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浮生》 第一章:纤媚君 寒冬的暗夜,在南城的一座高峰之巅,笼罩在素雪里的堡垒,周围皆是即将耸入云端的老杉树。 堆积的雪压弯了枝头,月夜下整个堡垒包括其周边都是一片银装素裹,半点鸟兽踪迹也无,幽森的气息笼罩着万境。 在堡垒内部,穿过山岩的地下牢笼里头,墙壁里都插着裹了油布的火把,将黑暗的通道照得透亮。 越往前走,耳畔传来的滴答声越发清晰,像水滴在湖面,周遭寂静无声。 一间用炎铁打造的狱牢内,粗大的锁链扣着男子的四肢,他裸着上身,皮肉上是被鞭打的痕迹,锁链上糊满了黄色的道符,符上用朱砂画着八卦图案,将原本黝黑的炎铁遮挡覆盖。 男子扭动着肌肉,铁链碰撞发出哐当声,一声声传入耳膜,震得他神经紧缩,依旧避免不了与黄符的相触,沾上便如硫酸倒在肌肤,滋滋的烧灼声混合着缕缕青烟,带着焦臭味,充斥着鼻尖和每一处神经。 他仰着头,疼得龇牙咧嘴,面容淌着密密麻麻的汗水,额前的碎发挡住眼帘,叫人看不清神色。 整个肌肤纹理呈现一种灰败的青霜色,就像死了许久的尸体,让人看了可怖。 鲜血从手肘处,一滴滴往下,潮湿的地面上,是滩尚未干涸的血液。 “纤媚君。” 狱卒带着双黑色手套,神色卑谦的引一女子往前走着,来到铁牢前,端过把椅子,退身恭谨站到角落。 “这大晚上了,天寒地冻的,真是扰人清梦,最好是真的有我感兴趣的消息,不然我的赤幻,可是要替我鸣不平的。” 女子一只手手肘靠在椅子上,枕着脑袋,另只手掩着嘴巴,微微打了个哈欠。 被锁链捆住的男子定定看着她,勾起嘴角,偶尔皮肉触碰黄符发出的烧灼声,两人都充耳不闻。 女子身着红色吊带短裙,四肢肌肤皆裸露在外,却丝毫察觉不到寒冷,身姿姣好,慵懒的坐在椅子上,双脚勾起,左脚的同色高跟鞋只是几根带子系在脚踝处,她踮着脚尖,轻晃着,红色丝带随之飘摇。 墨色长发散在肩头,趁得肌肤越发白皙,此女生着双浅琉璃色双眸,睫毛纤长浓密,薄唇轻阖,面容娇美,如芍药之资,叫人倾倒。 “纤媚君放心,绝对是您感兴趣的事。” 男子喘着粗气,显然被折磨得不轻。 女子挑着眉,含笑把玩着垂在肩头的发丝,等着男子继续说着。 “不如纤媚君将我放下来,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女子嗤笑“还真是给你脸了。” 说着伸手摩挲手腕上绕了三圈的暗红色编织麻绳,那双浅淡的眸子看不清神色,但皱着的眉头明晃晃显示着主人的不爽。 在堡垒里的所有魅者都知道,那红绳是纤媚君的赤幻,这动作显示着她极度的不耐烦。 赤幻一出,嗜血无双。 这男人是找死...... “我看到他了……啊!”男子话音未落便被一道鞭影狠狠抽在身上,从肩头斜到腹部,皮开肉绽。 “谁?” 女子手上握着一条暗红的长鞭,腕间空无一物,人已经迅速移到铁牢前,隔着铁栏,满身戾气。 男子呵呵笑了两声,又缓了几口气才道“自然是纤媚君心心念念的人。” 魅者移动速度快如闪电,只眨眼间便打开牢笼来到他跟前,单手紧紧扼住他的脖子。 男子被扼住喉咙,力道越缩越紧,咕噜着,道不出一句话,只得不停用眼神向女子传递着求饶。 像是过了许久,女子这才松下手,她娇笑,在光影下如明媚少女,满身的戾气瞬间消失不见。 “千年来你可不是第一个和我说这话的人,知道那些人的结局吗?” 说着她轻抚手上的鞭子,不言而喻,这可是一件嗜血的法器。 喉间的制肘松懈下来,男子止不住的猛咳,拉扯间肌肤触上黄符,如千条虫子啃嗜,瞳孔剧烈收缩,疼得他满头大汗。 纵然如此依旧咬紧牙关,待缓过来后才有气无力般道。 “是那人的转世,同是道家一族,初见就在一月前。” “不可能,那人两千年前就已灰飞烟灭……” “若当时尚存一缕残魂,又或有法器相护,如今才转世到后人身上并非奇幻。” “不,不,我亲眼所见,当时……” “纤媚君该当知道,道家一族,自古就有这样的本领......” 她摇着头,赤幻似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化做一缕红绳又环在她的手腕。 女子连连倒退,脸上情绪变换万千,有不可置信,有慌乱,有悲哀,有愤怒,有茫然,还有一丝难以捕捉的欣喜。 兀的,她伸出手,罩在男子头顶,眼前有千百道影像闪过。 终于,捕捉到一个画面,那是一个周身洋溢着青春活力气息的男孩,十八九岁年纪,穿着白衬衫,单肩背着一个黑色书包,短短的碎发搭在额前。 走在林荫小道上,面容和两千年前的那人,一摸一样,俊朗清秀。 影像扩大,背包的右上角,有一个橡胶徽章“皇都大学。” 女子怔怔松开手,眼角有泪水划下面庞,也有讽刺般的笑意荡漾到了眉梢。 ————— “君上有君上的规矩,你触犯了条规,打破了制管局的法则,君上能把你调到堡垒已是恩赐。 你该当知道,落到那些人手里的下场,我不能放你出去,放了你对君上也是麻烦,你就好好呆在堡垒,报君上的恩。” “多谢纤媚君。” 男子松了口气,似卸下了心头的沉重,声音一下有气无力起来。 女子点点头,吩咐狱卒几句,狱卒上前用带着手套的双手解开缠在男子四肢的锁链,手套是特俗材质造成,触碰符文制成之物如普通人一般,不会对魅者造成任何伤害。 双手的锁链一除,男子身子一软便瘫倒在地,可见早已支撑不住了。 “纤媚君可是要去找那人。” 她往外走的脚步顿住,壁上火光似少女跳舞的步子,蠢蠢欲动。 “这不是你该问的。” “纤媚君还请当心,制管局表面和平,但如今的道家和佛家,还有诸子百家中的赏金猎人,亦未必容得下魅者。” 女子轻笑声溢出,迈着纤柔的步子头也不回。 制管局,没有人比她更熟悉,打着维护自然秩序的旗号干着偷鸡摸狗的事,若不是背后有岐山道士和裟衣和尚的支撑,早就被君上一锅端了。 千年来,墨家一族是魅者的守护者也是看守者,他们一方面护着魅者,一方面也在防着魅者对自然界和谐规律的破坏。 魅者,生来为人,若有奇遇,死后为魅。若无奇遇,又死前心又不甘者,然则游魂。其余的一些人死后,心灵干净,便可前往极乐转世。 当然,转世一说,无根无据,无依无凭,全是一腔猜测。 游魂,没有主体,没有意识,如懵懂孩童,只会食人精血赖以生存,如此,为了自然和谐,就有了墨家,道家,佛门和诸子百家中的赏金猎人。 魅者,有主体,有意识,生前死后一般无二,同样以食人精血为存,为世人所不容。 但墨家认为,为魅者,即有思想,则为生灵,不可屠之,应当循循善诱,引上正道。 旁门认为,此乃歪理邪说,为魅者力量强大过人类千百倍,都以人之精血为食,就是掠夺着,有杀戮便有争夺,有歧义便有争论,由此产生百家。 道不同不相为谋。 斗了千年,也只近百年才开始慢慢和平相处,人类在杀戮中成长,有科学有神学,是自然界的造物,也学着信奉超自然的力量,他们学会了如何生存,也学会了如何对付魅者...... 第二章:可爱蒜花 正月的皇都,艳阳高照,薄雪初融,枝头上鸟儿叽叽喳喳,被严寒掩埋了一个冬的自然花园,也在渐渐复苏...... 在离市中心一栋不远不近的双层别墅内,屋内温暖如春,窗台上培植着一排极有生命力的——大蒜。 对,没有说错,就是大蒜。 “白小泽,你一定要在家里种上这玩意儿吗?我晚饭都要吐出来了。” 一双浅琉璃色眸子的少女,穿着单薄的睡衣,墨发散在脑后,刚从二楼出房间,顿时感觉空气里充斥着一股让人难以言喻的反胃感,她有点抓狂的抱怨。 坐在乳白色皮革沙发上看书的白泽闻声抬头,他穿着一件浅灰色针织t,贴身的设计让他充满爆发力的身材展露无疑,只浅浅撇了一眼又转头继续研究手上的资料。 撇开白小泽这个称呼,他开口。 “我是为你好,这样能抑制住你对鲜血的渴望,不管你是为什么来到皇都,既然父亲交代了,我就有责任做好监督工作,所以......” 他又抬头,那双清冷的眸子锁定已经迅速从楼上移到大厅长桌旁倒水的少女。 “要想在这里生活,就别抱怨。” 话音一落,随着玻璃杯与琉璃台清脆的碰撞声,眼前课本猛然被抽走,掷在一旁的波斯绒毯上。 “你......” “怎么,白起初没告诉过你魅者行动快如闪电吗!” 被惊愕的心跳还未缓过来,一只柔软纤嫩的手指扼住他的喉咙,将他后背逼至沙发靠垫。 少女嘴角勾起浅笑,面容温柔,倾身附在他耳边,顺滑的发丝抚过肌肤,落在白泽面庞,有些痒,他听见自己剧烈加速的心跳声,也听见少女在耳畔低声细语。 “白泽,你要知道,姐活了两千年,你这点小伎俩,对姐而言,不过尔尔。” 说完人已经闪身来到窗前,伸手就要扯掉那些蒜花。 “滋~~” 一股灼伤感袭上手心,她收回手,皱着眉看着手心正在慢慢愈合的伤口,瞪向悠然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笑得贱兮兮白泽。 “你以为我真的什么准备都不做就任由一个魅者与我住同一个房子,这些可爱的蒜花都是由符水浇灌长大,劝你最好别轻举妄动。” 少女嗤笑一声。 “你很好,虽然我答应了白起初会护着他心爱的儿子不受伤害。” 摊手间她抚上手腕的红绳,霎那一道凌厉的鞭影袭上那排颤颤巍巍的大蒜花,连着钢化玻璃窗一起,瞬间被横扫到了外院。 外头冷气随之灌入别墅,白泽猛然起身,捏着课本的右手青筋暴起,脸上一片抑制不住的怒容。 “瞧瞧,真是太糟糕了,你的小可爱被毁了呢,呼,现在空气新鲜多了。” 她捂嘴娇笑,穿着薄衫站在窗口,对外面正在往里灌入的寒气似乎毫无察觉。 “长点心,再有下次,我会把你扔到城外化粪池的,人类进步可真快,你该庆幸现在用的不是粪坑而是马桶。” “别这么看着我,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哦,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看着白泽的脸色越变越差,不可否认她心里是爽到了极点,自顾自说完,抬手指了指被毁掉的窗户。 “真抱歉,看来你得赶快给修理工打电话了,这样大开着窗户,万一有恶魂进来。” 她举起双手做了个鬼脸。 “你要hold不住可以给我打电话哦,毕竟我答应过你父亲要好好照顾你呢。” 看着少女迈着慵懒的步子往楼上走,他愤然拿起手机拨开电话,嘟嘟两声之后,那边接通,不待对方开口。 “老头,你得尽快让那个怪……”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眼楼上,那少女正单手握着门把手,回头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吐了吐舌头。 白泽一口老血压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只得瞪了一眼后压低声音。 “那个怪物,今天毁了一扇窗,再让她住下去,整个房子就要被拆了。” “儿子,纤媚君可不是这样粗暴的人,你做了什么?” 那边电话传来不赞同的声音,白泽无语,粗暴和她完全是绝配好吗…… “我能做什么,就是在窗台种了些大蒜,她威胁我要把我扔化粪池。” “哈哈,纤媚君性格还是这么可爱......” 白泽抽了抽嘴角:呵呵,可爱? “儿子,纤媚君近百年来从未违背过两盟条约,魅者一族在夜君的管理下也在和人类和平相处,当然,除了个别归无所依的。 纤媚君活了两千年,魅者力量胜过人类千百倍,你还太年轻,不要试图用你那微不足道的伎俩去激怒她。 她很聪明,一旦激怒了她,后果不是你我能承受的,在魅者一族她声名远播,在来皇都前,她承诺过我,会护着你,你们和平相处。” 听着父亲类似警告的交代,白泽明白,纤媚君来皇都是注定的结局,只是他纳闷。 “老头,你知道……纤媚君她,她来皇都,到底要干什么。” 只听电话那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儿子,都是孽缘啊,不管纤媚君要干什么,你万万别插手…… 记住,你是墨家这一代最鲜活的血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以后的墨家,全靠你们来传承,记住……” 听着白起初又开始叨叨起了墨家的未来,白泽倍感头疼的挂断电话,坐在沙发上看着那敞开的玻璃窗沉思起来。 那头的白起初,坐在高层管理办公室的皮革旋转椅上,听着耳旁传来电话挂断的嘟嘟声,笑着摇了摇头。 手压在一份文件上,用指节上的戒指敲着桌面,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道家,花了千年时间滋养一个本该连魂魄都幻灭的老祖宗,将其放在一个新生儿的身体里,究竟在图谋什么......” 若不是这次纤媚君给的消息来源,或许所有人,都还不知道家在背后竟然酝酿着这么大的秘密。 从指缝里透出来的资料上,有张年轻男子的大头照,照片旁,记录着明晃晃的三个字‘商子契’。 这三个字,用红笔圈了起来,后面备注着:道家终极武器——除魅之刃...... 第三章:不皮两句会死吗 “嘿,子契,你没有和阿泽一起吗?” 皇都大学门口,一男孩拽着包慌忙两步从出租车上下来。 前面另一男孩回头,剑眉星目,五官线条刚毅明朗,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外面套件黑色薄薄的羽绒服,下身就是一条烟灰色牛仔裤,肩上搭着一个黑色背包。 正是在白起初办公室的那张资料上出现的照片上的人物——商子契,看到好友,他脸上露出笑容,右颊有个浅浅的酒窝,瞬间让他面庞柔和起来。 “大左!你和阿泽不是约好今天一起来开学典礼吗?我这边刚下飞机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联系就被我爸送过来了。” “嗨,别提了,本来是约好一起的,那小子今早临时放我鸽子,说有点事,神神秘秘的,我还以为是去给你接机了。” 两人勾肩搭背往校园内走去,外头林荫小道上种着一排香樟,寒风凛冽中依旧傲然挺立。 今日开学报到,来往的人格外多,两人进入校园,立刻引的旁人驻足观看,两人见惯不惯,闲谈起来。 “这次去神池架阿姨怎么样?身体还好吗?许多年没见她了。” “还是那样,不过今年那边开垦了一片荒山。在神池架新建了片滑雪场,可惜你没来。” “滚蛋,还把不把兄弟放心里,什么叫我不去,我被我爸捆在他那破酒吧一个寒假了,端茶倒水累得像条狗。 你特么心里要装着兄弟,这么好玩的事,哪怕给我我发条微信吧,我就是偷溜着爬也要爬过去。” 他嗓门儿大,一身黑色冲锋衣,配上刚剃的板寸头,大膀长腿,背包搭在左肩,十足的痞子样。 与商子契站在一起简直让人不忍直视,一个温柔一个粗旷,但无可否认,两人面容都极其英俊。 左洋,熟悉他的朋友都叫他大左,在高中,他、商子契和白泽,三人形影不离,感情好如亲兄弟,如同武侠小说里三剑客般的存在。 就是同穿一条底裤也莫得问题,当然,这样恶心的事他们也做不来,要真如此,左洋认为,还不如裸着,至少心里不膈应。 轻车熟路来到教学楼,楼道间人来人往,穿梭在人群里,活力旺盛的年轻人你追我逐的谈论大学未来四年,笑得不亦乐乎。 正走到拐角处,左洋在外侧,迎面撞上一人,那人匆忙回头望了一眼就打算绕过左洋继续向前奔去。 呵,这人挺横啊! 右跨一步拦住那人去路。 “嘿,哥们小心点儿,走廊撞到人可容易受伤。” 那人抬头,平凡的面容布满阴鸷,他恶狠狠瞪着左洋。 “滚开,别挡路。” “嘿,你这人看不清形势吗?你撞到老子了。” 他盯着左洋,眼中凶狠的光芒迸射,阴森森的,左洋后背渐渐渗出冷汗,这种眼神,让左洋有一种对方在看一个死物的感觉。 周遭人停止了自己的事情,视线都聚集了过来。 那人突然伸出手,向左洋胸前袭去,左洋看着他的的动作,想躲,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内心慌乱之下不由自己的闭上双眼。 “啪!” 伸出的手被扣住,周遭那股让人动弹不得的压力,似乎一下被削减了,左洋顿时闪身倒退两步,睁开瞳孔看着那人有了几分惧意,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只有他自己知道,刚刚那一下,光是掌风,就有些让他透不过气,或许是心理原因,此时他真的有种劫后余生的赶脚。 看着扣住那人手腕的是位西装男子,商子契已经不着痕迹挪到左洋跟前,掩在袖子里的手颤抖着将指尖夹的一张黄符悄悄塞了回去。 “真是抱歉,这是我表弟,这孩子太不听话了,他性格不太好,见谅见谅。” 男子笑着道歉,将他表弟拉到自己身后,却扣住他的手腕始终不放,他表弟这会儿倒温顺,低着头乖乖不言语。 左洋看看两人,晦气般摆摆手,道了句没事就拉起商子契头也不回的像前走着。 “子契,你发现没有,那两人好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他表弟一看就是精神有问题,哥哥没看好,这才让人出来乱撞。” 左洋听了这话松了口气,皮笑着顶了顶商子契的肩膀。 “真有你的,兄弟,刚刚你是站到我身前护着我,这份心意哥领了,往后哥不会亏待你的。” “你不皮两句会死吗……” 商子契无奈摇头,看来刚刚那人,不,那可不是人,总之看起来对这二货并没有造成什么心理影响就好。 “不过好奇怪,刚刚他动手的时候我突然就动不了了,提前申明啊,我可不是怕,就是......” “你看,前面那个是不是阿泽。” 话头突然被截断,左洋抬眼望去,果然是一身驼色昵绒大衣的白泽,身旁站着一位白色羽绒服的黑长直少女!!! “咦,美女哎,没见过的,阿泽整个寒假艳福不浅呐。” 先前的疑问瞬间被抛诸脑后。 一男一女走在一起,两人都收忙脚乱的整理着手上的课本。 “纤媚君,学校里面都是我同学,不管你有多饥渴,都不许动他们。” “得了吧,毛都没长齐的小菜鸟,姐还不屑呢,这话你都说八百遍了,烦不烦,再说我就把你舌头拔了。” 女孩皱着眉头,浅琉璃色眸子盯着那些课本,兴致盎然。 “阿泽!” 两人抬头,一人脸上露出笑意,另一人却愣在当场。 “大左,子契,你们来得挺早啊。” 左洋对着白泽挑眉,嬉笑着斜眼看向一旁的少女。 “我说你怎么放我鸽子,感情是有约了,不介绍介绍。” “这是我堂妹,刚转学过来,我带她办手续......” 两人转头,都被眼前的两人呆住。 “我是不是应该认识你?总觉着......很熟悉......” 商子契嘴角笑容勾起,看着眼前少女,面容温润,歪着头,如邻家帅气体贴的大哥哥。 “我也觉得你很眼熟呢,好像......上辈子就认识。” 她浅笑,琉璃色眸子弯成了月牙,却没人看到,她握着课本的手,指节泛白,指甲抠进了书皮。 第四章:呵!我能要你罩 “你们搞什么呢,上辈子这样的桥段都用上了......” 左洋瞪大眼睛看着两人,脸上毫不掩饰的写着:areyoukiddingme? “你们好,我叫白浅浅。” ‘螺厄浅钱倾’的浅浅,她在心里加了句。 少女抱着一摞课本掂了掂,看着两人笑道。 “阿泽哥的......堂妹。 呃,抱歉,腾不出手就不打招呼啦……” “哎呀,阿泽你真是,人家一个小女孩,怎么就不知道帮把手。” 左洋说着,挤开一旁的白泽,伸手接过少女手上的一摞课本。 被挤到一边的白泽毫不优雅翻了个白眼,他这几天被纤媚君威胁得已经完全不在乎那些被家族深深刻在骨子里的绅士风度了。 “你好,我就叫你浅浅了,我叫左洋,阿泽他们都叫我大左,以后你就叫我大左哥,大左哥罩着你。” 呸!不要脸! 姐能要你罩! 尽管如此,白浅浅依旧从善如流叫了声大左哥,自己倒是没什么羞耻感,就是让一旁的白泽肉得抖了三抖。 “喽,你说面熟的这位叫商子契,我们都是大二学长,你新入学有什么不了解的都可以来找我们。” 伸出右手,白浅浅笑着和商子契打招呼,软萌得不得了“子契哥哥!” “嘿!你干嘛呢,妹子和你打招呼呢,这么晾着人家不好吧。” 时间差不多过去了半分钟,商子契依旧怔在那声称呼里,直到左洋低声提醒,他才反应过来,仍旧有些懵,伸出手,直到打完招呼,他才忽觉,这一声‘子契哥哥’! 似乎在很久以前,也是有这么一个少女,遥远的呼唤过他...... 几人招呼完后继续朝前走着,商子契似乎一直在沉思着什么,偶尔拿目光瞟向白浅浅,白浅浅不是不知道,但她要的,可不就是这个效果嘛。 左洋是闲不下来的性子,更何况新来白浅浅长得这么漂亮又可爱。 “浅浅,你是新转来的大一新生吗?” 每一个年级都是两个学期,上学期是九月份,现在开年已经是第二个学期了,白浅浅看着不过十七八岁,新来皇大,左洋这么认为并不奇怪。 “她是从南大转过来的,不是大一,是大二,和我们一个年级。” 四人并排走着,白泽被挤到外侧,接下左洋的话头不咸不淡开口。 南大是南城大学,南城相对于皇都而言,虽然俩城相隔不远,但南城山峦居多,那里被定为半开发区半旅游区,景色宜人,但各方面发展对比皇都而言,还是比较落后。 特别是教育方面,皇大可算是顶尖大学,每年总有那么几个人从别处提选或者转学过来,所以白浅浅从南大而来,他们并不奇怪 白泽心里在暗暗撇嘴:两千年的老妖精叫你哥,也就你这个二货受得住。 没有带上商子契,就是因为商子契当时懵了一把,至于为什么懵,白泽觉得或许有必要深究,但总之不像左洋那样迫不及待的丢人现眼,白泽觉得有这样一个兄弟,至少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 那边左洋炸了“什么!大二......她......她......她才多大?我们三个当初还是跳了一级的!” 在初二时,三人都是跳了一级直接参加中考,相对来说,以他们这样的年纪上大二,虽然跳级这种事情有大把,但在别人眼里,依旧是妖孽。 “呃,我......初中跳了两级,实在是那些知识点太容易了,忍不住就跳了......” 白浅浅撇撇嘴,鬼知道她近百年里都学了多少知识了,大学毕业证都好几十张了,学校都呆腻了好吗。 左洋“......”妹妹你这般心不甘情不愿的是想拉仇恨吗? “那这是来了一个貌美如花又聪明机智的神童啊。” 白浅浅垂下眼帘,装作一副害羞模样,心底却深深觉得这个叫左洋的傻大个挺上道,是个可造之材,和她以前养的那只牧羊犬挺像。 想到牧羊犬,她又看向商子契,五百年前,她和那人,可就是因为一条小奶狗结的缘呢。 正逢眼神望过去,偏偏捕捉到了商子契往她这边探过来的目光。 呦呵,少年,被逮了个正着噢! 商子契耳根瞬间红了,有些尴尬的偏过头去,白浅浅在他旁边,也只是勾了勾唇。 哈!果然是那人转世,有一缕残魂,只是尚未觉醒,还在这个少年身体里温养着,瞧瞧,看来她当初那一剑对于那人印象还挺深,两千年了还记着她呢。 还真是不虚此行...... 见她没有回答,左洋当她是害羞了,挠挠头又继续问着。 “说起来浅浅是什么系的,阿泽是医学系的,我学的是金融,子契是历史系的。不过阿泽和子契还修了神学。” “是吗,那真是太巧了,我和子契哥哥一样,也是历史系的,对于神学也是略有涉猎。” 她笑语嫣然,歪头看向商子契“以后还要子契哥哥多指教。” 商子契之前被那一眼抓住就已经收起思绪,尴尬也只一会儿,这时已然缓了过来。 “哪里,浅浅这么聪明,既然选了这门学科就定然是难不倒你的,到时候我指不定还要浅浅手下留情。” “得了,你们俩就别奉承来奉承去了,子契的专业一直是年纪第一,你们俩最后也就是旗鼓相当。” 白泽不同意这话,在他心里,商子契在历史这方面有着超高的天赋,就算纤媚君活了千年,那又怎样,商子契的专业理论知识和他活泛的头脑也不是盖的! “对了,大左哥。你们刚从那边过来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白浅浅对于白泽的话不置可否,那人头脑向来聪慧,不然也不能在千年前将她骗得团团转甚至丢了性命。 “哎,你怎么知道,难道这也是你作为神童的功能之一。” 左洋这会儿是真特么觉得世界玄幻了。 “刚刚你过来的时候就一脸晦气,显而易见的好吗……” 白浅浅投过来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智障。 这孩子,刚刚还觉得他有可造之材呢,瞬间就...... 左洋:...... 我智障怪我喽! “咳咳,可不嘛,刚刚碰上个神经病,撞了人一句道歉没有还想动手,被他表哥带走了。 要我说啊,这种人就不该放出来,真是分分钟就能惹上事端。” “那你们动手了?” 左洋得意挑眉“呵,哥这样威武霸气,能屑于跟那种弱鸡动手,瞧那虚得站不住脚的样子,哥一拳头就能给他抡地上了。” 商子契:“……”你自己后来都吓得打倒退了心里都没点数的吗,还跟这吹! 几人说笑吹水着,来往学生纷纷侧目,有些认识的也会笑着点头,倒是收获了不少关注,先到的是左洋要报道的教室。 “浅浅,我到教室了,中午哥带你出去吃饭,正好我们三个也一起聚聚。” 白浅浅笑着挥手“中午吃食堂吧,我以前就听说皇大食堂不错,早就想尝尝了。” “那行,放学后我们还是上午遇到的地方见,子契他跟你一个教室。 子契你带着点浅浅,她刚来。” “行了,你快进去吧,真是啰嗦。” 第五章:谁不想活着 靠着回廊往外,这是四楼,楼下花坛里开着鲜艳的叫不出名的小花朵。 大冬天的,皇都纵然算得上是四级分明的城市,但在如今的正月初,这种天气,连初春都算不上。 冷气流依旧肆意横行,这种天气能有这么艳丽的花?怎么可能,一看就知道是学校为了开学从别处移植过来的,从四楼都可以清晰看到,底下湿漉漉的土壤都是翻新过的,这些花怕不是带着土一起移植过来的。 “你这次下山是为了子契?”从两人初见,他就觉得不对劲。 初见就像旧相识不说,还同一个专业,再说白浅浅对待商子契的态度,明显和旁人不同。 太多显而易见的猫腻凑在一起,别人看不懂,他白泽还能不知道白浅浅的底细嘛,在面对白浅浅的时候,任何细节都值得去小心谨慎。 “什么下山,跟乡巴佬一样,我可不是什么武侠修仙里的得道高人。 再说了,你说商子契啊,我和他可不认识,二十年都没出过堡了,话说二十年前,你们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呢。” 白泽不可置否。 商子契这会先去了教导处,他作为历史系老师的得意门生,刚开学多多少少都能得到一些老师的特殊慰问...... 两人并排趴在栏栅处,鼻尖都是学生们彼此相逢的欢快气息。 “啪......” “啪......” “啪......” 白浅浅正吹着口香糖,薄荷味的,有点像两面针牙膏的味道,清爽劲霸。 第一次吃她还有些不习惯,后面吃了两次就爱上了,这味道简直不要太刺激。 “对了,学校里可能要不安生了,你自己多注意点,我不能时时刻刻护着你,叫你老爹多给你备点黄符,那玩意关键时候还是有点效果的。” “不会,学校都有阵法保护,一般的魅者和游魂都进不来,你要不是有家族的法器护着,这会早就被业火焚烧了。” 他瞄了一眼白浅浅的脖颈,藏在咖啡色的打底衫下,用一条黑绳坠着颗天青石,石头表面散发着莹润的光。 那是他们墨家的法器之一,有护体之效,普通人带上可保游魂不会近身。 这条项链的带子也是由黄符的灰烬制成,长老们做法,让白浅浅带上可以随意出入类似校园这样阵法内的大场所。 “你们几家的阵法到底有多坚固我不知道,但我能告诉你,校园内已经出现了魅者,刚刚还差点和那个‘傻大个’动过手。” 正在和教室里和同学吹水的某个傻大个:咦!是否有人在召唤我! “你说...... 那不可能,三大家长老们合力布的阵法,坚固可靠,每年都会有制管局内部的人来检查,如果有纰漏家族都会第一时间知道。”白泽摇头。 “制管局......”白浅浅冷嗤一声。 三大家的人都如白泽一般,对制管局的人信任不已,因为制管局的人,都是由三大家一起选的,不存在任何偏颇。 “可不可能不是你说了算,就你们那破阵法,什么时候失效了也不一定,至于制管局的人,更是一代不如一代。 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当心,傻大个身上沾染了很强的魅者气息,我同为魅者是可以感受得到的。” 她可以感受得到,差点与左洋交手的魅者,实力在她之下,修为尚浅,还不会压制自己身上明显的魅者气息。 而像她这样活了几千年的魅者,在前几次与百家的几次大战中已所剩不多,她们能自主的沉淀自己身上的气息。 这种气息一旦发散出来,只要周边有手持法器的赏金猎人,定能叫人察觉并屠之。 然而这是相对于人类,在魅者与魅者间,感知度不需要法器,只靠鼻子就能闻到,这是百家中老一辈人才知道的。 像白泽这样的新起之秀,往后会人手一件法器,百家认为这种小常识没必要对后辈言道,于是就造成了白泽的疑问。 至于阵法,白浅浅能不知道? 笑话,当年几次大战,百家合力妄图让魅者覆灭,夜君带领的魅者一族不知道吃过多少次亏。 在阵法上,白浅浅也多多少少有所研究,只是这样私密的事,岂能随随便便让人知道,让他们知道了,再想办法创出新玩意儿,这对魅者可是重创。 白浅浅是长得单纯但并不是脑子也单纯。 谁不想活着...... 更何况她这条命,从阎王那里捡回来了无数次,浪费夜君多少心血! 她丝毫不怀疑人类的进步,毕竟创新才出新高度,社会在进步,科技不断发达,以前可没有什么火箭大炮,飞机电脑。 上可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捉鳖...... 甚至现在人类都在试图寻找新的星球,脑洞之大却实让白浅浅佩服。 就学校这个阵法而言,白浅浅一晃眼就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所有阵法中,这个学校用的是大法中的鱼鳞阵。 所谓鱼鳞阵,布下来要耗费好一番功夫,主要定要用上某个,或者最好是有什么上古法器。 上古法器可就那么三四件...... 佛家的舍利子,道家的乾坤剑,墨家的八卦镜,还有夜君的......本体心脏。 当然这里是不可能放夜君心脏的,夜君心脏可是他们唯一能拿捏夜君的东西,若心脏能放在这里,以夜君的脾性,定会带人捣了这里。 笑话,这能忍? 这就跟古代公公的那玩意一样,你割了他的命根子,还明晃晃吊在人家跟前,是个废物都忍不下去好嘛…… 跟何况夜君是谁,那是魅者界的大统领,那是王,纵使没了心脏又如何,那是老祖,那是一代枭雄,那也是不死之身,谁奈他何? 再说阵法! 法器位于阵形中后,主要兵力在中央集结,分作若干鱼鳞状的小方阵,按梯次配置,前端微凸,阵形的弱点在于尾侧。 这可是血的教训,那几年在阵法中的摸爬滚打,若非渐渐掌握诀窍,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这里的尾侧就是学校后山,学校后山...... 白浅浅想着晚上得去看看,倒不是她多乐意管闲事,但既然这个学校有魅者出入,魅者属于夜君的管辖。 她是夜君身边的一把手,自然是有着巨大责任,所谓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她是不想为外面有为非作歹的魅者打着君上的旗号为虎作伥。 更主要的是,她觉得,一个上古法器镇着的阵法,就这么悄悄然的让不该钻进来的东西钻进来了,很不合乎常理啊。 是不是?绝逼有问题,大问题!!! 一上午课间几乎没什么事,她和商子契一起,俊男美女,美女又是转校生,一双浅琉璃色眸子带着异域风情,简直不要太诱人好嘛。 短短一个小时,基本上班里所有的人都加上了她的微信,历史系比较冷门,女孩子总共就那么两个,不存在什么同性竞争。 能在这里站住脚跟的女孩,也绝不是为了儿女情长的肤浅之辈。 在她们看来,似乎那些老师手上那些资料,比活生生的男人更香。 第六章:梁子 白浅浅在同学们心里已然成了西方天使,聪慧,漂亮,可爱,单纯,善良...... 那些历史系的狼崽子们,在知道她与商子契只是朋友关系后,更是十足的展现出来了作为一头雄性物种的基本特征。 无所不用其极的赞美着这位新来的转校生,各种拉关系套近乎,最后是白浅浅向商子契投去求救的目光。 “咳咳,都没事干了吗,上学期总结资料每个人起一份稿子交给我,周教授要进行总结评分!” 要说还是商子契的话管用,只片刻那些人就都做鸟兽飞散,一个个捧着课本装模作样起来。 “你别见怪,他们就是这样,对待新生,都比较......” “好奇?热情?”白浅浅反问。 商子契浅笑“对,就是这样。” “咳咳......” 教室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咳嗽 “大家新学期好。” 随着一声极具中性的女声传来,教室里一片寂静,同学们都坐正身体,白浅浅抬眼望去。 一身黑色小西服的中年女人,身型站得笔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像一个铅球般盘在脑后,戴着副黑色方形框边眼镜,看起来严谨威信极了。 这是历史系的教授周可淑。 她走上讲台,将课本放在桌上,双手撑在桌沿。 “年已经过了,相信你们一个寒假应该除了玩都还有些别的收获,现在新的学期,都收收心,给我码好态度。 好了,子契同学应该提前有交代,别的我也不多说,总结资料明晚前都要交给我。” “嗷......” 这是学生们痛苦的哀嚎,也是他们迫于形势无奈之下弱弱的反抗......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安静!”周可淑拿骨节敲着实木桌沿,教室里瞬间就安静下来。 看来这教授平日里积压的威严还不小。 “下面我说说,今年新转来学生。” 周可淑伸手示意白浅浅方向,其实两人早在报名拿课本时就已经见过了,还是校长带着特意引荐。 “小周啊,这可是南大的历史系尖子生,转到我们学校,别看小小年纪,脑袋瓜可聪明着,也是白家交代下来要特意照料的对象,我就交给你了啊,这可是国家的栋梁之才,你可得好好培养……” 白家,他们暗地里是墨家,明面上是整个皇都甚至全国最大的医疗器械和医药大家,掌管着全国一半的医院管理权,这也是为何白泽要选择学医的缘故。 周可淑当时笑着应承,转过头面对白浅浅时,面目就没有那么和善了。 “南城我知道,那是个三线小城市,那种地方出来的学子,成绩就算再好也只是局限在那一方小天地。 到了我这里,我也不是打击你的自信,皇大这样的高等学府,都是从各地提拔上来的人才学子,随便拿出来一个都可以吊打其他地方的二等学院。 希望你在我这里,不要展现出那股自认为骄傲自大的优越感,说实话,我是很反感靠关系进来的转校生,在我手下混日子,凭的是实力。” 哟,看来这教授正义感还挺强,咋地个意思? 言简意赅,就是说不论你在别的地方如何如何,来了她这里,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除非你实力凌驾在众人之上。 哦,再加一点! 明着告诉你得了,我也不怕你,就是不喜欢你这样的关系户! 怎地,周教授这是和白家有仇还是挺仇富啊! 白浅浅当即就挑了挑眉,笑话,多少年了,还真没人这么挑衅过她,这感觉还真是......够新鲜! 在她这里,从来只有别人盘着,卧着的份,当然,除了夜君。 “周教授啊,看实力如何呢,不是一打眼就能瞧出来的,我有白家的关系又如何,这是我的本事。 荣耀玩过吗?” 画风忽然一转,周可淑尚未反应过来便听白浅浅继续道。 “教授你知道吗。里面有句话超经典,我觉得挺适合我的,它是这么说的: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说完,她就抬脚离开了,倒把后面的周可淑气得倒仰,还真是小瞧了这女孩。 课堂上的白浅浅刚想站起来礼貌又甜美的做个自我介绍,只是屁股还未离凳就被周可淑不咸不淡的话压下。 “自我介绍就不用了,想来刚刚都认识过了,好了,废话不多说,子契上来把我手上这份资料发下去。 来不及安排新同学的,叫白浅浅是吧,麻烦你和其他人共一下,过后再去复印一份。” 众人一愣,一向严谨负责的周可淑什么时候出现过这种失误。 白浅浅则毫不在意转动着手上的铅笔,一圈一圈的弧度飞扬在指尖,潇洒又具有美感。 得,梁子结大了。 “没事的教授,我和子契同学共用一份就好,不用那么讲究,都是同学。” 周可淑“......”同个毛线。 “子契的那一份是单独的,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已经自学完了这个学期内容,我给他的资料恐怕不是你能消化的。” 周可淑淡淡说完这句话,教室里有一阵止不住的惊叹,这也是为什么周可淑这么喜欢商子契的原因,到了明目张胆的开小灶地步,当然,学生们也没什么好说的,谁叫人家优秀。 呵!瞧不起谁呢! “哦,那没关系啊,这学期的内容我也笼统预习了一遍,正好和子契同学一起看看,要是有不懂的还可以和他一起探讨探讨。” 探讨探讨...... 周可淑觉得这话再配上白浅浅此时挑衅的眼神,怎么看都不怀好意。 拿剑来,这妖女,竟然妄图玷污我的爱徒!!! 正在分发着资料的商子契闻言抬头“嗯,可以,正好我有些内容不是太熟练,既然浅浅也预习过了正好可以一起探讨。” 说实话,他也挺想知道白浅浅实力究竟如何。 果然,涉及到商子契,肉眼可见周可淑脸上,渐渐由晴转阴,但那又如何,白浅浅已经不要脸的开口了,商子契也应承了,你情我愿,这结局可不是她周可淑三两句话可以掰回来的。 两人你来我往,白浅浅毫不在意,反正她意不在此,也不差那么一两个学分,那些过去的毕业证件,躺在南城高山碉堡里的抽屉里,估计都快烂到发霉了。 她可不缺这玩意儿。 第七章:她是看脸的 随着一阵轻灵又急促的铃声响起,周可淑走出教室,原本闷着脑袋的少年少女们都活泛了起来。 “浅浅,中午可以一起吃饭吗?” 一个少年被身边的人推攘着来到白浅浅身侧,扭捏的拽着衣角,耳根处透着浅浅的粉色,清秀可爱。 “今天嘛,不行的,抱歉啊,我中午有约了。” 白浅浅收拾着手上的课本,只抬眼瞥了少年一眼,嘴角笑容扩大,年轻真好! 少年闻言眼中闪过失望。 “嗯,这样的话我们下次再约好么,我叫......” 不待他说下去,白浅浅笑着打断“我知道啊,你叫沈君,很好听的名字。” 少年眼中的失落顿时一扫而空,转而绽放异彩,就像夜空的星辰,叫人也随之高兴。 旁边有人不怀好意的嬉笑出声,应该是少年的朋友,这会儿少年脸上渐渐也爬上红霞,但依然兴奋着。 “真的吗,刚刚......那么多人你竟然记住了我的名字......” 在喜欢的女孩面前,对方第一次能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下还能记住他的名字,这对于沈君来说,是值得欢喜的。 其实换做任何人,都会高兴,这是对方对自己的认可和尊重,这种被存在的感觉能让人心潮澎湃,以至于沈君对白浅浅心中的那点好感,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呃,我就是记性比较好……”白浅浅被这少年欣喜的目光看得有发毛,其实最初记得这少年的名字也是因为他长得腼腆干净而已。 说实话,她也是看脸的!!! 待那群少年闹腾腾走了,商子契突然开口“你和周教授有什么矛盾吗?她虽然不算温和但也还算公正,今日她有些针对你。” 白浅浅撇撇嘴“子契哥哥你也看出来啦,周教授和我说不喜欢转校生,可是转校生也不是我的错对吧。” “浅浅,这不是原因,她是教课恩师,周教授为人是刻板了点,你也不能如此争锋相对。”商子契伸手压下她的课本。 白浅浅有一米七,身高不算矮的,但和一米八五的商子契站在一起,依旧要抬起头仰视。 “那子契哥哥什么意思,这不是原因,所以周教授针对我的时候我就该忍气吞声?子契哥哥,什么样的因就有什么样的果。 周老师一昧的对我有偏见,难道我就该讨好她顺着她?她是我的授业老师没错,但我来这里学知识,也是凭自己努力来的,也是交了钱的。 周教授凭自己的才学的到教授一职,享受着高薪待遇,我不说什么,能得到学生爱戴也是她的本事,但我觉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说完就将课本从还在愣着的商子契手下抽出,蹬着小皮靴就出了教室。 待快走出教室了商子契这才反应过来,转过身快步就追了上去。 和商子契一起来到约定好碰面的地方,白泽和左洋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来往都有人和他们打招呼。 一走近白泽就忍不住问道“今天第一天怎么样。” 他其实是想问白浅浅感觉如何,能适应不,毕竟对面的女孩可不是一般物种。 “阿泽,你也太小题大作了,子契在,有什么好担心的。” 闻言商子契心里有些虚,他刚刚还把人家妹妹教训了一顿,其实现在想起来,白浅浅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只是个人想法不同,商子契还是觉得有些偏激了。 白浅浅并不回答,而是拉着白泽的衣服皱眉道“快点去吃饭吧,我都饿死了。” 白泽一听她说饿就有些慌了,别人不知道这女人每天吃的什么玩意他还能不知道...... 魅者嗜血,以人血为食赖以生存,为自己提供本身所需的能量和生存之道。 连忙扣住白浅浅的手臂,将她拉近,用手按了按鼻子,实则是为了掩住嘴巴。 “你就不能忍忍,学校不行,回家给你喝。” 白浅浅抽了抽嘴角,特么她以为这货要干啥! 原来是理解错意思了,此刻她说饭......就是真的大米饭! 几人来到食堂,一千平米大的场地刚到门口就可见里面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 打好饭,四人寻了个角落坐下,魅者虽然不用吃饭,但不妨碍他们品尝美食这项功能,白泽很是上道,给白浅浅打的菜都避开了大蒜。 魅者对大蒜确实敏感,就像天地万物都有制衡,大蒜能抵御魅者对血液的欲望,这也是为何白泽一开始会在家里种大蒜的原因。 抵御是一方面,这玩意对魅者和游魂而言,闻着就像置身毒武器,食之就如硫酸,简直是普通人必备的出行良品。 赏金猎人中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出门不带蒜,两者皆要抛! “今天学生会那边要开会,子契你去的话帮我打个报告,我就不去了,今晚有点事。”白泽帮白浅浅摆弄好筷子,这会儿倒真像一个做哥哥的,照顾女孩子来有一手。 正喝着汤的商子契抬头“怎么,你晚上有什么事,c小组那边都是你在负责,你不去我怕他们弄不来。” 他们两人都是参加了学生会的,学生会里二十多个人分成了五个小组,从a到e排序,白泽正是c组组长。 “晚上浅浅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就那么几个人,你打个报告就好,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下去了,c组成员会负责跟进。” 商子契抬头看了眼白浅浅,这一眼他才发现人家比他还小两岁,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照理说一个人在家确实需要照顾,更何况...... 如今外面游荡的游魂似乎多了起来,今天连校园都出现了一个,这件事看来要好好跟家族报备一下。 “嗯,那行。” 父亲说是因为他体质原因,只要附近三米内出现游魂或者魅者,对方只要出手他就能察觉得到,这也是家族长老们说他天赋异禀要好好修炼的原因。 以至于从三岁开始,道家长老们的训练阁里,专门设立了一件正对他的训练室......又有长老们亲自传授的如何制符和用符之道。 他从小就与父母相处甚少,父亲常年在外,偶尔在家时好像刻意与他生疏,甚至面对他时都能让他感觉到父亲身上的那种莫名的卑谦的敬意。 至于母亲,就更相处得少了,每年只有在完成长老们规定的学业,才能有机会在寒假或者暑假去见一见她。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看和他一样孤身一人在这座皇都的白浅浅,心中莫名对上午开口教育她这事有那么一点点不忍心。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夹起一块排骨,有些小心翼翼的放进白浅浅的盘子。 “浅浅,上午的事对不起,你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我会和周教授谈谈的。” 第八章:喝我的 白浅浅对这一出有些愣神,两千年前她就知道,那人性格迂腐,包括被那人捡回家的她,后来自己也照样练就了一幅迂腐的性格。 不然也不会死得那样惨烈! 只是没想到,她改过性格是因为历经绝望和痛苦,那商子契改过是因为什么? 时代的变更和社会的发展吗...... “哦,那个没事啊,我这个人就是一向有什么说什么,子契哥哥你别介意就好。” 又转过头笑嘻嘻看着白泽“阿泽哥你去就好,我一个人可以照顾自己,家里有吃的有喝的,只要不饿到我就天不怕地不怕。” 这也是变相交代自己有吃的能够自给自足就不会伤人,让他放心。 毕竟今晚她有要事,哪里能在家和白泽一起瞎掰扯...... 问了几句有关周教授的矛盾,白泽挑了挑眉对此不置一词,转而就着学生会的事谈论起来。 