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穿成书中大反派》 第一章 记忆苏醒 重生异世 料峭的春风吹走了冬日积攒的阴霾，天空一碧如洗。 午后的阳光透过海棠树的枝桠，照到院子里的小石凳上。 海棠院的小丫鬟们在屋子里忙碌的打扫着，屋外坐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此刻她正呆呆地坐在小石凳上，目光穿过院墙上镂空扇形透花窗，看向花窗外青竹边的一大丛金黄色的迎春花。 “九小姐又呆坐着呢，夫人过世了，小姐这是伤心的很了。” “九小姐，可真是可怜啊。才三岁就没了娘。” “夫人过世后，大人都没来看过小姐。” 几个小丫鬟边干活边小声说道。 顾澄看着快要长到透花窗的繁茂迎春花，思绪万千。 这个冬天她是伴着浓重的药味度过的，先是母亲沈氏生病，后是因为自己生病。 好在温暖的春天赶走了寒冷的冬天，她的身体像这天气渐渐也好了起来。 这春天带给顾澄的还有个意外之喜，她找回了前世的记忆。 顾澄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些奇怪，和他人有很多不同。比如从几个月就开始记事，又比如有些事物即使没人告诉她那是什么，她就知道它的用途名称。 脑海里偶尔会浮现很多奇怪的景象，但只是隐隐约约，模糊不清。假如努力去想，头便会很疼。 一个月前母亲过世，顾澄在灵堂守灵的时候晕倒，头磕在地上，随后大病了一场。病中脑海里那段影影绰绰的记忆，却也渐渐明晰了。 原来她是转世重生的，她前世也叫顾澄，本来是现代社会一个普通的23岁研一学生。 元旦假期放假回家休息，晚上刚到家导师就发来了消息，让她帮忙改卷子。 顾澄只得次日一大早赶回学校，途经路口，大雾路面结冰，被没有刹住车的大货车撞死了。 没想到能转生到这个异世的粲国，成为东平侯府的九小姐。 顾澄原本是一名普通的工科学生，以前根本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穿越重生这种事情。更没有想到能真正发生在她自己的身上，何况穿越重生那类小说，不都写的特工、雇佣兵的故事，要不然就是身世凄惨的孤儿。 让她一个父母健在，哥哥姐姐爱护的学生穿越干嘛呢？ 不过这也是一个天大的机缘，再活一次的机会啊！ 顾澄想到这里，眼眸也随之亮了起来。 只见一个八九岁的圆脸小丫鬟拿着兔毛披风向顾澄走过来，“小姐别在外面坐了，石凳太凉。屋里已经都扫好了，快穿上披风回屋吧。” “好的，云岫，我再晒一会儿太阳就回去了。” “小姐不要太伤心了，夫人不在了，奴婢来保护小姐，谁敢欺负小姐，奴婢就揍他。”小丫鬟云岫挥动的自己的小拳头说道。 顾澄看着云岫笑了笑，道：“就靠你了。”其实沈氏去世她并不太伤心，倒是有些唏嘘。 除了她找回了前世记忆，心理上变成了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能较为淡然的看待生死以外。 顾澄和她这世母亲也谈不上亲密，这就要从顾澄的爹说起。 顾澄的父亲顾启凌是老侯爷的继室杨氏所生，上面还有原配所生两个哥哥，作为最小的儿子，顾启凌自然无法承爵。 好在顾启凌天资聪颖，好学上进。二十岁就考中举人，虽然比不上书香世家十几岁中举的天才，在勋贵的圈子里也算的上是少年英才。 一日顾启凌与友人同游，遇到了眉目如画的富商之女沈文晴，对她一见钟情。 可是粲国重农轻商，士农工商，商为最末一等，富商沈家和东平侯府可谓是门不当户不对。 奈何才子爱佳人，顾启凌力排众议，想尽办法说服了他的母亲杨氏，娶了沈文晴。 这本应是话本中的圆满结局，奈何除了顾启凌以外，侯府的人都或多或少有些看不起沈文晴这商人之女。 沈文晴嫁入这钟鸣鼎食之家，即使不适应侯府的规矩交际，有着丈夫的爱护，生活的也还算开心。 沈文晴入府三年虽无所出，好在当时顾启凌忙着科举，侯夫人杨氏也没有苛责。 又过了三年顾启凌金榜题名成为了进士，之后便外放到冀县做了县令。 之后沈氏也还是无所出，才纳了老夫人杨氏的本家小杨氏，生个了女儿叫顾清。 就在冀县做了四年县令后，因为政绩突出顾启凌也得了调令，调回帝京出任工部郎中。 回京行船途中，沈文晴发现了她也怀孕了，可谓是双喜临门。 回京没过久沈氏就生产了，没想到是对龙凤胎。 男孩瘦弱，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女孩强健，足有五斤整。 沈文晴为生这对龙凤胎，也是九死一生，伤了身子，以后很难怀孕了。 老夫人杨氏听说沈氏不能再生了，自己就这么个亲儿子可不能无后啊，没过多久后就给顾启凌抬了忠义伯府的庶女做妾。 沈文晴生产后心情郁结，身体亏空，不能伺候顾启凌。 顾启凌也就时常歇在妾室那边，沈文晴更为了妾室和顾启凌争吵不休。 顾启凌觉得沈氏不可理喻，跟她逐渐离心，很少来海棠院看沈文晴，对顾澄这个女儿也是十分的疏离。 没了丈夫的喜爱，侯府的下人也就嚣张了起来，有人闲话道：“就是那个女孩抢了男孩的营养，男孩就是被女孩克死的，那个女孩是个不详的。 这些蜚短流长没过多久就传遍了侯府，传到了沈氏耳中。 沈氏也觉得生了顾澄后事事不顺，这孩子可能真是不详，对顾澄也很是冷淡。 随着沈氏的身体越来越差，她的脾气也是愈发暴躁，神志也越来越不清醒。 时常目光透过顾澄，看向不知名的远方说：“要是我儿出生了就好了。” “若是我儿还活着也该这么大了吧。” 到最后更是直接对着顾澄嚷道：“都是你害死了我儿子！” 顾澄对她这世母亲的印象便是满屋的药味，以及偶尔对顾澄诉说，她和顾启凌在寒山寺的相遇，顾启凌年少时怎么对她好，回帝京城前两人的甜蜜，回帝京城后顾启凌的负心。 沈文晴缠绵病榻多年，到了冬天沈文晴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 到了最后临终前沈氏紧紧攥着顾澄的手说了很多话。 回忆她和顾启凌站在回京的船上，看着深秋的苍苍蒹葭，清清河水，给孩子起名。若是男孩就叫顾澈，女孩就叫顾澄。希望他们能澄澈清明，坚守本心。更是取了小名“溯游”，希望他们的人生能像顺流之水一样，平顺一生。 到了临终的时候，更是用眼睛直直的盯着顾澄说：“澈儿啊，你也要好好读书，官居一品。” 顾澄也是无奈，本来到最后还以为母亲能对她说出什么寄语，没想到最后还是认错了人，也不知道她一个女孩怎么去考科举，官居一品。 顾澄也就随口答应了她声：“是，我会好好读书的。”沈氏才闭上眼满足的去了。 还好顾澄之前虽然没有记起她的前世，也勉强算得上生而知之。 不然就凭沈氏的作为，心理上绝对会留下阴影，觉得她是个不该出生的人，是个不被期待的种子。 顾澄对沈氏之死也颇有些唏嘘，沈氏追忆怀念以前那些美好的记忆又有什么用，假如她能振作起来，过好之后的人生，也不会落得个抑郁而终的下场。 不过世间万事皆是知易行难，她找回记忆后也曾感喟，她努力学习了十几年，还没真正开始人生，环游世界，奉养父母，就英年早逝。她比起这个封建的古代，也更喜欢平等先进的现代。 沈氏的离世也给顾澄敲了警钟，人不能只追忆过去，要勇敢地面对现实。她自己也要振作起来，少去追忆现代的繁华，过好她新一世的人生。 与此同时沈氏的离世也让顾澄松了一口气，毕竟对着一个性格暴躁，神神叨叨的人，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不过顾澄也丧失了母亲的庇护，依靠着没什么感情的便宜爹和不待见她的祖母，不知道能否在府中顺利的长大，平顺一生。 想到这里顾澄倏忽想起还有件事没做。 紧了紧披风的搭扣，扭头对站在身旁的小丫鬟云岫道：“先不回屋子，我想母亲了，我想去母亲的房间待会儿。” “小姐，夫人的屋子还脏乱着呢，要不您别去了吧。”小丫鬟云岫回道。 “可是我好想母亲啊，母亲不在你们都欺负我，嘤嘤嘤。”顾澄说着捂脸哭了起来。 “那好吧，奴婢去叫王嬷嬷，她有门钥匙。”云岫无奈答道。 不一会儿云岫去外院找来了王嬷嬷，三人一起去了沈氏的房间。 第二章 拿到手了！明智的决定 王嬷嬷解下腰上栓的钥匙，帮顾澄打开了沈氏的屋门。 门猝不及防地被推开，菱花窗上的积攒的尘土散落了一室。 阳光照过飞扬的微尘，形成一道美丽的丁达尔效应光通路。 虽然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月，屋子里还残留着一股草药的味道，桌子上还没来得及打扫，积了一层薄薄的尘土，顾澄摸着桌子上的薄土，眼眸低垂看向地面。 在小丫鬟云岫和王嬷嬷的眼中，这就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小姐，你别伤心了，以后有老奴呢。”王嬷嬷诚恳道，云岫也附和着点头。 “最近帮忙整理夫人名下的陪嫁，把陪嫁的账簿交给大人，忙完这段时间，老奴陪着小姐。” 王嬷嬷是沈氏从娘家带来的陪房，原是沈氏的奶娘，沈氏身体不好，就由王嬷嬷帮着打理下名下的产业。 “王嬷嬷，云岫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顾澄对她二人道。 二人颔首退出了屋子。 顾澄把床尾的小杌子搬到床边的黄花梨嵌金丝楠木长桌前，手指摸着雕满灵芝纹桌面，手指依次按动图案左上的叶子，右上的灵芝，右下角的圆点。 “嘭”的一声，桌板里弹出一个小暗格。里面放着一个小荷包。打开荷包满满的塞着五张一千两的银票和一根小金条。 沈氏出身富商又是长女，陪嫁就价值十万两银子，更别提这些年沈氏把她的产业经营的不错，名下的产业更是不知道值了多少。 但沈氏有个习惯—藏钱，顾澄还极小时候，看到过沈氏按动几次过这张桌子，往里面或放钱，或拿钱大概是这个顺序。 当时惊叹于这张桌子的机关，只是单纯觉得有趣就记了下来，没想到竟然派上用场。 顾澄把小荷包塞到怀里，从书阁里随便找了本古籍放进小暗格。 把暗格推了回去，把小杌子放回床尾。 做完这一切顾澄只觉得心咚咚地跳厉害，整了整自己歪掉的披风。 用手从桌子上蹭了把灰揉了揉眼睛，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打开了房门，对在门口等着的云岫和王嬷嬷道：“我心里好受些了，咱们回去吧。” 王嬷嬷和云岫见顾澄眼眶红红一副刚哭过的样子，都面露不忍，劝慰道：“小姐别难过，夫人知道会难过的。” “我知道，母亲不在了，以后不会再难过，母亲最后对我说，希望我以后都开心。” 母亲沈氏去世，她的首饰衣服都陪葬了，她的陪嫁交由父亲管理。 顾澄又不受父亲祖母待见，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拿到这些钱也算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至于王嬷嬷和云岫，谁知道她们以后还会不会衷心，财不外露总是对的。 顾澄回到屋子，她的屋子已经没了冬日里积攒的厚重的炭火味，尘土也被打扫干净了。屋里有种久违的清新感。 顾澄大病初愈，身体也还虚弱，刚刚又折腾了一番。回屋躺在软塌上，歇了几个时辰便便睡下了。 一夜好眠，顾澄这一觉便睡到了卯时（早上五点）。 顾澄起来披麻戴孝，洗漱收拾好，便去给她祖母请安。算起来她也有快一个月没有见过老夫人了。 上次见她，还是沈氏刚过世的时候。之后顾澄守灵生病，直到转醒也没有看到老夫人。 上周虽然身体好些了，但也没有力气，去给老夫人请安，反正府上有十个孩子，不缺顾澄一个。 她也没必要没等身体好全，就勉强去给不喜欢她老夫人请安。 她只有三岁，原本没必要长时间守灵，她守灵守到晕倒，在别人眼里就是大孝。 说实话她和沈氏感情一般，为沈氏长时间守灵就是为占这个“孝”字。 她一出生就占了个克弟，三岁母亡在有些人眼中就是克母。 但她知道粲国重孝，当朝皇帝极其孝顺太后，这几年太后的寿礼侯府都花了不少的心思。 她长时间守灵，谁不道她一声“孝”，谁还会去提她克母的无稽之谈。 老夫人住在松鹤院，顾澄和小丫鬟云岫两个人走过长长的抄手游廊。 转过弯去，看到几棵苍翠虬劲的油松，这就到了松鹤院的前厅。 走进屋内见屋里，见上首太师椅上坐个带着头戴黑色祥云纹抹额，身穿深蓝长衫的五十岁左右的老妇人，正是她的祖母。 左下首坐着东平侯世子夫人和二夫人。右下首坐个几个小孩，侧面站了几个妾室。 顾澄的便宜爹应该是去上朝了，大伯东平侯世子和二伯也不在。 顾澄迈步进屋，走到老夫人下首施了一礼道：“祖母早安。” 老夫人看着顾澄皱了下眉头，眼中闪过几分厌恶的神色道：“小九，你可是好了？” “回祖母的话，已经好多了，就是还觉得头痛。”顾澄答道。 老妇人端起一旁的粉彩茶盅，对顾澄道：“你母亲不在了，过几天会有人去海棠院收拾东西，你母亲的东西放着落灰了不好，祖母帮你收起来，以后等你长大了给你。” “好的，祖母。”顾澄颌首，一副乖巧的样子。 老夫人轻啜一口茶，“过几天收拾东西太乱，你搬到旁边的修竹院住吧。” “好的，祖母。”顾澄心中讪笑，这就着急让我腾地方了，修竹院比海棠院小了两倍不止。说是修竹院，院子里也就有几颗稀疏的小竹苗。 “小九，去坐下吧，等会儿可以吃饭了。”老夫人对顾澄摆手道，神色带出几分不耐。 “祖母，母亲去世，小九孤单。祖母可否帮我请一个夫子，跟着她读书学礼。母亲临终，让我好好读书。”顾澄说道。 老夫人听到这句话神色微霁，她出自书香门第，虽然有些没落，但自诩有几分涵养。 沈氏出身商户，又颜色太盛，老夫人一直觉得沈氏粗俗不堪。 沈氏为了投其所好，也花大价钱买了些古籍善本，前朝画作摆在屋子里，只是从来不看。她更喜欢宝石金簪，金银财宝。 顾澄说想要读书知礼，也算是对了老夫人的胃口。 老夫人当即回道：“可以我明日便请夫子来教你，你可要跟着夫子好好学，不要让你母亲失望。” “好的祖母，我会好好读书的。母亲会开心。”顾澄用闪闪发光的眼睛看着老夫人说道，一副要回应母亲期待的样子。 “嗯，好好学，去坐下吧。”老夫人脸上带出几分笑意道。 顾澄坐在座位上，手抬起碰下胸，胸口的荷包还在。 心中暗叹还好昨天拿到了这些银钱，真是明智的决定啊。 没过几天就有人来收东西，屋子里的玉石摆件，黄花梨家具，前朝画作和古籍善本都被收了起来。 顾澄也搬了东西去修竹院住，修竹院虽然小了点但环境清幽，颇有几分“清风几恰许，竹影入画来”的雅趣。 老夫人也没有食言，一周后就请了个姓齐的女夫子来教顾澄。 顾澄除了每日给老夫人请安外，便在修竹院里跟着齐夫子看书识字。 粲国的文字和现代文字略有不同，是接近于繁体的一种文字。 好在顾澄的芯儿是个大人，能坐得住，学的也很快，很招齐夫子的喜欢。 