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权生灭》 第一章 鬼市怪老头 “你这瓷瓶怎么卖?” “这位先生好眼力,这可是唐朝的青花瓷呢!” “干脆点,多少?” “您看,三万八……” “三百八,怎么样?” “三千八,一分都不能再少了!”中年大叔斩钉截铁道。 年轻人牵着一个年轻靓丽的女孩,作势欲走。 “哎,别走啊!三百八就三百八,就当交个朋友!”中年大叔急道。 “得嘞,您拿好!” “嘿!快来看呐,刚出土的古董,新鲜呐!” …… 天明市场,人声鼎沸。 “周清,你快过来,这儿有玉佩呢!”秦宝宝东摸摸西摸摸,宛若好奇宝宝,一脸青春无敌。 “这些都是西贝货。”刚才买“古董”的正是周清,此时悄声附耳对她道。 “哇,西贝货是什么?听起来好高端的样子!”秦宝宝眨巴着眼睛,一脸呆萌。 ……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周清拉着女友秦宝宝的小手,撑着油纸伞四处转悠。 走在古朴的街道上,两侧是藏青色的古建筑,而天青色映衬着蒙眬的烟雨,别有一番诗情画意。街道上灯火幽幽,也有打着灯笼或手电照明的行人,甚是热闹。 这地方是天北市一个专卖古旧物的市场,这市场的名字听着可真有点令人毛骨悚然——鬼市。解放后人们可能再叫鬼市觉得森得慌,一些人给它起了个光鲜的名字叫天明市场,也有叫早市的,还有叫破烂市的。老人们还是叫它鬼市,因为鬼市在老人心中根深蒂固。 今天是清明节,熙熙攘攘的人流使得周清惊叹不已。两人左看右看,左突右突,一时倒被形形色色的小玩意吸引了。 作为天北大学考古专业的研究生,周清很是得意地为女友讲解着她所感兴趣的老物件。这次来鬼市,一是想借用专业知识淘点宝贝,二来也有向女友炫耀一番才学的意思。 “每当黎明前,市场里熙来攘往的非常热闹。每个摊位都点着一盏煤油灯、蜡烛、豆油灯什么的。当时的天宝路一带除了难民们搭建的窝棚外,就是一片片的农田和乱葬岗子开洼地。远远望去,那灯影明明暗暗、忽忽闪闪,影影绰绰的还有买卖的人在活动,那阵势,不知情的人准得吓一跳。鬼市黎明前开张,天一亮就收摊。” 说完,周清做了个鬼脸,把听得入神的秦宝宝吓了一跳,气得她直掐周清腰间的软肉。 笑闹一阵,不知不觉间,二人越走越深,前面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雨点打在油纸伞上,声音清脆。北方的初春,依旧冷意未消。 秦宝宝觉得有点冷,忽然靠近周清,抱紧了他的胳膊,紧张道:“周清,雨下大了,人家也快收摊了,我们别走了吧……” 周清揽住怀里瑟瑟发抖的宝宝,温柔道:“嗯,这伞也遮不住大雨,前面有家店,我们先去避一避。”说罢揽着女友接着走。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 “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二人相视一笑,秦宝宝大胆地在周清脸上啄了一口,松开周清手臂雀跃着向前奔跑。 女人真是多变,刚才还一惊一乍的。 周清好笑道,又怕女友被雨淋着,赶紧追去。 突然他向前望去,顿时心里一突,眼皮一跳,正想叫住秦宝宝,可是秦宝宝已经跑着跳着向前去了。 不对啊,这之前的摊位都摆在街道左边,可前面那家店怎么偏偏是在右边呢? 而且…… 这店怎么好像挂着一红一白两盏灯笼? 红白灯笼? “宝宝,等等我啊!” 想起“鬼市”传说,周清心里一紧,连声大呼,又担心女友安危,故向前跑去。 待周清气喘吁吁地跑到那家店前,那灯笼却是不见了! 周清揉揉眼睛,哪里有什么红白灯笼,眼下却见秦宝宝正好奇地看着店里的一幅画。 店主是个老头儿,花白头发,穿着黑襟长衫,正在悠闲自在地品茶,背挺得笔直,精神矍铄,手把着一盏古色古香的紫砂壶,茶香袅绕,显得古意盎然。 周清见这店主人闲适的派头,没有其他摊主收摊赶紧回家的样子,有点奇怪道:“老伯,您这还没打烊呢?” 老头面色不愉,一脸黑线:“瞧这位小哥说的,我这才刚刚开门做生意呢!” 周清恍然道:“哦,是不是右侧的摊位就是夜市啊?” 老头这才点头,默认了周清的说法。 “这虾画得好漂亮,不会是齐白石先生的真迹吧?”秦宝宝惊呼道。 老头面现一丝自得之色:“小姑娘好眼力。这鬼市除了人是老的,剩下的都是新的。人是真的,其余的都是假的。但老头子的店里,从没出过西贝货!” 周清好奇,凑过去一瞧,奇道:“这哪里是什么虾米,分明是两个圆圈嘛!” 老头轻“咦”一声,面色不变,握着紫砂壶的手略微颤抖。 “这画倒是奇怪,摸起来滑滑的,像是皮的。” “人皮。”老头放下茶杯幽幽道。 …… 秦宝宝拉过周清,小心翼翼道:“这店主好奇怪,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周清也觉得汗毛竖起,正要拉着女友跨门而出。 “小兄弟,等一下。”背后传来一阵叹息声。 二人对视一眼,转过头去。 老头的眼睛里幽幽地闪现了一红一白两团影子。 隔着几步,周清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大呼道:“灯笼!红……白的!” “果然是你。”老头哈哈大笑,周清却觉得这笑声甚为渗人,阴森到了极点。 周清正想夺门而出,却发现身旁的秦宝宝居然不见了! 周清急得大叫,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而那个老头拿着那幅画正朝他走来。 “茫茫天地,不知所止。日月循环,周而复始。”老头喃喃道,周清只觉魔音入耳,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你……是人……是鬼……额……”周清意识全消,软倒在地。 “开始吧。”老头把周清翻了个身,把那人皮画放在他的背上,口中念念有词。 “滴——触发历史任务。检测到宿主,正在验证身份……” “滴——确认完毕,绑定成功。” 那幅画就像水深入了干燥的泥土,渗入了周清的背中,而那衣服却是凭空消失,发出滋滋的声响,刹那间了无痕迹。 “系统开始传送,五、四、三……” 一阵清风拂过,雨渐休,天欲破晓。 那个街道右侧的小店,隐在晨雾中,渐渐消失,像是从未出现过。 第二章 我是谁? 好冷…… 周清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深陷一片黑暗之中。他睁不开眼睛,只能眯着眼,凭着感觉迷迷糊糊向前走。 这是一条通向哪里的路? 前路茫茫,无尽的黑暗包裹了他。 我要死了吗? …… 不知过了多久,周清觉得眼前一痛。 是光! 周清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生机,那点点微光,仿佛世界的尽头。 那里有一扇铁门。 周清欣喜地冲了过去,双手用尽最大力气,终于缓缓地推开了那扇门。 吱—— 周清悠悠醒来。他所有的记忆有如作别西天的云彩,若隐若现。 这是哪儿?怎么还是那么冷那么黑。 我是谁? …… 哦,想起来了,我是周清! 我死了吗? 在无尽的黑暗中,周清逐渐恢复了自己的意识。 对,那家古玩店有问题,一定是那个怪老头儿搞的鬼! 宝宝,我的宝宝,你在哪? …… “滴——欢迎宿主来到明朝,现在是1628年崇祯元年,系统正在存档。” “谁在说话!”周清吓得坐起来,随即“嗷嗷”地痛哼出声,好像头磕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我是您的系统。” “系统?你是xp的还是windows7的?我还是你大爷98呢!少给我装神弄鬼,赶紧出来!”黑暗中,周清没好气道,发觉自己身处于一个狭窄的箱子里,身子沉甸甸的,依然没有力气。 等了半晌,那声音也未响起。周清惊魂未定,正想弄明白自己的所在,忽然听到有人在说话。 “当当当——有客到——”有人高声喊道。 周清侧耳倾听。 只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两环,我早劝你不要让他走这条路了,刀枪无眼……”说话的是个中年人,面如冠玉,一袭青衫,甚是儒雅。 “我吴家世代忠良,好男儿正该参军报国,为国尽忠!”被称作两环的苍老的声音铿锵道。 中年人面露苦笑:“听我一句劝,两环,远离党争,归田解甲,保全一家男女老少,做个富家翁,岂不美哉?” 两环?好奇怪的名字啊。周清暗暗道,觉得自己应该是被绑架了,可笑绑匪居然还在他面前演起戏来,不过这文绉绉的对话倒是很像古代啊。不知晓其中道理,周清继续听下去。 苍老的声音很愤怒:“放屁!我吴家世代保家卫国,岂能因朝中奸佞畏首畏尾!” 中年人涨红了脸:“难道三桂之死,还没让你清醒吗?” 两环紧紧抓着中年人的衣领,指节发白,吼道:“你说什么!你说三桂……” 中年人一声叹息:“三桂四岁同我练武,已有十二载,根骨奇佳,已是同龄人中无敌手,他坠马惊悸而死还不值得怀疑吗?” “滴——身体融合完毕。新手保护期为三天,三天后当下时间自动解除新手保护,请宿主小心行事。” 那阵机械的声音又传入到了周清的脑海里。是的,周清这次十分确定不是传入耳朵,而是脑袋里! 系统? 那俩人还在对话。周清越听越奇,可惜手脚软绵绵的一直使不上力气。 周清忽然想到了什么,借刚躺着积攒的些许气力,伸手四下摸索。突然脑门一紧,心里有些明白了。 原来他已被安置在了棺材里! 周清大急,这下可不得被活埋了?于是又艰难地抬起手,敲了敲棺材。但是轻轻叩了一下,就觉得胳膊疼得要命。那点微弱的声音,根本压不过外边正在争吵的两人。 吴两环瞪起大眼,探手抽出供桌上的宝剑,浓眉倒竖道:“谁敢暗害我儿?” 中年人正欲开口,这时管家从外面跑进来:“老爷,宾客们此番来祭拜少爷,是时候准备出殡下葬了。” 吴两环与中年人对视一眼,刚才的怒目金刚瞬间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仿佛一刹那平添了许多白发与皱纹。 我勒个去!听起来似乎这棺材里的是那人死去的儿子。可自己怎么会在这棺材里呢?周清顿时目瞪口呆,拼命挣扎起来,试图引起外面那两人的注意。 可是宾客鱼贯而入,前来吊唁,与吴两环寒暄并劝慰几句,几个妇人更是哭得呼天抢地,恨不得撞死在那堂前的棺木上。 周清的那点动静被彻底压制住了! 完了完了,自己可要被憋死在这棺材板里,成为史上第一倒霉的穿越者了!憋屈啊! 砰—— 厅堂里的人哭作一团,有个激动的妇人扑到棺材前扶着棺木痛哭,直教日月无光。那妇人扑过去力度收不住,倒是把棺材盖给碰开了一道缝隙。 天助我也!周清笑得嘴都咧开了。 那妇人正是死者的后娘祖氏,此刻她正瞪大了眼睛,仿佛被掐住了脖子说不出话来,只见那棺材盖被移开了一下。恍惚间以为是刚自己推开的,忽然四根苍白的手指伸了出来搭在棺材盖上。 祖氏面无人色,后退几步,众人见她举动心生疑惑,也探头看去,顿时怪叫起来:“诈尸啦,鬼啊!”转身拔腿就跑。 娘的,空气真新鲜啊!周清慢慢坐起身来,面上带着一丝微笑,那笑容在众人眼中却是诡异至极。 “我儿啊,你果是被害死的,死后都不得安生啊!”吴两环心中大悲大恸,看着“诈尸”的儿子,虎目有泪光闪烁,手持宝剑就要向周清斩去,“三桂,爹这就送你一程!” “爹,是我啊!”周清大骇,本能地举起手护住头,又缩回棺材里连声怪叫。 可吴两环何等迅速,那剑已至棺木上方不到二尺,周清已经感受到了那剑的凉意。 真快啊,本以为来到了一个新世界,这生命也快要结束了吗?周清无奈地想到,嘴角闪过一丝嘲弄。 “吱——”一阵牙酸的声音传来。周清忍不住缩了缩肩,咧了咧嘴。 没有想象剑锋入体的疼痛,莫非这剑钝了?还是劈歪了? 周清像一只刚出生的雏鸟般,小心地探出脑袋。 那闪着寒光的宝剑,此刻正夹在两根修长的手指里。 中年人。 那个神秘的中年人伸出两指生生夹住了那柄寒光凛然的秋水剑。 周清忽然一阵眩晕,一大串信息灌进了他的脑袋。这时他终于确认自己穿越的事实,没有人能够在自己脑袋里跟自己说话。 看着眼前此景,众人也不由得头晕目眩,这大白天的搞出棺材里大变活人的把戏也是没谁了!有大胆的侍女伸手置于周清鼻前,惊喜道:“老爷,还有气,少爷还活着!” 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把周清这位少爷给抬了出来,吴两环喜不自禁,一手松开宝剑,看着死而复生的儿子,一巴掌拍在周清肩上,差点把他给拍趴下了,疼得周清直哼哼。 中年人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周清:“三桂,你怎样了?”又唤人拿些水和吃食,吴两环倒是尴尬地站在一旁,一副手无足措的样子。能让这位大明都指挥使露出此态,也是难得一见。 “滴——宿主身体融合完毕,零排异,生命特征稳定,身份变更:吴三桂。” “滴——历史已发生改变,请宿主把历史推回原轨,现下发任务:成为明朝武举人。” 等等,系统你是不是搞错了,是去考科举吧? “系统无误,请宿主参加六日后的武举乡试选拔。” 天,你不是玩我吧?让我一个学历史的文弱研究生去考武举? 咦,刚才他们叫我什么来着?三桂?吴三桂? 不会吧,怒发冲冠为红颜的吴三桂?引清兵入关的吴三桂?我爹是吴两环吴襄? 吴三桂,有的人觉得他是性情中人,也有人说他是汉奸卖国贼,被后人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这位可是历史上一个有着严重争议的人物啊! 第三章 师父 待周清再次醒来,发现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难道刚才的是梦?我没有穿越?如果是梦,那么我现在是在哪里?周清摸摸脑袋,倒是觉得精神好了一点。 “少爷,你醒啦?”一个绿衣少女搬来铜盆,正要服侍周清盥洗。 这小丫头唤作绿萝,倒是唇红齿白,珠圆玉润,是一个十二三岁的萌萌小萝莉。正是灵堂前试探周清鼻息的那个大胆小丫鬟,不过周清现在倒没心思欣赏这朵尚未长成的小白花。周清回忆起来,不禁叹了一口气,终于抹灭了之前的幻想。 终归还是穿越了,身上似乎还带着一个神秘的系统,那个该死的系统居然还要自己去考科举,还是武举,如果是科举,做些文章策论倒不在话下,可是居然是武举! 对了,不知宝宝现在怎么样了,莫非她也如我一般穿越了? 不行,我得找到她! 周清试图跟系统沟通:“系统,我怎样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我怎么才能找到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子?” “滴——宿主权限太低,无权知晓。” “如何提高权限?”周清急道。 “滴——宿主可完成任务,获得奖励点数升级。” 周清略一思忖,这具身体的主人——吴三桂,在历史上可是鼎鼎有名,更迭明清两个朝代,是名副其实的云南王,那可是个有实权的土皇帝。可是怎么会英年早逝呢?莫非像那个中年人说的“我”是遭人暗害? 看来只有早日完成纠正历史的任务,才能再回到原来的世界,宝宝,你一定要等着我! “少爷!”一声清脆如莺鸣把周清拉回现实。 周清醒过神来,看似随意地问道:“我师父呢?” 绿萝娇声道:“道长方随老爷商量要事去了,这会儿还在书房。” 道长?我师父居然是个道士! 他会不会算命?或者有什么道术之类的,学得一两手,可是撩妹神器啊。周清yy道。 待套了绿萝几句话,便知自己的便宜师父号“空空道人”,自己已昏睡一日有余,周清突然想到只有五天便要参加武举考试了,心下不由得着急,完不成任务,回到原来的世界不知要到猴年马月。周清心下焦急,应付了绿萝,顺手披了件衣服,直奔书房。 奔走起来,周清暗暗惊讶,这吴三桂倒是一副好身板,身轻如燕,奔走如飞不说,一连穿了几个院子,气息很是稳定。 周清感受着自己这具躯体的健壮非凡,正感叹古人身体素质好,直到半路,周清这才想起不知道书房在哪,在院子里犹豫徘徊了好一会儿,绿萝那丫头却是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这才避免了尴尬。 看来这具躯体的记忆还没有彻底融合啊!在吴三桂的记忆里,去书房的记忆很是模糊。而周清却是不知道,其实吴三桂一直不曾去过父亲吴襄的书房。 周清进入书房时,吴襄与空空道人正在里间品茗。 问明来意,得知儿子竟主动要练武准备武举,吴襄顿时大喜,这宝贝儿子一向抵触刀枪,每次练武像是赴刑场,要被老子用竹条抽一顿拾掇才不情不愿地练功,再过几日便是武举乡试,如今三桂却是转了性子主动要练武,吴襄顿时老怀大慰。 空空道人却是皱眉道:“三桂,练武不急于一时,你身体刚刚恢复还是待休息二日,再行计较。” 周清哪里肯答应,这番考前突击是要做的,周清大学时候都是靠期末考试最后几天背书,深知“临时抱佛脚”的重要性。开玩笑,如果不熟悉章程考不上武举,完不成系统给的任务,根本回不到原来的世界。 吴襄捋着胡须,面露微笑。三桂他娘,我们的儿子如今长大成人了。 空空道人却是神色复杂道:“三桂,你当真决定参加武举?” 周清作揖道:“昔日三桂顽劣,让父亲与师父操心,如今我已学艺有成,自当参军入伍,报效国家。” 空空道人又劝了周清几句,周清还是坚持要参加武举。看着周清许久,终于叹道:“罢了,也许这就是天意吧。但有一点,你千万不要忘记你的名字。” 吴襄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看了空空道人一眼,很快被儿子突然觉悟所带来的喜悦冲淡了。兰儿呀,你走得太早,我已照你的吩咐把儿子调教成才,你在天上看着吧,看我们的儿子如何过关斩将! 周清看着手舞足蹈眼眶突然湿润的父亲,以及一旁神色复杂的师父,一时心里也有些感慨。他那个世界的父亲一直不曾管教他,他自小与娘更亲,几乎没体会到什么父爱,不曾想这个世界的母亲早逝,父亲却是对自己如此爱护。回想起吴三桂昔日的记忆,周清发现师父对自己甚至比父亲对自己还要好。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脑海里那些温暖的回忆,补足了另一世的父爱。这跨越时空的父爱,一时也让周清陷入了亲情温暖的漩涡。 只是师父为何如此神色?难道我入武道一途令师父不喜?既如此,他为何还要教我武功呢? 可能是道家讲究无为清静吧。想了半天,周清只能找到这个看起来比较合适的理由,于是便不再深究。 如果周清再仔细想想,很可能他的命运会发生改变。当然,后面的事情也许就不会发生了,此为后话。 “滴——获得吴襄的好感,好感度加50,恭喜宿主获得一次抽奖机会,宿主是否现在开始抽奖?”一个虚拟的圆盘突兀地出现在了周清的眼前。 周清下意识地看看父亲师父,见他们没有反应,知道恐怕只有自己才看得到这个圆盘。这个圆盘上面有什么灵丹妙药、武功秘籍、神兵利器之类的。 厉害了,我的系统!难道抽到一本武功秘籍便可以成为武林高手?周清十分好奇,压抑住内心的兴奋小声说道:“抽奖……”空空道人似有感应,向这边看了一眼,周清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故意看向庭院铺展开的菊花,背着手走过去,手抚菊花,似是欣赏。 “滴——开始抽奖,结束可用神念与本系统交流。” 周清又偷偷瞥了一眼空空道人,见师父并无异样,才放心地继续抽奖。转盘开始转动,周清的眼睛也跟着滴溜溜的转。 他睁大眼睛看着转盘,发现转速太快,根本无法预测指针落在哪里! 不管了,反正都是好东西,听天由命吧! “停!”周清心里默默说了声,转盘果然就停了下来。果然是黑科技啊!居然能与人的心念沟通! “滴——恭喜宿主获得武技‘杀气感知’,是否现在学习?” 杀气感知?听名字不像是什么厉害的武功秘籍啊。唉,怎么不是凌波微步、六脉神剑之类的,感觉很鸡肋啊。好歹也要抽到个大力丸、一夜七次丸……额,九转金丹之类的吧…… 抱怨一番,不过这也是凭空得来的,不学白不学,周清郁闷地点了学习。一阵白光闪过,没入周清的脑袋里,周清觉得有些清凉,过了几息,却又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第四章 考前突击 夜色迷蒙,月光如水。 还有四日,武举便要开考。明朝武举创制甚早,但制度一直没有确定下来。明代武举一直没有殿试,也没有设立一、二、三甲的区分和鼎甲名号。 自古以来,穷文富武。中国历代都重视文化普及,朝廷下设学堂门槛低,收费低廉,穷人的孩子一般都上的起学,所以叫穷文;而武术不一样,朝廷不扶持,要学得去民间武馆,武馆平时要疏通政府,疏通恶霸乡绅,还要拜山头,维系武馆生存发展,收学费是重要手段之一,因此只有条件好的人才能学的起,所以叫富武。 再有一条途径,就是武术教师到家中来,而穷人肯定负担不起。穷人学武,主要寄望于亲戚会,或是偶然碰到世外高人,而且对孩子特殊的喜欢,可以跟着人家走,但这需要缘分。 周清何等幸运!既有都指挥使的爹,又有空空道人这样的世外高人,出身将门,武艺自是不会差的。周清看着院子各式兵器,心里感慨不已:上学那会儿理科数学不行,只好选的文科,高考后被调剂到冷门的历史系,想想都是泪…… 可现在看来,真是天意呐!一个精通历史的人穿越…… 嘿嘿,周清笑得很…… 周清很是勤奋地在院子里打了两趟拳,觉得身轻体健,好不惬意。 真是一副好身板啊!周清看着脚下静静躺着的200斤石锁,脚尖一挑,那石锁便如兔子般跳了起来,却又轻轻巧巧地落入掌中。劲风忽起,又柔柔散去。 若是被外人看到,必然惊叹,正是道家“举重若轻”的手段。偏生这手掌温润如玉,几乎没有武人粗糙的厚茧,倒如文人般细腻修长。可见吴三桂(后文均用吴三桂代指周清)自幼练得就是空空道人所传授及其高明的内家拳,而非那些江湖所传的硬桥硬马功夫。 吴三桂放下石锁,拍拍手,看了看周围,只见地上正好铺着一层被气浪震开而形成的一圈落叶,于是满意地打了一个响指。随即轻轻一跃,便跳到了一旁的假山上,金鸡独立,风飘飘而吹衣,好不潇洒。 原来武侠小说里的内功竟是真的!后世那些个气功大师装神弄鬼,真是玷污了武道一学。 前世连十几个俯卧撑、引体向上都做不了,如今却能飞檐走壁,不费吹灰之力单手托住200斤的大石,谁能想到呢?唉,可惜秦宝宝不在,不然又可以在她面前装逼了! 正当吴三桂陷入白衣飘飘、一剑西来纵横天下的浪漫豪情憧憬中,心里发悸,忽闻一破空声向自己面门袭来。 “嗤——”吴三桂下意识地向后一倒,脚掌腰间发力,一个斜后式铁板桥躲过了空中飞来的异物。 “噗——”身后的假山上深深地嵌入一支箭,一只剩下半截的箭,羽毛与箭身还在微微摇晃! 墨羽箭!吴三桂暗道不好,心有所感,二指并屈,弹在地上,身体又向前跃起侧过身去。 不过一息,地上又多了三枚摇晃的箭羽。这一切不过是在电光火石间。亏得吴三桂心头预先警兆,再加之他的铁板桥如行云流水,这才堪堪避过眼前的暗杀!要不是躲得快,吴三桂就成“吴三跪”了。 看着地上几枚墨羽箭,吴三桂又怒又惊,这箭身为黑色,尾翼羽毛也是漆黑如夜,正适合夜间暗杀偷袭! 好歹毒!看来之前自己的死绝不是个意外! 吴三桂长啸一声,便欲追击偷袭者。忽然耳朵一动,又听到“嗖嗖”两声,吴三桂下意识地躲在假山后,突然一袭白衣如幽灵般闪了出来。 吴三桂大惊,想也不想便抬掌向前印去。惊怒之下,这掌威力十足,又夹杂着置死地而后生的勇气,堪称自己十六年来巅峰的一掌。 “别过去!”一个熟悉的声音焦急地响起。 “师父!”看清来人,吴三桂大惊,可那一掌已经拍出,这时却是收手不及了。 吴三桂这一掌刚猛十足,掌风甚至把空空道人的道袍吹皱,此时却是仿佛击在一团棉花上。 吴三桂见师父只是轻轻拂了一下袖子,就化解了自己这一掌,大大喘了一口气,正要向师父走去。空空道人抬手制止了徒弟的行动,神色严峻。 一片巴掌大的梧桐叶慢悠悠地落下来,“嗤”地一声居然在半空中裂成了两半! 吴三桂瞪大了眼睛,见师父从假山上一拂,好像拿下了什么东西。 走过去一瞧,只见师父右手取下石壁里的箭,手里夹着一根近乎透明的丝线! “这是西域天蚕丝,能割金断玉。”空空道人神色凝重。 吴三桂一阵后怕,想起后世有报道社会青年超速骑车被晾衣杆割断头颅的新闻,不由摸摸自己的脖子,快速吞咽了口水,觉得舌头都有些打结了。却见假山上插着一朵黄灿灿的菊花,在月光下闪着奇特的光芒。 他又看了一眼师父,方才大悟,原来是师父刚才飞花摘叶阻止他追击,变相救了他。可是明明听到两声,还有一朵呢? 那天蚕丝一头正系在箭杆上,一头系在刺客所在的屋檐。若是贸然去追,定会着了刺客的道,被这丝线割裂身体分尸。 好缜密、好歹毒的心思! 想明白其中关键,特别是天蚕丝的后手,吴三桂不由得面色大变。 究竟是谁,要置我于死地?这可是戒备森严的吴府。居然有人敢对朝廷武将后裔动手? 不由庆幸系统抽到的“杀气感知”。若非是那刺客泄露出了自身的杀气,自己不被射死,贸然追去只怕也被天蚕丝那等利器分尸不可! 考前突击,竟变成了刺客对自己的突击,这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吴襄得知自己儿子被刺险些遇害,盛怒之下,一剑将茶几砍成两断,吴府乱成了一锅粥。都指挥使的府邸遭刺客的消息不胫而走,军队开始封城搜索,挨家挨户搜捕刺客。 黑夜里,亮起如龙似的火把,传来军队铠甲兵器碰撞的声音,无数人从睡梦中相继惊醒。 “少爷,你没事吧?”绿萝闻此噩耗,想到差点又与少爷天人永隔,这会儿见他没事,心神一绷一紧,眨眼哭成了个泪人。 吴三桂只好摸摸她的头,好言劝慰,心里荡开了涟漪。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人关心自己的。 此夜,注定无眠。 月光渐渐隐去,最后一丝残辉也抽身离开。屋檐的砖瓦轻轻动了动,一只眼睛散发着悠悠地光。如果从天上看下去,一朵黄菊失了月光的颜色,却诡异地在屋顶缓缓移动,在黑色的砖瓦下格外刺目。 第五章 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吴三桂被老父锁在府中,美其名曰“保护未来的武状元”。吴三桂心中不忿,穿越到明朝还没出过门,先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然后又遭人刺杀,只好把怨气都发泄在了那些石锁和刀枪上。庭院满地黄花堆积,如若不是一群府兵躺在地上呻吟,倒是颇有几分菊花残的意境。 “少爷厉害,我等输了。” “少爷威武,放我们走吧!” 菊花残,满地伤。 那些府兵被吴三桂拿来当陪练,几个回合下来便躺倒了一地,现在躺在地上装死,却是再也不肯起来。 好端端的谁愿意当沙包啊! 吴三桂一顿拳脚,心里倒是舒服了些,看着地上呜呼哀哉的众人,稍觉愧疚。 哇,吴三桂,你真是蠢啊!空有轻功却不会用。大门锁了还可以翻墙嘛! 吴三桂咳嗽两声,两手一背:“绿萝,给众位兄弟来一瓶消肿止痛酊……额,那个啥,不对,是跌打万花油。”说着朝自己房里走了,小绿萝看了自家少爷那鬼鬼祟祟的眼神,闻弦琴知雅意,心领神会跟着少爷去了。 兵士们拍拍屁股站起身,甚是感慨,都觉得少爷从棺材醒后整个人变了很多,不似之前跋扈了。以前被少爷整蛊折腾的不在少数,黑历史啊…… 吴三桂当然听不到兵士们的议论,此刻的他正在府邸的围墙外,歪着头看着骑在墙上的小绿萝,甚是好笑。 “少爷,我不敢跳……”绿萝骑在墙上,动也不敢动,带着哭声道。 “跳吧,本少爷接住你!”吴三桂手可提百斤,带着一个小萝莉翻墙自不在话下。可吴三桂翻墙时忽然起了一个恶趣好,有心想看绿萝的笑话。 小绿萝骑在墙头下不来,裙角坠了下来,倒真像是开在墙沿的一朵绿萝了! 吴三桂看得痴了,不觉吟道:“拂花弄琴坐青苔,绿萝树下春风来。” “少爷还有心思念诗,呜呜呜……”绿萝掩面哭泣。 “绿萝,绿萝……可是这北方又怎会有绿萝呢……”吴三桂看着假装哭泣又透过指缝偷看自己的绿萝,不知怎的觉得绿萝长得很像一个人,可是那人总是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如镜中花,水中月。那个梦中的女子,会是谁呢…… 绿萝眼见自家少爷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倒也没有继续哭闹了,这是紧紧伸出玉手扣紧那覆盖着青苔的墙壁。 收回思绪,吴三桂见她一动不敢动的样子,突然很想笑,可又看她嘟着嘴,这使得他心头一软,不再忍心欺负这个呆萌萌的小萝莉了,于是再次跃起,就要把她抱下来…… 正在二人嬉闹间,与之相隔的另一条小巷里正发生着另一件事。 这条小巷人烟稀少,却是竖着一杆青幡,仿佛直入青天,很是突兀。可不注意看,这幡却又仿佛融入这街道的碧色之中,若有若无。 一个算命先生静静地坐在这幡下,他的桌上放着五枚铜钱,一个有些皲裂的龟甲,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可给人的感觉,这不像个算命摊,倒像个茶摊。算命先生目光痴痴地看着前方。小巷幽幽,前方并无一人。 不知过了多久,远方的地面出现一双赤脚。 这双脚很白,白得像女子的脚,踏在地上,似乎没有沾一丝灰尘。这双脚的主人走得很慢,可下一个呼吸间,人却已至算命摊。 这双脚的主人有一颗闪亮的光头,如果吴三桂看到肯定会这么形容。 可这光头看起来怎么都不和谐。因为这光头上有一块布。 一块黑布。 和尚一身粗布袈裟,上面叠了很多层补丁。随便一座寺庙的僧人看见恐怕佛心都会有一丝波澜。 百衲衣,象征着无上的尊荣。 全国只有三件这样的袈裟,无尘大师的身上恰好穿着那么一件。 可为什么他会到这里来? 算命先生很是费解。他在等一个人,可直觉告诉他应该来的不是这个人。 “施主,贫僧来了。”无尘和尚口宣佛号,一脸悲天悯人。 “我等的不是你,你走吧。”算命先生仍然痴痴地看着远方,他要等一个不姓周也不姓吴的人…… 一阵微风拂过,柳随风舞,青幡岿然不动。 “我就是你要等的人。”和尚眼前的黑布微不可查地动了动,一只脚抬起,将落未落,一脸平静道。 算命先生终于看了他一眼。桌上的龟甲颤动了一下,五枚钱币轻鸣,随即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张三尺见方的木桌上。 “这是命,你得接着。”无尘那只脚终于落下。 他低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只落下的脚有些脏了。他微微诧异,很快面色如常,从算命先生身旁经过,带起了一阵清风。 那高耸入云的青幡颓然坠落在地,发出啪的一声响。 “为什么?”算命先生眼里出现一丝迷惘。 “你用眼睛看,我却是用心。” 费力地扭过头,看着桌上五枚钱币,算命先生瞬间明悟。他眼里含着笑意,依旧看着远方,可是却已经没有了呼吸。 和尚轻轻地来,又轻轻地走了,不带走一丝云彩。 无尘和尚在桌上摸索一番,手抚铜钱龟甲,“看”了一眼。没错,他眼睛蒙着黑布,但的的确确“看”了一眼。他站在原地一会儿,面上浮现一丝诡异的微笑。 那龟甲和铜钱在他的手中化为齑粉,很快的化为灰飞,散在风中,成为风里的秘密。 “没有什么不可改变。”无尘喃喃道,又一步踏出,脑后的黑布在风中飘扬,身影渐渐消失在巷尾,只听见风的呢喃。 “杨花落尽李花残, 五色旗分自北来。 太息金陵王气尽, 一枝春色占长安。” “滴——新手保护状态半小时后即将解除,历史已发生未知改变,可能引发一系列因果。宿主将直面来自明朝时代的危险,请尽快提升武力值。” 听到系统的声音,与之只相隔一条街的吴三桂心有所感,向虚空望了一眼,随即开始茫然起来。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墙的小绿萝气鼓鼓地看着使坏作弄自己的少爷,眼看少爷突然面色大变,十分不解,以为少爷生气了,不敢再有小情绪,乖乖地蹲坐在三米高的墙上,像一只可怜巴巴看着主人的小狗。 第六章 一个死人,一个活人 吴三桂听了系统的警告,心情有些沉重。不过他很快调整好了心态,甩了甩头,把小绿萝抱下围墙。 小绿萝拍拍胸脯,像只受惊的小鹿:“啊,少爷,你方才吓死我了!奴婢以为少爷不要绿萝了。” 吴三桂连哄带骗,花了两文钱买了一串冰糖葫芦,算是对小萝莉的补偿。 绿萝这才高兴,咬着糖葫芦,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却是不依不饶道:“少爷真小气,一串糖葫芦就想打发我。” 吴三桂装作没听到,自个儿滋遛滋遛地吸舔着糖葫芦,心里暗爽,不愧是大明绿色无污染纯手工制作的糖葫芦啊,甜而不腻,入口脆甜微酸,后世根本就做不出这样的滋味。二人在街上走走逛逛,吴三桂像是个刚进城的农夫,左看右摸,对那些风车糖人之类的小玩意倒是欢喜得紧,倒也悠闲自在。 吴三桂见猎心喜,给小绿萝买了几样首饰,倒是把绿萝弄得满眼泪花,感动兮兮的看着吴三桂,连道“世上只有少爷好”云云,差点把吴三桂笑岔了气,也很为少女的天真无邪感动。 二人漫无目的地走着,无意间走进了一条小巷。 放眼望去,小巷尽头摆着一张桌子,坐着一个穿着道袍的中年人。 “少爷,不如我们也去算算命吧。我娘说我命不好……” 望向那个中年人的瞬间,吴三桂心底一突,眼里沁出泪来。他猛然一惊,为什么会突然流泪……好像还有一丝……淡淡的伤感…… 吴三桂朝前走去,发现那个算命先生面带笑容地看着他,正待开口,那人的身子却是无力地垂了下来,吴三桂有了不好的预感,赶紧扶住他,绿萝也过来帮忙。 绿萝大着胆子,伸手探了探鼻息:“啊,没气啦!死人啦!”猛缩回手扯着嗓子大叫。 吴三桂叹了一口气,想替道士合上眼睛,道:“虽然你我不相识,但我总感觉不知在哪里与你见过。你安息吧。”可一次两次,道士的眼睛始终睁着。 一只手缓缓抬了起来,二人向后跳了一步,惊魂未定。 这人到底死没死啊? 那手颤颤巍巍,伸出一指,点向不远处的地面,旋即无力地垂了下来。 一杆断青幡。 “少爷,你快来看,这幡子上面有字!” 吴三桂接过绿萝递过来的青幡,念道: “杨花落尽李花残, 五色旗分自北来。 太息金陵王气尽, 一枝春色占长安。” “少爷,这上面什么意思啊?”绿萝盯着吴三桂手里的青幡,宛若好奇宝宝,大眼睛滴溜溜直转。 吴三桂也是不解,正要抬头。 “警告!警告!出现b级历史破坏者,请宿主尽快撤退。”听到系统略为急促的声音,吴三桂几乎同时汗毛竖起。 杀气感知,发动! 前方有杀气!非常强烈的杀气!恍惚间吴三桂甚至闻到了血腥的味道,那杀气有若实质,空气都变得粘稠了。他顿时往街头一望。 一个和尚,戴着黑布条的和尚,正以一种特殊的节奏向他走来。 那双脚白净如玉,纤尘不染,再加上和尚面容慈悲,步步生莲,似有大道梵音焚唱,让人心生敬畏。 吴三桂暗道不好,刚出新手村就遇到boss的节奏,这是要上天啊,这个世界好危险! 小绿萝还没意识到危险,像小麻雀叽叽喳喳个不停,吴三桂一把把她扯到身后,小萝莉拿着那青幡一脸的莫名其妙,但她很快也注意到了那个看起来反常的瞎子和尚,对于少爷把自己藏在身后下意识的保护动作,小姑娘心里甜滋滋的,眼里流露出一丝奇异的光彩,悄悄把脸贴在了吴三桂的后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看着来人。 “一个活人,一个死人,倒也有趣。”和尚慢悠悠地说道,一跺禅杖,吴三桂主仆二人前的桌子便四分五裂。 好一手敲山震虎!吴三桂咂舌,绿萝张大了嘴巴。 一个活人,一个死人?这话什么意思?莫非这死人指的是那个算命的?不科学啊…… 管他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吴三桂心中微凛,根据系统的警告以及瞎子表现出来的绝妙身法和力量,正面应该是打不过那个秃驴,但我堂堂七尺男儿,又怎能抛下自己的侍女独活!更何况还是个萌萌小萝莉。但带着她肯定逃不远,看来此番少不了一场恶战。 正在吴三桂下定决心跟盲僧大战一场,就在此时,吴府里却是炸开了锅。 “少爷哪去了?这么大个人你们都看不住?”吴襄对着几个府兵训斥道。 “大人,属下失职,还请大人责罚!”几个府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齐单膝跪地。 “废物!”吴襄心急如焚,一脚踹了过去。 “别怪他们了,是我放三桂出去的。”空空道人施施然从屏风后走出来。 “你……” “两环兄,走吧,我们去看一场好戏。”空空道人笑言。 吴襄略一思索,就明白了空空的意思。一拍大腿,领了几个军中好手,一行人出了府。 小巷里静静的,一个行人都没有,一只猫儿不知从哪个围墙跳了过来,看到三个人类站在那儿大眼瞪小眼,好奇地蹲在路中间看着他们。 盲僧把黑布条摘了下来,吴三桂和绿萝吃惊地看着他。 盲僧睁开了眼。 盲僧不盲。 …… “老秃驴,他娘的你装什么装,没瞎带个眼罩逗我呢?”吴三桂的脾气立马上来了,登时破口大骂。 小绿萝帮腔道:“就是,就是,用我家少爷的话来说,真是个怪叔叔!” 无尘和尚古井无波的脸色终于变了:“怪叔叔?贫僧哪里老了,小姑娘休要胡言乱语!”那副高僧的形象瞬间荡然无存。 敢情这高僧大德范儿是装出来的?!吴三桂心里暗暗鄙视,但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无尘收好黑布条,单手立掌,口宣佛号:“无量寿佛。贫僧不远千里,邀请施主前往寒寺一叙。” “你认识我?” “不认识。” “我也不认识你,你是不是找错人了?”吴三桂也不想和这和尚起冲突,故也平和道。 “不会错,因为此时只有你在这巷子里。” “就凭这个?” “这是命运的相逢。”无尘和尚眼含真诚,看着吴三桂说。 “那他呢?”吴三桂小心地后退一步,指着坐在椅子里头耷拉着的算命先生。 “他死了。” “他为何而死?” …… “你是在拖延时间。”和尚平静道。 吴三桂解下腰间软剑,更为冷静:“彼此,彼此。”心头却是翻起惊涛巨浪。 “嘀——距离新手保护期还剩3分钟,请宿主尽快撤离。” 只能赌了! 吴三桂右手轻轻一送,已轻柔地将小绿萝推开十米之外,远离了战场中心。 吴三桂剑花轻挽,向前一步,一片清光罩住了和尚所有躲避的可能。 “无量寿佛!”无尘和尚禅杖一横,便抵住了那数百虚影中的那一剑,兵器相交,一片清脆。那剑寒光宛若毒舌吐信,那禅杖却稳如泰山,奈何不得。 这厮好强的眼力,竟能轻易看破我祖传的七十二路碧水剑法,此人到底是谁,意欲何为? 短暂的出神,吴三桂的剑被震得脱手! 那禅杖就要重重打在吴三桂毫无防备的胸口! 吴三桂却是不退反进,看来是要孤注一掷与和尚以命换命! 砰—— 兵器砸在肉体,发出巨大的声响,有如闷雷! 可是吴三桂笑了,他借禅杖砸在自己身上之际,欺身对准和尚胸膛就是一掌! 和尚面现不解之色,刚才那一杖可是实打实的击在对方身上,可为什么那个小子好像一点事都没有? “嘀——距离新手保护期还剩最后1分钟,请宿主尽快撤离。” 吴三桂赌对了,新手保护期,那么自己就受到系统的保护,虽然不知道这保护是怎么加持在自己身上的,但只要在时间内,那么自己就是无敌的状态! 印证了这一点,吴三桂狂笑一声,一双肉掌上下翻飞,把和尚打得连连后退。 那无尘和尚内心早已翻滚如潮,但奈何敌人境界虽低,但一身防御似乎无解,攻势连绵不断,只得被迫防守,一时倒是处于下风。 吴三桂明白当前绝对防御状态无法持久,只得加紧攻势,不求打败对手,但求能让对方知难而退。 又是砰砰砰的数十个回合,终于听到系统提示新手保护期结束。 吴三桂打出最后一掌,迅速向后跳去,与和尚拉开距离。 无尘和尚何曾这样狼狈过。此时他袈裟散乱,露出一边臂膀,佛珠也散落一地,一脸懵逼地看着吴三桂。 “少爷真棒!”绿萝在身后使劲鼓掌,小脸兴奋得红扑扑的! 无尘和尚重新打量了一番吴三桂,又恢复了镇定之色:“不愧是天启者,果然不凡。”这时他已确定无疑,眼前的青年就是他要找的人! “天启者?”吴三桂暗暗琢磨,捡起了刚才打斗掉落的软剑,却是一直盯着和尚,怕他突然使出什么诡计。 第七章 困兽 “那你更要跟贫僧走一趟了。”无尘双手扯开袈裟,露出精壮的上身,那夸张的肌肉与厚实的身板倒是唬了吴三桂一跳。 这和尚倒是有二两肉啊!吴三桂再看看自己,忽然发现自己显得很单薄。 妈蛋,你一个和尚吃素的居然长得比本少还壮,你好意思吗? 吴三桂忿忿道,却见无尘和尚重新扎上了黑布条,整个人变得更加沉凝,这沉凝的气势倒是令人为之一滞。 好强!看来刚才他没有使出全力,可自己的新手保护期已经过了,硬拼是不行了,怎么办? 无尘和尚可不管他在想什么,身形一闪,以比刚才快一倍的速度向前袭来!吴三桂已经听到了这铁拳的破风声,只得双手架在身前。 咚—— 吴三桂已经飞了出去,整个人嵌入墙体,墙角掉落了几块碎砖。 一拳之威,竟恐怖如斯! 绿萝张大了嘴,想要说些什么,到了嘴边却发现发不出任何声音。她跑到墙边,想把少爷从墙上弄下来,可是任凭她怎么折腾,少爷依然挂在墙上,固若金汤。 “哇”的一声,小姑娘终于哭了出来。 无尘和尚慢慢地走近,绿萝哭喊道:“你……你你别过来!”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可一想到少爷还在身旁,又向前紧走几步,像一只老母鸡似的拦在昏迷不醒的吴三桂身前。小萝莉精致的俏脸上已满是泪水,眼神恐惧却又带着一丝坚定与…… 倔强! “你不怕吗?”无尘缓缓走向那面墙前,一字一顿道。无形的压力笼罩了那个身形瘦削、满面泪痕的小姑娘。 “你要动我家少爷,那便先杀了我!”绿萝坚定道,虽然她的手脚一直在发抖,但竟是未离寸步! “挡我者,死!”无尘并未有半分犹豫,踏前一步,再出一拳。眼前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手无缚鸡之力,眼看就要香消玉殒,成为一缕亡魂。绿萝紧紧闭上了眼睛。 少爷,绿萝来生再来服侍你! 突突突!突突突突!噗! 绿萝闭眼之际,无尘和尚硬生生地止住脚步,向右横移数步。 绿萝听到一阵风声,过了半晌却是没有任何动静。她鼓起勇气睁开眼睛,那和尚在自己左侧数步之远,被一杆长枪钉在墙上,而自己身前横插了一排箭矢。 “我没死?”听着无数盔甲的碰撞声,以及两侧门楼人影幢幢的弓箭手,绿萝摸了摸自己的脸,意识到自己得救了。 她转身看了看少爷,发现少爷的手动了动,开心地跑过去,和几个赶过来的士兵,合力把少爷慢慢从墙里“抠”了出来,临时拆门板做了个简易担架抬回府去,又命人去请最好的大夫。 “来人,拿下!”吴襄和空空道人赶来,一众兵士堵死了街道两头,无数长矛弓弩对准了被钉在墙上的和尚。 不知为何,落后吴襄半步的空空道人却是面色惨白。而此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蒙着黑布的和尚身上。 无尘的黑布落满了灰,这使得他眉头一皱。 蒙上眼睛,只能依靠听觉其他四感判断和战斗。 更重要的是,他有很严重的洁癖,血是很肮脏的液体。他杀人时见不得血,所以很有必要蒙上一块黑布。脱去衣物,也是怕沾上血。哪怕是平日里赤脚走在地上,他也会把内力布满脚底,免得弄脏了脚板…… 这黑布屏蔽了视觉,却让他的心静下来,对周遭有更敏锐的感觉,反而增强了战力。 可为什么这支透过右肩的长枪却是来得悄无声息?无尘冷眼看着透肩而过的这银枪,眼里有着一丝迷惘。 …… 无尘觉得这世界很脏,他感觉不仅眼前黑布落满了灰,自己的袈裟上还沾满了血。 但什么也看不到,那些刀兵碰撞的声音,在无限放大的听觉听来显得非常刺耳。 直到传来一声“来人,拿下”时,无尘忽然觉得,如果这世界能够安静下来,那就太好了。 于是他睁开了眼睛。 黑布瞬间化作齑粉,那对瞳孔变得一片血红! 几个靠近捉拿和尚的官军血肉飞溅,四处飞了出去,天空中下起一篷血雨。 突突突突!弩箭开始怒号。 吴襄手一挥,更多箭矢射出。官军如潮水涌了上来,无数长矛向着和尚刺去。 “呔!”无尘一声怒吼,双臂向两旁一张,犹如大鹏展翅,噗的一声,那穿在身体里的长矛拔了出来,飚出一道血箭。而数杆长矛刺在身上,却是点滴未进! 铁布衫。吴襄眯了眯眼睛,从下属手里拿来一张三石弓,开弓、射箭,不过瞬息! 而身后的空空道人口里念念有词,脸色更加苍白。 箭的速度非常快,像一道黑色的流星,飞快地向和尚的心窝钻去! 无尘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这次他看到了。 一支看似很普通的箭矢正向他心口钻来。在他眼里,这箭也仅仅是比刚才其他的箭快了一点。 但他注意到,这一箭没有任何破空声。 像刚才那杆穿透自己的长枪! 多少年没受伤了,无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血,觉得这鲜艳的颜色倒没有那么恶心了,看起来竟让人有些兴奋。他缩回伸展开的双臂,成十字交叉横在自己胸前。 砰—— 仿佛夜闻清钟,那独具风情的一箭,在和尚一尺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折断。 金钟罩!无数长矛金戈仿佛刺到了一堵高墙,一时间,官军们的虎口都震裂了,握不住的长戈掉落在地,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战阵人仰马翻,兵器交击惨嚎不绝如缕。 “磨死他。”吴襄冷酷道,更多的官军悍不畏死地冲了上去…… 弓声破风,刀剑交鸣,肉体碰撞,砖瓦四溅! 风里带着猩甜的气息,巷里人影穿梭,进行着是最原始的搏斗! 半刻钟后,巷道一片死寂。只见一人半身倚靠在墙角,满身血迹,地上散落着几片碎布。他身上挂着一张网,像一只被蛛网困住的虫子。而这只虫子此刻全是血污,插满断箭,从肩膀到后背,有一个巨大的豁口,血似乎已经流尽。 他的周身倒着几十个官军,这些军士是辽东最骁勇善战的排头兵,而他们的盔甲都破开了一个大洞,上面有一个鲜红的手印,皮肤却没有任何破裂,但他们口角流血,显然已经牺牲在了此地。 “吩咐下去,将我们的兄弟厚葬,每人抚恤五十两。”吴襄这张冷酷脸终于透露出一丝感伤和温情,手微微颤抖着,那钢刀往下还滴着血。 “得令,大人。”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刚才的巷战里,正是靠这些袍泽的血与钢,耗尽了那和尚的内力,为吴襄最后那一刀的绝杀铺了路。 “咳咳……”空空道人咳嗽几声,苍白的脸上潮红遍布吴襄这才意识到他的异状,以为是空空道人消耗太大,于是一行人迅速回府。 