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大道》 一、旧时 永宁城刀光剑影。 叶孤行躲在喜王府正厅房后,紧张地脸色铁青…… 一、旧时 永宁城是九州的都城,繁华富甲,冠绝天下。城市居住人口百万,其中商铺,手工从业者超过五十万,王侯权贵近十万,各色仆人,杂役,外来人员三十多万。每天,天不亮,街上已是人头攒动,各种买卖渐次开张;上朝晋见,办公议事的官员也匆匆忙忙,一个一个奔着皇宫而去。 喜王府是永宁城除皇宫之外,最豪华,最热闹,最令人向往的地方。喜王爷家大福大,豪盛荣华,仅次于皇宫里的那位高高在上的主宰者,———皇帝老兄。 喜王是皇帝的弟弟,——一脉相承,分封为王的亲弟弟。喜王最喜笼络奇人异士,智囊贤贤,王府里聚集着数千,上万各色江湖大才,勇士。 喜王身为王爷,这般在都城伸胳膊,长腿,皇帝一点不戒?皇帝老哥还真不戒,因为喜王是当世仅有的福将。 ——有不自思量,托大逆反的武将,顷刻间崩发作乱,一帮人兵指皇宫。但他们刚刚行止到皇宫外门,正好被得知消息,早早埋伏好的喜王的众将兵截住悉数杀尽。皇帝在内宫刚一惊觉,这边事故已经处理完毕。 ——是夜,喜王陪侍皇驾,在长安街最漂亮,最高级的天桥上御览繁忙民情。众文武相随左右,无一人能进一言片语,说民情商业。皇帝刚愎,根本不用大臣的嘴舌,只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着喜王带领众人在身后亦步亦趋。 一时,片刻,喜王怕皇上身累,上前劝圣驾回宫。深居大内,皇上难得出来,兴致正高,竟三请不回。喜王心切,直接在皇上面前长跪进言,言说安全之事,恳切之至;其余众臣分列两队,垂手低头恭立,无一人敢直视,说言。 皇帝没有办法,兴致消减不少,只好下来天桥准备回宫。事情寸是不寸,皇上刚离天桥不远,那桥哐嘡一声,从中间断坠而毁。皇帝龙体远离危险,究其原因,首推喜王觐劝之功。 如此破危难于将倾,转危险为平安,喜王所做数次,让哪个说不是福将?圣上岂能不知,龙心大悦,御赐殊荣,赏给珠玉,恩宠备至。所以,喜王的府宅越修越大,家财越聚越多,人气越升越旺。 2. 叶孤行凭着一把紫阳剑,硬生生“打进”了喜王府。打进?叶孤行很厉害?剑客?不!侠客?不!他自己都不敢承认这两个名牌称谓。 其实,他辞别爹娘,一路从老家溜达而来,只是为了长点见识,然后回到乡里凑活混个营生。什么武功,什么江湖套路,更不要说官堂规矩,统统不懂!他就带着一把祖上传下来的紫阳剑。 佩着这把剑,一路走来,发生了一个小故事,却与武功,侠义无什么关连。不过,他倒是混到了一点点名声。 为什么?因为他走了狗屎运! 夜宿民家,有小贼偷入盗财,正赶上他夜起,于是回身拿来宝剑,大呼一声:哪里来的零碎?苍朗朗,剑一出鞘,那小贼已经吓趴了,跪在地上求饶。 “大侠,我第一次当贼,求您放了我。” “……”叶孤行一时没想好怎么处理。 “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那贼照旧一通做盗被抓的说辞。 “那,你走吧。”叶孤行涉世未深,看他说得情真意切,点头让他走了。 这贼其实没的什么,仅仅是个混吃,混事的小龙套。要说本事,就是偷盗得来一星半点,全换成银子,拿去海吃嫖赌。武功什么的嘛,一丢丢不会。 但是这人从盗以来还未失手过,这次在叶孤行手里栽了跟头,最后居然全身而退,他那嘴在一帮人面前不禁说得天花乱坠: “那位大侠身高八尺,锦衣玉面,腰佩一把紫色宝剑!” “我们大战五十回合,最后我稍欠一招,栽了……” “但,那大侠看我人才,竟不将我报官,最后赠与我纹银一百两,放我回家……” 谁信?小鬼,小猫信!这样,叶孤行的名声在小小的圈里有了这么小小一点。 “紫色的剑!”,成了他的标志! 二、小混混(1) 有点小名声,确实有一点点好处:江湖应急,危难之时,好整以援。当然,好整以援是成名,成家的大侠,豪侠们的事,叶孤行段位极低,其实根本也算不上什么段位,这种好处也就仅仅是偶而有人热心应和一句而已: “呦?少侠?请!” “您请!” 你看,一句两句,面子一下而已。 叶孤行不计较这些,有人搭声,他就礼貌回应;没人搭声,他也一个人自得其乐。 半载之后,他慢悠悠逛到了永宁城。刚走进两扇高高的大红漆城门,就在墙上看到一张义揽公告。 公告 因府内缺教导家仆,下人的师爷数人,现征收文才武略能者数名。 显能卖力,王府供应一切饮食起居之需,另附送优厚月俸。 喜王府总管处 叶孤行看了看,心说王府招人,求贤若渴啊,可惜了了,自己这滚泥地抱摔的本事,也没有什么好文才,就没什么指望了。 所以,他转眼,低头,继续向城内走去。 2. 