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字研究》 第一章 二月二龙抬头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回还。” 这河边送行道别的千古绝唱，让多少历史名人感慨。 这一带河流密布，是重要的古战场之一。破釜沉舟、背水为战、黄巾军起义，都发生在这里。这里曾是牛郎织女的桑梓地，也是传说中的千手千眼观音的故乡，这里也曾是历史上赵氏孤儿的避难所…… 北方的一座省城就座落在这块风水宝地。它西部是起伏连绵的太行山脉，东部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这座城市不光是有着悠久的古代文明史，还有着悠久的中国现代革命史。今天，在这块热土上仍然演义着这样那样的故事。 现在，这座省城的交通非常发达：机场并非一座。南北东西的高铁、高速公路十字穿插，已经把这座城市四面包围起来。在这里任何一点登车，你都可以横跨祖国的东西，竖穿祖国的南北。 走在省城的大街上，你可以看到穿着不同民族服装的男女青年人，他们既说着流利的普通话，又说着自己的民族语言。你还可以看到来自五大洲的外国友人，他们和本乡本土的乡邻亲情无限，他们不光是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还夹杂着本地的方言土语。他们有的是送上门的中国女婿，有的是嫁到中国的洋媳妇。真应了那句话：中国变大了，世界变小了…… 育人中学是省城的一座重点中学。它座落在城市的东南部，是高铁和高速公路的一个交插点。所以，外地到省城就读的中学生，还有外国孩子，都喜欢落脚到育人中学。这里不光是因为交通方便，还因为这里曾走出过许多有名的文人、学者和自然科学家…… 在育人中学的东南方位，也就是学校大操场的外边，还有一片低矮的老屋。这里住着大几百户人家，住得大都是青砖瓦房。看看那砖的模样，看看那房屋的样式结构，这房龄少说也有大几百年、上千年的历史。和周围的摩天高楼、豪华的大厦相比，这里就是史前古人的住宅区。他们仿佛刚刚结束刀耕火种的生活，迈步走出洞穴，告别了群婚制，进入婚姻家庭私有制的年代。 你站在这里，左跨一步，就好象来了个历史大穿越，一下子就回到亿万年前，右跨一步，你又回到高科技生活的现在。 这些青砖瓦房，历尽沧桑，几经社会变革。它们仍然屹立在这里，留给人们许多遐想。最近，已经有消息传出，这一块地皮也要改造开发，要旧貌换新颜。 现在，在这些老房屋里进进出出的，大都是满头白发走路有些颤颤微微的老年人。这些人年纪越大，怀旧情节越重，越珍惜和这老房旧屋的情感。他们对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恋恋不舍，难以忘怀。 今天是农历“二月二”，又称作“春耕节”“家事节”“春龙节”，是土地公公的生日。俗语说“二月二，龙抬头，大家小户使耕牛。”大地回春万物复苏，农民要重新披挂上阵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天公作美万神赞助，晴空万里暖风劲吹。城市里的男人们习惯性地到理发馆，排着长队去等理“龙头”。主妇们在家里打扫卫生，迎接龙抬头的吉日良辰。 这个小区最南面的一排，最左边的一家住宅。在这里又分外的显眼。它那正房，雕梁画栋，真象个庙宇。这是典型的中国古典建筑风格。一个头发和脸皮比雪还要白的老太太，正在打扫房间。她人长得白，她也姓白，她叫白雪。 白雪的身高有一米六五的样子。这是中国女人的标准身高。虽然年近八旬，却是背不佗，眼不花，耳不聋。体态还是那么匀称，既没有多余的赘肉，也不是瘦骨嶙嶙皮包着骨头。白雪老太太的步履仍然是那么的轻盈有力，一双大眼睛仍然是那么的有神。双眼皮、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没有一时的安静。特别是那张双眼皮，格外地引人注目。小口薄嘴唇，仍然是那样的丰满，岁月好象从没有给她留下记号。如果真能来个历史大穿越，在那二八黄花的青春岁月里，不知她该是多么的青春、靓丽、迷人。 如今，儿女们都搬进新居，住进了高楼大厦、电梯洋房。白雪老太太虽然孤身一人，却舍不得离开这块旧地。她还要在这里坚守，能多住一天，就多一天幸福地回忆。这里记载着她难以忘怀的青春岁月，刻印着她一朵黄花含苞欲放的初恋。 她把家具、炊具，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最后，从书柜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册。这相册虽然一尘不染，她还是用嘴轻轻地吹了吹，然后用白毛巾轻轻擦了一遍。这样的相册，她有三大本。这是她前半生的留影，青春靓丽黄花姑娘时代的照片，占居了相当的比例。 忽然，一张小四寸的照片，从相册里滑落下来。它打着滚，翻着跟斗飘然而下，却面朝下落到地板上，好象羞于见人。老太太用手捡了两次，才轻轻地把它捡了起来。翻过来一看，是一张黑白的照片。照片都有些发黄，显然是有了年纪。 白雪老太太的手忽然颤抖了一下，接着她的身体也抖动了几下，好象是触了电。 这是一张在北京八达岭长城上的留影。照片中有一男一女两个人。男青年潇洒帅气，姑娘靓丽动人。二人都开心地笑着，目视着正前方，对美好的明天充满了企盼……照片下方有一行小字：高原白雪，拍摄于农历xx年二月二。 哇！这是一个多么吉利的日子。这是一张充满“爱”字的照片，可惜已经过去了60年。 第一章 二月二龙抬头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回还。” 这河边送行道别的千古绝唱，让多少历史名人感慨。 这一带河流密布，是重要的古战场之一。破釜沉舟、背水为战、黄巾军起义，都发生在这里。这里曾是牛郎织女的桑梓地，也是传说中的千手千眼观音的故乡，这里也曾是历史上赵氏孤儿的避难所…… 北方的一座省城就座落在这块风水宝地。它西部是起伏连绵的太行山脉，东部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这座城市不光是有着悠久的古代文明史，还有着悠久的中国现代革命史。今天，在这块热土上仍然演义着这样那样的故事。 现在，这座省城的交通非常发达：机场并非一座。地铁环绕全城。南北东西的高铁、高速公路十字穿插，已经把这座城市四面包围起来。在这里任何一点登车，你都可以横跨祖国的东西，竖穿祖国的南北。 走在省城的大街上，你可以看到穿着不同民族服装的男女青年人，他们既说着流利的普通话，又说着自己的民族语言。你还可以看到来自五大洲的外国友人，和本乡本土的乡邻亲情无限，他们不光是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还夹杂着本地的方言土语。他们有的是送上门的中国女婿，有的是嫁到中国的洋媳妇。真应了那句话：中国变大了，世界变小了…… 育人中学是省城的一座重点中学。它座落在城市的东南部，是高铁和高速公路的一个交插点。所以，外地到省城就读的中学生，还有外国人的孩子，都喜欢落脚到育人中学读书。这里不光是因为交通方便，还因为这里曾走出过许多有名的文人、学者和自然科学家…… 在育人中学的东南方位，也就是学校大操场的外边，还有一片低矮的老屋。这里住着大几百户人家，住得大都是青砖瓦房。看看那砖的模样，看看那房屋的样式结构，这房龄少说也有大几百年、上千年的历史。和周围的摩天高楼、豪华的大厦相比，这里就是史前古人的住宅区。他们仿佛刚刚结束刀耕火种的生活，迈步走出洞穴，告别了群婚制，进入婚姻家庭私有制的年代。 你站在这里，左跨一步，就好象来了个历史大穿越，一下子就回到亿万年前，右跨一步，你又回到高科技生活的现在。 这些青砖瓦房，历尽沧桑，几经社会变革。它们仍然屹立在这里，留给人们许多遐想。最近，已经有消息传出，这一块地皮也要改造开发，要旧貌换新颜。 现在，在这些老房屋里进进出出的，大都是满头白发走路有些颤颤微微的老年人。这些人年纪越大，怀旧情节越重，越珍惜和这老房旧屋的情感。他们对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恋恋不舍，难以忘怀。 今天是农历“二月二”，又称作“春耕节”“家事节”“春龙节”，是土地公公的生日。俗语说“二月二，龙抬头，大家小户使耕牛。”大地回春万物复苏，农民要重新披挂上阵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天公作美万神赞助，晴空万里暖风劲吹。城市里的男人们习惯性地到理发馆，排着长队去等理“龙头”。主妇们在家里打扫卫生，迎接龙抬头的吉日良辰。 这个小区最南面的一排，最左边的一家住宅。在这里又分外的显眼。它那正房，雕梁画栋，真象个庙宇。这是典型的中国古典建筑风格。一个头发和脸皮比雪还要白的老太太，正在打扫房间。她人长得白，她也姓白，她叫白雪。 白雪的身高有一米六五的样子。这是中国女人的标准身高。虽然年近八旬，却是背不佗，眼不花，耳不聋。体态还是那么匀称，既没有多余的赘肉，也不是瘦骨嶙嶙皮包着骨头。白雪老太太的步履仍然是那么的轻盈有力，一双大眼睛仍然是那么的有神。双眼皮、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没有一时的安静。特别是那张双眼皮，格外地引人注目。小口薄嘴唇，仍然是那样的丰满，岁月好象从没有给她留下记号。如果真能来个历史大穿越，在那二八黄花的青春岁月里，不知她该是多么的青春、靓丽、迷人。 如今，儿女们都搬进新居，住进了高楼大厦、电梯洋房。白雪老太太虽然孤身一人，却舍不得离开这块旧地。她还要在这里坚守，能多住一天，就多一天幸福地回忆。这里记载着她难以忘怀的青春岁月，刻印着她一朵黄花含苞欲放的初恋。 她把家具、炊具，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最后，从书柜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册。这相册虽然一尘不染，她还是用嘴轻轻地吹了吹，然后用白毛巾轻轻擦了一遍。这样的相册，她有三大本。这是她前半生的留影，青春靓丽黄花姑娘时代的照片，占居了相当的比例。 忽然，一张小四寸的照片，从相册里滑落下来。它打着滚，翻着跟斗飘然而下，却面朝下落到地板上，好象羞于见人。老太太用手捡了两次，才轻轻地把它捡了起来。翻过来一看，是一张黑白的照片。照片都有些发黄，显然是有了年纪。 白雪老太太的手忽然颤抖了一下，接着她的身体也抖动了几下，好象是触了电。 这是一张在北京八达岭长城上的留影。照片中有一男一女两个人。男青年潇洒帅气，姑娘靓丽动人。二人都开心地笑着，目视着正前方，对美好的明天充满了企盼……照片下方有一行小字：高原白雪，拍摄于农历xx年二月二。 哇！这是一个多么吉利的日子。这是一张充满“爱”字的照片，可惜已经过去了60年。 第二章 离奇的照片 白雪老太太望着手中的旧照片，心中不由地一惊：这也太离奇了。这张照片，她已经找了几十年，家中的相册她都翻遍了，可总是找不到。 她有自己的思想顾虑：不愿意让自己的后人，再看到这张照片；更不愿意被后人再刨根问底，追忆往事。可是，她找了多次，却始终都没有找到。今天，又是农历的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事情已经过去整整一个花甲岁月，它居然自己飞了出来，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照片中的靓女，就是老太太本人。照片中的帅男，就是她的大学同学同班同桌，是她的初恋，是她铁了心要嫁的人——高原。 二人是一见钟情，死死相恋了整整六年。读大学的学生是不允许谈恋爱的，可是她白雪和高原二人好象是个特例。他（她）们是手牵手步入校园报到，课下又常是肩并肩从事其他活动。好象师生们都认可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学校领导层也好象是睁只眼闭只眼给予默许。不过，在学业上，他们俩始终稳坐第一、二把交椅，可是为班、为系、为学校争足了光。在校四年，毕业后两年，是她白雪一生中最最快乐的时光。就在他们紧锣密鼓积极筹备婚礼，距洞房只有一步之遥之时，是他——她白雪爸爸的一句话，一棒打散了这对恩爱鸳鸯，活生生拆散了这对生死恋，上演了现代版的《梁山伯与祝英台》，中国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一个花甲岁月过去了。这是她人生最大的心结，也是她今生欠下的最大的一笔债务，是终身难以偿还的情债。虽然债权人并没有上门讨要，也没有通过任何方式向她索取赔偿，但她始终受到良心上的自责。欠债不还是一种霸道土匪行经，这让她饱受精神折磨。她无法挣脱这份套在身上的情感枷索。尽管她另觅佳偶，建立起新的家庭，生儿育女，已经看到第四代继承人，但从没有摆脱那段恋情的束缚。从心灵深处，她感到愧对自己的初恋情人。她耽误了人家大半生的美好时光青春岁月。人家抛弃名利地位，独钟情于自己，而自己最后却与人家分道扬镳，给人家造成无法言表的伤害。 “白雪呀白雪，如果高原终生未娶，没有留下后人，你可是罪孽深重啊。” 她手握着黑白照片，眼盯着照片上的俊男靓女，不由地就说出了声。 白雪知道：这不是她得错。不是她不想嫁给高原。高原也理解。她这个独生女，无法违背父亲的意志。尽管父亲固执己见误会高原，受传统思想的影响，她宁可牺牲自己的幸福也不敢抗争。实事证明，人家高原没有错。 话说回来，若不是因为她，人家高原早就做了名门的乘龙快婿，早就娶得了富家的千金小姐。人家专心等待自己整整六年，消耗了大好青春时光。可是，最后是自己一方，是自己的父亲提出了附加条件，把人家一脚踹掉。人家是赔了血本，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白雪老太太拿着这张黑白照片，说不出心中有多少感慨。说不出有多少内疚。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而她欠得是情债，终生都无法偿还。 白雪死死盯着手中的照片，目光紧紧盯着照片上的帅气小伙子，两行泪水不断线的从眼中流了下来，这件事好象就发生在昨天。她的大脑里，又出现了他们的萍水相逢初次相遇。 陌生的男女异性之间，好象存在着天然的屏障。这是传统文化思想理念等多种原因造成的。而她白雪和他高原的相遇相识，一切都是那么偶然，又都是那么自然，又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她这个独生女，还从未远离过父母。今天刚离开家门去求学，刚刚迈步就遇到了异性知己，就遇到生活上的靠山。相距千里从未谋过面的他们却是一见钟情。从此，她什么心都不用操，什么力都不用出，就有人替她操心卖苦力，她白雪真是遇到幸运之神，真成了只管享受的白雪公主。 此时此刻，在千里之外的南城市，在一个普通的房间里，有一位大老头子，手中也拿着同一张照片，正在默默地沉思。他就是高原。 高原凝视着这张照片，这位靓丽的姑娘是他的初恋。他想到和她相识，想到大学的愉快生活。为了她，自己抛弃了名利，抛弃了舒心地工作岗位，远离故土，甘心在异地他乡做一名普通的人民教师。为了她，每个周日，甘愿跑百十里路去相会。婚礼和用品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在一步就要跨入洞房之时，却被对方一脚踢开。善良的他还是忍痛割爱痛苦分手，最后落了个两手空空。 他高原理解白雪，这不是她白雪的错。为了忘记这段难以忘记的伤和痛、爱与恨，他再也没有谈情说爱，不惑之年孑然一身的他调回原籍。他的同学同事，都成为当地的局级干部，他仍然是一名普通的人民教师，继续站在讲台上耕耘。高原热爱教育事业，他对当官并没有兴趣。不过，当年大学毕业时，他若是直接回到原籍，他的职位绝对不会在局级以下。 高原同齡人的孩子都上高中了，他的长子才呱呱落地。他把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都留在了外地异乡，都贡献给党的教育事业。 这张黑白照片，曾让父母大喜，也在全村引起轰动，也传遍了周围的十里八乡。可惜，风云突变，父亲没有见到儿媳就过世了。母亲倒是见到了儿媳，但不是照片上得这个女人。 今天是二月二，龙抬头的吉利日子。高原也是无意中翻出这张照片。这是父母精心保留下来的遗物。想到过世的父母，他的眼里挂满了泪花。高原的初恋曾给父母带来极大的安慰，犹如一付良药，让身体欠佳的父母健康好转。初恋的失败，给父母也带来致命地打击。如今，他已经是个年近八旬的老人。已经做了爷爷、姥爷。但他深深地怀念自己的父母，难以忘记过去得那个年代。一幕幕地往事，在高原的面前展开。 第三章 偶遇 白雪是省城重点中学的校花、学霸。她是第一次参加高考。这也是新中国建立后举办的高考，她白雪就被第一志愿所录取，考上自己心目中的大学，校址在京城。她不光是新中国翻身解放了得妇女，更是新中国第一批女大学生。踏着金秋月，她要前去报到。 女儿是妈妈的心头肉，又是第一次要远离家门求学读书，从此要独立生活。妈妈为女儿准备了两个大行李箱。还问女儿： “这样行不行？是不是太少？” 白雪一看就笑了： “妈妈，你是不是向外赶女儿？以后就不允许女儿回这个家了？” “妈妈不是怕你一个人在外生活不方便，就尽量给你多带点生活用品。” “这一个行李箱我都提不动，你还给我准备两个，我怎么走哇。” “你不是坐火车吗？” “那火车也不路过咱家门口，也不开到学校门口。就是开到学校门口，没人接，我也下不了车呀。” 妈妈笑了，女儿也笑了。 “好，那你就带一个。” 虽然就一个行李箱，白雪也是咬着牙提上了火车。 白雪看到车厢门口处有个空座位。她先把小背包放到座位上，然后想把行李箱放到行李架上。怎奈箱子太重，自己的力气不足，她举了三举都没有举起来。就在这时，背后伸出一只手，只轻轻一举，就把行李箱放到行李架上。 白雪回头一望，原来帮她白雪的人就是靠窗口坐的那位乘客。 白雪一连串的说到“谢谢，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 虽然是带着浓浓的乡音，也让人感到举动文雅温暖亲切。对方依旧靠窗口坐下。 白雪这时才有了打量对方的机会。 他的穿着很朴素，但掩盖不住他一身的帅气。从衣着上看，他应该是个农村人，但他的气质和风度，比好多城市人还文雅。自己的身材，在女孩中是高个头，在大众中，自己也不是低个子。但和人家相比，自己最少比人家矮了半头…… 白雪在打量对方，对方也在打量白雪。忽然，大帅哥张开了金口： “白雪……” “哎，你叫我？你认识我？你怎么知道我叫白雪？” 白雪笑盈盈地急忙答应，并提出一连串地反问，洁白的脸上透着红光。这太出乎她的意料，她对这个帅小伙儿充满了惊喜。刚才，她只是注意到这里有个空座位，并没有注意这位乘客是个什么人。想不到这个帅小伙儿张口就叫白雪，这让她高兴地无法理解。 大帅哥脸微微一红笑着说到： “看到你，我就想到心目中的白雪公主。所以，就不由自主地叫出了口。” 白雪姑娘一听，就知道对方也是个喜欢读书的人，就笑着追问了一句： “你心目中的白雪公主就是我这个模样？” 话一出口，白雪有些后悔，初次见面就这样直白，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要知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没想到，这位帅小伙儿就象是知己故交，回答的更干脆更直接： “你的模样比我心目中的白雪公主还要标致。” 这句话让白雪姑娘非常感慨：当面说你漂亮的人，称赞中往往加入了奉承的成分。这标致二字，实在是内心真实感情的流露。 看到这位白雪姑娘的沉默，对方急忙把话题岔开。对方是个很会体谅很会尊重女性的大男人。 “白雪。” 大帅哥象呼叫自己儿时的玩伴那样亲切。 “你这是干什么去呀？带了这么多东西，跟要搬家似的。” 他用目光扫了一下行李架上白雪的大箱包。 “进京上大学。我妈省怕我受委屈，给我装这装那，幸亏家搬不动，若是真能搬动的话，非把家也给我装进箱包不可。” 白雪象是遇到老同学，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满口都是对母爱的感恩。 大帅哥也笑了： “你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你是家中的独生女……” 大帅哥坦白的话语，更让白雪吃惊。她立即睁大了丹凤眼，长长的黑睫毛一眨一眨的。她盯着对方问到： “你说得一点也不错。你怎么知道我是家中的独生女？” 对方嘿嘿一笑说： “你的叙述，我得直觉。” “你这是去干什么？” 白雪这时才想起要弄清对方的身分。 “和你一样，进京上大学。” 大帅哥说着，就拿出自己的录取通知书给她看。白雪明白，对方也是个很有自尊心的男人。他不能让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孩，认为他这个男人是在忽悠人。他要有自己的人格尊严，行为光明磊落。 白雪打开一看： “xx大学录取通知书。高原同学，你被我校物理专业录取，被分到物一班就读……” 白雪一看，不由地就惊叫起来。满脸都是开心地笑： “你叫高原。我们是同学，是同一个专业，同一个班。” 白雪口里说着，伸手就把自己的录取通知书也掏了出来，拿给高原看。 就在这时，一张火车票也落到地上。高原伸手捡了起来，顺便看了一眼，便笑着问到： “白雪，你买得是快车票，干么要上我们这趟慢车呀？你这不是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宝贵时间吗？” 白雪一听，笑着反问到： “这是趟慢车？不过，我根本就没有考虑快、慢车的事。那个大箱包怪沉的，累得我喘不过气。我一看是进京的车，大方向不错，就近上了车。我刚才还在一直发愁，下了车我怎么走，怎么到学校去报到。现在可好了，老天有眼，给我派来个帅气的大力士，我可抓着卖苦力的了。坐了慢车，我浪费点时间，却图了方便，省了体力。我不仅满意，而且还十分开心。那个箱包我就交给你了。老同学，到了学校，我请客。” 白雪这时就象见到自己儿时伙伴那样，半点客气都不讲。当然了，她也懂得感恩，不随便使唤人。 高原也马上来个顺水推舟： “好好好，我的大小姐。不，白雪公主，高原愿意为公主效劳。” “高原，你这是第一次进京吧？” 白雪很关心地问到。 “是的。是第一次。” 高原毫不隐瞒自己。 “那好，逛故宫、游颐和园、参观名胜古迹，我给你当向导。” 白雪非常自信。显然，她对首都不是一般的熟悉了解。 “好，那我就先谢谢公主了。” 高原说这话时，双手一抱拳，显得既很有礼貌，又很有侠义之气。 二人越说越投机，越说越开心，越说越知己，白雪还不时地向高原移动一下自己的躯体。他们就象多年未见面的故交，要把这十多年没说过的话一下子全说出来。 白雪不时打量身边这位大帅哥，他那文雅的气质让白雪从心里佩服。她突然问到： “高原，你是哪里人？家在什么地方？父母都是干什么的？” 高原微笑着望了一眼白雪，就悄声和白雪谈了起了自己的家。 第四章 高家追踪 高原告诉白雪： 在华北大平原的东南部有一个南城市。南城市东北方向30公里处，有一个土岗村。这是一个三县交界的地带。村西有一条南北走向的大沙河，河水昼夜不息，一路唱着歌儿，自南向北奔去。 这条河原来从土岗村的村东穿过。由于河水经常泛滥，几经改道变迁，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从村西穿过。如果遇上发大水，大沙河决堤，村东的原河道，仍然会洪水滚滚，滔声依旧。 土岗村名为土岗，实际上地势十分的低洼。这村名是如何得来，今天的人们却无法知晓。或许是因为地势太洼，土岗是村里祖祖辈辈人的企盼。由于紧靠大沙河。地势太洼，很多农作物都难以生存，因此，这里只能种红高粱。 红高粱是一种喜欢水的农作物，它天天泡在水里也照样生长。村民家家以红高粱为主食。能长年吃到红高粱的人家，在土岗村都是生活不错的人家。而更多的人家，需要往高粱面里掺进许多谷糠，或是做粉条剩下的渣子。红高粱本身就很粗糙，味道不佳，这掺了杂物的高粱面干粮，常会拉破嗓子，那真得是难以下咽。 这土岗村，姓高的人家却是个很小很小的小户姓。户姓虽小却有着很好的口碑。高家的掌门人叫高法成。这就是高原的爷爷。 高法成出身贫寒，自幼是个孤儿，和他的寡母艰难度日。高法成刚刚15岁，就开始给人家赶大车拉脚送货。用现在的话说叫跑运输，日夜在外面四处奔波，靠卖力气挣口饭吃。他的母亲天天为这个唯一的儿子担惊受怕。 高法成用辛勤的劳动，维持着母子二人的生活，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高法成不怕苦能吃苦，用汗水换来了收成，后来还娶妻成了家。 命运多舛，高法成的第一任妻子，是同村的一位石姑娘。两人很有缘，虽然从未会过面，一牵手就很同心，大有相见恨晚的感慨。谁知天不随人愿，却因为遇到天灾生活更加艰难，这位石姑娘不幸早早夭折。可人的妻子没有能给高家留下一男半女。 高法成深深怀念自己的妻子，艰难的生活让他不得不放下痛苦，继续在外拉脚奔波。又有人为高法成介绍了严姑娘。这是在为人送货途中，经人介绍认识的。这位严姑娘为他生下三男一女。 长子高家男，这就是高原的父亲。次子高家兴、三子高家艺、长女高家枝。高家一族有后，高家开始人丁兴旺。 高法成接受了自己童年的教训。长子高家男刚刚15岁，他就为长子娶了何家庄的柯氏姑娘为妻。这位柯姑娘名叫柯淑萍，她是柯家的老大，下面有三弟一妹。在柯家，柯姑娘掌管了柯家的大半个家务。她费了力，父母却省了心，弟妹们对她尊敬有加。 进了高家门的柯姑娘，高家的长媳，一下子就承揽了高家的全部家务。高法成感到空前的轻松。他把几亩薄田的种植耕作权，全都交给了长子高家男，自己开始安享清福。然而好景不长，他的妻子严夫人就驾鹤西归。这对高法成又是当头一棒。 后来，又有人给高法成介绍了胡姑娘。 高家的长子长媳孝顺贤惠，让全村人羡慕。高家的长孙呱呱落地，取名高原。这时，高法成的第三房夫人也有孕在身。当高原开始学步时，高法成的四子高家文也来到人间。这就是高原的小叔叔。 这位小叔叔高家文的奶不够吃，柯淑萍就给长子高原断了奶，把奶都留给了自己的小叔子吃。 又过了几年，高法成又添了次女，这时长孙高原已经15岁。这都是后话。 高原的父亲高家男只读过几天书，很小就开始务农。15岁就挑起种地的重担。 高家有几亩较好点的耕地就在村边。高法成高兴时，就到这块地里看上一看。高家还有几亩洼地，距家又远，长年积水。人家是当废地卖给高家的。高法成从未光顾过。高家男在泥水里播下红高粱的种子，秋后，在齐腰深的水里收获红高粱。论年龄高家男还是个孩子，看模样他已经象个中年人，那种辛苦可见一斑。 高家男的大弟弟高家兴读了不少书，后来成了当地有名的铁算盘，他远离了农业。最后一家人迁进了大城市，这也是后话。 二弟高家艺虽然没有读书，但却学了烧砖烧瓦的独门手艺，在农村很吃香。力气不用多卖，收入却很丰厚，生活也很优越。他也远离了农业。 同父异母的三弟高家文就更不用说了。人家就是读书出身，成了人民教师，后来还担任起校长的职务。 一大家子近二十口人，全靠高家男一个人在地里耕作。高家男、柯淑萍夫妇做为长子长媳，一个忙外，一个忙里，为了一大家子人的生活，他们任劳任怨。 高家虽然不是名门，但等级制度森严。高原比小叔叔大不到一岁，都坐在同一桌前吃饭，却是两种不同的待遇。高原吃得是带糠的窝窝头，和父母一样。小叔叔高家文和爷爷高法成却吃得是白面馒头，辈份不同，待遇也不同。 高原或许从小就体会到父亲耕作的艰难，母亲操扯家务的辛苦。所以，他从未向父母讨要过好吃的，也从未和小叔叔高家文进行过生活攀比。也许他知道，自己在家庭中地位低下，身份卑微，所以，从不在饭食上挑挑捡捡。 白雪忽然双手伸出大拇指： “高原，你的父母真伟大，你本人从小就了不起。佩服佩服。” 第五章 陪读 高原一看白雪的眼神，不等白雪追问，就继续讲下去。他知道，这位城市姑娘对农村很好奇。那他就再讲一讲自己农村的家： 小叔叔高家文到了读书年龄，爷爷高法成就把小叔叔高家文和高原一块儿送进学校读书。爷爷也知道，如果只送小儿子去上学，他承受不了乡邻们的舆论，人言可畏，必竟小儿子吃他大嫂奶长大这件事，乡邻们有目共睹。虽然高原比小叔叔大将近一岁，却在同一个班就读。其实，在爷爷高法成的眼里，高原就是小叔叔高家文的跟班、陪读、保镖。 爷爷对这个小叔叔寄于厚望，希望他能给高家带来荣耀辉煌。可是，学校每一次考试，高原总是在全班稳拿第一名，分数总是比小叔叔高出一大截。小叔叔高家文的成绩总是处在中下游水平，这或许就是两种生活待遇，两种不同的收获回报。 学校老师一见到高法成，就满口称赞他有个好学上进的大孙子。这让高法成常常感到有些不自在，心砰砰乱跳，或者说是喜忧参半。他本想对小儿子精雕细琢，让他出人头地，只可惜小儿子不是一块玉石，经不起雕刻。他对孙子高原放手不管，可人家却是崭露头角大放异彩。 后来，叔侄同时在县城参加了工作，二人的能力和水平，却是不可同日而语。全县唯一一个保送上大学的指标，给了高原，给了这个最普通的农民的儿子。这让多少人羡慕。这是贫寒家庭飞出的金凤凰。 高原的父亲高家男，因为长期一人种地耕作，早早就累垮了身躯。高原的母亲柯淑萍，也因长期操劳繁重的家务，体力消耗怠尽。高法成的那三个儿子，也就是高家男的三个弟弟，都早已经成家，都各自有了自己的儿女。这时，高法成看到，大儿子夫妇已经力不从心，这才为四个儿子分了家，各起炉灶。 四个儿子，长子高家男人口最多，他住得最远，那个院落也最小，房屋的质量也最差。 两间北房是瓦房，本应是正房，但它年久失修，屋顶露着天，四处透风，只能放个柴草什么的。两间南房也是瓦房，勉强可以住人。因为紧靠大街，地势低洼，一下大雨，大街上的雨水都渗透到屋里来，满屋地都是水。还有两间平房东屋为配房，房间又小又黑又狭窄。房顶都变了形，房梁用木棍支起来，椽子折了好几根，经常往下掉土。院子是只有一米宽的一小窄条。这就是高家男，高原的父亲所分到的院落。 好地，高法成都分给了他的三个小儿子。大儿子高家男都是洼地。 四个家庭，只有大儿子一家生活艰难。因为他完全是靠土里刨食，而这块“土”却是长年积水的洼地。其他三个儿子，日子都比大儿子好过得多。 高家男和柯淑萍过着艰难的日子。二人谁都没有怨言。兄弟们住着好一点的房子，过着舒坦的日子，做为老哥老嫂感到放心。自己的日子再苦，心里也安生。高家长男长媳，用吃苦赢得全村人的好口碑。 天下的父母爱小的。小儿子跟着高法成一块儿生活，同住一个院落。这个院落，在全村来说，也是好的住房。 高家男作为长子，十分的孝道。每天不论农活多累，也不论农活干到多晚，晚上睡觉前，必到父亲高法成面前请安问好，即便是天下着暴雨飘着鹅毛大雪，也从不间断。 每天在离开父亲高法成之前，高家男都要四处打看一下，有没有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他一看水缸里没有水，就立即挑起水桶，到村头去担水。一直把水缸打满。水井虽然不远，也有一里之遥。要打满一缸水，有时要跑四五趟。阴雨天，满大街都是泥水，大雪天，大街就变成了冰道。有父亲高家男在，爷爷高法成，从没有到井台上去担过水，冬天，也从未上房扫过雪。虽然不住同一个院落，这些活儿也都是由长子高家男来干。 高原就是在这样的家庭背景下成长，并有幸走进了大学。他知道父母一生付出了很多很多，为高家这个大家庭耗尽了心血和体力。高原知道父母没有过上一天舒坦的日子。他也看到自己的三个弟弟很有志气，敢于和命运抗争，从不向困难低头，生活艰难也从没有埋怨过父母。 三个叔叔的生活都比较宽余，特别是小叔叔，母亲把他当亲生孩子对待，把自己孩子的奶让给他这个小叔子吃。然而，这位小叔叔，从未向他的老嫂伸出过回报感恩之手。农村人说这叫养了条白眼狼——忘恩负义。 高原佩服自己的三个兄弟，勇敢地面对现实，尽管生活艰难，从未向叔叔们乞求在生活上给予照顾。 让父母感到没有脸面的是，长子高原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竟没有人上门提亲。高原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一种人觉得，高家男一门品德高尚，但日子过得太艰难，不能把自己的女儿往火炕里推。另一种人觉得，高家虽然生活艰难，但高原决不是等闲之辈，人家是个才子，找个妻子最少也得是个文化人，否则就没有共同语言。自己的女儿大字不认一个，配不上人家。高原常告诉父母，自己的婚事自己一定会解决，不用二老操心。 寒门出孝子。高原也是长子，他要用自己的劳动和汗水，让父亲的这一支脉，生活能变得好一些，这是他作为长子的责任。 白雪一直听高原诉说，她的心里都有些隐隐作痛。她是独生女，生活比较优越，对人口多家庭生活艰难也有所了解。她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高原。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忠和孝，都在高原的身上体现出来。和有教养的人相识，这是人生途中的幸运。 第六章 出行 白雪和高原好象很有缘，二人初次见面就谈得那么开心。这个农村小伙子，处处吸引着城市姑娘白雪。她感到这个农村人，身上具有城市人所没有的天才。从二人坐在一起，白雪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高原身上。 高原是有一说一，他不隐瞒自己的家庭背景，也直述自己的想法。 上大学是我的梦想，我这次是被保送上得大学。我感谢我的领导，我也感谢身边的同事，我感谢我的父母。在我读书这段时间，我又成了一个单纯的消费者。高原开诚布公。 白雪笑着插话了： “当你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你是个什么心情？” 白雪满脸都是微笑，一双丹凤眼上下打量着高原，就象新闻记者在进行现场采访。 当一纸大学入学通知书放到我手上时。我彻底惊呆了，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甚至张口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上大学深造，虽然是多年读书得企盼，但现实生活却让我无能为力。由于家庭生活困难，他年纪轻轻就师范学校毕业，走上了教育工作岗位，成为一位优秀的人民教师。由于穿着朴素，面相又年轻，刚开始参加工作时，学校常常有人把他当成刚刚转学来的学生。 在全县教师队伍中，论经济条件，他是最差的一个，论门路，他是最没有背景的一个，论年龄，他是最小的一个。虽然他两手空空，却满腹文才。他热爱教育事业，忠于自己的职守，能力很引人注目，站在讲台上，特别受学生们的欢迎。那些贫苦的学子，看到明天的自己，找到自己学习的榜样。有年长的教师跟他开玩笑说： “你一个小毛孩子，还是读书的年龄，却跑来和我们争饭吃……” 高原笑着回到： “老师手下留情，我是为了点学费，等我挣够了学费，我就立即走人，还接着去上学读书。” 这亦真亦假的笑闹，也真让年长者的心感到酸酸的。 没有想到，过去同事之间的玩笑话，上学深造的梦竟变成现实。 全县只有一个上大学的保送名额，竟落到他高原，一个最普通农民儿子的头上。让他更兴奋得是，上学的地点竟是首都，是祖国的心脏，千古名城，人们日夜向往的地方。 同学好友老乡，凡是了解情况的纷纷跑来向高原祝贺。家里象办喜事一样热闹，人们不断的进进出出，祝福的话不绝于耳。 高原的父亲高家男和母亲柯淑萍，象过年一样高兴。他们觉得，自己多少年的劳动付出，这就是最好的回报。儿子多年的汗水没有白流，书没有白读，要感谢慧眼识珠的领导。 看看高原的家境，弟兄们多，住房简陋，这是一眼就能看到的东西，也是不容易改变的面貌。人们的心头就会跳出那句话：“寒门出孝子。” “寒门出孝子”，这句话常常挂在长者的口边。“孝子”可不是一天就能练成的，它比少林功夫可是难练多了。儿子有出息，让每一位做父母的感到心慰。 高原十分理解父母也十分体谅父母。他要抓住这次学习深造机遇，努力武装自己提高自己，将来为国家多做贡献，不忘领导知遇栽培之恩，为改变家庭生活困境努力创造条件，为父母尽孝。他肩负着领导的委托重托，乡邻们的企盼。 背负着全家人的希望，怀揣个人的梦想，手提简单的行囊，高原出发了,奔向首都，走上求学深造之路。为改变命运去吸取营养积蓄力量。 出门求学，走这么远的路，高原还是第一次。高原家距省城有上千里之遥，省城到首都还有八百。高原不怕远。他的心早已经飞进了首都。 南城市是个县级市，也是个小火车站。在这里停靠得火车大都是慢车。对高原来说，坐慢车车票便宜，坐慢车可以详尽观赏沿途的风景，让从未出过远门的他，顺便来一次旅游观光。 火车上乘客不算多，高原找了个靠窗口的坐位，开始了求学之旅。从一上车，他就把目光一直投向窗外，欣赏祖国的大好河山，大地美景。列车广播就象个观光旅游的解说员，播报着路过的车站城市，介绍着沿途风光名胜古迹，曾发生过的历史典故，这对高原来说，又是个学习历史、重温地理的好机会。过去都是书本上的知识，现在接触到现实。 火车走走停停，乘客上上下下，一会儿一种方言，一会儿一种土语。人们的穿着打扮也不时更新，车厢就是个流动着的播音室、展览馆，它也是入乡随俗，走到哪里就和哪里打成一片。 人们常说：我们的国家幅员辽阔。过去，这只是个语言概念。今天却是实际感受，单就这一路说话的语音，都能让你感觉到我们是个名符其实的大国，不光是地域了阔而且人口众多。高原十分的开心。 前方的平原没有尽头，西方的山峦一直在向后移动，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火车停在了省城车站。 这里是个大站，行进的车多，上下车的人也多。停车的时间相对长一些，他乘坐的这趟慢车，停车的时间更长。乘客既有南来北往的，也有西去东奔的，那说话的语音语调，更是五花八门。高原仔细观察这座城市的外貌，那高高的铁塔，是这座古城的新标志，也是向高科技进军的信号，明天的生活会更美好。一个城市的变化，也说明我们的生活在提高。 高原望了一眼白雪，笑着说到： 我正在全神打量省城，一股淡淡的化妆品味飘了过来。我不由地回头望了一眼，发现了你白雪，你正双手举起行李箱，往行李架上放…… 白雪笑了： “高原，你是个乐于助人的人，你虽然是个大男人，却有一颗菩萨心肠。能认识你，真高兴。” 第七章 入学报到 飞奔的列车停下了，乘客们提着大包小包，从白雪身边路过纷纷下车。白雪没有一点感觉，还在和高原兴奋地聊。白雪偶尔望了一下窗外，马上站起身说： “哎呀，到终点站了，快下车吧。这慢车也不慢呀。” 高原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他站起身来，伸手从行李架上取下白雪的行李箱。他早知道终点站到了，但他不忍心打断好客的新同学白雪的谈话兴趣。 那些急着要办事的人，早早就等在了车厢门口。车一停，他们争先恐后地离开车厢，下车后的脚步也是急匆匆，时间对他们来说，真是太宝贵了。 高原和白雪是来上学报到的。这是个新的“家”，到“家”了，所以，他们下车不与人争先后。 高原和白雪是最后一个走出火车车厢。一位中年女列车员正站在列车门旁边的站台上。她目不转睛，一直目送这对俊男靓女离去。她或许被二人的美貌情感所惊讶所吸引。 高原右手提着白雪的笨重行李箱，左肩上背着自己的简单行囊。白雪不时伸出手，抓住高原的左胳膊。笑脸飞扬地和高原继续扯东道西。她对这里不陌生，所以一切行动自如。一出检票口，白雪把高原的胳膊一拍说： “看，接站的校车在那里。” 高原顺着白雪的手指望去，只见停车场上，一辆大轿车打扮的引人注目。车顶上，树立着一个大大的红字招牌： “xx大学接站。” 白雪先登上接站车，然后她又回过身来，拉了高原一把。因为高原提着沉重的行李箱。白雪指着前一排的双人座说： “咱们就坐这里吧，下车方便。” 白雪知道，自己那个行李箱太重了。 “好。” 高原口里答应着，就靠车窗坐下，把行李箱放在脚前面。白雪紧紧靠高原坐下，手紧紧挽住高原的胳膊。 负责接站的一男二女，不时把目光投向这二位年轻的报到者。从年龄上看，二人相仿。从面容上看，小伙潇洒、姑娘漂亮。从服装上看，小伙朴素大方、姑娘华丽青春。接站的两个女孩止不住地悄悄耳语： “这个帅小伙一定是专程来送女孩上学报到的，看来，二人关系非同一般……” 学校里来报到的新生不少，登记处排着长队。带着行李包裹的外地生站了相当比例，陪着新生来报到的家人也很多，特别是女生，往往都不是一人作陪伴。可见，这样的女孩都是初出茅庐，从未远离过父母，家长们不放心他们的安全。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从人的表情就可以看出，陌生的环境对人有很大的约束力。家长们轻声细语，对孩子是千叮咛万嘱咐。孩子们侧耳倾听，喜悦的目光打量这个陌生的新环境。 白雪却象个小百灵鸟，一直在高原耳边喋喋不休。她不知道什么叫陌生，仿佛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她不时把笑脸仰起，满目含情地看看高原。高原只是微笑或是点点头。 “白雪，轮到你了。” 高原微笑着轻声说到。他一把就把白雪拉到自己的前面。 白雪急忙把自己的录取通知书递了过去。然后填写有关资料进行登记。 白雪的手续办完后，负责办理登记的这位男士伸了一下懒腰，然后对高原说： “你们可以走了。白雪的宿舍在女3号楼508房间。” 高原微笑着点点头，随手就把自己报到的材料递了过去。负责登记的男士一看，不好意思地笑笑说： “对不起，误会了，我还认为你是专程来送白雪同学的。” 在核对高原所填写材料的过程中，那位男士曾三次抬头打量高原。刚才那位女生的字就够漂亮了，没想到，这个男学生的字写得更棒，简直就是个书法家。 登记完毕，新生开始寻找自己的宿舍。高原仍然用右手提着白雪的行李箱。白雪和高原二人肩拼肩，向着女3号楼走去。白雪不时用自己的手，挽住高原的左胳膊。那种亲情难以言表。这不光吸引了负责报到工作人员的眼球，也吸引了不少新生的目光。 高原帮着白雪找到宿舍床位。白雪是第一个走进这间宿舍的主人。 女宿舍里有三张床，六个床位，都是上下铺。白雪是靠窗户右边的上铺。她先看看下铺的姓名，又把全宿舍的室友姓名都看了一遍，六名女孩子，没有一个重姓，更没有重名。高原象个大哥哥，他先摇摇床位，看床是不是牢靠。然后笑着问： “白雪，你晚上睡觉老实不老实？会不会打滚摔下来？” 白雪说： “我睡觉老实得很，头一天晚上被窝是个什么样，第二天早晨还是个什么样。” 说了这句话，她的小脸忽然变得绯红。 就在这时，同宿舍的室友，新报到的新生陆续走了进来。她们互相握手问好，进行自我介绍，而且还不住眼的偷偷盯着高原仔细打量。 高原一看，这个宿舍的女孩都到齐了，人家需要整理自己的床位。他就急忙很礼貌地和人家打招呼，然后很知趣地退了出来。那些女孩们热情地和高原说着再见，说着欢迎下次光临的话语。 白雪和室友们一一打过招呼，便随着高原走了出来。她要陪着高原去找高原的宿舍。她要知道高原宿舍的具体位置。高原的宿舍在男8号楼618房间。 二人还没有走到618房间，就听见从这间房里传出众人的说笑声。尽管带着多地方言土语，听声音，他们这些人不象是初次报到的新生，倒象是多年不见面的故交，今天有幸重新相聚在一起。那知心话语说也说不完。 第八章 雅号 618号房门虚掩着，只听从里面传出一个笑悠悠地声音： “给这位高原老兄送个什么雅号好呢？” 另一个声音嘻笑着说到： “我们的雅号都有了，唯独这位高老兄的号还真是不好找。” 高原这时轻轻推开了虚掩的房门。 男宿舍和女宿舍是一个模式，上下铺，共六个床位。每个床头都贴着姓名。 房间里已经有五位英俊的小伙子。别的床位上都已经放上了行李物品，只有高原的床位上还空着。大家正站在他的床位前，看着他的名字评头论足。 大家回头一看，高原正站在门口，后面还跟着一位漂亮的女生。立即鸦雀无声。 这时，一位偏瘦形的中等个子男生向前一步，他满脸都是笑。那笑里，那眼神里，都透露着一种“闹”。他的眼一眨，嘴一抿，显然是个最爱开玩笑的人，或者说是个严肃不足，活泼有余的乐不愁。 他向前跨出一步，伸出了双手： “你就是高原高老兄吧？我叫路志深。道路的路，同志的志，深厚的深。” 他的话音还没落地，后头几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笑到： “说出你的号来！” 他回头看了一下大家。大家都在笑，那笑的眼神里分明在说： “你不先报出自己的雅号，你送给大家的号都作废。” 他立即大声说到： “我的雅号‘花和尚’。” 这一下，大家全都笑了。连跟在高原后面的白雪，也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了声。她急忙用手捂住嘴，回了一下头。 花和尚接着说到： “排队报到时，我就已经目睹了二位的风采。” 这时，他还特意向高原身后的白雪点了点头，并举起右手打了招呼。 “怎么？高大哥，你这上学是带着二十四小时的陪读跟班，还是带着形影不离的小秘呀？” 真是三句话不过就露出本性，爱开玩笑的他，不忘一时一刻来开玩笑。 高原这时笑着向大家介绍： “这是我们的同班同学白雪。” 大家立即鼓掌： “欢迎，欢迎，欢迎白雪同学。欢迎白雪同学，以后请经常光顾我们的宿舍进行检查指导。” 花和尚这时做起了介绍人： 这位大个子叫刘美林，刘备的刘，美丽的美，树林的林，他的雅号smgp，简称“化学符号”。 这位身材丰满的老兄叫向玉，方向的向，玉石的玉，雅号“楚霸王”。 这位小个子兄弟叫卫树武。保卫的卫，树立的树，武装的武。雅号“三国”。 这位带眼镜的老兄叫赵德芳…… 高原马上就接了话茬儿。他的雅号“八贤王”…… 高原的话音刚出口，花和尚就紧接了话茬儿： “高老兄，你真厉害。” 花和尚双手一抱拳，一脸的佩服。高原一看大家如此开心，于是接着说到： “原板的八贤王不戴眼镜，我们戴眼镜，是现代板的八贤王，今非昔比。” 八贤王立即一抱拳： “谢谢高老兄的赞誉。” 花和尚双手抱在胸前，一只手摸着下巴一边思索着说到： “我们都有了雅号，唯独你高老兄还没有，这也太不公平了。你高老兄的雅号还真不好送，太粗俗了绝对不行。必须高雅而富有诗意。” 花和尚一边点头一边沉思，他还抬眼望了一下白雪，便说到： “要不你就叫高原白雪吧”。 其他几个人一听立即拍手叫好： “对，对，高老兄就叫‘高原白雪’”。 白雪这时笑着插话了： “你们之间送雅号，干么把我也扯进去？” 花和尚这时眼一斜，又摸着下巴说到： “白雪同学，我们是给高老兄送雅号。他叫高原，只有‘高原白雪’这个名字最有雅兴。你如果也想有个雅号，我也就送给你一个。你就叫‘白雪高原’。” 其他几个人又立即鼓掌欢呼： “白雪同学，这‘白雪高原’四个字，也太富有诗意了。如果诗人李白站在这里也会点赞。今天晚上，你必须请客。” 白雪红着小脸笑着说到： “你们给我起外号，应该给我陪礼道歉，应该请我的客。怎么能叫我来请客呢？难道我非要你们给我送个外号不成？” 白雪的话音还没有落地，大家的笑闹声就又响了起来。花和尚把手一拍，大家都不说话了。 “白雪同学，你说让我们陪礼、道歉、请客，这些我们都能做到。不过，今后我们几个哥儿们，不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只要遇见你，叫你白雪高原，你必须大声答应。” 白雪红着脸笑着，没有表态。 花和尚继续说到： “今天晚上，我们几个一块来请你得客，由高老兄作陪做个见证，说明我们几个都是大男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们是说话算数，没有一点问题。” 他把手一挥，接着又说到： “菜，你白雪随便点；酒水，你白雪任意要；多高档，我们也不怕。花多少钱，我们谁也不在乎。吃不完，你打包带走。带不动，我们还帮着你拿。不过，我们只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什么条件？” 白雪笑着追问。 这花和尚故意沉默了一下说： “这钱嘛……” 花和尚故意拉着长腔，来了个大喘气。 “由你白雪来付。” 花和尚笑着，双手抱着头，做着鬼脸，赶快躲到床的另一边。白雪也笑着追问到： “你们请我的客，却让我来结账，世界上有这样请客的吗？” 白雪的话还没落地，这伙大男人就都开怀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下，所有的人都开怀大笑，全宿舍可是乐翻了天。 第九章 锋芒初露 物一班的高原和白雪这些学子们，入学报到后的第二天，就迎来了一场临时大考试。说白了，这实际上是一场摸底考试，也就是要看一看每一位考生的学习功底。虽然有些考生感到十分意外，尽管从参加完高考到现在入学报到，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摸过课本，但没有一个人感到惊慌。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次考试的目的。不论考试成绩如何，既是门门功课都不及格，也不会开除你的大学学籍。 面对这场突然的考试，大家都是笑脸相迎，谁都没有惊慌也没有压力。不论是男生还是女生，个个都是轻松对待。 从上小学开始到进入大学，小板凳坐了十二年，经历过的大小考试成千上万次，这恐怕是最放松、最愉快的一次考试，也是最没有思想负担的一次答卷。 考试科目共分四门：数学、语文、物理和化学。老师监考也只是做了个样子。他坐在讲台上，眼睛只盯着自己手中的书，那本书太吸引他了。他无暇顾及考场的考生。整场考试自始至终，这位监考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这恐怕是他最不尽心、最不履行职责的一次监考。而考生，也没有一个会交头接耳去搞小动作。人人态度端正，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能答多少就答多少，要诚实做人。 每一门课程考试，高原都是提前十分钟交卷，也总是第一个离开考场。离开考场的他，一个人跑到篮球场上去打篮球。尽管只有他一个人，也玩得十分开心。 白雪是在省城长大的。从初中到高中，读得都是重点中学。那种校规校纪无法与农村学校相比。在中学里，她一直是数理化的学习尖子，头名状元，始终稳坐着第一把交椅。 对于入大学首先就要进行一次摸底考试，她白雪早就有所耳闻，心里也有所准备。也可以说，她白雪很企盼这场摸底考试。通过这场考试，能证明自己的学习实力，同时也可以提高自己的人气指数，更能引起老师们的重视。她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打破那种传说： “一进入大学，女生的学习成绩绝对跟不上男生。”她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让这种传说成为谎言。 白雪看到每一场考试，高原总是早早地就交了答卷，而且是心情舒畅精神愉快，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态，好象这场考试，和他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 白雪心里就有点埋怨高原：你也太不重视这场考试了。虽然和自己的大学生身份无关，但和自己的声誉有关，应该谨慎对待。 全班持白雪这种观点的人不在少数。别的同学对高原只属于客观评价，就事论事，而白雪的关心，和其他人有着明显的不同。这里面掺杂着浓浓的私人情感。考试前，白雪就曾经暗示过高原，要慎重对待这次考试。看来，自己所说得话，似乎并没有引起高原的注意。 白雪也很能体谅高原理解高原。 昨天下午，物一班召开了全班同学座谈会。大家来自全国各地，虽然都是初次坐在一起，就象是一家人，都是推心置腹地进行了交谈。 全班28名同学，女同胞就占了10名。这个比例，在物理班的校史上前所未有，开创了先河。通过自我介绍，让大家彼此了解：绝大多数同学都是来自全国大、中、小城市，有四、五名同学来自普通的城镇。 高原是最后一个发言： “我叫高原。全班28名同学中，只有我是个特例。我的家在偏僻的农村，交通十分的不便，生活十分的贫困。我的父母、我的祖祖辈辈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我是个名符其实的“穷小子”，从没有进过大城市，没见过大世面，希望大家谅解……” 高原讲得很诚恳，也很谦卑。同学们反而投来敬佩的目光和热烈的掌声。 高原的父母都是农民。农村消息闭塞文化落后，所以高原对考试持无所谓的态度，白雪也能够理解。 那就等着用实事来说话吧。白雪心里这样想。她从心里喜欢高原，也希望高原处处优秀。 