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密语》 第一章笔记 精神病院这种地方,一般人很难接触到,基本上都是封闭式的。我毕业以后就在zs市工作了,如果有这里的朋友,一定会知道二院,这是一所精神病院。 95年9月初,医院宣布停业整顿,所有员工休假等待通知。这一假整整休了二十天,等到9月21日工作人员上班时,却发现医院的病人人数竟然消失了37名。医院方面对外宣称,这37名精神病人是被转移到其他精神病院继续治疗。 如此人数庞大的集体转院事件,对于精神病院来说确实是罕见。 可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真相是我从一本笔记上面看到的,那37个精神病人并非转院,而是……集体自杀! 八年前,也就是97年,有一个心理学博士为了完成一篇论文隐姓埋名进入了这家精神病院,但是三个月后,他真的疯了! 后来他被家人从精神病院接走,他为何发疯,无人知晓。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那本笔记。 从笔记开头的几篇文字来看,作者的确只是为了写论文而来,可是随着逐渐的深入医院,作者竟然无意间发现了95年那37名精神病患者并非转院治疗,而是集体自杀的事实! 作者仅仅只是将真相记录在笔记里,却并未打算公开。这件事算是过去了,笔记并未记录太多相关信息,翻页之后的文字,基本都是记录对于论文有所帮助的信息。 直到看完整本笔记,我似乎明白作者发疯的原因了。以下为笔记原文(只是其中一篇,我觉得有必要摘抄下来。) 原文: 有人认为精神病院一定很乱,但其实不是这样的。这里的患者作息都有时间规定,晚上如果有人睡不着,大夫会给他打针或者吃药。那天半夜里,我睡醒了,我们病室里有三个人,另外两个都睡的很实,我估计当时应该是后半夜了,走廊除了有护士值班应该不会有别人了。可是,就着走廊微弱的灯光我往门外瞥了一眼,有一个穿白衣服的人瞪着眼睛往里看,我很害怕,也不敢出去看,也不问是谁,就不去看它,但是我能感觉到它还在门口。我用被子蒙着头,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睡着了,那一夜并未发生什么事情。又有一天还是半夜,我睡醒了,我看见门的玻璃上有人用手指在写着画着,因为有哈气所以留下一个一个的印,还跟上次一样我不看,也不敢问是谁,别人都睡得很熟,我敢保证我不是幻视。我说过我胆子很大,第二天白天我看了门窗户,上面什么都没有。医院里总会有灵异的事情,特别是精神病院,因为那里住的人阳气都很弱。我把这事跟护士说了,护士说晚上把走廊的灯都打开。并且不让我对别人说。 这段文字看上去平淡无奇,但其实里面隐藏了很多关键性的信息。这段文字已经接近笔记的尾声了,在之后的两篇(也是末尾的两篇)笔记中,重复提到一句话:玻璃里面有张人脸。 这句话听起来很诡异,但是也要看人怎么理解。这里的玻璃显然是指门窗上的玻璃,正常人理解这句话应该是“透过窗户看到一张人脸。”。可文中却反复强调是“玻璃里面有张人脸。”,最开始我以为是作者的笔误,毕竟笔记中的文字风格很随意,并不是像论文那样官方严谨。 于是我又仔细将笔记重新看了一遍,虽然笔记的文笔很随意,但是逻辑清晰思维严谨,而且纵观全文,除了那句“玻璃里面有张人脸”以外,并没有任何类似的“病句”。 作者是个心理学博士,做笔记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的事情,这种基础的语句错误应该不会出现,再综合种种推断,我觉得文中所说的“玻璃里面有张人脸”的含义,就是玻璃里面有张人脸。 这就有点灵异了,人脸和玻璃重叠,抛去神鬼论,唯一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门窗上的玻璃是个led显示屏。 九十年代中旬彩电已经普及,黑白电视正在淘汰。虽然作者现在是个疯子,但是写这本笔记的时候确实是个正常人,不可能分不清玻璃和显示屏。 我本人更偏向于唯物主义,一直不相信鬼神的存在。直到看到了这本笔记,我的世界观开始了颠覆性的变化。 三个月后,我坐上了二院来接病人的车,窗外景色缓缓掠过,我无暇顾及,这次进去,或者查明真相或者疯掉,就像八年前的那个人一样。 为了能够进入二院,我足足准备了三个月,这三个月里,我制造了各种发疯,打人,自残事件,直到我身边的人都确信我得了精神病,我才如愿以偿的坐上这辆通往二院的车。而这背后的代价,是满身的伤痕以及女友的离去。 足以让我不惜那么大代价也要进入精神病院的原因是,那个心理学博士是我的父亲。 车子停在了二院门口,医院只有两个医疗部门:肺结核部和精神病科,也就是说这个医院是专门收治肺结核病和重度精神病。 02年非典肆虐的时候,这个医院曾经是这片地区的病患集中地,在非典最开始的那段时间,由于缺乏治疗药物,这里每天都有大批的肺结核病人死去。 我一个很要好的朋友猴子(绰号),就是那一年在这家医院里与世长辞的,我难受了好一阵子。 我看过一篇报道,69年的时候一位外国心理学家,把八名正常人送进不同的精神病院里去做实验,其目的就是想看看这些所谓的精神专家是否真的能区分正常人和精神病人,然而最后这八个人里有不少人都被扣上了“狂躁抑郁症”或者“精神分裂症”的帽子。那位心理学家把实验的结果报道出来,有家医院的院长不服,辩解说工作人员会本着严谨的态度将住进精神病院的每一人都看做是病人,所以才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误判。于是那位心理学家和这位院长约好再做一次实验,接下来的三个月内心里学家会派一些正常人进入精神病院。结果三个月后,有一百多人被认为是心理学家派来的,然而那位心理学家却说,他根本就没有派人去过精神病院。 第二章入院 精神疾病的鉴定不像其他感染病一样有明确的诊断标准,最多做个网上那种测试题,完全是凭医生的感觉诊断,住院也是一样。“精神病”的概念很宽泛,至少比大多数人认知中的“疯子”要宽的多。在实践中,焦虑、抑郁、酒精依赖,都可以收治住院的。 所以我根本不担心没办法进入精神病院,反而有些担心没办法出来。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精神病院是医院,不是什么慈善收留所,国外我不太了解,但是在国内,只要我停止续交住院费,不用担心出不来。 我来这里其实是想走一走老爹走过的路,看看能不能查清楚当年令他发疯的原因。从他的笔记里来看,并没有过多记载有关那37名病人集体自杀的信息,我想老爹应该也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来记录的,或许这件事对他的病情有或多或少的影响,但这应该不是直接原因。 一个人从正常到发疯只有两个过程,一种是受到某种刺激,突然就崩溃了,另一种是心里承受着某种煎熬,一点一点失去理智。 精神病的类别其实有很多种,像什么精神分裂抑郁症之类的,不过病情大多也只有两种,一种是持续疯癫,一种是间接性发病。 而我老爹则是前者,叫他名字喊他吃饭他也都能听得懂,可就是嘴里不停的在自言自语,而且说话的声音就像是在小声嘀咕,根本听不懂他说什么。最让我觉得不解的是,老爹被接回来以后,竟然买了一尊地藏王菩萨回来,代替了原本摆在我家的一尊陶瓷观音。 在病区大厅排队办理入院手续时,大厅里有一个大的电视机,很多人坐在一起看电视。我正无聊的站着,一个个子高高白白胖胖的女人走到我面前,轻轻碰了碰我说:“你来了?”她说的很自然,就好像我是她的熟人一样。 我怔了一下,然后说是的刚来,她笑眯眯的盯了我半天,从裤兜里掏出一片白色的东西塞进嘴里咀嚼,然后又递给我一片,我一开始以为是口香糖,但拿到手一看,竟然是撕碎的一小块带血的卫生巾!太他娘的恶心了! 这个时候我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自己是在精神病院,我强忍着恶心说了声谢谢,就赶紧溜到她看不见的地方,把卫生巾扔进了垃圾桶,我怕被她看到,指不定刺激了她哪根神经就开始发疯。 一切都办好之后,我被安排到二级屋监护。刚来时候对环境什么的都不熟悉,我表现的很安静,但没想到的是没多久我就转了三ji病房,也就是普通病人。 这里的生活除了吃药睡觉以外就只剩吃喝拉撒了,整个活动空间只有病房、走廊和食堂,简直就跟监狱一样。 在里面不能表现出任何不正常,脾气不好医生就说你躁狂,不开心就说你情绪低落、抑郁、情感障碍。 病区里到处都是精神病群魔乱舞,记得有个女人,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一切正常,谈吐举止毫无异状。唯独独处的时候,会认为自己身边有一个一直尾随自己的男人,怎么也摆脱不掉。 经常听她呼叫医院的人来保护她,赶走那个男人。在发现其他人都看不到那个男人之后,会疯狂地嘶吼,我都不认识你,你来找我干什么,求求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她会一直喊到深夜,除非护工给她注射或让她服用药物。 还有一个青年,他除了能自主起床去吃饭以外,其他的时间就一直躺着不说话,连大小解都不起床,直接拉床shang。所以他的病房一直有着非常浓烈的恶臭,哪怕护工人员天天清理,恶臭味也仍阴魂不散。 我病房里的一位病友跟他一个症状,不过幸运的是,这哥们儿生活能够自理。整天除了吃喝拉撒就只会躺在床shang看天花板,一看就是一整天。 刚开始我还试着跟他交流,他总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态度,久而久之我也就懒得理他了,护士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阿呆,倒是挺贴切的。