让人去打搅了自家孙子和长公主的感情。 他现在也已经知道长公主并非自己孙媳妇儿,只是和他们家阿伋在一起了,得陛下赐婚以后才算是定下来。 但他那不肖女这会儿出现了,要是长公主见了生了怒,不要阿伋可怎么办!z.br> 老杨头实在是心急。 一旁陪着他的锦衣卫却是赶忙拉住他,「老太爷你别着急,这样的小事情大人很快就能解决了,他之前交代过,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您都无需下去,全都交给他就好。」 「那……那……」 「您是担心长公主殿下会生气吧」 锦衣卫一下便猜出来了。 老杨头直点头。 「放心吧,长公主殿下什么都知道,不会生大人气的。」 长公主才哪会在意这些,毕竟这世上谁的家族还能比得上皇室不成。 老杨头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前面,夏伋骑着马走到他们的面前,他的瞳仁漆黑如墨,冷眼看着那对好似是自己父母的夫妻,冷声开口。 「将他们压下去,别让他们扰了长公主和太子,继续出发。」 「是。」 虞啸一听,当即便让人将两人提溜了起来准备拖走。 「等一下。」 夏含玉的车帘忽然拉了起来,看着那对迫不及待想要认亲的夫妻,眼眸发冷。 「将他们带过来。」 「唯。」 虞啸看了眼夏伋后便将那两人提到了夏含玉的面前。 「你们刚上说本宫是你儿媳妇儿,那你儿子又是谁本宫可不记得自己认识你们。」 「我儿子叫游远,听说是锦衣卫里的大官,只是我好多年没见,认不出来了。」 要认出来她早就去找他了,那里会被人抓住这么倒霉。 那不孝子明知道她来了居然还不出来,要是让她知道他是谁,可要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什么叫孝顺! 哼!听说他还将她爹带去上京享福了,怎么不记得把她和他爹和哥哥都一起带去! 简直就是个不肖子! 妇人心里满是怒火,但不敢在夏含玉的面前表现出来。 这可是公主啊,听说是皇帝最疼爱的女儿,想要什么都能有呢! 那他们以后是不是也可以住大宅子,有打大把大把花不完的银子啊! 妇人忍不住搓了搓手掌。 夏含玉状若思索,随即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是说游远啊,本宫确实知道他是谁。」说着朝夏伋招了招手,「阿伋,来。」 夏伋骑马走到他的马车旁。 「殿下。」 「诺,他就是游远,你们的儿子。」 夏含玉忽然说道。 妇人一愣,下一秒哇的一声又哭又喊的。 「儿子啊,我是你阿娘啊,你不记得我了吗还有,这是你阿爹,你大哥和大外甥啊……」 夏伋眉眼说话,只是冷眼看着,和见到老杨头时候完全不同,亲疏可见。 夏含玉却是忽然笑了起来,但笑意却不答眼底。 「哭什么,本宫话还未曾说完。」 妇人顿时闭嘴了,赶忙捂住嘴。 夏含玉嗤笑一声,「这位婶子,你莫不是忘了,你早早便已经将他卖了出去,换成银子了,不是么。」 「那卖出去也是我的儿子啊!」 妇人一脸理所当然。 然夏含玉听完后却是笑个不停,扭头问向一旁的夏承运,「阿弟啊,什么时候卖给我们皇室的人和东西,还有人敢要回去的。」 夏承运冷哼一声,一脸不善的看着她,「敢和皇室抢东西,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虽然他的确不喜欢夏伋,因为他会抢他阿姐,但他觉得眼前这几个人没资格当夏伋的爹娘,更没资格当他阿姐的公婆。 妇人听了当即脚下一软便跪了下去,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公主殿下,民妇没想跟皇室抢人啊,民妇就是想认回儿子而已,也不行吗」 身后的男子没有说话,只是跟着跪了下去,眼神看向夏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是不行的。」 他们听到夏含玉这般说道。 「本宫就这么同你说吧,在你将儿子卖给人牙子开始,你便不再是他的母亲,而现在他的名字也不是游远,他叫夏伋,夏是国姓,姓了本宫的姓,便是本宫的人,同你再无任何瓜葛。」 「别说我们如今还未曾成亲,即便以后成亲了,本宫也不是你的儿媳妇,若以后你胆敢用本宫抑或是阿伋的名义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别怪本宫无情!」 说完这些,夏含玉安抚的看了眼呆愣愣的夏伋。 妇人不敢置信,下意识也看向夏伋,想让他帮她说话。 「远儿」 「本官名叫夏伋,游远在你选择将我卖掉的时候,便已经死了。」 说完后他直接抬手,锦衣卫的人直接将他们提着丢到了一旁,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逐渐走远。 忽然,最后面的马车窗帘忽然掀开,里面的人探出头,就这么看着她,满眼的失望。 女人忽然「啊」了一声,顿时疯疯癫癫的跑了。 青山县就此出现了一个疯子,她时而清醒,时而疯癫。 疯癫的时候就高喊着自己是公主的婆婆,自己很快就要跟儿子儿媳妇去皇宫里享福了;清醒的时候每日都在后悔,后悔自己当时为何要卖了儿子,如果没将他发卖了,那她现在就是公主的婆婆了。 可她从未想过,如果没将人卖给到宫中,如果夏伋没有遇到夏含玉,他便不可能有如今的人生。 第109章 阿姐,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可会怪我刚刚如此对待他们」 马车上,夏含玉忍不住问了夏伋。 夏伋骑马跟在马车旁,听到她的话,只是稍微摇了摇头,「我同他们之间早就已经没用有丝毫关系了。」 何况若是他想,他之前便可去寻他们,将他们带回上京,又如何会发生刚刚的事情。 但他没有。 而且他很清楚,他们想认的从来都不是他,而是他的身份,还有他背后可以给他们带来的优渥日子,还有……殿下。 「殿下,他们刚刚可有吓到你」 这才是夏伋更担忧的地方。 他其实还想问,她会不会因为他们的存在而嫌弃他 可他不敢,因为他害怕听到自己不愿听到的答案。 「无碍。」 夏含玉自是不可能被他们吓到,她将脑袋搭在车窗上面,嘴角半勾起,眼角含笑看着他。 「我们阿伋长得真是好看。」 特别是穿着飞鱼服起码的时候,不过她觉得,他到时候穿上红色的新郎服会更加好看。 明明时不时便会被她调戏,可每每到了如此,他的耳根总是发红的。 「殿下,臣去前面探探路。」 说着便起码跑了。 一旁的夏承运一脸嫌弃的撇嘴。 「阿姐,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看上他长得好看啊。」夏含玉收回脑袋,歪头看向他,「你若是也如此好看,你的阿姐我对你一定会更温柔一点。」 夏承运哼了哼,「孤长大以后定会比他好看几倍!」 「这估摸着还真是不容易。」 夏含玉觉得这世上应当再也找不出比她家阿伋长得更俊俏的男子了,模样漂亮,却一点也不显女气,让人安心。 她有时候真的很疑惑,自己上一世怎么就这么瞧不中他呢 明明就是长在自己的审美上啊! 夏含玉忍不住蹙眉思索着,却找不到答案。 「殿下在想什么不如说出来让奴婢也听听」 茯苓见夏含玉一脸沉思,犹豫了一下才开口。 夏承运:「孤也可勉强一听。」 夏含玉:「本宫只是在想啊,以前我怎么会瞧上师恒那样虚伪的人呢,他长得又未有我家阿伋一半俊美」 夏承运:「……」呵呵,他就不该听。 茯苓却是很认真的想了想,「可能那时候殿下……眼瞎」 夏含玉:「……非常有可能。」 果然还是眼瞎啊! 夏含玉叹气,掀开帘子又看向前方的夏伋,此时他恰好也转过了头,两人对视,相似一笑。 他的笑总是那么淡,她却能感受到,他很高兴。 马车差不多走了小半日,夏伋怕夏含玉坐着不舒服,便让车驾停下休息了一会儿。 夏含玉确实觉得自己屁股都坐疼了,浑身僵硬,不过这次倒是并未觉得太过难受。 休息了一刻钟的时间,马车继续出发,直到午饭时间才找了地方休息,弄起了午饭。 而此时的上京,杀手失败,他们的人落在夏伋手中的事却还未曾传到师华容的耳中。 不论是她还是师恒,都笃定夏含玉这次绝对不可能活着回到上京,虽日子过的越来越差,下人们越发的不走心,他们的心情却是越发的好了起来。 两人甚至已然光明正大的走到了一起,但师家的人却未曾多言,就这么冷眼看着。 「哥。」 师华容跟个蝴蝶似的从外面飘进师恒的屋内 ,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 「这是华容亲自做的点心,哥你快尝尝看。」 府里的人已经开始克扣他们的食物,好在他们,他们现在吃的用的都不如师怀逸两兄妹,好在他们自己还有些银子,便让人去外头买了需要的东西,在自己的小厨房做。 师恒看到她,越发阴郁的眉眼露出一抹笑来。z.br> 「容容。」 师华容让人将点心拿出来放在他面前,疑惑看着他,「哥,你不高兴么」 如今没了夏含玉同她抢,师华容自己其实挺高兴的。 这师府的人对她不好她也不在意,反正她又不是真的姓师,自然无需在乎他们的态度。 听到她的话,师恒嘴角扯开一抹笑来,伸手握住她的手,见她拉倒自己身边坐下,让她整个人靠在自己的怀里,揽着她。 「容容,他们还是没消息传回来吗」 在他们安排人刺杀夏含玉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他等着消息都等的有些着急了。 师华容高兴的在他怀里蹭了蹭,「还没呢,哥你别急,我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一定可以杀了夏含玉和那夏伋。」 师恒点点头。 可直觉告诉他,只要没了他们两个,以后起事便再无任何阻拦,他们甚至可提前起事。 但如果夏含玉还活着,民心只会越来越向着她。 她拿出的那些雪盐,还有亩产万斤的神种都让他们心生恐惧。 不该如此的! 师恒心里有时候莫名会有一道声音这么告诉他,不该如此,夏含玉不该会这么对待他们,她本该被他们利用到死才对! 此时的宫中,皇帝却是收到了夏含玉让暗卫快马加鞭送回来的信,将那边的一切全都写在了里面,除了自己遇到刺杀一事。 她不愿让皇帝担忧,可皇帝其实已经提前知晓了。 「这丫头,都开始学会报喜不报忧了。」 皇帝忍不住气恼的说了一句。 白来在一旁笑吟吟的说道:「长公主殿下长大了,如今也越发懂事了。」 「只是老奴总觉得一切仿佛还在昨日那般。」 皇帝长叹一口气,仰头闭了闭眼。 「是啊,一切仿佛还在昨日,可如今,她和承运却都已经长大了。」 第110章 天灾无情 「陛下可是在担心殿下的安危」 白来忍不住问道。 皇帝嗯了一声,「他们此时做的事几乎端了那些人的利益,这一路恐怕……」会危机四伏。 「陛下,想来应当无事的;您忘了,除了夏大人他们,殿下还留了两千银羽卫跟着,就算那些人想对两个小殿下动手,也得掂量掂量他们是不是有这个能力!」 白来安慰道。 虽说他也担忧,但他知道,如今的殿下早已不是曾经单纯的小殿下,已经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了。 皇帝冷哼一声,冷声道:「让人盯紧一些,一些不该入的消息可别进了他们的耳,若是人跑了,玉儿回来,朕可就不知道该如何交代了。」 「唯。」 白来自然明白,他们作为长公主的后方,可不能脱了她的后腿;只有他们后方稳稳地,她才能在前方安心做自己的事情。 然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从外面跑进来 「陛下,陛下不好了!」 白来呵斥,「呸呸呸……什么陛下不好了,陛下好好的!」 小太监当即也发现自己说错了,但没时间改正,赶忙报告道。 「刚刚传来急报,明河府决堤,海水倒灌了!」 皇帝脸色一变,大步上前接过他手中奏报,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白来,宣户部,工部两位尚书还有师言先行到御书房议事。」 时间推至半月前。 明河府,太平县。 太平县知县班正满脸沉重的看着眼前的大雨,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人。」 身后,师爷走了过来,站到他的身侧处。 「大人可是在担心什么」 班正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这暴雨已经连续下了几日,瞧着根本未有停歇的样子,本官是怕……太平县沿海而建,地处低洼,若这雨再下下去,恐怕海水暴涨,河流决堤,便危险了。」 「应当不会如此严重吧。」 师爷忍不住说道:「咱们之前不也下过这么大的雨水,不也未曾出事。」 「当时雨水并未有这些日子这般大,就好似天破了个窟窿,那些雨水不要命的往人间倒下来一般。」 「羊宏,本官心中不知为何总是不安。」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感受。 地面的水越积越多,几乎排不出去,连县衙都这般了,那外面恐怕更是严重几分。 羊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安慰道。 「想来大人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然班正却并非这么想,他眼眸一沉,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大声道。 「来人。」 「大人有何吩咐。」 身后的衙役们走上前。 「周捕头,你现在立刻分派人手前往河堤以及低洼区域劝导民众疏散至衙门准备的安全处,必要时可强行撤迁,将人打晕后带走。」z.br> 「是。」 周捕头犹豫了一下,却并未多说,抬手一挥。 「你们跟我走。」 府衙内衙役几乎倾巢而出。 「大人,多到时候并未发生您心中害怕之事,今日我们如此做,恐怕会引起百姓抗议啊。」 师爷羊宏还是有些担心。 「但若是有呢到时候便来不及了。」 河海决堤,低洼处的百姓根本就来不及跑。 「放心吧,若当真发生了什么,本官亲自拟奏上表陛下,定会一人承担!」 好在班正 平日为官清廉,在百姓中口碑很是不错,他们在家中一听是他的注意,大多人便收拾了家中值钱的细软出了门。 有些地方低洼一些,雨水甚至已经淹没到了他们的腰部,衙役便只能背着那些年事已高的老人家慢慢的朝外头走去。 整个太平县几乎充斥着绝望的呼喊,可惜老天根本听不到。 一个时辰后,海水开始涌入,河堤决堤,不过顷刻间,太平县几乎大半屋子被河流海水冲破,一些舍不得撤离的人直接被水流吞没,消失无踪。 这件事很快便传入了班正耳中,他忍不住闭了闭眼。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时间回到正轨。 这边,赶了几日路的夏含玉正坐在马车旁休息,手里端着一碗暖食慢慢吃着。 夏伋便坐在她的身旁。 忽然一只信鸽从高处落下,被虞啸抓在手中,将它脚下的信拉出来送到夏伋面前。 「大人。」 夏伋放下手中碗筷,接过后打开,眉心逐渐皱起。 「发生什么事了」 夏含玉看了他的脸色,下意识问道。 夏伋将信递到她的手中,「殿下,太平县决堤,海水灌入整个明河府,受灾百姓高大两千多户,死伤无数。」 「你说什么」 夏含玉不敢置信的接过信纸,眉心重重拧起。 是她的错,这段时间她的目光和心思全部都在那矿洞和完成任务上,竟忘了这么重要的一次灾情。 可惜她上一世那时并未关注这些,只是听说知道明河府水灾严重,父皇派了夏伋救灾,就连上京也涌入了不少的灾民,却并未记清楚具体是哪一日。 夏含玉再次痛斥上一世自己的愚蠢。 她将信纸紧紧的捏在手心,猛地起身。 「夏伋,你告诉父皇,就说我们暂时先不会去了,转移目的地,先去太平县。」 太平县听说是最严重的,当时还处置了一个官。 不过去之前,她也有东西要准备。 既是去救灾,总不能空着手去。 夏伋听到她的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拱手,「唯。」 随后转身亲自书写奏折,换了一只飞鸽传了回去。 夏含玉身旁,夏承运从未见过天灾,忍不住问她。 「阿姐,灾情是不是特别严重」 「嗯,非常非常的严重,那样的绝望和画面是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夏含玉闭了闭眼又睁开,她侧身面向夏承运,将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面。 「承运,天灾无情,可怕,民不聊生,你到时候见到,便知道了。」 夏承运乖巧的点了点头,。 他看着自己的阿姐,眼神也凝重了起来。 没一会儿,夏伋回来了。 「殿下,是否需要现在便出发」 夏含玉摇头,「我还需要你安排人去帮我弄些东西回来,特别是麻袋。」 因为她得跟系统……讨价还价了! 而且她自信这次自己能争赢。 第111章 触发特殊任务 「系统。」 夏含玉在心中呼叫系统,系统静默无声。 「难道你是希望我不管他们吗」 夏含玉声音多了几分凉意,「别忘了,是你将我送回来的,目的难道不是为了让拯救这些苦难的百姓吗」 「是。」系统的声音总算响起,带着微顿。 「既然如此,为何不开通系统商城我要求也不高,你只要将我之前完成过任务的那些东西放到商城里,然后让我用积分兑换便是了。」能换多少换多少,总能坚持一段时日。 系统出声提醒,「宿主,系统积分本应该用在以后最难的时候,如今还不是时候。」 之前若非生怕宿主死亡,系统连防护罩都不准备放进系统商城里面去。 「如果宿主现在为了拯救他们用掉了积分,以后又该如何」 「大夏未来会面临更危险的境地,到那时,死的可就不仅仅是这么些了,他们只要再忍忍,便可等到朝廷放粮救助,根本无需宿主多管。」. 「如此,宿主还要选择先救他们吗」 「救。」 夏含玉毫不犹豫的开口:「我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大不了我之后再努力一点存积分便是了;何况不论少数还是多数,他们都是我大夏百姓,我绝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饿死。」 何况若是只等着朝廷放粮,期间早就不知饿死多少百姓了! 「叮,恭喜宿主触发特殊任务,在朝廷物资抵达之前救助明河府灾民,重新搭建堤坝,提太平县县令班正伸冤,完成任务可获得积分两千。」 「叮,系统商城已开启,宿主可随意用积分兑换里面所有物品。」 夏含玉没想到自己竟会忽然出发特殊任务,特殊任务居然能得两千积分。 要知道一个任务不过一百积分,她现在总共完成四个任务,其中两个还只是支线任务,加起来一共也才三百六的积分,之前两个防护罩花了四十积分,还剩三百二十积分。 可见积分难得。 她这次也算的上是「因祸得福」还剩刚刚不过是系统在故意考验她 夏含玉觉得应当是后者,怪不得系统会说出那般言论。 但是现在并非想这些的时候,她的目光落在商城里面出现的几样粮食上面,眼眸当即便亮了几分。 里面除了有番薯,土豆,甚至还有……大米。 且全部一积分便可换二石,大夏一石大约有近六十公斤,便是近一百二十斤。 夏含玉完全不敢置信,「系统,你确定没放错吗」 「系统不会出错。」 系统声音冷冰冰没有丝毫感情,可夏含玉却第一次觉得它是个有情的神使。 她用一百积分换了二百石的番薯,有用一百积分换了二百石的大米。 约莫半个时辰后,锦衣卫的人带了几十辆货车回来,夏含玉心念一栋,马车上便堆满了粮食,吓得所有人浑身一震,却很快恢复平静。 茯苓则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家主子。 以往殿下拿出神种从来未曾让他们瞧见,今日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殿下一下便变出了这么多的粮食来。 殿下果真是被仙人选中拯救大夏百姓于水火之人! 其他人心中想法也差不了太多,心想着怪不得殿下让人去找运货的马车和麻袋,原来是用来装这些的。 夏含玉此时却是松了口气,好在大米是一袋一袋装好的,不然这得浪费多少在外头,不过这番薯却得让底下的人动手装袋了。 好在人多,这二百石的番薯很快便被装进了麻袋中,由银羽卫负责护送,而夏含玉自己一行人则先骑上快马赶往了太平县。 第112章 法场 一路过来,饿殍遍野,一些灾民为了一口吃的大打出手,几乎连命都不要了。 有人抢到东西也不管上面是不是沾满了沙子便往嘴巴里塞,有的则抢到后便赶忙给一旁的妻子母亲吃,自己在却只能在一旁咽着口水,饿了便拼命喝水,因为如此便可拥有梦寐以求的饱腹感。 