这场考试，学校就是要摸摸底，了解一下学生的真实学习水平，反应能力适应状态，并没有要刻意公布考试结果，也没有特意拉名单、排座次。 物一班同学们自己却十分关注这次考试结果。因为大家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参考，所以这成绩的真实性相当高，体现出一个人的实际水平。说白了，谁的成绩好，人家就是今后自己学习的目标，攀比的对象。这才叫心中有数。 因为大家都是大学新生，师生关系刚刚建立，说话做事都还有所顾及。他们多次向老师寻问判卷进行情况。一听老师说结果出来了，他们立即前去查看。只有高原与众不同，持无所谓状态，好象一场考试不值得小题大作。同学们自己拉了名单、排了座次。大家对这次考试的关注程度，不亚于高考是不是被录取。 第十章 暗排座次 为了弄清真相，物一班的同学们，悄悄查寻了这次摸底考试的详细结果。 物一班这个考试结果，让全班所有的同学都大吃一惊，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尤其是在省城出生、长大的白雪，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拿着那张物一班的成绩单是看了又看，她的吃惊程度，不亚于太阳从西边出来。 四科的总成绩满分为400分，每一科满分都是100分。而高原总成绩竟考了397分，高居榜首，稳坐第一把交椅。单看这个总分数就知道，他高原最少有一科是满分。这就更加吸引了全班同学的注意力。 “花和尚”是核查分数排座次的积极组织者。他说： “我们是新中国第一批大学生，要学有榜样，赶有目标。在大学里不能糊里糊涂地过日子。我们要有集体荣誉感，每个人要有向上的精神，要为新中国建设出力……” 于是大家详查了高原的各科成绩和考卷。 数学、物理两科都是100分，满分。 化学99分。 语文98分。 高原的字迹漂亮卷面整洁，就象是印刷的一样。同学们无不啧啧称奇。 白雪果然也是一举成名。她的总成绩排名第二。 数学、物理考了两个99分。 化学97分。 语文88分。 总成绩比高原低了17分。 其他同学的总成绩，都在300分徘徊。 高原的这个考试结果，让白雪最不可思议。她没有想到，一个家在偏远落后农村的孩子，读得都是一般的普通中学，学习成绩竟是这样的优秀，就象他的人品一样漂亮，引人注目。 从来都是高居榜首，稳坐第一把交椅的白雪，第一次坐在了第二把交椅上。她不仅感到了压力，而且还有点心不服气，对这个结果她不能接受。总成绩比高原低了17分，这可是一个不小的差距，她感到不可思议。 高原如果是一个大城市的学生，考出这样的成绩，她白雪可能感到会好受些，或许说可以接受。她能承认这个落差。一个农村孩子、一个农民家的孩子，竟把自己打得落花流水，她从心里很不服气。她一定要挣回这个面子。她握了握拳头：今后看。 就在白雪不服气、不服输，不能人下人的同时，另一种思绪同时也在白雪心中升起。她高兴能与这样一位优秀的男生相遇相知。这也很长白雪的士气。她白雪也应该知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人上有人，天外有天。人民群众中藏龙卧虎。看不起农民，本身就是个大错误。大明开国元勋朱元璋，不光是个农民，而且还是个讨饭的。 这次考试，让全班同学对高原和白雪刮目相看。二人在专业系中也小有名气。 这二人手牵手来报到，手牵手把对方送到对方的宿舍，又肩并肩坐在教室里，成为天然的同桌。 一位是农村美少年，一位是漂亮的城市姑娘，他们是如何走在一起？他们的学习成绩为什么是那样的优秀？这成为全班同学的疑问。 在第一次全班同学座谈会上，每个人只简单地谈了谈自己的家庭、学习、生活背景。其他的事，谁都没有谈，因为不需要谈，也没有时间谈。所以，许多疑问，永远都是在等待着解答。 高原和白雪的关系，似乎比别的同学好象更亲密一些。这也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男同学之间会有挚友，女同之间学会有闺密。异性同学之间难道就不能有个知己？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关系密切些也都可以理解。 特别是白雪，这位城市姑娘，事事主动，处处对高原伸出关怀之手，但并没有出圈。一个城市人，主动向农村人提供帮助，更会受到有教养人的高度称赞。这是一种美德。更何况二人的学习成绩数一数二，谁还能说什么呢？ 高原虽然来自农村，但高原的大度、高原的胸怀、高原的谨慎态度，赢得所有同学的好感。特别是那些女同学，不论是在教室还是在户外，常常不由自主地就把目光投向高原。高原的身上，仿佛永远发射着强大的磁力线，格外吸引异性的目光。高原的知识面宽，爱好广泛，懂得多，常让那些城市学生自愧不如。有的同学不止一次地当面提问： “高原，你说你是农民的儿子，家在偏僻的农村，这是真得吗？你不是在忽悠我们吧？你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显然，有人把高原当成“特殊”家庭。而那些特殊家庭绝对是对外保密的。 对于请教者、求知者，这就是名正言顺的吸引力。也是接触交谈的借口。所以，不论是男性还是女性，找高原聊天，个个名正言顺。 对于有作为的人，人们爱用起跑线来进行评说。所以，不能输在起跑线上，成为很多人竟争的指导思想。抓好早期教育，抓好基础教育成为大家的共识。这种说法有没有道理，科学不科学，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物一班这场入学考试成绩，就成了高原和白雪在新学校里的起跑线、学业优秀的标签。成为男女同学追赶、攀比的两面旗帜。 第十一章 玩有玩道 走进大学后才体会到：上大学和读中学，完全是两种氛围，两个天地。 在中学里，老师就是监工监理，学生就是卖苦力的劳工。监工省怕劳工们偷懒，省怕卖苦力的偷工减料混弄过关，影响整个大工程。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谁都懂得这个道理。监工监理们知道，任何一点小事都马虎不得。所以，监工对劳工严加管教很不客气。 在大学里，学生是解放翻了身的奴隶，自己当家做起了主人，自己有了话语权，自己能够说了算，自己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你想拼命学，大学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知识宝库。在这里，你可以东挑西捡，车拉船载。没有人批评你贪婪，也没有人指责你不知足。只要你有精力，知识的大门，始终为你开放。知识的宝库，任你随意进出随意挑选；你即使吃得大腹便便，还仍然嘴不停手不闲，继续照吃不误，也没有人嘲笑你不知饥饱。大家好象个个熟视无睹，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都有一种公物与我无关的思想，既没人揭发你，也没人举报你，在知识的宝库内，你可以见啥要啥，有啥拿啥，天天为所欲为。 你想尽情地玩耍，大学里也有很多娱乐、锻炼的设施，你也可以融入到唱歌、绘画、各种体育项目锻炼中去，充分发挥自己的爱好和特长。从某种意义上说，大学就是个人发展特长爱好的自由世界，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一切基本上都是自己说了算。 白雪发现，高原是个爱好十分广泛的人。在学业上，是公认的优秀生，还没有人能够超越。对于业余文化生活，对于玩儿，高原表现的也是出类拔萃。他玩儿得样样在行、玩儿得件件有水平、玩儿得技艺也让同学心服口服。但玩儿，从不影响学习。玩儿，从来都是有限度，自我把握的非常严格。不能因为玩儿，伤了同学之间的和气，也不能因为玩儿，丢了人品、丧失了人格。所以有人说，玩儿也体现出一个人的资质水平。 高原一走进棋艺室，马上就会有人站起身来，把棋主的位置让给他： “高老兄，这边请。” 棋手主动让座，这不光是体现同学之间的情意，还洋溢着浓浓的请教和好学精神。对于中国象棋，高原称得上高手。下象棋，他常常成为擂主。 只要高原坐在那里下象棋，旁边观棋者会围个里三层外三层。这些中国象棋爱好者们，都想从他这里学到棋艺，提高自己的技能。 棋友们都懂得那句俏皮话： “观棋不语真君子，见死不救非丈夫。” 一杀到残局，观棋者们的争斗声，此起彼伏，个个都是军事家、谋略家。这个说应该继续进攻，那个说马上后退防守。攻者说，冒三分险，出奇制胜，一招定乾坤。守者说，自己国破了，家亡了，只打胜一仗还有何用？两种意见的争论互不相让。这时，高原只是微笑。 一到自己所规定的时间，不论胜败，高原都会主动休战退出。在娱乐上，他从不计较胜败名声。因为这是消遣，何况古语还说：胜败乃兵家常事。 打乒乓球和羽毛球，这都是个人的体育项目。在自己的场地上，你可以大显身手大展舞姿，这里没有撞人犯规之说。高原在这方面也是独具风格。在单项体育项目中，如何发挥自己的技能，这里面不光是大有讲究，而且是大有文章。 高原的球技，不论是乒乓球还是羽毛球，常让对手防不胜防。只要高原手握球拍，他这个场地一定会围满观众。球友们评价他是不按常规出牌，球路是别出心裁。越是这样他就越吸引人，学人之长，补己之短，这是好学者的心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这是战略家的心态。不管怎么说，你只有把球打死在对方场地上，你才能得分,你才是胜利者。 有同学向高原请教球技。他说： “我是学物理的，研究的是物体的运动，我就是用物理专业知识，来验证一下球路，探讨一下物体运动的规律”…… 听他的话，这哪里是来玩儿球的？他分明是来做物理实验的，不是你陪着他，就是他陪着你，来实践检验物理学中的理论知识……他玩儿的舒服痛快，说的轻松随意。 他们说得这些话，被一旁的物理教授听见了。这位教授开心地笑着说到： “高原，你完全可以写一篇关于物理运动和打球的学术论文。我想，你一定会把这篇论文写得非常精彩。” 高原也笑了： “教授，如果真需要写这样一篇学术论文，我一定会去认真地写。不过写出来后，我会找你老来指点修改，弥补不足。” 师生俩这一唱一和，就象相声演员在舞台上的捧哏和逗哏，配合的天衣无缝。这才叫知己逢知己，知音对知音。旁边的师生们无不被逗得开怀大笑。 有人曾说：我们生活的身边，到处充满科学知识。社会就是个知识的大海洋。在这个大海洋里，你可尽情地玩耍，驾驭海洋为我所用，因为你是游泳高手。如果你不会水，也不懂水，还没有点虚心求教的精神，那就只能沉没在大海里，成为无辜的牺牲品。 这话看来不无道理。 第十二章 一展歌喉 大学里举办着各种专业学报。这是对专业交流探索的刊物,也是人才崭露头角发挥才能的地方。你只要有能力，有专长就可以在上面发表高见。 高原是个喜欢探索的人。他首先在自己的物理专业学报上发表文章，积极参加专业学术方面的讨论，发表自己对问题的看法和见解。这个刚入大学的新生，很快就引起物理教授们的注意。这个大学新生思路新颖，不墨守成规看法独特，给专业报刊带来了新气象。 没有过多长时间，在数学专业报、化学专业报上，也出现了高原这个名字。观点和思路都带着青年人的朝气，好让教授们喜欢。可是，这些数学、化学教授们，查遍了自己所教的班级，竟没有找到高原这个人。这些教授们还认为编辑出现了文字错误。 教授们在无意交谈中，知道高原是物理专业的新生。这让非物理专业的教授们很吃惊。 这个高原，是个什么材料做成的人？他的精力有多大？专业知识面有多宽？业务能力到底有多强？怎么能在多个专业方面说着行话，都要崭露头角？ 后来，在学校文学诗刊上，高原发表了自己的诗作“我是……”他抒发了对学校的热爱，对专业的热爱。 “我是一棵小草， 有幸扑进这百卉争艳的花园。 我是一个刚学走路的孩童， 在母亲的扶持下蹒跚向前。 我是一个来自农村的游子， 有幸聆听教授们的锦言。 我是…… …… 我是一名中国人， 企盼祖国美好的明天！” 这首抒情诗，不光在中文系叫响，其他专业系的教授们一读，个个拍案叫绝： “好诗，好诗，把我的心情都表达出来了。我爱我们的祖国、我爱我们的学校、我爱我的专业。应该给这个叫高原的人嘉奖。” 文学诗刊把高原列为特约撰稿人。开始不定期给高原约稿。而高原也从不失约。 记得那是一个周末，是高原大一第一学期期末。高年级同学中的歌咏爱好者们，自发组织了一场露天演唱会。只要举手，你就可以登台献技，放声高歌，抒发自己的情怀。 高原由白雪陪伴，怀着一颗好奇心，来到演唱会的现场。他们没有注意，花和尚他们也在现场。爱开玩笑的花和尚向主持人推荐高原。主持人立即宣布说： “欢迎高原同学唱上一曲。” 高原这个名字，很多人都有耳闻，但名和人尚未对上号的，大有人在。听到主持人推荐，立即就响起一片掌声。同学们不再乎他高原唱得怎么样，很多人是想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他高原究竟是何方神圣，在多个专业上有名。 白雪拍着高原的手说： “这个花和尚，他真会将你得军。” 白雪脸上笑着，心里却打着小鼓，她真怕高原在众人面前露傻。高原真得露了傻，别人也会和自己开玩笑，虽然是玩笑，心里也不会舒服。没想到高原把手一挥说： “那我就去上台献献丑”。 高原站在舞台上，先来了个开场白： “同学们，我高原是第一次站在这么大的舞台上，面对这么多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我首先给大家打个预防针，大家别被我的歌声吓晕，也别被我的歌声吓跑，特别是心脏不好的，你最好先吃上两片药…… 高原的这个开场白还没落地，观众席上立即暴发出热烈的掌声和笑闹声。 “高原，唱吧。我们已经把心脏收藏好了……” 高原接着说到： “我给大家唱一首《康定情歌》”。 高原清了清嗓子，然后放开了喉咙。 “跑马溜溜的山上， 一朵溜溜的云哟， 湍湍溜溜地照在， 康定溜溜的城哟， 月亮弯弯……” 高原情感丰富，音调优美，他仿佛致身于四川康定的跑马山上。他给好多人的思想插上遐想的翅膀，让人似乎身临其境。 歌唱完了，掌声和呼唤声，不允许高原下台，必须再来一首。高原只好又来了一首《在那遥远的地方》。 他的歌声，又把人们带到了蒙古包的大草原。高原的歌声一结束，好多人跑上去和高原握手。其中还有不少女生……他们好象见到了著名的大歌星。 高原的歌喉，让白雪吃惊。她做梦都不会想到，这位农村青年的歌声，竟能以假乱真，与著名的歌星媲美。看到众女生包围着高原，白雪心里忽然产生一种酸酸的感觉，一种无形的压力从心头升起…… 一到周六晚上，校园里就成为欢乐的海洋。同学们自发组织起各种活动，活跃学子们的业余生活。 诗歌朗颂、音乐舞蹈、绘画书法、理论研讨……各种特长爱好，大展其才。高原往往会同时收到好几封约请函。他不得不象演员赶场演出那样，去参加每一场群众自发组织的活动。而他一露面，必然有白雪相伴。 大学校园里，谈恋爱是被明令禁止的。而高原和白雪好象是个特例。人家是手拉手前来报得到，在学业上，人家始终稳坐第一、二把交椅，谁对人家都没有疑义。 常言说：旁观者清，当事者迷。高原被邀请的次数越多，白雪心中产生的无形压力就越大…… 第十三章 惊魂动魄 一到周日，这些初入京城的学子们，比平日还要辛苦。他们会早早地就起床，奔赴京城的各个旅游胜地、景点。他们爱我中华、热爱祖国、热爱首都，那份热爱的真情难以表述，了解掌握京城历史的迫切心情无法描绘。人人恨不得一天就逛遍京城，一下子就了解几千年的历史。 从入学的第一天起，白雪就认真履行起自己的承诺，每个周日都带着高原游览参观。在这个二人的世界里，白雪无拘无束，叽叽喳喳的小嘴说个不停。每到一处都是游客如云，这游客里也不乏外国友人。高原和白雪这对俊男靓女，也份外地引人注目。外国友人同样睁大吃惊的眼睛。美女帅哥并不是外国人的专利。中华大地历史上就是个出美女的民族。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四大美女。历代用来和亲的公主，不光是美女，而且是女秀才、女文豪。新中国走向世界，让世界更了解中国。中国人再不是瘦弱的东亚病夫，中国姑娘不是小脚弱女。世界对新中国当刮目相看。 大一的周日，白雪陪着高原在游览观光中，轻轻松松地过去了。大二的周日，比大一会更加精彩。 这是个周六，室内早已经关闭了灯光，室友们已经发出轻轻地酣睡声。她们都在为明天积蓄力量。 躺在床上的白雪，第一次无法入眠。刚才，在室外散步的那一幕，深深刻印在她的脑子里，仍让她心有余悸，久久不能忘怀。 由于天气有些闷热，晚饭后，白雪和她的室友们也到操场上去散步遛弯、谈心交流，缓解一下一周来紧张学习的心情。她们都象战士，一场战斗结束了，稍做休整，下一次更大的战斗正等待着她们。她们都是勇士，都会面对考验。 “白雪，过来一下。” 忽然有个男生大声呼唤她。白雪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室友温英娇把她轻轻用手一推，手向左前方一指，笑着说到： “快去吧，你的老公们在呼叫你。” 白雪的室友们发现，高原这一宿舍男生，都对白雪特别好。表面看，他们都是同班同学，再加上高原的关系，那种关爱很让她们羡慕。所以，她们戏称高原宿舍的男生，白雪的同班同学，是白雪的老公们。 这时白雪才看到，高原和他的室友们，自己的这些同班同学，正站在操场边的一条小甬道上聊天。那里有一盏路灯，一群人正在路灯下七扯八侃。 一看到白雪走了过来，这些男士的精神头就更足，他们仿佛是被打了一针兴奋剂，比在教室里兴奋多了。特别是“花和尚”，说着俗语、出着洋相、模仿着卓别林，把大家逗得捧腹大笑。 忽然，从路边的花丛里，飞出一道亮光，对着白雪就窜了过来。 “蛇。” 不知谁大喊了一声。穿着长裙的白雪，一看亮光向着自己飞来。吓得她大叫一声： “哎呀！” 她一翻身，就扑向站在身边的高原，双手紧紧抱住高原的脖子，把两条玉腿高高地抬了起来，搭在高原的身上。白雪再回头看那道亮光，那亮光一闪就不见了。 这条蛇的出现，也的确把大家都吓了一跳。这“花和尚”偏偏是个不怕蛇的人，他翻着花草去寻找，却再也看不到那条蛇的踪影。 白雪扒在高原的怀里，半天没有动静。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受到蛇这种动物的惊吓。她竟然忘记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在自己同班同学面前，自己还紧紧贴在高原的怀里。 “花和尚”这时笑着说话了： “白雪小嫂子，你这样会把高原老兄给累坏的。” 这时，白雪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急忙双脚落地，但感到双腿还有些打颤发软。 站在一旁的“三国”说话了。他笑着，拍着高原的肩膀： “老兄，你真是根稻草。” “化学符号”一听，马上神秘莫测地追问到： “三国，你怎么说高原老兄是根稻草呢？这时，不要说是棵大树，就是法国巴黎的埃菲尔铁塔，也经不起这美女的攀爬吧？” 他一边说，还一边挤眉弄眼，一脸地坏笑。 “八贤王”接话茬了： “救命嘛，当然就是根稻草了。” 这一伙人又开始大笑起来。恢复原状地白雪也笑着说： “同学们，你们谁也别笑话我。难道你们就没有害怕的东西？你们个个都是胆大包天？” 因为都是同班同学，所以，白雪讲话很不客气。而她这些同学，一走出教室，却偏偏不把她当同班看，都把她当成外来户。所以开玩笑的话接二连三。白雪的话音还没落地，“花和尚”马上回到： “有，有。我最怕女人，特别是最怕美女。如果一见到白雪小嫂子这样的美女，我就浑身筛糠，两腿打颤……” “花和尚”一边说，一边做着表演，人一点一点地往下蹲。 “楚霸王”这时故意找花和尚的茬儿： “花和尚，人家白雪小嫂子说得是东西，你非要说女人。这东西怎么能和女人划等号呢？你这不是故意找茬儿，给小嫂子弄难看吗？” 白雪知道，在这个男人堆里，只有自己一个是女人。他们拿自己开涮，这很正常。这些同学在开玩笑时，都是把自己推出群体之外，好象自己和他们素不相识。可是，如果自己真得遇到困难，就是高原不在场，他们都会伸出救援之手。因为他们和高原关系很好，对自己也很了解。正是因为有了理解和了解，才能开玩笑、才能说话随便、才能毫无顾忌。 他们就这样天南海北地乱侃了一个多小时。 “三国”抬头看看天说： “我看咱们该打道回府了。” “八贤王”张口说到： “高老兄，你把小嫂子送回正宫，看着小嫂子进了宫门再回来。小嫂子已经被吓得不轻，不能再让小嫂子受到惊吓……” 他一口一个小嫂子，语调中还带着滑稽的口气。这即是开玩笑，又不乏关心。大家不由地嘿嘿乱笑。 这帮男生嘻嘻哈哈向男生楼走去。临走，他们还不忘重复一句： “小嫂子，明天晚上，我们还在这个地方等你。” 第十四章 稀客来访 晚上散步聊天时，一条蛇的突然出现，的确把白雪吓得不轻，老半天腿还在发软。到了学校规定的熄灯时间，高原按室友们的叮嘱，把白雪送回了她的女宿舍…… 室友们正在打理自己，准备上床休息。她们一看到白雪，就马上开起玩笑： 这个说“白雪，你的老公们，是抬着把你送回来的吧？” 那个说“又抓胳膊又抓脚，那多不文明呀？” 又有人接了话茬儿，“哪怎么办？总不能是六个大男人伸出双手托回来的吧？” 室友们你一句，我一句，都不容白雪插嘴。 “抬什么抬？托什么托？有一个人紧紧抱着送回来就行了。” 还是温英娇的一句话，引得大家开怀大笑。 “哈哈，哈哈……” 白雪还没来得及回话，灯关掉了。白雪没有再说什么，她不想在自己身上再废口舌。 …… 同室的女友，都发出了轻轻的酣睡声。明天是周日，她们都有自己的活动安排，谁都不会睡懒觉，现在，必须抓紧时间休息，养足精神积蓄力量，迎接明天的战斗。 白雪躺在自己的床位上，仍然没有一丝睡意。她抚摸着自己的胸，仿佛高原的体温，还保留在自己的胸脯上。象这样爬在高原的怀抱里，已经不是第一次。而每一次都让人难忘。 上一次，在湖里游泳。二人并排躺在湖面上仰泳。当时，水里游泳的人还不多，真有一种海阔天空，任我荡漾的味道。岸上不断有人指指点点，称赞二人的水上功夫。 高原时而仰泳，时而踩水，观察一下四周的环境。 忽然，踩着水的高原，一把就将白雪抱在怀里，并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身。然后，用手顺着水面轻轻一推，就形成一股小小的波浪…… 高原的这个突然举动，把白雪吓了一跳。白雪顺着高原的手势望去，只见一个蛇一类的东西，在水面上划出一条直线，箭也似的向自己飞来。若不是高原及时将自己抱了起来，那个窜来的水中物，一定会爬到自己的身上。手疾眼快的高原，给了那个水中物迎头一击，才让它改变了行走的方向。 “是水蛇吗？好吓人呀！” 白雪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变调。高原笑笑说： “那不是水蛇，是蜥蜴。” 白雪说： “蜥蜴也怪怕人的，特别是在水中。” 高原是在河边长大的，自幼就和水打交道。高原的水性，一般人都无法与其比。有高原在身边，白雪从不怕水。何况，她从小就喜欢水，上中学后，她是学校有名的游泳运动员，曾不止一次代表学校参加市的游泳比赛，多次获得大奖，她称得起游泳者中的高手。 由于晚上失眠，早晨起床晚了些。当白雪睁开双眼时，同室的女友们已经各奔东西了。白雪急忙简单地打理一下自己，就往高原宿舍跑。昨天已经说好了，今天要重游颐和园。 还没走到高原宿舍的门口，就从里面传出女孩子们的说笑声。 高原的宿舍，白雪太熟悉了。因为她是这里的常客,除了她的同班同学，这一层住宿的男同学，几乎人人都熟悉她都认识她。有的男同学一看到她，就会笑着打招呼说： “你来得正好，高老兄刚进他的宿舍。” 而高原左邻右舍的室友们则更直接，他们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到： “哎哟，不知公主驾到，失迎失迎。” 进了高原的宿舍，高原的室友们也是她的同窗，可就是另一种口气另一种表情。特别是花和尚，那话说得，让白雪脸发红、心发痒，却又无法回答争辩。 “哎呀，不知漂亮的嫂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罪有罪。” “花和尚”双手一抱拳，还做着鬼脸。 那“化学符号”和“八贤王”一帮人，马上装腔作势地就接了话茬儿： “你这个‘花和尚’，还真是个出家人，只会动嘴，还不快给嫂夫人看座？……” “是是是，贫道自幼出家，不了解人世间男女之情，得罪得罪。” “记住，下不为例。” “三国”立即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进行教训…… 这些旁敲侧击话里有关心、有玩笑、也有尊重…… 男生们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宿舍来了异性，个个都要做小，因为只有做小，说话才不用忌讳不失礼义，才能开玩笑。这是中国古代文明的传承。叔嫂开玩笑，天经地义。 白雪既不能公开的承认这种称呼，学生谈恋爱是违犯校规的，也不愿意违心地否认，因为爱情是自私的，她的确从心里喜欢高原。她渴望这种玩笑能早日变成现实。所以，她不能接话茬儿，只好装聋作哑把话题叉开。 今天白雪推开高原宿舍的门，发现里面除了高原之外，还坐着三位美女同学。个个称得起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那个头，都和自己差不多，那身材凹凸有致。她们正交谈的火热，一个个满面春风喜气洋洋，都把那既诱人、又火辣辣的目光，全都投到高原一个人的身上。 第十五章 结识才女 一到星期天，学校里不论是男宿舍楼还是女宿舍楼，都比正常日热闹许多。那些走亲访友的，同学互访的，探讨特长爱好的，也只能利用星期天来会会面，进行一下沟通交流探讨。这些来访的客人们，给整个楼带来欢乐的气氛。 今天又是星期天。苍天好象很垂青这些莘莘学子，知道他们学业辛苦，会十分珍惜休息日，所以，给他们来个蓝天白云晴空万里，为他们充分的休息提供气象保障。住在高楼里的学子们，望着湛蓝的天空，仿佛身处蓝天深处，伸手就能触摸到温暖的阳光，人立即神采奕奕。 高原的宿舍里，不时传出女孩的说笑声。听声音就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那是知音知己相会。 白雪脚步匆匆连门都未敲，就象是回到自己的房间，推门就走进高原的宿舍。 一看到白雪，高原急忙站起身来，向几位美女做起了介绍： “这是我的同班同学白雪。” 三位美女一听，很有礼貌地立即站起身来，她们几乎是同时上下打量白雪，并点头示好。 高原向白雪介绍三位美女。 高原指着那位长辫及腰的高个子姑娘说到： “白雪，这位同学叫方晟梅，中文系的，校刊的业余编辑。我们是以文会友。” 白雪发现，这位方晟梅同学的眼睛又大又亮，特别是那双有神的目光，能紧紧勾住你的心，让同性之人都留下永远难以忘却的记忆，如果是异性呢？那自己真得就不好回答了。 “这二位是数学系的业余歌手。我们是因唱歌相识。” 高原接着继续介绍，并指着披肩长发的姑娘说： “她叫郭茹萍。” 又指着齐耳短发的姑娘说： “她叫齐芳芳。” 白雪发现，这二位女孩说话的声音格外的甜。那身段模样就象一对姐妹花。单就那语言和笑声，就对异性充满了吸引力，就更别说那靓丽、充满青春活力的身姿了。 三位美女同学立即伸出手，和白雪紧紧相握，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能认识你真高兴。” 介绍姓名、认识、握手、问好，这都是平日很正常的礼节行为，也不过就是几秒钟的事，却在白雪心中掀起巨大波澜。一种莫名其妙的紧迫感、危机感，从白雪的心头又一次升起。 在本班、本专业的女同学中，还没有发现有人要和自己公开叫板来争夺高原。可是，在全校、在外专业系中，那可就不好说了。尽管学校不允许谈恋爱，有些男女同学仍然关系比较密切，当然这种密切也出于种种原因。不能因关系密切一些就扣上“谈恋爱”的帽子。因为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校规大家都清楚，只要没有超越界限，没有人大加干涉。大家也只是可意会而不可言传。 高原的文学天赋，给爱好文学的女孩，提供了接触的好借口。高原的歌喉，也深深吸引了那些爱好唱歌的女孩，为他们的进一步交往铺了路搭了桥。男女同学坐在一起商讨专长爱好，谁又能随意给人家扣上“谈恋爱”的帽子呢？白雪不由地就想到那次业余歌唱会。 高原的一曲《康定情歌》，轰动了全场，更不知打动了多少女孩子的心。如果有人把那首情歌，理解成高原求偶的信号，那么，会有多少女孩向高原伸出交友之手呢？那些爱好音乐的女孩，会以交流唱歌为话题，名正言顺的接触高原。在探讨学业、爱好的过程中，随时都会挥舞起爱情的橄榄枝，抛出求爱的红绣球，那将会引出一种什么样的结果呢？白雪都不敢再往下推想。 白雪永远都不会忘记，高原走下业余演唱会舞台的那一瞬间。他就象有名的大歌星来到民众中间。那么多音乐爱好者把他包围起来，而且其中有那么多漂亮的女孩，那都是外专业系的女生。那些男生和高原紧紧握手热烈拥抱，已让白雪感到呼吸急促，情不可奈。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竟有一帮女生也和高原来了个热烈地大拥抱。这让白雪紧张的喘不过气来。显然，那种激情除了赞美欣赏之外，也不能完全排除个人的私心和追求。 善于联想的白雪突然意识到：如果自己没有技压群芳的特长，没有让众女孩信服的绝技，高原就是坚定不移地选定自己。自己在众女孩面前也抬不起头、站不稳脚，别人照样会说三道四。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眼前这三个女孩结伴登门拜访高原，也许她们是各有所思，只是心照不宣罢了。白雪也是第一次和她们相遇相识。白雪虽然和高原是无话不谈，但始终没有谈过交友问题，更没有谈过异性相交问题和建立小家庭。因为这是学校。常谈的是学业问题，毕业后的就业问题。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高原面前有四个女孩，都不是普通的女孩。她们虽然彼此之间不太熟悉，但她们的适应能力都很强，坐在一起侃上半天也不会没有话说。 高原及时见缝插针，立即抢过了话头： “我们去重游颐和园吧，这是昨天约定好了得。大家还有什么话说，我们边走边谈吧。” 第十六章 十七孔桥溯源 白雪和三个登门拜访高原的女生方晟梅、郭茹萍、齐芳芳，跟随着高原一块儿离开了他的男宿舍，离开了男宿舍8号楼。 他们结伴一块儿高高兴兴地去重游颐和园。在等公交车的瞬间，又有好几位美女同学，也加入到这个游园的行列，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美女旅游团。高原这个唯一的男性大帅哥，自然就成了这个旅游团的首领、掌门人。 对于颐和园，大家都已经不在陌生。对于整体风貌，大家也都有了相当的了解。今天，大家有一份共同的心情：那就是要象学生复习功课那样，开始注意细节，开始注意深度和广度，要进行深入细致地学习研究。所以，每涉足一个景点，谁都不急于离开，而是想进一步了解它的来龙去脉。 一踏上十七孔桥，女孩们开始左顾右盼，远望近瞧，想发现新的美景。 高原站在17孔桥的最高点上，白雪就陪在他的身边。二人举目远望，景色尽收眼底。由于时间尚早，湖面上几乎没有游船，微风掠过湖面，吹起层层涟漪。现在的昆明湖就象一个盛满水的大盆，由于受到外力的作用，水在盆中荡来荡去好象要溢出来。那万寿山就象漂浮在水面上的一只纸船，似乎也随着水波而剧烈地幌动起来。站在十七孔桥上，你仿佛感到山在动、水在动、整个桥体也都在摆动……真是一幅妙不可言的美景。 高原把这一景色指给大家看,讲给大家听。这些美女同学们，手扒着桥上的玉石栏杆，耳听着高原讲解，双目远扫近瞧，仔细地进行观察欣赏。这是她们首次发现的美，人人陷入自我陶醉当中，这心情比第一次游园还要激动。 人在美景中不知美，是因为不了解美，不理解美，所以，也不会真正地欣赏美。会欣赏是一种超越现实的思想境界。众美女沉浸在对美的幻觉里。 眼前的十七孔桥，象一条长长的玉带横跨在水面上，又象一条长长的珍珠项链，横卧在蓝天白云上。形和影交织在一起，美不胜收。 高原微笑着问大家： “谁能说说，这座大桥不建成十六孔，也不建成十八孔，为什么偏偏要建成17孔？” 这些美女同学真得被问住了。有女同学曾细数过，这座大桥的确就是17孔。至于为什么要建成17孔，就说不出其中的原由了。白雪对高原的提问，表现的也是一样的吃惊。她不止一次地游颐和园，逛十七孔桥，却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高原笑着说到： “那我就来个鹦鹉学舌，班门弄斧，讲讲这十七孔桥。 中国古人把一三五七九这五个数称为阳数，把二四六八十称为阴数。当然，这阳数和阴数，还有一套它们各自的理论。比如我们古代的易经八卦，都有对阳数、阴数的论说。 九为最大的阳数，中国历代帝王都把九捧为最吉利的数字，帝王被称作九五之尊，见了帝王要三拜九叩。帝王是金口玉言，要一言九鼎，连古宫门上的钉，都是横九颗竖九颗。九几乎成为封建王朝皇家的专用数字。 我们脚下的这座十七孔桥，从东端数到我现在站立的位置是九，从西端数到我站立的位置也是九。这是全桥最高最大的一孔。高原看了一眼白雪，笑着说到： “我和白雪现在站在十七孔桥的最高点、最大点，也是站在最吉祥的阳数九上。” 这些女生们一听高原的话，一个个眉开眼笑，她们不约而同地就围了过来。口里还说到： “我们也来沾沾这吉祥数字九的光。” 她们把高原和白雪围在中间，好象众嫔妃给皇上前来参拜见驾一样。 高原又接着说到： “这十七孔桥兼有北京芦沟桥和苏州宝带桥的特点。人们都说芦沟桥上的狮子数不清。这十七孔桥上的狮子，比芦沟桥上的狮子还多好几十个。苏州的石湖有座行春桥，和我们脚下的桥一模一样。它比较小，只有九个环洞。每当农历八月十七的子夜，浩月当空，各映月影一轮于水中，就形成九月一串的奇观，被称作石湖连月。十七孔桥虽大，她却是按照石湖行春桥仿造的。我们如果把十七孔桥比作皇妃，那么，石湖的行春桥只能算作乡间的浣纱女了。” 高原讲到这里，他突然把话锋一转说到：在云南建水有座双龙桥，它也是十七孔，和脚下的这座桥建于同一个时期。因为它建于两条河的交汇处，所以称作双龙桥。桥上建有飞檐式阁楼，阁楼分三层，可以说是楼中有楼，檐外有檐，雕琢精美。楼中可以休息游玩。它的地域风景，建筑风格，格外地吸人眼球，也是个游览的好去处。 高原的这一解说，把眼前这些北方女孩的心都给说飞了。她们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即飞到苏州石湖去看个究竟。到云南建水去看看另一座十七孔桥。 这些女孩们，站在颐和园十七孔桥的最高点上，一边叽叽喳喳说笑个不停，一边举目四望，仔细欣赏品味满园的美景。再看那万寿山，在风云中变化万千，真象座佛教中的仙山…… 就在高原向众女友介绍十七孔桥的背景之时，一批批游客潮水般的涌进颐和园，十七孔桥上也是游人如织，既有组团游也有家庭游个人游，高原一帮人已经被淹没在中外游客里。昆明湖上，漂浮着游船无数…… 第十七章 长廊漫话 高原正站在十七孔桥最高点上，和一群女孩谈风景。他偶然一回头，发现距自己十几米远处，有一个女孩正身依着桥上的玉石栏杆在作画。她不时伸出握画笔的右手，闭上左眼，竖起手中的画笔，在眼前划个半弧状，显然，她是在测量高度和比例。也不时有过路游客在她的身后停一下，并伸头看看她的画作，那游客点点头，露出惊喜的表情。高原一看认识作画的女孩，马上就很关心地问到： “郑莉，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是的，我一个人来的。” 一个甜甜的声音马上就送了回来。郑莉这个漂亮的女孩，立马合上画夹子，笑着就向高原奔了过来，她也加入到这群游园美女团的行列。 高原对十七孔桥的解说，让这群女孩感到收获颇丰。她们不光是学会看景，也学会听景，因为听，她们的看才入目三分。现在，她们人还未动，心却已经飞向了长廊。显然，她们要高原对长廊再来个解读。 在长廊里，这群人又开始走走停停，高原就象个导游，步子迈得很慢，那说话的口可是一刻也不停。高原又自称鹦鹉学舌班门弄斧，讲长廊的建造、传说神话。一群美女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听着他对长廊的进一步解说，享受这春华秋实、冬枯夏荣的风景。这群美女要重走这700多米的长廊，再次经历一番一年四季，重新体验人在廊中走，神在画中游的感慨。 在一个游人较稀少的廊中亭，这群人停下脚步，她们围坐在一起，左观山右观水，用心欣赏园中的风景。仿佛是个美食家在品味…… 文学系的方晟梅笑开金口，首先把话题转到业余爱好上来。 “高原，你那首‘我是……’的抒情诗，是怎么创作出来的？用了多长时间？好多教授都在打问：高原是谁？高原是个学子还是个文学大家？他们对你写得这首诗评价很高，有的还做了收藏，动不动就拿出来读上一读，抒发一下自己的情怀。” 高原一听就笑了： “其实，我那首所谓的诗就是心血来潮。就象我们现在看风景一样，有所感慨，就随手写了下来。从想写到成稿，只用了半个小时。” 说到这里，高原略一沉思，好象陷入回忆。他不紧不慢地说到： “那天是物理系王教授给上课。听了王教授的指教，按他说得思路去解答物理学中的难题，发现许多复杂的问题，都变得简单起来。我觉的这王教授真是了不得，他不光是把高深的理论变成通俗的道理讲出来，能让你听得懂，能让你理解得透，能让你把高深的理论，变成自己的知识灵活运用。王教授真象个仙长，他给了我们一把打开知识宝库的钥匙。王教授的言谈话语中，处处都是对咱们学校、对物理专业充满了喜和爱，对我们这些学子充满了期待。他那种敬业精神，深深地感动了我，也和我的心发生了共鸣。我一定要把这种情感抒发出来。” 高原目光扫视了一下大家，然后微笑着说到： “吃晚饭时，我就一直思考着王教授的话。放下饭碗，回到宿舍，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就写下了这首诗。或许是思想太放松了，那天晚上，我的睡眠特别好，一觉睡到大天亮。” 方晟梅笑着说到： “诗的功夫在诗外这句话，看来是一点也不假。单纯地闭门造车，写不出这么感人的诗句。” 方晟梅的话音还没落地，马上就又有人接了话茬儿：“高原，你唱得那首《康定情歌》，比别人可是更有情、更感人。我想请教你。你是怎样把那首歌唱得出神入化，让听众的心都随着你的歌声飞的？” 郭茹萍看了看齐芳芳，提出了另一个业余爱好问题。 高原又是轻轻一笑说： “你了解了这首歌产生的背景，你了解了作者当时的情怀，你自然就有了情感。作者在四川康定的跑马山上，和自己心爱的人游玩，两人情投意合，深深相爱，情和景融化在一起，渗透到每一个细胞。作者挥笔写下了这首满怀激情的情歌。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作者并没有如愿以偿。二人并没有能够幸福地牵手结合。当你了解到这些实事时，你是否会产生另一种感慨：要用歌声把他们重新唱在一起，为他们送上一份美好地祝福，让他们花好月圆，好事成双，有情人终成眷属？” 高原的这一番解说，打动了每一个人的心。高原真是个重情感的如意郎君。她们都把含情脉脉的目光投向了高原。 郑莉一直笑眯眯地打量着高原，用心地倾听着高原的每一句话。她表现的却象一个虔诚的佛教徒，认真聆听佛祖的教诲，仔细琢磨每个字、每句话的含意。她没有提任何问题。 白雪也始终没有插话。她的脸上始终挂着幸福地微笑。她用一双笑眼不时打量每一位女同胞，她的心却是呯呯乱跳。 第十八章 名花择主 大学校园也是社会的一角，男女大学生也不是生活在真空里，社会上所发生的事，大学校园里也会发生。 刚进入大二，不少女孩子就把很大的精力，偷偷用在名花择主、名花投主上。她们相信了人们背后的种种传言：女生大一要做好考察，大二要做出选择，大三要订终身，大四要牵手成功。人生只有一次，为了自己美好的明天，也不得不为之。当然了，这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谁能把自己的心头秘密公布于众呢？何况学校是不允许谈情说爱的。 女孩子择偶一般是攀高不就低。这种思想受到方方面面的约束。所以，她们懂得，一旦离开大学校园这块圣地，要想找到如意郎君，那可比在学校难度大多了。当时的生活环境，能接受到高等教育的人比较少，女性就更少了。女生既是不攀高门也不会委屈下嫁的思想，也逼迫着她们不得不重视自己的终身大事。 优秀的男生，成为众多女生争夺的目标。高原更是被争夺的焦点人物。高原时不时都会收到求爱信。这些信既没有经过邮局邮寄，也没经过邮递员投递。至于如何放进他的口袋、放进他的书桌、夹进他的书本，连高原他自己都无法知晓。 生活虽然是个万花筒，却也天天重复着昨天的故事。 这天晚饭前，高原从球场往回走。他习惯性地向球场又搜索了一眼。发现在一个球架上还挂着一顶太阳帽。他又赶过去，把太阳帽捡了起来，然后准备送到失物招领处。 这样的事，他高原不知做了多少件。那些遗失物品的同学在招领处会问： “是高原送来的吗？” 工作人员笑笑说： “是。” 遇到熟悉的人，工作人员还会开起玩笑： “你们都长点记性，别老是丢三落四的，老给人家高原找麻烦好不好。” 那些粗心的人也会马上笑着答应： “牢记教诲，一定一定。” 因为要捡遗失物品，高原又落在了最后。这时，一个大大的体育场，人员已经廖廖无几。忽然，有位中年男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位中年男人衣着华贵考究，显然是个生活条件相当优越的人。再看他的五官体形，整个一位美男子。如果后退20多年，他一定是位有名的帅小伙。他很客气地问到： “请问，你就是高原同学吗？” 高原上下打量这位不速之客，尽管对方显得那么富有、高贵，高原的眼神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羡慕，这让对方甚是惊奇。 “是的，我是高原。请问，你是……” 对方没有接高原的话茬儿，而是继续按自己的想法说下去： “我是受人之托，了解一下你的基本情况。因为有个漂亮的女孩看中了你。” 高原一听就笑了： “这位叔叔，我感谢你的开诚布公。要说到家庭出身，我可是个最普通最普通的平民百姓，是个名符其实的穷小子。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家庭的地理位置偏僻闭塞，经济条件也差得很。恐怕很多城市姑娘都害怕这种贫穷的生活。至于说到恋人，我现在已经有了目标。” 那人一听，急忙问到： “你已经有了目标？你们结婚了吗？你们同居了吗？” 高原也急忙答到： “我虽然生在农村长在农村，但我的家庭是个很传统、很讲道德的家庭。在没有举行结婚典礼、没有走进洞房之前，我不会碰自己心爱的女人，更谈不上同居。这种传统的道德底线，我不会突破。” 就在这时，有人高叫: “高原。” “哎，我来了。” 高原一边回答着同伴的呼叫，一边笑着，很礼貌地问眼前这个大男人： “这位叔叔，你还有别的事吗？” 这个大男人微笑着说到： “我只是随便问一问。没什么，快去吧，你的同学在等你。” 二人急忙匆匆言别。 这天晚上，在京郊一座豪宅里，一家三口人刚吃完饭，碗筷还没有收拾，却坐着在聊天。男主人就是和高原谈话的那位中年人。他叫郑玉川。旁边是他的妻子余珑和女儿郑莉。 郑莉和高原是同一届学生。郑莉不光是小模样长得漂亮，而且才艺双全，家庭生活条件相当优越，家中雇佣保母。她才是过着白雪公主般的生活。在家庭饭桌上，郑莉常常张口就说到高原。 那些富家子弟、官员子弟，对郑莉早就垂涎三尺。这郑莉偏偏就视而不见，偏偏就独钟情于高原。郑莉是个务实、讨厌虚荣的人，所以，她的父亲郑玉川才单独去会一会高原。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面之交，只说了几句话，这郑玉川对高原颇有好感，而且评价很高。他对高原的了解，远远胜过女儿郑莉。这就是因为年龄上的差距和富有社会生活经验的结果。 吃晚饭时，郑莉又说到高原： 我们女孩子们都知道，高原是个很热心的男生，很会关心人，特别是对女孩子很体贴，遇事他比别人想得都周全。有的女孩常常望着他发呆…… 第十九章 论才能 在自己的家里，在父母面前，郑莉继续说着对高原的印象。 大一时的一天晚饭前，我故意坐在高原打球的操场边上作画。操场上的人都回去吃饭了，只有高原他们几个人玩到最后，而高原又走在了这十个人的最后。 他拿起搭在篮球架上的衣服，然后向我走来。 “同学，该回去吃饭了。” 他很关心地说到。当时，我们虽然还说不上认识，但他很关心每一个女孩的安全，很有男子汉的气概。正因为我了解他，我也是故意在等他。我立即站起身来：“好。” 说着，我把自己作得画拿给他看。其实，我那些画，虽然没有五官，却画得都是他。奔跑、上篮、投球……他拿起画，看了看画，又看了看我，虽然他口中没说，他心里也十分明白，我画得都是他。 让我没有想到得是，他竟然能挑出我画中好几处毛病。别人都说好，他一针见血地指出我得不足。 他说：在投篮的一瞬间，运动员应处在一个相对静止状态，这时，他投篮的命中率才高。运动员既是在奔跑中投篮，在跳起出手投篮的一瞬间，也是一个极短暂的静止状态，不能有向前冲的动作。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画，指给我看：这个跳起投篮的动作，给人仍然是个高速奔跑的感觉，这就不真实。如果真实了，那这个运动员的技术就没有把握好，他的投篮的命中率就不会高。或者说，作画的人就不懂得投篮技巧。 还有这个空手上篮的动作，这不是画作的失误，就是二人打球配合的失误。你看，上篮运动员已经跳到最高点，可是球却没有传到手，这就错过了扣篮的最佳良机。根据现在的球路，你让跳起投篮的运动员还没有达到最高点，这幅画就生动了…… 爸，还没有一个人能这样认真地指出我画中的问题，我真得好感谢他。他也真是个懂行的。要是我身边有个这样的人，一辈子对我的画品头论足，我没准能成为名画家。 郑莉尽管是在自己的父母面前，但这样评论异性，她还是感到脸上有些发烧。 郑莉的妈妈余珑微微一笑，顺便看了爸爸郑玉川一眼，仿佛有很多话要说。 郑玉川这时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很平静地叫着女儿的小名说： “莉莉，你个人的婚姻问题，我和妈妈谁都不干涉。我们就你一个女儿，完全尊重你的意见。但做为父母，我们只提出几点忠告。因为我们是过来人，知道生活不易，尤其成家过日子，看似很简单，有时却是很复杂，没有思想承受能力和解决问题的能力，就是自己搞的对象也会走向分手。你是我们的宠爱，我们不能看着你受难受挫……” 郑玉川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说到： “首先你要明白，这谈恋爱、结婚、成家过日子，两个人必须是双方情愿，强扭得瓜不甜。 “人的情感，除了日常的生活交往，还会受到人文环境、地理位置、传统习惯，种种方面的影响。看似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有时也会变得相当复杂。 “你说得那个高原，的确是个了不起的青年。如果给他一个优良的环境，他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材。” 爸爸郑玉川的这番话，让郑莉深感意外。 “爸爸，你听谁说起过高原？” 郑玉川没有接女儿的话，而是继续按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 “高原出生在农村，家庭贫寒，这些客观条件，影响了这个人才的成长发展。” “爸爸，你是怎么了解高原的？” 女儿一听爸爸对高原有深入的了解，便进行继续追问。郑玉川并不隐瞒女儿： “我和高原聊过天……” 女儿郑莉马上就明白了爸爸的心思。 “爸爸，以后，你是不是准备把家产都留给我？你还是有其他的安排？” “爸妈就你一个女儿，家产当然全部留给你。” 郑莉一听，就笑着说到： “那我来个女娶男，我把高原娶过来行不行？” 爸妈一听都笑了。爸爸郑玉川说： “你行。我和你妈也行。但高原他本人不同意，就不行，这事就办不成。” “那是为什么？” 郑莉睁着不解的大眼睛问。只听郑玉川说到： “因为高原是个大男人。在我们这个传统的国度里，男人要创家立业，男人不能当附属品。高原正是这样有志气的大男人。这是其一。其二：因为高原现在心有所属。所以，在任何情况下，高原都不会被你娶过来。” 爸爸郑玉川说得很肯定。 “如果我把高原搞到手呢？” 郑莉这时不象在谈男女的婚姻问题，也好象此事与己无关，而是象和爸爸在深入探讨研究问题。 “只要人家是心甘情愿，我们举双手欢迎。不过，我不是给你泼冷水。高原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要征服这个男人的心，很难。” 郑莉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对爸爸的话认可。同时她又轻声说到： “等不到心上人，我宁可不嫁。” 郑莉开始频频出现在高原的视野里。一个画夹子始终伴随着郑莉。只要是在操场上，高原总是看到郑莉在作画。 郑莉在女同学中也是小有名气。她不只是小模样长得漂亮，而对音乐、美术有着特殊的天赋。在这方面更称得上名符其实的才女。她有一个经济条件优越的家庭，而且是家中的独生女。谁得到这位美女，谁一辈子就吃喝不愁，快乐一生。 了解这些情况的男生，都极力去和郑莉交往。特别是那些条件比较好，又没有吃过苦的男生，都想着法去巴结郑莉。这郑莉却偏偏就不把那些男生放在眼里。 高原贫穷有骨气，从不向富贵、名利低头献媚。这偏偏引起郑莉的好感，郑莉偏偏愿意在高原面前委屈三分，伏首称臣。 第二十章 面对邪恶手不软 这是个周日，高原和白雪又一道去爬山玩水，参观景点。太阳已经偏西，他们一看时间不早，就急急忙忙往学校赶。为了争取时间，他们走了近路。这条路因为偏僻，行人稀少。 俗语说：“走路不用问，小道总比大路近。”路近，就可以节约时间，遵守时间就没有违犯校规校纪。 二人步履匆匆，牵着手火速往学校赶。刚拐过一个弯，在前方不远处传来吵闹声。他们看到三个男孩子，正在纠缠一个女孩子。那三个男孩动手动脚，显然不怀好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高原厉声断喝： “干什么的！” 高原牵着白雪的手，几步就来到被三个男孩纠缠的女孩的背后。那个女孩回头一看： “高原。” 这个女孩高声呼叫着高原，转身就来到高原身边，紧紧抓住了高原的另一只手。 三个小地痞，一看高原又带来了一位漂亮姑娘，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知趣的，把两个小女子留下，陪我们玩玩儿。你走你的，什么事都没有。否则的话，让你尝尝我的拳头……” 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留着一头长发，外加一撮小胡子的小青年，挥舞着双拳嚎叫着。 高原把白雪和郑莉的手放在一起说： “你们俩站在一旁别动，我来教训教训这三个小地痞。” 高原向前一跨步： “光天化日之下，在祖国的首都，万民敬仰的地方，你们三个小混混，竟敢调戏女孩，是不是找挨揍来了？” 高原一边说，一边活动活动手脚。一个练武的人在出手前，都习惯这样做。 “你们三个人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我没学过几天功夫，今天拿你们几个来练练手。” 高原口里说着，一边做准备活动，一边看看对方的表现，摸摸对方的底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对方三个男孩子，一看高原只是个文弱的书生，当然不把高原放在眼里。更何况还有两个美女在旁边。好色之心让他们忘乎所以。那个男不男，女不女，年纪轻轻就留起小胡子的家伙，抡着拳头，一阵风似得就向高原扑来。 高原来了个撤步转身，那小子就扑了空，差一点自己摔倒在地。他觉得在二位狐朋狗友面前丢了脸。于是，他转过身，比上一次速度更快，力量更大，又一次向高原扑过来。 他一看高原没有要躲闪他的意思，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单凭体重，他都可以把高原撞飞。就在他要接触高原身体的一瞬间，只见高原只轻轻地飞身一侧，就躲过对方的拳头。然后，一个急速的跨步转身，就来到这小子的背后。高原一伸手，就抓住他的后背，向斜前方只轻轻一提，这小子的双脚就离开了地面，高原来了个借力用力，只向斜前方轻轻一送，这小子就象个离开水面的乌龟，胡乱地挥舞着四肢，向着他的两个同伴扑了过去。 