银子么,紧吧,一路上花费不小,手里的钱不剩几个了。在这浩大繁华的永宁城一走,他的眼睛瞬间看不过来了。 绸缎庄,脂粉铺,杂货店,肉食摊……各色生意,多的数都数不过来。街上走得,店里逛得,那人一个挨着一个。 这家下面是那家,那家下面还有一家你说说,进来这城,真好比上了天庭,处处都甲绝天下。 迎面,一间肉铺,木门木窗木店牌,几个红色的朱漆大字刻在门头正中匾额之上:天下第一香! 真绝了!七米之外,叶孤行尚站在街上,已经闻到了绵绵不断的肉香。 那香气,缭绕着,勾人的口腹。 “我怎么这么这么滴相信,京城真是个好地方!” 想着,叶孤城不自觉地摸了摸口袋,里面还有一些银子, “去吃一顿!” 抬脚就迈向肉铺子里来。 叶孤行独占一桌,店小二端着茶水,过来热情招呼: “这位爷,您要点什么?” “小二,你们店里卖的什么肉?这么香!”叶孤行好奇,先问。 “本店只卖狗肉!”店小二面带得意之色,对自己家的肉很自信。 “那好!上好的陈酿,来两坛!上好的肉,来两斤!” 青春年少,热朗朗的汉子,叶孤行自是对酒割舍不了,首先点上好酒,然后才是好菜! “好来,您稍等,饭菜马上就来!” 店小二答应一声,给叶孤行倒上茶水,然后转身去向后厨。 叶孤行这里呡上茶水,等着酒菜。店铺门口忽然一阵躁动,店小二已经在门口大声嘶喊: “李总管,您请!” “吆嗬!什么人这么大架,让店小二这么拍马屁!” 叶孤行心里立即有了疑问。 片刻之间,那位李总管进来了。只见他身穿蓝色的绸缎袍服,脚登厚底皮靴,胖得像水桶一样,满身是肉,尤其脸上肉厚,———肿乎乎一大块。 进门,李总管直接落座大厅正中央最周正的方桌之上,身后跟着的七八个精壮随从在两边一站,人贵气,也透着霸道。 这边叶孤行的酒菜还没影,那里总管的桌上已经极其快速地摆满了:煎炸溜炒,烧煮炖焖,样样全! 对这种情况,叶孤行不待见,但他也不是使横争锋的混不吝,只是瞅几眼抬筷子挑向菜肴的胖总管。 “来了,您的酒,菜!” 这会,店小二才把叶孤行的酒菜端上了桌。 叶孤行不计较,解下腰上的紫阳剑放到桌子上,拿起酒坛倒了一碗酒,端起来就喝。 一碗陈年好酒乓乓乓下肚,才动手撕下一块硕大的狗肉,放进嘴里嚼起来。 叶孤行这里吃酒吃菜,那边李总管瞥见,动了思想。他抬手一指忙忙碌碌的店小二,说:“过来!” 店小二一溜快跑到了近前。 “大人……” 他恭敬地低着腰。 “你去请那位少侠来这里说话。”说着,李总管指了指叶孤行。 店小二得令,来请叶孤行: “大侠,李总管请您过去。” “……” 叶孤行不说话,但是起身径直走了过去。 “请坐。”那位李总管指了指他对面的凳子。 “谢谢!” 叶孤行道句谢,坐下,等着听李总管要说什么。 “我看少侠的佩剑不凡,想来你一定不是寻常人!” “哈哈……您识货……”叶孤行听对方夸奖他的剑,不禁笑了,“此剑可削金斩铁!” “哦?能否一见?” 李总管欣喜,开口提议。 “可以,但借您银锭一用。”得了夸奖,叶孤行忍不住想露一露宝贝。 ……李总管不说话,从怀里摸出一个大银锭放到了桌面上: “您请!”他说。 叶孤行不用客气,转头去拿过来紫阳剑,拔出来,一剑斩了下去。 …… 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迟钝,银锭应剑而断。 “好剑!好人才!”李总管拍了拍手掌,赞美,接着问,“要不要加入喜王府? “哦,就是那个招人的喜王府。”听李总管提到喜王府,叶孤行马上明白了 “我可以吗?”叶孤行一时不相信会有这么容易的事。 “当然可以!喜王爷宽宏仁厚,正在招纳贤才!” “好!谢谢总管大人!”他不用考虑什么,直接答应下来…… 三、小混混(2) 叶孤行摇身一变成了喜王府编辑在册的师爷,杆杠滴正牌! 引荐他入府的李总管自然成了他在永宁城的第一个熟人,兼“引路”贵人。 刚入府,叶孤行就被编入了总管处,在李总管手下听差。说好的教导下人,杂役的师爷,到这里却变成了李总管的私人师爷。 诺大的喜王府,占地千顷,屋宇大殿数百间,住着喜王的家眷几十,差遣应召之人数百,加上各种明目的师爷近百。一天天的,府内人影憧憧,好不繁盛。 李总管身为王府总管,那地位自是仅列喜王及其直系亲属之后,主荣奴富,李总管一时权富无比。全国大大小小的官,想升迁的,想保位置的,求荫蔽捎带的,哪个来到京城不来晋见晋见?晋见势必要通过李总管这一关。王府之大,日常花销,节庆消费,特供往来,有多少金元需要从李总管手里流出? 总管这差事有多肥厚,又有多重要,喜王以下的人,谁都明白。只有喜王不拿正眼瞧他,在喜王手里,他就是一只哈趴老狗,一只只能看家护院的老狗。 而,他也是,也必须把“狗”这个角色做到了极致。 叶孤行跟在这样的人身边,日子轻松愉快,不知不觉两个月过去了。