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过的很无聊,每天强制要求吃了一些药物,我并不知道那是些什么药,护士只是告诉我是抗抑郁和助睡眠。 服药后半小时,开始感觉昏昏沉沉的,思路不清晰,记不太起自己要做什么,只是很想睡觉,睡着了又会做些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的场景和人物很多我都没见过,总之就是一团糟,睡得很不舒服。强打精神去思考的话,会感到异常头晕,和宿醉醒来的状态很相似。 我入院以来一直表现良好,负责我这个病房的护士是个男的,很容易接触,我们都管他叫伟哥,虽然这个称呼不雅致,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一点也不介意。平时我没事的时候总帮他做点事情,他空了就会带我去大院里散散步。 借着机会跟着他没少往肺结核大楼跑,各个办公室都去逛过,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肺结核是传染病,那里的病房进不去,都是隔离区。现在唯一还没去过的就只剩精神部的重病区了,那是独li的一栋楼,只有三层。白天倒是能见到几个孤零零的工作人员进进出出,可是一到晚上就显得有些阴深了。 三层楼只有三盏灯亮着,一层一盏,晚上时候我从病房透过窗户远远看去,重病区大楼楼道里昏暗的灯光若隐若现,感觉被风一吹就灭,整栋楼都透着一股邪气,阴深深的,想想我都觉得有些害怕。 伟哥告诉我重病区都是由专门的人负责,他根本没机会接触那里,那是个邪门的地方,里面关着的都不能说是精神病患者,那简直就是丧心病狂!而且更让人想不通的是,里面总有人自杀! 自杀?我纳闷,住院时所有的个人物品都已经被收走了,更别说能够帮助自杀的工具了。就是二级三ji病区,一旦发现病人有自杀的念头,就会立马把枕头被子都收走,连衣服裤子都不留下,根本不给自杀的机会。 伟哥问我:“你以为没这些东西就不能自杀了?” 第三章自杀 他摇了摇头说:“在一次员工大会上听院长说过,重病区病房的四面墙上都覆盖了一种特殊的材料,这种材料跟橡胶有点像,有弹幸但不易划破,学名叫什么我记不住了,那次开会就有人提出让二级三几病区都用上这种材料,可是由于这种材料的价格太过昂贵,就没被批准。” 这样以来撞墙自杀肯定是行不通的,那么还有什么自杀工具呢?我绞尽脑汁突然想到还有一种,触电。 这想法一说出来,又被伟哥否认了,他说防电措施做的非常好,根本不可能触电。 那我就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自杀了。 伟哥提示我说:“窒息。” 窒息?我一下没反应过来,难不成自己把自己憋死啊?伟哥点了点头,确认了我的想法。 这怎么可能,太离谱了!人在刚死亡的那一瞬,肌肉会放松,而在憋气时肌肉是崩紧的。假设你已经憋了八分钟,已经快死了,这时就会全身无力肌肉放松,外界的大气压与身体内的气压不一样,就会发生气体交流,大气中的氧气进入人体,人就会慢慢恢复过来了,人工呼吸就是这个原理。 就算是自己掐住自己脖子,也会因为呼吸困难而激发人体求生的本能,会使自己自然而然的松手,所以自己把自己掐死也根本不现实。 我问伟哥那人到底是怎么窒息的,伟哥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他只是听别人说起,法医鉴定是窒息死的,但是全身上下没一点伤痕,准确的说是根本就没挣扎的痕迹,很平静就的就被憋死了。 这也太诡异了,我正纳闷,伟哥说还有更诡异的。 那件事有点太久了,伟哥只是听人说好多年前,但具体是哪一年他也不知道。 据说那天夜里,重病区无端端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惨叫,声音是从302病房里传出来的。简直可以说是撕心裂肺,听的人心里一阵一阵的心揪。 那天值班的小伙子是个新来的,被这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吓得腿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赶紧打电话给护士长。 等护士长从家里赶来,哀嚎声已经没有了,聚集了四五个人一起上去打开302病房时,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空气中还携带着一股脂肪烧焦的味道,用手电筒一照,烧的连渣都不剩了,就剩地面上一团黑影。 最奇怪的是,当时病房里的可燃物有很多,像床单被子啊之类的,可是除了地面上的黑影,没有任何东西被点燃。 后来报了警,警查来了也没查出个所以然,地上那团黑影应该是烧剩下的,也不知道是骨灰还是什么,像是长在了地面上,怎么洗都洗不掉,据说现在去302病房还能看到。 听他讲完之后,我有些疑惑的问他:“确定这是自杀不是谋杀?” “这我哪知道啊,我也是听一些老员工讲的,听他说当时警查没找到线索,查了几天连怎么烧起来的都不知道,最后给了个自杀的结论就不了了之了。” 重病区装的有摄像头,有人进去肯定会被拍摄下来,如果是谋杀的话,我这破脑袋能想出来的线索,当时的警cha肯定也能想到,之所以最后还给了个自杀的结论,估计是已经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就算是自杀,也得有作案工具什么的吧,总不可能凭白无故的就自己烧起来了。”我问。 “确实是自己烧起来了的,当时警查给的结论就是人体自燃。”他说。 人体自燃我知道一点,是一种超常现象,指一个人的身体在没有与任何火源接触的情况下,体内突然快速的着火燃烧起来,甚至可以烧化为灰烬,但周围的易燃物,包括可燃物品却不会被引燃。 我对重病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又追问了他最近一位进入重病区的病人是什么状况的,可是他不肯说,说医护人员都签过保密协议,不准跟别人透露患者的信息。我说我又不问名字,他摇摇头还是不肯说。 后来几天我又问了很多能正常交谈的病人,可他们根本一点不知道重病区的事情。最后没办法,一狠心一咬牙,找伟哥借了手机,给朋友打电话买了一条玉溪让他给我带来,偷偷送给伟哥。 医院是禁止工作人员借手机给病人的,我刚进来的时候,一堆病人哭着找我借手机,都是想给家人打电话接他出去。 我跟伟哥关系不错,但也再三答应他不哭不闹,他这才把手机给我,但也是看着我打才放心。 两天后朋友把烟送来,伟哥收下以后趁着别人都去吃午饭,带着我去院子里找了个相对偏僻的地方,分给我一支烟说:“你这好奇心还真重啊。” “也不是好奇心重。”我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医院实在闷得慌,我都快呆不住了,就指望着你给我讲两个故事消遣一下。” 我给他点了烟,他抽了一口,说到:“那我就给你讲一个,那是两年前了,那会儿我才刚来这里工作,对流程不熟悉就跟着医生到处跑,病人是个小女孩,大概十三四岁,她妈妈带她来的,医生让小女孩先出去等一会儿,留下她妈妈单独谈话,医生接过这些资料后,一一开始查看,好些家医院的,有心理科、心身科,还有心理咨询中心的等等,医生边看她妈妈边说,她觉得女孩没什么问题,但学校老师总说女孩不正常,非要她再来这里看看,她妈妈说得很平静,一脸不以为然,其实我们事先都已经知道了,这个孩子上午在学校里自残,用刀片把自己的胳膊划得血淋淋,医生没有回应太多,就说让孩子进来,让她妈妈到门口等一会儿,女孩进来坐下后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医生问她什么她都不说,然后医生就一点一点替她说,一边说一边跟她确认,是这样吗、是那样吗,在耐心的引导下,女孩子开始说话了,慢慢地讲述了割伤自己的事情,也肯挽起袖子让我们看伤口了。” 第四章小萝莉 “也许是女孩子慢慢有些放松下来了,她调整了下坐姿,我们注意到女孩手里拿了个东西,看起来很类似分装香水的那种试管瓶,瓶子里装着什么东西,深红色的,女孩来回换着手握着它,医生问她这是什么,女孩很随意的说这就是她的血,她割手臂流出来的血。” “卧槽,这女孩心里畸形吧?”我忍不住打断问。 “我当时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乎都要坐不住了。”伟哥继续说:“医生问她把血装在瓶子里干嘛呢,女孩说这样她可以用手握着它,血就不会凝固了,她要把这些血攒起来,要攒到足够多,可以泡小萝莉。” “女孩扭身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布玩偶说这就是小萝莉,只要把小萝莉浸泡在她的血里就会复活,上次她已经攒够血了的,可是被她妈妈发现给丢了,小萝莉泡在血里就会活过来,等她活过来了,我就可以去死了,让她替我活着就好了。” “医生问女孩,她会跟你说话吗,女孩说会啊,医生又问她有没有让你去做一些事情呢,女孩的似乎有些开心,她说会啊,而且她都会听小萝莉的话去做的,不过小萝莉有次让她去跳楼,她没跳,她想先让小萝莉活过来,医生问这些你妈妈知道吗,女孩点点头说她知道啊,她很早以前就告诉过妈妈了的。” 我又打断他问:“女孩的妈妈好像不太在意?” 伟哥点点头:“她不是不在意,是她自己就有病!” “她也有病?” 