也没有人来找顾澄的麻烦，因为老夫人忙给便宜爹相看继室了。 至于两个妾室又怎么跟便宜爹争宠，这些都波及不到顾澄的修竹院了。 顾澄也像一块海绵一样，汲取着知识，了解着这个世界。 时光飞逝，转眼就来到了翌年夏天。 第三章 仙宗来测试 小的王后雄 响亮的蝉鸣拉开帝京城初夏的帷幕，随之而来的滚滚的热浪，带走了春风里留存的最后一丝凉意。 然而再热的天气和东平侯府里的奴才仆妇也没什么关系，毕竟该干的活儿不会像寒冰一样被太阳烤化。 府里的小厮们来往穿梭忙着自己手上的活计，海棠院里小丫鬟们一如既往地在院子洗衣服扫地。 顾澄屋子的门窗还向往常一样紧闭，试图隔绝随着夏风席卷而来的热气。 当然注定徒劳无功，初夏的热气总是诚实的占领帝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汗水冲破眉毛的阻拦，划过脸颊，滴到纸上晕染了字帖上的墨迹。 顾澄提笔落下字帖上的最后一个字，转头对夫子道：“齐夫子，我已经临完了欧阳大师的这册《九成宫醴泉》，可以开始临下一本了吗？” 齐夫子面露赞许，颌首道：“不错，可以临下一本了。” “去年给你开蒙时，我还担心你年纪太小会坐不住。”齐夫子感叹道。 “齐夫子，我这可是天资聪颖，世间少有的小天才。”顾澄打趣道。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哼，你这烂字还小天才，快接着写。” 顾澄和夫子齐相处了一年了，彼此相熟，也偶尔玩笑。 就在两人谈话的当口，就听海棠院外面一阵喧闹。 就听见侯府门房王大雄扯着他标志性的大嗓门儿喊道：“快点，快点！六到十六岁的小孩快都出来！立刻到外院集合！太清宗仙师来收徒了！” “哐”的一声小丫鬟的水盆也掉了，“蹚”的一声小厮的苕帚也掉了，前院后院一片兵荒马乱。 顾澄脸上一派茫然之色，呢喃出声：“太清宗？收徒？” 心中却是掀起了骇浪，她以为自己转生到了架空的古代。 原来是玄幻的世界，来一个邪修魔修整座城都没了的，危险的修仙世界！ 太清宗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在哪里听过来着？ 齐夫子看着顾澄素日沉稳脸上，难得漏出小孩子的懵懂。 水汪汪的杏眼中尽是一片茫然，圆圆的小脸随着眉毛皱成一团。 心生怜惜，暗叹这也是个年幼丧母的可怜娃，捏了捏顾澄的脸道： “不用练字啦，今天是太清宗招徒的日子。快走，我带你去看看热闹。”说着便拽着顾澄走到了往外院走。 等到她俩走到了外院，就看外院已经整整齐齐站着三排人，粗略目测有二十来个小孩。 就看到侯府的小姐少爷都站成一排。之后便是六到十六岁的丫鬟和小厮分别站成两排。 大伯东平侯世子，二伯和自己没见过几面的便宜爹都站在外院。 平时宽敞的外院，这时倒变得拥挤了起来。 大伯东平侯是长了个棱角分明的国子脸，入鬓的双眉显出武将的霸气，他沉声道： “太清宗仙师要于辰时（七点）在帝京城选徒。咱们侯府位于城西区，城西区的小孩要于巳时（九点）集中到林荫大道。现在还有离集合还两刻的时间，我跟你们说上几句话。” 顿了顿接着用晶亮的眼睛扫过下面的众人，接着道：“你们不论地位尊卑都是从咱们侯府出来的人。若今日你们中有人能当选仙童，我侯府必定会照拂你们的家人。没选上的也不要灰心，在侯府好好当差。” 说完便让门房开了大门，侍卫领着这二十多个小孩去到林荫大道。 齐夫子也带着顾澄跟着他们出了侯府，走了一刻钟就来到了林荫大道。 城西区住的不是官宦就是富商，也就沿着城区外围有着一圈平民的住的巷子。城西区住的人相较其他地区并不多，平时在林荫大道上面走的人并不是很多。 而此时林荫大道上站了两排佩刀侍卫，划出一条宽五米的队列，队列里排了有几百个儿童。还有带着孩子来的大人。 大道的两侧站了不少来看仙宗收徒的群众，十多米宽的大街上是人挤人，人挨人，人头攒动。就算是上元节赏灯，这条街上也未必有这么多的人。 侍卫引着侯府众人走到了队伍前放面，顾澄二人也跟着混进了侯府测试的队伍。看队伍的前方，摆着一张长案，两块光滑的石盘置于长案之上。 长案后站着两个仙人。 一个十七八岁少年，头束道髻身着白衣，衣摆随着微风徐徐摆动，真能称得上是仙风道骨。 另一个男子年纪稍大，身着天青色长袍，面带微笑，露出一对酒窝，让人看了心生亲切。 长案四角各站一个身披盔甲的侍卫，或佩刀或佩枪，目光灼灼地盯着来测试的人群。若谁敢闹事，带给他的绝对是刀枪无眼。 测试的队列也是按勋贵，富商，平民三个等级进行前后排序。 排东平侯府前的是英国公府，英公国府前的是恭亲王府。 恭亲王府的人正在测试，只见一小儿先把手置于灰色石盘之上。灰色石盘显现一个“八”字，再放于白色圆盘，圆盘没有任何反应。侍卫道：“无仙缘，下一个。” 又一小儿把手反在灰色石盘上。灰色石盘显现了个“五”字，后面白衣修士出声道：“年纪不够，下次再来。”那小孩不甘心似的把手放到白色石盘上果然无反应。 “小朋友不都说了下次再来吗？”另一带酒窝的修士笑着说，接着大声对队列后面的人道： “六岁以下的小孩都出列，五年后再来测试。不用急，我太清宗五年之后会再来收徒的。” 这么说着队伍里又出来了七八个小孩，顾澄也被齐夫子带了出来。站到了队伍外靠近侍卫的一侧。 就这么连着测了几十个人白色石盘都没有变化。 侍卫也渐渐麻木，像复读机一样重复的说着：“无仙缘，下一个。” 一旁围观的人也不像刚开始那么聚精会神的看着了，有的已经回家干活去了。 有人开始私语道：“真是仙缘难觅，测了这么多一个都没有。” “哼，这还没测几个呢，你以为仙缘都是大白菜啊。五年前我也测过，没有。整个粲国就十个人有仙缘，咱们帝京城就两个。”一书生对着刚刚说话的髭髯大汉嗤笑道。 “嘿，你怎么说话的！就你测过，就你知道！我十五年前还测过呢。那次粲国才出了七个人，三个都是咱们帝京城的，你们那届不行。”髭髯大汉对着那书生大声说道，顺便喷了书生一脸口水。 “你们那届才不行，好心告诉你偏和我杠。”书生说着拿出手帕擦了把脸，抖了抖广袖，轻蔑地瞟了眼髭髯大汉。 “谁和你杠了，明明是你说话阴阳怪气地，瞟什么瞟，小白脸儿你这是要找茬儿么。”说着便去拽书生的衣领子。 围观的人因为他们的争吵，也乱了起来。这个踩了那个的脚，那个撞了另一个的肩，一时间极为喧闹。 “别吵了，别吵了。”有老者出来拉架，不一会儿便恢复了秩序。 只是大家不再像刚刚那么安静，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开了。 “以前太清宗是十年一收徒，现在怎么改五年了。” “可能是有仙缘的人太少了，才多来咱们粲国找找。咱们北边的那个小国粟国，据说这二十来年就招了两个人。” “那粟国可太不是东西了，阴险狡诈，总是来挑衅，咱们粲国不少将士都折在边境上了。” “东平侯不是一直在边境上那个祁州府守着，听说咱们朝廷可能要打粟国了。” “我跑商还去过祁州府呢，那边还行，民风开放的很，大姑娘都在街上跑。” “我也去过，兄弟你是做什么的啊，我是做皮毛生意。” “我是做丝绸的，您是在那个商会啊，下次咱们一起吃顿饭啊……” 帝京城人一起聊天的机会可能不多，围观的人越聊越欢，俨然变成交友大会了，仙宗收徒倒没什么人仔细看了。 顾澄一边听着人群说的各种话题，一边看着几十人摸过但毫无反应的白色石盘。 不一会儿就等到了东平侯府的人开始测试仙缘，先测试的是大房的顾二少爷，灰色石盘上显出了“十四”的字样，再摸白色石盘上没有反应。 他摇了摇头，低语道：“这次还是没有。” 长案后面的白衣修士听闻他言也是一笑，转即对着队列后面的人说：“五年前测过的就不要测了。 仙缘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不会变化的。非要测的可以再测一次，看看我说得对不对。” 侯府的几个小姐少爷陆续测试，均是没有灵根。这时候侯府小厮的队伍里出来了一个小男孩，把手放在灰色圆盘上，圆盘上显示了个“八”，不仅如此圆盘还现出了三道淡淡的金光。 长案后面带酒窝的修士出声道：“三阳之体！” 人群也跟着骚动了起来，“终于出一个了，是咱们城西区的，听说刚刚城东区那边一个都没有。” “这不是侯府门房王大雄他弟弟吗，王大雄那小子家竟然出仙人了。” 小男孩把手放到白色圆盘，圆盘上依次发出黄、白、蓝三种颜色的光。 “土、金、水三灵根”酒窝修士面露欣喜之色，接着说：“好，还是相生三灵根。小友，你有仙缘，来站到我这边。”接着弯腰对小男孩说道 “小友，你叫什么名字啊，待会儿和家人道别，就可以跟我回仙宗了。 “回大人的话，小的叫王后雄。”男孩用极其洪亮的声音回道。 酒窝修士也被小男孩的大嗓门震了下，揉了揉耳朵道：“以后不用叫大人了，叫师叔就行了。” “是，大人！” “……” 前世高中被《王后雄系列辅导书》折磨过的顾澄一听也乐了，心道：“王后雄这是什么吉利名字，去科举估计也肯定能中。” 周围的群众也不聊天了，专心致志地看着收徒测试。 不一会儿侯府小厮就测完了，不出所料只有王后雄一个有灵根的。 这就轮到了东平侯府的小丫鬟。 第四章 穿书！我是大反派！ 测试的长案前上来一个有些黑胖的小丫鬟，大眼睛小圆脸，脸上飞着两朵小腮红。她穿着一件灰扑扑的小褂子，腰上系着个灰白色小巾，上面蹭的不知道什么的黑褐色污渍。 应该是杂役或者外院的洒扫，小女孩把手放在灰石盘出现了“九”字，又放在白石盘上，依次发出了红、黄、蓝、绿四种光芒。 围观群众又一次轰动了。 “哇，东平侯府是什么好地方啊，一次竟然出了两个仙童！” “你不知道吗，东平侯府外院砌墙用的墙灰，作原材料的石灰石，就是从白云观那边山上采的，估计有仙气。” “是啊，不然侯府门房王大雄那小子的弟弟怎么成仙童了，估计天天在墙边站的。” “这小姑娘是侯府里干嘛的啊，怎么这个打扮啊。” “哎呦，这不是厨房柳娘子她闺女小薇吗，柳娘子就那个以前合生小馆的老板娘。” “合生小馆那饭菜真好吃啊，我说怎么不开了呢，柳娘子怎么去侯府了，白老板呢。” “白老板早就过世了，多和善个人。柳娘子也是惨，夫君死的早。” “惨什么惨，人家闺女争气，成仙童了。” 外面的人正议论着，就听白衣修士道“小姑娘，你是四灵根，要走修仙之路可能会很艰难，你想要留在世俗还是来修仙。” “我要去修仙！”小女孩用清脆的声音地答道。 “好，你也站到我这边。小友你叫什么名字啊。”酒窝修士问道。 “白以微，以微知著的以微。”小女孩答道。 “「徒通变思深，以微知著耳。」好名字。”白衣修士赞道。 顾澄看着收徒测试正高兴，听到以微知著确是愣住了，白以微，王后雄，太清宗。脑子里有什么好像联系起来了，转头看向齐夫子问道：“咱们这片大陆是叫青璃大陆吗？” “是叫青璃大陆”，还没等齐夫子回答，旁边看热闹的高个男子就抢着道。 “青璃大陆！”顾澄重复了这四个大字，内心犹如被雷劈过。 “相传咱们青璃大陆还有其他修仙门派，总共有三宗五派。东边麦国国师据说就是出身万元剑宗。还有个天玄宗南部的岳国就是天玄宗在招生。”齐夫子接着说道。 “其他五派相传分别是南山派，祥阳派，云林派，崇华派和碧岭派。” 顾澄，白以微，王后雄，青璃大陆，三宗五派。这几个名词在顾澄脑海飞速连接，脑海中终于浮现出四个大字—我穿书了！ 顾澄不知道她是怎么回的府。脑海里只是不断滚动着四个大字，我穿书了！ 回侯府后，齐夫子看顾澄呆呆愣愣的。以为她是看仙人收徒累到了，叮嘱了几句让她好好休息，就下课了。 顾澄坐在书桌前，努力地接受着迟到了四年多的事实。她穿书了，不仅穿书了，还穿成了一本书里的大反派。 这是一本叫《以微修仙记》的小说，讲的是现代社会26岁的药剂师白以微，穿越到青璃大陆一个病死三岁小女孩白以薇身上。 白以微以四灵根之身进入太清宗后，受她的低纯度四灵根资质所限，入宗三年多，都只停留在炼气一层。 被无脑炮灰欺负时，无意间发现了她父亲留下的黑色吊坠是一个芥子空间。 凭借着空间内的灵泉，花费了两年多的时间，把她的低纯度四灵根洗成了纯度满值的极品四灵根。 然后利用空间中存在的灵土，努力成为了九品炼丹师。 女主虽然是极品四灵根，但因为一开始没有合适的功法，又专注研究炼丹。修炼的速度并不快，在升级的过程中也受到不少挫折。 女主在修炼升级的过程中，凭借着女主的王八之气，不，凭借她出众的外貌和人格魅力，获得了一众男修女修的好感，其中就包括刚刚测出灵根的王后雄。 最后女主克服了种种困难，修炼到了化神，迎来了化神雷劫，飞升灵界。 这是前世顾澄游泳部学妹给她推荐的小说，作为一位母胎单身二十三年的死宅。 顾澄假期就爱看几部网络小说，这部《以微修仙记》她也是断断续续追了好久，甚至临死前在地铁上还在看这本小说。 至于为什么顾澄现在才知道她是书中的大反派，还要慢慢说。 书中的顾澄是一个“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在书的前、中、后期都占有很大的篇幅。 不同于欺负女主就当即过世的炮灰，更不同于专门和女主作对的女配，她是和整个修仙界作对的大反派。 顾澄对付女主的同时，一坑坑死一群修士，她一路修炼到了元婴后期。到女主化神雷劫的时候，还在蹦跶着搞破坏。 书中的顾澄一出场就是在外门大比上，女主还在炼气七层的时候，顾澄就已经修炼到了炼气十层。 利用她刻苦修炼的高明法术，力克炼气十一层、十二层，甚至炼气大圆满的一众对手，在外门大比上夺得了第十名的好成绩。凭借着优异的表现，被金丹真人收徒。 然后成功筑基，修炼到筑基中期，以她精致的外貌和不俗的实力受到了不少宗门弟子的喜爱，是个光明伟大正直的角色。 书的中期顾澄的师傅寿元不多，寻找机缘，伤了根基，又心有不甘，最终心里变态。把注意打到了水灵根纯度九成八的小徒弟顾澄身上。 都知道单水灵根修士可以作为炉鼎，其实多灵根但水灵根纯度高的，也可以作为炉鼎。 但是因为灵根纯度，通常随着灵根的数量增加而降低。 多灵根而灵根纯度高的人很少，又因为灵根数量多修炼的速度一般不快，也没人觉得她们是鼎炉体质。 当然顾澄的修炼速度，远远超过普通三灵根修炼速度，水灵根的纯度更是水木火三根灵根中纯度最高的，到达了九成八。 顾澄作为一个能蹦跶到书最后到反派，智商显然没有问题。在她师父下药强迫后，便和她师父虚与委蛇，寻找机会逃出了洞府。 遇到了执法堂在宗门巡视的精英弟子洛彧并获救。 一边是根基受损寿元不多，心术不正的金丹真人，另外一边是年纪轻轻就修到筑基中期的弟子，太清宗当然知道怎么选。 派出了弟子捉拿了顾澄的混账师父，其中女主白以微也在执法的队伍之中。 宗门内部秘密处死了顾澄的师父，对外宣称坐化。 更是作为补偿，让顾澄拜在了救了她的执法堂弟子洛彧，他的师尊元婴真君—子珏真君的名下。