左洋对这些不感兴趣,他看着白浅浅始终没有动商子契夹过去的那块排骨,然而白泽先前给她打的蒸排骨她都有吃,明显是不排斥排骨的,那就是...... “浅浅,你还在生子契的气吗。” 白浅浅一愣,看着面前的那一小块排骨,明显感觉到商子契的面上有些挂不住。 其实他早就发现了,本想安慰自己是她不喜欢吃。 结果没想到还是被左洋这个大嘴巴道出来了,其实就一块小排骨而已,商子契已经道过歉了,白浅浅也表示不在意。 作为一个正常人,怎么着就算心里还介意也该意思意思给吃掉,大家都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是吧。 更何况白泽是看到白浅浅吃排骨才有选择性的夹过去。 “没有啊,怎么会,我就想留到最后吃。”白浅浅矢口否认。 笑眯眯就把那块排骨夹起来塞进了嘴里。 一旁的白泽看得心肝胆颤,刚刚他想阻止却被白浅浅拦下。 这可不是一块普通的排骨...... 这特么可是一块蒜香排骨!!! 就这样,白泽眼睁睁看着那块肉顺着喉管,咕噜一下估计已经进了胃里,眼神有些止不住的担忧。 白浅浅吃完后就对着几人嘻嘻一笑,然后附耳在白泽耳边“洗手间......” 她只是微微压低了声音,对面两人依稀也能听见。 “你们先吃着,我带浅浅去一趟。” 女厕外,白泽侯在门口,时不时抬手看着腕表,已经十多分钟过去了,白浅浅还没有出来。 他低着头,进出有女孩子都会止不住的扫视着他,说实话,白泽觉得自己这样操蛋极了,但是因为担心白浅浅又走不开。 实木门板内的马桶旁,白浅浅趴在架子上吐得昏天黑地,整个马桶里面都是热腾腾的猩红的血液,有几滴溅到了边缘,被洁白的瓷面衬托得刺眼。 她深深喘着气,头晕目眩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手紧紧扒着架子,仿佛下一瞬就要跌倒,偏偏那猩红的颜色又在割据着她的神经。 克制着心底最原始的冲动,抬手冲水,却是没想到去处理边缘那几滴血迹就跌跌撞撞出了洗手间。 来到洗手台,流动的水冲刷着她的指尖这才为她拉回一丝理智,强撑着迈步往外走去。 “哎呀,你这人怎么走路的呀。” 白浅浅抬头,面色苍白,撩了撩眼皮,原来撞到人了。 对面是个女孩,面容她看不清了,但耳畔此时却清晰传来女孩大动脉血管里鲜血流动的声音。 那种原始的渴望,让她有种想撕碎对方,将对方体内温热的鲜血一滴不剩的吸食干净。 “哎,你脸怎么这么白,身病了吗。啊!你抓我干嘛,放开。” 白浅浅此时双手按在女孩的肩膀,身子就要慢慢凑上去,垂下的头发给她狰狞可怖的面容掩上面纱。 魅者力大无穷,纵使白浅浅现在虚弱无力,一旦她想吸食,自身爆发出来的力量也不是一个平凡人能撼动的。 此刻女孩的反抗和挣扎,对她而言,更像是被打了兴奋剂一样,体内的暴力因子止不住的翻涌。 “抱歉抱歉,她生病了,刚刚可能有些站不稳,所以才想找你借力。” 白泽突然出现,揽着白浅浅的肩膀,将她面容按在自己肩膀,看着吓得有些颤抖的女孩不停道歉。 刚刚他正靠着墙,打算玩一会2048小游戏,听到有人惊呼,一抬头就看到这一幕,吓得他差点扔了手机...... 揽着白浅浅往外走,实际上是禁锢着她。 那女孩呆呆的看着远去的两人,那男孩好帅...... 话说生病的人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吗? 莫不是吃了水手菠菜??? 这样想着,她进去的正是白浅浅进去的那间厕所,马桶边缘,星星点点全是尚未干涸的血迹,狭窄的四方空间内,空气里弥漫着浓厚的血腥气息。 女孩惊愕:这是大姨妈侧漏了?还是血崩了? 怪不得脸色这么苍白...... 白泽带她来到一个偏僻角落,这才放开她。 “纤媚君,我们说好的,不许对学生下手,这才第一天,你就要破了规矩吗?” 白浅浅低着头,声音里有着调侃的笑意和带着濒临死亡小兽般的无助“白小泽,你这么一本正经的吓唬谁呢!。” 白泽捏起她的下巴,那张精致的脸色是不正常的灰白,甚至脸上的血脉筋络都显现了出来。 从斜窗上射进来的日光打在白浅浅脸上,她颇感不适的半眯着眼睛,纤长睫毛挡住浅色眼波下的暗涌。 “草!” 此状他明白,这是魅者深度缺血了。白泽这个人平日里温文尔雅,此刻他却暴躁极了。 只一想便知是那块排骨的缘故,不能吃就别吃,死到临头了还要逞能。 怎么没来道天雷劈死你丫的! 他手头上也没备存量,学校里这么多学生,一个个就像行走的血袋,他还真没把握能控制住白浅浅。 “白泽,西南方有人受伤了,我想要,忍不住了怎么办。” 少女脸埋在他的胸膛,软糯的声音里带着极致的渴望。 白泽偏头,拐角的西南方正好有个少年抱着篮球一撅一拐往这边来,膝盖处的伤口还渗着血珠。 “喝我的。”白泽咬牙,将自己风衣领子往外扯了扯。 露出脖颈下跳动的青灰色血管,白浅浅尚存的一丝理智在白泽这个动作下被击败得溃不成军。 校园里认识白泽的不再少数,跟何况他还身居学生会要职,侧过脸。 远远的,少女一头乌发垂在脑后,整个脑袋埋在少年的脖颈处,两人环在一起,少年闭着眼睛,一只手揽着少女,另一只手不停安抚着少女的脑袋,一下一下抚摸着少女的发丝...... 第九章:错方 月夜寒风簌簌,厚重的云层被北风吹起,四处飘荡,偶尔遮挡圆月,时而明媚时而昏暗。 皇大的后山林里,树叶和枝条哗啦啦作响,重重叠叠的摇曳着身姿,投在地上的影子像张牙舞爪的怪兽,吞噬着创造美丽的梦。 白浅浅站在一颗老衫树顶端,这棵树可算是整个后山最高的,她俯瞰着山脚下的学校,耳朵传来的是四面八方的嘈杂,如沸腾的水,澎湃在一处。 要说起来,这鱼鳞阵还真不是一般阵,光尾部薄弱地区就分布在三个点,每个点相距甚远,估计三大家每家都掌管着一个点,这样万一哪个点出事了就是谁家的责任,祸从谁起一眼便知。 各家为了荣誉为了清白,自然会不遗余力保管好自己的地盘,这也保证了阵法在多重看管下能万无一失。 三个点的位置白浅浅倒是能找出来,可就像之前所讲,三个点位置相距甚远,唯有寻找一制高点,同时观察看是否有端倪。 赤幻持在手中,白浅浅皱着眉头,时不时拿着它往空气中抽上一鞭,这山里的游魂是在太多。 夜晚是游魂们的天堂,而这座后山偏偏是一座坟山。 倒不是说真的有人来祭拜的那种,估计这里在建山之初就是类似乱葬岗一样的地方。 这些游魂日落倾巢而出,日出又鱼贯而入,毕竟本体葬在这里,若在日出前没有回归本体,便会被日光照射得灰飞烟灭。 而每一个游魂不可超过本体一千米的距离,超过一千米便感知不到本体,到最后任你怎么横冲直撞都只有死路一条。 这也是为何学校会建立在坟山脚下,后山连接学校处设有电网,禁止学生往后面来,而游魂们要出去就得经过学校,偏偏学校又设有阵法,怕是没沾到边就得翘辫子了! 至于城市?每一个地方都有执法员守着,基本上那些早就存在了几百年的游魂都被肃清过了,现如今哪里死个人执法员就只用晚上守在尸体周边。 只要游魂现身,分分钟让它们知道什么是‘问君能有几多愁?’ 至于林里的游魂,白浅浅就有些头疼了,三大家当初设阵时,就不能顺个手把这些游魂清理掉吗,天天让它们在山上跟遛狗似的玩。 捉迷藏呢? 这游魂要有思想,早就操尼大爷了! 游魂也太特么多了,当初这乱葬岗究竟死了多少人...... 完全无差别攻击,白浅浅若是没有正事,倒是不介意陪它们玩玩,关键这玩意数量一多起来,晃来晃去真特么碍事! 打的它嗷嗷叫还是要往你跟前凑,脸皮厚的一批。 这些游魂一没伤天害理,二没偷奸犯科,要真出手灭了她还真有点过意不去,毕竟也是同类转变,千万年前说不定还是一家人。 人家在这方圆几百里的小家玩得正开心呢,是她白浅浅打扰了人家不是。 正和游魂们做着丢鞭子的游戏,山脚下有两人鬼鬼祟祟从学校往后山方向来,纵身一跃便跳过电网,还是功夫在身的。 但白浅浅看得明白,这两只分明是人人类,看来身怀绝技,不是一般人呐。 只见两人缓缓靠近阵法的其中一个点,一人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另一人则左顾右盼的为同伴打掩护,两人带着同款黑色口罩只漏出一双眼睛。 拿出的物件是一块墨黑色圆盘,那人将它托在手中,石盘像是与阵法有所感应般,不用人力,像吸铁石一样与阵法的其中一个点缓缓靠近。 直至平稳的粘在那个点上,原本那处黑暗的空间瞬间犹如闪电般骤亮,虽然那片光线并没有蔓延,就像一个泡泡侧面荡漾出了一圈闪亮的波纹。 以白浅浅的视觉,她看得十分清晰,甚至顺着那些杂光,连两人的眼神都瞧得一清二楚。 肃穆又庄严。 她依旧在远处观望没有行动,这种不清楚对方行动贸然出手搞不好就打草惊蛇,万一要是把自己身份泄漏出去了就更麻烦了。 只见那手持黑色圆盘的人紧皱眉头上前,这让他眼角那块深到发黑的疤痕格外突兀,看起来颇为紧张,手在圆盘上不断拨弄着,因背对着,白浅浅看不清楚,但她知道的是。 这玩意原来还是个罗盘...... 想想她一直以来的疑问,再看看这罗盘,一切就想得通了。 像她手上的天青石,虽然没什么太大的用处,但其实也不是谁都有的,千年前的几次人魅大战,夜君一怒之下毁了所有的天青石,包括这一块还是墨家有位高级练器师背着所有人将那些变成粉末的天青石一点点收刮起来又练了许久才融合了这么一小块。 不过这玩意对几大家的作用如隔靴搔痒,没了就没了,又不是什么天地至宝,不值得去争抢掠夺,比天青石作用更大的如黑曜石多得是,没必要伤了和气。 说到黑曜石,那个罗盘细看起来,材质就像是黑曜石,似乎比黑曜石还要黑得纯粹,倒像是当初一位赏金猎人自己修炼出来的法器——错方。 想来后山就必须通过阵法,这点去除魅者。普通人想毁掉阵法就必须内外结合,一个在阵点内部,一个在阵点里面,双方合力,但在阵点外的一方必须面对乱葬岗成千上万的游魂,怕是没几个高手也吃不消。 那么问题来了,除非毁掉阵法,毁掉阵法首要在阵点,可白浅浅上山前对三个阵点都有研究,三个阵点都是完好无损,那么问题来了。 白天那个魅者又是怎么进去的...... 现在对方手里有错方,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错方是几百年前一位散派的赏金猎人所制法器,制成后那位猎人名声大噪,错方也因此遭各方抢夺,最后花落谁家却无人得知。 而错方在此阵法中的功效,简直能打人一个措手不及,首先,将错方放于阵点,让其与阵点相互产生共鸣,再调其罗盘上的方位,可以让阵法中罗盘上所指示的方位变成新的阵点。 阵点的转移,在新的的方位若有人打开阵点,那么魅者出现在校园内似乎就不那么匪夷所思了...... 再让人将罗盘取下,旧阵点恢复如初,新阵点那边也会因此恢复,这样看起来就像什么也没发生。 但白浅浅还有点疑惑,要真这么容易,学校里只怕早就魅满为患了。 只怕这手行为,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说,是她漏了什么重要步骤。 毕竟这个法器,从它出世,到消失也才短短两年时间,除了第一次使用造就了名声外,后面就一直被争夺,有些人拿到手还没被捂热就被抢了。 那位猎人后来也不知所踪,有传言说是在争夺中被杀,但是这种事情,谁知道了,反正只那以后,这件法器就更为让人看重。 第十章:鸡汤好喝 不是说阵法这种东西,就是人类发明来对付魅者的,当然,本意是这样。 但人与人,家族与家族,国家与国家,反派与正派,只要意见不合或者有分歧,就会有较量与战争。 阵法可以是盾,也可以是矛。 端看布阵人的心意和抉择。 如今出现在阵点的两人,身份值得考量,今夜这一出,必然是团伙作案,手段高明且圆满。 过后就算几大家族来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眼见为实耳听为虚,魅者纵然有墨家作为后盾,但真正涉及到利益,墨家也不会听她一己之言去与另外的大家做争锋。 那两人做完一系列动作后,果然停顿了半个小时就取下罗盘悄悄按原路返回了。 白浅浅有心追踪,却不妨此时口袋里手机震动起来。 “你在哪?” 是白泽,想起中午饭后那一幕,白浅浅脸庞的清冷之色暖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外面买东西,马上回去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看着那两人往山下飞奔的身影,白浅浅眼眸透出一丝狠辣,转身就往另一条道上闪身而过。 随着钥匙开门的声音,坐在沙发上的白泽弹跳似的站了起来。 “你......” 这孩子明显有些坐立不安了,看到白浅浅才松了口气。 白浅浅抬手示意手上的盒子,笑着将它放在鞋柜上,低身换下拖鞋。 “那啥......中午的时候......对不起啊!” 王座下的首席代表,一代天骄的纤媚君,什么时候对人类说过对不起。 这话要让她抬头挺胸一脸真诚,她指定说不出口。 “没......没事!” 白泽显然也是有些意想不到,毕竟在他看来,白浅浅想来行事不拘一格,何来有愧疚一说。 提着盒子人已经来到沙发处,一边说一边拆开包装袋。 “你看啊,人类医学上说,失血过多容易头晕目眩,缺氧窒息......当然,你学医的你最懂,我就不卖弄了。 我查了一下,度娘说老乌鸡最滋补,虽然这汤吧,不是我熬的,但这鸡是我手把手挑的,绝对的滋补老乌鸡。” “所以你这么晚才回来是去为我忙活汤了......” 白浅浅闻声停下手上动作,抬头正想厚着脸皮承下这份功劳。 却猝不及防对上那双明亮如星辰的眸子,清澈得能盛下自己的倒影,她莫名的有些心虚...... “对......对啊,要说这熬汤还得火候到位,用砂锅文火慢炖,鲜不外露......” “谢谢!” “嗯?” 白浅浅一时没反应过来,顿了两秒,这才恍然。 “哦,你说这个啊,没啥,也不耽误功夫。” 白泽喝着汤,确实很鲜,香气和着汤水,还放了些药材,暖暖的萦绕在五脏六腑...... “我给我爸打了电话,他说如果阵法有问题一般来说三家都会有警铃示警,但墨家的警钟近来并无异样。” 白浅浅放在在沙发上的手漫不经心撩拨着边角的穗子,闻言也只是淡淡哦了一声,似乎这件被她提起的事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随便。 和白泽打完招呼就转身上楼。 “纤媚君,我知道你说那话不是无中生有,我爸说他会安排人手过来调查,若是......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您尽管提。” 白浅浅上楼的身影顿了顿,她转头。 “暂时不需要,墨家出手容易被其他大家察觉,若是因此打草惊蛇就是功亏一篑,这件事有关魅族荣誉,我会处理好的。” 说完,身影已如一阵风,消失在楼梯间。 白泽独自喝着汤,想了想拿起手机,给自家老头子打了个电话。 “纤媚君说先别轻举妄动,她应该有自己的成算。” “那就是确有其事了......”白起初倒吸一口凉气。 谁有这么大本事,在三大家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嗯。”白泽回应着继续喝起汤来。 那边白起初听到从手机那边传过来咀嚼的声音,渐渐琢磨出不对来。 “小子,这么晚了你还在吃夜宵?平时不是挺注重养生的吗?”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手中盒子温度尚存,白泽满不在意道“没事,我还年轻!” 白起初“......” 所以你小子当初拿癌症威胁老子不让老子晚上喝酒撸串,合着是因为老子年纪大了??? 狗屁,明明老婆昨天还夸自己身体倍棒儿不亚于青春年少...... 你个小兔崽子懂个球! 白起初深吸两口气,又问道“今天和纤媚君在学校相处得怎样,还顺利吗。” “还行!” 啪地一声挂断电话,白泽摸着颈间的两个血痂,碗里的汤已经见底,他咂巴两下嘴巴,老乌鸡味道确实挺好。 ————— “在十八世纪中期,我们皇都也有过一次大围剿,死伤近万,青衣教的武装反抗,妄图推翻当时的政权机构,行径与土匪无异,统领者派军阀进行大围剿,有谁知道双方首次火拼是什么时候吗?沈君,你回答一下。” 周可淑端着手肘,静静站在讲台边缘。 沈君被点名,脸色有些微红,他看着书本,回答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十八世纪中期?” “沈同学,你要知道可爱和傻气其实只有一线之差。” 沈君低着头,尴尬极了,他翻着课本,其他同学一时间也沉默下来,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下一个就是他。 “李刚!”周可淑继而转向他人。 “教授,这件事课本上也没提啊,我不知道。” 这位同学倒是诚恳,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有哪位同学知道的吗?”周可淑无奈了,都是些一问三不知的。 “1864年。”说话的是商子契。 周可淑欣慰看着他,不愧是自己的得意门生。 周可淑拿着长尺敲了敲讲桌,投影仪的频幕上闪现出一副照片,众人哗然。 照片可谓相当暴力血腥,地点依稀可见是现在的皇都市中心广场,连一旁石墩的位置到现在都一层不变。 整个广场弥漫着刚硝烟的一场战争,黑白照片里尸体横陈,暗色血液流淌在地上,像黑暗的召唤,从光线上看,应该是凌晨拍的。 许多尸体旁,还散着一些刀棍斧头镰刀类“武器”。上面沾着血,看着触目惊心。 “1864这场硝烟四起的围剿,确实没有出现在课本中,但是在皇都,不管你身在何处,哪怕我们这个校内,也有一角在记录着这些事......” 话还没说完,台下白浅浅就接着道。 “1864年12月6号,市广场中心,双方火拼,青衣教惨败,落荒而逃,我方死伤共计4000多人,1865年5月,青衣教卷土重来,被当时的齐大帅带兵一举歼灭,然后余下的青衣教信徒隐匿于市,最终成为一盘散沙,被齐大帅收编。” 白浅浅顿了顿,似乎有些为难般“实际上......教授您这张图片,应该是1865年5月的那张。” 学生们:还是您牛逼…… 第十一章是她,是她,就是她 “你们听说了吗,大二新来的转校生,今天把周教授给怼了......” 广阔的体育场,一些年轻男女三五成群围在一起,这里即将开始一场篮球比赛,大家伙聊得热火朝天。 “哈哈,周教授也有今天,听说是个学霸兼美女来的,不知道和小蜜学姐相比起来谁更盛一筹。” 有人往拉拉队旁那边望去,领队的赫然就是皇大的又一风云人物唐小蜜。 少女身姿窈窕,身型修长,体育场内开着暖气,她一袭红白相间的修身啦啦队服,长发高绑在脑后,明媚的面庞上因为运动而潮红,饱满的额头散布着细细密密的汗珠,青春又肆意。 有人赞叹“小蜜学姐真是我们皇都一大靓丽风景。” 唐小蜜大三了,身兼学生会副主席,篮球队啦啦队长,又是表演系的尖子生,教授们口口相传的模范学生,性格活泼开朗,热情大方,整个皇大从上到下基本没有人不喜欢她的。 在学生们娱乐的皇大美女风云榜,她也是稳居第一,却从未遭遇排挤或者妒恨,为人处事一把好手,人人称赞。 随着门口一阵躁动声传来,是带队老师吴峰带着皇大篮球队的两支队伍在周边同学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唉,你们快看,跟在篮球队旁边的,是不是就是那位叫白浅浅的新来转校生!”有人抬手往入口方向抬手指去,于是这一下所有人都顺着目光看去。 “是她是她,就是她!”又有人惊声。 “是就是了,你激动个啥,又不是哪吒,还能闹海不成。”他身边站着的一个女伴撇撇嘴,言语间明显泛着酸味。 那男生倒是求生欲极强,女伴话音落下半秒他就反应了过来。 “宝贝儿说的对,没啥子稀奇的,我就是给其他人指指,大家都好奇呢,是吧。” “对对对,你们小两口别介意啊,是我们好奇。”旁边又有人嬉笑。 “诶,你们看她眼睛,琉璃色的,莫不是混血吧。” “.........” 白浅浅走在商子契几人身旁,篮球队里白泽,商子契和左洋都有在内,只是没想到历史系里前两天和她搭讪的那个腼腆男孩沈君也加入了,看样子还是一大主力来的。 说起来观赛这事还是沈君打头邀请的她,说实话沈君不开口她还真不知道这事,当沈君和她说商子契几人也在校队里面的时候,白浅浅当即就想草泥马...... 这几人天天在一块也吃过几顿饭,不说大家都有多熟了吧,合着这样全校躁动的大事件竟然连个邀请她观看的人都没有,她白浅浅何时活得这样不惹人怜爱了??? 左洋天天浅浅左浅浅右的,白泽同在一个屋檐下,商子契和她商讨历史事件时倒是挺热乎。 哈! 这委屈她白浅浅可不受! 趁着中午吃饭这一遭,白浅浅眯着眼睛三人,三人都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最后一通解释下,白浅浅才明白,合着商子契和左洋都以为白泽邀请过她了,而白泽则认为他每天事情那么多,白浅浅和商子契每天相处时间那么多,理应是商子契开这个口才对。 嗯,就这样...... 误打误撞...... “哈哈......都是误会一场......”左洋干笑,说实话这事换做他,他也会也觉得他们这些人太不地道。 呵呵! 白浅浅还能说啥,憋着!这特么......剧情还来了个九转十八弯! 体育场内穿着黑色运动服的吴峰站在队伍前面,他转过身面对他的队员们,精气神十足。 举起双手打了个手势,球员们停住脚,场内嘈杂的声音渐渐停息。 “今天只是预热赛,你们一个个都打起精神,把这场打完,我看看你们一个寒假下来有没有人退步,今天打着一场,下场就是和别的学校打联谊赛了,都别给我丢脸,退步的人打扫体育场一个月。” “吴队放心!”队员们笑着齐呼,声势浩荡。 “全体都有!”吴峰吹着哨子,球员们都站直了身,他拍了拍手,道一句热身,众人都哄散向各处去寻找为自己助喊呐威的小伙伴了。 “看看,你才来几天,都成风云人物了,周教授那边你也收敛点,毕竟想在学校好好生活,有些事还真绕不过她去,她虽然不是那种给人穿小鞋的性子,但你若有求于她,她指定要为难与你。” 看着场内时不时有目光往白浅浅身上看,白泽低声劝慰着她,经过那晚鸡汤事件,两人之间的相处也融洽了许多,不再像从前那样生分。 “你想多了,我能有什么事求她的。”白浅浅对着白泽球衣上02的数字翻了个白眼。 “你这什么手气,上厕所没洗手吗?这么好数字都被你选上了!” 白泽看了眼身前,也有些尴尬“你懂什么,以为我愿意啊,随机的,我还庆幸不是22呢。” 白浅浅转头看了眼正在赛场边缘到处和别人吹牛皮的胖子,胖子后背赫然就印着鲜红的22两个数字。 她抽了抽嘴角“嗯,你说得很对......” “阿泽,子契,大左。” “小蜜!” 唐小蜜手里拿着几瓶水,笑呵呵走到这边和三人打招呼。 把水递给三人,手里还余下一瓶递给了白浅浅,她笑容极具传染力。 “你就是浅浅吧,早就听说过你了,今日有缘一见,好漂亮的小美女,我叫唐小蜜,那边拉拉队队长,大三学姐。” 唐小蜜,这名字可真叫人甜到齁! 白浅浅看着四人也是很熟络的样子,她也懒得矫情,伸手接过水,道了句谢谢,顺便也客套了句:你也很漂亮! 这种场面话也就上下嘴皮子一碰,没什么懒得说不懒得说的,没必要与人为恶不是。 对于夸奖她的美貌的,并不是她不要脸,实际她没什么好谦虚的,这种摆在明面上的事情,再谦虚就是做作了,白浅浅深谙其道。 “开学了学生会忙,也一直没空和你们说说话,今晚一起聚聚吧,吃顿饭,我再叫上明希哥和嘉嘉,浅浅也一块来。” 听着唐小蜜的话,白浅浅没吭声,眼神却在粗细打量着对方,却见唐小蜜说着话眼神不停的往商子契身上瞟,只差没粘上去了。 “今晚不行,队里有聚餐,明天吧,我做东。”商子契喝完水,把瓶子递还给唐小蜜。 “嗯,那好,那我先去和他们约好。”唐小蜜看样子十分高兴,一点也不担心小心思被人发现呐。 再看白泽和左洋,也是一脸的戏虐,而事件主角嘴角带笑,明显也是不排斥的吧。 好家伙,这就差捅破窗户纸了...... 第十二章:火锅配酒 体育场内热火朝天,众人呐喊声仿佛要冲破这一方壁垒,一场球赛看得有些人甚至激动得不能自抑,脸红脖子粗。 在看赛场上两方队员,她知道的就是左洋和商子契在一队,白泽和沈君在一队,场内也就这四人格外醒目,如上阵厮杀的统帅,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再观啦啦队那边,唐小蜜在前,带着手下的女孩们跳动着身姿,不说这舞跳得怎样,单看那一副副魔鬼般的身材和一张张鲜活明媚的面容,胸前波浪似的起伏和露在空气中的大长腿,这绝对也是在场所有男性爆发荷尔蒙的重要因素。 一场球赛到正正经经散伙也过去了整整四个钟头。白浅浅一直和领队吴峰坐在一起,吴峰偶尔会和她说上几句某某这个姿势不错,某某这个投篮十分劲道,白浅浅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对于吴峰善意的招呼,她时常也能给予一些独到见解。 一来二去的,倒是与吴峰聊得挺投机,聊得吴峰差点儿就让她当自己的关山女弟子了,被白浅浅以不想成为一个有饱满肱二头肌的选手这样委婉的话语推辞。 生怕吴峰又初心不改,白浅浅这才忍不住用尿遁之法逃之夭夭。 在外面闲逛了一个多小时,将散场才进去,吴峰后来想想自己确实太过热情,只怕吓着人小姑娘了,这话后面再也没提。 一群大老爷们散着一身汗臭,抱着篮球勾肩搭背的笑语连天。 白泽和商子契是比较沉稳的性子,只是笑着走在一旁看着他们闹,倒是左洋操着大嗓门在那里和队友们吹牛皮。 “怎么样,我刚刚那个三分球漂亮吧,单手回旋,卧槽,简直没谁了!” 推推搡搡中有人笑骂“你小子也就这个能拿得出手,叫你拦球的时候跟蛤蟆一样,没一个扑准的。” 这话说得左洋不乐意了。 “怎么说话,怎么说话呢,什么蛤蟆,我大左多英勇神武,能怪我吗,都是敌人太狡猾,沈君他们家世代军人,那规范技术是我能比的吗……” 后面的白浅浅没有仔细听了,一行人走在大街上,天气依旧寒冷,说出来的话瞬间变成了雾气弥漫开来,显示着晚间城市里的喧嚣。 行走在人群中的腼腆少年,清秀俊逸的面庞,很难想象这从一代军人世家里成长起来的孩子,少年眉宇在同伴提到军人的时候落寞极了,就像夜晚孤独站在冰面的天鹅,周遭无一生灵。 从前还是人类的白浅浅,在没遇到那个人之前,也时常有这样的孤独感。 几人穿过小巷,来到一家民风火锅小店,从外往里看,小小的店面却灯火通明,玻璃窗上依稀可见从沸腾锅里飘出的蒸汽,隔着一堵墙都能闻到浓厚猪骨汤的鲜美。 “老刘,来两个锅子,鸳鸯的,五箱啤酒,再来瓶……”正往柜台叫唤的吴峰转头看向白浅浅,这么群糙老爷们儿总不能让人家娇滴滴小姑娘跟着喝酒吧。 “浅浅,你喝什么?” 白浅浅自然喝什么都无所谓,但这话不好在这里开口,出门在外总要伪装点的。 “王老吉吧,正好吃锅子辣还能解解。” “行,老刘,来瓶王老吉,要罐装带吸管的那种,再来五瓶小白干。” “好嘞,你们稍等,马上回来。” 一上来十几二十人就叫了五箱啤酒,五瓶小白干,这是打算不醉不归了? 小店不大,但是很干净,低消费场所,不管什么样的人都能消费得起,聚餐没有压力,篮球队一行人每次都来这里聚餐。 老板是地道川州人,辣味做得一绝,店内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几桌人,喝着小酒捞着锅底,偶尔笑谈几句,岁月静好。 几人也不用老板忙活,自己拼起几张桌子,摆上碗筷板凳就自己忙活了起来。 吃啥都是自己去点,这年头大棚蔬菜种植多新鲜啊,出来的蔬菜绿油油水灵灵的,连个虫眼都没有,大冬天的往锅子里一烫,那味道简直绝了。 要说搁几百年前,大冬天想吃口青菜,还得是皇室贵族才有的待遇,要说这肉它不香吗?也不是,主要得分时候吧,看现在的人多享福。 二十几个人吵吵嚷嚷吃着锅子,毕竟有白浅浅这么个鲜嫩美少女在这里,说话终究没有太过放肆。 本着异性相吸的原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停有人眼光止不住的朝这边看过来,白浅浅专心吃着白泽给她烫的菜,有人和她搭话她就回上两句,没人和她说话她也乐得自在。 慢慢大家伙都喝开了,醉酒之人话多,白浅浅坐在吴峰和白泽中间,吴峰喝得舌头都大了,粗旷的俊脸被酒气熏得通红。 “别的不说,我就喜欢你这丫头,对我胃口,来,咱哥俩走一个。” 吴峰端起酒杯,一个字就要和白浅浅喝一杯,旁边有人劝。 “老吴,你酒喝多了,跟谁哥俩呢,旁边那个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 这些人,出了校园,与吴峰倒是抛开了师生关系,一个个都能相互喊着老铁了! “瞎说什么大实话,这点酒我能醉?清醒着呢,这丫头资质比你们都好,懂得不比你们少,瞎哔哔啥!人家差点儿就是我老吴首席大弟子了。” “行了老吴别吹了,你就是看人家浅浅漂亮就想套近乎。”这是又有人笑着起哄。 “去去去,来,咱不理他们那些猴崽子,走一个走一个。”吴峰对着空气摆摆手,说出来的话倒像是哄孩子般。 白浅浅心里好笑,端起王老吉和吴峰碰了一个,对方晕乎乎的哪里真能想到白浅浅喝的是啥,管她呢! 碰完杯子,白浅浅和白泽几人打个招呼就说要出去走走,实在是旁边的吴峰太过闹腾。 这会儿左洋也喝大了,商子契在一旁照料着,白泽也喝了点酒,不多,这会儿颜色还挺清明。 “我陪你走走。” “不用,里面人太多,有点闷,我就往外走走。” 白泽点头,他以为是里面人太过拥挤,白浅浅这会儿嗜血的欲望上来了,索性不再坚持,让她自己出去散散也好。 白浅浅刚走出店门,就看到倚在墙根处抽烟的沈君,猩红的烟火照应着清秀的面容,在阴影里忽明忽暗。 看到这样的沈君,白浅浅紧了紧手,她觉得自己有些感同身受般的心疼,像独行的野兽,找不到归处。 “我说怎么没看到你,原来躲这里来了。” “浅浅!”少年面庞是无措和惊讶,拿着烟的手迅速背到身后,掩耳盗铃的掩饰着什么。 这种青涩的行为,让白浅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少女笑得娇艳,沈君红着的俏脸越发尴尬。 第十三章:他们已经死了 两人行走在小巷中,万家灯火如同缩影安置在身侧,头顶的路灯照着漆黑的小道,三三两两裹着羽绒服行走在道路旁的男女,缩着肩膀头也不抬。 此时夜已深,两人静静走着,耳旁有音响声由远及近。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白浅浅神色讶然“广场舞?” “对,这边不远处有个小场地,是原先的一个废弃工厂改造的,后来成了个简易的篮球场,白天有孩子打球,晚上大妈跳舞。”沈君在一旁解释。 “哦,走吧,看看去。” 沈君向前带路,两人随着声音越走越近,这片场地确实不小,正西边放着一个半米高的黑漆漆小音响,二十多个大妈排成排扭动着腰肢,旁边还几个大爷在一旁聊天观赏。 两人寻了个干净石墩坐下,白浅浅托着腮,饶有趣味看着前面一大爷对着领头大妈评头论足。 “没想到你还喜欢凑这个热闹。” 沈君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白浅浅。 白浅浅伸手接过,柠檬味的,橙黄色的糖果似水晶般,晶莹剔透,尚未入嘴便是一阵清香。 “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还随身带糖。” “我妹妹喜欢吃,从小就找我讨糖,带习惯了。”沈君也掏出一颗剥了含在嘴里,清香味充斥整个口腔。 “那你妹妹肯定很可爱,也很幸福。”白浅浅半眯着眼睛感叹,颇有些羡慕的味道。 “我妹妹确实很可爱,一笑起来就有两个酒窝,很甜,笑起来比唐小蜜还要甜。”沈君点头,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僵住。 “可是以后再也见不到她活生生的笑容了……” 白浅浅嘴里的糖嘎嘣一声,她有些懊恼,气氛一时间沉默下来,只有回旋在耳边的那一首首激荡的舞曲。 像是过了许久,白浅浅开口“我才知道你是军人世家,皇都本地的吗?” 沈君浅笑,笑容未达眼底。 “从前是,现在是遗属了。” 很显然,这又是一个蠢问题,白浅浅舌头在口腔里顶了下上颚,一小颗糖已经吃完了,有些意犹未尽。 “人呐,总在不经意间失去,什么都会忽然不见,每一个存在你脑海的回忆,都会让你潸然泪下。 但是回忆终究是回忆,你不能总困在一个一方,为什么说人要向前看,因为前面会有精彩纷呈的世界在等着你。 或许将来某一天,你也会离去,鬼神之事不好说,难保你不会见到他们,现在,你该带着他们的希望精彩的活着,为的,是心底的无愧!” 无愧什么,沈君听懂了,无愧父母给予的生命,无愧所有在自己成长的时候给予过帮助的人,无愧那些死去的亲人在心底依旧存留一份想要看看世界的向往。 沈君转头看着她,眼眸含笑。 白浅浅也转头,两人对视,她无法说,她只是产生了惺惺相惜的念头,因为这个念头,她想让对方活得幸福。 沈君换了个话题“你呢,为什么从南城而来,其实大家都很好奇,你是混血儿吗?” “其实对于我的眼睛,我也不知道。”白浅浅踢着脚边的石子,一下一下十分有规律却又让人觉得漫不经心。 “我很小的时候是被一个大哥哥捡回家的,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因为养我的大哥哥去了,我就来了皇城。” “你不是白泽的表妹吗?” “嗯,白家收留我,对我很好,我是阿泽哥名义上的表妹。” 沈君也有些戚戚然,没想到两人的处境在这一刻,就像是唯一的共鸣。 “嗯,那你……想找你的父母吗?我虽然现在是……但是要让军队的叔叔伯伯们查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不用了,他们已经死了!”白浅浅答得斩钉截铁。 “你......找过?” “不用找的,我这么美丽可爱又招人喜欢,如果他们不是死了,没道理扔下我的。” 白浅浅站起身,此时的广场舞也跳到了尾声,大妈大爷们也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夜色早已分不清时间,能让人感觉到的只有越来越冷的温度。 她看着还在愣神的沈君“走啦,都散场了,他们应该也快喝完了。” “嗯,好。” 就在白浅浅转身之际,她眼角余光看到了一男子,他提着音箱,跟在一老太太身侧,正笑着笑着随大家伙的脚步往外走。 “妈,您这瘾是真大,这么冷的天,窝在家里看电视它不舒服?非要往外蹦哒,当心风湿又犯了。” “你懂啥,生命在于运动,我这跳了广场舞啊,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脑袋都比以前好使。”老太太不赞同的横了一眼儿子。 “有您说得这么神,那全国人民都来跳了。” “哎哎哎,您别瞪我,对,您说的都对,别的不说,就您这瞪我眼神,比以前犀利太多了......” “臭小子!” ...... “怎么了,你认识他们?” 沈君看着那一老一中年,伴着嘴慢悠悠往前走着,而身旁的白浅浅,正专注的看着那男子。 “见过。”白浅浅转头对沈君道。 “你先回去,和阿泽哥说一声,我有些私事要处理。” 手腕被扣住,白浅浅往前迈的脚步停下来,转头看着一脸担忧的沈君,她笑了,如夜空中的繁星,炫彩夺目。 “怎么了,又不是寻仇,你担心什么!” “我可以帮你。”沈君定定看着她。 白浅浅摆手“沈君,私事是隐秘的,隐秘的事情,我不需要旁人插手。 这是我秘密,你懂吗?” 他逾越了! 沈君无异探听别人的秘密,松了手,低着头想了想,他抬头“我不是......” 话到嘴边截住,因为眼前已经没有白浅浅的身影了…… 又四处望了望,连风也未起,好像刚才的一场交心谈话,就像一场虚幻…… 这边白浅浅身处暗影里,跟随前面一对母子,这些天她找了这人许久,却毫无头绪,自那晚被白泽一个电话打断,她再也没过后山使用错方的两人。 原以为两人既然进入了校园,那么必然以后还会去,或者原本就是校园内的人,这几天她把整个校园都查遍了,连维修水电的工人没放过,偏偏就搜不到两人的痕迹。 一个人眼角有块疤痕,以白浅浅的记性,哪怕戴了口罩,她也能将那人的轮廓清晰地呈现在脑海中,照理说应该很好查到才对。 就好像那晚不知来处的两人就那样凭空消失了,这肯定是有人在后方替他们抹平痕迹,团伙作案,手法可谓高明。 白浅浅想着线索可能由此而断,但有一就有二,只要她留心,定然还要第二次机会,早晚问题罢了。 哪成想找了许久的人,今日出来喝个酒就遇到了。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第十四章:皇大,后山 这里是八里胡同,白浅浅看了眼插在路旁的标识,眼看着前面两人进入52号房屋,暗夜对于魅者是最好的保护色。 她翻身进入院墙,这里和普通的院落一样,高矮不过两层,门前是个简单的院落,居住在皇都胡同里的人,房屋基本都是这个设施,由此可见,这人是个本地人。 她看着斑驳的墙面,灯影从窗户往外透出,打在布满石子与灰尘的地面,一切都尚未修葺,房内传来窸窸窣窣的谈话声,白浅浅坐在院落里的那颗不知名果树上,倒不知道是什么果子树,这般严寒的季节依旧枝繁叶茂。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拿起手机看了眼,已经十点半了,终于,堂屋的灯息掉。 “妈,你早点睡,我先去休息了。” 林青打着哈欠踱着拖鞋踏踏往西边卧室走去。 “什么老太太,五十多岁了大晚上的比我还精神,陪着看一宿电视累死我了。” 就在他伸手开灯之际,脖颈上突然袭上一把冰冷的匕首,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林青汗毛倒竖,连呼吸都漏了一拍,他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去颤抖,生怕不小心被这锋利的刀刃割破皮肤,伸出去开灯的手也慢慢缩了回来。 “好……好汉,钱在床头抽屉里,我带你去拿,你放心,我绝不吭声。” 白浅浅罩在宽大羽绒帽子里的唇角微勾,人还挺鸡贼,明显知道她不是盗贼,却依旧和她打起了马虎眼。 真正的盗贼,在他在房外长吁短叹的时候,就应该撤身收手,没有一上来就拿匕首顶人的道理。 虽然房内没有开灯,但借着月色,林青依旧能看清眼前的状况,只是眼前人的身形笼罩在宽大的羽绒服内,连头带脸都遮的严严实实,他心里打着算盘,但见对方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 自己的小命还握在对方手里,林青并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多余的时间,既然对方没有一上来就抹脖子,那自然是想在他这里得到什么,但对方不开口…… 连个提示也没有。 这特么…… 让他从何猜起! “祖宗,我这月光族一个,一穷二白,一年了连内裤都没买过一条,祖上也没有什么传家宝,就是有可能还得你告诉我。” 抵在脖子上的短小匕首紧了紧,一阵疼痛感袭来,刚刚还觉得对方不会杀他的林青,一瞬间心又提了起来,他蛋疼极了,再怎么他也不敢拿自己小命做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我蠢,要不您给点提示。” “皇大,后山!” 少女清脆的声音开口,林青愕然,竟然是个女的…… 而后想起她说的话,心里一个咯噔,头皮隐隐发麻,这样年轻又姣好的身手,有备而来,显然他回家前还进过卧室来开电热毯来的,那会儿还半点异样也无。 这样的手段,还关乎那件事,只怕这位也不是寻常人。 “您说什么,皇大后山我知道,那边不是围起来电网吗,怎么了?和我可没有关系,半点关系也没有您是不是找错人啦。” 明明当时他们确认了又确认,那一片已经被清理干净,不会有人出现,没有人会发现他们的行为,不可能有间谍,若是间谍,也不可能过来找他不是,这是哪里有问题。 “别装了,隔壁那个是你母亲吧,这会儿睡得挺香的。” 林青这下脑门开始细细密密的冒出汗来,他赌的就是对方或许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但最怕的也是对方拿自家老太太作为威胁。 此时心乱如麻,思绪纷乱,他努力集中自己的思想,皇大后山,皇大后山…… 白浅浅明白,对方开始在踌躇了,没事,既然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自然不急。 温热的液体顺着肌肤往下,如虫子爬过一般,温腻又恶心,鼻尖充斥着浓厚的血腥味,白浅浅此时吃饱喝足,这点诱惑都抵不住,两千年不是白活了。 或许有这一出,林青始终没有把她往魅者方向去想,思虑良久,他颤抖着声音。 “皇大后山我就去过一次,我什么都不知道,有人给我钱让我去放置一样东西,就那一次,我也不知道是干嘛的,他们交代不准外传,不然小命不保。” “有人是谁?” “嗯?”林青对于这个有人,一时间尚未反应过来。 刹那间脖颈又是一阵刺痛传来,他惊恐的眯紧眼睛,眼角处的尾纹褶在一处,配着那块黑褐色的疤,活像张开的鱼扇。 “别杀我,别杀我,我不知道他们是谁,都带着口罩……我知道我知道,我想起来了,有一个好像是皇大的教授来的,叫徐岚。” 面前好似一阵风吹过,身前的压迫感骤然消失,连带着脖颈处的冰凉,也一起无影无踪。 他眼睛睁开一条缝,而后骤然瞪大,眼前除了被风扬起的窗帘,便只剩广阔无际的暗夜里的那抹弯月,飞快过去关窗锁紧,身子软下来般蹲靠在墙边,手捂着脖子,粘腻的血液糊在掌心,林青大口喘着粗气。 身上的汗液裹在单薄的睡衣里,寒风透着肌肤如置身冰天雪地。 这回,他是真的开始后怕,也开始庆幸起来。 哆嗦着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五次三番都险些滑到地板,昏暗的房间内,手机屏幕亮起的微弱光线照在他的面庞,惨白如纸,抖着手播了几次号码,都按错了。 “你想打给谁?” “打给制管……啊!” 冷不防身旁有人出声,而且是个女声,手机嘭地一声摔在地板上,林青抬头,与女人对视,那是张美艳到不可方物的脸,他却害怕极了,生不出半点旖旎之心,瞳孔惊惧之下紧缩,手机掉在地板上忽闪的灯光在几息之间息灭,林青张大嘴巴想呼救,也许是想到的躺在隔壁的母亲,喉咙像是被扼住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沉寂的空气里传来尖锐之物刺破皮肉的声音,在薄弱的人类面对自身无法抗拒的力量时,恐惧的促使下,在绝对的威压之下,并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大多数人选择的都是不敢作为。 第十五章:好一首小情诗 “你昨晚去哪了?” 面对白泽的质问,白浅浅下楼的脚步微顿,眉头皱起,眼神闪过一丝不耐。 “处理了点事情,怎么,不能我去哪你都要过问吧,再说我要真干点什么,说得好像你拦得住一样。” 白泽噎住,他这话问得突兀,也知道白浅浅为何不爽,可她在自己眼里,始终是个不确定因素,这么些天的友好相处,险些让他忘了对方温和的表面下依然存在着不可置疑的力量。 “不好意思,我……” “我也不需要你的担心!” …… 两人这些天以来一直维持的和平,就在此刻分崩离析,白浅浅是气愤的,她不需要管家婆,对于白泽的不信任,她无话可说,这是人与魅者天生的敌对关系,就像猫和老鼠。。 可白泽现在过于膨胀了,是她一直太好说话了还是怎么样,她有些烦躁,这个地方住不下去了,这孩子太烦。 两人兵分两路,白浅浅先来的学校。 她先去申请了宿舍,走的合法程序,在这个校园里,她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所有的魅者技能都被压了下去。 或许是有白家的关系,校长提前打过招呼,总之一套程序下来很顺利安排到了女寝303。 这个寝室里已经有了三人,白浅浅跟着宿管阿姨来到门口。 “好了,就是这间了,你自己进去,我交代你的别忘了,这里不是自己家,什么事你得按照纪律来,虽说是私人住的地方但也属于公共场所,与人便利就是与己便利……” 说到此时正好门从里到外打开,一个清冷精致的女孩看着两人面露疑惑。 “喽,这是你们寝室的新人,好好相处。” 看着宿管阿姨离去,清冷女孩侧身,对着白浅浅点头,白浅浅笑着进去,303寝很整洁,空气中还有皂角和阳光的清香。 有三张床铺都放满了东西,另外右侧有一间还空着,倒不存在乱占位置的情况,白浅浅很满意,神色间也透着喜悦。 “那边一间是你的,寝室还有一把备用钥匙挂在墙壁,我有点事先出去了,你自己整理,对了,其他人的东西希望你不要乱碰。” 面对清冷女孩皱着眉头的提醒,白浅浅笑着应好,在女孩转身之际,她叫住对方。 “你好,我叫白浅浅,大二转校生历史系的。” 清冷女孩转头,脸色依旧那样平淡“林如今,大二金融系。” 还真是个高冷女孩,在对方报出名字,再配合她精致的面容,白浅浅就知道,这是学校风云榜上仅次大三学姐唐小蜜的冰山女神,只可惜太冰了,让人望而却步。 