差事稀松,作为李总管身边排位末次的差使,一个月才轮差一次。可是,月俸绝对让人满意,一月领银百两。 第三个月,又到叶孤行当值。他早早洗漱收拾完毕,挂好佩剑,来总管处听候差遣。 李总管高坐木椅,着人点名完毕,钦点随从: “叶孤行!” “在!” 叶孤行答应一声,往前走近。 “随我出门。”看叶孤行过来了,李总管吩咐了接着说,“其他师爷在府内等候,有事再传唤。” 其他人暂且都退下,叶孤行跟着李总管出来府门,径直又到了街上那家狗肉店。 店小二照旧嘶喊迎候,李总管照旧落座正中央的桌子上。 “又来吃狗肉?”叶孤行和几个精壮汉子一起站着,自己在心里想。 果真,很快桌上又摆满了,李总管微微,慢慢动筷,挑拣地很。 “叶师爷,过来坐。”李总管面带笑意,叫叶孤行。 “谢谢总管!” 叶孤行不管什么是怯场,答应一声,落了座。 “随便吃。”李总管用手一指满桌子的菜,说。 “谢谢总管!” 道一句谢,叶孤行真的开动起来…… 2. 谁真的吃他的,叶孤行虽然来自乡村,但绝不是为了口舌不顾一切的主。须臾之后,放筷,回话: “我吃完了……” “吃好了?那干活吧。”李总管看到,平静地点点头,说。 “请您指示。”叶孤行答话。 “……” 李总管却不回答,只把手向着店小二一摆。 店小二赶紧过来。 “带我这个小兄弟去吃茶。”李总管脸上写满了笑意,对店小二吩咐。 “吃茶?”叶孤行一时有点受宠若惊,自己不是客人,这也太优待了吧? 但他还是起身随着店小二,上二楼而来。 这家狗肉铺,一共两层楼。一楼大厅,摆满了方桌;二楼雅间,单设立厢房。 店小二推开一扇门,低头哈腰: “您请……” 门内赫然已有人在,一个穿着贵气,五十多岁的老爷坐着,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简装的随从。 叶孤行机灵,瞬间就明白这里面有门道,抬脚进了厢房。 店小二关上门,里面坐着的人,起身先打招呼: “来了,李总管可好?” “好!好!”叶孤行脸上马上挂上笑容,应承。 “请坐,请坐。”那位老爷客气地邀请。 那人见了店小二,又见叶孤行话锋对,转身对那位站着的随从说: “拿东西来。” “是,老爷。” 那个随从答应一声,从怀里摸出一沓银票直接递向叶孤行。 “这个孝敬李总管,就说是湖南巡抚石敬德。”那个贵气的老爷,语气里尽是亲热。 “好,谢谢石大人。”叶孤行初入都城,初涉官门,但好在天资机灵,很快都明白了,这里只管应承。 “这份给您。”石巡抚冲着随从使个眼色,随从又拿出几张银票。 “烦请在李总管面前美言几句。”石巡抚一点没有官架子,对叶孤行很急切。 “谢谢大人。”叶孤行接了过来,然后道谢,———不接不行,你不接人家不放心;你接了,说明你会给人家把事情办利索。 茶没有喝,银票倒是很多。叶孤行揣好银票回来见了李总管。 “回府。”李总管一句也不问,直接命令回府。 一行人呼啦啦回到了喜王府,叶孤行跟着李总管进了里间。 “这是湖南巡抚石敬德孝敬您的。”他赶紧拿出那一沓银票,递向李总管。 李总管接过去,放在桌子上,胖胖的脸上“花朵”全部绽开,拉着长音: “嗯…懂礼法…” 接着,又用平常地语气对叶孤行说: “辛苦了叶师爷,我没看走眼,今个事情办得漂亮!” “都是您栽培。”叶孤行入了王府门,两个月闲饭吃下来,路数已经懂了很多,此刻居然卖起了乖。 “好,好,我还有事,你回吧。”李总管当然有事,他的银票还在桌上呢,所以让叶孤行走。 “是!”叶孤行应诺,出来里间。 叶孤行先跑回自己的房间,拿出给他的银票数了数。一千五百两银票!他一个跑腿的师爷,居然从这一趟里捞取一千五百两 恁个官老爷,银子就像流水啊!出手这么阔绰,那李总管的银票有多少可想而知了。 “恁个石敬德,一定是摊上大事了,花钱来买路!”叶孤行无师自通,知道拿出这么多钱来,一定是对方遇到了巨大的难事。 “叶老弟高坐。” “叶老弟高坐。” …… 所有人都比他年龄大,所有人都看出来叶孤行得了势,他再回到总管处的偏厅,其他师爷都上来奉承。 叶孤行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了。有人倒上了茶水。 “都别走,完了事,我请客。”人群法则嘛,受了大家的礼遇,叶孤行也不能落人家的脸。 “好来,叶老弟做东,都去,都去!”大家欢呼应声…… 四、小混混(3) 吃茶这种事,有机会帮李总管办了的人,你说红不红?你说得势不得势? 得了势,一切都好办,人不就是一日为尊,猢狲一群嘛吗?叶孤行身边立马出现了“小喽啰”:奴仆,下人,见了面愈加恭敬,低头哈腰;一群年龄比他大的师爷,成天拉着他各种建立感情,搭关系。 收入第一笔外快,叶孤行拿出来一百两,置办了一场丰盛的酒席。一帮师爷吃得口舌流油,喝得东倒西歪,赞美之言不绝于耳: “叶老弟!