他的两个伙伴想躲，又怕他被摔个嘴啃地，想接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就在这稍一愣神之间，就被砸翻在地。三个人滚作一团。 高原这时把手一拍说： “我还没出手呢，三位是不是也该尝尝我的拳头了？” 高原轻轻的拍着手，好象怕对方的衣服脏了自己的手一样。他漫步悠悠地向三个小混混走过去。 常言说，行家动动手，便知有没有。这三个小地痞知道，今天真是遇到了高手。看表面人家只是个文弱书生，其实人家有真功夫，这才叫深藏不露。他们二话没说，爬起身来，互相搀扶着一边逃跑，一边扭头向身后看，恐怕高原来个背后袭击。 高原和郑莉虽然不是一个班系，也曾有过多次接触。高原也知道郑莉是个很有才华的女孩。她那写生绘画唱歌的技能，都称得上高手。自己在场上打篮球，郑莉常常就坐在不远处作画。别人不在意，高原却明白，自己常常是郑莉作画的对象，是每一幅画的主角。 高原不会忘记，在一次业余歌手演唱会上，他曾应郑莉的要求，二人合唱过一段黄梅戏《打猪草》，而且是反串，郑莉演男角，高原演女角。好多同学称赞他们是配合默契，珠联璧合。 “郑莉，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条小路上来了？” 高原很不解地笑着问到。郑莉脸微微一红，笑着说到： “我今天是去拜访看望了一位生病的老同学。我想反正离学校没多远了，干脆就走近道直接回学校吧。坐车回校还得绕道，还没走着快呢。结果就遇见了这三个小混混……” 高原说： “一个女孩子，不论何时何地，都要有很强的自我保护意识，都要把安全放在第一位，什么时候都不能存有侥幸心理。这警惕性，什么时候都不能放松。” 这白雪和郑莉都睁着大眼睛，对着高原一个劲儿地点头称是。 天已经晚了，三人急步匆匆地返校。白雪和郑莉一人牵着高原的一只手。高原就是个雁头，两个女孩就是他的双翅。三个人组成一只回归的大雁。望着夜色降临，两个女孩心中有一个共同的想法：此时此刻的高原，就是她们的安全保障…… 第二十一章 请帖 这是周五的晚上，高原吃过了晚饭，又习惯性地在外面散散步遛遛弯。用老百姓的话说叫“下下食”，“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这是健康养生的方法之一。高原的身旁正好有白雪相伴。 “高原，白雪。” 一个女高音在呼叫他们。 高原回过头，顺着声音望去，离老远就看到原来是郑莉。只见郑莉挥舞着手，正向他们跑来。高原停下脚步，等郑莉走近了，才看清她手中拿着一个大信封。 郑莉笑容满面地把信封递给了高原： “二位叫我好找。我问了好几位同学，才找到你们。” 这封信没有封口。 “这是什么？” 高原接过信封，口里问着话，随手就把信封打开，把里面的硬纸片掏了出来。原来是一张请柬，上面写着： “请高原、白雪二位大驾光临。” 地点是xx饭店。时间是周六晚上，也就是明天。 只听郑莉说到： “我爸妈要请二位，感谢二位对我的救命之恩。明天下午上完课，我带你们一块儿去。你们必须去，别让我爸的老脸没处放。” 高原笑着问到： “郑莉，你是不是在二位老人面前大吹大擂了？这点芝麻大的小事，需要这样小题大做兴师动众吗？你也太会制造声势了。” 郑莉笑着说到： “你认为是芝麻大的小事，在我爸我妈的眼里，我可是千金。我爸我妈要是不拿出点行动表示，他们会吃不好饭，睡不好觉的……” 高原一听，笑着问到： “这么说，非赴约不可了？” 郑莉把头一扬说： “那当然，要不，我也显得太没人缘，太没有人味了吧？你们俩要给我爸妈点面子，也是给我点面子。” 高原笑着把手一拍说： “好，为了安慰二位老人，一定赴约，帮助你完成孝心。” 周六晚上，郑莉带着高原和白雪前去赴约。离老远，高原就发现郑莉的父母等在饭店的大门口。高原急步向前行礼，握着两位老人的手说到： “二位老人太客气了，高原都承受不起。” 郑莉的爸爸郑玉川说到： “高原，你是救命恩人哪，我们应该给你行礼才对。” 高原笑到： “小事一桩，不值得言谢。” 郑莉的爸爸紧牵着高原的手，郑莉的妈妈一手牵着白雪，一手牵着女儿，他们象一家人，走进自己订好的房间。 一场宴请，十分丰盛，一家人的情感，十分真诚。 郑莉的父母非常开明，他们不摆阔，不炫富，没有门第观念。闭口不谈儿女私情，不过问高原的家事。除了感谢救命之恩，就是赞扬大侠之气。谈学校，谈风景，他们就象一家人吃团圆饭，十分地开心和谐。 郑家如此厚待高原，郑家的友人琢磨不透高原是什么家境，有什么背景。 其实，这场宴请除了感恩之外，还包含着言外之意，大家彼此心领神会，却是心照不宣。在高明的人之间，可意会的话比说出口还要真诚。郑家一家人都很欣赏高原，多么愿意让高原成为郑家门上的乘龙快婿。他们也看到，高原和白雪的情感，显然已经根深蒂固。 答谢完客人，回到自己的家里，当着女儿郑莉的面，爸爸郑玉川对高原进行了深入地分析： “莉莉，爸爸不是给你泼冷水，就目前情况来看，你要想得到高原，难度很大。你只有表现的处处优秀，才能有希望。在婚姻这个问题上，决不能搞小动作。特别是对高原，不能有半点虚假，必须光明磊落。这是个道德人品问题，家族传统美德问题。高原虽然是个农民出身，家教高尚为人正派，比许多城市人还要高明，高原是个正人君子，疾恶如仇。 “高原和白雪能不能最后牵手，步入婚姻的殿堂，现在还是个未知数，问题的关键取决于白雪的父亲。如果白雪的父亲，能象我和你妈妈一样开明，尊重女儿的选择，不干涉女儿的婚事，不提额外附加条件，那你就没有半点希望。如果白雪的父亲是个狂妄自大自私自利的人，他就会看不起高原，认为高原是个低俗的农村人，这两个年轻人最后还会分道扬镳。这样不光是坑害了高原，也坑害了自己的女儿。不是高原、白雪两个年轻人要分手。是白家的掌门人盛气凌人，蔑视高原，赶走了高原。高原是个男子汉，堂堂正正地做人，不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不会屈服低头。就是白雪和高原分了手，高原都不会怨恨白雪，因为高原品格高尚，他明白事情的真相、本质…… 这个郑莉,十分佩服父亲的洞察力、分析力。根据父亲的种种推论，郑莉在自己的婚姻上，在自己的心头却做出另一种决定： 只要存在一线希望，就要做百分之百的努力。既是做出了付出却没有收获，她也不会怨天忧人，为了得到正人君子，自己首先要做好正人君子。她告诫自己：婚姻只有一次，心上人只有一个。找不到一个理想的心上人，宁可终生不嫁。等不到高原，她甘愿当一辈子老姑娘…… 第二十二章 自省才给力 参加完郑莉父母的答谢宴请，高原把白雪送回她的宿舍。白雪躺在自己的床位上，久久不能入眠。室友们都发出轻轻地酣睡声，她瞪着明亮的大眼睛，又一次失眠了。 晚上被请客的一幕，又在她的眼前展开。 郑莉的父母一直站在饭店的大门口等着高原和自己。人家是长辈，竟如此的尊重，让所有的人都很感慨。可见人家对高原是何等的器重。 在宴席上，郑莉的父母亲曾三次举杯，向高原和自己敬酒。白雪知道，人家敬的是高原，自己只是个陪衬。严格说起来，自己就是个陪衬，自己都做不到自保，哪里有能力去救助别人？郑莉平安脱身，完全是高原的功劳。如果不是遇到高原，郑莉会落个什么样的悲惨下场，还真是说不定。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郑莉一家三口人六只眼睛，始终紧盯在高原身上。那对待高原的眼神，深深印在白雪的心坎上。他们对高原敬之又敬，爱之又爱。若不是自己在场，那郑莉真敢对高原投怀送抱，而她的父母还会大加赞赏。 救郑莉的是高原，人家要宴请答谢的是高原，人家要想得到的也是高原，自己始终是个陪衬。人家为什么还要点名宴请自己呢？这也许也是爱屋及乌吧。与其说白雪向自己提问，倒不如说白雪在梳理整个事情的经过，重新认识事情的内函。 人家了解自己和高原的关系，人家想得到高原，让高原成为乘龙快婿。但人家做事光明磊落，不搞小动作。让对方改变初衷，符合自己的心愿，也必须让其心甘情愿。用通俗的话说，强扭的瓜不甜。 如果人家只宴请高原，道理也讲得过去，必竟是高原动手救了人家。如果是那样的话，旁人免不了会说是道非，一身正气的高原也会产生另外的想法，他们就失了身份。从这点看，郑莉的父母实在是开明，精通为人之道。 从穿着上看，郑莉父母都是著名品牌服装，白雪知道件件价格不菲，一般中等收入家庭都会承受不起。俗语说：吃饭穿衣亮家当，说明人家的家庭经济条件相当优越。可是，人家对高原这个农家子弟却是那样高看尊重。这一点让白雪十分的佩服。不以貌取人，实在是高明之举。 事物总是具有双重性，有一利就有一弊。对方的优势越大，自己的劣势是不是也就越大？自己和人家站在相反的两个极点上，高原站在中间挑选，他会选择谁？白雪越想越担心，越想越感到后背直冒凉气，她不由地就打了一个寒战…… 没有睡意的白雪，急忙翻了个身。 既将进入大三，白雪正象堂姐说得那样，已经感受到一种巨大无形的压力，正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今天的这场宴请，说白了，就是一个名正言顺既公开又不公开的求爱信号。将近两个小时的宴请，人家虽然没有说一句爱的话语，却处处传递着深深的爱意。虽然没说一句情话，却处处透露着浓浓的情分。每上一盘菜，人家一家三口都是先推到高原面前，并伸手说到“请”。 人家答谢救命之恩，谁不称赞人家做得对？滴水之恩必将涌泉相报。人家女孩就是以身相许也不为过。今天是新社会，是一夫一妻制。如果真还是过去的一夫多妻制，在答谢宴上，人家作父母的，真敢将女儿立即许配高原为妻。 现在在争夺高原这个问题上，众女生真就象古书中所说的英雄好汉，没有动刀动枪，却叫得是暗劲，比得是内功，胜败都不抓破脸皮。这才是高手之间的较量，豪杰之间的竞争。 生活在大千世界里，人人都会有烦恼。有烦恼就会有压力。要想摆脱压力和烦恼，除非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白雪是人不是神，她跳不出三界外，束缚在五行中。她产生越来越多的烦恼和压力。 白雪心里所感受到的这种压力，无时不在，无处不在。学生的主要任务是学习。大部分学生的压力是学业，是学习。 白雪与大多数同学不同。她的压力不是来自课业学习。在课程学业上，白雪始终是主人，没有任何负担。她虽然不能超越高原，但始终保持着第二把交椅的位置。 白雪心里上感受到的压力，来自个人的婚姻，来自男女情爱。 女同学、女同窗个个都是爱情竟争高手。表面上称姐道妹，亲热的象一家人，背后，在择偶问题上，谁都不是省油的灯。为了建立起自己幸福的小家庭，个个都是有勇有谋，她们叫的是暗劲，斗的是智慧。这里不讲谦让，也不讲同情，这才叫正常，谁也会理解，因为爱情是自私的。 白雪深陷其中，她不需要自拔，而需要勇敢地面对。白雪心中很清楚，本班的本系的女同窗，和自己都是暗斗，而外系的女美人，和自己都是明争。 爱情保卫战是一场没有硝烟、听不到枪炮声的战斗，这场决斗必须分出胜负，没有调和的余地。这是一场不可公开化的竞争，也是一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竞争，而被竟争的对象就是高原。 在大学里，尽管不少人都认可了她白雪和高原的关系，但仍有许多女孩偷偷向高原摇起了橄榄枝、抛出了红绣球。男人没娶，女人没嫁，只要还没进洞房，这种争夺战就不会终止。更何况，现实生活中有人还敢当“小三”，搞第三者插足，要从别人的怀抱中，夺走自己的意中人。白雪感到：自己是众矢之的。 现在的高原，就象赛场上的篮球，被人人盯在眼中。场外的观众只是睁着惊喜的大眼睛，看看球到底能落入谁手。众多女孩都是球技高超的运动员，在这决赛的最后三分钟，为了能登上冠军宝座，纷纷施展绝技，你争我夺毫不相让。在这些竞争高手的背后，还都有各自的啦啦队——家长助威。家长的支持和出谋划策，给了女孩智慧勇气和力量。想到这里，白雪忽然感到自己是人单势孤。 从心灵深处讲，白雪早就把高原划归己有。同时，她也把自己的一切，完全交给了高原。二人虽然还没有例行手续，还没有请人公正，但彼此心领神会，心照不宣。 生活就是个万花筒，花样随时都在变。平静的大学校园里，在高年级同学中，特别是在女同学中，爱情保卫战天天都在打。低年级都是预备队，时间一到，她们也立即投入战斗。白雪面对当前这种竟争的大趋势，她的心一次又一次地被吊了起来。 单就眼前这个郑莉，不光是人的模样漂亮，而且也很有才华。许多有背景的男生都去讨好郑莉，郑莉却偏偏钟情于高原。郑莉的家庭经济条件相当优越，比白雪可是强多了。特别是她的父母，高雅开明，对高原是一百一的赞赏。白雪真说不出自己是个啥滋味。 可是，比郑莉好的姑娘、好得条件还大有人在。 教授之女王燕、付校长之女张扬、还有行政长官之女…… 这些女孩本人漂亮，又有很好的家庭背景，更重要的是家长积极参与，主动向高原发起了进攻。 和所有的女孩相比，白雪只是赢在了时间上。她和高原接触的最早，不能不说，先入为主的思想起着主导作用。如果和这些女孩同时向高原摇起橄榄枝，高原接受谁得馈赠，那还真是个未知数。 白雪想到和高原的相识是那么的偶然。从来做事谨慎、细心，从不出差错的她，入学报到时，竟然上错了火车。正是因错得福，她结识了高原。这真是天公作美，月老有情，从登车的那一刻起，她白雪就生活在了幸福和愉快当中。 白雪想到上大学后的第一个寒假。曾经的同学、闺密、挚友，利用寒假重新坐在一起，交流半年来得收获，回忆幸福的中学生活。几乎每天都有不同的聚会，回忆过去，畅谈明天。大家都抱怨，寒假只有一个月的时间，真是太短了。同学们促膝长谈，几乎占了一半的时间，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 只有白雪从心里在抱怨，这个寒假的时间太长太长。她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看到高原的身影，没有听到高原的声音了。 白天，她白雪除了陪同学就是陪父母，时间安排的很紧凑，分秒都不能放弃。只有到了晚上，钻进自己的闺房，她才能展开自己的真实思想。在台灯下，她写日记、写感想、写对高原的思念，常常写到夜静更深，东方发白。 母亲心疼女儿，常常直言劝说：晚上不要太熬夜。放假了，要注意休息，该放松时就放松，会休息的人才会工作。 白雪口里答应着母亲，到了晚上，她就控制不住自己。因为这是她自己的时间，她要给自己的思想插上翅膀。 母亲体贴女儿，早晨不等女儿起床，就为女儿准备好可口的饭菜。女儿一走就是半年，在家住上个三十天二十天，也真是件不容易的事，一定要让女儿吃好喝好。 可怜天下慈母心。 白雪体谅这份母爱，感激这份母爱。 慈母手中线， 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 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 报得三春晖。 离家一个学期，她对这首诗体会的更加深刻，对母爱牢记心中。同时，她心中又多了另一份情感，那就是对高原的深深思念和牵挂。 第二十三章 思念 在上大学后的第一个寒假里，只要有时间，白雪就在抒发自己的感慨，不能面对面的对高原诉说，那就用文字记录下对高原的情感。为此，她专门买了新的日记本。 白雪提笔写到： 看不到你的身影，我才知道什么叫孤单。听不到你的声音，我才知道什么叫思念。高原，我好想念你。 柳永在《凤栖梧》中说，“衣带渐宽终无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虽然刚放假没几天，我觉得自己的衣服，好象真得变的又肥又大了。 高原，我虽然是个弱女子，长这么大，还从没闹过什么病。自从遇见了你，我快乐无比，就象进入无忧无虑的天堂。现在一个月的假期，我体会到度日如年，一日三秋的味道。现在，我的人还在省城，可是我的心却随着你下了乡。 那天，我坐在大沙河岸上，望着滚滚的河水出神。头上绿树遮天，脚下碧草盖地。不断有人从我的身边路过。他们有的是打鱼的，有的是打草的，还有是走亲家的。人人都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了我，我全然不觉。直到有位中年妇女停在我的身边，她笑着问到： “姑娘，你是哪村的？你来这里干什么？我看你在这里已经坐了老半天了。” 我看她的态度很和蔼，说话又很亲切，就笑着回到：“我的家就在北边，我到这里是来找我的老同学。” “你的老同学叫什么名字？他是男生还是女生？哪个村的？” “我的老同学叫高原，好象是土、土、土什么村的……” 她急忙接了我的话茬儿，“土冈村，对吧？” “对，是土冈村。” 她边说边用手向东一指说到： “前面那个大村就是。距这里也只有三里路。你去村里找他呀。” “我是第一次来。这里到处都是弯弯曲曲的路，地里庄稼都这么高了，我还真怕走错路找不到家。” “我和他是好邻居。你没有来过这里，要不，我陪着你去找他吧。” “谢谢大婶。你忙你的事吧，我在这里再等一等。” “他知道你来吗？” “他应该知道……” 我一直从旭日东升等到太阳落山，又看着一轮明月从东方地平线爬了出来。 草丛中昆虫的鸣叫声越来越浓。它们好象是怕我孤单，都跑来和我作伴。 这时，大沙河上已经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奔腾的河水嚎叫着一路向北。我真得有些害怕了。就在这时，我看到有一个人影急匆匆地向我跑来： “白雪，你在哪里？” 我一听是你高原的声音。我高兴地跳了起来： “高原，我在这里。” 我立即伸出向你拥抱的双手…… 只听“叭”地一声，我眼睛睁开了，原来是一个梦。我的笔记本掉在了地上，台灯睁着雪亮的眼睛，正看着我发笑。我爬在桌上打了个盹。我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我再也没有了困意。 高原，这个假期，我天天在想你。特别是到了晚上，我回到自己的闺房里，常常是神不守舍。常常做这样那样的梦，梦景都是和你高兴地生活在一起。 “平行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这是元代散曲作家徐再思在《春x》中的诗句。这是对我现在心情的最好写照。这位诗人虽然已远离我八百年，却道出我今天的心情，他好伟大，他好先知，我好感谢他。 高原，或许我现在真得是病了。当我一个人独处时，这病情就格外地加重。我的病正是古人传说的那种相思病。 白雪每天都把自己的思想感受写进日记： 高原，我一躺在床上，大脑就象一部放映机，开始播放我们相识的每一天。我们的学习、我们的生活、我们的业余活动。这一切的一切，都一点不落的重新在我的脑子里展开。说老实话，过去，我把一个心思，基本都用在了学习上。自从遇见了你，我的心也开了窍，我要象你一样多才多艺，要全面开花，要朵朵争奇斗艳。现在，我一走出家门，就觉得你陪在我的身边，你是我的保护神。我好兴奋、我好激动、我好幸福。我常常不知不觉就说出了口：高原，我好想你。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高原，你是我的唯一，我的心中只有你。我有“每日思君不见君”的感慨，“但愿君心似我心”。我有“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作连理枝”的企盼。 一个短短的寒假，我们不知搞了多少次同学聚会。有时是纯女生，有时是男女混合，有时是小聚会，有时是大聚会。我往往成为同学们议论的焦点。他们常常是盯着我上下打量： “白雪，我们都在长大，你怎么变得越来直小了？” “白雪，你是不是遇到仙了？你成仙得道时，别忘记拉老同学一把……”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高原给我带来的。 一个短短的寒假，白雪就写了三大本日记，都是在夜静更深之时，全是对高原的思念，对二人相识后的回顾、相思。 开学了，白雪急忙把自己的日记拿给高原看，那里面是自己的一颗心呀。高原看了白雪的日记，给了白雪一个紧紧地热烈拥抱： “白雪，我心中只有你。” 白雪感受到高原那颗赤诚的心。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话不在多，用心则诚。两人一条心，黄土变成金。心心相印难能可贵呀。 高原从心里更加喜欢白雪。别的同学没有发现什么，白雪却感觉到了。这就是高原的高明之处。他不能跟自己找麻烦，也不能给白雪找不自在。不能跟学校的规定对着干，更不能在同学中坏作用。高原对白雪说话算数爱心增加，他认真履行自己的承诺。这是心灵与心灵的交往。 能有今天这样的收获，能够抓住大才子高原，白雪从心里十分感谢自己的堂姐。是堂姐的话让她打开智慧的大门，她是尝到本领而且是举一反三，一相识就抓住高原的心，迅速把高原收入囊中，据为己有。堂姐大学毕业，她对大学生活有着深刻地体会。 白雪一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堂姐第一个找上门来，送上衷心的祝福，又提出热心的忠告。特别是在个人婚姻问题上，她曾不止一次地笑着，拍着白雪的肩膀说： “小妹，大一是你了解情况阶段。你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把学校、师生、同学方方面面的情况都了解个一清二楚。这是第一手必备的资料，对你未来的人生有深深的教意。” “大二是比较阶段。一个人要有好得学业、好的特长、好的方方面面。只有反复比较，你才能鉴别真伪，千万不能被表面现象所迷惑，不能被甜言蜜语所欺骗。因为人都有一个共性，不论是自觉还是不自觉，总是把自己阳光的一面，展示给大家。你不例外，我也不例外，每一个人都不例外。所以，要用一年的时间去进行调查、摸底、了解、比较。当然，自己的学业也必须呱呱叫。如果自己就是个笨鸟，却要求对方聪明绝顶，那根本就行不通，也走不到一起。” “大三阶段就是决定终身阶段。这时，是你耍手段的阶段。我说得耍手段不带贬意。我说得耍手段是要你技压群芳，或者说你有特长，无人可及。如果你始终是个平庸的人，那你也只能得到平庸的结果。即便是有高人看上了你，那也很难走在一起。众人的说是道非，你承受不起，对方也承受不起，人言可畏。俗语说门档户对，掂掂萝卜掂掂薑，是非常有道理的。 “到了大四，是你的选择得到大家认定阶段。尽管学校不允许谈恋爱，这时，你所选中的对象，你们二人之间的关系象铁打钢铸的一般，必须能得到大家的公认和默认，你们要成为大家毫不怀疑的夫妻关系。即使你们没有履行法律手续，人人也认可了你们铁的夫妻关系，也就没有人再从中间插手。当然，这只是一般惯例。如果男方太优秀，那就要另当别论。 如果男方太优秀，你只要没有步入洞房，都会有人同你争，和你抢。甚至入了洞房，还有人要做第三者插足。你要做到十拿十稳，全凭你的才能。一个女人的心上人被人家半路夺了去，不要只埋怨男人心不诚，要看到自己的能力不足，说明那个女人智慧强大。 爱情保卫战是不见血的拼刺刀，一个女人的智慧，这时要发挥得淋漓尽致。” 堂姐的话，让白雪认识到：这平静的大学校园，有时竟是女性为爱拼搏的战场。二虎相争勇者胜，这个勇字，却包含着方方面面的内容，可不单纯是鲁莽不怕死。 正是堂姐的这种告诫提醒，所以，她白雪早早地就下了手，早早地就做起了各种准备，主动去迎接这种考验。因为心中目标有了，只有具体落实了。当然，实现目标必须付出代价。 从上大二开始，白雪早晨再没睡过懒觉，周日也不例外。她那套红色的运动装，格外地吸人眼球引人注目。跑步的队伍中有她、单、双杠上有她、篮球、排球场上有她，而且还常常出现在男女混合赛的球场上。 特别是在男女混合编队的球场上，白雪得到更大得锻炼。她心目中有个很自私的目标，那就是一定要得到高原。为了得到高原，她必须不怕吃苦，必须技压群芳。她十分感谢堂姐，堂姐为自己的小算盘助了一臂之力。 第二十四章 准备出征 为了能名正言顺地得到高原，用自己的真爱巩固高原的真爱，为了让所有的女同胞认可自己同高原的关系，而且达到口服心服，白雪开始把她表姐告诫的话付诸实施。 在学业上，她白雪是稳操胜券，不用担心旁人说是非。虽然她超不过高原，也总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或是和高原并驾齐驱。 学生的学业好，门门功课优秀，只有在课堂、在考试时表现出来，也只有业内人士知晓，外观形动上是看不出来的。它不象商品的商标，天天出头露面处处进行自我标榜。 在学校里，那些名望高出名快的学生，往往是在文体方面技压群芳，一赛成名声闻全校。这种技能特长是一眼就能被看到的，而且还容易被广泛传播，被众人轻易就接受。这种技艺是真功夫，不是吹出来的，来不得半点虚假，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光说行不行。 白雪也明白这个道理。她不是要出风头，要在众人面前露露脸。她是要用实际行动证明，不论在哪一方面，自己也真有两把刷子，不是个白吃饭的人。 无论大学生还是小学生，完成学业是本分，门门功课优秀是所求。对大学生来说，这是为今后的工作铺路，为新中国的建设储备力量。 对白雪来说，课程学业不是负担，倒象是很轻松地娱乐活动，而业余技能倒让她感到有些费力。现在，她有精力有时间，要在文体方面做做文章，要崭露头角标新立异，全面发展。从个人角度讲，这是为了封住她人的口，理直气壮地得到心上人，爱情是自私的，要打好爱情保卫战。 目标定了，办法有了，她开始落实打拼了。思想变了，观念变了，目光也就更新了。现在，她就象个刚进幼儿园的孩子，对什么都充满好奇。所有的体育项目，业余文化活动，她不光是积极参与，而且自我要求很高，必须玩成行家，玩出花样，玩出水平,要独树一帜，一定要做到不鸣则已，鸣则惊人。因为她有一个好老师，有个知心教练高原，常对她进行一对一的指导。在业余时间里，他们常谈球怎么拉，拍怎么挥，篮怎么上，球怎么投……不了解情况的人，还认为体育教练在单独带徒弟呢。 只要白雪上场打球，不论是比赛还是一般地玩耍，高原就一定会坐在场地边上当观众，双眼紧盯着白雪的一举一动，而且是从头看到尾。一场球打下来，高原会帮助白雪总结经验教训。分析每一个失误球的原因，怎样做才能避免失误，提高命中率。高原都讲得非常详细，能把一场比赛从头讲到尾，就象来了个录相重放。他真象个富有经验的教练，进行一对一的临场指导。从跨步跳起大的肢体运动，讲到手腕手指的细微动作，这让白雪很是吃惊。她从没有考虑体育活动也有这么多细微细节。这对白雪来说，针对性强切中时弊，是雪中送炭，更是让好学的她如虎添翼。她的球技提高很快，而且还掺进许多男式的打法。白雪对高原更是刮目相看。 学校每年都要进行全校性的体育比赛，项目也是年年更新。目的既是要提高身体素质，也是要发现人才，推荐人才。学校要求每个班、系都要组队参加，激发团队精神，宏扬集体主义观念。 大赛都是利用下午晚饭前的这段时间进行，往往一场大赛的赛程要历时近一个月。学校要活跃学生的业余文化生活，增强学生的体质。 白雪刚进入大三，就迎来了学校举办的女子排球大赛。物一班虽然总共才有十名女生，她们决定单独组队参加比赛，为物一班争争名，为物理系拉拉选票。曾经只当过啦啦队的白雪，这次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她要登场亮相一展身手。 就在大赛的前一天，二传手家中来电，说老人突然病逝，她必须马上回家处理丧事。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跃跃欲试的物一班女子排球队，还没登场出战，就先失去二传手这个主力队员，自我损失一员大将。 怎么办？女生着急，男生也着急。班主任比每一位同学更着急。他立即召开班会，商讨对策。 “我们没有了二传手，这场大赛，我们物一班是不是要弃权？” 班主任首先提出这个令全班人人关心的问题。他首先要征求女生们的意见，听一听女生们的心声。男生们都坐在一旁静听。 白雪虽然是第一次报名要参加比赛，却是第一个站起身来发言： “在大战面前弃权，这不光丢我们班的脸，也丢我们每个人的脸。在拼搏中，我们输了，只能说我们技不如人，要学习、要赶超。我们虽然弱，在战场上也要敢于亮剑，这才叫真英雄。只要大家齐心，有不怕输、不服输的精神，这个二传手，我来当……” 白雪给人们的印象，总是个文弱淑女，没有想到，在这比赛的关键时刻，她竟是飒爽英姿、雄气勃勃，主动站出来请战，大有花木兰之气、穆桂英之风。所有女孩的士气，都被白雪的话鼓动起来。 “好！白雪说得好。我们可以输球，但不可以输人。不管对方是谁，我们都要一拼到底。” “对。白雪第一次上场，就敢当二传手。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打，坚决拼到底。” “不错，我们物一班的女生，就是要学一学穆桂英花木兰。” …… 女孩们一个个争着表态，言辞慷慨激烈，士气倍增。 男生们一听，立即拍手称赞： “白雪，好样的。女同胞们，好样的。不论你们是输是赢，我们男生都会给你们当好啦啦队。我们可以输球，但不可以输人，不能输掉我们的脸面，不能输掉我们物一班的士气。我们要为物一班争光，也要为我们物理系争光。” 班主任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战前动员发挥了作用，人的积极能动性调动起来了。 没有想到，第一场比赛就遇到强手。对方曾经是全校闻名的亚军队。 这支所谓的亚军队，和冠军队实力相当。一连三届比赛，她们都是屈居亚军，都是在加时赛中失利。好象命运之神对这支球队存在偏见，总没有给她们荣登冠军宝座的机会。 双方队员一入场，站在高台上的裁判先笑了。单从体形上看，物一班排球队必输无疑。他心想，这是体育比赛，不是模特大赛也不是选美大赛。物一班代表队完全象个模特队，特别是新增加的这名美女。更是娇艳无比。这美女如果是参加模特大赛，参加选美大赛，那肯定是稳操胜劵。如今是站在体育赛场上，进行的是排球大赛，她还站在二传手的位置，起着战地指挥员的作用，这场比赛，物一班排球队怎么能赢得了。 对方的队员，也似乎抱着和裁判员同样的心态。她们看看自己的队友，都是那种身强力壮形，而对方都是瘦弱苗条形，单凭体力自己就是一人顶俩，何况对手还是一支新组建的球队，没有丝毫的上场经验。 这支亚军队别提心中有多高兴了。第一场竟是和无名的弱队对垒，正好拿她们练练手，抖一抖自己的威风，杀一杀后面队的锐气。 俗话说，凡事者不过三。今年一定要夺冠，一定要登上冠军宝座，不再当老二。首场比赛就遇上弱队，这真是天助我也。为这次夺冠铺条好路开个好头。 白雪看着对方这支亚军队，心情倒是很平静。对方二传手的确很强壮，她的体重恐怕有一个半白雪。正如高原所说，这不是拳击赛，体重并不是优势。那次冠军争夺战，她白雪陪着高原从头看到尾，高原全面进行了解说： 你看那个二传手，体力很壮，但动作有些超前，主攻的动作还没开始，她的行为先表现出来，这等于把自己的秘密提前告诉对方，人家自然就做好了应对准备。 高原用手指着对方的场地说到：你看，对方三个队员在右边已经做好了拦网的准备，这球才刚刚传给进攻的队员。可以说晚了半拍。 你看，对方左边拦网队员已经跳起那么高，已经把攻路封死了，攻方才击球进攻。攻方晚了一步，他不会得分。这个根子在二传手身上。她的肢体提前暴露自己心头的想法。 如果是战场，这就是泄密，或者说是奸谍行为。你把自己的作战意图都提前告诉了人家，还想打胜仗？除非对方脑子进了水。赛场就是战场，兵书说兵不厌诈。你的动作常常误导对方，让对方作出错误的判断，那就是你的胜利。 在排球场上，二传手要从哪里进攻，要把球传给谁，球出手后对方才发现，你这个二传手叫高手。球还没出手，对方就知道你要从哪里进攻，人家立即就做好防范，你组织的这种进攻就没有威力。 当时，白雪对打排球还没有多大兴趣，倒是高原的评说，点燃起她心头的欲望之火。她要尝试一下打排球的乐趣，她要当一回二传手，体验一下战地指挥员的作用。她的愿望变成了现实，现在她就站在二传手的位置，她要按高原说的：虚虚实实声东击西，她要伪装好自己，不能让对方提前发现自己的意图。她要带领全队打赢这场比赛。 物一班排球队的全体队员，都把目光投到白雪身上。她们看到第一次上场的白雪信心十足，她们也充满力量。 亚军队的队员们，她们的确轻视了这支物一班的美女排球队。 第二十五章 竞技 裁判哨音一响，全场一片肃静，女子排球大赛正式开始。第一场大赛，就是曾经的全校亚军队对新组建的物理系物一班女子排球队。 裁判手一招，双方队员列队入场。 亚军队众女将雄纠纠，气昂昂，大有男子汉的作风。物一班女子排球队虽然是百花争艳婀娜多姿，却也是大有花木兰之风，穆桂英之气，巾帼不让须眉。 裁判员双手左右一招，两队队员互相躹躬，接着互相握手问好。然后各自进入自己的赛位。一场大战马上就要打响。 各方的拉拉队，也同时做好声援准备，老师和领导也莅临现场，要为自己的团队鼓劲加油。一场女子排球大战，牵挂着多少人的心。 哨音一响，比赛开始。物一班的男生，全力以赴，拼命为自己班的女队呐喊助威。 “物一班，加油！” “白雪，加油！” 物一班的啦啦队，呼叫声震耳欲聋。场上的女队员们，仿佛都是被打了兴奋剂，个个精神振奋。对方的进攻一次次被化解，一个个险球被救起。这些美女队员们仿佛是在体育赛场上大展舞姿。 人美动作美球技美。物一班女子排球队让观众大饱眼福。八成的观众把目光投向了物一班女子排球队。 白雪所组织的进攻，一次次得分，组织的防守，一次次成功，真有点国家队的味道。 二传手白雪，那传球的准确度令人拍手叫绝。那个准备扣杀的队员，刚刚跳到最高点，白雪的球准确地送到她的手下。对方三个体壮的队员同时跳起来拦网。别人都认为拦网成功。哪知道，进攻的弱女子手腕只轻轻一摇，那球竟从六只胳膊的缝隙中钻了过去，不过它没有远去，一头向下就栽到地上。那后方的队员尽管一个鱼跃，象箭射一样扑了过来，她伸出双手扑救，但还是晚了零点零几秒，球被打死在自己的界内，物一班排球队得分。 这个球太神奇了，引起大家的关注。观众席上，会打排球的人不在少数，精通球技的也大有人在。人们开始把目光投向二传手白雪，投向这些美女球员。他们看到，那球好象是带着二传手的秘密指令，攻球手一接触球，就必须把球送到指定位置。观众席上的人发现，这个美女二传手的心，和每一个球员的心紧密相连，这才叫指那儿打那儿，发发命中目标。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观众席，白雪成为议论的焦点。 “这个美女二传手长得又白又漂亮，她是体育系的吧？” “听说是物理系的高才生。” “过去赛场上从没可见过她打球。” “听说她学会打排球的时间还不久。” “刚学会打球？这球技就这么高，一定是得到名师的真传。” “她的师傅倒是个名人，但不是打排球的。” “你说得这个名人是谁呀？” “高原。” “高原？就是那个唱康定情歌的？” “对，就是他。” “他也精通打排球？” “那个人好象是个神人，什么他都懂。还没听说他不会什么……” 观众席上，两个小伙子在小声低语。 人们对白雪、对物理系、对物一班议论纷纷。观众的热议，并不影响比赛。 大赛继续进行。 物一班女子排球队连连得分，这让亚军队很没有面子。争强好胜是人的共性。亚军队经验丰富，队员们身强力壮。她们决定要发挥自己的长处，以力压对方。每一次击球，她们都用足了力气。怎奈对方技高一筹，这些美女球员只伸手轻轻一碰球，那球带着风声就返了回去，甚至给亚军队个措手不及。物一班女子排球队都懂得：作用力等于反作用力。她们是借力使力，用知识在打球。 对方队员发现，美女二传手面向右边，立即有三个队员同时跳起，想一下子封死物一班的攻路。手疾眼快的二传手白雪，发现左边是对方的空挡。白雪她人没有大转身，只见她上身稍微一侧，右手加了些力，球立即向左边飞去。左边的进攻队员并没有跳起多高，她只轻轻地一抹，球就象泄了气，一下子就扎死在对方的场地上…… 这球赢得，让人服气。这球输的，让人憋气，两国交兵，自己的前沿阵地怎么能不设防呢？ 乘虚而入打空档，命中率百分之百。借力使力节约体力保持自己的战斗力，真是个战略家，真是个作战高手。 第一局，白雪带领物一班女子排球队以大比分轻松获胜。这个结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连裁判都不住地点头：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对这个美女队刮目相看，对这个美女二传手另眼相待。 双方立即交换场地，准备再战。物一班的男生啦啦队员，立即奔上场，给女队员们送上毛巾、饮水，为她们扇风、擦汗。 “女同胞们，好样的！” “白雪，你这二传手真神……” 男生们一片赞扬之声。班主任把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他更知道二传手决定着输赢的命脉。 “白雪，你跟大家谈谈你的思路。” 白雪笑笑说： “大家打的不错，发挥的也很好。不过，我要重新强调一下，统一一下我们的思想。我们是物理系物理班，学得是物体运动，懂得物体的运动规律。大家也都精通数学几何常识，懂得入射角等于反射角。我们这个球场的长和宽，大家心中都有数。球走得是抛物线，这点大家也都十分明白。球一旦落入我们的手中，我们就是球的主人。我们的手、手腕稍微一动，就能决定球得飞行速度、方向、距离、落点……” 白雪的话很简短，让每个球员都听得眉开眼笑。她们忽然觉得，这不是什么排球比赛，这是在复习物理功课和总结物理学知识。这是在做物体运动的具体实验。这实验不光充满挑战性，还充满了趣味性。真是一场生动有趣味得实验课、名符其实得实践课。这位第一次上场打球，就当二传手的白雪，就是这场物理实验课的指导老师，她虽然是第一次登台亮相，道理却讲的通俗易懂头头是道，知识运用的惟妙惟肖，一下子就点亮大家心中的理论灯，真是技高一筹。 在第一局，大家都运用了物理知识，轻松取胜了。现在思想统一目标明确，那将势不可挡。 第二局一开始，对方就拿出大反攻的姿态，一举一动都彰显她们有力气，威风凛凛不容侵犯。怎奈是白雪的讲话，好象是给每个队员传授了独家秘方，人人的球技仿佛一下子就又提高了一个档次，竟比第一局打得还顺手。物一班排球队攻球、扣杀大显神威，让对方防不胜防。物一班排球队场上的队员，人人既能攻，又能守。那攻球的落点，十分的刁钻，那防守严紧而没有疏漏。对方攻球凶猛，这里一伸手就怼了回去。轮到自己反攻，那也是十分的强悍。连裁判都一个劲儿的点头称赞。 白雪带着物一班女子排球队，直落三局，以大比分三比o轻松获胜。那支曾经和冠军齐名的亚军队，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被打败的。身强力壮的她们，在这群弱女子面前，竟显得无缚鸡之力。曾经名声大震的她们，在这支无名的球队面前，竟输得那么惨，比分差距那么大。她们的队长，她们的二传手，她们的老师都不知道为什么输，而且输得那么惨。 物一班女子排球队的第一场比赛，打了个开门红，一下子在全校叫响。接着，物一班女子排球队的每一场比赛，也就格外地吸引眼球。观众席出现前所未有的爆满。那些还没有登场的球队，都前来观摩，她们是要找到物一班排球队的弱点，好在对垒时取胜。她们看了一场又一场，就是找不到物一班女子排球队取胜的奥妙。 这位第一次出战的美女二传手白雪，好象是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魔法。其他队员，仿佛人人都充满了魔力。曾经所有的强队，在物一班女子排球队面前，都是那么脆弱地不堪一击。 白雪初出茅庐，就带着物一班排球队，一路过关斩将，取得全校女子排球赛冠军。物一班排球队改写了历史，物理系第一次在体育赛事上荣登冠军宝座。物理系的领导班子对物一班刮目相看。物一班女子拍球队被大家称为魔法队。每个队员都有了一个黑发魔女的雅号。白雪被称为排球女神。 物一班和物理系的女仙子们都知道，白雪之所以能成为排球女神，是因为她背后站着一位真主，那就是高原。高原的全力栽培，付出很多很多，仙子成为女神，也付出很多很多。女神敬畏真主，真主偏爱女神，谁都不可以从中作梗。 一场排球大赛，白雪的名声大振。学校那些不曾熟悉白雪的人，通过看排球比赛，知道白雪不光是排球打得好，那课业成绩稳坐第二把交椅。在女生中享有很高的声誉，学习好文体好，有人称她是双状元。 白雪比谁都明白，自己能在排球大赛上崭露头角，高原是背后的支柱，无名英雄，大坐中军账的诸葛亮。自己只是战场上的战将，说直白些，自己就是人家手中的一枚棋子。虽然如此，她白雪仍然暗暗高兴，心中在说：高原，你属于我。你是我白雪的人。 吃水不忘挖井人。白雪能有这样的收获，是堂姐先期作了辅导。白雪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她不由地张口说到： “堂姐，白雪我谢谢你的先期指导。” 第二十六章 评论风波 学校组织的这次女子排球赛，历时四周，都是从下午五点开始，到晚上九点前结束。而每场比赛观众爆满，连附近邻校的校友都跑来观看，其轰动效应超过任何一届。这一场大赛，把全校师生的团结拼搏精神调动起来，把热爱学业热爱校园的爱国热情调动起来。它的正能量超过校领导的想象。物理系物一班的美女排球队隔着窗户吹喇叭——名声在外。 小组轮换赛、淘汰赛、半决赛、决赛。新组建的物一班女子排球队从第一场打到最后一场，一场不落，场场获胜脱颖而出，夺得全校大赛的女子排球冠军。每个女子队员都是名声大振。连物一班的班主任、任课老师、教授都感到光彩。 让人没有想到，在这场女子排球赛中，物一班还有一位男士的声名也更加显赫。他就是高原。 高原既不是排球教练也不是现场指导，他就是个普通观众，和别人所不同的，他爱好舞文弄墨，是个业余撰稿人，每天发表一篇评论，对这场女子排球赛评头论足，抒发一下自己的感慨。 写评论，这既不是他高原的份内工作，也不是临时布置给他的任务，也没有人跟他约稿，完全是他本人的一厢情愿。高原是个集体荣誉感非常强的人。为了宏扬正能量，为了感恩学校的教育，他是不吐不快。 从女子排球比赛第一场开始，每场比赛一结束，他高原的评论稿也就出炉。对本场比赛进行评说。他是对事不对人，他赞扬高超的球技，也敢指出大赛中的失误和不足，提出自己不同的见解。然后预测下一场比赛的结果。这样的稿件被校报采用，对编辑来说这是雪中灰。对读者来说，这很符合口味。而他这个预测结果，更能吸引人的眼球。高原这两个字，无意中提高了知名度。也让观看大赛的观众人数达到最高。那些成了家的工作人员，都是全家人来看比赛。 每一次，他高原都预测物一班女子排球队必胜。如果是一般的文章，作者说自己的球队必胜，人们不会有别得看法，也不会有争议，必竟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荣辱观念，每一个人都热爱自己的班集体，都愿意为自己的班级送上美好的祝福，这也是人之常情。而他高原现在写得是评论文章，尽管你是自己投稿，不是约稿，写评论也应站在客观公正的立场上。他的预测都是自己必胜，这就引起很多人的关注和不满，偏偏实事却又证明他的预测很正确。好象他是买通了幸运之神，每一次比赛的结果，都在他的预测之内。所以，他的文章就更加格外的引人注目。 校内女子排球赛胜利结束，物一班女子排球队坐上冠军宝座。高原写出了最后一篇评论。这篇评论的结尾留下这样的话： “物一班女子排球队赢在心理上，赢在知识上。不服输不怕输的精神支撑着她们，她们过关斩将一路拼杀，终于王冠加冕，黄袍罩身，在跃马挥鞭的征程上，知识更是助了她们夺冠的一臂之力……” 这个不寻常的结论，不光是吸引人的眼球，更引起不同意见的激烈争论：文化水平高，知识专业强的人就一定能取得体育大赛的最后胜利吗？ 为此，校报体育栏目的总编，专门采访了高原，并给高原发了约稿，专门谈谈大家争论、关心的这个热点话题。 高原愉快地接受了采访，并以极快的速度出稿，回答大家关心的问题。 高原指出：我们是学校内部的业余排球赛。不是国际体育大赛。我是站在一个学子的立场上，针对我们学校的具体情况，进行预测和评论，而我的每一篇预测都和比赛的结果相吻合，单纯就从这点上来说，我的预测评论没有错，都是正确的。 如果硬要把我的预测评论任意放大，放到专业比赛赛场，放到国际体育比赛赛场，这种做法的本身就不科学。大家都知道，具体问题要进行具体分析。真理也分为绝对真理和相对真理。如果你硬把相对真理当成绝对真理，那不是真理的错误，那是你使用选择上的错误。 让我们回顾一下这场大赛。 第一场比赛就是学校的亚军队，对垒新组建的物一班女子排球队。不用说，大家心中就有一个共识：亚军队必胜，物一班女子排球队必败。因为亚军队实力强，不客气地说，他和冠军队实力相当。而物一班女子排球队刚刚组建，强手不多，弱手和新手是主力。 实事却偏偏出乎人们的预料。物一班女子排球队轻松拿下第一局，是侥幸也好，幸运也罢，的确是大跌眼镜。双方交换场地，进行暂短休息。这时，所有的战队都会及时总结经验，安排下一战的对策。物一班女子排球队也不例外。她们做了这样的总结和布署： 我们专业课学得就是物体的运动。所以，运动就是我们的长项。球一到我们的手里，我们就是球的主人。球的运动轨迹、球的运动速度、落点，都是我们说了算…… 这个简单的总结，一下子就点燃了本队运动员们的心灵火花。如果说第一局还是少数人心有灵犀，从第二局开始，大家的心就拧成一股绳了，配合的就更加默契了。 只要你用心观察，你会发现第二局一开始，物一班排球队的每一个运动员，精神面貌大变。她们真得是用知识打球，个个都是胸有成竹的主人公，人人都显得是那么的精神轻松自信。当时我就说，这场球赛赢定了。结果以大比分直落三局取胜。 我们的二传手，是第一次登上体育赛场。学会打排球，也是最近的事。刚学会打球，就上了赛场，并且站在二传手的重要位置。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应该说打排球，她是理论多于实践，理论指导实践。大赛中，她把球传得惟妙惟肖，恰到好处，靠得就是知识。 如果来个镜头回放，大家可以看到：二传手正面对着右边准备击球。对方三名队员马上跳起拦网，封死了攻路。就在排球出手的一瞬间，二传手的上体稍微有所变化，如果你不是死盯着看，你根本就发现不了。她得两只手却迅速做了调整，这就更难被发现。她的右手加了力，球向左边飞去。左边的进攻队员跳得并不高，但对方防守是空档，所以，那球被轻轻一抹，就被打死在对方的界内。这一分得的非常容易，行家都不由地伸出大拇指称赞。说二传手眼观六路，反应敏捷。 类似这样的实例，不知有多少。每个队员都有这种技能。如果你不用心观察，你根本就不会发现。如果你不理解，是个外行，你双眼看着，你也弄不明白真正的原因。 我看到这几名队员都是在用知识打球。所以，我当时就说：物一班女子排球队一定会夺冠，很多人都不相信。这也符合情理，因为她们是第一次组队，有的是新手弱手，不为大众所了解。当时，我不能揭穿这个秘密。现在，比赛结束了，物一班排球队夺冠了。我也可以公开地告诉大家这个秘密了。 知识就是力量。这话一点都不假。在体育赛场上，也不例外。你尽管满腹经纶才高八斗，只是挂在嘴边，那也只是纸上谈兵。腹中有知识，你会不会灵活运用知识，那才是个关健…… 高原这篇文章被加了编者按发表，在校园里引起强烈震撼。所有的球队都在总结经验教训，研究物一班女子排球队取胜的绝窍。高原的这篇文章，帮他们解疑释惑，受到各支球队的好评。他们称赞高原的胸怀坦荡，开诚布公。赞扬物一班女子排球队不光赢了球，还赢了人。读了高原的文章，他们输得口服心服。 高原的评论文章，也吸引了众教授的目光。他们把读高原的评论当成每天必办的大事。他们也天天观看排球大赛，然后再读高原的评论，自己的目光是不是能跟上高原的目光？为什么高原看到的自己看不到，高原想到的，自己想不到？根源在哪里？ 教授就是教授，他们是活到老学到老，值得敬仰。 物理专业系的王教授读了高原最后这篇文章，他把桌子一啪高声说到： “好！好！！好！！！” 他一连大声说了三个好字。 三句话不离本行。这是对业内人士的称赞。王教授也是业内人士。他称赞高原的这篇文章，是一篇最充满生机、充满活力、最具有生活气息的专业论文。 高原也没有想到，自己最后这篇解说文章，引起更大的群体效应，把全校排球活动推向一个更新的高潮。各个代表队的球员们，开始充分利用业余时间，组队进行业余训练比赛。他们接受高原的思维，开始仔细研讨用脑子打球，用知识打球，实践一下高原的评论。把高原的论点再加深一步、提高一步。做到有学习有发展有创新，那才是属于自己的真东西。 那些排球爱好者们，虽然自己没有上场比赛的机会，他们在业余时间，也可以业余组队练练手，体验一下用知识打球，享受一下其中的乐趣。 自从女子排球大赛后，晚饭前的这段自由支配时间，学校体育场上人满为患。打排球的人多，进行其他体育锻炼的人也不少。高原说能用知识打球，举一反三，利用知识也可以进行其他项目的锻炼。要想有作为，必须有知识，成为大家的共识。 第二十七章 得意门生 物一班女子排球队在全校比赛中夺得冠军，给物一班争了光，也给物理系争了光。物理系的教授们对物一班刮目相看，对高原更是格外器重。 这些教授们虽然对打排球并不内行，但他们对事态并不外行。常说没有革命的理论就没有革命的行动，他们对理论指导实际深有感受。他们看到，这场排球大赛的背后，有一种思想起着主导作用。高原发表的每一篇评论预测，就是一个信号，教授他们不光是必看，而且还常常对着这篇文章沉思。输赢只是表面的东西，他们更是看到背后的东西。高原虽然没有上场，他却是幕后的指挥策划者，他把一种科学思想武装了球队，他把科学知识运用到实践，这是个了不起的实干家。物一班女子排球队大赛夺冠，高原功不可抹。 大赛一结束，物理系王教授立即向高原发出邀请，邀请他到家来吃顿便饭。因为高原最后一篇关于答疑解惑的文章，简直就是一篇别出心裁的好学术论文。高原本是王教授的最得意门生，他为这样的好弟子自豪。 高原欣然赴约。 王教授住得是一个独门小院。王教授站在小院门口迎接高原，高原急忙向王教授施礼问好。 王教授紧握着高原的手，迈步进入自己居住的小院。小院里种着花草果木，很有点乡村山野的味道。特别是小院的西北角有个一米多高、四五平米大小的土堆，上面种满了层层花草。如果把这个土堆放大，说是一座开满花的大山，那王教授的卧室就在山脚下。真是风景秀丽环境优美。王教授带着高原先参观了自己的院落，接着又参观自己的住所。 从外观上看，这是一个多边形的大瓦房。向不同的方向都开有门。进入里面，你会发现有客厅、有餐厅、有卧室、有书房，还有一个小小的工作实验室。王教授的有些实验，就是在这个小实验室完成的。王教授有时正在家休息。他忽然对某个问题有所感悟，立即就钻进自己家的小实验室。他是发现问题，立即解决问题，不让问题过夜。王教授的敬业精神，鼓舞着每一个学子。 餐厅里早已经备下美味佳肴。王教授请客，王教授的夫人胡教授和千金王燕作陪。 当四人落座后，高原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硬纸片，双手递给了王教授。 “王教授，我高原无一为报，我知道下个月是你老得寿辰，我自己制作了一张贺卡，来表达我学生的一点心意。” 王教授接了过去，打开一看，不住地点头，满脸都是笑。他的女儿王燕一见，马上就把头伸了过去，笑着说到： “爸，让我也看看。” “给你看看吧，看看你高原哥，真是个全才。” 王燕接过来一看，只见一个寿星佬张着嘴，笑着说到： “祝王教授生日快乐。” 她刚要表示没有什么特殊时，却突然发现，这个寿星佬非同寻常。再仔细一看，这个寿星佬竟是用“高原敬献”四个汉字组成的。 王燕笑着随手传给了胡教授。 “妈妈，考考你，看看高原哥这画画得是什么意思？” 这位王夫人，生物系的胡教授，拿起这张纸片，只是变换了一下角度、距离，便笑着说到： “高原，你满有艺术细胞，也很会策划。” 王教授笑着称是。 高原笑着说到： “我这是模仿人，不是我的独创，只能算作鹦鹉学舌。” 王燕急忙说： “爸爸，把这张贺卡放到你书桌的玻璃板下面吧。我敢保证，在你的所有同事当中，谁那里都不会有这样的贺卡。除非……” 王燕这时把目光投向了高原。 高原马上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心中说：好个聪明的姑娘。立即接着王燕的话茬儿说到： “这是我的第一次拙作，也是我第一次心血来潮，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王教授笑着把手一摆说： “去吧，压到玻璃板下正中间的位置，回来吃饭。” 王燕回答了个是字，就象个小燕子一样飞了出去。 王教授望着女儿的背影，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 “高原，你看我这女儿，虽然比你只小两岁，可她就象幼儿园的孩子，总也长不大。” 高原笑着解释到： “她天天这样，不就是为了让你们二老开心吗？如果把她放到另外一个环境里，她恐怕比任何人表现的都沉稳老练，因为你们为她做出了榜样。” 王教授笑着对他的夫人说到： “老伴哇，你看高原这孩子的看法，和我们就是不一样。看来我们真得是老了，和年轻人有着很大很深的代沟。” 胡教授也笑着问到： “高原，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越是老态龙钟，她就表现的越幼稚可笑？” 