林如今走后,白浅浅随便挑了张凳子坐下,左侧两间床铺铺上了卡通图案床单,上头还有帘子,白天是敞开的。 下面两张书桌放的东西有些乱,但乱中有序,一张书桌上贴着当红的明星海报,是刚出道的某小鲜肉,俊俏书生模样,另一张桌子贴的……竟然是白泽的照片! 白浅浅其实并不觉得惊讶,反倒有些好笑,其实以白泽的长相身材,自身素养及家世,在校园里,喜欢他的女孩不是一抓一把。 倒是真没想到自己同一个宿舍里还有妹子对他痴心不悔,凑近一看,小样照片拍的还挺好! 上头还附有一首小诗: 初遇你,如春风的杨柳,酷暑的可乐,金秋的枫叶,寒冬的暖阳。 再遇你,如看到烟花绚烂,如听到琴音悱恻,如吃到海味山珍,如心里绽开了花朵。 一见难忘,再见倾心。 —————— 不错不错,小情诗还挺押韵! 再看书桌上的一个相框,双胞胎姐妹俩对着镜头笑得灿烂,两边还有酒窝呢,挺可爱的小姑娘。 啧啧啧! 他白泽倒是艳福不浅。 想起白泽就想起他那婆婆妈妈唠唠叨叨的性子,白浅浅最受不了这个,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造孽啊! 再反观右侧靠门那边的一个床铺,上面铺的格子床单,书桌上除了课本……似乎就没别的东西了??? 这定是林如今无疑了,和她性子一样,简单明了,不掺杂一点多余。 去洗手间拎了块湿毛巾,自己开始动手擦起床板来,好在并没有什么灰尘,看得出来还是时常有人清理的,这个寝室里都不是脏乱差的人。 手机铃声响起,白浅浅淡定从容的接起。 “纤媚君,近来还好啊?哈哈,您身体还好吧,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您尽管说……” 对于电话那头的谄媚,白浅浅这边就粗暴多了“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 “哎哎哎,等等,有个事,嘿嘿,我就想问一下,是不是白泽那小子做了什么惹您不高兴了,您和我说,我一定好好教训。” 白起初听到那边要挂电话就又些急躁了,省掉没必要的客套,直奔主题。 “怎么,你们还派人盯着我?” “怎会,纤媚君误会了,我墨家不是做那种事的人,只是原先和校长打过招呼叫他多照看些,这校长也是,多此一举了,等会我就和他说说。” “这倒不必,看着也好,我知道你们心里有所忧虑,至于我的事,你们别插手,我既然是来体验生活的,就没有缩在你们范围之下的道理。” “对对对,您说的是,是我们逾矩了,您没事就好,好,那您慢慢忙,我这边就先挂了。” 挂断了电话,白起初又给自家不省心的儿子打了个电话过去,几句话便了解了原委。 事出有因,白泽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对魅者只留在浅薄的认知里,再反观白浅浅,其实不管是谁,这样被人事无巨细的盘查,都会受不了,跟何况纤媚君那样不羁的性格,又怎么会容忍。 知道白浅浅并无责怪之意,白起初也放下心来。 在他心里,白浅浅能呆在校园自然再好不过,校园内有阵法在他不必太过担心,虽然知道白浅浅不是嗜杀的性子,但对于魅者,是个人都会怕,那是超自然的产物。 人类对于不可控制的因素,总是充满敬畏与恐惧,白泽是他唯一的儿子,亲疏有别无可厚非,作为父母自然希望子女能安全健康,虽然有保证,但谁又能保证没有万一。 有些事是内部统一的决策,他无力更改,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白起初心底其实也是高兴的。 他看着手机屏保,屏保上的儿子高大帅气。 唉,今晚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第十六章:郑嘉 天色渐暗,早春的天依旧黑得早,这会儿才不过五点,白浅浅在寝室里忙活了一天,期间除了见到林如今,其他两个室友更是连面都没露,不过也不稀奇,今天礼拜,整栋寝室楼里都没什么人。 估计都出去浪了,有狗子的陪狗子,没狗子的估计都窝在被窝里躺尸,这才是正常的九零后女孩。 期间商子契和左洋都打来电话,为的是今晚和唐小蜜等人的聚会,白浅浅自然答应,这会儿按照约定,左洋会过来接她。 这回几人都学到了,都通知到位,就连白泽,有了早上发生的不愉快,今天也发了几个消息过来,白浅浅那会儿正忙活着打造自己的小家,对于白泽那几条长得跟论文一样的类似道歉又有点自责的微信,她也不好晾着,简单回了几句没事。 深知白泽心底纵然是真心道歉,但她是真心有点接受无能,罢了,不想也罢,麻利收拾好东西,左洋已经等在楼下。 两人碰面,这家伙正和宿管阿姨聊得火热,见到她来笑着和宿管阿姨打过招呼就跑了过来。 “走吧!” 白浅浅抱着手笑盈盈看着来往的女孩们,一个个的拿眼神打量着左洋,偏他倒像是不嫌事大的随时抛上几个媚眼,惹得几个女孩红了脸。 “和阿姨聊得挺畅快啊!” 左洋有些赫然“哪里,外面天寒地冻的,阿姨那里烤炉一开,暖洋洋的,心之所向嘛。” 两人出了校门,在门口打了个滴,一路匀速驶向聚餐地点。 “等下去了你别不自在,都是自己人,小蜜你见过了,张明希,学生会会长,也是大三的,长得是一表人材,挺有能力的一大伙子!” 左洋坐在前排,细心的给白浅浅介绍这几人,偶尔回过头一脸暧昧的看着白浅浅,这红娘拉线上做得一点都不含糊。 白浅浅用眼角余光撇了他一眼“和你比起来呢?” “那自然比不上我。” “那合着你和我讲了这么多,是寒碜我呢?” 旁边司机大叔憋着笑,左洋一时哑然,讪讪摸着鼻子。 “咱略过他,再一个就是郑嘉那丫头,挺可爱的,有个双胞胎妹妹,跟我们一样大二的,性格都还挺好,活泼型,你们可以相处相处。” 白浅浅目光从窗外的高楼大厦转回来,戏虐般看着左洋“你喜欢那姑娘!” “这可不能瞎说,我喜欢的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潇洒自如。” 左洋炸了,前头座椅的皮革垫子在他屁股下吱呀吱呀的响,他侧身往后。 “再悄悄和你说一句,人家心心念念的是阿泽,你晓得厉害了吧,这种事情不能瞎说的。” “没出息!” 白浅浅朝他翻了个白眼,撇过头閤眼休息,嘴里淡淡吐出三个字,看那样子也是不想再左洋搭半句嘴。 左洋讨了个没趣,只得转头看司机“还有多久?” 司机大叔撇了他一眼,眼中的恨铁不成钢与白浅浅的如出一辙。 “哪那么快,这前面堵死了,还要好一番疏通,等着吧!” 左洋左瞧瞧右瞄瞄,叹了一口气也倒仰在座椅上,与白浅浅一样閤眼休息起来。 夜色渐浓,车子在亿年广场停下,两人下车,从出发到现在也过去了一个小时左右。 绕过熙攘的人群,两人来到一家火锅店包厢,推门进去时里面五人都在。 “快来,就等你们了,菜我们都点了些,看看浅浅吃点什么再加一些。”唐小蜜在两人推门那一刻就迎了上来。 “怎么,合着我现在是无所谓了,都没人问问我了。”左洋在一旁笑着抱怨。 有一女孩也起身笑,声音还带着些娃娃音,叫人听了欢喜。 “大左还愁没有吃的,明希哥特意给你点了两份猪脑,够不够?” 左洋顿时咧开嘴“够够够,还是明希哥疼我。” 唐小蜜又带着白浅浅与两人介绍,好巧不巧的是,偏偏这两人她都见过。 只是对方没有见过她而已。 几人落座,乳白色汤锅已经弥漫出阵阵浓香。 唐小蜜把菜单递给白浅浅,白浅浅摆手。 “这些就够了,谢谢!” 她坐在白泽和徐嘉中间,她与白泽只是点头微笑,并不言语,两人似乎更加生疏了,但白泽依旧为她将烫好的菜夹在碟子里,仿佛已经是必不可少的程序。 几人就着学生会的事情谈了起来,唐小蜜时不时与商子契眉来眼去,白浅浅插不上嘴,只专心吃自己的,旁边的徐嘉给她倒了杯橙汁。 “辣不辣,喝点果汁。” “谢谢!” 白浅浅停下筷子,侧身凑近徐嘉。 徐嘉见状也歪过身子。 “嘉嘉,我今天刚搬去女寝303,往后我们就是室友了!” 郑嘉的脸腾一下红了,眼尾从白浅浅回身的瞬间扫向一旁的白泽,脑袋也是嗡嗡作响,心跳如鼓。 白浅浅看了一眼,只觉得这小姑娘真是可爱,红红的脸像苹果,看着就想咬一口,越发趁得那双大眼睛水汪汪的。 一旁的唐小蜜见状笑着出声“嘉嘉,你和浅浅说些什么呢,脸红成这样。” 郑嘉解释着掩饰“没什么,就是刚知道浅浅竟然和我一个宿舍,一时兴奋,这里又太太闷了。” 话音一落刚好坐在空调旁边的左洋就打开了风口。 “包厢里边吃火锅确实挺闷,我们也是今天才听阿泽说起浅浅要去宿舍,倒没想到这么巧,其实我也挺想住宿舍里头,人多热闹。” 唐小蜜像是想起来什么“嘉嘉,你们宿舍里边是不是还有一个女孩,叫林如今的,她怎么样,现在还好相处吗?” “她呀,跟隐形人一样,天天早出晚归的,经常看不见她人,大晚上的也不知道去干嘛了,我妹妹性格又安静,刚好浅浅来了还可以和我说说话。” 白浅浅抿嘴一笑,并不答话,依旧专心吃着白泽夹给她的肉。 “要我说,好好的一个女孩,长得那么漂亮,大晚上的夜不归宿谁知道干嘛去了,在学校里面不好好学习天天搞得乌烟瘴气的。”唐小蜜对于此人,像是一脸不屑。 白浅浅看向张明希,果然,一直没出声的他皱着眉头开口了。 “小蜜,你不知道也不要乱说,如今家境清寒,全家都靠她一个人,她自己也不容易。” 郑嘉这时也开口附和“是啊是啊,如今也是挺辛苦的。” 这话之后就没有人再吭声,大家似乎都在等着唐小蜜低头,此时的唐小蜜只觉得脸上挂不住,重重的搁下筷子。 “怎么了,我说什么了,你们一个个都向着她,她给你们什么好处了。” 第十七章:为难 “我就是不喜欢她!” 郑嘉嘉后头补上这一句,一双眼睛直直看向商子契,眼眸里盛满了委屈。 这是在等着商子契的回答,众人都知晓,谁也没有再言语。 商子契伸出手,给她夹了一筷青菜,眉眼也不带抬的。 “我知道,你不喜欢就不喜欢,这不是什么值得计较的,谁还没有一两个不喜欢的人。” 他一番话说得通情达理,倒是让白浅浅刮目相看。 她想起当初,那人可曾为她争辩过,好像是有的吧,只是后来…… 果然一个人心里有你的时候,你说狗屎是香的他也赞同,心里没你的时候,你连臭水沟的老鼠都不如! 白浅浅嚼着块肉,嘴里含糊不清。 “子契哥哥这话说得是,那个林如今我今天见过了,我觉得我俩应该能合得来,她人还不错……” 那边唐小蜜皱着眉头,对白浅浅的言辞颇有些不满,说出来的话就有些语重心长。 “浅浅,你还小,在看人这方面,你可能不太了解,林如今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与她相处最起码也要留三分。” 白浅浅抬头,看见张明希越皱越深的眉头,她笑弯了眼睛。 “嗯,我知道了,谢谢小蜜姐。” 唐小蜜见自己说也说了,白浅浅像是一句也没听进去,还想再说什么,看到白泽正好往白浅浅碟子里夹了一块肉,顿时不再言语。 一顿饭有多少人吃得没滋没味,白浅浅才不管那些,反正她自己是吃得尽兴了,这家店的汤底是真不错,点个赞! 再到几人散场的时候,张明希主动拉着白浅浅落后几步。 “浅浅,你……” “明希哥有话直说好了。”对于张明希拉着她讲话这事,白浅浅一点也不意外。 刚进包间的时候白浅浅就认出来了,张明希就是昨天她在篮球赛中途出来闲逛的时候看到的人,除了他还有林如今。 两人在操场旁的一排树荫下拉扯不清,幸而那时候操场没什么人,都去看篮球赛去了。 白浅浅耳力好,将两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无非就是灰姑娘与白马王子的故事,再加上这个灰姑娘性子倔如牛,孤傲清高,王子一心想要帮助,灰姑娘不愿意。 这就是反过来的落花无意却流水有情,俊男美女,白浅浅闲得无聊听了一耳朵。 原来以为与她毫无半点关系的两人,如今却要生活在她周边。 果然! “浅浅,是这样,如今她就是面冷心热,人是个好人,她……她不容易,但也绝不是外面传言的那样,她这些年也没个知心朋友,你和她相处,还请多担待,拜托了。” 白浅浅莫名觉得心暖,点头让他放心,张明希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真实。 其实对于林如今,白浅浅虽相处不多,但也知道真正冷清的人,是不会在她刚进寝室的时候与她交代那么多,还出言让白浅浅不要乱碰他人东西,光这点子替人着想的小心思,比其他的冷眼看戏或者喜欢落井下石的人强上太多。 “谢谢,浅浅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和我说,我一定力所能及。” 这一激动下说了大话的结果就是…… “是嘛,明希哥,你们学生会还招人不,我也想为同学们服务,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这话说出口,冠冕堂皇,白浅浅自己都不信,但,面子功夫是要做的。 看着清浅的眸子兴奋的望着自己,张明希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学生会前几天就已经招满人了,有大四的学姐学长退下来就自然有新生补上,当学生会的成员既可以挣学分又威武霸气。 自然是人人都争得头破血流! 可是这会儿,人员早就定下来了,历来人员的增减总数都有个定量,他张明希做的是一会之长,起的就是个带头整顿风范的作用,怎么好这样光明正大的给人开后门…… 见到张明希尴尬的神情,白浅浅眨巴眨巴眼睛。 “怎么了?很为难吗?明希哥你都是会长了,不好食言的哦!” 张明希情急之下脑子灵光一闪,顿道。 “是这样啊,浅浅,你看哈,本来呢现在学生会是满员的了,现在你进来,不说这过程了,我这边应该可以处理出来一个人。 但是有一点,光我这边是不行的,还得要……” 张明希看了她一眼,这才有些为难。 “主要还得要你们系教授周可淑的签字批条,没有这张条子,会里和校方都是不承认的…… 再又有你和你们教授的关系……那才是真的难办,你们两个人的摩擦,已经全校皆知,周教授的性子……不是那么容易服软的!” 白浅浅抽了抽嘴角,自己昨天还说没什么事能求到她周可淑门下的…… 这才过了一天! 还真是明晃晃的打脸! “那这事我再想想吧,到时候确定下来再给你答复。” 一行人都各回各家,白浅浅今天睡在寝室,林如今果然如郑嘉所言,夜不归宿…… 郑嘉的同胞妹妹郑卿,果然也是安静如鸡的性子,白浅浅还发现,这姑娘是真懒…… 能站着绝不走着,能坐着觉得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除了那个新晋的小鲜肉叫什么来着,白浅浅不关注这些,只听郑卿嘴里嘟囔着“盛盛”,“盛盛”的。 说实话除了盛盛,还真是没有人能让她多走一步路,连郑嘉的话也只是耳旁风,白浅浅扶额,这姐妹俩倒是一个比一个痴情。 躺在床上翻着手机,白浅浅进入学校官网与论坛,寻找一个叫徐岚的人,这人是林青口中吐出来的,真实性尚且不提,若是真有这人自然最好,没有她也不在乎,反正留有后手就是。 打开官网,白浅浅确实在教师那一栏上找到了徐岚的名字,神学教授。 点进去翻看信息,倒是一应俱全! 男,36岁,皇都人世,毕业于皇都大学,从事神学系教授已有八年有余,资历深厚,出过一本书! 《论自然界的超自然》 “自盘古开天辟地。有日,月,星,辰,谓之四象。有水,火,山,石,土,谓之五形。 天气下降,地气上升,天地交合,群物皆生。至此,天清地爽,阴阳交合。再过经年,生人,生兽,生禽,此为天地人,三才定位。” ………… 第十八章:老乡见老乡 正躺在被窝里看得起劲,白浅浅是没想到这个徐岚还挺有两把刷子。 好家伙! 书里的内容胡诌成这样竟还能出版,有这能力还当什么教授啊,都可以效仿吴承恩去写西游记了! 手机突然震动两下,白浅浅退出网页,一看时间都已经快一点了,纳闷这大晚上的是谁给她发消息。 打开微信,最顶上的是沈君,她点开,是一则图片! 看到图片的瞬间,白浅浅惊愕! 林青死了! 图片里的正是昨晚才拜访过的林青,男子依旧是昨晚那一身睡衣,躺在那个房间的临窗地板上,眼睛瞪得极大,面上无一点血色。 最突兀的是脖子上的两个血洞,周边糊着干涸的血液,脖子处往下,露出来的肌肤皱巴巴的,这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 手机又震动两下,白浅浅忍下疑惑,点了下退出,就看到沈君发来的一行文字。 “这事你知道吗?” 白浅浅没有回这条消息,突然鼻尖一阵异香…… 她一个闪身,人已经到了地上,手中握着赤幻,眼神锐利的盯着眼前与她隔了一个窗户,俏生生站在阳台的女子。 寒风吹得那女子的短发扬起,白皙的面容配着鲜红的嘴唇,在夜色里诡异极了。 女子近前,四周的异香渐浓,白浅浅皱着眉头,浑身锐气依旧四溢。 “商妆,你为何会在这里!” 叫商妆的女子嘴角噙着笑,面容温柔“浅浅,都是老朋友了,放松些,我何时伤害过你。” 白浅浅闻言,收起赤幻,嘴角也扬起笑容,上前两步搂住商妆“好久不见!” 凛冽的气氛松弛下来…… 只略沾身便松开,两人隔了一寸距离,这一寸,对魅者而言,刚刚好…… 白浅浅再次开口询问“你为何会在进来学校!” “你这妮子!还以为你看到我会欣喜万分呢,也不想想我们多久没见了。” 类似一如当年的话语,面对商妆的嗔怪,白浅浅也感觉不到往日的亲呢。 正在白浅浅以为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正准备作罢的时候,商妆再次开口。 “别这么较真,我刚好看到有人在开阵,就溜进来了。” 白浅浅若有所思,她可不信这样的凑巧,只怕商妆早已图谋许久。 “你怎么会来皇都?” 商妆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上面赫然就是商子契的大头照。 “你说好巧不巧,我本来在奥尔良潇洒,不知道是谁给我发了这个照片,我一看,嘿,还真是。 这可不就是子契嘛,你也知道我们魅者,两千年了,日复一日也没什么好玩的,我呢,也就想找点乐子。” 说着她收起手机,凑近白浅浅,望着她的眼睛“你又为何在这里?” 白浅浅闻言心里一个咯噔,她和商妆…… 这件事,怕不是有人在做局! “我……和你差不多!” “嗯,你应该和这个男孩接触过了,怎么样?”商妆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并未太吃惊,大约早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了。 “他……确实是他,只是尚未觉醒!” “呵,商家这些老匹夫,成天都在做着什么勾当,也不怕天打雷劈!” 她斜睨白浅浅,见对方脸色也并不是很好看,抿了抿嘴“行了,这里我不好久呆,那边开阵估计也快结束了,西南角边那里,你多注意一下。” 白浅浅知道她这是提醒自己开阵法的地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想起来什么她问道“林青是你干的?” “对啊!” 白浅浅瞪着她。 “你不该伤人性命!” 商妆闻之大笑“浅浅,哎呦,笑死我了,我们是什么你不会忘了吧,说得这么大义凛然,你自己当初发疯的时候屠了一个家族你忘啦?” 白浅浅眼中闪过厌恶,显然不愿意提起此事! “你还不知道吧,你虽放过了他,人家转头一个电话就播到了制管局,幸好我及时拦下,啧啧啧!” 商妆弹着刚做好的指甲,嘴里叨叨出声。 白浅浅反问“你又怎知我留着他通风报信不是为了引蛇出洞。” 商妆愣了愣,一时哑然。 “你走吧,以后我做事你别插手!” 商妆冷哼一声! “这是你欠我的!” 看着眼前摇动的窗帘,白浅浅等空气里的异香飘散得差不多的时候,关上了床。 制香这门手艺是商家女流的传承,她们的香,妙处可就大了。 比如今夜的这种,就是能让闻香之人在沉在梦中,对魅者并无大碍,等香散去,意识都可渐渐回来,对人体也不会有任何伤害。 躺在床上,又想起商妆走前的那句话,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她确实是欠了她的! 不怨商妆两千年了依旧对她恨之入骨…… 只是,商妆搅和的这一出,口口声声是为她着想,但若真的为了她,就该在吃抹干净后把尾巴清理了,尸体晾在那里,更是给她添麻烦。 有了人命官司,制管局和百家只怕又会闹上一场,她的身份在知道的人看来便是如鲠在喉,此后行事,参杂了百家,只怕越发不易。 但是这样也好,百家有人出动,总有人会疑心到皇大阵法的事情上,这件事不好由白浅浅一个魅者去揭露,她若当了出头鸟,只怕魅者一族又会被人倒打一耙。 她现在的身份还是隐秘的,若被其他家知道了墨家私自放她来到人类居住的地界,只怕墨家会遭到排挤和打压。 空气中还残余的异香,在搅动着她的思绪,为何沈君会知道这件事,与魅者相关的事,制管局一向密而不发,沈君知道她那晚是去找青,她也算千防万防,万万没想到还有一个沈君! 具体的,还得到明天。 第二日,白浅浅联系上了沈君,两人坐在咖啡厅内。 “我说我不知道这件事,你相信我吗?” 沈君侧头看着窗外,并不言语,只手中握紧咖啡杯是鼓起来的筋络,显示着他的紧张与不安。 “我那晚与他见过,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与我并不相干。” 沈君像是下定了决心,转过头盯着她的眼睛,眼里迸裂出凶光,像头蓄势待发的雄狮。 “你知道我父母和妹妹是怎么死的吗?与林青一样,被怪物吸净精血而亡,我恨那些怪物,将与它们势不两立!” 沈君一手拍在桌子上,瓷白杯子里的咖啡荡出一圈圈波纹,逐渐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白浅浅抚上手腕处的赤幻,半眯着眼睛,只待下一步举动。 第十九章:不该来的 “嘭!” 沈君举起瓷杯,与桌角相撞,棕褐色液体溅在半空,紧接着洒落满地,有些溅在桌上,溅在沈君的身上,也溅在了白浅浅的手背。 温热的液体淌过肌肤,白浅浅抬起眼皮,依旧纹丝不动,旁边的人都沈君被吸引了视线。 沈君拿起手上还握着的一小片碎瓷,往手腕上割去,力度之大,顿时鲜血迸出,顺着掌心往下,一滴滴流淌到了地板。 咖啡厅里面的人大惊失色,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听看到沈君将手伸到白浅浅面前。 “你看到了吗?想尝尝吗?热腾腾的鲜血,给你,都给你!” 白浅浅任鲜血一滴滴往她衣服上滚落,鼻尖的味道是天上人间的美味,她克制住自生血液翻腾中的欲望,拿起一旁的餐巾,包裹在沈君受伤的手腕! 只一沾上,素白的餐巾马上从一个点到四周,都氤氲上了红色,红得刺目。 “你受伤了,大动脉,别乱动。” 白浅浅叹出一口气“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先去医院吧!” 三言两语,就像是在安慰一个撒泼打滚的孩子。 看着两人走出咖啡厅,咖啡厅里面本来人就不多,此时都站了起来,有一个人出声。 “头,现在怎么办,还跟吗?” 这些人都是便装打扮,一站起来气势立刻陡然增大,柜台旁的服务员抱着托盘,手还在抖。 那个领头的收回目光,往周边扫视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地上那滩艳红的血迹上。 “不跟了,把这里收拾干净!” 说完,走到柜台,从口袋里掏出钱包,锐利的眼神紧盯着那名服务员。 “你看到了什么?” 那服务员是个胆小的,此时吓得只差没跪下去求爷爷告奶奶了。 “我……我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没听到没看到……” “很好!” 领头的男子说着,从包里掏出几张大钞,放在柜台。 转身时还撇了他一眼,眼神充满寒意,服务员又吓的颤抖起来。 医院里,白浅浅靠在诊室旁边,耳边传来医生半教导半气愤的话。 “你们这些年轻孩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还割腕,要是活在五六十年代,一群娇声惯养的怕是啃树皮都没你的份,什么事情过不去了要糟蹋身体,好死不如赖活着,真是,哎,我都不知道说啥好,哎!” 沈君正低着头,一声叠一声的道歉。 她想起刚刚在咖啡厅,在沈君将手凑到她面前的时候,也低着声音在她耳畔擦过一句“把持住!” 有了后来那一出,白浅浅这一遭算是过去了。 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好容易包扎好了,医生又好生嘱咐一番,这才放二人离去。 出了医院,两人徒步走着,沈君停了脚步。 白浅浅回头,两人视线撞上。 “浅浅,你告诉我,你是什么!” 风吹过小道,树叶沙沙作响,两人就那样相对而站,静默了一分钟,白浅浅开口。 “你闭上眼睛!” 沈君依言,闭上双眼,白浅浅拉起他的手。 场景陡然一变,似乎存在在脑海里的影像一般。 正是那晚林青死前与白浅浅的相处,从最开始白浅浅坐在树上听着屋内的谈话,再到后来出现在房内扼住林青的场景,再到两人短短的几句交谈,然后白浅浅离去。 沈君看得真切,就像一场电影一般,待影像消失,他睁开眼睛,眼里一片复杂。 白浅浅松开他的手,勾了勾被风吹乱的发丝。 “你家人的死,我很抱歉,我也曾为人类,知道这种痛侧心扉。害你父母妹妹的,我会帮你找出来,交给你处置。 我无意伤你,也无意伤人,我来这里是为了查清楚一些事情,无意伤人性命。” 清浅的话语回荡在耳边,沈君往后倒退两步,看着白浅浅的眼眸有了明确的恨意和惧怕。 白浅浅看着他转身,看着他疾步往前跑着,看着他差点被脚下的石子绊倒,看着他慌忙招手叫过出租车,看着车子绝尘而去! “怎么,不舍啦? 其实他心底未尝不知事实,你顺着他点又何妨。” 白浅浅转头,看着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商妆,翻了个白眼。 “你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从你们进咖啡厅开始,话说那小子孬是孬了点,可对你到底还是真情,你还真是做鬼都要占着茅坑不拉屎。” 白浅浅又横了她一眼“狗嘴吐不出象牙!” “嘿,我就不明白了,你以前多可爱的性子,怎么如今就搓磨成这样了。” 其实白浅浅如何不知沈君要并非事实,他要的,只是心里妄想的答案。 可白浅浅不想欺骗他! 林荫小道,两个女孩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突然商妆悄咪咪凑到白浅浅耳边。 “你猜我今天看到谁了?” 白浅浅头也不抬“商子契!” “不是不是,你再猜?” “你猜我猜不猜?”白浅浅偏头反问。 商妆顿觉无趣,索性直接道“阿夏!” 白浅浅愣住,往前行的脚步也慢了下来,商妆像是没有察觉般,依旧还在自言自语。 “你说真是奇怪哈,你,我,阿夏,我们三人,都被人牵引到皇都,还有一个尚未觉醒的商子契,你说说这道家想干嘛,这背后的神秘人想干嘛。 浅浅,你听到我说的了没有?” “在听,行了,别叨叨了,你不是一直和阿夏在一起吗?” 商妆撇撇嘴“几千年了,谁还没有个腻的时候,我和阿夏不合适,早就分了。” 这回倒是轮到白浅浅瞋目结舌“你们俩当初……” “行了行了,你有完没完,别提那些破事了,我走了。” 急促打断白浅浅的话头,商妆一个闪身,人已消失在原处。 便这下白浅浅接到了白泽的电话,也懒得去管商妆她们。 “纤媚君,林青死了,大量失血而亡,就在那晚你说要去办私事的时候,时间地点与沈君说的基本吻合。” “不是我!” “那你告诉我,是谁?为什么偏偏你也在那里!你找林青干什么!” 是谁,白浅浅不能说,她办不到亲手把一个对自己有恩的人推向火坑,两次,她办不到。 偏偏她在那里,确实是因为她去找的林青,所以商妆才会对他下手,说是对白浅浅的报复一点也不为过。 “我去找林青,是因为学校的阵法,这件事很复杂,一时半会我也讲不清楚。” “我不管什么阵法不阵法,我就问你,是不是你不去找林青,他就不会死,是不是?” 白浅浅默然,在白泽看来,这个时候的沉默,犹如当头棒喝! “纤媚君,你不该来的,你为什么要来,你回去吧,如果被其他家查到墨家暗中助纣为虐,那么墨家就完了,请你替墨家想一想!” 第二十章:你有故事,我有酒 白浅浅进了一间酒吧,坐在吧台,白天人并不多,她与调酒师,一个倒一个喝。 里头放着的音乐并不算太嗨,白浅浅知道,这是八十年代的老摇滚,听着倒也有几分回味。 渐渐七八杯过去,调酒师纳闷了,他开口想调解什么。 “为什么一个人喝闷酒?和男朋友闹矛盾了?” 白浅浅抬头,看到这个白净的男生,胸前挂着牌子,上面有他的照片和名字,唐尼! “唐尼,你说人心是不是挺复杂的!” 唐尼顺着她的目光看到自己的胸牌,了然的笑了“是挺复杂!” 却又听白浅浅又笑着说道“你喜欢听故事吗?我这里有个故事。” 唐尼给她续上一杯“你有故事,我有酒。” “上道!” 白浅浅笑得越发欢了,一口饮尽杯中酒,眼神却依旧清明。 “这故事还得从两千年前说起,那时候的我才七八岁的年纪,大约吧,我也不知道我那时有多大。” “你这是醉糊涂了,女人喝醉了都是浑话一大堆。” 白浅浅皱眉,有些不满的嘟着嘴“我讲故事呢,你别打岔!” “好好好,我的错,你继续。” ——— 故事的初始地点在一座青峰,青峰上树木参天,峰顶高耸入云,那座山峰原是道家供给天才少年商子契的修炼场所,四周灵气充沛且浓郁。 “醒醒,醒醒!” 正在昏睡的女童被人推醒,刚有意识便被身上的剧痛袭来,一时忍受不住只微睁开双眼便又昏厥过去。 只听耳边似有遥远的从虚空而来的声音,稚嫩如一汪清泉。 “好小乖,你今日救了一人,我给你记上一大功。” 少年摸着一条毛色纯黑的狗,眼里满是自豪,那狗像是通了人性,拿头蹭着少年,一双弹珠似的眼睛圆溜溜的。 一人一狗带着个满身伤痕的儿童跌跌撞撞从高山下来。 眼前的云雾渐渐稀薄,视线也足够清晰,山脚下候着的人老远就迎了上来。 “公子,公子!” “快,搭把手。” 商子契早已累的气喘吁吁,平时自己上山下山倒不觉如何,如今不过带了个半大小子,谁想到这个小子看着消瘦,没想到上手还挺沉。 有了这一出,少年自觉今后修行该更加用心才是。 其实他又哪里知道,这昏睡的人本就如一滩烂泥,摇摇晃晃间又重心不稳,自己也才不过十二三岁,哪里就能生出那么大力气来。 一番折腾之下,商家上下都知道自家天才公子从外面捡回来了一个孩子,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更不提那五脏六腑的内伤如何凶险。 硬生生在床上躺了七天方才悠悠转醒。 那稚童醒过来便看到有一个少年一个少女蹲在自己床前,看到她醒过来面露喜色。 耳边是乱哄哄的,眼前看到的好似人间仙境,并不真切。 那一男一女就像观音座下的童子,生得肤白貌美,屋子周边有静静侍立的女子,皆是统一淡青色服装。 只听那少女一把推开少年道。 “子契哥哥,你快先出去,这位妹妹刚醒,得叫女医好生察探一番。” “好妹妹,你快别推了,我这就出去,好了叫我一声罢!” 听着少年的脚步脚步声远去,那少女又吩咐女医上前,翻来覆去的蒸腾一番,女童险些一口气没憋上来又要昏厥过去。 女医手疾眼快,几根银针下去,女童便又悠悠转醒。 待到这一阵的兵荒马乱结束,少女招呼进来了少年,两人四只黑秋秋的大眼睛盯着快要缩到床角去的女童。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氏?为何会出现在我家青峰之上?你这一身伤怎么来的?你怎么带着伤还能爬那么高的山?” 面对少年一股脑的问话,女童垂下眼帘,抱着双膝垂头,紧紧撰着的双手显示着她的不安。 少女看着少年一脸激动的神情,简直没眼看,一巴掌糊上他的脑袋。 “哪那么多话,妹妹才醒,你别吓着她。” 少年挠挠头,想到自己最初还将这女童看成小子,顿时一阵羞恼! 却听拍打他的少女一时间换了神色,言辞温柔极了,活像那哄骗小姑娘糖葫芦的猥琐大叔! “这位妹妹,你别怕,我叫商妆,他是商子契,你叫我阿妆姐姐,他是子契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女童慢慢抬起眼睛,那额头上还有一道血痕历历在目“阿三!” 说完,立马又把头埋了下去。 “哪里有人叫阿三的!”商子契惊呼。 女童抬头,眼里又是恐惧和不解,只忍着疼痛跪着匍匐在床上。 “我可以不叫阿三的,您说叫什么便叫什么。” 都是十一二岁的孩子,两人哪里听懂了女童话里的奉承和不安。 少年少女见女童有所动作,连着话也多了起来,均是高兴不已。 “看你眼睛是这样的浅琉璃色,我最近又读到一句词叫:螺厄浅浅倾。便叫浅浅吧,妹妹觉得如何!” 少女点点头“这个好听,你往后也别叫什么阿三阿四了,就叫浅浅了。” 三言两语,阿三从此就叫浅浅了,多好听的名字,还有由来呢,浅浅觉得,她大概是转运了。 这么好看的两位小主子,性情又和善,浅浅是真的转运了。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古人诚不欺我! 自此,她跟着商妆,过去了大约五年时间。 浅浅一年年长大,露出让人惊艳的面容,这样一张脸,更让人怀疑出处。 对于她的由来,有人问起,但浅浅从来都只道一句不记得。 她哪里不记得,她这是不敢说啊,怕自己从前那段肮脏的岁月被人知晓,只怕就要像以往一样,被人轰赶出去,她小心翼翼的奉承着所有人。 至于为何会出现在青峰,浅浅确实不知道,看来在商子契之前,也有人对她伸出援手也未可知! 只因长得美,又有一双异色眸子,会巴结说漂亮话,没有人不喜欢她的。 她跟着商妆几年,与商子契几人时常一处玩耍,期间商子契在除妖时在一老巢中救下过一男孩,名唤阿夏,自此跟在商子契身后。 因还算有点天分,便跟着商子契一起修行,每每随着商子契一起除魅,也算是个得力助手。 四人时常一起玩耍,阿夏生性沉默寡言,一副冷冰冰的模样,长得也算相当帅气,商妆极喜欢他。 商家是道家的一脉传承,两千年前大地灵气浓郁,那时不光有魅者,还有精怪,商子契更是整个世间千年难得一见天才种子。 第二十一章:血脉与传承 世间万物以人为长,人生智,物生力。 又有万物相生相克,相辅相成,游魂与精怪为害人间,伤人性命,于是自保之下,人类向上天求得克制之法。 上天恩赐,人间有新生修行者,可凭借血脉传承而下,经久不衰! 有利有弊,由此又生衍出魅者,于是又出现了无休止的战争。 商子契作为商家后起之秀,一身超凡不俗,被称为兵人,遇妖斩妖,遇魔除魔。 随着少年的成长,一时威名鹊起。 手持道家法宝乾坤剑,一人一剑,所向披靡。 四方震慑之下,精怪,游魂,魅者形式不容乐观。 又由有与人类相当灵智的魅者为主,开始有了抱团行为,越发不好对付,修行者逐渐吃力。 突逢有一次,商家带领的修行者在城外与精怪们打斗,却不防有一批魅者偷偷潜进城内,来到了商家后宅,后宅里虽都是女眷,却也并非手无寸铁之力。 商妆是修行者中的天女,是上天给予的血脉中最纯净的一支,血脉存在母体,由母体往下传承,若母体诞下女婴则是下一任天女,天女无法修行,她们只负责延绵血脉。 若诞下男婴,则会接下上天赐予的传承,一阴一阳,阴阳结合,缺一不可。 当夜,商家后院人仰马翻,打斗间死伤无数,浅浅护着商妆,商妆是家族定给商子契的妻子,为了血脉与传承,两人无论如何,都会成亲。 商家的众人,哪怕拼尽性命,也会保商妆无恙,这是刻在她们骨子里的信仰。 浅浅带着商妆,红着眼踏上商家所有女眷用性命给她们铺的一条生路。 浅浅虽然也想活下去,但这些年的相处,少女对她的关爱和善意,让她早已将少女的性命放在自己之上。 她虽然四处巴结奉承,处处为自己专营,她也愿意舔下脸只为自己谋求更大的生机。 对于过惯了朝不保夕的浅浅,她只想活下去,尊严是什么?一文不值! 她曾以为被捡回来的阿夏和她一样,都是苦命之人,曾几番示好,但阿夏始终嗤之以鼻,阿夏用厌恶的目光看着她,说真瞧不起这样的她。 浅浅表面装作不在意,但内心确实被这番话刺痛了。 她也曾背后这样唾弃自己,但生活还要继续。 她没有阿夏那样的天分,虽说妖怪可怕,但经历过人世险恶的浅浅明白,人心才最可怕,欲望是催化剂,若她没有左右逢缘的手段。 只怕在这个商家,早就被啃得骨头都不剩,商妆和商子契对她好,但看在旁人眼里就越是妒忌,她一个小小的人儿,从不伤人害人,又有何错。 商家人口众多,论主子,可不仅仅只有商子契和商妆两人。 然而浅浅又生得美! 当初救她回来的,除了商子契,还有那条黑狗,这个宅子里,与她最亲近的,也是黑狗,她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黑狗全都知道。 几年后,黑狗年纪大了,商子契又日渐忙碌,不得已只能让下人照看,浅浅眼睁睁看着慢慢虚弱的黑狗,在背地里遭人欺凌,拳打脚踢,活像一个出气筒般。 浅浅不明白,这是多大仇多大怨。 或许这些怨气,来源于手握权势者,来源于狗的主人,来源于对命运的不甘。 也可能是因为一场雨,一坨肉,一块石头。 她不是没想过救下那只狗,可事与愿违,每每在老狗受伤后,浅浅与它疗伤,喂它食肉,可最终它还是没有熬过去。 ——— 眼前是漫天的喧嚣! 到最后,两人走投无路,逼到墙根处的一处马厩,浅浅眼看着一个个魅者往两人这边靠近。 情急之下,她将商妆藏在马厩食槽的草垛里,味道有些不好受,但比起漫天的血腥味,简直不值一提! “哈哈,老子还没尝过天女的滋味儿,不知道喝了会不会也能得到传承。” 几个魅者一边靠近,你一言我一语,商妆躲在草垛里紧紧抓着浅浅的手。 浅浅无奈之下,也没有时间安慰,硬生生甩开商妆的手,撇开头,不忍去看少女满脸的泪水。 商家将她保护得太好,她太单纯,从未见过人世险恶。 此时此刻的商妆,吓得浑身颤抖不已,泪水直流,没了浅浅在身侧,她只得将身体紧缩,缩进那一方小槽。 内心慌乱极了,却听外面浅浅清脆的声音。 “我是商妆,你们是何人?为何屠我家族?” 那些魅者见状,纷纷大笑,好似听到了什么破天荒的话。 “屠你家族?若不是你们道家一直紧紧相逼,我们何至于此!” “人与妖怪,本就势不两立,你们吃人,我们不过是自保!” 没有魅者接下话,想来他们并不想做无所谓的辩驳,有魅者出声。 “你就是那天女?不错,倒有几分姿色,不如……” “嘿嘿……” 周遭又是一片调笑声,浅浅被这笑声震得毛骨悚然,她不是什么单纯的孩子,自然明白这不如之后,会发生什么。 手中数道黄符腾空而起,围在浅浅周身,她冷喝一声。 “起!” 那些黄符腾的一下燃气火焰,浅浅望着那些火焰,就想起今年正月十五那天,商妆和商子契带着她去城中看灯会,那漂浮在天空的一盏盏孔明等,都寄托着一个希望,如心中的万家灯火。 想必再也无缘了…… 一道道火球朝着朝着魅者扑腾而去,魅者们纷纷躲闪,或者出手击落。 “小娃娃,你这不过是普通的火符,拿来生火可还行?” 周围的魅者闻言,都大笑了起来,此时的他们似乎不着急了,甚至起了逗弄的心思。 有一个魅者闪身到浅浅身后,往她屁股上捏了一把,浅浅慌忙惊呼起来,吓得跳开原地,伸手捂住屁股。 脸上羞怒得粉红一片,印着火光越发娇艳,这下倒是让那些魅者看直了眼。 魅者游荡在周身,上下其手,浅浅也是惊呼声不断,惊呼声中带着哀嚎,四处躲藏却依旧逃不出魔爪。 突然不知从哪爆出一声娇喝! “你们放了她,我才是商妆!” 商妆此时站在食槽之中,手中拿着一只银簪,正抵着脖子,她压制着心中的恐惧,让旁人看起来还算从容。 抬脚走出食槽,站在地面,抵在脖子上的银簪丝毫没有移动半分。 这是商家人独有的气势。 “我知道你们要的是天女,活的天女比死的天女更有价值,放了她,我跟你们走!” 她的发髻乱了,脸脏了,身上的衣裳也破了,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但是这样的商妆,在浅浅看来,好似那话本子里,从天而降的神女。 “哈哈,你怕不是自觉脸大,我们要天女干嘛,难道你还能给我们生崽崽!” 一时间众魅者都哄笑起来! 魅者虽能长生不老,但为魅者的那一刻起,便是个死人,既是死人,又怎么可能生儿育女。 商妆被这话羞辱得不轻,眼眶通红,却强忍着泪水,依旧倔强的顶着脖子。 第二十二章:心是红的 “你们费劲心思,来我商家后院,不就是为了生擒我,将我拿去威胁战前的将士们。 可我商家从没有贪生怕死之辈,若叫你们这起子妖物打上如意算盘。 我商家一百七十八口女眷,宁死不屈!” 少女话语铿锵,先前的害怕似乎被激荡的话语一扫而空。 连着那些魅者,也怔住了,但只是转瞬间,它们又哈哈大笑起来。 “你怕是还不知道,你的未婚夫他们,正被困在自己的阵法中,不然,我们又怎会这样轻易就进城了。” “这都得益于夜君,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何不如实相点,早早舍了那兵人,到本大爷的怀抱里来!” 商妆不可置信,双眼瞪的极大,连着浅浅,听闻这话也是忘了动弹。 魅者们还在继续煽风点火。 “夜君早有言,让他们缴械投降,叫你们那些修行者,从爷爷们裤裆下钻过,夜君便饶他们一命,别说,还真有几个软脚虾愿意的。” “要说前面的爷们儿只顾着挣功名,放着后院的娇气美眷置之不理,要说起来,这娇花若没有雨露滋润,哪里还能娇艳得起来。” “哈哈,这话说得极是!” 浅浅听着它们说的那些不堪入目的话,人已经悄悄移到了商妆身侧却听它们其中有魅者突然说道。 “那群上前阵的软脚虾,要说起来老子谁也不服,就服那个叫阿夏的,对了,你们后来的有看到那小子死了没!” 有魅者不屑的嗤了一声。 “没看,你也不想想,南路一万大妖,他一个人打头阵,哪里还有活路!” 先前出声的魅者像是惋惜般的叹了口气“那真是可惜了,我原想等这次之后将他转化的,若是死了就算了!” 在魅者们闲聊的同时,商妆这边像是被哪句话刺激到了,不顾浅浅的阻拦,提着手上的簪子就冲其中一个魅者身上刺去。 不过是浮游之力罢了,那魅者反应极快,闪身绕到商妆身后就提脚踹了过去。 “不自量力!” 这一脚力之下,商妆犹如断线的风筝,撞上坚硬的墙围,又坠落下来,身子扑腾一声滚落在铺了碎石的地面。 然后,再也不动弹! 浅浅在那魅者闪身来到商妆身后便拔下头上的发簪,牟足力气疾步上前刺到他的后颈。 那魅者疼痛之下一声惊呼,而其他魅者,皆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没有插手的意思,甚至面上还带着笑。 那魅者回身,忍着疼痛拔出颈部的簪子,伤口正在渐渐愈合,它喘着气,怒视浅浅。 浅浅忍着恐惧,抬脚踹向魅者裤裆,魅者弓着腰,将臀部往后缩,伸手挡下。 却不防此时浅浅乘它矮身之际,右手攀向那魅者的脖子,双腿使劲蹬起,转开方向勾上男子腰身,接着右手的力量,紧紧攀住那魅者脖子。 一声娇喝! 藏在左手袖窿里的一根削得尖锐的竹签,噗哧一声! 竹签插进肉里,那是心脏的位置,魅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肌肤逐渐变成石灰色,身体僵硬倒地。 “轰!” 地面扬起一阵灰尘,浅浅此时还骑坐在那死去的魅者身上,冷眼瞧着周围,见其他魅者皆是目瞪口呆。 初次杀人,不,这已经不算是人了! 浅浅嘴角勾起笑容,似乎没那么害怕了,她的手还放在死去魅者的胸口,掩在衣袖下的手,悄悄把竹签折断。 这是她刚刚在马厩旁捡的,或许是小厮吃的糖葫芦,如今却成了她的杀招! 看样子这些魅者,尚且还不知道她是用何种方法杀的同伴,俱是有些惊愕。 四周的魅者们看着浅浅镇定而又自信的笑容,心底都有几分恐惧起来。 这貌美小丫鬟。 真他娘的邪性! “还有谁?” 浅浅望着那些脚步正在颤颤巍巍打后退的魅者,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还有谁?我问你们还有谁?” 面对如此猖狂的问话,有几个魅者,已经闪身离开,但仍有大部分,还在院落内,与她对峙! 浅浅面上虽猖狂无比! 但心里也一样镇定! 不过就是一死! 她看着不远处昏死在地上的商妆,面上露出温柔,希望这一场过去,那个笑着让自己叫她阿妆姐姐的少女,能够安然活下去。 她不信,被称为战神的商子契,被称为兵人的商子契会败,他有头脑,有力量。 她从不小瞧任何人,她也决不信阿夏会如那妖物所说的那样会死。 浅浅不喜欢阿夏,阿夏被商子契捡回来,他就是个有福的,他不会死! “他娘的,拼了,我们这么多人,还不信都不过一个小娘们儿。” “拼了,这要是逃窜回去,夜君第一个拿我们开刀!” “啊!上啊!” 浅浅看着直直围过来的魅者,如波涛汹涌的潮水,待到包围圈越缩越小,她伸手挥出身上仅剩的几百道雷符。 雷符升空,被浅浅操控者,密密麻麻分布在院落上方。 暗夜里,如覆上了一层黑布的夜空,就在正上方,黑布像是被撕拉一声,一道雷霆劈下。 雷霆直直往下,接触上道符,便化作数百道小雷霆,雷霆的亮光包裹着小院,如闪着光的网,脉络清晰,一时间小院亮如白昼。 浅浅吐出一口鲜血,仍旧支撑着不愿倒下,双手捏决,努力缩小着雷霆劈下的范围。 商妆还在院落内,雷霆若不控制,可达方圆数百里,若控制得当,方威力巨大。 