这空寂的街道这才又陷入沉默,那只刚才被惊吓跳回墙里的小猫又探出了脑袋,看着地面未彻底处理的斑斑血迹,走过去舔了舔,眼里竟然流露出一丝人性化的目光。 第八章 遗失的记忆 吴府。 吴三桂悠悠转醒,刚刚坐起身来,牵动了胸口的伤口,忍不住哼出了声,一旁瞌睡的绿萝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见少爷醒了很是高兴,赶紧沏了一杯热茶给少爷润口。 吴三桂努力地思索起之前的战斗,暗道好险。显然,他已经发现了系统的妙用,那禅杖重击在身上,自己却是毫发无损,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可以肯定,系统非常强大。 “嘀——恭喜宿主升为二级,赠送一次抽奖次数,解锁查询属性权限。升级奖励请及时领取,请宿主尽快抽奖。” “抽奖!”吴三桂毫不犹豫道。 那个大转盘再次出现。吴三桂扫了一眼,发现这转盘上新增了很多项目,例如金刚掌、金钟罩、铁布衫、降龙十八掌等等,甚至还有强化身体属性如智力、敏捷、力量等等,最为奇葩的是,居然连还有个连升三级的选项…… 咦,为什么我会想到魔兽争霸?魔兽争霸是什么?单机游戏?单机游戏又是什么意思? 吴三桂大为不解,觉得自己脑子里充斥了一些奇怪的词语和奇怪的影像。一个人坐在一个奇怪的椅子上,右手放在桌子上滑来滑去,前面是一个四方的会发光的盒子,那个盒子里很多长得很丑陋的小人拿着一些会发光的武器在走来走去…… 他每次醒转总感觉好像忘掉了什么东西,现在看着这房间的装饰,也有些亦真亦幻的感觉。 系统的机械声又提醒了一次,吴三桂才反应过来,点了抽奖。 吴家列祖列宗,保佑三桂抽中个武功秘籍啥的,也好光宗耀祖,光大门楣! 吴三桂喜滋滋地看着转盘,下意识地舔舔嘴唇,绿萝诧异地看着少爷,心道:“少爷每次醒来都好奇怪啊……这茶水有那么好喝么……” “叮——恭喜宿主抽中《幽灵射术》,是否现在学习?” “幽灵射术?貌似是射箭的吧,学了吧。”吴三桂略微郁闷,居然不是金钟罩之类的防御型武功。 不过一想到两天后要参加武举考试,这射术倒也是考查范围。这么一想,心里倒是平衡了很多。 “那个系统,我想查询一下自己的属性。” “稍等。嘀——查询完毕,宿主属性如下——” 宿主:吴三桂 等级:2 武力值:200 文公值:20 武功:《杀气感知》、《幽灵射术》 功勋:参与击杀b级历史破坏者一人。 道具:推背图残篇 吴三桂接着道:“可以查询那个和尚的属性吗?” “嘀——无尘和尚属性如下——” 姓名:无尘和尚 等级:六品武者 武力值:2000 文公值:3000 武功:《金刚掌》《金钟罩》《铁布衫》《凌波微步》 功勋:未知 系统系统,我是几品武者呢? “嘀——宿主暂时没有品阶。” …… 2000?3000?吴三桂再看看自己的200点武力和20文公,半晌无语。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兔羊兔星婆啊! 咦?兔羊兔星婆又是何意……脑壳疼啊,感觉脑子里有点乱。吴三桂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其他的东西。而绿萝看着少爷一会儿傻笑一会儿痛苦地揪头发,也是吓坏了,赶紧去请老爷和道长来。 不一会儿,吴襄来看吴三桂了,还给他带来一封信。吴三桂拆开来看,那信写道:“三桂,为师有要事要先回山一趟,你要保重自己,切勿跟人争勇斗狠。解决事情有很多办法,并不是只有通过武力一途。无论何时,你都要始终铭记你的名字。” 看完信,吴三桂听父亲说空空道人受了不轻的伤,胸口似乎被重物击打过,一片青黑。看父亲的神色,显然他也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因为师父并未与那和尚交手,仿佛那伤是凭空而来的,而问道人道人却是闭口不言,只是说要归山处理一些要事云云,便急匆匆留下一封书信走了。 吴三桂心里纳闷,这已经是师父第二次提醒自己铭记姓名了。 “我不是吴三桂吗?这有什么好铭记的?” 吴襄一巴掌朝儿子脑壳拍去,骂道:“好你个兔崽子,你师父的意思是让你好好考科举,莫要丢了我们吴家和你师父的脸面。” 吴三桂摸摸脑袋,恍然大悟,干笑几声。 吴襄却是有些担忧:“那和尚乃是六品强者,没想到佛宗也参与到了党争里来。为父一心只为陛下守住国门,不想参与政治。没想到……唉,他们竟然连我儿子也不放过……” 吴三桂道:“爹,此话怎讲?” 吴襄叹气道:“从万历年间起,朝政日趋腐败,党派林立,党争迭起。东林党与宦党、浙党之争,愈演愈烈。” 吴三桂不解:“既然如此,没人能置身事外,我们何不加入其中一方,免得受两面排挤。” 吴襄踱了两步,才缓缓道:“东林党多文人,不过是披着“清流”的外衣,世人对其多有追捧和誉美之词。” “那宦党呢?” “自吾皇即位后,捕杀阉党。表面上阉党日渐势弱,实际上皇上也不能对他们赶尽杀绝。而为父之所以不入任何一派,只要我们守卫着辽东城,我们吴家世代都能吃这皇粮。”吴襄傲然道。 吴三桂深以为然。原以为父亲只是一介武夫,不曾想他竟是如此高瞻远瞩。在以舅舅的能力,更进一步是迟早的事。 “三桂,这两天你好好养好身体,为父已和你舅舅打了招呼,你只要榜上有名,这大明未来武将必有你一席之地!”吴襄大力拍了拍儿子,给他一个你懂的表情。 “爹,你放心,我会靠自己的实力考上的。” 吴襄笑而不语。 又休息一日,吴三桂觉得胸口的血手印淡化了不少,便开始练习一些棍棒拳脚,又练习了一番射术。发现命中率还是挺高的,十有九箭可以命中靶心,最后那一箭还是因为射在了前面那一箭上碰撞脱落的。 吴三桂又拿起父亲的那把黄杨木三石弓,似乎可以拉动了!这倒是令人感到惊喜。不过勉强能射出三箭,就已经没力了。《幽灵射术》不仅提高了准度,对大臂牵引的力量似乎也加强了。看来想要发挥出这幽灵射术的全部威力,还得再多加练习。 晚上,一家人一起吃了顿饭,算是为吴三桂考前践行。祖氏(吴三桂后妈)吩咐下人做了很多菜,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顿饭。说起祖氏,吴三桂还觉得挺搞笑的。祖大寿娶了吴三桂的姑姑,而自己爹爹吴襄娶了祖大寿的妹妹。祖大寿是吴三桂的舅舅兼职姑父,吴襄是祖大寿的大舅子,同样,祖大寿是吴襄的大舅子。舅舅姑父祖大寿因守宁远获得“宁远大捷”而升为前锋总兵官,被派驻守锦州。吴襄也是都指挥使,看来自己是个名副其实的官二代。 这关系乱的…… 吴三桂夜里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女子一直唤他“周清”,又梦见一个奇怪的老头把一张画缝在自己的背上…… 啊——痛啊——! 吴三桂猛地坐起身来,流了一身大汗,感觉背部有灼烧的感觉,飞快地一摸,却是什么都没有。 这个奇怪的梦在吴三桂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吴三桂鬼使神差地除去衣服,走到镜子前,他要看看自己的背上到底有没有东西。 由于常年习武,吴三桂的身板十分匀称,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却也不是那些空有肌肉的莽汉。修习内家拳,反让他的肌体莹润不已。 背上空空,除了那胎记什么都没有。 那奇怪的灼烧感从何而来? 胎记!上次沐浴时绿萝还说身上的这东西似乎长大了,会不会…… 镜中的胎记,是两个交织在一起的很规则的圆,一个是红色,另一个居然是……白色!但因为侧身角度的关系,吴三桂并没有看清楚。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这胎记更像是一个烙印,它真的是长出来的吗? 第九章 一个巴掌拍不响 次日一早,吴三桂给自己生母上了一炷香,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辞别父亲,这才收拾起行装,前去科举考试。绿萝自然随行,负责吴三桂的起居住食。 这日辽东城里格外热闹,街上多了很多各地来赶考的考生。客栈酒楼均是爆满,每逢科举盛事,贩夫走卒也多起来,整个辽东城空前盛状。 街上涌动的两支队伍格外引人注目,一支队伍多是摇着扇子的公子哥们,已是秋日,凉意袭人,他们却还摇着扇子,自诩潇洒,偶吟得二三妙句,惹得那些女子顾盼流光,不由更加高傲,抬首望天,尽显吾辈装逼风范。 旗帜鲜明的另一拨人自然就是武举的队伍了。进城赶考的武人们多是豪爽之辈,自然也是看不惯那些酸腐儒生。在他们看来,那些公子少爷一个个娇生惯养,便是连一桶水都提不起来,跟废物也没甚两样。 可是…… 看着他们那趾高气扬的样子,武人们还是低下了头。 谁不知道,洪武元年,明太祖朱元璋在建立大明帝国的同时即下诏,令设文、武科取士,以“广求天下之贤”。洪武四年,文举如期开科,取中吴伯宗等一百二十名进士。而武举却一直杳无音信,其中原委不言自明。 当初,朱元璋之流在马背上夺得天下,自然不希望再出一个什么马元璋、牛元璋之辈,而立国之初的诏令,不过是笼络人心,掩人耳目罢了。到了洪武二十年,“是析文武为二途,自轻天下无全才矣”。武学、武举遂被打入冷宫。 明成祖朱棣同样靠马背上的功夫,从自己侄子手中篡夺了大明江山。重文轻武简直就是昭告天下的国策! 而武举之立一直等到了天顺八年。当年一月,英宗病逝,其长子朱见深登基,是为宪宗。宪宗无法忘记自己两岁时父皇被蒙古瓦刺掳去的耻辱,无法忘记“土木之变”明军惨遭覆灭的历史。天顺八年也就成为明朝武举的起始年。 习得屠龙术,卖与帝王家! 无论文武,笔可杀人,刀亦可杀人。但武道一途,也就是一个王朝的初始和末代才受国家重视。 吴三桂突然想起系统曾经提到的“推背图”,于是再次询问系统查询了一下个人信息,果然,道具那一栏里明确写着“得到推背图残篇一卷”。吴三桂想了半天,终于联系到了那杆青幡上的首诗。 “杨花落尽李花残,五色旗分自北来。太息金陵王气尽,一枝春色占长安。”吴三桂惊出一身冷汗,从崇祯皇帝重视武举来看,国家必有一场大乱了。 “唉,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呀?”一个白衣书生用扇子挑着一个有几分姿色女人的下巴,轻佻道。 “娘子,我们走吧。”灰衣书生低着头,拉着女人准备默默离开。 “哟,这是何方才俊哪,见了阮公子还不跪拜?”几个一看就是狗腿子做派的家伙把灰衣书生拦住,而那个刚才调戏良家妇女的书生——阮大铖,此刻急不可耐地去捉那小娘的手,惹得几个跟班拍手叫好,哈哈大笑。 那女子十分刚烈,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阮大铖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哟,反了天了你,小娘们竟敢打我!”阮大铖大怒,这女人虽有几分姿色,却当着这么多的人,尤其是当着他跟班的面,打了他的脸,不给她点教训,他还怎么混? “草你大爷的……”阮大铖手高高扬起,正要落在那女子娇嫩的俏脸,话还没说完,一只铁手钳住了他。 “草谁大爷呢?”说话的人身高八尺有余,国字脸,浓眉毛,大眼睛,厚嘴唇,说话如打雷,手似蒲扇,那阮大铖的手在他手里就像是一根稻草。 “你是何人?还不放开阮公子!”几个狗腿子吃了一惊,很快叫嚣道,看来人高大威猛,一时不敢上前。 “小爷坐不更名行不改姓,王来聘是也。”汉子声如洪钟,震得阮大铖心神具骇。 吴三桂暗道:“好汉也。”当下不动声色,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那阮大铖吃痛,对着那群狗腿子大喊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上!” 那几个跟班起先还有点害怕王来聘的威猛,可眼下几个人对了个眼色,便一齐扑了过去。这些人平日里欺负人惯了,此时阮大少有难,此时不表忠心,更待何时?双拳难敌四手,那人再猛再强,也只是一个人。 可他们飞快地扑过去,以更快的速度退了回来。 啪!啪啪!啪啪!不,是飞了回来! 五人脸上都多了一个鲜红的手印。 “爽也!”吴三桂拍拍手,不屑地看了那几个狗腿子一眼。 那五人左手捂着腮帮子,看着吴三桂的眼神带着惊恐。王来聘不由得对吴三桂高看了一眼。 这个世界怎么了?那五人狼狈地躺在地上,捂着脸呻吟着。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以人上人自居,以欺负他人为荣,被他人欺负为耻的他们,今天居然无端被别人欺负了,还有天理吗! 围观众人无不拍手称道,街头纨绔恶霸调戏良家妇女,然后被大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打翻在地,大快人心! 尤其是这阮大铖早有调戏良家的恶名,他麾下的“五霸”更是狗仗人势,无恶不作。 就在前几日,阮大铖赶路过城南一户人家,人家好心收留了他过夜,没想到他见那家人的女儿貌美,想要来个霸王硬上弓,那女子刚烈,拼死不从,被逼跳井自尽,家中六十老父反抗反而被“五霸”活活打死,一行人还在那户住了一宿,然后才继续赶路。当地官府畏惧阮氏一族的权势,竟故作不知,还帮忙掩饰,这群人简直是衣冠禽兽! 此时见他踢到了铁板,众人心头无不舒爽,心里像是大热天灌下一壶凉水。 “好汉,饶命!”阮大铖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一看情形不对,立马毫无骨气的求饶。 “自己掌嘴十下。”王来聘把阮大铖甩在地上,“呸”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阮大铖眼里露出一丝怨毒,但他掩饰得很好,稍纵即逝,就连吴三桂也没看到。阮大铖咬着牙,开始抽自己巴掌。 “自己数,不然不算。”绿萝觉得十分解气,众人却是后退了一步。 “一、二、三……”阮大铖暗暗记下王来聘和吴三桂的样子,每抽自己一下,自己的心也跟着狠狠地抽动。 我阮大铖发誓,有朝一日一定狠狠地把这二人千刀万剐,然后杀了他们全家,再把这帮腔的小丫头玩死,再卖到妓院去让万人骑! “大点力度,不然老子来帮你!”王来聘瓮声瓮气道。 阮大铖两颊通红,嘴角沁出了鲜血。但他此刻却是无比恭顺,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此人城府极深。吴三桂眼睛微眯,王来聘却是哈哈大笑道,“快滚吧!” 之前的灰衣男子却是拉着妻子跪了下来,向阮大铖道:“在下无意冒犯,现携贱内向阮兄赔罪。”说着便要磕头,那女子却是不肯,硬拉着不让男子跪。 谁料那灰衣男子竟抬手扇了女子一巴掌:“你这贱妇,要不是你勾引阮兄,岂能惹下如此祸事,让阮兄无故被打?” 吴三桂惊得舌头都快掉出来了,王来聘更是瞪大了牛眼,一脸的不可置信。这还是不是个男人了?自己老婆被调戏,不挺身而出也就罢了,现在恶人有恶报,竟还让自己妻子背锅? 围观的众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阮大铖哈哈大笑,摇起折扇,带着狗腿子从他身边跨过,连声称赞道:“还是你明事理,以后跟我混吧。” “谢谢阮兄!”灰衣男子大喜,竟又是拜了下去。吴三桂丝毫不怀疑那软骨头会不会把自己的老婆给献上。 女子跺了跺脚,径自离去。 围观的众人散去,有人咒骂,有人忿忿不平,更多的是叹息。一个巴掌拍不响,何必多管闲事呢?吴三桂、王来聘默然。 绿萝不忿道:“真是个懦夫!连妻子都被调戏了,还恨不得拱手相让,真读的好书啊!” 灰衣男子连忙站起身,心里戚戚,不敢看吴三桂等人,追妻子去了。 第十章 武举风波(一) 经过街头惩治恶霸一事,排队进城的队伍还很长,王来聘和吴三桂惺惺相惜,便在路边一家名为“风沙渡”的酒肆歇脚小叙,一顿酒喝下来,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恨不得立马斩鸡头拜把子。 要不是小绿萝劝着,两人早已喝得烂醉。二人仍然觉得不尽兴,约定科举考试结束后再来此地大战三百回合,这才作罢。由于武举校场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故小绿萝留在酒肆等候,而吴三桂和王来聘勾肩搭背地去参加科举考试了。 “嗝……额……”吴三桂排队进入武校场,打了一个酒嗝。 王来聘哈哈大笑:“桂弟,你这酒量可不行啊!” 吴三桂又打了个嗝,悄悄道:“其实我喝过更烈的酒,此酒香醇馥郁,色清透明,入口绵柔,清冽甘爽,更妙的是回香持久。” “哦,莫非是二十年的女儿红?”王来聘眼馋道,就差流下哈喇子了。 “唉,王大哥,此言差矣。此酒名为‘茅台’,世间少有。”吴三桂竖起一根手指,神秘道,“我也只喝过一次。” “哦?那我王来聘有机会可要尝尝这‘茅台’的滋味。”王来聘遗憾道,恨不能立马抱一大坛鲸饮。 “嘀——获得王来聘的友谊,增加500因果点。” “哇,系统,我想死你了!因果点是什么?” “因果点可兑换本系统提供的任何物品,宿主等级太低,请自行摸索。”系统说完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因果点……算了,不管了,考完试在查询一下。吴三桂继续跟王来聘胡侃海吹。 就在两个酒鬼谈着各地美酒时,长长的队伍转眼过去了大约三分之二,已经轮到二人了。二人这才依依不舍地结束谈话,正要进去时,一个士兵头目拦住了他们。 二人不解,那士兵也不说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二人。 吴三桂、王来聘觉得好生奇怪,你看我我看你,那士兵不耐烦了,直接伸出手去。 吴三桂恍然大悟,从腰包里掏出一锭银子,不动声色地塞入那头目手中。 头目掂了掂银子,这才笑容满面:“二位一看就是年轻有为,将来升官发财,可不要忘了小人。” 王来聘面有愠色,正想发作,吴三桂连忙打了个哈哈,推着王来聘进城入校场。 “三桂,为何要给他这种人银钱?”王来聘是个耿直青年,一想到那兵士索贿的丑恶嘴脸便来气。 吴三桂摇头道:“阎王好惹,小鬼难缠。王大哥何必懊恼,且看。”从袖中拿出了一锭银子。 “你?”王来聘咦了一声。 “刚才给他的是……”吴三桂对他耳语道。 “噗——” 待二人走进校场,外面传来一阵骂娘声。 “我艹你姥姥的,哪个王八蛋拿石头来糊弄老子?被我抓到,看我不打断你个小崽子的腿……” 王来聘和吴三桂二人哈哈大笑,前往靶场。 过了约一个时辰,吴三桂都打开始站不住打瞌睡了,才有个校尉来到众人前。 “下一组,石磊、王来聘、曹军……” “王来聘何在?”那校官又大喝一声,神色不快。 “轮到你了,快!”吴三桂哭笑不得,推推躺在地上的王来聘,这货居然叼着一根草睡着了。 王来聘一脸懵懂,将醒未醒的跟着其他九人一同进了靶场,他没有看到,有五个人目露凶光,一路死死地盯着他。 明朝的武举考试“首重谋略,武艺次之”,吴三桂头想破了都没明白为什么这次的武举反而要一反常态,竟然先考武艺,才考策试。吴三桂以神念向系统咨询。 系统这才道:“宿主发现历史漏洞,奖励一次抽奖机会。现在回答宿主刚才的提问。弘治六年(1493年),定武科六年一试,先策略,后弓马,策不中者不准试弓马。后又改为三年一试。考试内容主要是马步弓箭和策试。明代武职多半由世荫承袭,加上由行伍起家者,武举只是个补充形式。” 吴三桂目瞪口呆,怪不得自己立下豪言壮语说要摘得桂冠时,父亲笑而不语,敢情是自己不知底细,舍本逐末,要来跟千军万马争着武举人,失策,失策啊! 不过习武多年,这里倒是可以检测一下自己的实力。考就考吧! 与此同时,靶场开始竞技。 “上前!” 一组十人同时跨前一步,站定,拉弓,上弦。 百夫长旗子一挥,一声令下,“射!”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咔嚓! “再射!” “且慢!”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急道,“俺的弓断了!” 众人朝他看去,此人正是王来聘。百夫长定睛一看,果真如此,娘希匹的,什么时候军方的弓箭也敢滥竽充数了,于是又拿了一把弓递了过去。 “预备,射!”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咔嚓! 就在百夫长再次要发令时,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兵长,俺的弓又断了!” “怎么又是你!?”百夫长大步走到王来聘面前,不耐地看着王来聘,只见这八尺来高的憨人拿着一把断弓正在傻傻地看着他。 百夫长见他面相老实,嘟囔了两句,又丢给他一把新弓。这次他还亲自试了试那弓,大力地拉开,又放松,连续试了两回。 这弓我试过了,绝对没有问题。百夫长暗自道。 这是第三轮步射了。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咔嚓! 这百夫长也非常人,一听之下又是九声,有一处声音特别大,便拧眉向王来聘看去。 卧槽,又是这憨货! 百夫长气得跳脚,那王来聘哭丧着脸,举着把破弓站在那儿,见百夫长望来,还特意举高了些! 这人莫不是来故意捣乱的吧啊?其他九人此时也不禁偷笑,这王来聘看起来是个老实人,不是捣蛋的话,连续射坏三把弓,在这科场也是头一遭了。有人笑得瘫倒在地,这笑像是得了传染病,把众人都感染了。 另外五人却是对看一眼,笑容奸诈。 不错,这五人正是今日在街上阮公子的那五个狗腿子。此时,他们皆以为是自己人对王来聘的弓箭做了手脚,自以为得计,笑得很是猥琐。 眼前却见王来聘无奈说道:“军长大人,俺真不是故意的,俺只是轻轻一拉,这弓就……” 百夫长瞪眼道:“你最好小心点,老子这次亲眼看你射,这是三石弓,老子不信你还能拉得断!”说罢又走进营帐,回来时手上拿了一把比之前大得多的长弓。 好家伙!其他人都嘶嘶吸了一口气,这么大的弓,拉开都很困难吧?莫说射十箭,恐怕二三箭就得脱力!这王来……王来什么着,恐怕是要废了。错过这次科举,又得等三年。人生在世,又有几个三年呢? 就在众人扼腕叹息小人偷笑时,却见王来聘拿过那弓,轻轻地抚摸着,就像抚摸着女人温香软玉般的身体,那眼神让众人一阵恶寒…… “咳咳——”百夫长简直被这糙汉给打败了,他对这人已不抱任何信心,清了清嗓子,“放箭!”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百夫长再没听到“咔嚓”声,心里想莫非这憨货拉不开这弓,但还是下意识地朝王来聘看去。 一转头,只听“呼”的一声! 哦,那憨货拉开那弓,还射出一箭! 天,那可是三石弓!这一定是错觉!一定是错觉! 古代的一石弓,各朝代一石重量不同,60-120斤不等。宋朝的甲等射手可开一石半的弓,一石约为120斤,三石弓拉开大概要300斤以上臂力,还要保持射击稳定,拉开是一回事,射中是另一码事。当然,骑射一般是七斗弓,武将一般在马上也是用一石弓,战场在于实用,而三石弓则是训练力量时所用,少有人能够用来杀敌。 可是竟然亲自看到有人使出了三石弓!哪怕不看准头,能看到有人射出一箭已可成为谈资。 第十一章 武举风波(二) “听说有人拉断了三把弓!” “三把弓?确定没错?”众人奇道。 “错不了,我堂哥今日就在校场当值!”一个人汉子面有得色道。 “可知射中几靶?”众人急道。 那汉子招了招手,众人会意上前,围作一团。 汉子看着聚拢过来的众人,轻飘飘道:“我怎么知道!” “切——”众人散鸟兽散,皆一脸鄙视。 …… 吴三桂好不无聊,此时听众人交谈,甚为惊奇。 刚才里面传来的动静实在太大了!候考的考生几乎都围了上去。 吴三桂虽然也暗自惊奇,但自恃身份,却也没有上前,心里不由得暗暗鄙视这些人来。 有什么好看的,德性!吴三桂刁起一棵草摇头晃脑,玩世不恭道。 “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 正在吴三桂暗暗摇头之际,向前打探情况的人群忽然分了开来。 “下一组,吴三桂、马四、王五……”还是刚才那校官,可是他此时一脸惊骇之色,倒没有方才那般倨傲了。这倒是令众人称奇。 吴三桂一行十人,依次序随那校官进入演武场。 演武场内,长枪如林,气氛肃杀,不时有披甲军士卫队手执制式钢枪交织其间。 跟随入场的众人收起了之前嬉皮笑脸的模样,老老实实地跟在校官后。吴三桂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形态,对着巡逻的甲士不禁肃然起敬。 我吴三桂参军不正是为了为吾皇守住国门,开疆拓土吗? 众人列位站好。随着校官一声令下,考生们开始齐射。一时间,场上噗噗声不绝如缕。 “二号,中六,合格。” “三号,中四,合格。” “八号,中三,淘汰。” …… 校官很满意,脸色渐渐如常,总算没有出现另一个拉断三把弓的奇葩。 看来除了那个拉断三把弓的憨货,这个世界上正常的人还是居多的…… 等等! 校官狠狠地揉揉眼睛,脸色不由得有些难看起来。他看见了一个对他、对其他人来说都很不正常的画面。。 吴三桂把箭筒里的箭一根根抽出来,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 怎么回事呢?他要干什么? 校官刚想抬手喝止住他,却又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这时,其他考生余光一扫,也发现了吴三桂这里的异样,皆停下手中动作,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额……饶是吴三桂脸皮够厚,也是被看得脸有些发烫了。他“不好意思”地挥了挥手,继续把箭码成一团。 “你干啥玩意儿,你……”校官咽下那口唾沫,看着众人又被眼前这小子吸引了注意力,气得面皮发青。今日便要完成十组步射,何况还得测试弓马,这么拖下去如何完成上级交待的任务?想到这里,校官大步跨了过去,便要杀鸡儆猴。 可走到一半,看这举止怪异的小子穿着打扮仪表相貌皆不一般,校官不由得停住了脚步,万一这是哪位军方大员的亲戚就不好了。 就在校官一念之间,吴三桂已经收起了那副“微羞”的笑容。他分手一搓,左手弯弓,右手搭箭,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却又充满力感。 接下来,众人看到了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幕。 一箭、两箭、三箭……九箭!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噗! 众人只觉得眼花缭乱,吴三桂就像世间有名的琴师,拨动手中弓弦,转瞬九箭连出! “一号,中,中九,合……合格!”报数的人小跑过来,看着箭靶上面摇晃的箭,说话都不利索了。 “嘶——”场间另九位考生,连带校官都是一脸不可思议! 场间,校官站在侧面,看得最清楚。 第一箭出去的时候,他的眉头就是一皱,觉得这箭力道不够,根本射不到箭靶。可正在担心之际,第二箭紧跟其后,以更快的速度追上了第一箭! 然后是第三、四、五、六……直到九! 每一箭都射在前一箭尾上! 竟然是承自先秦,失传多年的连珠箭法! 校官一脸怪异。理论上来说,这样的射法世间罕有!如果真的存在,恐怕箭与箭的追尾不会超过五根。在这百步之内,箭的飞行速度是很快的,这就要求射箭的人手速非常快,更重要的是每一箭的力度都要把握好! 最困难的是,因为是武举考试,明文规定,只有箭靶上有箭才算数。 刚才的连珠射法,一箭跟着一箭。这就意味着,只会留下一个箭洞!其他的箭可能大部分都会穿过! 可就诡异在,射出去的九支箭全在箭靶上! 难道射箭的人能让排成一线的箭,射出去后又分开全部插到箭靶上? …… 所有人像看鬼一样看着吴三桂,纷纷后退几步。 吴三桂射完后心情很是愉快,可他很快意识到,自己似乎装.逼过头了…… 额……吴三桂擦擦额角,拿起箭筒边上最后一根箭。其他人又不约而同把头伸了过来,吴三桂看了他们一眼,他们又立即缩了回去,煞是好笑! 吴三桂把弓高举过头,对着天空就是一箭。 这也太随意了吧!众人绝倒。 就算你前面九箭都中了,你也不能这样吧。这不是嘲讽我们吗? 众人眼光随着那箭而去。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那箭直冲云霄,有如长虹贯日,又急转直下,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远处的验箭官都不由得抱头退后,寻找遮蔽物。 开玩笑,这箭不长眼睛,从那么高的地方抛射下来,威力更胜平射! 远处点将台上。 “这个年轻人很有想法嘛,花样挺多,有意思啊。” “回禀大人,此人是……” 话音未落,那一箭向着地上扎来! 噗,正中靶心! “十……十,全部命中!”瑟缩在一棵树后的验箭官,慢慢伸出了头,那样子像一头刚睡醒的乌龟。 可是没有人笑他。所有的人都嘴巴张得很大,望着那插在箭靶上的第十支箭,略微向下倾斜的箭。 这一箭的风情,配上吴三桂此刻世外高人的“风范”,正是“风飘飘而吹衣”! 吴三桂心里振奋,但看着一脸艳羡之色的众人,却是装出一副淡泊的样子来。嗯,对,做人要低调,做人要谦虚! 自鸣得意之时,三桂心头不知怎的一黯,总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 可那到底哪里不对呢? 总觉得…… 我的目标不应该只是考武举这样一回事…… 我好像是为了一个人。 我父亲吗? 我那过世的母亲? 还是我师父?…… 吴三桂埋头苦思,却是没有注意到,离他十步处,一支巡逻小队,一个甲士一手擎枪,慢慢把手摸向了腰侧的铁刀…… 第十二章 武举风波(三) 求推荐~求收藏~ 吴三桂埋头苦思,却是没有注意到,离他十步处,一支巡逻小队,一个甲士一手擎枪,慢慢把手摸向了腰侧的铁刀…… 吴三桂并未发觉异样,只是觉得背部突然有些痒,便探手挠了一下。 众人面色复杂地看着这轻松写意的年轻人,特别是一些壮年的汉子,更是流露出狂热的神色。 能亲眼目睹连珠九箭,此生无憾! 校官亦是一脸兴奋之色,但毕竟行伍出身,也非常人,很快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 在不久的未来,这位校官在战场上感慨,如果大明多几位这样的弓手,何愁刺杀行动不成功?这是后话。 见众人尚在惊愕间,校官咳嗽一声,脸上依然写满了对眼前才俊掩饰不住的狂热。 牛人在哪里都是受尊敬的。如此成绩,只要在下面的弓马测试中,射中四箭,便可列入甲等射手,参加会试了。 眼下,校官见一队士兵过来,干脆直接拉过一人,吩咐他继续刚才的测试。 这组其余九人,有羡慕,有嫉妒,表情各异。 校官拍拍吴三桂的肩,径直带着吴三桂,走向马场。 那个被拉过来的士兵,眼里异芒闪现,微不可查地把手从刀鞘缩回。 盏茶功夫,在校官一路的崇拜目光下,二人来到跑马场。 吴三桂还是第一次来到这跑马场。跑马场非常大,放眼放去,场边皆用实木板严实地挡着。跑马场的一侧是一块巨大的岩壁,上面置有无数鲜红的箭靶,有穿着护甲的兵士在取箭。 “吴老弟,你用这把弓!”校官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把一石弓。这弓非常轻巧,非常适合骑射。 明朝骑兵一般用一石弓,主要是省力,而且在马背上动作不宜过大。吴三桂倒也不客气,坦然接过这弓,掂量一番,引弓空弹,倒也还顺手,故也没有推辞。随即,这位显然已成吴三桂小弟的校官,又去马厮给他挑了一匹马。校官打了个呼哨,看守士兵打开了栅栏,三桂拍马而入。 入口的看守望着远去的吴三桂,心里想:这又是哪家的公子贵人? …… 吴三桂双腿轻夹,登时来到了马场中央,发现王来聘正好整以暇地翘着二郎腿,一手支地,侧躺在地上。吴三桂拨马向前,王来聘见他一人前来,待自己这位结拜兄弟说明之前场景,十分开心。 “没看出来啊,桂弟,没想到你还会连珠箭法,这你得教我!”王来聘挤眉弄眼道。 “行。下次就教你,先等我过了弓马。”吴三桂哈哈大笑,跟着引导的军士向前。 随着令旗一摇,王来聘也站了起来,他要好好看看兄弟的本领! 只见三桂策马向前,速度越来越快。驰至射区,他身子前倾,手一伸展,那弓便立了起来,右手自背后取出三箭,闪电般地搭在弦上。 这一系列动作,让人神驰目眩,宛若天成。 这……未免太托大了吧。王来聘不由得摇摇头,就算是他自己,到了骑射弓马这环节,也是一射一发,毕竟自己骑马是处于移动中的,不比站立静射。 那三箭被吴三桂食指、中指、无名指卡住,瞬间脱手,奔向不同的三个靶。 其实,吴三桂也没有十分的把握。他只是想试试幽灵射术的极限在哪里。 这赫然又是一种著名的射箭技法——阳关三叠! 噗——噗——远处传来两声闷响。三箭,一次射出,靶上中二! 一支箭扎入箭靶后的深林,只留穿林打叶声,不知所踪。 王来聘舒了一口气。接下来吴三桂并未张扬,只是一支接着一支地射,有中了六个靶子,共计九个。 待吴三桂调转马头之际,忽然他心生警兆,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吴三桂这次明显感觉到背后一热,不待思索,他迅速矮下身子。 一支黑色的墨羽箭擦着他的头飞过! 王来聘大吼一声,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之前步射的那把三石弓,搭箭便射。那名守卫见状,心下判定这不是勿射,而是一场谋杀。大明令禁止地方武装装备墨羽重箭。更何况这一箭,出自山林,行刺的可能是眼前这位看起来非富即贵的年轻举子,答案呼之欲出了! 电光火石间,吴三桂已经变换了三次身法,身子一矮,藏在战马一侧。 噗——扑通—— 箭穿过马身,将马直接钉死在地上!战马嘶鸣一声,彻底倒在黄土中不动了。 吴三桂被溅起的尘烟遮住,倒有了天然的屏障。可顾不得咳嗽,他又闪腾辗转数次,周围已经插了五根重箭,一根险险插在吴三桂左臂与身子之间! 好强!好险! 吴三桂惊出一声冷汗,奔向王来聘,此时已有军士赶来,包围了校场,盾牌竖起。 “滴——临时任务下发,击杀d级历史破坏者,两刻钟后任务失效。”机械的声音带给了吴三桂久违的感觉。 吴三桂扯过王来聘的三石长弓。这弓十分厚重,吴三桂握在手中,此刻却是闭上了眼睛。 一箭之地…… 居高临下而射…… 我最后一箭用的是…… 此刻,顺风!就是现在! 吴三桂猛地睁开眼,向前翻滚,把地上墨羽箭一拔……只听噗的一声,众人只见得一道黑色流光冲着山林而去。而吴三桂此刻依旧没有停手,不停地拔起那些扎在地上的重箭,一口气射出了四箭! “快去追,他应该受伤了……” 军士们你看我我看你,还是刚才见识过吴三桂射术的校官反应最快,带领众人搜山。 吴三桂瘫倒在地,后背被早已被冷汗打湿,现在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王来聘 一刻钟后,一个黑衣人在靶场后山被擒住。有一箭穿透了他的右腿,军士们惊奇地发现有几根倒地的树木,成为了一个天然的障碍,拦住了刺客的逃离路线,不由得啧啧称奇! 一时,吴三桂神箭手之名传遍了校场。 可是,在押运那名刺客的途中,一名甲卫突然拔刀刺死了那刺客,而那名甲卫随后自刎。 “系统,这个任务算完成吗?”吴三桂休息了一会儿,回过神问道。 “滴——击伤d级历史破坏者,任务未完成,但破坏者间接死于宿主之手,奖励可得一半。” “那这一半奖励是?”吴三桂充满期待地问道。 第十三章 半个奖励 “滴——击伤d级历史破坏者,任务未完成,但破坏者间接死于宿主之手,奖励可得一半。” “那这一半奖励是?”吴三桂充满期待地问道。 “系统奖励宿主一个人。” “送我一个人?”吴三桂张大了嘴。 “没错,系统的表述十分严谨、合理、鲜明,并无歧义。” 吴三桂:“……” 吴三桂气急:“那你怎么把人给我?” 系统慢悠悠道:“鉴于宿主只完成了一半任务,所以不能直接把人给宿主哦!” …… 等等,这系统居然学会卖萌了?! 对于系统突然人性化的回答,吴三桂目瞪口呆。 半晌,他继续问道:“那我怎么找到这个人?” “一年后自会找到。” “我……”吴三桂话音未落,顿时觉得背部无比灼热。 系统的声音紧急道:“警告!警告!” “出现历史破坏者,等级不明,等级不明!” “破坏者实力初步估计,a级以上!现启动时间流速仪,开启历史进程快进,请宿主确认!” “什么?”吴三桂惊叫道,“a级?以上?” “预估历史破坏者出现时间,十秒钟!现开始倒计时,9、8、7……”系统更为急促。 吴三桂心里咯噔一下,坏了,上次那和尚把我打得半死,才是个b级破坏者,这回来个a级……以上! 天,你在玩我吗?吴三桂觉得自己快疯了! “还剩五秒,请尽快确认!5、4、3……” “行行行,咱们赶紧走吧!” 一道白光闪过,吴三桂消失在原地。 王来聘正跟军士高谈阔论自家三桂兄弟射箭的英姿,未曾察觉到身边消失的吴三桂。 一息过后,山林里突然多了一抹翠色。一个戴着白色脸谱面具的青衣人,站在一树梢之上。那树枝摇动,不知是风吹过,还是这林间起了波澜。 远处点将台,一个一袭紫袍的中年男人目睹了吴三桂的消失。他眯了眯眼,手中茶杯碎成几十瓣,滚烫的茶水洒了一地,却是置若罔闻。一旁的侍从跪倒在地,颤声问道:“大人,可是这茶汤味道太差?” “这茶,太急了。” “奴婢该死,下回一定注意!”说罢连磕了几个响头。 “好了,你去吧。”紫袍揉揉太阳穴,不经意地向山林瞥了一眼。那远处的翠色,停止了那一丝晃动。 …… 一处不知名的小屋。 “系统能源衰竭,将进入一个月的休眠期,请宿主注意安全。完成主线任务可补充能源……”系统的声音越来越小。 “系统,你别死啊……额,你别睡啊!喂……真休眠了?醒醒啊……”吴三桂转眼从演武场,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心里有些着急。 这是哪儿? 半天得不到回应,吴三桂终于确认了系统已经当机的事实,颓然坐倒在地。 自己还是太弱了啊!一个a级历史破坏者,就让自己如丧家之犬。不知道王来聘他们怎么样了,那校官倒也是个好人,会不会遭了破坏者的毒手?唉,我连他的名字都还没问…… 吴三桂一脸懊恼。 对了,那人没找到我,该不会找上我家吧? 吴三桂的冷汗又冒了出来。不行,得赶紧回家看看。 吴三桂一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可他看了看四周,一片荒草,没有人烟。 就剩眼前这件小屋。 “咕咕——”吴三桂的肚子开始抗议,于是他寻思先进这间小屋找点吃食。 推门前,吴三桂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后,突然趴下。 约莫过了三十息,他慢慢地抬头,向一只鸵鸟似的,再次瞅了瞅四周,这才放心。 “百草园。”吴三桂看了看这间屋子前方立着的小牌子,“倒也贴切。” 吴三桂刚把手掌贴上门,只听得“滋”的一声,吓得忙把手撒开。 “身份确认,天启者,欢迎您的到来!” “谁?”吴三桂两手横于身前,立马做出防御状态。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高过人身的草在摆动。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吴三桂咬咬牙,窜进了这间屋子。 与此同时,在一个静谧的山林,竟然也有着一座同样的小屋! 小屋前流水淙淙,溪边盛开着淡黄色的野花,浮着一层淡淡的薄雾,宛若人间仙境。 小溪石前,一个穿着绿水衫的女子,焚香弹琴,双手如穿花蝴蝶。其人淡而韵,盈盈冉冉,衣椒茧,时背顾,湘裙,真如孤莺之在烟雾。 这女子长相稚美,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淡静。 “这次提前了十二年。”绿衫女子的声音清美,倒是让人分不出是溪水还是人语了。 “不错,这一切还是改变了。”一个中年人大袖一甩,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若是三桂见了,一定大吃一惊,这不正是归山处理要事的师父空空道人吗? 第十四章 诡异房间 吴三桂走进这间屋子,刚看到空无一人的厅堂,后面的门竟然倏忽关上了! 风吹的么? 这个地方处处透露着古怪,不可掉以轻心。吴三桂心里暗暗加强了戒备,略微弓着身子向前走。 …… 屋里没人。 除去所在的厅堂,还有两间内室。 吴三桂走进第一间内室时,心头巨震。一面墙上挂着三张凶神恶煞的面具! 吴三桂轻轻走了过去,拿下一张红色面具,惊奇地发现拿开面具后,墙上有一幅画。这画约有巴掌大小,上有一人,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画很古怪,有一个男人被埋在一堆石头里。 血模糊了他的脸,但是这面部的线条,方正、刚硬的国字脸,浓眉毛,大眼睛,厚嘴唇…… 这不是王来聘吗? 吴三桂手颤抖着,摸了摸这幅画,有些确定,但更多的是怀疑,我怎么会在这里看到王来聘的画像? 这画质地摸起来异常平滑,不像是我所见过的画纸。 也许这不是他……吴三桂惊疑未定,又迅速摘下了第二个金色面具! 果然,这个面具后也有一幅画。 这幅画上还有一人。此人只是一个背影,隐约可见是一个道士打扮。但他被数十根箭穿透了胸部,箭上滴着血,衣衫尽被血浸透。 吴三桂看了这两幅画,心里十分难受。他强忍着不适,揭开了第三个面具。 手碰到这黑色面具的一瞬间,吴三桂整个身子都颤动了一下,背部的灼烧感又强烈起来。 吴三桂鬼使神差地把黑色面具戴在头上。瞬间,他整个人平静了下来,身子不再颤动,背部的异样感觉如冰消雪融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面无表情地透过面具,看着墙上的最后一幅画。 这幅画中,一个人被枷锁锁着,跪在刑场断头台,周围是黑压压的老百姓。刽子手表情狰狞,鬼头刀已经落至半空! 这个人即将被断头的人,就是自己——吴三桂! 吴三桂轻轻地揭下这幅诡异的画,突然,异变丛生,那画在被揭下来的过程中竟然燃了起来! 直觉告诉自己,这画关乎自己的性命,是紧要的东西! “咻咻——” 杀气感知,发动!吴三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在地上一滚,顺势一铺。 刚才自己站的位置多了几枚飞镖与银针,闪着幽幽的蓝光。 暗器有毒! “啊!”吴三桂这才看到那画都快燃尽了,想把这火扑灭,急急取下面具扑扇着,却是丝毫没有效果。 这画上的火焰已经烧到了手,吴三桂只好把它丢在地上,看着画里的自己被火慢慢覆盖…… 很快,这画烧得一点不剩。 吴三桂心有余悸,这画好端端的怎么烧起来了?难道揭下来的时候触动了机关? 戴上面具的一瞬间,仿佛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像是变了一个人。 太可怕了!难道刚才灵魂出窍了吗? 到底是谁,画了这些画,而且第一幅画中之人,很像自己刚认识的王来聘;第二幅,似曾相识…… 为什么第三幅会有自己呢? 难道…… 吴三桂越想身体越是寒冷。他决定离开这间诡异的屋子。 可他转身之际,又想到还有两间屋子没有看,也许,会有新的发现呢?吴三桂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娘的,都来了,一定得弄个明白! 人死吊朝天,乌龟怕铁锤!吴三桂想了想,突然把地上的黑色面具捡了起来,塞进自己的前襟。 看完再走!吴三桂硬着头皮,走到门前,踢开了第二扇门,又像兔子似的蹦到一边。 …… 这回没有暗器。 屋子很干净。吴三桂迅速扫了一遍周围环境,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陷阱?吴三桂犹豫了一会儿,余光向右扫去,这间屋子的角落,居然有一口黑色的棺材! 嘶—— 莫非自己来的是…… 吴三桂开始胡思乱想,但到底是好奇心战胜了胆怯,他到底还是走了进去…… 哦,想起来了!系统说送我一个人,好像没说是死人还是活人?这棺材里,不会就是系统送我的礼物吧?如果是个死人,可能会有些宝贝殉葬。如果是个活人……啊呸,怎么可能有活人在里面…… 吴三桂觉得不可思议,系统把自己传送到这个荒僻的地方,想来这里是安全的,历史破坏者应该追不到这里。可进来时,似乎有个声音叫自己“天启者”,上次那个无尘和尚也是这么称呼自己。 上一间屋子里,挂了三个奇怪的面具,其中有一幅画是自己被砍头的场景。吴三桂理了理思路,觉得这间屋子里一定隐藏着关于自己的秘密。 他注意到,这个房间里停有一间棺材,这棺材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墙角却连一点儿蜘蛛网都没有。 也就是说,这棺材很有可能是被人运到了这里! 系统把自己送来这里,肯定是想让自己得到里面的东西! 守得云开见月明。吴三桂精光一闪,运起气力,向棺材盖拍去。 砰的一声,棺材盖子被掀开。吴三桂退后几步,屏住气息,以为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会跳出来的时候,他发现竟然还有一层棺材。 棺椁!双层套棺! 第二层椁明显不同于第一层大棺,而是红色,上面图案纷繁,看上去古老至极,材质非铁非石。棺棺盖上雕刻着日月星辰、虫鱼猛兽、云底龙纹。吴三桂后退几步,发现黑色最外层大棺材两侧居然有两个圈,一红一白。 吴三桂感觉脑袋里有个苍老的声音在说话…… “茫茫天地,不知所止。日月循环,周而复始。” “周清——周清——”苍老的声音变成了一个熟悉的清脆的女声。 “快打开吧,快打开吧,所有的秘密都在这里……”一个声音幽幽地说。 吴三桂头疼欲裂,痛苦地捂住脑袋。 要离开这里,马上离开这里! 他跌跌撞撞地走出这间屋子,来到了刚才进来的第一间屋,很快,脑子里那些声音都消失了。 吴三桂松了一口气。太诡异了,除了系统,怎么可能有人在自己脑子里说话。再说系统已经休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嗯?吴三桂不经意地扭头一看,顿时觉得头皮都炸开了! 另一间内室的门,竟然是开着的!