高原笑到： “是呀，两个对立的极端，会出现一个新得和谐。这不就是矛盾对立统一规律吗？她得幼稚可笑就是要逗得你们高兴开心，你们的心态好，自然就健康长寿，这就是她的聪明和孝心。如果一家三口人，都是循规蹈矩，不苟言笑，活泼不足，严肃有余，这个家还能有笑声吗？有人说，家是倦鸟归来的巢，也有人说家是小船避风的港。要让我说，家就是一块充满温馨、充满关怀、充满笑声的宝地……” “好，高原，你这一番解说，回答了我心头多年的疑问，也解除了我一块心病。过去，我老担心她幼稚不懂事，没有生活经验，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如果没有了我们，她将无法在社会上立足。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们老两口要谢谢你。” 王教授笑着，说着，还再次向高原伸出了手，紧紧相握。 第二十八章 行孝报国 高原对王教授女儿王燕的解说，一下子让王教授放下了心。看来，不同年龄段的人之间，代沟是存在的。既是亲生父子之间，母女之间，这个代沟也不容易跨越。旁观者清，当事者迷。高原的一番话，让王教授觉得自己的女儿不是幼稚而是聪明。他高兴的评价着高原帮自己解除心中的烦恼。 虽然也存在着年龄差距，王教授却觉得高原很知己很知心。 “高原，来干一杯。” 王教授开心地呼叫着高原，说着就端起了酒杯。就在这时，王燕兴冲冲地就跑了进来。 “刚三分钟，就把我给忘了，我还没端酒杯呢。” 王燕急忙坐下，端起了酒杯。两位老教授互相对望了一眼，又都望了望高原，接着就开心地笑了起来。 王燕脸一红，笑着问到： “爸妈，你们背后说我什么坏话了？笑得这样开心？” 她故意撅着嘴，装出很生气的样子。结果大家笑得更开心了，王燕忍不住也大笑了。 高原早就听人说，王教授的千金是个美女。今天，他终于目睹了这位美女的风采。 王燕没有父业子承，也没有去继承母业。她觉得，一个家庭，如果每个成员都去搞专业、搞研究。这个家庭就缺少了正常家庭的笑声。所以，他不去读大学，为了让父母快乐，她愿意只做个普通人，谋求一份普通的工作。工作之余，给父母带来欢乐开心，让他们安度晚年。 王燕在储蓄所当了一名小小的出纳员。对这份工作，她很知足，也毫不费力。因为她是个非常聪慧的姑娘。她要在这个家庭里做出牺牲，让父母在专业上做出更大的贡献。 高原和王教授一家三口，说说笑笑，谈东道西，很象一家人。特别是王燕，感到自己这个家里，就是缺少一个象高原这样的年轻小伙子。 王教授很欣赏高原这位门生弟子。他不无感慨地说： “高原，你的知识面真宽，比我这个教授强多了。如果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恐怕就是同行中的魁首。” 高原很谦虚地笑笑说： “王教授，我哪敢和你老相比。我就是到了你这个年纪，也不会有你这样的专业水平。因为，方方面面的问题，都制约着我。” “高原哥，你的父母都是干什么的？” 王燕好奇地问到。高原毫不隐瞒地回答说： “我的父母都是农民，家又在偏僻落后的农村，生活条件非常艰苦，和城市相比，那真是两重天地。” 王教授倒是很通情达理： “高原，不要有自卑的思想。农民也是人，不比别人低。细追究起来，许多城市人的祖根，也都是农民。这其中，也包括我。越是生活艰难，人越容易奋起。成就大事的人，都有艰难的童年。” “王教授，你老这话，说到我心里去了。我就是这种指导思想。我知道，今天这种学习机会难得，所以，我十分珍惜。” 王教授一家人，都不把高原当外人。高原也觉得就象在自己家里一样，而且还多了一个可爱的小妹妹。高原不时提到农村的奇闻趣事，把王教授一家人逗得哈哈大笑。王燕在自己家里，第一次笑得那么开心。 看看天色不早，高原起身告辞。 王教授说： “高原，今天，你让我心情大开。从不喝酒的我，今天也干了好几杯。我就不送你了。王燕，送送你高原哥。” 胡教授笑着说到： “你本就没有个酒量，也想充能。好好坐着吧。” 她笑着就站了起来。王教授偷偷拉了她一把，给了她一个眼色。胡教授马上就明白是什么意思。她轻轻拍拍丈夫的手。口里说到： “高原，王教授不会喝酒，让你见笑了。那我就不送你了。小燕，送送你高原哥。” 高原连声说着不用送，就走了出去。王燕紧随其后。在大门口，高原停住了脚。 他对王燕笑着说： “你很聪明，很会逗着父母开心，这很好。今后，家中有了卖力气的活儿，一是你不要让父母干，因为他们年龄大了。二是你不要干，你要知道，自己肩上赡养老人的担子很重。你告诉我们……” 王燕很感激的点点头。 “王燕，快回去吧，去看看父亲……” 高原匆匆离去。 王燕不是不理解父母的意思，也不是不喜欢高原。父母的今天，就是高原的明天。她不愿意找一个扎在业务里就忘记一切的人。那样，在这个家庭里，自己真成了孤家寡人。她希望找一个平民，和自己一样，能哄着父母开心。让父母在专业上对国家有贡献，回到家，能享受到无穷的欢乐。这是自己对父母的孝心，也是对国家的忠心。 高原真是个好样的。他应该有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做伴侣。自己有一个闺密，正在读大学，既是个才女，又是个美女，把他们俩牵在一起，倒是很合适的。 王燕心中盘算着…… 第二十九章 没当新娘先当红娘 在教徒的眼里，学校也是一块圣地，它也有自己的清规戒律。学生都是正在修练的教徒，要想早日得道成仙修成正果，就必须付出辛劳和汗水。 我们的学校，不论小学、中学还是大学，都是要为国家培养人才，它对学生的要求，比教徒要严格的多。步调一致，统一行动，统一作息时间，每个学生都必须严格遵守。我们的学校常常处于半军事化管理状态。 白雪虽然是大家公认的学习优等生，在班内，门门功课稳坐第二把交椅，但她从没有骄傲过，很注意生活细节，从没有违犯过学生的规章制度。她不能给同窗造成学习好就是什么都好的坏印象。她必须真正做到，自己不单纯是学习好，其他方面也的确是好。每天晚上她准时上床休息。这不光是为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也是为了明天更好的学习储备力量。不过在她们宿舍里，她常常是最后一个回归者。 她白雪每晚一进宿舍，立即就成为众矢之的，成为被轰炸的目标、被袭击的对象。室友们个个都拿她开玩笑，她被催化得立即摇身一变，成为大家的开心果： “我的小公主，你看你满怀喜悦神采奕奕，老公又给你买什么好吃得了？能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吗？” 那边话音还没落地，这边马上就接了话茬儿： “是不是因为贪吃，吃得又太饱，撑得都走不动路，才回来又晚了？” 大家七嘴八舌，笑着质问闹着声讨。那口气，有赞扬，也有羡慕。 白雪常常是微红着笑脸，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她明白，自己不回复，她们也都要发表一篇高见。自己如果辩解，那就是火上浇油。室友们话越多，白雪心目中的幸福快乐指数越升高。 人生难逢一知己，世上知音最难觅。哪个女人不想有一个象高原那样的如意郎君呢？白雪的室友又何尝不是这样？话说回来，月老事务繁忙，他是否有暇顾及了解这些美女大学生的心思呢？月老月老，他必竟也是老了。 不论男生女生，在男女交往上，遇见心上人，都会希望月老伸手帮忙，暗暗祈祷月老为自己助上一臂之力。 这又是个周五的晚上。白雪又是最后一个爬上自己的床位。众姐妹互相对望了一眼，又同时把开玩笑的目光都对准了白雪，好象她们还没有确定玩笑的主题，还没人主动请缨要开第一枪。 这时，白雪不等她人张嘴，自己先开口了。她把声音压得低低的，那声调带着十二分的神秘。你不光要注意听，听不懂，你也会压低声音寻问。 “各位，明天晚上有一个小型的碰头会，商讨周日外出游玩的问题。你们几个谁愿意参加？” 其他几个室友几乎是异口同声： “我去，我去。” 这些室友们知道，每次和白雪、高原一块儿结伴出去观光游玩，不光是开心，而且还很增长知识，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听到大家的表态，白雪变得更加神秘：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们谁都不许再提。我们宿舍只有六个人，不允许有第七个人知道。因为有严格的人数限制。所以，多一个人，一切事情就全部告吹。我希望大家自觉做好保密，时间不能错过。如果你受到别人的特殊邀请，你最好暂时推掉，或改在其他时间去赴约。不要和我讲的这件事搞冲突，这里没有调和的余地。” 白雪从来没有欺骗过大家，是什么事，谁也猜不出。白雪也没有再做解释，看来，真是有很大的保密性。不过，大家都按白雪的要求去做。 第二天晚上，也就是周六。白雪带着同室的室友一行六人，向学校足球场方向走去。满天繁星眨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这群女孩，它们也感到好奇：这是一个偏僻的角落。在白天，这里的人也比较稀少，何况现在是夜晚。这群女孩要去干什么？ 白雪走在最前面，其她女孩紧跟在身后。因为是在自己的校园里，虽然都不害怕，但脚步也放得轻轻，好象是怕惊动了旁人。前方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人语交谈声。 走近了，这帮女士才看清楚，原来都是白雪的同班同学，白雪未来的老公——高原和他的室友们。他们一伙正站在那里侃大山。 白雪突然带着一群女孩的到来，让一群男孩很意外也很吃惊。 虽然白雪和高原已经搭起男女两个宿舍之间的桥梁，但这群男女之间，从未正式对过话。偶尔相遇，也只是微笑一下，点点头，也就算打了招呼。 看到这些男生，这些女生心里不由地抨然一动。似乎产生一丝说不出的喜悦。而那些男生，人人眼里都放着亮光，若是大白天，脸上会看到说不尽的惊喜。瞬间，大家谁都不在说话。 高原站起身来，一伸右手就抓住了白雪的左手，两人并排站在了那里。那些女孩，自然就站在白雪的右边。这些男生们，也很知趣地就站在高原的左边。高原把手一招说： “大家席地而坐吧。今天，我有话要跟大家说。” 大家果然都很听话，立即席地而坐，坐成了半个圆周。男女之间留下一个不大的小口子。 高原放低了声音说到： “今天这件事，只有我和白雪知道。我和白雪感觉到，我们两个宿舍的同学之间，虽然不是同一个系，不是同一个专业，但大家的心情彼此都有好感。 “今天，我和白雪牵头，我们大家都来个彻底认识，都来个自我介绍。从今天起，以后见了面，会更亲切一些。因为大家彼此认识了，了解了。 高原拍着自己身边的花和尙说： “路志深，你先说。” 路志深马上进行自我表白：各位女士男士，我路志深可是个乐天派，最爱开玩笑。不论多难的事，我都是笑着面对。记得上中学时，上体育课玩单杠，我没有按老师要求的去做，结果造成了胳膊脱位，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脱臼了。我去看医生。我先向医生介绍了病情。医生看我满脸都挂着笑，就又问到，病号呢？我说我就是。医生一边为我的胳膊复位，一边一个劲儿地说：好，好。我也笑着问医生：你是为这种病叫好呢，还是为我这只胳膊叫好，祝贺它得了这种病？医生被我的问话逗笑了：我为你的乐观精神叫好。如果病号都有你这样的乐观精神，那病情就会减轻一大半。这位医生还送了我几句顺口溜： 你脱臼，乐不愁， 为你看病是享受， 有病你就打电话， 我愿上门治脱臼。 这位医生随手还给了我一张名片。路志深的这个介绍，让大家听得乐滋滋的。 路志深双手一抱拳说到：各位，我就是喜欢开玩笑，我绝没有看不起大家的意思。今后，我说话有得罪大家的地方，希望大家能理解我。 他真不愧是爱开玩笑的乐不愁，连自己的雅号“花和尚”都进行解说。把这些女孩逗得偷偷地乐。路志深带了头，其他几位男士照葫芦画瓢。都详细介绍自己。男生刚介绍完自己，女生温英娇不等高原说话，就先带头介绍自己。其他女生不用说，一个接一个进行自我介绍。 这六男六女，好象一个新的班集体，召开了第一次全班座谈会。高原和白雪就是班会的主持人。大家开诚布公，就象故友坐在一起拉家常。高原一看，男女生们把话说完了，马上就接了话茬儿。 高原说： “我们很快就要结束学业，告别学校，各奔东西，走上新得工作岗位了。那时，能象现在这样坐在一起聊一聊，恐怕是就太难了。今后，我们都要面临一个成家问题，这是生活发展的自然规律，我们都必须客观地面对，站在我们自己生活的角度上讲，参加工作后再去觅知音，恐怕太晚，难度也太大了。我想，我们大家，要珍惜眼前这段有限的读书机会。” “所以，我建议你们几位要推心置腹地好好聊上一聊。常言说，多条朋友多条路。既是不能牵手终生，也要成为莫逆之交，将来一人有事，大家出手互相帮助，不枉我们曾是大学同窗一场。” 男人就是男人，在女人面前就更象个男人。“花和尚”首先站起身来，走到温英娇身边说到： “温女士，咱俩先谈谈好吗？” 没想到温英娇笑着站起身来说到： “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闭着眼听走路都知道谁是谁了，还称什么女士男士，别咬文嚼字装文雅了，直接叫名就行了，好，谈谈就谈谈。” 这温英娇的直白，不光是引起大家的笑声，也一下子拉近了男女同学之间的距离。 这五男五女很快就成双结对，开始促膝长谈起来。他（她）们其实早就各有所思，只是缺少一个牵线人。现在，窗户纸捅破了，那只有开诚布公的交谈了。 高原一看各就各位，自己已经成为多余的第三者，他立即拉着白雪的手说到： “各位，要遵守学校的作习时间。今天不要聊得太晚。男士们，你们一定要把女士送回她的宿舍，确保她的安全。明天是星期天，你们计划去那里玩儿，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和白雪不干涉……” 高原和白雪，并肩向宿舍楼的方向走去。高原把白雪送回她的宿舍。这时，宿舍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里，又成了他们的二人世界。他们在这里静听五男五女的佳音。 第三十章 牵手成功 高原和白雪面对面坐在白雪的集体宿舍里。因为这是女宿舍楼，与男宿舍楼相比，这里相对安静许多。今天，他们俩什么话也没说。他们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五位室友的身上。他们俩本是要偷偷做一件好事，成人之美。这好事能成功吗？这时，他们不得不再次反问自己。 他们二人知道，这是对自己观察力的考验，是对情感理解力的考验。如果真有人站出来揭发，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说你破坏校规校纪一点都不为过，你更别呼冤叫屈，没有人求你这么做，是你自己找苦吃，吃不完只能兜着走…… 二人不时对望一眼，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看手表，还把手表放在耳边听上一听，这表针是不是罢工了。今天晚上的时间真是漫长…… 刚刚晚上九点钟，满面含笑的温英娇轻轻推开自己宿舍的房门，她身后面紧紧跟着男士“花和尚”。这时“花和尚”象个忠诚的卫士，紧随其后，他要随时以牺牲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确保首长的绝对安全。他眯着笑眼把宿舍扫了一遍。 温英娇一眼就看到高原和白雪坐在床头，正笑迷迷地盯着自己打量。 温英娇还没来得及开口，高原先说话了。高原一看二人的表情，就知道一锤定音。他故意要逗一逗温英娇，跟她开个小小的玩笑。温英娇表面看很淑女，其实她的内心很开放，若不是这样，怎么能让她和爱开玩笑的乐不愁“花和尚”去牵手？ 当时，看电影是学生的一项重要的娱乐活动，也是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的方法。每到周末，到处都可以看到露天电影。每部影片放映之前，必定要先映新闻简报。这些新闻简报就是国际时事新闻。国际之间的交往不能没有礼节。中国人的礼节是握手，外国人的礼节是拥抱。所以，很多中国人对拥抱这个礼节不能接收，特别是中国女性，不会与异性去拥抱。作为礼节也不接受。这些也常成为女孩背后偷偷议论的话题。白雪的室友们也是这样，因为是在自己的宿舍里，都是同室的室友，谁说话都很随便。 温英娇开口说到：“我认为异性拥抱没有什么，特别是和外国男人，更没有什么。” 这句话出自温英娇之口，太出乎大家的意料。 “温英娇，让你去和外国男人拥抱你就去拥抱？” “那有什么？需要拥抱时就去拥抱。” “那我就向上级给你伸请个名额，你温英娇专门负责拥抱接待工作。” “哈哈哈……” 刚才还是小声议论，现在大家放声开怀大笑。 温英娇笑着说到： “我现在只是缺少点功夫，所以，这拥抱工作还不好完成。” 大家一听，都感到不可思议，急忙追问： “什么功夫不到家？” 温英娇笑到： “我的吸引力太差。只要我具备了强大的吸引力，给男人一个拥抱，就能把男人的心魂勾走。那我就去拥抱八国联军中所有的男人，我要让他们都败倒在我的石榴裙前，向我三拜九叩，向中国人民赔罪，讨还中国人曾饱受过的屈辱。” 她的话音还没落地，室友们笑声一片： “好，好，好。温英娇有志气。” “好，你温英娇是中国女性的优秀代表，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更有人添油加醋： “温英娇，你的申请已经被有关部门批准了，明天就前去报到。” 全宿舍更是哄堂大笑。 这些都是昨天的温英娇。 高原看到温英娇的表情，马上想起白雪介绍的温英娇，于是笑着问到： “你们谈得怎么样？” 温英娇故意把嘴一撇，拉着脸说到： “还能怎么样？高大哥的话，我们还敢不听吗？” 高原一听口气，就知道她是在故意做作，口是心非。于是急忙来个就坡下驴，正儿八经地说到： “这终身大事，来不得半点勉强。花和尚，你不要灰心，我手上还有好几个漂亮的女孩，明天再给你介绍一个……” 高原的话还没说完，温英娇回身就抱住了花和尚，回头对着高原说到： “这是我的，不能再给别人。” 那路志深一手抱住温英娇，一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开心地笑着说到： “你看不到高大哥是在故意逗你玩儿吗？你就上他的当？” 这温英娇用手指点着路志深的额头说： “你可以叫‘花和尚’，但从今天起，你得心眼不许‘花’。” 白雪一听，在一旁可是拍着手笑开了： “温英娇呀温英娇，我们在一个宿舍住了好几年，称得上无话不谈的闺蜜知己了，我却不知道你几时迷上了和尚，而且还是个‘花’和尚。” 白雪说这话时，故意把花字加重了语气还拉长了声音。 “和尚”两个字，让温英娇羞红了脸，而这个“花”字，更是让她的脸红上加红。她笑着反唇相讥说到： “你白雪用身心覆盖了整个高原，自己成了个空壳，你眼里还能看到什么呢？” 正在这时，姜姝丽带着赵德芳进了宿舍。高原只看了二人一眼，就胸有成竹地问到： “八贤王，你带着自己的王妃，看到其他几位了吗？” 这‘八贤王’赵德芳或许是故意耍了个心眼，或许他是故意要当众验证一下，自己在这个“王妃”心目中的地位，所以，他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也没有马上接高原的话茬儿。只是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 只见姜姝丽拍着赵德芳的胳膊，笑嘻嘻地说到： “大哥问你话呢。” 赵德芳一愣，两眼紧盯着姜姝丽反问到： “问我话？问我什么话？怎么我没有听见？” 赵德芳说这话时，还瞟了高原一眼。 这一眼传达了多少信息，外行人当然看不出来。朝夕相处几年的室友，高原马上明白赵德芳的用意。 高原知道，姜姝丽是个比较内向、比较保守含蓄的女孩，大有中国传统淑女的作风。虽然解放了，翻身了，她再也不是围着三台转的小脚女人。但传统的礼德对她仍然有很大的束缚作用。她不喜欢直来直去，是个婉转表达心意的姑娘。这往往让直爽的男人感到有些憋气。所以，赵德芳想要姜姝丽来个明确回答，彻底表明自己的态度，当众亮明她自己的心里话。 高原心领神会，笑了笑就加重了语气，重新重复自己刚才所说得话： “八贤王，你带着自己的王妃，看到其他几位了吗？” 赵德芳紧紧盯着姜姝丽的双眼问到： “高大哥刚才说得就是这句话？” 姜姝丽睁着美丽的大眼睛，笑着点点头： “是呀，就说得这句话。” “你听到了，你都不回答，你是不是对我没有信心？怕我变卦？” 赵德芳一脸严肃，盯着姜姝丽追问。 这时，姜姝丽忽然琢磨出这句话的味道，背后的含意。她红着脸笑着说到： “你真会倒打一耙。我答应了的事，从不反悔。连这么点小事你都不懂，还称什么贤王，白白辜负了这个高雅的称号。” 姜姝丽仰起红红的笑脸，边说边抡起小拳头，轻轻锤在赵德芳的胸口上。 赵德芳微笑着，把姜姝丽拥到怀里，轻轻拍着姜姝丽的后背，面对高原说到： “高原，你既然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一切都按我们开玩笑的那种情况进行，没有留下丝毫悬念。” 白雪一听，马上追问： “怎么？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全宿舍的众姐妹，全被你们给收购了？霸占了？” 爱开玩笑的花和尚还没张开口，赵德芳先开了腔：“什么收购了霸占了你们？白雪小嫂子，我们一个个大男人，有福不享，有自由不要，偏要找了个垂帘听政的正宫娘娘，自己给自己往脖子上套个枷锁，往头上戴个金箍咒。花和尚，你说是不是？” 路志深马上就接了话茬儿： “不错不错，我们这些男人就是不开明，本来能自由自在地飞翔，却偏偏自己找溅，非愿意请个素不相干的女人管着自己，连我这个和尚也不例外，你说怪不怪？” 这温英娇一听，把自己也给拉扯了进去，马上举起小手，笑着对路志深说到： “记住，今后不许花。” 路志深一下子就抓住温英娇的两个手腕： “我虽然名叫花和尚，可是，我从来没有在别得女人身上‘花’过心。如果说花，今后，我只能在你一个人身上‘花’功夫了。” 这花和尚果然改不了他爱开玩笑的本性。对自己的初恋情人也不忘开玩笑，把我爱你的情话也开着玩笑说。真是个恋爱的高手。 这温英娇被抓住了手腕，失去了反抗能力，又听到花和尚关于‘花’的论述，小脸变得通红。她一下子就把头扎在花和尚的怀里。这是爱的表现，这是心灵与心灵的撞击，真是爱意浓浓。 正在这时，其他几位，也都成双结对地走了进来。人人眼里放着亮光，个个笑容满面。他们手牵手站在了高原面前。看来，他们是要向高原表示谢意。 高原不等对方开口，把手一摆急忙说： “好，问题妥善解决，一切都如所愿。今后，谁的仗谁打，谁的国谁保，互不干涉内政。 高原又笑着说到：忘了告诉大家，我新患健忘症，今天晚上的事，我都忘记了，以后，谁也别向我打问今天的事。现在，我们该打道回府了，别违犯学校的纪律。” 学校有明文规定，一到晚上十点钟，任何男性，都不得进入女宿舍大楼。 第三十一章 打铁要趁热 高原和白雪偷偷当红娘这件事，看似简单，其实是经过一个长期酝酿缓慢发酵的过程。 这是个星期天，因为天气阴沉沉的，谁都没有出门。高原突然接到白雪的电话： “高原，温英娇的床位有点松动，你找个人过来给看一看。行吗？” “行，没问题，马上就到。” 高原微笑着一拍“花和尚”的手说到： “走，去帮温英娇修修床。” “花和尚”立即放下手中的书本，跟着高原一道离开宿舍。他们先到维修处借了工具，然后直奔白雪的女子宿舍出。 高原先轻轻敲敲门，随着“请进”声，他们推开了白雪宿舍的房门。温英娇看到高原后面跟着花和尚，她急忙站起来迎接，口中说着麻烦二位了。她心情激动，感到脸上有些发烧。高原急忙把花和尚推到前面。 花和尚手提工具袋问到： “哪里有问题？” 温英娇指着有问题的地方给“花和尚”看…… 帮白雪室友干活，“花和尚”在高原室友中开创先河。这件事过去没几天，又发生了一件事。 这是一天傍晚。刚吃过晚饭，高原又接到白雪的求救电话： “高原，姜姝丽刚洗过的衬衣，被一个大旋风刮到我们楼前的大树尖上，你能给想想办法吗？” “没问题，我们很快就到。” 只一会儿功夫，高原带着“八贤王”赵德芳就赶到了。赵德芳还扛着一根长长的竹竿。白雪的室友们都等在楼下，一看到高原和“八贤王”。姜姝丽先站了出来，她脸微微一红说到： “又给你们找麻烦了。” 高原先笑着说话了： “小菜一碟，我们的‘八贤王’可是个爬树的高手，现在正好让他亮亮本事。” ‘八贤王’抬头看看树顶上的白衬衣，它正随着风在夜空中摇摆。 八贤王把竹竿往高原面前一立说到：“等我爬到树半腰，你再递给我。” “喷，喷”，八贤王赵德芳往手上吐了两下，他双手交插揽着树，双脚交插蹬着树，就象个猿猴一样，噌噌噌就爬到树的半腰，然后站在树杈上。他伸手接过高原递过来的竹竿，把那件衣服轻轻的挑起来，又利用树枝的缝隙，把衣服送了下来。姜姝丽急忙向前，不仅是接过赵德芳送来的衣服，还接过竹竿。姜姝丽是一连口的道谢。 这些事，看来很偶然。高原却处理的恰到好处。 高原的五位室友，都为白雪的五位室友都提供过这样那样的帮助，一颗情义的种子就埋了下来。 在水到渠成之际，高原和白雪才伸手点破了这层窗户纸。 为了点破这层窗户纸，高原和白雪他们二人经这了深思熟虑。高原是个注重大局办事谨慎的人。他们要偷偷做一次红娘，不是有意要破坏学校的规章制度，更不是有意要和学校对着干。实际上他们是顺应了思想潮流。他们本身就是民众，又生活在民众中间，对大众的思想状态十分的了解。说他们二人破坏学校纪律有些牵强附会，说他们默默为学校做好思想输导工作倒更合适一些。 进入大三，女生们虽然谁什么也不说，却都偷偷把择偶提上议事日程。因为在这块圣地修行的时间屈指可数，而离开这块宝地，择偶真得是困难就多多了。在最后这段黄金时间里，谁都知道机会不能错过机遇难得，谁也分得清国事和私事的轻重关系。在大局允许的范围内，所以，很多事是可意会不可言传，大家彼此心照不宣。 白雪和高原的关系，两个宿舍的同窗都很清楚，但谁都不说什么。一是这是个最现实的问题，谁都要面对，只是个早晚问题。二是人家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既要面对，又要承认现实。 白雪的室友通过白雪，认识了高原的室友。高原的室友也通过白雪认识了白雪的室友。过去,这两个宿舍的室友，不论在什么地方相遇，虽然也只是点点头，送上一个可人的微笑，总是和陌生人有很大区别。尽管没有交谈，彼此之间都有好感。彼此之间都已经相互有意，只是缺少个鸿雁传书。而富有正义感的人，就敢悄悄当一次鸿雁。 为了成全室友们的好事，高原和白雪曾暗暗交流过多次，高原的五位室友同白雪的五位室友，谁和谁搭配最合适。他们俩就象个设计师，先规划出蓝图，然后由高原从侧面了解五位男室友的心态。当对分配方案没有争议时，高原就鼓动室友按规划执行，不得打乱规划破坏大局。男人要想个男人样，要有责任有担当，主动向女方示好。而白雪就在女室友中开始吹耳边风，加催化剂，督促好事成双。正因为客观条件成熟，再加上高原和白雪同自己的室友相处和谐，彼此了解信任，说话开诚布公。所以，他们主动义务当了一回红娘，成就了五对美好姻缘。一下子就把两个宿舍之间的关系拉近了。 从此，男生们心有所属，女生们身有所依。他们都对高原和白雪充满感激之情。他们随了心愿，解决了终身大事，却谁也没有忘乎所以。他们懂得，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利而给整个学校抹黑，更不能给红娘带来负面影响。 白雪和高原的热恋关系，受到室友们的好评。他们始终没有突破伦理道德底线。过去，他们二人的关系，好象比别人显得亲近些。今天，在大气候变化的情况下，他们二者的关系倒不引人注目了。 一个人有人缘，带动一屋子有人缘。白雪受到高原一屋子室友的欢迎。白雪一屋子室友，也赢得高原一屋子室友的好感。 过去每到晚上，白雪和她的室友们到外面散步，常常会遇到高原和他的室友也在散步。大家彼此熟悉，彼此认识，有时单独遇上面，也只是笑一笑、点点头。当时，虽然彼此有心，互相有意，却缺少个牵线搭桥捅破窗户纸的人。 现在，高原一见到白雪的室友。她们马上就会说：白雪刚回到宿舍，正在处里自己的内务。白雪见到高原的室友，对方马上就会说：高老兄正在宿舍里，你现在去，一定会找到他。这一切都曾是过去的事。 现在就不同了。自从高原白雪牵线搭桥之后，这两个宿舍的人一见面，男方会为女方提供男友的信息，女方也会为男方提供女友的“情报”。提供信息是他（她）们的见面礼、开场白。这也可以看到，同性之间相互信任相互了解。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六个女人住在一起，戏就更有了唱头。 过去，只要白雪一回到宿舍，这戏就开了场。五位室友在白雪面前，开始评论高原的室友。她们还把高原的室友都编了号。高原是白雪的正老公，其他五位，都是白雪的面首。她们把白雪捧作武则天。当然了，这只能在自己的宿舍里，小声拿着白雪开玩笑。 “白雪，我刚才看见你的2号花（和尚）面首了。他那双眼睛，可是真会勾女人的心。不知你是否感觉到了？” 温英娇笑着首先开场，话还没说完，这姜姝丽就急忙接了话茬儿： “白雪，我还看见了你的1号（八贤王）面首，人家也满帅气的。” 白雪看看五位室友的表情，她了解对方的心思，便笑着说到： “五个面首我都不要。你们谁想中哪个，就主动下手，收归己有。否则被别人抢走了，你们可不要后悔，不要说我不够朋友，不讲义气，我们姐妹一场，也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们。” 这些女孩便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其实，她们的内心都各有所思，但愿心想事成。 到了夜晚，在高原的宿舍里，也是一番热闹景象。只要白雪不在面前，这些大男人就毫无顾忌。他们会把白雪的室友一一议论个遍。五个人经过充分协商，反复讨论,不争不抢，把白雪的五个室友，进行了公开分配，五人对号入座。大家没有了争议，又确定了目标，那么就来个暗暗地友谊竞赛，看谁先实现自己的愿望，先把对方搞到手。 每天晚上，他们象开总结汇报会一样，互相提供情报：你的老婆怎样怎样，他的老婆怎样怎样……虽然都是开玩笑，却也无声无息地互相传递了信息，增强了解和思念。 这些都是曾经的过去。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高原才通过白雪，向这群女孩发出邀请。进入大三了，那种‘好女孩要定终身’的说法，也在无形中起着潜移黙化的作用。 高原和白雪为两个宿舍牵了红绳，搭建了鹊桥。那五男五女，瞬间牵手成功。一句话捅破了窗户纸，成就了五对恋人，瞬间建立起五个未来的幸福小家庭。这创造了个体红娘之最，成功率百分之百。 现在一到晚上，白雪和室友们还是一块下楼。一出楼道口就各奔东西。各人有各人的约会地点，各人有各人的活动安排。除了周六夜晚，一到晚上九点半钟，白雪的宿舍六男六女，会集成打。然后六男结伴回归。 这些新接上头、新建立起恋爱关系的五男五女，思想解放，步调一致。他们打得是速决战、歼灭战。他们注重效果、注重业绩，要来个立竿见影，决不拖泥带水。因为时间宝贵、时间有限、时不我待。 因为和心上人不是一个专业，不是一个系。他们上课的这段学习时间，就好象是被天河隔开的牛郎织女。一到用餐时间，一到晚上自由活动时间，他们立即要来个鹊桥相会。他们不是一日三秋的感觉，而是几分钟不见，如隔三秋。 第三十二章 循规蹈矩 高原和白雪的脉脉温情，是温馨的也是低调的，了解内情的人们，都佩服他们的真诚和衷心，韧性和毅力。他们马拉松式的恋爱还在继续。这也取得所有情侣们的认可，暗赞他们会处理各种关系，成为效仿的榜样，而新牵手的五对新人，完全是另一副精神状态。 五对新手，已经分享了高原和白雪的恋爱前奏，绵绵情长。他们彼此之间，心领了，神会了，不在按常规出牌，不在重复高原和白雪所走过的老路，不再跑爱情的马拉松，而是象跑接力赛那样，接过高原和白雪手中的恋爱接力棒，奋勇加油地往前冲刺。这才叫借东风，后来者居上。 毕业已经成为倒计时。在恋爱路上刚起步的这五对室友，十分珍惜这段黄金恋爱时间，他们要好好享受享受入洞房前的这段青春前奏。人生的征程天天都是新路，为了迅速到达目的地，能省略的步骤就省略，能减少的手续就减少，能缩短的就缩短，能跨越的就跨越。因为高原和白雪把这些工作都已经做细、做完、做成功。他们五男五女不需要再重复，而是把高原、白雪的“科研成果”，拿过来直接应用。春花秋实，已经果实累累，现在只是要催熟了。这样，就节省了许多宝贵的时间。他们现在考虑得是：如何走好明天的幸福路，谋划好下一步的小家庭生活。 一到周六晚上，那五男五女便成双结对地去走亲访友，宣布他们心有所系，身有所依，幸福的小家庭生活就要开始。而晚饭，在学校食堂里，也常常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和白雪高原相比，他们五对恋人，二人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太少，必须弥补。面对面坐在一起吃顿便饭，开心地互相聊着天，那也是最好的享受。 当那五对在外野餐或美味时，白雪和高原也是坐在一起吃晚餐，不过，他们仍然坐在在学校的食堂里，身边都是同窗，大家聊得也很开心。 到了晚上，男宿舍里就剩下高原，女宿舍只剩下白雪。二人为同室的室友看家护院，保证住宅的安全。 晚饭后，白雪先回到自己的宿舍，稍微打理一下自己。常说女为悦己者容。这是心意，也是爱意，是无声的语言“我爱你”。此时，二人不用张口，彼此却是心领神会。 距上床休息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紧张学习了一周，也该喘口气了。白雪总是先来到高原的宿舍，这里成了他们的二人世界。白雪一进门就展开双臂扑向高原，二人紧紧地互相拥抱，不用担心有人会来打搅。这时，他们可任意谈私房话、谈明天，比在野外谈悄悄话还放心。 一到晚上九点钟，高原立即把白雪送回女宿舍。这是为了严格遵守学校的纪律。那里同样也是他们的二人世界。高原总是认真地帮白雪把宿舍仔细检查一遍，看看窗户是否关好，门栓是否安全。 每次告别时，二人都会来一个热烈握手拥抱。高原轻轻拍一拍白雪的后背说到： “总有一天，我们要光明正大地进入洞房。” 白雪红着脸笑着点点头，轻轻地在高原耳边回答到： “我知道。” …… 随着一片锣鼓声、鞭炮声和人群的笑闹声，白雪被一群女人前呼后拥地送进一个房间，刚一进门，房门就马上被人关死了。只见雪白的墙壁一尘不染，整个房间布置的非常华丽，天花板上的照明灯变成了大红宫灯，从大红宫灯向四面八方拉出八条五彩缤纷的彩带，满天花板都是下垂的彩纸条，每个彩纸条足有一尺长，中间还夹杂着数不清的小红喜字。它们还不停的左右摇摆。一条一条小彩灯也夹杂其中，它们象小星星眨着眼睛。白雪马上明白这些小彩灯的用意。 高原曾说过：洞房花烛之夜，是不允许关掉灯光的，必须是彻夜长明。这喻意着新建的这个小家庭，从新婚之夜开始，就是一片光明。这是习俗，大家都是自觉遵守，没有人去为这种美好的企盼去叫真儿，去验证这种说法的真假。现在，关掉大灯不影响新人休息，小彩灯还睁着眼睛，这就意为着洞房还是一片光明。 大红的双喜字帖在床头，帖在梳妆台上，床头的墙壁上挂着她和高原的大幅合影照： 高原是一副新郞官打扮，他头上戴着乌纱帽，身上十字披红，胸前挂着大红花，就象个新科状元郞。高原本就是一表人才，这一打扮，更给人一种高官厚禄的感觉。白雪一身白纱裙，那婚纱都似乎要飞起来的感觉。头上是一顶凤冠，凤冠上有多少条龙，有多少只凤，恐怕一时也难以说清楚。只见龙飞凤舞龙凤成祥龙跃凤鸣龙章凤姿。闪着金光的大大的长项链挂在脖子上，白雪越发显得娇艳无比楚楚动人，大有一种超凡脱俗飘飘欲仙的姿态。 特别是墙上的梳妆镜，竟变成了幻灯机，里面播放着她和高原的生活照。他们在火车上相遇、手牵手入学报到、在学校认真研究学业、搞体育训练、在湖水中游泳等等等等。特别是那些亲密镜头，都是自己主动地拥抱着高原，满脸都是幸福开心地微笑，不要说别人，现在就是自己看了都觉得脸红，为什么当时自己就那么的放肆，竟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高原用什么方法把这上千个生活瞬间都拍照下来？又都保存了下来？他真是个摄影高手，真是个神人。 洞房中的女人们都开心地笑着称赞着： “高原，你真棒。” “白雪，你真漂亮。” “你们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 这些亲密的生活照，让她白雪看得都有些心发燥身发热热血沸腾。她走到床前，刚想坐下休息休息，平稳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态。没想到，马上就有好几个漂亮的女人拥了过来，把她包围起来，个个伸出玉手，要为她宽衣解带。她本能的用双手护住自己的衣服： “你们要干什么？” 白雪紧张地红着脸，急忙问人家。 一个年龄偏大的女人笑着说到： “这新房里温度太高，你穿这么多衣服不感到太热吗？把你热坏了，新郎会埋怨我们的，说我们没有尽到护理责任……” 另一个女人也笑着说到： “在新房里，你要做名符其实的新娘子呀。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白雪还是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不放手。 又一个女人笑着解释说到： “这是新婚习俗，新娘子必须丢掉一切负担包袱，轻轻松松地坐在这里等老公。这喻意是：女人一结婚，一辈子就会无牵无挂，自己不用动手就享清福……” 白雪低头一看，自己果然是无一丝牵挂。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高原迈步走了进来。他果然是一身轻松，并伸开双手一下子就把白雪紧紧地抱在怀里。白雪被抱的喘不过气来…… 白雪想喊叫，可是，她发不出声来，想动一动都不能，自己好象是灵魂出窍，成了一具僵尸。热恋几年来，高原是第一次这样紧紧地拥抱自己，和男人零距离接近这是第一次，高原的体味，高原的呼吸让她白雪舒服的忘乎所以，在高原面前，她俯首称臣…… 周六的晚上，女宿舍里只剩下白雪一个人，她常常做起这样没完没了的春梦。一夜春梦让白雪身软体酥，人醒了心还在梦中。 一到周日的晚上，探亲访友的室友们都回归了。高原和白雪的宿舍又都回复常态。特别是熄灯以后，白雪宿舍的五位室友，开始咬耳根，小声交流拜亲访友的体会。 白雪隐隐约约感觉到，温英娇与花和尚是第一个偷尝了禁果的人。并不是花和尚心眼太“花”，是花和尚的公开表白，把温英娇的芳心给钩住了。表面看温英娇温柔得很，在处理具体事情上，却是异常地果断。她坚信，幸福等不来，该出手时就出手，一定要采取有力措施，栓住花和尚的心。他们一有时间二人就泡在一起，她早早得就以身相许。 其他几位也是不甘落后，紧步温英娇的后尘。现在的晚上，她们再不拿白雪当开心果。她们自己才是真正的开心果，比白雪更开心。她们经常展开秘密谈心活动，交流经验体会。特别是周日的晚上，常常是白雪刚刚推开宿舍的门，满屋传出的都是香甜的酣睡声，还不时有人在睡梦中笑出了声。没有人跟白雪开玩笑了，白雪倒不困了，别人都睡香甜了，白雪她倒失眠了…… 毕业成为倒计时，学生将和学校告别，和学生时代告别。她们将踏上讲台，成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她们长大了，再不是小孩子。 可是看看白雪的五位室友，时光好象在她们身上发生倒流。她们一个个精神焕发，英姿勃勃，好象又回到中学生时代。她们对白雪和高原充满了感激之情。白雪的情绪也受到深深地感染…… 白雪知道：自己仍然是一朵含苞未放的黄花。高原还保持着纯洁的童贞。两个人还在继续跑着恋爱的马拉松，脚下的赛道还在延伸，旁边的观众还在鼓掌加油，抬头还看不到赛道的终点。 其他几位室友果然是破旧立新，勇往直前，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她知道高原做事谨慎，特别是在两性关系问题上，他思想正统，遵守传统，行为是慎之又慎，从不越雷池一步。 第三十三章 责无旁贷 大学校园里，处处放射着浓浓的文化气息。这里是真经的宝库，是成仙者的殿堂。每一个学子都是取经人，要在这里取得真经也并不容易，必须下苦功夫认真修炼，才能得到真经。经商人知道同行没有同利。种地人知道，谁流得汗水多，谁的收获大。学子同样也遵循这个道理。高原和白雪天天都在下功夫进行修炼，就是为了读取真经。 人们天天生活在一起，内心话语尽管没有表白，彼此也会有所感悟。白雪深深地感觉到，进入大四的女同窗们，和前两年大有不同。生活就是最好的老师。现在，她们都偷偷地把自己的终身大事放在了首位，列入自己的议事日程。她们明白，时不我待，已经没有了退路，已经顾不及脸面，一句话定终身的时刻到了。这是关系自己一辈子幸福命运的头等大事，该出手时就出手，谁先抓住谁拥有。所以，她们要把手中的红绣球，及时地抛出去，砸向自己心目中的理想目标。 看看女同窗们的表现，白雪偷偷地暗自庆幸。因为有个好堂姐提前打了预防针，自己早早就下了手，把高原收入自己的囊中。这才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她就象幼儿园中的小朋友，不时拍拍自己的口袋，摸一摸或者打开看一看，自己的宝贝是否被别的小朋友偷走。她知道，别的小朋友很羡慕她，也随时会乘她不注意，夺走她的心爱宝贝。 说到爱情这个话题，一千人会有一千种感受，一万人会有一万种评说。但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爱情是自私的。即便是闺蜜、发小、双胞胎兄弟姐妹，爱情也不能拿出来共享。选择男朋友、选择女朋友，都是一场争夺战。这才是一场看不见硝烟、听不见枪炮声、却是敢于刺刀见红的生死搏斗。一个大家公认的大帅哥，不知要收获多少红绣球。在一夫一妻制的国度下，只能有一个红绣球受到大帅哥的青睐，只能有一颗芳心赢得大帅哥的童贞。 物理系物一班的大帅哥高原，自然就是众美女争夺的对象。说白了，他高原已经成为这些众女神竞争的猎物，也是这些众女神抢掠的贡品。 高原身为男人，他或许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他或许真的不知道，自己就是引起这场女子相互搏斗的导火索。白雪作为女人，当然了解女人们的心思，所以，在她的灵魂深处，无时无刻不产生危机感紧迫感。 对于高原，有许多女孩偷偷进行这样的描述： “模样象演员，体形象运动员，温柔的象保姆，话音甜又甜。” “专业水平属第一，爱好广泛无人比，行行都能当状元，美女争当状元妻。” 这些顺口溜儿，在女孩子们中偷偷地疯传，听着是在开玩笑，耍开心，又何尝不是某些女子对某种心情的真诚表白？当然，这些看似玩笑的话语，也时不时地就送进了白雪的耳朵。 刚刚参加完高考，白雪的堂姐就开始吹这样的耳边风。一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堂姐郑重其事地和她来了一次促膝长谈。二人从晚饭后，一直谈到凌晨两三点。从入学报到谈到大学毕业，上了一堂生动的诫勉课。 白雪她现在都体会到了。她当初认为，堂姐有点好为人师故弄玄虚，在她面前有意要抖一抖女大学生的风采。现在，身有体会的她觉得，堂姐只是泛泛地谈了谈，与生活实际还有相当的距离。她白雪比堂姐多拥有十二万分的感慨。堂姐跟她讲到女孩择偶，那也就是一对一。现在是大众美女一块儿来和她白雪搞竞争，她实际成为众矢之的，她感到孤立无援，忧患无穷。 白雪虽然对高原十分了解，知道他心中只有“我”，我心中只有他。然而，在没有进入洞房之前，这都是未知数，不确定因素很多，突发事件恐怕随时都可能发生。 白雪她同样也感受到来自方方面面的挑战和压力，只要没有喝上交杯酒，这种挑战只能是有增无减。敢于和她叫板，来与她争夺高原的，又往往都是来自外系的学子美女、同窗娇娘。 这些敢于跳出来竞争得女神，个个都非等闲之辈。她们不仅有模样、有水平、有才能、还有一个良好的家庭背景。她们的所作所为，即便是摆放到桌面上，让你既挑不出毛病，也说不出反对的理由。你既不能说人家别有用心，也不能说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害。 生活本身就是个万花筒，很多事情是可意会而不可言传，虽然人人心知肚明，却又说不出指责人家的半点道理。打爱情保卫战的始终是少数，参加打爱情争夺战的始终是多数。这个多数有时也会联手，共同对付共同的敌人。一旦打垮共同的敌人，她们又会打起争夺战，最后还都是一对一的决战，就象擂台上的拳击手。究竟鹿死谁手，那还是个未知数。 一到星期天，常有外系的美女们跑到男8号宿舍楼，登门拜访高原。背后，有同窗跟高原开起了玩笑： “高老兄，你真是个招蜂引蝶的高手。” 高原无奈地笑到： “为了避难，我连门都不敢出。希望老弟伸出援手，把蜂蝶拦住收归己有。” “小弟胸无点墨才疏学浅，怎敢着惹这众多风华绝代的红颜才女？……” 说是说，闹归闹，一到星期天，高原仍然要象个忠诚的接待员，在自己的宿舍里，热情地接待八方来客。高原的室友们，都正沉浸在自己热恋的二人世界里。高原和白雪为他们牵了线、搭了桥，他们正在恋爱的路上找欢乐找幸福努力向前奔跑，他们沉浸自己新建的二人世界里，无暇顾及高原身边所发生的一切奇事。 一到周末周日，白雪的宿舍只有白雪独守空房。高原的宿舍就成为高原的一人天下。 说宿舍是高原的一人天下，并不是说宿舍里只有高原一个人。恰恰相反，一到周日，这里就成为出色美女的拜访室，众女神的聚会地。这时，高原既是众女神的佣人，又是众女神的顾主。女神也好，众仙女也罢，她们都甘愿拜倒在高原的脚下。 文学系的方晟梅是个思想前卫，最不受封建礼教束缚的姑娘。她真称得起中国妇女翻身解放后的优秀代表。她不光成为高原宿舍的常客，而且常常比白雪来得还要早，真是后来者居上。 方晟梅找高原，从来都是谈文学创作，因为这是她个人的爱好。她利用业余时间已经写下了好几部小说。高原既不是专职文学大师，也不是写作名家。这美女方晟梅就偏偏愿意和高原在文学创作上说长论短。在二人的交谈中，她从未偏离过主题，从未谈过个人的私事，更没有涉及儿女情长。 “高原，我的处女作，小说《同学情义》发表了，还是个连载。” 方晟梅前来报喜。她手里握着一张报纸，睁着两只火辣辣的大眼睛看着高原。看看高原有什么反应。 高原一听，比方晟梅还高兴还激动。他一把接过方晟梅手中的报纸，先看看报纸的日期，再看看报纸的版面，接着就阅读起来。他的脸上不时出现笑意，还不时地点点头，口里轻声说“好，好。” 这时，方晟梅睁着美丽的大眼睛，仔细地观察着高原的一举一动。她的心情不知有多么复杂。 如果高原是自己的心上人，她早就扑进高原的怀里，或者把高原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中。如果高原还是个独立的自由人，她也敢投入高原的怀抱，表达自己的爱心。理智告诉她，高原，已不是自由之躯，他现在的心已有所属。自己不能做任何违犯论理道德的动作。 方晟梅收回放飞的思想，笑着问到： “高原，根据你现在阅读的情况，你认为。下面的故事情节，应该怎样发展下去才符合逻辑？” 在创作这部小说时，方晟梅曾跟高原做过简单的商讨。高原的话，对她很有启发。她整部作品的结构，剧情发展，有了很大的改动和充实。她的作品被报刊采用了，开始发表了。今天她来，既是来报喜，也是来道谢，对高原表示感恩。同时，她又提出了文学创作的思路问题。 高原笑着说到：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思路。作者们的想象力就更不会一样。即便是同样的素材，不同的作者所写出的作品，结构不一样，风格也不会一样。如果按我的思路，故事情节应该这样发展下去……” 方晟梅认真地听着，并把高原的话，都记录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对于方晟梅来说，这真是个难得的听取意见和建议的好机会。 作为一名业余文学创作者，如果身边有一位这样懂行的知音，并发展为知己、恋人、爱人，那该是多么理想的组合呀。这位作者的创作将如虎添翼，这位作者明天的家庭生活将是美满无比。可惜，世界上象居里夫人那样的夫妇，志趣相同，在专业上造诣高深，实在是太少了。 方晟梅当然十分渴望居里夫妇那样的生活，把明天能变成今天。但渴望不等于现实，把渴望变成现实，把明天变成今天，需要时间，需要付出，需要方方面面的条件，即使做了付出，也不一定能天随人愿，因为情感得确认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更何况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第三十四章 展示才艺 业余歌手郭茹萍和齐芳芳，周末周日，她们俩也是高原宿舍的常客。如果这二位周六周日没有来露面，那一定是身不由己，是业余演出拴住了她们的手脚。只要放开了手脚，她们还会专门跑过来进行解释回报。业余唱歌搭建起她们和高原相互理解、沟通的桥梁。 高原的歌喉，在同学中称得起出类拔萃。他能模仿多个明星演唱，常常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这一点常让有的女孩匪夷所思。她们不明白，这个农村男孩，音乐细胞是那么的浓。却不在音乐方面发展，可惜了人才。 她们不知道，高原家乡有自己的家乡戏，每个人都是在家乡戏中长大。不论是在地里干活还是走在路上，你在那里唱了上腔，我在这里就接了下腔。小小的年纪，就练出一副好嗓子。 的确，高原他没有在音乐方面下功夫，也不想在这方面发展。唱歌，只是他的一项业余爱好，高兴时就站出来，放开嗓子抒发一下自己的情怀。 三尺讲台教书育人，才是他高原早就选定的职业。他崇尚孔夫子弟子三千，七十二贤士。 高原作这样的职业选择，是他不忘自己的启蒙老师——远亲王成文老师。这位老师让高原懂得多读书，读好书是多么的重要。 考上初师，他是年龄最小的考生。在学业上，他是最拔尖的学生。参加工作后，他是年龄最小的教师，又是知识面最宽的教师。全县唯一一个上大学深造的保送指标给了他，就是看中他有再造之才。他不忘名师的教诲，不忘领导慧眼推荐。他立志要做个名师，为国家培养更多的人才。 高原生在农村长在农村，知道贫穷落后的滋味。中国是个农业大国，知识能够改变命运，教育是改变国民贫穷的重要举措。高原的择业都和国家大事联在一起，他虽然只是一介平民，他却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看世界。 郭茹萍和齐芳芳，她们是学校业余歌咏晚会的积极组织者和歌手。为了办好每一场业余演唱会，她们把高原当成总监。她们常常把邀请函送到高原的宿舍，亲手交给高原。会前，她们邀请高原帮助策划，听听他的意见和安排。会上，她们邀请要与高原同台献技，联袂演出：对唱、二重唱、小合唱…… 本是一场业余演唱会，每一场都是观众爆满。不知是高原捧红了演唱会，还是演唱会捧红了高原。业余女歌手越来越多，高原成为大家所关心所学习的热点人物。 有城市小伙子直言：高原是个农村人，人家都能把歌唱好，我们都是在城市长大，连歌都不会唱，也太丢人了。于是，他们在唱歌上也开始下功夫，见到高原就主动打招呼，话不出三句就扯到唱歌上。这些城市小伙子可是以才取人。 有城市女孩说到：人家高原家在偏远落后的农村，人家都能把情歌唱好，还能唱反串，真是太有才了。生活在繁华大城市的我们却是五音不全，连个歌都唱不好，也太不符合自己的身份了。她们也向高原伸出求教之手，还常常是三五成群登门讨教。 学校一场业余演唱会如果高原没有露面，没有登场演出，主办人就会觉得缺少点什么，登台者会左顾右盼。 虽然每次赴会，白雪都紧紧陪伴在高原身边。每当看到那么多美女主动登台，要和高原同台献艺，愿为高原打下手做配角，坐在台下的白雪，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她能埋怨谁？她能嫉妒谁？唱歌是她白雪的短板，体育项目也曾是短板，她靠不怕吃苦的精神，靠高原的指点弥补上了。唯独这唱歌她是无能为力，她就是缺乏文艺细胞。虽然在高原的指点下，她也偷偷下了一番功夫，就是不见成效，她放弃了。正象高原说的，一个人精力有限，哪能方方面面都是出类拔萃？现在，学习好，体育项目好，被人称作双状元，已经很不错了，要知足吧。白雪听从了高原的劝告。 新中国带着满身疮疤屹立在世界东方，中国工让世界注目。中国的妇女已经翻身解放，她们摆脱了套在脖子上的封建枷锁。在自己的婚姻问题上，再也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年代。她们有权力择夫，亲手选择自己的婚姻对象，决定自己成家立业的命运。女大学生们更是首当其冲，她们是贯彻落实妇女解放政策的先驱。