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QQ 会杀人》 1.白纸男生 昏暗暗的路灯,被齐头的枫树掩了,天上没了月光儿,透着的全是乌云,一条黝糊糊的水泥路,像谜一样深不可测、七穿八拐的往着漆黑深处溜去。 昏的、暗的、乌的、黝的、漆的,黑的,乱得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枫树的边侧,是一道残破的围墙,早已经寿终正寝,像一具正在慢慢腐烂的尸体一样,它在一点点消失,白惨惨的骨架还残留着一些,布满荒草,看不清它们的面目。 世界静谧得怖异,连心跳声都缺乏善意的刺激着两耳。 深黑中,好像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漆夜里,又似有一袭幽幽狡魅的绿光。 看来,这个夜不会像以往那般平常,一定会发生点什么。 我叫于洋,是南海市风尚杂志社的一名编辑,杂志社这几个季度业务不错,工作量也随之增加了不少,像我们这些奋斗在一线岗位的普通编辑,经常加班加点的赶稿早已成了家常便饭,也早就习惯了。我晃了晃有些晕沉沉的脑袋,沿着狭促的水泥小道往幽暗深处走去,行了有三五百米,前处一家排档铺子还亮着灯。我抬手看了下手表,零点了都,肚子也有些脾气了,这个时间,这个点,还能遇上吃的,运气也不错,便快步的往那奔去。 进去扫望了几眼,铺子不大,品种也就那几样,不过现在这个点,要想找些别的什么夜点来吃,怕是也没那么容易。心想,将就着吃吧,要了一碗煮粉,老板娘便去忙活去了。 我捶了捶有些酸胀的脖子,找了个有风扇的角落坐下,取出手机浏览起了时下的热点新闻。随意看了几下,最近新起的一款名为:(逃出潘多拉)的手游倒是被炒得挺凶,占据各大搜索热榜,据说粉丝众多。我大致看了几下网友的评论,贬褒不一,有的说这款游戏太过血腥,太过残暴,污害社会,根本就不该出现在互联网上,甚至应该直接扼杀。也有网友持反对意见,说这款游戏神秘又深不可测,值得深究,总之云云之说,各有道理。 我摇头笑了笑,现在的闲人还真是多,多如蝼蚁,一款小手游便让一众人等争得面红耳赤,撕得五颜六色。不禁又为自己的苦逼生活感到悲哀无奈,隐恻难言。 手机突地滴滴响了一声,我划开一看,是同事李思发来的。这家伙,居然这么晚了还不睡,来了个半夜骚扰。说,有一款相当刺激的手游分享给我,叫我玩玩,另外还把我拉进了她所在的那个玩友群。我一看,是个叫什么元婴会的游戏群,里面人还真不少,甚至还有几个我的同事。口水无非就是游戏话题,滔滔滚滚,吞天没地。 叮叮,一个验证声音传来,我倒是有些意外,一看,是一个叫元婴君的陌生人,发来一条短信:你终将望见你自己,而我将在天堂注视着你。 我冷不丁的被这条信息膈应得紧,暗骂了句,神经。还在天堂注视我,你当你上帝啊?不过我隐约感觉这个叫元婴君的人似乎跟李思邀请我进的那个什么元婴会的群有些许瓜葛,于是我仔细翻看了下成员录,不料这家伙居然还是群主。我一阵无语,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乱七八糟的。 李思的信息又发了过来,说,她要睡觉了,游戏记得一定要玩哦,很刺激的。我应了一声,让她早点休息,便关掉了qq。 “老板,来碗云吞。” 一个沙哑冰冷的声音传来,都没听到脚步声。我抬眼一看,是个瘦瘦的男生,20几岁,身子单薄得要紧。一件白色体恤搭配一条浅蓝色牛仔裤,看着像干净的那类男生,不过他的面色却惨白的如白纸一般惊怖,毫无血色,宛如被抽干了似的。 他抖了抖肩膀上的背包,来到我边上,坐下,掏出了兜里的手机玩弄了起来。 我好奇的瞥了他一眼,他的脸色真白得恐怖,正专心致志的玩着手里的一款手游。我顺着他的手指往手机频幕望去,频幕上出现一个唯美的画面:轻扬温馨的背景音乐里,一男一女一对情侣坐飞机前往巴厘岛欢度他们人生中第一个罗曼蒂克似的蜜月旅游,在甜蜜与浪漫中他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日出日落。怪异的是,画面中的那个男生长得好像眼前的这个白纸男生。