伟哥吐了口烟说:“这是我自己猜的,不过你想啊,后来我们跟她说你女儿情况很严重,可能有精神病,再不入院治疗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没想到她一听我们说她女儿有精神病就急眼了,把我们骂了一顿就拉着女孩走了,自己女儿这么严重的情况她明明知道,可偏偏死不承认,自欺欺人,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我狠狠吸了一口烟不知道该说什么,当他讲到小萝莉的时候我确实吓了一跳,可现在我心里只觉得有些闷,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她妈妈接受不了她有精神病的事实,产生了心理扭曲。 又猛抽了两口烟,那种感觉才减轻了一点,我问后来呢?他说后来那个小女孩又来了,不过那已经是第二年了,也就是去年,小女孩这回是一个人来的。 “她妈妈没陪她一起来吗?”我问。 “她妈死了。” “死了?”我忙问:“怎么死的?” “她女儿把她杀死了。” “啊?”我一脸震惊:“为什么?” 他又点燃一支烟,说到:“那天女孩一个人来到医院,找到之前那个医生,女孩告诉医生她把她妈妈给杀了,医生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她说是小萝莉让她这么做的,小萝莉告诉她,她妈妈很痛苦,需要女孩去帮助她,要趁她妈妈睡着的时候,用斧子对着她妈妈的头砍下去,她妈妈的痛苦就会消失。” 我有些难以置信的问:“她照做了?” 伟哥点点头:“后来医院报了警,警察把她带走没几天又送回来了,未成年加精神病,坐不了牢,只能送精神病院。” “然后他就被送进了重病区?”我问。 伟哥嗯了一声接着说:“其实那天我骗了你,zi焚事件就发生在去年,被烧死的那个人就是她,护士长带着人把门打开之后,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巴逼q的味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在里面烧烤,而且诡异的是,小萝莉消失了,连尸体都没有,房间里除了床被,就只剩地上的一摊灰烬了,而且灰烬上面还摆着一个小布偶。” 我靠,这他娘的也太邪乎了吧,我问伟哥确定没有添油加醋吗,伟哥突然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最后那个小布偶是他自己编上去的。 我去你大爷,真他吗想给你一锤子! 伟哥抽完了这支烟就回去工作了,我也回到病房继续思考着接下来的走向。我打算先找到老爹当年住的那间病房,毕竟一切都是从那里开始的,总会有些蛛丝马迹。 可问题是我根本不知道老爹住在哪个病房里,有关场景的描写就只有走廊食堂,不过文中却提起过一个被称呼为老马的主治大夫。 我知道老马是一个突破口,只有找到了老马才能把线索继续发展下去。可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我几乎问遍了这里所有的医生护士,却没一个人知道有姓马的医生。我不知道医院有没有人事档案这种东西,但是既然他在这里工作过,那就肯定有办法找到他。 我查过这家医院的历史,医院是在九三年建成,九四年年初开始正式营业。八年前也就是97年,可以确定的是这个被称作老马的主治医生最晚也是在97年进入这家医院开始工作,有可能会更早,现在算来也属于开国元老级别的人物。既然是元老级别的人物,就更加容易找了。 只不过目前有个难题,我问过伟哥,伟哥说在这家医院工作时间达到八年的,估计也就只有院长和副院长了,医院这种地方福利虽好,但工作实在太过辛苦,很少能有人坚持到五年以上,别说八年,就是他这刚入院还没到三年的小护士都感觉到了绝望,打算换个工作呢。 伟哥说的我很能理解,就拿那个一动不动,吃喝拉撒全在床上的病人来说,光负责的他的护士都来回换了七八个了,没一个能坚持到一个月的。 院长和副院长这种人,别说他拿不拿你当回事儿了,就是见上一面都难。这种在国营企业稍微有点地位的人,哪天不是忙着各种灯红酒绿莺莺燕燕,能搭理你个精神病就怪了。 笔记里面除了老马这个突破性人物以外,就再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信息了。对于环境上的描写都是一些无用的信息,像什么走廊啊大厅啊等等,最具有辨识度的描写场景,也就是那一扇带窗户的门,可这里所有的病房门都是这样的款式。 二三级病区和肺结核部我都已经去过了,唯一没去过的地方就只有重病区了。我突然醒悟过来,妈的,早该想到的,白白在这里吃了那么多药浪费那么长时间。 第五章暴走阿呆 对于一个不惜装病潜入精神病院来做研究的心理学博士来说,肯定不会甘心仅仅只呆在二三ji病区,精神病院的重病区的佑惑力实在太大了。 可是以我现在的“病情”根本无望进入重病区,装病我可以,丧心病狂我是真做不到。唯一的办法就是加重病情,让他们觉得我有危险且没法控制,才有可能进入重病区。 可医院的电疗也不是摆设啊,那玩意据说挨上一下子再皮的人也得老实了。 这时候伟哥推门进来查房,顺便我就问了他电疗的事情。 伟哥说电疗确实有,分治疗与惩戒,攻击倾向严重的给他啪嚓几次,不愿配合治疗的也啪嚓几次。 我说这他娘的也太没人权了吧,伟哥说要人权你他妈也要清醒的时候才有用吧,不吃药病情控制不住,天天不是喊被人追杀就是要跟总统打电话,住院要花钱的,早晚都要回家,不能来时啥样回去还啥样吧,搞得好像我们不会治病似的。 他说的是有道理,如果可以的话谁也不愿意这样做。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消逝,我既没办法去直接问院长,也没那个魄力为了进重病区挨电疗,只好这样僵持着。 事情的转机是在伟哥一次查房时发生的,伟哥盯着我吃了药之后,我旁敲侧击向他询问一些重病区的事,可这小子机灵的很,愣是不进我的套。不过我也知道,他这都是为了我好,这些玄乎其神的东西,不适合让精神病人听太多。 不过我也没有就此放弃,逮着机会我就给他下套,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旁边床铺的阿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伟哥跟我聊起过,阿呆有严重的抑郁症,从他入院到现在也有三个月了,从来没听见他说过一句话,让他吃药就吃药让他撒niao就撒niao,出奇的听话和安静。 我知道有一类精神病人,喜欢思考哲学,例如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种深奥且无聊的问题。有一种说法把精神病人和哲学家捆邦在一起,说哲学家和精神病人仅一步之隔,就好像左手天才右手疯子这种言论。 呆哥每天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躺在床shang盯着天花板看,我就奇了怪了,就算墙上播放着金庸三部曲,那也该放完了啊,难道是最新的片子,还得等更新? 不过话说回来,他长的很漂亮,比十八岁的姑娘还秀气,就是一双眸子太过深沉,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他可能是个哲学家,陷入我是谁我在哪的无聊问题里面无法自拔。 我跟伟哥都是咦了一声,这哥们儿今天哪根筋搭错了,竟然破天荒的过来凑热闹,难道是研究有了结论想跟我们分享? 阿呆停在伟哥面前看着他,一脸的平静。说实话这哥们儿好看是好看,就是总摆着一张死人脸,不招人待见。 我还是第一次见阿呆起床不是为了吃饭上厕所,伟哥也是一样,震惊的说:“奇迹啊!” 话还没说完,阿呆突然朝伟哥踹了一脚,这冷不丁的一脚谁也没防备,伟哥惨叫一声就被踹趴下了。我一下从床shang跳起来,卧槽,这家伙不是抑郁症吗,没听说过他有暴力倾向啊! 伟哥不知道被踹到什么部卫了,蜷缩在地上嗷嗷直叫,完全直不起身子。我刚想去扶伟哥,阿呆又不依不饶的上去补了两脚。前一脚还好,后一脚踹到肋骨那里直接就凹陷进去了,伟哥嗷一嗓子跟杀猪似的。 第六章——暴走阿呆 这哥们儿看起来瘦骨清风的,没想到下手这么狠,再这么踹下去估计要不了几脚伟哥屎都得崩出来。 我赶紧上去从背后搂住阿呆的腰想把他拉开,阿呆回身就是一肘子砸在我的脸颊上,疼得我一下撒了手,嘴里火辣辣的,我捂着脸用舌头tian了tian,后槽牙掉了一颗。 卧槽尼玛!我顿时就火了,又朝他扑上去。阿呆一伸手就抓住了我的胳膊,他人瘦瘦的但力气很大,轻轻一扭就把我的胳膊扭到背后。这他娘的是擒拿手,感情这哥们儿还是个练家子,我完全使不出力气,被他摁在地上一顿爆捶。 脑袋被他捶的嗡嗡响,流了一脸的血,啥也看不清。我拼命的大叫,这时候突然听到伟哥骂了一声你乃乃的,然后我就感觉胳膊一松,阿呆把我放开了。我忙擦了一把脸,就看到伟哥已经爬起来了,一记标准的高鞭腿朝阿呆踢去。 卧槽,这哥们儿感情也练过啊!阿呆出手很快,一下就抓住了伟哥的脚脖子,然后朝他肚子上狠狠的捶了一拳,伟哥瞬间就被捶倒在地,一个劲的痉挛,彻底起不来了。 病房里一团糟,闻声赶来的护士一看这架势,惊叫一声就跑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三四个男护工冲了进来,气势汹汹的朝阿呆围了过去。 我趁乱挤了出去,拽着伟哥的两只胳膊就往外拉,伟哥不停的哀嚎,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根本出不去,我满嘴都是后槽牙流出来的血,怒吼了几声她们才反应过来,赶紧让了条路让我们出去。 女护士带着我们去包扎,到了医务室我才发现我的脸已经肿起来了。伟哥比我要严重,后来听说肋骨断了三根,也太不抗揍了。 护士给找了冰块敷脸,又拿棉球塞到我后槽牙上,可怜我那颗牙不知道飞哪里去了。伟哥被带去做检查,过了半天护士拿了药给我涂到脸上,等一切都弄好之后已经快十点了。 我回到病房的时候看到阿呆被人从电疗室抬出来,整个人瘫软在担架上,我想过去看看他什么情况,还没靠近他就闻到一股尿sao味,尿液透过担架一滴一滴的往下流,身体还在不停的震颤。 