豪气!” “行啊!叶老弟!” “各位哥哥抬爱,各位哥哥抬爱了!”叶孤行随口回答,“喝!喝!” “大猪蹄子,啃!” 好一场开门的盛宴,一帮人直吃到深夜。 这边叶孤行和众人吃酒,那边李总管也知道了消息。有嘴尖的人报告: “叶师爷请多人去吃酒……” “你懂个屁!没事一边凉快去!”李总管直接骂开了那位尖嘴猴腮的小厮。 等叶孤行他们吃酒完毕,一个个几乎站立不住。有人提议: “去柳惜巷走走?” “柳惜巷什么东西?好玩吗?”叶孤行不知道这都市规矩,问。 “保你心满意足,乐不思蜀!”有人眯笑着回应。 “去!必须去!弟兄们一起去耍!” 叶孤行实在不知道,不然他是不会答应去这种地方的。 柳惜巷,深夜里照样灯红酒绿,人声鼎沸。 花哨的木结构土楼排满了整条街,有人带路到了最豪华,最热闹的木楼前。 “梦里乡”,大大的,高高的木牌上写着店名。 “叶老弟,请……” 众人都让他。 “……”看似喝醉,但其实没醉,叶孤行来到这巷子,看到这木楼,木牌,早就明白到了什么地方。 他一沉吟,进?还是不进?弟兄们已经到此,今儿这场是不是要圆下来? “客气什么,请!”说着,叶孤行带头第一个抬脚走进大厅。 早有妇人迎着,喊: “各位爷,欢迎欢迎!” 接着自然是迎奉那一套。 叶孤行故意落在后面,他想溜号。 “这位爷,您就是今天的主吧?”那人看出来了,问。 “你就是这里的老鸨?”叶孤行低调,不敢承认是招呼场的主,问对方。 “是,是。您有什么吩咐?” 老鸨谄媚,搭着笑问。 “不要任何姑娘,我只要一间清净的厢房,给我收拾好喽……”说着,叶孤行拿出两张百两银票,在老鸨面前一晃悠。 “好,好,依您!”老鸨眼直发绿光,虽然不合规矩,也一定要答应…… 2. 第二天,日上三竿,叶孤行在王府里才起床。 刚上了厕所,洗漱完毕,有人来喊: “叶师爷,李总管差请!” 今天不该当值,李总管来请,一定是有别的事吩咐,叶孤行顾不上吃饭,赶紧去见。 “从今天起,你跟着我,开始常值,俸银涨为二百两!”行礼完毕,没有旁人,李总管对叶孤行说。 “谢谢总管!”这是升职了?他赶紧答谢。 “算你乖巧机灵!不然……”李总管故意留下后半句不说了。 叶孤行心知肚明,赶紧拍马屁: “李总管文占第一,武不第二,永宁城头脸人物哪个不知,哪个不明……” “停,除了我们王爷,不能乱说……”李总管连忙给叶孤行纠正。 “我们王爷福寿万年,流芳百世!” 他赶紧去拍喜王。 “……” 李总管很满意。 王府这么大,每天有多少事,叶孤行跟着李总管才真正见识到,懂得了“候门深,深似海”, 而喜王府是“王府深,天地通”呀…… 五、随主奔袭 转眼一年过去,夏日又来。 古往今来,国无永安,中华大地英雄辈起。须臾,胡戎兵起北境,剑指关内。皇帝当朝,只着喜王一人问计: “爱卿,胡戎兵犯,我国如何应对?” “臣愿亲挂帅印,破击胡兵!” “如此甚好,王弟亲征,我天朝无忧矣。” 喜王就是一个为王朝,为皇帝鞠躬尽瘁的忠臣,整顿一番军马,准备出征了。他把王府里的所有师爷集中起来,挑选随军征战之将。 众师爷都是习武弄文的好手,一直想着把全身本事卖与帝王家,一个个摩拳擦掌。 “你,你,你……” 喜王一口气连点四十六人 。 “诶……”好像难以再选,他突然停住,在人群里仔细搜索…… 叶孤行也站在人群里,一直低着头,他没想着被喜王选中。喜王沉吟时间一长,他抬起头来看怎么回事…… “你!” 就是这么巧,喜王正再找一人呢,看到叶孤行的脸,把手直接指向他。 叶孤行只好走出队列,站到前面。 “各位师爷,此次就为将,随本王出征!待得胜,一定为各位论功行赏!” “誓死追随王爷!尽忠朝廷!”四十多个师爷一起施礼,呐喊。 两日之后,喜王带领十万军马,一路跋山涉水,开拔到了北境边上的重镇熊远。胡戎大兵还在更北的山野之地,喜王的大军驻扎下来,赶紧实施布防。 是夜,喜王召集众人议事完毕,各人回军帐休息。 叶孤行跟着喜王一路奔袭而来,衣不曾洗,马不曾歇,此刻只想躺下大睡一场。 入账,摸索着去掌起灯,“啪嗒!”有人用一长跳之物把灯一下子打落。 “有人!”叶孤行赶紧摸剑,欲拔。 另一把长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动!”别动一个娇美的女子声音在他耳边说。 叶孤行放下手里的剑,对方瞬间把剑拿走。 “坐下!”那女子娇美的声音继续命令,“快!” 叶孤行哪有什么武功,此刻毫无办法,不过他有脑子,脑子真是个好东西: “女侠,喜王大帐出门左走!请便!” 他赶紧拖喜王来保命。 “嘻……你到聪明……”女子笑起来,“走!带我去找!” 说着,女子一推他,把剑抵在他的后腰上,往帐外走去。 