顾澄和洛彧也成了师兄师妹。 子珏真君对顾澄也还算不错，给了她不少灵石。 洛彧也时常开导这个不幸的师妹，并没有因为见过她最不堪的时候而嫌弃她。 两个人年纪相仿，修为都是筑基期，话题也很相合。 两人时常一起切磋修炼，去秘境试炼，还和女主白以微一起组过队。 两个颜值颇高的师兄妹，同进同出，出双入对，宗门弟子间就流传他们两个是一对。 修真之人对女子贞洁又不甚看重，他们的师尊子珏真君也有意撮合他们，时常让他们一起出任务。在很多宗门弟子的眼里，两人关系心照不宣。 然而作为一部名叫《以微修仙记》的大女主小说，大部分好看的男配角是给女主准备的，洛彧就是其中之。 洛彧喜欢的也是女主白以微，对顾澄就是纯洁的师兄妹之情，除此之外还掺杂着几分同情和怜悯。 然而顾澄却对洛彧是男女间的喜爱。和洛彧表白被拒绝后，得知了洛彧原来喜欢的是女主白以微。 虽然对白以微心生嫉妒，但作为一个能蹦跶到最后的反派，顾澄并没有像无脑女配一样原地黑化，立刻开启找女主麻烦的作死之路。 她利用师尊给的灵石和自己的机缘，修炼到了金丹期，一举成为金丹真人。 然后去世俗界炼心，还从世俗界收到了个单一水灵根女徒弟，然后把自己的全部热情，都倾注到了教导自己这个小徒弟的身上。 结果小徒弟在红瘴森林和女主抢夺机缘的时候，被女主打死了。 看到了自己徒弟的尸体，顾澄黑化了，找到了打死自己爱徒的白以微。 白以微：“争夺机缘，难免死伤，是你徒弟实力不济。” 顾澄表示：“前仇旧恨，一并要从你身上讨回来！”说罢便开打了。 两个人实力不相上下，一开始斗的也是难解难分。到后面白以微渐渐不敌，当她被顾澄重伤，马上落败的时候。 她的师父司空明出现了，几息就打败了顾澄，救下了女主。 顾澄被司空明重伤，连她的金丹都出现了裂痕。就在快被司空明斩杀的关键时刻，她凭借着刚刚开始参悟的空间法则和遁术逃走了。 她成功遁逃到中域，金丹破碎，身受重伤，灵根受损，然而还没成为一个大反派她是不可能死的！ 顾澄先是在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天，觉醒了自己的隐灵根——雷灵根，完成了引雷入体。 没过多久就成功筑基。 顾澄仿照上古地图造出了几份假的残破红瘴森林寻宝地图，利用精妙的雷系法术搞出了宝物出世的样子。 放出红障森林出现了水灵流言，引来了一大群修士。 幻化成白以微的样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到“水灵”。 水灵不同于其他的天材地宝，一个界面只能产生一个，于是修仙界不少的人都找上了白以微。白以微作为女主，也总能逢凶化吉，把来夺宝的人反杀。 一个金丹修士，每逢人追杀都能逃脱，这一定是身怀重宝，更多的人找上了她。 白以微在逃脱过程中，也杀了不少的人，结下了不少新的仇人。 而顾澄在女主被不断找麻烦的几年时间里，利用她的单灵根的天赋和不错的机缘，重新修炼回了金丹期。 这一次她走了空间道，又进一步参悟了空间法则，这也让她的搞事能力大大增强。 她一会儿编出几块寻宝地图，一会儿放出个秘宝的风声，一会儿激化下邪修和正道的关系，一会儿在妖域那里搞点事情。 每每搞事还总能全身而退，随着她的修为越来越高，搞的事也越来越大，坑死的修士也越来越多。 成为了修仙界的大反派，把青白界搅成了一锅粥。 女主到最后才联合男主男配，杀死了顾澄这个修仙界的大搅屎棍。 女主化神成功飞升到灵界，青白界篇完。 顾澄和书中原主同名同姓，《以微修仙记》还是从女主被欺负，意外打玉坠空间开始写的，书中并没有写到怎么选徒，更没有写顾澄和白以微都是出身世俗界东平侯府之类。 再加上以前她的母亲沈氏和她总是叨念些情情爱爱，顾澄不知道这个世界还可以修仙，更不知道自己穿成了书中的大反派。 顾澄想到这里，也意外的安心了，这个世界并不仅仅是书中写到的那部分。自己这四年多的生活绝对不是虚假的，书中的顾澄是她自己。 如今已经换了一个灵魂，自己前世只是个智商平常的普通学生，她可不认为自己具有成为大反派的各种能力。 至于要不要抢女主的机缘，以后再说吧，反正下次收徒还有五年的时间要过，她还是先当好这个没了娘的侯府九小姐。 今天接受的信息量太大，顾澄觉得脑袋好痛。 脱了衣服，躺倒在她的紫檀西番莲纹雕漆大床上。 第五章 您真乃我良师 “割麦插谷，豌豆苞谷。”隐在竹林里的杜鹃鸟一声声地叫着，又到了一年六月仲夏。 距离上次仙宗收徒，已经过去两年了，顾澄再有两个月就满七岁了。 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东平侯府也发生了很多事情。 单说侯府三房，太玄宗收徒没几天后，她的便宜爹顾启凌便续弦了，娶的继室是孙阁老的孙女。 去年继母孙氏更是生个大胖小子，不久后顾启凌还升官做了工部侍郎。侯府的三房可谓是顺风顺水，好事成双。 然而这些好事跟顾澄半点儿关系都没有，顾澄只知道自从她的便宜爹续娶孙氏后，修竹院的下人越来越不听话了，院子里的杂草也越长越长了，厨房送来的饭菜越来越敷衍了。 顾澄的庶姐顾清，有她的生母杨姨娘护着，还有老夫人的喜爱。她的庶弟顾江更是送去给了继母孙氏亲自教养。 她的继母是个精明的，侯府三房被管的井井有条，当然顾澄的修竹院不在其中。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句真是警世恒言，沈氏死后，顾澄身边忠心的下人只有云岫了。 至于沈氏的奶娘王嬷嬷，现在也去帮着继母孙氏打理产业了，很少回来修竹院。 说是打理继母孙氏产业，还是去打理顾澄母亲沈氏的陪嫁。 只是不知道连年的“打理”下来，那份丰厚的陪嫁还能剩多少。 沈氏向顾澄借走了王嬷嬷，对她说怕顾澄手下人不够用，又给她拔了个小丫鬟，顾澄给她起名为烟水。 顾澄又不是傻子，怎么不知道，孙氏是在她这里放了个耳目。 不过顾澄对这些宅斗的桥段都不太在意，她毕竟是有着当大反派潜质的人，即使当不成在修仙界搞事的搅屎棍，不，大反派。她也没精力跟继母她们宅斗玩。 顾澄知道可以修仙后，除了让云岫帮她做了几个小沙袋绑在手脚上以外。就是每天自己拉拉筋，在屋子里做几组仰卧起坐，波比跳，俯卧撑。 侯府其实有自己的演武场，还有教导的功夫师父，但三房没有人去练，大房二房少爷小姐倒是经常去练习。 顾澄原本也想向她的便宜爹求个武师父。不过便宜爹能把母亲的陪嫁，交给继母孙氏随便打理，就看出了便宜爹对自己的态度，总结成三个字就是—不在意。 顾澄也就放弃了找武师父的想法，还是自己先练着。 剩下的时间顾澄以前一样跟齐夫子读书习字，齐夫子更是开始教导她弹古琴。 顾澄前世也有学过电子琴长笛，但是都没有坚持下来，这世有着学习古琴的机会顾澄更是格外认真的学了起来。 “凡抹挑勾剔吟猱绰注”每种指法也有着它自己的奥妙，但顾澄可能没有音乐的天赋，学了两年多也没有入门。 齐夫子也是饱受顾澄的摧残，对她说：“没有见过你这么不开窍的学生”。 与顾澄拙劣的琴技相反的是，她的字已经初现风骨，颇具笔力，气势浑厚。 齐夫子对顾澄说：“你的才能可能都在书法上面了，你还是只练字吧。” 顾澄心道：重活一世，我怎么不能好好练习这乐器呢。 齐夫子天天被魔音灌耳…… 顾澄丧母后这三年，虽然穿的是孝期的朴素衣裳，每天吃的是简单饭食。但是能和齐夫子一起谈天说地，和云岫一起嬉笑打闹，也过的非常幸福。 至于修竹院之外，围绕着顾澄便宜爹的那些宅斗戏码，顾澄表示与我无关。 就这一个月前，顾澄的快乐生活被终结了。 五月侯府的荷花已经漏出尖尖的小角。 一日孙氏叫顾澄过去说话。 孙氏对她说：“阿澄啊，我看不常和你的兄弟姐妹玩，总是呆在院子里多孤单啊。你也七岁了，去和你姐姐一起上族学吧。你弟弟也快开蒙了，你也教教他。” 顾澄心道，自己完全不孤单啊，我在我院子里呆着也不行啊。 对孙氏道：“母亲，我最近在和夫子学琴，奈何天资愚钝，许久未曾入门。想和夫子再学段时间，过段时间再去族学学习。” “阿澄天资聪颖，你祖母当时给你请齐夫子是给你开蒙的，是她水平不济，教的不好，族学里的夫子师资好。” “你才水平不济，我夫子的《广陵散》都弹的好着呢。“顾澄心中默默叨念。 “那就让夫子教到我这个月末吧。”顾澄心下明白，自己怎么也留不住夫子了，便这样回道。 顾澄第二天一早见了齐夫子，告诉了夫子继母孙氏的话。 齐夫子也是哂笑到：“你这个继母真是精明的啊，咱们两个的师徒缘分也到了。” “顾澄我知道你野心勃勃，心不在这内宅之中，但你可知道这世道对女子的苛求。” 顾澄心下惊讶，自己什么时候暴露出来野心的。 齐夫子接着道：“字如其人，我看你习了三年的字还不知道你什么样的想法，也算惘活了这么多年。从咱们一起看仙宗测试那天之后，你的笔风就变了，愈来愈趋于凌厉。” 顾澄心中大惊，原来她还是被影响了很多。 她说了单纯过好这五年的侯府生活都是骗人的。 同在一个侯府，别人锦衣玉食，自己为了谋一个能安静活着的机会，就要为沈氏守一个大孝，就要粗茶淡饭，衣着朴素。 为了不得罪继母孙氏，就要放弃她敬爱的夫子。 她又如何甘心，事事看人脸色，只拘于这一方后院。 顾澄得知她穿书后也曾想过，要不就留在世俗界平静的过一生。毕竟她自知没有书中顾澄那出色的智商，也不想和女主对上。 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她发现她受不了在封建社会做一个普通人，她的内心无比向往光怪陆离的修仙界。 于是开始绑沙袋，锻炼身体。但又受制于身份，不能做更多。 她时常想着她是不是不够努力，是不是已经被女主落下了很多。 思来想去，焦虑不堪。 “顾澄不论你以后要做什么，夫子都希望你能「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不要着急，总会有收获的。”夫子看着顾澄道。 顾澄听完对齐夫子，深施一礼道：“夫子你真乃我的良师。” 转瞬间，就到了五月的三十日， 顾澄从怀里拿出一张折的整整齐齐的一千两银票，对夫子道：“这是我母亲给我留下的一千两银子，夫子可否帮我换成五十两散碎的银子，十五张十两一张的银票和八张一百两银票。” 齐夫子道了句好，便走了出去。 顾澄这三年拿着这五千两银票，是空守宝山而不能用。 王嬷嬷是个不可信的，云岫是个不能出府的。 侯府的少年小姐到六岁才有月例，顾澄一个月只有五两银子。 拿到月例后，还要给院里的小丫鬟发月钱，发完手头就没有多少余钱了。 至于顾澄的兄弟姐妹，手上的吃的玩的，多是父母贴补。 可惜她的便宜爹都没和她说过几句话，更别提贴补她了。 她的继母贴补她？别玩笑了！ 看着这院子里的杂役丫鬟有多懒，就知道她继母授意了什么。 把银票让齐夫子去换，顾澄以前不敢去赌，毕竟齐夫子一个月的束脩也只有十两，财帛动人心。 直到前几日谈话后，顾澄才是真正的信任了夫子。即使齐夫子真的拿着钱走了，顾澄也不会遗憾，毕竟夫子对自己有三年的教导之恩。 没有让顾澄失望，齐夫子还是照常来府，顺便给顾澄带来了散碎银子和银票。 顾澄把八百两银票还给了齐夫子，齐夫子本想推辞，耐不住顾澄坚持也就收下了，算了了这场师徒缘份。 第六章 筵无好筵 齐夫子走后，顾澄便开始在族学上课，族学学的东西齐夫子早就讲过了。 顾澄这才知道齐夫子讲的有多么深入和广博。 听着讲台上老夫子的知乎者也，顾澄感受到了前世听政治课的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老夫人从哪里她找的，齐夫子那么好的夫子。 对了，她忘记问夫子以后去哪里教课了。 不过齐夫子说过她在西四横三条有个小院来着，应该不会离开帝京城吧，什么时候可以出府去找夫子玩。 正想着寻个什么机会出府，就觉得肩上一痛，只听耳边传来老夫子的大吼声：“顾澄，叫你三遍都不起来，又在走神儿。来背一下《大学》的第一章。” 顾澄站起来背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而其所厚者薄，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 老夫子神色微霁，对顾澄说：“你坐下吧，再走神儿就出去罚站。” 就这样熬过了上午的族学课，顾澄打算回修竹院了。 刚要起身回修竹院，手臂就被人拽住了，转头一看，不是她的庶姐顾清又是谁。 “妹妹，明日弟弟带周岁宴，你戴什么首饰去啊。”顾清挽着顾清的手臂道。 顾澄这才想起来，明天是她便宜弟弟的周岁宴，好像是要大办，据说请了不少权贵。 其实从上个月侯府的人就在准备了，府里来来往往的多了不少人，又是搭戏台子，又是布画坛的。连帷帐帘子都拆了换了新的。 只不过顾澄日日忙着她自己的事情，没太放在心里上，原来明天就是周岁宴。 顾清见顾澄没有说话接着道：“我本来想戴我那套蓝宝石头面的，可是祖母昨天又给了我套红色的。妹妹你说哪套好看啊，真不知道戴哪套好。” 顾澄心中一笑，她说顾清今天怎么想起来找她说话，原来是来炫耀首饰的。 她又不是真正的六岁小孩，看见别人有的东西，她没有，就要吃味。 “祖母赐的东西总是好的，红色的更适合你。”顾澄回道。 顾清看顾澄神色淡淡，有些不悦，接着说：“我明天打算穿新做的流光锦的蓝色长裙，可是配红色就不好看了，穿我那套粉色云锦长裙，又觉得有些不搭。” 这是在炫耀自己得了流光锦，顾澄懒的和她继续这个话题道：“姐姐长的好，穿什么都是好看的，我回屋了。”说罢抽出了被顾清挽着的手，向修竹院走去。 顾清在后面哼了一声，跺了跺脚，也转身回屋了。 刚刚回屋子没多久，就看小丫鬟云岫拿着食盒气鼓鼓的回来了。 顾澄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觉得好笑，问道：“云岫，谁招你生气了啦。” 云岫把食盒重重的地放在桌子上：“都是厨房的人，奴婢去给小姐拿饭。开始就给了一道菜，一个汤，奴婢说以前都是四个菜的。他们说以前是做给齐夫子，以后就是两个菜了。明天宴会的食材不够，今天只有一个菜。别人都有几道菜的，奴婢就和他们吵了起来” 打开食盒看到一盘黑漆漆的炒扁豆和一盅飘着几个油花不知道什么汤，竟然还有几根完整的黄瓜。 “齐夫子走了，他们也不用做样子了。”顾澄叹道。 以前有齐夫子这个外人，还会为了面子装几分样子，虽然都是些简单的素菜，但好在味道不错。 话说顾澄今年冬末就出了三年的孝期，厨房还是备的素菜，顾澄手头没有零碎银子打点厨房，也就还一直吃素。 “这黄瓜是怎么回事啊。”顾澄好奇问道。 “嘿嘿，奴婢抢的，谁让他们说没菜了呢。”云岫憨憨一笑说道。 “反正每天就是宴会了，饿一顿就饿一顿吧。”顾澄说道，心里想着现在自己手里有了钱，以后打点下厨房想吃什么不行，真是手里有钱心里不慌。 