越是接近明河府的地盘,这样的情况却是越发的严重。 夏承运和茯苓他们几乎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画面,一路上被吓得不轻。 「阿姐,天灾也太可怕了,他们为何连一点吃的都没有了吗这些情况当地的官员难道都不管吗」 「愿意管的人这会儿恐怕也管不了了。」 夏含玉眼眸幽深,神色冷冽。 系统既然让她去救,那边代表对方应该能够坚持到他们的到来。 「驾」 几人几乎是快马加鞭,本该三日的路程两日便到了。 刚进城门,他们便感觉到了不对。 太平县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的犹如一座空城一般,就连守城的官兵都显得无精打采,整座城的房子几乎都被水淹过,显得破烂,有些甚至只剩下了外层的骨架,抑或是直接被冲的只剩下一个角落,可见严重。 夏含玉和夏伋对视一眼,快速进城朝着菜市口的方向赶去。 远远的便瞧见那里人山人海,几乎整个太平县和由外面而来的灾民百姓都到了,所有人都跪在那里,口中喊着冤枉,仿佛这样就真的有人能来替他们做主一般。 「看样子只能先下马了。」 前方被人海堵住,他们骑着马根本进不去。 而且看他们的样子,班正应当还没有行刑。 众人颔首,翻身下马。 夏承运下意识便牵住了夏含玉的手,「阿姐,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他不明白为何会有这么多人在喊冤,他们是在为自己喊冤吗 夏含玉:「他们在为我们大夏的忠臣清官喊冤。」 「走吧。」 她反握住他的手,一行人朝着里面走去,几乎是挤着走到了行刑处,便见一个中年男子穿着囚服被人压在那刑台之上,身后站着那一身戾气的刽子手,刑台之后坐着一个,冷漠的看着底下那些求情的百姓无动于衷。 「大人,冤枉啊!我们大人虽擅开朝廷的储备粮仓,实在是因为灾民太多,还请知府大人明察,网开一面吧!」 「何况我们大人在开仓之前便已上书陛下,还望大人多宽限几日,再等等,再等等吧!」 羊宏跪在那里重重的磕着头。 他早知大人开粮仓会如此,可当时太平县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啊! 然听到他的话,高台之上的知府依旧丝毫不为所动,语气冷漠。 「太平县令班正,擅开朝廷储备粮,明知故犯,乃是违抗圣命,罪在不赦,当判决斩立决!」 那人说完后,抬头看了眼天空。 「时辰已道,行刑!」 手中令箭猛地丢出,犯人行刑。 夏承运当即便急了,脚步上前两步,却被夏含玉一直拉着。 他当即急的跳脚,「阿姐,你不是说他是忠臣清官吗,我们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不救他吗」 夏含玉还未开口,便见原本跪地的百姓忽然蜂拥冲上了刑台,竟将那太平县令班正团团护在中间,不允许行刑之人靠近一步。 「知府大人,班大人是冤枉的,您开恩哪」 「大人,我们护着你,你快跑吧。」 跑了就不会死,以后才有机会伸冤哪! 「你们!」 班正眼眸酸涩,呼吸沉重,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说些什么。 「你们何需如此啊!」 他明明并未多做什么,他们何必如此待他,为了他这条命搭上自己呢! 「你们快下去,这本就是我违抗了圣旨,知府大人要杀我也是理所应当。」 他开仓放粮的时候便早就已经做好今日准备了。 然而那些百姓不论他如何劝说,竟依旧未退分毫。 夏承运眼眸当即便瞪大了。 「这世上竟当真有能让百姓如此维护的官吗」新 夏含玉心中同样也是震动异常,「这世上有张化那般的贪官恶官,自然便有班正这般正直清廉的好官。」 「只是在我们如今这般贪官污吏四起的乱世,这样的官少之又少,难能可贵。」 虽说私开朝廷储备粮仓确实罪犯欺君,但在如今这大灾之下,情有可原,罪不至死,父皇即使知道也不会过多责怪,甚至还有可能嘉奖;而这知府却如此着急的想要他的命,这其中定有其他隐情。 「夏伋。」 「唯。」 夏伋颔首,还未有动作,便见周围忽然跑出一连串的弓箭手,一下便将他们给团团包围了。 冰冷的箭头就这么对上了这些个无辜百姓,他们面上害怕,却下意识的将班正一圈一圈的包围在其中。 「班大人,我们保护你!」 那知府冷声警告,「你们若是还不自觉下了刑台,便别怪本官将你们当成共犯处决!」 听到这话,夏含玉的脸色登时便冷了下来。 「放肆!」 「什么时候我大夏的箭对准的却是我大夏的无辜百姓,你这知府大人倒是好大的威风!」 清冽的嗓音带着浓郁的冰冷,夏含玉的眼底已经带上了杀意。 「什么人,竟敢擅闯法场!」 知府从刚刚便注意到这忽然出现的一行人,心生警惕。 下一刻,夏伋手中绣春刀猛地抽出,顷刻间,「噌」的一声便插入了那知府的案桌之中,吓得他整个人直接从椅子上滚了下去,好不容易爬起,目光落在那锋利嗜血的刀柄之上,瞳孔猛地一缩。 「绣春刀,锦衣卫!」 那些人竟是北镇抚司的人! 他赶忙扶好帽子从位置上跑了下来,恭恭敬敬的跑到他们的面前,弯着腰身。 「不知是北镇抚司的几位大人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锦衣卫的官级确实是不如知府,但谁让他们是天子近臣,是天子手中最锋利的刀。。 就算是上京的官员都不敢随意招惹他们,何况是外头的官,根本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 知府额头上的冷汗几乎止不住的往下掉,怎么都止不住。 他的目光转动了一圈,最终在夏伋是身上停下。 「不知这位大人该如何称呼」 只要不是恶阎罗夏伋亲自出现,那今日这事便还有转机。 第113章 原以命换命(一) 夏伋没有说话,一旁的虞啸拿出锦衣卫令牌递到他面前,神色冷漠。 「锦衣卫千户虞啸,这位是我们锦衣卫指挥使,夏大人。」 知府听完当即脚下一软,若非一一旁有人扶着,估计已经跌坐在地上了。 锦衣卫的指挥使,姓夏的大人除了夏伋,还能有谁! 这个煞星为何会忽然出现在这里,他一般情况之下不是从不出上京吗 除非是陛下吩咐的大案,这位恶阎罗几乎从不踏出上京半步。 「夏……夏大人,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是有什么大案子要查吗可否需要下官协助」 知府稳住脚步,连忙问道。 然而夏伋却只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你这里是怎么回事你们刚刚是准备连普通百姓都一起杀了吗」 锦衣卫指挥使平日里办事虽说是残暴了一些,却也从未对普通百姓下过狠手,如今一个明河府的知府竟敢如此对待普通百姓,若非他们在这里,此刻恐怕早已血流成河! 「不敢,不敢,还请夏大人别误会,下官只是吓唬……对,就是吓唬吓唬他们而已!」 明河知府哪敢说自己有这样的心思,就算是有也必须说没有啊!: 一个从三品知府却在一个四品官员面前自称下官,如此之人竟管着整个明河府,无怪乎这一路而来到处都是受灾百姓! 夏含玉此刻对眼前之人的感观已然差到了极致。 一旁的羊宏见知府居然对夏含玉一行人如此伏低做小,又听到虞啸他们自称是锦衣卫的人,外加刚刚夏伋救了他们,当即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一般快速朝着他们跪了下来。 「小的太平县师爷羊宏参见锦衣卫夏大人,我们大人是冤枉的,还请大人为我们大人做主!」 即使锦衣卫的传言并不好听,但他们如今已经别无选择。 一旁的知府一听他的话当即反驳道:「夏大人明鉴,这班正私开朝廷储备粮仓,明知故犯,臣确实是按照旨意行事啊!」 「既然是按照旨意行事,为何这些百姓会集体抗议孤看你是别有心思!」 「阿姐,我们可不能饶了他!」 这话一出,那知府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这世上有资格自称孤的除了东宫太子还能有谁,那太子的阿姐,不就是陛下最是宠爱的长公主殿下! 原来刚刚呵斥阻止了自己的人竟是长公主殿下! 这一下,谁也拦不住他的脚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夏含玉和夏承运眼前。 「下官……下官明河府知府杜永元参见太子殿下,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此时已经整个人匍匐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一下,身子身子已经开始有些抖了起来,却又极力的克制着。 羊宏张着嘴巴看着眼前这批人,呆愣过后也赶忙跪了下去,至于那些个百姓,自然也齐齐的跪了下去高声呼喊千岁。 他们这些人平日里见的最大的官便是县老爷了,原本还多了个知府大人,却想不到今日竟还有机会见到太子和公主,那可是皇帝陛下的儿子和女儿! 「哼。」 夏含玉冷哼一声,眼眸威严冷凝,落在杜永元的身上,「杜永元,你可知罪。」 「下官……下官不知何罪之有啊」 杜永元不知是装傻,还是当真不知,垂着脑袋,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疑惑。 「是么。」夏含玉面色未变,声音却是又冷了两分,「用朝廷派发的弩箭对准大夏百姓,你当真不知自己所犯何罪」 「回长公主的话,下官当真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罢了!您也看到了,他们实 在是刁民,竟阻止下官行刑,下官也是无奈之举啊。」 杜永元心知肚明,这罪名无论如何他是绝不能认,否则他今日傻班正不成,还得将自己的命搭在这里。 可他不知道,夏含玉从来不在乎他认不认罪,现在不认,早晚都会认的。 她的眸光落在刑台上的班正身上,那些百姓当即开口喊冤。 「公主殿下,班大人真的是冤枉的,他都是为了我们,还请公主殿下饶了班大人一命吧,草民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他的命!」 「草民也愿意。」 「草民都愿意!」 他们说完便在那拼命的磕头,磕的砰砰砰作响。 「本宫并未说过要班大人的性命,你们别磕了。」 这头磕的她头疼,也不知道今日磕了多少了,几乎的百姓头都是破了,一回儿娘们让白芷替他们稍微瞧一瞧吧。 「公主殿下的意思是要放了班大人吗」 有百姓立马问道。 夏含玉笑着颔首,「班正私开粮仓确实有错,但朝廷在各地盖粮仓本就是为了应急所用,旨意虽说主军需,却也未曾言明不可民用,所以班正此举倒也算不得欺君,何况班大人已经写了奏折递交到我父皇手中,以本宫对父皇的了解,他并不会处罚班大人,甚至有可能还会嘉奖。」 当然,只是有可能啊,毕竟谢家的半数家产没到位之前,他还是穷的,抠搜搜的定舍不得。 不过虽说朝廷法度不可违背,她父皇也就瞧着不好说话,但若是个真心为了朝廷百姓的好官,他其实并不难说话。 否则之前蔡昇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里无人敢给他收尸了。 然而她这话才一说完,那杜永元却是急了。 「长公主殿下,不可啊,班正他犯的可是欺君之罪,陛下曾经可是下过诏书的,若非事态紧急,否则决不可动备用粮仓里的粮食啊!」 「这十数万受灾百姓如今无家可归,无粮可食,难道还不算紧急么」 夏含玉侧过身,看着他,眸色骤冷。 「这……」 一时间杜永元竟也说不出话来。 夏含玉冷眼看着他,身上的气息逐渐氤氲了一丝杀意。朝着杜永元涌去。 「杜大人与其关心班大人的死活,不如先关心关心自己吧。」 「你今日无视无辜百姓请命,甚至还需滥杀无辜,为的到底是朝廷,还是你自己呢本宫给你个机会好好交代。」 「来人,将其拿下,暂时先压入太平县大牢等候处置。」 都114章 可有私仇(二) 杜永元被锦衣卫的人直接压了下去,当即便挣扎了起来,这时候倒是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本官乃陛下亲封的从三品知府,就算是长公主也不可无缘无故随意处置朝廷官员!」 「那若是凭这个呢」 夏含玉拿出了天子令。 天子令一出,如皇帝亲临。 众人当即跪地:「吾皇万岁万万岁!」 杜永元没想到夏含玉手中竟有天子令,陛下竟将天子令都给了她! 整个人顿时便颓了下去,不再挣扎,就这么被拖了下去。 这一下的,知府倒是成了阶下之囚,看的在场的百姓一愣一愣的。 此时的夏承运已经跑到了台上给班正松绑。 班正有些受宠若惊。 「下官多谢太子殿下,长公主殿下救命之恩。」 夏承运不在意的摆手,「阿姐说了,你是个好官,清官,可不能这么轻易就死了。」 班正未曾想到夏含玉会给自己如此高的评价。 「多谢长公主,臣有愧。」 此时事件,他当时若是反应再快一些,太平县便可少死一些人了!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太平县本该是受灾最严重的的县,可她一路走来,太平县反倒却是最安稳,存活的百姓最多的一个县,可见他的能力。 只是夏含玉有个地方还是有些不解。 「如今的储备粮仓里,难道还有粮食」 若还有,为何还有边关将士收不到军需粮草 夏含玉本以为全都已经没了的。 「其实几乎已经没有多少了,这些年百姓大多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根本无粮可交,后陛下开恩免了不少,粮仓自然没粮了,有的也是以往好不容易剩下的成粮。」 班正叹了口气才又道:「不瞒殿下,之前臣开仓放赈,里面的粮也不过维持了太平县百姓半月,朝廷的粮食若还未下来,太平县也坚持不下去了!」 「殿下或许有所不知,如今百姓们每顿粥里,早就已经见不到几粒米了。」 听到这些,茯苓连忙说道:「这个没关系,我们殿下也带了不少粮食过来,加快赶路的话,约莫明日晚上之前便能抵达太平县了,到时候大家就有粮了。」. 「如此真是太好了。」 班正没想到夏含玉不止救了他的命,还给太平县送来了及时米。 一旁的百姓们也忍不住露出笑来。 「太好了,有救了。」 「这可多亏了长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了。」 夏含玉面色平静,脸上并未有什么表情。 「走吧,先回府衙再说。」 毕竟总不能就在这菜市口议事吧,这多晦气。 县衙,班正洗漱完毕后换上官服,仔细的理了理后才再次出现在夏含玉几人的面前。 夏含玉细细的观察了他两眼。 班正此人剑眉星目,一脸正气,倒是没有辜负他父亲给他起的这个名字。 此时的他换上了官服倒是多了几分威严,可又仿佛透着几分和蔼,平日里估计也没什么太大的架子。 只见他端端正正的走到夏含玉和夏承运面前行了理。 「臣班正,参见太子殿下,长公主殿下。」 夏含玉:「平身,坐下说。」 「谢长公主殿下赐座。」 说完后便走到一旁的位置坐了下来,恰好便坐在了夏伋的对面。 夏伋的绣春刀此刻已经回到了他的刀鞘内,仿佛从未出鞘。 「班正,本宫想问你一件事,你与这杜永元之间看可有私仇」 「回殿下的话,下官同杜大人之间除了少数必要来往外从未接触,应当无仇也无怨才是。」 虽不明白夏含玉为何会问这样的话,但班正还是如实的回答了。 「既如此,他为何非要至你于死地不可呢」 若换一个正常的知府,应当不会对他下此杀手,就算真要杀了他,也会等皇帝下令之后才会动手。 班正摇头,「下官实在不知。」 一旁的羊宏却不知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夏伋冷言,「你说。」 「是这样的,小的一个远房亲戚便是住在明河府的,他逃到太平县后告诉小的,说自大水淹了整个明河府,冲走了我们所有的粮食衣衫,几乎让我们顷刻间一无所有,别无办法,我们大人才会开仓放粮,因此其他县的百姓知道后也闹着要放粮,甚至闹到了明河府知府那里。」 说到这里,羊宏顿了一顿才又继续、 「想来大人们应当也听说过一些,曾经的明河府是大夏比较富裕的地方之一,有段时间仓库不够地方放粮食了,便又建了一座储备粮仓库出来,一座又太平县县衙负责,另外后建的更大的粮仓则由府衙负责。」 「可这次事情出来之后明河府却迟迟拿不出粮来,大家伙都说,里面实际上根本就是空的,粮食早就被这些个贪官污吏给吞了,要么卖了,要么……全进了他们自己的肚子。」 「不过这些之时百姓之间的猜测。」 「空穴不来风,阿伋,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处置。」 夏含玉的语调不高,声音清浅,无需刻意,却总是隐含着独属于她自己的威严。 「唯。」 夏伋颔首,起身走了出去。 班正的眸光下意识落在夏伋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看不到夏伋的身影,他才忍不住有所感慨道:「这夏大人同传言中好似有些不同。」 传言中的锦衣卫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可他见到的锦衣卫却救了他的命。 这夏大人虽瞧着冷漠了一些,做事便是干脆利落,无怪乎陛下愿意将事情交给他去办。 若是他,也喜欢那种干事利落的下属,用着舒坦。 夏含玉听到他的话,倒是笑了笑,「想来本宫应当也同传言中不同吧。」 班正摇头,「长公主殿下倒是如传言中那般的心善,总是在为百姓考虑。」 自从夏含玉弄出了雪盐,她的口碑在百姓间大多已经转变,而夏含玉法场上的话则让他彻底改观。 夏含玉但笑不语。 「班大人,不如我们先说正事。」 班正拱手,「下官失言,还望长公主恕罪。」 不过他确实并非故意讨好,只是说出事实罢了。 「无碍。」夏含玉摆手,倒是不在意这些。 「不瞒班大人,本宫其实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办,也只能你来办。」 第115章 夏含玉有没有可能想撕了系统 「还请长公主吩咐。」班正赶忙站起身。 夏含玉摆手示意他坐下说便是了。 「其实本宫来在来此的路上便一直在考虑,如今这堤坝已毁,总是要再建一座回去……工部的人估计会随着粮草前来,所以本宫以工代赈,让灾民们用自己的双手来换取粮食,班大人以为如何」 而且不止是堤坝,还有房子,这些都是大工程,一时半会儿恐怕完成不了。 班正听到她这些话,眼眸当即亮了几分,「殿下此法甚好,下官觉得可行。」实际上他之前也想过,可惜的是粮食不够,无法执行。 如今粮食有了,若是如此不止可以减少朝廷人手,还能让灾民温饱,简直是一举两得。 班正心中对夏含玉又佩服了几分。 若长公主是男儿身,恐怕陛下早就立她为储了吧! 毕竟皇帝宠溺长公主之言论,天下皆知。 「如此,便由你暂代明河府知府的位置办理此事,本宫相信你不会让本宫失望。」 以班正在太平县乃至整个明河府百姓心中的名声,不论他做什么决定,都要比任何人要更加的事半功倍。 此时的班正哪里还能不明白,长公主殿下这根本就是在提携与他。 虽说之后他不太可能接手知府位置,毕竟七品到从三品确实太过夸张,但知州的位置,已然是他的囊中之物。 如此一来,他以后再想替百姓做些什么,也更容易一些了。 他当即跪地,谢恩。 夏伋那边很快就审问出来了,确实同那羊宏说是相差不大。 这么些年以来,那些人每每只要收到百姓上交的税粮,他们便将其吞下,贩卖,然后找朝廷哭穷,想方设法让朝廷减免,可他们根本就没有按照朝廷减免的粮税来征收,而是一直按照之前的利来收,胃口也被越养越大。 而这次班正做的事情却动了他们的利益,甚至会让他们的事情上达天听,所以他们便想先下手为强,毕竟天高皇帝远。 这次倒是直接被夏伋一锅给端了个干净。 夏含玉听到这些的时候只是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 第二日下午,银羽卫带着粮草抵达。 夏含玉将事情交到了班正手中,一切便也开始逐渐回到正轨。 她打开系统商城,犹豫着是否需要再换一些大米出来,却发现上面突然多出了一样东西。 「堤坝设计图。」 夏含玉忍不住在心中念了出来,进去之后便发现,里面竟有好几种堤坝的设计图纸,上面还有造价分析和人力分析。 当然,系统给的定是他们这个时代可以完成的设计图。 兑换积分五十个。 一下竟要了她一个任务一半的积分走。 不过夏含玉却是毫不犹豫便点了兑换,到时候可将这图纸交给工部的人,让他们研究。 就这样又过了七八日,朝廷派来的人终于到了。 