阿呆被送回了病房,我有些忐忑,万一这哥们儿半夜醒来再把我爆捶一顿怎么办。不过还好,护士给他绑了束缚带我这才安心睡下。 不过睡得也很不踏实,夜里做了很多梦,梦到阿呆坐在我的床头,一声不吭的盯着我看,我一下被吓醒了,一睁眼就看到阿呆真的坐在我床头死死地盯着我。 第六章重病区 我被吓得一撅,条件反射的向后挪了一下。这哥们儿不是被束缚带绑住了吗,他是怎么挣脱的? “阿呆,额不,呆哥,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阿呆的身手下午我是领教过了,我是真怕他再把我爆捶一顿。 阿呆还是一脸平静的盯着我,也不说话。他的眼神很古怪,我被他盯得有些发毛,乃乃的,要不是打不过他,早他妈干它了! 他不说话我也不敢乱动,这哥们儿出手很快,保不住他一拳过来我就门牙不保。俩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僵持了约莫一分来钟,突然他胳膊一伸就捏住了我的后颈。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后颈被用力捏了一下,就昏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一天一夜没撒脲,憋的我膀胱都快炸了。一睁眼就想起床去厕所,却发现根本使不出力气,浑身酸疼无比,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才发现我正在打着吊瓶。 他乃乃的,一定是阿呆那个混蛋干的,这家伙也不知道练得哪门子功夫,竟然瞬间就能把人捏晕。我知道人的后颈有一根迷走神经,在猛然的大力压迫下能够使人瞬间昏迷,但稍有不慎,也有可能是瞬间死亡。 他娘的,阿呆这是下了死手啊!想着想着就莫名觉得头疼,一摸脑袋才发现头上缠着一层纱布,我赶紧掀开被子把衣服拉开一看,大da小小的淤青布满全身,我立马就猜出是怎么回事了。 脑子里已经浮现出阿呆把我捏晕之后在病床肆意蹂蔺我的画面,这哥们儿竟然还有鞭尸的癖好,太残暴了!老子要换病房,再呆下去估计还没查到线索就被阿呆给折磨死了!我又用手指摸了摸后廷花,还好,不疼不痒,看来阿呆还没变态到那个地步。 伟哥因为养伤直到我出院也没再见到过他,负责我这个病房的护士换成了别人。晚上听护士说那天早上查房时,听到我的病房里有异常声响,就赶紧过来查看,一进门就看到阿呆拽着我的头砰砰的往墙上撞。 后来来了几个男护工把阿呆给制服了,阿呆免不了的一顿电疗之后就被送进了重病区,我除了浑身的淤青还总是莫名头疼犯恶心,护士说我被打的轻微脑震荡。 我本想打算狠狠讹他一笔,可护士却说阿呆是个孤儿,那么大人了连户口都还没有。妈的,还是算了吧,这家伙从小无父无母,现在又成了精神病,怪可怜的。 不过他倒是给了我很大的信心,只是如果学他制造爆动,就算我扛得住男护工的拳头也扛不住电疗啊。阿呆这种练家子被啪察一下都得大小缏湿禁,何况我呢。 硬来我肯定是不行的,硬的不行咱就来软的,软磨硬泡一哭二闹,实在不行我就上吊,我就不信还进不了重病区了我。 阿呆给了我很大的灵感,接下来的日子我闲着没事就大喊被阿呆追杀,要么就是要打110叫人来保护我。医护人员以为我是被阿呆吓出阴影了,为了帮助我治疗给我换了好几个病房,可我依然还是瞎折腾,一个月后,我终于如愿以偿的住进了重病区。 重病区的工作人员全都板着个脸,跟谁欠他五百万似的。不过想想也是,换谁整天对着一群不可理喻的神经病也都不会有好脸色的。 护士把我安排在三楼病房,不巧的是正好就在302,想起小萝莉的故事我就我有些不情愿,可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住进去。 本来还以为重病区的病房是个不见天日的小黑屋,不过幸运的是,房顶有一扇小天窗,白天太阳能照进来,工作人员每天会从上面打开窗户透透空气。 这是一间双人病房,房间不大,不过比电视剧里古代牢房要大一些。我并没有看到我的新室友,带我来的护士说他这个时间应该在大厅活动。 我向护士询问了一下那个人的病情,因为重病区这种地方跟二三及病区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一些有些暴力倾向的病人,大多都被关在这种地方。 我或许是真的留下阴影了,呆哥这种看上去双手没有缚鸡之力的清瘦小白脸发起疯来都跟头牛似的,听说上次总共五个一米八大个的男护工才只是勉强摁住他。不过还好护士看出了我的担心,告诉我说跟我一起住的病友从来没有过暴力事件发生。 我打量了一下房间,虽然那个人的病床有稍微有些略显凌乱,但是分给我的那张病床却整理的很干净,看来是护士提前有收拾过,果然重病区的服务就是不一样。 病房四周全都覆盖了一层橡胶一样的东西,我用指甲划了几下,虽然有些弹姓但是根本划不破。这玩意儿也不知道什么材料做的,防护性确实好,就是牟足了劲用头往上撞,拼了命也就是个脑震荡,想撞死确实太难了。 护士带我熟悉了一下环境之后又把我带到一楼,一楼有间活动室,整个重病区的病人白天闲暇时间都会在这里打打乒乓球看看电视。其实跟二三及病区的待遇也差不多少,只不过看管的更严了一些,除了上厕所,身边总有护工看着,而且一个个铁青着脸,感觉就像酒吧的内保。 这里的病人不多,大概也就二三十个,我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是阿呆的。他静静的趴在窗台上望着外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尽量离他远点,不想跟他有交集,上次被打之后我算是明白了,世界上最无赖的就是他这种人,谁碰谁倒霉,根本没地儿说理去。 吃过午饭之后,我们一群神经病在护士的带领下分成几波开会,估计是顾及我的病情,我跟阿呆没被分到了一组。我们一帮大概五六个人聚集在一起,围成一个圈席地而坐,就跟小时候玩丢手绢一样。 护士长让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绍,这搞的也太正规了,我简单报了一下名字和祖籍,就涨红着脸灰溜溜的坐下了。护士长带头给我鼓掌,不过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尴尬的要死。 第七章会议 会议的主题是各自讲述一下对身边病人病情的看法,护士说这样有助于提升大家对自我病情的认知。我虽然不否认这种做法是否有用,但是一想到一群精神病一本正经的讨论着别人的病情,我就忍不住想笑,总觉得有种莫名的喜感。 护士长身边还蹲着一个女孩,年纪大概二十四五岁,长的很漂亮,身材也不错。白衬衫牛仔裤,也没有刘海,更重要的是不板着脸,看上去很温柔,干干净净的很有气质。 她手里拿着个本子,似乎是专门负责记录的人。我猜想她应该是哪个学校的实习生,但是看她年纪好像也不太对,我初来乍到,也不好意思直接问。 护士长翻开一摞资料说道:“今天轮到你了。”说完抬头看向对面的一位患者问道:“最近睡得还好吗?” 被点名的人是个老头,大概五六十岁岁,有些秃顶,看上去气色并不太好,面色苍白,像是长期被水泡过一样,两个眼泡有些浮肿,他说:“很糟糕,不管睡多久还是觉得睡不够,而且更糟糕的是,我好像发现了我睡眠不足的原因。” 护士长示意他说说看,老头邹着眉头说道:“你们不会相信的,我的身体里好像还住着另一个人。” 从他的语言来看,我觉得他应该是个被迫害妄想症或者精神分裂。护士长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一脸平静的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昨天晚上,我发现我的左半边身体突然不受控制了。”老头皱着的眉头更重了,满脸褶子堆在一起:“我的右手突然四处乱抓,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没办法控制它,最后我用左手死死的摁住它,足足有半个多小时,这种情况才消失。” 他就坐在我对面,我下意识的看向他的左右手,发现他右手手腕上似乎有一圈淡淡的淤青,左手胳膊上有些许划痕,确实是经过一番挣扎。 听他叙述完之后,护士长沉默了一会儿看向我们问道:“你们怎么看?” 从护士长左手边开始,一个一个轮流回答,很有秩序。不过大多言论都很不靠谱,有的说他是鬼神附体,有的则问他是不是个小说家,都是一些天马行空的言论。 当然我也不能幸免于难的发表了感言,不过为了看上去我更能像一个精神病,只好跟随主流说他可能是由手成精了,结果惹来一阵哄堂大笑,护士长也被我逗笑了,强装着正经看向老头问道:“你刚刚说你发现了自己睡眠不足的原因,是什么呢?” 老头认真的说道:“我怀疑我的右手会趁着我半夜睡着的时候,偷偷占据我的身体不让我睡觉。” 我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突然觉得好笑,护士长安慰他说:“可能只是做了个糊涂的梦,别多想,放轻松点。” 护士长说的这句话虽然很不负责任,但是也在情理之中,治疗精神病的这些药物多半都会对身体和大脑有所损害,这个我是深有体会,在大量服食这种药物的前提下,做个稀奇古怪的梦本身就一点都不奇怪,况且他都那么大年纪了,犯糊涂是很正常的事。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在活动室自由活动,下象棋的下象棋斗地主的斗地主,到处都充满着悠闲夕阳红的生活气息。 护士给了我一张作息时间表,跟二三级病区本质上没什么区别,除了吃饭睡觉服药活动之外,多了几个可有可无的项目而已,列如健身之类的。 我初来乍到跟这些病人不太熟悉,没什么娱乐项目可作,就只好蹲在一边看他们斗地主。