叶孤行不笨,出来大帐,离得军士很近,也不声不张,因为没法脱离危险,只顾带着女子往喜王的大帐而来。 “站住!什么人?”守在喜王大帐外五十米护卫的士兵长带着一队士兵,喝问。 “是我!叶副将!”女子用剑一顶叶孤行的后腰,他赶紧回答。 “喜王睡了吗?”女子再用剑一顶他的后腰,他赶紧再问,同时脸上做出乱七八糟的表情。 “没有,没有……”那士兵长心领神会,嘴里应付,“您请!您请!” 等那女子用剑抵着叶孤行往前将要走过那兵士长身边时,那些士兵拥上来一下子就把女子擒住了。 “来,我看看……”叶孤行心里有气,累了这么久,刚来到战场就被这女子用剑威逼。 月光之下,女子一张圆圆的,小小的脸盘,一张小嘴紧绷着,双眼睛里满是怒气。 “呦!刚买来,就给我闹气!”叶孤行心念电转,这女孩一脸正气,绝不是恶人,所以他打算加害,开口胡诌。 切!这就是李总管**的结果,一个优良乡间小伙,也开始油嘴滑舌起来。 “你……”女子张口想骂,叶孤行不让她说,拿出一方手帕,直接塞到了她嘴里,斥责,“还敢顶嘴!欠收拾啊!” “快!绑上!”叶孤行命令那个士兵长。 那些士兵呼啦啦把那女子捆了个结结实实。 “好!我带她回军帐,好好教训!”叶孤行给士兵长交待,“此事是我的家事,不要向大帅讲起!” 士兵长什么都懂,回答:“是!属下知道!” “谢谢兄弟!”他拽起女子的胳膊,一起折转回来,“走!” 再次回来,再入大帐,把女子牵在手里,叶孤行再次摸出火石去点灯。 “别动!”这次是一个冷冰冰的男士声音,同时又一把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六、带你入“坑” “大侠,我不动,有话好说。”叶孤行在人群里混过,不敢自大,识趣服软。 “切……”那男子轻蔑地切一声,命令道:“放开我妹妹!” “妹妹,就是这个张牙舞爪的小女子喽。”叶孤行知道他们的关系了,赶紧给女子松绑。 “谁这么不懂事,绑什么绑!”他兀自责怪起来。 “啪!”叶孤行刚松开女子,她抬手就给了叶孤行一巴掌。 “你……”叶孤行瞬时一摸脸颊,有点上头。 “说,你们有什么作战打算?军营布防有什么蹊跷?”那男子倒是心宽,不来绑上叶孤行,只是用剑架着他,问情报。 “哎?我们打算后天晚上三更偷袭你们”叶孤行沉吟一声,故意拖延找自救的机会,“军营布防,我清清楚楚,马上告诉你们。”装作一副老实的样子,他胡诌了一个作战计划,再用军营布防引诱他们。 “瞧你这熊样!”那女子摸出火石,点上灯,满眼讨厌,接过男子的佩剑,继续胁迫住叶孤行,同时把他摁在了桌子旁。 女子已经暴露,但男子黑衣蒙面,看不到面貌。 ”快说!”女子毫无感情,命令。 “我有大帅配给的军营布防图,就在我的枕头底下。”叶孤行装作听话,表示去拿现成的图纸。 “赶紧去!”这兄妹俩都不明白眼前这位主不简单,女子起身随叶孤行走向床边。 “嘎,嘣……”叶孤行把手伸到枕头底下,一摸按钮,床边的地面瞬间快速向一边移动,露出一个大洞,他和女子两人一起掉向洞中。 哪里来得隐藏的大洞?不急,什么人干什么事呗,叶孤行武功不行,他只有先给自己准备退路。一入驻军营,他马上派十几名军士在床旁边挖了一个藏身的大洞,并且在里面备好了饮食,照明之物。 没有多做的工作,这不关键时刻救命了。 叶孤行和女子一同落入洞中,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叶孤行有数,女子不知道,所以叶孤行站在洞底,女子落下来直接趴在了地上,来了个狗啃泥,剑也落在了远处。 趁女子还没缓过神来,叶孤行快速解下腰间的带子,过去把女子手脚一起绑上了。 “小贼,你放开我!”女子在挣扎。 叶孤行才不管,去点上灯,坐下来看女子。 “只是会暗算,有什么本事?”女子不知道害怕,继续看不起叶孤行,同时还不服气。 “逮着你就是本事,你还要怎么样?”叶孤行嘴皮子可不会输,直接怼那女子,“现在,我要杀要刮,你能反抗吗?” “你……”女子一时没话,气得直瞪眼。 “就算,我要劫个色,你又能怎么滴?”叶孤行故意气女子,装作恶人。 “你混蛋!敢动我,我一定阉了你!剁了你!” 女人就怕有人劫色,还不如杀了她呢,所以人家激动了。 “说,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这么麻烦,折腾这么久,叶孤行想知道女子的来路。 “你不配!”女子一脸霸道,怒气,拒不交代。 “好!不说!你就永远待在这里吧!”叶孤行继续拿出恶人的样子,想唬住女子。 女子把头扭向一边,不再说话。 2. 第二天,进食早餐完毕,叶孤行出来到熊远镇街上熟悉环境。 北国边境,男人都略显粗犷,一个个方脸正鼻,毛发浓密;只有女子们仍是那样明丽可人。 他可不是为了看人,无事可为,买了两斤点心,然后折回军营,来看那位桀骜不驯的小女子。 “点心,吃不吃?” 叶孤行把点心给女子一递,故意讨好他。 “不吃!” 女子不领情,拒绝。 叶孤行不劝她,去倒了一碗水端过来。 “不是我留你,现在你怎么出得去?” “昨晚,你哥哥大闹军营,大帅加强了三道守备。所有人进出,都必须有大帅的亲笔手谕。” “你又不在我们的名册里……” 叶孤行绝不是要留着女子,确实是想放她,可也不是随便就能放的。 “……” “你有这么好心?” 女子眼色放松了许多,问叶孤行。 叶孤行笑笑,自报了家门。 “我叫尉迟鸿雁,是胡戎国小公主。”女子单纯,通理,听出了叶孤行的诚意,说出了自己的身份,“我和三哥一起来探听虚实,误打误撞进了你的军帐。” “公主?不要小气,所谓不打不相识。” “你这么好看,单纯的人儿,怎么能到战场?” “过几天,我弄到手谕,把你送走,千万不要再留在两军阵前。打打杀杀,那是男人的事!” 叶孤行继续真切地说。 北国人个个真性情,女子听得感动了。 “谢谢将军!”尉迟鸿雁毕竟是皇家人,说了身份,马上端淑有礼起来。 “只要你不闹,我马上给你松绑……”叶孤行也是真性情的人,自己提出给尉迟鸿雁松绑。 “我不闹,靠你才走出去呢。”尉迟鸿雁收起了霸道,也是乖乖地…… 七、胆气万丈 军情紧急,胡戎远路而来,虎视眈眈,急求与中原王朝主力一战。 喜王避其锋芒,韬光隐晦三日,经过与身边带来的众师爷商议,决定来日出战迎敌。 “郑栩,领颜武则,申弄翔,黄勇,叶孤行……十一员将军,五千军士出战!” “切记!如得胜,我后方大部人马将乘势掩杀;如失败,则一定要守住阵脚,回营再议。” “是!”郑栩带头答应。 第二天早饭过后,郑栩带着所配人马和胡戎兵将对上了。 话不多说,各出大将开战。胡戎慕容拓跋拖着一把大刀,耀武扬威挑衅。颜武则手持一条红缨长枪,主动向郑栩请战。 两人一对上,只有三个回合,颜武则被慕容拓跋斜肩砍为两半。这种杀人法太不人道,郑栩这边的人顿时怒从心里而起。申时翔不再请示,直接挺双锤杀了出去。 惨啊,只是一个冲击过去,刚回马过来,被慕容拓跋一刀平着脖子砍掉了脑袋。 “噗!”血一下洒了出来。 郑栩不得不出战了,只一个慕容拓跋,硬生生逼出了主将。 郑栩毕竟功夫深厚,两人大战三十几合,郑栩越来越难支挡,一时险象环生。 胡戎兵太野蛮,又狠又彪悍,已经连损两员大将,副将黄勇眼看郑栩要出意外,急令手下:“守住阵脚,鸣金收兵!” 收兵锣一敲,郑栩退了回来,兵士们也一起往一块收缩。 慕容拓跋不傻,看郑栩想弃战而退,在马上一挥手里的剑,大喊:“不要放走中原小儿,杀啊!” 胡戎将领,兵士一听命令,举武器就冲了上来。 叶孤行跟在郑栩这帮人之中,亲眼看到慕容拓跋的狠辣,也是没有对策。 胡戎人快速地掩杀过来,郑栩居中,身边留几员大将,其余各人分去阵脚压阵: “叶将军,请您断后!” 叶孤行被指派为这帮打算撤退的人压阵尾! “是!” 没有退路,战场无儿戏,叶孤行胆气一壮,大喊一声是,留在了阵尾。 须臾之间,慕容拓跋带着兵士们已经冲到近前。 叶孤行自知不是慕容拓跋的对手,此刻顺手拈起腰间配弓,快速搭上箭矢,拉满,迎着慕容拓跋面门“嗖”就射了过去。 哈哈,好一个勇猛的慕容拓跋,谁也刚不过他,却不甚机灵,只顾着猛冲。 “嗖!”箭到面前了,才意识到反应。 晚了!叶孤行死命射出的箭,直中他的面门! “哐嘡!”慕容拓跋高大的身躯直接从马上栽了下去。 大将已死,胡戎兵一阵慌乱,但是后面的又冲击上来,和中原兵士就短兵相接了。 叶孤行作为将领,根本无暇顾及什么生死安危,跃马挥剑,杀敌而已。 幸好,大队只是收缩,还没有开始撤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叶孤行不想收缩,带着身边近千兵士,翻身狠命杀了出来。 胡戎兵狠,但对上更狠的,他们就泄气了。叶孤行第一个红了眼,手里的剑如毒蛇出洞,沾上就死。 将虎虎一窝,兵士们受到将领感召,顿时勇猛百倍。 军队战斗力上来,顿时抵住胡戎兵士一阵厮杀。 这边短兵相接,一片混战。郑栩看得到形势,急令:“全军出击!击杀胡虏!” 所有人得令一起挺身杀出,胡戎兵抵挡不住,部队开始纷纷后退。 “杀啊!”叶孤行带人冲在最前面,喊着,继续追击。 “杀!” 所有这些中原儿郎呐喊着,同仇敌忾。 后面,喜王眼看着己方败退,不成想,片刻之后,竟化败势为胜势,命令大队人马:“追击!” 好一场大胜!中原军队一直追击到月亮挂在高空,夜色深浓。 胡戎顾不得后方的大营,一直撤退了数百里!丢盔弃甲,人仰马翻! 为什么?因为主力大将,胡戎第一勇士,胡戎人的武力偶像,慕容拓跋被杀! 慕容拓跋这么出众,原来一切都有原因。 但是他贪功心切,竟死于叶孤行一箭之下,也是太戏剧的人生了! 