一夜无话，转瞬就到了第二天的周岁宴。 府中摆满了的各色的蔷薇花，配上芍药花，栀子花。还有花坛里大片的蓝紫色无尽夏绣球花，真是花团锦簇。 适逢休沐，府中更是来了不少顾澄便宜爹的同僚。 到了巳时（早上九点到十一点）府中已经积聚了不少的衣着华丽的夫人小姐。 顾澄也看到了她的继母，孙氏身着正红色儒裙，头戴一支红宝石点翠鎏金簪，真是容光焕发。手里面抱了个白白胖胖的小孩子。她的便宜爹也站在一旁，两人十分相称。 继母孙氏看到了顾澄，看顾澄穿的和平素一样青色的长裙，也有些恼怒。 她儿子的周岁宴还穿得那么朴素，是气她吗？ 脸上也带出了几分不爽，叫顾澄先去宴席上坐着，等着开筵。 顾澄表示她也想穿件红色的裙子，可也没有啊，自己前几年都穿的白色衣服，也就这个夏天才做了几条彩色长裙。 不过孙氏叫她先去吃饭，也是对了她的心意，她重生到侯府还没吃过什么精致的东西。去见识一下古代侯府筵席吃什么好吃的。 还没正式开筵，但桌子上摆了不少茶点。红豆糕、绿豆糕、马蹄糕、香芋糕无一不精，莲花酥，桃花酥，梨花酥，桂花酥无一不美。 顾澄前世就是个甜食控，极度嗜甜。 无视别人的眼光，每种都尝了点。 吃完点心，顾澄长叹道：“真的是太好吃了！” 尤其是莲花酥，猪油做得酥皮层层分明，咸蛋黄混着芋泥做的花芯咸香可口。 顾澄被这些甜食感动的红了眼眶，心中感叹，这几年真的白活了。 还好她已经是个富婆了，多给点钱也要让厨房做这些甜点吃。 外面顾澄的便宜弟弟抓完了周，就正式开筵了。 山珍海味，玉盘珍馐摆了满满一桌子，和自己平时吃的饭菜简直是天壤之别。 真是每种都想尝尝，小丫鬟云岫也看着顾澄的眼色，不停的给她布菜。 水晶肘子软而不烂，红烧肉甜而不腻，红烧鱼唇柔软肥糯，这佛跳墙香味浓郁。 这宴席顾澄总结两个大字—真香。 然而吃了没几口，顾澄就觉得肚子难受。 也是吃了三年多素，肠胃一时难以适应。 只好恋恋不舍放下筷子，打算去外面转转，消化一下。 顾澄一转就转到了侯府的小湖边，小湖的荷花开的正盛，湖中几个不知道哪里飞来的野鸭子悠闲地游着。湖边几颗高大的柳树遮蔽了仲夏的烈日，又有清凉的微风拂过，真是舒服极了。 然而不远处传来的争吵声，打破了这份恬静的氛围。 转头望向声音的源头，看见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站在湖边的甬道上吵架。 定睛一看，那个小男孩正是自己的庶弟顾江。 顾澄看清后便想离开，她这个庶弟被继母教养的无法无天，蛮横无理，她才懒得理他。 她刚想转身走人，就听“扑通”一声，只看小女孩被她的庶弟顾江推落了湖中。 顾江也没有想到自己随便一推，就把小女孩推入了水，害怕的大哭了起来。 他身边跟着的小厮也连忙大叫，“来人啊，来人啊”。 小女孩在水里扑腾了两下，渐渐开始下沉。 顾澄前世从四岁开始学习游泳，也是专业的救生队员，虽然这世身体没有进行过游泳训练。 但是时间紧迫，来不及多想，解下沙袋，跑到湖边跳了下去。 跳到湖中，果然水性还在。顾澄潜了下去，摸到了小女孩，用手臂托住小女孩的脖子，靠着臂力，游着仰泳，试图把小女孩带上岸。 小女孩在体重不轻，但顾澄这两年的沙袋没有白绑，几息的功夫就把小女孩带上了岸。 把小女孩平放在地上，小女孩的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但看她的胸部还在上下起伏，还有呼吸！ 顾澄连忙让她侧卧，打开她的气道，掰开她的嘴，清理口鼻的异物。 随着“咳咳”的两声，小女孩吐出来一口水。双眼也缓缓睁开。 顾澄心中大喜，她两世加起来活了三十岁，头一次救人，竟然成功了。 顾澄哈哈大笑，站起身来，这才发现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儿。”一男子出声道。 “啊，我的锦绣，我的儿啊，没事吧。”只见一美妇人冲到顾澄的身边，使劲摇晃着小女孩的肩膀大喊。 顾澄看着小女孩被她摇的直翻白眼，忍不住开口道：“别摇了，她才刚醒。” 这才抬头望向刚刚出声的男人，正是她的便宜爹顾三爷顾启凌。 冷哼一声，刚要开口，就听人群里传来一声：“是顾澄把锦绣推下去的。” 第七章 我是大英雄 顾澄转头望向声源，只见她的庶弟顾江用手指着她道：“就是她！她把锦绣表妹推下去的，我看见了。” 这小子为了推卸责任可真敢说，顾澄刚想反驳，就听“啪”地一声，左脸传来一阵火辣的阵痛，耳朵也嗡嗡地叫来起来。 顾澄当即愣住了，脑海中浮现五个大字—我被打脸了。 顾澄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被人打脸，前世顾澄父母是四十岁才生的她。顾澄从小有哥哥姐姐爸爸妈妈宠着，亲戚朋友也都对她颇为爱护。 等上学后，学习成绩虽不拔尖，也算得上是个优等生。 学习不差，长的不丑，性格不怪，同学也不奇葩，校园暴力更是没经历过。 突然间被人打了一巴掌，顾澄一下子被打懵了。 胸中传来一阵酸楚，嗓子突然间哑住了，泪水从眼眶夺眶而出。 隔了几息才抬起头来，看向对自己动手的人。 不是她的便宜爹顾启凌还是谁！ 顾澄胸中涌现出一股愤懑的情绪，堵在胸口，形成一阵剧痛。 过了半晌才颤抖着嘴唇开口道：“是顾江推的这位姑娘，我救了她上来。” 顾启凌皱着眉头看着她，眼里一派怀疑之色。 顾澄接道：“我本来走在湖边，听见一阵争吵声，就看见顾江把这个姑娘推下了水，顾江你别乱攀咬，姑娘你说是不是顾江推的你，我带你上了岸。” “不，不，江表哥没有推我，是我自己掉的水中。”那姑娘摇头说道。 “明明是顾澄想要你的头花，你不给她，她推你落的水。”顾江涨着个红脸，跺着脚道。 “没有！没有！顾姑娘没有推我，是我自己掉的水。”小姑娘急切地说道。 “快别说啦，快让我儿去换件衣服吧。”刚刚冲过来的美妇人说道。 “都让一让！”美妇人抱着小姑娘冲破了人群，跑了出去。 顾澄无语，自己没想着搏个大英雄的美名，但连句谢谢都不说，也太过分了吧！ 冷哼一声，无视了大家的目光，转头向修竹院走去。 顾启凌见顾澄转头就走，上手便来抓她的胳膊。 顾澄有了防备，绑过两年沙袋的有力手臂重重的一甩，把顾启凌的手甩了出去。 顾启凌猝不及防地被顾澄甩开，人也被带了个趔趄。 顾澄也不管他，头也不回的回了修竹院。 顾澄回房换了件干衣服，吩咐小丫鬟云岫烧水。 云岫帮忙把水倒好，顾澄刚要准备洗澡，就看小丫鬟烟水跑进屋子。 “老夫人让小姐去松鹤堂。”烟水脸上摆着倨傲的神色道。 顾澄看了来气，向她身上啐了一口吐沫，把她推了出去。 洗完热水澡，又换了身干净衣服，便扑到了床上。 顾澄抱着软枕道：“还是这高床软塌待我最好。” 外面的大戏已经唱完了，宾客逐渐离去，府中没了刚刚的热闹和喧嚣。 窗外的画眉鸟叫的婉转悠扬，竹影在床上洒下一片清凉。 “这么舒服的地方，偏要天天找我的不痛快。有病。”顾澄躺在床上大声骂道。 “今天可真是把我累惨了，我可算是体会到了见义勇为英雄被人反咬一口的感受。” “云岫！云岫！你说小姐我是不是大英雄。” “嗯嗯，我都不知道小姐会游水，游的还那么好。小姐竟然能那么快把人救上来，小姐是英雄！”云岫闪着星星眼对着顾澄说道。 “嗯，我是大英雄，老子最棒！”顾澄看见了云岫的星星眼，满足地点头道。 顾澄边说边抱着枕头，在软床上滚来滚去，脸蹭到了被子。 “哎呀，好痛啊！”说着便拿起床边的镜子照了下。 “啊，可惜啦，老子的精致容貌就让那老混账毁啦！”顾澄摸着有些已经红肿开始泛出青紫色脸说道。 “真狠啊，好气啊，想说脏话。”顾澄从床上坐起了，拿了已经凉下来的毛巾敷了下脸上的红肿。 看见桌边竟然还放着昨天云岫从厨房抢来的黄瓜。 “没有金创药，维c也更有用。”顾澄拿起黄瓜啃了起来。 “云岫你也吃啊，这黄瓜挺甜。” “真的啊，好甜。” 老夫人派来的老嬷嬷气势汹汹地推开房门，冲进屋子， 只看见顾澄和云岫两个人正坐在一起“嘎嘣嘎嘣”嚼着黄瓜。 “啊我！？”老嬷嬷对着顾澄和云岫大声说道。 “嘎嘣嘎嘣，嘎嘣嘎嘣……” 老嬷嬷听着她俩“嘎嘣嘎嘣”的咀嚼声，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要说的台词。 “啊我，啊我要说什么来着？”老嬷嬷拍着她自己的脑门儿道。 “老夫人让你抓我过去。”顾澄站起身来，径直走到门口，回头对站在屋子中央的老嬷嬷说道。 “对！我要抓你过去。”说完看顾澄已经带着云岫走了出去。 “哎，等等我啊。”老嬷嬷忙去追走在前面的顾澄二人。 顾澄二人哪里会等她，一溜烟小跑跑到了松鹤院门口。 顾澄拉住云岫停在了门槛儿前面，没过几息，后面老嬷嬷也赶了上来。 “等等我啊。”老嬷嬷边说边伸手去抓顾澄。 顾澄身形微微一侧，老嬷嬷重心不稳，在惯性的作用下，摔到了门槛上。 随着“啊”的一声，老嬷嬷五体投地摔到了地上， 这一下摔的可真不轻，老嬷嬷半天都没爬起来。 顾澄赶忙上前扶起老嬷嬷，道：“您别急，让您走慢点，我们都追不上了。” 说着搀扶着老嬷嬷，进了松鹤院。 走进正房，就看见或坐着或站着，满满当当一屋子的人。 顾澄站在屋子正中，环顾四周。 老夫人还坐在她的太师椅上，左下首坐着便宜爹夫妇，右下首站着顾澄的庶姐庶弟，还有他们的姨娘们。 侯府三房的人都到齐了啊。 此时老太太大喝一声：“孽障！还不跪下！” 顾澄恍若未闻，垂手而立，脊背挺直如修竹，嘴角噙着一丝讥笑。 青色长裙松松垮垮地穿在她的身上，周身散发着三分疏离，七分张狂之气。 室内的众人倏忽不认识站在哪里的女孩了。 这是我木讷寡言的妹妹（姐姐）吗？ 这是我生性怯懦的女儿（孙女）吗？ 这是我心思深沉的继女吗？ 顾澄反问道：“我为何而跪？” 老夫人气的把桌子上的粉彩茶盏摔倒了地上，大吼道：“来人，让这个孽障跪下。” 话音刚落就跑来了两个强壮的仆妇，拽着顾澄的肩膀就要把她按在地上。 顾澄双手紧握，绑过两年沙袋的双臂努力挣扎。 正在僵持之时，只觉得膝盖窝被踢了一下，“哐”的一声跪倒在地。 “叽叽。”踢倒顾澄的老嬷嬷发出两声刺耳的笑声。 顾澄两世还没有跪过谁呢！ 双膝一跪，顾澄两世的自尊和自傲，仿佛被碾得粉碎。 视线被泪水迷糊，手心被指甲刺破。 膝盖磕在地上传来一阵疼痛，舌尖传来一股腥甜的味道。 心头涌出一股强烈的渴望，“我想变强！” 双眼怒视着屋子里的众人，心道：“若我今日不死，总有一天这一跪之仇要讨回来！” “为了一个头花，就敢推忠义伯府的锦绣姑娘下水，真是孽障！”顾澄的便宜爹顾启凌开口道。 “把她送去碧云寺清修吧。”继母孙氏道。 真是为父不仁，为母不慈，心念电转道：“若是我娘沈氏还在，岂会容人这样冤枉我！我要去寒山寺为我母亲祈愿。” 顾启凌听道顾澄提及沈氏脸上划过几分难堪，寒山寺正是他和沈氏两个相遇的地方。 刚想开口道好，你就去寒山寺吧。 就听继母孙氏说道：“不行！”碧云寺是专门为犯错的女眷准备的地方，到了那边她有的是方法搓磨顾澄。 “我娘的长明灯在寒山寺。”顾澄回道。 顾启凌脸上又出现几抹复杂之色，说道：“不用说了，去寒山寺吧。” 继母孙氏脸面露狰狞之色，却没再说什么。 就这样几息的功夫，便敲定了顾澄的去处。 第八章 寒山寺 寅时五刻，晨钟敲响，帝京城的城门刚刚打开。 一辆灰仆仆的马车，混在出城的队伍出了帝京城门，往郊外跑去。 马车的车轴和车轮相撞，发出吱吱扭扭的声响。 顾澄依靠在车厢壁上，面色苍白。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喝点水。”云岫道。 “不用了。”顾澄摆摆手道。 刚说了句话，胃里泛起一阵恶心，吐出了一地的污物。 小丫鬟云岫赶忙用手帕帮她擦了擦嘴。 顾澄吐完后觉得好上了许多，看着满地的肮脏，自嘲地笑了笑。 “云岫，谢谢你。”顾澄看着云岫道。 “没有，都是我应该做的。”云岫连忙摆手说道。 “没有谁应该对谁好，不是因为利益，就是因为善良。”顾澄看着云岫开口说道。 小丫鬟云岫的脸上闪过几分懵懂，接着道：“小姐才善良呢，小姐为夫人守了那么久的孝，小姐从来不打骂奴婢，小姐对奴婢好。” 顾澄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守孝三年，大孝子？借势罢了。 这次能去寒山寺，还不是借了沈氏的势。 打开车厢的帘子，看向外面。 晨光熹微，入目一片金黄色的麦田，麦秆被麦穗压弯，庄户在地里忙碌的收割着麦子。 清凉的夏风带走了车窗内的浊气，不远处的田里传来说话声。 “娘，没水了，我回屋给你打水去。”地里一个穿着桃粉色衣服的小女孩边跑边大喊道。 “王二丫，你这小兔崽子，又去偷懒不干活。就去打水时候跑的快，看我什么时候能喝上你的水。”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蓝色衣服的妇人一手叉腰，一手拿镰刀，看着小女孩边笑边道。 看着女孩和她母亲的互动，顾澄心中也感叹，她转生在异世东平侯府这钟鸣鼎食之家，是幸运也是种不幸。 幸运的是自己真正享受了几年封建制度带来的好处，十指不沾阳春水。不用像小女孩一样下地干活，更不用为自己的生计奔波。 不幸的是生在了这高门大户，就要有着十二分的小心对付后院隐私腌臢，淡漠亲情。 不过世上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两全。 这样想着，感觉她的心境变得豁达了几分。 顾澄看着帝京城消失不见，农田渐渐远去，连绵青山出现在眼前。 寒山寺坐落在寒山半山腰，是一座颇为清净的寺院。 马车到了山脚下便有小和尚领着顾澄和云岫上了山。 小和尚领着顾澄二人去见了寺院的主持。 寒山寺的主持是个面目慈祥的老爷爷，并没有因为顾澄被侯府送出来的而厌恶她，还问了顾澄被送出来的原因。 顾澄说了她见义勇为反被诬陷的经过，主持听了顾澄所说对她道：“你以为他们是非不分，袒护你的庶弟吗？你在众目睽睽之下落水湿身，在他们的眼里已是不洁，何不舍弃你保全他们的儿子呢？” 顾澄惊讶于这个地方竟然如此封建，自己才几岁落水被人看了就是不洁？ 这不是前世的穿短裙有罪论吗？ 一边背着“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善”，一边用丑恶的眼光看着别人，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 主持看顾澄讶然，接着道：“这事事一饮一啄皆有定数，你也不必纠结于此。” 顾澄颔首，谢过了主持，心道：“自己只是个才名不显的丧母小姐，谁都可以拿捏我欺负我。自己也只能龟缩着，看人脸色，我要变得更强大，强大到谁也不敢轻视我放弃我。” 