让我没想到的是这群精神病人牌打的还真不差,有模有样的,直到拿地主牌的那家伙把两个王用四个二带出去之后,才觉得索然无味,只好转换阵地去看那老头下象棋。 象棋这东西相比扑克牌就有些略显古典了,大概是会玩的人不是很多,所以也没有旁观者。拿黑棋的那老头一看我围过去立马挺了挺腰板,大喊一声将军,用了一招车马错,将对手置之死地。对手嚷嚷着要悔棋,老头不肯,那人气的扭头就走。 观棋的就只有我一个人,老头一看那人走了,就转头看向我,语气稍带挑衅的说:“杀两盘?” 嘿你个老不死的,下赢一个精神病瞧把你得瑟的,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点了点头就坐下了,本想痛痛快快的杀他两盘,可这老头每走一步就得思考半天,估计这把结束都该吃晚饭了。 我实在没耐心干等着,就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趁机问了一些关于重病区的事情,可这老头一问三不知,给我的回答也基本没什么价值。我只好问一些关于他自己的事情,比如左手成精。 没想到这老头突然认真起来,抬头盯着我,问了一句:“你相信鬼吗?” 他这句话问的很突然,坦白说我并不相信。不过受到老爹事件的影响我还是犹豫了一下,堂堂一个心理学博士,无论抗压能力还是解压能力,都并非一般人能比的,可就是这么一个精通人性心理的人,莫名其妙的就疯了。 爱因斯坦与牛顿被认为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科学家,当他们穷尽了物理世界的客观规律之后,当他们都站在了当时的思想领域最高峰的时候,却都不约而同的相信了神的存在。 从我老爹莫名发疯,到他开始拜地藏菩萨,这一切的一切,无不透露着诡异的气息。我没办法用我正常的世界观去看待这件事,但我还是打心底里觉得,这所有的一切,一定有一个更为科学的解释可以支撑起来。 老头能问我这句话,估计是他觉得自己碰到了传说中的灵异事件,我问他:“你觉得你是被鬼附体了?” “嗯……”老头想了一下说:“你可以这样理解,不过比起你说的‘我’被附体,我觉得‘它’被附体才更贴切一些。”他指了指自己的右手。 第八章室友 “你是说你的右手被附体了,或者……”我突然想到一个更恰当的比喻:“或者说你的右手被下了咒语,然后就不听你的话了?” 老头点了点头:“现在看来,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样了。” 合理个屁,这简直就是在瞎扯淡,什么都往鬼神上面扯,不觉得有点太过牵强了吗? 我毫不客气的说到:“像你说的这种症状,完全有一万个更为科学的理由可以解释,比如说压力太大出现幻觉,又或者是睡眠不足导致精神恍惚等等,总之都要比鬼神附体要靠谱许多吧?” 老头却说道:“不论是精神压力大导致出现幻觉,还是睡眠不足导致精神恍惚,这都是你的猜测,看上去似乎很合情合理,本质上却没有经过任何一点科学实践,那么跟我说的鬼神附体有什么区别,这些都只是我们的猜想,在没有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你也没必要急着否认我的观点。”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这是一个罗辑思维很强的老头,他并不像我之前遇到的那些神神颠颠的病人一样。那些人虽说看上去也都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不过一番交谈之下就会发现,这些人太过感性,碰到解释不通的事,就一股脑的推脱到鬼怪身上。 而眼前的这个人却不一样,他的思维方式非常科学,看起来也是读过不少书,但他却直接就认为自己的左手是怪力所为,那么一定是经过他自己推理分析过之后才得出来的结论。 不过这个问题如果再继续探讨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懒得跟他争执,就换了问题:“你经常失眠吗?” 说完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老头,才发现这老头不仅脸色惨白眼泡浮肿,而且连眼睛里都布满了细微的血丝。我突然想起他下象棋时胳膊不停的震颤,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年老的缘故,现在看来,这应该是一种病态的老,或许他的年纪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大。 老头的回答让我很意外,他说打他记事起就没失眠过,反而还是很多人羡慕的三秒入睡体质。 这就奇怪了,开会的时候他自己也说了自己睡眠有问题,况且从他的神态来看,若不是长久睡眠不足,怎么会这样一副鬼样子? 老头自己解释道:“我是从来没有失眠过,可问题在于我无论怎么睡,睡多久,第二天醒来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睡不好也不至于住到重病区吧?”我问。 老头点了点头:“长期的睡眠不足导致我的脾气越来越暴躁,稍微有点不如意的事心里边就窝火的很,刚开始还能克制一下,只是摔摔东西,到后来根本就克制不住……”老头说道这里苦笑一声就停住了。 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我当时准备了三个月的时间,各种发疯打人自残,也才住进二级病房而已。我难以想象眼前的的这个老头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过他既然不愿意说,我也不强求。 吃过晚饭之后,我早早的回到了病房,但没想到病房里已经有了一个人。他躺在另外一张病床上,应该是我的室友。 我走过去想打个招呼,他正在看书,书挡住了脸,我看不到他长什么样,但让我意外的是,那本书的封面上竟然写着《精神病理学》。 有意思,精神病人看精神病理学,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 我朝他打了个招呼:“你好。” 那人听到我的声音就把书拿开,撇了我一眼,看到他的容貌后我有些惊讶,竟然是下象棋的那老头!卧槽,这老头这么有腔调的吗? “呦。”老头显然也有些意外:“是你啊小伙子。” “是啊。”我走回自己的病床坐下问:“你怎么看这个?” “还不是为了治病。”老头说:“我这个病啊,很难治,医院也只是用药物控制病情,要想根除,只能靠自己,多看看这方面的书,了解一下病理,能自己控制好情绪,病就不会复发,我年纪大了,再不赶紧出院,恐怕就出不去咯。” “不会的,你看你现在不是挺正常的。”我安慰他说:“我真看不出来你有病,估计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出院了。” 老头笑了笑说:“小伙子,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苏醒。”我说:“苏州的苏,醒悟的醒。” 老头被我一下逗乐了:“苏醒,是个好名字啊,希望咱们都能早日苏醒。” “大爷,您贵姓啊?”我问。 大爷边翻书边说:“叫我老马就行了。” 老马!我心里一惊,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老爹的笔记,可转念一想,应该不是的,那个老马是医生,这个老马是患者,跨度有点太大了。不过我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幻想,问了他一些家长里短,这才确认此老马非彼老马。 这老头叫马前进,名字很有年代感,入院很多年了,重病区的医护人员基本都认识他,退休前在一所中学做老师。 老头很健谈,洗漱完之后,我们又聊了很多,不过都是些废话,我试图从他嘴里问出一些很久以前精神病院的事情,可他确实是什么也不知道。 聊着聊着,外面突然就下起了大雨,沿海城市就是这样,雨来的总是很突然,走的也很快。经常上午大雨滂沱,下午就艳阳高照。 入夜以后,工作人员熄了灯,整个房间都乌漆麻黑的,老马睡觉很安静,连呼噜声都没有。 我不怕黑,但该死不死的,我竟然这个时候想起了小萝莉的故事。人就是这样,越是在这种黑暗压抑的环境下,就越会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更要命的是,我就着窗外昏暗的光线看到,房间中央的地面上,果真有一片黑乎乎的东西沁入地面的“橡胶膜”里。 第九章怪事 我顿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虽然我紧躺在床shang,但仍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我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一直到后半夜,我才迷迷糊糊睡着。 但却睡的很不踏实,也不知道是做梦还是清醒,反正就是朦朦胧胧中,我隐约觉得病房中央,似乎蹲着个小女孩。 她的头发很长,整个身子被头发笼罩着。我吓得不敢动,神经绷得很紧,不过她只是静静的蹲在那里,似乎没打算有别的动作。 我下意识的想坐起来缩进墙角,却发现根本使不出力气,想动动手指都难,总感觉有一股巨大的无形引力拉扯着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拼尽全力想要坐起来,连钢门都绷紧了,可是一用力脑子就嗡嗡响,而且越使劲就越觉得有股反力在跟我对峙,就跟拉橡皮筋一样。 我僵持了好久才勉强直起一点点腰,但却又能明显感觉到我的身体还躺在床上shang。 “我”明明直起了身子,可还有一个“我”躺在床,“我”与“我”之间还有一股无形的引力在相互拉扯,只要“我”稍微一放松,就会被吸回床shang的身体里。