叶孤行帅近千兵士,处在追击队伍的最前面,此刻刚收到喜王的回军命令,勒住马,站在寒凉的月色里,剑明刀亮,冷漠漠,全是肃杀! 八、北国鸿雁 叶孤行这样一个不会什么武功路子的人,为什么突然这么刚猛? 首先这是个人素养的原因:叶孤行身体精壮,能闪能挪,力量,速度兼具,主要还头脑机灵;其次,环境造就英雄,没有人生下来就是英雄,人生的前二十年,甚至在被派到阵尾堵枪眼以前,叶孤行也决不是英雄。是战场的刀枪,让叶孤行迸发,质变,翻身变得刚猛无比,一把长剑发挥的凌厉无比,一时没有敌手! 收队回来军营,叶孤行去军簿处登记上斩杀的副将级别以上的敌军大将数目,当然是以自己拎回来的人头来计数。 再次回到中军大帐,喜王已经喜气洋洋坐在上面等着: “快,快,请叶将军落座!” 喜王示意手下人给叶孤行在大帐中赐座,以此表示对他的器重。 叶孤行谢过喜王,在前头落座。 “本次,我军大胜!胡儿元气大伤,从此恐三十年无力侵再犯我中原王朝!” “我已向朝廷报去大捷!明天开始,我军休整三日,而后班师回朝!” 喜王心情大悦,紧锣密鼓安排妥当。 2. 前线,叶孤行杀得兴起,军营地洞里尉迟鸿雁早已被禁锢地如热锅上的蚂蚁。 叶孤行回来一技能地洞,她迫不及待地就问: “请问将军,我能走了吗?” 大战已经基本结束,戒备已经没有以前那么严密,叶孤行当然要放她走: “能走了,今晚我送你回去。” “太好了!太好了!” 尉迟鸿雁顿时高兴地像个小鸟一般,直想蹦哒。可是,她哪知道她胡戎已经兵败数百里,此刻已经远遁漠北了。 入夜,叶孤行带着尉迟鸿雁出了军营。 “将军请留步!我自己走就可以!”尉迟鸿雁毫不知情,以为胡戎军营就在不远之处。 “公主,我有几句话对你说。”叶孤行不能不告诉她实情了,“贵国已经兵败……” 于是,把战况说了一下。 “……”尉迟鸿雁无话可说,只有沉默。 “回国路途遥远,我可以送送你。”送佛送到西,叶孤行得保护人家周全。 “谢谢将军!”尉迟鸿雁心情低落了,“我早劝父王不要兴兵,不然怎会有此大败。” “征也,战也,这就是国家!这就是男人!这些你还不懂。”叶孤行明白了很多,劝慰尉迟鸿雁,“走吧,快快返回你的国家!” “嗯!走!”尉迟鸿雁答应一声,催马在前面先跑去。 跑了两个时辰,看看已近胡戎根据地,尉迟鸿雁和叶孤行分别勒住马,准备告别。 “谢谢将军护我周全,山高水长但愿他日再见。” 尉迟鸿雁娇美的面孔在月夜里越发好看,眼里充满了对叶孤行的好感。 “尉迟公主不必言谢,你我不打不相识,有缘才会相遇,相惜。”叶孤行心里也有不舍,嘴里不禁情义绵绵。 “这把短剑送给你做个纪念。”尉迟鸿雁拿出第一次见面时抵在叶孤行腰上胁迫他的短剑说。 “谢谢公主!我的这面身份牌送给你,以后还来中原,拿着它就可以找到我!” 叶孤行道了谢,拿出自己系在腰上的铜制身份牌递给尉迟鸿雁。 “谢谢将军!我们来日再见!”尉迟鸿雁接过身份牌,说一句再见,打马绝尘而去。 这里,叶孤行虽感到有所失落,但仍转身打马回转军营而来…… 九、“虎威将军” “一将功成万骨枯”,为国捐躯的人永远睡在了疆场,叶孤行一行人随喜王凯旋。 当今圣上率百官亲临外城迎接,圣驾所立之处,一派繁华隆重。 喜王的大军带到城外,早已经有人报与他知,圣上亲自迎候。喜王传令大军就地驻扎,自己一个人轻装骑马亲自来面见皇上。 皇上见弟弟归来,龙颜大悦,待喜王参见行李完毕,亲自端起身边的酒杯递给身边的宦官: “请喜王满饮三杯!” 宦官毕恭毕敬接过酒杯,过去递给喜王。 喜王谢过皇上,一口饮尽酒水。如此,三杯,皇上才说话: “御弟随朕一同入城!” “谢皇上!”受此礼遇,喜王不胜惶恐,应皇上一声,待圣驾起步,紧紧跟随在侧。 带皇驾入了皇宫,皇上与喜王谈起前线军情,才传令:“大军入城!” 叶孤行一行人入城,交接完毕,即刻散入各自家室,各自体恤家人,沐浴休息不提。 第二天,皇上升坐早朝,所有随喜王出征的主将都准予觐见。 文武百官山呼万岁,皇上准备论功行赏。 “喜王破敌,保我王朝无虞!御赐一字并肩王——福王,地万顷,金千两,宝珠,玛瑙各百对,奴婢,役使百人!” “先锋大将郑栩赐南阳候,享候爷一切待遇,即日督驭兵部!” “叶孤行战功显赫,擢升虎威将军,享将军一切待遇,当朝执事!” …… 其余数人各有封赏,又下令抚恤死者,大犒三军。 “谢皇上!” 皇上英明,所有为国出生入死的将兵都得到了相应奖赏,大家一起山呼“感谢” ! 2. 叶孤行等人得了官爵,赏赐,各自欣喜。 一个月之后,各种待遇落实到位。叶孤行从喜王府搬进了专门为他修建得虎威将军府,下面,奴婢,役使二十几人,一应起居,生活之物俱已备齐。他站在了朝堂之上,———虽然只是处在武官队列的中后部,但很知足了。一朝功成,位崇人高,此刻已是达到了人生的巅峰。 