谁在里面? 刚才这门明明是关着的! 第十五章 命运的相逢 要不要进去呢? 吴三桂身子藏在墙后,屏住呼吸,向里面看了一眼。 里边没人。吴三桂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门怎么开的?自从系统当机后,怪事接二连三的发生。 吴三桂又回头看了一眼大门,门依旧是封闭的。 也许是进来的时候就开了吧。 吴三桂摇摇头,不再犹豫,径直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排书架,上面空空如许。吴三桂伸手在书架上一抹,发现并没有灰尘。吴三桂注意到,书架下面有一个柜子,上面有一把转盘锁。吴三桂愣了一会儿,手不自觉地拨动着,那锁咔嚓咔嚓转着,叮的一声,竟然被打开了! 吴三桂觉得脑子里也有什么被打开了。也许秘密就要解开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吴三桂俯下身子,慢慢地靠近着柜子。 这地方,也许自己曾经来过!不然,如何解释进来这屋子的古怪。况且,系统对自己似乎也有所隐瞒! 吴三桂探手入柜,从中摸到了一本书一样的东西。 这的确是一本书,只是这书的样式有些古怪。封面很硬,从没见过这么厚的纸。书的题目是横着的,上书“明史”两个大字,翻开一看,这上面的内容都不是竖排的,得横着读。 字很多缺少了笔画,但奇怪的是,这些看起来缺了笔画异常简单的字,依旧可以读得懂。 这是什么?吴三桂的双眼被一段所吸引: 天启七年(1627):兄长天启帝病逝,即位为帝。 崇祯元年(1628):袁崇焕提出五年平辽。全国性大灾荒,陕西爆发大规模农民起义。 崇祯二年(1629):三月,定立魏党“逆案”,入案者255人,分别惩处。 五月,以徐光启主持用“西法”修定历书,至崇祯8年修成《崇祯历书》137卷。 崇祯三年(1630),永平四城失守,畿辅震动,诏天下勤王,各方将领自保不暇,逗留不前,独秦良玉慷慨誓众,率翼明捐资济饷、裹粮率师;袁崇焕昼夜兼程,驰援京师,并收复永平四城。后崇祯将袁崇焕下狱并处死。春,陕西三边总督杨鹤对农民军剿抚并用,部分农民军流动至山西。十二月,加派“辽饷”153万余两,合原加派“辽饷”共计680万余两。 崇祯四年(1631):正月,赈济陕西灾民,定议对农民军实行以抚为主的政策。 崇祯六年(1633):农民军大批度过黄河,进入河南地区。崇祯七年(1634):正月,以陈奇瑜为五省总督,主持围剿河南、陕西等处农民军。 崇祯八年(1635):正月,农民军克凤阳,掘皇陵。明廷调集各省精兵7万余在中原进行会剿。八月,以卢象升为总理,与洪承畴分责东南、西北的剿除农民军战事。十月,下罪己诏。 崇祯九年(1636):秋,张献忠、罗汝才部进入四川,攻克大批州、县。 崇祯十一年(1638):张献忠部接受明军招降,李自成部遭明军围剿,损失惨重,仅余十八人。农民军势力一时低沉。同年,清军犯境。 崇祯十四年(1641):正月,李自成部复振,攻克洛阳,杀福王朱常洵。 崇祯十五年(1642):新年,揖拜阁臣,再图振兴。二月,李自成部在襄城大败明军,杀陕西总督汪乔年。三月、四月,松山等城相继破,洪承畴被俘,降清。五月,李自成部三围开封。七月,皇贵妃田氏病故。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日(1644年4月25日):自尽殉国。 任务失败,也许袁崇焕不能死。 吴三桂大骇,这……这……谁那么胆大妄为,写这么一本书诋毁朝纲,这可是杀头大罪,这不是找死吗?袁崇焕将军提出“五年平辽”倒是听爹提起过,绿萝那丫头还帮我准备了关于这方面的科举策论。魏忠贤要被杀了?不会吧,现在阉党在朝中正如日中天,怎么可能…… 对了,这次传送的时候系统说时间被加快了! 那么现在是……什么时候? 吴三桂决定立马离开这里,他匆匆卷起这卷“明史”,塞进衣兜里。 正准备走出内室,却又想到隔壁那件棺椁,想想也许下次不会来这里了,可能会错过一桩大好机缘。 于是迈脚进内,一不做二不休,两掌启开了棺椁。 这竟然是…… 一对刀剑! 刀有半人来高,下接长柄,是一把样式古朴的朴刀;剑长约为四尺,剑鞘上面镶有不少宝石,排列正对应北斗七星,柄端金银交错,想来这把剑的装饰性胜过实战性。 吴三桂一阵激动,这刀剑想来应该是殉葬品,却单独置于棺内。吴三桂拿起朴刀,比划一下,发现这刀颇为沉重,木柄有如女子小臂粗细,刀身厚重,寒光内敛。吴三桂见猎心喜,觉得十分满意,正好自己缺一样趁手兵器。把玩一番,又把那宝剑提了出来。这剑拿回去送给老爹。 不好,那a级破坏者会不会找上门去?虽说我们吴家有重兵把守,还是尽快回去看看。 吴三桂越想越不放心,左手提剑,右手拿刀,奔出门去。 出门的时候,吴三桂看见一匹马正在吃草。 吴三桂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也许这马是别处跑来的。经历了这么多诡异的事情,吴三桂大起胆子,直接去牵那匹马。开始那马还跳来跳去,但在吴三桂的棍棒教育下,三下五除二这马就老实了。虽然没有马鞍,倒也凑活。 虽然不知道是哪里,但只要认准一个方向走,应该是可以出去的。 吴三桂找来一杆苇草,把刀剑系在马背上,拍马而去。 ……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官道了。 吴三桂终于有了一丝疲倦,正欲下马休息,忽然见一人策马向自己而来。 “驾——”来人近了,吴三桂看他的脸,很是熟悉。 是那个演武场的校官!可他怎么这样了?那校官衣衫破破烂烂,还带着不少血痕。 校官也看到了吴三桂,勒停马步,道:“吴老弟啊,你怎么在这啊?原来你是吴大人的儿子,你可把我害得好苦啊……” 原来,从自己消失后,那个刺客被抓了,却被混进守卫的奸细所杀,再加上吴三桂突然消失,这校官受了牵连,被打入大牢,眼下是越狱了! 吴三桂愧疚道:“连累你了,兄弟,敢问你姓名?我一定为你洗脱冤屈……” “吴老弟,我叫李鸿基。后面还有追兵,你且帮我拖延一二,咱们来日方长!”说罢,快马加鞭,一骑绝尘! 谁又能想到,今日称兄道弟的他们,来日便是战场对峙刀兵相见呢?这逃走的校官,正是日后的农民起义领袖,闯王——李自成! 第十六章 进京赶考 吴三桂看着扬起的烟尘,感觉冥冥之中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他想追上去问个清楚,却发现李鸿基已经缩成了一个点。 还是先去见父亲要紧。吴三桂一拍马臀,那马儿老老实实地向前奔跑。过了一会儿,便看到几个捕快策马追来,想必应该是追捕李鸿基的了。 那几个捕快见了吴三桂,露出十分喜色,直呼:“踏破铁鞋无觅处。丢了逃犯不好交差,倒把正主找到了”。问明缘由,知晓自己失踪、军中混入奸细的事情已经惊动了朝廷。朝廷怀疑是女真人做的,毕竟白山黑水的女真人早就已经对大明的土地虎视眈眈,皇天后土的边界也屡屡遭到侵犯。这次刺杀,显然意在破坏科举,动乱民心。 吴三桂道:“现如今什么年月?” 捕头奇道:“吴公子,现在离武举会试只余三日了,为何还不上京赶考?” 吴三桂急道:“只剩三日?你是说京城会试要开始了?” 其他捕快点头道:“对啊,去年八月秋闱结束,吴公子高中解元,正、副榜发布后,公子已经是举人之身了。” 我已经是举人了!太好了,那任务岂不是已经完成了! 系统,系统,快给我奖励啊!吴三桂在心里激动地大喊。 没有回应。 吴三桂愕然,系统不是说完成任务就可以恢复能量吗? 事情也许已经超出了可控的范围。 正式的科举考试分为三级:乡试,会试,殿试。本朝每三年在各省省城(包括京城)举行一次考试,因在秋八月举行,故又称秋闱。次年二月考会试,又称春闱。 系统似乎只是让我考武举人。按理说,现在任务已经完成,系统应该充能结束,为何迟迟联系不上呢? 也罢,为今之计只能继续参加会试了。 吴三桂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各位兄弟,不知我父亲如何了?” 捕头答:“吴大人已经升迁为辽东总兵,现正在长白山防御女真人。” 吴三桂稍觉安心,看来历史破坏者没有去伤害自己的家人。 寒暄几句,捕头便邀吴三桂一起回京,正合三桂心意,一行人开始上路。 路上还算顺利,行至夜幕时分,几人来到了驿站,凭印信住宿。 吴三桂得到了“上品房”的待遇,那驿站驿卒听说吴三桂是如今辽东总兵之子,硬是把自己的房间腾了出来,求着吴三桂住。几个捕头也沾了光,各自得了一间房,虽比不上那驿卒房子的豪华,但也已经很知足了,哪像平日里跑差事三人挤在一间房。 这位吴公子的家世惊人,父亲是辽东总兵,舅舅是驻守锦州的前锋总兵官,凭借着“宁远大捷”一战成名。如今这位吴公子,不,现在是吴大举人,听说他参加武举考试时,使出了失传已久的连珠箭法,而且还是九箭连珠,骑射时更是用出了“阳关三叠”的杀招。在被刺杀时,隔着半个跑马场,几箭就射伤了刺客。现在已被军中传得神乎其神,万岁爷听此消息,对吴三桂也是大感兴趣。 在另一间“上房”里,吴三桂怔怔地对着烛火出神。他不知道自己的声名已经传到了京城,甚至已经被军中奉为“箭神”。他此时心事重重,房间里的烛火也感到了压抑,不敢跳动。吴三桂的脸色深沉如漆黑的夜海。 桌上一对刀剑,一册不厚也不薄的书。 风吹过,书翻开了几页。 “吴襄,崇祯年间先后任都指挥使、都督同知、总兵二中军府都督等重要职务。崇祯时任辽东总兵,为祖大寿的部属。” “崇祯四年八月,皇太极于发动“大淩河之役”,吴襄在赴援时逃亡,导致全军覆灭,祖大寿降清,孙承宗罢去,吴襄下狱,擢三桂为总兵。” “崇祯十七年三月初,李自成破大同、真定,起用吴襄提督京营。不久,北京城破,吴襄被大顺军活捉。其子吴三桂引清兵入关,李自成大怒,在永平城西范家庄斩杀吴襄。” …… 吴三桂攥紧了拳头。这本书是在那个奇怪的百草园的屋子里找到的,那个地方是系统传送的。 这难道是一本预言书?不可能! 怎么可能有人预测未来!我吴三桂从不信命,命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事,就像猫不吃鱼那样扯淡!我要博取功名,执掌一方军队,保护自己的家人! 命运,就在我自己手里!我吴三桂可不吃这一套。谁要动我的家人,必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念及此处,吴三桂一拍桌子,那七星宝剑便已跃入手中,仿若有生命一般。剑拔,出鞘,寒光一闪,竟比月亮还要寒冷几分。一绕一挑,烛火熄灭,冒起几缕青烟。月光淡淡地照进这间屋子,正好有一丝落在那书册上。 此时,风吹过,那书册又翻了几页,上面赫然写着: 记录者周清。 吴三桂并未看到这一页,他怀着心事,辗转难眠,最后竟也睡过去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那些自己在书上看到的东西竟成了真。一个熟悉的人,正把父亲的头挂在城门,城门下,倒着一排无头的尸体,到处都是血与火,残缺的肢体,无数百姓惨叫着,奔逃着。他们倒下,爬起,又被一把把钢刀砍倒在地,放远望去,烽火连天,只留残垣断壁。 吴三桂瞬时被惊醒。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发现天已破晓。 天渐渐明朗,驿卒招呼众人用过早饭。一行人告辞上路。吴三桂特别急迫,要想三日抵达京师,非得日夜兼程不可。中途路过两个驿站,都是稍歇两刻钟,补充干粮便即刻上路。一听是这一年风头最劲的“箭神三桂”,驿丞二话不说,给一行人换了战马,让几人能够马不停蹄地赶路。 说也奇怪,捕头们换了已经换了三匹马,吴三桂的马却依旧神骏,毫无疲态。一行人啧啧称奇,说这野马当真是日行千里的宝驹。 两日下来,吴三桂对这马也有了几分感情。每到一处,必吩咐驿卒给这马刷洗,用最好的草料。 两日风雨兼程,最后一日,众人眼前慢慢出现了城郭。 京城就在眼前! 会试会元,我吴三桂争定了! 第十七章 谁领风骚 一行人终于迎着西斜的日暮,赶在城门关闭前进了京城。 几匹战马瘫倒在地,口吐白沫,捕快们只好下马步行。那匹特立独行的野马雄赳赳、气昂昂地载着吴三桂冲向会试场,夹道的百姓都好奇地看着这匹没上马鞍的飞驰如黑色闪电的彪马。 再快一点! 黑旋风——吴三桂给它起的名字,此时四蹄得劲,快速向前奔去。 吴三桂现在对黑旋风的态度,跟之前驯服它的态度截然不同,每天都要亲自给它擦洗,都舍不得给它上马鞍。 快到了! 已经看到前面皇旗飘扬,一座钢铁般森然有力的军营矗立在眼前。 营门已关至一半! 离军营还有半条街,吴三桂轻拍马臀一个鹞子翻身,飞身下马。黑旋风一个急停,正好停在军营三步处。吴三桂手握印信,闪身飞入校场。 这千钧一发之刻,吴三桂这位乡试解元终于赶上了会试。 进入辕门,吴三桂发现其他举子已经排队入场,只得排在最末。 明朝武举,会试历来是最热闹的。武举不比文士科举,会试已是最高级别;而文士还设殿试,取前三甲,称天子门生。 武举会试,云集各乡最强,无不是百里挑一的武功好手。且光有武艺还不行,还得懂得行军布阵,知晓军事策论。 会试考查还是综合各方面的。但明代武职多半由世荫承袭,加上由行伍起家者,武举只是个补充形式,所以,明代武举出人不多。值得一提的是明末名臣熊廷弼,他是一位难得的文武通材。 吴三桂想起《明史》中提到的熊廷弼、王来聘,心道这次比试不会真遇到吧? 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就是遇上了,也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随着时间的流逝,队伍少了一半。吴三桂往前靠去,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见一个木质的打擂台。 一个光头大汉,赤裸着上身,正把一个瘦弱的男子单手高举过头。那瘦弱男子呼吸不畅,脸色通红。光头大汉哈哈一笑,正要把瘦猴子摔出擂台,突然那瘦弱男子眼神一厉,双脚一剪,卡在光头大汉的脖子处。光头大汉吃痛,咆哮一声,加紧了力度。 两人相持良久,最后光头大汉软倒在擂台上,如金山玉柱轰然倒塌,台下一片哗然。 “怎么可能?阿蛮可是少林派无明大师的亲传弟子,怎会轻易败给一籍籍无名之辈?”一个虬髯大汉不忿道。 其他人纷纷附和,对着台上瘦小的身影指指点点。 显然,大家一致看好一身硬功、有着正派传承的光头大汉阿蛮,而局势突然被逆转,显然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擂台远处,一处明黄帐子里。 “魏卿,那台上胜出的可是你东厂的得力干将青牙?”一青年男子随意道。 “正是,皇上明鉴,连奴才手下的一员小将也记挂在心。”身旁的太监诚惶诚恐,佝偻着身子。看着这副奴颜媚骨,谁会想到这个大太监是崇祯年间的大奸臣魏忠贤呢? 谁又会想到这次的会试,当今圣上微服一反常态的来到了武举的会场! 众人觉得意外迷惑不解,吴三桂那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神却是看得一清二楚。那瘦弱男子先前露出颓败之势,虽然面红耳赤,但他那双眼睛却是波澜不惊。待得那赤裸猛汉大意之际,瘦弱男子双脚夹住大汉的颈子。谁都能看出那瘦猴子已经是强弩之末,谁料想僵持片刻,竟然是大汉倒地,瘦猴子意外取得了胜利! 射手最好的不是手上的功夫,而是他的眼睛。众人看到的是大汉倒地,而吴三桂看到瘦猴子的鞋子闪过一丝细微的银光。 那瘦猴子的鞋子有问题,从那大汉颓然倒地看来,想来应该是麻痹类暗器。一般的腿功锁喉,根本奈何不了大汉一身硬功。看来自己得小心这个瘦猴子。 “下一个,吴三桂。” 排在队伍第一个的人很是不解,明明要轮到自己了,为什么中途点到的是另一个人的名字。他正要辩驳,那校官摆出一副黑脸:“这是上面的意思,我只是奉命行事。” 那举子悻悻然,其他人也很是不解,却是不敢作声。之前校官说按顺序进场,两两一组互搏,现在有变,脚指头也能想得到是有人开了后门! 吴三桂愕然,这……难道是父亲的安排?可这也太明显了吧? 吴三桂两步并作一步,走上擂台,而擂台另一边那人出场就炫酷得多了。那白衣青年,轻点脚尖,身子拔地而起,一个翻身,再加空中几次转体,脚踩着擂台柱子,独立于上。白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翩然独立,颇有一代侠客风范。 “靠,西门吹雪?”皇帝朱由检大呼道,旋即迅速看了看四周,发现太监侍卫们惊奇地看着自己。 “咳咳,朕的意思是,这少年白衣胜雪。”朱由检赶紧拿了一个李子塞进口里。 太监侍卫们纷纷称赞皇上好文采,随口一说便是金口玉言,那少年何等幸运竟得陛下青眼盛赞云云。 朱由检咬了一口李子,含糊不清道:“魏卿,这白衣少年是谁?” 魏忠贤弯下腰,低语道:“皇上,此乃兵部尚书崔呈秀之子——崔剑人。” “噗——”一宫女连忙拿手帕为皇帝擦拭。 “崔贱人?好名字啊!”朱由检又点了点吴三桂道,“那与贱人对阵的是何人呐?” “回禀陛下,此人是辽东总兵之子吴三桂。” “爱卿,那你说这场谁能赢呀?”朱由检半眯着眼,惬意地享受着妃子的按摩。 “这……”魏忠贤迟疑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说个所以然来。 “皇上,您就别难为魏公公了,他哪里懂得这些舞枪弄棒的武人呢?”袁贵妃娇滴滴地说,手在朱由检肩上轻轻捏按着。 “嗯,这倒也是。那我们先看看。” 一袭白衣的崔剑人好不潇洒,根本没有看吴三桂一眼,而是向着台下的熟人拱手。 吴三桂心道,先容你得瑟一番,等下看你怎么出丑。 “倒是快打呀,你杵在那装个球啊?”台下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第十八章 伪装者 “倒是快打呀,你杵在那装个球啊?”台下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王大哥!”吴三桂扭头,见是王来聘,欣喜非凡。 王来聘咧开嘴道:“桂弟,打他个落花流水,屁滚尿流!” 吴三桂:“好,听大哥的。” 崔剑人十分生气,奶奶的,你们没看到我的风范吗?你们把我当空气是不是?等会儿定要一剑削掉你的脑袋! 崔剑人眼里闪过一丝阴毒,手悄悄地按上了剑柄。 “三桂小心!”眼看崔剑人不声不响地靠近,招呼都没打就拔剑突袭,王来聘有些急了。 铮——剑光闪过,几缕头发掉在擂台上。吴三桂堪堪避过,否则就要被斩断一只胳膊。 太歹毒了,只是与此人有些口角,这就要人性命。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吴三桂与之拼斗几下,发觉这崔剑人也并非那些官二代草包,还是有点功夫的。一双肉掌与他的宝剑对拼,仓促之下有点吃亏。于是三桂辗转挪移到擂台边的武器架上,抄起一柄流星锤,向崔剑人弹射而去。崔剑人猝不及防,被击退两步,血气翻滚。 崔剑人后退几步,站稳脚跟,怒道:“卑鄙小人,竟然暗中偷袭,看我三招之内,取你小命!” 吴三桂气得跳脚,见过无赖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明明是你偷袭在先,被我反击还有脸骂爹?这颠倒是非的能力倒是把三桂气乐了! 吴三桂手执流星锤,呼啸着朝崔剑人跳去。 我打! 铁锤和剑再次碰撞,溅出了星星火花! 滋滋—— 一串磨牙声,铁链和剑搅在了一起。 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伸出左掌对了一掌。 砰—— 三桂后退两步,崔剑人后退四步。 铁链却是断了! 吴三桂丢弃锤柄,扑向武器架。崔剑人岂能让对手得逞?立马飞扑过去一剑砍断,武器架从中断开,上面的枪、刀、毛、画戟散落一地。 杀气感知! 吴三桂一个滚地葫芦,拾起两把短刀,在胸前挥舞得密不透风! 叮叮叮—— 三个铁片一样的东西被震飞了出去! 金钱镖! 台下的举子一片哗然,这也太无耻了吧?比武本就是堂堂正正地对攻,暗器都是旁门左道之术,历来为习武之人所不耻! 那三枚金钱镖赫然闪烁这幽森的蓝光,显然已经喂好了毒药。 “是你。”吴三桂平静道,此时心里却是掀起惊涛骇浪! 崔剑人桀桀一笑,并不回答,左手一抛,一蓬银针飞了过去! 这一下,吴三桂可以确定,这就是第一次在自家庭院里晚上刺杀自己的那刺客! 我想起来了!所有的东西我都想起来了! 我是周清!我是周清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次吴三桂没有躲开,反而仰天长笑起来,那蓬银针全部打进了他的身体。 崔剑人哪里还有半分纨绔桀骜不驯的样子。此刻的他,站在阳光下,却让人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刺客,这才是真正的刺客!刚才的一切张狂与嚣张,全都是崔剑人的伪装! 冷血、无情、阴险,这才是崔剑人的真正面目! “卑鄙下流!暗算我兄弟,俺来跟你打!”王来聘双目赤红,眼看就要跃上擂台,恨不得生撕了那此刻阴笑连连的崔剑人。 魏忠贤露出了狂热的目光,嘴里喃喃道:“这次终于成功了,再也没人阻挡我了!” 朱由检也看出了台上的不对,惊讶道:“武举可以用暗器的吗?” “回禀皇上,历届武举都不准……” “咳咳——”魏忠贤咳嗽着,一边掏出手帕捂住嘴,眼睛狠狠地剜了那校尉一眼。 那校尉被魏忠贤看了一眼,哪里还不明白说错了话,马上改口道:“但这……这次的选拔并没有规定不许用暗器。”说完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低着头不敢说话。 朱由检正在担心之际,忽然场中异象丛生。吴三桂一脚踢起地上的朴刀,双手举着,高高跃起,立劈!崔剑人像见了鬼一样,连忙横剑去挡,可三桂大刀去势正猛,哪里挡得住!那剑被直接斩断,刀口嵌入了崔剑人的右肩,崔剑人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啊!!! 崔剑人被朴刀压着,跪倒在地,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周清掀开衣襟,取出一片护心铜镜,丢在地上,发出咣当的响声,一些细细碎碎的东西掉在地上,正是刚才那些射过来的银针! “你怎么发现我的?”崔剑人不解。 周清:“因为你太嚣张了。” “我一向那么嚣张,这有什么奇怪?”崔剑人咆哮道。 周清道:“我什么都没说。” 崔剑人自知失言,却又奈何不得。 周清继续下压朴刀,崔剑人吃痛叫饶,周清不理会,反而加大了力度。 崔剑人哈哈大笑:“我是兵部尚书的儿子,你敢杀我?” “这可是你说的……” “啊——我不会放过你的!” …… 待吴三桂,哦不,是周清!周清出来后,黑旋风亲热地嘶鸣着。 听兵士所言,周清进入校场后,黑旋风死都不肯走,三个人才勉力把它拉动。此时黑旋风见得主人归来,竟直接挣断缰绳,撒开蹄子向他奔去。周清猝不及防,一人一马撞在一处,闹了个人仰马翻。 两个兵士大笑:“哈哈,吴大举人,这畜生还挺通人性。” 周清闻言,起身正色道:“不许叫他畜生,它是我的伙伴。” 那二人面面相觑,待得吴三桂走了,其中一个年长的兵士感慨道:“当年我也养了一匹马,也像这马爱撒欢。” “后来呢?”另一个小年轻忙问。 “有很多事情变了,但有更多的事情没有变。”老兵士感慨道。 “额,道长,我还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能不能简单点。” 老兵未应。 看着吴三桂的背影,年轻兵士仿佛懂了些什么,而年长一些的兵士陷入到了最深沉的回忆。 “当我知道我的时候,我不是自己。当我不知道我是自己的时候,我才是自己。”周清摸了摸怀里那册《明史》,牵着黑旋风向街市走去。 第十九章 大明宫(求收藏,求推荐!!!) 一间客栈内,周清小意咀嚼着一盘熟牛肉,与他对坐饮酒的是王来聘。二人推杯换盏,没多久便干掉了几碟小菜。 周清的头脑恢复了清明,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全部重新梳理了一遍。从科举前夜惊走刺客,再到小巷遇上b级历史破坏者无尘和尚,接着受伤昏迷,似乎每一次受伤昏睡都使得自己损失掉一部分记忆,到最后自己几乎被抹掉原有意识,成为吴三桂本人! 在乡试武举中,来自山中密林的箭差点连人带马射个对穿。幸亏杀气感知临危救了他一命。 在诡异的小屋中,有一种莫名的力量促使自己摘下墙上的面具,戴上面具,仿若新生!那黑棺材里的兵器,摸上去为什么会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好像是为自己量身打造! 京城会试,看上去纨绔的神秘白衣男,实则是隐藏至深第一次用墨羽箭天蚕丝刺杀自己的刺客。 看来朝堂的力量也掺入其中。历史破坏者无孔不入。 他们究竟想做什么?想改变的又是哪一段历史? 如果我周清扮演着吴三桂的身份,是撬动历史的杠杆,那么撬动明朝历史的那个支点又在哪里? …… 想起种种节经历,周清暗道好险,穿越到吴三桂的身上,差点迷失了本性。 周清现在终于理解,为什么师父空空道人要说那句话了:“无论怎样,记得你的名字。” 当时还以为是要夺得好功名,把吴家发扬光大,现在想起来,师父好像知道些什么? 难道他也是穿越者? 周清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一队甲卫走进了这间客栈。 “敢问可是吴举人?”为首甲卫抱拳道。 周清看着来人道:“正是在下,不知这位大人何事?” 甲卫恭敬道:“奉宫中口谕,召吴举人进宫商议要事。” 王来聘文绉绉道:“所为何事?”说完不好意思地看了周清一眼。 周清一阵恶寒,这货五大三粗惯了,突然说话这么文艺范儿,让人…… 甲卫咳嗽一声,打断了周清的遐想。周清看了甲卫的腰牌,与王来聘约定见面地点后,随甲卫一同进宫去了。 紫禁城有四座城门:南面有午门,北面有神武门,东西有东华门,西华门。整个宫城呈长方形,占地七十二万平方米,有大小宫殿七十多座,房屋九千多间。周围环绕着十米多高的城墙,墙外是五十多米宽的护城河。城墙的四角上,各有一个玲珑奇巧的角楼。故宫建筑群规模宏大,形体壮丽,建筑精美,布局统一。金虬伏于栋下,玉兽蹲于户傍;壁砌生光,琐窗曜日,工巧之极。 周清感慨之极,这就是皇帝住的地方啊!原来只是在电视上见到,现在终于得窥真面目了! 穿过重重宫殿,那甲卫把周清带到一个偏殿前的亭台前,便告退了。 到底谁要见我呢?正在周清疑惑之际,突然几个人影从亭台廊柱下闪现,周清没感到一丝杀气,背靠回廊,防止四面受敌。 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典型的双鬼拍门。另两人一前一后,后面那人把身形藏在前一人之后。 莫非是个圈套? 周清不想硬拼,一是地方不熟,二是既然人家把自己带到这里,肯定还留了后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周清刚想溜,突然见到一人鬼鬼祟祟躲在廊柱后面的丛林后,露出一角黄色衣衫,计上心来,便直闯闯地奔向黑衣人。 黑衣人也微感诧异,但是依然双双出手,两掌拍出,周清越过两人,与两人对上一掌,借着反震之力空中一个翻滚,落在廊柱前。 廊柱后的人见势不妙,刚想转身逃跑,却被周清拎小鸡一样拎在手里。 黑衣人惊叫道:“放肆,还不放开圣上!” 果然印证了我的猜想,周清心里好笑,面上却是一紧道:“你们说放就放,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黑衣人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说话。这就是皇上要找的人?一时间,四人竟是不知怎么办才好。 黄衣男子正是皇帝朱由检,此刻他毫无形象地扯着嗓子大喊:“我去年买了个表,你们这帮蠢材,还不退下,咳咳。” 周清“咦”了一声,提着朱由检的手不由得松了松。 我去年买了个表?呵呵,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那四人摘下蒙面黑巾,默默退去,来无影去无踪,一点声音都没有。周清暗暗点头,这皇宫的护卫还是很强的,无数明哨暗岗。如果皇帝对自己有杀心,凭着这四人的配合,再加上暗中数十道若有若无的气息,以及房檐上几个隐藏得很好的弓弩手,自己肯定讨不了好去。 朱由检正了正自己的衣领,咳嗽一声,正要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 周清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大刺刺拿起茶碗,喝了一口:“别装了,什么时候穿越过来的?” 朱由检瞪大了眼睛,脱口道:“卧槽,这你都知道!不愧是天启者!” 周清皱眉:“天启者?”这是周清再一次听到“天启者”的说法! 朱由检一甩长袍,毫无形象地盘腿坐在地上:“你也别装了,天启是我长兄朱由校的年号,他死后告诉我,两年后会有人一个姓吴的人来辅佐我,还说我们会在武举会试见面。我本来不信,没想到今天真的遇到了你!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是穿越者?”说完,朱由检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周清问道:“这就是天启者的由来?” 这下轮到朱由检奇怪了:“为什么感觉你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对了,你是叫吴三桂吧?” 周清:“不是……额是,我是吴三桂。”还是先别告诉他自己的底细,这时候虽然初步认为对方没有敌意,但是还是谨慎些为好,接着不解问道,“你兄弟又是怎样知道我会在他死后参加两年后的科举?” “告诉你个秘密……过来一点。”朱由检神秘道。 周清凑近一点,朱由检又看看四周,确认无人后,说出了一句让周清震惊的话。 “他是我的接引者。” 第二十章 接引者 “他是我的接引者。”朱由检平静地说。 “轰”的一声,周清的识海仿佛被激起千层雪浪,似乎打开了一片新的天地。 …… 沉默了一会儿,等到周清看向朱由检,这位不顾形象坐在地板的皇帝才慢悠悠站起来继续道:“每个穿越者到这里来,都会有一个接引者负责保护。” “你的意思是,你身上也有个系……统……系……统”周清讲着讲着,发现自己讲不了话了,他又“啊啊”叫了两声,发现又可以说话了。于是他想把话再重复一遍,但发现每次说到“系统”的时候,都会像只鸭子张开嘴巴正准备嘎嘎叫,却被人捏住了颈子的感觉,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干扰他继续说下去。 尝试几次仍然说不出那个词,周清放弃了。他猜测,这是系统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宿主是不能随便透露系统的存在的。 朱由检看着周清张大了嘴巴,咿咿呀呀的却是说不出话来,大感惊奇。 周清摸摸自己的喉结,润润嗓子掩饰道:“那你是怎么发现你的接引者的?” 朱由检以为周清是喉咙不舒服,又自顾自讲着,脸上流露出一种追忆的神色:“我大兄在位期间,客氏与魏忠贤专权,制造了“乙丑诏狱”、“丙寅诏狱”等冤狱,残酷迫害企图改良明朝政治的臣子。魏忠贤阉党对东林党人的迫害不断激起民变。国内各种社会矛盾激化。主要忧患来自辽东后金对明朝的威胁。” 周清疑道:“既然你知道魏忠贤是个奸臣,为何迟迟还不除掉?” 朱由检苦笑道:“作为一个现代人,我怎么不知道他是个奸臣。我甚至在电视剧里看到过这段历史,可是……你不会知道,这段历史似乎发生了一点……改变!” 周清正色道:“发生了什么改变?” 朱由检露出一抹恐惧的神色:“魏忠贤,他不是人。” 周清:“我知道啊,他是个阉人啊,太监嘛!” 朱由检:“……我的意思是,他不是个正常的人!我几次密令专人前去暗杀,派去的人见他明明喝了毒酒,却没有死!上次这个阉人出宫,我让人在路边埋伏,结果这些人一去不返……” 周清皱眉:“他身边有高人护卫?” 朱由检激动道:“那阉人掌管东西两厂,手下番子无数。就这次武举会试,他麾下青牙,竟敢当着朕的面下毒手,在我面前,你没见那校官不敢抱怨半句,怂成什么样?这是他魏家的江山还是我朱家的?” 周清扶额,无语道:“你也是个鸠占鹊巢的主,反正也不是你的江山……” 朱由检气愤道:“那也不行,好不容易过把皇帝瘾……” “得得得,皇上您老继续说,后来你大兄怎么了?”周清打断道。 朱由检露出一丝苦笑:“朱由校——也就是我皇兄,即位后罢免辽东经略熊廷弼,致使后金攻陷沈阳、辽阳,辽东局势日趋严峻。天启元年,为稳定辽东,再次起用熊廷弼为辽东经略。熊廷弼根据辽东实际情况,制定了三方布置策。而掌握辽东实际兵权的巡抚王化贞,却不顾当时敌强我弱、容易被各个击破的危险,力主分兵把守,全面进攻。在阉党策划下,坚持正确方略的熊廷弼被杀,辽东战局陷于重重危机。” 周清不解道:“我没记错的话,天启七年,朱由校落水生病,服用“仙药”身亡,葬于明十三陵之德陵。那你怎么知道他是你的接引者?接引者的作用是什么呢?” 朱由检:“你说的一点不错,不愧是天启者!我大兄临终前,传为与我,并且叮嘱我去祖祠取一件木雕,上面刻着一首小诗。” 周清紧张道:“刻的什么?” 朱由检摇头晃脑道:“杨花落尽李花残,五色旗分自北来。太息金陵王气尽,一枝春色占长安。” 周清嘴张的老大,这特么不就是自己街上那道士那看到的诗么?怎么传到皇宫里了? 半晌,朱由检继续道:“他临终前说了一句话,他说他这次来得太早了,所以把后面搞乱了。他临终之际表现得十分平静,好像早就知道自己会死亡。所以我怀疑,他知道那‘仙药’有毒!” 周清有点明白了,朱由校也是个穿越者! 正是因为他没有成功扭转历史,所以遭到了不明力量的抹杀! 而他以死亡为代价,“接引”了穿越而来的冒牌“朱由检”! 一定是这样了! 那这样的话,现在目前的朱由检,岂不是也会…… 想到这里,周清深深地看了朱由检一眼。莫非这两兄弟也绑定了系统么?很难说。 “你想得没错,如果我除不掉魏狗,我也得死。”朱由检幽幽地说,“就像我大兄一样,不得不死。他想活下去,因为他还有很多木工活儿还没做。” “接引者,大概到最后都会死的吧。”朱由检手负于后,站在夕阳里,留下一个落寞的剪影。 “你想过回去么?”周清问。 “回去?” “就是回原来的世界。” 朱由检大笑道:“回去?我为什么要回去?做那个一个月工资3000块的小白领?跟人挤一个20平米不到的小房子?,因为我买不起房车,相恋了四年的女友嫁给了比她大20岁的老男人,我妈需要换血,我爸为了筹钱,到最后靠卖自己的血,去……”他一边大笑,一边流出了眼泪,那眼泪在夕阳的映射下竟如此刺目。 周清沉默了。又是一个被生活折磨得不堪的人,这一刻他十分同情眼前的假皇帝。 “天启者!你是天启者!你要帮我!”朱由检揪起周清的领子大声喊道,“吴三桂,帮我杀掉魏忠贤,无论美人还是官位,随你挑!你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大明江山,有你一半!” 周清也有点激动:“好。” 朱由检右手与之击掌,算是盟誓,:“一言为定!”左手却是握紧了拳头。 第二十一章 殿试上的锦囊 明代的朝会分为三种,大朝、朔望朝、常朝。 大朝,只在正旦、冬至、万寿节举行,其性质是百官向皇帝朝贺,属于礼节性的,规模较大,在奉天殿举行,嘉靖改名皇极殿。 朔望朝,每月的初一,十五举行,其性质如同大朝,只是朝贺,不讨论政事。 常朝,即大家经常所说的早朝,在皇极门处理政事。明代的早朝还有午朝,晚朝,但不多见。 而如今,为了选举此次的科举状元,竟然重开了殿试,实属罕见。 从会试中脱颖而出的一行举子,分文武两列,包括周清,来到宫门前等候宣召。 咚—— 鼓如闷雷响,午门上的五凤楼探出一个宦官的脑袋。待得第三通鼓响彻。开二门,官军旗校先进入摆列还依仗。 待鸣钟之后,列好队伍的文武官员由左,右掖门进入。 周清等人紧随其后。 文武官员进入午门之后,在金水桥南按照品级站好队伍,等待鸣鞭,按次序过桥,此时文官在左,武官在右,两队相对而立,站在御道两旁,等待皇帝到来。 周清突然觉得当官也不是什么好差事,上个朝还要那么讲究。而旁边那几位举子却早已经露出狂热的目光。 一个举子情不自禁地吟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其他人不禁点头,就连王来聘都是一副赞同的样子。 寒窗十年,不正是为了今朝登堂入室么? 周清一副风轻云淡,反而显得格格不入。笑话,哥都已经跟皇帝搭上线了……好饿啊,这一套礼节下来,刚吃的几个馒头早就被消化掉了。 待乐起,皇帝御门安坐,此时再鸣鞭,鸿胪寺唱“入班”,左右两班走进御道,行一拜三叩头礼节。 …… 一刻钟下来,周清都有点打瞌睡了,直到王来聘推他:“桂弟,你看,那么大的柱子是不是金子做的?” …… 皇帝朱由检坐在首位,照例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吩咐太监宣布开始殿试。正待大学士宣布文试开始时,朱由检突然又开口说道:“这次武试先来吧!” 列位大臣议论纷纷,连说怪哉,自明成祖以来,就很少举行殿试了,今日不但要举行殿试,还连带上了武试。殿试武试就算了,还要先举行武试! 难道进入乱世,我文道一途要落没了吗? 一位老臣颤颤巍巍地出来,还没说话,就被皇帝一通数落,掩面哭泣而去:“文以载道,文以载道啊……” 朱由检于心不忍,但还是强硬道:“武试,开始!” 殿前太监会意,拉长声音,高声道:“武试,开始!” 周清、王来聘、青牙三人越众而出。 大臣们都伸长了脖子,好奇地打量着这三人,毕竟这么多年武举都没有开殿试了,今日也好开开眼界。 右殿靠前的一位武将,轻捋虎须,目光灼灼,先是扫视三人,最后徐徐把目光放在了周清身上! 这位武将的牙牌上写着…… 周清似有所感,转头向这边看了一眼,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一双铮亮的眼眸射出坚毅而摄人心神的光芒! 周清眼力惊人,隔着很远看到了这位武将的牙牌:兵部尚书右副都御史袁崇焕! 莫非是明朝著名抗清将领袁崇焕?可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驻守边关吗?怎么会在这朝堂之上? 周清狐疑着,今年是崇祯二年,袁崇焕应该在与皇太极交战才对。 转眼间,三个小黄门小步跑上来,手里各拿着一个木质托盘,上有一个锦囊。 三人都拿起自己身前盘中的锦囊。 王来聘大大咧咧地拿在手里,一边抚摸还一边说:“额滴个娘嘞,这料子还真好!” 青牙拿在手里,掂了掂,略微皱眉。 周清倒是表现得自然平淡,不疾不徐地打开了锦囊袋。 周清轻轻地摇摇头。 皇帝眼前的珠帘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殿前太监拿来一炷香,向三人示意后,也未见他什么动作,那香便点燃了。 “一炷香时间准备,根据锦囊内容,完成策论。” 三人立于殿前,开始冥思苦想。朝臣们一时间也交头接耳起来。 …… 周清很苦恼,待会怎么说呢? 锦囊里有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五个字:木上贴封条。 香燃尽。太监唱了个诺,表示时间到。 王来聘先上前一步,讲述了自己的策论。他抽到的是有关治军布阵对抗女真(满清)的题,讲得倒也有理有据,中规中矩。大臣们看他五大三粗,没想到论军事倒也有一番才能。 武将们也对这个憨厚的大个子很是喜爱,现看他的表现不差,倒是越看越顺眼。 青牙——这个西厂的厂卫,看起来阴阴森森,沉默寡言,此时说得是口若悬河,天花乱坠,倾向于魏忠贤的官员们此刻纷纷叫起好来。 袁崇焕沉默不语。 终于轮到了周清。 周清上前一步,先像模像样地给皇帝行李跪拜,朱由检忍住笑,皇位离下面有一段距离,倒是不怕给下面看见。 殿前太监的耳朵动了动。 周清朗声道:“皇上,草民的题目是——《论持久战》……” “哀叹“亡国论”者有之,主张“速胜论”者亦有之。大明在这场战争中,既不会亡国,也不会速胜,抗清战争是持久战。” “积小胜为大胜,以空间换时间……” “真正的铜墙铁壁是什么?是群众,是千百万真心实意地拥护革命的群众。这是真正的铜墙铁壁,什么力量也打不破的,完全打不破的。” “只有以史为鉴,才能开创未来,我大明必将取得最后的胜利……”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当——”不知是谁的牙牌掉在地上,所有人的魂像刚刚回来一样。 太精彩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不论文臣还是武将,都是手舞足蹈,几个老臣更是热泪盈眶,苍天啊,若我大明早得此子,又怎么会被那女真人欺辱至此! 有个武将赤红着眼睛,就要冲上前来,侍卫赶紧拉住他,怕他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这武将涨红了脸,大吼着:“别拦我,我要跟他斩鸡头拜把子……” …… 场面一度失控,太精彩了,这番抗清策论,发前人所未发,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这个年轻人是谁?朝臣们纷纷打听,得知这是辽东总兵吴襄之子吴三桂,皆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虎父无犬子嘛。 “滴——恭喜宿主夺得明朝武状元,超额完成任务。下面开始发放奖励……” …… 朱由检当即钦点吴三桂为新科武状元,王来聘为榜眼,青牙为探花,后又进行了文试,因为周清那番惊世骇俗的言论,文试反而不那么精彩了。 一个幽静的小院,梨树藏着人家。 白色梨花开满枝头,一弯新月升起了,借助淡淡的月光,山间的夜风吹得人脸上凉凉的,梨花的白色花瓣轻轻飘落在一个女子的身上。 宫装女子伸了一个懒腰:“皇宫那边有没有动静?” 丫鬟答:“回禀小姐,没有。” “他们说什么了?” 宫装女子慵懒地躺在床榻上,轻嗅着梨花,微风拂过,隔着幔帐依稀可以她露出的一段白嫩的玉腿。那双水润的杏眼,半闭半开之间,眉目如画,风情万种。 第二十二章 梨花坞里陈圆圆 “他们说什么了?” 宫装女子慵懒地躺在床榻上,轻嗅着梨花,微风拂过,隔着幔帐依稀可以她露出的一段白嫩的玉腿。那双水润的杏眼,半闭半开之间,眉目如画,风情万种。 丫鬟说:“吴公子在殿前说了一通……反响热烈,叫……叫什么来着……对……好像是吃酒战!” 宫装女子“扑哧”一笑,园子里的梨花轻轻颤动,刹那间黯然失色。 “是持久战吧。”宫装女子轻掩红唇,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对,圆圆姐说的没错,是论持久战!”丫鬟一摸脑袋,随后雀跃道。 一青衣小厮轻推院门,轻声道:“陈小姐,田大人到了。” 被唤作陈小姐的宫装丽人坐起身子,柔声道:“有请。” 青衣小厮离去,丫鬟小环为陈小姐整理有些散乱的头发。 不一会儿,一个有些微胖的中年人进入了园子。 陈小姐福了一礼:“田叔。” 田叔就是田弘。 田弘恭敬道:“小姐客气了。今日吴三桂被陛下钦点为武状元,我已在府中设宴,宴请文武状元郎,不知小姐可否赏光移步?” 陈圆圆脆声应道:“田叔有命,莫敢不从。” 满树梨花轻轻摇曳,院子里满是清淡的芬芳。 ******************************************* 周清坐在轿子里,这是他第一次坐轿子,但是他的心如同这轿子一般,忽上忽下地跳动。 周清拿着那张纸条发呆。 木上贴封条? 这尼玛什么意思?字谜? 木上…… 封条。 封条…… 嗯……周清的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突然,他愣住了。 封条是x型,下面一个木。 这不就是一个“杀”字吗? 哦,天,我好蠢…… 怪不得当时王来聘反应那么奇怪,他当时说的是—— 这料子真好! 他想说的是“好”! 看来皇帝早已经知会了王大哥! 周清现在有点后悔,正是他当时殿试的一个摇头,让朱由检产生了误会,错过了剪除魏忠贤羽翼的时机。 朱由检只当“吴三桂”的摇头是“不能”,根本没想到他的意思是“不懂”…… 周清闭上眼睛,心里却在说,查询个人属性。 “稍等。嘀——查询完毕,宿主属性如下——” 宿主:吴三桂 等级:2 武力值:200 文公值:20 武功:《杀气感知》、《幽灵射术》 功勋:参与击杀b级、d级历史破坏者各一人。 道具:推背图残篇、七星宝剑、钛合金朴刀 由于夺得武状元,系统额外赠送200文公,200武力,外带一次抽奖机会,是否现在进行强化?” 听着这柔弱的女声,周清有些奇怪道:“系统你怎么成女声了?” 系统傲娇道:“本仙女可是成长型系统,模拟个人声算什么。快点啦,你强不强化啊,本姑奶奶忙着呢?” 周清哑然,卧槽,厉害了这系统,随后下意识道:“那强化呗。” …… 过了一会儿,周清不耐烦道:“系统,你快点啊,到底强化好了没有?” “叫我仙女!什么系统不系统的,多难听!”一个女子的影像浮现在周清的脑海中,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周清无奈道:“好吧,仙女。快给我强化吧。我都快到田府了。” 系统化身成一个穿着裙子的豆蔻少女,轻轻一转,优雅道:“已经强化了啊!” 周清晕倒:“别逗了好吗?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少女一脸鄙视道:“切,就强化200武力和文公,你还能有啥感觉。对了,一年前答应你的半个奖励今天就在田府中,看你造化了。”说完便消失了,留下一脸呆滞的周清。 对哦,系统似乎还欠我一个奖励!周清有点好奇,系统出品,必属精品啊! 周清正在yy着,与此同时,轿帘外传来一个声音。 “吴公子,请!”一个身穿绸缎的男人恭敬说道。 