不过让夏含玉没想到的是,朝廷这次派来的人竟是蔡昇。 「微臣蔡昇,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蔡大人请起。」 「谢殿下。」 蔡昇起身后站的笔直,身上仿佛已经没了之前的锐气,整个人显得低调切温和。 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蔡昇将自己关起来了一段时间,便去找了皇帝请罪,如今算是户部的一个小主事。 主事在朝廷原只是个闲职,平时一般不忙,主要就是协理一些小事。 父皇这次派他出来,估计也是试探居多。 明里将 粮草都交到他的手中,暗里想来安排了不少的人手,若是他有所异动,这命便无需留着了。 夏含玉同他说了两句话,便让他去找班正交接去了。 蔡昇走后没多久,工部的人又前来请安,顺便禀报他们刚刚见到的情况,夏含玉乘机将那设计图交到他们手中。 几人看了之后顿时大为震撼,工部侍郎杨铭表现为最。 「殿下,您是从哪得来如此厉害的图纸,不知臣可否见一见那位高人」 「这你们应该是见不到了。」 毕竟系统自存在于她的脑中,算起来,她也不能算是见过系统吧。 「为何如若他不愿意我看到他的脸,我们也可以蒙着眼睛同他们讨论都可。」只要能让他见到对方。 杨铭明显不准备放弃。 「这……倒也不是本宫不愿意让你们见它,本宫也不怕告诉你们,给了本宫这图纸之人和给了神种之人,是同一个。」 话落,对方一众人顿时一脸失望,「如此,是臣等僭越了。」 便也不再说什么,下去研究图纸去了。z.br> 对于他们的自觉,夏含玉倒是相当的满意。 「叮,恭喜宿主完成特殊任务,奖励已经发放成功。」 话音落,夏含玉赶忙去看了一眼积分,上面明晃晃多出的两千积分让她整个人都兴奋了。 这算是除了第一个任务以外她完成的速度比较快的一个任务了吧。 不错,要是系统能多发布一些这样的任务该多好。 「系统,接下来还有什么任务尽管朝着我砸过来吧!」 系统有些不想搭理她。 夏含玉见它不出声,忍不住叹了口气,「所以这也不是我不愿意好好的做任务,而是系统你不行啊。」 系统:「……」 「叮,现在颁布第二个特殊任务,请宿主半个月内赶回上京,完成任务可得甘蔗两千,积分一百。」 「若宿主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扣除积分一千。」 夏含玉:「……系统你这确定不是在报复我」 从这里回到上京正常情况下都要一个月,它居然让她半个月赶回上京,做不到居然还要扣她一千积分! 这不是报复是什么! 系统声音依旧冰凉凉的:「系统只是在回应宿主的要求,多发布任务罢了。」 夏含玉:「……」呵呵,看她信不信! 好吧,不管她信还是不信,她现在就得马上出发,多耽搁一步,只要稍微晚了那么一日,她好不容易得来的积分啊…… 这么一想,她猛地站起身朝着外面冲去。 「来人,整队,出发!」 第116章 阿伋的情敌回来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夏含玉带着人紧赶慢赶的,竟当真在第十五日抵达了上京,整个队伍的人都被折腾的够呛,特别是夏承运,人都瘦了一大圈,整个人有气无力的靠在虞啸怀里,根本没法自己骑马。 为了赶路,夏含玉连马车都不要了,就怕耽搁时间。 直到看道眼前上京的大门,所有人这才松了口气。 「终于到了。」 是啊,终于到了。 夏含玉觉得自己身上已经脏的快生虫子了。 她平日便爱干净,路上歇息时候虽说也洗过几次澡,但赶路实在太累,都是随意洗一洗,哪能有多干净。 一行人刚准备进去,身后却传来了一道并不那么确定的声音。 「阿玉是你吗」 夏含玉抬手拉着缰绳转过身,便见身后不远处一道马车内一抹熟悉的身影在那朝着她挥手,看到她的脸,挥手的更是用力了几分。 「阿玉!」 「阿禾。」 夏含玉眉宇间眼见的惊喜,骑马快速跑至她面前不远,翻身而下。 马车上的女子也在丫鬟的搀扶下焦急下马。 「阿玉。」宣禾一下便扑进了夏含玉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搂着她,好一会儿才松开,却又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阿玉,我刚刚瞧着背影像你,没想到真是你啊!」 「我也没想到会在城门口遇到你。」夏含玉看着眼前的好友,眼底略过一丝心疼。 宣禾,国公府嫡女,性格柔顺,知书达理,却因父亲宠妾灭妻,府内日子并不好过;她同夏含玉从小一块长大,少数真心将夏含玉当做友人之人。 可惜她在夏含玉十三岁的时候便被宣国公给送走了,自那开始,她便再也没有见过她。 夏含玉算了算时间,她上一世差不多也是这段时日回来的,只因她已经及笄,得回京相看夫家了。 可惜上一世她所嫁非人,大夏还在之时那些人看在她的面子上还不敢对她如何,后来朝堂逐渐被师恒那些人控制之后,听说她的日子过的也很苦,甚至还被府中妾氏算计,为表清白,竟直接一根白绫断了自己的明。 那时候的夏含玉不论如何都不相信她会自缢,却无可奈何。 好在如今她回来了,自然也不会再让她所嫁非人,更不会让任何人欺她丝毫! 夏含玉牵着她的手上了她的马车。 「走,本宫亲自送你回去。」.z.br> 「嗯。」 宣禾也很高兴能够跟夏含玉多相处一会儿,只是。 「不知会不会耽搁你的事」 她瞧夏含玉风尘仆仆的模样,连头上的发髻都有些乱了,倒是有些后悔不该喊她。 她们家阿玉以前可最在意自己的形象了。 只是她刚刚瞧见她实在是高兴,一时间竟忘了多想。 「没事,跟你比,那不是什么大事。」 银羽卫此时已经回了皇庄,所以她身边跟着的人便只要锦衣卫和茯苓一行,还有锦衣卫压着的那三个人犯。 说着夏含玉转身看向夏伋。 「阿伋,你先回北镇抚司,我晚些再找你。」 夏伋颔首,漠凉的眸子在宣禾脸上一掠而过,一扯缰绳,转身先行进了城。 宣禾被他看的莫名一抖,下意识抓紧了夏含玉的手。 「阿玉,他是谁」好似和阿玉关系很亲近的样子。 第117章 他会是我未来的驸马(一) 「阿禾你忘啦,他就是小时候在我身边待过一段时间,被我救下来的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太监啊。」 小时候他们三人可是一起说过话的。 「原来是他,长得和小时候一点都不一样了。」宣禾小手捂住嘴,满眼不敢置信。 而且他刚刚看着自己的眼神看上去实在是不太友好。 「我记得你之前说他被陛下带走了,如今才回来么」 她这几年不在上京,上京发生了何事自然是不知的。 夏含玉颔首了一下,「他前两年被放回来,如今在北镇抚司任职,锦衣卫指挥使夏伋,你在外面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 「就那个恶阎罗!」 宣禾小声惊呼,「他如今姓夏,是陛下赐的姓名么」 「我们阿禾还是那么聪明,一下就猜到了。」 夏含玉调侃她,惹得她俏脸微红,抬手敲了一下她。 这一被人夸就脸红的习惯和小动作,这么多年了竟一点也没变。 「他瞧着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往还是爱说话的,如今看他的模样,让人觉得凉飕飕的。」 宣禾说的是夏伋刚刚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 「阿玉,那你同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猜测的对不对,因为阿玉瞧着和那位恶阎罗关系有些亲近。 不是同她这般的亲近,就是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以往在其他夫妻身上才看到过的。 夏含玉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当即点点头,「他会是我未来的驸马。」 「恭喜阿玉!」 宣禾笑着道喜,「那陛下会答应吗」 毕竟阿玉的身份和地位在这里,她即使远在边关,也能听到一些事情,而且她不是同那师恒……宣禾抿了抿唇,她并不喜那人。 阿玉这些年被损毁的名声,都是同他有所干系的。 夏含玉牵着她的手,一脸傲娇,「放心吧,只要我高兴,父皇就高兴。」 何况她其实前些时候就有所猜测,夏伋很有可能便是父皇专门为她培养的……驸马。 不过这暂时只是她的猜测,还得找她父皇认证一下才行。 「那便好。」宣禾看的出她确实是挺喜欢那个夏伋的。z.br> 虽说她小时候也见过他,同他说过话,但他们的关系远没有阿玉同他那么好,而且那时候的夏伋虽然爱说话,却也只爱同阿玉说。 而她是阿玉的朋友,所以他才会理会自己一些,却让她总有一种自己最好的朋友要被抢走的感觉。 宣禾虽对夏伋不那么感冒,却是真心为她感到高兴,但一想到自己回来要面对的情况,心中又忍不住叹息。 夏含玉仿佛看出了她的无奈,「阿禾你回来,你爹是否也是为了你的及笄礼,还有相看夫家之事」 「他们可是已经有了人选」 「阿爹的意思是及笄礼阿翁他们已经在关外替我办过了,一切从简便可,至于人选,听说是忠勇侯府的嫡次子。」 「区区一个忠勇侯府的嫡次子如何配得上你,就算要配,起码也得是一个嫡长子才行!」 夏含玉的脸色直接便沉了下来,她抓着她的双手,沉声告诉她,「阿禾,如果他们一定让你嫁给那纨绔,你定是不能答应的。」 「可阿爹是他是顶顶好的夫家。」 宣禾说的是宣国公的原话,也是因此,她阿翁才愿意放她回来瞧上一瞧的。 然后夏含玉听了却是冷哼一声,「若当真如此之好,他怎么不让那宣敏嫁过去,反正你们之间年岁不过相差半岁。」 「阿禾我告诉你,就朱承弼那家伙,仗着家中有钱有势,成日不是吃喝玩乐就是花街柳巷,他后院的小妾没有上百也有好几十了,只要一遇到长得好看的就纳入府中,曾经甚至仗着忠勇侯府的权力强抢民女,就这样的人渣,你爹也好意思说是顶顶好的夫家,他怎么自己嫁进去好好享受享受。」 「我告诉你啊,朱承弼那小子平日里最会装的温柔敦厚,附庸风雅,好些姑娘便都是这么被他给骗进后院的,你可不能犯傻。」 宣禾赶忙点头,小脸被吓的煞白。 「那阿玉,我该怎么办」 他阿爹既然故意骗她回来,定是不会允许她拒绝的。 「若不我现在直接回去找阿翁吧。」 这上京对她来说便是那龙潭虎穴,实在是可怕极了。 「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夏含玉掀开帘子,宣国公府的大门已然出现在她的眼中。 下一刻,车夫一扯缰绳,「吁」的一声,马车便停了下来。 宣禾扁着小嘴儿看着夏含玉,「阿玉,我不想下去。」 「没事,这不是还有我吗。」夏含玉笑,笑意却不答眼底。 当然,是针对外面那些人的。 「而且你难道不想见你阿娘吗」 嫁了个宠妾灭妻的夫君,她这些年的日子过的可不算好。 她就算有心帮衬,那毕竟也是人家后院的事情,不好多言什么。 外面,宣国公夫人庄兰卿穿着自己觉得最是好看的衣衫站在国公府门前等着自己的女儿,这几日她日日在门口守着,一守便是几个时辰。 而她的身旁还站着一些人,一些幸灾乐祸瞧热闹的人,对方不是别人,便是那宣国公府的妾,尹氏。 「哎呀姐姐,你何必这么辛苦呢,等大小姐回来,自然会去后院找你了。」 「是啊母亲,敏儿也可以替您在这里等着的,许久不见姐姐,甚是念想。」才怪。 一旁的宣敏也跟着说道,可惜没什么诚意。 庄兰卿听到她们的话也没有反应,依旧朝着一个方向看着,直到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逐渐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她的眼神顿时就亮了。 尹氏也瞧见了,顿时闭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她倒是要看看,一个边关长大的姑娘,有什么资格和她的敏儿比较。 马车很快便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然而他们等了半天,马车上的人却迟迟没出来,倒是让他们心生疑惑。 一旁的宣敏忽然掩嘴笑道:「母亲,姐姐不会是怕自己长得太丑,不敢下来了吧。」 她这话一出,一旁的下人们当即跟风笑了起来,完全没有将庄兰卿这个当家主母看在眼里。 「你说……谁丑」 第118章 撑腰(二) 「你说……谁丑」 夏含玉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冷眼看着此时正笑的花枝乱颤的宣敏。 「说的当日是那蛮夷之地长大的丑……」 话还没说完,宣敏那双鄙夷的眼便对上了夏含玉那双满是冰冷的眼眸。 「说啊,怎么不说了,本宫倒是想听听,蛮夷之地长大的丑……什么」. 下一秒,扑通扑通的,人一下便跪了一地。 「参……参见长公主殿下。」 为什么长公主殿下会忽然出现在这里,还从宣禾的马车里走出来! 「哼。」 夏含玉冷哼一声,在茯苓的搀扶下走下马车,随即转身,朝着马车内伸出手,柔声。 「阿禾,下来吧。」 没过一会儿,一只白皙的手从里面伸出,很快,宣禾整个人便从里面走了出来,握着夏含玉的手走下马车。 模样娇美,皮肤白皙,一点都不比长在上京的宣敏差,甚至还要更胜几分。 宣禾自小便继承了母亲的好相貌,自是比宣敏要漂亮不少。 宣敏看着宣禾,整个人都愣住了。 「怎么可能!」 宣禾怎么可能会是这副样子,不是说边关风沙大,阳光毒,女子在那里定会被晒的又黑又丑吗! 她哪里知道,宣禾本身便是那种不易晒黑的体质,再加上平日里不爱出门,羊奶牛奶的喝着,反倒越养越白了几分。 这体质让老国公夫妇都觉得很是稀奇,和边关的人也是格格不入。 宣敏的脸色变得狰狞了起来,可她又害怕夏含玉,赶忙低头掩饰住自己的脸色。 「凭什么!」 夏含玉走过去亲手扶了扶庄兰卿。 「国公夫人请起,本宫之前便说过,夫人见了本宫无需如此多礼,毕竟本宫和阿禾一直都是好友。」 当然,国公夫人身份在那里,原就无需下跪,只需拜一拜便够了。 「谢殿下。」 庄兰卿又福了福身。 虽说长公主人好,但她却不能这般不知体统,免得被外人说道。 她自己倒无碍,就怕害了阿禾的名声。 庄兰卿的眸光落在宣禾身上,母女俩几乎顷刻间便红了眼眶,抱在了一起。 「阿娘,阿禾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宣禾看着自己母亲不过三十两鬓便生了白发,心中更是酸涩了几分。 她的母亲这些年过的恐怕并未有书信中那般好。 「阿娘,阿禾既然回来了,以后便都不走了。」 她想留在上京陪着她,或者,若是能将母亲一道带到边关同阿翁他们一起生活便好了。 庄兰卿点点头,随即仿佛想到什么,「让长公主殿下笑话了。」 「无碍,你们许久未见,自当好好叙叙旧。」说完后她便看向宣禾,「阿禾,记住我的话,本宫在,在这上京,任谁都不能勉强欺负了你,包括宣国公。」 「晚些待你同你母亲聚过之后,我带你去阿伋重新认识一下,毕竟我们也算是从小一道长大的。」只是大家各自在各自的地方长大罢了。 但这也无所谓,她认为是那便是。 「待见了他以后,你再陪我进宫住上几日,我们好好叙叙旧。」 宣禾点点头,说:「好,那我等阿玉来府里接我。」 「放心吧,我先走了。」 说完还看了一直跪在地上那几人一眼,转身便上了马。 「驾」 待到夏 含玉一行人离开,地上的尹氏和宣敏一行人才敢站起身,这腿都要跪麻了,若非下人搀扶着,估计又得再跪一次。 而此时的庄兰卿和宣禾也已自顾自的进了府,身边的下人也是扬眉吐气了一番。 有长公主殿下替他们夫人和大小姐撑腰,他们倒是要看看尹氏这妾氏还能对他们夫人小姐怎么样! 气的门外那两人脸色都扭曲了,死死地绞着手里的帕子。 「小娘」 宣敏气的跺了跺脚,「他们实在是太嚣张了!」 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被人这般欺负过。 「没事。」 尹氏拉着她的手安抚她,「等你阿爹回来再说,有你阿爹在,就算是长公主,也总得给个面子,不敢对我们母女俩如何。」 「可那宣禾实在是太嚣张了,居然故意带着长公主一起回来,还害的我们在门口跪了这么久,白那么多贱民看笑话,真是丢人死了!」 宣敏平日里最好的就是面子了。 明明她阿娘才是阿爹最宠爱的女人,可偏偏庄兰卿才是国公府明面上的女主人,害的她总是低人一等。 她怎么还不去死啊,她死了,爹爹就能扶阿娘当国公夫人了! 尹氏顿时一脸心疼,拉着她往里走去,原定去布庄子买布料的事情也耽搁了下来。 他们这会儿丢了这么大一个人,哪里还能有那心思。 身边的下人这会儿也不敢嚣张,一个个灰溜溜的跟在身后不敢说话。 毕竟在这上京,谁敢得罪长公主还有锦衣卫的夏大人啊! 他们刚刚可是听到了,这刚回来的大小姐竟也认识那恶阎罗,听着好似关系匪浅一般。 另一边,夏含玉离开之后没有去找夏伋,而是直接回了宫中。 夏承运在这之前已经先一步回了宫内,夏含玉让白芷陪着,顺便给他检查一下身体。 赶了这么久的路,估摸着确实折腾了些。 回到宫中,夏含玉第一时间便是泡了个澡,将身子洗的干干净净的,换上宫装,顿时又成了那高高在上的长公主。 之后便去见了皇帝,倒是没想到夏伋也在,看着应当也是刚到的。 皇帝看到她,当即便是一脸心疼。 「瘦了。」 原本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脸蛋如今已经彻底褪去,多了几分立体感,也更是明艳了几分。 「伤口怎么样了,还疼不」 皇帝一直记挂着夏含玉受伤的事情,一开始之时连睡都有些睡不好,还做噩梦,梦到她被刺客杀害,尸骨无存。 吓得他只能爬起来继续批阅奏折,不敢再睡。 甚至还下令让钦天监的人日日给夏含玉算平安,就怕她再出点什么危险。 好在是没什么太大的事情。 夏含玉看到自家父皇眼底的担忧,当即笑着摇了摇头,「父皇放心吧,已经没事了。」 皇帝这才颔首,温和的拍拍她的手臂后看向夏伋,厉眸眯起,原本温和的眸子顷刻间变得凌厉深沉了起来。 第119章 皇帝的心酸(三) 「夏伋,你可知罪!」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的宝贝女儿就是为他挡刀受的伤。 他训练他是来保护他女儿的,可不是让他女儿去保护他的! 皇帝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之时,宰了夏伋的心思都快生出来了,奈何人不在自己面前。 夏伋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膝盖砸在地上发出重重声响,夏含玉听的都觉得疼。 「臣知罪。」他颔首,薄唇抿着。 皇帝挑了下眉,「哦,那你可知自己犯了何罪」 夏伋:「是臣护卫不力,才害的长公主为救臣而受伤,臣自请回营接受惩罚。」 营指的是暗卫营的营,暗卫营的惩罚一般人可受不住。 然而皇帝还没开口,夏含玉便先忍不住了。 「父皇你不能罚他,是女儿自愿替他挡的,而且女儿算过自己不会出事,何况当时的情况紧急,如果夏伋受伤,对我们两人反倒不利,到时候你恐怕一个都见不到了,所以你不能罚他。」 皇帝:「……」 有点心酸了,女儿长大了,都知道胳膊肘往外拐了,再也不是爹爹的小棉袄了。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朕又还没说要罚他。」他这不就是吓唬吓唬他嘛就这么护着。 一旁的白来掩嘴笑着,倒是一脸欣慰。 长公主殿下,长大了啊,都快有驸马了。 夏含玉仿佛猜中了皇帝的心思,秀气小巧的鼻子哼了哼,「吓唬也不成。」 反正她不同意。 「行了行了,朕不吓唬他就是。」皇帝叹了口气,对地上的夏伋说道:「起来吧,看在朕的宝贝女儿替你求情,这次就不追究你的罪责了,但是下不为例,朕不希望再听到长公主受伤的消息,知道了」 「谢陛下,谢长公主,此事定无下次。」 因为他是绝对不会再允许心爱的女子为自己受伤这样的事情发生,若再如此,他便没有资格再站在她的身侧守护她了! 夏含玉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满意皇帝是话。 她高高兴兴的伸手挽住皇帝的手臂,「女儿就知道父皇最好了,玉儿也最爱父皇了!」 「呵呵。」 皇帝冷笑一声。 他不信。 皇帝瞪着眼前那正一脸温柔看着自家女儿的夏伋,笑的更冷了。 他后悔了,早知道自己女儿会被抢走,他就该把他调的远远的才好。 他还想多留自家闺女在身边几年呢,这小子下手倒是快。 不过能从师恒手里把夏含玉的心思拉回来,皇帝也早就在心里记了夏伋一功了。 夏含玉瞧着自家父皇的反应,忍不住失笑,又给夏伋使了个眼色。 