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灵魂出窍。 正在“我”与“我”相互抗衡较量的时候,病房中央的那个背对着我的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过了身子面朝着我。 她仍然是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节白白的东西往嘴里塞,似乎是在吃什么东西,仔细一看才发现,那竟然是一节白色的蜡烛。 这个时候窗外突然响起一声尖叫,这声音一下让我分了神,“我”嗖的一下就被吸回了身体里。 我下意识去看声音的源头,但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我的身体并没有睁开眼,一直保持着睡觉的状态。可我却实打实的看到头顶的天窗上有一双绿幽幽的眼睛正透过玻璃盯着我。 天太黑了,我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体型不大,浑身漆黑。 那个小东西突然惊叫了一声,像是受了什么惊吓,背上的毛瞬间全炸开了,爪子拼命的挠玻璃,这时我才猛然发觉原来是只黑猫。 爪子挠玻璃的声音非常刺耳,我最听不得这种声音,几乎快要抓狂。仔细一看黑猫的眼睛才发现,它并不是在看我,而是死死盯着病房中央的位置。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朝小女孩所在的位置看去,却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的身边。 我恐惧到了极点,可无论怎么挣扎喊叫都发不出一点动静,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慢慢朝我弯下腰,向我的头部靠近,一股蛋白质烧焦的味道涌入我的鼻腔。 同时她的头发也垂到了我的脸上,我能感觉到她的头发很枯燥,弄的我脸上一阵瘙痒,我猜想是她用的洗发水太劣质了。 她似乎没打算停止,还在继续往我脸上靠近,难道是蜡烛不够吃想把我的脸也啃了?我想躲却根本动不了,她几乎都要和我脸对脸了我才发现,她长着一张布偶的脸。 我实在受不了了,紧绷的身体猛地一挣,所有的感官瞬间恢复过来,就跟一下子还了魂儿一样。 等我再看四周时,外面还在下着雨,猫没了,小女孩也没了,一切仿佛根本就没发生过一样,可刚刚的感觉却又那么清晰。我越想越乱,突然觉得有些头疼,由内而外的疼。 或许是我吃了太多的精神药物,又或许是脑震荡损伤了某根大脑神经,总之我现在隐约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这下我彻底没了睡意,裹着被子蜷缩在床头,我打算就这么熬到天亮,途中几次迷迷糊糊像是要睡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声势巨大的闪电让我一下惊醒,我猛的一抬头,就看到老马站在我床边。 闪电幽绿的余光下,老马的脸色有些瘆人,尤其是他的眼神很诡异,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我哆哆嗦嗦的叫了几声老马,他没有回应我,反而一下掀开我的被子。 我浑身只穿了一条裤衩,大叫了一声就窜到了床尾,我蜷缩着用双手护住身体,不由自主的想起阿呆,心想,不会又是个变态狂吧! 然而老马并没有对我怎么样,他掀开被子后又把床单掀开,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我仔细的看着他的动作,看到他从床板缝隙里取出了一根东西,大概手指粗细。 我不由得菊椛一紧,等等,我为什么会菊椛一紧?妈的! 老马动作缓慢的走到回他自己的病床,我突然意识到他是不是在梦游,老马白天说他怀疑自己的右手会在晚上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让他睡觉,难道就是这个? 老马左手翻开他那本《精神病理学》,右手握着那根手指粗细长短的东西,从他握那个东西的手势来看,那应该是一支笔。 我壮着胆子走过去仔细瞧着他,感觉他确实就是在梦游。虽然梦游时人的眼睛是睁开的,也能接收到外界的影像,但是,大脑对眼睛接收的外界影像多半不处理,和睁眼瞎一样,我说我怎么觉得他眼神古怪呢。 他似乎是想写什么东西,不过他的肢体动作不是很协调,看上去特别怪异。然而这个时候,灯突然亮了起来,从病房外进来了一个护士,他看着我们俩一脸疑惑的问:“怎么了,刚刚怎么有叫声。” 我指着老马说:“他好像在梦游。” 护士走进一看,吓了一跳,连忙想夺下老马的笔。精神病院是禁止患者携带笔具的,这东西杀伤力很大,非常的危险。 然而老马却死活不肯松手,护士随即去掰他的手指,不过老马的力道很大,那护士竟然没能得逞。 第十章梦游 护士朝我使了个眼神,让我过来帮忙,我刚想拉住老马的胳膊,老马却突然一下扑倒在床shang,死死地把笔和书护在裑下。 护士叫了一声坏了,生怕老马误伤了自己,扑上去就去拉老马,然后让我出去叫人。 我慌慌张张的跑到值班室,叫来了另外两个护士,三个人一起架着老马这才从他裑下抢出那只笔。 护士拿来束缚带,想把老马捆起来,怕他再半夜起来瞎折腾,然而老马一看护士动真格的了,于是很乖巧的躺在床shang继续睡觉,这才免了束缚之灾。 我以为老马是中途清醒了,一看自己闯祸了害怕挨罚,就开始装睡。等护士走了之后我试探了很久才发现,这老头是真睡着了。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光线也越来越明亮了起来,我从老马床shang把那本书拿过来翻看,竟然发现其中一页上写了一个字。 这个字的笔画很多,但是写的七扭八歪,应该是我出去叫人的时候,他在护士的抢夺之下写下的。 我一时间没看出来这是个什么字,就着窗外不是很明亮的光线看了很久我才认出,这是一个“滚”字。 滚?这个字很莫名其妙,他想表达什么呢?是让护士滚还是让我滚?梦游的时候思绪还能和现实接轨? 我想不明白,天亮之后,我照例吃了早餐喝了药,然后取出象棋招呼老马过来玩。我们一边下棋一边聊着天,我把昨天他梦游的事跟他说了,他恍然大悟,说怪不得自己睡不好,原来是这样。 我很奇怪,正常人如果是经常梦游的话,身边一定会有人发现,况且照老马的说法来看,他梦游的频率几乎每天一次,这么高的频率,应该早就有人发现了啊,怎么会到现在还不知道? 老马解释说,他老伴死的早,自从他儿子结婚,他就自己一个人住了,有二十多年了都,没人发现很正常。 乍一看他这个解释很合理,但是仔细想想却又不对,照他的说法,只能解释他家人为什么没发现,但是精神病院这种地方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 这可是24小时人为看管啊,不去说医院的看管是否真的尽心尽力,毕竟人都有累的时候,但是要说这么高频率的梦游没人发现,那就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况且昨天晚上我只是叫了一声,声音并不是很大,护士都发现并且赶过来查看了。所以我怀疑,医院在故意隐瞒老马的病情。虽然我很想帮老马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我自己的事情还没有头绪呢。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星期之后事情不仅没有一点进展,而且我也快撑不住了。估摸是我吃了太多药的原因,精神好像出了问题。 吃了一个月左右的加量药之后,我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是浑浑噩噩的,有时候我都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精神病了,总是一件事情做着做着就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又为什么这么干。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先出院休息一段时间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 虽然这段时间里,老马基本上每天都会梦游,但是由于笔已经被护士收走了,无论他怎么翻我的被子,都没能找到能让他写字的东西。 这两天我突然觉得他好像有些焦灼,似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写出来。之前他梦游时掀开我的被子找不到笔之后,就会乖乖回去睡觉,但是最近却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而且一天比一天时间长。 白天我趁护士不注意顺走了一只钢笔,然后藏在我的床板缝隙里。一来是出于好奇心,二来也是为了睡个好觉,最近被他折腾的每天都睡不好。天黑之后,我一直熬到后半夜,还不见老马开始梦游,我就有些撑不住了,一眯眼就睡了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老马晚上没有梦游,我这一觉直接睡到天亮,别提有多舒坦了。 第二天一大早,老马都洗漱完了见我还没醒,就过来叫我,叫醒我之后老马就去吃早餐了。我赶紧爬起来翻开他那本书,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他写的字,一看之下顿时毛骨悚然,上面写着:从我的身上滚出去。