这些道符,都是浅浅在其他修行者那里,一张一张买回来的,原只想着自己修炼,如今也不算浪费。 浅浅从未正经修习过道法练符,她并无上天恩赐的血脉。 但那又如何,她浅浅偏就不信这个邪! 看,还是成功了! 此刻已耗尽她全部精力,但她却开心极了。 终于,她也可以像阿夏一样,做一个有用的人,凭自己的实力,赢取自己的生活。 谁说她整天笑嘻嘻的真就不在乎那些背地里的欺辱! 他阿夏瞧不起自己,那她就努力,总有一天,要让阿夏收回那句让她如鲠在喉的话! 她也记仇,她也小人,她肚量其实不如表面那么大! 她心底有个愿望,总有一天,她要让那些欺辱过她的人跪下来磕头道歉! 谁说她软弱,她也曾有个恶魔的梦,梦里,打过黑狗的那人,被她生生掏出心脏。 她看到了,原来那样坏的人,心也是红的! 第二十三章:问话 浅浅是在床榻上醒来的,醒来时,商妆正在身侧睡熟了。 她动了动,却发现混身一阵剧痛。 多么熟悉,五年前她被捡回商家,正是如此。 望着头顶香妃色的软纱玲珑帐子,深深吸一口气,身上的剧痛正在明晃晃的告诉她。 她被救了! 大家都回来了! 真好! 紧绷的神经被放松,她又沉沉睡去。 实在是累极了。 太累了! 这一睡又睡了两天才醒。 她醒来,还是商妆在身侧,这次没有睡,浅浅才一动,商妆立马察觉,激动得险些落下泪来。 “浅浅,你总算醒了!” 浅浅救了她,她心地醇厚,心底越发与浅浅亲热起来。 又如五年前那样,或者说,比之更甚。 她身上的伤,是百道雷霆所击致成,原本她以为,这次必死无疑,雷霆的威力再加上自身的损耗,绝对不会撑得过去。 至于为什么没死,或许是上天的恩赐吧。 那天晚上两方交战,战况起初确实如那群魅者所言,但修行者们并非没有应对之策,形势逐渐倒戈,就连与南路一万大妖大战的阿夏,也并非没有后手。 人类的智慧,岂有那么容易被打败! 你有张良计,我自然也有过墙梯! 但以夜君为首的妖物们,实在过为强大,双方势力胶着不下,那一场,到最后也是两败俱伤。 又修养了近一个月,她的肌肤被雷电焦灼,一个月都被纱布包裹着全身,只露出一张眼睛和脸上抠出来的一个洞,只为了方便吃些流食。 连着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也被烧了个精光,此时的她,和承安寺的那些僧人,没什么两样。 商妆每每看到她的光头,总要唉声叹气。 “好好的一个姑娘,这没了头发,往后可怎么办!” 浅浅是真的不在意这头发,在她看来,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头发不头发的,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她的父母,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呢。 这三千烦恼丝,不要也罢! 那这头发,还自己一次新生,赚大了! “瞧小姐说的,奴婢又不是靠这头发过日子,有小姐在,还怕没有奴婢一口饭吃。” “你啊,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这豁达性子,这也不打紧那也不在乎,哎,真该托生在承安寺那样的清净之地!” 浅浅想着终身与蒲团木鱼经文为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小姐,我若是去了那清净之地,谁还往后当您的小信鸽?” 商妆的脸腾一下就红了,作势伸手就要往浅浅身上招呼。 “你这坏蹄子,竟打趣起我来了!” “哈哈,小……小姐,奴婢错了,您好歹爱惜奴婢,这伤还没好呢!” “咳咳……” 听到她咳嗽,商妆一下就慌了“没事吧,女医!” 商妆叫起来女医,浅浅赶忙拦住“没事没事,缓缓就好。” 她是什么身份,哪能叫人家女医三番四次为她折腾,省的叫人家出去传嘴:小姐身子丫鬟命! 又这样过了几日,这一日商妆不在,阿夏提了包东西过来。 他一向话不多,在浅浅跟前,更是没有一句好脸。 浅浅也纳闷,是什么事,能劳烦这尊大神来她这寒舍。 阿夏自跟着商子契屠了几场妖,渐渐也传了些威名出来,再加上自身天赋,本身也是有着传承血脉的孩子,在修行界,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坐!” 自那次被瞧不起后,浅浅素来与他冷淡,两人绝没有一句闲话可聊。 阿夏像是有些尴尬,他轻咳了咳。 “多谢你救了阿妆!你很好,当初是我走眼了,抱歉!” 阿夏垂着头。 浅浅似笑非笑看着他,道个歉也能这样扭捏,哎,真是! “无妨!” “嗯!” 一厢静默! “你还有事吗?” 阿夏抬头,有些懵“没有了。” 浅浅点头,下巴朝着门外微抬,这便是送客的意思了。 屋外虫鸣声不断,这在阿夏听来,好似嘲讽一般。 他冷哼一声,抬脚就往外走,走到一半,又返回来看着她。 并不言语,只将手中的那包东西朝她怀里扔了过去,不待浅浅反应过来又急步走了出去。 浅浅被砸得闷哼一声,还挺疼!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第二日,浅浅可以下地了,便立刻被商家执事叫到议事大厅。 她垂眉低眼,亦步亦趋跟在执事身后。 走出后院,绕过假山,穿过回廊,这才来到正院,正院这边她很少来,但基本的建设她都了解。 浅浅上前两步,将一个荷包塞到执事手上。 “辛苦执事了。” 执事看着她,虽然先前肌肤被烧灼,但商家道家的修行之首,对于这种雷符所造成的伤口,自然就有相对的疗药,所以这一个月以来,肌肤基本都恢复如初,比之先前更加白嫩。 正当浅浅要收回手时,手却被那执事捏在掌心,她能清晰的感觉到执事粗粝的拇指,一下下摩梭着她的手背。 她忍着恶心,听执事道。 “姑娘不必担心,进了厅前,只需如实回答就行。” 说完也松开了手,另一只手托着荷包掂了掂,神色颇为满意。 浅浅也放下心来,既然是问话,那自然是为了那个晚上的事,她只需如实回答就行。 执事将她带到正厅,打了声招呼就退了出去,倒是浅浅愣住了,她没想到会有如此大阵势。 厅中很大,主位上坐着商家家主和大长老,商子契立在家主身侧,阿夏则在商子契身后一步。 下面坐的,右边一排皆是几位长老,按排序依次往下,商家光是长老就有六位,除了大长老,下面坐了五位,皆是鹤发苍苍的老者,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左边坐的,是商家掌事的各位老爷,加商子契的父亲,也就是现任家主一起是四位,所以下面坐了三位中年男人。 家主在兄弟中行二,商家男子长得都是一副正义凌然之像,颇为严肃。 在这些坐着的长辈身后,还站着商家的一些小辈或是某位长老的入室弟子。 那些人的眼里,最多的是好奇,还有少许的不屑和漠然! 密密麻麻的整个室内,只有门口通往主位的这条道,极为宽敞。 浅浅跪下,一一行礼。 这孩子倒是不骄不躁! 家主嗯了一声,浅浅起身,虽然这一声嗯颇有几分赞赏之意,但浅浅心里依旧打着鼓。 人对于未知的事物,都会有几分胆怯! 那家主似乎看懂了,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温和。 到底还是个孩子! “莫怕,叫你来,就是问几句话。” 第二十四章:测试 浅浅点头,跪在坚硬又冰冷的地面上,刚入秋的天气让她觉得膝盖骨里好似又针扎一般。 “我记得你是五年前子契在青峰捡回来的孩子。” “是!” 家主画风一转,语气陡然严厉起来。 “如此说来你并非我道家修行弟子,为何那夜会使用雷符? 你是谁? 五年前你潜进我商家有何图谋?” 三个问话,问得浅浅腿肚子打颤,额间,背后,冷汗直流,她匍匐在地上,额头贴着冰凉的地面,心中寒冷一片。 她早该想到有这一遭的! 这也是她为何要偷偷摸摸一张张的符文买回来自己偷偷修炼的原因。 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修行之法,不问自取便是偷! 商家的修行之法,只有入门弟子方能学之。 “家主,奴婢没有,那雷符是奴婢自己偷偷买的,奴婢从未修行过,那日奴婢也不知为何……” “我问你,为何要买雷符!” 浅浅抬头,眼神里有期盼,身体仍旧伏在地上,翕动着嘴唇。 “奴婢……奴婢也想试试,试试自己可否有修炼资质。” 说完这句,她又低下头,不住的往地上磕着,一下一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这是坐在首位的大长老。 “抬起头来。” 浅浅抬起头,脸上布满泪痕,一双清浅的眸子盛满水光,透出水光的眼神又是那样倔强。 厅内众人眼里都闪过惊叹。 我见犹怜! “你也想修炼?” 这话语平淡,没有丝毫讽刺和瞧不起的意思。 “奴婢想修炼,想保护小姐,想做个有用的人!” 众人都知道她口中的小姐是谁,心底除了欣赏还有几分不屑。 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将来的作用便是血脉中的传承,确实需要保护! “即这样,你何不如与众弟子一样,先入门,何必要偷偷摸摸!” 问这话的还是老者,只是浅浅却涨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站在后头的商子契眼里闪过一丝疼惜,他上前,走到厅前对上首行了个礼。 “长老,她本是没有传承血脉的人,所以并不能入门。” 这话一出,厅内一片哗然! 怎么可能,没有血脉与传承的人,怎么可能会修行之道。 这就像馅饼里没有馅料,如何能成事。 “对于雷符,契想,应当是阿妆妹妹时常来寻我,恰巧这婢女随性跟着,想来这奴婢有几分灵气,自己领会了其中门道。” “那对于她没有血脉传承又能修行一事作何解释?” 有一年轻男子发问,这一问,正是在场所有人心底最深的疑虑。 “有没有血脉传承,或许当初试错了也未可知,不若再试一次。” 家主发话,众人附和,正巧所有人都想看看。 浅浅跪在原地,抬头正好对上商子契投来的目光,叫她放心。 很快便有一个弟子端来一碗清水,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测试符文以业火焚于清水中,又放置于浅浅面前。 那位弟子从托盘里拿起小刀,后又看向浅浅,浅浅示意,伸出手来。 “慢着,我来!” 商子契出声阻止! 那名弟子抬头看向上首的家主和长老,见两人点头,又恭敬的将手中的刀子递给商子契。 商子契伸手接过,上前两步蹲在浅浅面前,他握住浅浅的手,嘴唇轻阖,无声说着“别怕!” 浅浅只盯着他的脸,露出一抹浅笑。 “嗒!” 指尖只轻微的刺痛,一滴鲜红色血液便掉入那符水中,符水上荡起一圈圈涟漪,鲜红的血滴融入清水,迅速散开。 商子契站起身,方便让所有的人能看到水中的变化。 此时所有人,都摒弃凝神,包括浅浅。 只见那碗水中弥漫开来的血液,颜色逐渐变得浅淡,变成胭脂色,又变成淡粉色,最终,归于那碗清水,一样的清澈,豪无杂质。 就像那碗水还是那碗水,只是拿出来给众人看了一眼而已。 厅内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而后又倒吸一口冷气! 水中杂质越少,说明血脉传承越精纯。 “我就说嘛,哪里有没有血脉传承的人能修行,果然是之前测试有问题!” “此女血脉倒是颇为纯净,想来是个修行的好苗子,先前倒是耽搁了。” 在修行界,有血脉传承的女子比男子更为难得,因为女子,将来生子能遗传给下一代的传承能力高达百分之九十。 厅内的众人,看着浅浅的眼神也逐渐灼热起来。 这时大长老开口“好孩子,看你蕙质兰心,将来若肯努力,必定大有作为,可愿做我弟子,随我修行。” 大长老此刻语气格外和缓,看着浅浅的眼神也充满慈爱。 厅内众人又交头接耳起来,大长老已经有十余年没有再收回弟子了,先前的几位弟子,个个都道法高深,大有建树,在其他大家中都是座上宾的存在。 几十双目光齐齐盯着浅浅,有这样的好事,怎能不叫人眼热。 “长老,阿妆妹妹与她感情深厚,平时轻易也离不得她,长老您如今是该要颐养的年纪,怎好劳累。 不如让契带着她,且看天赋如何也该用在实处,契自认为,契之所学,教导一人起来毫无问题!” 商子契跪在地上,看着大长老开口。 那边浅浅也磕头附和“奴婢不愿离开小姐,承蒙大长老厚爱,奴婢是个福薄之人。” 大厅一时寂静无声,气氛逐渐凝重起来,大长老身上散发的威压,让浅浅脸色白了白。 像是过了许久,大长老看着跪着的两人,哈了一声,无奈摆手! “罢了罢了!子契心疼阿妆是好事,既你言之凿凿,那我便将人交给你了,切莫叫我失望,我年纪大了,也是该好好享享清福喽!” 说完,背着手起身,扬长而去,路过浅浅身旁时,驻足看着她“你要用心,莫要辜负我的期望!” “是!” 浅浅转过身,对着大长老离去的方向,磕了个头! 大长老一走,其他的五位长老也打算告辞离去,被家主拦住。 “各位长老且慢,我商寄有一件事想请各位长老做个见证!” 几位长老互看一眼,而后二长老率先出声。 “何事?” 商寄拱手行了一礼。 “是这样!” 他指着跪在地上的浅浅。 “这孩子救了阿妆性命,阿妆也算是我自家孩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孩子又和阿妆情同手足。 无父无母的孤儿,五年前是子契捡回来她,便是这孩子与商家的缘分,我想让她,冠商之姓,做我义女……” 商寄的话尚未说完,商子契站起身,慌忙出言打断。 “父亲不可!” 第二十五章:修行者 “后面呢,那女孩和男孩做了兄妹吗?” 酒吧内,唐尼看着久久不言的白浅浅。 酒香醉人,美人醉心! “到点了,你该忙起来了。” 白浅浅看着他手腕上的表,笑了笑,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你的酒。” 她眼神尚且清明,唐尼又给她续了一杯,先前她已经付过帐了,这杯酒显然不在账单中。 “那是你的酒!” 白浅浅头也不回的离开,唐尼看着杯中浅黄色的液体,低低的笑了起来,真是个特别的女孩。 嗯,讲的故事也很特别! 酒吧外,寒风依旧凛冽,白浅浅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冷倒不冷,就是觉得……空荡荡的。 从下午的艳阳中升到现在的霓虹高照,中间三四个小时,她在干什么? 竟然学着借酒消愁起来,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白浅浅摇摇头,笑出了声,这滋味,还算不错! “现在该去哪呢?” 学校自然还是要去的,她好不容易来一趟,事情还没搞清楚,然而现在似乎还越来越复杂了…… 总之事情没弄清楚前,她怎么可以罢手呢? 先回宿舍吧,白泽那里定然是不欢迎自己的了,看来还得在皇都弄套房产。 哎!这银子真是哗啦啦的流,皇都的房价这么贵,要不是她还有个几百年的存款,这会怕不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说办就办,又一个礼拜过去,白浅浅在学校附近置办了一套二层小公寓,还配了一辆子。 商妆不请自来,拉着阿夏一起,三人住进了公寓。 用商妆的话说。 “你现在一个未满十八的少女,这么大一栋公寓还有车,谁不起疑,做戏要做全套,我和阿夏帮你打掩护绝对妥妥的。” 说是三人,白浅浅觉得她这是出钱给那两人打造了一个绝妙的二人世界,毕竟她多半时间是住在学校,主要为了和那个叫徐岚那个神棍套近乎。 商妆和阿夏似乎旧情复燃了,每天腻歪得不行,这下白浅浅更不可能去打扰了,毕竟魅者耳力极好,要是不小心听到两人在房里为爱鼓掌得多尴尬! 单身狗不管是在哪里,都是极容易受伤的对象! 这天,白浅浅又和商子契,白泽一起来到徐岚的课。 徐岚的课,以诙谐幽默为主,他为大家讲诉的,像是另外的一个神话世界,有着激情和神秘,让人向往。 “这次我们来讲关于修行者的故事!” “修行者,有人知道吗?” 有同学回答“知道,从小听的鬼怪故事里,修行者必不可少。” “这位同学说得不错,我先普及一下修行者的由来。” “话说在远古时期,那时候天地灵气浓郁,生灵吸食灵气而进化,生人,生兽,生禽。 而人开智,兽化妖,自此人妖两族,为生存,厮杀一片,人虽有智,但力尚不足妖,于是人落下风。 便有老者,向上天求救,上天恩赐,衍生出修行血脉传承,于是修行者,由此而起……” 这时有同学问“教授,世间真有修行者吗?那灵气呢,世界还有灵气吗?” 一时教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向徐岚。 徐岚推了推眼镜,他是个斯文学者,笑道。 “这位同学问的,想必也都是大家所好奇的,那么我来给大家讲一下。” “要说修行者,这是血脉传承,只要当初的修行者一脉没有死绝,那这事都不好说,从人口来看,我们人类繁衍能力也并不算弱。” 这话说完,学生们都笑了起来,这种带点颜色的课堂,似乎更让人轻松! 徐岚抬手做往下压的姿势,众人又都安静下来。 “再说,即便还有修行者,这世间也没有灵气了,灵气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早在千年前就有记载,很多地方地方的动植物都在慢慢褪化,植物不再那么粗壮,鸟兽也不再那么威猛。 这便是凭据,然而对修行者而言,他们的存在似乎是为了降妖除魔,既然这世间已无妖魔,或许他们血脉中的传承都沉睡了也未可知……” ………… 一堂课下来,众人都听得如此如醉,很多人都还沉浸在修行者的世界里,甚至有人在问同伴。 “你说,我会不会有什么血脉传承。” “你有又有个屁用,教授都说了,现在没有妖魔,血脉传承都沉睡了。” “哎,你这人,没听到教授后面还加了三个字吗?未!可!知!什么是未可知你知道吗!” 旁边又有人加入了讨论。 “你别说,我从小就力气大,我们家祖上或许就是修行者。” “得了吧,力气大就是修行者?我奶奶讲的修行者故事里,可从来没有说过哪个力气大的,再说了,你平时吃那么多,没点力气能对得起你那几碗饭吗!” “……” “……” 白浅浅和白泽对视了一眼,两人虽然现在的相处方式不尴不尬,但关于徐岚的事,白泽都知道了。 大家都在往外走着,白泽附在白浅浅耳边道“你要小心。” 白浅浅朝他笑了笑,与商子契打过招呼,率先出了教室。 “浅浅这两天似乎与徐教授格外谈得来。”商子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嘴里嘟囔着。 “是啊,徐教授讲课生动有趣,浅浅又格外喜欢这些。”白泽接着道,算是回应了。 商子契又转过头去看了教室一眼,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上次碰到魅者,他就给家里报备了一声,结果长老表示让他安心读书,这件事家族会处理! 至于怎么处理,并没有让商子契插手,从小到大,他所做的就是修炼,不断的修炼,他知道徐教授讲的修行者确有其事。 但有关修行者这样的秘密,制管局早已下了死规定,不容许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他商子契,家族也让他断绝了外界对修行者的所有联系。 就像此刻的他,只知道自己是道家,但这件事他不能告诉任何人,也不知道修行者后来除了道家,还分出了佛门和墨家。 就像他不知道白泽是修行者家族,而白泽,也不知道商家出了一个商子契! 家里对这些事从不允许他接触,这也是他为何要选修神学的原因,这种事情,网络上根本没有任何记载,也查不出任何出路。 那么,徐教授对修行者的概论,又是如何得知! 第二十六章:半斤八两 白浅浅抱着课本,跟随在徐岚身旁,看着有来往的学生亲切的和徐岚打招呼,而徐岚,确实面上一副和蔼可亲。 “徐教授,世间真的有修行者吗?您讲的那些,是神话还是真实的?” 白浅浅这几天像个好奇宝宝般,拉着徐岚问这问那。 徐岚转过头笑着看着她。 “这些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端看个人怎么看了。” “那徐教授你信这些吗?” 徐岚又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我敬畏生命与自然。” 徐岚这话,回答的模棱两可,滴水不漏! “我以前听故事的时候,修行者大部分都是与魅者挂钩,为什么徐教授的授课里,没有魅者一说,不知徐教授对魅者怎么看。” 听着白浅浅天真烂漫的话语,徐岚行走的脚步顿住,他推了推眼镜,阳光反射下,让人看不清神色。 “白浅浅同学为何会对魅者感兴趣,一般人类可都是比较倾向与修行者的!” 白浅浅闻言心里一个咯噔,而后迅速反应过来,笑道。 “只是老一辈时常挂在嘴边的故事,未知的事物总能引起常人的好奇,徐教授只讲了修行者,难免叫人觉得奇怪。” “是吗?” 徐岚转过身,继续向前走着,白浅浅依旧跟在身后。 “徐教授很神秘呢,我这人好奇心比较重,总想一探究竟。” “有好奇心是好事。 对于魅者,其实并非说不得,只是我对此的研究课题尚未准备充足,对于自己都不明白的事情,我身为授课教师,并不想误人子弟。” 白浅浅灿然一笑。 “有徐教授这样的老师,是我们的福气。” 对于这句奉承,徐岚并未客气,他指了指手中的课本。 “好了,白浅浅同学,今日我还有一份总结要写,明天我们课堂见。” 白浅浅点头,停住停住脚步,看着徐岚匆匆而去的背影,心里不由得更纳闷了。 有修行者的世界必然和魅者就脱不了干系,为何徐岚对与魅者,却丝毫不谈及! 她可不信他家里所说,什么误人子弟,都是无稽之谈。 想起刚刚两人之间你来我往的试探,想必徐岚应该和她一样,都对对方存有疑虑,并不是十分确定才对。 拿起手机给商妆打了个电话,确定了两人在都在公寓,白浅浅直奔小家而去。 至于她为什么要提前打电话,也是为了防止一些尴尬的事情出现。 哎,白浅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做人难,做魅者也不容易呐。 公寓内,白浅浅看着依偎在棕色皮革沙发上穿着睡袍的的两人,头发湿漉漉的,发梢还在滴着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是我看了好久才定下来的沙发,很贵的,你们……” 说到这里,她实在有些难以启齿,随性一屁股坐到对面,离这两人远远的。 商妆闷笑一声,从阿夏身上起来,拿了个琉璃杯来到白浅浅身侧,给她倒了杯血液。 “新来的一批o型的,挺新鲜。” “你从那个徐教授那里捞到了什么消息?” 白浅浅斜睨她一眼“他口风太紧。” 对面阿夏冲商妆招招手,商妆又屁颠屁颠跑了过去,两人又揽在了一起,看得白浅浅额角青筋直跳。 阿夏是属于那种禁欲系的男人,脸上轮廓分明,五官都比较立体,身型比较饱满。 白浅浅怀疑,商妆最开始,就是被他这样冷酷的模样吸引,奈何每次问起,商妆都一笑而过。 “你被发现了?”阿夏摸着商妆的小手,头也不抬的问白浅浅。 然而白浅浅最讨厌的,就是阿夏这幅老子天下第一的语气,其实这本来也怪不得阿夏,谁叫阿夏生的就是这样一副嗓子。 用现在的话形容,这是男性的烟嗓,若是喜欢这种的就会觉得特有男人味,若是不喜欢的,那就真是讨厌极了,这也是他鲜少开口的原因。 当初在商家因为捡来的,处处要避着锋芒,因为这口好嗓子,没少被同门师兄弟讽刺。 “应该没有,今日我试探他,他也在试探我,大家半斤八两。 就算他知道我是什么,也不敢拿我怎样,你们那边呢!” 这段时间,除了前几次学校有人动过阵法外,后面一直特别安稳,再没有任何异常。 但通常聪明人都知道,越是安静,就越是有鬼。 所以三人经过商量之后,决定白浅浅继续当个三好学生潜伏在学校试探徐岚。而阿夏和商妆两人,任务更为艰巨,两人要在制管局周边打探情报。 既然在林青身上找到了制管局的影子,现在对方缩着不出头,那就只能她们自己顺藤摸瓜去找线索了。 总不能真的等到布局之人出手,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这说出去就有点丑了! 阿夏刚想开口,就被商妆打断。 “夜君呢,你身为他手下的得力助手,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不用和报备一声?” 想到那个挥手间便能叱咤风云的王者,她脸色有一瞬间的黯然,声音也低沉下来。 “这是我自己选的路,与他无关!” 空气里像是沉寂了古潭,过了许久,边听商妆冷哼一声。 “不管几千年过去,你始终都是这样,真让人不爽!” 这句话说得白浅浅皱起了眉头,待闻声看过去时,商妆已经懒得看她。 最后是阿夏打破僵局。 “我们进入了制管局。” “你们怎么进去的。”白浅浅这下可就吃惊了,不说制管局里规矩森严,内部如何乌烟瘴气,可要想进入制管局,还是十分困难的。 “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我的路子。” “那可有发现什么?”白浅浅急迫问道。 “并没有,里面一切都井然有序,有些地方我们还进不去,也不是进不去,主要怕贸然行事引人注意。” 白浅浅点头,表示明白,她想了想道。 “那就别轻举妄动了,总会有蛛丝马迹出现。 我想让你们帮我查一下一个叫沈君的,军人世家,他的家人是被魅者杀害的,帮我查查是谁干的,因为何事!” 阿夏看着白浅浅颇为郑重的神情,有些疑惑。 “沈君是谁?” 窝在怀里的商妆动了动,抬起头来,脸上有几分揶揄。 “一个小狼崽子,长得挺清纯。” 阿夏闻言神色立刻变了,看着商妆的面容沉了下来,有几分寒气从他身上益处。 “你瞧上了?” 白浅浅看着对面两人,吞了口口水,一个闪身,人已消失在公寓内。 还未走远,便听到商妆娇喘吁吁。 “阿夏,别,我爱的人是你,那种类型,不是我的菜……” “哪种类型是你的菜?嗯?” …… 辣耳朵! 第二十七章:做人真难 一切都如镜湖水面,寂静无澜,白浅浅每天的生活简单极了,上课,撩商子契,探索徐岚,偶尔去公寓打打牙祭。 再来一条…… 讨好周可淑! 用白浅浅那粗疏的话说:真是曰了xx了! 直到张明希一通电话打来,白浅浅才想起,她是不是忘了些什么事…… “浅浅,学生会这边你准备得怎么样了,周教授那边可还行?” 白浅浅躺在宿舍的床上,仰望着有些泛黄的天花板,使劲瞪着中间那条裂开了一条头发丝那么大的小缝。 “我怀疑周教授姓孙!” “什么?”张明希有些转不过弯。 只听那边少女深深叹了口气。 “她肯定姓孙,她就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油盐不进!” 张明希哭笑不得,听这话,看来周教授那边是一点进度都没有。 “我这边有个成员,因为特殊情况要退出,位子随时给你留着,但时间不等人,你知道的……” “知道知道!” 白浅浅打断他的喋喋不休。 “你放心吧,我这边也会尽快拿到批条的。” “等等,你先别挂!” 耳旁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极大,白浅浅只得远离了一点,看着手机上骤然亮起的屏幕。 “小点声,有事快说。” 张明希那边瞬时换了一副温柔又有点羞怯的声音。 “那个,浅浅呐,我就想问一下,如今最近怎么样?看着疲惫吗?吃得好不好?睡得怎么样? 说实话,如今她不太待见我,我也只能从你这里这里知道她的近况了。” 隔壁的床铺,已经整整齐齐码放了两个礼拜,好像自她搬过来那天看到了林如今,后来倒像是一直没见着了。 “行了,我会帮你看着她的,放心吧,不能叫她委屈!” 说完不等那边回答,白浅浅就挂断了电话,此时宿舍里活泼的郑嘉去忙学生会的事了,留下的,只有安静的郑卿…… 既然答应了对方,自然要说到做到。 白浅浅翻身下床,郑卿正端着电脑,在打怪…… 耳朵上挂着粉色猫耳朵耳机,一个人缩在椅子上,键盘啪的噼里啪啦响,电脑屏幕也闪现着五颜六色的流光溢彩,战况看起来煞是激烈。 白浅浅走进,摘掉她的耳机,郑卿抬头看着她,一脸的不解,却是在等着白浅浅开口。 白浅浅无奈。 “你知道林如今去哪了吗?” 郑卿抬头,一脸茫然,白浅浅扶额,她早该想到的,这样懒得郑卿,每天好像就活在自己世界里的郑卿,怎么肯能知道林如今这么个神出鬼没的人去了哪里。 算了,还是去找她姐姐吧! “你要找她的话,晚上八点后,本色,她最近在那打工!” 白浅浅看着郑卿的眼神亮了亮“你真棒!” 郑卿不言,歪着得头动了动,眼神示意着自己的耳麦。 这还真是要多懒有多懒,白浅浅撇撇嘴,讲耳麦带上她的耳朵,看着这姑娘瞬间又沉迷进自己的游戏里面了。 随着木门的一开一合,郑卿想起那天,自己刚好手机没电叫不了外卖,只得自己出去校门口买奶茶。 奶茶店门口正是林如今和同系的一个同学,刚好俩人她都认识,索性排队的人又多,就关注了一下。 碰巧就听到那人说自己朋友家里酒吧在招酒保,让林如今可以去试下,林如今长得很漂亮,又有点御女的感觉,现在很多屌丝富二代就喜欢这种调调。 虽然地方挺乱的,但奈何不住林如今是真缺钱,这会只要能挣钱的活,除了不沾上道德底线的东西,林如今只怕都要抢着做。 想着想着她又摇了摇头,社会穷苦人何其多啊,一个个的,哪里能帮得过来,光是一个林如今,就够她费心思的了,还要考虑人家的尊严和心理。 哎,做人真难,太麻烦了! 待到入夜,白浅浅来到本色酒吧,今夜她穿的是一身黑色吊带短裙,柔顺的长发散在脑后,飘逸灵动。肌肤白皙,面容娇美,配着那双浅色眸子,纤长的睫毛,似乎能勾人魂魄。 一如内,便有不少年轻的,年老的,金玉满面的迎了上来,白浅浅笑着与那些人擦身而过,表现得像个猎艳老手。 和往常一样,挑了个靠边的吧台坐下,勾勾手指,便叫来一个调酒员。 酒一杯一杯的上,音乐嗨到让人止不住的疯狂,舞池里扭动着身姿的男女,这一切,都在挑衅着人类躁动的情绪。 这样的地方,要说以林如今那张俏脸,也是很能吃得开,但若又要搭上她的性格和底线,只怕就很容易出事了! 很快,白浅浅就看到已经换了一声制服的林如今端着托盘出现了。 俏丽又清冷的面容,配着利落的短发,更显几分凌厉,只是没想到她的身材竟然也这么完美,小腰翘臀,看着瘦弱,实则该圆润的地方一点也不含糊。 包臀小裙这么一穿,成熟中带着几分性感。 只看她端着酒,游走于各色人群之中,时不时被人家言语调笑,是不是被吃点豆腐。 那张清冷的脸,始终挂着浅笑不予任何反抗,但只有白浅浅才看得到,每当林如今侧头的时候,整张脸皱巴成了脱了水的腌菜。 这姑娘着实有趣,让她想起了最初在商家做丫鬟时候的种种。 她那时候尚且还有商妆和商子契相助,这孩子看着就像是孤身一人,连张明希的援手都推拒在外。 不过现如今时代不同,当初商妆和商子契帮助小丫鬟的时候,可是完完全全的一片和善之心,不图回报。 换个角度想,不过一个奴仆,和需要什么回报! 但现在就不同了,张明希帮她,虽然也是一腔热血,但明显给林如今造成了负担,今日接受了帮助,来日定要有所回报。 这是林如今心里的道德谴责,无可厚非。 可她还不起,所以索性狠狠的拒绝,这也是白浅浅喜欢她的一点,也是羡慕她的一点。 想着她起身,劲直朝林如今的方向走去。 既然没有人帮这个孩子,那么她来! 第二十八章:动了动了 白浅浅动了,四周有好些从她进来开始,就一直在注视着她的那些酒鬼们,也动了。 一时间动静过大,很多人都目光都随之动了起来。 珠帘围着的一小方空间内,乳白色的天鹅绒沙发上,四处散坐着几个二世祖,怀里抱着涂满了烟熏妆的美人儿。 衣着暴露,头发烫得和金毛狮王无异! 白浅浅掀开珠链,嫌弃的看了一圈,五个男的,三个女的。 啧啧啧,这可是严重不协调呀! 围在包厢外透着珠链看热闹,坐在里面的二世祖们却是看着贸然闯进来的白浅浅,眼里透着兴奋的光! 正在被一个花衬衫的二世祖拉着手的林如今,看到白浅浅的瞬间,眼里的慌乱和震惊一闪而过。 她抽出还被花衬衫捏在手里手,只这下,抽出来容易多了,花衬衫看着一身吊带装,比林如今高了好起个档次的白浅浅。 面容的垂涎之色不加掩饰,嘴角都快流出哈喇子了…… “可找到你们了,呦,这都喝上了,怎么没人等我呢!” 白浅浅如是开口,人已经绕道花衬衫那头,坐在了沙发扶手上,拨弄着指甲,姿势慵懒。 林如今收到她递过来的眼神,眼观鼻鼻观心,抱着托盘站在白浅浅身旁,垂着头不吭声。 其他在场的八人均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心底纳闷着,这是谁拉过来的美女。 那有着女伴的三人都是率先摇了摇头,花衬衫和另外一人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了然。 这女的怕不是走错场子了! 瞬间又是一阵窃喜,这可是一头好肥羊,既然来了,自然没有走的道理。 花衬衫男子刚这样想,就听到白浅浅说道。 “哎呀,真抱歉,走错了走错了!” 说着就要起身,手却被人拉住,花衬衫男子斜眼看着她。 “美女来都来了,在哪喝不是一样的,要是就这么走了,可就是瞧不起哥几个了!” 白浅浅立马摆出一副为难的姿态“这可不行,那边估计还等着我呢,我都答应了,这要是不去,这可不行,这不太好……” 花衬衫看这模样,对方已经有些意动了,现在这个样子,不过是扭捏作态而已。 看过看在对方长得这么漂亮的份上,他不介意给个台阶。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那边既然已经让你等这么久就已经是失礼了,你又何必给他们脸,我诚挚邀请美女喝一杯,美女赏我个脸呗!” 白浅浅看着花衬衫端过来的一杯酒,眨巴眨巴眼睛,笑了起来。 “那这样,我可就不客气了,只是提前说好,我这人最好酒了,你可不许小气。” 花衬衫看着白浅浅一口饮尽杯中酒,坐着的几人都一脸兴奋,大声叫好! 他又招呼过林如今。 “你,去,再拿五瓶过来!” 这时白浅浅已经三杯下肚,看着花衬衫,皱着眉,一副委屈得不得了的样子。 “你撒谎!我们这么多人,五瓶够吗,你这是存心不让我喝痛快呢,算了,我还是先走了。” 花衬衫里马急了,拦住白浅浅要往外走的脚步。看着林如今,挫了挫后槽牙道。 “拿十瓶!” “帅哥霸气!”白浅浅吹了声口哨。 林如今看了白浅浅一眼,眼眸有些担忧,忍不住就要开口,花衬衫哪能让她破了好事。 “去去去,愣着干啥呢,没看酒快完了吗,赶紧拿酒去!” 这姑娘倒是好心,白浅浅给林如今递了个眼神,示意她放心,又跟着花衬衫回到沙发上坐下了。 歪着头冲林如今的背影喊道“拿最好的,要好酒!” 林如今的脚步顿了顿,见后面也没人喊她了,又抬起脚勾起珠帘出去了,外面有几个看热闹的,见林如今出现,顿时叹了口气,各自散了回去。 远离了喧嚣的舞池,林如今走到吧台,拿了十瓶上好的美帝,这酒光一瓶,就要五十万,旁边有人啧啧出声。 “这么贵的酒,你今晚可要赚大发了。” 把酒一瓶瓶码好,林如今看都没看对方一眼,错身就从对方身边走过。 “什么玩意儿,不过是个推酒的,神气什么,装的清高样,谁知道是个什么货色!呸!” 无视身后传来羞辱的话语,林如今加快步伐,走到珠帘前,看到白浅浅只是独自坐着,花衬衫并未动手动脚,瞬间松了一口气。 从白浅浅要酒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对方这是来帮助她的,可是她和白浅浅,就见过一面而已。 是什么,能让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对她伸出援手,她又叹了口气,这样的恩情,她拿什么还…… 只低头看到这满打满算的十瓶洋酒,放下的心又提了回来,虽然她挑的酒度数并不算太高,可真要喝这么下去,白浅浅那么个瘦肉的女孩子,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 算了,要真撑不住,自己就带着对方厮杀出去吧,反正这破工作,虽然赚钱,可也太憋屈了。 做到她这个地步,之差没卖身了,想着想着,又是一阵酸楚。 进来包厢,把酒放下,花衬衫看着那一打美帝,心里一阵肉痛! 林如今正要离去的时候,又被花衬衫拦下。 “都上这么多酒了,怎么着也得陪哥几个喝几杯吧!” 坐着的少男少女又开始起哄起来! 花衬衫使劲把林如今推搡到还单着的那个兄弟身上,那个男的也不负兄弟所望,伸手一把就揽住了林如今的肩膀。 众人嬉笑着,林如今有些慌乱,拽着托盘的手紧了紧。 突然,搭在肩头的手,被人推开。 “怎么了怎么了,一,二,三,四!” 白浅浅伸手点着在场的女孩,语气里满是不畅快,皱着眉头,坨红的小脸配上水润的大眼睛,让人忍不住都盯着她瞧去,只听她又道。 “男的都是大猪蹄子,大猪蹄子,大猪蹄子!” 她跺着脚,伸手又从从这几个男的脸上划过,险些戳到他们眼睛。 那些人都一个个往后退着,钳制着林如今的那股子力量顿时松开。 “哼,我们四个大美人儿在这陪你们喝还不够呢,一个个见色忘义的东西,走走走,他们要新鲜,我们也去找我们的新鲜!” 说这一手就拉起一个女孩,拉着她们就要往外走。 女孩儿们都懵了,瞪大了带了五颜六色美瞳的眼睛,只知道随着白浅浅的力道往外走去。 女孩们动了,男人们自然也动了! 那些男的哪里肯罢休,一个个脑袋虽然还处于晕机中,但身体已经快速做出了反应…… 第二十九章:不怕冷 “别别别,别闹,我们开玩笑呢!” 有人开口,自然就有人附和。 “对对对,这个谁……” 他指的是林如今,听他继续道。 “你,说你呢,头发这么短,要不是胸前还有二两肉,整得跟男孩子一样,走走走,边儿去,快滚!” 看到林如今撒开脚丫子,一溜烟就跑出了包厢,白浅浅带着俩女孩回身,脸上堆满了怒容。 “说谁呢,说谁呢,谁闹了!” “我,我们,是我们闹了,您大人大量,别跟我们几个掌不住嘴的一般见识!” 白浅浅脸色这才缓和下来“这还差不多!” 那三个女孩趁机被自己的男伴拉到怀里,生怕突然撒起泼来,就这么跑了可就亏大发了。 那三个女孩直到现在,脑袋还是懵的,来不及作出反应,只会乖巧的任人抱着,看着甩着手差点打到花衬衫的白浅浅,惊讶的张大嘴巴! 谁也没想到,事情还能发展成这幅德行…… “来来来,小祖宗嘞,您坐!” 白浅浅顺着花衬衫的举动,一屁股坐在了天鹅绒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伸出手来,清咳了两声。 “你不知道,这声祖宗,你叫的着实不亏!” 花衬衫男子立马会意,从桌上端起一杯酒,毕恭毕敬的放在白浅浅手上,脸上堆着笑,嘴里不停说道。 “知道知道,不亏不亏!” 其他的几人看着花衬衫在白浅浅面前不停的装着孙子还乐在其中,纷纷相视一眼。 只觉得一群草泥马在头顶呼啸而过…… 但花衬衫的心理他们哪里晓得,花衬衫现在已经被白浅浅迷得不要不要的了。 别说祖宗了,就是亲妈他也叫得出口! 最开始白浅浅就发现,花衬衫就是那种犯贱的性格,这也是为什么花衬衫一上来就看上了林如今那种高冷御女范的原因。 时间又过去了两个小时,抬眼见已经十一点多了,林如今徘徊在门口的频率越来越高。 这边包厢处嗨得上串下跳,都喝得有些头重脚轻,女孩们全部瘫倒在沙发上,现在还剩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花衬衫,他正踩在沙发上,竖着食指往上蹦,好似一个窜天猴! 白浅浅揉了揉眉心,起身,一只手拿着一瓶酒,伸手拽下花衬衫,将他按在沙发上,钳住下颚,直接拿着瓶口塞进他的嘴里就往里灌。 手法娴熟得不像话! 花衬衫似乎有些扛不住,咕噜着口中酒液,液体翻滚,好些淋湿了衣服,包厢内酒气冲天。 没一会,花衬衫终于坚持不住,头一歪,沉沉睡了过去! 白浅浅看着另外一人,一边嘴角勾起笑容,定定的看着对方。 “你是自己来,还是我来?” 那人已经缩到了沙发角,双手捂住心脏位置,咬着下唇不停摇头,眼睛里盛满泪水,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 白浅浅见他不动,又被他那副样子恶心到了,只想快点解决了。 走进他身边,才听到这货嘴里都在说些什么。 “尔康,尔康快救我,小燕子已经被杀死了,容嬷嬷还不想放过我,尔康快救我……” 白浅浅回头看着那只小燕子…… 脑中突然想起来一首童谣!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这特么…… 还真是形象! 又回头看着还在叨叨个不停的男人,她觉得自己的忍耐应该到了上线! 手起刀落! 呸!她这么温柔淑女的小姑娘…… 当然是……一酒瓶子轮下去,世界终于安静如鸡! 神特么容嬷嬷! 瞎了狗眼吗? 待穿过珠帘走出时,才发现舞池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几千道目光都齐刷刷看向她。 她左看看,右看看,径直走到一人面前,目光阴冷,周身气场全开。 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黑暗的恐惧,有些胆小的,腿肚子已经打起颤来,只听她淡淡吐出两个字。 “删掉!” 被她直视的那人,早已忍不住,裤裆往下淌住水滴,颤抖着手,把刚刚拍的视频删了。 白浅浅又看向周围“还要我动手吗?” 一时间,酒吧内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低着头,手机屏幕的亮光,照得他们面容惨白! 意识到所有不雅视频或者照片都删掉了,白浅浅展颜一笑,如初春盛开枝头娇艳的花。 她低着头,像是喃喃自语。 “你们今晚都玩得很开心,有个女孩,长得很漂亮,她进来坐了坐,喝了几杯酒,就走了!” 说完,所有人,就这么愣然看着她气定神闲的走出酒吧。 就在白浅浅走出酒吧的那一刻,酒吧内,音乐像是火把,一瞬间被点燃,震耳欲聋! 舞厅内,大部分人茫然的听着躁动的音乐,看着手中亮着的手机,有些摸不着头脑。 “噫,我什么时候打开了相册?我打开相册干嘛?” 旁边立马有同伴出声。 “诶,干嘛呢你,喝着酒还发呆起来了!” “哦,没事没事,我们继续!” 吧台旁,经理叫住一个正在端着托盘往前走的服务员,往白浅浅刚离去的那个包厢努努嘴。 “那边,你去看看怎么回事,怎么都睡在那里,别出事了才好。” 那服务员走了进去,一个一个的检查,片刻之后走了出来。 “没事,都喝醉了,睡了过去!” ———— 白浅浅穿着单薄的吊带在街上林荫道上走着,这会已经十二点了,街道上并没有什么人,何况她又走在隐秘的阴暗处。 突然肩膀一沉,她回头,正是林如今,对方拿着一件棉袄,往她身上披。 看着林如今自己只穿一件单薄的长袖,下身是条薄薄的牛仔裤。 白浅浅褪下棉袄,递给林如今“你穿着,我不冷。” 她这话本也不是随便说说,她也确实是不觉得冷。 “我怕你冻病了万一要赖上我,我可没钱给你付医药费。” 这样刻薄的话语,听在白浅浅耳里,就像沐浴在阳光中,暖洋洋的。 她也懒得推脱矫情,索性穿上了衣服,笑着看向林如今“那你要是冻病了,不也要医药费?” 林如今看着头顶的香樟树叶“我不怕冷。” 白浅浅也抬头看向树叶“哪里有人不怕冷的!” “你一个,我一个,不就两个了吗!” 白浅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原以为对方会说:习惯了就不怕了。 或者: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谁知道对方一两拨千金的方法,倒是让她觉得好笑的同时莫名心酸,又多了些敬佩。 她出酒吧就发现了,林如今一直侯在酒吧外等她。 这还真是一个像头倔驴一样的姑娘! 倔得可爱! 第三十章:乖!别矫情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我送你!” 这么晚了,宿舍肯定是回不去了。 “不知道哎,宿舍也回不去了,真是愁人!” 林如今抽了抽嘴角,她怎么有一种要被对方赖上的感觉…… 果然。 “要不去你家吧,你看这大晚上的,我一个女孩子没个着落,多不安全。” 林如今看着她“你不是还有个哥哥吗?你给他打个电话叫他过来接你!” 这明显是不想收留她了,白浅浅不乐意了,嘟囔着嘴。 “那不行,被他知道了我要挨骂的,你就让我和你一起嘛,明天我们正好一起去学校。” “好歹还是一个寝室的呢!” 林如今听在耳里,心里咯噔一声,这确实是要赖上她的节奏啊…… 想着今天多亏她才推出去的十瓶好酒,这个月的提成应该不少了,勉为其难道。 “我家小,去了可没地方给你睡。” 白浅浅顿时喜笑颜开“没事,我这人不挑,你睡哪我睡哪!” 两人并排走着,一时间都没有言语,气氛和谐。 像是过了许久,林如今这才顿住脚步,往前走了两步的白浅浅回头看着她,夜晚的寒风吹得这个衣衫单薄的女孩,好似一朵摇摇晃晃却始终屹立枝头的木棉花! “怎么了?” “为何要帮我?” 说完,不待白浅浅回答,林如今又道。 “不管你为何帮我,这次我欠你一个人情,往后,别这样了,我孑然一身,两袖清风,还不了你这么大的恩情……” 这话,白浅浅听着莫名心疼起来,她拉起林如今的手,少女白皙的手,却如枯枝一般,摩擦着她细嫩的肌肤。 “想什么呢,我一不为财,二不求色,三,我身体健康,不需要你捐心捐肾,你就全当我喜欢凑这个热闹。” 这才正是林如今看不懂的地方,面前如花般的少女,试问她这么些年,见过各式各样的人,却看不透这个少女。 “你这样,我于心不安!” 看着林如今的茫然,少女巧笑。 “放心吧,今后我若有需要你的地方,一定不会放过你!” “哦,不对,现在就有一条,我现在需要住的地方,不知林大美人可愿搭救?” 林如今被她拉着踉跄着脚步往前走着,听到她这么说,顿时就说道。 “这不算!” 白浅浅回头看她“好啦好啦!乖,别矫情!” …… 林如今带着白浅浅,轻手轻脚的回了家。 这个一个简陋并且有些破败的院子,在胡同的最里边,小小的院落,三间房,外头搭了个简易的砖房,烧火做饭的地方。 林如今蹑手蹑脚的进入砖房,从炉子上倒了盆水正准备端出去,正好就碰到白浅浅往里边进,顿时往后退了两步。 “你别乱走,这是开水,烫到了要掉一层皮的!” “放心,放心,我知道。” 白浅浅一边摆手,一边绕过她往里头进。 看着白浅浅半点儿没听进去的样子,林如今无奈叹气,把盆子放在一旁的木架上,从水桶打了两瓢冷水掺和了进去。 白浅浅左顾右盼着,砖房的灯并不算太亮,细长的灯管里蒙了一些黑色物质,挡住了许多亮光。 但借着这点子光,整个砖房倒也算干净整齐,锅碗瓢盆都整齐的码放着,屋子中间还有一个四方的小木桌,有些掉漆了,一只桌角下垫着婴儿巴掌大小叠起来的纸皮,干净整洁。 “快洗洗,这个毛巾是新的,盆我已经烫过了,你随便洗洗,等会儿烫个脚就去睡吧!” 看着白浅浅打量着屋内设施,眼中没有鄙夷也没有不屑,她有些松了口气般,脸庞也爬上了清浅的笑容。 白浅浅哦了一声,就着林如今打的水,抹了把脸,两人迅速收拾干净,林如今见她并没有一般女孩那样扭捏做作的样子,也并没有像没见过世面的好奇宝宝,拉着她问个不停。 心里似乎有股暖流在流淌,又像花瓣拂过肌肤,很舒服。 在背过白浅浅放毛巾的瞬间,她笑了,这次的笑容,蔓延到了眼里,弯着的眼睛,像月牙…… 第二天天还未亮,林如今就已经从温暖的被窝爬起来了,顶着冷空气,裹了件棉袄就来到砖房。 开始煮起早餐来,想着家里还有个白浅浅,又从柜顶的黑罐子里,抠出来几个白生生的鸡蛋。 在林如今起身的那一刻,白浅浅就已经醒了,她躺在床上,听着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碰撞发出的轻微声音,看着窗外连鱼肚白都未翻起的天色,深深叹了口气。 寒冷的清晨,连太阳也不愿来得太早! 听着隔壁似乎有响动声传来,白浅浅立马起身,她的身形和林如今差不多,从柜子里挑了件林如今的袄子,随意就穿了出去。 刚开门,正好看到隔壁的一个小男孩,也正打着哈欠从门里出来。 两人视线相撞,男孩打着哈欠的嘴巴就没有闭上了,捂着嘴的手拿出来指着她。 “你你你……” 一个你字,嗝了半天。 仍旧还是一个你字! 白浅浅也好奇着打量着男孩,面容就像缩小版的林如今,要不是因为正处在变声期和那一头跟刺头一样的短发,活脱脱就是一个俏丽小如今! “我是如今的朋友,昨晚借住你们家,你是她的小弟吧,你好,我叫白浅浅!” 她主动和善的打着招呼,却不料男孩瞪着她,一个你字终于缓了过来。 “你为什么穿我姐姐的衣服!” 白浅浅眨巴眨巴眼睛,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这件黑色普通得再也不能普通的棉袄,抬头看着他。 “对啊,我没衣服,如今借给我穿的!” 她这话确实没说错,昨晚她和林如今回家,只有一件吊带是自己的,睡觉前白浅浅眼巴巴看着林如今。 “如今,我明早穿什么?” 林如今挫着牙,看着一身吊带装的白浅浅,没好气道。 “柜子里,自己找!” 于是她就找了这么一件袄子,主要是长款,到大腿那里,就算她下面不穿长裤也不会突兀。 毕竟现在大街上露腿的人真的不要太多,白浅浅要真这样穿也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看着男孩一张俏脸慢慢缓和下来,但仍旧不满的看了眼白浅浅。 “既然是借的,你可要记得还回来!” 第三十一章:热议 这小守财奴! 白浅浅朝屋顶翻了个白眼,拖着拖鞋就来到了厨房,看到正在捞水煮蛋的林如今,一旁的锅里,粘稠的白粥正在翻滚着。 “早啊!” 林如今看着她身上的衣服,眼眸闪了闪,瞬间又恢复自然。 “先去洗漱,马上要吃饭了。” 白浅浅看着在小桌上,摆放好的粉色牙刷和杯子,知道这是给自己准备的,拿着就出了砖房,看到林小弟正蹲在地上,拿着把牙刷奋力,嘴边一圈的泡沫。 “小弟,问你一下,这件袄子是不是有故事啊?” 刚刚林如今那一闪而过的情绪,并没有逃过白浅浅的感知。 “我叫林康。” 林康嘴里含着泡沫,咕噜两下吐了出来。 “哦,林康,这袄子有故事吗?” 十三岁的男孩,也不算孩子了,只是长得显小而已。 林康淡淡撇了她一眼,这才不甘道。 “这件衣服是我买给姐姐的!” 说完,头也不回的扭身进了房里。 白浅浅站在原地,默默的刷着牙,刷完了,又默默回了房间。 待出来是,又换了一件短袄,依旧是黑色,昨晚穿的吊带裙,围在腰间做成短裙模样,俏丽佳人! 林如今从砖房里出来,看到林浅浅的模样愣了愣。 “怎么换衣服了?” 白浅浅耍了耍额前的碎发,一派潇洒“那件衣服是林康给你买的,我不夺人所好!” 想了想自家弟弟的龟毛性子,听着白浅浅这俏皮的话,她觉得自己早上起来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衣服是小康刚上初中那会第一次考试发的奖金,两百块钱,没跟我说就拿去买了衣服回来。” 白浅浅心里舒了口气,这衣服果然是重量级的! 靠西边的一个房间,突然传来重物摔地的声音! 林如今心里一个咯噔,顾不上白浅浅,快步上前打开房门,一边的林康像是也听到了声音,慌忙从房里出来,一脸惊愕的跑到西边房屋门口。 里面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笨拙的穿着棉袄,绘着双株牡丹的大红色开水瓶正躺在地上,瓶塞滚落一旁,里面的水淌了一地,地上冒着蒸腾的热气。 “外婆,外婆你没事吧!” 林康围着老人,上看看下看看,确定了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林如今这会儿看到只是开水瓶摔了,也松了一口气,伸手开始帮老人穿起衣服来。 “外婆,你醒了叫我一声就好,这次幸好是没事,不然叫我和小康怎么办!” 老人浑浊着一双眼睛,脸上肌肤遍布褶子,张口说话的时候连牙齿都掉光了。 “我老婆子没用,早死了才好,省得连累你们两个,没我啊,还自在些。” 拿着拖把拖地的林康闻言抬头,一脸倔强“外婆别乱说,你要死了我也不活了。” 正在给老人穿衣服的林如今动作一顿,脸色阴沉,拿起床边的一块毛巾就朝林康砸去。 “你们一老一小,一唱一和,是不是诚心不让我好过!” 林康和老人,顿时脸露歉意,呐呐着不再言语。 白浅浅在旁边看了一分钟,也上前帮着林如今给老人扣着前襟的扣子,林如今抬头看着她,无声道了声谢。 白浅浅笑着开口“外婆,我是如今的朋友,昨晚来你们家借宿了一宿,晚上过来时您已经睡了,没来得及打声招呼,您别介意。” 她学着林如今和林康,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就怕老人听不清。 老人顿时乐呵起来,抬手拉去白浅浅的手,握在掌心,那粗粝的掌心温暖极了。 “这丫头是如今的朋友,好啊,好啊,老婆子我高兴,昨晚睡得还暖和吧!” “暖和,您这里一点都不冷,好地方。”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说,我们家是真不冷,偏偏我们如今心疼我老婆子,生怕我冻了,看看,还给我盖两床棉被,你说,哪至于!” 老人话虽然在抱怨,但脸上依旧挂满笑意,心里想必是甜蜜极了。 “如今她就您这么个外婆,不心疼您心疼谁,这天气最容易寒气入体了,您老高寿,是要好好护着。” “哎呦喂!你这丫头,可真是太会说话了,就要让我们如今好好学学。” 白浅浅扶着老人往外走,刚才近身时她便看出来了,老人这眼睛,怕是早就花得看不清了,现在唯独也就能分辨个白天黑夜。 “您老不知道,如今在学校可棒了,好榜样呢,哪用得着学我。” 老人情绪像是一瞬间安然下来。 “唉,我们如今是个好孩子,就是命太苦了,唉,都是我拖累了这俩孩子!” 见林如今像是又要发作了,白浅浅立马出声笑道。 “您老这话可就不对,如今多享福啊,现在想您这样高寿的宝贝,谁家里不求着想要一个。” 老人顿时又笑了起来“你这丫头,怎么说这样的浑话,哎呦,还宝贝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林康和林如今跟在后面。 吃早餐时,一人一碗白粥,煮了五个鸡蛋,林康一个,林如今给了白浅浅两个。 剩下的两个,林如今把蛋黄碾碎,放进了老人碗里和粥拌匀,两个蛋白留给了自己。 白浅浅没有把鸡蛋匀过去说什么不爱吃之类的话,要真这样做就太矫情了,人家吃个鸡蛋都斤斤计较的,她要真这么说,就真是不给人脸了。 一顿饭吃得很快,看着林康蹬着自行车去学校,看着林如今扶着老太太坐在走廊上的宽大竹椅上,两人这才出发去往学校。 “外婆中午吃什么?”白浅浅看着坐在摇椅上往这边遥望的老人,问着林如今。 “我给了点钱给隔壁黄婶子,她中午帮我送一餐,晚上小康回来,他会做。” 白浅浅又想到了那个刺猬头的少年,叹了口气,这还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早上白浅浅和林如今一起出现在校园,顿时又引来一阵热议。 郑嘉看着刚回到寝室的白浅浅,不停问道“你怎么会她一起来学校:你们昨晚都不在寝室,难道是半路遇上的?” 白浅浅正在拿着自己的洗簌用品,说实话,她虽然觉得偶尔不洗澡没有什么,但如果有条件,她还是很乐意天天搓一顿的。 “我昨晚没地方去,到如今家借宿了一晚。” “天呐,你怎么会去她家,你可以打电话给阿泽,她家有地方给你住吗?” 听着跟在身后喋喋不休的郑嘉,白浅浅忍无可忍,飞快进了浴室,嘭的一声,门被反锁。 郑嘉愕然看着关紧的玻璃门,转过头看着仍在不停打着游戏的郑卿,有些委屈。 “我招她惹她了?” 这本是抱怨,谁知道郑卿竟然像模像样的点了个头…… 郑嘉:…… 第三十二章:谁?你啊! 周可淑的课堂上,是严谨细致的,白浅浅不可否认,虽然她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女人,但并不妨碍人家课程都讲得极好。 课后,白浅浅看着正在看书的商子契,往他旁边挪了挪。 “子契哥哥,我问你一件事!” 商子契低垂着看书头也不抬。 “你说。” 说话间又翻过去一页,白浅浅伸手抽走课本,商子契无奈摊手“好了,我听着呢。” “我问你,你知道周教授有什么弱点吗?” 商子契单手撑着课桌,转过身面向她,语气有些不悦“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我什么时候对她耍把戏了?我是这种人吗?子契哥哥你太伤人了!”白浅浅很努力的翻了个白眼。 “那你要知道人家的弱点干什么?” “什么弱点呀,我就是想知道她喜欢什么,讨好讨好她。” 见商子契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白浅浅又道。 “好啦好啦,你别这么看着我,你说得对,我和她的关系也不能一直这么僵持下去,现在我服软了。” 空气沉寂了几秒钟,商子契突然来了兴趣般。 “不不不,没这么简单,你实话告诉我,是什么改变了你?” 看着商子契一向的严谨脸变成了八卦脸,白浅浅也来了兴致,左瞧瞧右看看,神秘兮兮的凑近他。 “你想知道?” 商子契点头! “爱情,是爱情改变了我!” “谁?” “你啊!” 这下,白浅浅近距离看到了一个帅小伙如何变脸的全过程。 “你不说是吧,那也别想从我这里拿到任何消息。” 白浅浅时常爱逗弄人,对于这种一看就是玩笑的话,商子契也不会当真。 他变脸,是因为白浅浅不该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不该当着他的面拿他做筏子。 白浅浅自然明白。 “别生气别生气,我说就是了。” “是这样,我从张会长那边得到消息,有个学生会的成员要退下来了,我想去接他的班!” 见她正经了起来,商子契也笑了笑。 “这事我听说了,你想入会,就必须要周教授的批条,但周教授对你成见很深,这事怕是不容易! 不过就算拿到了批条,还有入会考核,学生会也不是想入就能入的。” 白浅浅横了他一眼,这就是个榆木疙瘩,本来第一道关卡都还摸不着,这人又给她定了第二道…… “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听到这话,白浅浅又乐了起来。 “你怎么帮我!” 商子契托腮,沉默一瞬。 “你看,周教授这边我不能在明面,但可以暗地里给你支招,但前提你要是诚心的才行……” “那是自然……” 白浅浅应得太过顺畅,商子契斜眼看着她“走心的!” “知道知道,你继续!” 商子契叹了口气,这才继续道。 “再就是考核,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不是我自夸,学生会本来就是个香饽饽,每年多少人争得面红耳赤。” 这话却是是真实写照,白浅浅点头。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不过你也别担心,学生会虽然讲究一视同仁,但我会提前给你做好功课,你自己上点心。 里面有我和阿泽,还有小蜜他们,只要你没问题就一定能过。” 白浅浅凑近他,两个人的眸子近在咫尺,少女的呼吸尽数打在他的脸上,清浅的眼眸像照进了一汪清泉。 商子契只觉得像恍惚了一般,放在课桌上的手握拳。 “子契哥哥,你这算是在给我开后门?” 身子往后仰去,握着拳的手早已无处安放,这时才想起来可以抵在唇边。 咳了两声后,他偏过头去,目光又些闪躲。 “这话哪里能说的,你自己做到了,我们不过是援个手罢了!” 此时对面人的反应,太过稚嫩,哪里能瞒过一直盯着他看的白浅浅。 “哦,这样的话,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的。” “你问!” “子契哥哥,你和小蜜学姐是男女朋友吗?” 问题陡然一边,发展到这里,商子契的眼神暗了暗,对于唐小蜜,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不是!” “哦,这样啊,看来是我想错了……” 正在这个时候,又有教授进来授课,两人都坐正身体。 这一堂课,商子契却是半点都没有听进去。 有了白浅浅那个问题,他也在思考,他与唐小蜜,究竟算什么? 家族早有规定,他的人生早已被规划好,二十岁之前,他没有自主权,包括喜欢一个女孩的权利。 很早以前,他问过自己的母亲。 对于这种事,他也只能问母亲。 那时因为什么,他对母亲说,将来有了喜欢的女孩,他就带女孩过来见她。 母亲当时说:二十岁之后,你若有了喜欢的女孩,你就带来见我。 他当时纳闷:二十岁之前呢,我若喜欢上一个姑娘。 母亲当时看着他,面露不忍,但话语依旧坚决。 “二十岁之前,我希望你别喜欢上任何人,这样……才不会痛苦!” 他不明白,从记事起他就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是这样的人生,就像他的人生,只有这二十年,这二十年里,还攥在别人手里! 他与唐小蜜,初中的同学,不同班,不同级,却因朋友的朋友相识,并不算熟络。 有一次聚餐玩游戏,真心话大冒险,唐小蜜输了。 因为大冒险太过奇葩,当时大家都玩得很大,她选了真心话。 俗套的剧情,问了喜欢的异性。 他还记得,那天天很黑,包厢里的灯光很暖,天气很热,空气很闷,大家都安静,安静到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如鼓! 漂亮的少女脸上堆砌起小心翼翼,踌躇着走向他,手指搅着衣摆,红扑扑的脸蛋儿显得格外动人。 “子契,我喜欢你!” 话音一落,安静的包厢内顿时轰声一片! 他看着面前的女孩,这么漂亮,耀眼的女孩,又如此肆意活泼。 向来不关注旁的事情并且沉默的他,也曾被女孩的闪光点吸引。 不可否认,他心动了! 但耳边响起母亲的话,想起了家族对他的制肘,他退缩了,落荒而逃。 后来,他的身后,就多了一个小尾巴,三四年,一如既往。 如此张狂,两人的事情,从那以后就像众所周知心照不宣一般。 因为不论如何,商子契从未阻拦过唐小蜜,当初唐小蜜被父母被迫跳级,随后商子契几人也跟着跳级。 这件事,在知道两人的眼里,到现在也还在传着爱情的可歌可泣,坚贞不屈…… 至于现实究竟为何,也只有商子契一人知晓罢了! 第三十三章:我是来找你的 午饭时间过去,白浅浅从商子契那里,打听到周可淑的喜好。 没想到的是,那么严肃死板的周教授,竟然喜欢吃糖,还是大白兔奶糖! 听到这个消息,白浅浅乐了半天,最后忍着笑,去小店买了两大包,装了满满一口袋的糖! 偷偷摸摸溜到办公室,周可淑架着眼睛伏在电脑旁办公。 听到敲门声,头也没抬就喊请进。 直到白浅浅坐到她对面的凳子上,她才有反应般抬起头,看到白浅浅的瞬间,脸色就像吃了屎一样…… 这个举动,又让白浅浅在心底好好乐了一阵。 “你来干嘛!” 这语气,绝对算不上多愉快! “周教授,您看您休息时间都这么辛苦,对了,午饭吃了吗?可别把身体累垮了。” “收起你的假惺惺,别以为我听不懂你在咒我!” “哎呀,天大的委屈,我咒您干嘛,想您这样尽职尽责的教授,我心疼还来不及呢。” 看着白浅浅捧心的嘴脸,周可淑简直怄到吐血! “不管你想干嘛,别在我这里下功夫,不可能的。” 哗啦啦的糖果从白浅浅托着的手心滑落在桌面。 看着那包装纸上印着蓝白相间的大白兔,周可淑的眼里跳了跳! “教授啊,我没想干嘛,就是来道歉的,之前是我太狂浪了,不知天高地厚。” “哼!” 虽然听着还挺让周可淑舒心的,但你要真以为她愿意就此作罢,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女人的心,比针眼还小! 白浅浅再接再厉。 “周教授,你看啊,你说你不喜欢关系户,我也安安份份住到校寝了。 你说你喜欢靠实力的学生,我自认为,您也观察了我一段时间,我的成绩算能入你眼,是吧! 再一个,您要说您不喜欢转校生,唉,要说起这个,我就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在南城的家人都不在了…… 白家伯伯可怜我,让我来皇都学习,也是为了能让我离开那个伤心地,唉,您要真怨我这个,我也是真没办法了……” 说着,耷拉着脑袋,沉下肩膀,也不再吭声了。 这番情真意切的言论,她就不信她周可淑不败下阵来。 室内气氛低沉下来,周可淑像是酝酿了很久,剥开一颗糖,递给白浅浅。 “我不知道你是这样的情况,但既然这样了,你也该认真学习才是,先前你顶撞的行为我也就不和你计较了,往后你自己看着办吧!” 看到白浅浅将自己递过去的糖含在嘴里,安安静静的耷拉着脑袋坐在对面。 这会儿看起来,周可淑的心都软了一半,哪里还会想着与她计较。 “行了,你回去吧,这些糖谢谢了。” 见任务成功了,白浅浅点头起身,她突然觉得,周可淑这个古板的女人,其实也挺可爱的!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被叫住。 “你以后别再做怪了,省得带坏子契。” …… 可爱!这女人哪里可爱了!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反正这次有了商子契的原因,她必然是不能光明正大的走后门。 和其他人竞争,这倒有意思…… 等到时候学生会把消息一出,她再去找周可淑要批条,绝对是没问题了! 出了办公室,正好迎面撞上沈君,两人已经好几天,都形同陌路人,这当初一起上课的同学,都颇为奇怪。 白浅浅倒是不担心沈君去揭发她,若真能去揭发她,沈君当初也不会附在她耳边,对她说上那一句话。 她转身,打算从回廊的另一边走,却被沈君叫住。 “等等!” 白浅浅回头,看着他,面露不解。 看着对面的人像是有些挣扎,却依然镇定开口。 “等等,我是来找你的……” 操场空旷的台阶上,白浅浅与沈君,沐浴在阳光中,耳旁是树叶与风的沙沙声,静逸极了。 插了吸管的玻璃瓶饮料被递到眼前,白浅浅伸手接过,将耳边被风吹散的头发抿到耳后。 “不知道你喝不喝得习惯这个,但我手头也没有你喜欢的东西拿来招待你。” 招待她的东西…… 白浅浅知道他的意思,这是接受了自己是个魅者的事实,她吸了一口瓶里的汽水。 相对于这种弱酸性的东西,她喝的其实很难受,但并不会有太大妨碍。 相对饮品而言,她最爱的是酒!烈酒! “没事,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知道,沈君必然是找她有事。 本来有些踌躇这话该不该问出口,毕竟对于一个恨魅者入骨的人,让他向恨之入骨的人寻求帮助,无异于是种屈辱! “是,是有件事情。” 有些难以启齿,白浅浅明白这种感受,她默不作声,静静等待沈君缓过来后,继续听他说道。 “我家原本是军人世家,妹妹十岁那年,为了给她庆祝生日,全家开车去野外烧烤……” 声音已经开始颤抖起来,沈君双手抱着脑袋,重重的呼吸了几口,使劲搓了把脸,这才缓过来继续说。 “那天天气很好,河边长满了浅紫色的小花,妹妹很喜欢。 我当时为了逗她开心,看到河的对岸,那边的花儿开得最美,我就想啊,我想那边的花她肯定更喜欢。 我就渡了河,那河水真凉,真他娘的凉!” 他说着,面上已经布满了泪痕,白浅浅递了张纸巾给他,他没接,伸手拿自己的衣袖在脸上胡乱擦了一通。 “我原想着她会喜欢的!” “她会喜欢,她肯定会喜欢!”白浅浅接道。 “是啊,她肯定会喜欢,我也是这么想,我采好了花,乐颠颠的又渡了一次河, 等我把花拿到河那边的时候,我看到了他们,并坐在车子旁边,脖颈处往下的衣服,都浸着血。 那血啊,染在我妹妹的白色裙子上,他们就那样瞪大着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说到这里,白浅浅就明白了。 “我吓坏了,和所有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我当时就跑过去想摇醒他们……” 沈君有些泣不成声了,将脑袋埋在膝间,白浅浅伸手搂住他,手在其后背轻抚着。 “好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不,没有过去,过不去了!” 被一股力气顶开的白浅浅看着赤红的双眼的沈君,深深叹了口气。 “我不该去摇醒他们的,不该的……我当时没想到,我没想到……刚碰到妹妹。 她的头就滚到了我的脚边,爸爸的,妈妈的,他们的……全掉了下来…… 后来我就晕了,我醒来的时候,他们告诉我,是野兽,是野兽撕碎了他们!” “你没信!”白浅浅突然出声,这是制管局的手段,每一个看到因魅者而死的尸体,他们都会告诉别人,这是野兽干的! 干这些事情的,可不就是野兽吗? 第三十四章:悬案 “信?我能信吗?我怎么可能信! 我不是傻子,那一带哪里来的野兽,野兽会把尸体拼凑完整吗?” 激昂的话语回荡在耳边,白浅浅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她吸了口饮料。 “你后来是怎么知道的。” “我自有我的办法,后来我们找了那个凶手直到现在,五年了,每次有了线索赶过去都迟了……” 找了五年都没找到,人类想要找一个魅者却实不容易,白浅浅知道他找自己是为何了。 “我上次说过,会将杀害你父母的凶手找出来交给你,你放心吧!” 再次收到了保证,沈君深深看了她一眼“多谢。” “你们对凶手有掌握什么信息吗?” “有,后来他们给了我一段视频,那是行车仪上记录下来的一些片段,稍后我会把他的资料发到你的手机。” 他们应该就是制管局的人了,不知道沈君是用什么手段让他们开的口…… “魅者不会无缘无故用这么粗暴的手段来对付人类,你……” 看到沈君脸色骤变,白浅浅立马道。 “你别多想,冷静,我只是就事论事。” “我父母虽是军人却也只是文员,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从未伤过他人性命,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豪无头绪。” 说完,他又看着白浅浅。 “那天你给我看的影像,徐岚应该就是你常去的神学教授的课堂,我有次见到他与制管局的第三支线队长贾建见过面!” 这算是消息换消息! 这个消息,对于白浅浅而言,确实是大帮助! 沈君走后,白浅浅坐在台阶上,收到沈君发来的资料后,给商妆打了个电话。 “对于沈君的事有眉目了吗?” “有一点,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给小狼崽子报仇雪恨呐!” 忽略商妆的不正经,白浅浅带上耳机,翻开刚刚沈君给她的资料。 “什么眉目?” “你肯定不知道,那小子的父母从事的工作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不被魅者寻仇才叫奇怪。” 这与沈君说的又不一样,白浅浅不由问道。 “这话怎么说?” “他父母明面上是军人,背地里却是赏金猎人,你也知道,除开几大家族,民间总有一些赏金猎人小团伙。 但这事基本都是不为人知的,还有,你知道1864到1865年青衣教被灭一事吗?” “知道,沈家和这事有关?” “不,这可不是沈家,沈君,原该叫齐君!” 这个消息倒是让白浅浅吃了一惊,联合让青衣教被歼灭的主帅齐大帅…… “沈君的爷爷,正好是齐大帅的亲孙子,这齐家为何改姓为沈,就和这件事有关了。” 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联合沈君父母为何是赏金猎人,答案就有些呼之欲出了。 “你继续!” “关于齐家,这就又是一桩悬案,齐家自从齐大帅那一辈起,每每有家中男孩长到12岁,全家人就会被杀死。 这死状,是魅者突击无异,全家留下一个男孩,男孩长大,结婚生子,孩子到了12岁,又将家中其他人杀掉,留下男孩。 一代又一代,一轮又一轮这样重复。” “这是多大仇多大怨?”白浅浅惊讶! “可不是吗,要我说齐大帅打的仗,只有青衣教那一战最为惨烈,根源从齐大帅这里开始,保不齐就和当初的青衣教有关。 屠杀到了沈君爷爷那一代,也就是齐大帅的孙子,那人生子后就让孩子随了母姓,就是想避开这一恶性循环。 可谁知啊,人算不如魅算,还是死了,要我说,这游魂要是有意识,沈君他爷爷的棺材板早就压不住了!” 这是早就随着一代代制定好的报复计划,若找不到那个凶手,将来,沈君,还有他的后代,都会遭此大难…… “我说,你要是真心疼那小子,还是尽快找到那个凶手吧,说起来这么恶毒的复仇计划,我倒还是第一次见!” 白浅浅看了看手机上的资料,又想起沈君对他父母的维护。 “沈君还不知道他父母的死因。” “制管局这些人对于魅者在外界向来避讳莫深,怎么可能让沈君知道,哦,他父母是赏金猎人,祖上因魅者而死。 喽,要这么一说,这下完了,往后就是无休止的仇恨,制管局的人虽然大多是些酒囊饭袋,但真正有本事的也不是没有。 只是你知道的,世间规则就是这样,你越出挑就越被压制,随波逐流才是康庄大道!” 这些事情活了几千年的白浅浅又哪里需要人教。 “我待会给你发张照片,你和阿夏动动你们的关系网,看能不能找到他。 对了,注意制管局内第三支线队长贾建,他可能与徐岚有联系。” 处理好沈君的事,白浅浅在校园内闲逛起来,正好看到商子契往图书馆的方向而去,她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步入图书馆,商子契并未发现她的存在。 在科学类的架子上,商子契拿了两本书,到一旁坐着看了起来。 “你在看什么?” 对面,桌面放着两本书,上面一本正是《国史大纲》。 商子契抬头,看到是白浅浅,也笑了笑“我好像是第一次看到你来图书馆。” “是啊,我来得少,第一次来刚好就碰到你了,我看看《论自然界的超自然》,你竟然看徐教授的书!” 白浅浅说得自然,商子契也没想过对方会跟踪他。 “上徐教授的课,觉得还挺有意思,就想看看他出的书!” 觉得有意思! 这话可不对劲! 商子契作为道家的传承人物,关于徐教授所讲的知识,在修行界中,是最基础的知识才对。 莫非…… 商家一直将商子契当作器皿来对待,所求的,不过是将来当初的兵人觉醒的那一刻,这具身体能顺顺当当的承受并融合! 看着商子契懵懂稚嫩的面庞,白浅浅在心里叹了口气。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你觉得徐教授的课有意思,莫非你也觉得有修行者吗?” 看着白浅浅的一脸兴致盎然,商子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她,好在她并没有打算让商子契回答,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其实我觉得吧,修行者并不是没有,甚者连魅者,都存在这个世间,我觉得既然徐教授信誓旦旦的讲给我们,那必然不是没有依据的!” 想起白浅浅这段时间与徐教授的熟络。 商子契问道“什么依据?” 第三十五章:秘密 “怎么说呢,关于修行者,我其实是很感兴趣的,所以就此事和徐教授谈过,这个你应该也知道。” 商子契点头,认真倾听。 “既然我选修了神学,那么关于这一方面,我都是有研究过的,有修行者就必然有魅者,两者息息相关。 至于徐教授为什么不言论魅者,我想也是不想给我们造成恐慌。” 商子契又点点头,其实对于这类事情,现在制管局管得这么严也是为了不给人类造成影响,。 “你知道新闻上常出现的野兽袭击事件吗?” “我知道我知道,最近在北周野外就有一起,一对情侣在野外宿营,说是突逢野兽,颈部血管被咬,被野兽吸光血而亡!” 商子契回答的有些激动。 “那你知道是什么野兽吗?什么野兽只食血却不吃生肉?” “蝙蝠?” 白浅浅翻了个白眼“那除非生物变异了,现在的蝙蝠能有多大,一个壮年男子,他们出行必然手边有足够应对突发情况的工具,能对付不了几只蝙蝠?” 看这商子契又想辩驳,白浅浅敲着桌子继续道。 “为什是几只,因为数量多了必然会造成大动静从而有人发现,但是你看现在!” 很显然,并没有人传出任何有关蝙蝠的传言。 “不管是什么,总要给个说法,但一直以来,官方并未作出任何反应,对于这种咬脖子的食血野兽。 据我所知,只有魅者或者游魂!” 这信息量巨大,并不是没有可能,而是商子契从未往这方面想过,要说为何。 那也是因为他是修行者家族的一员,别的他不知到,但于商家,修行者生来就是除魅的…… 而且他就没想过,这样安然的世界,还有魅者真的存在,野兽袭击事件,也不过是几起而已…… 如果这些事,没有发生在身边,自然就没有居安思危的意识,脑子里没有这个意识,自然也不会想到这一点。 待到商子契慢慢把这一消息消化,看着白浅浅的眼神虽然该有少许质疑但坚定了许多。 “好了,午休时间过去了大半,你自己可以多去网上搜些资料看看,等你消化得差不多了我再告诉你我下一步的发现。” 又过了几天,天气开始慢慢回暖,有许多回巢的小鸟飞舞在天空,学校外的几棵香樟树,也开始抽出了嫩绿的枝条。 学生会也终于放出消息,有一名成员退出,许多人得到消息,都纷纷给学生会递上申请书。 物以希为贵,更何况这个希物,本就是人人都要争锋的对象! 白浅浅自然也找上周可淑,像她这样的三好知识分子,自然是要为社会主义贡献添砖加瓦的力量。 这段时间,两人的相处没有以前那么尖锐,但也并不算多融洽! 女人嘛,跟何况是上了年纪的女人,都是要哄着的。 就跟孩子一样,年纪越大,心里的那个宝宝就越幼稚。 好说歹说,软磨硬泡,总算也拿到了批条。 批条到手,下一步就是提交上申请书,再下一步,就是等待学生会的面试啦! 商子契如约,早前答应好要提前给白浅浅做功课,再加上这段时间白浅浅传授给商子契有关修行者和魅者之间的知识。 这让商子契觉得,白浅浅或许也像自己一样,有着自己的秘密。 两个人有自己的秘密又有着共同的秘密,这让商子契觉得似乎很刺激。 又觉得似乎他的心底,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天气一暖,各种社团的活动也开始了,篮球队也一样,迎来了第一次的联谊赛…… 篮球队里,白浅浅所认识的人都在里面,啦啦队里,也有白浅浅认识的人。 当然,这啦啦队里的人,不见得有多喜欢就对了! 虽然现在进入学生会,并不需要张明希的力量,但谁让她乐于助人! 说不好听一点,那也叫闲的无聊吧! 应张明希的请求,她拉上林如今,自然,拉上林如今就不好不拉上郑嘉。 一个人拉着俩娃,来到了球赛场上,有吴峰的酒肉关系,搞到了三个较好的位置。 张明希那头自然不用担心,他是学生会会长,想要什么样的好位置拿不到,当然,这不存在什么以势压人! 看着坐在身边还在捧着手机打手游的郑卿,白浅浅无奈叹气,为了不让林如今起疑,她对郑卿也放出了狠招。 一本石盛的写真集! 当然这钱她白浅浅不得出,力自然也不得出! 一切都是张明希搞定,谁爱当这冤大头谁就去吧! 这次赛场上的人明显和上次不一样了,或许是有了其他学校的加入,连着观众席也格外喧哗。 两边啦啦队,一红一蓝的各自炫舞,看得席上的大部分男人荷尔蒙爆棚。 终于,吴峰和另一位教练,带着两队的队员上场了。 观众席上所有人,顿时起立,欢呼声呐喊声回荡在四周围起来的体育场内,显得格外激荡昂扬。 吴峰上前几步走到场内中央,伸出手上下抬了抬,嘴边带着麦,声音传到了每个人耳中。 “安静,安静,安静!” 话音一落,场内安静如鸡! “今天我们狼牙队对飞虎队,上次联谊赛,我方输的很彻底,这次,我们将找补回来,将飞虎队打得满地找牙,让飞虎队变成缩猫队!” 吴峰声音落下,属皇大这一块的学生们,纷纷站起来拍手叫好,声音不亚于方才的首次出场! 那边的飞虎队的不乐意了,双方观众席一时都叫骂起来,最后还是吴峰抬手。 “安静,安静,安静!” “今年我们的狼牙队,新来了几名实力队员,相较而言,我认为并不输飞虎队!” 那边的另一位教练忍不下了。 “老吴,大话说一遍就行了,主要还是看实力,别到时候输了打脸,叫这么多学生在这里看你笑话,老脸都要丢光了!” 两方各自言语讽刺了一番,这就是所谓的输人不输阵??? 好在真正的较量已经开始,观看两方,飞虎队确实是比狼牙队弱一些。 看着看着,旁边就有人聊了起来! 第三十六章:打架 “要我说,往年的那次比赛,要不是飞虎队胜之不武,我们狼牙队还是稳居第一的。” 这话一出,立马有人附和起来。 “可不是,飞虎队出了名的奸诈,当年要不是赛场上给我们队使绊子,最后我们怎么会输!” “就是就是,胜之不武!怎么今年还有脸来!” 身后一排的同学越说越激奋,脸上都是一片怒容。 正巧这时张明希过来了,坐在林如今旁边的少年见人来了,立马腾出座位,想来应该是帮他占位置了! 毕竟学生会长,贵人事多! 张明希才落座,正在专心看球赛的林如今立马浑身一个激灵。 转过头瞪向一脸不知所谓的白浅浅,她总算知道这妮子为什么非要拉着她来了。 “换个座位!” 看着林如今冷着的脸,眼神明显不善,白浅浅没想到她反应竟然这么激烈。 相对于张明希而言,白浅浅自然不愿意惹林如今不快,摊手无奈换了座位。 “你对她做了什么,她对你成见这么深?” 张明希苦笑叹气“自作孽不可活!” 看来确实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给林如今造成了一定的影响,白浅浅知道他不愿意说,也不再多问。 林如今黑着脸。 那边玩着手机的郑嘉,带着耳机头也不抬,仿佛隔绝了一切喧嚣。 这事干的! 白浅浅心里郁闷,也不再多言,静静坐在那听身后人传来的小八卦。 “对,就是他们耍诈,邓良当时可是我们队的主力,要不是他们在赛场上对邓良出黑手,邓良怎么会受伤!” “就是,要不是邓良受伤,军心不稳,哪里有他们飞虎队什么事!” 白浅浅听着忍不住回头问道。 “既然这件事大家伙儿都知道了,那怎么可能还让飞虎队赢了,这样做,不是会遭唾弃吗,他们怎么还敢出来!” 后面几人见白浅浅回头,一副颇有兴趣的样子,也不由得来了精神。 这可是白浅浅! 风云人物啊,长得漂亮,性格又带劲,成绩又好! “这还用说嘛,有钱使得鬼推磨!” “这话又是怎么说的?” 众所周知,白浅浅是转校生,对于去年和飞虎队的联谊赛一事肯定是不知道的。 “当年邓良虽然篮球打得好啊,但是家里穷啊,飞虎队那边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又用钱权压着邓良。 最后邓良不得已服软,退出了篮球队并对外公开是自己的原因,就这样,飞虎队拔得头筹。” “当时给吴峰气得呀,要不然能在今天开场作出那翻言论,今天肯定是要牟足了劲要把屈辱还回去!” 一来二去,白浅浅也了解得差不多了。 看着飞虎队成员在赛场上勇猛得像一头头二哈。 又想起入赛时吴峰和飞虎队教练之间的言语交锋,看得出来这次能来也是留了后手的! 果然,此时赛场上的形势和刚开始相比,确实是不一样了,原本逐渐趋向弱势的飞虎队渐渐将局势拉了回来。 “飞虎队这次成员大放血,基本上几个主力都换掉了,不是上次那批!” 旁边响起张明希的声音,这是在给白浅浅讲解。 “所以前面只是在吊着狼牙队玩?” “基本是这样没错,他们看起来很有信心。” 赛场上局面渐趋平衡,狼牙队已经发现了不对劲,现在也在全力以赴。 好在一直到中场休息,虽然飞虎队领先几球,但并没有太大妨碍。 在他们休息的时候,啦啦队那边也聚了起来,唐小蜜和她的队员们嘀咕一阵,就和郑嘉一起来到了白泽他们的休息区。 大家都在补充着自己损耗的能量。 这时,飞虎队那边有几名成员走了过来,双方打完招呼。 “小美人,哥哥打球棒不棒?” 有一个男的,径直走到郑嘉面前,言语调笑着问道。 郑嘉长得是很可爱的那种,就像是洋娃娃般,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很是俏皮,这种长相也是很能吸引异性的注意的。 这样轻佻的言语,让郑嘉脸红了红,往白泽身旁挪了挪。 那少年越看越觉得有趣,不顾队友的阻拦,看着郑嘉。 “你真可爱,做我女朋友吧,我保证不比他差!” 这个他,应该就是白泽了。 看得出,从一开始白泽并没有对这个女孩的维护,这个女孩估计只是对方的小马仔。 见他话说得越来越过分,白泽正要出言教训。 却不妨一边的左洋上前一步,右手一个勾拳就朝对方脸上砸去。 这下动静大了,赛场上所有人都是一声惊呼! 白浅浅他们这边也注意到了,包括郑卿,嗖的一下关掉手机,几人蹭蹭就从观众席上下去。 张明希打头,白浅浅拉着林如今,和郑卿一起,飞快的往前走着。 那边左洋出手,那男的吃了一拳也没有憋下去的道理,两人很快扭打起来。 然而飞虎队站在一旁的其他人,也没有说去拉架的意思,而是参与了战斗。 左洋小可怜一个人对三个,白泽和商子契最近,也参与了进去,慢慢的就像滚雪球一样,沈君也进去了。 等到张明希几人赶过去,唐小蜜和郑嘉干站在旁边,一脸焦急。 吴峰也敢了过来“愣着干什么,赶紧拉开!” 这下旁边的几个防护人员过来,一人一个将几人拉开,最开始出言不逊的男子不服,从一旁拉着他的防护人员身上扯下一只夹在胸口口袋上的钢笔,用力就朝左洋掷了过去。 偏巧站在一旁的郑嘉看到白泽脸上挂了彩,正要过去心疼一番。 身体从左洋面前刚跨过,迎着侧边额角就是一只钢笔袭来。 来不及躲闪,正好被打了一下,笔帽的尖锐处划过额头,又加上大力的掷出,额角马上冒出血来。 见血了,所有人这才停下要挣扎着往前的身体,郑嘉呼痛,马上伸手捂住伤口,鲜血汩汩从指头缝里冒了出来。 白泽反应极快,快步来到白浅浅身边,身体挡在白浅浅身前,牵着她就要往外走。 所有人本来还未被郑嘉的受伤缓过来,现在又被白泽的举动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郑嘉愣愣看着离开的白泽,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受不住的溢了出来,夹杂着疼痛和委屈,一股脑的全涌了出来。 第三十七章:饿了 医务室内,人都散去了,留下郑卿陪着郑嘉。 “吃苹果吗?” 躺在病床上的郑嘉头昏脑胀,听着郑卿的话只觉得耳朵旁嗡嗡作响,语气带着烦躁。 “都什么时候了,平时也没见你削过苹果!” 旁边的透明塑料袋里,躺着几个又大又红的红富士。 从袋子上敞开的小口,都能闻到阵阵清香。 郑卿顺手从里面拿出一只,握起小刀就开始削了起来,一圈一圈的果皮在她的手下起舞着,艳红的颜色叫人看着欢喜。 “盛盛喜欢吃!” “合着我还是搭了你盛盛的福!” 这话里话外怨气就有些深了,郑卿停手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懒得计较。 白生生的果肉递到唇边,郑嘉深知自己妹妹什么时候这么伺候过人,也不客气,一口就叼了过去。 果肉在嘴里肆意着,郑嘉含糊不清的开口。 “阿泽这人很有责任感,将来对自己的家人肯定非常爱护!” 郑卿撇了她一眼“得了吧,都这样了还替他辩护。” “你不懂,言行出性情,你看阿泽这个人你就知道,绝对是居家旅行的暖男。” “是是是,他在你眼里哪怕是坨屎你也能看到他的闪光点!” 这会儿已经中午了,经过那么一闹,篮球赛事暂时搁浅,所有人都散了出去。 “我饿了!” “吃苹果!” “苹果越吃越饿!” “还有香蕉和橘子。” 郑嘉怒了“你就不能动一动去给我打点饭吗,我是你亲姐!” 郑卿抬头看天,常常叹出一口气,像是颇为无奈“等着!” 透着窗户看到郑卿往食堂那边远去的背影,郑嘉撇撇嘴。 “真不知道老妈怎么生的,生出你这么个懒出天际的家伙!” 躺在床上的郑嘉有些无聊,好在脑袋上的疼痛也缓过来了些,她下床。 走到挂在墙面的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面额角包着纱布的女孩,一脸的愁容。 “这下完了,这么大的口子肯定要留疤,留疤了就变丑了,变丑了阿泽肯定更瞧不上我了。 唉,我真是太难了!” 正唏嘘着,突然镜子上反射出一道影子,一晃而过,一阵风透过帘子,吹上郑嘉的后颈,郑嘉回头,好奇的看向窗外。 “嘭,嘭,嘭!” 有条不紊的敲门声响起,她隔着门往外喊道“谁啊?” “嘭,嘭,嘭!” 门外并没有人回答,但敲门声依旧笃笃不停。 “谁?” 郑嘉再次开口,门外依旧没有人吭声,她有些好奇了。 敲门声还在继续…… “等下,马上过来开门。” 郑嘉冲门口高喊,敲门声戛然而止。 她拽紧了身上披着的病号服,只觉得这会儿脑袋有胀痛得厉害。 手握上门把,向左旋转,她开门,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男子,男子正笑着看着她。 如沐春风般的笑容让她提起的心放了下去。 “你好,你是找刘医生吗?” 男子点头。 意识到自己还挡在门口,郑嘉立马侧身,笑着给男子让路。 “你先进来坐吧,刘医生她有事去了刚好不在,你可以给她打个电话。” 男子又点头。 郑嘉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觉得有些尴尬。 “刚刚我妹妹还在的,她打饭去了,你吃了吗?” 男子目光紧盯着郑嘉受伤的额角,上面沁出来了一点猩红。 见对方望过来,郑嘉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摸了摸额角。 抬眼的时候,正好看到男子伸过来的手,那手快要攀上她的额角,郑嘉吓得倒退两步。 “你……你要干嘛……” 男子终于出声,嘴角的笑容却越发洋溢,面容也变得狰狞起来。 “我饿了……” “啊!” ———— 这会儿郑卿刚好打完饭回来,看到虚掩的门。 “怎么回事,我刚刚不是把门关起来了吗?” 想着里面或许有人,她快走两步,推开门。 “啪!” 饭盒掉在地上,郑卿看着仰面躺在床的郑嘉,她的眼睛睁的极大,面容一副惊恐神色。 特别是脖颈上,两个血洞上冒出来的鲜血,染红了那一片洁白的床单…… “啊,郑嘉,郑嘉……姐姐,姐姐你快醒醒!” “快来人,来人哪,谁来帮帮我!” “救命啊,姐姐,姐姐,谁来帮帮我。” 她扑在郑嘉身上,伸手捂着郑嘉脖颈的大动脉,似乎这样就可以堵住那些鲜血的出口。 豆大的泪滴滴晕染在郑嘉洁白的防护服上,郑卿有些泣不成声。 “怎么了,怎么了?” 