夏伋当即将手中的证据交给皇帝。 「陛下,这是前些时候臣审问那些刺客的口供和画押,那三人如今已经被关在诏狱当中了。」 皇帝正色,自然也将吃醋放在一边,接过夏伋手中的证据,眼眸逐渐眯起,身上的气息也越发的黑沉了起来。 「区区一个前朝公主也敢在我大夏的领地上如此嚣张的伤害朕最珍贵的女儿,简直找死!」 「夏伋。」 「臣在。」夏伋拱手,声音中竟带上了几分难以言说的兴奋。 「朕命你现在就去将其拿下,带到诏狱好好审问。」 皇帝说完,夏含玉赶忙多加了一句,「暂时先别弄死了,她还有用,还有师恒,也一并拿下吧,他留在外面容易坏事。」 皇帝看了她一眼,颔首,「如此便先收押好好审问,最好能让其供出 那些个躲在暗处的老鼠,再一并收拾了。」 「唯。」 夏伋转身退了下去。 皇帝看向夏含玉,「你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还有那师恒,他们难道……」 夏含玉颔首,「他们之前便是带有目的接近女儿的。」 「原来如此,朕就说那人不行,你还不信!」皇帝打一开始就没看上那师恒。 「如今为何忽然想收拾她了」 「因为我有钱了。」夏含玉抬了抬自己的小下巴,「而且他们在女儿面前蹦跶的实在是太欢了,让女儿有些不舒服,不如控制起来,何况现在有了最好的理由和证据,也不算我针对她,有了这些个证据,朝廷的那些个暗桩也无话可说。」 「而且他们两个现在在我们手里,前朝玉玺也在我们手里,那些前朝余孽自然就不敢乱动了。」 她一开始确实是有些不敢轻易动师华容,可现在和她刚重生那会儿,总还是不一样的。 夏含玉忽然想到了什么。 「父皇,谢家的一半财产是不是已经进了咱国库了,堆满了没有」她实在是好奇的紧啊。 皇帝想了想,「倒是陆续送上来了一些,但听说还没完全送过来,户部的那些个大臣最近一个个嘴角都裂到了耳朵上去了,虽然没装满国库,但也装了不少了吧。」 皇帝自己倒是没去看过。 夏含玉看了看他的嘴角,「父皇,我看你的嘴角也快裂到耳朵了。」 皇帝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干咳两声。 「这不是高兴嘛,空荡荡的国库总算是不怕灾情了。」 「这次明河县的灾情,朕发下去的那些个粮食差不多都是谢家上供的。」 皇帝原本还挺气,毕竟如果是他的话,整个谢家估计都保不住,不过他现在倒是明白了,软也有软的好处。 让他们心甘情愿掏出东西来,恐怕不比他们抄家来的少。 毕竟狡兔都有三窟,谢家作为首富心思肯定不少,谁知道他们把财宝藏哪去了呢,到时候要逼的他们投靠那些前朝余孽,对朝廷可没有任何好处。中文網 夏含玉颔首,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 「谢仪是个聪明人,可惜谢家的不少旁支,脑子不是那么好。」 这个皇帝也表示认同,「那之前你说要给商人子弟开头科考的门路的事情」 「暂时还是算了吧,毕竟朝廷现在也不缺银子了,他们留着以后再薅羊毛。」 夏含玉觉得自己之前想的还是简单了些许,好在阴差阳错,谢必的事,总让她有种老天爷给她送钱的感觉。 皇帝也是如此觉得,只不过。 「薅羊毛是何意」 「就是……比如女儿没钱了,就找父皇你薅的意思。」 皇帝:「……明白了。」 这词倒是新鲜,就是听着不怎么舒坦。 夏含玉和白来对视一眼,偷笑。 另一边,夏伋出宫后回到锦衣卫,几乎点了北镇抚司的大半人手直接便将师府给团团包围了起来。 第120章 抓捕(四) 师府的管家很快便从里面走了跑了出来,看到外面团团包围的锦衣卫,差点直接晕过去。 他深吸一口气,却还是壮着胆子朝着最前头的夏伋几人走去。 「夏大人,不知我师府所犯何事,竟让您如此大动干戈」 这模样,就好似要来抄了师府一般。 夏伋漆黑如墨的眸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下一刻,只见他直接一抬手,锦衣卫当即便从大门涌了进去,朝着后院而去。 「大人,大人,是否有什么误会啊」 管家赶忙追在后面,追了两步,又连忙跑出去去寻找师言。 他们大人今日当值不在府中,也没听他提起过得罪锦衣卫的事情啊! 若是陛下发难,他们大人应当总能察觉到一些吧! 何况大小姐和大少爷如今还在替长公主办事,抄家的事无论如何也不该轮到师府啊! 管家跑的满脸通红直喘气。 师府,锦衣卫的人很快便寻到了后院,此时的师华容还靠在师恒的怀里,两人正在做着成亲后才能做的事情,要说两人是什么时候到如今这一步,还得从师华容的一次噩梦开始。 她忽然梦到师恒被夏含玉抢走,两人还成了亲,洞了房,不论她如何敲门,他就是不愿理她,然后她便被惊醒了。 醒了之后已是半夜,她也不管,就摸着进了师恒的房间,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便是水到渠成。 自那之后,两人时不时便亲热一番,一开始还有些避讳,之后师恒说自己一定会娶她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就这么的,两人身上的衣服刚脱了一半,大门便被人「砰」的一声踹倒了。 「锦衣卫办案!」 虞啸一看到屋内的情形,眼眸当即瞪大,眉峰拧了拧,转过身。 「全都带走。」 锦衣卫的人顿时一拥而上,也不管他们是不是穿好了一副,直接将人给压了出来。 「你们锦衣卫凭什么抓人!」 师恒的身上此时只剩下一件单薄了里衣,衣摆在他挣扎之间松开,胸口顿时暴露在空气当中。 虞啸冷眼看着他,对眼前这两个刺杀长公主,还伤了不少锦衣卫的人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锦衣卫奉旨办案,捉拿前朝余孽……师恒公子,你的事儿犯了。」 「把这座院子的人通通带走!」 整个师府顿时变得鬼哭狼嚎了起来,当即引来了其他院子里的下人,当他们看到师恒和师华容衣衫不整的被拖出来的时候,第一个反应不是害怕,而是窃窃私语。 师府实际上早就有他们的流言蜚语传出来了,现下倒是彻底钉死了。 「也不知道这两人犯了什么罪,居然惊动了这么多的锦衣卫。」 「谁知道呢,不会是因为他们无媒苟合吧!」 有下人幸灾乐祸掩嘴偷笑。 「这应当也惊动不了锦衣卫吧。」若是这都能惊动锦衣卫,那他们上京恐怕有不少人都得被抓走。 烟花柳巷的尤为之多。 众人还在猜测。 哀嚎声很快也将师老夫人给引了出来,她看着师恒和师华容身上的衣服,还有什么能想不通的。 当即是上前,一个巴掌变打在了师华容的脸上。 「你这个不要脸的勾引我孙子,啊!你害不害臊!」 师华容整个人都惊呆了,仿佛不能相信。 师老夫人这会儿已经拦到了虞啸跟前。 「这位大人,不知道我这孙子犯了什么罪,让你们这般大动干 戈的将人带走」 老太太虽然有些私心,但却也不算傻子,自然是不会认为两人是因为苟合才被带走。 人已经抓到手,虞啸自然不再隐瞒,「老夫人,师华容是前朝公主之事,不知您可知道」 「什么!」 师老夫人被吓得当即后退了两步,「什么前朝公主,华容怎么会是前朝公主呢」 这怎么可能。 「这件事师恒也知道,他不止知道,就连长公主前些时候在外遇刺之事也是他和师华容做的,如今这件事被陛下查了出来,老夫人,您……还要在这继续拦我吗」 虞啸语带威胁,跟在夏含玉身边时候憨憨的模样完全不同。 「不……这不可能!」 师老夫人不论如何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他说的没错。」 师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回来,来到老太太面前,看着自家老母亲,一字一顿的说道:「这件事,我也知道了。」 他现在终于明白当日长公主和夏大人为何要他将师恒移出族谱,竟是如此原因。 师恒有些不能相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您……早就知道了」 「不错。」 师言声音微冷,「我怎么也想不到你竟如此大胆,竟想勾结前朝余孽造反,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拿我们全族几百口人的性命开玩笑!」 「那又如何,若能为了我的大业而死,也是他们的福气。」 师恒根本就没准备否认。 看到锦衣卫出现在这里他还能想不到吗,定是有人将他们招认了出来。 「你这逆子!」 师言直接一巴掌落在他的脸上。 师恒冷哼一声,「父亲,你也别说的这么难听,如今我们的事情犯了,陛下没抓你们,看来你们早就背叛我们了对吧。」 「毕竟勾结前朝余孽,可是要诛九族的啊!」 「你说的没错。」 师言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能承认的,「若不是长公主提醒我早早将你们移出族谱,今日我们所有人恐怕都得被你们两个连累。」 「居然是夏含玉,她难道早就知道了!」 师恒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身后的师华容也不敢置信,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师言没再说话,而是看向虞啸,朝着他微微拱手,「都带走吧。」 虞啸颔首,「多谢师大人配合。」 他刚刚还以为他是来阻拦的,没想到其中竟还有这样的原因。 怪不得大人从一开始便不让他们动师府的其他人,原来如此。 锦衣卫大张旗鼓,很快,师府的假女儿是前朝公主的事情,包括她和师恒联合用一百万黄金买通杀手刺杀长公主和太子一事也都传了出去。 第121章 完成任务可得积分三千(一) 不止是师府的人,一些个和师华容和师恒曾经关系密切的人全都被送进了诏狱,整个上京的官员府邸几乎是人心惶惶。 然而这些却并不能影响上京的普通百姓,他们甚至反过来将那些人骂了个底朝天,用自己心中最难听的话语去骂他们,因为他们伤害了那个一直为他们着想的长公主。 而且这次长公主之所以会被刺杀,也是为了要替青山县百姓伸冤。 夏含玉听着茯苓时不时将外面的消息说与她听,只觉得有趣。 若是换做她从一开始便将人拿下,恐怕便没有这么顺利了,到时候师恒再运作一番,她定会变成那祸国妖姬一般的存在。 这段时日以来的种种,她可不是全都白费功夫的。 茯苓一脸兴奋的接过夏含玉手里的一块糕点,一边吃一边说着,「殿下你可不知道,如今好多客栈都把您做的事和师府的事情写了出来,然后每日每日的让说书先生换着说呢。」 「每每说到殿下便是一脸佩服和叫好,说到师府那两个便是一阵唏嘘鄙夷。」 她也跟着去听了一耳朵,只觉得他们写的真好,就跟当真同他们殿下天天在一起似的,还有些师恒他们也写的真。 「喝点水。」 夏含玉将茶水推给她。 「谢殿下。」茯苓赶忙端着喝了一口,顿时舒坦了。 刚刚太过兴奋,差点被糕点噎死。 「不过殿下,您怎么听了一点儿都不好奇呢」 夏含玉但笑不语。 因为那些说书先生说的内容,本就是她让人故意传出去的啊,本就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自然能想象的到百姓听了这些,能说出什么话来,也就不好奇了,至于那两位床笫之间的事情,是暗二叙述的。 暗二:「……」殿下,人艰不拆啊! 「你还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没有」 夏含玉主动开口问茯苓。 「其他的事情啊」 茯苓小脑袋微微弯了弯,一脸的沉思着,下一刻忽然眼前一亮,「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看到好些大人进宫了,说是想替自家的孩子求情呢,听说这次夏大人抓了好些人,好多官员的家眷都被抓了。」 这次牵扯的人实在是有些多啊。 而且不止如此,就连那些以前捧着师恒臭脚,同他来往过密的书生也被抓了不少,北镇抚司的诏狱最近恐怕是相当的拥挤。 「殿下,您觉得他们有没有那个啊就是造反」 这两个字她说的小心翼翼的,毕竟是禁忌。 「谁知道呢。」 夏含玉确实不知道。 她虽是重生,可上一世她前期不关注朝堂,后期又被人关在别院当中,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不过这些事她相信夏伋都会处理好,自然无需她过多关注了。 她将点心推给茯苓,她顿时高兴的又端出去同小姐妹分享去了。 夏含玉懒懒的靠在软塌上,闭上了眼,实际上却是在同系统交谈着。 「系统,我记得我应当已经完成了特殊任务了,还是说,你反悔了」 她回宫都过了快两日,它竟都没出声。 「系统这两日正在升级,等升级结束便可将奖励发放到宿主背包中,宿主无需着急。」 「原来如此。」 夏含玉若有所思,虽然不太懂什么是……升级 但应当是好事。 若是算上这次得的一百积分,她差不多应当有两千两百二十个积分,若是换成红薯之类的……就是可惜如今都不是种植这两种食物的时候,她便歇了 这念头。 然后又很快的将目光放在了谷子上面。 「系统,你实话告诉我,这谷子是不是便是你之前说的那可亩产一千多斤,一年最多可三熟的那种」 夏含玉有些跃跃欲试,恨不能用积分换一大批出来,如此或许很快便可让全大夏的百姓种上了。 系统:「……」 「宿主,这些谷子只是用来应急的,只能兑换着吃,不能种。」 「啧。」夏含玉顿时一脸失望。 「系统,你是故意防着我的吧。」 这都把谷子拿出来了,还得等她完成那什么任务才可以兑换,夏含玉越想越觉得系统实在是坏。 系统不想理她。 「宿主这么辛苦的想薅系统羊毛,不如先想想怎么度过接下来的困境吧。」 系统忽然出声提醒。 「困境」 夏含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忍不住沉思自己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抑或是大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大事。.. 还没想完,便听到。 「叮,恭喜宿主完成第二个特殊任务,奖励已经发放,请宿主自行查阅;系统商城有新增物品,宿主可自行兑换,以后只要宿主完成任务后得到的物件都可随意兑换。」 夏含玉还没来得及高兴打开系统商城和背包,便听到系统又是叮的一声。 「现在发布重要任务,请宿主在三日内让皇帝赐婚,完成任务可得积分三千,白萝卜一万。」 听到这奖励,夏含玉猛地睁开眼,坐起身。 「系统,你没开我玩笑吧!」 父皇给她赐婚居然值这么多! 早说啊! 那可是三千积分啊,还有白萝卜……虽然她没见过啊,但系统居然如此大方直接便给她一万,这可是之前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难道是跟你刚刚让我想的事情有关」 夏含玉不是傻子,一下便将这两件事给联系在了一起。 下一刻,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 「我记得那些个蛮夷部落好像便是准备今年年底要来拜访我大夏朝,甚至还有人提出想同我们大夏最珍贵的公主和亲!」 大夏最珍贵的公主不就是她本人! 而上一世,为了不让父皇难做,她在收到消息之后便去找了父皇,让他赐婚她和师恒,最终虽未成亲,却给了他权利的来源,还有囚禁她的理由。 这些日子她的心思都在其他地方,竟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或许在她心中,自认为自己绝不可能再同他定亲,便也不在意这个记忆了吧。 夏含玉忍不住这般想着。 「可如今到年底不是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么」为何忽然如此着急便要她父皇替她赐婚。 「何况我大夏自开国起便有祖训,宁可战死,也绝不和亲!」 她上一世就想想不通才会被师恒哄骗,让父皇赐了婚! 第122章 那也定没有我家阿伋长得好(二) 系统:「时间提前了,他们现在应当已经出发,恐怕你父皇这会儿也收到对方的议和和求娶公文了。」新 且不止如此。 「他们还知道大夏出现可亩产万斤的作物,都动着脑筋呢。」 「他们还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所以这一次他们对你……志在必得。」 所以一切同上一世还是不一样的,因为最终目的不尽相同。 毕竟是谁都知道,草原是缺少粮食的。 「原来如此,看来我们上京不止有前朝余孽,那些人的女干细也不少。」夏含玉沉默了,不知是无奈还是什么。 因为她知道,这些都不可能清空,就如同他们那里也有他们大夏安排的细作一般。 顿了顿,她忽然又有些若有所思。 「嗯……你确定只是赐婚有用吗要不我让父皇直接定日子成亲吧。」直接一了百了。 自然,若是要成亲,她唯一的人选便是夏伋,嫁给他,成亲前后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系统:「宿主,别找借口,明明是你自己想嫁人了。」 「殿下难道不相信夏伋能解决一切吗」 那可是个文能上朝议政,武能上战场杀敌的存在。 「本宫只是不想被人骚扰,而且本宫自然是相信他的。」夏含玉冷哼一声,「何况想要娶本宫,也不看看他们长什么模样!」 至于其他,虽说她如今确实挺喜欢夏伋,却也是真的还没到想要嫁人的那种冲动,最多只是将其归纳为所有罢了。 系统安静了一会儿,才又出声,「求娶之人其实长得还成。」就是个身材高大的粗狂汉子。 毕竟草原人嘛,吃牛羊,吃各种肉类的马上民族,总是比较高大。 当然它不说人品如何。 夏含玉:「……」她怎么发现系统今日特别爱拆她台。 她冷哼一声,「那也定没有我家阿伋长得好。」 她的眼光还是很高的。 这点系统也表示承认,夏伋确实也是它统生以来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人类之一了。 夏含玉同样也是。 此刻的夏含玉已然起身,稍微捋了捋自己的衣衫。 「本宫现在就去见父皇。」 「茯苓。」 「奴婢……在。」 茯苓端着盘子从外头跑进来,一边擦拭着嘴角的点心屑,一边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你随本宫去见父皇。」 「唯。」 茯苓赶忙放下盘子跟上。 殿下的意思应当是说让她一人跟着,不要带上其他宫人。 「殿下,等等奴婢。」茯苓追着又跑了出去。 另一边,乾清宫,皇帝看着眼前的议和文书直接勃然大怒。 「这北蛮之人当真是不知所谓,说是议和,实际上却是在动朕玉儿的脑筋,他做梦!」 他是绝不可能将自己最宝贵的女儿嫁到那种蛮夷之地受苦的! 白来也是一脸忧心,「老奴还听说那些蛮夷吃肉都不烧熟,一口咬下去里面全是血丝,而且他们父亲死后,儿子还能继承父亲的所有,包括父亲的妻妾。」 若殿下嫁到那样的地方,怎么受得了。 皇帝听完,更是一把将那议和文书甩到了地上,白来甚至都没有弯腰去捡,就如同那就是垃圾一般。 一旁的几个官员面面相觑,并不诧异皇帝的震怒,因为他们也怒。 那些个蛮子实在是给脸不要脸! 「陛下。」 这时 ,师言忽然走出来,「臣以为,大夏确实不该答应他们的议亲,长公主殿下是我大夏瑰宝,那些北蛮之人想要求取,目的想来也并不简单,一切都是为了殿下身后能带走的好处。」 至于是什么好处,大家都清楚。 「臣附议。」 一旁的户部尚书高埠也跟着走了出来。 「虽长公主殿下不好言说,但我大夏的百姓都清楚,殿下身后站着高人神仙。」否则为何能拿出那诸多的神种,「若是长公主殿下去了北蛮,那定会将这一切带到北蛮,到时候北蛮强大了,便会对我大夏不利。」 与他们来说,将夏含玉嫁过去对大夏没有任何好处,坏处反倒更多。 特别是户部,有夏含玉在,国库从空到几乎半满,还有那些个粮食,以后得多多少税收啊! 他们绝对是除了皇帝最不愿意将夏含玉远嫁的人。 不止他们,如今朝廷除非动别的心思,知道雪盐,见识过那次土豆「成灾」的盛况的人,是说不出那般的话来。 何况大夏的文臣同前朝那些个贪生怕死的不同,他们从不惧怕战场,因为谁都知道,想要和平,便得先把敌人打服了,或者直接将版图扩充,如此百姓才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陛下。」兵部尚书也跟着站了出来,「兵部会提前准备好一切战场用度。」毕竟他们现在有钱了。 而这些都是长公主带来的。 「户部亦如此。」 「工部同样。」 吏部刑部官员面面相觑,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自己需要准备什么,只能附议。 