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如老马所说,他的身体里还住着另外一个人? 我把这一页给撕了下来,没打算让老马知道。老马现在的精神状态已经很正常了,上次护士已经说过他快可以出院了,如果让他看到这几个字,估计真是要困死在精神病院。 中午吃过午饭后照例开会,依然是一些无聊的病情讨论,不过让我格外注意的,是那个做笔记的女人。我承认她是好看,不过这并不是我注意她的主要原因。 这两个星期内,除了每天开会的时间,其他时候根本见不到她。让我奇怪的是,尽管每次开会她都在,但至始至终我都没听她说过一句话,每次都是埋头做笔记,而且从来没见她穿过工作服。 开完会后,我向老马打听了一下她的情况,老马说她好像是某个心理咨询机构的咨询师,之前还找他聊过几次天儿,至于为什么每天来这里做笔记,他就不清楚了。我又问老马她持续多久了,老马说从他入院之前就已经在了。 老马已经摆好了棋盘想跟我杀两局,最近他一直输给我,心里很不服气。我说今天不下了,说完我看那女人还没走,就朝她走过去。她在和护士聊天,我打断她们说:“打扰一下。” 护士和她都有些意外的看着我,我一下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说:“能借一步说话吗?” 那女人看了护士一眼,得到护士的同意后她就跟着我走到一边人少的地方。 “有什么事吗?”她问我。 “我想向你打听个人。”我说。 她问:“谁啊?” “之前有个在这里做主治大夫的医生,全名叫什么我不知道,别人都叫他老马,你认识吗?”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整个病院的工作人员都没有知道的,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医,碰碰运气,如果她也不清楚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女人一脸惊讶的看着我说:“你怎么知道老马?” 第十一章发病 我一听心里大喜,有戏啊,连忙编了个慌说:“我一个大伯在这里住过院,他就是老马治好的,大伯一直说他医术好,想让我也找他看看。” 那女人还是有些疑惑的看着我说:“他现在不看病了,” “那你知道他住哪吗,如果这里治不好,我想去拜访一下试试看。”我表现的很诚恳,不过她却说:“这我就不清楚了。” “好吧。”我有些失望,还想问问她认不认识老马的什么朋友,结果她说了句她还有事就直接走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我都没什么心情,一直坐着发呆,老马以为我怎么了一直在我身边安慰我,说了一堆大道理,什么人就这一辈子啊,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活好当下每一天之类的。我突然更加伤感起来,如果当初老爹刚开始出现问题那会儿,有人在他身边说这些话的话,或许他就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了吧。 我一动不动的呆坐了一整天,晚饭也没什么胃口,老马吃过晚饭后还想再给我讲讲道理,我被他说烦了又不好意思直接让他闭嘴,就说你先回病房吧让我自己冷静会儿。 我一个人静静的发着呆,直到护士催促我才起身回病房,一进病房我就看到老马似乎有些不对劲。我看到老马伸着左手似乎想要拿什么东西,可身体却在右手的牵制下像是被什么力量拉扯着一样后退了几步。 “你在干嘛?”我问。 “快来帮帮我。”老马说话有些吃力,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说完他的右手就开始胡乱的抓。 “你这是怎么了?”我连忙问。 “我的右手不受控制了,快帮我摁住它!” 我慌忙过去拉住他的右手,一拉之下竟然没有吃住力气,险些被他绊倒,乖乖,这老头劲怎么这么大。 我双手拉住他的右手,老马的左手也在摁住他的右手,然而让我震惊的是,他的右手比我想想中还要大的多,我们三只手都有些吃不住。 “疼疼疼!”老马叫了一声,他的右手已经被我们摁的通红,再这么僵持下去,非的掰骨折不可。 “护士、护士!”我大叫了几声,同时手上松了几分力气,他的右手瞬间就占了上风,似乎想要去掐老马的脖子。 护士听到呼叫立马从外面跑进来,用束缚带把老马困住,老马的右手使不上力气,这才消停。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老马最终被帮着束缚带睡觉,第二天一早,老马就被护士带走了,我本以为是叫去检查了,但过了好几天老马都没有回来。我就问护士老马去哪了,护士说老马脑子里长了个瘤,去做手术了。既然能做手术,我猜想应该是良性的,还好发现的早。我又问护士他那天究竟是怎么了,护士说应该是癫痫。但怎么可能是癫痫呢?那天他的右手明显要掐他的脖子。 晚上我回到病房躺下,怎么也想不通老马的右手是怎么回事。老马走了之后,病房里就剩我一个人,说实话我还是有些怀念老马的,他在的时候虽然有些啰嗦,还总梦游,但的确能让我不那么无聊,不过我还是希望他不要再回来了,好好享受外面的新鲜空气吧。 估计是老马真的不会回来了,两天后老马病床上的被子和床单都被收走清洗了,清洗完之后护士让我帮忙铺好,然而就在我铺床的时候,我意外的发现了一本笔记。 笔记是竖着卡进床板之间的缝隙里,卡的很巧妙,躺在上面根本感觉不到。我好奇的把笔记翻看完之后我才知道,原来病患老马就是老爹笔记里的那个老马。 这本笔记是老马亲手写的,不过我想老马或许自己都不知道吧。笔记里记载,老马五年前在去医院上班的路上出了车祸,脑子动了一场手术,手术之后老马就发觉自己出了问题,而且这种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的严重。 刚开始只是左手时不时的不受控制,到后来整个左半边身体都不对劲了,老马渐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两个人在控制。左侧身体的力量如同瘟疫一般感染了右侧身体,直到三年前的某一天,老马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一点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笔记记录的很混乱,直到我向护士打听了老马的病理,我才理清楚整个事情的脉络。 老马是双重人格,换句话说就是一个肉体两个灵魂,为了叙述方便,这里称呼为主人格和次人格。老马手术之后,次人格逐渐控制了思想,现在控制身体的就是次人格,而主人格,也就是真正的老马则被封印在身体里出不来。而现在的老马完全忘记了之前的事情,被家人送进了精神病院。 我现在终于明白老马写下的那句“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是什么意思了,可我还是有些地方想不通,如果那天发疯的右手就是主人格抗争的表现的话,那么为什么会被诊断为癫痫?难道这一切都是他脑子里的那个瘤影响的?可我从来没听说过脑瘤还能让人人格分裂的。 我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假设脑瘤真的对他的人格分裂有影响的话,那么如果脑瘤切除了,老马的主人格是不是永远就出不来了?看来我得赶紧出院了,老马现在是我唯一的线索,如果老马的主人格永远出不来的话,那我老爹的事情就无从查起了。 距离下次交住院费还有一个月,时间太久了,想要提前出院必须拿到病愈的诊断书,可我前天刚做的检查,那该死的庸医竟然让我继续留院观察。我本想找那个做笔记的女人帮我出去给老马带个话,结果发现那女人已经好久没来了, 没办法,我只好一天一天的熬,眼巴巴盼着时间快点过去,可越是这样时间过得越慢。老马走了之后连个下象棋的人都没有,实在是难熬。三个星期后,我照常在活动厅坐着发呆,突然有个人从后面拍了我一下,我一回头,竟然是老马! 第十二章真相 “你怎么回来了?”老马头上还缠着绷带,看样子确实是动了手术。 老马说入院时的衣服都在医院呢,过来收拾一下。我又明知故问的问了一下他的头是怎么搞得,趁机又跟他扯了一会儿皮,聊了一些他还在住院时候的事。不过越聊下去我心里越没有底,所有的事情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而且我看他的举止动作和说话方式跟之前没什么不同,不禁心里就开始发虚。 看来手术很成功,我为他高兴的同时心里也在郁闷,如果眼前的这个人是老马的第二人格的话,那么就说明真正的老马可能永远的消失了,那我老爹的事情等于又要从头开始查起。 闲聊一会儿之后老马去了一趟病房,他走之前还让我安心治疗,并且留了他的手机号给我,让我出院之后给他打电话,他给我接风洗尘。 这一刻我有想过出院之后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唤醒他的第一人格,可是就算有,我真的会这么做吗?老马已经那么大年纪了,如果真的把他的第一人格唤醒的话,估计他又会被家人送进精神病院,我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可他是我唯一的线索,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估计我永远都不会知道老爹发疯的真相了。看着老马即将走出重病区的背影,我有些不会所措,我是不是应该叫住他,直接跟他道出真相?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我突然看到老马手里竟然拿着那本记录着他病情真相的笔记,我心里一惊,他怎么知道那本笔记的,这本笔记只有我和老马的第一人格知道啊,难道他就是真正的老马? 