小和尚带着顾澄二人去了她们要住的客房，客房虽然不大，但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就像这寺院的人心一样干净清澈。 主持对顾澄二人有着几分对小辈的爱护，寺院的众人也对顾澄二人不错。 一眨眼就过了两个多星期，顾澄感受到了重生到异世前所未有的放松和开心。 东平候府的那些谨小慎微的日子好像已经远去了，中间忠义伯府的妈妈倒是来过一次，给顾澄带来了锦绣小姐迟来的道谢。 那一日小和尚跑到客房，说有位施主找顾澄，顾澄跟着小和尚前去。 只见院子里站了个三十多岁的妇人，那妇人说自己是的忠义伯府锦绣姑娘的奶娘——李妈妈。 李妈妈对顾澄道：“九小姐你也知道，我家小姐和你弟弟顾江是表兄妹。 小姐觉得当着那么多的外人说表哥推她下水，对江表哥的影响太不好了。 就说是自己摔了下去，没想到顾大人会信了表哥的胡话。小姐不是故意不解释的，是夫人不让小姐乱说话。” 李妈妈看顾澄面色不变接着道：“这是二百两银票，是小姐攒的钱和让老奴当了首饰的钱，是不多留给九小姐换冬衣用吧。” 顾澄心中哂笑，“二百两银子都能买一条命吗？再说自己缺这二百两吗，我还有四千多两都没地方花呢。换冬衣？要是有心，直接帮我做一身拿过来啊。 怕表哥名声不好，就要牺牲我。若我去了继母安排的碧云寺，不知道还能不能听见她的妈妈带来这几句话。真应该让那个锦绣在水里多待一会儿，看她还有没有命来想东想西。” 顾澄轻飘飘地瞥了李妈妈一眼：“说这钱你拿回去吧，别到时候说我讹了你家小姐的钱。” 李妈妈面露难堪但还是坚持道：“锦绣小姐说你可能会不要，一定让老奴带给你。” 顾澄看着李妈妈一副你不收，我没法回去交差的表情。不想和她再废话，对她道：“你家小姐这钱我是不敢要，你捐了作寺为里的香油钱吧。” 李妈妈得了话，捐了香油钱回去了。 山中无岁月，转眼天气已经见凉了，山中的树叶也落了一片。 顾澄和云岫除了听主持讲经，跟小和尚们一起扎马步以外，就是到寺后面的山上砍（玩）柴（耍）。 第九章 啊！ 尸体！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寒山寺刚刚下过一场秋雨，赶走了夏末最后的一丝灼热，雨后寒山中的空气格外的清新。 这一天顾澄也和云岫到后山来玩，走在被小和尚们踩出来的山间小道上。 顾澄看路边有几簇野菊花，倏忽生出几分野趣，想着采点回去泡茶喝，刚刚弯身打算去捡，就听云岫道：“小姐，小姐，你看那边那只蝴蝶好漂亮啊。” 顾澄抬头望去，只见一只碧蓝色蝴蝶飞在山间的树林里，翅膀反射着太阳的金光，身上似有光点萦绕，极为梦幻。 “好漂亮啊。”顾澄赞道。 “小姐喜欢，奴婢去给你捉回来。”云岫边说边向那只蝴蝶跑了过去。 顾澄笑了笑道：“你什么工具都没有怎么捉啊。” 云岫边跑边道：“奴婢可以的。”说着便向蝴蝶冲了过去。” 蝴蝶被云岫一扑，便向林中飞去，云岫也追了过去。 几息的功夫，云岫就跑了很远。 顾澄连忙道：“云岫你别跑了，那边没路了。” 云岫心神专注于捉蝴蝶，好似没有听到，还向林中跑去，顾澄赶忙起身去追。 林中小径崎岖，云岫追着蝴蝶弯弯曲曲地在林中跑着。 顾澄被藤蔓一绊，摔在了地上，起身一看，已经没有了云岫的踪影。 顾澄大声喊道：“云岫，云岫，你在哪里。”可惜声音被山上的虫鸣声淹没，顾澄环顾四周，突然间忘记了回去的路。 “完蛋了这是迷路了，都怪云岫捉什么蝴蝶，我也是，说什么蝴蝶好看。”顾澄心中暗道。 顾澄在原地等了有两刻的功夫，云岫还没回来。 初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小风刮过，顾澄打了个寒颤，裹了裹自己的长衫。 初秋的寒蝉一声声悲鸣着，顾澄突然有些害怕。 “迷路了应该干什么？” “对了，刚下过雨，地上肯定有脚印，沿着就可以回去了。” 看向地面，地面积了层厚厚的落叶，但仔细一看，便看见了落叶被踩塌了的印记。 顾澄沿着弯曲的痕迹走了一会儿，没看到来时的小路，有些害怕，又撞着胆子走了几十米。 沿着印记绕过粗壮的侧柏，地上有一大坨白色的东西。 定睛一看，只见地上侧躺着一个人，衣服上还有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 “啊……啊，尸体！”顾澄颤抖着大叫道。 转身藏到了侧柏的后面，让柏树遮挡住自己的视线。 “小姑娘……”只听柏树后面有人道。 “啊，鬼啊！”顾澄紧紧的抱住大柏树，大喊道。 顾澄抱住大柏树双目紧闭碎碎念：“我是好人，不要来找我，我什么都没有。” 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才悠悠的打开眼睛。 又等了一会儿，撞着胆子，从树后探出头来，看向尸体。 只见尸体微微一动，顾澄打了个哆嗦大叫道：“诈尸了。” 转身往来时的路上跑，跑了几步，顾澄才想起来是不是没死啊。 想到这里停下脚步，壮着胆子往“尸体”走去。 没走几步就看到了那具侧躺着的尸体，拿树枝戳了戳，没有反应。 顾澄纠结了一下，蹲下伸手探了下他的鼻息。 “还活着！”顾澄惊呼道。 与此同时，顾澄脑海里出现了两个小人。 白衣小人：“去管管他吧，他应该是被野兽伤到了。看他那么可怜，流了那么多血，竟然没死。” 黑衣小人揪着白衣小人的头发：“管什么管，多管闲事，你受的罪还不够大啊。” 白衣小人：“可是锦绣姑娘也不是故意的啊，她还是有感谢你。” 黑衣小人把白衣小人推到在地：“感谢什么啊，感谢你不敢说真相。” 顾澄使劲摇晃两下脑袋，摇走了两个争吵着的小人，道：“别吵了，我就再看看。” 定睛看向地上的男子，只见他长发披散，露出半张苍白的脸。再仔细一看，衣服左胸上有一长剑徽章，隐隐约约写着两个字万元。 “剑—万元！万元剑宗！” 万元剑宗是青璃大陆的三宗之一，在《以微修仙记》中多也有介绍，是个正道的门派。书中没有写到万元剑宗的有那个反派，和邪修有什么勾结来着。 顾澄心中稍定，用树枝戳着男子的脸道：“大哥哥，你还好吗？” 戳了几下，男子没有反应。 顾澄看着他被血浸红的衣服，说道：“就再管这一次吧，假如还是个知恩不图报的，就算自己倒霉。” 顾澄用砍柴刀砍断地上的藤蔓，缠到受伤男子的腰上，拖着他沿着来时的脚印，回到了和云岫走散的地方。 等了一会儿，就听见不远处云岫的声音，“小姐，小姐你在哪里啊。” “云岫，我在这里。”顾澄赶忙大声喊道。 “小姐你去哪里了，可吓死奴婢了。”云岫从草丛里钻出来，跑到顾澄面前道。 顾澄掏出手帕擦了擦云岫挂满泪痕的小脸道：“别急，我在这里呢。” 顾澄抱着云岫安慰了一会儿，见她情绪平复了，问道：“我好像迷路了，咱们怎么回去啊。” 云岫一拍胸脯说：“有奴婢呢，奴婢会看方向，看太阳和树影就知道了。” 顾澄好奇地问道：“你从哪里学的啊，以前都不知道。” “奴婢从小跟着爹爹在山里跑，爹爹是猎户。”云岫露出几分怀念的神色说道。 “你不是侯府的家生子啊，我记得我小时候你就在侯府了。”顾澄惊诧的问道。 “不是啊，奴婢一出生娘亲就去世了，奴婢六岁时爹爹上山打猎，被大虫伤了不治也过世了。我在亲戚家辗转了几次，就被卖进了侯府。”云岫的眼中闪过几抹黯然。 “对不起，我都不知道。”顾澄拍了拍云岫的背说道，心中有些愧疚，云岫陪了她这么长的时间，她都没问过云岫的事情。 “没有啊，进了侯府后小姐对我极好，都没骂过我，更没打过我。小姐不知道，跟奴婢同时进府的小丫鬟又被卖去了什么脏地方。”云岫拉着顾澄的手说道。 顾澄也有几分恍然，她来自平等的现代社会，自是不会对云岫像下人一样对待，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两人携手刚要回寺，顾澄突然感觉忘了点什么事情。 就听云岫大叫道：“啊，尸体！” 对了还有个人呢，忙道：“云岫你别叫了，没死，是个在林子里受伤的人。”抚了下云岫的背，接着道：“我看他伤的挺重的，咱们把他带回去吧。” 云岫颔首，上前要去背男子。 顾澄连忙道：“不用那么麻烦，咱们俩拖着他走就行。”说罢捡起了拴着男子的藤蔓。 “这样不会拖坏他吧？”云岫有些怀疑的问道。 顾澄看了眼一边躺着的男子道：“应该没事，我拖了一会了，你看他身上的衣服没破，应该还挺结实的，而且谁知道他伤口上有什么病菌，还是少接触吧，传染了就不好了。” “病菌？可是他的头放在地上拖，是不是不好啊。”云岫问道。 反正修士身上穿的都是法衣，头应该也不会太脆弱，不过拖死了就不好了。 背他？谁知道他是不是中了什么毒。 “咱们在砍两根藤蔓，放在他腋下，咱俩一人拉一根，把他身体抬高点就好了。”顾澄回道。 就这样二人把男子拖回了寺，叫了寺里的主持，让小和尚把他安顿到了寺中的客房。 给男子请了附近村里的郎中，郎中帮男子清理了伤口，包扎了一下。 过了一个星期，男子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但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顾澄和云岫刚开始还每天都去看看他，后来也不常去了。 第十章 工具人 深秋的风像哨子般在林间吹响，叶绿素被分解，树林一片金黄。 这天顾澄正在屋子磨墨，准备写字，就听院子里传来云岫的喊声：“小姐，小姐。” 随着“砰”的一声响，云岫像一阵旋风一样推开房门冲了进来。 顾澄被她吓了一跳，磨好的墨汁撒了一地。 顾澄看着地上的墨汁一阵心疼，叹道：“我上好的松烟墨，用完这根就没有了。” “小姐，小姐，尸体醒了！”云岫对着顾澄大声说道。 顾澄疑惑的看着云岫，“尸体？” 云岫摆手道：“呸，不是尸体，是咱们捡回来的尸体！” “嗯，是那天捡回来的那个公子啊，他醒了啊？” “嗯嗯，他醒了。还叫小姐过去呢，说要谢谢小姐！” 顾澄心中有些高兴，这次可算救了个有良心的。 便跟着云岫走到了小院客房，敲了三声门便听屋内传来了一声“请进。” 进了客房就看见一个肌肤如玉，长发披散的男子正坐在床上。 没有了那天的满脸灰尘，血迹斑斑的狼狈，真的是丰神俊朗，潇洒出尘。 顾澄开口道：“公子你醒了，身体可是好些了吗？” “已经大好了，多谢姑娘救命之恩。”男子开口道。 “我是粲国工部侍郎之女顾澄，请问如何称呼公子。” “我叫纪霄。”男子开口道，沉吟了半刻接着道：“我是粟国人，去探望亲友结果路上漏财被打劫了，请问小姑娘这是哪里。” 顾澄心中大喜，万元剑宗纪霄，这人《以微修仙记》中提过啊。 纪霄是男主叶霁寒的好朋友，还是炼器大师，帮男主女主炼过不少小物件。更为关键的是，纪霄是没有拜在女主石榴裙下的男配。 书中的纪霄不仅是性格极好的大好人，更是万中无一的“工具人”。 想到这里，顾澄看纪霄就像一块闪闪发光金子一样。 纪霄被顾澄盯得心里直发毛，心想着满肚子都是坏水的小姑娘又要干嘛。 他筑基后来世俗界历练，没想到能在粟国遇到金丹邪修。 重伤金丹邪修后，灵力几乎耗尽，没想到又来了一个筑基邪修，把他打伤，他赶紧发动远距离传送符。 结果传送到了不知道哪里的山上，自己伤势太重，丹药又早已用完，没走几步就晕倒了。 没想到遇到了这个小女孩，对他又拖又戳又拽。 她的小丫鬟要扶他起来，这小魔女还不让，一定要把他放在地上拖。 她以为他没意识，听不到吗？他脑子清楚着呢，只不过是身体动不了。 想到这里看向顾澄的眼睛带了几分冷意。 顾澄此刻正沉浸到捡到机缘的巨大喜悦之中，她心中道：“没想到遇到这位大好人。在世俗多呆一天，就要受到侯府掣肘，很可能徒生变故。 借此机会，是不是可以提前去修仙界了，可以先一步修仙！ 我是不是可逃脱剧情的控制了！不对，纪霄说他是世俗界的人！” 机会稍纵即逝，我直接戳穿他吧，于是道：“请问公子可是万元剑宗的修士。” 纪霄没想道顾澄道破了他的身份，有些惊讶的看着顾澄。 顾澄看纪霄没有说话，接着道：“我观公子丰神俊朗，容貌隽秀。周身有空灵之气蕴藉其中，与世俗的公子大为不同。形容打扮倒是和我两年前看到的太清宗来收徒的仙人颇为相似。 又看公子长衫胸章上绣有长剑图案，想起招收弟子时路人谈论三宗五派。其中万元剑宗，乃是这三宗其一。而故大胆一猜，公子是万元剑宗之人。” 纪霄听得额角直抽，心道：观我丰神俊朗，还周身灵气蕴藉其中。还把我当尸体，拿树枝戳我脸啊。 不过能看衣服猜出我的来历，也还算的上聪慧。 便开口承认道：“我是万元剑宗的弟子。” “公子可否带我去修仙。”顾澄看纪霄承认急切地问道。 纪霄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 “公子我出身侯府，但我三岁丧母，父亲续娶。继母常常磋磨我，还把我送到这寺中自生自灭。”顾澄说道。 纪霄听了，面露不忍。 顾澄看了眼纪霄的神色，赶紧捂着脸哭了起来。 顾澄一哭，云岫也开始哭上了。 一时间，屋子里呜呜声、嘤嘤声此起彼伏。 纪霄本来不想带顾澄走，万元剑宗开宗收徒有它的时间。 偶尔会有长老从世俗界带回弟子，但一般都收作亲传弟子。 但顾澄一哭，他心中有些不忍，这身世是太惨了，救我的那天就是去砍柴了吧。 凭他元婴真君亲传弟子的身份，应该可以让她入宗。 纪霄想到这里开口道：“你若有灵根，我可以带你回宗门。” 顾澄听到这句话是真的哭了起来，她穿越异世七年，得知可以修仙三年，被轰出侯府两个月。她终于有了和女主写在同一本书里的机会，也终于有了使自己强大起来的机会。 顾澄低头哭了半晌，抬起头来，只见纪霄手中拖着一个透明小球。 “你把手放上来吧。”纪霄对顾澄说道。 顾澄把手放在上面只看小球上发出一道墨蓝色的光，紧接着发出绿光和红光。 “高纯度水木火三灵根，你可以和我回宗。”纪霄颌首，接着道：“你收拾一下东西，明天一早咱们就走吧。” 顾澄听了站在原地一时没有动作，还是云岫拉着顾澄的手道：“小姐好厉害，你要去当仙人了。” “对了，云岫你也测一下灵根啊！”顾澄看着云岫说道。 云岫摇头，“小姐，奴婢没有仙资啊，你忘了我测过的。” 顾澄拉起云岫的手放在测灵球上，等了几息，小球毫无反应。 顾澄看云岫眼神中带着几分黯然，抬手拍了拍她的肩。 二人别过了纪霄，便返回了屋子。 顾澄回屋找出一方带盖子的砚台，从里面拿出四张一千两的银票交给云岫，对云岫道：“以后我不在了，你要记得财不外露，万万不要轻信别人。” 云岫也知道顾澄要走了，哭了起来，推辞道：“奴婢不要小姐的钱，小姐自己用吧。” 顾澄用手拂去云岫脸上的泪痕：“仙人怎么会用钱呢，以后不要再自称奴婢了，你是我的好朋友，我过会儿拜托主持帮你办个新的身份，脱了奴籍。” “好朋友？脱了奴籍？”云岫有些呆滞的重复道。 “我什么时候有过好朋友呢？好朋友？是爹爹还没过世的时候，和我一起边吃肉干边聊天的三丫吗？可是爹爹走后，三丫和别的小孩一起欺负我，说我克死了爹娘。