接着画面一转,一个突如其来的老翁抓走了女孩,老翁告诉男孩,前往传送点进入第二关并依次完成游戏才能救回自己女朋友。 白纸男生面颊泛过一丝失落又激动的复杂神色,猛划着频幕,等待着传送点出现。 不一会,老板娘端着云吞和煮粉上来,我肚子早饿得不堪,接过煮粉便狼吞虎咽了起来。而身边的那位怪怪的白纸男生却出奇的冷静,热腾腾的云吞摆在面前竟无动于衷。只是一个劲的盯着手里的手机,惨白的面色依旧不改分毫,绿褐的瞳孔却泛着离奇的炯然诡异。 我身上扬起些疙瘩,咽了口口水,竟不禁乏了些食欲,忍不住又盯了他一眼。此时的他倒是动起了勺子,右手点着桌面手机的频幕,左手生硬机械的舀着云吞往嘴里送,诡异的眼神不曾离开桌面一眼。我顺着他的眼神往下瞄去,手机频幕上出现的是一个画面:惊悚动魄的背景音调下,之前的那个男生,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他快步冲上,面不改色,对着路上的一个孕妇就是捅去,鲜血染了一地。孕妇挣扎了几下,惨哼了几句,边上的两个男子吓得惊叫,大喊杀人了。叫声惊动了不远处执勤的民警。民警迅速跑了过来,掏出配枪,朝天鸣了一枪...最终还是将再欲行凶的那个男生给制服... 画面显示:gameover,游戏结束。 白纸男生面色如刀剐,哼了声,拿起桌上的手机,打了个信息到群里:第二关失败,郁闷燥烦的紧。 他也没了食欲,从兜里掏出钱来往桌上一扔,便起身往门口挪去。 我一阵愕然无言,摇了摇头,现在的手机游戏怎么也搞的这么血腥不堪了?虽说只是一个游戏,那拿刀就捅,匕首插入肉体的声音都听得清脆,好歹那是白刀红血,一死两命,真就下得去手?冷不丁的眼神却无意瞥到了刚刚白纸男生丢在桌面上的钱,那哪是人民币呀!明明端端的就是一张冥币。 我顿时惊得不轻,怎么能干这种事呢,这不明摆着诅咒人家老板吗?我抬眼往那白纸男生望去,他任是出奇的盯着手里的手机往门口挪,若无其事。甚至他的思维和体重都不曾落在脚下分离,如风一样飘逸。 “老板,钱我放桌上了。” 我喊了声,抓起文件包就追了上去,我想看看这个怪怪的白纸男生搞什么名堂。 我追到了门口,他依旧只顾低着头,似乎丝毫未对刚刚的行为有点星的惭愧与悔改。他穿过了枫树,上了马路,一阵清风打来,白纸男生浸在了风里,似乎顷刻将要随风而去。转角处一束幽暗的灯光折射过来,七穿八拐的弯溜,甚至的分不清灯光具体是从哪个方位传来的。忽地,风越来越大,晃得枝上枫叶喳喳作响,砸在人心头咚咚的,慌得紧。昏暗的路灯越发若隐若现,苍穹暗云涌动,视野时出时没,冷不丁的一辆货车飞速蹿出,带着昏黄幽暗的灯光,直扑向了远处的白纸男生。 “当心,车子!” 我大嚎了一句,人也猛追了上去。 只听一道急促的刹车声划破气流,车轮摩擦水泥地面带出那阵阵剐皮般惨厉的剧烈声啸似能穿破人的耳膜。 我猛的一颤,暗呼,完了,也晚了,那白纸男生肯定死了。 司机探出个肥臃的脑袋,四下细瞄了几眼,又望了望几个车轮子,掷出了手里的烟头。叫骂了句,娘希匹的,老子还以为见鬼了!脚下油门一踩,一溜烟的蹿远了。 车子开走了,眼前却是空荡荡的一片,没有任何,甚至连血迹都见不得一丝。我心中咯噔一下,赫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难道真见鬼了? “朋友,你忘了手机了。” 一只凉透透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带着沙哑冰冷的声音。 我猛然回过身子,喉咙都吓得抽筋,瞳孔晃动得像荡秋千,我此时眼前的面孔,正是之前那张惨白得毫无血色的面孔,正是那个白纸男生,他正冲着我怪怪的笑着。 2.怪异的办公室 第二天清早,我早早的来到了公司。 至于昨晚发生的惊怖余悸的怪异之事,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我甚至不知道当时是如何善后的,只是恍惚的印象里记得我一把抢过了白纸男生手中的手机,然后疯一样的蹿开,之后足足跑了3公里左右才停了下来喘气。第一次这么能跑,我都有些佩服自己,也许是上了发条,又也许是加了马达。 后来我细想了下,总隐隐感觉那个白纸男生好像我在哪里见过,至于在哪里,我却始终想不起来。 