喜王带出了叶孤行,当仁不让是他的大领导;喜王府李总管做为叶孤行的知遇之人,也是与叶孤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字并肩王喜王在武力上出现了两大得力辅佐,———南阳候郑栩和虎威将军叶孤行!这二人就是他的左膀右臂,一个驾驭兵部,一个统御京城驻防守军。 叶孤行每天去朝堂站班听事,自是从不发一言一语,下了朝,再去城防营逛一逛,然后回府休息。 国家一时一片和平繁荣,军队马放南山,叶孤行无事可做,一天天吃饱喝足,不由得自找乐子。 他与圣上不熟,与喜王却熟了,一个战壕里混过,熟稔了。隔三差五,他就进出喜王府,晋见喜王,送奉来往。 他在京城位尊人贵,俸禄优厚,心里惦记父母,把皇上赏赐的金银珠宝收拾收拾,书信一封,着亲信之人押解着其中的一少部分送往南方老家,交于父母储存,用度。 转眼两年过去,除了官职,待遇没有晋升,叶孤行已经成了一个永宁城的老城通,什么都市乐趣都已享受过了,生活安逸地懒洋洋的,每天一回到将军府就是喝酒吃肉,然后倒头就睡…… 十、瞒天过海,困兽得脱 历代皇帝只要江山做得久了,国运承平,这些老哥就会生出,长出各种感念的事来。 古有秦朝始皇封禅泰山,当今圣上也想以古为范,南下山东封禅泰山,以感谢天意之佑。 当朝计议已定,命喜王守护都城,暂管琐碎朝纲之事,着虎威将军叶孤行,帅三千步卒随行保护,带齐一应拜神,祈福之物,不日出城往山东而来。 叶孤行自从做了“虎威将军”,发现自己竟似入了牢笼,被捆上了重重绳索,哪哪都没有了自由。就算没什么鸟事,也要天天按时入朝,站在一帮锱铢必较的朝臣之中,处处不得施展;出去街上,就像个贼,时时注意隐藏行迹,就怕留下不必要的口实;就是到了军队上,那脸却要板着,用力保持一种高高在上的威严,———人人想做官,可是做官之后,你才发现,真正的快意的地方江湖!江湖儿女没有各种管束,没有上级的压使,没有发泄不出的委屈,天天快意恩仇而已! 这次皇上钦点随行,一出皇城,天地顿时开阔,目力所及即是乡野,大路。虽然仍然职务在身,但总归是自在多了。 走走停停,十日之后,皇帝的大驾到了泰山。经过一番人忙马欢,总算是让皇上拜了天地,祈了福泽,心满意足。 下来泰山,皇上来到济南城巡抚大衙落脚休息。当夜,山东巡抚殷勤献上一番溜须拍马,歌舞升平之事,以娱圣心。闲来无事,叶孤行在房间里坐卧不宁,如果这次不能就此脱身,再回皇城,恐怕不知要蹉跎多少年。 “如何脱离官家?如何全身而退?”他一时找不到一个好办法。 2. 月亮挂在夜空,把清冷的光辉洒向这片大地。叶孤行无奈走出房间,在巡抚官衙的院子里溜达。 山东是什么地方?自古以来人杰地灵,从不缺各种人中龙凤。山东巡抚给皇上献上的节目中有一个就是山东地方戏,———吕剧演出,所以巡抚府衙里出现了一帮唱戏的。 老师傅带着年轻的徒弟,老早就来到了。官府管过饭,夜色一下来,他们就在临时搭建的戏台上,在皇帝钦点曲目之后,唱了两出。 此刻,这些戏班的人,正退下场来,十几个人分开男女,呼啦啦挤各自进厢房,去换装,抹去脂粉。 叶孤行看得清楚,心思一动,闪身跟进了男子们歇脚的厢房。 几个人正在换装,大家看到进来一个衣着鲜明,武官装束的青年,顿时放下手里的活,一一见礼。 “请大家不要客气!我来有事相商。”叶孤行拱拱手,给众人打招呼。 “有事找班主!”这些人中,一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已经换好了下衣,上身还穿着戏服,接话。 “班主在哪里?”叶孤行不拖泥带水,听完直接找向班主。 “班主去领工钱,还没回来……”刚才接话的那个小男孩,再次回答。 “呃……”叶孤行沉吟了,不由得拖长了声音,“那就和你这个小伙子聊聊吧。” “好来,那就请您吩咐。”小男孩一看就活泼,聪明,穿上上衣,直接走到了叶孤行旁边。 “我有要事在身,急于脱离巡抚府衙。”叶孤行在他近前,低声,和气地商量,“但是无法走脱,所以想求助于你们……” “咦?”无论是谁,听到显赫的官家人主动要求脱身,都不可能不惊异,男孩的反应太正常了。 “我自有苦衷,只是难以合盘相告,希望你理解,帮忙。”叶孤行赶紧为他的非常互举动解释。 “……”男孩迟疑了,片刻之后,点头答应,“请您来里面准备……” 要不说是年轻,要不说是江湖儿女,这种事放在官家,打死也没人帮,但江湖人士就热情,敢担事。 好一个瞒天过海,半个时辰之后,叶孤行脸上薄涂着脂粉穿着戏服,随戏班的人群,混出了巡抚府衙。 班主急于赶回家乡,快马加鞭,几辆马车咕噜噜,飞驰出了济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