所以，因爱好情趣相投，同窗女孩首先摇起橄榄枝，抛出红绣球也很正常，这正是翻身妇女的敢作敢为。 曾经的郭茹萍和齐芳芳已经今非昔比。当初，她们因为唱歌一夜在学校走红，也成为许多女孩学习攀比的目标。接着，她们成为学校业余演唱会的主办人和实力歌手。 现在，郭茹萍和齐芳芳的声誉已经走出学校，杀向社会。她们参加过多次社会上的业余歌手大赛，并且不止一次地夺过大奖。她们在社会上已经小有名气。特别是二人联手演出黄梅戏《打猪草》、《天仙配》中的《夫妻双双把家还》，成为被最受欢迎的唱段，成为登台的必演节目，一场演出如果没有这两个节目，她们就别想下台。社会上有些大的庆祝活动，比如开业、庆典等活动，她们都是被邀请出席的对象。 虽然她们俩还是在校生，还没有毕业，已经有不止一家单位，提前向她们发出工作邀请，希望毕业后到他们那里去工作。她们的前途看来是一片光明，但是，她们还是很虔诚地经常拜访高原。不忘这位不是恩师胜似恩师的同窗好友。高原的诚意指点为她们成名助了一臂之力。她们是吃水不忘挖井人。 经常来高原宿舍登门拜访的这些美女粉丝们，胸中怀揣着一颗什么样的心态，有谁能说得清楚？又有谁能不清楚？ 学校每天晚饭前都有一段自由活动时间，这也是学生发挥特长和爱好的时间。棋艺室、乒乓球室、体操场上，到处都是莘莘学子们的身影。高原喜欢到操场上进行体育锻炼。他的爱好实在是太广泛。打球、跳高、跳远、投掷、单、双杠……哪个锻炼的地方人少，他就出现在哪里。当然了，他出现在哪里，都会受到同窗好友的欢迎。 在这一时间段，白雪往往要抓紧处理一下自己的内务。白雪是个女人，女人爱美，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女人总是比男人事多。这是客观存在，必须面对现实。 在操场上，每天，高原都会巧遇郑莉。 在课余时间，郑莉身上总是背着个画夹子。一有时间，她就会坐在某一个角落里写生。同学们都摸不准她会到哪里去。可是，高原却每天都可以看到郑莉的身影。 每天晚饭前，当高原收场返回时，他总会四面张望一下。他很关心散落的同学。只要一发现，不论认识不认识，他都会向对方发出回去吃饭的善意提醒。因为晚上还要上晚自习，还有学习任务等着他们。高原一发现郑莉，就会高声地呼唤她： “郑莉，该回去吃饭了。” “哎，我来了。” 郑莉听到高原的呼唤，马上合上画夹子，就高声答应着，接着就一遛小跑跟了上来。这时，高原一定会停下脚步等。赶上来的郑莉，会拿出一张张速写画给高原看，好象是学生向老师回报一样。二人边看边聊，有时还会停下脚步。他们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最后，就成了肩并肩。 有很多次，在快要分手时，郑莉常常会拿出两张文艺演出票交给高原： “救命恩人，去看看吧。这是xx电影的首场演出，这是xx著名演出单位的首场表演。” 看演出都是在周末或是周日。高原自然要带上白雪。郑莉自然也要出席作陪。当然了，高原自然要坐在两个美女中间的位置。 在学校业余演唱会上，有时郑莉也会走上台一展歌喉。别看郑莉生活很低调。她的歌声却很有吸引力。只要她一上台，不唱个三首五首的歌儿，就别想下台。她也不止一次地和高原联手演唱。有人说：这男女二重唱，配合得真是天衣无缝。 每当这种话送到了白雪的耳朵里，她的心禁不住地抨抨乱跳。 郑莉若是不想登台，她就会躲在一个不为人觉察的角落里，在那里搞人物速写、搞她得绘画创作。不过，她画的那些画，都是人物速写图形，没有五官，只是人物动作的瞬间，但这个瞬间动作绝对是精品，就象高明摄影师抓拍的特写镜头。 郑莉的心目中，永远有一个崇拜的偶像。她时时在关注着他。说白了，那都是高原的生活瞬间。这点，只有郑莉她自己心里明白。这速写勾画出的草图如果放到高原手里，他也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每次二人相遇，郑莉都会主动把自己的画作草稿拿给高原看。她知道高原很有鉴赏力，而且会一针见血的指出错误和不足。对郑莉来说，这是金钱买不来的锦言，是名师的指导。高原拿着草图只瞄了一眼，还没有正式欣赏，就把目光投向郑莉。而郑莉的目光却一直盯着高原。二人的目光一对接，那郑莉的目光好象在问，你知道我画得是谁吗？那高原仿佛在反问：你为什么要画我？二人虽然口上什么也没说，心里比说还清楚。 第三十五章 国事为大 相同的特长和爱好，就象月老的红丝绳，会把不同专业不同性别的人联在一起。这时，家庭背景，经济条件都变成了付属品。 胡芸姑娘是外语系的高才生，她身材修长，象个更标准的运动员。她不光是模样长得漂亮，而且专业知识水平也的确是名列前茅，她有个得天独厚的条件，所以精通好几个国家的语言。同学们被称她为外语系的花王。她喜欢体育运动，最爱打羽毛球，还是名打羽毛球高手。 胡芸的父母都工作在国外，她跟着爷爷奶奶在国内生活。从上中学起，每逢学校放假，胡芸就出国休假，去陪伴父母。她还不止去过一个国家。她接触西方的东西多，封建保守的东西少，所以，她的思想更加开放。说到生活条件，她是相当地优越。她的家里，她的身上，不缺外国生活用品。她也常把这些东西当成玩物拿给同学们看。言谈话语当中，她还是爱我们的国家，她真是中华民族的好后代。 当时，有同学跟她开玩笑：我们现在还比较落后，你有这个条件，为什么不到那些先进的国家去享受享受呢？ 她笑着回到：我爷爷奶奶常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我是中国人，家越穷，就越要为穷家卖力气，改变贫穷面貌。 这是个周六的下午，已经到了学生自由活动时间。整个学校体育场上，到处都是体育锻炼的人群。这些莘莘学子经过一周的连续战斗，现在也该喘口气休整休整了。 这时，胡芸带着两个老外出现在学校的操场上。这两个老外也是一男一女。他们还背着羽毛球拍子。年龄和胡芸、高原他们相仿。两个老外这里瞧瞧，那里看看，那目光却是咄咄逼人不可一世，仿佛是救世主莅临人间一样。他们还不时把球拍拉到胸前拍一下。看来，他们是想在这里抖抖威风，耍耍大牌，再次亮一亮外国人在中华大地上的霸气。 胡芸也想和他们二位交交手，苦于没有个理想的搭档。就在这时，她看到高原和白雪结伴走了过来。胡芸立即迎了上去，向高原发出了邀请，她悄声告诉高原： 这两个老外是xx国家的在校大学生，而且是校体育队的成员，很擅长打羽毛球。在他们的言谈话语中，对我们中国人有所藐视。因为是父母介绍他们来旅游的，所以，我也不好说他们什么。我知道你的羽毛球打得不错。你能不能跟我来个配合，我们给他们来个男女混合双打比赛，让他们输得越惨越好…… 胡芸睁着乞求的大眼睛，悄悄地向高原和白雪说明情况。胡芸是中国人，她不忘自己的根，她不允许别人看不起自己的祖国，她要灭一灭洋人的威风，长一长中国人的士气，在新中国的大地上，更不允许外国人横行。 高原一听，立即把大拇指一伸说： “好！” 高原佩服胡芸的志气。对待看不起我们的外国人，就要用实事教训教训他们。不要说这是在我们的国土上，就是在国际赛场上，我们也要敢于亮剑。 高原给胡芸鼓劲说： “你只要能守住前半场，我就能守住后半场。我们就让他们输个体无完肤。长长中国人的志气，灭灭洋人的威风。” 胡芸一听，立即和高原把手一牵，来到两个洋人面前，做了简要介绍。 一听说要来一场中外男女混合双打羽毛球比赛，马上就有人给让出一块羽毛球场地。体育锻炼的学子们立即当起了观众，把这个小羽毛球场围了个水泄不通。胡芸是运动员兼裁判，因为她懂外语，便于和洋人沟通交流。 一场男女混合双打比赛立即拉开序幕。中国队对洋人队。虽然只是闹着玩儿，那“加油！”的呼唤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高原的球打得十分刁钻，常常让对方判断失误。明明看着高原的球拍向着左边挥，那球却偏偏向右边飞来，两个洋人不时撞在一起，球没有救起来，两人却摔倒在地。每逢这时，胡芸姑娘嘴角都会挂上一丝笑意，还悄悄向高原伸一下大拇指。 高原跳起，一个奋力扣杀，那球箭一样，对着洋女人的胸部飞来。这种角度的正面球，难度最大。女洋人也很有经验，她急忙将球拍横在胸前，想给对方回一个小球。没想到，那球一接触球拍，立即就斜着飞出场外。观众都为高原这个球叫好，掌声响起一片。行家们知道，高原是在运用知识打球，他手上有真功夫，球遵守指令，照章办事，这是科学。后场那个男洋人，他盯着球的飞行路线，吃惊的大张着嘴，半天没有说话。他心中在想：是中国人厉害，还是中国的地理位置厉害？为什么这个高原打出球的飞行路线，都超出自己的想象。中国人打球都带着他们独有的武术功夫。 第一局，中国队大比分领先。 第二局一开始，洋人就进行大反攻，想争回面子。要脸面是人类的共性，更何况是洋人。由于旧中国的软弱，外国人从心里看不起中国人，更看不起中国小脚女人。新中国建立了，妇女翻身解放了，他们还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中国人要站起来，要从方方面面做起。 男洋人人高马大，扣球十分的凶猛用力。高原每次都稳稳地把球打了回去。洋人看着高原的回球要出界了，那球却是飞到最高点，就垂直落了下来，就落到了界内。洋人看着出界的球不出界，看着出边的球不出边，个个都落到自己的场内，眼睁睁看着输分。 高原的回球，不光是洋人看呆了，连中国人都对高原看了又看。大家都不知道高原是个什么材料做成的人，打羽毛球也有特殊绝技。 观众中的女同胞，靓姐靓妹和自己的闺蜜窃窃私语：这高原真是个天才，真是个神人…… 也有男士对高原偷偷进行评价： “这个高原，今后的日子会越来越不好过。” “这样优秀的男生，日子会不好过？” “你想啊，一大群美女，每天每时每刻都会向你伸出橄榄枝，甚至是同时伸出橄榄枝，你去接谁的？” 另一个笑着回到：“那我就来者不拒，全都收下。” “那你就在监狱里享受去吧。” 接着他们就嘿嘿嘿地小声笑了起来。 白雪也站在观众的行列里，人们的议论她也模模糊糊的能听到些，高原的才艺越高，她的心里越不安生。 第二局第三局，尽管洋人拼命奔跑，仍然难逃惨败的命运。高原和胡芸以三比零轻松取胜。 在比赛中，两个洋人大学生不时地看看自己的球拍，摸摸球拍，好象球拍失去自身的功能。他们还不住口的嘀咕： “是不是因为国家的地理位置不同，地心的吸引力不一样，我们才惨败？” 比赛结束了，他们还在重复这句话。 他们又问胡芸： “高原是不是国家队的专职运动员？是不是羽毛球队的高手？” 胡芸告诉他们： “高原不仅不是国家队的运动员，连校队的运动员都不是。他只是一个业余体育爱好者，偶尔兴趣来了，才挥拍打打球。” 两个洋人睁着吃惊的眼睛，上下反复打量高原。 胡芸忽然想到了学校的女子排球比赛，想到了高原的评论员文章。立即告诉对方： 高原是物理系的高才生，他研究的是物体运动。你们败在不是学物理的，不懂得物理知识，不懂得物体运动的规律…… 胡芸的这番论说，把两个洋人给降服了。他们不住手得向高原伸出大拇指。他们在自己国内，从没有如此惨败过。两个洋学生看人的目光，马上就有了改变。 一场友谊赛结束了，高原与两个外国学生握手告别。高原的高风亮节让两个洋大学生十分敬佩。他们和高原不光是握手，而且还来了个大拥抱。 就在高原挥手要转身离去的一瞬间，胡芸忽然把高原紧紧抱在自己怀里，她回头对白雪说到： “高原是我的。我能在京城给他房子住，你能吗？高原没有工作，我能养他一辈子，你能吗？这些你都不能，你凭什么要得到高原？” 白雪完全没有想到，大庭广众之下，胡芸说话竟是如此地直白。对胡芸所开出的条件，她白雪真得是无言以对。 高原挣脱了胡芸的拥抱，笑着问胡芸： “你愿意随我回农村去吗？你愿意当一名农民的儿媳吗？” 胡芸却没有想到，高原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别人都是向往大城市，他却是要回农村。她胡芸从来没有想过要跟着男人走，更没有想过要回农村。显然，她的事她要说了算，成了家，她能养起家，但她必须要作主。 高原虽然是笑着向胡芸提出了问题，她也一时语塞。 高原又笑笑说： “我提得问题，不需要你马上回答。回去后，你好好地想一想，然后再回答我。快去陪那两位外宾吧，他们正等着你呢。” 胡芸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下两个洋人。两个洋人正对着她微笑。她大声地说到： “高原，我爱你！” 在场的所有同学都在笑。他们笑胡芸的开放直白，他们也笑胡芸真给中国妇女长脸，翻身解放的中国女人能顶半边天，巾帼不让须眉。今天的中国妇女，同样要昂首挺胸站立在世界舞台上…… 面对如此尴尬的局面，白雪的心都快要跳出胸膛，血都奔上了头，脸涨得通红…… 第三十六章 参加工作 学业结束了，同窗们马上就要分手，奔赴祖国的四面八方，走上工作岗位，由消费者变成自食其力的劳动者。他们要把知识变成动力，为祖国的建设给力。 分别在即，四年同窗的情义，思不断，理还乱，何日再相会，那是个未知数。同窗们一次次地握手、拥抱，互送祝福。 高原和白雪当了红娘的五对男女手挽手，向高原和白雪一次次道谢,依依惜别。他们对对情投意合，对为他们牵手的红娘感恩不尽。新的生活开始了，他们双双奔向自己工作目的地。 当时毕业生的分配方案，原则上是哪里来哪里去。城市人可以要求分配到县城工作，但县城农村人决不可以分配到城市。 白雪是城市户口，她回到自己的出生地省城。她那优异的学业，被教育部门直接分配到育红中学当物理教师。育红中学座落在省城的中心区域。它是省城的重点中学中的重点，和育人中学就象双胞胎，在民众心目中同等重要。 育红中学距白雪的家有三公里的路程。白雪每天都是骑着单车上下班，提前半小时到岗。重点中学就要有个重点中学的样子，老师更是身先士卒。 高原原籍属于农村户口，他无法和白雪一道进入省城。如果他回到原籍，高原会有一份非常理想的工作，因为他是当地不可多得的人才。然而，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为了白雪，为了白雪的父母，高原把所有的名和利都放弃了。他选择了到平台中学任教。平台中学距省城60多公里。 平台中学就是平台县一中。这也是省重点中学之一。 平台中学校址位于县城外的西南角，距县城南门不足两千米。但是，它的地理位置十分显赫。它象一个高高的城堡，和县城遥相呼应。 平台中学的原址是一家大地主的庄院，占地约六万多平方米。它比周围的地势、村庄高出约四米，就象一座古代的城堡高高在上，俯瞰四周傲视群雄。在冷兵器时代，这里恐怕是一座易守难攻的战略要地。改为中学后，大门口修建的很有气派，台阶向前延伸出有百米之多，步入学校门口上的台阶，就象是登上了人民大会堂。 平台中学的教室都是按苏式蓝图建造。当时，我们称苏联为老大哥，方方面面都向苏联学习。 教室向阳的一面也就是南面，是玻璃窗上立玻璃窗。也就是说，从地面到窗台只有一米高，再往上就全是玻璃窗，一直顶到教室的房檐，采光特别好。教室的阴面也就是北面，只在墙的上部，留着一个50公分高的小窗户。这样，教室的北半面，光线明显不足。 这种设计蓝图，显然带有浓浓的地域风味。苏联地处北极圈气候寒冷，教室北面墙上的窗口当然是越小越好，阳面采光当然是越大越好。由于我们所处的地理位置不同，气候温差和他们那里有很大差别，这种设计就不符合我们的实际情况。 平台中学西面一公里处，就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大沙河。这是一条地下河，河水由北向南流。一年四季流水潺潺，从没有断流的时候。河两岸都有近百十米宽的沙滩，上面都是绿树。夏天每逢周日，那些不回家的学子，喜欢到大沙河中去游泳，在绿化带中去温习功课。 平台中学是个全日制中学。分高中部和初中部，每个年级四个班，全校就是二十四个班。也经常扩大招生范围，有时一个年级也招收六个班或八个班。 高原到平台中学报到，和一位叫叶平的老师住同一间宿舍。高原和叶平同龄，这一下子就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叶平是本地人，周日，他都要回家去和家人团聚。 晚上，叶老师盘着双腿坐在自己的床位上。 “叶老师，你每天都要练功？” 叶老师好奇地打量了高原一下笑到：“我这就是个吃饭动作。” 高原马上反问了一句：“什么？吃饭动作？” 从高原吃惊的眼神里，叶平老师发现了什么。他马上问到：“怎么？你们在炕上吃饭，不是这么坐？” 高原更惊奇了：“怎么，你们在炕上吃饭？” 叶老师知道要有奇闻了，他问到：“你们怎么吃饭？” 高原一笑说到：“我们那里的大男人，一到吃饭时间，会端上一大海碗饭，拿上两个干粮，到大街赴去吃。这时，大街两边都是吃饭的大男人。三个一伙，五个一群，边吃边聊天……” 这一回，可是让叶平老师吃惊了。他大张着嘴，半天没有合上。 不同的习俗都是闻所未闻。二人你望我我望你，然后都开心地大笑起来。 叶老师擦着笑眼问到： “高老师，平台县有你的亲人吗？” “没有。” “平台的官员中，有你的好友吗？” “没有。” “那你不回你的南城市，为什么要在千里之外的平台县落户？” 高原笑了： “我女朋友是省城的人，她回省城了，我进不了省城，就先在这里等一等吧。” 叶老师一听也笑了： “高老师，那我要跟你提个醒，要抓紧时间催办结婚，防止夜长梦多。” 高原也笑了：“结婚本是两个人的事，一厢情愿是办不成的。” 叶老师笑着提醒：“生米做成熟饭和生米没有下锅，这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结果。” 高原笑着回到：“我会记住你的教诲。” 高原刚到此地，他自然要向叶老师请教当地的生活习俗风土人情。叶老师没有出过远门，他对千里之外的南城市充满好奇。你说我听，我说你听，两地不同的生活习俗，简直就是中国现实板的天方夜谭。特别是方言土语，一旦用普通话解释清楚，二人都引不住哈哈大笑。这第一夜，他们几乎是就没有睡觉。 高原和白雪还没有离开学校，就知道工作单位不能分配在一起。他们立即对自己的明天做好了规划：结婚后，由白雪提出申请，把高原调到自己身边。高原的教学能力强，也是省城许多学校迫切需要的人才。 高原把工作的落脚点选择在平台中学，不光是因为这里距白雪所住的省城近，还因为平台是一座古城，有着悠久的历史文化。平台县城还具有另一个优越的条件，就是交通十分方便。不论是公路还是铁路，平台都是一个重点站。从平台到省城专有一路班车，每隔20分钟就发出一次。 平台县这里还有一个军用机场。这里都是战斗机。那些在战场上立下战功的战机还在这里休养。到机场参观学习，是平台中学的一项重要教育活动。平台中学的学生当兵得多，当飞行员的多。中国第一批女飞行员就有平台中学的学生。平台中学的师生都以此为骄傲。 在大学里，高原和白雪暗暗跑着恋爱的马拉松。这一跑就是四年。现在工作了，被分配在两地，他们公开跑着恋爱的马拉松。 周日早晨，高原总是坐第一趟公交班车出发，奔向省城。到了省城，他也总是第一个走出班车的车厢。 在站台上，白雪也早早地就等在这里，二人一见面，就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连开公交车的司机都注意到这一情景。 每逢星期天早晨，第一趟班车发车时，司机师父都会自觉不自觉地往车厢里望上一眼，看看那个帅气的小伙子上车了没有。车在省城还没停稳，司机师傅都会习惯性地向站台看上一眼，看看那位漂亮的姑娘是不是来接站。每一次都让他大饱眼福。 若不是因为白雪，高原还是不会走进省城，对省城还是一无所知。白雪带着高原，象当初逛京城那样逛遍了省城。当然了，省城不会有那么多景点。 有三条清水河的支流，弯弯曲曲穿过省城，不光美化了省城，还留下许多美好的传说。什么九天仙女下凡的游泳池、金牛星被贬人间的卧牛寺、八仙相会的演武场…… 这些动人的故事，没有人去追究它的真伪，也没有人去否定它的虚假，一代一代，人云亦云，人人对美好充满企盼，人人对家乡充满热爱。 省城的人民公园，是白雪和高原最喜欢去的地方。公园里面有一个人工湖，湖里种满了荷叶莲花，湖边有假山，虽然是人工造就，却也耗费了不少功力和智慧。绕着湖有弯弯曲曲的长廊。虽然不能和颐和园的长廊相比，却也有自己的独特之妙。长廊下设有长凳，廊多长，凳多长。游人坐在长廊下既可以休息，也可以避雨遮日。 站在远处一望，满眼都是红花、绿树、山石、长廊。公园虽然不算大，你只要涉足其中，就会发现三步一弯，五步一景，就象捉迷藏一样，让你琢磨不透。走到每一处，都不乏帅男靓女在卿卿我我，谈情说爱。 白雪和高原喜欢坐在湖水的入口处，把脚伸到水里并肩谈心。这和当初在京城读书时大不一样。那时谈学习、谈学业、谈论文，一切都围绕着课程，为得是求真知，珍惜深造的好机会。 今天，他们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游刃有余。现在是有时间、有精力、谈情说爱、谈婚论嫁、谈明天、谈希望、谈孩子、谈孩子的名字、谈孩子上学、谈孩子找对象成家立业…… 这时的白雪，早已经羞红了脸。她双手捂着小白脸，笑着问到： “高原，我们还没有结婚呢，你就谈给孩子找对象成家立业，我们俩这一辈子，这么快就走完了？” 她大笑着，倒在了高原的怀里。 高原抚摸着白雪的一头秀发，笑着说到： “人的一生本来就很短暂，要不，古人为什么会发出日月如梭，转眼就是百年的感叹呢？年轻人入了洞房，还愁没有孩子吗？有了孩子，你能不考虑起名吗？到了年龄能不上学读书吗？孩子长大了，能不成家吗？孩子翅膀硬了，还不知道飞到哪里去安家落户呢。你说得对，那时，我们就真得是老了，想孩子也恐怕摸不着了……。” 高原轻轻拍着白雪的小脸，不由地发出感慨。 第三十七章 这将是家 高原关于婚姻家庭子女的论述，让白雪非常激动。这才叫心心相印，白头谐老。高原的计划里、安排里、都是终生不弃。她一翻身，双手紧紧抱住高原的脖子，来了个脸面相贴。在高原耳边低声低语： “高原，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好呢？” 高原笑笑说： “只要你父母没有意见，什么时候结婚都行。” “我父母高兴得很。” 白雪说这话时，想到了第一次带着高原回家，和父母见面。 白雪和高原同学了四年，热恋了四年。至到工作分配后，她才把高原带回家和父母见面。 她们家住得正房五间是千年老房，雕梁画栋，典型的古典建筑风格，很有点庙宇的味道。房的原主人经商发了家，开始大兴土木，建立起一座豪宅。他的后人抽大烟、玩女人，结果败了家。为了继续生活，继续享受，把能拆得拆了，能卖得卖了，一座豪宅最后只剩下了这几间老房。 白雪的爷爷是个生意人，他抓住机遇买下了这座房。后来，做小生意的父亲又盖了两间东西配房，才形成了这个完整的院落。 从高原登门的那刻起，白雪发现父亲白长寿，一下子心情大开。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好几度。她的母亲，就象见到失散多年的孩子那样亲切。这时，恰巧有个邻居来借东西。父亲立即提高嗓门： “老王，到屋里坐坐，喝杯茶。” 人家刚一进屋，马上就向人家介绍： “高原，这是西院的王大叔。” 高原急忙站起身来： “王大叔，你好，快请坐。” 高原把自己的坐位让给了这位王大叔。 王大叔一看白雪和高原的表情，心里明白了一切。他向白雪打着趣问到： “大侄女，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呢？” 这高原和白雪都不好回答。把目光投向了母亲，三人又不约而同地把目光对准了白长寿。白长寿这时开心地笑着说到： “快了，快了。” 一家人正准备吃饭，这老屋里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窜出一条蛇，差不多有一米长。它身上还带着花纹，那花纹还闪着亮光。白雪吓得惊叫一声，就跳到凳子上。 高原轻轻走过去，伸手抓起蛇的尾巴，又抓住了蛇的七寸。蛇在他的手里吐着信子，摆着头把屋子看了个遍。它还不时地看看高原，好象对高原有话说。 白长寿也很害怕: “高原，摔死它。” 高原说： “它也是条可爱的生命，没有做错事，还是放生吧。那样对我们家会有好处。白雪，你给我找个大口的瓶子或是罐子，我把它放到外面草地里去。” 白长寿急忙说： “那可要离咱们家远点。” 高原说： “那就放到南边爱心河的花丛中。那里游人少。在河边，它也有东西吃。” 于是，白雪骑车带上高原，高原手里捧着那个白磁罐。蛇在里面很安静。 在爱心河边的绿草丛中，高原将罐口立在地面上，白雪看到，那蛇慢慢地爬出磁罐，进入草丛。它忽然停了下来，把头高高地抬了起来，认真地看着高原，好象对高原有说不完的话，仿佛是向高原反复叮嘱什么。 也就是从这一天起，每到星期天，白家小院里充满愉快地笑声。这笑声是高原带来的，这笑声让白雪变得幼稚，让母亲变得年轻，让白家的掌门人忘乎所以。 周围的邻居都认识高原。对白家这个未过门的姑爷评价也是格外地高。邻居们发现高原是个能人、是把巧手、是个热心肠。他能让闭口不言的收音机重新唱起来，举步不前的闹钟重新上岗。这些很常用的生活用品，都在高原的手下焕发青春。这些事很小，却传播的很快。 后来，常常是高原人还没有来到，邻居们就先跟白雪下了“订单”： “白雪，我家这台收录机不发声了，等高原来了，让他给看一看，修一修。” 当时，这收录机可是高档的消费品。 “白雪，等高原来了，让他看看我那辆老自行车，还有没有再修的价值。” “我家的大座钟不走了。” “我家的电风扇不转了……” 都是学物理的，高原能把书本上的科学知识和生活紧密结合起来，解决实际问题，成了无师自通的维修工，义务为邻里提供维修服务，解决问题的多面手。白雪是个女孩子，她却做不到。在理论和实际相结合上，白雪她差了一大截。也许这就是男生和女生的一个天然区别，她更加佩服高原。能为邻居生活提供些方便，白雪也感到很高兴，说明大学没有白上，能有这样一位恋人做老公也很自豪。 这样的生活又持续了两年。 邻居们都开始催促： “白大哥，该请我们喝喜酒了，别让我们再等了……” 白雪当年的同学也说话了： “白雪同学，我们都当妈妈了，你为什么非要坚守黄花岗位呢？” 第三十八章 节外生枝 高原每个周日都会跑到省城，去和自己未婚妻子白雪会面。每个周日，白雪也都会早早地就起床，跑去接站。然后二人卿卿我我，共同欢度假日。 如果是雪雨天，他们会肩并肩，打着伞观雨赏雪。他们把恋人的身影留给了公园的守门人、商场的保安、街头巡逻的民警。晚上，高原及时回到平台中学，独享宵夜。白雪回到自己的家，独守闺房。第二天，他们继续站在讲台上为人师表。二人七天见一次面，这真是现代板的牛郎织女相会。 参加工作两年的白雪，已经24岁。看看身边的闺蜜同学，她们都做了准妈妈，有的孩子都快要上小学了。特别是那些没有读什么书的同龄人，她们的孩子就更大。而白雪她仍待字闺中。 女儿有了心上人，却迟迟不出嫁，这不是孩子的问题。往往是家长在背后作梗。 白雪和高原的恋爱，光乡邻看到的就已经谈了两年。两人恩爱无限，但白雪姑娘就是不言嫁。这背后一定存在着猫腻。高原多才多艺，为周围邻居提供不少帮助，乡邻都为高原感到不公。 有一次，邻居们小聚。大家喝了点酒，人人兴奋，个个口无遮栏。特别是邻居王叔叔，话就更多。兴奋的他评价了张三，回头又戏说李四。一抬眼看到身边的白长寿，把话直接说到白长寿的脸上。 “白长寿白大哥，我那侄女白雪姑娘都这么大了，恋爱都谈了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让她出嫁。你还在等什么？你还想找个什么样的女婿？如果这门婚事你不同意，我给高原介绍个对象。你不要耽误人家小伙子一生，也不要耽误自己姑娘白雪一辈子。” 在场的其他邻居也随声符合： “对对，老王虽然喝了酒，但这人醉话不醉。是该好好考虑一下白雪姑娘的婚事了。不能再往后拖了，时间不让人哪。” 一向很要脸面，从来说话不让人的白长寿，这时脸一下子红了半个，竟说不出一个字作回答。当时，他说不出自己是个啥心情。邻居们也猜不透白长寿究竟是个啥想法。 白长寿也知道：人言可畏，众怒不可犯。当场他说不出自己要女儿拖婚的理由，也找不到女儿不能出嫁的原因。谁都知道，自己在家里是说一不二，如果再接着继续拖，他将遭千人指万人狠。虽然这是自己家庭私事，但违犯情理，也照样受到众人的指责。他终于对白雪说： “你们商量商量，看个日子结婚吧。” 白家的掌门人开了金口。白雪和高原立即为婚礼加速筹备。因为工作在两地，结婚后两人暂时互相跑。谁下午下课早，谁就主动上路，投奔对方。周日，都是高原到省城和白雪相会。虽然还没有进入洞房，二人已经把这种牛郎织女式的新婚夫妻生活，做了巧意安排，进行了长远规划。 一切筹备工作都在顺利进行中。在省城购买的结婚生活用品，都放在白雪的卧室里，到时一布置，白雪的闺房就是另一个新房。 这是个周日的中午。白雪和高原在市场上跑了一大圈，采购完物品后，回到家里来吃午饭。 白长寿喝了点酒，这话也就多了起来： “白雪，你们的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白雪先看看高原，满面含笑地回答到： “这工作又没个具体标准，说好就好，说不好，再用一年的时间，也准备不好。” 白雪的母亲也笑了： “这话对。人和人不一样，家庭和家庭不一样，这要求的标准也不会一样，没有什么好不好的。” 高原只是笑了笑，他没有说话。 白长寿这时把脸转向了高原，他不紧不慢不悲不喜地说到： “高原，我就白雪一个姑娘，结婚后，你就跟着我住吧。” 高原笑着说到： “我早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如果我的工作能调进省城，就是有了自己的房子。这里也是我的家。我和白雪有事没事都会往家跑。” 白长寿接着又说到： “我们都老了。” 高原说： “叔叔，你放心。我和白雪会好好地孝敬二老一辈子。人，都会有老得时候。孝敬老人，这是我家的家教，后辈人的本份，也是民族的优良传统，更是给自己的后人做出榜样，为自己铺一条好路。” 白长寿没有理会高原的话，而是单刀直入地说到： “高原，你兄弟好几个，你父母也不再乎你一个，你就改姓白吧，我这个家，今后都是你的。” 高原听到这里，愣住了。他停下了吃饭的筷子。白雪从来没有这样提出过问题，他也从来没有这样考虑过问题。他不由地抬眼看了看白雪，没有说话。 白长寿马上把眼一瞪： “怎么了？你不同意？” 白长寿说这话时，声调明显提高了。目光却是咄咄逼人。 第三十九章 辱不可忍 白长寿对未过门的姑爷高原发起了威，蛮横而不讲理，原因是高原不愿意更名改姓，不愿意入赘白家，不愿意当上门女婿。女儿白雪没有料到，自己的父亲竟突然提出这样的条件，六年了，他从未露出半个这样的字。 白雪第一次看到，看似慈善的父亲，比土匪还土匪，比强盗还霸道。这就是她心目中一直崇拜的父亲。尽管父亲象地痞一样发歪耍横，她还是给高原递了一个眼色，意思是不要跟老人一样见识。 高原稍微一沉默，很平静地说到： “我和白雪可以给二老养老，再难，我们也不怕。这更名改姓，我做不到……” 高原的话刚一出口，白长寿火就上来的更大，语言更加的粗野： “你一个穷小子，我家白雪哪一点配不上你？你一个穷小子，能继承我的家业，是你祖上有福……” 高原涨红脸，他张了张嘴，但没有出声。因为他看到白雪求他的目光。 白长寿这时更是肆无忌惮，仿佛是对一个无知的小孩子，发着无名的怒火： “你一个穷小子，家在破农村，能和我的家相比吗？你一个穷小子，父母不过象个讨饭的叫花子，能和我相比吗？……” 白长寿左一个“穷小子”，右一个“穷小子”，而且声音一声比一声高。这种污辱人格、污辱人先祖的言语，不要说是男人，就是女人也难以容忍。白雪已经看到，高原心头的火，已经是忍了再忍。白雪一再给高原递眼色，希望他不要发火。 高原满脸通红，胸脯起伏，紧咬着嘴唇，双手紧紧地握了又握。他终于很平静地说到： “我的确是个穷小子。在大学里，我从来没有隐瞒过自己是穷小子的身份。那些有名望的教授，愿意请我这个穷小子吃饭。那校长们也看得起我这个穷小子。连有钱的大户，也很尊重我这个穷小子。那位知名的教授说得好：人的出身不能选择，但人走什么道路却能选择。好多城市人，刨根追祖，家都是农村人，也都是穷小子出身。我不怕自己是穷小子，我用双手可以改变穷小子的生活，我爱自己的父母，我不能忘自己是穷小子出身，我不能数典忘祖……” “啪”！ 白长寿把桌子一拍，怒不可遏地吼到： “你一个穷小子，竟敢跟我这样说话，你给我滚！” 高原“噌”地站起身来，双手向白雪的母亲一抱拳，勉强一笑说到： “阿姨，让你见笑了。” 高原说完，他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奔了出去。 白雪急忙追到门口，伸出手去拉高原。高原只轻轻地握了一下白雪的手说： “对不起，再见。” 高原目不斜视，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向车站方向直奔而去。是的，这里既然和他一刀两断，那么，他要回自己的工作单位，他现在，也只能回自己的工作单位。 白雪一下子就瘫倒在自己的家门口。她挣扎着爬了几次都没有站了起来。她感到什么都不属于自己，只有想法是自己的。她这时彻底明白了：自己参加工作都已经两年多了。父亲一直不提自己的婚事，这就是不让自己出嫁的真正原因。白雪头脑深处突然冒出一句话，奸商商奸无商不奸。 过去，同学们一提到无商不奸，白雪就感到心里不舒服。因为自己的父亲就是个小商人。人们对商人的否定，仿佛也是在打自己的脸。看看那些不法的商贩，也真让白雪无话可言。 那是在上大一的时候，学校开展一次政治大讨论。说到农民，有人用俭省，有人用纯朴，有人用诚恳来形容；说到工人，有人用爱岗敬业，有人用守纪大干，有人用胸怀宽广来赞扬；说到商人，大家几乎是异口同声无商不奸。还有人马上进行了解说，有的商人为了钱，卖国当汗奸。更有人连自己的孩子老婆都能敢出卖，真是人中的败类…… 白雪心里很不服气，但她没有公开表态。因为没有人性的商人的确存在，他们卖国当走狗、出卖民族的利益，真是千刀万剐也难解心头之恨。白雪觉得自己的父亲不同，虽然也是个商人，的确是个最好最好的小商人。 当时就有人对无商不奸四个字做了详细解说。它原意是无商不尖，讲得是卖米的行业。那时卖米是用斗、升来量。量完后，如果米和斗、和升是一个平面，说明商家没有少给你。这时的米商，会再给加些米，让斗和升中的米冒出一个尖来，这就是卖米人的善心和信誉。 无商不尖是说卖米的商人都是这样讲信誉，也是民众对这类商人的称赞。随着奸诈商人的出现，无商不尖演变成无商不奸。 眼前的实事说明，自己曾引以为豪的父亲就是这种奸诈之人。 白雪越回想越难受，耳朵嗡嗡作响。 这时，好象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把当年女同窗胡芸的话又送进她白雪的耳膜： “高原是我的。在京城，我能给高原房子住，你能吗？高原没工作，我能养他一辈子，你能吗？你什么都不能，你凭什么要得到高原？” 白雪仿佛看到胡芸双手抱紧了高原，瞪着双眼大声地质问自己。这严厉的质问声震得白雪两耳发鸣。 人家是大都市高官厚禄之女，人家是那样高看高原，父亲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商人，竟是这样的藐视高原，这人品、思想境界的落差有多大？ 望着远去的高原，白雪明白：高原把一颗心给了我，我却给人家往心上插了一刀，人家是伤着心流着血走的，自己这家，真是土匪当道哇！…… 这时，屋里传出母亲严厉的责怪声： “身为一个父亲，你亲手搅了女儿的婚事。作为一个大男人，你要把别人家的儿子占为己有，这和土匪有什么两样？难怪上天不赐于你儿子，因为你心术不正！上天让你白白披了一张人皮！” 母亲的话也真象刀子，毫不客气的就甩了出去。 母亲大半辈子过去了，从来都是逆来顺受。本来自己有理，本来自己无错，也会被无理有错的父亲大骂一通。母亲过去都忍受了，今天，为了女儿的幸福，为了女儿的明天，母亲终于忍无可忍了，火山爆发了。 白雪第一次听到母亲言辞激烈地对父亲发火。她并不是拙嘴笨腮，过去她什么都不说，是她的包容心太大了。 “你们全都给我滚！” 随着父亲的吼叫声，接着就是桌子被掀翻，碗盘被摔碎的声音。看来，父亲对自己的言行毫无悔改之意，仍要一意孤行。 白雪知道：自己一颗纯真的少女之心，因为父亲的一句话，就被蒙上欺骗、奸诈的面纱；自己变成了阴险的小人；自己的人品、人格被彻底摧毁了；自己奋斗了六年，等待了六年，马上就要到手的幸福，被蛮横的父亲一掌击碎了。自己六年的企盼、努力，瞬间就全化成泡影。高原的一颗善良、忠诚之心，也被狠狠地捅上致命的一刀。人家的青春、人家的幸福、人家的名利，都是因为自己被耽误了。罪孽呀！ 白雪心中说不出有多悔恨。 “你不是个大男人，天生的绝后样！想不到你对自己的亲生孩子，心也这样恨，手也这样黑！谁还能信得过你？谁还敢和你这样的卑鄙小人打交道？” 只听母亲大声地质问着，接着就是“叭”的一声。大概是母亲也拿起一只碗，狠狠地摔碎在父亲的面前。一向逆来顺受的母亲，第一次表现的怒不可遏。 “滚！滚！全给我滚！” 又是父亲老羞成怒地怒吼声。 白雪的心全碎了。高原走了。她知道，为了她，今天高原忍受了莫大的耻辱。她更没有想到：这就是她十分敬仰的父亲。这就是她常常引以为豪的父亲。白雪是怎样强撑着身躯，是一步三摇还是连滚带爬，颤颤微微回到自己房间的，她都记不起来了。她一头扎在自己的床上，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叭，”又是一声巨响。 站在屋中央的白雪老太太彻底清醒。她仔细低头一看，是那本厚厚的大相册落在了地板上。这惊心动魄的响声，已经过去了六十年。 白雪望着手中的相册，心中突然打了个激灵。人们常传说的灵魂、穿越，她今天都体会到了。刚才只是瞬间的功夫，她竟魂魄出窍穿越了六十年，回到黄花岁月那个年代。自己初恋的那六年，是她一辈子都难忘的六年，也是最幸福最快乐的六年。后来，她虽然重新择偶，成家立业。夫妻生活也十分和谐。每当夜静更深，夫妻卿卿我我，她总是觉得，她身边的男人就是她的初恋。 现在，独居独宿的她，一到晚上，常常深陷在那初恋的六年里。是梦幻也好，精神错乱也罢，她喜欢生活在这种美好的回忆中。没有能和自己的初恋成功牵手，责任全在自己一方，如果这样能给对方带来安慰，她愿意天天如此，夜夜如此，以减轻自己心理上的罪责。 走在大街上，常常有人惊艳她的年轻美貌，说时光在她身上发生倒流。她知道，是高原给了她这一切。自己的心又回到和高原热恋的那六年，整个心常常沉浸在那个黄花时代…… 白雪望着手中的老照片，这是她和心上人高原在八达岭长城上的合影照，耳边又响起高原的笑闹声： “白雪，你还没过门，已经成为当地的名人……” 第四十章 时光倒流 年近八旬的老太太白雪，望着手中发黄的老照片，思想一下子又来了个大穿越，回到了黄花岁月，回到了上大学的年代。 已经进入大四，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女孩子迫不及待地要定终身。许多恋人都刻意公布了自己的情感关系。她和高原的关系虽然依旧，虽然得到公认，但在众人面前，他们二人并没有公开化。 一天，在高原的宿舍里，他正在写家信。白雪坐在一旁等待。忽然，高原拿出这张照片举着让白雪看，并问到： “白雪，我可以把这张照片寄回我的老家吗？” 白雪举目一看，正是在长城上的合影照。她明白，这是要亮明真相公布结果一锤定音了。她笑着回到： “可以。” “我们俩的事，你父母还有别的意见吗？” “我父母早就同意了。” 高原随手就把照片装进了信封。白雪马上笑着说到：“我也给二位老人说几句话。” 白雪接过高原手中的笔，在信的末尾给未来的公婆问好请安并送上一连串的祝福。 后来，听高原说，这张普通的照片却引轰动。他并向白雪详细介绍事情的经过。 高原的故乡土岗村地处县的边缘，交通十分不便。你如果开辆汽车回家，都找不到一条可行走的道路。村子又大，人口又多，在全县是有名的又大又落后的穷村，因为和外界联系甚少，很少有书信往来。邮递员也很少跑到土岗村来投递信件。偶尔有个一般信件，投递员就把它送到学校，由老师代传。因为村子太大，投递员要找老半天，才能找到了门，家里也未必就有人。叫开了门也未必是你要找的人，因为同名同姓的人也太多。 学校放学时，老师会拿着投递员送来的信件，念着收信人的名字，问哪位同学知晓。有同学举起小手，老师还要问清他们之间的关系，居住的远近，要学生第一时间把信送到收信人的家中，然后再回自己的家。 老师把信件发错了人，同名同姓的人会来个代传。村民们都实诚得很。 发往土岗村的信件不多，也从未发生过丢失现象。 高原寄回来的这封带有照片的不寻常的家信，是他的恩师、远亲，王成文老师代收代送的。在高原家里，王成文老师当场把高原的来信打开，念给高原的父母听。 王老师看到在长城上的二人合影照片，大加赞赏。照片上的姑娘，显然是一位城市美女。对这个偏远落后的农村来说，这是第一个娶回来的“洋媳妇”。这个“洋媳妇”，还给未来的公婆写着一封请安问好的短信。那秀丽的钢笔字，让王老师更加惊喜。这一带十里八乡的村子里，还没有一个这样才貌双全的女人。 这位王老师走到哪里，就把高原要娶个“洋媳妇”的消息宣传到哪里。因为高原不光是他的远亲，更是他最得意的门生。王老师让高原睁开了双眼，王老师又给高原安上了翅膀，早早就参加了工作。高原是他最大的骄傲。高原的能力和水平，在全县叫绝。他是全县唯一一个被推荐、被保送上得大学，这个最普通农民儿子的才能，没有人能比得上。 王老师不愧为老师，他的宣传号召力打破一村的平静。高家，就象过年过节一样热闹，天天有人跑过来，要看看这未过门“洋媳妇”的照片。 高原的父母异常的兴奋，他们为这未过门儿媳妇的照片，专门做了个镜框，挂在正房的正面墙上。乡邻们拿着这个镜框是左看右看，赞不绝口。 来看外地“洋媳妇”的人，不同的年龄段有着不同的遐想： 那些做了父母的人，多么希望自己的孩子也有所作为，也能带回来这样一位美貌的城市姑娘作媳妇。 那些正在读书的人，看到照片上那起伏绵延的长城，心里无不发出感慨：我要是能登上这万里长城，在那里留个影，再带回来这样一房好媳妇，那该多好。我要向高原学习，也为我的父母争争光。 那些刚做了父母的人，心中也在盘算：既是拉着棍子讨饭吃，也要供孩子上学读书，不能让孩子再走自己的老路，不能让孩子再当睁眼瞎，让孩子将来要有出息。 …… 高原寄回来的这张照片，引发了家乡多少人的感慨，这就是一场思想深处的革命，向传统的旧封建观念开炮。 秦始皇修长城、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在农村不光是人人皆知，而且还有种种神奇的传说。 高原是全村中第一个登上万里长城的人。高原是第一个要带回来“洋媳妇”的人。高原开创爬长城的先河，也开创了娶“洋媳妇”的先河。这些贫穷的村民，一下子把目光放高了，放远了。高家在村里本是个小户姓，现在却成为全村的名户，而且名声被传遍附近的十里八乡。 第四十一章 照片效应 “同学们，咱们村的高原第一个登上了万里长城，还在那里照了相，准备娶个洋媳妇。你们谁想做第二个高原？” 这是土岗村的小学，老师刚刚站在讲台上。他张口就向学生提出这样的问题。学生们的小手举起一大片。老师把手一挥说： “好，有志气。大家要好好学习，只要你们努力，总有一天，你们也会登上万里长城……” 这些乡村教师变着法为学生的学习加油鼓劲。从小处讲，为脱贫给力；从大处讲，为国家培养人材。他们不愧为人类灵魂工程师这个称号。 “你看人家高家出了个高原，人家学习好，上了大学，爬上了万里长城，还能娶个洋媳妇。你也要好好学习，给咱家也争争光……” 村里的家长们，饭前饭后睡觉前，也都拿高原作为学习的榜样，鼓励自己的孩子好好读书，将来要有出息。 每年清明节，高原的母亲都要回娘家上坟烧纸祭奠先人。两村虽然相距只有七、八里路，裹着小脚的母亲还是早早地就上了路。离老远，她就看到娘家村头上站着好多人，好象是在迎接贵宾。 当她走出田间小路，步入通往村子的大道，一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哗啦啦立即就跑过来好多人，她被这些人包围了起来。这个叫大姐，那个喊姑姑，问候声不绝于耳。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高原的母亲问到。 “柯大姐，我们在等你。” 高原的母亲姓柯，叫柯淑萍。她感到非常奇怪，自己又不当官，又不经商，既没钱又没权，仍然是个平民百姓，为什么要等我？ “你们等我？等我干什么？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柯大姐，我们听说你的大儿子，我们的大外甥，要娶个洋媳妇，这是真得吗？” 高原的母亲一听，立即眉开眼笑： “儿子来信说了，照片也寄回来了，但还没有定具体的过门时间。” “听说儿媳妇可漂亮了？” “人家是生在省城，长在大城市，当然要比咱们农村人漂亮了。” “大姐，听说这儿媳妇很有文才？” “是呀。人家是大学生。没有文才能上大学吗？这些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高原的母亲反问这些娘家村里的人。 “咱们这两个村又近，亲家又多，这消息早就传开了。我们知道你每年都要来上坟，所以，想听你亲口说说这件事。” 这些娘家人，陪伴着高原的母亲往娘家走。 在娘家，高原的母亲，同样受到欢迎。 高原的父亲到镇子去赶集，到铁匠铺去打一把锄头。他一边等着，一边就和打铁师傅聊起天来。打铁师傅一听说他是土岗村的人，便随口就问到： “听说你们村有个叫高原的年轻人，要娶个大城市的洋媳妇，这是真得吗？” 高原的父亲一听就笑了： “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十里八乡的，哪村有个稀罕事，传得快着呢。” 打铁师傅手里忙活着，口里回答着。他一看高原父亲那个笑劲，便立即反问到： “你笑什么？难到我说得不对？” 高原的父亲笑着说到： “我不笑别的，怎么我们家这点事儿，传得这么远？传得这么快？都传得出了村进了镇？” 打铁的师傅一听： “这高原是你得孩子？” “是的，是我的大小子。” “好老哥儿，你能不能传授传授你的教子经验，我要向你好好学习学习。” “好老弟，你高看我了。我没念过几天书，只认的自己的名字。在家，我是老大，下面兄弟妹妹好几个，我是顶着星星走，披着月亮归，天天在地里忙。他妈妈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扁担倒在地上，都不知道念一，天天在家里忙。谁会教育孩子呀？或许是孩子看到我和他妈很辛苦，自己产生了动力。” “好老哥儿，你让我想起说书人的话：将门出虎子，寒门出孝子。父母的行为就是孩子最好的老师。” “好师傅，你真会总结。将来，你的孩子也一定会了不起。” “好老哥儿，谢谢你的吉言。我祝贺你有个好儿子。你今天打得这把锄头，我要给你多加点钢。这是我得一点心意，回家我要和孩子好好谈谈你的好孩子……” 高原的父亲一回到家，高兴地跟妻子说： “内当家的，孩子找个媳妇，这消息就象长了翅膀，飞得那么远，传得那么快。这老大可是给咱们长了志气、装了门面。” 王成文老师亲自代笔，给高原写了封回信。高度赞扬这位未过门的儿媳妇。家人、朋友、村民们，都希望早一天目睹这位儿媳的芳容。最后，王老师又以自己的名义，在信的末尾，给高原写了几句话： “高原，你是咱们全村人的骄傲。你高原的名声已经走出高家，响彻全村，传遍了周围的十里八乡…… “我们村的高原在京城上大学。人家找了个洋媳妇。那洋媳妇长得太漂亮了，比画上画得还漂亮……” “咱村里的人出了门，都把你当成自己的家人来夸耀。外村人见到了咱们村的人，都会问起你高原的情况……” “人人希望你们早日携手归来。” “人人希望你们早日完婚，白头谐老……” 白雪没有想到，自己那张照片在当地，引发那么大的效应。不是自己有多么伟大，是高家的家风太引人注目了。能嫁到高家，那是自己一生的幸福…… 第四十二章 高原放手 高原和白雪心心相印，迫切希望早一点步入洞房。高原就因为不同意更名换姓入赘白家，就被白家的掌门人白长寿，赶出了白家的家门，一手掐断了婚姻关系。 一连三个星期,高原都没有和白雪再联系，没有在白家再露面。周围的邻居都感到很奇怪，感到不可理解，也充满了种种猜疑。白家缺少了往日的欢乐气氛。这个曾经充满笑声的小院，现在好象变成一座死气沉沉、无人居住的空宅。姑娘白雪象丢了三魄,失了七魂。 又是一个星期天,白雪应邀来接站。当高原又是第一个走出头班车车厢时，白雪完全惊呆了。她差一点没有认出高原来。曾经深深恋爱了六年的高原，只一个月没见面，就完全改变了模样。 眼前这个消瘦的大高个子男人，好象是刚刚脱离久臥的病床，两眼深深地塌陷下去，头发不仅有些长，还有些乱，那衣服显得都有些肥大，虚脱的他，一步三幌，弱不禁风，好象随时都会摔倒。白雪明白，这一切，都是父亲白长寿一手造成的。白雪急步向前，一把就拉住了他。他们又是热烈地拥抱…… 这时，一双更吃惊的目光紧盯着他们。这就是班车司机师傅，他不仅是送来吃惊的目光，还把头伸出窗外仔细观察。这个帅小伙儿，怎么一个月没见面就脱了相，坐车已经跑了百十多里路，自己这个司机竟没有发现这位老乘客…… 班车启动开走了，那位司机师傅还不忘再看高原和白雪最后一眼。 白雪紧紧拥抱着高原。她感觉到：高原的身体一直在微微发抖，好象是一个患有重感冒的病人，周身上下发冷发烧。 “白雪,咱们到河边上坐坐吧。” 这是他们相识六年以来,高原第一次主动提出要求。 清水河有一条支流，自北而南穿过市郊。白雪和高原坐在岸上,清澈的河水缓缓地从他（她）们的脚下流过。 突然，脚下的草丛中窜出两只野兔，它们沿着河岸跑了。跑在前面的那只，还不时地回头看一下跟在后面的那只。 就在这时，一只大狗出现在正前方，挡住两只野兔的去路。前面的那只野兔一个原地跳跃，就等来了后面的那只，两只野兔好象只是一碰面，就同时窜下河岸，沿着两个不同的方向逃走了。 那只大狗赶了过来，或许狗不知追那只好，就在狗稍一愣神之际，两只野兔消失的无影无踪。 高原和白雪目睹了两只野兔逃生的全过程，他们心中都有不同的感慨。 这里花红柳绿，青草如毡，也是一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你看那草丛中、绿树下，到处都留下谈情说爱的痕迹。有人还在小树上留下成双结对的红丝绳，这是对爱的又一种表达方式。一到傍晚，这里仿佛就是爱情国的一角，到处都是卿卿我我的情侣恋人。 面对清澈的河水，高原触景生情： “白雪，我的家乡村边也有一条这样的河。与我们脚下的这条河流向正好相反。不论是眼前这条河，还是我家乡的那条河，这河水不论是向北流还是向南流，都是经过曲曲折折、跨过沟沟坎坎，最后都是向东流入大海。” 高原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发出感叹： “这多么象我们的人生啊。” 高原目视远方，口气庄重，话语充满了哲理。白雪感到这哲理的后面，将是一个不同寻常的结论。 接着高原说到： “白雪，对于你父亲的话，我这些天作了反复的思考。我不会改变姓名,家越穷,我越要挺直腰杆做人。这不光是因为我是长子，还因为我这个家族引起村民的强烈关注。我不能给家族抹黑。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感是真诚的。我们不能牵手，走不到一起，我也不会埋怨你。因为你左右不了上一代人的思想。 “人的生身父母只有一次。你的父母含辛茹苦养大你一枝花,尽到了抚养责任，为得就是让你为他们养老送终。作为你本人，为了亲情，牺牲你的爱情,这叫孝道,也是一种美德。如果为了自己的爱情，牺牲了亲情,别人会认为你自私不孝。假如我们俩勉强地结合在一起,到最后受到伤害的就不光是你和我,还会波及到上一代和下一代，那才叫后患无穷。所以长痛不如短痛,为了你的父母亲情,我们还是忍痛割爱,彻底分手吧。” 高原这番披肝沥胆的话,字字含爱,句句带情,处处都是替对方着想，唯独没有他自己。他的心里流淌着生离死别的血，却还在劝解安慰对方。这种心态是多么的高尚。这种人是多么的光明磊落。 白雪明明知道自己的怀中，紧紧抱着的是一块美玉，却被不识货的父亲逼着要抛弃。她如何舍得放手？白雪伏在高原的肩头泣不成声。 第四十三章 情难断 白雪伏在高原的怀里，悲痛到极点。她不由地大声问到： “为什么我不可以亲情、爱情二者兼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这是在问苍天？还是在问大地？ 白雪心里明白：这“责”不在天，这“任”不在地，她怨不得天，也怨不得地，只有一个人，就是她的亲生父亲，逼得她无路可走。尽管高原不埋怨她，她的同学，她的同事，了解她们情况的人，都要骂她忘恩负义，是个卑鄙小人，坑害了人家高原一辈子，耽误了人家的大好时光。 白雪头晕目眩,四肢无力。这么多年的情感，怎么能一刀两断说放手就放手呢？她也明白，高原的放弃，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用经商人的话说：高原现在是赔了血本、赔了个净光、赔了个倾家荡产。这一切罪责都在自己这一方。