我呼了几口气,不再去想那些那些怪事,提步往电梯那里走去。 “x尼玛来个b,你给老子我去死,有多远死多远!”一道愤怒的吼骂声从大厅里的某个角落传出,震得大厅天花板嗡嗡作响。 这声音听得很熟悉,像是我的一个上司副总编王大力,不过我印象里的王大力是那种风度翩翩、谦谦君子的绅士形象,平日里对我们这些下属总是和言善语,关怀备至,这种粗暴不堪的话语应该不像是能从他的口中传出。 谁呀,大清早的嚷嚷?我嘀咕了句,好奇的凑上去瞄了两眼。 一身整齐的西装,威武的身躯,油亮的头发,正是副总编王大力,只是他的表情十分的愤怒和暴躁,指天骂地的,宛如有何深仇大恨、势不两立一般。 我有些吃惊,大感意外,这完全不是我脑海中副总编的形象呀,我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了一番今天别样另类的他。他那双蹿火的眼神冷不丁的和我来个碰撞,吓得我猛颤了一下,尴尬的退了回去。 我来到电梯,按了18楼,电梯门刚要关上,一个苗条的身影蹿了进来,一身黑色职业装,齐耳的波波头,是我的同事吴萍。她捂着脸,低着头,身子一阵抽搐不停,哽咽不止,看起来十分的怪异和不同。 吴萍在我们杂志社是那种笑哈哈,天不怕地不怕的阳光女孩,但她现在的状况却让我十分纳闷。 “你怎么了吴萍?不舒服吗?”我凑近关心的问了一句。 吴萍不答话,把身子死命的缩到电梯的角落里,背对着我,双手捂着脸面猛摇着头。我再靠近些上去,她竟然又躲到了另外一个角落。 我一脸茫然的望着怪怪的吴萍,有些云里雾里,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身旁的吴萍像箭一般的唆了出去,吓了我一跳。我走出电梯,盯着发神经一般跑了出去的吴萍的背影望了又望,我有些想不通,怎么今天一个个都怪怪的,吃错药了? 身子一不留神的和李思碰了个正着。 “唉哟,你干啥呢?”李思娇羞的喊了句疼,凑上来顺着我的眼神望去,“瞅啥呢你,魔怔了?见着美女眼都收不住了?” “你才魔怔了。”我哼了句,又望了吴萍一眼。 “你看,你看,还说不是魔怔了,眼睛都直了,要掉出来啦!”李思踢了我一脚,骂道“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憨货。” 我笑了一声,也不去反诘她,往工作位走去。 李思长得极其美艳,高高的个子,修长的身段,靓丽的面孔,特别是她那一头披肩的柔滑秀发,简直能羡慕死不少女性。她对我有些暧昧,我心里清楚,而且在整个杂志社,我和李思的关系都成了大家共知不说的秘密,李思俨然成了我的准女友似的,和我一直保持着不尴不尬,却又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李思追了上来,问道“喂,昨晚发你的游戏,你玩了没?我跟你说可刺激了,你可别说你没玩奥。” 我撇了撇嘴,岔开了她的话题,把昨晚我遇到的怪事跟李思大致说了几句,李思白了我一眼,说,你看,说你魔怔了不信吧?见鬼了吧! 我知道李思是有意在挖苦我,埋怨我刚刚一直盯着吴萍看,心里有些不爽。我瞪了她一眼,也不再搭理。 茶水室那边一阵的喧闹,炒得热闹热闹。我吃了一惊,问边上的李思一句,干啥呢他们,中奖了? “中啥奖。”李思心不在焉的玩着手里的手机,吐了句“还能有啥,还不就是我跟你说的那款手游。”她凑了上来,极是认真的说道,“听说有人玩过了第五关,都成神了,这不咱群里都炸开锅了。” 我哼了句,表示不在意,打开qq,群里嘀嘀嘀的想起一阵提示音,我猜想肯定又是那群闲人在吐口水说游戏的事呢,我无趣的把群提示屏蔽掉,手指刚按上去,群里又闪出了一个信息:该上路了。 接着整个群炸开了锅,滚滚滔滔,如泄洪一般,不可收拾。 我一看,正是那个元婴君发的。我汗毛猛的竖起,扬起一阵鸡皮疙瘩,浑身的不得劲,连忙将群蔽掉了。 茶水室那边响起了一片欢呼声,接着一片人突突突就全蹦了出来,手舞足蹈。 “哇,元婴君终于说话啦。” “是呀,这是元婴君第一次公开说话了。” “哇,我好想知道我的元婴男神是何种模样。” “据说,元婴君从来都没说过话,也没人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来头,太神秘了。” 