周清掀开帘子,下轿,一掀长袍,倒也有一番文士风范。 那管家谄媚道:“久闻不如一见,吴公子不仅有侠士之风,更有文士风流,真乃人中龙凤……” 周清忙谦虚道:“田管家过誉,过誉,烦请带路!” 田管家一路马屁,倒是把周清夸得如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到后来连周清都不好意思了,对这不露痕迹的马屁泰然自得地全部笑纳了。 今天宴请我的是田弘,是皇帝的大舅子。皇帝为什么不亲自请我,反而拐着弯找来了田弘? 正想着,一行人已经到了会客厅。 田弘是个雅人,如果不看他本人微胖的身材。这会客厅以镂空窗花装饰,墙上挂着历代名家字画。整间屋子古色古香,没有皇亲国戚那种张扬,反而全是含而不露的小摆件,更添雅致。 能在这样清幽的环境,喝一碗茶也是不错的。周清美滋滋地想。 田弘现身,与周清寒暄几句,宾主落座。 周清吃了一筷子菜,有些奇道:“田大人,怎么没有看到文状元呢?” 田弘放下酒杯笑笑:“他啊,有佳人相伴,怕是不能来了。我们喝!” 二人又喝了几盏,有些微醺。 这时,田弘神秘道:“今略备薄酒,恐招待不周啊。我府中有一妙人,能歌善舞,倾国倾城,可唤来为吴公子助兴,不知公子愿观否?” 周清也有点醉意,便点头答应。 一阵悠扬清新的丝竹声后,一蒙面女子身披白纱舞衣从重重帘幕中缓缓飘出,就好像一朵白云飘到了大厅之中。 她淡扫蛾眉,轻点朱唇,淡雅中露出一种超尘脱俗的气韵来;轻舒长袖,明眸含笑,那笑便像烟雾笼罩着的牡丹花,朦胧而诱人心醉;一段轻舞后,在厅中站定,随着动人心弦的乐器声,唱起了小调,那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飘来,轻悠悠地荡入听者的心底,宛如清泉浇身般的清爽。 这舞这歌,把上座的周清迷得欲醉欲仙,捧着酒杯,眼痴迷迷地盯着这女子,好半天忘了喝酒,也不知搁下酒杯。 突然,这女子的面纱滑落。 啪! 周清的酒杯落在了地上,酒水溅湿了长袍尤不自知。 周清失声道:“秦宝宝!” 第二十三章 秦宝宝? 周清的酒杯落在了地上,酒水溅湿了长袍尤不自知。 周清失声道:“秦宝宝!” 这女子却是拾起面纱,微微一福,便掩面回旋着从屏风退下。 周清站了起来,却被田弘抬手虚按阻止了。 周清急道:“秦宝宝哪去了?” 田弘哈哈道:“状元郎可是喝醉酒认错了人?那位姑娘可是京城有名的花魁,唤作圆圆……” 周清打断道:“陈圆圆?” 田弘愣了一会:“正是。” 周清:“她现在在哪?” “这个……” 周清一把推开田弘,夺门而出。 宝宝,宝宝,这次我不会把你弄丢了! 出田府的路曲曲折折,但是并不远。周清运气,强提一口真气,追到大门外,却是杳无踪影。 哪去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周清追出一条街,并未看到人影。于是又折回田府,寻那管家问了。管家说并未有人出府。周清懊恼地拍拍头,估计往后门走了。 不理会管家询问,周清再次穿过曲曲折折的回廊,奔后门去了。后门果然开着,后门的丫鬟说:“圆圆小姐刚才走得很急,出府有一会了……” 周清气喘吁吁,眼睛红红的:“往哪个方向去了?!” 小丫鬟吓哭了,以为自己得罪了这位府上的贵客,带着哭腔道:“好像是……这边……”伸出手指了指门前左边的方向。 “呼”的一声,小丫鬟停止了哭声,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大活人消失在自己眼前。 一刻钟后,周清垂头丧气地回到田府。 刚进门,竟然遇到笑呵呵的田弘。 “是不是没找到啊?” 周清没好气道:“田大人,要不是你刚才拦着我,我早就……” “一亲芳泽?唉,吴公子,这京城追圆圆的都可以排到城外了,若入得佳人青眼,早死十年也是大有人愿意啊。”田弘摸摸自己肉乎乎的下巴,“想当年,我天某人也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我怎么没晚生个十年。” 周清有点失落,仍不死心道:“如何找到这位圆圆姑娘?” “梨花坞,京城最南处的一座小院。” 梨花坞么……周清喃喃道,随即告辞离去。 后门花园的一角,一个女子扶着窗棂,风华绝代,对着周清的背影,发出了一声叹息。 ——————————————————————— 东厂。 魏忠贤此刻正卧于太师椅上,微眯着双眼。 “确定吗?”魏忠贤懒洋洋道。 “禀厂公,天启者有单独击杀c级刺客的能力。”一个漆黑的影子立于座下,恭敬十分。 魏忠贤换了个姿势:“对上你如何?” 那个影子沉默了一会儿:“他似乎有感知危险的能力。” “几成把握。” “他死,我残。” “好,那便由你送他上路。”魏忠贤生生地抠碎了太师椅的扶手,坚硬的红木四溅开来。 黑色的影子转过身,魏忠贤又道:“对了,今天田府来了一个女子,我感觉很不对劲,你去了结她。” 黑影顿下脚步,点头示意。他抬起头,露出一张青色的面具,宛若厉鬼。 东厂有如一片夜色笼罩,不见半点光,空中只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气。 “系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宝宝怎么不认识我了?”周清坐在客栈里,疑惑道。 “说了多少遍,叫我仙女!”明媚的少女又忽地出现在周清面前。这次的身影比上次凝实多了,又清晰了些。 周清:“仙女大人,为啥我家宝宝要躲着我?难道她不认识我了?” 系统小仙女:“你怎么确定一定是她?” 周清无语。这特么不是你给我的奖励么? 系统小仙女:“好啦好啦,我只能告诉你,她是秦宝宝,又不是秦宝宝,你能理解吗?” 周清:“你特喵的再逗我吗?这个就是你给我奖励?” 系统小仙女:“无法识别宿主的语言。但是,陈圆圆是改变历史的关键,请宿主尽快搭上线。” 周清:“……可她好像不认识我了,我怎么办啊?” “撩妹还要我教你?”系统小仙女翻了一个白眼,便消失不见了。 周清没有心思跟它争辩,差人备了一匹快马,正欲出门,不知怎么的,又折回拿了一把七星宝剑,把那黑色面具也揣在了怀里。 行至城南,已是暮至时分,暗夜降临。 周清走走停停,也有些困乏了,眼见得前方有盏灯,便策马而去。 行到亮出,抬头一看,便是“梨花坞”三个篆字,古朴有力。 看来就是这了。 周清上前拍门,朗声道: “深夜拜访,不知是否唐突?” 约莫二十息,门内响起细碎的脚步,一个丫鬟探出脑袋,怯生生道:“何人在此?” “在下吴三桂,烦劳姑娘通报一下。”周清尽量让语气温和,不吓着小姑娘,表现得十分有礼貌。 小丫鬟见来人是个谦谦君子,一举一动甚有礼节,不像是坏人,但还是婉拒道:“夜已深,我家小姐已经歇下了。” “小颦,请公子进来吧。”屋里传来一个柔弱的声音。 周清大喜,连忙进门。被唤作小颦的丫鬟撅了噘嘴,悄声道:“小姐今夜怎么了,平日里都不跟男子多说一句话的……”说着气呼呼地关上门。 一道黑影从墙头落了进来,轻如狸猫。 周清进了里屋。发现一道幔帐隔开,一位蒙面女子坐在里间,轻抚着古琴。 “宝宝!”周清不禁脱口而出,便要走进去。 “公子且慢。”蒙面女子的两颊悄悄地飞起两片红云,“你我素昧平生,只是今日在田大人府里有一面之缘,公子怎可轻薄于奴家?” 周清急道:“秦宝宝,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周清啊!你好好看看我。” “奴家是圆圆,可不认识什么情宝宝。”蒙面女子声音变得有些冷。 周清错愕,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还是今天仓促之下认错了人? 不会啊!应该就是秦宝宝才对,自己不会看错,除了头发长了很多,其他五官体态都很相似啊。 正想着,忽然一阵风吹来,蜡烛熄灭。房子里却是一闪,周清眯起了眼睛。 陈圆圆却是面色如常。 第二十四章 事了拂衣去 正想着,忽然一阵风吹来,蜡烛熄灭。房子里却是一闪,周清眯起了眼睛。 陈圆圆却是面色如常。 门吱的一声打开了。 小颦端着一壶茶走了进来,屋里二人皆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二人又紧张了起来。 小颦的后面还“黏着”一个人。 “谁?”二人同时道。 “送你上路。”青面人一掌击向小颦,周清仿佛看到小颦被击飞的样子。 小颦居然一转身,避开了青面人。 那一掌居然落空了! 青面人微微错愕,虽然很久没动手了,但准头不应该那么差吧。对方一个小姑娘,就闪开了老子的鬼影手? 青面人有些脸热,特喵的,还好没有别人看见,否则我鬼面的脸往哪里搁?青面羞愤不已,干脆转身袭向周清。 “天启者,拿命来!” 陈圆圆的手紧了紧,好像拿了什么东西,却又忍住了没有挥出去。 周清如临大敌,看来人看不出境界,说明对手实力在自己之上,而系统却是没有提示! 青面人可不管那么多,欺身而进,手握成爪,照着周清就是一记。 爪未至,五道劲风却是袭来。 好强! “仙女,快救救我!”周清一边大喊,一边退后几步。 “嗯哼——”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青面人离周清还有一步之遥。 但是青面人无法再寸进一步。 他的手停在半空。 青面人闷哼一声,数道红线从他身上绽放! 周清高举双手,无数丝线穿过自己两侧。 周清惊奇:“我去,东方不败啊?” 青面人缓缓转过头,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只见刚才忽略的小丫鬟此刻手里攒着一把丝线,面色淡然,哪里有半分进门时候的惊慌感。 “小瞧你了……”青面人喃喃道。鲜血渗出,把原本红色的丝线染得更红了! 周清大喘一口气,妈蛋,好险!下意识反手抱紧了身后的陈圆圆。 “宝宝你没事吧?”周清侧过头问。 “嗯。”陈圆圆躲在周清背后,声音细如蚊讷,看不出神色。 此时,变故横生!随着“嗤”的一声,青面人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把小刀,突然切断了自己身上的那些丝线,跳窗而出。 周清正想追出去,小颦娇喝道:“穷寇莫追!” 周清手已经伸了过去,此时缩回,只好尴尬地摸摸脑袋。 随后,陈圆圆为表示感谢,留周清喝茶。周清此刻却是没有心情,匆匆告辞,气得淡定的小颦不再淡定,直跺脚,说吴公子不解风情。 陈圆圆只是一笑,望着周清的背影,略有忧色。 青面人此刻正骑马狂奔,他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要把今天历险的情况尽快禀告给魏忠贤。 他路过一段竹林。 青面人的心跳得快了一点。杀手的本能使得他立刻勒紧马头。那马两蹄抬起,几条竹子突兀地破入土地! 咻咻咻——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一个青衣道人自林间奔来,踏着竹林,发出沙沙地声响,在月下有一种别样的和谐与美感。 青面人不想与之对抗,自己的罡气刚才莫名其妙地被一个小丫鬟用绣花针给破了去,现在又面对一个来意不明的神秘人,眼下能避就避。 事情永远都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青面人看到无数的竹子向自己飞来。 万箭穿心! 青面人只能硬挡。青衣道人却是已经落到了他的身前。 两人并未交谈,只是沉闷地打了起来。青面人没有使用暗器,因为他深知面对如此高手,暗器发出去的那一刻,也许自己已经死了。所以他选择正面跟青衣道人对抗。 鹰抓手抓断了无数坚韧的翠竹,道人袖袍摆动间,那些竹叶回旋在他的袖间,偶有一片叶子飞出,竹子上便被削出一道口子。 二人招招致命,极度凶险。你来我往间,过了不下百招。 青面人感到一丝眩晕,不知为什么,那些针穿过胸膛,留下的口子极为细小,此刻却是怎么也止不住血。 他双手突然一震,打在道人肩头,而青衣道人的袖袍也拂在了他的胸腔。青面人头晕目眩,心中一喜,刚回头想跑,便瞪大了眼睛。 一把剑闪着洁白的月辉,插进了自己的身体。 这把剑似曾相识…… 这是青面人最后一个念头。 他倒在了地上,月光把他映照得一片惨白。 周清定定地看着地上的青面人,不敢相信这么一位高手就被自己轻易地杀死了。 周清抬头,看着前面的人,感到一丝熟悉,看他高耸的发髻与宽大的袖袍,似乎是一个道士。 青衣道人背对着月光,周清看得并不分明。那道人微微点头,便拂袖而去,踏着月光,脚踩竹子,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天际。 周清觉得对方对自己有一种莫名的善意,好生熟悉。会是谁呢? 周清:“仙女系统,能查到对方是谁吗?” 原本没指望仙女回答,没想到系统开口了:“可以,但是你知道并没有什么好处。我的职责是尽可能让你完成任务。根据数据分析,宿主你最近会被卷入一场异常凶险的斗争,尽快去提升自己的实力吧。” 周清闻言,从青面人的尸体上拔出剑,擦拭一番,牵过青面人的那匹马,消失在竹林深处。 ****************************************************** 皇宫,一个太监从鸽子脚下取出一张纸筒,拔出一张纸条,快速向内宫走去。 很快,皇帝的案上多了一张纸条。 朱由检展开那张指条,上书:“西厂四卫已清除,东厂青牙生死不明。” 朱由检拍拍手:“阿蛮,你速去帮三桂。” 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走了出来。他国字脸,戴着一个红色的面具,像是血一样燃烧。他把拳头横在胸前,行了一礼,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便快速退去。他那庞大的身形,却没有造成丝毫的声响。 朱由检把那纸条放在火上烧了,面无表情:“挡我者,死!”一阵风吹来,那些灰烬散了一地,又被风吹得扬起。 而同一时刻,东厂也已经收到了消息,魏忠贤大怒,把信使生撕成了两半。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二十五章 魏忠贤的反击 而同一时刻,东厂也已经收到了消息,魏忠贤大怒,把信使生撕成了两半。 山雨欲来风满楼。 魏忠贤看着地上的鲜红,倒是突然冷静了下来。 对,还有它! 魏忠贤的双眼迸射出一抹疯狂。他迅速扫了四周一眼,见没有一个属下,便走回太师椅,坐了下来。扳动座椅后方不起眼的一个小凸点,那椅子竟然咯咯响了两声,随着一阵机关颤动声,一个小台子从座椅下方伸了出来。 魏忠贤整理了下衣襟,面容肃穆,双手在黑边金丝蟒袍上擦拭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小盒子,恭敬地从盒子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物事。 魏忠贤在那个黑色的东西上按了一下,那个盒子一样的东西竟然发出了光。魏忠贤又在上面按了几下,把它放在耳朵边。约莫十息,魏忠贤小意道:“大人?”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 魏忠贤又小心地叫了一声:“君上,我是小魏子。” “说。找我何事。”盒子里的声音有点沙哑,却有一种异样的吸引力。 小魏子?呵呵,这个称呼已经十年没有人敢这样叫了。但魏忠贤此刻却佝偻着腰,越发恭敬。 “君上,朝廷似乎有所察觉,我们派出去的人损失惨重,不知……” “有些牺牲,是必要的。”神秘人的声音从沙哑恢复正常。 魏忠贤很激动。只要君上出马,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当年他可是亲眼看到君上出手的。一队百人的清军骑兵,君上自从崖边谈笑间便把他们灰飞烟灭! 魏忠贤越想越激动。突然听到“嘟”的一声后,那边已经没有了声音。 额,那君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魏忠贤罕见地摸摸头,有些牺牲,是必要的?看来君上久不问世事,不知道当前事情的严重性啊。不行,我绝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乎,魏忠贤招呼来手下,吩咐几句,那心腹面色严肃地领命去了,魏忠贤则脸色阴沉地走进暗室。 ********************************************************** 转眼半月过去,周清夺得武状元后却是赶回到了家中,在此期间,他已经被封为都督指挥。系统小仙女已经把击杀青面人,也就是青牙的奖励发放给了周清。 周清大感意外,这次的奖励十分丰厚,查阅了下自身属性: 等级:3 武力值:400 文公值:220 武功:《杀气感知》、《幽灵射术》 功勋:参与击杀b级、d级历史破坏者各一人,同党一人。 道具:推背图残篇、七星宝剑、钛合金朴刀 升级了!终于升级了!怎么没奖励? 仙女系统:“呵呵,升级有一次抽奖机会,并且可以在三本典籍中选择一本,现在开始抽奖!”熟悉的圆盘又显示在周清面前。 周清刚想埋怨系统怎么不提醒自己,可听说有一次典籍三选一的机会,再加上抽奖盘现在已经出来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便点了抽奖。 转盘开始转动! 周清暗自祈祷了一番,希望得到一部武功典籍。妈蛋,每次都遇到武力值爆表的对手,还怎么玩了。人家的穿越者都是武艺高强,要不就是“才华横溢”,出口成章骗骗小姑娘,打脸装逼各种牛,怎么到我这里就…… 唉,周清默默叹口气,只好寄希望于这次抽奖了。 “停!”周清仿佛心有感应。 转盘停下! 系统小仙女:“恭喜宿主获得‘存档水晶’一个,效用是保存当前状态,存档回到半小时前。” 周清:“相当于‘时光倒流’?” “可以这么理解。” 周清道:“这会像上次一样耗用你的能源吗?” 系统小仙女傲娇道:“哼,你也太小看本姑娘了。上次可是时间向前推进了一年,这倒退半小时能一样吗?” 周清继续道:“哦,这我懂了。那你是依靠什么能源啊?” 系统仙女:“我是……宿主等级太低,没有此类问题的询问权限。”刚说一半,小仙女意识到被套话了,气鼓鼓地说。 “就差一点儿!”周清暗自可惜,看到小仙女面色不愉,只好转移话题,“那小仙女,你刚才说的三选一是什么?” 小仙女果然被转移了注意,道:“三选一是三本典籍选一本,给你看看,自己决定吧!” 说完,周清面前浮现了三本古籍。一本名叫《奇门遁甲》,一本是《孙子兵法升级版》,还有一本显得老旧些,叫做《穿越者生存守则》。 周清不假思索地选择了《穿越者生存守则》。 小仙女奇道:“你就不考虑考虑其他两本?” 周清忍不住要去翻到手的《穿越者生存守则》,随口答道:“不用了。” 小仙女有些急了,伸手去阻拦周清,可她是虚拟的投影,怎么可能阻止呢。 这时,其他两本典籍已经消失了。 小仙女有些叹息道:“《奇门遁甲》是中国古代术数著作,也是奇门、六壬、太乙三大秘宝中的第一大秘术,为三式之首,最有理法,被称为黄老道家最高层次的预测学,号称帝王之学/最高预测学,创始人为九天玄女。典型代表人物,在古代,有传说的黄帝、姜太公、张良、诸葛亮、刘伯温等高道。” 周清一脸懵逼:“这么牛啊……我还以为这是小说里吹牛才这么写的……”说完心在滴血啊! 小仙女恨不得打死他:“就算你不选《奇门遁甲》,你好歹选个升级版的《孙子兵法》啊!这部兵学圣典可是所有武将梦寐以求的宝典啊,后世的那些早已经被篡改,更何况这一次的可是经过本系统升级过的!” 周清看着小仙女痛心疾首的样子,也有些后悔了。这么厉害的书倒是你早说啊,还三选一,我勒个去。 周清拿着手中的《穿越者生存守则》,欲哭无泪。 “下次还有机会吗?” “只有再次升级,才会赠送典籍类物品,你以为是菜市场里的大白菜?”小仙女没好气地说,裙裾一摆,消散在空中。 周清半晌无语,默默翻开手中的《穿越者生存守则》…… 穿越者生存守则第一条…… 咦,这是? 第二十六章 武状元逛青楼 周清半晌无语,默默翻开手中的《穿越者生存守则》…… 穿越者生存守则第一条…… 咦,这是? 顺应历史潮流…… 尼玛,坑爹啊!这不是废话吗? 周清又连忙往下看。不看不知道,一看…… 还不如不看! 这本书都是些“借刀杀人”、“莫要重蹈覆辙”、“假亦真时真亦假”……之类的套话! 而且这些词语每个一排。这一页书竟被这四个词语占满了! 周清一头黑线,有种去宝马车展买了宝骏的感觉。 周清生气地把书摔在地上,正要踩上两脚,这时房门却被推开了。 “少爷!”绿萝开心地跳进屋里,周清立马把地上的书踢到床下去了。 绿萝一进来就给了周清一个抱抱,周清连呼吃不消。 周清摸摸绿萝的头,宠溺道:“你这丫头,一年不见,个头倒是长高了不少。我父亲呢?” 绿萝可爱地缩缩脑袋道:“老爷还在延州剿匪呢!前段时间传来捷报,想来不久后就能回来啦!” 周清心道,剿匪?看来明朝末年的农民运动已经开始了,就是不知李自成在哪里。 绿萝嘟嘴道:“少爷,我们出去玩吧。你不在的日子里,我整日在府里做活,闷死我啦。” 周清自朝试到现在一直徘徊在生死边缘,也想出去街头转转。二人即刻出行。但这次周清长了个心眼,倒是安排了几个侍卫便衣暗自跟随,免得像上回街头被刺。 周清很享受人来人往的闹市氛围。绿萝扮作小厮跟在周清后边,当下二人吃着热包子,一边随着人潮往前走。 “今天人怎么……这么多啊!”绿萝嘴里塞着一个包子,口齿不清道。 周清也觉得奇怪,找路人一问,得知辽东城内竟来了一位京城的花魁——陈大家! 这位陈性花魁据说不过十二岁,便名动京城,一手琵琶,未成曲调先有情!更是吹拉弹唱,无所不精!更令男人着迷的是,此女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生得更是貌若天仙,倾国倾城。不知多少人愿倾尽千金,只为见佳人一面! 花魁姓陈,莫非…… “最新任务发布,前往清音楼,抢花魁!任务失败的话嘛,啧啧,后果自负!”系统小仙女突然从街上冒了出来。 周清受到了惊吓,差点跳起来:“我靠,鬼啊!吓死宝宝了,你能不能换个出场方式啊大姐!”又想起朱由检的老哥朱由校,估计也是绑定了这个系统,没完成任务死掉了,他不由得放低了声音。 那路人眼见周清对着前方一惊一乍地,以为他有病,正要落荒而逃。却被周清揪住不放。 周清瞥了一眼系统小仙女,才抓住那人问:“清音楼在何处?” “这……”路人无语,你都知道花魁在清音楼,这还跟我装蒜呢,都是男人,何必拐弯抹角的,大家都懂的! 路人摇摇头,还是把路线告诉了周清。周清可不知道人家正在腹诽他,道完谢,正要疾走,却想起绿萝还在身边呢。 绿萝抓住他的袖子,显然是不想自己少爷去逛所谓的青楼。 周清讪笑一声:“这些日子太过于劳累,就是去放松放松,不干别的……” 绿萝警惕道:“此话当真?” 周清正气凛然:“当真。若有半句假话,今天的午膳便不吃了。” 系统小仙女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丢下一句“男人每一个好东西”,便消失在周清眼前。 绿萝在旁道:“我也一起去。” 周清想了想,见她男装打扮,不说话还是不会露馅的,觉得带上她没什么,便同意了。 二人随那路人前往清音楼。 清音楼并不远。这座楼挺高,当真是一体青色,让人看了便觉得神清气爽,毫无令人厌烦的贵气。清音楼开在繁华地段,可想这背后的主人后台是极硬的。 清音楼,顾名思义便是清雅之音,比那些个什么怡红院、妙翠楼不知逼格高到哪里去。文人骚客在此汇聚,留下不少名篇,更留下不少风流韵事、才子佳话。这里的艺伎大多只卖艺不卖身,多是清倌人。当然,一些你情我愿的事情私下里发生了,那就不得而知了。 原来这就是古代的高级会所啊。周清走进清音楼,感慨道。进入此门,仿若隔绝了市井之喧扰。熏香阵阵,幽幽的丝竹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不绝如缕,一会儿又有古筝音,如明月大江,壁立千仞,让人心胸开阔,心旷神怡。 妙哉! 周清看来这次的任务还挺轻松啊。应该没有之前的那样凶险了,就是不知道奖励怎么样。 走进大堂,绿萝扯扯周清的袖子,周清很快看到,大堂所有的位子都被坐满了。 这么火爆? 周清咂舌,看这些人举止打扮,多半都是贵族公子哥啊。 竞争对手有点多。 “出来了,出来了!” “小生徐长卿,见过陈姑娘。” “在下刘若宰,今日得见姑娘仙颜,三生有幸。” …… 看着这群摇着扇子自诩风流的文士,周清十分不开心。 说好的名士风流呢?说好的文人风骨呢?一群什么人啊,德性…… 下一刻,周清闭上了嘴,睁大了眼睛。 一个杏红色的女子,面带纱巾,粉面含春微不露,施施然落座在二楼琴台处。 好美! “铮——”那女子坐定,也不说话,素手弹琴。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 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 ……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好!” “妙哉,妙哉!” “不愧是陈大家!” “果然名不虚传!” …… 这曼妙女子的一曲《西洲曲》,登时博得满堂彩! 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写的不就是眼前这般娇媚的女子么?特别是“望郎上青楼”一句,哀怨婉转,联想到此刻,众人只觉得自己就是那美女遥望的如意郎君。 文士们面上正经,内心却是痒痒的。周清此刻也是如痴如醉,被绿萝掐了几下都还没回过神。 虽然看不见这女子的容貌,但是这女子一曲《西洲曲》的弹唱,在场的男人都觉得此女美到极致。身段婀娜却不显妖娆,声音清越却不魅惑,举手投足间却有一股柔美与倜傥。 那杏子红单衫的女子缓缓起身,向众人一福。 “小女圆圆,这厢有礼了。” 第二十七章 状元哪家强?(六月回归,求收藏推荐~) 那杏子红单衫的女子缓缓起身,向众人一福。 “小女圆圆,这厢有礼了。” 果然是你。 周清面色复杂地看着高台上的古典美女。这个跟秦宝宝有着一样容颜的女子,尽管屡次不承认自己,但周清有种知觉,面前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女友——秦宝宝。 莫非是像自己先前那样穿越后逐渐失意么? 有可能…… 不管怎样,在这个世界里我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不能再让她丢了! 周清暗暗发誓,余光却是瞥见众人贪婪的眼神,不由得火冒三丈。几个猪哥口水都流出来了,色眯眯直勾勾地盯着陈圆圆,不加一丝掩饰。 周清握紧了拳头,敢打哥女人的主意,一个个叫你们好看! 正在此时,一丫鬟上前朗声道:“各位公子,皆是才华横溢之辈。我家小姐仰慕士子才情,今日初到辽东,有幸与诸位俊杰同聚一堂,愿得一知己,续伯牙子期之情谊。” 话音刚落,只见无数士子争先恐后地站起来,大声嚷道: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一人拍着胸脯道。 “愿与圆圆小姐一世同游。”一位风度不凡的公子含蓄道。 周清认出那丫头正是圆圆贴身丫鬟小颦。 小颦微微皱了皱眉,却又很快笑道:“诸位都是性情中人,在座的都是风流名士。我家小姐愿与一位有缘人,秉烛夜话。” 这下子那些公子哥或者书生们就更激动了。 秉烛夜话?这岂不表明可以有一亲芳泽的机会了! 众人交口结舌,连问何为有缘人。 小颦道:“诗言志。我家小姐最喜诗词,哪位才子能赋诗一首,打动我家小姐,便是那有缘之士。” 陈圆圆微微一笑,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 所有人都觉得美女是在对自己笑,不由得动力十足,急不可耐地问道:“未曾请教,还请圆圆姑娘出题,我等定当全力以赴。” 陈圆圆红唇微动,细语如莺:“第一次见面,就以‘初见’为题吧。” 众人面面相觑,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是这个题目。之前听闻陈大家喜欢诗词,来此之前还特地搜肠刮肚,什么春花秋月,鸿雁传书之类的诗作都备了几首。 可完全派不上用场啊! 众人满是懊恼,但此时后悔无用,也是绞尽脑汁在想着应景之作。 周清也是一愣,以初见为题? 额,关于写美女的诗作,倒不是没有,尤其像温庭筠的花间词作,描写美女情态的便很多。 可现在是明朝啊!那明朝以前的诗词都不能用!我勒个去,我怎么没有穿越到异世去啊,网上的小说不都是去了异世大陆,李白附体,杜甫附体,各种才高八斗美女投怀啊…… 真是…… 周清感到非常郁闷,感觉自己空有一身“才学”,却无处施展。看着同样无计可施的众人,这心里才平衡些。 “我作好了!”一个声音沉稳道,众人却是听得出那压抑的暗喜。 一个白面书生越众而出。他朗星剑眉,面若冠玉,此时越众而出,显得意气风发,众人不由得侧目。 “这好像是皇上钦点的新科状元啊。”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此人运气逆天,本来排名不靠前,谁知最后却成了状元,好像叫做……叫做刘若……” 一个公子一拍折扇道:“刘若宰!” “对,就是他,刘若宰!” 周清大感惊奇,这这这……这什么情况啊!文科状元也来逛青楼,咳咳,也来高级会所听琴来了?不妙啊,这货可是货真价实的状元啊,自己一不会作诗,这是明朝,以前的诗都不能用啊! 周清越想越急,刚才那折扇公子又继续道:“你们听说了吗?这个刘若宰据说已经考了五次科举了。皇上登基以来,对科举极为重视。皇上以为自己选拔状元不能保证绝对的公平,于是乎就干脆拿出一个金罐子,将这进入殿试的考生的名字都放进这个金罐子里,再用抽签的方式,抽取三次,如果三次都是同一个人,那这个人就是本朝的第一位状元。” 嘶——众人包括周清齐吸了一口气。这是要逆天啊,周清很想破口大骂,丫的你怎么不去买彩票啊,连抽三次都是你,开挂了吧哥们。 咦?此事有古怪,莫非此人…… 周清胡思乱想起来,绿萝给自家公子加油打气道:“少爷,你一待会儿一定要超过他!”话音未落,那边却是开始吟诗了。 只见刘若宰负手而立,边走边吟道:“千秋无绝代,初见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恐惊天上人。” 每走一步,便吟出一句诗来。 “好诗!状元高才!” “不愧是状元郎,好文采!” “古有曹植七步吟诗,今有状元郎四步天成啊!” “称之为才高九斗也不为过啊!” 几个刘若宰的跟班叫起好来,以张声色。刘若宰却是双手作揖,连说“不敢”,实际上却是面有得色。 一听这是状元郎的诗,一些寒门举子便沉默了。此时出声,等若与之作对结怨。刘若宰现在可是新科状元,皇命加身,得到重要飞黄腾达是迟早的事情。 过了许久,也不见众人出声。楼上的小颦见此情景,有些焦急,期间,也有几位来自京城的公子哥也赋诗几首。但明显胜不过刘若宰。小颦偷眼向周清看去。 又过了盏茶功夫,还是无人应答。小颦心中焦急,连连看向周清。可周清却是自顾自喝茶,没有半分焦急的样子。而楼下刘若宰的跟班们已经开始起哄了,许多人为了巴结他,也连声称赞状元郎诗品一绝。 刘若宰手摇纸扇,风度翩翩地对着陈圆圆说:“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古人诚不欺我。今日若是私下里有缘听得姑娘一曲清音,此生无憾矣。” 陈圆圆眼见木已成舟,叹了口气,正想起身,却听得一声“且慢”。 所有人都看着与刘若宰相对的一个青年。 此人是谁?不要命了!竟敢与本次的状元作对?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周清此时却一扫刚才颓然的神色,一拂下袍,昂首而立。小颦眼前一亮,陈圆圆也止住了起身的姿势。 “敢问阁下是?”刘若宰一脸不爽,眼看圆圆姑娘就要答应了,自己就是这京城花魁的入幕之宾,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在下,吴三桂!”周清轻轻道。 “吴三桂?哪个吴三桂?” “嘘!这还有谁,这是本次的武状元,辽东总兵吴襄之子。” 众人傻眼了,两个状元,都来青楼抢女人了? 第二十八章 未选择的路 “在下,吴三桂!”周清轻轻道。 “吴三桂?哪个吴三桂?” “嘘!这还有谁,这是本次的武状元,辽东总兵吴襄之子。” 众人傻眼了,两个状元,都来青楼抢女人了? 刘若宰先是一惊,随即面色古怪道:“久仰大名。不知武状元,有何高见?”他把“武”字咬得极重,脸上露出一丝轻蔑。 开玩笑,你一介武夫,也居然敢来与我在诗文上争雄,真是自取其辱。 念及此处,刘若宰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居然对着周清微笑。周清有点诧异,转而明白刘若宰以为吃定了自己,不由得好笑。周围人看这文武状元相视一笑,也是摸不着头脑。在他们想来,刘若宰的笑是胜利者的自信,而周清,当真是无知者无畏。 其他士子也是摇摇头,均不看好周清。文武两途,差距太大。在诗词一途,刘若宰更是浸淫此道十多年,科举都参加了四五次。周清哪能与之相比呢? 不过周清毕竟是辽东人,更是地方长官的儿子,这面子不能不给。刘若宰已经想好待会安慰周清的说词了。其他人也是一般神色,没人看好周清。 绿萝却是暗暗拉拉周清的衣袖,周清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陈圆圆和小颦二人也是紧张地看着周清,生怕他作不出诗来。毕竟这么士子看着,诗词高下立判,绝无作弊的可能。 周清一把夺过刚才那折扇公子的折扇,刚想展开,“啪”的一声,却发现扇子只打开一半。周围先是一静,忽地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 “噗——对不住……没忍住笑。”一个喝茶的公子哥把茶水喷了出来。 “这……”陈圆圆和小颦面面相觑。 “少爷……”绿萝不忍直视,掩面背过一旁。 额,周清有点尴尬,用另一只手把剩下的半边扇子掰开! 刘若宰此时笑得更畅快了,还忍住笑安慰周清道:“武状元,不妨事的,这个扇子嘛,一回生二回熟。”说完唰的打开自己的折扇,得意地晃了晃。 众人笑得更欢了。小颦见此,悄悄对陈圆圆说:“小姐,这吴三桂能行么?” 陈圆圆也有一丝担忧,不过随即道:“眼下也只有看一步走一步了。” 周清迈出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 众人见他一言不发,正欲腹诽三桂装腔作势,东施效颦,没想到眼下他却突然开口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一个士子喃喃道:“只如初见,之若初见……” 折扇公子也有点吃惊,面露惊容。 周清停下脚步,望向楼台上的陈圆圆:“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陈圆圆的手不经意颤抖了一下。 刘若宰张大了嘴巴。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 大堂里静得连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一个士子呆坐着,提着水壶的手毫无知觉,水洒了一地。 …… 此时,在另一个地方,同时发生着一件诡异的事。 一场突如其来的雨,把食客们都困在了酒楼里。店小二穿梭其间,忙着上菜上酒。二楼人声鼎沸,有人划拳喝酒,有客听雨吟诗。 奇怪的是,此间无人敢靠近酒楼的东北角。因为那个偏僻的角落,坐着一个体形威猛的巨汉。他高约一丈,头发散乱地束在脑后,身上青衫满是新泥。他的左手边是一口长约两米的朴刀,右面是一顶黑斗笠。他抬头饮了一口酒,露出一道狰狞的刀疤。那刀疤在左脸上,像极了一条狰狞的大蜈蚣,约有十公分,自眉角向下直到脸右侧,让人望而生畏。 周清放下酒碗,端着碗面,走到窗前,低头大口吃面。热气蒸腾在他脸上,那蜈蚣般扭曲的疤痕在汤面的热气中似乎也温柔起来。 忽然他抬起头,向左前方望去。 一辆囚车缓缓向前,在无数黑色铁甲守卫押运下,正缓缓穿过宣武门最繁华的街。 雨一直下。听着盔甲铿锵作响的声音,楼两旁的民众好奇地探出脑袋,看着这列清一色黑色铁甲卫士沉闷地机械向前。楼下店铺里躲雨的民众对着囚车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雨下得越来越大,哗哗击打着地面,水花四溅成雾,视线越来越差。 “快看,有人跳下去了!” 巷中风雨依旧,空气中似乎有点冷。隐藏在风雨声中,有刀光闪亮! “开!” 周清自二楼跃下,双手握刀,一袭青衫猎猎作响,散发飞舞。他爆喝一声,刀光刷的一声斩在囚车上。只一瞬间,那囚车便四分五裂,碎屑四射,溅在周围的守卫上。那劲气把周围的守卫硬生生逼退数步,撞在两旁的小摊里。 “杀人啦!”两侧摊主哭嚎着四散开来。一时间,小摊小贩的贩卖的吃食都被哄散的人群撞翻,那些走卒贩夫气急败坏,却也抱头鼠窜。比起命,这些东西着实算不得什么。 伴着连续不断的脚步声,靴底蹋水的啪嗒声,利刀缓缓抽出刀鞘的磨擦声,数十名脸色肃然的官军从巷中、从宅侧奔走出来。囚车前后的黑铁甲卫封住了街头两端。 “你来了。”囚车里的人被周清砍去枷锁,活动了一下手腕,熟练地抽出周清左脚的匕首。 突!突!突突!街道两旁,传来数道破空声。 官军精锐们用尽可能短的时间做出了反应,迅速抠下扳机,数十枝箭矢携着强劲的破风声射向缓缓站起的囚犯,囚犯无比虚弱,眼看着只能被那些弩箭射成刺猬。 而就在此刻,在弩箭快要抵达周清身前时,一片雪亮的刀光耀亮了囚犯,将层层雨帘照的清晰无比,将那些密密麻麻的弩箭全部卷了进去! 当当一片清脆碎响声在二人身前暴起,十几枝弩箭被坚硬的刀面强行震飞,高速斜向乱射,扎在街道两旁的店铺门楼上,紧接着发出一阵笃笃闷响。 周清缓缓伸手,摘下斗笠,只见他身上那件青衫微微一振,无数雨滴被弹落成细微水粉,如迷濛的雾。 斗笠飞旋,刀光一卷,那些羽箭纷纷落在青石板上。 周清拖刀,龙行虎步潇洒而行,每一步踏出挥舞一道刀光,大开大合,像条钢鞭般呼啸挥舞,裹着雨珠凉风啪啪击出,每一刀出便有一道人影飞起! 官军们惊恐地看着这大胆凶徒,那砍人的动作如锄田般自然。风雨中,隐约的电光照亮了周清脸上的那道蜈蚣,让人不寒而栗! 血溅了一身一脸。终于有人忍不住内心的恐怖,丢下刀剑逃走。 囚犯紧随其后,匕首极尽刁钻地穿过铁甲卫头盔与胸甲的间隙,在那些守卫脖子上留下一条红线。 沉重的刀身及胸,有人横飞撞到巷墙,吐血滑落。刀光破雨,匕首沉闷嗡鸣,人影不停横飞而出,惨嚎恐惧之声响彻街头! 周清向着身前砍了下去,每一道刀光便会砍倒一名对手,那些黑衣甲卫士冲到就像是树木般依次倒在阶前。 二人夺过一匹快马,策马扬鞭,消失在长安街的风雨中。 “大人,我们追吗?”一侍从弯下身去,无比恭敬。 “前方自有人等他。” 侍从轻轻退下。 雨水冲刷着地面,泥土混合着腥气的味道升起。 第二十九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大人,我们追吗?”一侍从弯下身去,无比恭敬。 “前方自有人等他。” 侍从轻轻退下。 雨水冲刷着地面,泥土混合着腥气的味道升起。 ************************************************ 清音楼。 满堂皆寂。 周清看着众人错愕不以的表情,心道:坏了,莫非这首诗已经问世了? “呜呜——”周清吓了一跳,一个士子竟在掩面哭泣。天呐,难道真的有人发现了…… 折扇公子拍案叫绝:“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我真是太感动了。终不怨,终不怨啊……” 一个衣服打满补丁的寒门士子痴痴地道:“人生若只如初见。唉,我的翠翠,如果……” 周清擦擦额角的汗,心中那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我就说嘛,纳兰容若是清朝的人,他的诗词怎么可能提前问世了! 想到这里,心虚地抬头看了楼上的陈圆圆一眼,不禁一呆。陈圆圆此刻眼神火热地看着他,柔情似水,佳期如梦。见到周清看来,不禁向其他地方看去。 好可爱!虽然她此刻似乎失去了记忆,但是还是熟悉的害羞的样子。人生若只如初见…… 周清感慨着。 刘若宰此刻眼睛发红,他收起扇子,指着周清说:“这诗,定是你抄袭的!你一介武夫,如何能做得出这等清词丽句?” 后边几个小跟班一愣,互相看了一眼,也附和道:“对,刘公子说得对,定是你抄袭!” 其他的举子也从感动中惊醒。对啊,这等佳作自己做不出,许是自己学识不够,不过刚才刘若宰的诗虽说也是佳作,但也算不得神品。可这吴三桂的诗,人生若只如初见……堪称神品啊! 这样的神品,出自一个状元——武状元,未免有些…… 不可信啊! 大多数人估计都是这样的看法。 看着诗的意境:一切停留在初次的感觉多么美妙,当时的无所挂碍,无所牵绊,一切又是那么自然。初见时的美好,结局的超乎想象,勾绘的人生,总有那么几许淡淡的遗憾和哀伤。 况且,这首诗的用典也极为讲究。《太真外传》载,唐明皇与杨玉环曾于七月七日夜,在骊山华清宫长生殿里盟誓,愿世世为夫妻。白居易《长恨歌》:“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后安史之乱起,明皇入蜀,于马嵬坡赐死杨玉环。杨死前云:“妾诚负国恩,死无恨矣。”明皇此后于途中闻雨声、铃声而悲伤,遂作《雨霖铃》曲以寄哀思。这里借用此典说即使是最后作决绝之别,也不生怨。借用汉唐典故而抒发“闺怨”之情。 一腔怨情,深婉动人。 诗是好诗,但“吴三桂”一介武夫,凭什么能做出这等诗来?一念及此,众人更加怀疑。 感受着四面八方质疑的目光,周清不怒反笑。 正当周清想反唇相讥时,他眼前突然浮现出了一个画面。 一个看起来有点熟悉的身影,从楼上跳了下去,一刀劈开了行在街上的囚车…… 随后,那人与囚犯开始与官军展开激战。无数箭雨向他们射去。那个熟悉的身影把它们一一震开,带着那虚弱的囚犯,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杀得黑甲卫人仰马翻…… 周清看得热血沸腾,他看见那突围的二人,夺过一匹快马。那道熟悉的人影回了一下头…… 这……这……周清捏了一下自己,眼前回头的这人,怎么跟自己那么相像呢? 不,不不不,他脸上有一道蜈蚣一样的疤! 可除了这道狰狞的疤痕,他真的跟自己很像啊! 这是巧合吗? 看他的眼神,如此冰冷……这是自己吗? 那囚犯也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画面一变,那二人策马到了一个山谷,却见山间巨石滚了下来,堵住了前面那条必经之路。 滚滚烟尘弥漫开来……这时,一道女声响起:“关键人物死亡,历史修正失败,任务失败,为防止泄密,抹杀!” “看,被我们猜中了吧!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画面一黑,周清回过神来,发现众人都鄙视地看着自己。 靠,哥不过是看了个3d电影,就被你们说成心虚了? 不好好教育教育你们,还当哥们是病猫? 周清看了一眼陈圆圆,却见她怯生生地看着自己。 罢了罢了,本来想低调的,看来也是不行了。今天这个逼,不装也得装了! 周清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向楼上走去,朗声道: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话音刚落,人已至二楼。周清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些士子。 刚才骂得最凶的几个都你看我我看你,半晌说不出话来。 刘若宰像一只伸长了脖子却被人握住颈子的鸭,也是无语凝咽。 反倒是那些寒门士子叫起好了。 那个贴满补丁的士子道:“任尔东西南北风!在下惭愧,不该妄议吴公子。吴公子确有大才,我等,不及啊!” 周清不由多看了他一眼,觉得此人虽然衣衫朴素,却是个坦荡荡的读书人。 其他几个读书人,包括折扇公子,都是低下头去,连呼惭愧。看来这些人还是比较善良的,在自己展示了第二首诗后,不少人都打消了最初的怀疑。 周清也有些脸热,这次抄的也是清朝郑燮的名作。这是周清初中时学的一首诗。郑燮可能大家不知道,但另一个名字说出来大家肯定不会陌生。郑燮,其实就是乾隆年间鼎鼎有名的郑板桥! 郑板桥是清代画家、文学家。名燮[xiè],“扬州八怪”之一。其诗、书、画均旷世独立,世称“三绝”,擅画兰、竹、石、松、菊等植物,其中画竹已五十余年,成就最为突出。著有《板桥全集》。康熙秀才、雍正举人、乾隆元年进士。 周清刚才念的《竹石》,实际上抒发了郑板桥对恶势力的强烈憎恶,对竹所象征的那种刚强人格的崇高赞美,借此来对刘若宰不怀好意的污蔑做出强力的反击! 其实,这诗还真不是哥们做的!周清厚颜向陈圆圆走去,陈圆圆的眼里都是小星星! 好帅!不行了不行了,脸肯定都红了! 陈圆圆有些羞恼。 (陈圆圆说:快来投票收藏啦~我们家三桂辣么帅~) 第三十章 入幕之宾 好帅!不行了不行了,脸肯定都红了! 陈圆圆有些羞恼。漂亮的眼睛里焕发着异样的光彩,只觉得心头如同小鹿乱撞,脸色顿时一片绯红。小颦也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 这是他为我作的诗么……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他是在说我么……莫非,吴公子真的早就认得我了?陈圆圆心念急转。她忽然有些慌乱,听了这首诗,似乎有什么别样的感受席卷向她的心头。 周清不理会楼下众人的反应,径直走向陈圆圆。 一步。 两步。 “且慢!”一个声音嘶哑地说。 “刘大状元,你还有何事?”周清淡淡道。 刘若宰不甘心道:“这是不是你的诗作,姑且不论。但是你有什么资格,做陈姑娘的入幕之宾。” 