尽管父言错误，违背父言，她白雪也的确难以做到，因为人言可畏，她要顾及周围的邻居，父亲再不讲理，必竟还是她的父亲，她必须把苦和难咽下去，把冤屈埋在心底。白雪也知道，她父亲的这种做法有违常规，也不光明。要知今日，何必当初？ 当初，人家高原有许多条光明正大的好路能走，人家都没有走，只选择了自己这条普通的路。现在，人家把别的路都封死了，决心只走自己这一条路。自己看人家无路可退了，就提出附加条件，进行要挟，逼人家就范。这手是不是太黑了？这心是不是太狠了？乘人之危，把人家逼上绝路，致人于死地。这种做法如果公布于众，一个家族会遭千夫所指，家族的后人难以面对社会公众的舆论。纸里包不住火，这件事早晚都会大白于天下，那时，一个家族的后人将如何面对大众？高原主动放手，说明高原体谅对方，高原发出的爱是纯真的大爱，高原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白雪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被高原送回家的。高原看着白雪推开家门后才转身离开。在高原转身的一瞬间，白雪回过身来，双手扶着墙角，睁开一双泪眼,目送高原离去。高原没有回过一次头，他知道婚事没有一丝希望，他对这个家庭不抱任何幻想。只见高原迈着沉重的脚步，他不时地掏出手帕擦擦眼。男儿有泪不轻弹。白雪的心伤透了,高原比白雪更伤心。这份伤感都来源于白雪的父亲白长寿。 白雪病了,意识模糊，陷入深深地幻觉当中。 白雪发现，高原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发着高烧，嘴唇上满是裂开的口子,还往外一直淌着血。就急忙扑了过去。 “高原,你醒醒,喝口水。” 白雪大声呼叫着。高原却是一动不动。白雪不由地放声大哭： “高原，你睁开眼看看，我是白雪。” 高原却是没有一丝反应。 到了上课时间，高原竟醒了，他站了起来，拿起教课书，仍拖着虚弱的身体去上课。他真是个爱岗敬业的人。谁知，他一迈出房门，就一头栽倒在地上。白雪一见，急忙捧起高原的头呼叫： “高原,高原”…… 白雪和高原坐在河边,忽然窜出一伙人,一把将高原推入水中,强行把白雪拉走。 “高原,救救我!” 白雪大声地呼叫。 白雪的眼前，到处幌动着高原的身影。 “高原!高原!!” 白雪口里一声接一声地呼喊。 整整一个暑假，白雪都是在昏昏沉沉，无药可医的病中度过。 开学了，她要象高原一样，带着病去上课。她这不光是爱岗敬业，她还要用工作来驱赶心灵深处的痛。用工作二字代替爱情二字。用工作来麻醉自己的情爱神经…… 开学第一天，白雪走进教师办公室,同事们都投来关切、关怀、惊奇的目光。白雪却感到有些陌生。伍子胥过昭关,一夜须发皆白。一个假期，白雪虽没有头发皆白，但一颗少女的心，一下子变老了。从同事的目光里，她看到自己的变化。 白雪的耳边又响起高原一针见血的话语： “白雪，你不能违背你父亲的意志。违背了，别人会认为那是不孝。” 白雪在心头中说： “我父亲一刀斩断了两个人的关系，两个人都受到伤害，而受到伤害最大的还是你高原。我一辈子都忘不掉你高原。是我把你害苦了，我欠你得情太多太多。我虽然是新中国第一代女大学生，是翻身解放了的妇女，但我仍然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仍然摆脱不掉封建家庭思想的束缚，我愧对人类灵魂工程师这个光荣的称号。” 白雪无奈地关掉爱情的窗口,过着麻木的日子。表面上看，她笑对同事,拼命工作。内心深处却滴着爱情的血。她把对高原的思念藏在心底，用工作来麻醉自己。这样的日子，一幌就是八年。 第四十四章 第一次失败 白长寿主观认为，女儿白雪正在青春，谈恋爱是她生活的中心议题。高原既然不能入赘白家，那就掐断这根线，女儿一定会另找新欢。 让白长寿没有想到得是，自己动手亲自掐断了高原这根线，女儿白雪为此事，大病了一个暑假，几乎丢了性命。学校开学后，白雪是带着病上班。她不愿意让同行知道自己正生病。更不愿意让师生们知道自己患得是什么病。她是硬撑着自己，天天两点一线，上班到学校，下班就回家。从未在外面多呆过一分钟。 过去，白雪象个小百灵鸟，从睁开眼到闭上眼，时时都是她的笑声,处处都有她的身影，她就象有同胞姐妹七八个。如今，这个家里静得很。下了班，除了吃饭，她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从未高声说过话，也从未多说过一句话。现在的这个院落，就象是一座死宅空宅，既没有半点生气也没有半点人气。 一天，大雨倾盆，白雪冒雨下班回家，不仅淋了个水湿，还弄得满身都是泥巴。不知她路上遇到了什么事，在路上摔了多少跤，她竟然一声都没吱。妈妈看到了，心疼地跑过来问长问短。女儿只是摇了摇头，轻轻地说了声“妈，没事”，然后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星期天，白雪足不出户，能在自己的房间里呆上一整天，你站在门外却听不到半点声息，屋里就象没有人一样。 白长寿开始还认为，女孩家，小孩子脾气，用不了几天，就变过来了。没想到，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多半年过去了，白雪除了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之外，再没有任何变化，再没有原来的一点影子。 闺密、同学、同事有的新婚，有的喜添贵子。这些对白雪没有半点刺激。白雪好象忘记自己是个女人，忘记自己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姑娘。她好象麻木到极点。 看着女儿白雪这个脱胎换骨的大转变，白长寿虽然心中也有一种酸酸的味道，但他是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人。他认准的事，别管合理不合理，十八条牛也拉不回来。他心中还在暗暗盘算：你高原不愿意入赘我白家，我一定要找一个愿意入赘我白家的人，让你高原看看，我白长寿决不是一般的人。 白雪不关心任何有关婚姻爱情的事。她并不知道，她的父亲白长寿，已经开始替她去征婚。 新中国虽然实行新的婚姻法，实行自由恋爱，一夫一妻制，但真正实现自由恋爱，需要根除旧思想，需要建立新秩序，需要提供新环境。有关部门联手，举办各种社会活动，为青年人征婚提供条件。 这次征婚活动取了个非常好听的名字“联谊会”。俗语说多个朋友多条路，经常会面友谊深。联谊会这个名字，很符合大家的心理。 这次联谊会现场分三个区域。一号区是青年人。二号区是中年人。三号区是老年人。白长寿在会场门口，先看了一下三个区域的地理位置，然后就直奔一号区。 在一号区门口，正好站着一个服务人员。人家提醒说： “同志，你走错门了。” “没有错。” “年龄偏大的到三号区。” 服务人员尽量回避那个老字。白长寿说： “我有老伴，我是替姑娘来征婚。” 白长寿的这个回答，不光是让服务人员惊奇，也让其他人员感到惊奇。人家不住眼的上下打量他，而白长寿却没有半点感觉。他信心十足，觉得就好象是来逛商场，来购物，只要自己想中了，哪怕出个高价钱，也要手到擒来，收入囊中。 白长寿也注意到，也有不少家长来陪着儿女征婚，来替儿女征婚。可是，他却没有仔细观察，那些来为儿女征婚的家长，特别是为女儿来征婚的，父母都是成双结对。象他这样，一个孤身老头子来为女儿征婚，还真是独一无二。 在一号区，来征婚的男女青年人先进行登记。登记后，男孩发一个红五星，女孩发一朵小红花作为礼品。这个礼品既是一份祝福，也表明了持有者的未婚身份。 家长陪着孩子来征婚的，气氛往往显得更热烈。家长们首先进行了沟通，曾有过一面之交的家长也大有人在。家长们的相识为孩子们的牵手架起了桥梁，接着就是孩子们自己进行交流，这种模式，男女牵手的成功率更高。 单身的女孩男孩相接触，往往是男孩打主动仗。这很正常。男人麻，就应该敢担当。 白长寿在征婚的男青年中穿行。他是要先筛选一下，确定几个目标，然后再来个面对面的沟通。你看他那表情，那真是神气十足，这不是来谈朋友找对象，而是来采购，只要是他相中的，伸手就可以把它拿走，犹如探囊取物一般自信。 有家长陪伴的小伙子，白长寿一个不选。他专门找独身前来的小伙子。 白长寿约见的第一个小伙子姓张，也是一表人才。家里兄弟六人，他排行最小。从穿戴上看，他显得比一般人都寒酸一些，说明他家庭的经济条件较差。 白长寿开门见山，直接介绍自己的家庭、女儿等情况，然后说： “我只有一个条件……” 这位张姓青年马上把手一举，就截住了白长寿下面的话。他还回顾了一下四周，然后说到： “如果是让我更名改姓，走入赘这条路，免谈！” 那语气斩钉截铁，半点都不客气，仿佛是受到极大的污辱。他刚才抬头看一下四周，也许是怕人听见这件事，那太有损他的脸面。只见他把自己的胸脯一拍说到： “我人虽穷，但我穷得有骨气，穷得有志气。我不会更名改姓，不会数典忘祖。如果天下的姑娘都是这样霸气，不知道自己能吃几碗干饭，那我就打一辈子光棍……” 这硬梆梆的话，连珠炮般地就甩了出来。白长寿的嘴被封得死死的，张着口说不出话，脸憋得通红。这青年可没有高原那样的好脾气。一看白长寿卡了壳，就知道说到对方的心坎上，于是，站起身来，把屁股一拍说： “再见”。 人家头也不回，甩手而去。 这个拍屁股动作，表示了青年人极大的愤怒。因为是初次见面，你的年龄又比较大，人家压住了心中的怒火。否则的话，那巴掌早就扁到你的脸上。 白长寿这一闷棍挨的，就象当众被人打了两个嘴巴。这个最要脸面的人，又是上了点年级的人，却被一个小青年打了脸，心中不知道有多憋气。过去，他光知道给别人发火。现在，对方并没有发火，他已经感觉受不了了。 白长寿刚一举步就头撞南墙，碰得头破血流。他没有自我总结，查找不足，而是心中来了个自我安慰：“你不愿意走入赘这条路，总有人会愿意走。我再另选新秀。” 白长寿度着方步，大背着手，仍然显得那么高傲。他又会见了第二个青年小伙子。 这个青年人姓周，他脸上始终挂着微笑。他不断地向熟人点点头，脸微微红一下。他可能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征婚活动，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或者说主动来这里找对象，有失自己的尊严。传统的习俗都是人家登门给说对象。有条件的男人，找老婆就不用自己操心。 白长寿还象刚才一样，先介绍自己的家庭情况。刚说了一半，就被周姓青年打断了： “如果是入赘的事儿，你就免开金口，少费口舌，节约点体力吧，我看你年龄也不算小了……”。 小伙子说话很文明，用字听着很文雅，其实句句都是狼牙棒，打得他白长寿心疼。 入赘，很多青年小伙子都很难接受。不要说去做，就是在他面前提一提，都是对他莫大的污辱。这位周姓青年也是一样，他对白长寿连正眼都没有再看一眼，只见他脚一跺，手一甩，转身离去。 白长寿连打两次败仗，但他并不死心。他不觉得自己有问题，他倒觉这几个年轻人眼光太差，他们看不懂自己与一般人不同。他们是小看了自己。 白长寿又信心十足地约会了第三个年轻小伙子。这个青年人也是一表人才，不同的是，他坐在那里在看书。好象是偏离了这次会议的主题。白长寿站到小伙子面前。小伙子才抬起头，还向白长寿的身后看了一圈。 白长寿知道小伙子在寻找什么，马上回到： “不用找，就我一个人。” 这一回，小伙子可是把白长寿上下打量个遍。他首先开口说到： “若是找上门女婿那就免谈。除非……” 这头一句话，就给白长寿来了当头一棒，象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下面这“除非”两个字，又给白长寿带来一线希望。白长寿也想了解了解这些男孩的想法。他马上接过话茬儿： “除非什么？” 男孩微微一笑说到： “除非上门女婿在家说了算数，一切事务都必须按他的想法办” 这个男孩再也没说什么，也再不睁眼看白长寿，而是把目光投入到自己手中的书上。 白长寿这时才叫为了难。他想跟这个男孩再说道说道。看看那个男孩的表情，人家提出的条件就没有商讨的余地。如果按人家说得办，那等于自己给自己再找个“爹”而且是个年轻的“爹”。白长寿知道，这个小青年厉害，他比那些骂自己祖宗三代的人都厉害，他当着自己面没说一个脏字，但他也把自己骂得最厉害…… 白长寿什么话也没说，自己灰溜溜地退场了。 第四十五章 再次失败 这第一次联谊会，白长寿是个到的最早的角色，是个信心十足的角色，也是个失败最惨的角色。他一连接触了八个青年小伙子，他的入赘条件还没有提出来，就被对方死死的封住了口，连个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只好把一口闷气憋在肚子里。 一向自认为很清高不同于平常人的白长寿，第一次吃了无数根闷头棍。在光天化日之下，一个个青年大小伙子义愤填膺言辞犀利，说话不留半点情面。小伙子虽然年轻，却不允许有人用语言污辱自己的宗祖。 所有的不痛快，白长寿也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他活了这么大岁数，第一次尝尝自己种下的苦果。回家的路上，他象个秋后被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脚步变得十分沉重。就象个久臥病床的病号，刚刚站了起来，腿迈不动，脚抬不高，擦着地皮向前移动。 忽然，路边绿树丛中几个青年人的对话，敲响了他的耳膜： “就是皇帝老儿为他的公主找驸马，老子都不会更名改姓。他一个小小的生意人，也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市民，竟提出这种无理要求，做为嫁女的要挟条件，也太自不量力了。他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他是个什么东西，知道不知道自己能吃几碗干饭？……” 那口气带着满腔的怒火，分明是怒目圆瞪，握紧了双拳。另一个发怒的声音紧接着也传了过来： “若不是看着他年长了几岁，我非要狠狠地给他几个耳光不可。他这是在污辱我的人格。他是个数典忘祖的不孝之子，也认为别人会叛祖离宗，太小瞧人了。他真不是个东西，丢他们先人的脸，是他们家族的败类……” “听你们俩这一说，我觉的这个老家伙可是白白活了这么大岁数，白白披了一张人皮。我若是阎王爷，提前把他身上的人皮收回。” “那你让他披什么皮？狗皮？” “狗还通人性呢，他是狗都不如。” “哈哈哈……” 一群年轻人开怀大笑起来。 白长寿知道，这群年轻人中，其中有他选中的青年人。他今天是彻底打了败仗。他是主动找上门去找挨骂，伸着脖子找人打自己的脸，自己真是个溅贷，自己主动树立起了八个对立面。这八个年轻人，背后都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连祖宗八代都被辱骂，还不知要被骂多长时间，这能怨谁？…… 白长寿就是白长寿，他不相信青年人都象高原、都象今天这八个年青人。为了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给高原看一看。白长寿先忍下目前这口气。只要自己的目的实现了，那就是自己胜利了。他开始把耳朵伸得长长的，十分关注联谊会这样类似的消息。 没过多长时间，又一场联谊会开始了。 这场联谊会，比第一场更隆重更吸引人，也更理性更人性化。 参加登记的青年男女，每人领到一朵红色的牡丹花作为礼品。男女有别的是：女性的牡丹花是佩戴在胸前，男性的牡丹花是捧在手上。这大概就是引进了西方元素，为男性向女性求爱献花提供了方便。那些一见钟情的男女，只几分钟的时间便成功牵手。女身有所依，男心有所属。他们幸福地微笑着、挎着胳膊挽着手离开现场。他们手中的花，他们的表情，就告诉了人们一切。门外有记者立即对他们进行采访。 他们坦诚地表示：感谢联谊会这个红娘，让他们遇到知己，一个幸福的小家庭诞生了。他们会好好学习，努力工作，报答联谊会，报答国家的好政策。 这激动人心的一幕，感动了多少人触动了多少人。新的婚姻法开花结果。 进门时孤男寡女，出门时成对结双。白长寿也看到了，听到了。他也要来个立竿见影。 白长寿接受了上一次的教训，说话变得婉转。他是以第三者的身份去接触求偶的小伙子。 白长寿又是先选择一圈，寻找好目标，然后再单独接触。这叫不打无把握之仗，不打无准备之仗。 这是个白净的小伙子，身材瘦弱苗条，一身书生气，一定是个文化人。白长寿开始向人家介绍自己所推荐的女孩： 女孩是个老师，很有文化修养，也很有教学水平。很受学生们的欢迎，学生们称她是老师妈妈。 女孩的母亲是个非常温柔的老太太，很大度，很有胸怀，从不与人争是非…… 白长寿刚说到这里，就被男孩打断了： “这个女孩竟是个优秀的人民老师？优秀的老师竟找不到对象？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是不是这个女孩有精神病？身体不健全，有先天性遗传疾病？” 白长寿一听，急忙回到： “没有没有，什么疾病都没有，身心健康着呢。” “这样一个好女孩竟没有对象，太违犯常规了。” 男孩突然抬起头，上下仔细打量起白长寿。 “这个女孩的父母是不是都卧床不起？” “不是，不是，都健康着呢。” 小伙子抬起眼再次打量白长寿，把白长寿看得心里都有些发毛。小伙子接着说到： “女孩有父母，却委托你来，看来她的妈妈在家是个奴隶，做不了主。那个男人一定是个土匪之类的角色，臭名远扬上不得大席面。你能插手人家黄花姑娘的婚事，也好让人费解。” 小伙子边说边又一次打量白长寿。 小伙子的眼神，小伙子的目光，小伙子很平淡的话语，让白长寿彻底崩溃了。自己以第三者的身份为自己的女儿找朋友。自己扮演的算个什么角色？这是自己往自己脸上抹黑，自己打自己的脸。一向很聪明的自己，为什么做出这种自我贬低的拙劣决策？ 在现实生活中，一个大老头子，去插手人家黄花姑娘的婚事，这个老头会是个什么老头？这个姑娘的家庭又会是个什么样的家庭？周围邻居又会怎么评价？白长寿真想自己抽自己几个大嘴巴。眼前这个小年轻人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白长寿从小伙子的目光里，从话语中，感到自己成了下三流，成了流氓，成了土匪，成了臭狗屎。 小伙子只是不住眼的上下打量他，虽然没有说出更难听的话来，这就是给足了他面子，人家心里不定怎么臭骂呢。一个大老头子，竟敢以第三者的身份，公开插足人家的家务事，还要当家作主，这个男人必然遭到千夫指，万人恨。有点生活常识的人都会这样指责。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人家那眼神分明是充满种种怀疑和质问。年轻人还是给了他白长寿个台阶下： “你是不是要谈入赘的事？” 白长寿急忙说： “不入赘，不入赘。他们只是希望，等有了孩子之后，给人家留下一支脉……” 这个青年回答的很果断： “如果我的妻子是个独生女，而且妻子和我感情又好，女方的父母又很开明，我会主动让一个孩子去继承女方的姓氏，以延续祖业。孩子一般都是随父姓，随母姓也不是说不过去。如果女方的父母以此为条件，这事根本就不能办。” 白长寿一听，不由地就反问到： “那是为什么？” 这位青年很不客气地回答说： “因为女方家长的思想境界太低劣，人品人格太差。说白了，这家长是个极端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他把女儿当成要挟的条件。可见他们对自己的女儿也没有真爱，也不关心自己女儿的幸福。常言说虎毒不食子。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没有好心眼的人，他还能算个人吗？简直禽兽不如。所以，有点生活常识的人，都不能和这种卑鄙的小人打交道，更不会和他结亲家。真可惜，他们的女儿被自己的父母坑苦了。都新中国了，她的女儿还生活在万恶的旧社会。真该向有关部门举报，去解救这位好老师……” 白长寿是有口难辩，哑吧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如果他这时说真话，说自己是为女儿找对象，那小伙子非打你的脸不可，因为你欺骗了他，愚弄了他…… 这一次，白长寿又是一连会见了八个青年小伙子。特别是第八个小伙子，那问话让白长寿无法回答，那眼神盯得白长寿浑身直打哆嗦。 “请问，你和这家人是什么关系？你和这个女孩是什么关系？一个黄花大姑娘的婚事，竟让一个外姓的老头来搅和，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不可告诉人的秘密？可以告诉我吗？我不会和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去牵手……” 这一连串的问话，让白长寿干张着口却吐不出一个字来。这等于骂自己不是个玩意儿，不是个东西…… 再想想，这八个青年人，或指名、或不指名、或明骂、或暗骂，把白长寿骂的体无完肤。白长寿是一次次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俗语说：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意打，一个愿意挨，那谁也没有办法。你白长寿主动要去当黄盖，小年轻人就会成全你。你既然要当第三者管闲事，你一个大老头子插手别人家姑娘的婚嫁问题，你就不能怕别人把你看成另类，你就不能怕人家骂当事人无能，不知丢人败兴。 话说回来，这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小伙子，没有把口水直接吐到你的脸上，没有明着骂你这个人手伸得太长，爱管闲事儿管得出了圈，就是给足了你面子。更有的人会认为，和你这样的人谈找对象的事，那是对自己人格的污辱。 第四十六章 决不悔改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白长寿一手毁了女儿的幸福婚姻。他要按自己的想法和标准，给女儿白雪找一个入赘的上门女婿，父亲白长寿可是费尽了心机。 只要有大型的群体活动，白长寿都会跑去露露面。有的单位搞集体婚礼，他也去现现身。他也不断分析自己的想法和作法，看有什么纰漏。他觉着自己办得是件很好办的事，结果却是举步维艰。他认为自己是为他人办好事，可是，谁都不买他的账。一个个看着很文明的小伙子，在白长寿面前，个个没有好脾气。白长寿说话刚刚要露出点入赘的苗头，就被对方一句话封死了口，噎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白长寿真是有苦难言。 他选中的这些看似温柔的青年小伙子，个个血气方刚，那脾气一点火就着。在这些青年人面前，从来说话要占上风头的白长寿可是谨慎小心，半点都不敢放肆。这些年青人，谁都没有高原那样的好脾气，也没有高原那样的修养。惹恼了这些人，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你要人家更名改姓数典忘祖，人家数落你先祖骂你叛宗离道也不为过。自己把女儿的婚事搅散了，受点气就受点气吧，现在先忍耐些，先要找一个类似高原那样有才能的人…… 白长寿偷偷地四处奔波，比上班的人还要忙，脖子伸得长长的，很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确也很辛苦。这样的日子一幌就是六年，没有少操心、没有少跑腿、没有少费力，就是没有半点收获。白雪姑娘不知不觉就告别了青春，步入了而立之年。 这天下午，正是下班的高峰。马路上，下班的人挨人,车连车。白长寿在人行便道上步行，慢慢地往家走。他还不时向滚动着的人流望上一眼。或许他也是要回忆一下自己曾经的青春岁月。 下班的人流就象大海里的鱼群随波逐流，同一类的走在一起。这一群是男性公民，后一群就是女性公民。在同一性别的公民中，又往往是青年人与青年人为伍，中年人与中年人结伴。年龄不同，人们的着装打扮也不同。这一片着红挂绿，充满青春活力；那一片庄重高雅，放射着成熟。不同年龄段的人们，聊着不同的话题。这才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在中年妇女的行列里，白长寿无意中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仔细一看，原来是他的女儿白雪。这一朵尚未绽放的牡丹花，竟和中年妇女一样的穿着打扮。白长寿的心，忽然好象被刀扎了一下。 女为悦己者容。自从高原被自己赶出家门后，白雪把所有的鲜艳衣服都收了起来。她完全改变了自己。从精神到衣着，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白长寿忽然想到，30岁的女儿白雪，如果当初和高原结婚，现在，孩子已经四、五岁了。 白长寿想到，六年了，自己虽然进行了种种努力，结果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所想象的条件，根本就行不通。这六年来，女儿从没有提过婚姻、家庭、孩子这方面的字眼，从没有埋怨过任何人，也从没有提到过高原。是自己把女儿的思想，一下子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在饭桌上，白长寿第一次认真打量了一下女儿。发现这六年，女儿似乎老了三十岁。原来，她老象个长不大的孩子，如今，精神状态好象比她的妈妈还要苍老。 “白雪，爸爸从今天起，不再干涉你的婚姻。你愿意嫁给谁，你就嫁给谁。条件只有一个，不能嫁给高原，白家不接受他。” 母亲张心月插话了，这位曾经逆来顺受的贤妻良母，现在一张口就着十二分的火气： “你这叫不管吗？你要管就一管到底，要不管就彻底放手。你耽误了女儿六年青春。一个人青春能有几个六年？你能把这六年的大好时光给补回来吗？你把人坑了，把事办砸了，现在要甩手不管了，这是个人做的事吗？你有脸当孩子的家长吗？……” 白长寿被噎得说不出话。若是在六年前，他早就一跳三尺高了。现在他不敢，因为白雪的母亲比他的脾气还大。 低头吃饭的白雪，却没有丝毫反应。她好象什么也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 白长寿一见女儿不理会自己的话，火气又上来了，他提高了嗓门： “白雪，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白雪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反问到： “你说什么？我是个女人？我能出嫁？” 她的眼睛迷茫无神，充满了疑惑。 妈妈一看女儿的表情，抱着女儿满面是泪。 “白雪，你醒醒，白雪，你醒醒……” 母女情深啊。 白雪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痴呆呆地发着愣，就象一具僵尸。一走进这个家，她的思维好象是停了机，断了电，信号不在服务区，一切都处于静止状态，和站在讲台上的她，完全是两个人。 第四十七章 劫匪抢劫 象往常一样，一家三口人正坐在一起吃晚饭。妈妈看看墙上的挂钟，微笑着问到： “白雪，今天发生了什么大事？你回家整整晚了一个多小时。” 30岁的白雪，参加工作已经八年，和高原分手已经六年。六年来，她两点一线，从没有晚归过。今天突然晚归一个多小时，妈妈随便问一下，也是很自然的事。孩子再大，在母亲面前也是孩子，母女情深啊。这时白雪的心，却是异常的不平静。 她望了一眼母亲，道出了其中的原由。 白雪下了班，象往常一样，踩着时间点，走着天天行走的老路准时回家。她骑着单车刚走到凤凰街口，就看到凤凰街上的行人与往日大不相同。凡是从此路过的人，都不由地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只见大街上，这里一群，那里一伙，就象是在街头开讨论会。有人指手划脚在解说，旁边围着的人，都睁大双眼认真地听，人们的脸上一会儿是惊喜，一会儿是愤怒…… 白雪也凑了过去要听个究竟。 下午，一位妇女刚刚走出银行，她手中的包就被人抢走了。她一边追一边高声大喊： “抓住他，他抢了我的包……” 那个抢劫犯还是个大高个子男人，年龄也不过二十多岁，模样生得还很端正。真是人不可貌相。 女人的求助声在凤凰街上传播，马上就有人开始追扒手。这个大个子扒手没有想到，有人竟敢来追他。他一伸手，从腰里拔出一把匕首，边跑边挥舞着手中的刀： “闪开！快闪开！！” 此时，还不到下班时间，工人还在上班，学生还在上课。街上的行人不多，大都是老人带着隔辈人在玩耍。看到刼匪挥舞着刀跑过来，为了保护好自己的孩子，急忙给他让路。 这个扒手一边跑，一边还回头看。他发现追他的人越来越多，距离越来越近。显然，这些追他的人，都是在家休班的人。他们是听到女人的呼叫声才赶出来的。如果前面被人一堵，他是插翅也难飞。 这时，从街边的小店里走出一位顾客。他是位长者。一看有人挥舞着刀，正向着自己所站的位置奔来，吓得脸色全变了。他腿发软，浑身打着哆嗦，本想退回小店，躲过这个恶魔，怎耐是被吓破胆的他，两条腿不听自己的使唤，他竟愣在了街边。 这个扒手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人。他一看这个老头的表情，立即上前一步，伸手就抓住长者的后脖领子，并把刀架在长者的脖子上说到： “跟我走!不老实，我就先宰了你。” 那个老头急忙说： “别杀我，别杀我，我跟你走。” 那个扒手大呼到： “你们谁再追，我先要了这个老家伙的命！” 追赶的人一看扒手劫持了人质，立即放慢了追赶的脚步。这个扒手劫持着人质，一边大喊着闪开，一边四下观看，寻找脱身逃跑的机会。 就在这时，在扒手逃跑的方向，走过来一位男士。他也就是三十岁的样子。他走在大街正中央，慢悠悠地迈着步子，两眼却紧盯着手中的广告纸。人完全被广告上的内容所吸引。劫匪的狂叫、民众的告诫提醒，他全都没有听见，只顾低着头走自己的路。 这劫匪一看只顾走自己路的男士，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把刀向着男士一挥手，就划了过来。口里还高叫着： “你给我滚开！” 一道白光在这位男士面前一闪，他本能的躲了一下，胳膊上还是带了伤，血马上就冒了出来。 那劫匪这时嘲笑着说到： “怎么样？还想再尝尝老子刀的滋味？” 说着，他再次向这位年轻人砍来。 常言说：“一心不可二用。”正是这位男士的出现，分散了劫匪的注意力，那位被劫持的人质，乘机逃脱劫匪之手。 刼匪手中失去了人质，面前又站着被自己用刀划出血的大男人，他心中也许在做着抉择：不知先去抓人质好，还是继续向面前的这个男人发起攻击好。人质是他借用的护身符，眼前这个大男人，距离他最近，对他产生的威胁会最大。不过，这个劫匪看到，被自己划伤流血的大男人，可和一般的人不同，他不仅没有半点畏惧的成分，眉宇之间竟露出了一丝杀气。那一丝杀气就象一把利剑，直刺他的心窝，让他的后背直冒凉气。他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 就在劫匪稍微一愣神的一瞬间，这位男士突然伸出手，在那劫匪握刀手的手腕上，只轻轻点了一下。好多人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见那劫匪嚎叫着垂下了手，刀也落到了地上。这位男士飞快地抬起腿，给了那劫匪一脚。那劫匪就象是触了电，一下子就瘫倒在了地上，挣扎着爬了好几次都没有爬起来。 第四十八章 斗匪英雄 在自己家的饭桌上，白雪继续介绍自己今天在凤凰街上的所见所闻： 听人说，在大街上，在光天化日之下,那个敢和手拿钢刀的劫匪面对面的男人，虽然也是个高个子，但他看起来却很瘦弱，那体能根本就不能和劫匪相比，更何况劫匪手中还拿着闪闪发亮的钢刀？ 事态的发展就象是讲故事，常常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令人匪夷所思。那个劫匪也恐怕没有把这个瘦弱的男人放在眼里。作恶的人常常是狗眼看人低，只要自己耍横，别人都是胆小鬼。这时，白长寿抬头看了女儿一眼。 那个瘦弱的男人突然一伸手，那个手拿屠刀的劫匪，立即就象一块烂泥吧瘫倒在地上。真是真人不露相，好多群众都没看到瘦弱男人是怎样出的手。人家就好象有特异功能，远远地给那个劫匪来了个电击。 “哇，好厉害。那个劫匪就这样被制服了？这也太神奇了，就跟看电影一样。” 妈妈睁大眼睛反问到。 白雪微微一笑： “的确是厉害，让好多民众大饱眼福。能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显得很自豪，仿佛那名英雄和自己是同窗好友。” 妈妈张心月显然受到女儿的感染，她也笑着说到：“我若是能认识这位英雄，那该多好。” 白雪脸微微一红，她没有接妈妈的话茬儿，而是又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往下说： 当时，在大街一旁的群众都看呆了看傻了。大家都知道，这可不是在演戏，也不是在拍电影，也不是拍电视剧，故意塑造英雄人物的正面形象。那位手握钢刀的刼匪，听说作案多起，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是被通缉的对象，如果不是受到致命的一击，手握屠刀的他也决不会放弃反抗，束手就擒。 这位男士用手捂着自己受伤的胳膊，鲜红的血又从他的手指缝中渗透了出来，滴到了地上。他用脚指着地上的劫匪骂到： “就你这个无名的小毛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省城大街上抢劫。你爹妈是不是土匪出身，生养出你这样一个败类？你既然自己跑过来要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受伤的男人教训着躺在地上的劫匪，随着话语他又抬起了腿。 常言说：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躺在地上的劫匪，知道遇见了高手。他急忙摇着另一只手说：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这时，很多人都围了上来，向瘦弱的男人伸出大拇指。人们敬仰英雄，敬仰武林高手。原来高手就在民间。因为英雄用手捂着自己流血的胳膊，所以，没有人能和英雄握手拥抱，大家都体谅人家。倒是有不少人拿着照相机和人家拍照留念。 接到报案的民警也及时赶到了。人们纷纷赞扬这位见义勇为的男士。 经过民警的寻问，人们才知道这位英雄叫高原，是平台中学的人民教师，来省城开会。他这是开完会回校，凤凰街是他回校乘车的必经之路，在这里无意中遇上了这回事。 “高老师，我提醒你前面有劫匪，你为什么没有一点反应？难道你的听力不好？” 有好心的市民问到。高原一听就笑了： “谢谢你的提醒，我如果不装聋作哑，能接近这个劫匪吗？” 民众一听，再次为高原伸大拇指点赞。 妈妈张心月一听制服劫匪的英雄是高原，她和女儿白雪对望了一眼，把不满的目光投向了丈夫白长寿，仿佛在质问：你对人家高原了解多少？你的那点能耐，和人家高原能比吗？ 白雪又接着说到： 那位被抢包的妇女，一连串地向英雄鞠躬道谢，不知用什么样的话语才能表达自己的真诚。她发现高原用手捂着自己流血的胳膊，立即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帕说到： “高老师，大兄弟，来，先包扎上。” 她说着话，先拉开高原的手，用白手帕缠绕在高原流血的胳膊上。接着她又掏出纸巾，拉着高原的手，为高原擦手上的血迹。 许多市民都不住的点头，称赞这位女士开明，有修养，知道感恩，不愧为生活在省城的城市市民。 这时，不少市民都在回头四望，去寻找那位被解救的人质。一般人觉得，那位人质该站出来了，该向救命的恩人致谢了。可是，没有人站出来。 民众中有人竟高声喊到： “那位被救的人呢？” “谁是被救的人？”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说话。 显然，那位被劫持的人质却失踪了，悄悄地溜掉了。民警想寻问他一下具体情况，他这个当事人却找不到了。大街上虽然有许多人，却没有一个人认识他，或者说没有人看清他的具体面目。 这时有人愤愤不平地说到： “这个缺少教养的老头，真不是个东西，真丢省城人民的脸面。” 人们只看到人质是个老头，具体是个什么模样，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谁会有时间去细心观察人质的长相？ 人们一看英雄胳膊上还在滴血，马上有好心的人说到： “英雄，高老师，先上医院包扎一下吧。” 这位高原老师笑着说到： “这算什么英雄？小事一桩。” 他看着民警押走了刼匪，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在流血的胳膊，并且摇了摇说到： “问题不大。” 好多市民说，总不能让英雄滴着血离开省城，那会是省城人民的耻辱。前面不远处就是人民医院…… 另有民警马上陪着高原向人民医院走去，好多市民跟在高原的身后，自觉做了陪同。 白雪一听市民的议论，急忙调转自行车头，向人民医院驶去。在门诊外科，她没有见到高原。只听值班医务人员说： “这位英雄已经回单位去了。他受得是皮外伤，不碍大事。这位高老师真是好样的，我们看到了活生生的大英雄。” 医院门口本就是个人多的地方，这时成群结伙，人们对这件事议论纷纷： “这位高老师，真是了不得，看似文弱的他，竟徒手敢和持刀的劫匪搏斗，了不起，了不起。” “就凭人家的功夫，人家若不是顾及那个人质的安全，自己也决不会受伤。” 说这种话的人，显然都懂得武术，他们不是武术高手，也懂得武术的门道。 “那个被劫持的高老头，不知道感恩，一句道谢的话没说就不辞而别，就偷偷地遛掉了，真是白活了，真是丢尽了咱们省城人民的脸面……” 白雪又骑上自行车，向车站方向奔去。离老远，她就看到公交站台旁边，停着一辆警车，好几个民警把高原送上开往平台的班车。高原登上公交车后，又一次回转身，向民警举手道谢。而送行的民警们却站成一排，向高原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军礼。 站台上的民众，大概已经粗略知道事情的经过，他们纷纷用掌声向这位英雄告别致敬，目送班车远去，久久不散。 白雪动情地对妈妈说： “好好的一个高原来省城开会，却是带着伤回单位去了。如果人家躲着事走，人不会受伤，谁也不会说什么。人家是面对恶人手不软，出手将坏人缉拿归案，维护了社会安定，这是为省城人民做出的贡献。人们都在称赞高原，称赞他的胆量，称赞他的武术，称赞他见义勇为，是个好老师，是个好男人。同时，也在责备那个姓高的老头。说他被人家救了命，却不知道感恩，还偷偷地遛掉了，真是丢尽了省城人民的脸面。更有人义愤填膺，大骂了那个高老头的祖宗八代，说他的祖上没有教养，才留下了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后人，白白活了那么大的岁数。老天有眼，一定不会让他好死……” 白雪虽然是在重复别人的话，但她的口气也是充满正义感。 白雪刚学说到这里，话音还没落地，只听“哗啦”一声，父亲白长寿手中的碗，竟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这突然地一声响，吓了白雪一大跳，她睁大了吃惊的眼睛，她先看了看妈妈。显然妈妈还没有听说这回事。她又上下仔细地打量着父亲。头脑中想到人们对人质的种种描述…… 白雪忽然张口问到： “爸爸，人们说得那个被劫持的高老头，不会就是你吧？” 女儿白雪这种毫不客气的问话，让妈妈大吃一惊。她担心女儿的话又要引发老公的暴脾气。她再一看老公的面目表情，心中就明白了八九分，把一双带有不满的目光也投向了他。这位母亲虽然是个女儿身，也大有侠义之气，在是非面前，她也是与邪恶不共戴天。她对人质的逃跑行为也感到不可思议。 白长寿面无表情，低着头捡地上的碎碗片。在家一向盛气凌人的他，今天面对女儿白雪不客气地质问，却没有任何反应。 现在的白长寿好象是个聋子，母女俩的对话，他好象一句也没有听见。他又是个瞎子，老伴那带着不满目光的眼神，他是一点也没有看见。不过，他的手好象不听自己大脑的指挥，却有些微微发抖，象个患了脑血栓的病人，不细心观察的人还真难以发现。 白雪愣了一下，又看了母亲一眼，便低下了头吃饭。妈妈脸有些发涨，胸脯起伏不平，心中有很大的不满。当着女儿的面，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白了一眼自己的丈夫，也低下了吃饭的头。 一家三口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第四十九章 突然受辱 白雪在父亲白长寿的强压之下，被迫放弃自己的初恋已经六年。她已经30岁了，却一时一刻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初恋情人高原。恰恰就在这时，高原又在省城创下英雄壮举：徒手擒拿持刀劫匪，夺回被抢走的女人包，又解救了被劫匪劫持的人质。省城人人都在传颂舍身救人的英雄高原老师，目击者都把高原说成是武林高手，为平民撑腰的侠客义士，同时也在诅咒那个知恩不报、偷偷逃匿的人质。 白雪的心象被油煎一样的难受。省城人人称颂的那位英雄，就是被她放弃的初恋情人，而那个偷偷逃走，又不敢站出来为英雄点赞的人质，就是她曾经引以为豪的生身父亲，就是赶走英雄拆散自己婚姻的人。远亲近邻都知道高原，也知道高原和白雪的关系。谁都不知道那个逃走的人质是谁。人们当着白雪的面既高度称赞高原，同时，也痛恨地咒骂那个逃跑的人质，这是变相地称赞白雪，称赞她有眼光，嫁了个好丈夫。对白雪来说，这种赞美却是双倍的煎熬。这样倍受煎熬的日子一幌又是两年，白雪已经32岁。 这天下午下了班，白雪骑着自行车回家。因为正是下班高峰，马路上车如流水，人如潮涌。白雪沿大街走着走着，就突然拐上了一条小路，这里相对行人稀少些。 这是一片棚房区，是个指日改造的开发区。原住户大都搬迁。原住房也正在拆迁当中。现在的住户大都是进城打工的农民，经商的生意人。白雪不紧不慢地骑着自行车回家。走大路人多，这条小路虽然不太好走，却比大路近了许多。白雪中速骑着车，观察着即将改造的这片开发区。心想，或许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一带也要大厦林立。 突然旁边窜出一个大小伙子，展开双臂拦住去路。 “请问，你就是白雪老师吗？” 这位大小伙子虽然模样长得还不错，可是，他那双贼眼，他那粗俗的举动，他那说话的油腔滑调，一看就是个没有教养的地痞二流子。和这样的人说话，让身为老师的白雪感到很不舒服。 出于礼貌，白雪不得不应对人家的寻问。 “我是白雪，请问你是哪一位？” “怎么？你连我都不认识？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咱们现在是一家人，我也改姓白了。我原来叫黄朗，现在改叫白朗了……” 白雪一听这不沾边的话，立即回答说： “我不认识你。” 白雪说着话，推起自行车就要走人。那小伙子把白雪的自行车一抓说到： “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被面，你就是我睡觉的褥子。我们是明铺夜盖的两口子。” 他是一边说，一边就把手要往白雪肩膀上搭。 白雪一听这污辱人格的话语，心中的火腾地就冒了出来。她一把就将对方的手打了出去。口里高声叫到： “你别在这里耍流氓！” “这怎么是耍流氓呢？你爸都答应了。你爸就是我爸。你就是我的老婆。” 他一边说，一边要和白雪接吻。在大庭广众之下，任何一个女性都不会接受这种强盗行径，何况是白雪。 白雪拼命反抗，但她斗不过一个发疯发狂的野男人。 那个男人又继续说到： “白老师，你要知道，你现在是我的人。你的一切都属于我。我吻你抱你都是合法的，都是正常现象。好，我现在不吻你了……” 这个男人一看接吻遭到拒绝，于是马上改变做法，他用力抓起白雪的一只胳膊，拼命往路边的小房里拉。口里说到： “我这里有个临时房，我们进去先高兴高兴。我要让你先尝尝男人的味道。也让你认识认识我……” 白雪当然不从，高呼救命。马上就有人站了出来。这个自称白朗的人说到： “我们是两口子。你们少管闲事。” “谁和你是两口子？！臭流氓！” 白雪怒不可遏。大声斥责对方。 想管事的人一听也不好管了。两口子闹意见也是常有的事。夫妻在矛盾不可调和时，亲极反疏就象敌我势不两立。这也属正常现象。矛盾一过，恩爱的两口子还是两口子，照样是卿卿我我亲密无间。所以，不是知己人，很难去调解夫妻之间的矛盾。 旁边的人们看到，这个粗野的大小伙子，用力拉扯这个貌美如花的姑娘，这个自称是丈夫的大男人，他的心真是有点太狠，缺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应有的胸怀。白雪衣服上的扣子，被这个野蛮的小伙子拉掉好几颗。 到了关键时刻，一个女人不畏暴力，拼命反抗，力量也是不可战胜的。那个大小伙子，硬是降服不了看似文弱的姑娘白雪。但女人就是女人，她的力量终是有限的。 第五十章 获救 白雪继续和那个自称白朗的大小伙子争斗。他要把白雪拉向路边的出租屋，白雪坚决不从。虽然拼命争斗，必竟是女儿之身，难以斗过这个疯狂的大小伙子，白雪已经明显处于劣势。这个白朗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看来，今天要充分享受享受这位美女了。 就在白雪力量殆尽，已经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之时，一辆急速驰来的出租车，“咔”地一声停在了他们身边。车上跳下一个漂亮的出租车司机。这司机可是一位文质彬彬的美男子。 只见这位出租车司机抡起胳膊，照着黄朗的脸上“叭叭”就是两巴掌。这个黄朗被打得两眼直冒金星。 他大声说到： “你敢打我？你敢管我们两口子的家务事？” 这个自称黄朗改白朗的大小伙了，放开了白雪，想和这个出租车司机理论理论。 那个出租车司机笑着说到： “这叫打你吗？我这是叫你放开手，要尊重女性，知道吗？大庭广众之下，你随便欺负一个文弱的女老师，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冒充她的丈夫，谁了解内情都会管，谁都会象我这样告诉你。” 这位司机挥舞着手说。 这个白朗硬着嘴说到： “我们就是两口子。” “你既然还敢这样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为社会清除你这种人渣儿，我要替白老师教训教训你这个污辱人格的冒牌货……” 这位司机是话到手到。只听“叭叭”又是两个大耳光。 “你还敢打我？” “我这是打你吗？。我这是让民众认识认识你，不再上你的当，不再受你的骗。我这是让你知道，凡是了解内情的人，谁都不会袖手旁观，任你胡作非为。对于你这种地痞、流氓，骗财骗色的人，打你还是轻的，我还要让警察来抓你。” 黄朗一听这话，拔腿就想跑。哪知这位出租车司机反应更快，他照着黄朗的腿弯处就是一脚。这小子一下子就跌坐在地上。 这位在白雪面前敢发横的大小伙子，在这位貌似文弱的出租车司机面前，却是一败涂地。 只见白朗一抱拳说： “大哥，饶了我吧。” “不是我不饶你，是你自己不饶恕你自己。如果你自己肯饶恕你自己，还会一而再，再而三干这种违法缺德的事情吗？还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欺骗众人欺侮女性吗？你这种给社会抹黑的人渣，每一个有正义感的人，都不会袖手旁观。都会伸出正义之手，让你清醒清醒，明白明白。” “大哥，我不敢了，饶了我吧。” 这时的黄朗象个哈巴狗，一个劲儿的作揖求饶。 只见出租车司机用手向白朗的背后一指说： “你问问他们饶你不饶你……” 黄朗回头一看，好几个110队员正向他急步走来。他的脸立即就变了色。 这时，旁观的人们才注意到，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女孩子，正拿着手机紧紧地依在白雪身边。她和白雪亲切地交谈着。 “白老师，你没事吧？” 女学生很关心地问到。 白雪涨红了脸。也许是她觉得，自己是个成年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受到一个野男人的公然侮辱，有损自己往日的形象，有损自己的人格尊严。对女学生的提问，她只是摇了摇头。 只听女学生又说到： “若不是路上人多车堵，我和舅舅早就赶到了。” 这个所谓的白朗和白雪，先后都被110带上警车。出租车司机对民警说： “民警同志，我叫古学成。” 他又用手指指刚才站在白雪旁边，拿着手机的女孩说： “这是我的外甥女靳莲。是我让她报的警。” 接着他又指着白雪向民警介绍到： “这位白老师，是教我外甥女的老师。在学校里，她有师有德，对待学生有一颗象妈妈一样的爱心，很受同学们欢迎。她的教学能力也相当高，在同行的老师中，也颇有威信。希望你们还白老师一个公道，严惩拦路作恶的凶手。” 出租车司机又瞪了一眼白朗，接着又对民警说到： “这小子作恶并非一次，该需要你们出手管教管教他了。你们需要我提供什么，可以给我打电话。”这位出租车司机顺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站在他身边的民警： “我现在有急事，要先走了。” 他刚迈出一步，就又停了下来，回转身用手一指出租车： “这是我的车，请你们记住我的车号。” 刚才那些围观的人们，还真以为是小两口闹矛盾。所以不好下手干涉。现在一听这位出租车司机的话，明白了真相纷纷表态，立即声援这位当众被污辱的白老师： “民警同志，要严惩那个地痞。还社会一个安定，还事情一个公道，还这位白老师一个清白。” 第五十一章 八年反思 有人曾说，中国人民经过八年抗战，终于打败了小日本。其实，从日本鬼子踏上中华大地，到被扫除国门，中国人民经历了十四年，付出了无数的鲜血和生命。 白雪从和高原相识、热恋到分手，再到第一次和古学成相识，也经历了漫长的十四年。 十四年，在历史的长河里，只是暂短的一瞬。在人生当中，却是最美好的青春年华。 在和高原分手后的这八年里，在白雪的字典里，已经查不到爱情、婚姻、女人之类的字眼。这时的白雪已经三十二岁。她把爱情的大门封闭得死死的。 站在讲台上，她是人民教师。她的任务是传道授业解惑。学生提出任何物理方面的问题，她都解答地细致周到，所有的同学都喜欢、都尊敬这位物理白老师。 对物理学习成绩差的同学，白雪也从未发过脾气。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对待每一个学生，白雪真有妈妈般的爱心。 白老师的这种关爱，正是通过女学生靳莲之口，传递给她的舅舅古学成。这种教学态度、教学能力，也是通过靳莲传递给她的舅舅古学成。古学成看到，这位白老师人的模样漂亮、人的品质漂亮、人的业务能力同样也是很漂亮。当他从侧面了解到，白雪老师还是一位待嫁的黄花姑娘时，他的心有着说不出的高兴和激动。 苍天有意，月老有情，给我送来了意中人，我要伸出求爱之手了……古学成这样告诫自己。 这八年，对白雪的父亲白长寿来说，是撞击心灵的八年，也是他固执己见的八年。他这个小商人出身的省城市民，知道钱很重要。在他的血液里都渗透着“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样的理念。可是，在女儿婚姻问题上，他是个彻底失败者。比德国法西斯、比小日本鬼子失败的还要惨，尽管被碰得头破血流伤痕累累，他不但不接受教训痛改前非，竟然既是死也拒不认账。 白长寿觉得自己有几个钱，就要别人更名改姓，做他的儿子。他坚信有钱能使鬼推磨，结果处处碰壁。他看上眼的那些年轻人，没有相信这句鬼话。当然，也有个别人能满足他的条件。特别是这个叫黄朗的青年人，什么条件他都一口答应，就没有反驳白长寿一个字，这倒让白长寿产生了种种怀疑和戒心。白长寿倒不敢拍板定案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白雪的母亲张心月，把饭菜都端上了桌，等着女儿白雪下班归来共进晚餐。张心月不时抬起头望望墙上的挂钟，时间比往常晚了一个多小时。还不见白雪的身影。这是白雪自参加工作以来，第二次没有按时回家。 忽然，家中的座机响了起来。张心月急忙赶过去，她拿起话筒，里面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 “请问，这是白雪老师的家吗？” “是。请问你是哪一位？” “我是长征路派出所。