一个个如魔怔了一般,我傻傻的望着眼前突然像打了兴奋剂的昔日同事,有种踏入精神病院的感觉。 “胖子,胖子。”我朝边上蹦得兴起的胖子唤了一声。 胖子是我的高中同学兼好友,毕业后我们又进入了同一家杂志社,我和他的关系相当的铁。他有183的身高,200多斤,一张弥勒佛似面容,五官紧贴在一起,圆不溜秋的脑袋,我们都管他叫溜胖。 溜胖不耐烦,说,等下,正跟同事欢庆着呢。我怒瞪了他一眼,他扭捏了几下,还是乖乖的上来了,问道,什么事? 我摸了摸溜胖的额头,说,没烧啊,怎么就傻了。溜胖瞪眼,说,有事就问。 我指了指眼前的一群疯子,说,都干啥呢这一群群的,早上出门忘吃药了,还是吃错药了? 溜胖又瞪眼,说,你知道啥球球,元婴君开话了,这是这个群里第一次见他说话,你说能不激动吗? “元婴君是谁?”我好奇的盯着胖子问,我很想知道这个叫元婴君的人到底是啥来头。 溜胖摇头,说,不知道。我又问“不知道,你高兴个球球?” 溜胖急眼,说,那叫神秘你知道不,不神秘能叫神吗? 神?我好笑,想了下又问,你也玩过那游戏? 溜胖猛点脑袋,说道,可不是咋滴,你是不知道,那游戏玩得都毁掉了我五观。他憨笑了声,又不好意思的说,不过我只玩到了第三关。 溜胖说这话的时候,看我的眼神有些怪怪的,看得我心里直毛毛的不自在,像是对我有天大的仇恨似的。我怒瞪了他一眼,“瞅啥呢,欠你钱了?傻不拉几的。”顿了下,我笑着又问道“你还有五观?”溜胖刚要开口,我抬眼望了望他脸上挤到了一块儿的五官,取笑了声,你的五官倒是真毁了。 溜胖撑大了眼珠子,怒道,不跟你扯,尽拿我寻乐子。我一把拽住了他,问道,那是什么游戏?溜胖听说游戏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特别来劲,直接就比划上了“这游戏啊,真是神作,没有人能通关。据说从没有见一个人玩到第五关以上。” 我有些好奇,问道,为什么?胖子凑近身子,贴着我耳边说道,听说玩到第五第六关的人,不是疯了就是消失了,他也不确定。他顿了顿又神秘的说道,“听说今天群里就有一个人玩到了第五关,简直太神了” 我张大了嘴巴,有点不敢相信。吴萍冷不丁的从我们身旁跑过,捂着脸面,往厕所那边奔去,哽咽不止。 “怎么了她这是?你知道吗?”我把疑问抛向了胖子,心想这小子平时挺八卦的,兴许他晓得些内幕。 溜胖托着肥大的下巴,摇头又晃脑“怕是大姨妈不正常,内分泌失调了。” 去。我白了溜胖一眼,你小子一天到晚就想那些邪的歪的。 溜胖着急,说道,不是啊,你没见她平时都不这个样子,今天才换了个人。对了,好像听说她玩游戏挺厉害的。 “她?不是吧,平时也没见她有什么游戏的天分啊,连电脑都是我帮她修过几回。”我有些不敢相信胖子的话,更多是不相信吴萍这方面的资质。 溜胖点着脑袋,说道,她今天有些怪怪的,你不知道,刚我来公司的时候,在大门口碰见她,她跟谁讲电话呢,好像还吵得挺凶,骂人家是害人医生。 溜胖瞪了我一个白眼“你说不是女人那事,那还能是什么事,保不齐就是让哪个医生治得月经没得出了,才骂人家。”他往厕所方向递了个眼神,又说,看吧,都上厕所里头去了。 我竖了两个大拇指,佩服溜胖的想象力。不过溜胖说吴萍跟人讲电话还和对方对骂,我不禁想起了刚刚在大厅的角落碰到发怒的副主编王大力。 一个不太成熟的猜想在我脑海冥想“难道是他?” 3.吴萍意外死亡 “谁?”溜胖好奇的将脸面凑到了我鼻子上,这小子永远都改不了那八卦的臭毛病。 正当我溜胖说着话的时候,刚刚还一窝蜂乱糟糟的同事们霎时静了下来,各奔回了自己的工作位上。我小吃一惊,抬眼望去,副总编王大力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满脸温和,一脸笑声,完全不像之前那副暴躁要吃人的模样。 “变脸也太快了吧,也太阴险了吧?”我有些不可思议,有些完全不认识王大力的感觉了。 说这话的时候,溜胖那憨货也趁机溜回了自己的岗位。 王大力慢条斯文的走了上来,冲同事们频频点头微笑,他来到我的旁边,平稳的说道,小于,等下来我办公室一下,上期有关绿化提倡的稿子,想和你再交流一下。 一副不耻下问,虚心待人的态度和尊荣。