至于礼部,这会儿是绝对不会出头的,毕竟他的工作就是好好招待那些个狼子野心之辈,不适宜这时候开口,免得陛下将火发到他们身上。 皇帝很是满意他们的反应,「如此,你们便好好准备吧,朕相信,有玉儿在,大夏只会越变越好。」 「陛下英明!」 众臣无不认同此话。 就在这时,兵部尚书忽然再次开口,「陛下,臣还听说长公主殿下为她坐下五千士兵起名银羽卫,且他们身上的玄甲和马上的玄甲都是用钢所做,而且刀砍不入。」 「除了锦衣卫的绣春刀,一般刀剑甚至以砍便断本身,不知此事可是当真」 此话一出,几部尚书的眼睛都亮了。 「当真有如此神奇的甲胄!」 工部尚书吕盘忽然看向师言,「听说师大人长子如今便是在研究这个叫钢的东西,不知成功了没」 师言摇头,「此事隐秘,下官也不清楚。」 「也不知长公主还能否弄来如此神奇的甲胄。」兵部尚书满眼期待,「陛下,若是我大夏士兵全都能穿上如此甲胄,还怕打不赢胜仗吗!」 如此神胄,想来又是出自长公主身后那神仙高人之手啊! 第123章 区区蛮夷,也敢配我大夏定国公主(三) 「可惜这玄甲甲胄难得,就连本宫暂时也只得了五千套而已,都已装在银羽卫了。」 夏含玉清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还带上来些许无奈,款步而来。 「参见殿下。」 众臣微微作揖。 「各位大人无需多礼。」夏含玉快速走到皇帝面前,朝他福了福身,「女儿见过父皇。」 看到宝贝闺女,皇帝原本愠怒的脸色当即变得温和,带着笑意,「玉儿怎么来了」 他甚至并不觉得自己议事被打搅,但若换做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即便是太子,若在这时候不通禀便自己进来,都有可能会被皇帝直接让人给丢出去。 「女儿是专程来为父皇分忧的。」 皇帝愣了一下,仿佛想到了什么,「玉儿已经知道了」 「嗯,刚刚知道的,听说有人不知死活的想要娶我。」她不爽的哼了哼,「区区蛮夷,也敢配我大夏定国公主。」 就算是北蛮的王,在夏含玉眼中也配不上自己,因为她看不上。 如若她看上的,就算对方只是个普通人也无碍。 「玉儿说的是,那些个南北蛮子,如何能同朕的女儿相提并论。」 「陛下英明。」 众臣附议。 以往他们确实有些看不上长公主,只觉得她就是个仗着陛下圣宠娇蛮任性之辈,如今看来,长公主性情飒爽,有勇有谋,不愧是他们大夏的定国长公主。 陛下给的封号当真是般配至极啊! 不过夏含玉才不管他们这些个马后炮,而是继续问皇帝。 「父皇,你们可想到解决办法了吗」 若是让他们当真当着两国百官的面儿当场提出赐婚,父皇总是会为难的。 当然不是为难赐婚的问题,而是为难如何拒绝。 两国交往,说话也是一个门道。 「放心吧,朕是绝对不会让你嫁给那些茹毛饮血的野人的。」他的女儿,自然得是最好的来配。 「这点女儿自然是知晓的。」她从未担心过这个,「女儿只是觉得可以用最简单法子来解决这件事。」 「哦,你倒是说说看是什么法子如此简单。」、 皇帝来了兴趣,其他大臣也是洗耳恭听。 下一刻,却见夏含玉嘴角露出一抹特别不同的笑,「父皇只要在他们来之前替女儿先行赐婚便是了。」 「胡闹!」 皇帝没想到她出的居然是这种馊主意。 「你还小,赐什么婚。」他还想多留她几年呢。 「赐婚又不是马上嫁人,也无伤大雅吧父皇。」 夏含玉撒娇道。 这可是她的三千积分啊! 皇帝这会儿倒是有点反应过来了,「你今日是专门过来同朕说这件事吧。」 「是你背后那高人的意思」 听到皇帝这话,夏含玉倒是一愣,犹豫了一下才点点头。 「父皇猜的不错,确实是它的提议,说这样做是对女儿最好的选择。」 「本来女儿也想不通,不过后来想通了,若是父皇替女儿和夏伋赐婚,那些个满意就算不满意也没办法,他们不服气只会让人挑战女儿的未婚夫,他们又打不过夏伋。」夏含玉这话说的确实傲娇。 夏伋的身手就算在整个大夏也是不容小觑的。 实际上上一世之时,她赐婚后,那些个北蛮的人也是如此,但师恒并不会武功,而夏伋站了出来。 他让那些人先挑战了他,才有资格挑战驸马,最终那些人被打的再不敢 提及议亲之事。 不得不说,夏含玉这话说的确实是有些道理。 众臣虽不喜夏伋,但对他的凶残程度却是有些许了解,再加上这是夏含玉背后的神仙高人提议的,他们倒是没异议,就是暂时不敢附议。 下意识看向皇帝的脸色,不喜不怒,也不知到底是何想法。 皇帝也不说话,就这么绷着脸。 闺女都要被抢了,他笑不出来。 半响,就在众臣都以为他要发怒之时,皇帝终于开口。 「白来,去,将那小子叫到宫里来,朕有话要问。」 「唯。」 白来倒是一脸高兴的走了。 皇帝看着自家女儿脸上那微笑,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话当真是高人提议的」他咋就这么不信呢。 「自然,女儿还能骗您不成。」夏含玉皱了皱自己可爱的小鼻子,又哼了哼。 「所以父皇,你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哼。」皇帝冷哼一声,「你都这样说了,朕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这是没有异议的意思吧。 「说说,你那高人还说什么了」 「高人还说,如果咋三日内赐婚的话,它就给女儿一个奖励。」 「什么奖励」 听到奖励,所有大臣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萝卜。」 「殿下,萝卜是何物」听着像是吃的。 「它说是一种作物,可亩产五千到一万斤,听说冬日吃萝卜还有健身防病,清肠排毒,嫩肤……抗衰的作用。」 反正都是好处便是。 「竟又是万斤。」 几个大臣面面相觑,「总觉得那位高人特别喜爱可亩产万斤的作物。」 「本官也这么觉得。」工部尚书吕盘表示附议。 但他们都显得很是兴奋,毕竟谁会嫌好东西少啊,何况大夏如今最缺的便是这些个高产量的作物了。. 而且听着冬日吃萝卜竟还有那么多的好处。 他们齐齐看向皇帝。 下一秒,户部尚书高埠忽然上前一步,「启禀陛下,微臣觉得夏大人和长公主实乃……天作之合。」 兵部:「金玉良缘。」 工部:「天造地设。」 吏部:「佳偶天成。」 刑部:「天生一对。」 礼部:「缘定三生。」 师言干咳两声,也跟着上前一步,开口,「房谋杜断。」 所以陛下,能不能拿到萝卜可就全靠您了啊! 皇帝压力山大,可耻的动心了。 那啥,反正夏伋本来就是他为闺女准备好的准驸马,不就是赐个婚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实在不行,赐婚之后再多留几年嘛,也不亏。 要不,就这么定了 皇帝丝毫不觉得打脸。 夏含玉顿时一副我看穿你了的表情,她笑眯着眼。 「那……父皇,您认为呢」 第124章 原来是一万颗萝卜籽(四) 皇帝干咳一声。 「那啥……夏伋呢,那小子怎么还没过来,朕要给他赐婚,他就一点都不着急吗!」 师言觉得这夏大人倒是挺冤,看在他之前对师府的救命之恩,忍不住上前一步提醒皇帝。 「陛下,白来公公刚刚才去,想来还得过一会儿吧。」 皇帝淡淡的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师言默默后退了一步。 夏含玉:「系统,看来这个任务一会儿就要完成了啊。」速度可真快。 她可真是太喜欢这种奖励多,又容易完成的任务了。 系统没有出声。 约莫过了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夏伋便出现在了乾清宫,看他头发还是湿的,身上的衣服瞧着也是换了一套,估摸着是刚从诏狱出来,急急忙忙梳洗后才来的。 看着他一步一步从光处走向他们,夏含玉莫名在他身上看到了紧张,还有小心翼翼。 白公公应当已经都同他提赐婚的事情了。 夏含玉眉眼弯着,朝他露出一抹笑,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他的眸也紧紧的盯在她身上,几乎深不见底。 很快,他便走到夏含玉同皇帝的面前,单膝跪地,薄唇微启,音色沉沉,清润低醇。 「臣夏伋,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皇帝想冷哼一声,却又被一旁的宝贝闺女给瞪了回去,干咳两声,挺了挺肩膀,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威严几分才缓缓开口。 「夏伋,朕问你,你可知朕今日宣你进宫所为何事啊」 夏伋抬眸看了看夏含玉,才又垂首道:「臣……知道。」 皇帝心下不爽。 「那你觉得自己配吗」 「臣……不配,但臣会努力让自己配得上。」 他在夏含玉面前,总是忍不住低了一等。 「那若一直配不上呢」皇帝又问。 「臣定会配上的。」 夏伋言语肯定,不容置疑。 皇帝算是有些满意,眼底多了几分认同。 终归是自己培养长大的人,又忠心耿耿,将自己最珍贵的女儿交给他,他也算是放心。 至少若是等他驾崩以后,以他的能力和手段,总不会让人欺负了她。 至于他自己,那更不会了。 皇帝自认自己这点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就好似他第一眼便不喜欢师恒一样,因为那双那里充满着算计。 他怎么可能将玉儿交给这样的人手中! 没想到自己还没出手,夏便伋将人给抢了回来。 随后皇帝转身回到案桌,拟好赐婚圣旨,让白来宣读后昭告天下。 众人赶忙对着夏伋道喜,眼睛却是一瞬不瞬的落在夏含玉的身上。 殿下,那个萝卜……很快就能有了吧! 夏含玉:「……」 系统:「叮,恭喜宿主完成重要任务,奖励已经发到到背包,请自行查看。」 夏含玉赶忙打开背包,积分已经变成了五千两百二,她笑眯了眼,随后一眼便看到了萝卜……籽,显示一万颗。 原来是萝卜籽啊。 不过她很快就看到了自己商城里面的多了一项萝卜,一个积分居然只能兑换五个,跟之前那一积分换两石大米简直天壤之别。 啧啧,真小气。 系统懒得搭理她,它觉得自家宿主如今真是越发的胆大了,竟敢一次次的质疑系统。 师言看她脸色变了又变,下意识问她,「殿下,如何了,难不成那神仙高人不愿意给吗 」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可能。 「不是。」 夏含玉摇头,「本宫刚刚就是在同它讨价还价。」 这句话,算是承认了系统神仙的身份。 下一刻,那一万的萝卜籽和十个萝卜便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上面还躺着一本种植说明。 虽猜到了夏含玉背后那人的身份,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她直接一挥手便可变出东西来,还是吓了几位大人一跳。 夏含玉:「这里是十万的萝卜籽,户部到时候安排京中和郊外的百姓没人来领一些,你们自己留一些研究,它们长大后便是这种样子,削了皮炒着吃炖着吃都可以。」 「这叶子也能吃,腌制两日之后炒起来吃听说很下饭,不过萝卜没长大之前还是先别吃这叶子了。」免得不会长大。 不过掰几根腌制应当没什么关系。 这是系统的原话。 夏含玉用两个积分兑换了十个萝卜,头上都是连着叶子的。 「这作物当真是不错,竟连叶子都可以吃,就和那番薯一样。」. 简直就是一举两得,种一个菜,却得了两个菜。 不错不错。 最后,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了那白白胖胖的萝卜身上。 殿下说着萝卜吃了很好啊,不知……好想要! 夏含玉:「……」 然后,六部尚书和师言离开的时候一人带走了一个,那便还剩三个,夏含玉只能又换了十个出来,皇帝拿了五个,给了白公公两个,剩下的六个让夏伋带回去了三个,她自己拿了三个回去,准备晚上便让小厨房炒着吃。 然后很快,满朝文武都知道夏含玉又得了一种可亩产近万斤的作物,而且六部尚书和师言已经先尝过了。 听说不少人拦着他们问味道,户部尚书的家门口都快被踏破了,全是来讨要萝卜籽的。 不过这些同夏含玉已经没关系了。 因为小厨房晚上炒了萝卜出来,夏含玉喊上茯苓陪她一道吃,还给夏承运送了一盘子过去。 「姑娘,这萝卜吃起来甜甜的。」明明放了盐巴,可吃着却带着丝甜。 「好好吃啊!」 茯苓简直快爱上萝卜了。 夏含玉也挺喜欢的,剩下的一个明日中午再炒了吃。 宫外,夏伋拿着夏含玉给的三个萝卜和圣旨回了外面的宅子,刚进门,老杨头便迎了过来。 「阿伋,今日怎回来的这么早锦衣卫那里不忙吗」 老杨头虽然啥也不懂,却也知道北镇抚司最近抓了好些人进去,他去买菜的时候认识了一些人,听他们说了不少自家孙子的事情。 自然也有听到人骂的,老杨头虽然生气,却不算在意,因为他知道自家孙子是在替陛下办事,那些人自己犯了法,就得承担责任。 夏伋看到老杨头,凌厉的眼神逐渐温和了几分。 第125章 刺激(五) 他嗯了一声。 「我刚刚进宫了一趟,陛下和公主赏赐了萝卜,我们今晚不如便吃这个吧,若是阿翁觉得好吃,我到时候便去户部拿些种子,在院子里清理几块地方出来给阿翁种萝卜。」 夏伋说话的时候老杨头很快便注意到他手里拿着的两个物件,一个白白胖胖的应该是萝卜,另外他不认识,便没问。 他只高高兴兴的接过萝卜放在鼻尖闻了闻。 「闻着味道便觉得不错,我以往也没见过这个,不过外头也没瞧见有卖的,这个很珍贵吧。」 若不珍贵,陛下也不会用来赏赐人。 「嗯。」夏伋颔首,「总共就二十个,六部尚书一人拿了一个,陛下留了五个,给了我三个。」 老杨头吓了一跳,「这……这么珍贵啊,那咱还吃吗」 「吃,阿玉说吃了对身体好,而且萝卜虽然没有,但萝卜籽已经有了,阿翁要种一些吗」 夏伋知道他一个人呆在府里定是无聊,才有了这样的想法。 「可……可以吗」 老杨头其实是有些心动的。 他种了一辈子的菜,如今被孙子接过来享福,虽然挺好的,但他总觉得少了什么。 「自然可以。」 夏伋将他接过来,也是为了安排人照顾他,虽不能让他去外面做活,却可以在院子里弄两三块地出来让他消磨时间。 老杨头听了顿时高兴,将萝卜放在身后跟着伺候的人手里,一边说着。 「那等一会儿阿翁亲自做给你吃。」 「嗯。」 「其实还有一件事。」 夏伋顿了顿,嘴角的护住有些控制不住的扬了起来,眼眸带着浓郁的笑。 「阿翁,陛下今日已经替我和玉儿赐婚了,这是赐婚圣旨,如今已经昭告了天下。」 她以后会成为他的妻,到那时,他便真真正正的冠以她的姓了! 只要是如此一想,夏伋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愉悦。 老杨头听了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转身大步走过来。 「阿伋,你说的可是真的,陛下当真将长公主赐……赐婚给你了」 「是。」 夏伋将圣旨递给他,老杨头迫不及待的打开来。 他不认字,便只能双手颤抖着摸着上面的字字句句,喜极而泣。 「好,真好,你们总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有一日能亲眼等到这个,还能亲眼看到自己孙子成亲。 如此一想,老杨头便忍不住问他,「陛下可有说何时成亲」 夏伋摇头,「玉儿年岁还小,陛下舍不得,应当还得过个一两年。」 虽说嫁人后依旧可以住在宫里,但意义却是不一样了。 老杨头点点头,「我懂,这个我懂,若换做老头我,我也舍不得。」 老杨头年轻时候便没有过重男轻女,他妻子就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他也是如珠如宝的将人抚养长大。 可惜啊,被宠坏了。 但公主是个好姑娘。 「阿伋,你以后可千万不能负了人家,知道吗」 「我知道。」 毕竟他又如何舍得负她。 北镇抚司,诏狱。 刚踏入牢房,一阵浓郁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夏伋面无表情的走进去,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对。 很快,他便在了一处牢门前面站定。 里面的人睁开眼,看着他,一动不动。 或许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根本动不了,上身雪白的衣衫早已被染的鲜红,看不出丝毫原本的颜色。 他嗤笑着看向夏伋。 「怎么,夏大人今日没从我嘴里撬出有用的东西去邀功,是准备继续吗」 「来吧,别人怕你,我可不怕;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都习惯了。 夏伋站在那里,看着他如同自言自语般的言语,仿佛丝毫不在意一般,脸色甚至没有起任何变化。 师恒眯了眯眼,眼底逐渐浮起一丝疑惑。 下一刻,夏伋终于动了,他拿出圣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 师恒嗤笑一声,「怎么,陛下这是要赐死我了吗也好,还能早些解脱。」 「这是赐婚圣旨。」 夏伋语调冷凝,却难掩愉悦。 「赐婚。」 师恒终于动了,他努力坐起生子,仿佛想要看清楚里面的内容一般。 他当然不会傻乎乎的觉得这会是他和师华容的赐婚圣旨,不是他们,那便只有……她。 他的脸色忽然起了变化。 「呵,呵呵呵……所以,你今日是想来找我讨一声恭喜吗」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从不珍惜,满是算计之人也是别人的心头至宝。」 「师恒,你可知我以往为何会放任你算计她吗」 夏伋忽然扯了下嘴角。 「呵,为什么」 师恒确实不知道,但又好似猜到了一些。 「因为我怕,我怕她会爱上你,可你算计了她,我的阿玉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所以我便默默守着,等到她彻底厌弃你的那一日,如今我等到了。」 夏伋没有说的是,他其实也舍不得,可那时候的阿玉,根本不信他。 「他明明从一开始便该属于我,若非你乘我不在他身边之时算计与她,她也不会因此受伤!」 「师恒,你死不足惜,但我不会杀你,至少暂时不会。」 以外他还要从他口中审出一切,然后将那些躲在暗处有可能伤害到阿玉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清理干净。 夏伋的声线低沉,除了略微带着些许微哑以外,听不出任何情绪。 说完这些,夏伋便转身离开了。 师恒的眼底充满了恨意,不甘,还有……后悔。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何忽然会想造反,明明那时候只要好好的哄住夏含玉,她那么听话,从来不会违逆他的意见,他想要什么便给他什么,他为何要……不,这和他没有关系,这一切都是因为师华容,如果不是他抢了他妹妹的身份,如果不是她告诉他前朝公主的身份,他便不会动那些歪心思,便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那张赐婚本来应该是属于他的,他的! 夏伋那个卑鄙小人凭什么站在她的身边! 师恒的脑袋忽然机械般的转动着,死死地盯上了一旁还在昏迷的师华容。 第126章 普天同庆 「大人,不好了,那师恒把那前朝公主给咬了。」 刚踏出北镇抚司大门的夏伋顿住脚步,转过身。 「可咬死了」 「咬了脖子,出了不少的血,不过已经给她用了药止住看血。」那锦衣卫说道:「大人,是否需要将他们二人分开关押,以免再出这样的事情」 那师恒原还躺的好好的,忽然一点一点的朝着那女人爬过去,他们还以为是这两人太过恩爱,所以没注意,不曾想他忽然暴起,直接一口就咬住了女人的脖子,生生的撕下一块肉来,嘴里大吼着。 都怪你,要不是你勾引我,现在我才是驸马! 啧啧,估计是刚刚被他们大人给刺激了吧,活该。 然夏伋听到这话,却是淡淡言道:「不用,只要别弄死就成,若是伤的严重,也可请个大夫进去给她医治一番,无需治的太好,吊着便是了。」 殿下说了,留着她的命还有用。 至于师恒,殿下并未多言,但夏伋却希望他能活着,毕竟死了,那可就太便宜他了。 「是。」锦衣卫颔首,转身回了诏狱内,并不觉得夏伋说这些话有什么不对。 毕竟,这可是诏狱,死亡才是最大的气运。 第二日一早,户部的大门前排满了人。 