场间也有没做出诗词,不服气的,也趁此捣乱,既然我得不到,那你也别想得到。此时,他们竟是同仇敌忾起来。 几个寒门举子向周清拱拱手,称自己自愧弗如,便转身离去了,周清也朝他们一礼。 周清这人,向来是你敬我一尺,我便敬你一丈。 看来刘若宰此人,是要抓住这个梗不放了,周清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却又突然笑了。 “公道自在人心,我并不想与你争辩。若论资格,你说了不算,关键在于我面前的这位圆圆姑娘。” 陈圆圆的脸儿更红了,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抓住了小颦的手。 周清却是上前一步,深情道:“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爱到痴迷, 却不能说我爱你。” 陈圆圆面色涨红,似要滴出血来。她嗫嚅着小声道:“公子,不要说了……我在听雨轩,等你……”说完兔子似的逃了…… 楼下的人瞬间石化了。 天啊,陈圆圆被称为京城古琴大家,何时见她这般失态过。如今却被一个男子如此轻薄,真是岂有此理! 刘若宰和他的狗腿子们群情激奋,恶向胆边生,一人抄起凳子、碗碟等家伙,一齐向楼上奔去。 周清吓了一跳。没有搞错吧?说不过我,这便动手了? 哈哈,来得好! 周清向来不是怕事的人。周清闪身来到楼梯口,飞起一脚,便向冲得最快的那人踹去。 扑通—— 那人拿着凳子,冲得最起劲,显然是想给刘若宰留个深刻的印象。可他刚想上到二楼,一只脚在他的面前放大,随后他便像冬瓜一样,咕咚咕咚地滚了下去,把后面的人撞了个人仰马翻。 一时间“哎呀”“哎哟”的叫声不绝如缕。 刘若宰很生气。但他不是个蠢人,毕竟自己只是个文弱书生,怎么可能打得过牛高马大的吴三桂。 刘若宰恨恨地想到:这吴三桂邪门的狠,我好歹也是个状元,却在诗文输给了他,颜面大失,打又打不过。 嗯……对了!刘若宰计上心来,嘴角闪过一丝阴笑。 此时,周清洋洋得意地站在二楼,笑眯眯地看着摔得七昏八素的众人:“仗着人多,便要强抢民女,若换了个胆小的平头百姓,可能就让你们得逞了,嘿嘿,遇到本公子,算你们倒霉。” 周清有点发怔,我去,这什么画风啊,说变就变?此子,不简单呐! 刘若宰抱拳道:“吴兄,抱歉了,这是一场误会,我等输得心服口服。”同时眼睛瞥了一眼,“还不走,在这丢人现眼么?” 几个跟班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狼狈地互相搀扶起来,在刘若宰凌厉眼神的示意下,一刻也不停留地跑出清音楼。 就这么算了?他们暂时想不明白,但不代表他们傻。刘公子刚才的眼神,真冷啊…… 刘若宰又恢复了他的翩翩君子模样,扇子已展,施施然离去。 周清觉得有点奇怪,但很快便被小颦的声音吸引住了: “吴公子,我家小姐有请移步。” “好。”周清对她微微一笑,示意她带路。 陈圆圆此刻在听雨轩里,坐立不安。 她脸上浮现两朵红云,喃喃念着:“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这是为我写的诗么?真美……”她突然羞恼道,“这个吴三桂,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如此轻薄……”随即咬牙切齿。 可是,我心底却是一点儿也没生气呢……陈圆圆的脑海中,不禁又浮现那个轻佻看着自己的、却是出口成诗的吴三桂来。 他的肩膀真是宽厚呢,让人忍不住想靠上去…… 天,陈圆圆,你在想什么呢!陈圆圆忍不住捂住脸,女孩子家,怎么会有这种不要脸的想法,要是被人知道了…… “咯吱——”门突然打开了,陈圆圆唬了一跳。 “小颦,你吓死我了!”陈圆圆拍拍起伏的酥胸,微嗔道。 小颦笑嘻嘻地说:“小姐,我把人给你带来了!”说罢,闪身把身后的周清拉到面前来,用力一推,“咣”的把门锁上了。 饶是周清脸皮厚,也有点害羞了。 这孤男寡女的…… 周清看了一眼陈圆圆,发现对方脸红得像一只熟透的柿子,便自顾自坐下,喝了一口茶。 嗯,这茶杯怎么有个红印?周清不禁抬头看了陈圆圆一眼。 “公子,那是奴家……”陈圆圆刚想阻止,却见周清已经喝了,只好不再言语。 呜,没脸见人了。他怎么可以这样…… 周清见她如此情态,哪里还不知道怎样,于是乘热打铁道:“圆圆姑娘,不知唤我前来何事呀?” 陈圆圆窘迫不已,哪有你这样的,明知故问。当下稍作休整,说道:“吴公子,久仰大名。你我京城梨花坞一见,奴家以为此生就此别过。未曾料想,来到这辽东竟然也能遇上公子,真是三生有幸。” 周清也有些意动:“在下对姑娘倾慕不已,此番再见佳人,也是三桂之幸。” 二人客套一番,觉得没有刚才那般拘谨了,便这样坐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良久,两人都笑了。 “公子,让奴家为你弹琴一曲吧。” “愿闻佳音。” 陈圆圆取出古琴,由于刚才已经演奏过,便不再多加调试。 坐在琴前,陈圆圆躁动的心静了下来。 这一刻,周清收起了轻佻的笑容,认真地看着坐于琴前的陈圆圆。 宝宝,好久没像大学一样,坐在你面前,听你弹琴了。 (注:刘若宰(1595~1640)字胤平,号,安徽省怀宁县平山街道大塅人,明崇祯元年(1628)文科状元、书画家。刘若宰出生于书香门第,文思敏捷,出口成章。擅长书画,楷、行、草书均精绝。他常向朝廷举荐智勇忠贞的人才,明末名将史可法由安池道监军升为安徽巡抚,就是因为他的举荐。崇祯十三年四月十三日,他因积劳成疾辞世。死后追赠“詹事“,赐祭葬,荫子,后因子馀王慧仕,加赠太仆太卿。旧时县学宫(今安庆市)前建有状元坊,刘若宰在安庆的府邸称“状元府“,今安庆状元府宾馆得名于此。 由于剧情需要,本文的刘若宰作了调整,大家不要对号入座。毕竟已经是打乱了的历史,很多人物的性格都发生了变化。而周清所要做的,却是要修正历史。) 第三十一章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宝宝,好久没像大学一样,坐在你面前,听你弹琴了。 …… 看着陈圆圆轻抚琴弦,周清不由得想到大学时候。 周清和秦宝宝是在清北大学的一个音乐会上认识的。 那天,暮霭沉沉,周清刚被一个认识了两年的好朋友背叛,失去了在大学留校任教的机会。 呵呵,这就是平日里称兄道弟的朋友啊。 不过是为了系里一个留校任教的机会么?那所谓的朋友去院里领导那儿诬告,说周清坏话,硬生生地把本属于周清的名额给刷了下来。 周清当时心灰意冷,觉得全世界一片黑暗。 为了一个机会,便出卖了自己的人,枉平日里掏心掏肺地对他,却换来如此下场。 毕业聚餐那天,那人还来向周清敬酒:“嘿,哥们,谢了!我会替你在清北好好照顾学妹的。”周清只是埋头吃菜,并未理会。周围的同学不明情况,还道周清高冷,纷纷举杯祝贺获得留校资格的同学。 喝到最后,周清的一滴泪,滴在了那杯未动过的酒里。 你虽不仁,但我不能不义。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呢? …… 周清路过学校礼堂,苦涩地想到。 忽然,一阵悠扬婉转的古典音乐传来。 周清当时一愣,不知不觉地走了进去。 原来这是一场毕业生的送别晚会。 “有请27号选手——秦宝宝,为我们带来她的《东风破》。” 周清从侧门进去,正巧碰上台上迎面走来的女孩。 这女孩一身白色的素裙,容貌俊美,淡雅如兰,清美动人。 那女孩有些慌乱,周清看她焦急地示意主持人,以及从她的嘴型读出了她的意思:节目出了问题,搭档没有及时上台来! 台上的白裙女孩愣愣地站在原地,聚光灯打在她身上,是那么的无助,像一只被丢弃的小鸭子。 场下鸦雀无声。 周清不知怎么的,稀里糊涂地上了台去。 那白裙妹子如一朵娇羞的白莲,怯生生地看着周清。 周清这货,二话不说,便接过话筒。 台下的主持人反应过人,示意配乐响起。 周清清了清嗓子,以一种忧伤的眼神看着一身白裙如雪的秦宝宝。 酝酿片刻,周清略带沙哑地唱到: 一盏离愁孤单伫立在窗口 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 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 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 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 你走之后酒暖回忆思念瘦 水向东流时间怎么偷 花开就一次成熟我却错过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 犹记得那年我们都还很年幼 而如今琴声幽幽我的等候你没听过 …… “太感人了。”台下有女生偷偷地抹眼泪。 “是啊,演绎得太好了,这是我看过的最好的《东风破》。” “你不说我还没注意,这一男一女好像mv里的男女主角哦!” …… 虽然是临时的组合,但是周清秦宝宝二人却表现出一种惊人的默契,一唱一和,琵琶特有的宛转悠扬,配上周清与年龄不符的沧桑。特别是秦宝宝一袭素裙,柔情婉约,古色古香,与周清穿着现代的忧伤失意 事后秦宝宝几次问周清,周清都支支吾吾地表示,当时秦宝宝看上去很像个孤伶伶被人抛弃的孩子,所以自己就上去了…… 秦宝宝表示很无语。 难道你不应该说本宝宝看起来倾国倾城你一见钟情一哭二闹三上吊非本宝不娶咩? 情商低得可怜的周清哪里懂得女孩子的心思,只会傻笑。 音乐会上那场别开生面的伴唱似潮水般袭来,就像此刻听着陈圆圆的琴声,周清傻兮兮地笑起来。 曲终。 周清回过神来,对上陈圆圆凑得无比靠近的脸。 周清忍不住向前一凑。 唔—— 碰上一个清凉甜腻的柔软的物体。 …… “公子,唔——”陈圆圆本就弯着腰,此刻站立不稳,身子向周清倒去。 周清牢牢地双手把她箍住,顺势搂在怀里。 二人这姿势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陈圆圆感觉气都喘不过来了,连忙用手拍打着周清,周清却是抱得越来越紧。 陈圆圆仿佛认命了,那只柔弱的小手渐渐软了下去。 良久,二人唇分。 陈圆圆的脸红扑扑的,像一只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掐能出水来。 脸上的汗毛在光的映照下分毫毕现,显出一种诱人的光泽,带着几缕香汗,看上去甚是诱人。 她低头,只管弄衣服,那一种软惜娇羞、轻怜痛惜之情,竟难以形容。 周清看得呆了,喃喃地道:“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公子,你……”陈圆圆一震,显出一点莫名其妙的拘束,随即,脸颊蓦地红了起来。 “额,没别的,就是想亲你了。”周清又一把把身前柔弱的女子霸道地搂了过来,嘴巴又印了上去。 陈圆圆只觉得晕乎乎的,身子软软的,使不出力气,只能跌坐在周清怀里。 罢了罢了,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陈圆圆握紧的小拳头一松,反手抱住了周清,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 正在二人你亲我浓之际,一队城防军把清音楼包围了起来。 为首的正是离去不久的刘若宰,此刻他屁颠屁颠地跟在城防军队长的身后,谄媚道:“大人,就是这了。” 城防军队长手里拿着一卷诗稿,客气道:“刘大人,何必客气呢,令尊的诗稿被盗,如今若不能把贼子绳之以法” 刘若宰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道:“那厮略有些武艺,大人不可轻敌呐!” 城防队长拍拍胸口道:“此事包在我身上,区区小贼,何足挂齿。”说罢,大手一挥,无数兵士拉弓上弦,瞄准了二楼。 …… “小姐,公子,不好了!”小颦急急忙忙地跑上楼来报信,“下面有很多官兵,还有刚才跟你发生冲突的那位刘公子,看样子他们是冲你来的!” 门被闯开,周清心里十分不爽,此刻浓情蜜意,居然有人这个时候打搅! 谁那么不开眼啊! 周清狠狠地瞪了一眼小颦,小颦噤若寒蝉,只好嘟着嘴,委屈地指了指窗户外面。 “宝宝,且为我弹一曲《十面埋伏》,我去去便回。” 周清为陈圆圆整理好衣裙,理了理有些乱的发丝。 当着小颦的面儿,周清如此亲昵的举动,还是让陈圆圆面上微羞。 但她心里却有一种强烈的欣喜。此刻她眼里只有周清。 既然三郎愿意管奴家叫宝宝,那便随三郎吧。 念及此处,心里一甜,纤纤作细步,便去取墙上挂着的那面双凤琵琶。 转轴拨弦三两声,清脆如小溪叮当,浑厚如隔窗闷雷,急切如雨打芭蕉,舒缓如绵绵细雨,激烈如金戈铁马,委婉如新房戏语。 周清大袖一拂,风骚地从二楼窗口处跳了下去。 听着响起的琵琶,周清内心波澜壮阔,且看我周清…… 扑通—— 楼下一声巨响! 随后响起一道无比憋屈的声音: “我去你大爷的,谁家的晾衣绳哪!?” 第三十二章 周清的愤怒 扑通—— 楼下一声巨响! 随后响起一道无比憋屈的声音: “我去你大爷的,谁家的晾衣绳哪!?” 周清很郁闷,迅速起身,赶紧回头望了望身后的窗户。 还好,宝宝没看到…… 周清无语地看着那晾衣绳还在晃晃悠悠,心里不由得来气。 下次一定要注意出场方式! 周清拍拍身上的泥土,望着眼前这群黑压压的官兵,心里不由得有些好笑。 刘若宰摇着纸扇,阴恻恻地说:“正是此人,盗了家父的诗稿。” 城防队长道:“还不拿下!” 两个士兵向前,就要把刀架在周清脖子上。 周清哈哈大笑:“我乃朝廷都指挥使,谁敢放肆!”说着去怀里摸索,却是愣住了。 我去,我的牌牌呢? 周清东摸西找,有些急了。 城防队长和刘若宰对视一眼,这次轮到他们大笑起来。 刘若宰得意道:“此人胆大妄为,先是入室盗窃,再者冒充朝廷命官,罪加一等。” 那兵士听闻此言,更是向前一步,就要拘捕周清。 刘若宰兴奋得想要大叫,虽然晓得周清来头,但见他此刻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恶心他一番也好。就算事后真相大白,大可以推脱是个误会,最多赔礼道歉了。这下可以找回刚才的场子了! 周清没找到腰牌,眼见得兵士上前,只得道:“我乃辽东总兵吴襄之子,当朝武状元吴三桂是也。” 那两个兵士顿时呆住,惊疑不定地看着周清,又暗地里向队长请示。 队长此刻也有些懵逼?吴三桂?吴大人的儿子? 是有这么一号人。 可吴少爷此刻不应该在京城才对么? 刘若宰有些急了,不知在那队长旁耳语了些什么。 队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挥一挥手,士兵会意,再次上前准备留人。 “我去,还反了你们了。”周清眼见刘若宰说了一句话,刚才动摇的队长便坚定了要抓自己的看法。 看来自己还是太低调了,这辽东城竟然无人认识自己! 我靠,我好歹也是这里的地头蛇吧?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自己人居然要打自己人。 周清打定主意,要把这可恶的刘若宰给打一顿。管你什么后台,管你什么背景! 老子现在可是明末第一猛人,吴三桂! 周清也不管那么多了,如蛮牛冲撞,跟眼前的兵士打在一处。 刘若宰先是一惊,后是一喜,不管怎么样,事情闹得越大越好。你一双拳头,还能拧得过这么多条大腿? 很快,刘若宰就笑不出来了。 周清实在是太猛了。他不动拳脚,几乎就那么一路冲撞了过来! 简直就是战场上八匹马拉动的冲锋战车! 刘若宰下意识地向后退去,踉跄着躲了几步。 那位城防队长刚想拔刀,却发现刀又被硬生生地按回刀鞘,然后他整个人腾空而起…… 好晕……天旋地转,这是他最后的感受。 刘若宰恐惧地看着眼前的人,此人刚在清音楼吟诗,还是一副白面书生的样子,此刻却是黑脸含煞气。 街上的兵士都躺在地上呻吟着。 太尼玛变态了。那些腰刀和长枪就像是纸糊的,那人随便手一格挡,那些制式钢刀长枪就像竹竿一样被折断了。这是人么…… 周清反手一巴掌扇在刘若宰脸上。 刘若宰先是一愣,随后气急败坏起来:“你敢打我?我父亲乃是……” 周清又是一巴掌,这次是左脸。 刘若宰感到火辣辣的疼:“我父亲……” “啪”—— 又一个耳光打在右脸上。 刘若宰不说话了…… “还得瑟不?”周清觉得十分解气。 原来打脸装逼是这样的啊?欺负人的感觉…… 唉,真的挺好的! 突然想到京城会试前遇到恶霸,王来聘挺身而出痛殴恶霸的场景,周清不由得有些怀念起王来聘来。 说实话,王来聘是自己穿越过来结交的第一个朋友。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周清不知道的是,当时他和王来聘打的恶霸,不久后会成为阻碍自己的一道障碍。 …… 刘若宰趁着周清发呆,偷偷爬起身想溜。 正窃喜,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绿色的绣花鞋。 刘若宰有点纳闷,于是掉头换了一个方向逃走。 那双绿色的绣花鞋不依不饶地站在面前。 刘若宰都快哭了,不带这样的,“你到底走哪边啊,姑娘!” 绿衣少女嫣然一笑:“少爷去哪,我就去哪。” 周清道:“你这丫头,我说怎么不见了,倒还有闲心去换身衣裳。” 五六个便衣府兵此刻从墙头翻了下来,几人十分利索,不知从哪弄来的绳索,把刘若宰捆了个结实。 刘若宰面若死灰。 这次踢到铁板了! 周清拍拍手,便欲回到清音楼。 上得二楼,周清便没羞没躁地喊道:“宝宝,宝宝!” 没人理会。 周清继续道:“别含羞嘛,哥回来啦!” 周清推开门,眼睛瞬间眯成一道缝隙。 小颦躺在房内地毯上。 周清左右环视一周,一个转身翻进房间。 秦宝宝不见了! 周清伸手探了探小颦鼻息,还有气。 于是点了几个穴道,掐了掐她的人中,小颦缓缓苏醒。 小颦见得是周清,焦急道:“公子,快追,小姐被他们劫走了!” 周清急道:“谁?” 小颦紧紧抓住周清袖子:“是一群蒙面人,他们一进来就使了迷药,小姐被他们拐走了!” “娘的,居然给我使这招?”周清大怒。小颦的身手他是见过的,能与前来刺杀的青面人对抗仍占上风,却不想着了他们的道。 周清疾走如风,再次从窗口跳下,气冲冲地奔向刘若宰。 没想到啊没想到,文人也会用这招? 想都不想,又是一耳光过去。周清拎着刘若宰的衣领大吼道:“把人给我交出来,不然宰了你!” 刘若宰此刻头冒金星,看着周清愤怒的脸,直喊冤枉:“我不知道啊,什么人交出来呐,我都落你手你了……我……” 看着刘若宰的表情不似作伪,周清突然冷静下来。 看来不是刘若宰做的…… 调虎离山? 看来此事另有蹊跷,会是谁呢? 周清攒紧拳头,冷目如刀。 无论是谁,若宝宝少了一丝毫毛,他都要付出百倍的代价! (刘若宰:“不带这样的啊,你们快投票了,不然吴三桂又得打我了~呜呜,我好可怜啊。”) 第三十三章 明月夜,短松冈 调虎离山? 看来此事另有蹊跷,会是谁呢? 周清攒紧拳头,冷目如刀。 无论是谁,若宝宝少了一丝毫毛,他都要付出百倍的代价! 咻—— 周清二指微屈,手里夹着寸长的飞针!上面有张字条! 一个黑影消失在墙头。 绿萝凑过来一看,惊呼道。 “今日亥时,城西,短松冈,一人赴会,准时,否则后果自负。” 周清眉头一紧,问了一旁几个府兵,得知这短松冈其实就是一座乱葬岗。 此刻酉时,日暮西斜,还有四个时辰就到约定时间。 这里离短松冈还有不少距离。因为路不熟,策马狂奔赶到那儿那估计也得花 绿萝担心地看着周清:“少爷,此事要不要告知老爷……” “先别告诉父亲,他在前线抗清,不能分心。”周清道。 周清收起那张字条。 那字潦草得很。像是儿童的涂鸦,但是起笔和收笔却是有内在的章法! 一看就是写字的人刻意在掩饰笔迹! 周清此刻心乱如麻,事关宝宝的安全,他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但这张字条却给了周清黑暗中的那一抹光明和希望! 这字应该是个熟悉的人写的! 不然何必掩饰呢! 呵呵,这背后的人千算万算,难道会没有想到这一点破绽? 这很难说,但目前纠结这个东西没用任何益处。 为今之计,是先让绿萝去请师父出山。同时自己赶去救人,系统还要让自己做任务,应该不会让自己轻易死去! 还是得靠暴力来解决问题啊! 可惜可惜,自己的实力还是不够强。若像 周清命令府兵去牵自己的“黑旋风”,而自己飞奔回府,去取七星宝剑。 回到府中,周清突然想到那本《穿越者生存守则》,找了一会儿没找到,想起是自己踢到床下去了。 他低头俯下身子,愣住了。 这床下有一道清晰的印记,在灰尘中显得格外刺目。 有人来过这房间!而且好像还动过那本书。 周清小心地把那书从床下勾了出来,拍拍灰尘,收进了自己怀里。 他带上剑,又转去练功房拿了一支精巧的袖箭,藏在袖子里。那府兵此刻也把“黑旋风”牵到了府门口。 周清一骑绝尘,赶赴短松冈! …… 迎面吹来的风很凉,但周清心火难耐。 这一路上赶路,总有冷箭放出。大大小小已经遭遇了几波截杀。此刻周清已经挂了三处彩。 对方的意图很明显,定在一个很荒僻很遥远的地方见面,路上派出杀手,就是要一直消耗吴三桂的体力! 拐走陈圆圆,就是要逼迫吴三桂进入早就设好的圈套,甚至要除之而后快! 周清明知是计,但不得不这样做。阴谋阳谋齐出,一般人很难招架得住。 但周清是谁?自带系统装逼打脸光环! 刚才接连发动“杀气感知”,损耗了不少精神,导致穿过竹林那段路添了些彩头。后边全靠系统仙女提示,才轻松规避危险。 那些埋伏在树上,林子里放绊马索的,甚至阴险藏在土里的刺客非常纳闷,这目标怎么好像知道自己在哪一样,居然绕开走。 更有甚者,隔着几步那人居然一剑斩了下来! 已经好几个弟兄被莫名其妙斩杀了! 这些人通通撤退,回去报信。 这给周清省了不少麻烦,后半段路反而畅通无阻了。 长久的奔驰,周清也感到了疲惫。 月上树梢,淡淡的月光映照着松林。如果不是救人心切,周清倒是想好好欣赏这一“明月松间照”的美景。 前头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坟茔。根据系统提示,这里已经离短松冈很近了。 系统小仙女突然出现在周清面前。 周清勒紧马缰,吓得差点摔下马去。 “这大晚上的很吓人的好不好?这里这么多坟!”周清气急,又悄悄看了看四周。 四周很安静,那些墓碑静静地矗立在那里。有些木质的牌子已经倒下。系统仙女一身白衣素裙,若不是看清是她,周清都以为遇到女鬼了。 “别说本仙女没提醒你,你这次就是羊入虎穴。” “那有什么办法,人我必须得救。” “她有那么重要么?” “很重要?” “有你的命重要?” “比我的命,重要!” 小仙女神色复杂,略有深意地看了周清一眼。 “这次可能会丧命。你的‘存档水晶’这次可以用了。” 嗯?存档水晶?周清拍拍脑袋,对啊,怎么把这个东西给忘了! 呼出物品栏,果然看到存档水晶,闪着蓝色的光芒。 “存档水晶,从存档起时生效,有效期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可以选择回到存档点。”小仙女解释道。 周清很兴奋。这可是个救命的好东西。这次本是抱了必死的心态来救秦宝宝的,就算救不了人,也要与她死在一处! 但是,能活着,谁想死呢?宝宝,等着我骑着黑旋风来救你!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周清策马狂奔,一路烟尘。再行至五里,经系统仙女提示后,捏碎了存档水晶! 半个钟后,周清双手沾满了血,跛着脚向前沉默地走着。 刚才连杀了30口人,再杀最后一个被系统判定为c级的历史破坏者时,周清躲避冷箭时,左脚踩进了陷阱,被兽夹给夹住了。 周清费力地掰开那兽夹,那兽夹的咬合力很大,是那种捕抓豺狼虎豹的巨型陷阱夹子。老虎掉在里边,不死也残。 “击杀c级历史破坏者,现有功勋:参与击杀b级、d级历史破坏者各一人,同党一人。单杀c级历史破坏者一名。奖励翻倍。现在提供100属性点,宿主是加文公值还是武力值?” 此刻保命要紧!周清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增加武力,那么当前的武力值从400变成了500。 周清感觉小腹一股热流,运转了一个周天,感觉好了一点。又拿出出门前备好的金创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脚,继续向前。 月光很冷,风很凉,周清心中滚烫! 闯第一关,过了五分钟。 他已经感知到,前方还埋伏人数不小的刺客。前方有更大的未知的危机! 那么,就用你们的命,来祭旗吧! 杀!杀!杀! 第三十四章 如果能重来 月光很冷,风很凉,周清心中滚烫! 他已经感知到,前方还埋伏人数不小的刺客。 那么,就用你们的命,来祭旗吧! 杀!杀!杀! 松树的松针在月光下显出闪亮的银色,一颗松子落了下来。 周清瞳孔微缩。 然后是无数颗松子落了下来。 周清站在原地,一掌击出! 那些落下的松子以更快的速度回到原处,松林里响起几声闷哼。 黑影交错,刀光在月下闪耀着月华。周清持剑,与他们战在一处。 金铁交错,叮当声不绝入耳。 周清左手持剑,挽了一个剑花,骗过一人,一掌拍出,那黑影倒飞,在地上滚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另一人见状,一刀向周清掷出,竟是头也不回地跑了! 周清左手剑一挑那飞来的刀,手腕一抖,那刀以更快的速度飞向逃走的黑影,只听得噗的一声,铁刀入体,那人缓缓倒地。 “武状元果然好身手,咱家佩服!”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响起。 “b+级历史破坏者出现,击杀概率百分之四十八。”小仙女的声音同时响起。 周清看到一个惨白人脸走了出来。那人走进,原来面上竟带着一个白色的面具! “你,很不错,天启者。我派出去的人,竟然没有一个可以回来的。”那尖细的声音略带着沙哑,使周清听着有些难受。 “你是谁?陈圆圆在何处?” “来人,把她带上来。” 两个蒙面人带上一个披头散发,满身血痕的女子。 周清大恸,声音嘶哑道:“宝宝,你怎么了?说话啊,我是三桂。” 那女子略微抬起头,却好像力气不足,又垂下头去。 “混账!你对她做了什么?”周清举起剑,指着白面具。 白面具发出桀桀的怪笑:“嘎嘎,没什么,只是闲得无聊,跟她做了一个游戏……” “受死吧!”周清悲愤之下,顾前不顾后,顾左不顾右,拔剑飞身就是一刺。 那白面具阴阴一笑,侧开身子,竟然避开周清让他径直冲向了陈圆圆! 好机会! 周清内力灌注在剑里,那七星剑一软,啪啪两声,拍飞两个蒙面人,只一剑斩断陈圆圆身上的绳子,陈圆圆似乎腿软了,就要倒在地上,周清腰一弯,就要去扶她。 此刻却是异变丛生! 就当周清扶住陈圆圆时,腰间忽然一痛! 周清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看着怀中的女子! 血顺着又细又窄的匕首流了出来,周清皱了皱眉。拨开了遮住女子面额的头发。 上当了!你不是圆圆! “咯咯,郎君,你认错人啦!”怀中的女子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站起身来,戏谑地看着周清。 周清软倒在地,一剑插在身前的土地,一手捂着腰部。 “人在哪?”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管得了她?”白面具走了过来,揽住那女子的腰,“小环,这次行动,你是首功!” “谢九千岁,奴家愿为联盟肝脑涂地!”那女子福了一礼,柔柔道,对白面具显得十分尊敬。 刚才那两个蒙面人此刻已经爬了起来,小跑过来,立在白面具身后。 周清心中一凛,看来这白面具的地位,在他们说的“联盟”里,地位很高! 等等,九千岁? 莫非是…… 仿佛看穿了周清心中所想,白面具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胜利者的微笑道:“不错,咱家就是魏忠贤。吴三桂,识时务者为俊杰,之前你父亲拒绝了咱家,我想,你应该比他聪明些吧。” “陈圆圆在哪里?要是我答应你,你会放过我们?”周清感到有些头晕,伤在腰部,不好发力,只能先认怂。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魏某人一诺千金,只要你归顺于咱家,莫说放了那小妞,只要你想要的,没有咱家给不了的。” “我要你……的命!”周清抬起手,咻的一声,魏忠贤大惊,匍匐在地。 周清的袖箭从右手射出,却射中了魏忠贤身旁的女子。 小环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这袖箭又快又准,避无可避,直接射在女子左胸。 小环吐出一口血,摔倒在地。 月光印在她错愕的脸上。一片叶子落在她眼睛上,她的眼睛仍然睁得大大的,一动也不动。 魏忠贤也是一愣,难道箭射歪了? 对上周清得意的表情,魏忠贤明白了。 这家伙原来就料到自己会躲开,所以选择偷袭小环! 好算计啊! “不愧是天启者,君上说对你可要再三防备,咱家开始还不信,这次算亲眼见识了。” 魏忠贤有些感慨:“那又怎么样呢?如今还不是落在我手里。你还有什么遗言么?” 周清有些消沉,低头认命道:“无他,只愿再见一面心中所爱。” “果然是性情中人,当得起君上夸奖的‘人杰’二字,那便遂了你的愿。” 魏忠贤跟身后两人吩咐两句,其中一人便领命而去。周清暗自记下那人行走的方位。 过了几分钟,那人吃力地扛着一个麻袋,走了过来。那麻袋动来动去,显然里面有人。 解开麻袋,白衣白裙,果然是陈圆圆。 陈圆圆见得周清单脚跪在地上,再看形势,哪里还不知道二人当下处境,一时悲戚。 周清安慰道:“宝宝不哭,我会救你出去的。” 陈圆圆眼泪都出来了,泪眼婆娑地看着周清:“三郎,你怎么那么傻。我们不过两面之缘,我不值得你来救……” “我愿意。”周清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白静如莲。 “都怪奴家拖累了你。这辈子欠你太多,来世再报!” 说完,便欲撞树自尽,却被蒙面人拦下。 周清转脸望向魏忠贤:“我输了。但我想问一个问题。” 魏忠贤道:“问。”他懒得多说一个字,但是想到天启者死在自己手里,想必功劳不小吧。 “你口中的君上,何许人也。” 魏忠贤听到这名字,先是条件反射地佝偻着身子,看了四周,这才松懈下来,恢复之前直立的样子:“你问这干什么?” “我想死个明白。他为什么要杀我?” “君上,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别说你,就连我也没见过。”魏忠贤露出狂热又敬畏的神色,“好了,该问的你也问了,你可以去死了。” 随即,魏忠贤大步踏上前,一掌拍向周清头顶。 周清低喝道:“系统,读档!” 第三十五章 这,就是天启者! 周清低喝道:“系统,读档!” 魏忠贤的身影在眼前模糊…… 周清感觉眼前一阵波动扭曲,像一粒石子投进湖中,挡开一圈圈的涟漪。 那些涟漪扩散,又慢慢平静。 周清发现,周边的环境一变,回到了之前的松树林,魏忠贤等人已经不见了。 好神奇的力量! 周清惊叹道,自己的腰部已经没有了痛感,连伤势都已经恢复了! 时间真的回到了半小时之前。 周清骑上黑旋风,开始闯关! 再次一气连杀了30口人,这次一气呵成,周清几乎看都没看,每次都在刺客偷袭之前反杀! 在面对最后一个c级历史破坏者时,周清看似随便地一躲,躲开了敌人从后射来的冷箭,闲庭信步地一个腾跃,躲开了伪装在落叶间的陷阱。 上次躲避冷箭时,被夹得……那个惨!周清想想,顿时觉得脚都还有点疼。 飞起一脚,一颗刚落下的松子直奔身后,那射冷箭的家伙直接被松子嵌进额头,死都不知道为什么周清在跟头领搏斗时,居然避开了自己的必杀一击。莫非他后面有眼睛?但是他直到死也没想明白。 那个c级历史破坏者更郁闷,自己藏在一棵树里,一直隐忍不发。直到周清杀光自己同伙,路过自己时,破坏者才无声无息地出手。 可是他没想到,周清慢悠悠毫无防备地走来,竟然毫无征兆地把剑插进了树里。 这棵树先是被刺中,然后被劈开。c级破坏者看着周清,流露出一丝恐惧。未卜先知吗…… 解决完松树林的这群人,周清毫发未损。依旧选择加100的武力值,然后继续前行。 一切都是刚才的剧本,但是,这次的结局,可以说已经变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周清冷冷一笑,接下来就是你了,魏狗! 你拿什么赢我! 周清忽然想到什么,在地上滚了一圈,起来的时候衣服沾满了血污。 周清嘿嘿一笑,装作踉跄的样子,一瘸一拐向前走去。 一颗松子落了下来。 周清装作没看到,继续向前走。 刀光闪烁,一左一右砍向了周清! 周清宝剑一挡,故作不敌,向后跌退了几步。 那黑暗中的两人,却是收刀,向后退去。 “这就是天启者?不过如此嘛!”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响起。 “b+级历史破坏者出现,击杀概率百分之五十二。”小仙女的声音同时响起。 这次魏忠贤说的话不是刚才那句了! 没有任何意外,白面具从树林后走了出来。 “你,很不错,天启者。我派出去的人,竟然没有一个可以回来的。”那尖细的声音略带着沙哑。 周清感觉很奇怪,就像一部看了两次的电影。第二次看已经知道了接下来的情节,但却注意到了更细节的地方。 刚才扛麻袋的那人是从西北方向出来的。 那么,现在有两个选择。 第一,直接杀往那个方向。 第二,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先干掉魏忠贤再说! 略一思考,周清还是决定先干掉魏忠贤。因为选第一个方案,不知道前面还有没有其他的埋伏,不可预测的东西太多了。而结合系统仙女的话,这次的成功率,已经从百分之四十八,提高到了五十二,自己的胜率还是有的。 先干掉魏忠贤,他是b+等级的破坏者,那么自己可以借此升级,提高实力。 念及此处,周清对着魏忠贤大吼道。 “你是谁?陈圆圆在何处?” 魏忠贤桀桀一笑,很满意周清的反应,自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控制中。 很快就能砍下天启者的头,去君上那领赏了! 魏忠贤得意道:“来人,把她带上来。” 两个蒙面人带上一个披头散发,满身血痕的女子。 周清大恸,声音嘶哑道:“宝宝,你怎么了?说话啊,我是三桂。” 这货演得太好了,喉头滚动,表情悲切,要多真就有多真。 那女子略微抬起头,却好像力气不足,又垂下头去。 嘿嘿,刚被你骗过一次,还想来第二次么? 那便如你所愿! “混账!你对她做了什么?”周清举起剑,指着魏忠贤道。 魏忠贤透过白面具,发出桀桀的怪笑:“嘎嘎,没什么,只是闲得无聊,跟她做了一个游戏……” “受死吧!”周清“悲愤”之下,顾前不顾后,顾左不顾右,拔剑飞身就是一刺,似要跟敌手以命换命。 魏忠贤阴阴一笑,侧开身子,竟然避开周清让他径直冲向了“陈圆圆”!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周清被“陈圆圆”刺中要害,血流一地的场景。 周清内力灌注在剑里,那七星剑一软,竟然拐着弯,如毒舌般刺向了魏忠贤! 魏忠贤躲闪不及,只好避开要害,被周清刺中了肩膀! 魏忠贤受伤了! 怎么可能! 你怎么不救人?我都让开了!你怎么能不救人? 这不合套路!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蝼蚁,居然敢与日月争辉,咱家杀了你!” 魏忠贤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跟周清打在一起。你来我往,瞬间拼斗了三十回合。 魏忠贤越打越惊。他发现周清浑身上下都是血迹和伤口,但周清却身手敏捷,看上去丝毫不受影响! 怎么会这样?一路上布下了那么多东厂西厂的番子,那些都是刺杀的好手,其中还有一个精英刺客,就算死在天启者手下,天启者应该也受了伤才对? 莫非他有帮手? 想到这里,魏忠贤觉得事情有点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心中一惊。 周清见他神色,知道魏忠贤心下怀疑,朗声道:“魏忠贤,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看剑!” 魏忠贤听到周清叫出自己的名字,怪叫一声,他怎么知道是我?我明明戴了面具啊! 魏忠贤心中慌乱,听得一声“看剑”,双手条件反射向前一合,准备夹住周清的剑。 “噗”的一声,魏忠贤低头,借着月光看见自己的胸口上插着一支秀气的短箭! “你使诈!”魏忠贤惊恐地大喊,面具被震落了下来,露出一张扭曲的脸。 多久没受伤了,今天居然受了伤,还是两处! “放开九千岁!”那两个蒙面人持刀上前。 魏忠贤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很近。然后他看着剑落了下来。 “等等!你不想见那小妞了吗?”魏忠贤闭上眼,痛苦地喊道。 感觉到一丝冰凉。魏忠贤睁开了眼睛。 “哦?在何处?”周清笑嘻嘻地问。 “在……就在那!要不我们做一个交易?你放过我,她你可以带走,我绝不阻拦!”魏忠贤对着属下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属下把人带过来。 “不用了。”周清又是一发袖箭,射向了那个披头散发的女子。 魏忠贤目瞪口呆:“你……你你……你怎么杀……” “我怎么杀了她?对吧?唉,可惜啊,这世间少了一个名叫小环的姑娘。”周清感慨道。 魏忠贤久久不语。半晌才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周清望着天上的月亮,得瑟道:“这,就是天启者!” 一蓬血花,在魏忠贤胸口绽放。 一代奸臣,魏忠贤,b+级历史破坏者,就这样带着强烈的不甘与疑惑死去! 第三十六章 京城有客来 一蓬血花,在魏忠贤胸口绽放。 一代奸臣,魏忠贤,b+级历史破坏者,就这样带着强烈的不甘与疑惑死去! “嘀——恭喜宿主击杀b+级历史破坏者,得到任务奖励空间储物袋一个,升级奖励抽奖一次——典籍三选一,是否立即领取或抽取?” “先给我看看个人信息。” “查询如下。” 等级:4 武力值:500 文公值:220 武功:《杀气感知》、《幽灵射术》 功勋:参与击杀b级、d级历史破坏者各一人,同党一人。单杀c级破坏者一人,b+级破坏者一人。 道具:推背图残篇、七星宝剑、钛合金朴刀、穿越者生存守则一册。 周清振奋道:“抽奖!” 系统大圆盘又跳了出来,只不过这次出现的只有三个选项:孙子兵法升级版、奇门遁甲和穿越者守则解惑。 我擦,《穿越者守则解惑》?不会是那个坑爹的《穿越者生存守则》的后续篇目吧! 千万不要抽到这个撒!要就要《孙子兵法升级版》,或者《奇门遁甲》也行! 据说《奇门遁甲》摆几块石头,就能拦住数万大军。 根据吴三桂的发展史,很快就要镇守山海关,跟清军交战了。眼下兵法谋略类的秘籍是最有用的! 转盘开始转动。 周清双手合十道:“天灵灵,地灵灵,菩萨快显灵!” 小仙女扑哧一笑:“你可真是,一会求道教一会求佛教,不伦不类的。” 周清猛地大喝一声:“停!” 小仙女被吓了一跳,极为人性化地拍拍胸口:“吓死我了!你至于么,周清!” 此时,周清的脸色忽白忽红,显得十分精彩。 憋了老半天,周清爆出一句粗口:“卧槽!” 小仙女一看,笑得更欢了:“啊哈哈,笑死我了!恭喜你抽到续集哈!看来真是命中注定!” 周清拿出转盘里的那本《穿越者守则解惑》,欲哭无泪。 “诺,给你的空间袋。”小仙女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个脏兮兮的破袋子,丢给周清。 周清下意识地接住,又烫手似的丢在地上:“我去,这也太脏了吧,油腻腻的滑滑的,多久没洗了……” “美得你吧!要不是看你太弱,这可是8级以后才有的东西。可以装3立方米的东西,要是后期材料足够,甚至可以装活物!要不是你走狗屎运,杀了一个b+级的破坏者,就你这小身板,还想得到空间袋这黑科技,切!”小仙女白了周清一眼,傲娇地闪人了。 额……这脾气,谁敢娶你…… 不过,毕竟是个虚拟人物,也不知道是谁设计出来的,傲娇又公主病…… 周清做了个鬼脸,看着地上脏兮兮的布袋子,尽管有些疑惑,还是按耐不住好奇,捡起来左看右看。 不会吧,两个巴掌大的黑不溜秋的袋子,这么个坑爹的玩意儿,可以装得下3立方的东东? 周清伸手进去摸摸,翻来覆去地看,怎么都感觉就是个普通的布袋。 突然,周清低呼一声,差点给忘记正经事了,还没救陈圆圆呢! 把《穿越者守则解惑》卷起来塞进兜里,感觉手上一轻。 咦,有古怪!周清尝试着把剑放进去,发现剑一寸寸消失在了袋子里! 哈哈,黑科技啊!空间收纳袋!高兴地把这个破布袋系在腰间,认准一个方向,搜救陈圆圆去了。 盏茶功夫,周清根据那双锐利的眼睛,发现了林间的一些痕迹,顺藤摸瓜地找到了一个山洞。 打晕守卫,救出了被绑在石柱上的陈圆圆。陈圆圆精致的小脸写满了疲倦,也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周清,把头埋在他怀里哭了一阵后,趴在周清的背上睡着了。 搞定!拯救计划圆满成功! 周清背着陈圆圆,骑着黑旋风踏上归途! 约莫子时,终于回到了吴府。刚下马,便看到绿萝迎了上来。 周清道:“小绿萝,你不是去请我师父出山了么?” 绿萝有些焦急道:“今日公子吩咐,奴婢正要去传递消息,京城王公公正巧来到辽东城寻公子,说是奉了皇上的口谕。” 周清心里咯噔一下道:“哪个王公公?” 绿萝小声道:“司礼秉笔太监,王承恩。” 王承恩?这可是历史上一个有名的太监。据说,明朝崇祯皇帝奔赴煤山自缢时,身边就只有一个太监,此人正是王承恩! 可他怎么突然跑到辽东来了?而且是找我?奉皇上口谕? “他在何处?”周清道。 “此刻还在府中等待,公子,还是先见见吧,你去了有几个时辰了,恐怕……” 周清把圆圆抱回房里,吩咐丫头婢子照料,便随绿萝去见来人。 吴府,会客厅。 周清刚打开门,一个灰麻衣头戴乌纱的太监就迎了上来:“吴大人,你可算是回来了!咱家可等得你好苦啊!” 周清仔细看着这太监,约莫40来岁,白净无须,圆脸,看着挺喜庆,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周清对他有点印象,殿试时曾见过此人,的确是崇祯身边的太监。 周清笑呵呵地“王公公,别来无恙。公公此番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王承恩从宽大的袖袍里,取出一个铜丸,双手分开,抠出一张纸条,展开,小声念到:“吴三桂听旨!” 周清拜倒,王承恩继续道:“奉皇上密令,密令吴三桂速速秘密回京,钦此!” 随即把纸条双手交给了周清。周清接过,站起来一看,字条上只有“速归”二字。 不由疑惑道:“王公公,除了回京,皇上还有说些别的什么么?” 王承恩摸摸下巴:“没有了。” 周清摸出一张银票,暗暗塞进王承恩的袖口。 王承恩推辞一番,最终还是顺势收下了。 王承恩走近一步,小心翼翼地对周清耳语道:“清军入侵山海关了。” 周清浑身一震。 不会吧?清军就打到山海关了?怎么可能!上次袁崇焕还打退了清军的进攻,还击伤了皇太极努尔哈赤。 现在可是崇祯二年!清军入关可是崇祯十七年,也就是1644年! 这段历史竟然提早了15年? 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清隐隐觉得,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住了自己! 第三十七章 又碰上了 这段历史竟然提早了15年? 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清隐隐觉得,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住了自己! 与王承恩商定,次日一早启程。王承恩便在吴府中住下了。 周清关上房门,迫不及待地从空间袋中拿出了那本《穿越者守则解惑》。 “本守则为《穿越者生存守则》续篇,二者应同时使用,才能达到效果。” 解密第一则:注意每句第三个字! 周清又拿出《穿越者生存守则》,翻开了第一页。 上书: 借刀杀人。 莫要重蹈覆辙。 假亦真时真亦假。 三行字。 每句的第三个字…… 第一句是“杀”。 第二句为“重”。 第三句“真”。 杀重真?什么意思? …… 等等,杀重真?周清喃喃道,我去,杀崇祯? 简直凌乱了!是理解错了么?怎么可能是让我去杀崇祯?这岂不是破坏了历史吗? 崇祯是在李自成领导的大顺军攻破京城时,在煤山自缢而亡。现在李自cd还没冒头,清军却已经打到了山海关下?崇祯还不能死! 周清默默看完两本书,静坐了一夜。 清晨,鸡刚打鸣,王承恩就匆匆来敲吴三桂的门,对上了眼睛里竟是血丝的周清。 王承恩关切道:“吴大人可是没有睡好?” 周清:“多谢公公挂慰,现下我们可以启程。” 王承恩道:“吴大人果然心系天下,实是我大明幸事。” “公子,这便要走了吗?先吃了早饭再走不迟?”绿萝端着一盆水来,服侍周清洗漱。 洗漱完毕,周清问道:“圆圆姑娘怎么样了?” 绿萝道:“昨夜差人照料圆圆姑娘,说是半夜噩梦,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现下还未醒来。” 周清:“那便不打扰她歇息了,给我准备些干粮,备马,我路上再吃。” “哦,不跟圆圆姑娘道别了吗?” “不了,前线战事吃紧,我当为国分忧才对。代我向圆圆此行。” 王承恩站在一侧,深深看了周清一眼。 如今大明风雨飘摇,朝野上下的官员尸位素餐。若人人像三桂这般忠君爱国,何愁内贼不消,女真不敌? 王承恩看周清的目光顿时变了。 收拾一番,二人协同一群宫中侍卫上路。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相去数里,周清此去,总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但具体为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那个不起眼的空间袋此刻已经被缝在了衣襟内测,虽说不起眼,可这么一个乌七八黑的破袋子,挂在锦衣玉袍的吴三桂公子哥身上,恐怕才是最显眼的。