云岫开始也不想当奴婢，可二婶总打我，还说她家养不起我。 进了侯府就被派来照顾小姐，有衣穿有米吃，还有小姐和我聊天。小姐对我极好，即使我很莽撞，也从不骂我。可是小姐，要走了……以后我又要变成孤单一人了吗？”云岫呆呆地说道。 说罢“哇”的一声，把头埋在顾澄的肩膀上大哭了起来。 顾澄用手抚着云岫的头，任由云岫的泪水打湿了她的衣服。 顾澄的胸中涌出几股酸涩，心中默道：“我到异世的第一个朋友。感谢你在我最为狼狈不堪，最为孤立无援的时候陪在我身边。待着你身边真的很开心，可是心中汹涌的野望，让我不能停留于此。” 想到这里抿了下嘴唇，开口轻声道：“谢谢你，云岫。” 可这饱含了情意的感谢，还是像干枯的落叶一样破碎在这伤感的离别之秋，随着秋风呼啸而去，飘散无痕。 等云岫平复了些，顾澄搂着她的肩说了好多话，多是叮嘱她以后要小心谨慎。 之后顾澄找到了寒山寺的主持，告诉主持她要跟着纪霄去修仙了，拜托他在周边的村子里帮云岫办个新的身份路引。从怀里拿出了一根小金条，让主持多多照顾云岫，让她住在这寺庙里。 做完这一切顾澄回到屋子里，给云岫写了长长的一封信。 晚上顾澄和云岫躺在一起说了很多很多的话，两人相拥着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就见纪霄穿着整齐，站在门口。 等顾澄和云岫道过别，便祭出一把三米多长，半米宽的飞剑，搂着顾澄站了上去。 “小姐，再见！”云岫挥舞着手臂道。 “云岫，我会回来找你的。”顾澄对云岫说道。 顾澄随着飞剑越飞越高，直到看不见云岫的身影。 第十一章 都没钱 顾澄站在飞剑上，看着脚下连绵群山，尽染秋色，心中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意。 以前有人问顾澄，假如能成为人以外的动物，你选哪种？顾澄回答鸟类，毕竟能够飞翔是人类多年的梦想。 顾澄重生到东平侯府，常常看着碧蓝天空，想着哪天能马蹄去遍三千里，看看这烟雾缭绕的山峦，流淌着的碧水。 没想到可以修仙，没想到能这么快实现自己的愿望，更没想到今天她能在天空中俯瞰着山岚。胸中涌起一股豪情，她要努力变得更强，能自由翱翔于天地之间。 一会儿看看飞鸟，一会儿看看下面的山峦城池，就这样等到了日暮低垂。 “纪霄哥哥，咱们去哪里休息啊？”顾澄站了一天又累又渴又饿，看纪霄专心御剑也就没有打扰他。 “先不休息，再过六天就能到宗门了，现在还是在世俗界。”纪霄回答道。 六天！不吃不喝再站六夜，不早饿死了！ “大哥哥，你不累吗？咱们下去休息会儿吧。” “没事，我不累。” “可是我累了啊，还又渴又饿。” 纪霄恍然，他已经筑基很久了，早已辟谷，忘记了顾澄还要五谷轮回。 “可以，咱们去下面城池歇会儿吧。”纪霄说罢，御剑驶向下面的城池。 飞剑缓缓地降落在地上，入目一座古朴的城池，城门楼上写着三个大字“青叶城”。 二人走进城中，街市繁华，人来人往。随便找了一间客栈住了进去，随便吃了点饭菜，二人就上楼睡下了。 顾澄睡到半夜，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吵醒了，没过一会儿只觉得闻到一股橘子清香，大脑变得有些清醒了起来。 然后橘子的香气变得越来越浓郁，变得甜腻呛人，只感觉呼吸有些不畅，睁眼一看。 “大橘子！”顾澄喊道。 只见一个直径一米的巨大橘子，漂浮于半空，停在顾澄的脸前。橘子上的叶子都快要垂到了自己的脸上。 “妖孽，尔敢！”只听纪霄大喝一声，推开房门，冲到了大橘子面前。同时祭出飞剑，一下子砍到了大橘子的枝叶上，叶子被削落了一地。一剑威力真的不小，屋子的窗子都被劈开了一道大口子。 大橘子撞碎屋中的桌子，飞速逃到了房间一角，抖着叶子颤颤巍巍道：“别砍我，我是好妖。”说着变换身形化作了一个七八岁只剩半边头发的小女孩。 小女孩看纪霄还举剑对着她，急忙道：“我是碧岭派弟子。” “碧岭派？”纪霄重复道。 “我是碧岭派丹峰长老明霞真人的弟子。”小女孩说着从怀里拿起一块牌子扔给纪霄。 纪霄接住牌子看了下，放下了手中的剑，“你不在碧岭派待着来凡人界干嘛？” 小女孩听完一脸气愤的样子，“都是明霞真人，天天让我修炼。要不然就是让我培植草药，学习炼丹，我觉着太烦了，就跑出来玩了。” “你是橘子吗？”顾澄好奇地问道。 “嗯，我是橘子树化形，平时也可以用橘子的形态漂浮，这样走的快。”小女孩说着头上冒出两片橘子叶片。 “你晚上不修炼，跑到别人屋子干嘛。”纪霄问道。 “我晚上看着你们进的城门，觉得小女孩挺好看的，就想找她一起玩。一转眼就找不到你们了，我顺着你们留下的气味找过来的。” 三人的弄出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客栈的人。 随着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只听一声大叫：“哎呦，我的屋子！”一个老掌柜模样的人跑进了屋子。 顾澄环视屋子确实一片狼藉，桌子撞碎了，桌子上的杯盘更是不能幸免，瓷片碎落一地。窗子也被劈坏了，半截窗扇躺在地上，另外半扇坚强的挂在窗户上。 老掌柜扶着门框，稳住身形，“各位大侠，你们出去打吧，本店小本生意。” 纪霄一脸歉疚看向老掌柜，“抱歉掌柜，我们不是故意弄坏的。我们不打了。” 老掌柜看纪霄态度温和，也点了点头，下去楼去了。 顾澄的屋子坏了，便和纪霄换了房间，反正纪霄和橘子精都不惧寒冷。 就这样一夜无话，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吃了点东西，三人就准备离开。 三人刚抬脚要走，就听老掌柜大声道：“大侠还没结账。” 顾澄看向纪霄，纪霄也在盯着她，两人同时开口道：“你没结账吗？” 顾澄看着纪霄觉得好笑，我一个小孩哪里有钱结账呢？ 正想着就听纪霄道：“我没有世俗的金银啊。” 顾澄听了直想翻白眼，没钱你带我住店，还打坏了那么多东西。开口道：“我没钱啊。” “你怎么会没钱呢，你不是还给了主持一根金条吗。” “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在主持后面的屏风里坐着啊，看你一拿就是一根金条。” 顾澄听了嘴角直抽，这么大个人怎么还偷听别人说话呢，回道：“都给出去了，没钱了。” 说完看向小橘子，小橘子摊手道：“我也没钱。” 老掌柜站在后面听着三人的对话直来气，都没钱到我这里白吃白住啊。 “没钱就把身上的东西都留下。”老掌柜的气哼哼道，看这三人穿的还不错，没想到来吃霸王餐。 纪霄面上有带了几分尴尬，从怀里掏出一块墨绿色玉石对老掌柜说：“这个行吗？” 老掌柜看了看玉石，确实晶莹剔透，可是太黑了。青叶城不流行黑色玉石，卖不出去。 “不行，太黑了，当都当不出去。” 纪霄听了手心凭空出现一块翠绿色的玉石，颤颤巍巍递给老掌柜道，“这个总可以了吧。” 老掌柜看着纪霄凭空取物，眼睛一缩道：“可以，可以。” 三人这才走了出去，纪霄边走边碎碎念：“我的灵石没了，我的灵石……” 小橘子被纪霄烦的不行，嘟囔道：“不就是一块下品灵石吗？” “对了，你也住了店，还我半块下品灵石。”纪霄伸出手，对小橘子要道。 顾澄听着嘴角直抽，这是贫穷到什么地步了，《以微修仙记》里没说过，这人穷成这样了啊。 看向小橘子，小橘子摊着手道：“我是妖修，要什么灵石。” 三人被贫穷的乌云笼罩，一路无言。 直至出了青叶城，纪霄祭出飞剑，便带顾澄站了上去。 小橘子看他们两个要走，急忙道：“你们去哪啊，能带上我吗？” 顾澄二人同时开口道：“不行。”说完加速御剑飞走了。 …… 夕阳如血，火烧云遍天。 顾澄却无心欣赏这壮丽景致，蹲在飞剑上捂着肚子道：“好饿啊，咱们下去吃饭好不好。” 纪霄知道她没钱之后，就不带她住店了，风餐露宿就算了，还不让她五谷轮回。 纪霄听了额角直抽，一会吃饭，一会儿喝水，一会儿要五谷轮回。凡人真是麻烦，他修炼后都没怎么吃过饭了。对了，开始修炼就不容易饿了。 想到这里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本法诀，递给顾澄道：“这是《引气诀》，你默背法决，凝神静气，抱元守一，感受灵气，引气入体后不常感到饥饿了。” 顾澄双手颤抖地拿住法决，心道：“我终于可以修仙了”，急忙打开法诀。 “气，存于天地之始，为万物之母。形于微末，而体于具象……” 顾澄赶紧坐在飞剑之上，静静感受四周，默念法诀，感受那些玄而又玄的存在。 静坐了一晚上，顾澄只觉得要饿死了，不管是微末还是灵气什么都没感受到，只好让纪霄带她觅食。 这样又过了三天，纪霄终于带着她来到一条山脉之上。山脉之中，群山云雾缭绕，让人看不真切。随着云雾浮动，隐约可见其中的深沟巨壑和耸立山峰。纪霄御剑缓缓降下，落在一块巨石前。 纪霄翻动双手打出法诀，一时间石动山摇，景色变换。 顾澄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石门，上面刻有四个大字——万元剑宗。 第十二章 万元剑宗 顾澄看着石门上镌刻的“万元剑宗”四个大字，久久不能回神。 这字真的是笔锋凌厉，笔力遒劲，光看着就能感受到写字时的气势千钧，这是什么英雄豪杰才能写出这样的字迹啊。 顾澄正想着，只听耳边传来两声，“纪霄师叔。” 只见两个穿着白衣的少年正站在石门前。 “纪霄师叔您回来了，您出宗历练有一年的时间了吧？”长脸少年开口问道。 “嗯，已经一年了。”纪霄颌首回道。 “这位是？”圆脸修士看向顾澄问道。 “这是我从世俗带来的弟子。” “咦，还没有修炼啊。” “嗯，我这就带她去登记。”说着双手打出法诀。 顾澄只觉得眼前凭空出现了一条二十多米宽，看不见尽头的青石大道，道路两侧两行整齐的高大树木。行走间，偶能窥得林木间的石塔、木屋和楼宇。 沿着青石大道走了两刻，只见一个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玉阶彤庭的大殿现于眼前，真是美轮美奂。 但看石栏玉柱上斑驳的风蚀痕迹，又写尽了时光流转，岁月沧桑。 大殿上高悬了一块玉匾，上面刻着三个大字“执事殿”。 纪霄带着顾澄走了进去，大堂里人来人往。也有不少人向纪霄打招呼，视线也都或多或少的落在了顾澄身上。 纪霄也和他们寒暄了几句，带顾澄走到一张长案前。 长案后坐了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修士，看纪霄走过去恭敬道：“纪师叔，她是？”说罢看向顾澄。 “宋执事，她叫顾澄，我在世俗界历练，看她有灵根便带她回宗。” “测体质和灵根纯度了吗？” “是高纯度水、木、火三灵根，体质具体纯度还要再测试。” “那我带她去测试吧。”说罢引着顾澄和纪霄去了大殿后面的房间。 宋执事掀开屋子里的一块大布，只见一青一白，一圆一方两块巨大石盘。 “你把手放上去吧。”宋执事看向顾澄说。 顾澄点头把手放到了青石圆形盘上，石盘上显示了一个七字。 “顾澄，七岁，无灵体。”宋执事边说，边在一块白色小玉牌上录入着。 顾澄又把手放在白色方形石盘上，石盘显示出黑、绿、红三根光柱，光柱后写着九成八，八成七，六成五。 “高纯度灵根，水灵根快接近满值了，不错。火灵根稍有欠缺。”宋执事对顾澄笑了笑道，边说边接着在小玉牌上刻录。 “好的，知道了，谢谢您。”顾澄颔首道。 宋执事带着顾澄二人回到了大殿，看向纪霄问道：“师叔，您打算把师妹安排在器峰那个洞府？” “师妹？安排在器峰？”纪霄愣了愣，摆手道：“不是，她不是我收的徒弟啊。” “不是您的徒弟，您这时候带回来干嘛啊，还跑去看人家测灵根纯度。”宋执事无奈的看向纪霄。 纪霄挠了挠头，回答道：“我这不是好奇嘛。” 顾澄听了嘴角抽了抽，心道:“这什么人啊，爱偷听，好奇心还旺盛。” 就听纪霄转头对她说：“灵根纯度不要轻易告诉别人。” 看顾澄颔首，纪霄接着对宋执事道：“我才筑基修为怎么收徒啊，就把放在她新生院那里吧。” “师叔，她资质还不错，要不就安排在器峰吧。”宋执事看了眼顾澄，对纪霄说道。 纪霄看了眼顾澄，看顾澄也用亮晶晶的眼睛饱含期待地看着他，想起了顾澄也是用这个眼神诓他带着她回宗门，才有了这一路的麻烦，连忙摆手道：“不行，器峰都是火灵气，要她一个水木灵根那么好的干嘛，就放在新生院。” “新生院是外门弟子住的地方，要入外门的话，要登试心梯。”宋执事有些生气，心道，“这些亲传弟子真是想起什么，就干什么。” “那就让她去登吧。”纪霄颌首道。 宋执事看着纪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气的小胡子抖了抖，接着道：“师叔，开一次试心梯三块中品灵石。” 纪霄捂了下腰间的储物袋，沉吟了半晌道：“一年后就又要收徒了，那就一年后和下批入门弟子一起测试吧，我观察了下她没有问题。” 宋执事嘴角抽了抽，有些同情的看向顾澄道：“师侄，你记得下次开宗测试的时候过来执事堂，我带你去登试心梯。”说罢放下白色玉牌，又拿出了个墨色玉牌刻录了一会儿递给顾澄。 “谢谢宋师叔。”顾澄双手接过墨色玉牌，看上面赫然写着顾澄二字。 “这是弟子牌，在宗门的衣食住行都需要它，切记好好保管，丢了要来执事堂挂失补办。” “你稍等一下。”宋师叔说着，手里凭空出现了一件灰色长衫，“这是宗门弟子法衣，可以防寒耐暑，自动伸长，你现在就穿上吧” “对了，还有引气诀，引气入体之后要到执事堂报备，我给你下一步的功法。”宋师叔手一翻，现出一本小书，一起递给顾澄。 “谢谢，师叔。”顾澄接过法衣和引气诀，套好法衣。 宋师叔做完这一切，看向纪霄问道：“师叔您怎么还在啊？” “我想让您帮我叫一下掌门真人，我有事要说。”纪霄说道。 “哎，您不早说。”只见中年修士拿出了一个玉牌输入了半刻。 “师叔，你就这里等着，待会儿掌门回信了，我叫您过去。”说完看向顾澄。 “师侄，你去找那边桌子后面站着的那个师兄，让他带你去弟子院。”说完指向大殿门口的小桌子后站着的少年。 “好的，谢谢宋师叔。”顾澄颔首，谢过宋师叔，转身看向纪霄。 纪霄被她看的有几分心虚，其实顾澄的资质是介于内门和外门之间的，如果入门测试表现的好一点，应该可以收入内门，但他实在不想把她放在器峰，就听顾澄道：“多谢纪霄师叔祖，引我拜到万元剑宗。一路之上得到您诸多照顾，顾澄感激于心。”说完深施一礼。 纪霄闪身避过，道：“修道之人不拘于俗礼，我带你上仙途，也是因为你救了我，一因一果罢了。” 顾澄颔首，心道：“她对纪霄有几分救人于危难的真心，但其中也搀着不少利用。若不是他心地善良，绝不会带她回宗，还在一路上对她多有照拂，今日之恩来日必报。” “谢谢您，顾澄记住了。”