「你们也是来领那萝卜种子吧」 「是啊,朝廷一大早就已经贴了公告出来,说是咱们每家每户可领五十颗萝卜种子,就是不知道这萝卜长啥样,味道好不好。」 「那定是好的,毕竟这可是长公主殿下拿出来的又一个神种,听说最少也能亩产五千斤。」 说话那人夸张的打出五个手指头。 当然了,这些都是公告中写出来的,有些人不识字,便会听书生在那读。 「咱现在的日子当真是越过越好了啊。」 有人忽然感慨。 「以往的时候,大家伙谁能买的起盐巴,最多就是买一点点尝尝,菜里面也不敢多放,一点味道都没有,干活也没有力气,可如今好啊,盐巴一斗才三十文,大家伙大多都买的起了,吃了一段时间,干活的力气也大了。」 「是啊,这一切都应当感谢长公主殿下啊!」 而且再过两个月土豆便可成熟了,他们今年也可以过个好年了啊。 「大爷,你说错了,现在雪盐只要二十文一斗了。」 身后排着队伍的一个年轻书生手里拿着书,一边排队一边看着,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纠正他。 那大爷当即一脸懵,「小伙子,你说错了吧,我之前买的时候是三十文啊」 「您今日应当还没去过盐行吧,又降价了。」 那书生收起书本笑着说道:「听说是为了庆祝陛下赐婚长公主和夏大人,虽还未成婚,长公主殿下却也希望能普天同庆,便又给我们降了价。」 他也是今日一早去盐行买雪盐的时候听说的,这件事这会儿估计还没多少人知晓。 这些百姓一听,都有些不敢置信,满心的感动。 「其实我听到过一个小道消息,说是长公主殿下同夏大人天作之合,原便快要定亲了,但北蛮忽然上书说要求取我们大夏最珍贵的公主,不得已,陛下只能先行替长公主和夏大人赐婚。」 大夏最珍贵的公主除了长公主还能有谁。 「竟还有如此可恶之事!」 「决不可让殿下嫁到那些蛮夷之地,那些蛮夷之人如何配得上我们大夏最善良珍贵的长公主殿下!」 「就是,他们做梦!」 不少百姓几乎拍案而起,义愤填膺,将那北蛮骂的 狗血淋头,几乎用尽了自己心中能说出的最难听的词语。 后来北蛮之人到了上京后被百姓针对,一时间还觉得莫名,毕竟以往的时候,大夏的百姓还是很欢迎他们的到来的。 可谁让他们胆敢觊觎他们心中最珍贵的人呢! 就在这时,一个老汉忽然朝着皇宫的方向跪了下去。 「长公主殿下万福金安,小老儿多谢长公主殿下恩德,无以为报,只能日日为殿下祈福,保佑殿下身体康健,万事顺遂。」 说着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 这老汉是城外的住户,家里的日子原本过的苦啊,以往吃不起盐所以也没力气下地干活,庄稼的粮食也种不好,经常饿着肚子,如此循环,日子过的越来越差。 直到朝廷忽然推出了便宜的雪盐,他原先其实有些不敢买,可是他想活下去,便拿出一文钱买了一些雪盐,吃了几日,确定没事后才又多买了一些。 之后力气便慢慢回来了,后来殿下又给了他们土豆,让他们这些本来只是一日一日熬着的人心里也生了盼头。 他有时候忍不住的想啊,或许再过一些时候,他们城外百姓的日子也会过的同城内百姓那般的好,全家人日日有饭吃,再也不会饿肚子。 然后又到了今日,朝廷又派人到他们村子里来,说是让他们到城里领种植,说是长公主又得了神种,现在便可播种,到时候冬日吃对身体还好。 他便火急火燎的进了城。 老汉的心中抱着对夏含玉难以述说的感激,所以在听到这一切后一时间便再也控制不住。 长公主殿下为了他们这些个百姓做了这么多,他们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便只能在这里远远的磕几个响头,聊表感激。 老汉家的隔壁住了一个书生,这些好听的祝福的话便是在那书生口中学到的。 有一便有二,有了老汉带头,身后的百姓一个接着一个也都跟着跪了下来,学着他刚刚样子朝着皇宫的方向磕头。 户部的官员从府邸走出来便看到这满街的百姓都跪在地上,一时间脸色莫名。 「他们这是」 门口的小吏连忙禀报道:「他们是在感谢长公主殿下。」 别说,他其实也想跪。 现在的上京城啊,除了之前那些个给抓进去的,谁还能不感激长公主殿下,谁还没受过殿下的恩呢。 「原来如此。」 师言忍不住笑了笑,心中倒是有几分了解。 毕竟她确实值得他们如此心怀感恩。 第127章 另外一片神种 等到他们站起来后,他才让人开始给他们分发萝卜籽。 这些可都是他们户部的官员昨日赶工赶出来的,差不多五十个萝卜籽包一层油纸,如此一来今日发下去也能快一些。 他们也希望百姓们能早些领到后种下去,这样一来便可早日吃到如此美味了。 师言第一次觉得蔬菜的味道竟如此甜美,真希望日后可日日吃得。 可惜就只有那一根。 领了萝卜籽,百姓们便去听另外一边的官吏叙述这萝卜如何种植,该注意些什么,听了好几遍之后才迫不及待的回家种植,生怕自己忘了。 官吏们几乎在门前说了一日,说的那叫一个口干舌燥,却谁也没有抱怨。. 因为他们自己同样也能领到。 他们和其他人不同,他们昨日可是亲眼见过那白白胖胖的大萝卜,一根萝卜差不多跟他们胳膊一样粗,瞧着就想让人咬一口。 听说连这叶子也是能腌起来吃的,当真是物尽其用。 可惜两位大人当成宝贝似的,只需他们看,不许他们碰,生怕他们同他们抢似的。 好吧,他们确实想过,可是他们也没那胆啊。 此时的城门外,皇庄的佃户正运着三车的番薯叶子进了城。 长公主殿下说,番薯长大后,这番薯叶也可以吃,吃那些嫩一些的,所以他们一大早便摘了三车满满的番薯叶,看看能不能卖掉。 殿下说这番薯叶卖掉之后的银子可以让他们佃户自己收着,便不用给她了,佃户当时便是感恩戴德的。 今日算是他们第一次卖番薯叶,因为再过最多一个月,那些番薯便可以吃了,到时候番薯叶子太老,便不好吃了。 几个佃户进城后便找了一处宽敞的地方停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也没人来买。 「难道是因为他们没见过这个,所以才不买啊」一个佃户忽然说道。 「很有可能。」 「要不我们喊一喊吧」 六人对视一眼,点点头。 「卖……卖番薯叶了,两文钱一大捆,可好吃了。」 他们自己也吃过一点老的,觉得味道很不错,就跟平日里的蔬菜差不多。 这一喊,倒还真让他们喊到了几个人,他们好奇的看着眼前的番薯叶。 「你这番薯叶是什么,以前怎么都没见过啊」 「这是番薯的叶子,长公主说过,番薯能吃,叶子也能吃,让我们在番薯还没完全成熟的时候把嫩叶子摘了卖,可以炒着吃,不过要把这杆上的皮剥了。」 佃户很是老实的说着。 「你是说,这是长公主的东西」那人瞪大眼,有些不敢置信。 「你们有证据吗」 毕竟长公主的名声在上京可是很好用的。 听到长公主三个字,不少的百姓围了上来,还有一些是刚刚领完萝卜籽的百姓。 佃户们面面相觑,领头的那个高个佃户李阿上前一步,「我们没证据,但我们都是殿下皇庄里的人,这些番薯叶也都是皇庄出来的东西,随便你们信不信。」 「他确实是皇庄里的人,我之前领土豆的时候见过他,那会儿他就在我面前挖土豆呢」 一个老婆子忽然说道。 「所以这真是皇庄里的东西啊!」只是他们没见过。 一些人聪明,忽然便猜测到了。 「难道这是长公主曾经提道过的另外一片神种」这叶子瞧着确实有些眼熟。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逮着他们问东问西,问了不少的事情,顺便买上两把番薯叶。 三车的番薯叶一下就被抢了个精光,留下六个傻乎乎的佃户站在那里有些发蒙。 「这就……卖完了」 他们看着自己手里的一堆铜板,嘴角忍不住的上扬着。 「走,我们回去,明日一早再来。」 到时候分到了银子,还能给家里面的孩子买点肉吃。 如此一想,几人便更是迫不及待了想要将这好消息告诉皇庄里的所有人,让大家伙都高兴高兴。 如今的日子过的,可真好啊! 第128章 不知道该起啥标题 佃户们卖番薯叶的事情很快便报告到了夏含玉耳中,她也只是随意一听。 不过。 「茯苓,你让他们送一些番薯叶进宫,本宫也想尝尝到底是何种味道。」 也不知好不好吃,若是好吃,她便多留一些。 「唯。」 茯苓赶忙转身跑出去,没一会儿便拎着几捆杆叶走了进来。 「殿下,他们原来已经带了,就是有些不敢给您送过来,怕您生气,奴婢去的时候一直在外面等着呢。」 在佃户的心里,虽说番薯叶可以吃,但长公主殿下身份尊贵,怎么能吃着这些顺带之物,自然要吃底下甜甜的果实才是。 之所以知道是甜的,是因为有人曾经偷偷抠下来尝了一小口,便一直记得那味道。 夏含玉听后只是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只是让她将这些东西放到小厨房去,等到中午的时候可以让大家伙都尝尝。 「奴婢这就去。」 茯苓高兴的下去了,一想到中午就有新玩意儿吃,当即蹦蹦跳跳了起来。 刚到门口,却同准备来给她请平安脉的左宗撞到了一起。 「哎哟喂」 两人几乎同时后退几步,好在左宗后面还跟着白芷,不然估计真得摔着了,茯苓则是自己很快站稳。 她站好回神后赶忙道歉,「对不起左大人,是奴婢没看路撞到了你。」 「没事没事。」左宗和蔼的摆了摆手,「我这也没摔嘛。」 左宗忽然看到她手中拿着的几捆番薯叶,有些好奇。「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好似从来没有见过」 既不像菜,也不似草药。 「这是番薯叶,可以炒着吃。」 茯苓热情的说着。 「原来是这样啊。」 左宗好歹是官,自然也是听说过一些。 听说长公主除了之前的土豆,另外还有一种并未成熟的神种叫番薯,同样可亩产万斤,应当便是小姑娘手里这东西的果实吧。 只是他倒是没想到竟连叶子都能吃,就如同前一日户部分发的萝卜籽,听说也是连同叶子都能吃,他家里人也领了些回来,如今都已经种了下去,日日盯着瞧呢。 如今真是好啊,或许用不了多久,大夏的百姓们便都能过上好日子了。 这时候,茯苓忽然将手里的一捆番薯叶塞进左宗怀里。 「左大人,这个给你拿回去吃,就当是我为刚刚撞到你赔礼道歉。」 「这我怎能拿你这小丫头的东西。」左宗难得有些傻眼,「而且你将这给了我,不怕殿下生气」 「自然不怕。」因为她刚刚已经问了殿下,殿下点头了。 左宗下意识也看了夏含玉一眼,夏含玉笑着颔首了一下,他犹豫了一下才收了下来。 「如此,多谢茯苓姑娘了。」 「不用客气。」 茯苓说完,冲着白芷笑了笑便又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这无忧无虑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宫里的宫女,也不像是那个身手高超的茯苓。 很快,左宗便给夏含玉请了脉,确定她身上的伤已经彻底痊愈没有任何后遗症后才带着白芷转身离开。 走出宫内,左宗忽然对白芷说道:「茯苓姑娘给的这个挺多的,一会儿你也拿一些回去尝尝。」 「不用的老师,我阿姐就在皇庄里替殿下看着这些,她昨日给我拿了不少回来;不瞒您说,我还带了些进宫,准备一会儿等师父您出去前拿给您呢。」 「那倒是巧了。」左宗确实没想到,看来自己今日注定能尝到这 个啊。 他忽然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不如这样,你那若是多的话,咱们给太医院的医官们都分上一些,让大家伙都回去尝个鲜」 番薯叶如今是新奇玩意儿,大家伙应当都不会嫌弃,而且吃了白芷的东西,他们以后自然也不好太为难人家。 白芷自然是没什么意见,「我那比师父您这确实还多一些,咱们回去就给大家伙分分。」 两人快速朝着太医院走去。 「师父我同你说,我阿姐说着番薯杆子吃的时候得把外头那一层皮拔了才好炒着吃……」 两人一路说一路走的,远远瞧着,只让人觉得这师徒的感情,倒也确实是好。 没过许久,左宗便拎着少了一大半的番薯叶回了府,将其拿进了厨房。 「阿翁,你去厨房做什么」 左青棠从另一处出来,便见到自家阿翁居然从厨房走出来,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左宗笑了笑,朝着小姑娘招了招手,左青棠当即跑到他面前。 他便说道:「阿翁今日在长公主殿下那得来了一种菜,刚刚是去厨房告知厨子如何做,一会儿你也好好尝尝。」 「殿下那得来的吗,那我得好好尝尝。」 说起来,自那次在师府之后,她便再也没见过长公主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师华容居然是前朝公主,师恒竟也起了谋反的心思,好在殿下聪明,不然铁定会被他们伤害的。 而且他们居然敢刺杀长公主殿下,简直是好大的胆子! 她就说她瞧着便不像好人。 「对了阿翁,殿下的伤怎么样了,都好了吗」 「其实之前便已经好全了,只是陛下不放心,便让我多注意一些罢了,看看会不会有后遗症。」 毕竟如今长公主的身体康健可是牵扯着无数人的心思呢。 「如此我便放心了。」 左青棠当即松了口气。 嗯这件事晚些也告诉一下长乐,免得她担心。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红薯叶,抑或应该是说那红薯杆在上京打出了名声,虽说不少人觉得它味道一般,但是口感确实非常不错,不少人都爱上了这种口感,几乎每次皇庄的佃户刚运进城,马上就被抢了个空。 这样的现象差不多持续到了小半个月后才慢慢停了下来,然之后却又有行商发现商机,将其大半包下,然后运到距离上京不愿的城镇去卖,口碑也都不错。 这些情况茯苓都说给夏含玉听了,她倒是不在意,毕竟她在意的只是底下的果实。 不过系统说冬天不是种植番薯的时候,到时候番薯挖出来,看来便只能先挖个地窖囤起来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因为还没等到番薯成熟,师怀逸那边便已经有好消息传进了宫。 第129章 活生生咬死 夏含玉并未在后宫接见师怀逸,而是将他还有他手里的物件一道带到了皇帝的面前。 「父皇,师怀逸研究出了几种钢的成品,想要带进宫来给您先瞧上一瞧。」 「哦」 皇帝抬起头,放下手中毛笔,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走到他们面前。 夏含玉微抬手,身后的两名太监便将箱子抬了上来,打开,里面的东西便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皇帝的眼睛顿时便亮了,低头捡起一块亮度最好的钢放在手中细细观摩,难得好奇。 师怀逸第一次面圣,皇帝身上那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特别是他此时距离自己是那么那么的近。 人总有孺慕,除了父母,便是君王了。 即便外面传闻他是个暴君。 夏含玉抬手搓了搓他的肩膀处,师怀逸这才回神,便对上了她那略带调侃的眼神,心中羞涩。 竟让殿下看了笑话。 「不知你这钢可能承受普通的刀枪剑戟的砍伐」 皇帝忽然问师怀逸,眸光却并未落在他的身上。 「回陛下,还不能,即使是普通刀剑,用力砍下去也是会有很深的痕迹。」师怀逸摇摇头,虽然他也想要快些做出如同银羽卫身上甲胄那般的钢来,可不论他如何做,去都不行。 而且这些钢同铁一样会生锈,但随着他一次又一次的试验,最后一种钢炼制出来这两个月来都未曾出现生锈的迹象,所以他才会想先拿给夏含玉过目一番。 没想到她便带他来见了陛下。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虽说还不能,却也可以用在其他地方,比如之前的锄头,这些硬度却是足够的,且钢的可塑性要比铁更强,等臣再研究一段时日,定能做出更好,更坚硬的钢来。」 师怀逸有一种想法,就是想用钢来炼刀剑,只要他能做出更好的钢来,便可为大夏做出更好的武器来,也因此,这会成为他接下来最大的动力。 听到他的话,皇帝倒也未觉失望。 若这么容易便做出来了,便也不够珍贵了。 玉儿背后那人拿出这些,总有自己的道理。 皇帝想着便将手里的钢材放回了箱子里。 「虽说进度不算多快,却也不算慢了,继续努力,争取做出更好的钢来。」 「唯。」 直到离开御书房,师怀逸这才松了口气。 外头传言陛下比起暴躁容易发怒,甚至动不动便要人的命,今日见了,好像并非如此。 陛下威严却不可怖,且耐心十足,当然,师怀逸并未忽略这其中定也是有长公主殿下在的原因。 想着他转身朝着夏含玉拱手作揖。 「今日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听到这话,夏含玉倒是无奈一笑,自然也猜测到了他心中的想法。 「你无需多谢,即使本宫不在这里,父皇也不会对你如何;他虽说脾气偶尔大了些许,却从不是不讲道理之人,更不会滥杀无辜。」 「你无需听信外面传言过多猜想。」 当然,在夏含玉心中,皇帝要杀之人,那也定是该杀之人,同他是不是暴君并无干系。 「唯。」 师怀逸听她都这般说了,便也不再多想。 长公主说的,总不会错。 想着整个人也放松了起来,笑言。 「殿下您不知道,臣今日进宫,可被长乐那丫头缠了好一会儿,也说要一道来,说是想您了。」 「看来她在那边过的不错。」夏含玉听到她的信息,忍不住也露出 一抹笑来,同他并肩走着。 「她去那边没多久便同里面的佃户们打成一片了,跟在他们身后学习,每日都要去地里看一圈,生怕里头的作物出了问题。」 「如此倒也挺好。」 听的出她在那边比在师府更自在,不过如今没了那两位,府邸那老太太听说也被吓的病倒了不管事,管家的权利到了另外一个姨娘手里,那姨娘没有孩子,听说很是喜欢师长乐。 至于师恒的生母,则已经被赶到庄园里呆着了。 夏含玉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师大人,麻烦你回去替本宫告知一下长乐,就说本宫过些时候介绍个朋友给她还有青棠认识,她们之间应当会相处的很好。」 「殿下放心,臣定会转告与她,那丫头听了,想来今晚得兴奋的睡不着觉了。」 毕竟她口中天天念叨的可不就是长公主殿下还有她另外一个朋友么。 师怀逸离开后,夏含玉回了自己的殿内,刚走进去,暗一便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殿下。」 夏含玉转过身,「暗一,何事」 「启禀殿下,刚刚暗二传信给我,师华容……没了。」 话音刚落,夏含玉脸上当即变得错愕。 「没了你的意思是,师华容死了」 她微微蹙眉,「本宫记得告诉过夏伋,好歹吊着她一口气。」 夏伋不会违逆她的话,所以…… 「期间可发生了什么事」 「暗二说,夏大人将他同殿下您的赐婚圣旨拿到了师恒面前,等他离开之后,不知为何,师恒忽然发狠,直接撕咬了师华容脖子上的一块肉,但被救回来了。」 「只是他刚刚他又发了狂,竟一口咬断了那师华容脖子上的血管,太医说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这个答案着实是夏含玉没有想到的。 她更没想到的是夏伋居然会做如此幼稚之事,看样子他确实还是很介意自己以往对师恒的态度了。 至于师恒,他的反应夏含玉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奇怪。 一个没有能力却想当皇帝的人,原本信心满满,如今却是一无所有,再加上夏伋的圣旨,这根本就是在提醒着他,原本这一切本该是属于他的,原本他什么都可以不用做便能得到该有的权利,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而这一切都被师华容给毁掉了。 像是师恒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认为是自己的问题,他只会觉得这一切都是他人的勾引,与他无关。 恐怕此事最不敢置信的人,是师华容吧。 她不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有一日会被最最亲密之人给活生生咬死。 第130章 他可能还以为,她还会对他心软 夏含玉虽不知道大动脉被咬断是何种感受,却听太医说起过。 大动脉若被咬断,你会感受到血从你脖子上喷涌,你可能已经感受不到疼痛,却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气一点点的散去,最终死亡。 期间其实很快,即便痛苦,也不敢顷刻之间。 不知为何,夏含玉的心情有些许的复杂。 上一世那害的自己国破家亡的人,如今竟这么快便没了。 一时间总觉得犹如做梦一般,就仿佛这件事结束的太快,让她觉得不该如此简单才是。 