请问，你是白雪老师的什么人？” “我是白雪的妈妈，我女儿怎么样了？怎么跑到你们那里去了？” “你女儿没怎么样。你们老两口赶快到派出所来一趟，有些话需要当面说。” 对方把电话挂断了。 张心月立即穿上外套，回头对白长寿说： “走吧，白雪在派出所，我们到派出所看看是怎么回事。” 白长寿却显得有些迟疑： “怎么？我也得去？” 张心月一听这话，一股无名火从心头“腾”地就升了起来。她压了压心头的火说到： “你当然得去。你是当家人，你是一家之主，一切都是你说了算。你不去能行吗？所有的事，离开你能行吗？你还想等派出所来专车请你去呀？你的身份资格恐怕达不到吧？” 张心月虽然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感，说出的话仍然充满了火药味，而且连珠炮般地从口中发了出来。妈妈心疼女儿，一看白长寿对待女儿的态度，立即心生怨气。 她不知道此时白长寿的心态。现在的白长寿一听派出所、公安部门，腿就发软，心里就敲起了小鼓。上次当人质事件，他做梦都不会忘，更不会忘人言可畏。他没有站出来向英雄致谢，他偷偷地溜走，丢了省城人民的脸面，谁说到这回事，不光是狠狠地咒骂他，还咒骂他的祖上三代…… 白长寿可从不是个受气的人。他可是个敢怒又敢言的人。现在，在省城人民面前，他既不敢怒，又不敢言。人们当着面骂他个狗血淋头，他不敢有任何反对的表示，更不敢说三道四，只有一个办法，自己找个台阶下，赶快偷偷地溜掉。 当然了，人们当着白长寿的面骂那个逃跑的人质，这既不是指桑骂槐，也不是含沙射影，因为大家谁也不知道那个逃走的人就是他白长寿。当着他白长寿的面，诅咒那个溜走人质的，却大有人在。那尖刻的语言，那义愤填膺的神态，几乎要把那个逃走的人质生吞活剥，方能解心头之恨。 白长寿知道，那个溜走的人质可是出大名了。在省城大街上，不论男女老幼，人人都会提到他。白长寿心里天天敲着小鼓：千万别有人知道，自己就是那个溜走的人质，否则，就没法活了。 第五十二章 告诫 在派出所，民警告诉白雪的父母：白雪在下班的路上，被一个叫黄朗的年轻人拦住。这个年轻人自称是白家的赘婿，要对白雪非礼，幸亏有人出手相救并报了警…… 张心月的一双眼立即就冒出了怒火。她把脸转向了白长寿： “这是你干得好事？这是你为女儿找得对象？这是你想中的儿子？” 张心月一连串的发问，她是愤怒到了极点。 白长寿急忙辩解说： “我是见过这个人，事情虽然谈过，但并没有谈妥，更没有拍板定案。这完全是他本人的为非作歹。” 张心月很快就见到女儿白雪，还原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 一位老民警翻着手中厚厚的一摞记录，他对白雪的父亲说到： “白长寿，你应该懂点法律知识。干涉女儿的婚事是违法的。破坏女儿的婚事就更违法…… 那民警说到这里停了停，抬起眼盯了白长寿几秒钟。他又看了看手中的记录，点点头，又摇摇头……他喘了口气，接着又说到： “我们已经调查过了。白雪是个优秀的人民教师。你在女儿婚姻问题上所采取的态度，很不恰当。” 这位民警说到这里，又一次把话停住了。他翻了翻手中的记录，接着又说到： “你干涉女儿的婚姻，严格说来，你的做法是违法的，如果上纲上线来分析，你是在破坏我们的教育事业，你是在破坏社会的安定团结。从亲情关系上讲，你这个父亲很不称职。在旧社会，象你这样的父亲是有，但不多。在新社会，你这样的父亲，真是少见……” 这个民警盯着白长寿看了几分钟，然后又说到：“一个人要懂得感恩，不懂得感恩，会受到公众的谴责。一个人犯错误不怕，知错能改就好。怕得是明知错了，却坚决不改，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这人品就成问题了……” 这位民警的话一句比一句重，掷地有声。白长寿一连口的称是。 那位民警盯着白长寿，语调缓慢庄重地说： “我真希望你能从心里彻底认清认识这个问题。” …… 一家人从派出所回来，张心月满肚子都是火。当着女儿的面，她没有说什么。她可怜女儿这么多年的不幸遭遇。今天，女儿当众受到这样的凌辱，这都是父亲白长寿一手造成的。做母亲的真是怒不遏。 白雪很理解母亲的心。她对母亲说： “妈妈，事情已经过去了，就别提它了。我真感谢我那个好学生靳莲，感谢她有个好舅舅。若不是他，今天，我真不知道自己会落个什么结果……” 白雪说到这里，眼泪不由地就流了出来。她想到很多很多。想到女民警说得悄悄话： “我们为什么没有大力宣传高原老师的英雄行为？因为高老师在乎你，在乎你的妈妈，不愿意给你们母女增加思想负担……” 白长寿轻轻地长叹了一声。他无话可说。 他把高原赶走，已经八年了。他没有找到一个类似高原的人。 凡是有点象高原的青年人，那说话的口气，那胸怀、那容忍度、半点都跟不上高原。人家不是把自己的观点批得体无完肤，就是把自己的想法骂得狗血淋头。数典忘祖几乎人人都要提到，这只是句文明话。那粗鲁的，连自己的祖宗八代，都被人家臭骂一顿。话说回来，你要人家叛祖离宗，人家骂你祖宗八代也不为过。 八年了。白长寿从心里上失败了。他看到在婚姻问题上，这些青年人不认为“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八年，白长寿给女儿白雪造成的伤害，自己从没有评估过，也从没有体谅过。倒是民警那犀利的目光刺疼了他的心，今天仔细一想，心头猛然一惊：女儿白雪已经32岁了，大好青春已经悄悄溜走了。 为了女儿的婚事，白长寿常常变得心神不一。别人给他打招呼，他常常所问非所答。因为他的耳边常常响着两个人的对话： “你要懂‘舍得’二字。有舍才有得。什么都不舍，什么都不得。”这是一位中年人的话。 那位青年人急忙回答说： “谢谢，我一定要牢记这两个字。处理好日常的工作关系。” “舍得”二字，第一次狠狠砸在白长寿的心头。白长寿失去了什么？有时，他好象也在反思。 过去，老伴对他百依百顺。那时，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该发脾气，自己都感到不好意思。可是，老伴都能容忍。 自从一意孤行，赶跑了高原，破坏了女儿的婚事。老伴虽然还是和他同睡一张床，却总是给他一个后背。有时，他想把老伴抱在怀里，老伴只是轻轻地把手推开。特别是高原从劫匪手中解救了自己，而自己却来了个不辞而别，又被女儿点破了此事。老伴更没有了昔日的温柔…… 这个曾经充满笑声的家，现在变得是异常地寂寞。关起门来，这里好象就是一座空房子。女儿逆来顺受，没有半点不恭的地方。可邻居们却把话说到白长寿的脸上。他是有名的能言善辩之人，在铁的实事面前，他也无言以对质问。 有位邻居喝多了酒，他问白长寿： “你家是富豪吗？你家是王公贵府吗？你家是皇亲国戚吗？你撵跑了高原，耽误了女儿半辈子。就是王爷权贵、高官重臣，都不会象你这样对待高原。你一句话，害了两个年轻人，造孽呀。” 他无话可说。 他搭讪了一个黄朗，让女儿在大庭广众之下受到羞辱。对于这件丢人显眼的事，虽然女儿不会再说什么，可老伴不会善罢干休。在派出所，民警说的那些话，好象话中有话，话后有话，他们都站在老伴一边。自己真是个孤家寡人。 第五十三章 情由感生 古学成通过外甥女靳莲认识了白雪老师，了解了白雪的人品。白雪老师一下子就深深地吸引了他。白雪一下子就成为他的择偶对象，成为他的梦中情人。 古学成开始暗暗观察这位白老师，寻找接近白雪的机会,创造和白老师会面的条件。 通过观察，古学成知道了白雪的住处。知道了白雪的上班路线。她每天都是两点一线，非常准时。上班时间，马路上人海茫茫，古学成能一眼就发现白雪的身影。 这一天，又是下班高峰。马路上正赶上堵车。古学成一眼发现白雪拐上一条不常走的小路。古学成明白，那条路虽然近，但周围环境不同于繁华区域。古学成是心急如火。他一摆脱堵车，就立即驶上白雪所走的小路。离老远就看到前方围着好多人。稍近一点，就看到一个青年小伙子，正把白雪向路边拉扯。 他立即把手机往外甥女靳莲手中一塞说： “打110报警，说你们老师受到坏人骚扰。我去救白老师。” 正因为是古学成的及时赶到，出手相救，白雪才免遭噩运。 白雪对古学成产生好感，她是个知恩要报的人。她对靳莲比过去更加亲近。靳莲感受到了，古学成看到了希望。古学成开始为白雪的上下班的安全担心。因为白雪的模样太出众，太引人注目了。刚刚赶走一个黄朗，还会有另一个黑朗、灰朗……所以，在接送外甥女的路上，他更加关注白雪的身影。 古学成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虽然对人家有所谓的救命之恩，也决不能以此为要挟，强求回报。那样就贬低了自己的人格。再者说，没有真实的情感做基础，就是硬组成家庭，也不会得到真正的幸福。 从客观上说，可恶的黄朗的违法行为，为古学成搭起一座接近白雪的桥梁。而孕育爱情的种子，还需要时间、温度、土壤。古学成明白，种子发芽也需要一个过程，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路是人走出来的，既然发现了这条路，他古学成一定要排除一切障碍，打通这条路，走好这条路。古学成等待天赐良机。 这天下午放学时，天象孩子脸，突然大变。电闪雷鸣风雨交加。马路上瞬间变成小河，流水潺潺。好多师生因为没有带雨具而滞留在学校。古学成把车停在校门口不远处，然后拿起雨具走向学校。还没走到校门口，看到舅舅的靳莲，就急忙跑了过来。 “靳莲，你们白老师走了吗？” “没有走。刚才我们还站在一起说话呢。她也没带雨具。” 古学成在靳莲耳边小语了几句。靳莲就笑嘻嘻地打着雨伞又进了学校。 这时，古学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他站在大雨中紧盯着校门口，心中暗暗祈祷：真是老天有意，但愿月老能为我牵下这条红绳。 时间不长，白雪就跟着靳莲走出校门。她们每人都打着一把雨伞。古学成急忙把车门打开，二人上了车。 白雪急忙道谢，并说： “上次你救了我，一句道谢的话也没来得及说。” 古学成说： “白老师，不客气。谁遇到那样的事，都不会袖手旁观。当时，现场的好多人都被那小子的谎话欺骗了。” 车外大雨倾盆，闪电夹着雷鸣，让人感到惊心动魄；车内，谈话十分亲切热烈心心相贴。 车在白雪居住的小区门口停了下来。靳莲又把花雨伞递给了白雪。古学成替白雪打开车门。二人面对面站在大雨里。白雪首先伸出了手： “谢谢你，把我送了回来。” “白老师，不用客气。我这是顺路，谈不上谢。明天早晨七点钟，你在这里等我，我还把你准时捎回学校。” 第二天上午，还不到七点钟，白雪还没走出生活区大门，就看到古学成的车已经停在了那里。她于是就急忙加快了脚步。 她的学生靳莲及时打开了车门，白雪一上车，车就向学校方向急驰而去。 也就是从这天起，一到下班时间，一辆出租车就停在了白雪所住的小区门口。司机走下车，急忙把客人的车门打开。白雪从出租车里走了出来。司机又急忙把后备箱里的自行车也搬了下来，顺手交给了白雪。司机很亲切地说到： “白老师，再见。” 这时，从车窗里伸出一个女孩的头，声音稚嫩又甜甜的： “白老师，再见。” 小女孩摇着手亲切地呼叫着。 “再见，再见。” 白雪站在原地，向女孩挥舞着手，双目看着出租车离去。出租车上了大路，司机还伸出手，向白雪摆了摆。直到出租车消失的无影无踪，白雪这时才推起自己的自行车，进入自己居住的小区。 白雪对出租车司机，怀有深深的好感。 第五十四章 过问婚事 每天早晨，白雪上班时，连人带自行车，都会被一辆出租车接走。车内还坐着那个小女孩。 这个出租车的司机，是个漂亮帅气的大小伙子。个头比白雪高出半头。从年龄上看，二人很相仿，虽然小伙子穿着一身司机的工作服，却也显得很书生气。如果换上另外一套服装，谁都不会认为他是开出租车的司机。 出租车接送女儿白雪上下班这件事，妈妈张心月早就注意到了，但她始终不过问女儿。父亲白长寿发现了，他开始打问那个出租车司机的情况。他把女儿美好的婚姻搅散了，经过多方努力，却没有半点收效。看到那个小伙子对女儿又接又送，他忍不住要问一问那个小伙子的具体情况。 女儿白雪很淡漠地回答说： “出租车是接送他的外甥女。他的外甥女是我的学生。因为是顺路，我坐得是捎车。这没有什么好奇的。人家尊敬我这个老师，人家有一副热心肠……” 白雪说到这里忽然打住了话。她没有说司机救了她的命。她怕说了，不知自己的父亲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决断。高原对自己那么好。父亲却硬要自己和高原一刀两断，这是她心中永远的疼。她不能再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事。 白长寿根本就没有理会女儿的心情，而是继续追问到： “他成家了吗？有没有女朋友？” 白雪这时说话有点冲，因为她心中带点气。更何况对方是个陌生的男人。 “人家结婚没结婚，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人家有没有女朋友，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他是家里的唯一的男孩儿。他对父母孝顺的很。” 白长寿似乎听出女儿的话外音。于是急忙表态说到： “你的婚姻，我不再管。你愿意嫁给谁就嫁给谁。反正不许再走过去的老路。” 高原勇斗扒手劫匪的英雄事迹，在省城传得沸沸扬扬。在家里，他白长寿不敢再提高原二字。他再一次理亏。因为他就是那个偷偷溜走的人质，遭到省城千人指，万人骂。在人们的闲谈中，动不动就会说到那个扒手劫匪事件。说到这件事，自然就要赞扬高原一番。赞扬完高原，接着就要骂那个逃跑的人质。每逢这时，做贼心虚的白长寿一听就立即走人。 白长寿的话音还没有落地，白雪的母亲就插话了，带着十二分的不满： “要管，你就一管到底。要不管，你就彻底放手。你已经耽误了女儿的青春年华，大好时光，别再给划出个什么框框来……” 妻子的这句话，不光让白长寿感到很没有面子。而且噎得他张不开口。要是在过去，他早就大发雷霆了，现在的他，稍有不慎，就会点燃起老伴的怒火。他已经耽误了女儿十年婚姻。不要说在家里，就是在乡邻面前，他也遭人指指点点。一向自认为“很男人”的白长寿，行象已经不象过去。但他还硬要自己象个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决不许女儿走回头路。 白雪说： “我已经坑害了一个有作为的青年。耽误了人家的青春，耽误了人家的幸福，我感到寝食不安负债累累。我不敢再去坑害第二个人……” 这句话，重重地击打在白长寿的心上。女儿说得到，也做得到。这十年了，女儿从没有说过有关爱情、婚姻、谈朋友方面的一个字。 有人直接跟女儿提亲，也有人通过母亲给女儿提亲。女儿毫不隐瞒地说： “你问问人家改姓白行不行？这是我父亲的意见。如果这个条件不能答应，其他一切话都是白费力气，也就不要会面了。” 白长寿明白，女儿把自己的主张放在首位，这是对自己的尊重，同时也表示，她把她自己的婚姻大事，已经排除在外。即便是真有人同意这个条件，她本人提出别的问题，同样还是办不成。她就是要当一辈子老闺女，不出嫁。她心目中有一个抺不掉的人，那就是高原。 谁都明白，女儿白雪不出嫁，这问题的根子不在女儿的身上。是在他这个做父亲的身上。他想责怪女儿，可女儿没有错。他找不到责怪的理由。他想找老伴发火，自从这件事后，老伴的火气更大。老伴再也不逆来顺受了。三口之家，自己孤独无援。 这十来年，他这个做父亲的坚持按自己的标准，悄悄给女儿去物色对象。他幻想着要给女儿来一个惊喜。为了给女儿再找个对象，他可是费了不少精力，也受到不少青年人的非议。他接触不少有为有貌的青年人，可他们真得是没法和高原相比。从这个角度讲，他觉得女儿的眼力就是不错。可是，他决不能在年轻人面前说话不算话。更不能在高原面前说话不算话。你高原既然不能改姓，那就和你断绝这种关系。 看到那位出租车司机。白长寿觉得有一线希望。人家是独子，就别想提改姓的事。这白长寿做着种种打算。 第五十五章 谈心信 这天早晨，白雪骑车去上班。离开家门口刚刚拐上大道，身后就传来一个女孩的呼叫声： “白老师，等等我。” 白雪回头一看，只见女学生靳莲正弯着腰，用力踩着自行车，急匆匆地从后面赶了上来。 “不要着急，注意车辆。我在这里等你。” 白雪一边说一边就在路右边停下车，那靳莲转眼就来到白雪老师的身边。 “靳莲，今天舅舅怎么没有送你？” “我舅的车去搞年检，所以不能送我。” “吃过早饭了吗？” 白雪关心地问到。因为有的学生家住的比较远，有时晚上睡得太晚，早晨就来不及吃饭。 “吃过了。谢谢白老师。” 这靳莲一边回答着老师的话，一边把手伸入口袋：“白老师，我舅还让我给你带来一封信。” 靳莲说着，就把一封信递了过来。白雪觉得，这可能是家长和老师的沟通信，她接过了信，随手就放进自己的小挂包里。师生放慢了行车速度，二人边走边聊天。 白雪看看这位漂亮又好学上进的小姑娘，不由地想到自己当年的中学生时代。那时，自己和她们一样，在学习上总是有着用不完的劲儿。 “靳莲，你舅舅可不象个司机。” 白雪第一次评价靳莲的舅舅。靳莲一听就笑了。她反问到： “白老师，你说我舅舅象个干什么的？” “象个老师。” 白雪笑着回答。靳莲一听，睁大惊喜的眼睛： “白老师，你真是有眼力，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怎么就看不出来？我舅原来就是个老师，而且也是教物理的。” 白雪一听和自己是同行，便立即有了兴趣，紧接着又问到： “那他为什么又当上了司机呢？” “我舅是中专毕业，后来自修了大专。毕业后被分配到郊区学校去教书。当时，他的工资不高，又工作在郊区，生活上很不方便。因为不是本科生，想调进市里来工作又很困难，再加上我姥爷、姥姥先后生病，借了不少债。为了还债，我舅就坚决改了行，先学开大车跑运输，后来就改跑出租车。 “你舅家里都还有谁？” “就我妈和我舅。我妈比我舅大八岁。当时我姥爷姥姥的开支，全靠我妈我爸。那时，我舅还在上学读书。我舅参加工作后，因为工资低，就坚决要改行。我妈我爸都不同意，说那样的话你的书岂不是白读了？我舅说：知识装在我的肚子里，书不会白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得上。我是古家的长子，我怎么能让姐姐、姐夫替我欠那么多债？我一定要想法还上。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姐姐、姐夫为古家做出的贡献。 白雪很感动地说到： “你有个好舅舅，你舅舅有个好姐姐好姐夫。你们真是个幸福的好家庭。” 靳莲一听，自豪地说到： “不熟悉我的人，都以为我舅舅是我的好哥哥。我有点好吃的，都会给舅舅平分。舅舅有好玩的好吃的，从来都不忘记我这个外甥女。” 白雪很佩服这个家庭。她不由地说到： “你舅舅跑车可是很辛苦的。” “是的，我妈老为我舅的安全担心。我舅也真是好样的，跑了这么多年的车，从没有出过事故。不过，最让我妈担心的，还是我舅的婚事。一提到这事，我舅就常常把我妈逗得哈哈大笑。” 靳莲模仿着舅舅，拉着长腔说到： “姐，不用着急。月老拉花名册时，大概是一时疏忽，把我的名字无意中落下了。你想想，人家都多大岁数了，还管这么多具体事，花名册上丢个把人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到现在我还没有遇上合适的人。等哪一天月老发现了自己的工作失误，他一定会给我安排一个漂亮的姑娘，做为他工作夫误的补尝。总有一天，我会给你带个漂亮的兄弟媳妇回来。让姐姐姐夫开开眼界。不信你们就等着瞧。” 每逢这时，不仅我妈被逗笑，连我爸也被逗得哈哈大笑。我舅舅的乐观精神，也感染了我的爸爸。我爸爸这时就会和我妈开玩笑： “内当家的，这初一十五，逢年过节，你让灶王爷给月老带个信儿，让他仔细核对查找一下咱兄弟的名单，看是不是真给弄丢了，还是原始记录给记错了。他老人家事太多，你要及时给老人家提个醒儿。” 我妈这时就会来个顺杆爬： “老公，你这样安排不太合适吧？我听说人家这二位老人很正派，从来都是坚持男女授受不亲，从不单独接见女性。我去登门求教，人家会把我拒之门外的，还是你去请教人家方便。虽然年龄有些悬殊，但都是同性，说话会毫无顾忌。” 这时，我们全家都会开怀大笑。 白雪也不由地笑了起来，称赞说： “靳莲，你们家真是个充满幸福快乐的好家庭，真让人羡慕。” 第五十六章 以诚相见 在办公室里，白雪打开了靳莲捎来的那封信。一看开头，就知道这是一封谈心信。 信中说，他叫古学成，是靳莲的亲舅舅。 “白老师，自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感到亲切。就象多年未见面的老同学、老朋友。我都忍不住要把心中的话说出来。由于职业不同，我们没有当面语言交流的机会，所以，我采取文字的形式……” 那一笔流畅的汉字，首先吸引了白雪的眼球。她不由地就想到高原。那朴实的语言，那纯真的情感，让白雪一次又一次想起高原。她怀着对高原的内疚读完了这封信。 这封信介绍了他所经历的一切。白雪看到一个有为的青年，对父母的感恩、对姐姐、姐夫的感恩。他吃了多少苦都没有说，但白雪却都感受到了。他用诚实的劳动，还清了外债；他用诚实的劳动，来回报姐姐、姐夫一家；他用诚实善良来回报对自己提供帮助的人，回报这个社会。 他在最后写到： “我是个穷小子，也知道白老师是个富姑娘。但白老师给我的感觉是个不怕苦、能吃苦的人。所以，我愿意和白老师交往。已经十年了，我也曾经接触过不少女孩，但谁都没有让我动过心。和白老师只见一面，我就愿意把心中的话，全都说出来”…… 白雪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流泪了。她再一次想到高原。一整天，她头脑中不时交插出现高原和古学成的影子。 放学了。白雪象往常一样，推着自行车刚走出学校大门。她一眼就看到那辆熟悉的出租车停在那里。 车门一开，司机古学成还象第一次那样，十分热情地走了过来： “白老师，顺路，我把你捎回去。” 他口里说着，手就接过白雪的自行车，放进出租车的后备箱。 他的外甥女靳莲笑着就跑了过来： “白老师，上车，我还有个问题要请教你。” 在古学成的眼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在外甥女靳莲的眼里，每天，舅舅都准时把白老师捎到学校，又捎回家。在白雪的眼里，这可不是一般的捎带。靳莲同学闹了几天病，没有上学。她白雪同样是被捎过来，又捎回去。 古学成天天把白雪捎过来又捎回去，但他从未提起过信件的事。好象他很健忘，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这一天，在白雪的家门口，古学成从后备箱里往下搬自行车的一瞬间，他看到从车筐里滚出来一封信，上面写着学成收三个字。他明白了一切。在把自行车交给白雪的瞬间，他轻声地说： “谢谢白老师。” 随着话语，他把目光投向了后备箱。白雪只是微微一笑，二人彼此心照不宣。 这是白雪写给古学成的第一封回信。古学成摸着那厚厚的信纸，就知道白老师向自己打开了心扉。 古学成这天晚上，第一次早早地收了车，回到自己简陋的家。在父母的遗像前，他点上香。自从跑上出租车后，他坚持对外甥女靳莲又接又送，不让姐姐、姐夫再跑腿。因为父母在世时，那时自己小，他们做出了巨大的付出。现在，自己比姐姐、姐夫年轻，一定要知恩图报。这样，一天三顿饭，往往是在姐姐家吃。晚饭后，他还要跑一阵子车，晚上十二点前，他很少收车。 古学成躺在床上，打开了白雪老师的回信，一颗纯真、善良姑娘的心，呈现在他的面前。 白老师开诚布公地谈了她的初恋，二人情深意笃。就在二人要步入洞房之际，是来自自己家庭的阻力，一棒打散了这对鸳鸯。她感到对不起前男友。人家本可以成为富豪、名门的贵婿，但人家都放弃了，只为得能和自己长相守。没有想到，自己的家却将人家一脚踹出门外。自己的心头有一种深深的负情感、负罪感。所以，十年了，她再没有谈过情爱二字。 白老师还说：他们二人彼此相爱了六年，爱得你死我活，但是，他们仍然是处男处女之身。前车之覆，后车之鉴。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敢贸然答应你的要求。我只敢说，如果让我再做一次选择，我会选你。但我不敢保证，我这一辈子就必须出嫁。所以，你有合适的人选，一定不要错过。我已经坑害了一位有作为的青年人，我不想让你做第二个被坑害的对象。 古学成没有想到，这位善良、聪明、貌美的女老师，心头隐藏着这么多不可言传的悲情。他感觉到白老师的那颗心还在隐隐作疼，在爱情上她受到致命打击，心灰意冷。现在，白老师既然能对自己敞开心扉，她就是把自己当成了知己。 白老师的字，大有男子汉之风。如果拿出去让人评论，恐怕没有人认为，这文字是出自女性之手。 古学成已经看到：白雪在爱情上遭遇巨大挫折，已经心灰意冷，那支既将熄灭的火苗，现在又重新开始跳动。她已有非我古学成不嫁的决心。那么，我古学成就一定要等。他把白老师写的信贴在自己的胸口上，把拳头攥得紧紧的。 “白老师，我给你助威加力，我要让你的情爱之火重新燃烧起来，我是非你不娶。” 第五十七章 登记就结婚 也不知是从哪一天起，天天都有辆出租车接送白雪上下班。细心的人发现，其实就是同一辆出租车，而开车的司机也是同一个人。好象是白雪上下班包下了这辆出租车。令人费解的是，既然包下了这辆出租车，为什么每天还要带着自己的自行车？那自行车好象她的贴身仕女一样，舍不得分离。这样的生活一转眼就是两年。 人们看到，这位开出租车的司机，长得也很帅气，对白雪也很好，对旁人的态度也很和气。周围的邻居偶尔搭上他的出租车，说话间提到白雪，司机还尽量给予优惠和照顾，好象这车都有白雪的股份。 每次，这位出租车司机把白雪送到家门口，从后备箱里搬出白雪的自行车，交到白雪的手中后，便微笑着走人。他从未登过白雪的家门。白雪的妈妈有时遇见了，这位司机既亲切又很客气，阿姨叫得不离口。 这些年，白长寿也很忙。他退了休后，更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到处乱跑。目的就是要为女儿找个符合自己要求的对象。 前些天，他又去参加一个婚姻联谊会。他看中几个青年小伙子。当他和人家打了招呼，说明了来意之后，青年们用奇异的目光，反反复复地上下打量他白长寿，并轻声问到： “这个女孩有没有母亲？” 白长寿急忙回答说： “有有。” 听了白长寿的话，那几个青年表现的更加异常。他们用奇异的目光再次反复打量一番白长寿，然后说到：“对不起，老人家。你找错对象了，我们不征婚。” 那目光，比骂还厉害，象万颗钢针刺在白长寿的心头。那眼神，分明把他看成不同于常人的另类。那说话的口气，听着好象很客气，语言的背后，人家把自己当成了土匪、流氓，当成了不耻于人类的狗屎堆。白长寿的精神被彻底摧垮了。他不知道那些年轻人，为什么这样藐视自己。从来自认为很清高的白长寿，这一次，精神大厦彻底坍塌。人家什么话都没说，什么事都没做，他却感觉到，自己的人格受到莫大的污辱、摧残。他这时如果有点良知，将心比心，也许能体会到，他给人家高原带来得是什么样的精神伤害。 吃晚饭时，白长寿第一次心平气和的问女儿： “白雪，你们谈得怎么样了？” 白雪睁大了吃惊的眼睛，不解地反问： “我们是谁？谈什么？什么谈得怎么样了？” “那个接送你上下班的出租车司机。” 白长寿盯着白雪的脸问到。白雪的脸微微一红： “人家是好心，是顺路，看我是个孤身女子，顺便捎带我一程。我是坐人家的捎车、蹭车。人家是在接送自己的外甥女，我只是教人家孩子的老师，我算什么？！……” 白长寿听出了女儿满腹的怨气和不满，是自己的问话太百太直接了，有伤一个姑娘的自尊心。妈妈这时插话了： “我看那个小伙子也不错，主动和人家谈谈。在婚姻问题上，谁主动都没有错，别再等着人家追自己。不能再拖了，已经十年了。唉……” 妈妈长叹一声，包含了千言万语。她同情女儿，耽误了女儿，全是一个人的错。 白雪心情沉重地说到： “我已经坑害了一个有为的青年人，心中负债累累，天天都在做恶梦，精神象套上一副重重的枷锁，没有一刻的安定，我怎么还敢去再坑害另一个人？” 说这话时，白雪没有丝毫的底气，就象一个杀人犯觉悟了，她在乞求天、乞求地、乞求被害者饶恕自己的罪行。 白长寿从来没有顾及过妻女的感受。在征婚会上受到的礼遇，再一次深深击疼了他的心，使他的良心好象有所发现。他不喜也不悲，面目没有任何表情，象个机器人，机械地不紧不慢地说到： “如果这个出租车司机能够同意，我什么也不干涉你了……” 白长寿这次要放手了。不能与高原和好，这一点，他白长寿是坚决不能变。 自从白长寿搞吹了女儿和高原的婚事后，一家三口人还没有这样坐在一起交谈过。母亲更了解女儿，所以，接着刚才的话题，母亲继续问下去。实际上就是给白长寿来个预先通告。 “白雪，要是人家同意，这桩婚事你计划怎么办？” 白雪稍微愣了一下说： “如果人家真得同意，我就和人家悄悄地去登记，一登记就算结了婚。我就悄悄搬过去和人家住。人家自称自己是个穷小子，也有几间破房。” 白雪说到“穷小子”三个字时，还瞥了一眼父亲白长寿。 白长寿明白，女儿突出“穷小子”三个字，就是要堵自己的嘴，就是要试一试自己的心。 白长寿也不由地来了个自我回顾：这么多年，自己看中的那些青年人偏偏都是“穷小子”。每一个“穷小子”都很霸气，当面三句话不过就封死了自己的嘴，让自己这张老脸没处放，当场丢尽了人。背后更是把自己骂个狗血淋头，连祖宗三代都遭人臭骂。横比竖比，哪一个“穷小子”方方面面都跟不上高原这个“穷小子”。 第五十八章 梦中受教 白雪对自己的婚事看得很简单，就象是调动一下工作岗位，调整一下自己的住宿地点。她根本就不想有什么仪式。 母亲不由地张口问到： “都不举行个什么仪式的？” 白雪说到： “举行仪式？举行什么仪式？难道我还嫌自己丢人丢得不够大吗？高原在这里的影响力太大了，特别是在徒手抓持刀劫匪之后,人人赞颂，人人敬仰。我不想给白家脸上抹黑，也不想让人知道我改嫁了他人，我不能再给自己增加新得思想负担。我更怕别人问起高原。我现在见了同学、熟人都是躲着走……” 白雪的每句话每个字，都象一把铁锤狠狠敲击在白长寿的心坎上。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这个父亲造成的。 妈妈理解女儿心中的苦。她停顿了一下，既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安慰女儿： “其实，这样的安排也挺好，成家过日子是个人的事，别人说什么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自己过好生活那才是真好。” 白长寿听着母女二人的对话，自己没有表态。母女二人的话，让他的心不由地哆嗦。 晚上，张心月躺在床上。她没有发火，很平静地跟丈夫白长寿说： “白雪带回来一个多才多艺，品德高尚的高原，名义上不是你的儿子，实际上比你的儿子还要亲。你自不量力，要把人家占为己有。现在好了，不声不响，不仅没有儿子，连女儿也没有了，这回你该彻底满意了吧？” 张心月说完，叹了口气，转身睡去。她给了丈夫一个后背。心中在盘算，当初，白雪和高原要是结了婚，现在，孩子小学都快毕业了，那该是个多么欢乐的家庭啊。 白长寿不敢反驳，也无力反驳，更无法狡辩。妻子美丽温柔善良，过去一到晚上就象个小猫眯，紧紧贴在自己的怀里。自从赶走了高原，坏了女儿的婚事，妻子不仅是脾气大变，时不时就大动肝火，一张嘴就把自己噎得说不出话来。晚上睡觉虽然同在一张床上，却总给他一个后背。他有时伸手向妻子示好，妻子总是把他的手推开。这才叫同床异梦，人虽然近在咫尺，这心上的距离却是隔着千山万水。 白长寿在暗叹：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几辈子人都承认的事。现在也仍然有人相信。可是，在女儿婚姻这个问题上，自己所遇到的年轻人，却没有一个人相信。看来，这个世界是变了。这个社会是变了。钱，不是万能。” 白长寿久久不能入眠。 “白长寿。” 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呼叫声。白长寿抬起头一看，是一位长者。他们好象见过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对方用手捋着自己的长白胡子，笑着说到： “老弟，你不是喜欢逛婚姻联谊会吗？今天，我正好有时间，陪你一块儿去逛逛心心相连联谊会。” 白长寿立即起身相随。 这个联谊会在一家公园举行。刚一步入公园大门，白胡子长者立即就被一帮男青年包围起来。这一帮小伙子笑着问到： “老人家，你是为女儿来征婚还是为孙女来征婚？” “不是，都不是。” “那你就没有女儿？没有孙女？” 长胡子长者笑着说到： “我有三个女儿，六个孙女，六个外孙女。谈恋爱、找对象，那都是她们自己的事，我从来不过问。我只管她们吃、只管她们喝，她们带回来的男朋友，我是热情接待……” “她们那么年轻，找对象，您老也不替她们把把关？” 长白胡子老者笑着说到： “过日子是她们自己的事。她们自己只要心情愉快，比什么都重要。” 正在这时，一群年轻的姑娘也跑了过来。她们一看到白胡子长者，立即高叫： “老爷爷，你答应我们的事，还没有兑现呢？” 长胡子老头捋着白胡子，笑着反问： “我答应你们什么事了？” “老爷爷，你不能说话不算数。您老不是说给我们每个人介绍一个……” 她们立即羞红了小脸，急忙用双手捂着脸笑了起来。 “你们这些孩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现在不是都见面了吗？有什么想法，你们自己去谈。我可不愿意六根指头挠痒痒——多一道子。” 忽然一阵大风从天而降，刮得人睁不开眼、站不稳脚。只听长胡子老头高声喊到： “男孩子们，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孩。别被大风吹跑。” 大风过后，只见每个男孩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女孩。女孩的双手紧紧抱着男孩的脖子，把头埋在男孩的肩膀上。两个人的体重翻番，大风失去了威力。 长胡子老头说： “你们经过大风的考验，现在可以好好地谈谈了。” 这些男孩、女孩，手牵着手，成双结对地走向花丛深处。 白长寿刚才还想着，要为自己的女儿白雪挑选一个小伙子。大风过后，他睁眼一看，所有的男孩、女孩都牵着手走了。 他再回头找那位长白胡子的老头，结果也找不到了。白长寿一下子就急了。这个公园，陌生得很，他从没有来过，这怎么回家呢？他急得一跺脚，刚要大喊。发现天快要亮了，原来是个梦。 第五十九章 悄然出嫁 白长寿要未过门的姑爷高原随他改姓白，人家不同意。他就把人家赶了出去。一手搅黄了女儿白雪和高原的婚事。 白长寿他一心要按自己的意愿为女儿白雪安排成家之事。在他看来，这择偶成家不费吹灰之力，就是手到擒来。结果他偷偷奋斗了八年，用尽心思寻找了八年，却是一无所获，到处碰壁次次失败成了家常便饭，人们常劝说那些想入非非的人：“别做美梦了。”他白长寿连做梦都是失败，他也习惯了失败。 白长寿不怕失败，也不甘心失败，在找入赘女婿这件事上，他还真有一种百折不挠的精神。但有一点他忽略了：时间无限，人生有限，人的青春更是屈指可数。有点生活常识的人，都不会拿着青春开玩笑。白长寿却拿着亲生女儿白雪的青春当了赌注，转眼女儿就进入而立之年。 人们常说习惯成自然。当人们对某种行为形成习惯，别的行为也就和它很自然的相连接。而周围的人群也就很自然的所接受。 十年前，白雪把她的初恋情人高原带回家，在邻居面前一露面，立即受到大家的认可。这是由方方面面的原因所决定的。 白雪是个女孩，女孩要嫁人这是必然的。和白雪同龄的女孩大多都成了准妈妈，这时，白雪带回来一个男朋友，大家都很理解，也很正常。 这个男孩叫高原，人长得很帅气，和白雪很般配。人家虽然是个外地人，可那言行举止却很有修养，说明人家是个很有家教的家庭，也说明白雪姑娘很有眼光。时间一长，邻里们还发现，高原不光是人很随和，而且手还很巧，帮助乡邻解决好多生活实际问题，所以，很受大家的欢迎。 后来，白长寿一脚踢走了高原，不要说白雪不能接受，连周围邻居都很不满意。说白长寿真是个做针尖买卖的小商人，不知道自己能吃几碗干饭，就会耍秤头，竟把秤头耍到自己亲生女儿身上，也太不人道了。 高原不再登白家的大门，人们也逐渐接受这个现实。不过，人们一遇到点难办的事，他们马上就会想到高原，马上就有人感叹到： “唉，要是高原在就好了。” 白长寿也常听到这句话，他说不出自己心中是个啥滋味。他对高原不满意，也不敢在众人面前说是道非，因为现在高原和白家没有了任何关系，如果自己敢插言，恐怕要引起众怒，高原不是这里的人，却受到大家的好评。 因为一个高原，曾引起大家对白家的注目。没有了高原，白家也不再吸引人的眼球。 生活天天重复着昨天的故事。家家还是照常过着平静的生活。邻里有人偶然发现，也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白家的主妇——也就是白雪的妈妈张心月，天天向外跑，一天往往要向外跑三四次。 细心的邻居发现，一到工人上下班的时间，白雪的母亲张心月就一反常态，她会带上一个小板凳，走出家门，走出生活小区，一个人坐在马路人行便道的树荫下看风景。这事让好多人感到奇怪。 张心月给邻里们的感觉，那是标准的中国妇女型人物。过去，她虽然不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但也很少在大庭广众下露面，她真有一种大家闺秀的作风。现在她的表现，让左邻右舍的好邻居们不能理解。 坐在马路边树荫下的妇女，也并非就张心月一个。她们有的一坐就是大半天。有的是带着孩子玩儿，有的是绣花或是干点别的家务活儿。象张心月这样，只把美丽的大眼睛，全神投入到上下班的人流中的，的确是没有。 上班的人流有如潮水前呼后拥滚滚向前。男人与男人为伴，女人与女人成群。这一片穿红挂绿色彩斑斓，那一片婀娜多姿长裙飘飘。上班路上的女人，就是一个流动着的服装模特表演队。白雪的母亲张心月目送着上班的人流，她的脸上总是挂着善意的微笑。她仿佛是在为自己的儿女们上班送行。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位慈祥老太太的表现，也很吸引上班人的眼球。时间一长，上班的人们一走到这里，都神不由己地都要抬起头，端祥一下这位老太太。小青年们会不由地小声议论：这位面慈心善的老太太，她身段苗条模样漂亮，当年做姑娘时，不知有多么的靓丽动人…… 上下班高峰一过，这位老太太带上她的小板凳就打道回府。每天，她象工人上下班一样准时。即便是天下起了大雨，她也会打着雨伞，站在路边，目视着上下班的人流。这时的年轻人好象真得受到了鼓舞，爱说话的年轻人会情不自禁地喊到： “哥儿们，加油，别上班迟到。” 或许，他们觉得这就是对老太太的一种安慰和回报。 那些文静的人，一边用力骑着车，一边抬起头，有得向老太太微微点点头，送上一个开心地微笑；有得则是向老太太轻轻摇摇手，送给老太太一个体贴的问候。同时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人与人的交往，未必都要张口说话。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动作，都能表达出你的心意。有爱心的人就能彼此心领神会，我们这个社会需要互相关爱互相理解。 周围邻居看到张心月的这种表现，总觉得好象有些不对劲儿的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又一时说不上来。 这天早晨，蓝天白云，红日高照。邻居王大叔骑车从菜市场上购物回来，上下班的高峰一过，马路上行人少了很多。王大叔悠闲地骑着车，口里还哼着小曲儿：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 耳听的城外乱纷纷， 红旗招展空翻影， 却原来是司马派来的兵……” 王大叔唱得字正腔圆，也引起遛弯儿人的好评。王大叔离开大道，拐进了自己的生活区小路。他看到张心月正拿着小板凳往家走，于是，急忙跳下车，陪着张心月一边聊着天，一边回生活小区。 “嫂子，有一段时间没看到我那侄女了，白雪呢？是外出开会了？还是又去上学进修了？” 这位王大叔又好奇又关心地问到。 张心月笑笑说： “闺女出嫁了，工作又很忙，哪能还象过去那样，天天住在娘家？” 这位王大叔马上就是一愣，他们可是紧邻居，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反问到： “什么？白雪出嫁了？怎么我不知道？哪一天办得喜事？” 这位王大叔是个热心肠。谁家有个红白喜事，他是个必到人物。因为他懂得多，考虑问题全面，很会化解矛盾解决问题，所以，很受乡邻们的欢迎。 张心月笑笑回答说： “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因为男方家里没有老人，亲友也不多。所以，也没有举行什么仪式，更没有大操大办。” “男方是谁？就是那个……” 王大叔刚刚要说“开出租车的司机”，忽然打住了话语。他觉得那样直白地发问欠妥，或者说有损白雪的身份，有损白家的脸面尊严。 白雪的母亲很体谅这位王叔叔的良苦用心。立即就接上话茬儿： “就是那位开出租车的司机。他原来也是个老师，而且和白雪一样，都是教物理的。” 这位王叔叔一听，急忙说到： “人家虽然穿着是司机打扮，可是和别的司机一比，就有着明显的区别。老师就是老师，有文化和没文化的表现就是不一样，文化高和文化低给人的感觉也不一样。” 张心月笑着说到： “你说得不错。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气质。人的气质是修养，是内在文化表现。装是装不出来的。” 闺女是母亲的心头肉，哪个做妈妈的不心疼女儿？特别是女儿的婚姻大事，更是让妈妈一辈子牵肠挂肚。当和人一谈起女儿白雪出嫁，母亲张心月的心里就象打翻了五味瓶…… 别人家的姑娘出嫁，虽不是兴师动众也是热闹非凡，从婆家轰动到娘家，又从娘家轰动到婆家。自己的黄花姑娘出嫁，悄无声息，连个寡妇都不如。那寡妇出嫁虽然都是晚上，也要鸣放鞭炮，张灯结彩。 妈妈张心月每想到女儿白雪出嫁这件事，心中就有发不完的火。她不是埋怨女婿小气，结婚仪式过于简单。女婿本也想风光一些，怎奈自己的女儿白雪坚决不同意，也只好作罢。 妈妈她是体谅女儿，可怜女儿，不愿再给女儿增加新得思想负担，也就依了女儿，草草地结束了这场婚事。 女儿白雪原本是一场幸福美满的婚姻，硬让亲生父亲给一手破坏了，让女儿虚度了美好的青春时光。黄金有价，青春无价。特别是女人的青春岁月，那是无价宝哇。 每当想到这里，妈妈张心月的心犹如刀搅。她为女儿不平，她无法为女儿讨还公道。因为坑害女儿的是自己的亲人，一股无名的怒火常常在妈妈的心头燃烧。 也就是从这件事后，白长寿的驴脾气表面改了不少，不在向妻子经常发脾气。其实是妻子脾气增大了，敢于主持正义了，她再不允许丈夫发难发刁。 身为妻子的张心月，在女儿婚姻问题上常常自责。如果当初自己表现的十分强横，在小家庭中有话语权，女儿幸福的婚姻也不会被破坏，女儿也不会虚度十年美好青春。一想到这些，她就无法掩盖那满腔的怒火。 白长寿一看到妻子那怒火难灭的双眼，他心里明白：新中国了，妇女解放了，翻身了，再不能逆来顺受了。 第六十章 珍惜光阴 俗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自认为很聪明的白长寿，也不能封锁住他白家的重大消息。他一脚踢走高原，引来邻居们的暗骂臭骂。谁都觉得高原冤枉，谁都觉得白雪姑娘可怜。 白雪姑娘已经悄然出嫁这件事。邻居们也陆陆续续地知道了。她嫁得是那个出租车司机而不是高原。 邻里们明白，这不是白雪姑娘的本意。这也正是白雪姑娘不动声色悄然出嫁的根本原因。 白雪的婚礼没有举行任何仪式，邻居们没有任何发现，也没听到半点消息。她一登记就和人家搬到一起去居住，成为合法的夫妻。白雪之所以这样低调，是她觉得愧对自己的初恋情人。在邻里面前抬不起头。白雪的婚事之所以耽误了十年，之所以更换了恋人，这背后的黑手就是她的父亲白长寿。 细心的邻居们倒是很同情白雪，他们知道这是白雪的无奈之举。白长寿这只罪恶的黑手，不光是坑害了自己亲生女儿，更是坑害了人家高原。这样一个大才子，硬是栽倒在蛮不讲理的白长寿手里。乡邻们都为高原鸣不平。他们在白雪面前从不提高原二字，他们知道这位姑娘心中埋藏着难以启口的疼，他们可怜这位姑娘，不愿在她的伤口上再撒把盐。 在白长寿面前，邻里们常常夸赞高原智高手巧，没想到他还有绝世武功，徒手擒拿持刀的劫匪，他们是有意说给白长寿听，是在为高原鸣不平。高原非亲非故，却帮过很多邻居的忙，人们不会忘记这个善良巧手的小伙子。说到高原擒拿劫匪，自然就要大骂那个逃跑的人质。因为他不知道感恩。当然了，邻里们谁也不知道那个逃跑的人质就是白长寿。 每当邻里们说到高原，白长寿就知道下面该论着自己挨骂了，骂了自己本人，还要骂自己的宗祖三代。这时的白长寿往往是赶快逃走。他白长寿如果敢说句高原的不是，那就会遭到群起而攻之，好象高原是他们大家的贵客。 和白雪天天在一起工作的同事，虽然也陆续知道白雪出嫁了，但也都不知道白雪出嫁的具体日子，入洞房的具体时间。白雪没有休国家法定的三天婚假，也从没有为婚期要补休代休，更没有为结婚请过假。别人都说婚姻是终身大事，白雪的婚姻就是换个地方住宿，这是个人的私生活，所以处理的十分低调，低到除去她的父母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那些了解白雪的同事，都知道白雪老师有难言之隐。同情白雪，可怜白雪，在白雪面前，他们从不提婚姻二字，也从不过问她的私生活。不是人们不近情理，是他们不愿再揭白雪的伤疤。将心比心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这事放到谁的身上也难以处理。白雪身为一个女孩家，没有兄长姐妹，没有个诉说心头话的人，心理上承受着多么大的负担和磨难，只有她自己清楚。这是家庭隐私，无法同外人诉说。白雪现在嫁得就是那位天天接送她上下班的出租车司机。 一天三顿饭，邻居们很少能见到白雪的身影。大白天，白家庭院变得更加冷清，没有一点生活气息，仿佛就是一座空宅。细心的人们还发现，每天晚上十点钟左右，总会有辆出租车，准时停在白家的门口。出租车司机亲密地陪着白雪回家看一看。 其实，很多人并不知道，每天晚饭后，白雪都要陪着丈夫古学成——也就是那位出租车司机，跑上好几个小时的出租车。 通过陪着老公跑出租，白雪了解开车的辛苦，也了解了老公的人品。 那是一个月光明的夜晚。他们暂时把车停在一盏路灯下。了解古学成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的固定停车点。你想坐他的车，在这里等就行。 忽然过来一对青年男女，他们手拉着手，捧着一大束鲜花，先看了看车头，又看了看车尾。古学成认为人家要搭车。急忙自动打开车的后门。人家没有上车，却去敲驾驶室的门。古学成把门打开，二人一见古学成，马上就是一个躹躬，口里说着： “师傅，可找到你了，我们俩找你好几天了。谢谢你。”说着就把一大束鲜花递了过来。古学成笑了： “原来是你们二位，二位现在可好？” “我们已经结婚了。多亏你的帮忙，成全了我们的婚事。” 这时，正好有人来搭车。这对青年人很知趣，急忙躬身行礼，口里说到：师傅，你忙你的，我们有了时间再聊，祝你天天顺利。 原来，一天晚上10点钟，正要收车的古学成被一对青年男女拦住了，他们要到市外的清水河去。看看二人，是一对热恋的情人，关系相当密切。这个时间段到市外清水河去，太不可思议了。古学成偷偷地报了警。 很快，一辆警车拦住他们的去路。警察以查案为名，把他们连人带车带进了警察局。经过询问，二位年轻人说出了实话。因为双方家长不同意他们二人走在一起，二人准备手挽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警察先做起了两个年轻人的工作，同时又联系了双方的家长……以过警察过问此事，最后圆满解决。二人不忘司机师傅的救命之恩。 古学成的这分爱心，受到两个家长的好评，也受到警察的好评。白雪对丈夫古学成越加喜欢。结婚后每晚都陪伴着老公跑车。古学成也更疼爱自己的妻子： “白雪，你教了一天的书，站了一天的讲台，已经够累得了。晚饭后，你在家休息休息多好，干么非要陪着我来回跑车呢？” “学成，你跑了一天的车，比我还要累。晚上你还要接着出车，我也不放心。再说，让我一个人留在家里，我也感到很寂寞。” 这是白雪的真诚表白。家里没有公婆。让她一个人留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她不光是感到寂寞，而且也感到有些胆小。她从认识古学成，到嫁给古学成，虽然也历时两年，但真正的交谈、接触时间并不多。由于职业性质不同，他们没有花前月下，没有卿卿我我的机会，没有看电影消闲的时间。白雪比同龄人晚出嫁十个年头，她要把这耽误的十年时间补回来。她要把自己的女人味，全部奉献出来，给予自己的老公。她要把女人应该得到的享受，一丝不落地尽情享受到家。他们这才叫先结婚，后恋爱，先喝喜酒后品味。在结婚这个问题上，再也不能留下遗憾。 环境变了，人也会随着环境发生变化，所以才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之说。古学成虽然也是教师出身，开了这么多年的车，广泛接触基层民众，他身上带有了更大的“野性”。特别是回到自己家里，在自己二人的世界里，他就更象个“野兽”，更象个原始人。又恰恰是这种“野味”，是纯真，是大自然的回归。给白雪带来无穷的享受，常常把白雪送到极乐的颠峰。 看着眼前的丈夫，白雪不由地想到高原。他们相处在二人世界里的机会很多很多。高原从没有做出过出格的行为。因为当时的大环境不一样，大气候不一样。再者，高原是个极文明极正统的人。他不会因小失大。如果是在现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成了名符其实的夫妻，高原会做出怎么样的行为，她真不敢想象。因为高原是个出色的男人，男人都有男人的共性。而出色的男人，在夫妻生活上，绝对也会有绝色的上佳表现。 世界上有许多种文字语言。却没有一种是人人都会说、都会写的语言。唯有肢体语言是通用的，是万能的。 特别是在男女床第之间，这种肢体语言不分国家、不分民族、不分肤色，天生的不学就懂，人人心领神会，因为那是极大的精神享受。 人们常常用没有共同语言，来婉转表达二人的情感。在男女之间，一方即便是饱读圣书，才高八斗，另一方却是斗大的字不识一升，但他们也会有共同的肢体语言。而肢体语言可以给他们带来莫大的精神享受。 古学成和白雪同龄，生日比白雪小几天。一进自己的家门，古学成口里叫着小大姐，就一次次地把白雪送上极乐世界。古学成也知道，和同龄人相比，自己婚姻的脚步迟了少说十年。他要把所耽误的十年功夫抢回来。 古学成接触最多的是社会的另一个阶层。这些心直口快的人们，情感真诚，他们的最大特点就是做比说好，常常在做上下了九十九分功夫，剩下一分功夫用在说上，还是轻描淡写。 每天，古学成都会把他的所见所闻全部讲给白雪听。这些话经过古学成的加工，增加了趣味性、增加了知识性、也增加了生活。对白雪来说，这好象又打开了另一个新的知识领域。白雪从知识到肉体，处处充满了愉快，时时得到尽情地享受。在家里，在这个绝对的二人世界里，他们常常忘记自己是谁，是白天还是黑夜。他们珍惜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古学成晚上出车，过去是单身，他往往过了半夜才收车。现在，新婚妻子白雪老师每晚都要陪着他。他不忍心再跑那么晚。他抓紧白天的时间疯跑，提高单位时间的利用率。每天晚上十点钟，古学成准时收车。他和白雪一道，先去看看白雪的父母，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小家。在自己的安乐窝里，他们有着说不完的情，道不完的爱，把婚前的恋爱补回来…… 第六十一章 聊天传书 古学成带着妻子白雪，把放学后的外甥女靳莲送回家，又被姐姐一家人留下吃了晚饭。 自从父母过世后，古学成是在姐姐姐夫的抚养下成长。如今他长大了，要报恩，每天担当起接送外甥女上学放学的任务。为了还父母治病欠下的债务，他辞掉教师职业，先跑起了运输，后跑起了出租。他不能让姐姐姐夫替他还债。他是家庭的长子，必须担当起长子的责任。姐姐和姐夫很同情这个小弟，也很体谅这个小弟。一天三顿饭供他吃。知道他吃完饭还要跑车，所以，吃饭时要给他凉上好几碗饭，为的是节约吃饭时间。没结婚时是这样，结了婚，还常常是这样，特别是晚上，更是这样。 一吃完晚饭，白雪老师又上了丈夫古学成的出租车，她要陪着丈夫跑出租，她要补一补爱情的缺陷，又开始了先结婚后恋爱。 