说完见纪霄对她摆了摆手，也就转头向宋师叔所说的师兄走去。 第十三章 肇端 顾澄走到师兄面前，看着他双眼紧闭，开口道：“师兄您好，我想去弟子院。” 见那位执事师兄还是双眼紧闭，恍若未觉，顾澄便用手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这一拍不要紧，只觉得自己被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顾澄从地上缓缓爬起，看那位师兄也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过了半晌，那位师兄才开口道：“对不起，我刚刚在冥想，下意识就把你摔了。” “师兄，我想去新入门弟子堂，宋师叔让师兄帮忙带下路。”顾澄说着看了眼长案后的宋执事。 “好的，师妹我带你去。”师兄说着，就自顾自地走出门去，顾澄也赶紧迈步追上他。 “师妹，你叫什么啊？怎么这个时间来报道啊？”师兄迈着极大的步子，走在顾澄前面问道。 “我叫顾澄，是世俗界的人，帮了纪霄师叔祖一点小忙，被师叔祖带回宗门了。”顾澄倒着她的小短腿追着师兄。 “师妹原来你也是世俗界的人啊，我是西凉国人，师妹是哪里人啊？”师兄突然间脚步一停，问道。 “我是粲国人。”顾澄赶紧小跑两步追上师兄。 “粲国，我都不知道在哪里。我六岁就入宗了，以前只在我们村子里呆过，都不知道村子以外是哪里，话说已经十年没回去了。还以为师妹也是修仙世家的人。”那位师兄眉目柔和下来对顾澄说道。 “不是的。”顾澄摇了摇头道。 “请问师兄怎么称呼啊？”顾澄问道。 “我叫李兰成，叫我李师兄就可以了。”李师兄减缓步伐说道。 “好的，李师兄。师兄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下咱们宗门，还有怎么引气入体啊。”顾澄看李师兄神色柔和赶紧问道。 路上本来想问纪霄宗门情况的，但他总说到了宗门就知道了。问他引气入体，他说他几个时辰就引气入体了，就顺其自然就可以了。 再多问几句，就一脸打扰到他修炼，再问把你扔下去的恐怖样子。顾澄不敢问，不敢多说话。 “咱们万元剑宗是青璃大陆三大宗门之一，宗门中有数座山峰。山峰有分成剑峰、法峰、炼器峰、炼丹峰、符阵峰和炼体峰六大主峰。 其中剑峰又分为金、木、水、火、土五大元素峰。宗门有八大元婴真君，其中剑峰分成五峰由五位真君掌管，炼体峰和炼丹峰由聚体境真人和金丹真人掌管，其他真君各管一峰。 主峰之外还有数个侧峰，成为金丹真人即可分得一个侧峰，宗门现有五十多位金丹真人，各峰名称由各位真人取得。” 除此之外，万元剑宗有三个大殿，分别是执事殿，执法殿，和藏书殿。其中执事殿只要掌管宗门的各项基本事务，执法殿负责执法，藏书殿典藏宗门的重要功法。 宗门又分为外门和内门，内门的山门就在咱们执法殿不远的地方，处于半山腰上，内门的灵气较为浓郁，但不及主峰，外门在山脚灵气较为稀薄，从外门的山门走出去，可以达到剑宗附属的修仙坊市。” “关于引气入体，就坐定细心感受就可以了，我是三灵根，花了一个多月才入体。” “多谢师兄指点，顾澄感激不尽。” 李师兄摆了摆手，“谈不上什么指点，你若是正常时间入门，自有老师说给你听。” 李师兄看向顾澄，指向前方道：“咱们走过片树林就可以到达新生弟子院了，万元剑宗以前是十年一收徒，现在是每五年一收徒，新入门的弟子都可在新生院修炼五年。现在距离上次招生已经三年多了。” 说着就走到了一个大院的门前，门上挂着一块石匾刻着“肇端”二字，门口一块石牌上写着：“新生院”。 顾澄心中默默吐槽：万元剑宗各个地方的命名方式，真的够简单的。 李师兄带着顾澄走进新生院，院子里安静无声，没有一个人影，唯有秋风卷起片片树叶。顾澄看向李师兄，问道：“怎么这么安静啊。” “大家可能去听课了，新生院前两年教习老师是天天都在的，后三年每个月教习老师回来一到两次。所以需要自己去宗门选课。顾师妹，你也可以留意下新生院的课程提示。”指向一块石板，“每周的课程会在上面显示。” “好的，谢谢师兄指点。请问我住在哪里？我还未辟谷，怎么用餐呢？” “你稍等一下，我去找一下你们的教习老师，看他怎么安排。”说罢走进了前面的屋子。没过过久从屋子里飘出一张小纸片，小纸片好像长眼睛了似的绕过顾澄，摇摇晃晃飞了出去。又等了一刻，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走进新生院。 男子看向顾澄略带些责备的问道：“你就是新来的弟子，怎么现在才来。” 顾澄颔首道：“您好，我就是新来的弟子，我是世俗中人，帮了纪霄师叔祖一点小忙，被带回来了。” 这时候李师兄也从屋子走出来了，“余师叔，您来的还挺快。”转头对顾澄道：“这是你们新生院的教习老师——余师叔，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我就先回执事殿了。” 顾澄谢过李师兄，转头对余师叔说道：“余师叔您好，我想问您一下有关引气入体的问题和我食、住在哪里。” 余师叔看顾澄态度恭敬，神思微霁，对她说道：“引气入体个人自有缘法，时间长短各有不同，你是几灵根啊？” “回师叔我是水、木、火三灵根。” “水生木，木生火。水、木、火为相生三灵根，一般三灵根在一个月左右可以引气入体，相生三灵根可能会快一点，但也不一定。引气的方法，总体来说就是默背法诀，抱元守一，凝神静气。” 余师叔顿了顿接着道，“你引气入体后可以到执事堂换取资源和下一步功法，你要是和大家一起入门的话，原本可以到我这里来领，不过我最近要出一个任务，大概要下个月才能回来。” “关于食，从新生院走十多公里下山可以到外门食堂去吃，刷弟子牌可以免费用些凡俗食物。不过你还没有引气入体，每天走那么远有些不便，这里是一瓶辟谷丹，里面有三粒可以管十天一粒可以管上一个月，等你引气入体后可以去执事殿，领辟谷丹。” “关于住，你就住那边的空房间吧，我帮你打个禁制，就可以仅容你一人通过了。” 说着带领顾澄走到了一间空屋子前，手捏法诀，对顾澄道：“取你一滴血。”说罢，顾澄就感觉手上一痛，只见一滴浑圆的血珠漂浮于空中，随即飞到了门中。 顾澄瞬间感觉心头之上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看向余师叔。 “这样就可以了，本来是引气入体后再用灵气联系的，我怕到时候我赶不回来，提前给你打好。” “多谢余师叔对我的帮助和照顾。”顾澄连忙谢道。 余师叔看顾澄极有礼貌，对顾澄笑道：“难怪纪霄愿意带你回宗，你以前是世俗的官家子女吧，进学识字了吧。” 顾澄颔首道：“确是官家子女，三岁便已蒙学。” “那你就照着引气诀修炼吧，应该很快就能引气入体了。 等我回来，可以再来问我问题。” 说罢向顾澄摆了摆手转身离去了。 顾澄也迈步进了屋子，见屋子大约有二十平米，里面有一张木床，一张木桌，一张木椅除此以外空无一物。 这就是修真之人的住处吗，真是清净，闲在，自然。 顾澄翻身躺在床上，长叹太舒服了，她在外面天为席，地为枕的奔波了八天。每次闭上眼睛就担心会不会等睁开眼，纪霄就把她扔下了。不敢多说话，不敢少说话。 而现在她终于是正道门派万元剑宗的弟子了，不用再去太清宗了。也终于和《以微修仙记》里女主白以微，男配珞彧和书中顾澄恶心的金丹真人师父扯不上关系了，更看不见杀死书中顾澄的司空明了。 想到这里“哈哈哈”大笑三声，掏出怀里的弟子牌，对了牌子亲了一下。 歇了一会儿，拿出执事堂中年修士给的引气诀，内容和纪霄给的相同，不过后面多附了一个经络图。 经络啊，前世现代社会的人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找到的东西啊。 顾澄照着经络图，仔细学习。这是丹田，这是是穴窍，这里是脉络，引气入体后灵气会随着脉络自然运行一个小循环。然后再去领功法，根据功法学习。 研究了一会儿，觉得大概明白了，服了一粒辟谷丹，静气凝神，阖上双目，默背法诀，准备引气入体。 第十四章 初识修仙界 等顾澄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月出皎兮，星斗璀璨。 顾澄想着：我这是入定了？引气入体了？ 摸摸自己散乱的长发，和平时别无二致的身体。 顾澄确定了，她就是睡着了。 跟着纪霄回宗这八天里栉风沐雨，就不用再提了。露宿森林的时候，还时常听到昆虫的低鸣声，凄厉的鸟叫声和猛兽的吼叫声，实在没怎么睡好。 终于安定下来了，睡得这个香啊，话说现在是几点了。 想到这里，顾澄走去屋子，外面一片漆黑，顾澄摸索着走到了发出莹莹闪光的课程石牌前。看石牌上写着水、木、金、土曜日，四个曜日的课程。 “那就是明天是水曜日也就是周三，来的时候还有火曜日（周二）的课程。那我已经睡过去一天多了，我可真能睡啊。”想到这里顾澄赶紧转身回屋，直身坐好，准备引气入体。 顾澄静坐了一夜，睁开眼睛，还是一桌，一椅，一室，一人。 除了把自己的腿坐麻了，一点灵气也没感受到。 抬头望天已是斗转参横，天色将明。 顾澄也是无聊，又拿出经络图研究了一会。只感觉外面有人影浮动，定睛一看，是来时没见过的新生院弟子。 顾澄赶紧起身，扎好头发，整理一下自己的宗门长衫，跑出屋去。 看院门口站了个小女孩。 “唉，师姐，我是……”顾澄急忙上前打招呼。 小女孩轻瞥了顾澄一眼，没有说话，以极快的速度跑出院门，走了。 顾澄站在原地，有些发懵，心道：修仙的小孩子都这么冷淡吗。 正想着从屋子里又出来几个小男孩。 顾澄连忙上前打招呼，小男孩同样也没理顾澄，又跑出门去。 顾澄有些发愣，这都是去干什么的啊，连句话都不说，摸了摸自己的脸，我长得有那么丑吗？一见我全都跑走了。 正想着就听，“砰”的一声，一个头发散乱的小胖子从屋子跑出来大喊道：“抢不上座位啦。”说着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顾澄这才恍然，这是去听早课了，万元剑宗听课还向前世图书馆抢座一样激烈吗？ 这才几岁就这么好学，还不到早上六点钟。 顾澄看向写着课程石牌，上午《修仙界基本常识—第六十课》辰时（七点），外门授课堂甲一号；《宗门历史—第二十课》巳时（九点），外门授课堂甲三号：下午《炼气层突破—第一讲》未时（十三点），外门辩道堂乙一号。木、金、土曜日的课程也写在上面，每天各不相同。 “反正光待着不能引气入体，我也去听听课，问问其他的师兄师姐好了。可这授课堂在哪里啊，我也不知道。算了先出去再问吧。”想到这里顾澄走了出去，四下无人。沿着路走了一会儿也没见人影。 正走着就感觉从身后嗖嗖嗖过去几个人影，好快啊，修仙之后大家连走都走的这么快的吗。顾澄叹道，“果然是仙凡有别。” 顾澄沿着路走了得有一个时辰才看到一个人，也看不懂别人是什么修为。连忙叫道：“前辈您好，请问授课堂怎么走。” 男子转头来面露不愉，冷哼一声。但还是伸手，给顾澄指了个方向。 顾澄无视男子的脸色，连忙谢过，沿着他指的路走了下去。 “昨天余师叔说去外门吃饭要走十多公里，这可真的差不多了。”顾澄边走嘟囔道。 就这样走到了烈日高升，太阳高悬。顾澄终于走到了一座雄伟高大的建筑前，建筑上写着三个大字“授课堂”。 “可算是到了。”，顾澄刚想迈步进去，就从里面涌出了一群宗门弟子。顾澄随便找了一个师兄问道：“为什么都出来了啊，几点了。” 那师兄跟看傻子一样看着她的脸道：“都午时了，下课了。” 顾澄见终于有人跟她说话了赶忙问道：“辩道堂和食堂都在哪里啊？” “辩道堂在西边三公里，看见一个青楼就是了。食堂在下面，再走五公里，就好多人走的那个方向。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说完转头打量了顾澄几眼，惊讶道：“凡人？你怎么还没引气入体啊。” “昨天刚来宗门，谢谢师兄。” 那师兄摆了摆手，说了句无事就走了。 顾澄想了想还是先去辩道堂等着上下午的课，反正她吃过辟谷丹了。根据师兄的指示成功的找到了辩道堂——《炼气期突破》的教室。 不过因为上午已经走了十多公里实在没力气，这三公里又走了，一个半个多时辰。等找到教室已经快要未时（十三点）了。辩道堂没有椅子，大家就席地而坐，大堂里坐了目测有七八十个人，但是显然还空了不少位置，偌大的教室也就坐了不到三分之一。 顾澄也效仿他人席地而坐，刚刚松了松自己走了几十公里的腰。只见讲台走上来个，有古稀之年的老爷爷。长的慈眉善目，颇有几分话本里所写的仙人风范。 那位仙人爷爷轻咳一声道：“各位师弟师妹，我叫张大壮，今年已经有八十岁了，目前是炼气九层。我从十年前突破炼气九层后就迟迟没有突破了。你们都知道修炼到炼气十二层寿元为一百二十年，筑基期为二百年，金丹期寿元为三百年，元婴期寿元为七百年，元婴之后可以化神飞往灵界，而灵界又有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最终渡劫飞升，其中寿元多少尚且不知。 因为诸多的普通修士也就停留在炼气期，炼气期也是修炼，最为基础且很重要的时期。 炼气层共分为十二层。这十二层又被分为三个阶段：炼气一至四层为前期，炼气五到八层为中期和炼气九到十二层为后期。在炼气十二层圆满时可以自然筑基，但大部分资质不优秀的修士会在炼气十层后，利用筑基丹提前筑基。 炼气层每突破一层，增长十年寿元。我已经突破到炼气九层，寿元为九十岁，我也算是寿元将近了，我就想在剩余的这几年里，为师弟师妹传授一下，突破炼气一层到九层的经验。” 说完拿出一个小本子，翻着念了起来，“我七十年前从张家村被选入宗门，灵根为四灵根，在三个月的时候终于引气入体，有一天我入定的时候我感受到一股清风，清风徐来，我感觉到了灵气然后引气入体成功……” 老爷爷讲的极慢，讲了一个时辰才讲到炼气二层，大致总结为：他遇到了一个什么事情，修为同时也差不多到了，有种玄而又玄的感觉就突破了。 顾澄听的满头黑线，这叫什么突破法啊。环顾四周，周围的人或颔首或面露赞同，或深思。顾澄听完除了被老爷爷的真诚感动了下之外，其他都没听懂，突破法就是玄而又玄？ 顾澄拖着她的小短腿回了新生院，回去参悟引气入体。 这一晃就过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顾澄没事就去听听课，也了解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知识。 比如青璃大陆处于一个叫青白界的界面，通过无尽海可以到达对面的白泽大陆。