我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便整理起了稿件。 “不好拉,死人吶,吴、萍,吴、萍死在男厕所啦!”一道惊恐的叫声在公司炸开,如一袭旱天雷一般轰得整个公司的人胆战心惊,浑浑噩噩。 炸弹炸开了,大伙儿如惊慌的鸟儿一般,嗡的四蹿,一群人往男厕追了过去。 “什,么。什么,吴萍,死,死了?”我惊的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想起了之前王大力说的那句,你给老子我去死! 我追到了男厕所门口,人群早就把狭窄的男厕所围得水泄不通,李思和赵雅抱在了一团哭泣不止同事们都哀叹连连,神色悲伤。我挤进了男厕,吴萍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的手腕割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红的鲜血染透了她的全身,流满了一地。她面部的表情复杂又神秘,与她生前哭泣抽搐完全不一样,如今她暴突的眼眸中却泛着丝丝宛如看到曙光般的惊喜,嘴角扬起些些欣慰的笑丝,彷如有她渴望的人前来迎接她一般安然与自在。 副总编王大力正抱着她的尸体,不断的唤着她的名字,他满挂哀伤和难过,真情流露,眼眸里噙着的泪花不断啪啪的往下滑落。 “快打电话呀,你们。”王大力冲着同事们大声呼唤,慌了手脚的同事们这才回过神来,掏出了手机打起了120、110。 我走上前去,细细的看着吴萍,眼眶忍不住的红了起来。她整个身子毫无血色,或是可以说所有的鲜血早已从她身体内流光了,只是一具干尸了。我心里明白,她死了,真的死了,刚刚还一个鲜活的生命,往昔那灿烂的笑容,还历历在目。我鼻子一酸,瞥过了头,不忍心再看。 我的眼神瞥到了水台上吴萍的手机,我走上前去,拿起手机来看,我想知道她最后的一个电话是不是打给王大力的,可她的手机上了锁,无法进入。 “她怎么这么傻,突然就想不开了,遇到什么事不能和我说一声吗?为什么,为什么?”张然忍不住大哭了起来,猛拽着自己的头发,她不敢看吴萍的尸体,但她明白吴萍已经死了,她不相信,也不敢去相信。她和吴萍是要好的朋友,她无法接受。 “总有原因的,别难过了。”李威上去安慰张然,他是张然的爱慕者,对于吴萍死,他也觉得很突然,很意外,他拍了拍张然抽搐的肩膀,安慰道“节哀顺变,我相信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 我叹了口气,甚至我也无法接受眼前这个让人无法相信现实,人说没就没了。 “不可能呀,我昨天才帮她在网上定了回老家的飞机票,她说过两天就回老家看她母亲,她怎么可能自杀?”王强突然蹦了一句,他怎么也无法相信一个买了飞机票要回老家看望老母亲的人会突然自杀,这也说不过去。 “你说什么,她买了飞机票?要回老家?”我猛的来了精神,追到王强身边问道。 “是呀,我正打算告诉她已经弄好了呢。三天后的,经济舱。”王强一脸认真的说道。 “三天后?”我有些意外,一个打算三天后回家的人,为什么要自杀?什么原因让人自杀?难道真是因为王大力?带着诸多疑问,我将眼神投向了吴萍尸体旁边的王大力,他依旧哀叹不止,无法接受下属意外死亡的意外。他猛呼了几口气,捋了捋情绪,抬起头对我们说道,好了,大家都散了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都别围着了,让她安静呆一会吧。 正说话间,120的医护人员,带着急救医具上来了,110也来了。医护人员检查了下吴萍的生命体征,摇了摇头,表示很惋惜,众人又是一阵低声哀鸣。 警察同志让我们都散了去,吴萍也被盖上了一张白布,抬上了担架车。民警又征询了几下120医生的意见,他们说,初步怀疑是自杀身亡,进一步要等法医验证才能确定。民警叹了口气,对我们每一个人都做了一份详细笔录,便收队了。 我们目送着吴萍远去,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因为我的口供,民警又让副总编王大力随队前往警局接受进一步调查。