我赶紧喊了他一声,他听到后回头看着我,我小跑过去把他拉回病房,我问他:“你是真正的老马?” 老马有些惊讶的问:“你看过这本笔记?” 我点点头,把他离开之后的事情以及我自己的推断跟他说了一遍,按理说脑瘤切除之后,老马保留下来的应该是次人格啊,怎么恢复了? 老马把事情的原委一一讲给我听,我才发现远远比我自己判断的要复杂的多,几乎可以用离奇这个词来形容。 老马那天被护士带去拍了片子,随后就被转到三院准备做手术。我本以为是脑瘤摘除手术,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老马摇摇头说,那不是瘤,而是一颗干瘪的左脑。 五年前的那场车祸时,他从自己脑部拍的x光片子里看到自己左脑像是个干瘪的核桃。那时候医生告诉他,他那萎缩的左脑半球是先天性的,曾经不正常地发育了一段时间,又慢慢萎缩了,最终会成为癫痫病的潜在病灶,如果不想影响以后的生活的话,必须做个手术。 胼胝体切断术是目前治疗癫痫的最好的办法,所以他们当时的治疗方案就是切断左右脑的联系,隔离他坏掉的左脑。 “大脑本来是一体的,这样切断左右脑的联系,难道不会有问题吗?”我打断他问。 老马说他当时也有这样的疑问,不过医生告诉他:“通常情况下,像这样没有正常发育的大脑半球是不会有什么功能的,它的所有功能都被右脑代偿,所以不光切断胼胝体没有问题,就算是把整个左脑摘除了都没问题,但凡事都有例外,现在看来左脑还是有些功能的,并且在做了手术的三年之后,拥有了自己的人格和间接性对我右侧肢体的控制权。” 他说的有点复杂,我让他停一停,我先把他这段话揣摩清楚再说。 按照他的说法,老马坏死的左脑发展出了独立的人格,并且可以时不时的控制他的右侧身体。那本笔记是他的右手趁他睡觉时候写出来的,那么照推断来看,写笔记的应该是他左脑的人格才对,他的左脑才是真正的老马。 “那你这次住院做的是什么手术?”我问。 “左脑摘除。”老马说。 “那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老马,真正的老马。”他说的很诚恳,但这完全不合理,如果左脑被切除了,按理来说,真正的老马已经消失了,那么我面前的人,应该还是那个病患老马,可他又是怎么知道这本笔记的存在呢? 老马看出了我的疑惑,跟我解释道:“按照一般的逻辑思维方式,所有人都会觉得那个坏死的左脑是我,包括医生也一样,手术的结果必然是切除左脑,可事实却是,那次车祸之后,我才是那个健康的右脑。” 我彻底被他绕晕了,这到底谁是谁才对?老马看样子也懒得解释了:“说起来确实很难解释,但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就没办法把左脑切除。” “这有什么难的?”我虽然没有很明白为什么右脑才是他,但我又不是白痴,我说:“既然右脑是你,你直接去医院签个字做手术不就得了?” “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左脑已经是一个健全的人格了,摘除左脑等于杀了他,他会让我这么容易得逞?” 我还是不是很能理解他的话,老马又说:“换个方式跟你说吧,你换位思考一下,我现在告诉你,你其实是幻想出来的第二人格,我现在要摘除你的左脑让你彻底消失,你会怎么办?” 我犹豫了一下,仔细思考着他这个假设。我活的好好的,突然有个人跟我说我是坏死的左脑臆想出来的人格,要把我摘除了,那我就彻底不存在了。从某种意义上来看,这等同于杀人啊! 老马看着我的表情说:“你现在明白了?” 我点了点头,他继续说:“如果他知道我要做手术摘除他,一定不会让我得逞,所以我蒙蔽了所有人,包括他在内,让他以为他是健康的右脑,而我是萎缩的左脑,手术才得以出奇的顺利。” “所以,你现在是医生?”我问。 老马笑了笑说:“估计那身白大褂是再也没机会穿咯。” 确信他是老马之后,我问他:“你记不记得一个叫苏家卫的病人?”老马愣了一下,很惊讶于我为什么冷不丁的问起了一个人。 录音带 “你认识他?”我以为老马多少会回想一下,但没想到老马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看来他的确认识我老爹,而且老爹在他的印象里貌似颇为深刻,老马说完这句话又问了一句:“你也姓苏,你是他什么人?” 我告诉他苏家卫是我父亲,我其实是装病,我来这里是想查一些关于老爹的事情,但是马看我的眼神显然是不相信我,我只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他说了一遍,他这才恍然大悟的说:“怪不得我总觉得你好像是在装病。” 我心说你个马后炮,先前还一直安慰我让我安心治疗,我才刚解释完你就说你早就觉得我像装病。不过我也懒得跟他计较这些,我说:“你也知道,学习心理学的人多少都比普通人的心里承受能力要强一些,我家里又没发生过什么大事,让他发疯的原因肯定是去除家庭以外的在外因素,可别说是外在因素了,就算是我家里真出了什么事儿,也不见得就能让一个心理学博士崩溃。” “你说什么?”老马显然对我的说辞有些意外,他又问:“他疯了?” “你不知道?”我比他更意外,他是我老爹的主治医生,怎么可能不知道我老爹的病情,难道他是在撒谎?他根本就还是病患老马? “你爹的事情我知道,但我确实不知道他疯了。”老马解释说:“你爹进医院写论文的事,还是我暗中帮忙他才进来的,那时候他很正常啊,就是因为怕被别人看出来,所以我才申请做了他的主治医生,暗地里帮他照应。” “一直到出院之前他都是正常的?”我问。 老马点了点头说:“我跟你父亲是老朋友了,因为有我的照应,所以他在医院里并不需要装疯卖傻,我给他开的药也是能减多少就减多少,所以一直到他出院,他都很正常。” 我心说果然还是我老爹聪明,有个朋友在里面照应少受了多少苦。可有一点我很奇怪,如果照老马说的,那么老爹怎么可能进入重病区呢? 然而老马却说我老爹并没有进入过重病区,仅仅只是在普通病区待了三个月就走了,我也确实没有在老爹笔记里看到过关于重病区的字眼,看来是我自己先入为主了, “照你的说法来看,我老爹是出院以后生的病?”我盯着他的眼睛问。 老马被我看的有些莫名其妙的点点头,我继续问:“老马,这件事对我很重要,你也知道,精神病患者必须要查明病因才有治愈的可能,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怕担责任所以有所隐瞒,我老爹已经疯了,再追究谁的责任也没有太大的意义,我只是想查明病因,希望可以治好他的病。” 老马说:“我都说了我跟你爹是朋友,我不会害他的,之前给他开的药量很轻,基本都是安眠药之类的东西,别说三个月了,就是三年都不会吃出什么毛病来,再说了,这里是精神病院,给病患开的药可能会有些副作用,顶多也就是对身体器官有些不同层度的损害,但绝对不会把一个正常人给吃疯了。” 我想想也是,我住进来那么久,重病区还得吃加量药,相比精神状态上的偶尔犯迷糊,更让我苦恼的是尿niao尿不出来。老马还有事,我们没有继续聊下去,老马说让我出来以后给他打电话,他抽个空跟我一起回去看看我老爹。 一个星期之后,我没有续交住院费,医院很委婉的让我卷铺盖滚蛋了。走出大门之后,我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时我才发觉我以前实在太幸福了,没有药味的空气真是令人神清气爽。 出院以后,我打了个车回到我家里,给手机充了电就给老马打了个电话,我还有一些细节想当面再问问他。然而老马却说他现在在云南旅游,我心里暗骂这个老东西不实在,说好的等我出来一起去看老爹,结果自己出去潇洒快活了。 我只好电话里跟他聊了一些问题,不过老马都没给上什么有用的回答,但让我意外的是,老马问我是不是还住在之前老爹的那套房子里,他说给我寄了一些东西,是当初我老爹临出院前让他代为保管的,不过现在看来,估计是等不到我老爹去拿了。我问他是什么东西,老马说让我自己去看,那东西所承载的内容,他也弄不清楚是什么。 我挂了电话就跑去了门卫,门卫大爷跟我一顿吐槽,说这些快递在这里放很久了,他去我家跑了几趟都没见到人,我不好意思的说了几句抱歉,谎称自己出去旅游去了。快递包裹的很严实,拎着有些分量,我摸不出来是什么,拿回家拆开一看,竟然是几盘磁带。 我仔细看了一下磁带的封面,上面都是一些广告标签,看起来不像是歌曲磁带。家里没有录音机,我只好给电瓶车充了电,等了半个小时看电量够用,就骑着我的小毛驴去市场上买了一个回来。 磁带上都用记号笔标上了数字,从一到七总共七盘,看起来像是故意标的播放顺序的记号。我拿出第一盘磁带放进了录音机,按下了播放按钮,然而让我意外的是我等了五分钟里面却什么声音都没有。一开始我以为是录音机有问题,但是打开之后看到录音机的齿轮可以正常转动,难道是磁带的时间太久了有些老化了? 又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录音机还是没有播放出声音,几番检查之下发现录音机确实是在正常运转。我只好继续等下去,又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录音机里终于出现声音了,不过那声音有些古怪,我竟然一下没有听懂。 我把录音带倒回去重新听了几遍,发现那是一句方言,基本可以确定这不是沿海一代的语言。我连续听了几遍,越听越觉得这声音熟悉,想了很久才发现,这是我老爹的声音。 我老爹祖籍是安徽,安徽可以算是位于南北交接点,所以方言的跨度也是比较大的。我老爹是阜阳人,阜阳、亳州等地的方言更偏向于河南话。就拿安徽最出名的黄山市来比较,黄山人吃米,抚养人吃面,语言方面就更差的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