门口的白泽和白浅浅听到声音赶了进来。 郑卿回头,看着两人,脸上全是泪水,身上沾满了郑嘉的鲜血。 “求求你们,救救她,救救我姐姐!” 白泽上前,看着躺在床上脖颈处鲜红一片的郑嘉,回头与白浅浅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充满的震惊! 两人本来是打算过来看一看郑嘉,谁知道快到的时候白浅浅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两人就怕有什么意外,急忙赶了过来,谁知道还是晚了一步。 白泽两步上前,拉起郑嘉的手腕,只瞬间,脸上一片苍白。 郑嘉自然也看到了,白泽是学医的,这个表情,代表着什么郑卿自然也明白。 生机已然消逝。 哭声哀悼,白泽瘫坐在郑嘉身边,白浅浅上前搂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郑卿。 许多人都被这哭声吸引了过来,白浅浅打了电话给120,把所有人拦在门外。 很快120来了,郑卿和白浅浅,白泽一起随着救护车一起前往医院。 抢救市外,白泽左右不停踱步,郑嘉顿在地上哭,白浅浅揽着她不言语。 “怎么了?怎么样了?” 这是左洋的声音,唐小蜜,商子契,张明希几人,都随在身后,沈君也来了,都是一脸的担忧的焦急。 看着急得满脸通红的左洋,白浅浅在心底叹了口气。 “在急救,还没出来。” “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我们才走没一会儿,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说饿了,让我去买饭,回来我就看到她躺在床上,脖子……脖子还在淌着血,床上,身上,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 听着郑卿断断续续的解释,众人又看向白泽。 “我和浅浅刚回来,本来打算去看嘉嘉,就听到了卿卿呼叫,急忙就赶了过去。” 这就表明,在郑嘉出事的这段时间,是没有人在场的…… 第三十八章:退学 郑家很快有人赶来,制管局也收到了消息赶了过来。 少女最终还是没有被抢救回来,白浅浅在步入房间的那一刻就知道了,郑嘉的心跳已经停止,若还有心跳,她还能救她一命,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 出了医院,白浅浅和白泽走在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这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尚在花季的少女。 白泽是学医的,现在的他是真的意识到了生命的无力,何况逝去的是身边人。 要说起来郑嘉对白泽的心思他未必不知道,此刻他的心里肯定是沉重的,所有人都一样! “嘉嘉……” 白泽开口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道不出来,他的声音像吸干水的海绵,沉闷的让人如鲠在喉。 “郑嘉的事,只是开始。”有些话白浅浅不得不说了。 自上次的开学的时候,有魅者出现在学校险些对左洋出手,除去商妆那次,这次是第二次了。 已经死了人,制管局和各方势力想必都会插手进来,学校就要不太平了…… 两人在医院附近的小公园坐下,白泽点头。 “刚刚我爸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墨家会插手这件事,其他几大家肯定也不例外,你……” 他想说的是,白浅浅已经不合适在学校呆下去了。 “我知道。”白浅浅也点头“我正好也有些事情要离开一趟。” “去哪里?还回来?” “泰国,办完事情还要回来的。” “看人妖吗?” “不是!” 商妆给了她杀害沈君一族人凶手的消息,那个魅者现在就在泰国,白浅浅答应了人家的事,自然就要办到。 两厢又静默了,小公园里草地嫩绿,花圃都修剪得整齐,有男女老少三五成群。 有了上次的不愉快,白泽并没有问她去泰国干什么。 “商子契是修行者,道法在你之上,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太平,若有突发情况你们可以合力解决!” 这次的魅者,白浅浅在郑嘉身上可以感知到,年岁还跟稚嫩,一次两次都是这样稚嫩的角色。 从第一次身边还有制肘的人来看,这是有组织的团伙,头目是人类,或者是修行者,拥有让年轻魅者惧怕的能力。 虾兵蟹将,只能拿来探路的,这些魅者太过莽撞,完全不知如何隐藏自己,这很不对劲。 他们更像是被人培养来做实验品的,魅者不会轻易去转化人类,这样做很冒失,一旦被制管局发现便有可能性命不保。 若是真的转化了,那么魅者也不会放任一个新的转化着不管,最起码也要教会他如何生存并不被发现才会离开。 听着白浅浅的话,白泽震惊了“子契是修行者?” “怎么你还不知道吗?”白浅浅也愕然,她把这事告诉白起初,就是为了让墨家能有所防范,怎么天天和商子契称兄道弟的白泽却一点都不知情…… 这爹当的,白浅浅就想扶墙! “我该知道吗?也没人告诉我……” “确实你本来也不该知道!” 这件事,若不是由她掀开,只怕墨家也没人能知道了,毕竟道家将此事隐瞒得极好。 “子契的事情一直被道家保护得很好,你不知道他,他也不知道你……他是个可怜的孩子!” 白浅浅深深叹了口气,将来商子契的觉醒是必然的,她阻拦不了也不会去阻拦。 何况来到皇大这么久,她等的也就是那一天的到来…… 对于白浅浅所谓的可怜,白泽还要再问,白浅浅却是不肯再说了,这件事,让他知道也没有好处。 她不怕白泽拿这事去问白起初,毕竟那个人嘴严得很,从白泽一直被瞒在鼓里便知。 “我这次去是为了沈君的事,他若问起你什么事你都不用瞒着他,你知道的他也知道,你不知道的他也比你清楚。” “校园旁边我买了一栋公寓,里面也住了两个魅者,是我的朋友,若有实在搞不定并且与性命相关的事情,可以去找他们……” 听着白浅浅一件一件细细密密的交代,白泽瞋目结舌。 他是真没想到,就在他身边,身边的人,这么会搞事情,竟然一个都没能让他看懂! 学校这边出了事,与魅者相关,夜君自然会派人下来查探,这件事白浅浅已经通过自己的方式传达给了魅者情报部门,她不用担心过多。 郑嘉的事情很快在学校传开,所有人在哀悼她的同时同样为她的死因所疑惑。 官方说她是因为自己身体有未知的病症刚好突发,又因为救治不及时所亡。 但郑卿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来学校,对于官方的说法,郑家并未反驳。 很多学生渐渐就相信了。 在郑嘉的葬礼那天,让所有人震惊的,是左洋哭得肝肠寸断,这下所有人都知道。 平时花花公子一样的左洋,其实内心里深深住着一个人。 碍于兄弟情谊和所爱之人的心愿,他一直隐忍不发,谁知道到头来却全是一场空。 在这之后,左洋与白泽的感情,直达冰点,原本活泼开朗的左洋日渐沉默,这让夹在中间商子契很是难办。 毕竟这事怎么也怨不上白泽,当初对于郑嘉的心意,白泽明确的拒绝过。 然而人已经不在了,到最后大家才知道左洋对于郑嘉的情感原来已经这么深了…… 这件事要说左洋有怨气,却谁也不好劝他什么。 随着郑嘉的离去,白浅浅退学,这也是让皇大里面的人好好议论了一把,但自白浅浅退学后,所有人都联系不上她了。 白泽对外宣称,白浅浅出国了。 作为白浅浅的亲戚,自然是被慰问的对象,包括吴峰,也三番四次问起白浅浅的行踪。 对于白浅浅的离开,商子契隐隐约约觉得是与郑嘉的事情有关,郑嘉的情况,因为他之前经受过白浅浅的点拨,也明白这是魅者所为。 那段时间,他整日里都神经紧张,一直想与白浅浅商讨一下这件事,却得知白浅浅出国了,所有软件都联系不上,这让商子契更为担忧。 学校里也有所不同了,经常会有一些穿着黑色皮衣带着墨镜的人出现在校园,有时候在校园里面,有时候又在外面巡逻。 整个皇大都隐隐有一种紧张神秘的氛围,这让有一些之前就怀疑郑嘉死因的人更加秘密探索起来。 总觉得有些什么事情,即将要喷薄而出。 第三十九章:神婆 三月份的泰国并不算冷,也不会太热。 白浅浅一身黑色薄夹克,肩上搭着个背包,行走在拥挤并且到处都是香粉气味的大街,人头攒动间到处都是纱丽缠身的女性,花样变化极多,色泽鲜明。 男人们留胡须,穿长衫,裹围裙,欢声笑语,熙熙攘攘,倒是一派和谐景象。 她接到商妆的消息,凶手最后被人看到就是在这一带出现,大约在一个礼拜之前。 一个礼拜,白浅浅希望自己还能赶的急。 因为听说那个魅者向来行踪不定,喜欢到处去浪! 绕过熙攘的大街,她按照商妆给的地图一路穿过几道小巷往里走。 偶尔能看到成群的孩子在巷子里追逐,小巷的道路阴暗且湿滑,有些窗台上还晒着红红绿绿的被单,味道并不是很好闻。 偶尔耳边还能传来泰语妈妈呼叫孩子的呐喊,烟火味极浓。 再向前走了不远,她闪身进了一个堂屋。 这个屋子,有天井,但从天井往外看着天色,似乎比没进房门之前暗了不止一星半点。 屋子像是四合院的模式,上下两层,房屋很是老旧,屋子里泛着一股阴冷的气息,旁人可能察觉不到,但身为魅者的白浅浅又怎会不知。 这个小小的四合院内,到处都是游魂! 只是白天缩在角落里,不能见光而已。 四合院内空无一人! 白浅浅想着商妆给的介绍,这个院子里住了一位神婆,去了泰国,所有人力不可及的事情都可以找她,在她的地盘上,你所求的,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最快的结果。 站在天井旁,白浅浅四下张望,老旧的砖房,房内并无任何生灵,正对门的一堂。 高桌上摆着香案,香案上放着金身塑像的活佛,慈眉善目。 活佛前的香炉,长短不一的插着玫红色被燃尽的短香木,上面倒还有三根,已经燃烧了一半,上头还缕缕飘着青烟。 白浅浅走上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竹椅像是年代久远了,一坐下便吱呀呀的响,声音飘荡在这毫无生气的四合院,渗的慌! 白浅浅看着依旧没有人出来,也不言语,径直从背包里拿出血袋,拔开塑胶活塞便喝了起来。 只刚打开,整个堂屋里的气氛顿时变了,阴冷还是那样阴冷,却没有之前那种沉寂。 游魂们仿佛被鲜血的味道唤醒,争先恐后的想要出那屋子,却如何也撞不开那扇门。 白浅浅悠哉悠哉的享受着美食,耳旁传来的是一声声嘈杂的撞击声。 “你这丫头,太不地道,进我的屋子,做我的椅子,逗我的宠物,还这般毫无廉耻!” 出来了! 白浅浅循声望去,是一花甲老婆,头发花白,佝偻着腰,脸上的面皮松松垮垮,一只手拿着拐杖,另一只手提着枚古朴的铜灯,里头还点着灯。 此人身上毫无气息,行走间不带一点风声也未曾听见有任何脚步,就连那拐杖,敲在地上也如同敲在棉花一般。 “您这大白天的还点灯呢,竟是已经瞎到这种地步了吗?” 那老婆前行的脚步一顿,冷哼一声,转过身,又向刚刚出来的那道黑漆漆的门内走去。 装神弄鬼! 看着老婆的身影快要消失在那黑暗中,白浅浅抬起脚,也跟了上去。 早前为了显示对这样神秘高人的尊重,提早便打过招呼,自然也是为了这神婆好提前做准备,不至于与其他人撞上,免得知道了旁人的阴私又生事端。 这神婆先前倒是应得挺好,但是从白浅浅一进院子起,她便藏在暗处不肯现身。 不管这神婆这么做是为何缘故,但白浅浅很是不喜! 她千里迢迢的来,可不是让人给她甩脸子的。 什么高人不高人的,惹上她,一样都是秋后的蚂蚱! 不过会点神神叨叨的三角猫功夫,吓唬吓唬普通人还行,在白浅浅这里,也就只能做个地方路引的作用。 百事通? 那也要看够不够格! 随着那神婆进入房内,房内没有窗,也没有灯,一片灰暗,神婆没有发出声音,只有白浅浅,呲溜着那血袋,一声一声的倒让这种神秘的气氛添上几分喜感,神婆营造的恐怖氛围荡然无存。 “在佛祖面前行这等污秽之事,也不怕遭天谴!” 这是在指责白浅浅不该在她的屋子里食血。 “这就污秽了?吃喝拉撒睡,生命五要素! 比起你养的一屋子游魂,得了吧,在我面前没必要装!” 神婆被她怼了两次,终于悻悻闭嘴。 这种委屈以前受得也不少,只是成名之后,凭着自己在这一带的威望,从来都是被他人当成活佛一样高高捧起。 但也深知,这个魅者,她惹不起,纤媚君的大名在她步入这个行业的时候就打听过,外界都说她是夜君的人。 而夜君,确实所有魅者的始祖,对于他,没有人能查到任何来源,他是神秘且强大的。 据说他的一个眼神,便能让所有魅者闻风丧胆! 勾勾手指,便能让无数魅者心神失守! 攥紧拳头,便能让成片的魅者心脏爆破而亡! 这样的存在,不是天神,便是魔君。 能让魅者如此寒胆,更何况弱小的人类。 神婆不是魅者,她只是比普通人,多了几分超自然的能力罢了! “这是你要的人,他在清真寺!” 那道自己想要的信息,白浅浅没有二话,将身后背包里,拿出几沓现金。 “啪!” 神婆看着她的举动,本来这趟,她以为是拿不到报酬的,心底多多少少有点怨气,所以才会有先前那一出。 谁成想…… “佛佑好人……” 神婆满脸激动的说着,伸手便将那一打现金揽在了怀里,生怕白浅浅又反悔了般。 白浅浅看着她的举动,有些瞠目结舌“怎么你还怕我赖账?” 神婆嘿嘿笑着,那张松垮的脸上竟然堆砌起了不好意思的神色,只是怀里的钞票却抱得紧得很! 看穿了神婆的心思,白浅浅这下就不乐意了,伸手从神婆怀里抢过来一沓现金,看着神婆目瞪口呆,她这才爽快了。 “你这婆子,就说你这么客气干嘛,非要孝敬我,唉,毕竟你一番好意,我就勉为其难受了,下次可不许了啊!” 看着白浅浅扬长而去。 神婆:…… 呸!不要脸! 去你大爷的孝敬! 第四十章:远见 出了院子,穿梭在巷子里的白浅浅,走出了大街,转个弯,又进了一条小巷…… 在一个死胡同里,她从包里拿出一叠钞票,放在手上不停的翻着。 铜臭味实在诱人! 不一会儿,胡同口站了三四个五大三粗的肌肉汉子。 白浅浅饶有趣味的看着他们,用泰语问道“劫财?还是劫色?” 这娘们太嚣张! 四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操着一口纯正的口音“财色兼收!” 白浅浅慢条斯理收起钞票,面露惋惜“这就太贪心了……” 汉子们争先恐后的扑了上来…… 背包掉落在地上,白浅浅一个闪身,那些人,甚至连叫喊声也没有发出,身体已经倒地。 舔舐着嘴边残留的美味,两只手掌上还躺着两个温热粘腻的心脏,她将手掌翻下,两颗心脏掉落地上,滚出了好远,拿出帕子在手上细细擦拭。 扔掉帕子,帕子刚好覆盖在一个瞳孔还带着些许兴奋的面容,她捡起背包,拍了拍灰尘,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还汩汩流着血的尸体。 “渣渣!” 边往前走,白浅浅伸手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过十多分钟之后,几人人影来到巷子,原先打斗的地方,恢复如初…… 背着包,她来到清真寺,寺庙她倒是常来。 轻车熟路从后院而入,直奔里面的一间禅房而去。 青灰色僧袍男子,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着眼睛双手团起,从女子进入后院的一刻起,他的耳朵动了动。 只瞬间又收了回来,只是原本平静的心,又开始浮躁起来。 自己都未察觉的嘴角,已然溢出笑容。 “行了,小远见,早就发现我了还装什么装!” 白浅浅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黄金梨,鲜嫩多汁,咔擦咔擦的吃了起来。 男子睁开眼睛,斜长的丹凤眼上一片淡然,那张脸,肌肤细腻,唇红齿白,剃光的头发让他显得不那么阴柔,反倒增添几分刚毅。 若不是白浅浅知道他的底细,也不会相信面前这个面若冠玉的男子已经四十有余。 “施主身上煞气太重,血气过于浓厚,并不适宜来这佛门清净之地。” 远见淡淡开口,面上也是一派平静。 时间大约静默了半分钟。 白浅浅从椅子上滑下,走到远见身边,往他脑袋上伸手就是一巴掌! “小兔崽子活腻了!” 语气就像教训自家孩子般自然,远见摸着脑袋看她。 “我都这么大了你能给我留点面子么?动不动就是打脑袋,叫人看到怎么办!” 这般抱怨的语气,远见脸上这才活泛了许多,更加明艳了! 两人席地而坐,远见正在煮茶,节骨分明的大手握着青铜的茶壶,衬得很是——高档! “你这壶是古董吗?” 远见听着她的话,看了看正在汩汩流着茶的青铜壶,笑着摇头。 “并不是,这是寺里新来的一个住客溶的,我觉得好,他就多制了一只。” 白浅浅点头,端起远见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回味甘醇。 “手艺倒是有长进。” 远见是她三十年前在别处执行任务时救下的孩子,有着漂亮的眉眼,二三十年前正是人类青黄不接,穷苦人只能挨饿受欺的时候。 那时候打仗,死的人太多,这就便宜了魅者,不管在哪里,都有大把的鲜血血液供给,稍微隐秘点都能不用担心被发现,那段时间简直就是游魂和魅者的天堂! 她当时正好受夜君所令追查一个杀了数百人的魅者,在一个富商家里,她看到了这个孩子,长得漂亮极了。 一双眼睛看着她,水汪汪的很是可怜,穿着被富商撕扯得不像话的衣衫,求她带他离开这个炼狱。 要说起来白浅浅并不是什么心软的人,但看着这个孩子,就能让她想起幼时那些不齿…… 就像她知道,很多富豪乡绅,甚至一些权贵之人,都有着这种肮脏龌龊的爱好。 孩子她救下了,却一直缠着她,太过黏人,这是白浅浅所不喜的。 中间有过几次将孩子扔下,可想到他还这么小,又那么漂亮,若是又掉进狼窝可怎么办。 想着想着,又有了一段时间的相处,她终究是不忍了,又返了回去。 看到那个瘦弱少年,在破庙里拨弄着火堆,从里面扒拉出一个黑麻麻的番薯,也不怕汤,哆嗦着捧在手心抬头看着她, “刚刚好,红薯刚熟。” 他笑逐颜开! 一双眼睛兴奋中透着神采奕奕。 她给他取了名,叫远见,有缘自会相见的远见! 男孩兴奋极了,拍手叫好! 这又让她想起初到商家…… 后来,白浅浅推迟了回去的时间,带着少年,一路越过城池,两人相处了两年之久,少年渐渐长大,知道了白浅浅有着一些常人所没有的秘密,却从不问起。 白浅浅也发现,少年身上是有修行者的传承,她开始凭借自己在商家的所学,教导少年。 想着将来她离开了,少年也能凭着自己的能力,在乱世生存。 乱世生存何其不易。 她认真教,少年认真学,少年长大了,多数时候,都是他在照顾白浅浅,端茶倒水,问路寻房。 后来,她走了,少年又因佛缘,入了空门。 一别如今。 看着对面少女一如往昔的俏丽,当初他就知道她是魅者,但魅者又如何! 比起那些人类,她更让远见安心。 “以前给您泡的茶,大多简陋,手法也不甚熟练,现在您正好好好尝尝。” “三十年了,小远见,你不用如此。” 远见泡茶的手顿住,他的心有些微痛。 “我愿意的。” 白浅浅摇头“如今你也是一方人物,我是魅者,你这样,小心遭天下人士讨伐” “有您当年的教导,他们最多也就磨磨嘴皮子,不敢耐我如何。” 不愧是她白浅浅教出来的孩子,这狂妄的气派,很有她的风范,这很不错! “怎么入了空门,青衣古佛不如红尘嚣嚣,我原本想着,你是要结婚生子的,等我们再见时,我也能抱两个孩子在手上耍耍。 说不定那个时候你都当爷爷了。” 听着白浅浅调侃他的话,远见无奈一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只这一句,白浅浅也不再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路是自己选的,也该自己负责。 “你这人呐,还跟小时候一样,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个人倒和我一样,捡了你这么个大便宜!” 两人相处,还和先前一样,远见的眸子越发璀璨,这要是让那些常来寺里上香的香客见了,是要看直了眼睛。 “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第四十一章:赵奎 “嗯!” 白浅浅应了一声,却默了。 只这一声,远见就明白了,垂在膝上的手收紧,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这一刻,却仍然有止不住的失望从胸口溢出。 “是为一个魅者来的,知道你在这边,想着先来看看你,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你到底怎样了。” 不是找他有事的!远见的眉毛扬了扬。 也是,她这么强悍,哪里需要他,刚扬起的眉毛,一下子又落了回去。 当初他就觉得,一定是因为自己帮不上忙,所以白浅浅才会弃他而去。 看着眼前男子的眉毛一会扬起,一会落下,白浅浅有些好笑。 当年虽然离开了,但却一直关注着他,毕竟自己也养了两年,哪里就没有感情,知道他好好活着,这就好了。 后来,甚至不需要她去打探,远见的名声响起,在修行界,远见法师的大名,无人不知。 凭借着他高深的法术,融合了道家和佛门,日进精益。 当初白浅浅教给他的,很多都是现如今已经失传的道法,都是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自然更为实在。 “我很好,我是说,我一直都很好。” 说着又抬头看了眼白浅浅。 “叫您担忧了。” 白浅浅摇头“我知道你很好,时常也能听到你的大名,倒是威风的很,但总归亲眼见到才安心。” 茶雾袅袅间,禅房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脚步声。 远见看了她一眼,起身往外走出两步,确实是寺院里的小僧人。 再回头时,刚刚白浅浅做的蒲团上,已经空无一人,连着那个茶杯,也稳稳放回了它该呆的地方。 远见知道,她这是离开了…… 看了眼小僧人“何事?” 小僧人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师父真好看啊! “师父,有客人将纸条叫我交给你!” 远见伸手接过,挥退了小僧,将那折了四折的纸条摊开。 “异端起,我已时日无多。” ——— 白浅浅绕了一圈,从清真寺大门走进,和小和尚比了个手势,表示自己不会泰语,只是来游玩的游客。 小和尚笑着点头,又退了下去。 白浅浅围着寺庙逛了一圈,这个寺庙倒是香火极旺,香客都络绎不绝。 本着找到那名魅者的想法,闻着寺中的香签,倒是越逛越有意思。 看着路引,她来到住客处。 迎面就刚好撞见一个男人从对面而来,正是她要找的那名魅者……赵奎! 白浅浅看着他离开后,也跟一个小和尚要了一间客房。 入夜,直到凌晨两点,赵奎方才回来。 这必定是,看了一场人妖大会,方才归来。 今天她来时,刚好看到有人在街头宣传,时间倒是刚刚好。 一进房间,便察觉到了不对劲,白浅浅并未收起自己的呼吸声,赵奎作为一个魅者,自然是能发现的。 “谁,出来!” 白浅浅就坐在床边,没有动,也没有吭声。 赵奎拉开灯,看到白浅浅端左在椅子上,右手撑着额头,闭着眼睛似在小憩。 他转身,拉开房门就想往外逃! 别人他或许不知道,但身为一个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生怕被人追查到底细的魅者,怎么会不知道大名鼎鼎的纤媚君。 只是门未拉开,便被一股大力掀到了地上。 赵奎迅速一个回弹,站起声来,既然逃不掉,就只能拼尽全力一搏。 他的手迅速像白浅浅袭来,直逼心脏的位置,白浅浅速度比他快,瞬间就移动了,拿起放在角落的扫帚,双手轻微用力折成了两节。 用断裂的那一截,直接趁赵奎的攻击之际,插入他的腹中,白浅浅将木棍往里旋了旋,这才松手。 腹里一阵疼痛,赵奎跪伏在地上,右手撑着地面,左手握上木棍,忍着疼痛把木棍从体外拔出,鲜血立马晕染了衣服。 他瘫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手从腹部尚未愈合的伤口探了进去,将里面残留的倒刺一根根挖了出来。 呻吟声和喘息声不断…… 倒刺混着血肉,在赵奎的身旁,零零星星散落着。 白浅浅坐在椅子上,就那样慵懒的,冷眼看着。 木制,对于魅者,是要命的伤害,嵌在骨肉里,虽不致命,但却疼痛难忍,这是常识。 若刺向心脏,则当场毙命。 白浅浅这一下,没有往致命处去,就是为了让他喘息。 如此挖肉剔骨之痛,才能让赵奎明白,在绝对力量面前,弱小者,不堪一击! 等着腹部伤口愈合,赵奎这才跪在地上,垂着头“不知纤媚君来有何事指教。” 白浅浅冷嗤一声,都这样了,还在装呢! “怎么?自己作下的恶,都不记得了吗?” “那是齐家人该死!” “啊!” 另一截木棍,在他话音一落,直直从他的手背,插入掌心。 “口下留点德,这是给你的教训!” 说话间赵奎已经拔下木棍,拖着被贯穿还未愈合的掌心,脸上是冷汗蹭蹭,他笑。 “我留德?对于那样一家子奸/淫/辱/掠之人,我凭什么要对他们留德。 我只恨……我只恨我自己当时没能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让他胯着妇孺的尸体,为自己建起堡垒,扬名立万,享受尊荣!” “你可是青衣教那批人?” “青衣教,呵呵!”赵奎嘲讽一笑“什么青衣教,不过是借个名头罢了。” 对于当初的青衣教之乱,白浅浅也只是听说,那段时间,她并不在皇城,她也很忙! 只是听这人所说,青衣教一事,似乎是徒有其表,而齐大帅,更是罪恶滔天。 “齐家的事,确实是我做的!” 他再次承认,并不像是个撒谎的性子。 “可你不明白,我为何要这样,你若是知道,就是死他齐家十八代也难以大快我心! 我知道你会看魅者记忆,你可以看我的,若你看完,仍觉得齐家该荣祥富贵,该轻松自由,我也不再争辩。” 白浅浅看着赵奎一脸决然的面容,点了点头。 早在千年前的魅者,都有窥探记忆的能力,只是只能对魅者,窥探记忆一事也有风险,若把握不好,对方很可能脑血管爆裂,影响自身记忆。 而且自身也会遭到反噬,得不偿失。 若想成功率高,必须是对方同意,或者对方已经虚弱到任你摆布的地步。 就像南城堡垒地牢里的男子那样…… 白浅浅伸手,覆上赵奎头顶,两人闭上眼睛,任由记忆在眼前穿梭…… 第四十二章:青衣教 睁开眼! 白浅浅看着赵奎,男人的脸上留下两行清泪,白浅浅皱着眉,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这样的事情不论发生在谁的身上,都会受不了。 “抱歉!”白浅浅收回手。 “你现在知道我为何要这样做,有那样的祖先,他的后辈能有个好的?个个都是畜生!一窝子的畜生!大畜生和小畜生!”赵奎激奋不已。 “你已经报复了齐家四代,再如何,也该收手了,并非每一个齐家人都该死。”白浅浅淡淡答道。 这事,她说不清谁对谁错。 “怎么不该,我们赵家庄连着附近的四五个庄子,那么多人,那么多家庭,就这么毁了,全毁了,他齐家做的恶,几辈子都偿还不完!” “齐家人有错,那那些嫁给齐家人的女子,有何错,就因为你自以为的报复?你又害了多少家庭,你这样的行径,与姓齐的有何区别?” ——— 1864年,那时候,皇都归齐大帅掌权,本来这城中与郊外庄头本该毫无牵连,但意外总是在人的不可控范围内发生。 赵家庄与附近的几个庄头,在秋季正忙着农活,赵奎与众多壮年一样,每日白天在地里务农,自然有妻子在饭间送吃食过来。 生活虽然穷苦但比起堆在街角的乞丐,却是好太多了。 有一日秋收,齐大帅却是突发奇想的来了庄头,庄头的男男女女正在忙活,风车上的稻皮洋洋洒洒飞舞在空中。 本来这一切是特别让人欢喜的景象,白天得知贵客要在庄子里头歇脚,庄头用积累了快一个年的大钱,让赵奎去城里买好酒好菜,招待齐大帅和他带过来的士兵! 众人欢呼着,齐大帅为人和善,对皇都的治理井井有条,无不让人夸赞,从不苛责百姓,当为爱民如子的典范。 可谁能想到这么一个人,还有另一面,外在像迎着东方的向阳花,内在却像盘在潮湿阴暗土壤里的毒舌,滋滋的吐着信子。 入夜,他辱了庄头家十多岁的黄花大姑娘,那个姑娘已经和隔壁李家庄那个运输队长定了亲。 姑娘不堪受辱,刚烈的性子和她的未婚夫如出一辙。 一头撞死在齐大帅面前,这是齐大帅万万没想到的状况,他有钱,有权,有势,自然认为这个姑娘该是万分欢喜的,或许还可成为一段佳话,与他也不过是多了一房姨太太。 但事与愿违,这件事在枪杆子的威胁下,赵家庄上下虽然对其缄口,却不妨李家庄那位汉子最后还是知道了…… 他组织了几人,有李家庄的,也有赵家庄的,都是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拿着庄稼人的兵器,进城就要找姓齐的拼命。 可事情哪里有那么容易,此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然而齐大帅却是把这两个庄头一并围了起来,而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欲望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是会无限膨胀的,有些 庄子里那些女人,一个个的都没有逃过,齐狗不用了,就赏给手下。 他们把庄子里的男人们捆起来,跟物什一样,扔在地上,赵奎也在其中。 他们用枪抵着汉子们的头,逼着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家人,自己的血脉,在那些人身下,像牲口一样…… 有人反抗,就有人流血,没人在乎他们的命,这时候的命,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或许他们还会心疼那一发子弹,却没有人为生命的流逝而皱一下眉头。 这个时候,城里和周围有人起疑了,于是便有了青衣教,那些庄子上的人,都是青衣教的人。 多可笑! 偏偏所有人就信了…… 后来,他们或许觉得不过瘾,又或许是倦了。 正巧这时有其他庄头的人,他们好奇啊,有句老话说得真没错。 好奇害死猫! 包围圈逐渐扩大,一起四五个庄子,都遭遇了这样的惨事。 而外界所认为的,只是青衣教难攻,大约过了一年了,青衣教还是青衣教。 然而青衣教徒还在扩大,城中已经出现一些伪装青衣教的人,无恶不作。 一时间群众对青衣教这三个字谈之如蛇蝎,群起抗之。 这时齐大帅不得已,一举歼灭了青衣教,赢得一片掌声。 各个庄头的人都死了,只留下一些貌美妇孺,被齐大帅以收编为由,圈了起来。 后来齐大帅儿子长大了,重抄父亲旧业,一代一代,直到赵奎回来,那些妇孺才得以自由。 最后,不堪这些年的屈辱,多数妇孺都自尽而亡…… 而后,便是报复的开始,一代又一代,一轮又一轮,这样重复着。 赵奎立誓,除非身死,绝不罢休! 到了沈君这里,因为有白浅浅,这才被抓包。 “我身上背着近百口妇孺的期望,除非身死,绝不罢休,他齐家害了那么多无辜妇孺……” 赵奎说到最后,想起白浅浅口中被他取了性命的无辜女性,语气也渐渐低了下来。 “这是你和齐家的矛盾,我虽然与你一样的气愤,但是答应过别人,况且你堡垒里,也是名单上的人,先跟我回去,你的事容后再议!” 南城的堡垒,夜君手上有一份名单,那都是没有归于夜君统治下的魅者。 他们在外对人类有违规制管局的法制时,都会被呈到夜君手中。 相当于这些都是被通缉的魅者! 白浅浅往外走,打开门,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赵奎“别想逃,在我手上,你逃不掉的!” 处理好赵奎的事,她要将赵奎带回去,交给沈君,这是她答应了沈君的。 想着明天要回去了,她一个闪身,又消失在夜色中…… 第四十三章:怎敢叫你失望 夜色朦胧,前院灯火通明,有小僧守在烛火前,后院却是一片寂静! 白浅浅来到大殿前,大大小小的佛尊无数,香案上的摆设,远比之前在四合院见到的高档数倍。 远见正跪在蒲团上,手里挽着串佛珠念念有词。 白浅浅就着他身侧的蒲团坐下,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远见,我要走了!” 正在念着经文的远见停了下来“你没有向三十年前一样不辞而别,我已经很知足了。” 他这话,说得让白浅浅心酸,当年她的离去,对十多岁的孤儿,是抛弃。 天知道当年,她的行为给那个孩子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可当时,她不能不离开! 那些年,她也有树敌,若与一个人类小孩太过亲近,难保仇敌不会以此威胁,而她时常有任务在身,难保会顾不上他。 最后决定要走的时候,就是因为有魅者设局,抓了远见。 人类生命如何脆弱,那里经得起风吹雨打,后来,她虽然杀光了设局着,但若继续呆在远见身边,难保不会有第二发,第三发…… 后来,她选择不辞而别,而后几十年,再未相见。 开始是为他的安危着想,后来,远见日渐成长起来,在修行界成长成了一方宗师。 白浅浅为他自豪,为他骄傲,但越是耀眼,就越不能让人知道他与一个魅者有所关联。 人生一世不过几十载,能风风光光的活着,就没必要因为一些举足轻重的因素让对方跌入泥潭。 “怎么以前没发现你的心眼这般小!”白浅浅嬉笑着道。 远见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珠串渡到了她的腕间。 “你给我这个干嘛,我又不信佛,难道还想我日日捻着它念经不成。” 说着她就要讲佛珠退下来,被远见拦住。 “带着,我安心。” 白浅浅的力道收了回去,任由远见讲硕大的佛珠在她手上绕了两道。 “这次不用和我道别,我也要回去了,去皇都。”远见淡淡道,斜长的眸子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那这边呢,你不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吗?” 见白浅浅记得他说的话,远见眉梢扬了扬。 “事早已办妥,我如今在这里,也是闲人一个,去哪都一样! 且,我收到消息,皇都那边,有异常!” 这个异常,让白浅浅想起,皇都大学和商子契的觉醒,她觉得,有什么答案像是要呼之欲出。 “是空尘大师吗?” 灯火下的白浅浅是柔美且纯净的,远见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这才点头。 “空尘老师父要圆寂了,他推算出不日皇都将有异变,来信叫我回去。” 空尘是远见入佛门修行的师父,远见想了想,又道。 “寺里香客多,我曾听到些消息,就在皇都,有魅者说。 道家的商子契,也就是两千年前的修行者中的天赋传承着,被道家放入新生儿体内,即将觉醒了!” 他说完,目光紧盯白浅浅“这事你知道对吗?” 一时间,烛火摇曳起来,两人的气场在殿内全开,有些烛火,已经承受不住,熄灭了火光,留下一缕青烟。 气氛僵持不下,远见深深叹了口气“你的赤幻,是他的。” 白浅浅脸色又片刻僵硬,而后点了点头“你还知道什么?” “很多魅者和修行者即将聚在皇都,因为他们听闻,商子契死前,建造了一个小世界,小世界里,超自然生物死后,都会被拉进小世界。” 超自然生物,指魅者,还有有血脉传承的修行者! “还有一种说法,小世界里,包含了天地间所有的灵气,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天地间灵气日渐削减,直至消失。” 远见站起身,端起烛台讲那些熄灭的蜡烛一一点燃。 “不管是哪种说法,小世界的钥匙,只有商子契才有,所有人都在等着他醒来,他觉醒了,意味着纷争也开始了。 生灵涂炭的世界,我没有经历过,也不想去经历,所以……” “所以你们要趁他觉醒前,杀了他!”白浅浅也站起声。 “是!” “道家既然让他转世,必然是有着十分的把握,你们……” “我们自然有我们的法子。” 白浅浅和远见相对而站,她笑了笑“这是我不愿看到的结局,但是……” 她缓了缓“小远见,我也想瞧瞧,这些年,你长进了多少!” 说完,夜风闪过,人已不见踪影。 远见望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好久,知道烛台的蜡液滴在手背,刺痛为他拉回思绪。 他放下烛台,看着手背上已经凝固成胶质的蜡液,伸手将它拨掉,低低笑了一声。 “怎敢叫你失望。” ——— 第二日,白浅浅就带着赵奎回了皇都,来来去去也不过两三日的功夫。 学校那边她是不会再去了,若是让人发现了免不了有麻烦。 皇都旁的公寓,白浅浅刚进,正好就看到阿夏和商妆两人难舍难分的亲吻在一起。 最主要的是,两人倚在鞋柜的柱子旁,衣衫不整…… “这大清早做运动呢,真好!”白浅浅有些尴尬! 她的到来似乎打扰了他们,不,这是肯定打扰到了他们…… 阿夏松开商妆,面色不善的看着两人,商妆则勾了勾耳边的短发,在白浅浅面前,她怎么也无所谓,可这里还有外人呢。 她垫脚吻了吻阿夏的唇,冲两人一笑“你们先聊,我这边厨房里还煲了汤。” 白浅浅已经带着赵奎进来了,看到客厅的摆设顿了顿,顺着商妆的话问道。 “虎鞭还是鹿血?” 商妆离去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回头看着阿夏越来越黑的脸色,俏然一笑“就你皮!” 说实话,白浅浅心底是有气的,她走了不过三天。 才三天! 摆在客厅的沙发,以经被换掉了,青青草绿的真皮沙发。 青青草绿! 这颜色白浅浅怎么看怎么恶心! 任谁出去了一趟看到自己心爱的东西被别人作没了,主人能有好脸色才怪! 赵奎也尴尬,这两人,他有所耳闻,都是狠角色,偏偏让他撞见这样一幕。 真是!他恨不得把眼睛挖出来! 真是!这叫什么事! 第四十四章:齐家后人 “我的沙发去哪了?” 白浅浅面色不善。 “不知道你什么眼光,经不起折腾的东西要来干嘛!”阿夏冷冷的说完,拢了拢衣服就向新沙发走去。 白浅浅:…… 这人,简直了…… “轰!” 一阵声响,白浅浅已经站在沙发旁,新的草绿色沙发被砸出一个洞。 “这新的也经不起折腾讷!” 这话怼得,阿夏斜睨她一眼懒得吭声。 商妆从厨房出来,愣愣看着眼前的一幕,叹了口气“这还好的沙发,你可真是!” 白浅浅挑了挑眉,没有回应。 招呼过赵奎,两人也坐了过去,商妆从厨房出来,也带出来了一阵莲藕排骨的香气。 当年阿夏最喜欢吃的就是莲藕! 赵奎走过去,看了沙发一眼,脸色有些讪讪,又绕到一旁的木椅上坐下。 天知道沙发到底经历了什么! 白浅浅自顾自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个血袋扔给赵奎,又看向阿夏,阿夏摇头,她就自己拿了一袋,坐在沙发上喝了起来。 “白家医院一个血库的血都被盗窃了,我们口粮不多,又不好出面。” 话说到这里,白浅浅看了商妆一眼“城里乱了?” 商妆点头,没有避讳赵奎,就自顾自说了起来。 “你走之后,来了很多魅者,几大家的人也过来了,都是奔着子契来的。” 说到这里,她瞟了一眼阿夏,见阿夏神色如常,这才继续道。 “子契的事只怕都已经传开了,商家要给他办休学,这事闹开了,继续把人放在学校他们也不放心。” 这话说的一点没错,白浅浅点头“那这事肯定不是商家自己传出去的,只怕背后还有另一伙人在打主意。” 打的什么注意,在场四人都心知肚明,小世界的事纸包不住火,已经传得漫天都是。 “我先去把赵奎的事办了,随后会去找白家。” 白家有医院,有医院就有血库,他们的口粮,交给白浅浅自然是放心的。 赵奎这会儿巴不得离开,在这里他坐如针灸,自己的事情也迟迟没有判决下来,心就一直提着。 几人把事情商量好,阿夏和商妆就上楼了,沈君早就接到了电话,匆匆赶往公寓这边。 这样的事情,也只能在公寓这边处理了。 门被敲响,白浅浅开门,在开门的瞬间沈君就看到了赵奎。 那张脸,只怕烧成灰他也认识! 赤红着眼,沈君像头蓄势待发的豹子,从身侧口袋里掏出一把枪就往赵奎射去。 白浅浅来不及拦住,沈君已经连着打了好几发出去。 随着子弹的突击声,阿夏和商妆也被惊了出来,赵奎虽然闪躲及时,没有伤中心脏,却还是被击中了身体其他部位。 这是木质的子弹,沈君也算是个行家,赵奎抠出身体的两枚和脑袋上的一枚子弹。 看着沈君的眼睛里也迸出凶光“齐狗,打偏了,现在该我了!” 说着,身体如一阵风般像沈君而去,沈君瞳孔紧缩,连着后退了两步,就在赵奎手要伸到面前时,被一股力道扼住,猛的往一旁甩去。 赵奎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直砸上墙面。 “够了!” 这是白浅浅说的,她露出不似以往的温良,面容冷峻,眼眸里的狠戾之色尽显。 依然站在门口的沈君,看到这样狠戾的白浅浅,一时有些愣神。 “进来吧!” 避开那个被锤破的沙发,商妆和阿夏也下来了,沈君和赵奎相视而坐,两个人盯着对方的眼神恨不得要剥皮拆骨! “沈君,你本是齐家子弟,齐家,当年青衣教的齐大帅后人!” 这句话,让正在仇视着赵奎的沈君一愣,眼眸也露出不可置信。 白浅浅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当年,齐大帅的后代因屡次遭遇和你父母那样的毒手,后来,在你爷爷那一代,就随着你奶奶姓沈了。” “不可能,我查过,我查过我爸妈,我爷爷奶奶,但没有查到任何有关齐家的消息。”沈君依旧不信。 那边赵奎冷嗤一声“那样肮脏的姓氏,他们巴不得早就扔了。” 沈君又是怒目! “你该知道,你父母是军人,与制管局有关,这些年你能查出来的,也都是制管局想让你知道的。”白浅浅说完,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室内一片寂静,沈君沉思着,神色变换中,也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所以恩怨是从齐……齐大帅那里开始的。” 没有人回答他,但是都沉默着,也算是默认了,他蹭的一下站起身,盯着赵奎。 “你因为陈年旧怨,就杀了我父母,我妹妹,他们何其无辜,你这样丧尽天良……” 他话还未说完,赵奎也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无辜!你们齐家也有脸说无辜?当年五个庄子,全丧在齐狗手里,后来的一百多口妇孺,尽数被你们齐家囚禁凌辱,若说你们齐狗无辜,这世间便无恶事!” “你瞎说什么!齐大帅一身功勋累累,什么庄子什么妇孺,他们死了,若不是犯了事,他们怎么会被杀!”沈君也吼了起来。 “犯事?呵呵?你知道青衣教里面都是一群什么人吗?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病残,都是一群家里洗衣做饭的女子。 他们能犯什么事?齐狗只手遮天,功勋累累?那都是踏着良家尸体一步步走上去的……” 说到这里,赵奎也抑制不住怒气与悲哀。 “不可能!” 沈君不信,又掏出手枪,朝赵奎而去。 他不敢信也不能信,先前经过白浅浅那么一说,他从制管局那里得来的消息结合,已经确定自己是齐家的后人。 现在这个赵奎这样说,怎么可能,青衣教是良民,那么多百姓!被齐大帅设计所杀,这不可能,不可能! 随着枪声想起,众人眼前景色忽而一变! 那颗子弹,似撕破了虚空,虚空里,所有人都是赵奎,都借着虚空里赵奎的眼睛,看着这个虚空里的世界。 第四十五章:宝贝儿 黄粱一梦,梦里满目荒唐,这是沈君不敢想也万万想不到的世界,疮痍的人生,四五个庄子,成千上万的人命,被人随意丢弃。 娇俏可人的少女孩童,她们的脸色满是恐惧和无望,那些人的眼神,刺痛了沈君,直到后来,一百多个被当成妓子一样的女子,她们的身体一个个倒在沈君面前。 脚下站着的土地,是鲜血溶起来的,沈君崩溃了。 他大叫着,闭上眼睛,似是不忍再看,挥舞着双手妄图打破眼前的画面。 “啊!” “不可能!不可能!这都是假的!假的!” 几人的世界终于清明,沈君歇斯底里的吼着,指着白浅浅他们。 “这都是假的,是你们想让我看的东西,这都不是真实的,你们都是骗子,骗子!” 这话里的逃避,所有人都听得明白,白浅浅站着没动,赵奎也怜悯的看着他。 说着他看向赵奎,提起手枪的手颤抖着“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该死!你该死!我要杀了你!啊!” 怒吼着,手却始终没有扣下扳机,沈君脸上终于流下泪水,他像是再也忍受不住,猛的一下摔了手枪,抹了把脸,转身就跑了出去。 看着空荡的门口,沈君的背影在缩小,阿夏搂着商妆,眼睛又顺着赵奎的身上看去。 正在捂着腹部的赵奎感受到了视线,也回头看了一眼。 刚刚沈君那下,其实还是打中了他,他忍着疼痛把子弹取出。 心里不由得伤感,他这具身体,这段时间真实糟了大罪了! “我敬你是条汉子!” 