夏含玉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便听到外头宫人禀报。 「殿下,夏大人在外求见。」 夏伋 他来的倒快。 夏含玉扬了扬眉心,挥了挥手,暗一转瞬消失,她这才开口说道。 「让他进来吧。」 说完便转身走向软塌处坐了下来。 她倒是想听听他会说什么。 很快,夏伋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宫门口,跨过门槛,一步一步吵着她走过来,面上没有丝毫异样,但夏含玉却是知道,他心底忐忑着呢。 她也不开口说话,只是面容平静的看着他。 夏伋心口莫名咯噔了一下,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走上前便准备跪下去。 「不许跪。」 每次一犯错,跪的倒是挺快,感觉在父皇面前都没在她面前跪的滑溜。 夏伋的膝盖刚弯下去,一瞬间便又直了起来,就这么直挺挺的站着,莫名让人觉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夏含玉淡淡开口,「茯苓。」 茯苓顿时了然,招了招手,将宫人们全都带了下去,还体贴的关上了宫门,不打搅自家公主和准驸马之间的谈心。 至于夏含玉有没有生气这件事,她跟着伺候长公主这么多年了,她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她还能看不出来吗。 殿下根本就是在同夏大人打情骂俏呢,也就夏大人不懂。 「过来。」 夏含玉朝着夏伋招了招手,他顺从的走到她的面前。 「可是有什么事情想告诉我」 「师华容死了,臣辜负了殿下的信任。」她明明说过,要留她一口气,可他半口气也没留下。 「一个师华容罢了,死了便死了吧。」留着她也不过是想以备不时之需,如今死了,倒也一了百了,不用她选择了。 夏伋听到她的话,眼中惊讶一掠而过,「殿下……不生气」 「自然不生气。」她身手拉住他的手,让他在自己软塌处坐了下来,「区区一个师华容,如何同你相比较,就算现在死的是师恒,我也绝不会生你的起。」 夏含玉说着,没有忽略他眼底略过的光亮,还有……跃跃欲试。 夏含玉:「……你现在先别动他。」 眼前之人眼底顿时又变得黯然,失望,句这么眼巴巴的看着她,看的她当真是哭笑不得。 「我也没不让你动,只是……他知道的事情,你都挖出来了」 他摇了摇头,忍不住一阵颓废。 想来是没有想到这师恒骨头居然这么硬气。 夏含玉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 「他不是硬气,他只不过是想见我罢了。」他可能还以为,她还会对他心软。 「那殿下,想见他吗」 夏伋忽然问她。 夏含玉想了想,「确实可以以见,但不是因为想,只是因为他那里还有我想知道的事情。」 「所以,别瞎吃 醋。」 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笑的宠溺。 「还有一件事,师华容已经死了这件事,应该还没被传出去吧」 人虽然死了,但利用还是要利用的。 夏伋颔首了一下,「臣已经下令,谁也不许将这件事传出去。」 「那便好。」夏含玉很是满意他的动作。 「不过你将他们抓诏狱也有几日了,想来那些前朝佞臣应当也快忍不住出手了吧。」.. 「最近上京确实出现了一些陌生面孔,臣已经让锦衣卫的人盯住了,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说到此,他的眼神顷刻间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寒霜,冷戾可怖的让人心惊。 夏含玉自不担心这些,更不害怕他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反而伸手牵着他慢慢站起身。 「走吧,陪本宫进一次诏狱。」 说起来,她还真没进过这地方。 几乎是顷刻间,夏伋身上阴寒的气息便消失无踪,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弧度小小的上扬了一下,反手握住她。 「嗯。」 夏含玉笑了一下,出了门口也一直未曾松开。 毕竟他们现在也算是持「证」牵手了。 第131章 殿下说的好有道理啊! 上京某个大人的府邸,一群人满眼焦急的讨论着。 「蔡大人还未从明河府回来,公主又落入那恶阎罗手里,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主要还是这件事我等根本不能在朝堂上求情,否则恐怕都得进那诏狱走一趟。」 他们决不能拿自己的九族犯险,可公主又不能不救。 以往有什么事的时候总有蔡大人在,他会主动组织他们想办法,可是如今…… 「这次的事情恐怕找蔡昇也无用,他不会再管公主的事情了。」 一人忽然说道。 其他人顿时静默无声。 蔡昇那次为了救出公主被陛下发配,明眼人都知道那是陛下在给蔡大人一条生路才如此处置,他们原以为蔡大人会找他们求求情,不曾想他谁也没找,甚至还不愿接受他们的帮助。 或许那时候他就想退出了。 再后来又出了京郊那尸坑的事情,他后来虽然去了户部任职,却也主动同他们断了联系。 但谁也没觉得他是忘恩负义。 公主为了一个苟且的男子根本没在意他们这些臣子的命,说实话,他们也是失望的。 可他们都发过毒誓,此生绝不背叛大渝,否则男的代代为奴,女的世世为女昌,而且所有人都会不得好死! 众人抿唇,或许早已后悔。 特别是如今大夏出了夏含玉和她背后的神人,眼见着百姓的日子越发的好过了起来。 他们有时候也会扪心自问,如今难道不比前朝好么 所有人再次沉默了。 何况他们这有些人一开始本不是他们的人,只是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才加入的,此刻最是后悔不过了。 就在这时,几道人影忽然出现在了院中,所有人都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眼睛。 「你们是什么人」 几位大人板着脸,眼神警惕的站起身,下意识相互靠近,准备喊人。 「各位无需紧张,毕竟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黑衣人的身后忽然又走出一人,嘴角噙着笑,一步一步的朝着几人靠近,随后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也彻底让几人放下了心。 这件事自然很快便盯着他们的锦衣卫被报告到了夏伋耳中,这会儿夏含玉也在,听了他们的话,她沉默了一下,难得吐槽。 「这青天白日的穿黑以包黑巾的,是怕我们眼瞎发现不了他们吗」 夏伋:「……」 虞啸:「……」 殿下说的好有道理啊! 「或许他们是故意如此掩人耳目,吸引我们注意力呢」 茯苓在一旁忽然开口。 「你这话确实也有些道理。」非常时期,什么都得注意一些。 夏含玉看向夏伋,夏伋颔首,对一旁的虞啸吩咐:「加派人手。」 「是。」 虞啸看了眼茯苓,茯苓回以一笑,对方连忙垂眸转身退了下去。 茯苓一脸无辜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嘟囔。 「什么啊,奇奇怪怪的。」 一行人此时已经到了诏狱门口。 「茯苓,你在外面等本宫便是了。」 里面太过血腥,夏含玉并不希望茯苓接触这些肮脏的画面。 茯苓乖巧的点点头,「那殿下,奴婢就在外面等你,哪儿也不去。」 「嗯。」 夏含玉颔首了一下,同夏伋转身进了诏狱。 茯苓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无聊的开始数蚂蚁。 身后的锦衣卫:「… …」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这是诏狱,没错啊。 夏含玉越是往底下走,里面传来的血腥味便更浓,让她有些许不适。 「殿下若是不舒服,臣可以将人提到别处。」 「无需这般麻烦,我适应一下便是了。」 血的味道,让她总是忍不住想到那满宫的血,耳边几乎到处都是宫人们的求饶声,可那些攻进宫的匪徒根本不在乎,他们烧杀抢掠,糟蹋宫女后妃,无恶不作! 回忆至此,夏含玉的脚步踉跄了一下。 「殿下」 夏伋赶忙扶住她,那双总冷漠的眼底是浓浓的担忧。 「无碍。继续走。」 夏含玉摇头,她闭了闭眼,下意识握紧拳头,声音沙哑。 夏伋扶着她,朝着里面走去。 前些时候诏狱抓了不少人,审问过后,大多都放了出去,但还留了少许之前同师华容关系特别好的。 她们看到夏含玉,认出了她,就如同看到了生机一般快速爬了出来,双手拼命的攀着狱门。 「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我是冤枉的,我没有勾结前朝余孽,求求你,放过我吧」 她再也不敢了,她是真的不知道师华容是前朝公主啊,要是知道的话,她定是不会同她有好脸色的。 听到她的求救,其他人也跟着爬了出来,就如同幽灵一般,一个个抓着狱门,有的用力磕头,有的就这么睁眼看着。 听到他们的声音,夏含玉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一直朝着里面走着,直到走到了最里面那个单独的,与世隔绝的牢门前面。 「先让我单独和他谈谈。」 夏含玉顿住脚步,侧眸看向一旁的人,声音温柔,「好吗」 「嗯。」 夏伋即使不愿,也绝不会拒绝她的请求。 「真乖。」 夏含玉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转身踏入了最终地狱。 夏伋伸手捏住了她捏过的地方,嘴角忍不住的上扬,随即抬手关上了那厚重的铁门。 「师恒。」 夏含玉清冷的声音在这肮脏的牢房中显得干净,透彻,如同这时间唯一的光一般,一下便让躺在地下师恒睁开了眼。 他僵硬的扭过脖子,在看到夏含玉的一瞬快速爬起,顷刻间却又疼的整个人蜷缩在了一起。 「殿下,你别看,我现在……很丑。」 听到这话,夏含玉却是眯了眯眼,仿佛未曾料到他会是如此反应。 她在心中嗤笑一声,面上的表情却是未曾有丝毫变化。 「你难道就只有这些话想同本宫说吗本宫还以为,你见到本宫之时会喊冤,会求本宫放你出去。」 「你会吗」 他不答反问。 「我会。」 夏含玉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声淡如水,却俺姑带上了浓浓的诱惑般。 「只要你把本宫想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本宫一定会放你出去。」 第132章 恭喜宿主触发隐藏任务(一) 听到她的话,地上那尸体一般的人动了,他忍着疼努力的爬大了夏含玉的脚边,想伸手去触碰她的裙摆,可伸到了一半不知道想些什么,又收了回去。 「殿下,你还是杀了我吧。」 他忽然说道,仰着脑袋,让夏含玉看清了他满脸的血污还有伤口,嘴角想裂开一抹笑,却又疼的缩了回去。 夏含玉瞳孔缩了一下。 眼前这人,还是曾经的师恒吗 她从未想过再见师恒会是在这样的场面之下。 夏含玉缓缓的蹲下了身子,距离他不远也不近,「师恒,你当真想死吗」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舍得死呢。 但凡有一线生机,他一定会拼命的活着出去。 师恒垂下脑袋,「若是死在殿下手里,我是愿意的。」 「只是不知殿下会不会看在我们以往的情分上,亲手杀了我呢」 或许如此,他便无需日日在这牢房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了。 只可惜。 「本宫不会杀你。」 不过如若问出所有的一切以后,她的阿伋杀不杀他,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毕竟她从未想过约束阿伋的本性。 听到她的话,师恒仿佛有些不甘心一般朝她控诉着。 「那殿下的心里可曾还有我呢明明殿下以前最喜欢的是我,为何要同那夏伋在一起,若是殿下愿意同他解除婚约,让陛下收回赐婚圣旨,我定知无不言,将一切都告知殿下。」 话已至此,夏含玉还能不明白他的目的 先是装柔弱,是想试探她是否对他还有怜悯之心;后又求死,实则求生。 因为他清楚知道自己还有用,她不会轻易杀了他。 夏含玉原本好毫无表情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嗤笑,「师恒,你以为你是谁」 想要她解除婚约,就他也配! 「不过本宫并不介意再提醒你一次,你没有别的选择,说,本宫或许会放你一条生路;不说,本宫大不了自己去查,最多麻烦一些;还是说你当真以为只有你们会对我朝安排细作你到现在难道还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输给本宫么」 师恒瞳孔紧缩。 夏含玉很满意他的反应。. 「本宫既然能抓了你,自然也能知道你们暗处的部署;今日本宫之所以愿意来见你,不过就是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可惜你并不珍惜。」 「如此,便这样吧。」 说着便转身准备离开,就仿佛她根本不在意能不能从他口中得到什么消息。 这让师恒下意识变得有些惊慌。 「你别走,我说,我说。」 他早已经领教过夏含玉的无情,如果这次她转身离开,他下次便别想再见轻易到她了。 夏含玉勾了勾弧度,仿佛是在犹豫,半响后才转过身,下巴轻扬,淡淡开口。 「说吧,本宫听着。」 师恒定定的看着她,慢慢喘出一口气,开口。「长公主殿下运筹帷幄,步步为营,或许知道不少事情,但殿下定还不知,大渝留下来的不止公主,还有……太子,且他们之间是双生子。」 「这才是那些人如此忠心耿耿想要复国的原因!」 否则区区一个公主,复国有何用。 那些个迂腐的酸儒如何会听一个女子的话,一切不过只是障眼法罢了,师华容根本就是用来替背后那位挡灾的,即便朝廷查出来有前朝公主的存在,也不会太过警惕,如此他们便可以继续蛰伏,静待时机。 听到这话,夏含玉凤眸猛然一眯。 「叮,恭喜宿主触发隐藏任务,获取前朝太子身份,可获得亩产千斤的麦种100000,限三日内完成。」 「十万!系统你这次也太大方了吧!」以往都是一千一千的给,上次一万颗种子,这次竟直接上升到十万了!这让夏含玉不能相信。 「系统提醒宿主,请尽快完成任务,以免影响下一个任务。」 「下一个任务很重要吗」夏含玉忍不住问它。 系统:「如果宿主还想要一年可三熟,亩产在1500斤以上的稻谷的话,就尽快完成此次任务。」 夏含玉这下明白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稻子系统总算是愿意拿出来了。 关于前朝太子,这是她从未想过的问题。 因为上一世登基之人是师恒,难道……是他杀了前朝太子,之后又娶了师华容,然后才能登基 那么这件事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那些人将太子保护的这么好,他又是如何动的手 夏含玉定定看着他,声音沉了些许,「这些都是师华容告诉你的」 「嗯。」 师恒应了一声,「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当真」 夏含玉显然并不相信他这话。 如若师华容当真是近期提到的前朝太子,以暗二的耳朵不该听不到这么重要的信息,这应该是他很早便知道的,而且不一定是师华容告诉他的。 那些人既然如此谨慎,师华容又是从小便被人对换放进师家,她或许也不知道。 但若师华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双生弟弟,师恒又是如何得知的 「师恒,本宫不是傻子,以前之所以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不过是因为本宫欣赏你罢了;你若是以为自己能掌控师华容那样的掌控本宫,不如躺下做梦来的实在。」 听到她这话,师恒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只不过被血污遮住,别人看不出来罢了。 「殿下误会我了。」他努力笑的纯粹。 可夏含玉没有看到他的纯粹,只看到了他眼中那依旧满满的算计。 「还有呢,继续说啊。」 夏含玉站的累了,夏伋在门外,茯苓又没跟进来,只能自己走到一旁搬了张椅子过来坐了下来。 「你既知道前朝太子之事,想来应当也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地,说出来,待本宫抓到了他,立马到父皇那里替你求情,而且还会让师大人重新将你放回族谱内。」 「这个交易,你应当不吃亏。」 「殿下当真觉得我不吃亏吗」 师恒不答反问。 「自然。」 夏含玉黛眉微挑,笑的好看。 「还是说你觉得自己的命比不得这些消息」 师恒对上她带笑的眼,心思逐渐变得摇摆不定。 第133章 渝复(二) 这让他不由想到了那一日,师恒自己也不知自己为何忽然间就发了疯,而且疯狂了两次,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师华容脖子上的血喷涌而出,就喷在他的脸上。 她的眼里是那么的不敢置信,她不能相信自己最爱,最信任的人一次又一次的乘着自己不能动弹之际将自己活活咬死了。 那一刻师恒或许是后悔的,可是现在却只剩下了庆幸。 如若师华容此时还活着,他就没有机会继续活下去。 只要能从诏狱活着走出去,他还有机会。 而夏含玉今日出现在这里,是他最大的底气。 师恒相信她对自己不是没有感情,之前只是因为知道了自己和师华容搅和在了一起,所以她伤心了,但他只要利用她的心软,就能活。 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殿下放心,你想知道什么我都配合你,只要你救我出去。」 算计在他眼底一闪而逝,夏含玉只当没看到。 「如此,将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本宫自会好好考虑你的要求。」 「本宫问你,你说的那个前朝太子,他有没有和师华容一样被人换了身份」 「未曾。」师恒摇头,「他们将人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从龙子功,谁能舍得,自然是和天子越亲近权利越大了。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他的存在别说是师华容告知的你,本宫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还望你能好好想想改如何回答本宫。」 若非为了奖励,夏含玉可没这般多的耐心应付他,只要再等暗十四传信回来便是了。 听到她的话,师恒只得苦笑一声,「殿下放心,我不会再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实际上,师华容确实不知自己还有个孪生弟弟,我当时也是无意之中知道的。」 师恒仿佛陷入了回忆一般。 「那是五年前的一个晚上,我看到一个黑衣人进了师华容的院子,好奇之下便躲在较远的地方看着,等他出去之后,我也跟了上去。」 「可能对方并觉得自己在师府来去自如,并未将师府的守卫看在眼里,所以连我跟在身后也未曾察觉,我就这么跟着他来到了后院,看他翻墙出去后也偷偷的打开了一条门缝,借着月光,我看到了外面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大的就是那个黑衣人,小的那人他竟拥有和师华容一模一样的脸!」 「那个人喊他……太子殿下。」 当时的师恒整个人都被吓坏了,一不小心发出了声,被对方警惕察觉,好在府中有人养了狸奴,被它出声救了一命,否则他恐怕当时便得死在那里。 这件事即使到了现在他依旧记忆犹新,不敢忘怀。.z.br> 「后来我便刻意的去接近师华容,让她对我倾心,如此她便将自己的身份全都告知了我,她手底下的人便也成了我可以随意差遣的下属。」 他一点一点的收拢着她手底下的权利,让她全心全意的依赖着自己,不得不说,他确实很成功。 