白雪看了丈夫古学成一眼，然后笑着问到： “学成，今天你好象遇见了什么特别高兴的事儿，在姐姐家还没舍得说……” 古学成暗暗佩服妻子的眼力，她真不愧为优秀的人民教师。他拍拍白雪的肩膀，微笑着回到： “我的小大姐，我的好夫人，我的好老婆，对我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吃饭要抓紧，没有时间扯闲篇。等晚上上了床，我再详细告诉你。” 古学成口里说着话，两眼却盯着正前方，余光扫视着大街两旁，在行人中搜索着目标。他还不忘伸出手，在妻子白雪的大腿上用力掐了一下，给妻子开开玩笑。 “哎哟！” 车上没有客人，白雪也故意大叫。你能不能正经点？她笑着回答老公送过来的关爱。 “今天是周末……” 古学成话刚说了半句，他那眼观六路的双眼，就发现有乘客站在路边招手。他急忙就把车靠了过去。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白雪，立即就接上丈夫的话茬儿，把情话及时地送了过去： “今天是周末，你可以晚收车，多拉客。你跑多晚我也不怕，只要你有精力，我一定奉陪到底。” “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能反悔。” 古学成坏笑着看了白雪一眼。白雪马上明白古学成的用意，立即反击：“我说的都是正话，你一张口就把我拉黑，真是坏透了……” 白雪的话还没说完，车就停下，车门打开，客人上了车。 “师傅，上火车站，能不能快一点，我是赶火车。” “好，没问题，请坐好。” 古学成口里答应着，就起步掉头加速，直奔火车站。车停在了火车站售票处门口。客人一看表，一颗担心变成了放心，赶火车绰绰有余。他急忙开口说到： “谢谢师傅，谢谢师傅。” “不用谢，应该的。” 这位客人刚下车，马上就有一对青年男女上了车。那小伙子对古学成说到： “师傅，到城东郊胡家庄”。 出租车调过头，上了大道，一直向东奔去。 古学成的确是位称职的好司机。他用心驾驶，注意安全，全部精力都集中在行车上。他的爱妻坐在最不安全的副驾驶位置上，所以，他必须保证行车的绝对安全。车上的乘客说什么话，他既不在意也不关心。只一个心眼：平安驾驶，向前向前。 车上两位青年男女的悄悄话，不时送进白雪的耳朵。两人说到平台中学，这自然引起白雪的高度关注。她想听一听，有没有初恋情人高原的消息。 从车上的后视镜里，从二人的语言行动里，可以看出这是一对恋人。男友是专门跑来接站。 男孩笑着问到： “有多少趟早车你不坐，偏偏要坐这趟晚车？你是不是故意要考考我？幸亏今天没有加班，如果有紧急任务，你说什么我也不能跑来接你。” 女孩笑着回到： “你是隔着门缝看人。我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吗？我什么时候都分得清公与私，大与小。” “那你为什么这次回来的这么晚？” “表妹拉着我，去参加她们同学的联谊会，所以，回来就晚了。” 小伙子一听笑了： “你既不是人家平台中学的人，又不是个学生，你去充什么能凑什么热闹？人家都是有学问的人，张口说得都是字话。你那么爱面子的一个人，说了外行话，不怕人家笑话？” “当初我也是这么跟表妹说。她说，她们都是高中毕业班，欢迎非毕业班的学生参加他们的联谊会。她们特别想听听外部人的意见。别看我是外地人，又不是学生，还格外受他们的欢迎。表妹带着我一出现在会场，人家立即给我送来一片掌声。” “看样子，你参加了这个会，好象还很有收获？” “我太佩服人家那位高老师了。人家不光是模样漂亮，而且是真有水平。那些同学们说，这个会如果没有高老师参加，那情趣就减少了一大半，高老师如果不讲点什么，这个会就成了形式主义。 表妹还告诉我，这位高老师就在要步入洞房之时，被那个女人抛弃了，直到现在，高老师还是单身。所有的同学都同情那位高老师，说那个抛弃高老师的女人是有眼无珠。” 男孩笑着问女孩： “这个高老师有什么能耐？值得同学们这样吹捧？” 女孩也笑了： “听他们同学说，在学业上，据说是无人可比。无论高年级还是低年级的学生，都喜欢向高老师求教。不论时间，不论地点，你只要向高老师提出问题，他都会给你一个完美的答复。 高老师因为接待来访的客人，这次联谊会晚到了20多分钟。这位高老师一露面，全体同学站起来一个劲儿地鼓掌，直到高老师再三摆手示意大家才停下，那种场面真让人感动。高老师象对待自己的孩子那样，给同学们提出了几点忠告，我觉得真是太好了，连我都鼓掌表示欢迎、感谢。” 男孩笑着说到： “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可是第一次听你夸赞一个陌生的人，而且还是个大男人。” 女孩轻轻拍了男孩一巴掌，撒着娇说到： “人家就是好麻，你不得不夸。女人能嫁一个这么好的大男人，那真是一辈子都享受不完的福。” “他怎么个好劲儿？说出来让我也听一听，学一学。将来让你也好好享受享受……” 女孩笑着说到： “你如果能做到高老师的百分之一，我就满足了。” 男孩把胸脯一拍说到： “做到百分之一，绝对没问题。就凭我的天赋，就凭我对你的爱……” 你先别自吹，先听听人家高老师怎么说的。 “同学们，毕业了，你们或是进入大学深造，或是走上新的工作岗位。在业务学习上，我不用讲，你们都知道怎么办。在人品上，也不用讲，政治老师早就讲过了。我只谈一点，也是人人都要即将面临的问题：那就是恋爱、成家问题。” 这些同学立即就笑了起来。 “我可不是鼓励你们早恋。早恋一是违犯校规，二是影响学业。作为学生，戴上了大学生的头衔，就要有大学生的本领，不能有其名而无其实；我也不鼓励你们搞独身。如果世界上男不娶，女不嫁，只图自己一生的快乐享受，那也就太不负责任了。那样，我们这个世界也就完了。” 这一回，男学生都哈哈大笑。女学生也都笑了，谁也没有出声，都羞红了脸。这位高老师接着说到： “在成家这个问题上，你们一定要慎重，考虑问题要全面、要长远。不论从主观意识还是客观作用，你都不要去伤害别人，同时，最好也不要受到别人的伤害。不去伤害别人，这比较容易做到。因为主动权在自己手里。不受别人的伤害，就比较难办。如果，你真遇到伤害，遭遇挫折，受到打击甚至是严重打击，这时一定要冷静，千万不可心血来潮盲目行事。因为在严重的挫折面前，既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也会留下致命的创伤，而一个意志薄弱者，轻则会神经错乱，惹来一身疾病，重者或许丢掉性命……” 这位老师的话还没讲完，就被同学的掌声和笑声打断了。高老师也笑了： “你们别认为我是故弄玄虚。我要求同学们记住我高原一句话：不论遇到多大的挫折，你都要坚定地抬起头、挺起胸、一直迈步向前走，美好的明天属于你，未来的世界属于你……” 高老师讲到这里，他象电影《列宁在1918》里的列宁那样，把手一挥，目视前方，摆出一个造型。这时，忽然几个爱好文艺的男生、女生，也笑嘻嘻地跑到高老师面前。他们把右腿向前一弓，右臂向前一挎，来了个群体造型，突出高老师的伟大形象。 “好！都别动！” 马上有人大喊。接着掌声、笑声响成一片。好几台照相机抓拍这一造型。 “亲爱的，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这位高老师真是了不起。”男孩说着话，一把将女孩揽到自己的怀里。 女孩半依半就的倒入男孩怀抱，她轻轻拍着男孩说到： “我希望你把亲爱的说在口上，记在心上，落实到行动上。我可警告你，如果你半路上背叛我，我可做不到高老师说得那么坚强。高老师说得那种软弱、丢掉性命，我倒是能做得到。” 男青年急忙扶正女孩，二人来了个面对面。男孩拍着自己的胸脯说到： “你放心，我绝对不做陈世美。” 他说着，飞快地给了女孩一个甜蜜的吻。 第六十二章 爱人介绍情人 通过车上的后视镜，白雪看到后排座位上面，坐着一对恩爱小恋人小夫妻，两个人悄悄咬着耳根，说着知心话。那话语虽然很低，也断断续续飞进白雪的耳朵，敲击着白雪的耳膜，撞击着白雪的心灵。 白雪明白，乘客既不是在炫燿自己，也不是要故意隐瞒什么。人家只是心对心进行交流。可是，那句句话语就象钢针，扎刺在白雪的心上。这才叫言者无意，闻者伤心。白雪的心里就象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白雪看了看眼前的这位丈夫，他正专心地开着车，夜幕下，省城灯火一片煇煌，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今天，中国人的城市夜生活也是今非昔比，甚至比外国人还要丰富多彩。白雪的丈夫古学成目不斜视，一心一意地牢牢把稳方向盘平安急驰。 这个晚上，跑出租的古学成生意格外地好，这里乘客刚刚下车，那里就有人又在招手要车。他是没有一分钟的休停。白雪是默默地陪在他的身边，没有说一句话。她不能打扰开车人的思路，分散开车人的注意力。行车要为乘客的安全负责，也要为路人的安全负责，这也是为自己的安全负责。嘴上虽然没说一句话，白雪她的心却如翻江倒海。乘客的话让她浮想联翩。 在父亲强横无理地干预下，她在一步就要迈进洞房之际，被逼跟高原分手，解除婚约。这种突然性的打击，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调头，让任何一个人都很难接受。做出这种不讲道理、不讲人性的决策，这其实也是自己抹黑自己。从情理上讲，这种做法手太狠心太黑，都会引发公平正义之神的不满，他们都会替受害者讨还公道。 父亲把无辜的高原赶出白家，一刀斩断恩爱六年的热恋关系，给人家带来了什么样的恶果？她白雪也偶尔听到点传来的只言片语，已经对人家造成莫大的伤害，几乎丢掉性命，其恶果完全超出自己的想象。虽然自己迫于家庭压力，违心地与人家分手，责任尽管不在自己本人，虽然自己也是伤透了心，但这恶名还会加到自己的头上。因为是自己直接坑害了人家，你这个家庭自然要爱到大众的质疑。掌门人受到千夫指，当事人也受到痛骂狠批，这也在情理当中。民众的心必竟是公正的，情感是公平的，抱打不平的人虽然做不到扭转事态，他却可经替受害者鸣冤，对作恶者进行声讨。 白雪由此想到，在整个平台中学，自己绝对是臭名远扬。是个人人恨的反面教材。 夜深了，古学成收车回到家。因为是周末，接送客人的活儿还是比平日增加了许多，收车也是晚了许多。 回到自己的安乐窝，古学成把车钥匙往梳妆台上一丢，笑着说到： “好老婆，好夫人，上床睡觉吧，我告诉你今天发生的奇事。” 古学成说着话，从后面给白雪来了个热烈拥抱。 白雪正对着镜子卸妆。她一看古学成车钥匙上，挂着一个手工编的宝葫芦，五彩缤纷，非常的眼熟，拿起来一看，笑着问到： “学成，你什么时候把我的宝葫芦给偷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你也太霸气了吧？眼土匪一样，能偷就偷，能抢就抢，什么理也不讲。” 古学成嘿嘿一笑说到： “你整个人都归我所有了，这东西还能不归我吗？我看到你化妆箱里的这个宝葫芦很精制，就拿出来，挂在了车钥匙上。 我一出车，它就在我的眼前幌动。它就是你的化身。它让我看到你的笑脸，看到你的窈窕身材，让我获得精神上得愉快，肉体上得享受。它也时时提醒我，家中有个小大姐，等着我伺候，等着我打发。它就是我心中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红拂、绿珠，它时时等着我这个唯一的客户……” 古学成一边说一边笑，又一次从后面就抱住了白雪。白雪用手一拍古学成的手说到： “我一句正经话没说完，就引来你这么多废话、坏话，上不得桌面的话。我让你坏，我让你坏……” 白雪笑着，口里说着，轻轻地在古学成的手上，一连拍了好几下。 “两口子就是狗皮褥子，没有反正，什么正经不正经。你要正经就一辈子别出嫁，当一辈子老闺女。你要想不变坏，就别当媳妇，别象古人所说的，又要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古学成坏笑着，对妻子来了个反击。他的话还没说完，白雪就又轻轻给了古学成一巴掌： “越说你胖你就越发喘……” 古学成拿起那个小葫芦左看右看，接着又说到： “好多乘客都称赞它。自从我带上它后，好象事事都很顺心。所以，我对它十分珍惜。” 白雪没有点明。她心中在说： 这可是高原亲手给我编制的信物。那可是高原的一片诚意，我从来没有拿出来示人。 上了床，古学成又紧紧地把白雪拥抱在怀里，口中说到： “我的小大姐，白夫人。今天上午我跑了趟远门送客人，回来时正好又有人要搭车，我是来回不跑空。这次跑车真是太合算了，好象幸运之神也特别关怀我。回来时这个打车的男人是个大个子，在平台下了车。” 白雪心头马上一个闪念：这个人一定是高原。古学成很感慨地说到： “这个人可是个高人。他一上车，打量了我一下就问到： “刚结婚时间不长吧？” 我回答说“是。” 他又接着问到： “每天晚上，你爱人是不是都要陪着你跑车？” 我又回答说“是。” 我马上反问他：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笑笑说： “我猜的。” 他越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我越觉得他是个高手。你看那些相面、算卦的，越是不行的越吹虚自己行。越是高手，反而越说自己不行。人家不承认精通易经、八卦，我就故意绕着圈子问他： “你猜猜，我是干什么的？” 他笑了，露出一对虎牙： “这还用猜吗？你这不就是开出租车吗？” “我指得是在这之前。” 他看了看我，稍微一沉思，好象那些算命先生用易经八卦在推演，然后说到： “你原来可能是个老师。” “白雪，我的好夫人，你知道吗？这‘可能’二字，就体现出人家的水平。我笑着答到‘是，请接着往下猜。’” 他说： “你可能是家里的独苗，家里的老人可能是生病欠了很多债，你嫌当老师挣钱少，为了还债，你才改了行。在这之前，你曾接触过不少女孩，可是你从未动过心。” “白雪，我的小大姐。我觉得他就是活神仙。把我这个人都看透了。” 刚到平台县城，他说下车。我要把他送回家。他说不用了。并且掏出一张20元的人民币给了我。本来已经说好，车费是15元。谁知，当时我手中既没有5元的零钱，也没有10元的零钱。我说不收费了。他说哪能不收费呢？他还看了一眼我的方向盘说： “不用找零了，快开车走吧。路上要小心，注意安全，要好好对待你的爱人。” 古学成无意中当了传话筒，传达了高原送来的关怀。白雪听得热血沸腾，那心激动地嘣嘣乱跳。她更加感到愧对高原。白家对高原造成那么大的伤害，人家高原对我白雪，还是那么体贴，那么关心，人家真有胸怀，真是个大男人。白家三口人，只有父亲一个人对高原抱有成见。母亲对高原也是十分地赞赏。可惜，谁也改变不了父亲的观点。而父亲偏偏是个知错不改的人，自己幸福的婚姻遭遇挫折也就顺理成章了。 也许古学成感觉到妻子的异常，他问到： “白雪，你怎么了？” “我正等着你往下说呢，你突然不说了。” 古学成笑到，我还误意为你睡着了呢。他又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了起来。 “我的车刚刚起步，就听着有人大声喊老师，只见好几个学生模样的男女青年人奔向刚下车的那位客人。他们热情地握手，我意为他们又要用车，就急忙刹住了车，并把头伸出车窗。刚才那位客人大概听到我的刹车声，立即向我摆摆手，并作了个谢谢的姿势。我这才开车走人。那位客人若是位老师，又精通易经八卦，那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古学成轻轻拍拍怀中的白雪又继续说到： 他真是个善解人意的人呀。我要把他给的这20元钱好好地保存起来，这是高人给我送来的福哇。我要牢记他一辈子，他的善心一定会有好报。 此时，白雪的心说不出是疼还是爱，她的初恋和眼下的老公，都是好男人。 白雪明白，古学成拉的这位客人正是高原。那个小宝葫芦就告诉了高原一切，也亮明了古学成的身份。高原的观察、判断、推理能力，无人可比。高原的一番话，彻底征服了古学成的心。古学成对高原一无所知，因为自己没有跟他讲高原。但高原对古学成却是了如知掌。高原再一次把无私的大爱送了过来。人家就象个得道的高僧，时时事事都是菩萨心肠。 白雪明白，由于父亲的无理刁难，高原的一颗慈善之心，在她白家，没有得到好报，这是造孽呀。 此时的白雪好象是灵魂出窍，任由古学成在自己身上为非作歹。她仿佛觉得爬在自己身上的人，好象就是高原。她要对得起高原的情，对得起高原的爱…… 第六十三章 回娘家 白雪32岁和古学成相识，34岁出嫁。36岁春末夏初，一女呱呱落地。古学成给女儿取名古夏荷。 白雪在娘家坐月子，住得还是当年的闺房。她眼中不时会挂上泪花。母亲马上问到： “哪里不舒服？” 她摇摇头。 妈妈看到女儿手中的物件，马上明白了女儿的心思。这房间里有好多都是当年高原留下的结婚用品。女儿是见景生情睹物思人。这是女儿白雪一辈子的伤痛，深深刻印在她的心底。妈妈更加体贴、疼爱女儿白雪，对白雪照顾的更加无微不至。 如今白雪也当了妈妈，她也更加体会到妈妈的良苦用心。她知道妈妈疼爱自己，但左右不了家庭这个大局。所以，她要让妈妈减少担心，有泪尽量流到自己的心里。妈妈对自己的爱，对自己女儿的爱，那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述。 女儿古夏荷一哭，那声音格外地嘹亮。当了妈妈的白雪手还没有伸出，姥姥张心月立即放下手中的活儿，急忙把这个外甥女抱了起来。 这个小女孩洁白如玉，小模样格外地讨人喜欢。她对姥姥好象有一种特殊的情感。正在哭闹的她，只要姥姥一伸手抱起她，她不光是立即不哭，还发出“咯咯咯”地笑声。 爸爸古学成一进家门，首先要把女儿古夏荷抱在怀里。如果女儿正在睡觉，他也要爬到床前，轻轻地亲女儿一口。那种爱难绘难描。 因为职业关系，只有吃饭时，妈妈张心月才有机会和姑爷古学成聊聊天。因为他天天跑出租，在家的时间很紧张，饭没吃完，一个电话人就被叫走了。 这天正吃饭，妈妈张心月笑着问姑爷： “学成，你给我这外甥女取名古夏河，怎么听着象个男孩的名字？这是什么意思呢？” 古学成也笑了： “妈妈，这可是个标准的女孩名字。夏是夏天的夏，正是她出生的季节。荷是荷花的荷，这时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不瞒您老说，我特别喜欢女孩。 这个回答，让岳母张心月感到十分意外，因为重男轻女的思想十分盛行，而他这个独生子，竟是这样的豪放，全不把传宗接代的事挂在心上。她不由地瞟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古学成不等岳母再问就继续说到。 您看，我有个好姐姐，她比我大八岁。对我这个小弟，就象对待孩子一样。说句大实话，没有我这个好姐姐好姐夫，就没有我今天的生活。 我又有一个好外甥女。我这个外甥女，对我这个小舅舅，就象对待小哥哥一样亲，有点好吃的东西，都要给我分一半。 我又娶了个好媳妇白雪。白雪对我十分体谅、关心、关怀。她总是比我睡得晚，又比我醒得早。家务活儿几乎都是她干了。我又有了你这样一位疼我、爱我的好妈妈。你常常让我想起自己的生身父母，让我感动地流泪不止。所以，我对女儿有偏爱。我要让女儿象夏天的荷花一样，出污泥而不染。永远是纯洁的一支花。” 古学成的话发自肺腑，并无他意。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岳父白长寿，对古学成的话却是主动地对号入座。他心中在想： “如果白雪也是一支荷花，那这堆污泥只能是我这个做父亲得了。” 白雪从和古学成结婚起，一直到怀有五个月的身孕，白天，她站在讲台上讲课。晚上，不怕劳累，就是挺着大肚子，仍然坚持陪着古学成一道跑车，一晚上都没有落过。有位客人很关心地说到： “小师傅，该让你的夫人歇歇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谢谢，谢谢你的提醒，谢谢你的关照。” 古学成急忙向客人连声致意。 这天晚上收车时，白雪和古学成又习惯性地回到白家，看看爸爸妈妈，既是看看老人平安不平安，也是给老人报个平安，免得他们牵挂。 妈妈张心月很关心地问到： “学成，你看白雪都五个多月的身孕了。你别让她再跑车了。为了孩子的安全，你们搬过来住好不好？你们有了孩子，我来给你们看。今后，你晚上收车也不要太晚……” 古学成非常动情地说到： “妈妈，你先说了。你不说，这回我也要说。白雪白天上了一天的课，已经够累了。晚上，我不愿意让她陪着我跑车。可是，我没有父母，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我的确也不放心。把她放在我姐姐那边，也感到很不方便。搬过来和二位老人住在一起，会给老人添好多麻烦，我这心里也觉着很不是滋味……” 古学成说这话时，表现的很内疚。 妈妈张心月笑着说到： “都是一家人了，还说这些见外的话干什么？我们现在还有点力气，能帮你们点忙就帮你们点忙，等我们没有力气了，那时想帮也就帮不上了……” “妈妈，你们不要害怕，也不要担心，我和白雪会好好地照顾你们。人，谁能不老呢？照顾老人，是后辈人的本分。” 古学成的话音还没落地，白雪忽然满面是泪，她急忙把脸转向别处。眼前的老公让她感动。这句话让她感动。多么耳熟的话，当年高原说得就是这句话。十几个年头过去了，这句话又重新在耳边响起。如果当年和高原不分手，一直走下去，现在孩子都上中学了。 第六十四章 隔辈人最亲 岳母张心月和姑爷古学成谈未出世的孩子。都是从爱出发，关心眼前的女儿，关心眼前的妻子，关心未出世的孩子。 眼前这位姑爷，无意中说出了当年高原所说得话，让女儿白雪泪流满面，她急忙转过了身。可见孝敬的人都有着共同的思想基础。妈妈注意了女儿的细节表现，也体谅女儿的心情。她急忙插开话题说到： “你们今天晚上就别走了，就住在我这里吧……” 古学成把寻问的目光投向白雪。白雪说： “明天吧，有些东西还须要好好收拾收拾……” 悄悄出嫁，搬出娘家的白雪，怀孕后又悄悄搬回了娘家。 白家小院一下子又添了两口人，打破了往日的平静，增加了生气，小院里又重新传出早已消失的笑声。妈妈张心月高兴了许多，人好象又变得年轻了。 白雪又住进自己的闺房。闺房里还保存着许多高原买回来的东西。睹物思人，白雪的心里难以平静。她知道，自己和白家对高原，是一生一世的伤害。她欠下的债，无法去弥补。对现在的古学成，她必须履行妻子的责任，尽到妻子的义务。前车可鉴，她不能再坑害第二个人。 每天晚上，古学成不收车，白雪从不上床睡觉。也许二人早就约定了暗号。只要白雪前去开门，古学成的车必定刚刚停在门外。二人一见面，就象久别的夫妻，紧紧地拥抱…… 白雪怀着身孕又搬回娘家居住，父亲白长寿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仿佛有一个声音常常在他的耳边响起：你心狠手黑地要让女儿的初恋改姓，人家不从，你就赶跑人家，破坏了女儿的婚姻，这一耽误就是十年。现在，怀孕的女儿带着她新的丈夫回家来住了，你还让人家改姓吗？你还要赶跑人家吗？白长寿的心里真不知说什么好。自己想要的，一点也没有得到。自己不想要的，尽管推迟了十年，也只是在原地画了个圆圈，尽管物是人非，但事情的本质没有变。而自己挨得骂船载车装不知有多少。骂自己的人既不是高原的人，也不是自己的亲人，都是街坊邻居，他们看不公。他们还把自己当成建立家庭和谐的反面教材。白长寿的思想压力越来越大。一向自负的他，越来越感到人言可畏。看看别人的眼神，他都感到不自在。 “白长寿，经常出入你家的那个男人是谁？” 问话的人自然都是对白家情况有所了解的人。 “我的姑爷，白雪的爱人。” 白长寿这样回答。 听了白长寿的话，有的人表达的很婉转。人家上下看看白长寿，嘴里只是“哦哦”两声，就打住了话题，再不多问一个字，也不做任何评价。 虽然人家啥话也不说，白长寿却很在乎人家的眼神，却在琢磨人家问话的用意。人家一定是在问：高原呢？是离婚了还是就没有结婚？一定是你这个老顽固搞了鬼，弄砸了女儿的美好婚事。 别看人家不说话，白长寿总觉得人家那眼神、那表情都带着刺儿，自己好象是爬到刺猬窝里，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也有的人则是直言快语： “白雪什么时候换爱人了？眼前的这个虽然不错，可是跟不上原来的那一个。是不是你把人家一个大才子给撵跑了？” 说这种话的人虽然不留半点情面，但心里并无半点恶意。与其说人家是在责问，还不如说人家是为自己的错误抉择感到惋惜。 白长寿自以为能言善辩，这时也只能是吱吱唔唔，无言以对。 白雪的女儿古夏荷转眼就是四岁。白雪也步入不惑之年。做了母亲的白雪，把业余时间都用在了女儿身上，这是她和古学成爱情的结晶。 看着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的爱女，白雪常常是眼走神，人走思，她又不由地想到高原。不知高原现在怎么样了，他是不是也有了自己的接班人。 在女儿没有入托前，白雪去上班，就把女儿交给妈妈。张心月对这个漂亮、聪明的外孙女，真是喜欢到极点。隔辈人最亲，这话半点都不假。小外孙女古夏荷很会讲话，经常把姥姥张心月乐得忘乎所以。小姑娘每次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会睁着美丽的大眼睛，用商量的口气问张心月： “姥姥，你带钱了吗？可以给我买一个吗？” 古夏荷指着手中的玩具问张心月。 这小姑娘虽然不象别的孩子，对所要的东西表现的爱不释手，哭闹着非要不可。但这种商量的口气，这种乞求的眼神，即使是个陌生人，都不好意思拒绝，何况是亲姥姥。 张心月每次出门，都习惯性地先摸摸口袋，看看装钱包没有。她从没有拒绝过孩子的要求。这孩子也很争气，姥姥买得每一样玩具，她玩过后，都会好好的保存，还经常在小朋友面前夸耀： “这些都是姥姥给我买的，我姥姥待我可亲了。” 俗语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没有人去刻意教这个小姑娘，她对姥姥的赞美，完全发自一颗纯真的童心。 张心月真不知有多么开心。她张口就夸外甥女古夏荷懂事、聪明。 第六十五章 巧遇大学同窗 为了提高教学质量，教育系统经常开展教学观摩活动。互相观摩教学、互相传授教学经验。富有教学经验的老师，也会被这个学校请过来，又被那个学校请过去。老师们尽管牺牲了许多休息时间，能在教育事业上多做一点贡献，能为国家培养人才多尽些力，他们苦点累点也高兴。他们不能辜负“人类灵魂工程师”这个光荣的称号。 白雪对学生、对事业的爱心，在全系统出名。她的初恋被迫中止，眼看到手的幸福瞬间付之东流，而且责任全在自己一方。自己失去幸福不说，更是坑害了初恋男友一辈子。这给她的思想带来极大的压力。本来不喜欢张扬的她，生活显得更加的低调。但她所教过的学生，在学习上一遇到难题，就会想起白雪老师。金杯银杯不如民众的口碑。白雪本人浑然不知，却成为众多师生关注的对象，自然也就常常接到兄弟学校的邀请，共同探讨教学中的问题。当然，她都是利用自己无课的时间去赴约。 这一天，她从兄弟学校交流经验回来，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她就直接奔向幼儿园，路上，她正好遇见了母亲。 “妈妈，你回家去吧，我去接夏荷。” 白雪正在大街上走，女儿那可爱的笑脸，又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一丝惬意和微笑爬上她的脸颊，就象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充满她的肌体，她不由地就加快了接孩子的脚步。 忽然，两个女人手拉手，站在她的对面，伸手拦住她的去路。 白雪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得不停下脚步。她抬起头，仔细打量对方。两个漂亮的女人，和自己年龄相仿，她们只是双目紧盯着白雪笑，就是不开口说话。 白雪忽然感到，这两张笑脸是那样的熟悉。那迷人的微笑瞬间打开她记忆的闸门。 近二十年了，这难忘的笑脸已经藏之箱底，束之高阁。现在，无意中跳了出来，活生生地就站在她的面前。她的大脑就象电子屏幕，一次次被刷新，她仿佛来了个历史大穿越，她又回到那个快乐的大学生活年代。 “业余歌手郭茹萍、齐芳芳。” 白雪口里高声呼叫着，同时伸出双手。她们热烈握手，紧紧拥抱。白雪不忘自己主人的身份。 “你们好稀罕。二位是不是又参加歌手大赛来了？走，先跟我回家。” 白雪紧紧抓住两位同窗的手，一脸的兴奋和惊喜。 “白雪，你真不愧是老同学，还记着我们。现在，我们都老了，不再去争名逐利了。我们是陪同孩子来参加全国歌手选拔赛。这已经是第五站……” 两个人虽然自我褒贬，满脸却是喜气洋洋，对孩子充满期待，充满自豪。显然，小家庭生活充满了幸福。 两位同窗好友上下打量着白雪。必竟是二十年没见过面了。白雪还和过去一样，还是那么的淑女妖娆。 “老同学，我们在火车上，遇见了一位平台中学的女中学生。她说，我们的老同学高原，最近调回原籍工作，现在他还是孑然一身……” 郭茹萍先向白雪通报了这一情况时，她的眼前又出现乘坐火车那一幕。 郭茹萍和齐芳芳二人坐着三个人的坐位。一位漂亮的女孩走了过来，她胸前佩戴着平台中学的校徽。她正睁着美丽的大眼睛在寻找座位。 “小同学，来，坐这里。” 郭茹萍先发了话，接着她让出一个座位。女孩很有礼貌。 “谢谢阿姨，谢谢老师。” “你是平台中学的？” “是。” “你上几年级？” “高中一年级。” “你们高原老师可好？” 小女孩立即睁大惊喜的双眼： “你们认识我们高老师？” “我们是大学的好同学。” 小女孩目光一低，带着思念轻声说到： “我们高老师已经调回原籍。都四十岁的人了，还是孤身一人。他谈得那个女友，在就要入洞房时突然和他分手。后来我们高老师再没谈过对象，把一个心思都用在教学上。” 郭茹萍和齐芳芳都睁大吃惊的眼睛。连周围座位上的乘客，都在用心听小女孩的诉说。 “高老师就这样调回去了？” 小女孩很忧伤地说到： “从高老师失恋后，我们这些在校的学生，都很同情高老师，也为高老师抱打不平。所以，上高老师的课，我们最用心，课堂纪律最好。我们还会为高老师在讲桌上备上一杯水。” “高老师就这样悄悄地离开了平台中学？” 高老师本想悄悄地走人。我们学生不干，自发组织起来欢送。 那是个周五的下午，高老师要走的消息传了出来。高老师为了低调走人，他特意选定周日的上午10点钟的火车。自从高老师被抛弃这件事发生后，一个自称老师群的联系方式自发建立起来。据说是在校的大学生提议，我们这些中学生积极响应。那些正读大学的哥哥姐姐们，把我们这些中学生个个都封为群主，只要有高老师的重大信息，比如生病、结婚等，一定要迅速告诉大家。 听说高老师要调走的消息，很快就传开。我们同学马上就有人登门寻问： “高老师，哪一天走，我们去买车票。” “车票已经买好了，后天上午10点钟。” 同学上门，就是要搞清楚具体时间，这是受众人所托。很快，这消息就象长了翅膀飞了出去。高老师接到一个又一个电话问候。 “高老师，我工作在边疆，不能为你送行，祝你一路顺风。” “高老师，我在部队服役，祝老师一路平安。” “高老师，我在外地求学，祝老师好事连连……” …… 高老师不知道收到多少这样祝福的电话、邮件和信息，他是彻底惊呆了。他并不知道有个老师联系群悄悄建立，而他就是被关注的主要对象。 平台中学放走高原老师，曾引起很大振动。有人埋怨校长，为什么把学校的台柱子抽掉？这有损学校的长远利益。为此，校长专门开会解答这个问题。 校长说，高原老师都四十岁的人了，还没有成家，我不能让一个优秀的教师无后，如果高老师有家，他也不会走，我也不会放。我也曾托人给高老师介绍过几个对象，女方都嫌高老师是个穷小子。我曾听高老师的同学说过，在学校里，那些官员的千金，富商的闺秀，都向高老师伸出了橄榄枝，没有一人说他是穷小子，为什么我们这里的女人竟是这样？如果有人要埋怨我放人的话，你应该埋怨那个破坏高老师婚姻的人。我做为一校之长，不能眼看着一个优秀的人民教师打一辈子光棍，我不能在历史上留下骂名。 校长的一番话，不光是平息了人们心头的不满，而且增强了队伍的团结。大家看到了校长的爱心，更加勤奋地工作。 齐芳芳紧接着说到： “听说高原老师要调走，平台中学的许多学生都哭了。” 她们又想到车上遇到的女学生。 女学生说，他们敲锣打鼓，军乐高奏，成群结队送高原老师上火车。这一切都完全是自发的。 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车站外等着好多送行的人，有在外地就读的大学生，有已经在本地参加工作的人员，还有许多是父子、母女，他们都是专门跑来送行。 女学生的话语不高，却引起整个车厢人的关注。有不少乘客离开自己的座位，来到我们的身边。 女学生突然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只见泪水顺着她的手指缝流了下来。一位年龄大一点的阿姨急忙递过来一张纸巾。她轻轻拍拍女学生劝到： “姑娘，别伤心了，好人必定有好报，老天不会再为难为这位高老师。高老师是个好人，好人一定会得到好报。” 郭茹萍急忙把女孩紧紧抱入自己怀中。只听女孩又轻声说到： “我的爸妈也都是高老师的学生。他们同时考入同一所大学，是手牵手到大学报到。我们一家人常常谈起高老师。特别是过年过节，我们都会端起酒杯，为高老师送上祝福。” 有乘客伸出大拇指称赞： “真是好师傅带出好徒弟，好，好。” “那天，高老师登上火车，回转身的一瞬间，我们很多人都是流着泪挥着手，和高老师告别。当时，曾有人悄悄问一位同学。 “你们这是欢送的什么首长？” 学生们回答说： “这不是什么首长，也不是领导，他只是我们最敬爱的物理高老师。” 整个车厢人向女孩伸出大拇指。他们是称赞这位女学生，称赞女孩口中的高老师。 郭茹萍紧握着白雪的手说到： “老同学，我真不知道你们俩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在咱们所有的同学当中，恐怕谁都不会相信你们会有这样一个结局。” 因为知根知底，因为是老同学，所以这二位说话很直接，也很不客气。白雪无法回答，也无法解释。高原的为人，人人皆知，谁都无法捣毁。她白雪真得是无言以对。 这两位老同学集叹息、惋惜、安慰于一身，真是难以表达她们吃惊的心情。 白雪大学毕业已经近二十年了。她和同学早就失去了联系。特别是和高原分手后，内心有愧的她生活更加低调，她最怕遇见老熟人，走路专找僻静的地方走。这是她第一次在大街上遇见大学的同窗，若不是对方伸手拦住她，也就擦肩而过。 “老同学，我们还要赶场。等有了时间，我们再细聊……” 郭如萍和齐芳芳，急忙和白雪握手告别。 第六十六章 路呜不平 郭茹萍和齐芳芳与白雪都是同一届大学同学。毕业后各奔东西，分别已经二十个年头了。今天，昔日同窗有幸在街头相会，真是天公做美，她们有着说不完的心里话。经过一番诚心交谈，她们又握手言别，去做自己的未竟事业。 白雪一直站在原地，目送两位同窗远去。直到同窗消失在茫茫人海里。白雪转过身来，满面的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她不是在埋怨同窗，而是在感谢同窗。同窗无意中跟她提供的这条信息，正是她希望得到的信息。这是她心头永远的痛，她要知道自己作下得孽。 白雪用自己的手帕擦着无穷的泪水。整块手帕都擦湿了，用手一拧都能拧出水来。 白雪是怎么来到了幼儿园，连她自己都有些不明白。她一直是双眼泪水不断，手不离手帕手帕不离眼，她竟然准确地来到女儿的班，女儿古夏荷看到妈妈，她高呼着“老师再见”就一头扑向了妈妈白雪，紧紧牵住了白雪的手，再次和小朋友再见，和老师再见。 母女手牵手回到家。一进家门，古夏荷看到张心月，就高呼着姥姥扑了过去。姥姥急忙弯下腰，伸出双手迎接外孙女，隔代人的爱意都充分表达出来。 母亲张心月看到，白雪到幼儿园只接了一趟自己的女儿，眼睛就变得又红又肿。就急忙小声问到： “白雪，到底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白雪小声说到： “刚刚遇见两位大学的老同学。她们说高原刚刚调回原籍，仍然是孤身一人。我这不是坑死人家了吗？” 白雪说到这儿，那成串的泪水又淌了下来。 妈妈只是轻轻地拍拍女儿白雪： “唉，过去的就算过去了。覆水难收，想开些吧。但愿苍天不辜负高原的一片好心……” 吃晚饭时，白长寿也显得情绪低落心事重重。自从搞垮女儿白雪的婚事，他也从没有知错悔改的一丝表现。餐桌上，白长寿的表现，让妻子张心月感到莫名其妙。饭后，白雪带着自己的女儿回到卧室。张心月便悄声问到： “你这是怎么啦？象被霜打的茄子似的，没有了半点生气？” “饭前，在大街上，我遇到两个外地女孩子，听谈话才知道是白雪的同学。” “挨骂了吧？是不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连祖上八代都被人家臭骂了一顿？连我们母女俩也受到人家的褒贬？高原一句话没说，了解情况的人，都为高原抱打不平？” 张心月轻轻地一连串地反问，让白长寿如鲠在喉。一听妻子的口气，白长寿就知道妻子对情况已有所了解，他不得不微微点了点头。 “古语说，害人如害己。不知道自律，老认为自己比别人高明，是不是太狂妄了？这回该知道别人都不傻吧？该承认自己种下难咽的苦果了吧？” 妻子张心月的这番话，象钢针一样刺到白长寿的心坎上。让白长寿不由地又想到傍晚在大街上发生的那一幕。 白长寿顺着人行便道遛弯。他倒背着双手，仍然显得很有气派。过去，他不光是要有气派，还要口里哼着小曲儿，显得与大众不同，十分的高傲。在他的眼里，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他。他最喜欢诸葛亮的空城计唱段：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 耳听的城外乱纷纷， 旌旗招展空翻影， 却原来是司马派来的兵…… 这段唱腔的确很吸引人，许多戏曲爱好者都喜欢唱。不过他白长寿唱或许还有另外一种想法，那就是，他觉得自己也有诸葛亮之才。 自从把女儿白雪的婚姻搞砸后，他再也不哼小调。他觉得自己很高明，大有诸葛亮之才。结果所有的打算步步落空，没有一项能随他的心愿。就是这样，他都从没有反思过自己。但有一点他是明白的，那就是人言可畏。所以，对周围的邻居，对关系亲近互相了解的人，他越注意观察人家的目光，他现在就是那个偷斧子的人。白雪的同学、闺蜜都生子了，白雪还没有出嫁的目标。尽管如此，做为父亲的白长寿，他仍然要做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大男人。三口之家，两口人与自己对立，他也不会更改自己。 白长寿还在漫步，忽然身后传来两个女人的谈话声。 “这个白雪，看似一个很聪明很达理的女大学生，这次把人家高原可是坑苦了害死了！” 另一个说： “这恐怕不能怨白雪，白雪的本意绝不会和高原分手。如果说怨得话，只能怨白雪的父亲。这个老头绝对是个心狠手黑的杀手。” 那一个女人又愤愤不平的说到： “这个绝后的老头儿，做事也真绝。既坑害了自己的女儿，又坑害了人家高原，真是个披着人皮的狼。常言说虎毒不食子，他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你说他这样的老头还叫人吗？谁还敢和他这样的人打交道？” 另一个笑着说到： “这种人惹是到了阴曹地府，阎王恐怕一句话不问，就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如果只打入十七层，那都是太便宜了他。” 刚才那个愤愤不平的女人又说到： “没有想到，漂亮温柔的白雪，竟有这样一个不是人的爸爸。这个老头要是早早的死了，白雪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不幸了……” “看来，白雪的妈妈，一辈子也受尽了这个老头的气。” “是的，如果白雪的妈妈厉害，是个不受气的茬儿，白雪也不会落个这样一个可悲的下场。” 另一个女人忽然笑着说到： “如果你还没有结婚，是不是立既就嫁给高原？” “那当然。如果我还是个黄花大姑娘，我知道白雪和高原分了手。我就会发扬长征精神去寻找，找到天边我也要把高原找回来，双手捧着收归己有。” 她忽然嘿嘿一笑反问到： “你不是和我一样的想法吗？你不是也早就对人家垂涎三尺吗？你还敢来取笑我？” “我是有你那样的想法，但是，我知道自己能力不高，水平有限，我争不过你，所以，我就先早早地嫁了人。” 只听这个女人又紧接着问到： “如果高原、白雪没有分手，刚才你是不是要登门去拜访高原？” “那当然，对于高原这样的正人君子，多接触接触有好处。你会收到金钱买不来的收获……” 两个和白雪相仿的女人边走边小声交谈。她们不是这个城市的人，她们也不怕谈话被人听了去，也不太顾及后果。 白长寿没有再跟着这二位女人，没有再去偷听人家的谈话。但这二位外地人的谈话，每句都象一把长长的钢刀，一直刺穿白长寿的心窝，给他来了个透心凉。 白长寿不由地又联想到周围的邻居、熟人、朋友的饭后聊天，那话也是让自己心惊肉跳。 那是一天的晚饭后，一群乡邻坐在路边的路灯下，不知是谁说到维修这个话题。 “我的那台收录机，是人家高原给修好的，人家还教会我保养方法，现在一直使用着。孩子要给我买个新的，我说不用，这个挺好，我要记着人家高原。” “我家那个电吹风也是人家高原给修好的，比原来还好用。人家真是个高人。” “我们家照明灯老烧保险，我跟人家介绍了一下具体情况。人家说，你回去快检查一下线路，有造成短路的危险存在，必须马上解决。我按人家说的，很快就找到了问题。排除了安全隐患。” “看来，你们都很想念人家。” “是啊，人家有文化，又有技术，手又那么巧，可人家从没有看不起咱们这些老百姓。” …… 乡邻们对高原的称赞，让白长寿心里很不舒服。但他又不得不承认，高原手到擒来的这些活儿，他白长寿的确不会干。 人们没有发现白长寿就在附近。但白长寿却是马上躲开了，他知道，如果这个话题不变，那么，下面他要接着挨骂了。 今天，白长寿无意中遇到了两位外地女人，听谈话才知道是白雪的同学。这些人都在背后狠狠地骂他白长寿。他就象一堆臭狗屎，惹人烦，遭人嫌。这让一向自负的白长寿很憋气，心中产生出无名的怒火。可是，他却无处发泄。好象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小声质问他： “这又能怨谁呢？这些不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吗？你坑了人，害了人，人家不说话，民众看不公，要替人家说话，你还敢和民众叫板吗？你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白长寿现在知道了：高原这个穷小子，除了在经济上显得有点穷外，在其他方面，处处都表现的很富有。现在，自己除了有几个臭钱外，方方面面都是穷小子。 自从白雪和古学成结婚后搬出去，到白雪怀孕后又搬回娘家来住。都成为邻居、朋友、熟人见面问候语的内容。 “白雪这个丈夫怎么样？” “白雪和这个丈夫关系也挺好的？” “白雪的孩子是小了几岁……” 这本都是人们放在嘴边上的话。说话的人也未必有别的含义。但白长寿却感到句句含针带刺。有时白长寿就更狠高原： “你一个穷小子，为什么就不能听我的话，改姓白？你如果姓了白，我还会受这样的煎熬吗？” 这时，好象又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有资格责问人家高原吗？你折腾了这么多年，耽误了女儿的大好时光，有男孩愿意改姓白吗？白长寿哇白长寿，你真是名符其实的白――长――寿。” 第六十七章 人议往事 白长寿原本是个很注意养生的人。早晨出去锻炼，晚上出去散步，雷打不动天天如此。过去，他是专找人多的地方去。他走到哪里，都是活跃分子，别人都没有说话的机会，只能听到他在高谈阔论，好象在演讲、在做报告、在展示他的演讲才华。 如今的他，完全变了样。是人言可畏彻底改变了他的生活习惯。 女儿白雪24岁那年，他一脚踹走了高原，毁了女儿的婚事。他当时还理直气壮，认为自己的做法完全正确。没有想到，凡是了解情况的人，轻者说他不通情理，重者骂他老混蛋，四六不懂，白披了一张人皮，白活了这么大岁数。而且就有人公开地把这话摔到他的脸上。人言可畏，他开始躲着熟人走。 女儿白雪30岁那年，他白长寿被劫匪当了人质。高原制服了劫匪，也解救了他。他却是偷偷地溜走，没向救命恩人高原说一句道谢的话，更没有站出来，为高原点赞。 这种知恩不报的行为，却激起整座城市人民的愤慨。因为高原不是省城人，在邪恶面前却敢于出手，救了省城的人。而那个被救的人质，本是省城人，被救后却逃之夭夭不敢露面，有公正感的人自然不满意那个逃跑人质的做法，他受到正义的谴责也是必然。人们谁也不知道他白长寿就是那个逃跑的人质。他不论走到哪里，人们只要说起那件事，无不在咒骂那个溜走的人质。谴责人质的人，并不是故意给白长寿弄话听，也不是旁敲侧击指桑骂槐给白长寿弄难看，他们是就事论事抒发自己的胸怀。因为他们不知道那个逃跑的人质到底是谁。而白长寿是做贼心虚，一听有人说那件事就赶快溜走。不然，就会听到自己的祖宗八代被人一顿臭骂，他能说什么？他敢说什么？如果他的祖先真得显灵，当众都会给他两嘴巴子。说他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丢尽了祖宗的脸面。自从那件事后，他白长寿再也不敢从凤凰街上路过。他真怕有人认出了他，指证了他。 白雪32岁那年，他白长寿搭讪了个青年人黄朗，黄朗却当众对白雪进行了侮辱。若不是有人出手相救，真不知要落个什么结果。他这个父亲是不是助纣为虐，借刀残害自己的女儿？这件事，让老伴对他十分的不满。虽然派出所、公安部门，没有人再来追究他。但他白长寿一看到穿警服的人，就腿发软心发慌，远远地就躲开。 不论他白长寿认错不认错，他心里产生巨大的压力。现在，女儿白雪已经40岁。她的女儿古夏荷已经四岁。这个外甥女十分聪明，凡事一点就透。周围的邻居羡慕的不得了，人见人夸，人见人爱。姥姥张心月，一看到这个外孙女，人仿佛一下子就年轻了好几十岁。白长寿心里也喜欢，但他不张扬，因为他明白：虽然只是个女孩，那也是古家的人。 自从他偷听了白雪同学郭茹萍和齐芳芳的谈话，白长寿早晨出去锻炼的次数明显减少了。白长寿这时虽然不是神经过敏，却也意识到：周围的邻居、熟人、朋友，见了面虽然也和自己打招呼，在人家的心目中，自己现在的形象就象一块臭狗肉，上不得大席面。 这天早晨，白长寿偶发兴趣，又出去遛弯。他路过一家面馆的门前，看到里面吃饭的人不多，于是就信步走了进去，找了个空位坐下。他的邻桌是一胖一瘦两个中年男士。若论年龄，和自己的女儿白雪差不多大小，可以说他们是同龄人。 那个瘦男士抬起头，看了一眼白长寿，就低下头吃饭。刚吃了两口，就又抬头看了看白长寿，并且看了对面的胖男士一眼，便低下头吃饭。那个胖男士回过头，也打量了一下白长寿。 胖男士忽然问到： “兄弟，你是从什么时候爱上摄影的？这次还拿到业余摄影比赛的一等奖？” 瘦男士笑了笑说到： “说这话，要回到十几年前。那时，我刚买了架照相机，就跑到凤凰街同学家，要试一试这照相机的功能和效果。你还记得凤凰街发生的那次劫匪事件吗？” 胖男士急忙点头说： “记得记得，只可惜那天我下乡了，没在市里。” 瘦男士说： “我刚把照相机架好，把镜头对准了凤凰街。就听到大街上传来呼喊声。我们从窗口一看，只见劫匪抓着一个人质，手里还挥舞着刀。我和同学就立即从三楼奔下去，要想法治服这个劫匪，解救那个人质。” 胖男士忘记了吃饭，认真听瘦男士解说。 “当我们赶到大街上时，劫匪已经被治服了。那英雄一手捂着流血的胳膊，还在教训那个劫匪。旁边的群众告诉赶来的民警：这位英雄真是好样的。他若不是顾及人质的安全，自己决不会受伤。 “后来，我才知道那位英雄姓高。模样又帅气、又文质彬彬，看外貌，谁都不会想到，他竟是个武林高手。可是那个被救的人质，却是偷偷地溜掉了。民警本来想找他录个口供，却再也见不到他的人影。 第六十八章 珍贵照片 两个小伙子竟都停下饭，开始细说起来。 我和同学本想去解救人质，没想到我们一到现场，劫匪已经被制服了。赶来的民警在调查核对此事时，那个被救的人质对救命恩人一句话也没说，就偷偷地跑掉了，这引起当场观众的好大不满。坏人被抓住带走了。我和同学就又回到楼上。 我们发现照相机进行了自拍，而且是一连自拍了五张。当时，我们也没当回事。后来，在洗相时，发现那五张自拍的照片太好了，它把劫匪、人质、斗匪英雄都拍得清清楚楚。我立即就跟公安部门取得联系。他们一听说我有劫匪作案现场的照片，立即要求我送给他们一套。我带上胶片就赶了过去。 这五张照片和底片，他们都进行了翻拍复制。他们还表示：对这件事，一定要做好宣传和善后工作。英雄不是省城的人，却为省城人民的安危做出了贡献，不能让英雄的血白流。 过了一段时间，我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也没见到人质站出来说话。我感到非常的不理解。这人质不懂事，难道我们的公安是白吃饭，也不近人情？ 有一天，我路过公安局门口。头脑一热，就走了进去。去找那位向我讨要照片的警察同志。 他一看到我，立即笑着说： “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我也知道你这次来的目的。” 我笑着反问： “你说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他笑着回答说： “你要质问公安系统，为什么对那件事沉默不语，对不对？” 我笑着说到： “这的确是我的一种想法。我觉得，省城人民的脸面很重要。人家为我们流了血，我们永远都不能忘记……” 这位公安说： “一切情况我们都调查清楚了。那位高老师见义勇为，非常值得赞扬。当他和劫匪面对面时，才知道那位人质是谁，但他始终没有透露。这点，当时我们也感觉到了。至到你提供了照片，我们又和那位英雄联系，他才略说一二。这位高老师说不要再宣传他，也不要再追究人质的事，要顾及那位长者的后人。这位英雄考虑的非常周到。我们尊重了英雄的意见……” “我一听，立即握着公安的手说：你们做得对。我不了解情况。我得想法太简单了。我真佩服那位高英雄。” “从那以后，我就爱上了摄影。我总是随身带着照相机，随时把新闻人物拍下来。 胖男士听得忘记了吃饭。他把手中的筷子，在自己的碗边轻轻一敲说： “好兄弟，真没想到，你心中还有个这么动人的故事。我们每个人，只要自觉为社会做好事，我们这个社会就进步。社会上存在消极的人、存在消极的东西，这一点也不奇怪。他们就是历史车轮上的泥巴，早晚都会被甩掉的。” 邻桌这二位男士的谈话虽然声音很低，白长寿却听得清清楚楚。这时，白长寿忽然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白长寿不由地想到：在街头、在超市、在广场，凡是在人多的地方，一遇见那些身着公安服装的人，人家曾不止一次地上下仔细打量自己。今天看来，人家的目光不是随意的。自己的形象不知已刻印在多少公安人员的心头。自己在公安部门是个备案挂号的反面角色。人家只所以没有找自己，是高原在里面做了工作，高原顾及白雪的脸面影响。 白长寿无意偷听了二位男士的谈话，他一下子明白了真相，心被彻底被击垮了。 白长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了家。一进门，他一头就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老伴问了他句什么话，他也没有听见。 这时的白长寿仿佛魂魄出窍，来了一个大穿越：他看到了躺在床头上的自己，看到自己是怎样撵走高原，怎样去暗查对高原充满爱的郑莉，看到高原是如何擒拿了劫匪，看到自己被公安部门备案待查…… 高原为了白雪的人生平安、快乐，舍去自己的荣誉名利，要求公安部门不要再追究人质事件。 自己对人家高原是步步落井下石，人家是处处顾及白雪的安危。自己和人家高原两颗心的差距，为何是这样的悬殊。 白长寿一连在床上躺了三天。老伴张心月都是把饭送到床前。老伴对他吃啥、喝啥了如知掌，都是按他的口味做。过去，他白长寿照样会说三道四乱挑毛病，而这一次，他没有说任何话。老伴张心月大感奇怪。 外孙女古夏荷从幼儿园一回来，就跑到白长寿床前，给白长寿唱儿歌，讲老师讲得故事。白长寿轻轻拍着古夏荷的背说： “荷荷真是一支花。” “姥爷，你在幼儿园的时候，老师都给你讲什么故事？你也给我讲一讲。” 古夏荷紧紧抓着白长寿的手问到。白长寿笑着说到： “姥爷没有进过幼儿园，也不知道幼儿园是个什么样子。” “姥爷，那你到我们幼儿园去吧。我们幼儿园好着呢……” 这是白长寿第一次和外甥女古夏荷亲切交谈。白雪和古学成心里都感到很高兴。妈妈张心月心里却有些隐隐作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