阿夏郑重的说完,朝白浅浅点头,又搂着商妆上楼了,商妆神色不太好,阿夏明白,心里后悔已经在后悔为什么要带着她下来掺和着一场。 反观赵奎,虽然受了伤,但面对阿夏的夸奖,内心还是激动的。 白浅浅看着他“这件事,到此为止!” 没等赵奎回答,她又交代着。 “你先住这里,不要出门!” 白浅浅心累,沈君走了,依照沈君的性格,他是不会对赵奎再有什么想法,也没脸再有什么想法。 他是个善良的人,这下,白浅浅别的不担心,却只担心沈君会想不开。 赵奎是她带来的,现在外面太乱,阿夏说了那话,也是认可了赵奎,安顿好赵奎,白浅浅也出门了。 找白家的事急不来,沈君这会要是想不开,就真的是想不开了…… 她跟在沈君身后,看着他跌跌撞撞,一路跟到了墓园。 到了这里白浅浅就明白了,这里就是沈君父母和妹妹埋着的地方。 跟着沈君,看着他跪在墓前,嚎啕大哭! 守园人见怪不怪,缩在小房间里也不出来,这会墓园里有人,但并不多,挺到了这哭声的,也只是暗暗叹了口气。 白浅浅走上前,一路过来,她能感觉到魅者已经无处不在了,包括墓园内…… 她走进,眼神往周边一扫,有几个脚步往这边来的人,都纷纷后退,眼睛里闪过惊恐,一个转身,就消失在原地。 沈君哭的伤心,白浅浅蹲在他的身边,揽在他的肩头。 “我没用,我不能为他们报仇,我是个不孝子,我又有什么脸面见他们……” “这与你无关,那些年以前,你没有出生,包括在这之前,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是无辜者。”白浅浅声音像羽毛拂过,柔软舒适。 “我该死的,这是齐家人造的孽,该齐家后代偿还,该死的,都该死的!”沈君摇着头,双手紧握成拳。 “可笑我还要报仇,我有什么资格,满身罪孽的人,为什么,他们当初就该死,为什么要留下后代……” 白浅浅知道他这是钻牛角尖了,只能安抚着。 “这话怎么说,我只听过父债子还的,你们这都隔了多少辈了,你是你,他们是他们。 赵奎也不该,这原本也是私人恩怨,这么些年也够了,你要知道,你姓沈,就是已经和过去无关了。 当初你们家的事,你父母都是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你,明知道按照惯例,他们有可能会被害,却仍旧没有告诉你,甚至和制管局一起隐瞒着你。 就是为了让你能脱开这些,是我又把你拉进来了,这么说,我也有责任,嗯,你说是不是!” 话题被白浅浅慢慢拉走,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沈君的情绪也慢慢拉了回来。 安抚好沈君,白浅浅这才给白起初打了个电话。 只觉得自己这一天真是跟保姆一样,安顿赵奎,安抚沈君,现在又要为家里那几尊老爷找口粮! 唉!路漫漫其修远兮! 一个电话过去,得知白起初在白泽那里,又开车来到一个多月没见的别墅。 要说起来,这小公寓还是没有这栋别墅高级,再来几个人,她那里房间都不够分的! 敲门声想起,是白泽开的门,和白泽笑着点头,白浅浅进去,里面已经有几个白家的掌事在内,基本上都认识。 白浅浅板着脸,面上没有一丝笑容,只出现时,气势一下也放了出来,屋内几人都站了起来。 这样庄重严肃的白浅浅,是白泽没有见过的,一时间心也提了上来,下意识放慢了呼吸走到自己父亲身后。 “纤媚君!” 几人颔首,算是行了礼,白浅浅微微点头,并没有吱声,冷着面容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白浅浅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这一坐,却是坐上首,巡视了一圈,看白家几人都在对着眼神,神色有些尴尬,白浅浅瞬间明了。 “等谁?” 话音一落,白家还未有人来得及开口,外面的门就被敲响。 依旧是白泽去开的门,门被打开,一个身姿修长,面容有些轻佻却十分帅气的男子进来。 一进来,看着坐在白家众人面前的少女,顿时就笑了。 “宝贝儿,想死你了!” 说着,人也朝这边扑了过来…… 第四十六章:世俗 随着这样一声呼叫,房内除了几个白家人神色如常,白泽却是惊讶的望了过去。 看到邢晓扑过来的时候,白浅浅就知道,他是夜君派来的。 毕竟各大家都有所行动,各地的魅者都出巢了,夜君这边没有动静怎么都说不过去。 这么多人,白浅浅倒是没有落他面子,任由来人将自己抱了抱,着才附在他耳边到了句“差不多行了!” 邢晓松开她,面对白家众人是,脸上的轻松和嬉笑都收了起来。 “听说你们医院血库被端了!” 白家众人:……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偏偏邢晓的脾气他们知道,这是个浑不吝的,白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守在血库的人还能少吗,结果还是让人将整个血库都给盗了。 盗了就盗了吧,偏偏那些巡逻看守的,一点都没惊动,还让那群魅者在库房里留下那样猖狂的纸条…… 这事不知怎么就传了出去,本来就挺丢人的,现在被他这么一说就更臊了。 白浅浅抽了抽嘴角,就听邢晓继续道。 “听说他们放下狠话了,要一天端一个?” 这话一出,白浅浅也讶然,这事她没听过,不过也是,她才回来。 这群新来的魅者,狗胆儿还挺大! 那么白家这一群人守在这里等邢晓,肯定是需要帮忙了。 白家众人点头,白起初这才道。 “他们今夜会去城东那边的一个血库,离这里不远。” “行,等会儿过去看看,雄心豹子胆,敢这么光明正大和我们抢口粮!” 他这话像极了半山腰的土匪流子! 邢晓翘着二郎腿,转头看了眼白浅浅“一起去?” 白家也是墨家,他们家的医院,也是会定期从血库里面抽出部分来供给魅者。 这是几家的约定,只要给他们提供粮食,堡垒里的魅者便不会把主意打到人类身上,也能大大减少生命的损失率! 愿意归夜君管辖的,自然遵守制管局法则,有愿意的,也有一些不愿意的,但好在夜君从不干涉自由。 魅者遍布世界各地,只要没有犯事到夜君手上的,夜君都能任由他们折腾。 白浅浅点头,她也正想去看看新来的魅者是怎样的规模,就是邢晓不开口问,她也是要追过去看看的。 虽然当初从堡垒出来,就答应了夜君,事情没有解决前,堡垒不会插手也不会给予她一点帮助。 夜君对此时很不高兴,但也并没有拦着她,却直言她要出去,就要和堡垒断了所有联系。 现在邢晓明知道如此,还是邀请了她,她明白是因为夜君的嘱咐,不然纵使邢晓肆意妄为惯了,却也不敢光明正大和她相近。 白浅浅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就像是和家人大闹一顿离家出走,家人表面上不管不顾,背地里却还是想方设法的给予帮助。 毕竟她一个人行事,商子契这里形式有所扩大,她知道的消息越多,对自己就越方便。 邢晓过来,说是为她相助也不为过。 白起初想着一开始白浅浅打电话给他,明显是有话要说,这时也问了起来。 “纤媚君,先前你……” “噢,我也是问你这事!”白浅浅似才想起来。 口粮这事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要取的话还是要打个招呼,白家这边她并不是人人都认识。 白泽显然也做不了主,有事情当然直接联系白起初,不然到时候去了库房,人家误会闹大了也不好看。 再说早上听商妆提起一嘴,确实也有些好奇。 “那,商家那事……”问这话的是白家一个执事,他期盼的看着邢晓,希望他们说点什么。 能与商家有关的事,自然就是商子契了,这件事在修行界只怕早就人尽皆知。 白泽站在一旁眼神忽明忽暗,心里不知道在想写什么,放在身侧的手紧握了起来。 “商家的事?你们修行界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我只负责魅者!”邢晓懒洋洋的,说出来的话却让在场几位执事眼神黯淡了下来。 “可是……” 有一执事忍不住出声,被邢晓一个眼神扫过,立马歇了心思。 白泽的目光随之看向白浅浅,其他执事没有发觉,邢晓确是看得清楚,面上有了些趣味。 他的话里虽然断了后路却也留了一份心机,只说不管他的事,但这里的魅者却不只一个。 小世界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他并不想掺和。 要说当年墨家的存在是为了护住并引导魅者,但千百年过去了,以前的宗旨早已变味。 人呐,总是逃不过世俗! 不说白家到底对小世界的流言有没有兴趣,但看当初道家对魅者的打压的屠杀,邢晓是绝对不会插手这件事的,他不提刀向那边砍过去就不错了。 再说了,道家想要当年的兵人觉醒,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要是兵人觉醒,又反过来屠杀魅者,他找谁讲理去! “好了,时间不早了,走吧!” 邢晓说完这句话,打头就跟着出去了,外头停着几辆车。 分配如何坐时,邢晓被气得不清,他原本打算好好和白浅浅聊聊,毕竟好久不见了,却被两个贪生怕死的裹挟着上了车。 那两人讲邢晓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偏偏他又最好这一口。 到最后上了车才发现不对劲,但车子已经开走了,看着车上两个讨好看着他笑得灿烂的执事,邢晓不由得怒骂。 “两个老货,没出息!” 那两个执事要是在意这两句话也就不会拉着邢晓上车了,看着两人依旧露出满口黄牙,邢晓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 那张妖孽的俊脸也沉了下来。 那边,其他的执事和白起初一起上了另一辆,白浅浅原本排除在外的,现在她要去。 白泽也算搭了她的福气,原本这件事以他的地位,还插不上手。 现在给白浅浅当起了司机,开着自己的车子载着白浅浅跟在后面。 两人已上车,白泽原本想问什么,却磨磨蹭蹭的没有开口。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白浅浅倒是爽快! “您的事情……办完了?”他紧张之下用了敬称。 “办完了!”白浅浅自然注意到这一变化。 “嗯,那还挺快的!” 气氛沉默下来,白泽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刚刚白浅浅一进屋后的气势,或许是白家人对她态度的卑微。 看到了这些,让白泽像以前那样随意的对白浅浅说话,竟然有些难以启齿。 “你不用拘谨!”白浅浅沉默半响,一句话缠绕在舌尖,最后还是吐出来了。 第四十七章:新生儿 她能察觉到白泽的心理变化,只是人在高位,有些交道必须打,有些威严也不容忽视。 最主要还是看和谁一起,白泽与那些执事是不一样的,身在其位就要谋其事,现在的白泽还只是一个学生。 “你……当初我那样多管闲事,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 白浅浅笑了,她这笑容里并没有参杂嘲讽。 但就是这样纯粹的笑容,让白泽耳朵都红了。 “没有,你很稳重了,谢谢你的关心。”白浅浅说的是实话。 相对于同龄的孩子,白泽确实当得起稳重二字,有些事情白泽不懂,他只是尽了自己应尽的责任和努力,白浅浅不会多想。 旁边的白泽笑了笑,但白浅浅看得出,他心事重重。 “你有什么要问我的?” 白泽听到这话也不意外,他的心思都表露在脸上,原本也在想着怎么开口,这下白浅浅主动,他也顺着问了起来。 “所以,杀害嘉嘉的……会不会和今晚偷盗的魅者有关?”提起郑嘉,白泽的心情格外沉重。 提起这个,白浅浅就知道他心里还有疙瘩,也是,毕竟是自己身边的人遇害,换了谁心里都很难过去那个坎。 “郑嘉的事情有制管局处理,说实话,这件事有点无厘头了,学校的阵法你是知道的。” 这些他确实知道,有关阵法一事,白浅浅都告诉他了,那个魅者能在学校里伤人,必然是有人在理应外合。 “我觉得这个魅者,可能是开学时左洋撞见的那个。”白浅浅说道。 白泽也点头,表示同意,他开始问的时候,也知道不太可能,但是他有些病急乱投医了,也不能抓到一个魅者就给订了罪。 “照理说一个魅者不会做这么鲁莽的事,新来的魅者是有所图的,不会随便杀人来暴露自己,而且他进不去学校,除非和我一样有法器护身。” 白浅浅也陷入了沉思。 这个魅者,怎么进的学校,又为什么大胆杀人,杀了人后尸体就那样大剌剌的摊在那里也不处理。 再加上上次那个性格急躁的魅者,听左洋说起来的时候身边还有看守的人一样,这就很不对劲了。 “魅者是什么样的行为习惯我不知道,但我一定要找出凶手!” 白泽开着车,像是在回应白浅浅,也像是在告诉自己。 郑嘉在篮球赛上因为要去关心他而被砸,去了医务室,在医务室被害。 她当时最需要的,就是想白泽也能陪在旁边,在篮球场带着白浅浅走的时候,白泽不是没看到郑嘉那心碎的眼神。 最后他还是不管不顾的走了,因为什么,明面上是为了白浅浅,其事心底也有做给郑嘉看的意思,他接受不了人家的感情,就不会拖泥带水。 但其他人心底一直觉得他狠心,这件事白泽没法解释,人不出事自然没有什么,现在出事了他就成了有责任的那个人。 毕竟这样的事情谁又能想到! 白浅浅看着少年义愤填膺,也没有言语,心底一直在想着背后的人是谁。 有着这种行为的魅者就像是个刚出生的婴儿,做什么都需要一个引导着! 对!新生儿! 白浅浅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看向白泽。 “你不知道我知道,一个刚转化的魅者就像新生儿,他们无法掌握自己的情绪。”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很不好事情,眼中闪过厌恶,顿了顿又继续道。 “你知道的,人如果掌握不了自己的情绪会做出什么,当然,魅者只会更直接,所以他们要么是身边有一个引导者,或者自己通过时间来调节,而时间这种虚无的概念,就不好说了,大多数魅者百年都不一定能调节过来!” “所以当初对左洋动手的那魅者,后来拦住他的就是他的引导者!”白泽脑子转的很快。 “最开始他面对左洋的挑衅是暴怒。 后来对郑嘉的粗暴,以及行事的不顾后果……”白浅浅说到后面也笑了。 如果早能想到这一点,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魅者身上查起,或许也是一条出路。 说到刚转化的魅者,白泽脑袋也灵光了。 “所以这个魅者只能是刚转化的!” “对!去局里查一查档案,这个魅者,现在要么出现在失踪人口那里,要么,就是有人从法医那边抽出了一具尸体。” 说到这里,不光白泽,连白浅浅也有些异样的激动。 “好!好!我去查,我要查到是谁!”白泽眼里闪现出嗜血的光芒。 终究是修行者的血脉,那里就像表面那样温良! “你上哪查?你是有人?还是有权?这个事可不能惊动任何人!” 白浅浅一连三个问题,问住了正在激动的白泽。 是啊,他上哪查,没有人没有权,他还是个学生,有着白家的名头,只要有所行动就会被有心人觉察。 一时间心里窜出来的小火苗也被一瓢冷水当头浇灭。 “你什么也没有!” 白泽:…… 这话真是够羞辱人的。 偏偏他还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本来在人的世界里,他身份显赫,学习好,长得帅,会的东西也多。 但在魅者的世界里,他什么也不是…… 白浅浅也意识到了不对“我也不是那意思,你也知道,和魅者比起来,确实没有可比性!” 这还不如不安慰,太扎心了! 这话其实也不对,白浅浅想捂脸,她能怎么说,她确实没有羞辱或者看不起的意思。 因为完全没有可比性啊! 但这话要说出去,她估计这孩子要憋出内伤! “你也不是什么也没有,你们白家单位医院,停尸房那边你查查记录,看看有没有什么年轻男子的尸体不见了的,记住,这事要隐蔽,不要被人发现了。”白浅浅想了想还是安慰道。 白泽自然明白不能被人发现,别的不说,要是被发现了,万一别人杀人灭口怎么办。 从魅者出现在学校并伤了人,就可以看出,背后的人是不把人命当回事的。 而且如果真的是停尸房那边出了事,那么可以肯定白家内部有人参与了这件事的筹谋。 这样想着,白泽又沉重起来,白家对这件事知情的有多少,还是白家已经踏上了一只脚。 唉!这事怎么想怎么愁人! 第四十八章:自欺欺人 一行人趁着夜色正浓,来到了城东的一家医院。 在皇都,白家的医院有两所,城东一家和城西一家。 车子停进了停车场,医院内的血库还有周边都安排了白家的人,阵法和黄符都准备妥当,就等那些猖狂的魅者送上门。 白浅浅和邢晓下车,径直就来到了存放血液的地方,这里很大,是整个仓库的地下室,毕竟供的是堡垒内的所有魅者,安保工作一直也是最全面的,没有道理出现城西那样的纰漏。 “今晚肯定无功而返,那些魅者不会再来了。”邢晓打开一个冰柜,从里面掏出两袋,递了一袋给白浅浅。“o型的,你的最爱!” 白浅浅伸手接过“既然知道怎么今晚还要过来,你也不像管这种闲事的。” 她知道邢晓这话不错,并不是他们自大,想来纤魅君和邢阎王的名声,那是魅者界响当当的,谁能不怕死上来凑热闹。 “这怎么说呢!”邢晓叹了口气。 “我来皇都前君上交代了,要让我懂得感恩,人与人之间打交道都是礼尚往来,你来我往的,这样子关系才能长久,人与魅者自然也是一样的,那些废物又那样胆小,我这不得过来撑撑场面。” 提到了君上,白浅浅也不吭声了,邢晓自然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 “君上虽然当初是那样说了,但未必不是为你好的意思,劝也劝过了,你一意孤行,当初那个人怎么对你的,我是亲眼看到的,后来君上为了救你,付出了多少,现在你又要去那人跟前折腾,别说君上了,就是我都生气。” “我不是过来儿女情长的……”白浅浅听到这里也黯然了,出声解释。 “行了,别自欺欺人了,你心底的那点念想,当我们都是瞎的吗?”见她还拎不清的自欺欺人,邢晓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你要知道,你这条命,已经不是你自己的了!” 这话是明晃晃的戳心窝子,白浅浅脸色白了白,邢晓又有些心疼了,他们这些魅者,也是有几千年的交情了,想一想又加了一句。 “自己爱惜着点,那人要觉醒了,别让他再伤你一次!” 白浅浅笑了“谢谢!” 邢晓自然明白她在谢什么,摆了摆手,也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本来这次过来,也存了给白浅浅一点脸色的想法,到最后却还是自己服了软。 像夜君说的,白浅浅也只是两千年了,心里有个结一直没有解开,这次有这么个机会可以面对那人,能解开自己的心结,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白浅浅又哪里不知道邢晓的关心,只他的话,也给白浅浅敲了一记警钟,最近见到了一些过去的人,又过分的沉浸在了过去的感情里,这样并不好。 她是绝对不会承认如邢晓所言是过来和那人来一场人鬼情未了的! 在她心里,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她早已没有了感情,想到这里她的心一下子也坚定了起来。 “和我说说吧,我是知道的,你来了之后,一共出现了两起魅者袭击事件。”邢晓看着白浅浅,进入了正事。 “我来到这里,入了学……” “等等,你说你入了学?你居然为了接近一个人,开始重温这种几百年就早已厌倦的无趣生活!” 这事怪不得邢晓惊讶,毕竟作为魅者,人生这么无聊,总得搞点事情打发一下,最开始人类开设大学的时候,很多魅者为了好玩赶潮流,都进了学校。 邢晓也不例外,白浅浅当然也是,要不然怎么说她的抽屉里已经有一大堆毕业证了…… 但是总归是四年制的,就是觉得好玩,这么一年年玩下去也早就厌了,百年过去了,这种浪潮早已不在流行,现在谁还玩角色扮演的游戏,再怎么玩,也不会挑学生这类的下手。 有些魅者会选择老师,工人,或者富翁等等,最不可能选的,一个是医生,毕竟和血有关,另一个就是学生。 因为学生这种角色,对于他们这种千百年的老妖怪来说,说出去是真的挺丢人,谁愿意和一群孩子玩每天尿得远的这种游戏…… 白浅浅想捂脸,幸好她已经退学了,现在皇都涌进一批魅者,要是让他们知道纤媚君在扮演学生,肯定要背后骂一句不要脸! “已经退学了!” “幸好你退学了,这要是让其他魅者知道,你可别说你认识我。”邢晓拍着胸脯,一脸的惊魂未定。 白浅浅:…… 她好想锤死这丫的! “第一起袭击事件,那个男我看到他……”白浅浅将自己那晚在后山看到的事情说了。 邢晓静静听她说着,沉吟半响后道。 “所以杀死林青的,实力在你之上,以至于她一直跟踪着你你也未曾察觉?” 白浅浅点头,她并没有把商妆的事情说出去,这件事说出去了,商妆有无法逃脱的责任! 只要白浅浅的身份浮出水面,制管局定然会认定是她,邢晓为了护她,最简单的就是把商妆扔出去。 可白浅浅欠商妆的,她心里愧疚,自然不会把商妆供出来。 “这么说学校早就有问题了。”邢晓拖着腮,又嗤笑一声“我是不信什么制管局没有发现,这件事他们门清着呢。 别的不说,佛家早就不问世事,制管森严,除了他们,墨家里面肯定是有虫子的,至于道家。” 道家肯定也是知道,他们的心肝宝贝在学校,校内一举一动也肯定在他们的掌握中,这件事说起来和道家是脱不了干系的。 邢晓的眼神也泛着寒光“这次校内魅者事件道家喊得最为激烈,谁知道是不是在贼喊捉贼!” “如果是道家,又怎么会把那人置身在现在这样的险境,这事说不通!”白浅浅不赞同。 事情闹大了,流言是从哪里来,消息又是从哪里来,怎么商子契要觉醒的事情传的这样快。 不可能是道家,兵人的消息一出,他们不可能没有考虑过类似远见他们这样的人会将人扼杀在摇篮里。 商子契有危险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千百年处心积虑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怎么可能在此时让自己功亏一篑! 第四十九章:熟人作案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替他们说话!”邢晓怒了。 “我只是就事论事!”白浅浅也脸色不善起来。 她知道邢晓对道家积怨很深,却没想到一句话就引得邢晓心情不好起来。 要说对道家的积怨,白浅浅又何尝没有,邢晓这话是在打她的脸。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白浅浅为道家开脱,白浅浅哪里又是这样想的。 “你自己心里怎么想的自己清楚!”邢晓讥讽道。 “我怎么想的,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想的!”白浅浅步步紧逼,那双清浅的眸子也盛满了怒火。 “你……”邢晓被她身上的怒焰吓住了。 “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当初道家上下那样对我,背后人人都要捅上一刀,你说我替他们说话,你竟然就是这样想我的吗!”白浅浅也是怒极了。 两魅逐渐被怒火控制心神,邢晓与白浅浅拉开距离,像似马上要动起手来。 “等等!”邢晓的耳朵动了动,白浅浅也同时意识到了不对劲! 两魅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消息,身形一动,就消失在原地。 那些魅者,还真敢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皮鞋踏在地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两个,三个…… 房门的手柄被打开,灯也随之被按亮了,眼前一幕却让躲在暗处的白浅浅和邢晓惊呆了,来人并不是魅者,而是之前和他们一起过来的白家那几名执事,包括白起初和白泽。 一起六人,分三拨,每两人拉着一个推车,进来后四处看了看,六个人对视一眼,就冲着三个冻柜而去,速度飞快的将血袋一个个装进了推车内,白浅浅和邢晓在背后看得瞠目结舌。 这是怎么回事! 这么想着,邢晓也出声问了,正在装着血袋的六人停下手上的动作,齐齐回头。 “哦,这些血袋,我们要运往别的地方保存。”白起初道。 这不对劲,今晚他们两个在这里,若是要移走,没道理不提前和他们说。 白浅浅也从暗处出来,这自然也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 被迷魂了! 这是白浅浅和邢晓的第一反应,念头刚一升起就被否决了,这怎么可能,每个修行者身上都带着抑制魅者迷魂的黄符,白家的这些执事都是人精,这种东西怎么可能离身。 “运到哪里去,怎么先前没有和我们交代,现在出去才是最危险的,确定没问题吗?”白浅浅上前两步,试探着问道。 “有一处安全的地方,我们也是刚刚想起来的,现在过去,不用怕!”另外有一位执事开口解释。 “哦?有什么地方比我和纤魅君身边还安全的,你们这是瞧不起我们。”邢晓靠在一个架子上,吊儿郎当的看着几人,眼里一片冷意。 那几人意识到了不对劲,手已经伸到了口袋里,两方的对势一触即发。 白浅浅和邢晓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拉开了打斗的架势。 随着白家人的黄符从口袋里拿出,白浅浅和邢晓也冲了过去,修行者的黄符确实厉害,只微微碰到便如刀割皮肤,虽然能够快速愈合,但是极为疼痛,也特别损耗精神力,白浅浅和邢晓按左右进攻,分批进行。 邢晓速度极快,几招之下便拉开了一位执事的衣服,看到那执事戴与脖颈的那道黄符吊坠不见了。 “被迷魂了,对方还挺有手段。”看到东西不见,邢晓立即就想起了之前的推测。 “看来他们接到的指令是杀掉所有阻拦他们的对手。”白浅浅躲过白起初放过来的杀招,皱着眉头开口。 “真是麻烦!”话音一落,邢晓旁边就已经倒下了一,一名执事。 “你杀了?”白浅浅瞪大眼睛。 “你傻啊,我能和你一样不分轻重吗?” 这话说的,白浅浅懒得和他计较,随手放倒一个又翻了个白眼“速战速决!” 要不了一会,这六个人都躺到了地上。 “你在这里看着他们,我出去看看。”邢晓的白衬衫有些脏了,衣服也破了几个口子,要不是气质还在,就显得很狼狈了。 “你看着他们吧,我出去!你现在这样跟被强了的小媳妇一样。” 这是还记得他刚刚说自己的不分轻重…… 白浅浅今天出来的时候穿了两件衣服,一样的狼狈不堪。 但想着邢晓爱美,这样子出去要是被外面那些守阵的人看到了又免不了有麻烦。 邢晓借着她的眼神看着自己凌乱的衣衫,并不在意她说的话“行,你出去吧,给小爷带件新衣服回来。” 白浅浅出去没一会,立马就有成片的脚步声过来,是在外面守阵的那些人。 他们过来,将躺在地上的六个人抬上了担架,其中一个给邢晓递了件新的白衬衫,邢晓看着衬衫上吊着的标签,嘴角勾起一抹笑。 “讲究!” 话一说完,马上就将破了的衣服换了下来,抬脚就要往外走,走到了一个执事身旁,想了想,将地上那件破得不成样子的白衬衫塞到了那个执事手上。 “就你屁事多,衣服你赔!”说完,看了众人一眼。 离他最近的那个人立马会意“您放心,等执事醒来我一定传达到位。” 这下邢晓更高兴了,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你是个有出息的。” 众人:…… 这六人交给医院的人,院长马上出来迎接,这下邢晓也懒得管了,直接去了白浅浅那边。 月色还正怡人,风有些大,吹得白浅浅的发丝扬在空中。 “怎么样了,查到了什么。” 白浅浅靠在车旁,手里拿着的是那六个人的吊坠“我出来的时候察觉不到有魅者,直接就看到车子旁散落着这几个东西,周围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我走的时候吩咐他们在车上别下来,看来这还是熟人作案呐。”邢晓也微微眯起眼睛。 这种情况的话就只能是熟人作案了,不是熟人,又怎么会让这六人毫无防备的下车,直到黄符吊坠被人拿下来了还被迷魂。 “靠不上他们了,等他们醒过来,肯定什么也不记得了。”白浅浅有些无力感。 “要不……抽取记忆吧!” “不行!”邢晓的主意,直接被白浅浅毫无犹豫的,否决。 抽取人的记忆,风险太大,人类是承受不住这样抽取记忆的做法,到最后不仅什么也抽不出来还会遭到反噬。 而被抽取记忆的人,必死无疑! 第五十章: 神秘邮件 这边和邢晓说好了,等那边六个人醒来,果然一问三不知,其中有两名执事还义正言辞的批判白浅浅和邢晓撒谎。,最后是邢晓大手一挥,一大群人一起来到监控室,等那两名执事看到自己的行为之后,都闭口不言语了。 看他们的样子,白浅浅深知什么也问不出来了,照白起初的托付带走了白泽,人都没受什么伤。 醒来后就都离开了医院,邢晓和白家的五位执事一起去了白家的根据地。 白泽坐在后座,前面是白浅浅在开车。 “白泽,你的术法要练练了,现在不太太平,照你那样的实力,分分钟就要被秒!” 白浅浅也不管这话伤不伤人,大实话向来就是这样,从今晚白泽的表现来看,简直是弱的一批,手上没有武器,黄符也是普通作用的黄符,这要真的面对杀招的魅者,根本敌不过去。 “谢谢,我知道了,以后会继续练习的。”白泽声音有些黯然。 在监控室内,他通过监控,也看到了自己的不足,他的术法和执事们的比起来,简直就是菜鸟。 这一晚,白浅浅知道白泽受到的冲击有多大,过后也并没有说话,只让他自己在车上缓缓。 送了白泽回去,白浅浅自己也来到了公寓。 “回来了。”商妆靠在柱子旁,抱着手看着正在往冰箱里放血袋的白浅浅。 这是后来,白浅浅又折了回去,从医院那边拿回来的血袋。 白浅浅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又想到今天邢晓的问话。 “你最近还是避着点,邢晓来了,他在追查杀害林青的凶手。” 商妆的眼神闪了闪“怎么不供出来我,你要知道,等你的身份曝光在制管局眼里,你就是那个凶手。” “那就要看你和阿夏的了,我要是暴露了,难保不会攀咬上你。” 白浅浅随手关上冰箱,毫不客气的说道。 商妆和阿夏是已经进入制管局的,要想隐藏白浅浅的身份,里应外合,这点手段对他们来说,不在话下。 “阿夏呢?”平时阿夏和商妆是形影不离的。 “制管局那边有事,他过去了。”商妆说完,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 上楼时,看了眼站在楼梯旁的赵奎,倒是对着他和善的看了一眼,随之又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想了想,齐家的事,就此作罢。”赵奎这时已经下楼,看着白浅浅,有些拘束,但面容不似作假。 “你能这样想很好。”她倒不觉得这是假话,应该是下午她走之后,阿夏和赵奎谈过。 想起当初商妆的经历,白浅浅的心里有些闷,这也怨不得阿夏会对这件事这么关注。 看着赵奎点头,她知道这个决定对赵奎而言,确实不容易“你后面有什么打算。” “我看你们眼下好像有事要查,想着你们需不需要人手,我可以帮忙。”这是赵奎的真心话。 白浅浅想了想“现在确实有一桩事很适合你做,皇大校园内,你盯着商子契,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 赵奎能连杀齐家四代而不被发现,确实是有手段的,让他盯着商子契,最好不过。 “我知道,我见过照片。” “你见过照片?”赵奎的话让白浅浅有些惊讶。 “对,见过,其实早在三天前,我就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上面就有商子契的照片和他的资料,还有有关小世界的传言。”赵奎打开手机,递给白浅浅。 白浅浅迅速翻看着,听着赵奎继续道“收到这个邮件的不止我,还有很多魅者,除了魅者,还有一些修行者,这些我都核实过,并不知道发件人是什么用意,但很多魅者都赶往了这里,本来我也是打算过来的,只是刚好遇见了你……” 看来当初白浅浅还算去得巧的,要是在晚一天,两人就错过了。 背后的人这是要整个皇都都乱起来,浑水捞鱼,他是想捞什么? “那行,我知道了,你去盯着他,倒也不用太过小心,看来盯着他的魅者应该有很多。” —————— 第二天,就连新闻上都播报出来了,整个皇都成了旅游圣地,一时间所有宾馆和旅店都爆满,人多是非多,魅者们自持甚高,向来也不是能忍的性子,因为一点小事闹起来的太多了。 制管局的人都出动了,三两三两的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巡逻,商妆和阿夏也是忙得很,赵奎去看着商子契,这里就属白浅浅最闲。 现在学校也不能去了,白天有些事情不能做,只能等晚上,昨天和白泽探讨过的那个杀害郑嘉的魅者,晚上确实也是要去人口档案室里查查。 到了晚上,白浅浅又溜了出去,她来到制管局的人事部的档案室,没有告诉商妆和阿夏,因为他们虽然方便却也并不方便,有些事能简单就简单化,没必要还要临时去编谎言。 魅者速度够快,耳朵也灵敏,白浅浅避过监控,来到档案部的门口,伸手快速拧动几下门把,一个闪身,就进去了档案室,就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旋转式的摄像头正好转了过来,一切都是千钧一发! 她本来想翻窗进来,可惜窗子上都装了防盗网,她又没练过龟缩功。 档案室很大,一个个的铁架上都放着一打打的资料,白浅浅顿时头疼,这要从哪里找起。 首先,按照左洋所说,那个魅者年纪不大,和他们的年龄没什么两样,说明年轻的时候就死了,又是个男的,年轻的男子。 被人看管着,说明是被抓走的,人没找到,说明案件还没结束。 想着,白浅浅就将一个箱子里的文件全搬了下来,这里面全部都是一些悬疑案件,悬疑案件大多都和魅者有关,不过只是大多,还有一些确实是人类自己制造的悬疑案件。 “5年前的六十岁老汉失踪,邻居拍手叫好……” “十八岁的花季少女和班级一起出去露营,晚上失踪……” “一对情侣半夜开车去山顶看星星,最后双双闷死在车里,疑似他杀……” …… “三年前,一学生带着几个混混,在家里嗑药,几个混混因药量过大而死,而那个学生却不见踪影。” 白浅浅看着这份档案,眼睛带着少许亮光“哎呦我去,失踪案,还是这个对胃口!” 第五十一章:我来 找到了想要的资料,白浅浅也不含糊,将剩下的几份也粗略看了一下,这一箱资料里,倒是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要么年纪太大,要么就是太小。 还是这一份更为合心意,将文件夹里面纸张上夹着的这份资料扯了下来,揉吧揉吧就塞进了口袋里。 按照原路正要往外返回,快要走到门口时,却听到另一栋楼房后面有声音传来。 “这件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李局,你说什么呢,这件事怎么可能和我有关。” “最好是这样,不然我们之间的协议就作废,你也别来找我帮你了。”这个是李局的声音,有些压抑的愤怒。 “您放心,我最本分的,一穷二白的,要什么什么没有,不然也不能事事依仗着你了。” 那个李局像是哼了一声,随后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两人的谈话结束,白浅浅没有再听下去了,应该是她来的晚了,关于两人的协议和那件事她听的不太懂,但并不妨碍她已经拿到了一些其他的消息。 是的,那个李局应该是制管局的某个上位者,而和李局说话的那个,正是学校里的神学教授徐岚。 那个徐岚果然有问题,这两天白浅浅忙着别的事,倒是把这个人给忘了。 回到公寓,事情还得一步一步来,商子契那边有赵奎盯着,自己手上这份资料原本可以交给白家,但按上次来看,白家那么多执事都被迷魂了,这事交给白家也不一定安全,正想着,那边白泽来电话了。 一接通,就听白泽那边说道“我查了一下医院这边停尸房的记录,在三年前,陆续有四个人死了,年纪不大,死后自然被关进了停尸房,但是却在二十四小时后,消失不见,其中代科医生有两人遇害,都是在三年前这个时间。” 三年前,又是三年前,白浅浅查到的那个嗑药失踪少年也是三年前…… 原本昨天和白泽说的时候只是打算让他试一试,本来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谁知道今晚一通电话打过来,将白浅浅的理论都踢翻了,怎么说,现在有五个嫌疑人了。 “你把那四个人的特征和我说一下。” “三个男的,一个女的,男的年纪分别是16,23,45。女的年纪是32。” 这样一对比起来,嫌疑犯就有三个,白泽那边的两个,白浅浅这边的一个。 “白泽,你们白家,有内奸。”白浅浅粗略算了一下,郑重其事的在电话这头说道。 关于内奸,昨晚若还只是猜测,那么现在,就是可以确定了。 “所以这事我们还得瞒着。”白泽的语气有些低落。 并不是对于要瞒着,而是因为自己家族出了内奸。 “对,瞒着,不过鉴于你昨晚被迷魂的事,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参与这件事,免得功亏一篑。” 白浅浅这话说的不算客气,但也确实是在为事件本身考虑。 “纤魅君,我是白家的一份子,家族出了内奸,我也有责任将人揪出来,若是因为迷魂一事,你大可不必担心,我现在每天都在饮用符水,不会给他们第二次机会。” 符水本身味道特别难闻,更何况是入口,所以修行者全部都是将其做成饰品戴在身上,白泽术法低微,也是他听了白浅浅的话,认识到自身的不足。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勤能补拙! 白浅浅从话里感受到了他的努力和付出,也没有反驳,现在事情发展成这样,确实是需要人手。 “那好,你自己能做保证就行,这样算起来,有嫌疑的就是三人,你那边两个,一个16岁的,一个23岁的,我这边也找到了一个。 三个人,要是能让左洋或者商子契看看照片,应该就能找出来是谁了,这件事你能办吗?” “我……”白泽那边很是犹豫,咬了咬牙,还是道“左洋现在还在怨我,他不会愿意见我,而且这件事也不能让他知道,子契问倒是好问,只是他现在很难看到人,商家把他看得很严,他们知道我的身份,基本上不会让我和他接触。” 两个当事人都碰不到面,这就有些难办了,三个人一个个的查太浪费时间了,而且白浅浅这边也没什么人手。 “这件事我来!” ———————— 和白泽通完电话,她想了想给邢晓编辑了条信息发过去。 手机才刚放下,一条信息就马上过来了,是邢晓发的,他在本色。 魅者也是需要休息的,不过就算不睡觉,精神上也不会差太多。 白浅浅整理了一下,也开车来了本色,在这里,夜生活也不过是刚刚开始,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她还记得,林如今也是在这个酒吧干活的,上次她来过! 进来一圈,倒是没有看到林如今的身影,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邢晓。 “你怎么在这?” “不在这我去哪?白家?”邢晓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手上还拿着一杯含了冰块的酒。 白浅浅可不就以为他在白家嘛,从堡垒里出来的魅者,一般都会去墨家的所在地。 “白家给你给你委屈受了?”白浅浅带着几分揶揄。 “他们敢!”邢晓反驳完,也察觉到了白浅浅语气里的不对劲,咳了咳“好不容易出堡垒,还不得好好潇洒潇洒!” “嗯,你说得对!”白浅浅赞同。 “怎么听你这话,这地方你不是第一次来。” “不是第一次!对了,刚才给你发的信息,那件事,你帮不帮忙。”回归正题,这才是白浅浅这一次过来的目的。 邢晓看着她,将手中的那杯酒灌进嘴里“我说过不会插手这件事!” 白浅浅给他发的信息里,就是想让他能帮自己去调查一下学校里的那个徐岚。 新生魅者这边有着落了,徐岚那边也不能放着不管,双管齐下才是硬道理。 “我要不是现在手上没人可用,你以为我会让你帮我,天天整得跟花蝴蝶一样卖弄风骚,正事没见干了一件!” 邢晓是什么性子白浅浅最清楚不过,最是怕麻烦的,也是最容易容易被激的。 “你什意思?激将法?嘁!”邢晓偏过头,不再搭理白浅浅。 白浅浅也不在意,伸手叫过服务员,拿了杯酒,也不理邢晓就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我告诉你啊,你喝酒自己的自己算,我是不会给你出钱的!”看着白浅浅怡然自得的样子,邢晓觉得有些气闷。 白浅浅依旧不理他,居高临下的扫了他一眼,眼神里藐视的气味十足。 邢晓顿时炸了! “誒!你什么眼神,瞧不起谁呢!小爷我告诉你,不过是查个人吗,我分分钟给你结果,你就等着叫爸爸吧!” 第五十二章:棒打鸳鸯 隔天,白浅浅透过赵奎知道了商子契的行踪,在校外的图书馆找到了商子契。 商子契周身有一些便装修行者,说是保护也可以是监视。 除了修行者,还有一些别的人,从他们身边的气息波动可以知道这是魅者,实力不算低弱,其实这也不奇怪,很多家族都会收买一些魅者帮他们做事,一些自己不能出面的交易或者暗地里的买卖。 不过这些魅者,都是见不得光,甚至是不能有任何拿到明面上的身份,说只是一个影子也不为过。 目标分工明确,赵奎身穿一身灰黑色休闲连帽卫衣和牛仔裤,因为是常年干农活的,身形都比较粗狂,他将帽子罩在头上,手拢在口袋里低着头,几步上前走到商子契的对面停下脚步,放在口袋里面的手往外掏着东西,周边那些修行者和魅者都看了过来。 他们紧紧盯着赵奎,有两个魅者已经往这边走了过来。 “哥们,给你听首歌。” 商子契抬头,他想说图书管里不能放歌,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音乐响起。 赵奎看着一脸懵懂的抬头看着他的商子契,伸手将手机的音乐放到最大,俯身凑到他耳边。 “废话不多说,郑嘉是被害的,现在有人在隐藏事实真相,跟我走,我帮你甩掉那些人。” 说完,他看着围过来的魅者和图书馆里往这边过来的管理员,正好趁这个机会。 哑着声音对商子契道“跑!” 两人就开始往图书馆的那些放书的架子里面钻, 身后的人在后面追赶着,因为是休息日,图书馆里的人并不少,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场你追我赶得角逐。 “别跑,你们站住,图书馆里不能放音乐,我要给你们罚款,罚款!”那个管理员在身后追的气喘吁吁。 听到管理员说起,赵奎才想起自己手机的音乐没有关。 “你要不要把手机关了先。”商子契紧追在他的身后,不紧不慢的开口。 赵奎拿出手机,将它放在了一旁的书架缝隙里,头也不回的喊道“我们先走一步,钱找那些穿黑色衣服的大叔,他们是我们的家人,我们没钱!” 说完,伸手像是嫌商子契跑的慢,伸手一把扯过他,拉着就往前跑了,速度快到让人咋舌。 身后的管理员听到了赵奎的话,连忙伸手拉住旁边的一个男子“你家人扰乱秩序,钱你来赔!” 便装男子甩着胳膊,一下两下,却没有甩脱那个管理员的手“你松手!” “那不可能!” “你松不松!” “不松!”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便衣男子说完,用力就猛的一甩。 这不对劲! 便衣男子看着管理员半边身子都粘在他身上,顿时有些怒了,正要开口大骂,却被那管理员嚷嚷的几句话打断。 “救命啊!要杀人呐!犯了错事不交罚款还要打人,没天理啊!” 坐在桌子旁的那些人都看了一会了,常来图书馆的基本上都和这个管理员挺熟的,一个个放下手头上的事都敢了过来。 “你为什么欺负孔大哥,做错事还有理了吗,穿的人模狗样的,思想觉悟连三岁小孩都不如!” 便衣男子看到自己和同伴都被人围了起来,在看着快要跑出图书馆还在回头对着他们吐舌头的赵奎,一个大男子汉的!要不要脸! 便衣男子面色越发不善,黑着脸对前面替管理员伸冤的男子,怒道“滚!” 仍然粘在他半边身子的管理员咬了咬牙,脸一横道“不能放他们走,他们要棒打鸳鸯!” 正好跑出门口的赵奎脚步一个踉跄,还在拉着商子契的手松开,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里面的那些围住便衣男子的人都愣了愣。 是啊!确实是这样! 他们怎么没想到! 事情经过管理员这句棒打鸳鸯,一切都明朗起来。 为什么那个温柔的男生坐在那里学习,那个粗狂的男子一上来就拉着温柔男生跑,还借助放音乐和管理员来拉住身后这些追赶着他们的“家人”。 