是以周清蹩脚地把它缝在了衣服里侧,缝的时候还把手指给扎破了几次。 周清勒紧马缰的手有些颤抖,在王承恩看来,应该是这位公子哥没有睡好,抑或是将要面对前方战事的紧张。 昨夜本来想看完两本书。后来却奇怪地发现,除了第一页以外,其他的居然都是空白!这就很奇怪了,后来数了数,一共还有23张纸。最后一页最奇怪,因为居然写着…… 作者:周清! 跟我同名同姓的穿越者吗? 周清突然想到皇帝朱由检也是一个穿越者。那么,他有很大可能也是知道历史的。 明朝的最后,虽说是李自成的农民大顺军攻破了紫禁城,导致崇祯上吊自杀,最后却是吴三桂引清兵入关,最后连那个偏安一隅的南明政权也覆灭了,至此大明彻底覆灭。 周清忽然觉得有些寒冷。 魏忠贤死了,皇帝想要卸磨杀驴? 斜阳西挂,飞鸟竞相返林。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什么时候,我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唉,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大明王朝,接连的刺杀,已经使得神经敏感脆弱又多疑。 我周清,只求在这乱世中,活下来,带着宝宝回到原来的世界! 一念及此,策马扬鞭,呼啸着向前狂奔起来。 残阳如血。 身后王承恩和众侍卫面面相觑,追了上去。 再行二十里,天色已晚,众人见前方有一小镇,便打算在此留宿一晚。 “小二,来壶茶!”侍卫们吩咐小二牵马,走进一家客栈。 “来咯!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跑堂的热情地迎上来,毛巾一搭,很是恭敬。 侍卫道:“给我们两间上房,在来两间普通房。” 小二挠挠头,很是为难道:“哎哟,客官,还真是不巧。最后两间上房刚刚被一位客人给订走了。” “订走了?睁着眼睛说瞎话呐?我们刚进这个镇子,可还没看到别的人来你们这家店。”一个侍卫脾气比较冲,直接扯着小二的领口道。 掌柜见门前起了冲突,连忙上来当和事佬:“对不住,对不住,这位客官还请见谅呐!那两间上房昨日就被人订走了,不是小老儿不肯给,狗蛋,还不给客官陪个不是。” 那小二也不傻,见周清一行不凡,点头哈腰忙赔不是。 周清对住的地方也不挑剔,行走在外不苛求,便要了四间普通房。掌柜的亲自引路,并吩咐备上好酒好菜和热水毛巾,一应俱全。 王承恩倒是皱了皱眉,不过也没说什么。 上楼的时候,周清倒是碰见一个熟人,两人相见,四目相对,然后一愣,竟然是武举考试校场的那名校官——李鸿基! 李鸿基也认出了周清。 “是你!”两人异口同声道。 上次李鸿基因为吴三桂失踪事件牵连,越狱半途偶然遇上周清,正在被官府通缉。 两人都格外惊喜,这次又是半路上遇到,还真是缘分! 周清正想请李鸿基喝酒吃点小菜,叙叙旧,却听得背后一声大喊。 “是他,拿下!” 几个侍卫唰唰拔出佩刀,正要往楼上冲去。 周清惊道:“是不是有误会?” 李鸿基见几人带刀,观其身形步伐,皆不是庸手,又往楼上逃去。 客栈里的食客此时见有人拔刀相向,当下惊恐地叫着往外冲。 “哎哎哎,我的饭钱酒钱你们还没给呢!”掌柜的气急败坏地追了出去。 刚才正是王承恩下得命令,见周清一脸懵逼地看来,当下解释道:“此人正是官府通缉悬赏的乱臣贼子!” 周清不解道:“没有那么严重吧,他当初是因为我消失才受的牵连……” 王承恩摆了摆手道:“不,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他是——”王承恩顿了顿,“反贼李自成。” 周清:“……” 第三十八章 谁主沉浮? “那是因为什么?” “他是——”王承恩顿了顿,“反贼李自成。” 周清:“……” 那之前武举遇见的校官李鸿基,摇身一变竟成了农民起义的领袖李自成! 周清此刻百感交集。 按理说,李自成是吴三桂命里的魔星! 历史记载,李自成童年时给地主牧羊,曾为银川驿卒。 但是奇怪的是,李自成是京城校场的校尉,明显与历史不符。 历史上李自成1629年起义,后为闯王高迎祥部下的闯将,勇猛有识略。荥阳大会时,提出分兵定向、四路攻战的方案,受到各部首领的赞同。 李自成是个奇才,自身有军事才能,拉拢人的本事也是厉害。高迎祥牺牲后,他继称闯王。 李自成提出“均田免赋”等口号,获得广大人民的欢迎,部队发展到百万之众,成为农民战争中的主力军。 周清十分疑惑。若没记错的话,1643年,这哥们才在襄阳称新顺王,并在河南汝州歼灭明陕西总督孙传庭的主力,旋乘胜进占西安。次年正月,建立大顺政权,年号永昌。不久攻克北京,推翻明王朝。 可是现在才是崇祯二年,1629年。 怎么提前了那么多? 这是颗定时炸弹! 吴三桂为什么引清兵入关?他与李自成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 李自成破京师,他下令,杀了吴三桂全家,共34口,尸体抛弃在王府二胡同。吴三桂全家,除了吴三桂李自成逮不到,还有吴三桂的哥哥吴三凤逃掉以外,全部被剁。然后掳圆圆,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遂引清军入关。 想到这里,周清很头疼。如果要修复了历史,这是避无可避要发生的。 但是现在怎么办呢? 追,还是不追? 王承恩见周清发愣,提醒道:“吴大人,反贼在此,附近恐有同党!大人应早做决断!” 周清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也向楼上追去。 楼上,几个侍卫已经和李自成打作一团,二楼杯盘碟碗摔得粉碎,满地都是缺腿儿的桌椅。 此时,李自成已经退守到一个角落,双手持一根桌子腿,做出防御姿态。 地上躺着一个侍卫,旁边有一人正在照料他,想必受了不轻的内伤。 另一个侍卫守住窗户,以防李自成跳窗。 四个大内高手,李自成坚持到现在仍不落下风,想来身手也是不错的。 与李自成对峙的,是侍卫头领,名叫“高首”。 高首此刻也是暗自心惊。 果然,没两把刷子,怎么能当上起义军的首领! 四个皇宫大内高手,也只是堪堪与之打一个平手,说出去岂不是让人耻笑! 高首见吴三桂上楼来,打定主意要在这位吴大人前露一手,于是低吼一声,向李自成扑去! 手若鹰爪,快若闪电,正是大内龙抓手! 李自成没想到此人还藏了一手,一时不慎,被抓破一处皮肉,疼得龇牙咧嘴,又见楼下上来了帮手,心下一横,必须速战速决! 于是乎,桌子腿与龙爪手你来我往,只听“啪”的一声,木棍竟被手生生抓断了! 李自成却是不退反进,一记铁山靠,撞得高首一个趔趄,便欲往窗边逃去。 “贼子,休得逃走!”周清一个箭步跳上楼来,一个飞跃,一脚踹在李自成身后。 李自成震开那守在窗边的侍卫,正欲跳窗,忽然感觉身后传来一阵非常柔和的劲气,顿时一个兔蹬鹰,蹬在那飞来的大脚上! “砰——”李自成撞碎窗户,像一只飞翔的大鸟,远远飞开了这间客栈楼。 李自成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了周清复杂的目光。 高首追向窗前吼道:“不好,贼子要逃!快追!” 其他二人也随高首跳下窗户,追李自成去了。 周清扶起地上那侍卫,一阵探查,发现居然受了内伤。 李自成,你的武功,不弱啊! 我只能帮到你这里了。 闯王啊,闯王,没有你的起义,这大明的江山,如何改朝换代。我周清又如何能完成这修正历史的狗屁任务! 倒是希望你记得我周清今天这份情谊,希望到时候破城,不要伤害吴三桂的家人。 周清背起侍卫,走下楼去。 ……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防贼防盗,闭门关窗。”此刻的紫禁城,在夜幕下,隐藏了她的雄伟,更多呈现的是一种静谧,一分柔和。 打更人在街边巡游,天上的月亮也不见了踪影。 然而,有些特殊职业的人,注定是睡不着觉的。 坤宁宫。 朱由检光着身子在宫里走来走去,宫内无一太监宫女。 一个柔弱的身子轻轻拥了上来,为皇帝披上了一件袍子。 朱由检反抱住身后的女子。这女子不施粉黛,眉眼清丽,却带着一丝忧愁。 “皇上,夜里冷,小心着凉。” 这几日,朱由检总是夜不能寐,往往这个时候,便行为古怪地裸着身子,在殿内走来走去。 朱由检突然开口问道:“凤儿,你说,人如果能预知未来,他会做些什么?” 被称作凤儿的女子,正是后宫之主周皇后。 周皇后思索一番,不知皇上突然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温婉道:“皇上说笑了,我们凡人肉眼凡胎,怎可预知未来?” “朕做了一个梦。梦见流寇贼子们冲进京城里,烧杀掳掠……” “皇上……” “最后朕自缢万寿山,明亡了。”朱由检幽幽地说,像是在阐述一件不关自己的事情。 听着这番惨剧,周皇后把朱由检抱得紧了些,仿佛看见京城里血流漂橹。 “如今,袁将军在前线已经取得了大捷,正要班师回朝,皇上何必多虑呢?” 朱由检转过身来,抚摸着周皇后的头:“亡朕江山的,恐怕不是那群鞑子啊!”叹息道,“这些年,倒是苦了你呀!” 不由得回忆往事。 崇祯帝在住进皇宫之前,他的皇嫂,也就是明熹宗的皇后,不止一次的告诫他,千万小心。进入皇宫之后,不要吃宫里的食物,最好吃自己带的。 就是因为魏忠贤爪牙遍布,怕被其陷害。 只这一点,就可以看见崇祯登基初期的艰难处境。 “朕登基以前,多亏了你的照拂。” 当时周氏,与崇祯一起入宫,吃食洗衣皆又她亲手操办。 这个“亲手操办”,可不是电视剧演的那样,动动嘴皮子就可以了,而是事事亲力亲为。 正是因为周氏的操劳,崇祯帝才能度过这艰难的蛰伏期,最后抓住时机,一举消灭阉党。 “昨天朕接到线报,魏忠贤已被击毙,阻挠朕的最大阻碍终于被铲除了!”朱由检振开双臂,高呼:“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周皇后闻言很高兴:“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心中大喜,皇上雄姿英发,终于恢复到往日的精神了。 “朕爱江山。”朱由检喉结动了动,“但最爱的还是我的美人。” 说罢,扯开外袍,一把抱起周皇后,步入床幔中。 一时间,芙蓉帐暖,被翻红浪,玉莺娇啼。 床幔摆动,红烛含春。 第三十九章 你这是几个意思 说罢,扯开外袍,一把抱起周皇后,步入床幔中。 一时间,芙蓉帐暖,被翻红浪,玉莺娇啼。 床幔摆动,红烛含春。 过了五日,周清等人回到京城。 打开宫门重重禁制,一行人的身影没入宫门。 周清刚过,大门缓缓闭合,如同一个巨大的怪兽,把人吞进了嘴里。 不对! 大白天的怎么把门关上了? 前边的王承恩和几个侍卫加速已经冲进了另一道宫门。 很快有羽林卫上前。另一道宫门也迅速闭上。 周清升起不妙的感觉。 城楼上出现一抹明黄色的身影。 周清目力惊人,居然是崇祯! 见到城楼下那个熟悉的人,朱由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已经连续四天没上早朝了,他的桌面堆满了从各地传来的信息。 “戴上你的面具。”虚幻的小仙女出现在了周清面前,竟是直接从空间袋中拿出了一只黑色的面具。 黑面具! 这个面具是在遇到a级以上强敌时,系统传送到诡异房间里得到的。周清见面具后居然有自己的照片,当时觉得可疑,所以摘了这黑色的面具下来。 周清接过小仙女手中的黑面具,疑惑地戴在脸上。 下一刻,这世界似乎慢慢变得清晰了。 这天地间,忽然产生了无数丝线。 哦,原来是下雨了。 连天也哭么? 呵呵,天子的承诺……我周清居然信了一个穿越者的话…… 也对,谁让我是间接灭亡大明的吴三桂呢? 周清此刻已经明白了,这就是个套儿,等着自己往里钻。皇帝把父亲派去前线,再者借自己之手,除掉了魏忠贤。 至于王承恩的所谓密旨,呵呵…… 当那名戴着黑面具的年轻人下马,右脚踏上了皇城广场青石板上的积水时,羽林卫便发出了警告,准备一举擒获此人。 然而周清却置若罔闻,他依旧只是稳定而沉默地行走着,在皇城上守卫将领警惕的目光中。 一步步地向着广场中央,向着皇宫的正门行去。 这个时候,那些刀枪林立的羽林卫们依然认为这个古怪的人物是个疯子。 因为在世俗人看来,再如何强大的高手,也不可能在逾百禁军的包围中,在高耸入天的皇宫城墙下,杀入皇宫,剑指陛下。 你以为你是战神? 迎接这个戴着黑面具、沉默行走年轻人的,只可能是死亡。 …… 周清依然在行走。 此时漫天风雨依然在肆虐,将他孤伶伶的身影将要吞没,却始终无法真的吞没。 因为他又从雨中走了出来。 “杀。”一名禁军校官双眼微眯,一种危险的感觉,让这名校官不再有任何犹豫,发出了指令。 雨打在盔甲上,铿锵作响,有若战鼓咆哮! 拦在周清身前的禁军齐声拔刀。刀光刹那间耀亮了雨帘! 周清只是稳定地抽出了七星宝剑,飞扑,刺!刺!刺!他的速度在暴戾的风雨中,并不显得快,而且出剑之势也并不如何绝妙。然而……每一次宝剑递出去时,便会准确地刺中一名禁军的咽喉。 快,准,狠。非常简单。 然而简单到了极致,便成为了某种境界。 “杀气感知技能在不明情况中产生进化!”白衣仙女再次出现在周清身前,伴随着周清一路前行。 如白莲花在血泊中绽放!可惜除了周清,其他人根本看不到。 从那名校官杀字出口,到周清刺死了面前所有的禁军士兵。只不过过去了数息时间。 漫天雨水之中,宫门前的青石板倒着一地尸体,鲜血刚一从那些尸体地咽喉里涌出来,便被雨水冲淡冲走。 在杀人的过程里,周清的速度没有丝毫变化。两只脚在雨中前进的步伐依然是那样稳定,就像是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一路穿雨而行,一路杀人而行。 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前面的禁军不断后退着,他们只是觉得冷,很冷。因为那个戴着诡异黑面具的人,出手是那样的稳定,稳定到甚至无比冷漠的程度。 禁军甚至不知道那些同僚是怎样死在了那把铁剑之下,那把铁剑,居然像切豆腐般,轻易地穿破了盔甲! 看似简单,实则惊天泣地。足以令看到这一幕地所有人,完全丧失任何与之为敌地信心! 周清走到了宫门前。 校官忽然觉得对方对方握着的铁剑不是寻常的兵器。 “皇上有旨,诛杀此人,赏黄金千两!”城楼上响起了王承恩颤抖的声音。 朱由检面露出戏谑之色,饶有兴致地看着城楼下的吴三桂突进着。 你该是很不甘心吧…… 听闻黄金千两,剩下的三十多名禁军各个眼睛都红了!“兄弟们!”校官浑身颤抖,奋勇地拔出刀去,“冲……”话没说完,然后看见了铁剑在自己面前不断放大,然后又不断缩小…… 太快了,为什么先前看着那么慢? 为什么自己怎么躲也躲不开? 校官带着这样的疑问,重重地摔倒在雨水之中。 雨还是一直在下,禁军一直在死。对那个黑色面具的杀神所带来的未知恐惧,让负责皇宫安危的禁军士兵们变得极为愤怒和勇敢,前仆后继地杀了过来。 然而这些禁军竟是连周清稳定的脚步都无法阻止一丝。 周清撕开面前的雨幕,冲开面前地重重围困。 他只是要登上城楼看看,问问朱由检,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就因为自己是吴三桂? 便因为这个原因,不停地有人倒在他的身边,不停地有鲜血映红了雨帘。 有惨叫,有闷哼。 周清身前的人,越来越少。 周清沉默地低着头,看着剑尖很快被雨水冲去的血。沉默着,沉默着。 鲁迅怎么说来着?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忽然,周清在皇城正前方地广场中央停住了脚步。他的身旁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人了。 如果小仙女算人的话…… 在他的四周,百名禁军倒于血泊之中。 周清觉得这地面有些恶心。 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皇城之上。 上面似乎比较干净呢…… 城上,禁军早已弯弓搭箭。 密密麻麻的羽箭已经瞄准了宫门前方的周清,随时可能万箭齐发。 周清突然大吼道:“朱由检,你个生儿子没**的,你整这出是几个意思?” 第四十章 周清的接引者 城上,禁军早已弯弓搭箭。 密密麻麻的羽箭已经瞄准了宫门前方的周清,随时可能万箭齐发。 周清突然大吼道:“朱由检,你个生儿子没**的,你整这出是几个意思?” 一片哗然! 皇城上下无数人看到了这一幕,都感到了一股发自内心最深处的寒意,这个强大到令人难以想像的年轻人究竟是谁? 居然敢这样辱骂当朝天子!不想活了吗?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朱由检拍拍手,两个禁卫押上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囚犯。 “看看这是谁?”朱由检大笑着,一边拨开了那犯人的头发。 “爹!” 周清就站在血水之中,抬起头来。 透过黑色的面具孔,看着巍峨的皇城,看着那些恐怖的箭枝。露在面具外的眼睛依然平静,根本没有任何惧意。 只是在看到城楼上被捆缚起来的年迈的父亲时,这抹平静,就像是被投入了巨石的湖水,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周清只是缓缓地抬起右臂,雨打在胳膊上,升起了淡淡的水烟。 他的血滚烫,犹如长江大浪,冲刷着经脉。 他将手中的铁剑,伸到了暴雨之中,任雨水洗去上面的血迹。 雨水啪啪地击打在铁剑之上…… 此时朱红色的宫门紧闭。 阔大的广场上除了那些倒卧于地的血尸,便只有若惊涛骇浪一般漫天的风雨和…… 那个戴着黑面具的杀神! 袁崇焕站在城头注视着雨中孤独站立的青年,身体微微颤抖。 “放箭!”雨水从袁崇焕混漉的胡须上滴落,面色苍白的禁军统领,声音微颤地发出了命令。 无数枝羽箭在这一刻脱离了紧绷的弓弦,倏然间速度提升到了顶点,撕裂了空中的雨水,射向了广场正中孤独站立的周清。 “三桂,快躲!”吴襄目眦欲裂,声嘶力竭地吼道。眼角有水渍,不知是雨,还是泪。 朱由检紧紧地盯着空旷无一物广场上的周清,喃喃自语道:“这次朕看你还怎么躲,……” 朱由检突然想到了什么,紧紧握住了拳头,手扶着栏杆,身子向前倾:“那个人还不出来吗?” 密密麻麻的箭羽遮天蔽日,无数枝飞速射出的箭羽像发泄不满一般,绞碎了天地间,空气中所有的雨珠,令整个广场的上空,变成了如神境一般的水帘大幕! 与这恐怖的声势相衬的还有这些箭羽刺穿空气,所带着的阴森呼啸声,这些声音代表着大明强大的军力,也代表着无可抵抗的杀意。 在这样密集的箭羽攻击中,没有人能够活下来。 孤独站在雨中的周清很强大。 袁崇焕轻抚胡须,自问就算是自己,也无法躲过这么密集的箭雨……自己可是…… 但此时广场上一片宽阔,虽在雨中。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视线的法子,周清如何躲避?人力终究有时穷,以一敌万之人有,然而箭羽齐发,却等若将万人之力合于一出,怎样抵挡? 面对着比暴雨更加密集的羽箭,周清还能无比强大地站在广场中央吗? 他只是冷漠地抬起头来,隔着那层湿润的黑色面具,看着扑面而来,劲风逼面,将自己身周数十丈方位都笼罩起来的乌黑箭雨。 要死了吗? 周清淡漠的脸上闪现出一抹不甘的神色。 有彷徨,有绝望。 箭矢之尖刺破了雨珠,终于来到了他的面前。 避无可避。 原来那本《穿越者生存守则》的暗示竟是真的! 杀崇祯! 但此刻,似乎明白得太晚了! 周清的身体也没有动,没有尝试着避开这场明显蓄势已久,密集到了极点的箭雨,因为无论是谁都躲不开—— 他突然把剑插在地上,手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动作—— 他对着城楼,竖起了中指! 雨势忽然间在这一刻小了下来,仿佛为了让城楼上的人更清楚地看到下面人的动作。 朱由检看懂了。他没有说话,只是嘴角挂着一抹嘲笑。 不过是将死之人罢了! 皇宫上方厚厚的雨云忽然间被撕开了一道缝隙,太阳的光芒便从那道缝隙里打了下来,照耀在了周清的身上,映出了一道清光。 袁崇焕眼皮一跳,他觉得某种猜想,下一刻,会得到印证! 咻咻咻—— 无数声箭镞刺中目标的恐怖声音,似乎在这一刻同时响起。强劲的箭枝有的刺中了周清脚下的青石板,猛烈地弹了起来,在空中便禁受不住箭身承受的巨力,啪地一声脆断。有的箭枝更是直接射进了青石板之间狭小的缝隙之中,箭羽嗡嗡作响。 只是一瞬间,无数的箭枝便将周清略显单薄的身体,笼罩住了! 无数声令人心悸的响声过后,皇城上下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眼瞳都渐渐缩小,惊恐地缩小,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箭枝就像被雨后的春笋,在皇宫前广场正中央约数十丈方圆的范围内,密集地插在地上,溅在空中! 而最密集的箭雨正中,一个道士沉默地站立着。 周清距离他很远,竟是退到了几十丈的城墙处,刚好躲过了箭雨笼罩的范围! “果然,去年武举校场上,你就是这样消失的!这一代的天启者,很强啊!”袁崇焕负着双手,眼里有奇异的光彩。 朱由检的脸上显示出一种兴奋的神色:“吴三桂的接引者,你终于……出现了!” 大大舒了一口气。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今天,你们吴家人,都要死在这里! 大明,是朕的大明!哈哈哈哈! 城楼上传来朱由检癫狂的笑!放肆的笑! 被雨水打湿的广场上满是箭枝,周清站在满地残箭前的空地之中。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皇城禁军根本不明白此时诡异的场景,只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不真实的梦! 广场中怎么突然多了一个人? 还是一个双手向前平推的道士? 无数羽箭插在他的身前,他的胸前,裹着一层水浪。 就是那水浪旋转着,震开了所有的箭雨! 从城上看,一个由密集羽箭形成的巨大阴阳鱼,呈现在众人面前。 那些羽箭微微摇晃着,似向中间的道士微微点头致意。 那道士一身素衣,头上简单地插着一根木髻,广袖云袍,朴素至极。 而此刻,在所有禁军眼里,此人却是仙风道骨,宛若神明! 周清看着面前道士的身影,先是一愣,刹那间明白了很多。 在万箭临身的那一刻,系统小仙女说话了:“传送,接引者!” 然后周清被一团光包裹着。下一刻,他出现在了几十丈前,靠在了宫门上。 那个看上去熟悉的身影,顶在了自己的前面,承受着箭雨的洗礼。 他戴着一个金色的面具! 周清的声音有些颤抖:“是你吗?” 道士身体一震,毫无预兆地吐出一口血,抬起头,看着周清,笑容很勉强。 眼里含着赞许、欣慰,缓缓摘下了金色面具…… “师父!”周清觉得眼睛有点湿润。 原来,巷战中,为我挡住无尘和尚那一掌让我免受伤害的,是师父! 月下竹林里祝我一臂之力的,也是师父! 可笑,我还以为是系统口中的新手保护期…… 原来,我的师父,空空道人,就是我周清的—— 接引者! 第四十一章 传功 原来,我的师父,空空道人,就是我周清的—— 接引者! 空空道人左手画了一个圆,空中顿时出现一个真空的圆洞,连雨都落不进去。 羽林卫的士气瞬间低落到了极致。 恐惧来源于未知。 他们不知道皇城下,那个在箭雨中依然屹立的道士是谁,但他们固执地以为,对方肯定不是人,只怕是什么妖怪! 或者……神仙? 面对后金八旗军的铁骑,让他们冲锋战阵都不会有丝毫停顿,而是高举钢刀,去杀死那些野蛮的女真人。 但是他们此刻感到了恐惧。 因为那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道士,展示了有如神迹的无比强大的力量!更关键的是,他们无法理解眼皮子底下,怎么会突然多了一个人。 而这个人,未见他什么动作,就轻松地挡住了万箭齐发! 恐惧会传染。但恐惧也带来惊人的反弹! 此时,另外两面城墙涌上来更多的羽林卫。 喀嚓喀嚓—— 盔甲碰撞的声音,弓弩拉开的声音,铿锵作响。 城墙四面都充塞着黑压压的禁军。 无数冰冷的箭枝重新对准了城下二人,不知是由于弓拉得太满,射手们的手都略微颤抖着。刚上来的禁军并没有见识过空空道人从容面对漫天箭雨的样子,他们只是平静地拉开弓。可看着城下巨大的太极箭阵,还是深吸了口气。 系统小仙女叹了口气:“没办法了,只能这样了。” 她对着空空道人拜了一拜:“这次拜托你了。” 空空道人还是目视着前方,但他似乎听到了这句话。 道人两手侧平举着,宽大的袖袍瞬时垂了下来。 他升在半空,一个翻腾,身子顿时倒了过来,从远望去,他头顶向下,仿佛空中有一根无形的绳子把他挂了起来! “去吧。”小仙女轻轻地说。 周清顿时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把自己向着阴阳鱼太极图拉了过去! 不等他下意识地抵抗,空空道人的头,已经与他抵在一处。 周清瞬时感到一股能量从头传到脚。 “不要抗拒,赶紧运功!”耳边传来道人严厉的声音。 周清一呆,他从没见师父这么严厉过,不由得认真起来。 刹那间,周清脑袋里的一团混沌霎时消散开来! 啊,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灌顶传功? 醍醐灌顶! 刷刷刷—— 漫天飞箭呼啸而来。更可怕的是,箭已经被点燃了! 可仅仅是这样吗? 就在这时候,四面城墙都开始往下投掷木桶。 啪啪啪啪! 从十多丈高的城楼上坠下来的木桶摔得四分五裂! 黄澄澄的液体流了出来,一股刺鼻的味道弥漫在场间。 这些木桶里装的,竟然都是火油! 好狠毒的火攻! 空空道人也注意到了。他开始旋转起来,加快了速度。 周清不由得哼唧几下,太痛了。就像一条小河,突然涨大水,河道被激流给冲阔开来。 箭雨落在了火油上,猩红的火苗升起! 那火油流散开来,冲天的火光甚至冲开了乌云。 眼看火光要把二人吞没,太极图的阴阳鱼游动了起来。一阵小型龙卷风绕着两人旋转起来。 火苗的舌头刚要舔到二人,就被风给卷走了。 皇城下一片火海,天上乌云残。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那些地上的箭矢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太极阵眼看被破。 空空道人突然说道:“是时候了。” 周清只觉得身体四肢百骸都充满了爆炸般的力量。如长江大浪的内力沿着一条古怪的经脉在身体间游走! “啊——”一声清啸,声如洪钟,穿金碎玉,冲向云霄! “等级突破!当前属性: 等级:6 武力值:2500 文公值:220” 空空道人却是颓然摔落。周清急忙接住他。此刻太极大阵破开,那小型龙卷风已经消散开了,火势蔓延了过来。 周清背着师父,用力一蹬。 这一步落下时,满是箭枝碎裂的声音,因为周清是踏着面前的箭堆在行走,向着城墙下行走。 贴近一处城墙,最起码不用四面受敌。 系统小仙女紧跟着周清,她的面容严峻,冷声道:“坚持30秒,我在开辟空间通道。” 周清踏着密密麻麻,有若春日长草一般的残箭堆,快要走到宫门前的时候,第二波箭雨,落了下来。 城楼上的禁军们沉默地搭弓射箭,心里却翻起了惊天巨浪! 先是太极图,再者是变幻莫测的龙卷风。 箭雨射不死,火油都烧不死。 如果任由他上城来,想必没有人能活得下来。 这时,城墙的四个角落有些骚动。 几个膀大腰圆的禁卫们合力推着什么。 周清此刻把剑往城墙里一插,七星剑插入城砖的缝隙中,周清向上一蹬,准备从空间袋里拿出朴刀。 此时身在空中,无处借力,正是最危险的时刻。 但周清的时间选得非常好,正处在旧箭射出,新箭未发之时。 还有七八丈,正要把刀插进城砖,只要再借一次力,就能跃上城墙,脱离险境! 但此刻,周清心里一突。 不好! 从未有过的巨大的破风声向身后袭来! 一根臂儿粗细的大箭钉在周清左边一米的城墙上,颤动不止! 卧槽,城弩! 周清回头一看,几根巨大的弩箭向自己飞来。 然而,这时却在腾跃的空中,身体根本无法转向!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根本没有任何思考的机会。 三个方向射来的城弩,几乎封死了所有的方位。 “结束了。”朱由检由衷地叹道,语气里竟然有一丝的可惜,“这下可以给佛宗有个交待了。” 但下一刻,朱由检愣住了。 一个身影如断了的风筝般坠落城下! 他像一只被射中的大鸟,身上扎着几根硕大的弩箭,那些弩箭加起来可能比他还要重。他的胸膛被整个穿透,留下碗大的伤口! 那些巨大的豁口越扯越大,殷红的血液喷了出来! 宽大的袖袍是他无力的翅膀。那白衣依然飘飘,却是沾了大蓬的血迹,是那么鲜艳,在风中猎猎作响。 空空道人笑了,他的嘴唇张了张:“活下去。” 终于,他坠入了火海之中。 “师父!”周清身上都是血,疯狂地大吼着,双目赤红! 他的眼睛里,是炽烈的火焰,和一片赤红的血! 被火烤干的衣服此刻沾满了血水。 这是师父的血啊! 那张照片应验了!那个被万箭穿心的,原来就是师父! 我恨啊! 为什么自己这么笨? 为什么自己这么软弱? 崇祯这么简单的诡计,我竟然没有识破! 连书都已经提示我了,为什么我没有想到! 周清此刻踩在墙上的城弩上,觉得心口很疼,疼得在滴血。 看着这一幕,吴襄挣扎着要站起来,但此刻被粗大的铁链绑成了粽子,手被反绞在后背。几个禁卫粗暴地对他踢打,把他给按在了地上。 雨无声地落了下来。 第四十二章 山海关真的沦陷了 雨无声地落了下来。 吴襄,这位纵横沙场的虎将,此刻被人踏在脚底。 亲眼看着老友的惨死、亲子只身深入险境,让他急火攻心,喷出一口血来,与泥土混成一块。 “吴三桂,还不束手就擒!”王承恩喝到,只是旁人没有注意道他脸上复杂的神色。 此次去辽东宣旨召回吴三桂,王承恩就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一路与吴三桂相处,他发现此人应该是忠君爱国之士。从吴三桂得知山海关被攻克时的那种焦灼的表现,不似作假。王承恩人老成精,这点还是看得出来的。 可为什么皇上要杀这样的人才呢?王承恩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看来,自己人打自己人,大明可是白白损失许多战力啊。 特别是吴三桂这员虎将,他这次被埋伏,明明是必死之局,可居然撑到了现在,还杀了那么多禁军! 此等勇力,若是为朝廷所用,何愁区区后金呢? 王承恩想不通,他只是想劝吴三桂不要在抵抗,可能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朱由检看了王承恩一眼,没有说什么。 王承恩却是暗自一惊,汗水瞬时打湿了后背。伴君如伴虎,现在的皇上,早就不像以前的皇上了…… 突然,城楼上的众人皆是一惊。 一个血红的身影,单手拖着一把巨大的朴刀,落在城头上。 哗—— 禁军们如临大敌,吭哧吭哧地全部都往后退。他们立马扔下手中弓箭,从腰侧抽出刀来。后排的禁军挺着长矛长枪,直指来犯之人。 崇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又觉着有损天子威仪,又往前站了一步 。 城楼格外安静。 吱吱吱——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周清拖着那口两米长的钛合金朴刀,死死盯着朱由检,向前冒进。 禁卫们握刀的手颤抖着,周清进一步,他们就退一步。 周清仿佛没有看到任何人,他的眼中,倒映着一个明黄色的身影。 朱由检! 这批禁卫对视了一眼,仿佛下定了决心,后面就是皇上。退无可退。与其等死,不如去搏那一线生机。就算身死,救驾有功,想必家里老娘孩子也有朝廷抚恤。 一念及此,禁军们突然无比凶悍地呼喊着、高举着钢刀冲上去。 人影翻飞…… 两息过后,皇帝前再无一禁军站立。 周清紧闭着嘴,一个箭步冲上去,高高跃起,如大鹏展翅,双手举刀,奋力往下一劈。 若是劈实了,朱由检肯定是被劈成两半的下场。 当—— 沉闷的碰撞响彻皇城! 像是攻城木击打在城门上,发出了一声爆响! 后面前来救驾的禁军们都觉得耳朵里嗡嗡不止,有些头晕目眩。 朱由检向后跌退两步,袁崇焕扶住了他。 一根长柄金背开山斧挡住了周清的大刀,略微向下一沉。 周清面色沉重。他刚才的斩重力非常大,飞身一跃再双手奋力下劈,怕是不下500斤。 但这斧头竟然从边旁的柱子后伸出,顶住了自己的全力一击! 这金背开山斧非常之大。手臂粗的柄头,那斧头几乎快要大过半扇门板!板斧开刃,闪着黝黑的光泽,怕是铁精打造。看这个头,斧头怕是不下60斤! 一般来说,斧顶不可太厚,厚则重,练斧需要相当大的臂力。 周清瞳孔微缩,一个如山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国字脸,两米多高的身形,夸张的肌肉,一个看起来似乎是铁铸成的红色面具。 看到他,周清顿时想到了一款游戏里的人物! 亡灵战神塞恩!一个很肉的上单英雄! 一种暴力美学的感觉油然而生。 朱由检看到彪形大汉后,松了一口气,站直了身子,恶狠狠道: “阿蛮,杀了他!” 红色的面具?但愿不是你。 周清恢复了漠然,开口道:“闪开。” 彪形大汉闻言,踏前一步,震开了周清的朴刀。 “我不愿以多欺少,你走吧。”大汉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 朱由检急道:“阿蛮,你敢!” 周清:“放马过来吧!” 大汉无奈,只得持斧上前。 周清与大汉打在一处,救父心切,越战越勇。 两人都是重兵器,把城墙的砖块劈的四处飞溅。不一会儿,一段城墙就被打得分崩离析,尽是缺口。就像被老鼠啃过的饼干,参差不齐。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汉渐渐落在下风,挥舞斧头的速度减慢了下来,似有疲态,不敌周清。 周清趁其不备,朴刀的刀柄打在大汉胸口,又挑飞了其手中的长斧。 那斧头飞向了吴襄那处。 看守吴襄的禁卫一惊,刚才他们一直看着二人斗法,目眩神驰,但此时飞斧袭来,避无可避。两人被重斧击飞一丈,口喷鲜血。 大汉退后,护在皇帝身前。周清乘机救下父亲,扯断铁链。 吴襄痛苦地大喊,周清这才发现,原来父亲的琵琶骨被铁钩锁住了。 看着越来越多的禁军涌了上来,周清知道今天是奈何不了崇祯了。正准备带着父亲逃走。 一队骑兵却是从宫门呼啸着疾驰了过来。 迎头的骑兵拿着令旗,高呼着:“急报!急报!山海关沦陷!” 朱由检与袁崇焕对视一眼,神色古怪。 骗周清来京城就是用了这个理由。这下竟然成真了! 周清冷冷一笑。 带着父亲,纵深跃下十丈高的城墙。他点在城墙的弩箭上,三个纵步,便踩到了坚实的大地。 令旗兵正好来到宫门前。周清麻利地把骑兵拉下马,带着父亲骑马向着宫门跑去。 骑兵们显然被搞蒙了,一时没有反抗。这是什么情况? 待得看清周清背后的人,一人大呼道:“这不是总兵大人吗?” 原来来报信的正是辽东前线的传令兵!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黑色面具人,带着吴襄跑出了宫门。 “还不快追!”袁崇焕喝道,禁军们立刻领命。 朱由检却道:“不用了,放他们离去。” “皇上,这……” 感受到袁崇焕疑惑的眼光,朱由检道:“此刻,国家危亡,是用人之际,且让他们上前线,戴罪立功。” 袁崇焕恍然大悟:“皇上圣明!” “承恩,快去拟旨。就说朕误信谗言,但今日吴三桂以下犯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封吴三桂为辽东总兵,即刻夺回山海关!” “老奴领命!” 第四十三章 打屁股 “承恩,快去拟旨。就说朕误信谗言,但今日吴三桂以下犯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封吴三桂为辽东总兵,即刻夺回山海关!” “老奴领命!” 这次,朱由检为表诚意,让王承恩殿前拟旨,点了几十轻骑,再次护送王承恩前往辽东。 周清此刻已经跑出了五里路,见没有追兵,立即找了个地方隐蔽起来,为吴襄疗伤。 就地取材,找了几种草药,嚼烂了敷在伤口上。吴襄忍不住哼出了声。 毕竟是五十几的老人了,再强的身子也经不住岁月的打熬。 “爹,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你。”周清小心地看看四周,压抑着愤怒。 吴襄叹了口气,突然严肃道:“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听他们说你勾结清军,可有此事?” “绝无此事。我从京城中举后便返回了辽东,没想到我刚到辽东,军士们就说您在前线抗清。”周清奇怪道。 “那就是有小人进了谗言啊!我吴襄的儿子,怎么会背叛大明!唉,你师父,他……”吴襄又想起了惨死的空空道人。 “我和你师父,情同手足,已经相识三十余载。他救过我的命,现在又救了你的命。我们吴家,欠他的太多了。” 周清脸色涨红,他现在很想告诉吴襄真相…… 朱由检就是个无耻的穿越者。他要扫平原有历史上所有妨碍他的因素。 借自己的手除去了魏忠贤,便开始迫不及待地对自己下手了。 对了,刚才那一队传令兵是怎么回事? 周清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既然山海关已破,为什么朱由检还要急着 吴襄苦笑道:“前线无大将镇守,清军作乱是料想中的事。为父被抓走的时候,山海关还好好的,一点都没有外族进攻的迹象。才过几天,山海关竟被攻下了。此事有些蹊跷啊。” 周清此时已经明了朱由检的诡计,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朱由检,看来事与愿违啊! “为今之计,我们得快速回到辽东。那里才是我们的大本营。” 二人立即起身,认清方向,纵马奔驰。 这几日,周清每天都去采草药给吴襄治伤。二人不敢住客栈,每到夜晚便一头扎进深山老林。期间,周清铁拳打死一头野猪,烧做腊味,几日的口粮倒是解决了。 那马却是累死在了半路。虽是军马,但经过传令兵从前线返回京城,再由周清他们驱使着又赶回辽东,铁打的也受不了。 周清草草埋了这马,堆起高高的土堆,不由得想到自己那匹黑旋风,不知道它怎么样了。 吴襄这几日恢复得不错,几处穿透的创伤奇迹地没有感染,这可多亏了系统小仙女的野外生存指点。 这次虽然在京城里差点死掉,但是活下来的好处是巨大的。 比如,在宫门出连斩百人卫,直接连升两级,再由师父临死前的传功,战力从500增长到2500,翻了足足五倍! 技能“杀气感知”也进行了变异,现在在系统里显示为“杀戮之影”。 师父生前定是一位绝世高手,仓促间传功也有这等效果。 周清清楚地记得刚来这个世界击杀的无尘和尚,武力值有2000,是一个被系统判定为b级历史破坏者的高手。 这么一算,传功应该至少损耗了五成,空空道人的真实战力应该超过4000,想必有超过a级的实力。 想到这里,周清一阵黯然。 师父是对自己真正的好,无偿的好,对自己没有任何的要求。就像自己的父亲。 可是,他已经永远地离开了…… 周清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杀害师父的凶手付出十倍的代价! 又赶了几日,辽东城,终于到了。 父子俩是偷偷进城的。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家,还得偷偷摸摸。 他们不知道,这里是否有皇帝派来的军队,第一件事便是乔装打扮,侦查情况。 他们发现城里一切如常。最后还是谨慎地翻墙跳入了吴府。 绿萝正好路过后花园,见两个奇怪的人翻墙进来,以为他们意图不轨,骇了一大跳,正要大声喊叫。 “小萝莉,是我!”周清迅速地捂住了她的嘴。 听得是少爷的声音,绿萝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绿萝眨着大眼睛:“少爷,这是谁?” 吴襄脱下黑袍,露出面容。 “哎呀,老爷您也回来啦?可是,你跟少爷怎么跳墙进来的呀?是不是我们家的门坏了?”绿萝满是好奇地看着这无语的父子俩。 周清捏捏她的脸:“一言难尽。绿萝,你且把这半个月发生的事情说与我听。” 绿萝便叽叽喳喳地说起来。 听到她说陈圆圆被皇宫派了的人接走了,周清大急,摇着绿萝身子道:“圆圆被人接走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绿萝:“就在前两日,皇宫的侍卫们说是少爷叫他们来接圆圆姑娘的……” 周清一拍额头,心道坏了,这才脱离虎口,宝宝却被骗走了。 现在去追肯定来不及了。他们既然来了,肯定做足了准备。 看来,朱由检铁了心是要除掉吴三桂了,居然还准备了如此后招。 身为穿越者,朱由检清楚地知道,陈圆圆就是吴三桂的软肋。 周清有些郁闷,他现在都还没搞清楚,为什么陈圆圆会是秦宝宝的样子,但那种感觉是错不了的,陈圆圆一定就是秦宝宝!系统小仙女曾经不小心说漏了嘴,让周清确定了这个事实。 吴襄见周清如此心焦,不由奇怪道:“三桂,为何如此焦急?你们所说的陈圆圆是何人?” 周清脱口而出:“她乃是儿臣未过门的妻子……” 绿萝赶紧给他使眼色,但是已经晚了。 吴襄大怒:“孽子,婚姻自古以来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怎可轻易私定终身?”脱下鞋子,一边往周清屁股上招呼。 “哦哦嗷嗷——”周清挨了好几下,一边躲,一边大叫:“爹,你别生气啊,你伤还没好呢?”边说边围着院子里跑起来。 “恭喜宿主,伤害承受上限已达10000,自动获得技能‘铁布衫’……”小仙女出现在周清面前,看着周清被吴襄追着用拖鞋打,“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周清见她一笑,不由得呆住,顿时挨了好几下拖鞋,正要嗷嗷叫,却发现一点都不疼了,下意识看向父亲。 父亲依然暴怒不已,把周清按倒在地,啪啪啪地打屁股! 还是没感觉?卧槽,被老头子打屁股,都能打出个铁布衫? 第四十四章 皇帝的厚脸皮 父亲依然暴怒不已,把周清按倒在地,啪啪啪地打屁股! 还是没感觉?卧槽,被老头子打屁股,都能打出个铁布衫? 周清咧开嘴,笑了。 “小仙女,这什么情况啊?” “你之前承受的伤害有9999点,再加上你老爹给你的一点伤害,则正好10000点?” 哈?一万点伤害?是不是到20000点伤害就可以又得一个技能了?哈哈哈,只要被打就可以了。 “你想得到美。获得铁布衫后,你的防御能力大大加强,那些一般的伤害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对了,仙女,我连升两级,没有抽奖的吗?” 小仙女瞥了他一眼:“德性,少不了你的,还怕我抵赖不成。” 周清讪讪一笑,伸出手来。 “瞧你那点出息!”又是一个白眼,小仙女召唤出大转盘。 “抽奖!”周清很是兴奋,全然不顾老爹还在打着板子。 10000、10000……怎么还是10000! 周清一边看着转盘转动,一片看着系统面板“承受伤害指数”数字一直没有变化。看来小仙女没有骗自己,打屁股已经算不上什么伤害了。 “滴——恭喜宿主获得‘替身傀儡’一枚,有效期12年。” “滴——恭喜宿主获得一次朝代选择权。” 周清看了下物品说明,发现“替身傀儡”上滴一滴人血,就可以化作那人的样子,并且可以按照自己设定的指令来做事,可以使用十二年。 “朝代选择权”则是可以指定某个朝代进行穿越,目前看来没有什么用。 不过,修正了明末清初的历史,找回宝宝,回到现实世界后,偶尔可以去某个朝代度个假什么的。 周清yy道,比如穿越到唐朝,看看美人出浴啥的,嘿嘿嘿。 吴襄打累了,气也出了,看着儿子趴在地上好一会儿都没动静,。此时看着儿子一会儿自言自语又一会儿傻笑的,心惊道,这犊子不会让老子给打傻了吧? 吴襄有些后悔了。 儿子大了,找个媳妇也是正常的,自己只是气他人生大事居然不先知会下自己老子,真是不把当爹的放眼里。 周清怪叫道:“爹,您怎么不打了?” 吴襄闻言简直哭笑不得:“小兔崽子,你是不是欠揍啊?不会真给打坏了吧!” “爹,您气也消了,咱爷俩进屋吃饭呗。” “好小子,给我装是吧?算了,这次就放过你了。那姑娘你可得带给我看看。”吴襄命人准备小菜,不一会这爷俩就吃上了。 父子二人吃完一桌肉菜,很有默契地摸摸肚子,异口同声地打了个饱嗝。 好久没有吃到肉了,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比较实在…… 吴襄被关了几天,吃的都是残羹冷炙的牢饭,赶路逃亡这几日也是风餐露宿,像这样摆上一大桌美美地吃一顿,父子俩都有些感慨。 第二天,依旧是风卷云残地吃了一大桌。府里的厨子累死累活做了一桌满汉全席,末了发现上菜的速度根本赶不上父子俩吃饭的速度,厨子简直欲哭无泪。 大吃大喝两日,父子二人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按理来说,二人逃出京城貌似已经被朝廷通缉了,怎么现在朝廷方面也没放榜出告示捉拿二人? 想来陈圆圆被朝廷的人带走,以此要挟自己就范,朱由检打得应该是这个算盘。 辽东方面这边并不知道吴总兵被朝廷秘密关押,朝廷对外宣称是让吴襄进京述职,商讨退敌之计。袁崇焕也被召回,所以其他的封疆大吏不疑有他。 谁会知道,就在前几日,周清杀进杀出,天子脚下,紫禁城前,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呢? 这几日,周清随吴襄整顿军队,准备以清君侧的名义,进军京城。 辽东铁骑由于长期与清军交战,得到了历练,是大明最精锐的一支铁军! 吴襄治军有方,爱兵如子,辽东军上下皆服,再加上吴襄声名在外,赤胆忠心,此时听闻要兵发京城,铲除奸佞,士兵们义愤填膺,云集响应,誓死要肃清反贼以正视听! 