后来长公主殿下的忽然出现,更是让她起了嫉妒之心,恨不得每时每刻都缠着自己,也让师恒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觉得自己的谋略才能并不输给当朝太子,凭什么只能当几人之下的驸马,永远被人压住一头,还得被人嗤笑倚靠女子。 他想要成为那万万人之上的存在,将所有生杀大权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说到底,不过就是权利腐蚀人心,让人迷乱。 「再后来,我利用身边的一切去查探那个忽然出现的前朝太子,约莫一年以前我终于查出了他身份和所在。」 这一切还得 感谢他的那张脸,若非那张脸和师华容长得几近相同,他还找不到他。 「那些人将他藏的太好了,那个地方远离上京,几乎自成一国,是曾经与一个夷狄交界的一个叫土语族的地方,那里常年积雪,气候严寒,人迹罕见,且有天险,易守难攻,外人根本混不进去。」 「你的人混进去了」 夏含玉问他。 「没有。」师恒摇头,「我的人没混进去,却用计打探出了一些里面的情况。」 「那里面虽说被前朝的人控制,但那里的原住民却没什么心机。」 夏含玉明白了,所以应当便是从他们的口中打探出了对方的一些情况。 「所以,那位前朝太子的姓名,你知道了」 「他的全名叫渝复,不过平时在外行走一般会化名申复行走,听说隔断时间里面的人便会带着他到四处行走。」当然不可能只是随意走走,他们每次出来,定然有他们自己的目的。 这些话师恒并没有说,但他相信以夏含玉的心思,一定能想到这些。 师恒的想法才落,夏含玉耳边便再次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叮,恭喜宿主在时间内完成隐藏任务,获取前朝太子身份,奖励已经发放,请宿主自行查看。」 夏含玉的嘴角勾了勾,并不着急查看奖励。 「渝复,他们的复国之心倒是挺强。」至于化名,夏含玉记得前朝有个后妃好似就是姓申。 系统的奖励已经到账,看来师恒说的并不是假话。 今日收获倒是不错,夏含玉很是满意,缓缓站了起来,转身敲了敲那扇铁门。 师恒以为她要翻脸无情,赶忙喊住她。 「殿下,您答应过要放我出去的。」 「本宫答应了你,自然不会食言,只要你接下来将剩下的一切都说出来,本宫便让阿伋放了你。」 话音落下,铁门被缓缓打开,夏含玉从中走出,门又再次被人关上。 师恒不敢置信,整个人颓废的躺在那里。 他知道除了紧紧的抓住她,已经别无选择。 门外,夏伋伸手拉住她的手,紧了又紧。 「殿下可都问出来了」 「这倒未曾,不过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夏含玉反手握住他的手,整个人懒洋洋的靠在他的怀里,一边蹭了蹭一边吩咐他。 「接下来你可以让锦衣卫的人继续审问他了,相信他会好好配合。」 既然已经开了口,剩下的自然没有瞒着的必要了。 「嗯。」师夏伋的嗓音低沉沉的,薄唇抿了一下。 「那殿下……答应了他什么」 第134章 本宫绝不会对不该心软之人心软(三) 「本宫答应绕他一命,让他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当然,只是活着,仅此而已。 然夏伋却好似误会了什么。 「所以殿下对他心软了么」 微凉的指尖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她的发丝,厉眸直勾勾看着那铁门,眼底杀意几乎让人毛骨悚然,心口却是有苦涩正在弥漫。 明明陛下已经赐婚,可每每遇到师恒的事情,他却总是会显得患得患失。 因为他从来未曾忘记过自己离开暗卫营满心欢喜来找她的时候,她却将原本属于自己的温柔给了他人。 那一刻,他甚至想毁了这个世界! 夏含玉虽看不到他的眼神,却能明显的察觉到他此刻的不对劲。 她仰起头,无奈中带着宠溺,双手直接搂住了他的颈脖,稍微一用力便将他完全拉向了自己。 「我的阿伋这是吃醋了吗」 看着两人之间是相处,其他的锦衣卫很自觉的转过身,非礼勿视,眼中震惊却是掩饰不住。 真想不到自家大人在长公主面前竟然如此温顺,像个孩子,而且还得长公主来哄着。 「嗯。」夏伋闷闷的应了一声,竟没有否认。 然夏含玉就是喜欢他这诚实的模样。 如若身边的人都还要算计来算计去的猜测对方的心思,那也太累了。 夏含玉不喜这样。 她仰着脑袋亲亲他,「放心吧,本宫绝不会对不该心软之人心软。」 「虽说本宫确实答应让他活着走出诏狱,却未曾说过出去了还能活着。」 留着一口气被抬出诏狱也算活着,毕竟出了诏狱再断气,想来这也算不得是她不守承诺。 夏含玉不傻,不会放这么一个危险分子在外面,更别提这个人在上一世还颠覆了大夏的江山。 即便他如今已然一无所有,可就是因为他一无所有,反而比以往更加危险几分。 这样的人,决不允许还留在这个世上! 夏含玉眼底略过一抹狠辣,嘴角却依旧漾着笑,就这么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臣明白了。」 夏伋的手第一次主动扣住了她那纤弱无骨搬的腰肢,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夏含玉只觉得自己的腰都要被他扣酸了,这才挣扎似的动了动。 「阿伋,我累了。」 话音落,夏含玉的双脚顷刻间离地,整个人被他抱在了怀中。 「臣送您回宫。」 夏含玉却是微微摇头,「我饿了,听说阿翁的手艺不错。」 说起来,回到上京之后,夏含玉便没在见到过老杨头了,作为未来的孙媳妇儿,该上门拜见拜见了。 「那臣便带殿下回家。」 夏伋心口雀跃,几乎迫不及待便抱着她朝外走去。 身后的锦衣卫:「……」 长公主殿下可真是厉害,居然就这么轻易便将他们北镇抚司的恶阎罗被收服的如此服帖。 有些人算是看明白了,自家大人那就是个……把耳朵,怕媳妇儿。 不过要是他们也能娶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他们也愿意把耳朵。 可是没有啊! 走出诏狱,夏伋才依依不舍的将夏含玉给放了下来,怀里空空的感觉让他顿感不适。 茯苓还以为夏含玉怎么了,赶忙上前扶住她。 「殿下可是不舒服了」 她听说诏狱里面很是可怕,刚刚她就应该陪着殿下进去的。 明明是她该保护殿下, 却总是殿下在护着她,她真是没用。 茯苓娇俏的小脸上满是颓废。 夏含玉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别乱想,本宫无事,只是站的有些累罢了。」 茯苓听了赶忙扶着她更紧了些许。 「那奴婢现在便扶您上马车」 「无碍,你先陪本宫去买些点心。」她第一次上门,总不能什么都不带吧。 说着夏含玉伸手牵起夏伋的手,朝着集市那边走去。 一路过去,买了些布料,买了各种各样的点心,连带菜和肉也都买了,这才起身去了夏伋家中。 夏伋的府邸并不大,和其他的官员相比,他的府邸实在是太小了,里面几乎什么都没有,显得空荡荡的。 「我记得父皇当时给你选的府邸有比这更大的,为何要选这一座」 夏含玉有些好奇。 「太大了,不好打理。」 那时候的他不过一个孤家寡人,太大的房子反倒显得寂寥,何况这房子到手后他也没住几次,大多时候都是住在北镇抚司里面。z.br> 「若殿下不喜欢,臣再去买一座大一些的。」 他替陛下办事多年,所有的积蓄和赏赐几乎都未曾动过,加起来买个一两座大的宅邸确实绰绰有余。 「无需这么麻烦,这里也挺好的,何况以后你我若是成亲,还有公主府呢。」 夏含玉拉着他朝着里面走去,里头差不多只有几个小斯伺候,看到他们,对方福了福身之后便继续有条不紊的忙碌着自己手底下的工作。 又走进去了一些,夏含玉才见到了老杨头,他这会儿正在那给地里的菜小心翼翼的给几个小芽浇水。 「这是萝卜吗,竟已经发芽了」 夏含玉记得这些发下去也没过几日才是。 老杨头听到她的声音,赶忙放下手里的壶走过来,颤颤巍巍的便想跪下去。 「草民参见……」 夏含玉赶忙让茯苓扶住他。 「阿翁无需如此多礼。」 「草民不敢,不敢。」 老杨头自打知道夏含玉的身份以后,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普通百姓总是害怕天家威严。 夏含玉也是无奈,只得转移话题。 「阿翁,你这萝卜也是之前那次领来的吗」 「是啊,这才种下去三四日的时间便已经发芽,就是不知道多久才能结果。」 老杨头砸吧了一下嘴,仿佛是在怀念之前那白嫩嫩还带着一丝甜味的大白萝卜。 「应该很快吧。」 夏含玉没有研究过,不过大概也算知道一些,拖着裙摆找了个位置蹲了下来,细细的观察着那幼苗,绿油油的,很是漂亮。 老杨头也下意识蹲了下来,这一老一小的便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了起来,还越蹲越近。 夏伋瞧着眼前这两个自己身边最亲的人,第一次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第135章 小气巴拉的系统(一) 「没想到公主殿下也懂种菜。」 老杨头眼里带着佩服,已经彻底将夏含玉当成了自己人。 倒也并非说之前便不是当成自己人,只是百姓对皇家总有忌讳,不敢太过亲近。 夏含玉:「阿翁也别喊我公主殿下了,父皇已经替我与阿伋赐婚,虽未成婚,我们之间也算是半个亲人,不如便喊我玉儿吧,我父皇也是这般喊我的。」 「这……」 老杨头下意识看向夏伋,毕竟他可不敢同皇帝陛下相提并论。 夏含玉也看向夏伋,眉眼轻轻一挑,「阿翁无需看他,他私下也会喊我阿玉的。」不过好似还是喊殿下居多。 但夏含玉喜欢他喊她殿下,总觉得他喊着与他人总是不同。 「那我也喊你阿玉吧。」 老杨头依旧不敢同皇帝喊一样的名字,生怕自己连累的夏伋。 「好。」夏含玉颔首,只要不喊她公主殿下,都成。 她笑着,仿佛想到了什么,从腰间摘下一个荷包递给老杨头。 「阿翁,这里面是我刚刚得到的小麦种子,据说可亩产千斤。」 「亩产千斤!」 老杨头有些不敢相信,倒不是不相信夏含玉,他只是从未听说过可亩产千斤的麦子。 「阿玉,我们大夏如今当真有亩产如此之高的麦子了吗」 大夏如今的麦子最多亩产也不敢三百多斤,亩产千斤是他们从不敢多想的。 若是哪日麦子能够亩产四百斤,他们便可高兴的载歌载舞庆祝丰收了。 「这是朝廷新得的品种,我今日特意带过来,阿翁可想要种种看」 「如此珍贵之物,当真可以给我吗」 老杨头想都不敢想,双眼就这么看着麦种,几乎移不开眼。 对百姓来说,他们最在乎的莫过于能让他们吃饱的粮食了。 夏含玉将荷包朝着他推了推。 麦子是她从空间转换到荷包里的,毕竟总不能在人家面前凭空变出来吧。 夏含玉可以在皇帝和大臣甚至自己人的面前变出这些,是为了收拢他们的心,除非必要,她并不准备在普通百姓面前如此。 还有一点便是,老杨头年纪大了,可能经不起吓。 看着老杨头无比珍惜的将种植收起,宝贝似的放进自己最贴身的地方,几乎快要老泪纵横,夏含玉心口不知为何有些微胀,还有一种怅然之感。 终究是大夏对不起他们,到了如今甚至连一顿饱饭都无法给与他们所有人。 不过好在,系统带她回来了。 系统冷冰冰的声音忽然冒出来:「宿主无需伤心,只要你努力完成任务,就一定能让所有人都吃饱饭。」 「我知道,多谢了,系统。」 「为宿主服务,应该的。」 不知为何,夏含玉觉得系统最后这句话好似多了几分感情。 是错觉吧。 夏含玉在夏伋家中呆了许久,在那里食用过晚饭才离开,随后顺便去了一趟户部,将十万颗麦子交给了恰好还在办公的师言。 瞧着桌上那十万颗的麦子,夏含玉原本还觉得对方大方,现在觉得系统不愧是系统,还是小气的。 这麦子,还不够种一亩地的。 系统的声音忽然又冒了出来,「宿主若是不满意,自可以用积分兑换。」 「一积分便可换二十斤的麦子,一亩地约莫只要二十斤麦子,或许应该不用,因为系统出品的都是优良品种,绝无可能有一颗坏种。」 「倒是可以考虑。」 大夏如今人口约莫两千万户不等……一千积分可换两千斤的麦子,如果一户百姓分发一斤,那也不过两千多户,一户半斤也才四千户…… 好吧,她换不起。 但夏含玉最终还是决定换一千积分的麦子,只是稍微有些忧心。 「系统,你能否替我监视全国官员贪赃情况若是我换了良种,却不能保证良种当真能够完全分到百姓手中,那换了又有何意义」 这是夏含玉比较担心的情况,因为若兑换良种,她并不准备将这批良种分发到上京百姓的手里,她想将其散到真正需要的人手中。 虽说户部有些官员确实忠心耿耿,但底下的官员若是层层剥削,那不就白白浪费她的积分和种子了。 系统沉思了一回儿,才又出声,「宿主,若只是监视良种情况,系统的确可以帮忙。」 「那我便放心了。」 夏含玉满意了,有系统看着,便是出了问题也不怕了。 她当即大方的花掉了一千积分兑换了两千斤的麦种,小手一挥,顿时堆满在了师言的眼前。 师言:「……」 虽说已经不是头一次见到长公主殿下手底下的神奇,却还是会受到惊吓,惊吓之后自然便是兴奋了。 「殿下,这些难道都是」 因为是麻袋装好的,师言自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夏含玉颔首了一下,「这些都是可亩产千斤的小麦,正好近期可种,到来年五六月份成熟。」 「它还说,一亩地最多只要二十斤的小麦便够了。」 师言自然知晓夏含玉口中的它值得是谁,不过他此时已经顾不得它不它了,满心满眼便是眼前这可亩产千斤的小麦。 「我大夏小麦最高不过亩产三百四十多斤且还不是次次如此,这些小麦却可亩产千斤,竟整整翻了几近三倍啊!」 「好,太好了!」 师言激动的来回踱步,忽然大吼一声。 「来人。」 「师大人。」中文網 外面很快走进来以为官吏。 「你现在立刻安排人将户部所有大人通通请回来,便说本官和长公主有大事要宣布!」 「快去!」 「唯。」 官吏好奇的看了忽然出现的这么多不知装了何物的麻袋,转身快速离开。 「好啊,太好了,如今我们有土豆,有番薯,还有雪盐,如今又有了这小麦,待到来年六月,我大夏百姓或许再也无需饿肚子了!」 如此一想,他怎能不激动。 「长公主殿下大善啊!」 同他的激动不同,夏含玉却显得安然自若,走过去倒了一杯茯苓刚沏好的茶递到师言面前。 「师大人请喝茶。」 师言下意识伸手接过,直接一口便饮了下去,下一秒,整个人僵硬的转过身,惊喜褪去,只余惶恐。 第138章 您这一圈圈转的本宫实在头晕(二) 「殿下恕罪,微臣不知……」 他只觉得自己这会儿的膝盖实在是有点软。 若是陛下知晓他竟让长公主殿下替他倒茶,也不知会否株他九族! 一旁的夏含玉已经淡定的走到主位坐了下来,「师大人无需在意,这茶是本宫主动倒的,父皇不会怪罪与你。」 「如此,师大人是否可以坐下来慢慢等了您这一圈圈转的本宫实在头晕。」 「微臣惶恐。」 师言这才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茯苓当即上前替两人都上了一盏茶。 夏含玉:「师大人,有件事本宫需要同您说清楚,这一次的这批小麦,本宫并不准备分发给上京的百姓。」 师言端茶的手一顿,随即了然。 「臣以为殿下的决定是对的,上京百姓如今手中已有良种,日子再苦也比他处要好上许多;只不过……殿下是否已有选好地方了」 夏含玉摇头,「大人应当知晓本宫并未出过几次上京,上一次出京还是因为铜矿之事,又如何能知晓哪些百姓活的更苦。」 「终归都是苦的,只是谁比谁更苦一些罢了。」而他们要选的便是那些更苦的地界。 「殿下说的确是啊。」 师言很是认同夏含玉此言,心下却忍不住叹息一声。 「不过如今有殿下和您身后那神仙高人的存在,只要再给我们一些时间,定能让所有州府的百姓吃上一口饱饭。」 若是以往他或许不敢说这般言论,如今那么多高亩产的良种都出现了,若他们还是不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当官还有何意义。 「借师大人吉言,本宫以茶代酒敬大人,也相信用不了几年,大夏便可海晏河清,盛世太平!」 这也是她的决心。 茶杯微托,两人遥遥一抬,以茶代酒,倒是喝的莫名觉得痛快。 夏含玉还好,师言喝的太多,期间可是出了好几趟的恭,老脸难得羞涩。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户部的官员陆陆续续赶了回来,一路急匆匆的,连帽子都带歪了。 若只是户部有事他们还无需着急,可师言后面话里跟的可是长公主啊,他们哪敢耽搁。 第一个赶到的便是户部尚书高埠。 「臣高埠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万安。」 「高大人无须多礼,坐下一起喝茶啊。」 夏含玉笑吟吟的开口,指了指师言一旁的椅子。 「谢殿下。」 高埠走到他旁边坐了下来,茯苓当即给他送上了一盏茶。 「高大人请慢用。」 茶具是户部的,茶叶却是从宫中带出来的,茯苓一直收着,为的便是以防自家殿下忽然想喝茶,看不上外头的茶叶。 夏含玉虽不爱茶,也并不算懂差,却是喜欢偶尔来上一盏,慢慢细品,且舌头刁钻的很,非好茶不喝。 高埠端起茶盏,先观其色,后闻其香,品其味,顿时一脸满足,浑身都放松了下来。新 「想不到今日竟能品尝到庐山云雾,何其有幸!」 庐山云雾是贡茶,产量极少,且只供给皇家,他上次品到还是在前年,因办了实事陛下赏赐的,他珍藏着喝了许久,最终还是没了。 庐山云雾茶芽壮叶肥,青翠多毫,香凛持久,且经久耐泡,汤色明亮,饮后回味香绵,乃茶中上品。 品一品,不枉此生啊! 夏含玉瞧他那满足的模样,勾唇一笑。 「高大人若是喜欢,本宫自可匀上些许给你。」 高埠猛然一惊,手 中茶汤差点洒落,好在他眼明手快,不然可得心疼死。 他双眸一瞬不瞬的落在夏含玉身上,「殿下此话可当真」 「自是当真,只不过本宫有个条件。」 「殿下请说,下官定会好好去办!」 高埠一脸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找人打架呢。 夏含玉轻笑一声,「高大人无需如此紧张,本宫说的不是其他,便是这小麦的问题。」 「想来高大人也知道,朝廷每每赈灾哪次不是被层层剥削,最终落入百姓手中的少之又少,但这批小麦是本品付出代价(一千积分)得到的,决不允许出任何问题。」 「不知高大人敢不敢同本宫立下军令状,若这批麦子能够完完整整的落入百姓之手,庐山云雾本宫就是送你半斤又何妨。」 皇帝知晓夏含玉有饮茶的习惯,每次庐山云雾只要一上供,起码三分之一是送到她宫中的,他自己留一些赏赐百官抑或自己饮用,其他则分发到各个宫殿的娘娘处。 皇帝如今虽不爱去后宫,但一应用度却是不缺他们的。 所以夏含玉那里确实是不缺这种茶,且在她心里,庐山云雾根本不能同这批麦种相比较。 「半……半斤!」 高埠这下实在是激动的手抖了。 「殿下,若是当真,臣当即便可立!」 那可是半斤的庐山云雾啊,就算他日日都平,起码也可让他喝上好几个月了。 到时候定让朝堂上那些家伙眼红死。 区区军令状罢了,立! 一旁的师言闻言也跟着站起身,拱手道:「殿下,臣也可立军令状。」 当然,那庐山云雾茶,他也要。 高埠瞪眼,完全就是一副被人抢了媳妇儿的模样。 「如此,本宫便放心了。」 夏含玉相信以他们的能力就算出问题,也不会太大。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无需她再操心,不过为了犒劳户部官员被临时喊回来加班,可能还得加班到半夜,夏含玉很是好心的让茯苓将身上仅剩的半两庐山云雾也留给了他们自己冲泡,随即便起身回了宫内。 然而她才刚踏入宫门,还未走几步,便有一人迎面而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砰砰砰不怕疼的磕着头。 「淑安参见长公主殿下,求皇姐救淑安一命!」 眼前少女泪眼婆娑,眉目如画,虽不如夏含玉明艳,却显得碧玉温婉,楚楚动人。 特别是哭起来的时候,双瞳剪水,撩人而不自知,让人忍不住心软。 然而夏含玉看着眼前这一上来便胡乱认亲喊皇姐的女子陷入了沉思。 话说……淑安,是谁 第137章 淑安公主(三) “停,你先别磕了,磕的本宫脑袋都疼了。” 夏含玉忍不住扶着自己的额头。 夏淑安当即不敢再动了,却依旧跪在那里等着夏含玉发话,怯生生的模样。 “茯苓。”夏含玉后退了一步。 茯苓当即了然,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殿下,这位淑安公主是您的皇妹,比您小几个月,还未有封号,是当时皇后娘娘怀 《长公主重生后被迫绑定了强国系统》第137章 淑安公主(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