正是因为家人的阻碍啊,家人不让他们在一起啊,这对苦命鸳鸯,真是太可怜了…… 想到这里,那些围着的人脸色又不好起来,特别是女的,原本商子契进来的时候,他们都注意到了,清冷又温润的男子,年纪又相当,谁都高看一眼。 可现在,哎!算了! 既然人家心有所属,如果是同性还能争一争,可这是个男的,她们还能怎么办,只能一腔心意付诸流水,既然这样,那就祝福好了。 “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这个世界上能找到让自己超越身份,年龄甚至性别都能相爱的人,多么不容易,你们简直太坏了……” 便衣男子:…… 那边赵奎带着商子契来到一个荒废的工厂。 “你是谁,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你刚刚是真的甩开了那些人,怎么做到的。”商子契跟在伸,后,看着眼前男子的背影,喋喋不休。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带你来这里是有人要见你,至于怎么甩开那些人的……”总不能说是因为那种美丽的误会,这个话赵奎怎么也说不出口。 两人继续往前走,在进入那个工厂的时候,商子契停下了脚步,不在往前走。 “怎么,都走到这里了,现在反悔,你觉得还来得及吗?”这哪里是那个让所有魅者闻风丧胆的兵人,赵奎很怀疑。 但他的任务,就是安全将人带到这里。 商子契踌躇着,他原本也是想甩了那群人,可现在,这个人带他过来,却什么也不和他交代。 突然,赵奎眼睛变了,眼球变成了赤红的颜色,脸部的血脉凸显,正在笑的露出来的牙齿在两边虎牙都变长变尖了。 商子契脸色苍白,脚步往后倒退,瞳孔微缩“你……你是魅者!” “好了,赵奎,不要吓他!” 一道熟悉的女声从厂房内传出,赵奎立马收回自己魅者的一面,嘿嘿笑了两声“这不是他问我嘛,不回答又显得我不礼貌!” 商子契听他这么说,看了他一眼,像是要记住他的容貌,随后又慌忙进了工厂里面,果然在里面看到了白浅浅。 “浅浅,你不是出国了吗?怎么在这里?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说完,他看了随后跟进来的赵奎一眼,很是抵触,眼神里藏着厌恶。 这一神情白浅浅看得很清楚,哪怕将来商子契不觉醒,照商家这样的教法,这将来又会是下一个兵人,对魅者是深埋在骨子里的厌恶。 第五十三章:贼喊捉贼还是倒打一耙 这样想着,叹了口气,转头对赵奎使了个眼色,赵奎转身就出去了。 “昨天就回国了。”白浅浅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展露出自己的身份,而是继续道。 “我和阿泽这两天都在调查,关于郑嘉身亡的事情,查到了一些眉目。” “郑嘉不是因为自己身体有病所以才死的吗?”商子契看着她,眼神里充满防备。 “你不用这样试探我,她怎么死的我不信你没有调查过。”白浅浅嗤笑一声,也懒得再兜圈子。 “我这里有几个人,你看下哪个是哪天你和大左在开学的时候见到的那个男的。” 说完,白浅浅掏出手机,递给商子契“你看看!” 商子契半信半疑接过手机,看到第一张照片的时候,握着手机的手差点打滑,心里也是有如闷鼓在敲响,拿着手机半天没有反应。 “怎么样,见过这个人吗?”白浅浅像是没有发现他的反应,依旧问道。 “没,没有!” “那你再看看后面,还有三个,你看看是不是其中一个。”白浅浅盯着手机继续道。 “好。” 商子契应了一声,继续往后翻着,后面的两人,他倒是再没露什么异常,直到看完,他将手机还给白浅浅。 “这三个人都不是。” “真的?” “真的!”这次他回答的颇有底气。 “那就奇怪了,这三个人是皇都近几年的失踪人口里,与你们那天见到的人特征相近,唉!对了,这三张照片里的人你都有见过吗?”白浅浅自顾自的回答者,又贸贸然的问了这么一句。 “既然都是失踪了几年的人,我又怎么可能见过。”商子契盯着荒废工厂里破了一个窟窿的墙壁。 “哦,这样啊,那线索又断了。”白浅浅语气里有些失望。 “我知道阿泽的身份,他的家族里也没有你这么一个表妹,你说你是被收养的,但你今日又为什么会和一个魅者一起?”商子契顿了顿,随后皱起眉头盯着她。 “开学那天大左见到的魅者是不是和你有关?还有,魅者本来是不能进学校的,学校阵法的破坏是否和你有关。 这件事是你一人所为,还是整个白家都有参与? 你现在过来问我,是不是贼喊捉贼?” 一字一句的压迫,白浅浅倒是没有想到商子契脑子反应得这么快,但有一点,他并没有将自己视为魅者。 “贼喊捉贼?”白浅浅哈了一声“和我有关,和白家有关,你可真敢想,有证据吗?就因为我今天带了个魅者?那你身边现在也围满了魅者,我是不是也可以怀疑你?怀疑商家?怀疑杀害郑嘉的是你们商家做的?” “你这是倒打一耙!”商子契气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怎么说,他是厌恶魅者,包括家族放在他身边监视他的人,里面有魅者,他不是不知道,但是也不能反抗。 “那你拿这个来压迫我?你什么意思? 是,我身边有魅者,在学校,你不知道的,你问我什么我都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你当我求你什么?难道是为了有这么一天好让你来误会我的?” 这话说完,不带待商子契反应过来,白浅浅就提步离去了。 在商子契回过味想追出来的时候,人早已不见踪影,回过味的他已经是后悔极了,在学校时关于修行者和魅者的事情,白浅浅对他知无不言,这何尝不是一种对朋友的信任。 现在,他竟然拿着当初人家给予的信任来怀疑对方,真是坐了见大糊涂事! 后悔不已的他一个人从厂房走出,跌跌撞撞的,也没有注意身边早已围了几名魅者…… 那边白浅浅已经走在了大街上,赵奎换了一件衣服,跟在白浅浅身后“你生气了?” “没有!”白浅浅头也不回“我在想一些事情。” “刚刚他那个样子你都不生气吗?我看你当时还挺怒的。”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 想想还是挺好玩的的,两千多岁的老妖婆和一个十几二十岁的少年吵架,反正他是没见过的,但这话也就只敢憋在心里。 “做做样子而已,小屁孩,总的=得要让他自己意识到错误才行,不能逮着谁就把屎盆子往谁头上扣。” 赵奎撇撇嘴,说来说去也是为那个少年好,长不大的孩子最让人操心。 “对了,你这么快跟过来他那边安全怎么样,没有问题吧。” “没事,我看好了的,商家的人已经赶过去了,附近虽然还有些魅者在那里盯着,但也没有靠得太近,那些魅者觊觎小世界,也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小世界一天没有出现,商子契一天没有觉醒,那么就会有成批的魅者和修行者保护他。 “你办事还是很妥当的。” “那是自然。” “你倒是不谦虚。” 这两只走在马路旁,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 快要回到公寓时,被坐在门口吸烟的沈君顿住了脚步,眼看着地上已经有了一地的烟头,看在在这里已经等了很久了。 沈君看人人来了,撑着地面站起来,可能是坐久了,脚步左右摇摆了一下,站起身,拉了拉身上因久坐一个姿势而生出来的褶皱。 看着赵奎见到他,脸色就开始沉了起来,转身就要离去。 “你等等,我是来找你的。”沈君急忙出声,人也上前几步,来到赵奎身前两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赵奎也被白浅浅拉着,转过身来,白浅浅是觉得,既然都放下了,也没要再这个样子,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不然,这不是放下,而是逃避。 但现在看来,沈君不管有没有放下,总之,他不在逃避了…… 说实话,白浅浅很欣慰,特别欣慰! 这件事,两个人的心结,她劳苦功高! “都别站门口了,有什么事,进去坐着说吧。” 现在,她对自己一手促成的好事,乐于看看成果。 赵奎黑着脸,沈君脸色倒是如常,两人跟着白浅浅进去坐下。 “我这里只有酒和白水,别怪我招待不周。”白浅浅笑着将一杯白水递给沈君,半开玩笑的调节着气氛。 第五十四章:豁出去了 沈君接过水杯,水是温水,他双手紧握着,端在嘴边抿了一口,又看了看白浅浅。 白浅浅并不是没有接收到他的眼神,但依然没有眼色的稳如泰山。 “咳咳!” 咳的人是赵奎“你到底有什么事,不说的话我就先走了,还有事。” 说着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一脸的不耐,当时放在图书馆里面的手机是新买的,花了他千把块,真是便宜了那个管理员,还赔款呢,真是! 想到那千把块钱,赵奎的脸色更黑了,以后这样的开销,还是要做个账的好,不能总自掏腰包,钱包瘪的很快的! 这样的状况不用说也是在沈君的意料之中,看着赵奎黑了又黑的脸,沈君紧紧咬着后槽牙,腾的一下站起身来,那气势颇有一种要赴死的壮志凌云。 这一下,倒是把赵奎给惊的后仰“你……你要干嘛?老子告诉你啊,别得寸进尺,老子已经打算放过你了,你可别自找罪受!” “对不起!” “嗯?” 看着弯腰鞠躬道歉的沈君,赵奎瞪大了眼睛,眼尾瞟了下白浅浅。 这什么情况? 白浅浅摊手,表示她只是个凑热闹的。 “我作为齐家后人,替齐家先祖,向当年枉死的五个庄子和后来的一百多口妇孺,郑重道歉,当年齐家作恶多端,罪孽深重,我不敢求得原谅,只求壮士要打要杀,我心甘情愿的受着。 这本也是我该受的,只求能够减缓壮士心底的怒火和怨气,只是若壮士还想向以前一样,屠尽齐家人,一代又一代,那不好意思,我将来会孤家寡人一辈子,毕竟。” 沈君说到这里,支起了腰“毕竟别人都是无辜的……” “无辜?我可不觉得无辜,那些孩子,说不定是你家先祖的转世。 我不杀你,你不是良心难安吗?那就一辈子不安下去吧!” 说完这句话,赵奎面无表情的上楼了。 白浅浅看着他的背影,其实这也是一个嘴硬心软的。 她对着着沈君失望的面容笑了笑“现在这样很好了,他曾经的故土,曾今的亲朋好友,妻子儿女都是以那样的屈辱过世,这些怨气想要化解,不是一朝一夕的,当时的他无力反抗,才会造就后来的疯狂。 你可以适当理解他,他是个魅者,魅者的生命是没有边际的,没有边界就会空虚,他空虚的时候,这些怨恨只会随着空虚蜂拥而至,给他时间,他会慢慢放下的!” 说完,看着沈君若有所思的样子“你现在心结也解开了,就好好活着,人生几十载,找点自己喜欢的事做。” 沈君闻言苦笑“自十二岁以后,我就一直在调查杀害父母的凶手,本来打算抓到凶手,问他为什么,然后报仇,去那边陪他们。 可现在,我查到了凶手,也知道了原因,竟然是那样的原因,我羞愧了,甚至不敢去见他们,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么多年,我没想过自己喜欢做的事,现在,也想不到自己喜欢做的事是什么。” 不知想到了什么,沈君有些腼腆的笑了。 “当初开学那天约你,是和朋友打的一个赌。” “我知道。”白浅浅笑得温柔。 “你知道?是,你确实是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你是魅者,耳听八方,你当时肯定是知道的,谢谢你。”谢谢你知道了也并没有拆穿我,还陪着我胡闹。 白浅浅一直没说的是,从第一眼看到沈君的时候,她就觉得沈君的眼神深处,藏着一些让人心疼的秘密。 她突然上前,给了沈君一个大大的拥抱“也谢谢你,谢谢你帮了我很多。”帮我隐藏了身份。 有些话,沈君没说出的,他知道,白浅浅其实已经知道了。 有些事情,说着说着,就成真的了。 ——————— 沈君走后的第二天,白浅浅一个人在楼下沙发坐着看窗外的太阳,冷不防赵奎慌张的从楼下跑下来。 “商子契失踪了!” “怎么回事?”白浅浅也惊得站了起来。 “刚刚我有个朋友给我发消息,说商子契消失了,商家现在人仰马翻,在到处通缉我,在图书馆之后,商家派去跟踪的人,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赵奎说话的时候,一脸慌张。 他能不慌吗? 那是商家,那样的大家族,发动一族之力来找他,家族不是制管局,他们可以找雇佣兵,那些散修的修行者也有道法高深的,有些雇佣兵是有着千年实力的魅者,这次他真的是踢到了铁板上。 “你先别慌,这件事是我让你做的,你在我这里不要露面,我保你,没有魅者敢在我头上动土。” 她说完,又急的在原地来回渡步,没有留意到赵奎眼中闪过的羞愧。 倒是赵奎那边,听到她这么说,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这次,他能一出事就下来和白浅浅说,也是存了一份赌的心思。 却没想到他只一开口,对方首先就是保证他的安慰,这点让赵奎很是感动。 如果白浅浅是选择将他交出去来明哲保身,那么他就会立马叫他的朋友杀掉沈君,并且还会直接将白浅浅的身份公之于众,这样看他,是他小人之心了。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在我们离开之后,商家的人并没有接到人,那之前守在那里蹲点的魅者,他们有没有可能……” “不会,当时你和他交谈的时候我去扫荡了一圈,那些魅者一听说……一听说是你,有好些都吓跑了,其余的也都是敢怒不敢言的,没有什么异常的。”赵奎解释道。 吓跑? 白浅浅抽了抽嘴角,这话真不中听! “所以在我们走后,要么是他自己走开了,要么,就是有另外一批给抓走了。” 赵奎闻言猛地点头,现在他是真希望那个小祖宗是自己跑出去玩了,不然顶着这么一个香饽饽的名头,哪哪都不安全,到时候别是责任都是他的。 那就完犊子了! “你待家里吧,我去找找。” 说完,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一出家门,立马给阿夏和商妆打了电话,他们总是在外和制管局的人一起,若是有什么消息也能互通一声,白浅浅不相信,商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制管局会不知道。 给他们俩打完电话,又给白泽打了一个过去,刚接通,那边就说道“子契失踪了?” 得,现在基本全世界都知道了,商家这次还真是豁出去了! 第五十五章:身份 “对,失踪了,已经一天了。” “你不会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吧?”白泽在电话那头问道。 “你怎么知道?”这次换白浅浅惊讶了。 “额,还真是!”白泽语气也有些惊讶“我就是随便猜猜的……” “不说这个,当时我见他在上次和篮球队吴峰他们一吃火锅的附近,那里有个小广场,后面是个废弃工厂,说到这里,我也有些事要和你说,见面详谈吧。” “好,废弃工厂地址我知道,就去那吧。” 一个小时后,俩人在工厂碰面。 “我当时在这里问他话,后来就离开了,离开时,我的人说商家的人要不了十五分钟就会赶过来,而附近的魅者,因为我在这里,都拉开了距离,不会轻举妄动。” 白浅浅和白泽围在厂房周边,仔细勘察着。 “这里没有打斗的痕迹,子契是自己走的!”白泽微有些疲惫的压着眉心,最近两天他也在查白家的内奸,却毫无头绪,每个人都表现的十分正常,也有他没有过多时间去和白家其他那些人接触的原因。 “如果是他自己走的,那就一定是为了什么或者是熟悉的人。” “要是这么说,那他的安全问题就可以得到保障!”白泽舒了一口气。 不不不! 不是这样,别人不清楚,白浅浅还能不了解事情吗,她最怕的是远见他们那样的人,偏偏什么也不能说。 “你昨天找了子契,是为了那三个嫌疑人吗?”白泽问道。 见白浅浅点头,他又继续问“他怎么说,是不是情况不太对。” 如果是三人其中一个的话,白浅浅在问完话之后就会和他说一声,毕竟两人现在是在一条船上的。 “确实是,那三个人应该都不是,但当他看到那三个人照片时,神色很不对劲。” “很不对劲?那些都是失踪的人,这样看来那三个人的身份确实是有问题的,不是开学时候他们碰到的那个魅者吗?”白泽在解开着自己的疑惑,却让自己又走进了另一个问题里。 “他见到那三个人照片时神色有躲闪和震惊,说明他认识或者见过,而他不吭声,是在掩饰着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白泽恍然大悟般“他在护着照片上的人。” “不!”白浅浅仰头看着他“他在护着商家。” 语气里带着肯定和不容置疑。 “这,这,不会的,嘉嘉和我们那样的关系,多少年了,而且,而且他对商家,并没有多深的感情。” “你不懂!” 白浅浅并没有多做反驳,没有经历过的人不知道,商家对常人的洗脑能力。 那天在校园内的那个魅者看来并不在这些失踪的人当中,但这一切看来做的也并非是无用工,所谓柳暗花明又一村,至少知道了墨家确实是在背后做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是事。 那些死掉又转化成魅者的人,他们说不准也是枉死的,不然墨家又怎么会一抓一个准。 白浅浅摸着手腕间的物件,一个是赤幻,另一个,是远见给她的佛珠,会是他吗? —————— “怎么回事,商子契不见了?墨家现在都疯了,我可是听说,最后一个见到他的是你。” 电话是邢晓打过来的,问的就是商子契的事,这事其实也才过去了一天不到,尽然已经传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 “你别说,墨家现在上下都要疯了,赏金出得不是一般的丰厚,要我说,人到底是不是在你那里?你交出来给我。” “给你?凭什么?别说人不在我这里,就是在我这里,也和你们没关系。” 白浅浅知道他这消息是从哪里来的,事发当天,是赵奎接到的邢晓的电话,那时候白浅浅刚好在旁边,一番心思就放在照片的事情上,懒得理他,就把电话给了邢晓,然而邢晓也上道,白浅浅一个眼神,他就把一切都交代了。 白浅浅心底那个不甘啊,止都没止住,当时就落得邢晓一阵奚落。 “你说你那又是何必,那人毕竟还尚未觉醒,在这样的时候,你去招惹他干什么,他现在身份特殊,后面是一个大家族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狼,你的身份是保密的,若是被人察觉,免不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自来到皇都,白浅浅是纤魅君的身份除了几个知情者,就是沈君,然而沈君,并没有将此事透露出去。 如果她的身份被公开了,那连着的不止她,还有白家,都会殃及池鱼。 制管局早有规定,凡是堡垒内的魅者,不得私自出入人类世界,其实后来的制管局不管事,让魅者们长久居于一处,这本来就不现实,久而久之就有很多魅者来到人类世界,时间长了制管局内耽于职守,大部分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就造成了秩序的混乱,然而大家都心知肚明,有些事,只要不摆在明面上,那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事情。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回来请你喝酒。”这是邢晓的关心,白浅浅心领。 “行,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知道就行。” 在白浅浅交代邢晓的那天,徐岚就被校方派去了别的学校开展一个讲座,要别说,徐岚这几年人气高的一批,对于这种神神道道的事情,最能满足人类的猎艳心里。 然而徐岚讲课,永远把结果和事实交给别人,又能及大的满足同学的幻想,再结合一些历史事件,想不让人心底留悬念都难。 邢晓要一边去调查徐岚的资料,又要盯着他的行动,确实不容易,回来要好好犒劳犒劳。 两人虽然时长拌嘴打闹,但两千年的革命友谊,一起历经过无数的生生死死,感情早已长成了一颗岑天大树。 至于商子契,能让商家费劲心思寻找的,那肯定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远见回来了,是时候该去看看了。 第五十六章:寻找真相 ……在一个建筑物里,水天一色的纱窗,整屋中间的沉木色案几上,暗金色巴掌大的香炉上方飘着缕缕烟雾。 这味道能让人平静,又有着说不出的舒坦。 房屋结构均是木制,木制的座椅板凳,木制的门窗房梁,古色古香。 拧了一把大腿上的肉,嘶~~~!还挺疼! 这不是梦! 再看看自己的身体,嗯!还是原来的那个自己。 若不是商子契还存留着被撸来的记忆,一定会认为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这是哪里?” 商子契捂着自己的脑袋,他的脑袋有些涨的慌,眼睛所及的事物都好似在虚空中的一般,他心在所处的情况令自己费解。 在他的脑海里,最后的所在地印象是在那间废旧工厂周围,他眼看着白浅浅的背影离去,然后…… 然后,是了,然后出来了一个人,和他说了什么,最后他就莫名其妙的跟着那人来到了这里,最后是闻到一阵清淡的异香,醒来后就在这个房间里面了。 那人的轮廓他记不清了,怎么来的他也不记得,包括那人给他说的话,他也只是有个大概印象。 对,是真相,他是来寻找真相的! 想清楚了这些,一直胀痛的脑袋慢慢缓解了下来,他下床,脚步踉跄最终却稳稳的来到了房屋正中间安置香炉的那张桌子,一屁股跌坐在蒲团上,拿起桌上的水壶,晃荡两下,里面还有水。 商子契已经没办法计较那么多了,他觉得自己像是一片干涸到裂开的土地,掀开壶盖就往嘴里倒,这是一壶茶水,壶里的水冰冷。 满满的灌入一壶水到腹中,口腔内还有一些残留的茶叶,商子契用力咀嚼着,苦涩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商子契没有办法,房间内只有一壶水,现在他解决了水的问题,胃里又涌现出了饥饿的感觉。 这里没有吃的,外面现在还不清楚是个什么状况,也不能轻举妄动,正这样想着,独属于木门的吱呀声响起。 未闻其声,先见其人。 走进来的是一个光头僧人打扮,模样让人惊艳,但眉眼和身上的气势却让商子契嗅到了一股威慑的霸气。 他手上拿着一个盘子,另只手放在身前,正在摩挲着一串暗红色佛珠。 “看来贫道来得正是时候。”他笑着,走进前来,坐在商子契对面,将那一盘糕点放在他跟前“吃吧,你已经睡了两天了。” “这是哪里?你们把我抓来做什么?”商子契只淡淡瞥了那盘糕点,而后又紧紧盯着僧人。 僧人看着商子契一副警惕模样,哈哈笑了起来。 “我虽无缘得见两千多年前那位勇者的风采,但如今看来,也不会差到哪去。” “你什么意思?” 这话说的,有点像神话里的那些神仙转世,商子契的后背汗毛倒竖。 “我叫远见,佷高兴认识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你的疑惑,我会慢慢为你解答。”远见拿起一块糕点,递给商子契。 见他还是不接,拿着糕点的手又往前递了递“吃吧,不吃你的身体也扛不住。” 闻言,商子契越发觉得胃里空旷得难受,也不再矫情,伸手就把那快糕点接了过去,三两口就给吃完了,远见见他吃了食物,也不在多留,起身就出去了。 远见走后,商子契这才放慢了吃糕点的速度,要说起来这糕点是真不错,软糯清香,对于这些糕点,他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一口一口的细细咀嚼起来,想起方才那位远见说的话,商子契就浑身不对劲。 又想起自己已经睡了两天,那就说明已经自己在商家众人的眼中,已经消失了两天多,按照商家近来这样看中他的程度,估计现在已经找疯了。 他不知道商家为何近来这样看中他,也不是近来,而是一直以来都非常看中,只是近来越发小心谨慎了,还有那个什么二十岁的说法,再结合远见刚才的话,难不成…… 难不成自己是那个谁? 不不不,这不对,他商子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思想有精神,什么那个人这个人的。 可如果不是那个人,商家又怎么会十几年如一日的紧张他…… 不能再想了,商子契现在,一想到自己身体里还有另一个人,有另一个人或许会在二十岁的时候代替自己,那么意思就是他,现在的自己,只能活到二十岁,就要死! 一想到这里,他就想逃“对,逃,逃走,我不能让那些人摆布自己。” 可是光一个逃,要怎么逃,逃去哪里,不行,这样不行。 “咚,咚,咚!” 这是木门被敲响的声音。 “施主,大师让我给您送些东西过来。” “进,进来……” 门被推开,小僧人双手托着被明黄色布巾包裹着的一沓物件,进来后对商子契行了个礼。 无视商子契的慌张,小僧人放下物件后,低着头说道“大师说,施主此时或许不解,或许钻了角尖,还请施主不要着急,将这些看完,看完了,您就会明白一些事情,到时候,大师都会一一替您解惑。” 说完,也不等商子契的一个眼神,径自就出去了。 现在又是商子契一人在房内,伴随着房内香炉里飘出的气息,或许是小僧人的那番话,又或许是小僧人那淡然的态度,他逐渐平静下来。 “好,反正也不过是几天的事,我就看看你能不能解我的惑。” 说完,紧盯着放在桌上被黄布包着的东西,咬了咬牙“什么东西还搞的神神秘秘的!” ———————— 高塔室的西边四层,远见正在抄写经书。 “你去的时候他什么反应。” “送东西去的时候,他看到我,有些慌张,眼神盯着窗外,应该是打算逃跑。”回话的,正是之前给商子契送东西的小僧人。 “他倒是想得到这些。”远见笑了笑,如三月桃花开满山腰,倒叫小僧人看花了眼“后来呢?” “后来?唔!后来我看着他,也许是自己又换了想法,倒是没有要逃的心思,坐在那将您给他的物件都慢慢翻看了起来。” 第五十七章:放心 校园旁的公寓内,白浅浅正坐在沙发悠闲的吃着零食煲剧,赵奎在厨房,给白泽做早餐,昨天白泽和白浅浅回来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间公寓内。 公寓并不是很大,上下两层,楼上三个房间,商妆和阿夏一间,白浅浅一间,后来来了个赵奎,就分了他一间,昨晚白泽过来,本来是让他和赵奎睡,结果两人都互相嫌弃,然而赵奎的房间是不可能让给白泽。 白泽又不愿意走,凑合凑合就在沙发上睡了,本来以为这两人互相嫌弃,还怕闹起来,谁知道一早上起来,赵奎在厨房。 白浅浅也就随口这么一问“这是要做什么好吃的?” “那位,说饿了,自己又不会做,差点把厨房给烧了,没办法。”只能自己动手了。. 赵奎耸耸肩,虽然后面一句没有说出,但大概就是那么个意思了。 那边正在看书的白泽闻言抬手对着赵奎做了个手势“谢谢奎哥!” 正在煎蛋的赵奎头也没抬,却是像接收到了信号般,也抬手回了个手势回去。 “你们两人……关系什么时候发展成这么好了,昨晚不是还相互看不顺眼吗?”白浅浅那手背在嘴边,悄咪咪问坐在沙发上的白泽。 “你不懂,这是男人的友谊。” 这话说的,白浅浅嘁了一声,也懒得理他们俩,自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起来。 不一会,赵奎做的早餐就已经闻到香味了,不用看白浅浅就知道这做的是面条,还有两个煎蛋。 “惯的他臭毛病,饿了自己叫外卖吃的怪好!” 白泽知道白浅浅这是不服气了,还没吭声,赵奎就笑着开口“也是我自己好几年没有动过手了,今天他这么一说,我自己也想试试。” 说着又转头看像白泽“你吃吃看,手艺应该还没有生疏。” 白泽提起筷子,很给面子的挖起一大筷,吸溜一大口嚼也嚼就吞了下去,然后亮起自己的星星眼,看着赵奎“奎哥手艺还和以前一样好,好吃!” 看着赵奎裂开的笑脸,俩人哥俩好一般,白浅浅卡擦卡擦咬着薯片。 “说得你以前好像吃过一样,马屁拍的砰砰响。” 两人都没有反驳,埋头吃到一半,赵奎在厨房收拾,公寓的门被打开了,白浅浅转头一看,是商妆和阿夏。 “你们回来啦!”白浅浅咬着薯片,看了是他们又转过头继续盯着手机看。 “都两天过去了,子契还没有消息,浅浅你就一点都不急吗?”商妆看着客厅的三个人一个看到电视,一个吃饭,一个洗碗,真是一点都不像样。 白泽正在吃的面条听到商妆这句话,差点一口喷了出来,还来不及收住惊讶,就听到商妆指着他“那商子契和你好歹算个兄弟吧,你看看你看看,现在还有心思吃,找不到他你就一点都不着急的吗?” “纤魅君说不用找了,他现在没事。”白泽磕磕绊绊把那没敢喷出去的面条吞回肚子里,噎得他直翻白眼。 “她说不用找!她……”商妆刚想反驳,而后又像想到了什么,深呼吸一口气。 “行吧,她说不用找那就是没事了!” 她还能说什么?还能做什么? 得!按指令行事吧! “放心吧,子契不会有事的。”阿夏揽着商妆的肩头安慰道。 “哎,我就是着急,那些年他对我就是亲哥哥一样,好不容易有他的消息,现在又出事了,我怎么能不心急!”商妆靠在阿夏肩膀上,内心是一片茫然。 当年自己尚未走出阴影,就收到了子契哥哥亡故的消息,阿夏当时一直在陪着他,他们两人一度觉得,这是自己的错,不然有阿夏陪在他身边,他怎么也不可能出事。 当时的商子契,身体健康,无病无痛,又怎么会无故身亡,等到后来两人去调查,却发现商子契是自尽的,这个结果,他们二人,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然而斯人已逝,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在几个月前,突然有一封邮件找上门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让原本分开的两人又聚在一起。 不是,是让原本分开的四人聚在了一起,她不管背后的人有什么预谋,但当初不明不白死掉的商子契,确实余下三个人一辈子的遗憾,这别是,这个一辈子,像是一浩瀚不见边际的银河。 听到商妆的话,阿夏叹了口气,白泽糊里糊涂的吃着面条,却不敢吱声,原本称赞美味的面条进到嘴里如同嚼蜡。 他再不是当初见到白浅浅时的无知懵懂,在越接触到魅者和修行者的世界,就越觉得自己渺小,肆无忌惮却拥有强大气场的邢晓,看着如煞神般冷漠的阿夏,还有正在厨房洗碗却也不敢声张的赵奎,赵奎与齐家的矛盾他是知道的,这样一个狠厉的魅者,却在白浅浅面前依旧俯首低耳。 这些认知,让他明白,他当初是多么可笑和无知,多么的渺小。 就算再傻,他也明白,白浅浅他们这群人,是和子契有着莫大渊源的,对于商子契的身份,他是白家的人,有些事情也算明白个七七八八,心里对现在的兄弟,也掺了些可怜的情绪。 白浅浅听了阿夏的叹气和商妆最后那句话,心里也有些不好受,转身就回房了,她与阿夏是天生就两看相厌的那种,而和商妆,则是后来的恩怨,虽然有情分在那,但有些恩怨,足以让人记着一辈子。 这样,阿夏和商妆自然不会去安慰她,剩下的两人,都是并不清楚他们恩怨情仇的,自然不好开口。 继白浅浅走后,白泽在赵奎的暗示下,也离开了这个让人心里闷得慌的地方。 只留下赵奎一人,碗洗好后出来,给阿夏和商妆两人各拿了一个血袋“他不会有事的。” “这也是浅浅和你说的?”商妆接过自己的粮食,头也不抬问道。 “不是。”说到这里他笑了“也算是吧,你们都这么紧张他,浅浅已经知道他在那里,如果不是特别安全,她肯定早就将人救,出来了,你们这是关心则乱。” 阿夏也轻笑了一声“谁说不是呢?” 这句话,也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一旁的商妆。 说完后,似想起了什么,看着对面的赵奎。 “你要小心,制管局通过商家查到你在皇都,你要小心!” 第五十八章:徐岚的过往 坐在对面的赵奎闻言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哦,这个我有料到,没事,最近我也不出门了,呆家里宅着也挺好。” 阿夏看着他笑了笑“你能这样想很好,制管局可是把你当年对齐家的那些旧帐都翻了出来,这件案子那些废物啃了多少年了也没有啃下来,这次还是牟足了劲的。” “我能藏那么多年不被他们找到,这么一时三刻的,又怎么可能找到我,呆在这里算是最安全不过的。”赵奎也点头。 “嗯,既然子契现在安全,我们也就放心了,我们几人的关系,你应该是听说过的,希望有了他的消息,你能尽快和我说一声,好让我们放心。” 赵奎知道,这最后一句,才是重头戏,但不管怎么样,最开始有了那两句的关怀,说明阿夏已经将他纳入自己人范畴了,说他心里没有一点感觉那都是假的。 “这个自然。” 赵奎爽快的应下,回到房间,白泽正坐立不安的等着他。 看到赵奎开门连忙上前“你来啦!” 赵奎却是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白泽瞬间明白过来,魅者耳力超凡,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议论他们的事,两人还是有点犯怵的。 可现在赵奎又不能出去,白泽有心问他却没办法问出口,心底就像有只爪子在挠,怎么都不自在。 当时他初见阿夏和商妆,毕竟是个人类在这里,以他们和白浅浅那微妙的关系,赵奎不能保证白泽不会受到伤害,何况那个时候,白浅浅也走了,所以将人支到自己的房间。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哪天方便,我会讲给你听,不过我知道的也不多,甚至可能不是原版,我说的你也只能过一过耳朵。” “这我明白!” 离邢晓走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两天,再怎么演讲也该回来了,果然在傍晚,徐岚他们的飞机已经到了本市,邢晓带来的消息也不负白浅浅所望。 “真是,叫我去查人家底子,说出去都是大才小用。”本色吧台上,邢晓正半眯着眼睛喝白浅浅递过来的酒。 嘴上抱怨着,神情却十分受用。 “别贫了,我好处还给你少了?快说吧。”白浅浅可是答应,在皇都的这段时间,邢晓晓的所有不能为人知的开支,都由她负责。 并且,白浅浅珍藏在堡垒的那些年份都挺高的酒,被邢晓要去了三瓶,答应这个条件的时候,白浅浅感觉自己的肉都在一刀刀的被人割下来。 这么些年,她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藏酒,那些放在堡垒内酒库里珍藏的酒,随便拿出去一瓶就可以卖到天价。 这可是大出血,毕竟作为一个魅者,不会仗着自己的能力去偷抢,也不能吃白食,常年生活在堡垒的他们没有什么大的收入来源,但是也没有什么额外支出就是。 有些魅者,会开公司来体验成功的乐趣,但对于大多数魅者来说,还是限制了太多自由。 “别说得那么小气,我可是知道现在市面上那些大公司你都有参股的!”邢晓斜睨她一眼。 这话说的,好像她干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其实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被邢晓这么大剌剌一说,白浅浅还是不争气的脸红了“这有什么,你还不是一样!” 这也是很多魅者的一个金钱来源。 见白浅浅有些不自在,他这才言归正传道“你让我查的这个徐岚,还真是有点问题。” “怎么说?”听到邢晓这么说,白浅浅也正色起来。 邢晓呡了口酒,这才侧身看着白浅浅。 “是这样,我查到他原本不是学的神秘学。” “什么?”这下白浅浅是真的惊愕了。 “事情发生在六年前,那时候他刚从国外的一所名校毕业,学的是法制,有一个谈了两年的女朋友,据说十分恩爱。 事情就要从他这个女朋友说起,他的女朋友和他同校,你猜他女朋友学的是什么专业。”邢晓看这白浅浅,神神秘秘问道。 这个时候的白浅浅又哪里猜不到,于是直接脱口而出“神秘学!” “bingo。”邢晓打了个响指“你再猜猜,他那个女朋友还有什么别的身份没有?” 白浅浅托腮做认真状思考了几秒“猜不出来!” 邢晓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慢慢叹出一口气,却是气还没叹完,就被白浅浅揪住了腰间的软肉“别叽叽歪歪的,快说!” “嘶~~~你松手,我说,我这就说。”随着白浅浅拿开手的同时,邢晓也横了她一眼。 “就说你绝对猜不到……” “哎哎哎,你别啊,别那么暴力!” 原来在邢晓说那句没有油盐的话的时候,白浅浅又将魔抓伸到了他的腰间。 “他女朋友竟然是个魅者,查这件事可废了我不少功夫。”邢晓脸上有些嘚瑟。. 这话白浅浅信,只要和魅者搭边的事情,都不会那么好解决。 “七年前徐岚认识了他那个魅者女朋友,在异乡还碰到了如此美貌动人的老乡,可以说是一见钟情,而在徐岚的温柔攻势下,那个魅者也逐渐爱上了这个带有书卷气的男孩子,两人可谓是迅速进入爱河,很快成为一对如胶似漆的小情侣。 后来俩人学成回国,他女票不小心死在了猎人手上,后来的徐岚一直对他这个女朋友念念不忘,可以说他女朋友死后,他通过自己女朋友的人脉关系将魅者和修行者都了解得很是透彻。 可以说这个徐岚还有一点优势,就是人脉特别广阔并且牢固,他一个学法制的转变成一个神秘学教授这件事,他的那些魅者朋友可以说是帮了很大的忙。” 这个徐岚的生活经验不可谓不丰富,在邢晓说完,白浅浅也陷入了沉思,总觉得在有关徐岚的事情中,有一条线还是没有理清楚。 “那你调查他的时候,就没有查到他从法制转到神秘学到底是在图谋什么?” “说到这个点,我就很佩服他了,这个徐岚,做事滴水不漏,他的所有魅者朋友,只知道他和他的女朋友感情十分好,都想着他去学神秘学或许是为了纪念他女朋友。 但我发现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邢晓斜眼打量白浅浅。 白浅浅知道他做事一向谨慎,便开口问道“什么事?” “我在那些魅者汇报的点点滴滴中,串联起来发现…… 他一直在查当年你们四人的事……” 第六十章:再见 从邢晓那里一语道破真谛,白浅浅就一直在想着徐岚的事。 会不会这一切都是徐岚主导的,若一切真是他主导的,那这人心思也太深了,目的是什么? 是小世界吗? 传言小世界里有死去的魅者,如果徐岚真如调查所言,与他那个,魅者女朋友感情十分好,那么他为那个魅者做的那些事,就说得通了,还有学校里的魅者,和徐岚有关吗。 现在看来,徐岚和魅者和制管局都有联系,还有墨家的内奸,道家的人造魅者,这些事情就像一团乱麻,侵扰着白浅浅的思绪。 来了这边这么久,商子契的事情还没弄清楚,现在接二连三的谜团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微风徐徐却吹不走她心头的烦闷。 “放手,放手,你们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这是一个女孩的声音,虽镇定却还带着一丝慌张。 “放手?放手你就跑了,你当我和你一样傻吗?哈哈……”这是一个流里流气的男声。 白浅浅正心烦意乱,听到这样的声音自然忍不下去。 “耳朵长屁股去了吗?她叫你们放手听不见吗?”白浅浅插着腰一声吼,几人全部都抬头望过来。 一个黄毛一脸兴奋,指着白浅浅道“大哥,又来一个!” “老子看不见啊,让你在这瞎叽叽叫唤。”刀疤脸老大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小弟在两位美女面前丢了面子。 这一个也就算了,偏偏又来一个,这样美的女孩,刀疤脸自认为自己是个容易满足的,谁知道又来一个,刀疤脸的自认为也把持不住了。 那个被抓住的女孩也抬头,却是惊呼出声“浅浅!” 白浅浅也抬头,看着那个女孩,果然缘分这种东西,就是无处不在的。 “如今!竟然是你!” 是的,这个被黄毛抓着的女孩,正是林如今! “老大,这俩人认识。”黄毛转头看着刀疤脸,刀疤脸这次倒没有反驳他,而是笑道。 “那正好,正怕一个美女没有伴,现在你们俩个都认识,那就一起吧!” 说着,那一群五个人都斜笑出声。 “就凭你们!也配!”白浅浅转动着手指。 走上前在刀疤脸身前,在刀疤脸还在嬉笑着尚未反应过来时,伸手往他小腹就是一锤,这个动作,谁也没有想到,这不过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 可就是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一出手,就将那个刀疤脸甩出了四五米远。 和刀疤脸一起的那些人一个个吓掉了下巴。 白浅浅甩了甩手腕不屑哼道“老娘不发威,当我是小猫吗?” 又是一巴掌,白浅浅直接甩在黄毛脸上“她都说了叫你放手叫你放手,你偏不听,这下不客气到了吧,服不服?” 黄毛被拍得七荤八素,已经松开了拉着林如今的手,脑袋嗡嗡的什么也听不清了,只知道惧怕的看着白浅浅一个劲的点头。 这娘们手劲太大了,肯定是练过的,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又怎么会以卵击石。 其他的三人,都呐呐这退后,这些年他们作恶,也不是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下次在让我看到你们,可没有这么简单了。”白浅浅这个时候,就像大姐大,在那些混混眼里看来,范儿十足。 那些混混啥也不敢说,捞起黄毛和刀疤脸就往回跑,一个个都跑散了。 白浅浅这才拉起林如今左看看右看看“你没事吧!” “我没事。”林如今拉了拉她的手“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 “回国了!”白浅浅笑得俏皮。 倒是林如今有些担心“没事吧?” “你看我像有事的吗?” 林如今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那倒不像。” “好啦,该我问你了,这么晚你怎么还在外面,按道理说你应该早该回家了。” 林如今有些赫然,并没有言语。 “你不会又打了一份工吧!” 看她的神色,并没有反对。 “你……你这样身体吃得消吗?别到时候累垮了,外婆和林康还能靠谁?” 这一做法,白浅浅是不赞同的,这叫什么事,她家的条件,没至于要让林如今这么拼。 “你听我说,你一个女孩子,早出晚归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白天还要上课,还要照顾老小,不要这么糟蹋自己。” “这些我自己心里有分寸,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你,不是说出国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到底是别人的事,白浅浅只能做到言尽于此,林如今是个十分有自尊的人,这样家境活出来的孩子会更要强,看张明希的处境就知道了。 两人在路灯下走着。 “本来是要出国的,后来发生了点事,就又回来了。” “那你还出去吗?”林如今问道。 “应该不出去了。” “准备什么时候回学校?”林如今扭头看着她笑 “学校啊……”回学校这事,她是不能去了。 “说起学校,你和我说说郑卿怎么样了。” “她啊,一言难尽,郑嘉出事以后,她后来就神神秘秘的,不再是之前那样,以前就是懒吧,人还挺开朗爱笑的,现在整个人都是神经兮兮的,低沉又阴郁,也不知道是不是郑嘉的事影响的。”说到这里她的情绪也低沉下来。 她和这两姐妹的感情虽然不算好,可毕竟是住在同一个寝室的,出了人命的事,哪里有这么淡定。 “那左洋呢,他对郑嘉的感情很深,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白浅浅又问。 “他……他休学了。” “什么!休学了?” 白浅浅有些惊,没有发现林如今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心虚。 “当初我只猜到他对郑嘉有感情,却没有想到已经深到了这个地步。” “这些事情,谁也没有想到,你走之后,那些人关系都变了,左洋和白泽闹翻了,郑卿经常不见踪影,唐小蜜因为郑嘉的事,正在疯狂追求商子契……” “他们两在一起了?” 白浅浅问这话,其实心里并没有什么波澜,因为现在的商子契,并不是她要的那个,只是纯属好奇而已。 林如今看了她两眼,回答道“不知道,不过一个礼拜前,唐小蜜追求商子契的消息慢慢就淡了,有人说两人已经在一起了,也有人说是唐小蜜得不到回应累了。” 话说到这里,白浅浅也笑了“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