备齐粮草,辽东军已经整装待发。 天刚破晓,辽东城一片肃杀。登楼望去,满城一片黑云笼罩,定睛一看,才知尽是黑甲。 吴襄命周清做先锋,早发京城。 刚要出发,传令兵突然来报,说是城外扣押了一拨宣称来自京城的游骑,此刻前来请示吴襄。 吴襄正想让人把他们先关起来,等日后再行发落。 周清却阻拦道:“也许是朱由检派来的。” “带上来。” 这支队伍很快被缴械下马,一行人被押送到吴襄面前。 正是前来宣旨的王承恩。 吴襄黑着脸道:“王公公,有何贵干啊?”由于空空道人的惨死,吴襄对朝廷已经没有了好感,此刻说起话来格外不留情面。 王承恩赔笑道:“吴总兵,别来无恙。” 吴襄不去看他,昂着头道:“哪里像公公这般春风得意马蹄疾,还有心思来我这小小辽东城。公公不会是来我这喝酒的吧?” 王承恩也有点恼火了,但是想到皇帝的嘱托,此刻不好翻脸,于是腆着脸道:“总兵大人打趣了。此番咱家是奉皇命前来……” 周清打断道:“怎么,又想忽悠我上京城?” “没有没有,吴大人严重了。”王承恩急忙摆手,“上次的事乃是一个误会,皇上已经把陷害吴大人的小人给抄斩了。” “哦,是何人呐?”周清想看看他怎么编下去。 王承恩正色道:“魏党余孽——阮大铖。” 呵呵,一出事就找个临时工来顶嘴。周清也不揭破,先听这太监怎么说。 王承恩拿出怀里的圣旨,郑重其事地打开,严肃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误信谗言,有负吴卿。吴卿武艺高强,当为国效力,故封吴三桂为辽东总兵,替父之职。吴襄大凌河之役赴援不及,导致全军覆灭,本应按罪论处,但国难当头,朕封吴襄为京营提督,拱卫京师。望吴襄父子,能一内一外,匡扶社稷。朕定当奉为国士,钦此!” 吴襄周清二人对视一眼。 麻蛋,这是神转折吧?皇帝的脸皮可真够厚的! 第四十五章 山海关 吴襄周清二人对视一眼。 麻蛋,这是神转折吧?皇帝的脸皮可真够厚的! 二人接旨,耳语一番,觉得还是可信的。 皇帝当着众人的面宣旨,应该没有那么多歪歪道道在里面。 周清的脸色好了一点,问道:“王公公,陈姑娘可是被接入了宫中?” 王承恩诧异道:“哪位陈姑娘?” “自然是京城古琴大家陈圆圆了。” “她前些日子不是在辽东吗?” 周清急道:“我府内人说,是你们的人接走了。” “宫里并未派人来接陈大家啊。”王承恩不似作伪。 “是李自成的人。”忽然出现的小仙女说道,“他没必要说谎。” …… 吴襄没有说什么,指挥大军开拔。他知道,此去京城,名为京营提督、拱卫京师,实为人质。 但不得不从。吴襄作为一个父亲,要为儿子的今后考虑。不到最后一步,谁愿意对抗国家机器呢? 吴襄带了三千轻骑直赴京城,周清则是率领五万兵分两路。虽然知道陈圆圆暂时没有危险,但周清仍是心急如焚。 周清右手握拳,却是使不上劲。命门握在他人手里的感觉,不太好。 “李自成抢我的人干嘛?”周清很生气。 小仙女懒洋洋地骑在周清的马上:“不必担心,他们现在还不会动你的宝宝。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夺回山海关。” “滴——终极任务发布:维护大明王朝统治至1644年,在此之前若崇祯死亡,则任务失败。” 起码还得保证明王朝存在十五年啊!若是崇祯死了,则是前功尽弃! 历史上陈圆圆就是被李自成掳去的,以此作为招降吴三桂的砝码。 绝不能让它再次上演! 但此刻,只能等李自成的手下找上门来了。对于大顺军,周清完全没有接触过,唯一有印象的还是李自成。 由于粮草辎重繁多,大军移动速度很慢,浩浩荡荡的队伍遥望似一条蜿蜒的长龙。 周清等不了那么久,他的心里像是点着了一团火。点了一千轻骑,亲自带兵先行。 ———————————————————— 山海关,号称明朝天下第一关。 山海关,顾名思义,一端是燕山,另一端是渤海。这在万里长城几百座关卡里,是绝无仅有的独一座。 山海关是万里长城的起点,可当做龙头,距明朝都城北京380公里,距满清都城沈阳461公里,正好在沈阳和北京之间,地理位置极其重要。 经过千里奔袭,跋山涉水,周清所部千余骑兵,此刻遥望着这座雄关。 一名亲兵道:“山海关可不是一座简单的城池……” “说人话!” “它由七座城池组成。”亲兵小心地看了周清一眼,继续道,“威远城突出在前,让敌人不能轻易靠近长城,如果敌人攻打长城,无疑会腹背受敌。若敌人先攻打威远城,那我们在东罗城和长城上的火炮,就可持续发威,把威远城下的敌人当活靶子。在火器方面,我们大大优于鞑子。” “继续。” 亲兵:“关城的前面,有一座东罗城,与威远城遥相呼应,同时也保护关城。” 周清:“嗯。” 亲兵放下心来,有些得意道:“关城南北两翼,有两座城池,分别为北翼城和南翼城。再往南,有一座威海城,距离渤海很近。” 七城连环? 看着地图,周清突然灵光一闪,这七座城池连起来,不就是北斗七星阵么! 周清问道:“原来防御山海关的有多少人?进攻的清军有多少人?” 亲兵脱口道:“驻防的有五万。鞑子有十三万。” “现在清军占领的是哪一座?” “宁海城。” 亲兵只好详细道:“最南部,是宁海城。宁海城高两层,是普通城池的两倍高,为防敌人用船舰来攻打。宁海城是万里长城的第一个要塞,是龙头中的龙珠,宁海城以南,长城直接修到渤海里,可拦截大小船只。” 周清无语。尼玛,普通城池的两倍高,却在几天内被人攻下了? “清军走的水陆还是陆路?” “不知。” “伤亡几何?” “不知。” “怎么打下来的?” “不知。” 周清:“……” 周清一巴掌拍他头盔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亲兵苦着脸道:“属下真的不知……” 眼见周清的巴掌又要下来,亲兵捂住头,大喊道:“不过发生了一件怪事!” “哦?”周清的手停在半空,“什么怪事?” 亲兵回忆道:“根据撤退的出来的人说,鞑子一开始攻城的时候,伤亡惨重,见久攻不下,撤退时留下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周清作势扬起手臂:“别卖关子,赶紧说。” 亲兵缩缩脖子,刚才头上吃了一巴掌,现在耳朵里还嗡嗡作响:“一个巨大的木制龙首。” 周清:“……” 亲兵自顾自道:“然后,宁海城的兄弟,把这龙首搬进了城里,准备向上面请功呢!” 又一个亲兵插嘴道:“当时其他六城不知有多羡慕。龙首乃是祥瑞之物,又从鞑子手里缴获,这战利品正好对应宁海城的‘龙头’,宁海城的长官说不定借此可以升个一官半职的。” 周清一脸曰了狗的表情:“然后你们是不是想说,半夜里宁海城火光冲天,清军打了进去?” 两个亲兵互看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奇道:“将军,您料事如神啊!” 周清冷笑道。 这个西方的套路,居然在明清时期就传到中国来了。 公元前十二世纪初,因为美女海伦,古希腊人和特洛伊人爆发了一场长达十年的战争。希腊人久攻不下,一位多谋善断的将领奥德赛想出了一条妙计,佯装撤退,留下一个巨大的木马。 特洛伊人不知道这木马是干什么用的。有人要把它拉进城里,有人建议把它烧掉或推到海里。正在这时,有几个牧人捉住了一个希腊人,他被绑着去见特洛伊国王。这个希腊人告诉国王,这个木马是希腊人用来祭祀雅典娜女神的。特洛伊人信以为真,拉入城内。 其实,劝说特洛伊人把木马拉进城的希腊人其实是个间谍。 一到深夜,藏在木马中的全副武装的希腊战士一个又一个地跳了出来。他们悄悄地摸向城门,杀死了睡梦中的守军,迅速打开了城门,并在城里到处点火。 隐蔽在附近的大批希腊军队如潮水般涌入特洛伊城。10年的战争终于结束了。希腊人把特洛伊城掠夺成空,烧成一片灰烬。 电脑病毒中的“木马病毒”的名字也来源于这个故事。 木龙首显然就是“木马计”的东方版。 那么,这个计策是谁想出来的呢? 第四十六章 一片孤城万仞山 木龙首显然就是“木马计”的东方版。 那么,这个计策是谁想出来的呢? 这总给人一种奇异的感觉。难道清军里也有穿越者吗? 周清又问了几句,得知其他六城还没被清军攻占。 这是一座孤城啊! 其他六城环绕着这座城,清军守着孤城,恐怕不会久待,因为从战略上来看明军连成一片包夹着宁海关,清军打下后要么继续推进,要么劫掠一番便退去。但他们却选择驻守了下来,谁也没有退去。而且这几天也没有粮草运来? 清军此番突袭宁海关,正是利用了明军倚雄关轻敌的心理,大胆搞了一次里应外合,才拿下城池。 既然是突袭,想必粮草补给不会太多。 但他们却打定了死守的主意,这就很奇怪了。 清军在此城有五万人马,领兵的会是谁呢? 入关的多尔衮吗? 周清感觉这已经不能用后世的历史知识来衡量当今的局势了。 重病当用猛药。周清心里有了定计,他决定晚上潜入城去打探虚实。 随后周清吩咐众人安营扎寨,并派人联络其他六城的守卫。 周清打量起来眼前这座高城,城上的人也自然看到了这支铁军。 “快去禀报贝勒爷,明人居然敢在我们城前安营扎寨。他们一向不敢跟我们正面硬碰硬,事出反常必有妖。” 很快,传令兵到了城内一处豪宅。 “报——贝勒爷,有一支明军在城外驻扎,约莫有三千人。” 被称作贝勒爷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他此刻在院子里练武。 他身材高大威猛,面容却是无比清秀,身披甲胄,铠甲长七尺,黄缎面上绣龙图案,胄直径九寸多,护项亦为黄色,手里挥舞着一把龙尾战刀! 这青年挥挥手,那传令兵默默退去。 “是你么?”青年轻轻地抚摸着战刀,像是温柔地抚摸着情人的肌肤,“好久不见。” 夜凉如水。 楼上清兵加强了巡逻戒备。 索卓罗把铁枪靠在石墩上,哈着气搓着手道:“天真冷啊,什么鬼地方。” 喜塔拉:“你说下面冷吗,索卓罗?” 索卓罗:“那肯定。他们这次有点怪啊。前几次跟我们交战,他们只是象征性地抵抗了一下,就丢盔卸甲地逃走了。这次莫非是那个人带的兵?” 喜塔拉:“有可能。你看他们的帐篷,整整齐齐,显然军纪严明。” 周清趴在城墙上,听着那二人讲话。他像一只壁虎,紧紧地贴着墙,呼吸平稳。 只听得其中一人又说道:“我看,他们其实就是来走个过场。除了袁崇焕,其他的军队哪个见了我们的铁骑不是望风而逃。” “这也不怪他们。听说他们明朝的官员腐败得很,他们的将领都是精明的生意人。故意输给我们,那些平日里吃掉的空饷、卖掉的装备粮食,不是都有着落了吗?他们会说是被抢走,烧毁,落入敌手了。”喜塔拉砸吧着嘴,不屑道。 索卓罗叹了口气:“唉,那他们可真聪明呀!我还以为他们太弱了呢。快要过冬了,我们死守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他们堵在这里,棉甲和粮食根本运不进来。” 索卓罗讲了半天没见同伴搭理,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硕大的拳头在眼前放大,砰的一声,索卓罗就要倒在地上,却被一个黑影给扶住了。 周清慢慢地把他放倒在地,又把他拖向了城墙的角落里。可怜的索卓罗和可怜的喜塔拉便在漆黑的角落里昏睡了。 刚才他们叽里咕噜地讲了一大堆,一句也没听懂。周清忍不住多看了这二人一眼。 这二人的穿着很是精致,一点都不像电视里演的那些穿着棉服,衣服后边画一个白圈,圈里还写一个“兵”字的简陋的军服。 他们都是清一色的铁甲,周清掀起一片盔甲,发现里里外外竟然叠着三层铁甲,严密程度,可以说是全所未有。 系统小仙女笑嘻嘻地跳出来:“怎么样,考古学家,又有新发现了吗?” 周清面色凝重:“这支军队,很不凡。想来应该是一支重要的作战部队。” “bingo。可惜答对没有奖!”小仙女调笑道。 周清陷入沉思:“这盔甲上面战痕累累,感觉像是穿了很多年。” 小仙女点点头:“不错,这你也发现了。正规的清军,也就是八旗兵,都是家族性质的职业兵,男子世代从军,以当兵领饷为终生生计,不准自行谋生。八旗军内部,其盔甲都是世代相传的,因为是职业兵,其装备、武器、盔甲、马匹,都是由国家负责置办,直接配发给个人的。” 周清皱眉:“我记得,满洲本身的冶炼技术并不高吧。” “你又说对了。但是……”小仙女顿了顿,严肃道,“清兵每次作战,都有意识的大量掳掠汉族的工匠,尤其是铁匠,所以,清军内部有很多随军的铁匠,别说人,连马匹的要害部位都有精铁防具。” “我们明军士兵只是前胸后背有甲。电视剧上清军的衣服似乎更破,看来更史实有很大出入啊。” 小仙女摆摆手:“这就不对了。你想说的是那种布满泡钉的布面甲吧。那其实是清军的军服,也就是戎服,不是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时穿的,而是在平时校阅训练乃至重大典礼时,才穿着的。” 周清恍然大悟,却突然见地面有动静,一脚踢了过去。刚想悠悠醒转的索卓罗再次晕倒了过去。 周清看着巡逻的一队士兵又快过来了,当下拿出准备好的绳子,滑进城内。 刚要贴近地面,下面突然出现一个人! 卧槽!周清赶紧勒住绳子,内力运在手中,反手贴扣住墙壁。 那人晃晃悠悠地走到周清的正下方,根本想不到头上挂着一个人,他的脚距离自己头不过两寸。 那人咕咕哝哝地骂了一句什么,竟然一屁股坐了下来! 你大爷的!哥吊在这里很累的,你就不能换个地方坐? 砰砰——城上传来盔甲碰撞的声音,巡逻队走近了! 遭了,他们会看见钩子的! 周清很着急,上有清兵,下有一个二愣子,这是要暴露的节奏啊! 第四十七章 暴露了 周清很着急,上有清兵,下有一个二愣子,这是要暴露的节奏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 周清脚一蹬,收回飞天爪,整个人如同一只灵巧的黑猫,向地上那人落去。 快到了!周清已经看到下面那人手里拿着的东西。 一个酒坛!好浓的酒气! 周清已经落了下来,踩在那人肩头,点了一下,贴在墙头。 城楼上的巡逻队伍正好走过。 周清摸摸额头,发现竟然出汗了。 唉,偷偷摸摸刺探情报这种事,还真不好做。一个不小心就被捉到不说,可能还会被灌辣椒水坐老虎凳! “啪”的一声,周清吓了一大跳,见得是那醉鬼手中的酒坛子落地发出的声音? “谁在那?”楼上有人探出了头,周清赶紧贴墙站着,大气都不敢出。 楼上那守卫看到了地上的情况,便不再过问,想来看到那人酗酒也觉得习以为常了。 周清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周清正想离去,却发现脚被什么东西拽住了。 一只手悄悄握住了周清的脚踝。 周清转过头去看着这个醉鬼,看不清脸,一条辫子从那人脖子上垂了下来。是个满人? 周清刚才用了三分力,却是挣不开。 四分、五分、六分…… 纹丝不动。如果这个时候周清还觉得那人简单,那简直就是有辱智商了。 于是他面带微笑道:“兄台,为何抓住在下不放呢?” 那人哈哈一笑,开口道:“打破了我的酒坛子,就想走?” 周清脸有些红,争辩道:“胡说,我根本没碰到你手,更别说打翻你的酒!” “可是,你吓到我了呀。”那醉汉抬起头来,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额,周清甩甩头,排除这些奇怪的想法,羞恼地压抑着声音道:“这也能怪我?那你怎么不说你摔破坛子吓到我了。” “你若不进城,我的酒坛又怎会破?” 周清无言。心想奶奶的,你天生有碰瓷的潜质,当下道:“那我已经进来了,你又如何?” 醉汉放开了周清的脚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可笑啊!” “等等,等等,我勒个去!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周清以为自己听错了。 醉汉一愣,似乎不明白周清如此吃惊:“一本很有趣的书,叫作《围城》。你看过么?” 《围城》?周清开始怀疑人生了。 周清晕倒:“我是不是走错片场了?还《围城》!你哪个剧组的?或者,你是哪一年穿越过来的。” 醉汉瞪大眼睛说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可不可以理解你在转移话题?不管你怎么耍赖,你打破了我的东西,就要赔偿!” 周清已经失去了耐心,若不是看不透对方的虚实。周清早一巴掌把他拍倒了。 大哥,我还要打入你们内部侦查的好吗?天都快亮了,逛完一圈我就要回去睡觉了! 周清越想越生气,大声道:“那你要怎么样!” 醉汉没想到周清居然生气了,手摸摸后脑道:“你只要跟我比箭,赢了就放你走。” 周清心道,这人有毛病吧,大晚上的跟人比贱?我周清乃是新时代的四好青年,怎么能跟你比试这般无耻下流的路数? 但是周清也有点好奇:“那怎么才算赢?” “你我二人,对射。”醉汉打了打哈欠。 我擦,对射?好污啊,虽然是晚上,你也不能这样吧? 做人还是要有点节操的。 两个大老爷们,还要脱了裤子…… 额…… 醉汉抛过来一个东西,周清接住,不由得老脸一红。 一把沉重的牛角弓! …… 二人站在城中街道两侧,相顾无言。 周清暗喜,居然要跟我比射箭,真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还说什么一人三箭,看你清哥一箭定乾坤! 远远望去,醉汉摇摇晃晃地,在地上拉长了影子。 两人站得很远,正是一箭之地。 周清的手指上传来微微粗糙却又极有质感的触觉,这种熟悉美妙的感觉,似乎在一瞬间内,灌注了无穷的自信到他身体内,让他抛却了所有多余的想法,毫不将对方放在眼里。 周清决定不用幽灵射术,而是凭自己的水平来射。 所以当他雄心百倍地弯弓,准备射中对方的腿给他一个教训时……愕然发现自己一支箭直挺挺地插在肩头,不由呆了一下。 醉汉用的是一把捆着缠丝的长弓,上箭,控弦,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有如流水行云。一箭之地,正是长弓最能发挥杀伤力的距离,只见醉汉向着天空射去一箭,黑色的羽箭离弦而去,势逾风雷! 测距箭? 隔着这么远,其实周清看到了醉汉的动作,但他站在原处没有动。想要测距箭抛射射着我?隔着一箭之距,我的幽灵射术都做不到,你装啥13呢? 结果肩头传来一阵撕裂感时,周清知道自己看走眼轻敌了。感觉到天上有东西落下来时,周清凭着危险的感觉下意识左移了一些。 没有死? 没有死! 醉汉也有些诧异,他想射的是周清的头。此人鬼鬼祟祟地潜入城内,一看就是明军的细作。醉汉这几日很是无聊,平日里除了舞刀弄棒,要不就是晚上到城楼下喝酒,太无聊了,看这人身手不错,想找点乐子。 夜晚慢慢起了雾,醉汉只能隐约看到周清的身影。即便眼力强大如他,也没有看清楚那一箭射中对方的细节。 这人居然躲开了自己的穿云箭!这就有意思了。一念及此,醉汉的唇角反而透出了一丝自信的微笑,愈强大的仇人,杀起来或许也就越快乐。 周清心生寒意,那箭没入箭头快半尺。有一记凌厉的箭意和那传递过来的强大震力,让周清受了不轻的内伤。 他用力压抑下自己微喘的呼吸,双手手指轻轻一抠,一支箭轻轻地射了出去。 这箭的轨迹有些奇怪,远远望去,竟有种荒谬的扭曲感。 街道中弥漫着一股腥气。 第四十八章 那一箭的风情(求收藏求票票~) 这箭的轨迹有些奇怪,远远望去,竟有种荒谬的扭曲感。 街道中弥漫着一股腥气。 哧—— 那一箭歪歪斜斜地插在醉汉身边的树上,没入口不深,像是力量不足。 醉汉轻蔑地看了周清一眼,大步向前走去:“别说我欺负你,我站近点让你射。” 弓箭不是那么好玩的…… 风速,气温,光线的折射……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周清小声道,向前冲刺,又搭上了一箭。 此时,在醉汉的眼里,周清完全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般可笑。刚才城楼相遇,本以为对方是个可以切磋一二的高手。没想到在箭术一途,还是没有人能够胜过自己。 这就是独孤求败的感觉吧。醉汉面露悲天悯人之色,又向前走了几步。 周清身子翻了90度,脚盘在一根柱子上,一箭射出。 之前是我大意,但你也太小看我了! 醉汉哈哈大笑,在他看来,这一箭明显射歪了,当下竟是避也不避! 噗—— 第二支箭再次扎进那棵树里。 醉汉的判断很准确,这一箭的确射歪了。 可下一刻,周清却笑了。 电光火石之间,醉汉能感觉到,一股令他有些心寒的危险,锁定住了自己。 醉汉看见周清又搭起了一箭,莫非这次瞄准了? 醉汉下意识地侧过身子。 嗤—— 醉汉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街对面那人的箭明明还在手中,为什么自己竟然中了一箭? 难道后面有人偷袭? 醉汉觉得很羞愧。他回头看了一眼,此时那棵树上只剩一根箭了。 另一根自然是插在他的背上。 很玄妙的箭术!第二支箭竟然射在第一支箭上发生了弹射?还是说第二支箭射进树里,弹射了第一支? 醉汉不想知道。他此刻很兴奋,多少年了,除了皇阿玛,还没有第二个人,能在箭术上跟自己旗鼓相当!终于出现一个了! 醉汉反手削掉箭杆,留出一点末梢,方便事后拔箭。他身形一闪,向前掠去,并不急于出箭。他决定要好好跟对方玩玩。 “我多尔衮,不杀无名之辈,速速报上名来!” 周清豪气顿生,正要开口,突然吃了一惊,闭紧了嘴。 多尔衮?清朝前期入关后来成为清朝摄政王的多尔衮? 这也太狗血了吧?路遇一个醉汉都可以变boss的? 周清有些急了。这里是人家的地盘。拖到最后哪怕自己赢了,也讨不了好去,因此心生退意。 此时升起的薄雾,正是天然的屏障。贸然开口,只怕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周清也快速移动起来,撞进了一间屋子,伺机逃跑,不给对方机会。 “箭神吴三桂,我知道是你。快点出来跟我决一死战,否则我看不起你!”外面传来一声大吼,远方这时也传来零零碎碎的脚步声。 要彻底暴露了!多尔衮这是要逼自己就范或者逃跑,然后趁机射杀自己。 怎么办? 多尔衮的一声大喝,惊扰了民房里不安的生灵,一只老鼠向外窜去,然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身上插着一支黑色的箭羽。 无数只藏在树上的鸟儿开始振翅,准备飞临这片凶地。 一个身影撞碎门板,扑了出去。 多尔衮眼前一亮,一箭射去。 噗—— 箭穿透肉体的声音。 手中的长弓正在嗡嗡作响,多尔衮的姿式还是保持着天神射日一般的壮烈。 而那身影一个踉跄,却是挣扎着向城内窜去。 “哪里走!”多尔衮一个箭步追了上去。 火把在街头亮起,宛若火龙。无数清军出现在街头,听从多尔衮的调遣,追拿受伤的周清。 一刻钟后,街道上终于平静了下来。 一个身影从那椽破屋里钻了出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向着城楼奔去。 飞天神爪勾住城墙,那身影轻松地上去。临到城楼,却是一个站立不稳。有一些液体滴了下来。 那黑影捂住肩膀,重新固定住飞天神爪,从城上滑到了城外。 此人正是周清。 他借着夜色,飞快地逃回到驻扎的营地。 那多尔衮带兵缉拿的又是谁? …… 周清摸黑爬回了营地。 他的伤口汩汩地向外流着血,此时脸色有些惨白,却被一个白裙若仙的女子指着鼻子骂。 “我说你能不能不那么装13?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况对方是一匹狼?多尔衮你懂吗?那是清朝的战神!满人正白旗的旗主!要是没有替身人偶……你早就……你你,你气死我了!” 小仙女美目含煞,气得胸口起起伏伏。 周清头都大了,明明我是个伤号好不好,我九死一生地逃回来,你不帮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来骂我。这…… 自尊心受到一万点伤害,周清不想理她,翻箱倒柜地找药,突然想起,带领三千轻骑走的急,哪里有什么药品? 嗯,不能求她!周清悄悄瞥了她一眼,迅速脱下夜行衣,咬着牙,忍痛把箭拔了出来。 一道血箭飙飞,染红了大帐。周清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也不知道怎么包扎,只好胡乱地缠绕了两圈,打了个结。 一时大帐的气氛有些沉闷。周清熄灭火烛,躺在简陋的褥子里,自顾自睡去。 小仙女愣愣地站在屋里。 我有什么说的不对的么?他生气了么? 小仙女升起一种难言的情绪。她触摸着漆黑的夜,听着周清匀净的呼吸以及压抑的闷哼。 痛死你!活该!小仙女恶狠狠地道,消失在帐篷里。 月光很淡,很是惨白。 照在周清的脸上,显得更白了。 周清意识有些模糊,他眼皮很重,渐渐地有些睁不开了。 他摇摇头,似乎看到了秦宝宝在身前照顾自己。 是你吗,宝宝? …… 周清咧开嘴一笑,嘴唇发干,白皮翘起。 他觉得有团火在心里烧,想说话又说不出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嗫嚅着嘴唇,像是岸上竭力呼吸的鱼儿。 “水……水……” 不知过了多久,小仙女又出现在他的身旁。 “冤家路窄,算我欠你的。”小仙女嘴唇微动,她虚幻的身体居然渐渐实体化了。她走到营帐外的铁锅,用竹筒接了一壶水,又走进了帐篷。她像是一朵白云,身子轻飘飘地飘回了营帐,喂了周清一口水。 随后,小仙女不知又念了一句什么,手里便多了一个细小的瓷瓶。 她打开了周清的伤口,皱着眉头重新做了一些清理,又用瓷瓶把药粉均匀地撒上去。 做完了这些,她还不放心,一咬牙,把一颗小药丸放进了周清的嘴里。 她有些累,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幻,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而周清的脸色却是不那么惨白了,呼吸变得均匀起来。 第四十九章 围城 她有些累,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幻,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而周清的脸色却是不那么惨白了,呼吸变得均匀起来。 疲倦的月亮躲进了云层休息,只留下几颗星星像是在放哨。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 周清醒来,天将明。 他下意识伸了个懒腰,忽觉肩头一痛。是昨夜的箭伤。周清不语,伤口好像被重新包扎过了。 是谁呢? 系统小仙女? 不,应该不是她。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况且她是个虚幻的人物。 居然没有发烧感染之类的……真是运气好啊!周清打开系统面板一看,霎时吃了一惊! 只见承受伤害一栏目里,已经变成了11000! 原来是10000点的啊!怎么增长得那么快! 是昨天受的伤!回想起多尔衮信手拈来的一箭,而且还是醉酒后状态不佳射出的一箭,竟然恐怖如斯!不由得暗自庆幸。在古代若是像昨晚那样直接包扎不上药的,而且又受了内伤没有及时调养的,伤口感染后可能只有截肢才能保命了。 真是命大!哥有铁布衫护体,嘿嘿! 周清甚至产生了要不要自己再去受点伤,让铁布衫升级的想法。 军营里开始烧柴做饭,炊烟袅袅升起。 而此时宁海城里却是乱翻了天。 一队清军被捆了起来。站在他们面前的是怒气冲冲的多尔衮。 多尔衮把一个古董花瓶用力摔在地上:“一群酒囊饭袋。让你们抓个受了伤的人都抓不到?” 那花瓶的碎片四处飞溅,溅在那群跪倒的清兵之上。但他们战战兢兢,丝毫不敢动。 “贝勒爷息怒。属下昨夜跟兄弟们其实已经围住了那人。但是那人后来居然变成了……” “变成了这个是吧?”多尔衮把一个小木偶拿在那清兵眼前晃了两下,平静地说道。 属下们不敢再分辨。因为他们知道看似平静下的贝勒爷心里波涛如怒,风起云涌。 大活人变成了一个木偶? 说出来没人肯信。他们自己也不信。 明明把林子围住了,看到那人正逃,顿时乱箭齐发。 当时几乎所有的路都被封死。满蒙人是天生的射手,绝对没人可以逃出生天。 知道那人有武艺傍身,兄弟们射箭快而密,林子里刷刷刷地像是下了一场雨,甚至有自己的兄弟被射伤! 这么密集的箭雨,无规则地乱射,根本避无可避,况且还是夜晚。袭杀的概率是很大的。 众人射了一阵之后,慢慢推进察看情况,却发现林间无人。众人围上去箭最密集的地方,发现地上有一个小玩意。 捡起来一看吓了一跳,居然是个红色的木偶。那木偶上居然沾着鲜红的血! 借着惨白的月光,一个带血的木偶,林间阴风穿过,别提有多恐怖。当时看到的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尤其是这木偶上还传来一阵令人作呕的腥味。 人变成了木偶,这是什么妖法! 但人丢了,这个责任必须有人来背! 那说话的清兵是这个小分队的队长。见贝勒爷久久不语,他咬咬牙,从靴子处抽出一把匕首,往前一跺。 “啊!”一声惨叫,众人惊呼。 “这……” “糊涂!”多尔衮抓住他的手,那小分队队长的小指头已经被切了下来。 小分队长悲恸道:“贝勒爷,以后我再也开不了弓了。还请不要责怪弟兄们……” 其他几人皆低下了头,有个汉子还悄悄背过头去抹眼泪。 看不出啊,队长平时那么凶,这会有事情一个人担了下来,为兄弟们两肋插刀! 这才是兄弟! 多尔衮也为之感动,不再深究。跪在地上的几人千恩万谢,扶着队长止血上药去了。 多尔衮看着手里血迹干枯的木偶,冷冷道:“替身傀儡,好手段!” 周清打了一个喷嚏。他正吃着早饭,几粒粥喷了出来,不由有些郁闷。 感冒了?还是谁在骂我! 想起昨夜多尔衮的身手,周清问道:“小仙女,可以帮我查下多尔衮的战力吗?” …… 脑海中静悄悄的,没有回应。 周清又问了一次,仍然没人理会他。 “不会那么小气吧。”周清嘟囔道,以为小仙女还在为昨天夜探的事情生自己的闷气。 还是不理。 周清喝下最后一口粥,满足地拍拍肚子:“你这个脾气,小心嫁不出去。” “不过,倒是跟我家宝宝有得一拼。”周清下意识看看周围,“嘿嘿,不过她已经有我了,自然不用担心嫁不出去。” 为毛感觉身后凉飕飕的,周清嘀咕道。突然转过头去,空无一人。倒是自己敏感了,毕竟受了伤,有点草木皆兵了。 到了中午,太阳晒得人都觉得有点刺痛。 有斥候到周清帐中汇报,说是四万多大军还有二里路便到了。 周清一喜,大军一到,就可以对城内形成压迫,与其他六城对宁海城形成合围之势! 到时候内外夹击,把宁海城的清兵全部给吃下来! 这还不算,多尔衮的命是最值钱的。他是皇太极极为宠爱的儿子,捉住他,就有了谈判的筹码。 反正自己的任务是守住大明江山十几年。到时候后面的事情就交给历史大浪淘沙吧! 精神一振,周清下令埋锅造饭,开辟更大的地盘。 他已经决定,等大军休整一天,即刻攻城! 周清却是没有想到,他的计划,根本赶不上变化。 —————————————————— 且说前几日,吴襄同吴三桂同时出发,一个向北一个向南,辽东几乎处在京城与山海关之间。父子二人几乎同时到达目的地。 但是吴襄的处境就有些不妙了。 刚准备进京,却直接遭到了一支军队的埋伏! 吴襄几乎下意识地以为是皇帝骗自己进京,以除后患。但又发现这支军队不像是朝廷的正规军。 这些人穿着破烂,拿着锄头耙子等农具,各种武器参差不齐,行军也不讲究阵法,就是一哄而上,更像是一群强盗。 可是这些强盗人未免也太多了吧! 老子率领三千骑兵,朝廷的正规军!辽东的三千铁骑,可不是那些孱弱的地方兵! 这都是见过血的大明悍将! 当下举起钢刀,与这些流寇杀在一起! 第五十章 铁血悍将 这都是见过血的大明悍将! 当下举起钢刀,与这些流寇杀在一起! 周清右眼直跳,心头有些不安。 五万大军已经休整完毕,周清要在三日内夺回宁海城。 其他六城同气连枝,也会派兵向其他方向进攻,周清所在部是此次攻城的主力。 山海关军事位置重要,清军想要打进北京城,必须从这里进关。皇太极以前入关有好几次是从北京密云的长城进的,但是密云山区山路崎岖,特别不好走,尤其是古北口一带,如果是几千到一万的小股军队劫掠还可以,但好几十万的大部队就不容易进了。 “报!”传令兵纵马奔来,把消息传给了最高统帅周清。 哈哈,清太宗皇太极驾崩了! 周清一拍大腿!果然啊!虽然历史提前了十几年,但是一切主要的人物事件还是吻合的。 清世祖福临继位,由于福临年幼,由多尔衮和济尔哈朗辅政。而多尔衮洞悉明朝连年与农民军交战,已呈土崩瓦解之势,认为入主中原时机已到,所以他死守着山海关! 周清甚至产生了一丝疯狂的想法! 为什么要让历史回到正轨呢?如果此役能解决掉城内的几万清军,生擒多尔衮,清军群龙无首,必将退出中原。 莫说十年,只要自己还在这世上,保大明江山百年都不是问题。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被掳走的秦宝宝和吴三桂的一家老小了。 “攻城!”周清利剑出鞘,怒喝一声。这一声穿金碎玉,振聋发聩,富有热血的声音传遍三军! 步兵顶盾在前,骑兵在左右翼。五万大军齐动,气势磅礴,宛若冬雷。 漫天飞矢自城头落下。大明的这支铁军依然迎着箭雨顶上前去。 突然,城门大开。 一队骑兵杀出,他们摘弓搭箭,向着大明步兵阵营里冲去! 是辫子军! 一时间,许多明军倒地。那支清军骑兵像一只钉子,凿了进来! 最前面顶盾的明军被铁骑踏过,像被收割的麦子一样倒下。 他们也做了反抗。但是清军的这支铁骑连马匹都包裹了铠甲,普通兵刃根本砍不进去! 这些明军没有退后,他们高举着巨盾,向清军的战马撞去。死也要拉一个来垫背。 越来越多的步兵倒在清军铁骑下…… 周清眼睛都红了。他原以为清军会闭门不出,所以让盾牌兵在前。但此刻清军的重骑兵如狼入羊群,很多这些都是父亲带给他的辽东子弟兵啊!他们有的才十五六岁啊…… 周清怒喝一声:“前军散开,中军骑兵跟我冲!”随后高高跃起,施展轻功从己方军队上空掠过! 他处在中军之中,就这样一气浮空掠影,偶尔点在几个士兵的头盔上,飞纵到前军! “不好,快保护吴大人!”周清的亲兵吓得魂飞魄散。这是战争,是要死人的。临行之前吴襄大人还吩咐他们要保护好少爷,此刻见周清这般不要命的打法,顿时慌了神。 几个亲兵带领中军骑兵开始冲锋,加速,加速,再加速!骑兵的杀伤力经过冲锋才可以全部发挥出来。 周清接住一个被战马撞飞的士兵,这士兵十五六岁,是一个清秀的少年。 “大帅,我尽力了。”那少年气若游丝,“我这里……有一封信……母亲……给她……”话没说完,头一歪,便断了气,死不瞑目。 周清颤抖着接过这封染血的信,塞进自己的盔甲。 死了好多人……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屠戮着明军的清兵,悲愤道:“去你妈的。” 他把少年尸身放在地上,轻轻合上了他的眼睛。 “我会帮你报仇的,会帮兄弟们报仇的!”周清状若疯虎,一拳擂下一个冲在最前的清兵,翻身上马,一人单骑杀向清兵。 清军见有人冲向自己,最前的先锋官冷笑一声:“不知死活。” 举起战刀,俯下身子,一个横扫…… 呃—— 先锋官瞪大了眼睛,眼睛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周清拍马从他身旁掠过,脚步并未停下一丝一毫,快得像一阵风。 那先锋官,连人带马,裂成两半! 后面的清兵都惊呆了,一时感到身体寒冷,停下了冲锋。 没有人看到这戴着黑面具的单人单骑是怎么出刀的。清兵们只知道先锋官无人能挡,这一路破关而来,先锋总是能在战马交错间斩下明将的首级。 但这次的结果,让人无比惊诧。一时难以接受。 一时难以接受的后果就是死更多的人。 趁着清军愣神的功夫,周清策马继续冲锋,杀气刀落,干脆利索。他戴着黑色的面具,散发着冰冷、暴戾、残忍的气息。 那些被一剑封喉的士兵还没有从马上掉落,另一颗头颅已经冲天而起。 锐不可当,无双战神! 清兵们有些畏缩,不敢主动出击,你挤我我挤你,城门处本来就小,这时马蹄乱踩,不少同僚被挤下马去,被战马的铁蹄践踏…… 周清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杀我同胞,犯我大明,都得死! 继续前行,冲开一条血路,不知不觉,后面的明军骑兵已经被拉得越来越远…… 周清置若罔闻,他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多杀一个清兵,都是对死去弟兄的祭奠。他忘不了兄弟们喷溅的热血,忘不了那十几岁少年不甘的眼。 风驰电掣,周清所过之处,毫不留情地收割着敌首。 “关门!”一个粗犷的嗓音响起。 厚重的城门转眼间就被躲在一旁的清兵合力关了上去。 前方的清兵退开,带着崇拜的眼神,让出一条道路来。 铿锵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从士兵们分开的一条道,十三个人排成一线走了上来。他们的盔甲有些怪异,让人一见就忍不住为之吸引。盔甲古朴,却散发着无形的压力。 “吴三桂,我们又见面了!” 为首一人戏谑地说道,用手中的龙尾刀拍了拍自己的盔甲。 周清淡淡道:“多尔衮,你怎么还没滚?” 多尔衮一愣,哈哈大笑:“死到临头,还在嘴硬?” 第五十一章 十三副铠甲 周清淡淡道:“多尔衮,你怎么还没滚?” 多尔衮一愣,哈哈大笑:“死到临头,还在嘴硬?” 周清用看傻笔一样的眼神看着多尔衮:“山海关,本来就是我们大明的土地。我想来就来,你管得着吗?” “有性格,我喜欢。”多尔衮舔舔舌头。 “抱歉,我不搞基。”周清冷冷丢下一句话。 “搞基是何意?”多尔衮把辫子绕了一圈,回应他的是一柄带血的剑。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被困宁海城中,外面的战友一时半会也打不进来,抓住多尔衮才有脱身的机会! 周清左劈右刺,令多尔衮很是狼狈。 怎么能这样呢?好好的就动起手来,你们汉人不是最讲究先礼后兵么?多尔衮心里呐喊着,急匆匆地招架着周清的剑术。 身后的十三人正要上前,却被多尔衮喝止了。毕竟年少心性,得知吴三桂箭神之名,有心与他较量一番,却被他跑了,此时逮住这个机会,多尔衮要跟他打个痛快。 身后的十二人闻言便不再上前。想来有他们压阵,再加上现在对手在他们的地盘,所以他们不是很紧张。 这十二人其实大有来头。当时努尔哈赤起兵时并不是人强马壮,而且东北苦寒地,条件也不好,整个部落只有13副铠甲,其余将领和士兵都是布衣。能有资格穿上十三副盔甲的,都是全族最勇猛的战士。而多尔衮继承了努尔哈赤的那一副,其他的十二副则被部落最勇猛的战士继承了。 就靠着这手工打磨的十三副盔甲,收服了白山黑水的其他部落。凭着十三副铠甲,他积极招兵买马,进行严酷的训练,三年后,努尔哈赤就征服了尼堪外兰的部落,并且逐步将所有的女真部落全都征服了。然后他又把女真人分成八个旗,每旗都是一个军队的组织,平日打猎、种田和练武,战争时就集结成队伍。努尔哈赤越来越强大,终于一统整个女真部落,建立了强有力的骑兵。 可以说,这十三副盔甲,象征着无上荣耀! 如果能一统中原,这十三副盔甲的主人定可以封王拜相! 周清早就注意到了其他十二人。暗中询问系统仙女,依旧是没有回应,这让他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了。 上次系统仙女的沉睡是因为经历了时空传送,据仙女说是耗费了大量能源。 这次是什么鬼?一直得不到回应! 打斗中周清占了上风,虽然只出了六成功力,但这还是让他心头一惊。因为自己2500的战力,多尔衮应该在1500上下,但还有其他12个人呢,如果都有1500的战力,这么多人打自己一个…… 更何况,还有这城中的几万清军…… 周清突然一阵恶寒,自己今天甚至很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忽然,多尔衮趁他分神,一拳突进他的胸口。 砰—— 这一拳端的是力大无比,把周清的铠甲都打得凹陷了进去! 周清“噗”的一声…… 喷了多尔衮…… 一脸口水! 多尔衮惊呆了,压阵的十二人也惊呆了,后面的清兵也惊呆了…… “额,不好意思啊,我没控制住。”周清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是快速一拳打在多尔衮头上。 多尔衮被一拳击倒在地。 ko!周清比了比拳头,看见那十二人不怀好意地围了上来。早有人把多尔衮给抬走了。 一个拿着狼牙棒的大汉邪邪一笑:“小子,可以啊,竟然敢打我们贝勒爷……” 一个拿着双刀的汉子声音古怪道:“你是要挑我们一群,还是我们单挑你……” 一个拿着板斧的黑脸汉子则哼了一声:“小子,看斧!”一声利啸奔来…… 一个拿着铁锤的巨汉…… 一个拿着鬼头刀的巨汉…… 一个拿着…… 等等,你怎么拿着把剪刀啊我去! 周清听不懂他们叽里咕噜说了什么。如果有小仙女当翻译的话就好了…… 但此刻看着那巨型剪刀,周清下身就是一个哆嗦,仿佛看到了一个不良又令人震惊的画面。 这十二人绝非庸手,此时一哄而上,声势浩大,周清大呼吃不消,从空间袋拿出了朴刀。 见周清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把一人高的大刀,众人皆是吓了一跳。都跳开了去。 一寸长,一寸强!周清死命挥舞着大刀,这种时候,再也不能留手了! 刀光闪烁,似白练飞舞!又如长江大浪,连绵不绝!周清火力全开,全力抡动着大刀,招架着四面八方古古怪怪的兵器,一把朴刀使得有如关圣在世! 十二人已经对周清估计很高了,毕竟贝勒爷刚才就被这人放倒了。可他们还是没有想到周清如此厉害!周清的大刀已经砍倒了三人,那三人皆被砍中要害,血流不止,不知还能不能活。 那个拿剪刀的遭到了周清的额外伤害,毕竟那剪刀闪闪发光,总让周清心里哆嗦。这人被断去双腿,已如废人。除去此人,周清心里轻松不少,放开了跟其余人干了起来! “跟他拼了!”其他九人也怒了,毕竟十三副铠甲的继承人同气连枝,这份铠甲继承的荣耀更是让他们惺惺相惜,情同手足。 场间十分混乱。 大战三百回合,周清的动作渐渐有些迟钝了。 武艺再高,长时间下来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十八手?这九人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挥动的又是巨型兵器,周清每次招架体力消耗非常大,同时对攻九人,已经是他的极限。而那些清兵把弓矢都瞄准了他,说不定下一刻就有一支冷箭射向他!无形中承受的心理压力也是非常大的! 只能如此了! 周清发狠震开四敌,摸出一根响箭…… 城外的辽东子弟兵看到了空中的那支高高升起的响箭,副帅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下达了命令! “向宁海城,开炮!” 炮手上膛,点火! 轰隆轰隆的炮声,掩盖了战场所有的声音。 大地在震颤,宁海关仿佛感到了恐惧,整个儿摇晃了一下! 明军的红衣大炮开始怒号! 一发发炮弹,带着硝烟,落进宁海城! 第五十二章 黑云压城城欲摧 明军的红衣大炮开始怒号! 一发发炮弹,带着硝烟,落进宁海城! 早在发射响箭时,周清就已经飞快地向城门奔去。 那九人以为周清要逃,忙追了上去。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无数带着尾焰的炮弹掉落在城内,宛若天女散花,产生了巨大的轰鸣和火光! 那些清兵根本没有料想到城外的明军居然对着宁海城开炮! 那些巨炮是怎么运来的? 明军主帅不要命了吗?竟然下令向自己开炮! 他们想不明白但并不代表他们傻,他们四散开来,丢兵弃甲,只为了能让自己减轻重量,逃得再快一点。 谁也不知道谁会被击中。火光吞天,城内的很多房子已经被点着了。 城楼上被轰塌了一个角,城外的明军迎着箭雨,发动了最猛烈的进攻。 主帅周清的奋勇杀敌他们都看在眼里,为救袍泽,身先士卒,他们来不及反应便眼睁睁地看着周清单人一骑杀进城内,杀出一条血路。 多么英勇善战的主帅!他抱着战友尸身时颤抖的背影,深深地打动着每一个人。 很多原本认为吴三桂是靠爹的本事当上主帅的,不服他,现在见他如此勇敢,爱兵如子,就算跟吴襄比也不遑多让。 现在主帅有难,五万辽东子弟兵怎可袖手旁观? 侧翼几千骑兵掩护,步兵正在用攻城木破门。更有敢死队组织云梯登楼。 清兵们慌了神。往日里与明军交战,明军常是不战溃逃。现在怎么一个个吃了药似的不要命地前来送死。 过了一刻钟,城楼的清兵已经麻木了。他们不断地扔擂木和滚石到城下去,但悍不畏死的明军依然艰难而坚定地攀登云梯! 城门处的清兵也快顶不住了。 这一米多厚的城门经过一次次撞击,已经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双方展开了拉锯战,整个战场犹如一座绞肉机,双方的死伤人数在持续增长。 饶是这样,明军的伤亡数要多一些。 一般想打下一座城池,进攻方要十倍于守方的伤亡。 也许是一个清军的弓箭没有跟上,一个明军登上了城楼。 很快,一个又一个黑色的身影登上城楼。身着白甲的清军开始展开白刃战。 黑白两色杀在一起,越来越多黑色的身影登上城楼。白色逐渐被淹没在黑色的浪潮里。 周清且战且退,一路杀到城楼处。 现在擒贼先擒王的战略已经被那九人用到了自己身上。 其他六城已经在进攻东门西门,宁海城现在三面受敌,兵员分散,迟早会被明军攻破。 于是那剩余的九人步步紧逼,打定心思要把周清这大明主帅留在这里。 抓到了主帅,还愁退不了兵? 周清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要是对方一个个来,就相当于给自己送经验的。可是像这样一拥而上,乱拳可是打死老师傅的。 周清看见清兵们苦苦地顶着城门。他直接跑到他们身后敲闷棍。 砰砰砰砰砰—— 一阵砰砰声,那些守城清兵都被敲晕在地。 咚—— 巨大的尖木头出现在周清眼里,门被撞开了。 几个士兵收回攻城木,步兵随着骑兵杀进了城门。 “为吴大帅报仇!”为首的明军先锋官赤红着眼睛,拿着画戟见人就扎。 周清很郁闷,委屈地用刀一格挡,那先锋大吼一声,见有人阻挡,又是一画戟过来。 看来人家把他当成清兵了! 周清只好气运丹田,大吼一声:“吴三桂在此,辽东铁骑,随本帅冲阵!” 