我怀疑,吴萍的死,肯定与这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王大力脱不了干系,绝对有关联。 只是让我诧异的是,王大力除了哀伤和沉痛,面孔上丝毫没有露出些许恐慌和不安的神色。甚至他临走之时,还努力的勉强挤出一个平时的温和笑容,说道,同事们,人已经走了,大家都节哀顺变,好好把工作做好。 便跟着民警去了。 我暗骂了一句,虚伪的玩意,人面刀心的东西,冲他的背影投去了个鄙视的目光。 “你骂谁呢?”溜胖凑了过来,神秘兮兮的说道“你刚录口供的时候,我都听到了,你向警察同志说了总编有嫌疑是吧?” “不是吧?”耳尖的王强听到了,张大了嘴巴,又冲到了窗台边去望王大力,追回到我们身边,有些生气的说道“你们可别乱说话,总编啥时候亏待过我们了?乱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溜胖点头赞同王强的话,我猛的站起身子,反诘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再说了我又没说什么。 溜胖和王强讨了个没趣,咧了咧嘴,各回了自己的岗位。 李思擦了擦红肿的眼眶,显然还是没哭够,哽咽的问了句,你们刚才争什么? 我摇了摇头,没答话,往抽屉里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了她,问道,你和吴萍走得挺近,她最近有什么异常没有? 李思细细的想了几下,摇了摇头,没有啊,她最近一直都挺正常的,又笑又乐的,昨天我们还一起去逛街,她都采购了好多东西,还给她妈妈买了几件衣服,说是回家了带给她妈妈。你说她哪有理由自杀啊? 李思还是有些没缓过神来,说着又哭了起来,吴萍的死,或许对我们整个杂志社都是一种莫名的,突如其来的,无法接受的,却真真实实发生了的意外和现实。 “你再想想,再仔细想想。”我也顾不上去安慰她,又认真的问了句。 李思细细的想了半天,才开了口,她最近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玩游戏时候特别兴奋。 “什么游戏?”我急忙问道。 “就是我发给你的那个游戏啊。”李思又说道“她说她都通过第四关了,正打算玩第五关呢,她说起这个东西的时候就特别的兴奋,总能拉着我说个不停。” “第五关?”我暗自嘀咕了句,忽然想起了之前溜胖说的,玩第五关、第六关的人不是发疯了就是消失了,我心中咚的了一声,叫了句“不会和这个有关系吧?” “什么东西?”李思吃惊的盯着我问。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说道“好了,别难过了,上班吧。警察会查出结果的。” 我安慰了李思一句,也不知道说什么了。现在我的心里好乱,也说不出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一个鲜活的生命,一个人见人爱的开朗同事,突然就在自己眼前死去了,搁谁,谁心里都不得劲。 整个的一天,整个杂志社死气沉沉,一片凝重哀伤,没人说一句话,没人吭一声,异静的如一间空荡荡的密室一般死寂和恐怖。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了,同事们都唉声叹气的走了。公司里只剩下我、王强、李思、溜胖、李威、和张然几个人。 我们几个对视了一眼,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开什么口。几人沉默了几分钟,王强先叹了一声,说,人都去了,大家节哀吧。收拾了下便也离去。溜胖唤了一声,要不一起吃饭吧,王强摆了摆手,说,吃不下了,你们去吧。 剩下的我们又叹气,接着李威开口说道,我送张然先回去了,今天出了这事,我不放心让张然一个人回去。 我们点了点头,嘱咐李威好好照顾情绪低落的张然,偌大的办公室就只剩下我和李思、溜胖三人了。 “走吧,我们也散了吧。”我望了望办公室几眼,想捕捉下吴萍的灵魂,可空荡荡的办公室除了我们几人的叹息声,再也没了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