那先锋先是一愣,看清来人顿时大喜,下马来拥住周清,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帅,俺们以为你……” 周清一阵肉麻,但又不好推开他,只好拍拍他肩头,安慰道:“不哭不哭,我们一起杀鞑子……” 那先锋这才止住泪,扶周清上自己的战马,自己则在周清身侧,警惕地看着四周,看来是要一路保护周清了。 清军那九将将见明军已经打进城来,已经失去了城头的优势,只得且战且退。 大炮停止了轰鸣。但进攻的号角,吹响了! 大明的龙旗已经插在了宁海城的城头。 清军的活动范围已经被不断收缩。其他两个城门不出意外,再过一时半刻也要被破了。 周清很兴奋,他就要抓住多尔衮了。 抓住多尔衮,再消灭这支清军主力,起码十年内清军不会再犯中原! “充能完毕。请宿主迅速撤退,返回京师!”机械声响起,让周清为之一怔。 仿佛是为了印证系统的话,一个传令兵急急赶到周清马前,气喘吁吁地说。 “启禀大元帅,京师告急,皇上传旨让您迅速回京勤王。” “怎么回事?”周清心里一突,却还是平静地望着那个兵。 “大元帅,李自成那伙贼寇几日前在攻打京师,声势浩大。京城只有十万禁军,快要守不住了,根本挡不住李自成几十万流寇。” 周清心下有了判断。绝不能让历史提前重演!为今之计,要火速回京勤王。崇祯一旦去煤山上吊,任务就失败了! 秦宝宝应该在李自成手里,绝不能让李自成的大顺军攻下京城! “收兵!”周清果断下令。 鸣金收兵。 哪怕取得了对清作战的优势,进城的辽东铁骑也没有恋战,调转马头出城去。 这就是辽东野战军铁的纪律。 随着明军的撤退,清军们松了一口气。 他们刚才以为要全部战死在这里了。 什么时候明军那么强大了?以前把他们当作软弱的绵羊,可以肆意地凌虐。但现在…… 很多清兵神情恍惚,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活了下来。 此时多尔衮已经醒来。他呆呆地看着城里熊熊燃起的大火,一时间无语凝咽。 那九名将军围了过来,了解了前因后果,多尔衮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明军有那么大的优势,为什么突然退走了?如果是自己攻城的话,这么巨大的优势,没有理由不继续打下去。 此时,正门的明军已经如同潮水般退得个一干二净。其他两处城门 破了。 “传令,退出山海关!” 多尔衮最后看了一眼这残破的天下第一雄关,神色复杂。 第五十三章 李自成的梦想 “传令,退出山海关!” 多尔衮看了一眼这天下第一雄关,神色复杂。 我自跟随父亲起兵统领女真一族起,到现在独领正白旗军。父亲打了十多年都没拿下的山海关,都已落入我手。 今天,这是第一次惨败。此次据守雄关,居然被一个明军将领所破! 而且,只用了几天啊! 自己更是被人正面一拳击倒在地。 多尔衮见众人围着自己,又看到那三个受伤的将领,脸很热。 清朝开国十三将竟然被一个明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多尔衮面色阴沉,带着几万大军灰溜溜地退出山海关。 与此同时,其他两门已经攻破防线…… 山海关,重回明朝所有! —————————————— 陈圆圆是明末名满天下的“秦淮八艳”之一,一出道便被名士争相攀求,一时名气盖过温婉可人的董小宛。 而这等美人,此刻正坐在李自成军中,面无表情。 “圆圆姑娘怎么样了?” “还是不肯答应。”侍女无奈道。 李自成想了想,走进屋去。 陈圆圆是他派人从辽东城偷来的。 这个国色天香的女人,这个多才多艺的女人。 李自成用一种男人独有的眼光看着陈圆圆,毫不掩饰他的占有欲。 他很想占有眼前的女子,但理智让他克制住了这种想法。 这多亏了那位神秘高人的指点! 哦,不,应该称之为君上! 李自成派人去抓陈圆圆的时候还在想,为什么要去抓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女子。虽然这小妞生得貌美无比,又才情横溢,但这样的女子普天之下也不是没有?为什么要出动王牌部队大费周章地在吴三桂的眼皮子底下把人悄悄掳走? 一开始李自成以为是那位“君上”看上了陈圆圆,想占为己有。可他抓到人带回来以后,君上看都不看陈圆圆一眼,直接把这样的美女给软禁了起来,还令自己好生招待不可怠慢。 在李自成的计划里,占有长安在兵临京城下是早在计划内的事。当时控制住了陈圆圆,现在已经收到了奇效。 就在今日,李自成已经收到了吴三桂的书信,说是愿意谈判,和平解决这件事情。这不禁让李自成暗暗称奇,君上的这招妙棋居然可以看得那么远。 李自成起兵无非是被朝廷通缉,再加上自己也过不下去了,这才走了这条不归路。 他很像效仿《水浒传》一百零八好汉的壮举。 他自诩自己是及时雨宋江。 李自成还是弄个官当当的。流寇的身份毕竟不大好听。 这几年,天灾不断,灾民大大加多,再加上朝廷横征暴敛,疯狂掠夺民脂民膏,大批农民手工业者流离失所。 有一碗饭吃,谁会去反对朝廷干掉脑袋的事? 这就导致了李自成的农民军在不断壮大! 首先,明朝亡于内乱,如同所有正统王朝一样。 崇祯的确想有一番作为。但整个朝廷已经是病入膏肓,大家都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任何的改革都是徒劳的。天下早就已经不是朱家的天下。 做朝为官,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更致命的就是饥荒,饿殍浮野。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交换子女人吃人现象。 自崇祯元年(1628年)起,中国北方大旱,赤地千里,寸草不生,《汉南续郡志》记:“崇祯元年,全陕天赤如血。五年大饥,六年大水,七年秋蝗、大饥,八年九月西乡旱,略阳水涝,民舍全没。九年旱蝗,十年秋禾全无,十一年夏飞蝗蔽天……十三年大旱……十四年旱”。崇祯朝以来,陕西年年有大旱,百姓多流离失所。 明代中叶及后叶,气候寒冷干旱,极度寒冷的时期骤然加剧,粮食产量骤然下降,这对于一个人口庞大的帝国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如此大灾,令当年一个重要粮食产地生生变成了人口负担地。绵延14年,整个国土四分之一成为旱土。如此灾难,在一个朝廷的正常时期可以算作亡国大灾了吧。 这个时候,只要有一颗陨石砸在大明的土地,明朝就会灭亡。 很巧的是,这颗陨石,就叫李自成! 简单的说,前朝皇帝昏庸+亡国大灾+变革期内乱=明朝灭亡。 闯王李自成在长安正式建立大顺政权,年号永昌。随后,他亲率大军渡河东征,杀向明朝的都城北京。 三月初,李自成兵临宣府城下,京城危在旦夕。 这个时候的李自成想法又不一样了! 他要称王称帝。谁说这天下,就非的是你朱家的? 有朝一日能统治天下,享受荣华富贵,我李自成偏偏要坐那龙椅! “杀牛羊,备酒浆,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时不纳粮!” 一路上,底层民众的举动精辟地概括了李自成能够席卷天下的立身之本。 麾下牛金星和李岩提出一个极具蛊惑力和冲击力的战斗口号:均田免粮! 起义军高呼“三年免征,一民不杀”,“平买平卖”的口号,一路打到了皇城脚下! 乘着明军在山海关打鞑子,李自成大顺军眼看一路高歌,就要直捣黄龙! 但李自成的大军遇到了回京的吴襄。 崇祯很庆幸! 一方面让吴襄在京城为质,召他回京也真有拱卫京师的打算。 正好瞎猫逮着死耗子,吴襄刚回京屁股都没坐热,就跟李自成的大顺军干上了! 可是等到各地方军到京师时,吴襄的三千辽东子弟兵都快打光了! 各地方军进入京城,崇祯稍稍心安。但他很快发现,靠这帮养尊处优的痞子兵,怎么打得过把头系在裤腰带上的大顺农民军? 万般无奈之下,崇祯不得不派人八百里加急从山海关召回吴三桂。诏封吴三桂为平西伯,命其放弃关卡,入关勤王。 此时周清是辽东总兵,驻守山海关。周清接到勤王旨令,统兵入关。 但途中又听闻大顺军在北京捉拿大批勋贵高官,拷掠追银,他父亲吴襄也在其中。而更刺激他的是,陈圆圆——秦宝宝已经确认就在李自成手里。 周清很着急! 他带着五万辽东铁骑,风雨兼程地赶回着京师! 这章出现了一些明末矛盾激化的小知识,对明亡的交待是有必要的! 第五十四章 恸哭六军俱缟素 周清很着急! 他带着五万辽东铁骑,风雨兼程地赶回着京师! 黑色的骑兵卷过山冈,踏过平原,杀气震动四野! 周清总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下令急行军,也是带着几千精兵马不停蹄地赶往京城。 离京城越近,这种感觉就格外的强烈。 到了京城,他没有看到城头大明的龙旗,那丝不祥的预感格外强烈! 一个人血肉模糊地被挂在城楼上。 “千万别是父亲!千万!”周清喃喃道。 其他的辽东子弟兵也看到了这一幕。 几个兵大喊道:“吴总兵!吴总兵!” 周清呆呆地瞥了他一眼。 叫的不是他。 而是城楼上吊着的那个人。 …… 命人把城头吊着的人放了下来,不是吴襄。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席卷了周清的心头。 历史要重演了?历史重演了! 李自成!你可千万别动我的人,否则我要你,血债血偿! 正在这时,城门口一队人马撤了出来。 这只队伍大包大揽,拉了一大车的金银珠宝。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是刚劫掠北京城的大顺军! 周清指挥军队结成战阵,冲进那群拿着金银珠宝的流寇里…… 这些大顺军行动迟缓,因为他们的衣服裤子里都塞满了金银首饰。有几个被明军砍倒在地,到死仍然抓着手里的金银珠宝不放。 穷怕了。 那些金银珠宝都沾了血,但是好些人死时都带着微笑。 周清面现一丝不忍。 他没有纠缠,而是带着几十个亲兵向着皇宫奔去。 崇祯还不能死! 崇祯一死,就全都完了。 一路上,但凡有人敢阻拦,周清毫不客气地手起刀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人都是怕死的。看到周清如砍瓜切菜般地杀进杀出,那些起义军都抱着手中珠宝,远远地看着周清这行人远去。 有钱也得有命花。 崇祯皇帝朱由检此刻坐在大殿,身边就只有一个王承恩。其他的太监宫女不知逃往哪去了。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两句谚语,前一句说的是明成祖永乐皇帝朱棣。他将大明国都从南京转到京城,因为京城北方就是异族占领的地界。君王在第一线守卫。所以是天子守国门。 而君王死社稷就是说崇祯被李自成攻陷北京后誓死不退,吊死煤山。所以是君王死社稷。不过崇祯当时真的只有吊死煤山一条路吗? 朱由检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对此清清楚楚。 但李自成的条件让他有点搞不清状况。 李自成此刻正命人拟定一份诏书。 他原本是想向崇祯皇帝求和,赦免自己无罪,封自己一个官当当。可是他看着金光闪闪的宝座,他心动了。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眼前就是权力的王座,为什么他坐得我就坐不得? 朱由检可以主动退位的嘛! 朱由检此刻很是纠结,他很想答应李自成的要求,但是如果此时禅位,也就意味着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了皇位,那么三宫六院都成了眼前这个泥腿子的后宫?御膳房的菜虽然总是那几样,但从来也不用担心吃穿用度的问题。 作为一个现代人,更受不了的是如此悬殊的落差?老子可是皇帝,执掌天下子民的生死,掌控一国的命脉! 岂容你一个区区贱民来指手画脚? 李自成看朱由检的不屑神色,命人上前。 钢刀架在了朱由检的脖子。 寒冷、血腥的味道。 朱由检身子动了动,又很快平静下来。 你不敢!朱由检决定赌一把。 他在等一个人。 这个人,应该快来了…… 把刀放在朱由检脖子上的起义军突然飞了出去。 一个壮硕的身影浮现在朱由检的眼前! “阿蛮!” “属下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大汉整了整头上的红面具,单膝跪倒在地,右拳擂在胸口。 更多的人涌上前来。 大汉又从背上抽出一把板斧,身子一扭,杀进人群中。 大汉双斧翻飞,身体打着旋,像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仿佛永远不会停下来。 “宗敏,拿下此人,陈圆圆就是你的了!”李自成拍拍一个属下的肩头。 刘宗敏眼中射出异样的光芒,他抽出手中剑,轻挽剑花,杀向红面具大汉。 剑走轻灵! 但刘宗敏的剑此刻却是刚猛至极,横劈竖砍,又快又急,如狂风暴雨,密不透风,犹若长江大浪,磅礴惊人! 他眼睛通红,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陈圆圆!陈圆圆!”这个名字有一种异样的吸引,仿佛春药,让刘宗敏的呼吸都变得越来越急促了。 大汉的后背透出丝丝血迹。 他的旧伤复发了。 他单人单骑,从京城的侧门杀进,一路杀到大殿,刚才隐藏在龙椅后,直到崇祯遇到危险才出来。 此刻经过李自成属下的车轮战,再加上战刘宗敏,已经面露颓势。 李自成感觉全身一震,他赶紧拿出掏了掏怀里,掏出一个类似于铁盒子的东西,但这铁盒格外的小,不知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李自成把这个铁盒子放在耳朵边,那盒子隐隐约约透露出一些声音。 李自成便哈腰点头道:“好的,君上!我这就照您的吩咐去做……” 李自成吩咐道:“杀掉他们,我们先走。” 随后带着几个亲兵从侧门退出了大殿。 越来越多的人扑向了龙椅上的朱由检。 朱由检看了一眼伴在自己左右的王承恩,叹了口气:“诸臣误朕也,国君死社稷,二百七十七年之天下,一旦弃之,皆为奸臣所误,以至于此。” 王承恩低头道:“皇上已经尽力了啊。” “早知道还不如上吊自杀了,现在要死在贼寇的刀下。” 一支黑色的甲卫冲进大殿,每人的右臂都系着一块白布。映衬着黑色的轻甲,宛若黑白无常。 “三桂,你终于来了!”朱由检站起来,两眼泪汪汪,“朕等得你好苦啊!” 周清一刀捅进高举利剑的刘宗敏后背,刘宗敏转过身来,一脸的不可置信:“你……陈圆圆……我的……” 倒在地上的红面具大汉复杂地看了周清一眼。 他差点就死了。 他注意道,周清的眼睛,带着血,似乎……还带着泪。 第五十五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求推荐票求收藏】 他差点就死了。 他注意道,周清的眼睛,带着血,似乎……还带着泪。 周清进城之前,看着城楼上挂着的尸体,以为吴襄死了。放下那具尸体时,周清的手都是颤抖的。他缓慢地掀开那人散乱的头发,不是吴襄,那一刻,他有若坐了过山车,心脏忽上忽下。 本来庆幸没有发生历史上的惨案,但是他进入大殿前,发现一排一排的官员被反绑着双手,跪倒在地。 周清想张嘴但是没有喊出声。刀落下,只来得及看那佝偻的身影最后一眼,数百人头落地。 吴襄去了。 “全都要死。”周清咬着牙,挤出这一句。他带着黑骑向前,血从殿前阶梯上一层一层地流了下去。 进入大殿,眼看是李自成的部下,不由分说,一刀捅进那人身体。刘宗敏到死都还念着“陈圆圆”。周清把刀一拧,刘宗敏口吐鲜血,倒地身亡。 周清没功夫欣赏朱由检的即兴表演。他刚才收敛了父亲吴襄的尸身,此刻辽东子弟兵右臂都系着白布。 狗曰的李自成!杀我父亲,毁我家庭,更抓走了我的宝宝!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周清的眼里满是寒霜。他此刻恨不得对李自成抽筋拔骨,吃其肉喝其血。 他恨,恨自己没能早点认出李自成。 他恨,明明有机会抓住李自成,却是一时心软放虎归山。 事实证明,历史是任性的,它想怎么发展就怎么发展,凡人怎可预料? “三桂,你看要不先驻守京师……”朱由检试探道。 “老子没工夫跟你墨迹!”周清瞥了他一眼,“赶紧下旨,把所有的兵马交由我掌控!” “大胆!”王承恩上前一步,手中拂尘一甩,“敢对圣上不敬……” 朱由检面色十分难看,但还是抬手,示意王承恩不要说话。 “好,朕把兵马都交由平西伯统帅,还望吴卿不负朕望才是。” 周清领旨,然后告辞。 朱由检示意阿蛮跟上。阿蛮看了周清的背影一眼,挣扎着起来,跟了上去。 周清的脚步一顿,最后还是向前走了。 大殿里还剩三人。 崇祯朱由检、王承恩,还有一个死去的刘宗敏。 大殿静悄悄的,但朱由检说了一句话,在王承恩听来却是仿若惊雷。 “至少没上次死的惨。”崇祯皇帝朱由检从刘宗敏身上跨过,“当一天皇帝上一天朝咯……” 王承恩赶紧跟上,他总觉得,皇上隐隐约约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 一只猫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舔了舔地上的血迹,露出极为人性化的目光。 周清其实早就派人对李自成的人进行了盯梢。此刻斥候来报,周清沉默地带着几百精兵出发,他吩咐副官整理京城防卫,准备接应后边赶来的几万步卒。 一定要救回秦宝宝! 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 李自成此刻打了个喷嚏,他此刻并未意识到有人跟来。 他原本准备让朱由检禅位,但是关键时刻君上却指示他离开京城。他想不通,但是又不敢违逆,只好作罢。 就差一步了! 李自成十分懊恼,为什么自己就那么听话呢? 如果方才再进一步,那皇位就是自己的了! 但是现在没有后悔药可吃…… 李自成越想越后悔,恨不得杀回京城。 “大帅不好了!”牛金星突然赶上几步,对李自成说,“我掐指一算,后方有强敌追来!” “哦?何人?”李自成有些紧张道,莫非这就是君上让自己撤退的原因? “此人,乃是吾主克星!”牛金星严肃道。 李自成额角起了一颗豆大的汗珠。 克星? “那还不快走!”李自成大喝一声,夹着马肚子,一溜烟跑了。 起义军看着首领突然跑了,不明所以,牛金星只好道:“大帅还有要事在身,尔等手脚都利索些,搬不动的就不要了。” “这……” “天啊,这么多金子银子,说扔就扔?” “就是啊,这都是弟兄们的性命换来的……” 一时间,军阵大乱,队伍都停下不走了。牛金星眼看就要发生哗变了,只好强硬道:“听我号令,原地放下金银珠宝,轻装简行,违令者,斩!” 这下起义军们也察觉到不对劲了。一个拿着钉耙的庄稼汉突然叫道:“快看山头那边,官兵追来了!” 大家往他指的地方一看,好家伙,好大一片黑甲骑士,宛若一片黑云! 那朵“黑云”越飘越近。这下这些人不淡定了,既然人家敢追来,肯定数量不少,跑路要紧! 牛金星一看,也有点慌神。来得太快了! 他赶紧让兵士们把车横在路上,把那些珠宝洒在地上,或者抛到树梢上,以此拖延后方那些“乌云”的速度。 起义军开始狂奔。有几个跑路之前,路过那横在路上满载珠宝的车,还捞了一把,塞进兜里。 有几个恨不得把车子都搬走,但他们也知道,拿太多只会加重负担,还不如就拿几样看起来值钱的! 那车上的珠宝越来越少,都被后面经过的起义军给顺手牵羊了。 牛金星回头望的时候,又气又想笑,妈的,命都快没有了,还死要钱? …… 一刻钟后,树林里整整齐齐地蹲着一排排人。负责看管他们的是一个个兵强马壮的辽东黑骑。李自成的部队大多都是步卒,落在后面的这些人很快就被捉住了。 他们加入起义军,就为了混口饭吃。 要他们为李自成拼命?想的不要太美! 有的人也确实不想跑了。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 那就束手就擒咯!这刀头舔血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可尼玛的几百个骑兵就抓住了两千多兄弟?这又让他们十分不忿。 但这个时候没人反抗。 枪打出头鸟!谁反抗谁第一个死,谁先去?人性如此。 李自成跑出很远,也没有见人追来,这下松了一口气。 但他的前面,却是站着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人,这让他心下一紧。 李自成尽量露出笑脸道:“兄弟,哪个道上混的?” 黑面具沙哑着声音:“你笑起来,真他娘的难看。” 第五十六章 往哪跑?【求推荐票求收藏】 李自成尽量露出笑脸道:“兄弟,哪个道上混的?” 黑面具沙哑着声音:“你笑起来,真他娘的难看。” 李自成脸色瞬间就黑了。自从当上起义军领袖以来,敢这样对自己说话的都已经死了。 李自成看不透对方深浅,但眼前的黑面人给他一种冰冷、嗜血的感觉。他不敢反驳一句,因为他怕下一刻,对方手里比人还高的朴刀会斩在自己身上。 李自成心里焦急,自己的大部队怎么还不来?却是没有想到,是自己跑得太快了。后军哪里追得上他的四个腿。 身边的二十多个亲信一齐向前,刷地抽出雪亮的钢刀。他们身披锁子甲,堪称大顺军最精锐的骑兵。毕竟是李自成的亲卫,生得膀大腰圆。没几斤几两,怎么充当领袖的门面? 然而,他们发现自己的刀又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刀鞘! 二十多亲卫死命地拔着刀,却感觉刀与鞘连成了一体,仿佛生锈了,根本抽不出来! 这诡异的画面极大地刺激了李自成。 眼前这人有古怪! 亲信们把李自成围在中间,摆出一个左右防御的姿态。李自成心下稍安。 但他很快嘴巴成了一个“o”型。 他被掐住脖子,生生被提至半空! 其他人大惊,眼前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在包围圈里出现了! 亲卫们发现自己的刀有些松动了,正欲拔刀,却感觉一股大力袭来。 黑面人脚一跺,亲卫们如中间开花,向外跌落。顿时一阵烟尘。 李自成觉得脖子上的手越来越紧。眼睛都开始冒星星了,他咳嗽着断断续续说道:“好……汉,你要……什么……” 周清并不言语,不再加大手劲,只是单手擎着他,静静看着他抓住自己的手,蹬腿挣扎。 李自成手双手使劲地撑着周清的手,呼吸这才畅通些:“好汉,有话……我们慢慢说。”长吸一口气,觉得还能呼吸的感觉,真好! 周清又捏紧了些,李自成又开始挣扎起来。 亲卫们这时已经起身,一个亲卫悄悄靠近了周清…… 钢刀小心翼翼地举起,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又往后退了一段距离,然后猛地向前斩去。 这一斩,凝聚了那亲卫所有的气力。 刀离周清的脖颈越来越近…… 那亲卫嘴角绽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他仿佛看到了挟持领袖的黑面人的身首异处,这大好头颅,让领袖闯王对自己青眼有加。 他当上了大官,然后有很多钱,为怡红院的小红赎身,二人生了一个孩子,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画面戛然而止。 咔嚓一声。 没有想象中的人头落地,甚至连一丝鲜血都没有喷溅。 刀断了。 周围的士兵也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半晌,有人讷讷说道:“这……连军刀都有假冒伪劣?” 李自成狠狠地瞪了一眼那愣在黑面人身后的亲卫。那亲卫恍然大悟,夺过同僚手中的刀,又是一劈。 咣当—— 这次发出的声响更大! 那刀又断了!而且飞得很远,擦过李自成的耳朵。 李自成感觉耳朵一凉,心中更是一惊。 “够了吗?” 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众人如堕冰窖,冷入骨髓。这是哪路妖怪。刀都砍断了两把,人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那动手的亲卫感受更深。 昨天,他还用这把刀,杀了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孩。 难道是年轻人的脖子比较硬? …… “把人交出来。” 周清见李自成一脸疑惑,突然一把把他大力摁在树上。那树“砰”的剧烈摇晃了一下,黄叶簌簌地落了下来。 众人围了上来:“喂,别乱来。” “聒噪。” 周清放开李自成,把朴刀插在地上。 身影几个闪烁,众人只见得残影一晃,便失去了知觉。 李自成剧烈地咳嗽,听得连续不断的扑通声。抬起头时,除了眼前的黑面人,再没有第二人站在林间。 太恐怖了! 这还是人吗?二十多个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影,就噗通噗通地倒在地上。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他为什么针对我?我李自成什么时候惹上了这么不该惹的人…… 周清慢慢地摘下了面具。 李自成死死地看着他的脸。 他懂了。 “状元郎,原来是你。”李自成勉强笑笑。心中暗喜,靠着树干,他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这是达达的马蹄行军声。 李自成暗喜,自己的人马上就到了。 作孽啊,正主找上门来了!但又怎么样呢…… …… 周清伸出右指,刷刷在树干上写字。 李自成又是一惊,嘴巴完全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吴三桂竟然空手凌空写字! 因为角度的问题,没有看清他写的什么。 做完这些事后,周清掏出一捆绳子,把李自成给绑了起来。 李自成一脸懵逼,大兄弟,这什么情况? 周清把他扔到马上:“别耍花样,带我去见人。” 李自成刚想说两句,一看周清面无表情,又把话咽下喉咙。 好汉不吃眼前亏。李自成打定主意,决定带他去大本营。 一连十日,二人走走停停。 在路上,李自成也借尿遁试图逃跑,有好几次趁着夜晚周清睡着,已经跑出了几里路,却被站在眼前的黑面具吓个半死。 周清并没有刻意去监视他。 在系统的帮助下,逃跑的李自成就如那暗夜里的明灯,指引着周清走向光明。一次次放李自成逃走,就是想绝了他的念想。 逃跑不成,是要付出代价的。周清也不打他,只是不给够他东西吃。 李自成叫苦不迭,堂堂一代闯王,何曾遭人这般对待? 虽说小时候也挨过饿,但是起兵造反后衣食住行整体来了个大提升,虽说在农民队伍里不好穿得过于华丽,但怎么的也穿的是上好的衣料。吃的管够,一路北上打土豪以战养战,顿顿有肉,偶尔还有下面孝敬来的酒……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手里有枪又有粮,夜里被窝有娇娘。 多有滋味儿的日子!神仙也不换呐! 妈蛋,为什么要惹这个货? 李自成摸摸自己的肚子,又特么瘦了,回去得好好补补,由奢入俭难啊! 我抓陈圆圆那小美妞干嘛呢?李自成陷入了深深的忏悔…… 第五十七章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李自成摸摸自己的肚子,又特么瘦了,回去得好好补补,由奢入俭难啊! 我抓陈圆圆那小美妞干嘛呢?李自成陷入了深深的忏悔…… 一日无肉,还可接受。 三日无肉,怀念猪肘。 十日无肉,活着难受…… 李自成这十多天可是憋坏了,特别是看着周清烤着肉,大快朵颐,恨不能以身代之! 好香!李自成舔舔嘴唇,咽了一大口口水。 看,那货又在烤鱼肉了!李自成口水掉了一地。 鱼的焦香顺着风狠狠地钻入李自成的鼻子里。特别是周清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盐和香料。 巴掌大的活鱼,像羊肉串一样直接架到炭火上,放少许盐、辣椒等调料,发出了诱人的气息。 鱼是刚刚捕捉的,几条肥肥的大鲤鱼。从李自成看着周清熟练地剖洗,他就开始流着哈喇子,一直眼睁睁地看着这尾鱼慢慢被烤红变黑。 周清每次一翻动,李自成就陶醉不已,不由自主地一步步向着他挪动。 几根粗壮的树枝,已经烧得差不多了,火势很大,稍稍走近已觉得手脸炙热。杏树木没什么烟,只有热流晃动。那些横插着的鱼经热流笼罩,看上去更像在水波中舞动。 烤了一会儿,鱼的朝火面由白变黄,由黄转褐。周清就把它们取下来,把刚纔没有朝火的一面平放在火塘余烬中。 不一会儿,有烟冒出,鱼的边角还燃起火苗,周清两手指一夹,快速平伸进去,把鱼取出,把串鱼的树枝插在地上。 有几条鱼的边角还在燃烧,周清直接用手把那些火捏灭,或把燃烧的边角摘下,两三个动作做完,几尾烤鱼冒着热气散发着不可抗拒的香味矗立在地上。 周清取下一尾鱼,也不怕烫,直接送入口里。烤鱼两边焦黄的部位又香又脆,一咬便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像是踩在雪地的清音,像街头刚出锅的酥饼…… 李自成想再往前靠一点。但又想起前些日子的“教训”,身子不由一个哆嗦。 一尾烤得黄灿喷香的鱼就快被吃尽了。 周清嘴角满是金灿灿的油脂,他不以为意地抹去,露出满足的神情。 李自成又“咕咚”地咽了一大口口水,默默地看了一眼烤鱼,这才不舍的转过头去。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下意识回过身来。 然后他鼻子耸动,再次不争气地流出了口水。 一条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而且他求之而不得的鱼…… 一份他朝思暮想的鲜美诱人的此刻在他眼里发着光的肉…… 接过这尾鱼,虽然小了些,也许不够吃,但是李自成…… 好幸福!李自成哭着吃完了这条鱼,太特么好吃了! 如果每天能吃到这样的美味,我至于把脑袋拴住裤腰带上去跟朝廷斗么? 李自成看周清的眼神都不对了。 有渴望,有赞赏,有…… 周清背过身去,不寒而栗。这尼玛的眼神不对劲啊! 一阵风卷云残,李自成连鱼骨头都没有剩下。刚开始狼吞虎咽,吃到后面反而一口一口,细嚼慢咽。最后还把树枝上的油舔了又舔。 周清都看不下去了。正想再给他一条,但转念一想,还是自己把鱼给吃了。 一条是诱惑,两条就多了。 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的区别周清还是懂的。 周清忽然想到年幼时,父亲带自己回农村时也弄过烧烤。那一片片肉,在碳上的铁板滋滋作响,冒着白烟热气,在胡椒粉里翻滚。 那年月,大家都穷,吃一口肉也不容易莫说烧烤的小资行为了。 父亲走得早。周清在母亲的艰难拉扯下长大成人。 在这个世界好不容易重新有了一个父亲,可惜他也走了…… 周清突然挖了个坑,把一尾鱼埋在土里。 这一幕看得李自成心中大恸,你不吃倒是给我啊!对上周清冰冷的眼睛,李自成识趣地闭上了嘴。 此后几天,李自成每隔一天才能吃到肉。 分量太少了! 李自成为了能吃到肉,各种无节操哀求打滚,已经快对周清俯首称臣了。 周清不为所动。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 一城繁华半城烟,多少世人醉里仙。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长安城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杨花落尽李花残, 五色旗分自北来。 太息金陵王气尽, 一枝春色占长安。” 周清喃喃道,喝了一口酒,酒杯放下。 一旁的小厮赶紧倒酒:“状元郎好文采!” 这小厮正是李自成。此刻他佝偻着身子,殷勤地伺候着周清喝酒。 “坐。”周清又喝了一口,“你闯王好歹也是一方豪强,这样我可承受不起。” “哪里哪里。”李自成正欲倒酒,周清却示意他坐。 李自成一愣,搓搓手有点尴尬地在一旁坐下。 李自成有些感慨地看着繁华的街道,有些意兴阑珊,这是自己打下的天下啊。他渴望着这座属于自己的城市,能成为泱泱盛世的象征,自己也可做那如唐太宗一般的盛世明君。 所以李自成把西安改作了长安。 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周清刚吟诵的“太息金陵王气尽,一枝春色占长安”说的不就是自己吗…… 一枝春色……嗯,这个意境美啊!说自己是春色……李自成一念及此,又有些高兴。 酒足饭后,二人行走在长安城的街道上,身前身后是一张张或苍迈、或风雅、或清新、或世故的脸庞。 车马粼粼,人流如织,不远处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有一声马嘶长鸣。 每个人心底都有一座长安城,或冷清,或繁华。 李自成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城市,每天就这样走走看看,看着它,守护它,似乎也挺好…… 打打杀杀的也没什么意思。 悄悄看了一眼周清,李自成再一次地感觉看不透这个状元郎。 他的变化太大了。 从自己第一次在演武场见到他,他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第二次客栈一见,还有些故人重逢的意味。 可这一年不见,这位原本快乐爽朗的年轻人彻底变了个样。 铁血、冷漠、无情、坚韧…… 这种种变化让人看不透。 不过,这家伙的烤鱼和烤肉倒是人世间难得的美味! 夕阳的余晖印在周清的脸上。 李自成条件反射地流口水。 这会儿,才是吃烤鱼和烤肉的时候吧。 第五十八章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李自成条件反射地流口水。 这会儿,才是吃烤鱼和烤肉的时候吧。 进入行宫,无数人见了二人,拜倒,山呼万岁。 李自成得意洋洋,看了周清一眼。 那表情好像再说,看见没有,哥现在可牛逼了! 周清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这个位子想不想坐得久一点?” “想啊。”李自成不假思索道。 “如果不去打京城,你还可以做个十几年土皇帝。” “为什么?” “因为……”周清忽然心生一计,也许这个办法可以完成系统的任务。 他决定试上一试。 …… 李自成目瞪口呆头晕眼花六神无主三心二意地看着面前的周清。 他有点崩溃了。 刚才周清跟他讲了一个故事。 有个小孩爱舞刀弄枪,是村里有名的孩子王。13岁那年,一天,他和年龄相近的两个小伙伴打打闹闹跑进了关帝庙。三人相互间比画了一通拳脚,汗流浃背。 忽然,有个小伙伴看见香案上有一只黑色的大铁香炉,就对那小说:“哎,你的花拳绣腿算不了什么,你能把这个香炉举过头顶吗?如果能把它举起来,我们就对你心服口服。” 只见这小孩很轻松地用一只手就将大铁香炉举了起来,还走了一圈,然后又稳稳地放下。 小伙伴看得目瞪口呆,羡慕地说:“你真是天生神力呀,再练十年我们恐怕也赶不上你。” 这小孩却说:“光靠蛮力是不会有什么作为的,还得有一身好武艺、真功夫才行!” 因为家里的田地被地主兼并了,还欠下一屁股债,父亲病倒了。这小孩不得不去给地主家放羊,经常挨饿、被地主打骂。 一天,一只小羊被一头恶狼咬死了。于是小孩就叫上了与自己一起放羊的小伙伴,将羊给烧吃了。小伙伴开始都不敢吃,李自成豪气万丈地说:“羊是狼咬死的,不吃白不吃,早晚都得挨打,不如先把羊吃掉,肚子饱了挨鞭子总比空肚子挨鞭子好些。” 后来,小孩果然被地主打得遍体鳞伤。长大后,小孩变得更加沉稳有心计,而且专与地主作对,经常出头为朋友和穷人打抱不平。 有一年,因为大旱,农民颗粒无收,灾民们走投无路。小孩遇到几位年轻人,大家坐在一起聊天。有人建议说不如大家一起去做强盗,这个长大的小孩却豪气冲天地说:“男子汉大丈夫在世上,怎么能做这等鸡鸣狗盗的事儿!要干就干大事情,要取则取天下。” 故事讲完了,李自成看周清的眼神都不对了。 妈的,这一定是巧合! 看着李自成挣扎的眼神,周清决定再讲一个故事。 “有人写了这样一首诗,该诗以螃蟹为主角,故名为《螃蟹诗》。” 李自成一惊,抬头死死盯着周清。 “一身甲胄任横行,满腹玄黄未易评。 惯向秋畦私窃谷,偏于夜月暗偷营。 双鳌恰是钢叉举,八股浑如宝剑擎。 只怕钓鳌人设饵,捉将沸釜送残生。” 李自成突然失控大吼道:“你怎么会知道!不可能,不可能!” 周围的侍卫听闻大王忽然发狂,以为是周清要暗害自家闯王,便提刀围了过来。 周清不理会他们,对着眼神锋利的李自成继续说道:“一个正值螃蟹肥美的深秋,向来磕碜的老师请学生们吃螃蟹,虽不是正式学生,但平常经常来听课的那个小孩也受到老师邀请。” 李自成静了下来。 “但是,老师让学生们在吃螃蟹前先以螃蟹为题写一首诗,于是这首《螃蟹诗》便出炉了。” “老师在看到小孩的这首诗后却说道,你长大后虽然能干出一番事业,但终归是一个乱臣贼子,而且不得好死。” 说到这里,周清满含深意地看了李自成一眼:“这个故事后来你猜怎么着了?” 李自成急忙问道:“怎么着了?” 周清:“结果这小孩的人生轨迹果然如教书先生所言,虽然纵横一时,但最终却功败垂成,身死人手。” 李自成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台阶上。那些侍卫见状,默默地退了回去。 突然,李自成站了起来,笑了。 “你说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周清心想,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得让我揭你的老底,于是道:“你的第二个老婆美娇娘和你手下大将高杰有一腿,这点没错吧?” “是又怎么样?”李自成的眼睛出现了红色。 “你的原配和一个衙役搞破鞋给你戴了绿帽子,你手刃了自己的老婆后走上了造反的道路。是也不是?” 那抹红色更浓了:“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周清摇摇头:“你小时候身体某处被一只黑犬给咬了……” 话还没说完,李自成就哇哇乱叫着向周清打来。 左一拳,右一拳…… 周清左突右闪,叹了一口气。 …… 半个钟过去了,李自成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 他信了。 不由得他不信。 如果说少年的顽劣事迹,青年的不堪婚事这些被人得知,那只能说明朝廷的情报网很厉害。 但是身体的暗疾居然也被人知道了! 这很让李自成伤自尊,但有一种来自心底的恐惧…… 在这个人面前,似乎自己的身体是透明的,什么秘密都没有。 他怕了。 眼前这个吴三桂,到底是谁?为什么明明之前只是一面之交,怎么知道自己最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打死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老婆也知道,但已经死了。 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周清当然也不知道,但他有万能的系统小仙女。 其实,在这方面上,周清也很同情李自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在古代,断后是不孝之首。 “你的失败是注定的。”周清看了看天边的夕阳。 “那我该怎么办?”李自成喃喃道,他已经把周清当成了救命的稻草。 他什么都知道,他一定可以救我! 周清笑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李自成抱住周清的大腿,扯住他的盔甲恳求道:“我把你的女人还你,我没有碰她。一根手指头都没有。” 周清还是看着他,不说话。 李自成恍然大悟,赶紧招手吩咐手下道:“把陈圆圆姑娘带来。哦不,是请来。” 这李自成也是心思缜密之辈。在攻打京城,抓获陈圆圆时,他留了一手,早就吩咐属下飞马把人带回西安了。 第五十九章 再见陈圆圆 陈圆圆很快就被李自成的人带了过来。 她一路上都很抗拒,显然是对这里没有信任感。 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一身戎装。陈圆圆不可置信地看着身披黑甲的周清。 一个眼神递了过去,那意思是“你也被俘虏了”? 周清笑笑,没有说话。 二人相见,陈圆圆那根紧绷的神经忽然松了弦,不顾众人的眼光,扑倒在周清怀里。 “三桂,你怎么会在这?难道你也被……” 周清刮刮她娇俏的小鼻子:“我会那么容易被捉到么?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一旁的李自成老脸发烫,默默转过身去。 好歹也是大顺的王,居然被一个人撵着屁股俘虏到自己的地盘。现在四周都是自己的人,可笑自己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禀报大王,三路大军已经班师回朝。” 听闻来报,李自成的心思又活络起来。大军在手,天下我有。你再强也只是一个人,难道我这么多人还堆不死你? 可一想到吴三桂知道自己所有的事情和秘密,李自成又有些迟疑了。 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那些秘密早已随着人进了土里。 此人留着也是个祸害。必须坚决铲除,马上铲除! 李自成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却马上被坚定而狠辣的眼神替代,慢慢退出了这座院落。他偷偷摸出院门,飞也似的逃了,准备发动兵马清除吴三桂。 周清此时正和圆圆互诉衷肠,谈笑自若,似乎没有预料到,一场足以对他致命的危险正在接近…… 陈圆圆跟周清说了很久的话。这些天她被软禁在李自成处,落到他手里早已绝望,随时准备自尽。方才被人带了过来,早已有了死志。 等到见得周清,也是一惊,心上人居然也被俘虏了,心下焦急。刚才与周清说了一会儿话,倒是又惊又喜。三郎竟然有万夫莫敌之力,生擒了李自成,几千黑骑便打得女真人连连败退,更是在乱军之中来解救自己。 陈圆圆何等心高气傲,京城多少达官贵人千金求她一曲而不可得,现下却是一颗芳心暗许。 心系情郎,此刻忽然有些担心,于是她劝说道:“三郎,此处毕竟是敌人的大本营,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周清虽然自负,但秦宝宝在畔,就等于暴露了一处软肋。有了牵挂,他也急于尽快抽身回到京师。 周清环顾一周,不见李自成其人,心道“坏了”。这货偷偷溜了,准没有好事。 下一刻,他的毛孔紧缩。 杀戮之影,发动! 军队的脚步声,若密集的鼓点,如潮水般拍打着这座小院! 陈圆圆脸色苍白。 她知道,若是吴三桂一人,既然可以安然无恙地杀入大顺军,那么便可以全身而退,但若带了自己,恐怕…… 陈圆圆咬紧银牙,小手紧紧地攒着。 一个温暖的大手覆盖在她的手上。 陈圆圆微微抬头,对上周清镇定自若的眼神。那眼神,明亮又温暖,仿佛山间清澈的小溪,又如冬日捧在手心的暖茶。 眉头舒展,才下眉头,却又上心头。这使得她心中的念头更强烈了。 军队包围了这座小院。 无数弓弩手就位,冰冷的箭头闪烁着妖冶的绿光。 更夸张的是,弓弩手的前边还矗立着身材高大的盾牌兵。 为首的将领抽出利刃。 这将领便是李岩。他有些疑惑地打量着周清陈圆圆二人。 对付这么个看上去再平常不过的将领,用得着出动这么多人马吗?而且还是按照战阵排列,就为了对付眼前这个年轻的明朝黑甲将领。 这是谁? 凭什么? …… 李岩只知道手中钢刀一挥下,前面二人便会被射成刺猬。 他突然叹了一口气。 艳名远播又貌美如花的圆圆姑娘也要香消玉殒了。 实在是太可惜了。 …… 李岩没有看到的是,离此处不远的一处行宫,李自成躲在一个密室,肩头止不住地颤抖。不知为何,李自成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哪怕他已经躲在了这座行宫的地宫深处。 野兽般的感觉使得李自成下意识地回过头,一个中年道士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李自成大惊,却听那道人道:“加派人手。” 李自成大怒,正想呵斥,却看见那道人嘴唇微动,便下意识地按照他的指令,去吩咐属下传令。 李自成吩咐过后,往地宫走,却突然惊出一身冷汗,刚才自己那是怎么了?感觉自己居然不受控制,竟然按照那人的吩咐去做! 这是什么妖法! 李自成有种曰了狗的感觉。这几次接触的人一个一个都不对劲。长这么大什么人没见过?偏偏遇到吴三桂这种万敌之中轻而易举取人首级的强人,刚才又遇到严密的地宫不知从何冒出的何方妖道…… 李自成没有推开地宫的门。他想了想,随着军队一起去围杀吴三桂。 还是跟着万人的大军比较安全…… 他得意地想。自己扮成一小卒混在军中,你奈我何? …… 李岩可不知道地宫发生的那诡异一幕。 他只相信自己手中的铁刀。 他再次惋惜地看了一眼如兰挺立的陈圆圆。 佳人难再得。但是诛杀吴三桂这等大明重将,肯定是大功一件。 那唾手可得的滔天权势,那京城里的金山银山,有自己的一份…… 李岩刀一挥下,他已经不再去看场中二人。不是见不得血腥,而是这位武将的内心之处,实在见不得香消玉殒、红香消断…… “来人,取下吴三桂首级,那姑娘厚葬。” “大人,这恐怕……” “恐怕什么。”李岩有些心烦意燥。 “还是您亲自看吧。”那亲兵退后,手有些发抖。 李岩心想莫非整个人被射的面目全非不成,一眼望去…… “啪——” 不知谁的铁刀掉在了地上。 李岩瞪大了眼珠子,手下急忙把他的刀捡了起来。 眼前的吴三桂依然生龙活虎地站在原地,而身后的陈圆圆则是一脸崇拜一脸迷妹的小表情。 “我的,我的刀呢?”李岩突然问。 手下殷勤地递过:“大人,您的刀刚才掉了……” 李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笑话,老子的刀会掉在地上? 还有,你们特么的射的是假箭吧? 此时一声娇音传来:“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