但无尽海通常需要金丹修为才能穿过，有筑基修为可以通过传送阵穿过。 但传送费用很高，一般筑基修士很难承担，这也就导致在金丹前，修士一般不会跨越无尽海去另一块大陆寻找机缘。 这个界面有灵修，邪修和魔修三种人类修士。在一千年五百前，青白界被域外天魔入侵，经过了二百年的一段混沌期，青白界的修士终于联合起来利用阵法打败了域外天魔。将域外天魔转移到了其他界面，青白界的魔气在这一千多年大减，魔修的活动也随之减少了起来。 但与之相反的是灵气的复苏，人类修士修炼的繁荣。据悉在这一千年来，飞升的人类修士有十一位。几乎是每一百多年，就飞升一位，这在以前的青白界是没有的。 随着灵气复苏而繁荣起来的修炼活动不止有人类，妖修的修炼也变快了很多。这就造成了人类修士和妖兽争抢资源，所以兽潮在这近三百年爆发了四次，上一次发生是二十年前。所以各大宗门都加快了开门收徒的速度。 《以微修仙记》里确实有兽潮的情节，但是没有把背景介绍的那么详尽。 顾澄脑中关于修仙界的知识飞速增长，也明白了在这个修真界有多难升级，有多难活下去。像讲授《炼气突破法》老爷爷那种活到八十岁的炼气修士都很少，很多炼气修士都在历练的时候陨落了。 能修炼到筑基的就已经是不错了，能到达金丹甚至元婴的更是寥寥无几。 顾澄对于修炼的紧迫感，也随着了解的信息变多而增加。 但和顾澄知识的飞速增加，形成对比的是，她的修炼没有一丝一毫的进展。 别说筑基了，炼气还没炼呢，她甚至还没引气入体呢。 她的焦虑感也随着长时间不能引气入体而快速增加着。 第十五章 引气入体 顾澄睁开眼睛，天空已经现了鱼肚白。 又是一个不眠夜，她又干坐了一个晚上。 “哎，饿了。”顾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叹道。 距离她上次吃辟谷丹已经过去十天了，今天就要开始吃饭、喝水五谷轮回了。 上午没有课，再冥想一会儿，去吃饭吧。 顾澄一坐就坐到了辰时三刻（七点四十五），整理了一下就出门去外门食堂吃饭。走在去食堂的路上，心中升起一股烦躁的情绪。 “普通的三灵根，一般是一个月就可以引气入体。可是自己是高纯度的三灵根。所以理论上应该更快才对。不是灵根的问题，那么就是自己的问题。可是自己无论怎么努力这怎么也感觉不到灵气。”顾澄边走边踩着地上的干枯落叶，落叶破碎发出清脆的声响。 等顾澄走到食堂，已经到了巳时。这段路走了三个多钟头，这还是这一个月来天天走路锻炼的成果。平时想听课都得半夜起床，才能在上课前到达。顾澄心道：“这日子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呢。” 顾澄跟着外门弟子一起涌进了食堂，刚一进去就感受到了一股股的视线粘在了她的身上。 “太显眼，我太显眼了。”顾澄心中叨念着，不是因为长的多好看，也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而是因为一群修士里混进了一个凡人，如同一群大象里混进了一个蚍蜉。 “我太弱小了。”顾澄刚刚开始上课的时候，也有不少人看她，但她觉得自己刚来宗门，以后会不一样。 没想到过了一个月，还没引气入体。现在被别人盯着的时候，也觉得有些难过和不好意思了。 正想着就觉得有几股冷冰冰的视线，射在了她的身上，顾澄被盯得打了个激灵。 回头看去，这不是和她一起住在新生院的师兄和师姐吗？ “哼，还没引气入体，一个凡人还来好意思来食堂吃饭。”一个戴着红宝石簪子的小女孩气哼哼道。 哦，这不是新生院的师姐徐明珠吗，是一个小修仙家族的人。有一次跑来问顾澄是不是修仙家族顾家的人，她说自己不是，只是世俗界的人之后。每次见到她，都要跑来刺上两句。 “凡人才要吃饭。”顾澄慢悠悠回道。 “陈平哥哥，你看她又气我！”徐明珠拉着旁边一个十一二岁苍白脸男生的手说道。 男生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拍开了徐明珠的手没有说话。 “顾澄，你快给明珠姐姐道歉吧。”旁边一个戴着白色头花的小女孩皱着眉说道。 顾澄看着她一脸你错了，你要道歉，你不道歉就是欺负我的样子就来气，开口道：“徐明淑师姐，你们修仙世家的人可能不知道，在我们世俗界，戴孝的时候才头戴白花。” 徐明淑听了顾澄的话立刻就红了眼眶，泫然欲泣。 顾澄看到她这幅样子，心里翻了个白眼，不想多说转身要走。 “你站住，快跟明淑妹妹道歉。”站在旁边的陈平开口道。 顾澄转过身去，眼神在徐明珠和陈平身上打了个圈，又看了看徐明淑。作恍然大悟状，转身就走。 “你什么意思。”三人同时道。 顾澄也不管他们，跑去打饭了。 外门食堂很大，第一层都是凡俗的食物，第二层是有灵气的食物。凡俗的食物凭弟子牌可以免费领。 顾澄跑去打了一份糖醋排骨、一份甜藕和一碗米饭，找了个位置开始吃。 吃饭的时候食堂里的人也越来越多了，有师兄师姐问顾澄要不要拼桌。 顾澄点头应了声可以，师兄师姐就落座了。 就听师姐对师兄说：“你说这秋风多么无情，把树叶都吹掉了。” 师兄回道：“秋风无情，我对你有情。”说着往师姐的碗里夹了菜。 顾澄啃着糖醋排骨，牙都快酸倒了，一个秋风至于矫情成这个样子吗。 秀恩爱就直说嘛，干嘛这么咬文嚼字地折磨单身狗。 又啃了两口排骨，突然恍惚了下，这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来着。 “叶子的离去，是风的追逐还是树的不挽留。”前世一男生对顾澄说。 “是脱落酸啦。”顾澄回答道。 顾澄恍惚的吃了块藕，甜蜜的味道在舌尖漫延。 “你的饭好甜啊，你为什么总吃这么甜的东西啊？” “甜食会刺激大脑分泌多巴胺，我会开心的。” “为什么不谈恋爱？” “吃甜食就能感受到的快乐，为什么要那么麻烦呢？” 落叶，糖，脱落酸，多巴胺以及各种效应在顾澄的大脑飞速滚动，连接，组合，分开，重组。她觉得突然间明白了点什么。 看到阳光穿过尘埃，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丁达尔效应。看到落叶飘落，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脱落酸。看到事物就想到原理，而从来没有考虑过欣赏它，追溯它的源头。 她的骄傲和自尊无不是建立在自己比别人多活一世，多明白了一些道理和知识。 但她前世二十三年所学，何尝不是一种桎梏。 让一个学着各种定理，吃着西药长大的人。去理解前世不可能发生的现象，去内视前世二十三年都找不到的经脉。她对灵气这种玄幻的东西，内心存在着隐隐的不信任感。 但产生前世那些的效应和理论，源头的又是什么？ 是宇宙大爆炸，还是天地鸿蒙。 但这好像并不矛盾，重要的是她自己往往流于表象，而没有拥抱自然，悉心感受。 此时引气诀出现在顾澄脑海，“气，存于天地之始，为万物之母。形于微末，而体于具象……” 顾澄闭眼，感受四周。觉得周围一片混沌，寂静无声。 倏忽有什么炸裂开了，出现一个璀璨星空，斗转星移。 又好像有什么声音，是泉水涓涓还是激流勇进。 又有什么破土而出，是萌芽小草还是参天大树。 又有什么点燃四周，是星星之火还是凶猛烈焰。 这时红，黄，蓝，白，绿，五色光点出现在顾澄眼前。 五色光点，离顾澄越来越近了，五色光点围绕着她。 顾澄也放松身心去迎接它们，蓝色光点跳跃没入了顾澄的身体，接着是绿色光点，红色的光点害羞地躲在后面。 顾澄对它笑了笑说：“你来吧！”，红色光点也扭动着进入了顾澄的身体。还有越来越多的光点都萦绕在顾澄的周围，顾澄说：“你们来吧，我接受你们。” 无数光点没入了顾澄的身体，还有更多在围在顾澄的周身，顾澄说你们都来吧，顾澄倏忽觉得及筋脉一痛，赶紧内视自己的身体，丹田、筋脉赫然显示在眼前。 顾澄赶紧把刚刚吸收的光点按照经络图的方向运行，光点也汇聚到了一起，像一团气一样。 一圈两圈，顾澄不断推进着灵气在她的十二正经运行，又有无数的光点钻入顾澄的身体，她只是推着它们走，这些气走着走着就自主运行了起来，灵气汇入丹田，又流出，流入筋脉，周而复始。 顾澄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那些灵气在身体运转了几周。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好希望多些灵气没入身体，就这样运转吧，再也不要停下来。 顾澄这一入定，入定了不知道多久，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灵台清明，神识可以看到数米之外的飞鸟，落叶。五感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了起来。 但随之而来的一股恶臭，低头看见自己身上挂着一层厚厚的泥垢。 抬起头来，看大家还是在吃饭，时间应该没过多久。 “咦！周围怎么都没人了？” “嗯，是我太臭了。” 顾澄想到这里缓缓站起身来，倏忽感觉无数视线停留在她的身上。 顾澄感觉她要被视线贯穿了。 食堂里爆发出一阵讨论声。 “终于站起来了！” “要走了！” “几天了？” “三天了。” 顾澄听着越来越大的讨论声，小跑了两步，就近找了一个师兄，问道：“我在这里几天了？哪里能洗澡啊？” 师兄被熏的脸直发青，捏着鼻子道：“三天了，外面右转有条河。”说罢转身跑走了。 顾澄看师兄这样子，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跑出门，跑到河边，跳入水中。 顾澄这一泡就泡了半个时辰，一是因为引气入体后身体不惧严寒，二是因为太臭了。 顾澄光是把泥垢搓下去就花了半个时辰，都弄干净了又在水里泡了半个时辰，这才觉得周身没有味道了。 顾澄洗完澡，用灵力蒸干身体，转身又回了食堂。 为什么？——太饿了，三天没吃饭了。 顾澄冲到打饭口，对打饭的大叔说：“麻烦给我一份糖醋排骨和一份甜藕。” 大叔一摆手道：“没有糖醋排骨啦。” “啊，卖的好快。”顾澄说道。 旁边打饭的师兄说：“这两天有个师妹在食堂吃糖醋排骨突破了，都说糖醋排骨有助于冥想，这两天糖醋排骨一出锅就没有了。” 顾澄听得满头黑线，随便打了几个菜，吃饱了就回去了。 第十六章 时间紧迫 顾澄成功引气入体，又吃饱喝足。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走在路上身形简直要飘起来了。 看着风吹落叶，不再感觉秋风萧瑟，而是树叶愉快的在风中轻舞。 “真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四大喜事之感也不过如此吧。”顾澄边走边叹道。 她长时间没能引气入体对自身有了种自我怀疑感，如今引气入体感觉身上一轻。 对了，引气入体之后要去执事殿领资源和功法。想到这里顾澄迈步向执事堂走去。 走到执事殿，看那天帮顾澄测灵根的留着小胡子的宋执事还坐在长案后。 顾澄快步跑过去道：“宋师叔，你看我引气入体了。”眉目间带了点得意的神色。 宋师叔看顾澄满脸得意之色，眉头皱了皱道：“你怎么现在才来啊，这都一个月了才引气入体，太慢了。” “三灵根不就是一个月引气入体吗？”顾澄刚刚引气入体参悟到修仙的玄妙，有些听不得责备，小声嘟囔道。 宋师叔看顾澄顶嘴，小胡子气得抖了抖道：“那是低纯度的三灵根，你的资质两周引气入体都是慢的了，快的一周甚至几个时辰就可以了。” 顾澄听到宋师叔所言心中震动不小。 是啊，她只是引气入体而已，就如此漂浮。她连炼气一层都还没有到，更不要说炼气阶段就有十二层要突破。炼气结束还有筑基，金丹和元婴。突破化神后，飞升灵界还要克服重重的阻碍才能成仙。 既然修仙了，又谁不想成仙，体会了强大的力量，谁还希望自己如蝼蚁任人宰割呢。 想到这里，看向宋师叔，正色道：“谢谢师叔提点。” 宋师叔看她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面色微霁，接着道：“你这样修炼还是太慢了，你知不知道你只有一年三个月时间了。” 顾澄微讶，看向宋师叔，侧头道：“宋师叔，什么叫还有一年三个月的时间了啊？” “你可知为何那日我想让纪师叔把你收入器峰？”宋师叔看向顾澄道。 “不知，敢问师叔为何？”顾澄急忙问道。 “你知道新入门的弟子，可以在新生院里待上五年的时间吧，你住了这一个月难道没觉得人很少吗？” 顾澄细想了下，自己为了正点赶到教室早出晚归，遇到的新生好像真的不多，院子里也有很多空屋子。想到这里，点了点头。 “你知道突破炼气三层才可以学习使用法术，炼气三层前只是身体更加强壮一些。作为我们万元剑宗，炼气三层后才能配发宗门飞剑。所以宗门希望新弟子尽快突破炼气三层。 给新入门弟子分配的住所——新生院，在内门中也算得上灵气较为充沛之地，能帮助新弟子尽快修炼。 新入门的弟子在新生院突破炼气三层即可转入外门，突破快的弟子更有可能进入内门。但是五年还没突破炼气三层的就要去做杂役了。 现在距离上一次收徒已经过去了三年零九个月的时间，所以很多弟子都已经突破搬走了，所以新生院才会空出不少房间。 你若是在器峰，自然可以不用遵循五年未突破就去做杂役的规定。但你入住了新生院若不突破炼气三层，无法使用法术，也不能领取飞剑。无法承担作为外门弟子所要分配的任务，自然要去做杂役。” 顾澄呆呆的站着，随口说道：“做杂役是不是没时间修炼了。” “那是自然，杂役的修炼时间是很少的。”宋师叔看顾澄面露紧张，接着道：“你也不必着急，以你的资质应该可以在一年零三个月内突破的炼气三层的，认真修炼没准会更快。今天回去切记抓紧一切时间修炼。” 顾澄郑重地对宋师叔道：“多谢宋师叔提点教导，顾澄铭记于心。” 宋师叔，捋了下小胡子，看着顾澄笑了笑，接着道：“你入门的时间晚，没有教习老师经常指点。我多说两句也是应该的。我看你灵力不像刚刚引气入体，再努力修炼一下，应该很快就能突破炼气一层了，每突破一层别忘了来执事殿登记。对了，这三天在外门食堂突破的是你吧。” “宋师叔，你早就知道了啊。”顾澄感觉有些尴尬。 “带了一身泥坐在食堂谁不知道。”说着凭空出现一张大纸，纸上写着“万元剑报”四个大字，递给顾澄。 顾澄拿过报纸一看，首页的大标题就是：《震惊！“沼泽兽”出现在外门食堂，熏晕宗门弟子》底下还带了详细报道，洋洋洒洒写了一千多字。文章最后还写到，本报记者沐师妹就在当时突破的小师妹旁边用餐，沐师妹为本报提供第一手最真实的消息。本报为宗门弟子提供了最快、最准确的宗门消息，希望大家踊跃订阅。 鬼才订阅啊，什么破报纸啊！顾澄双手用力捏皱报纸，耳朵烧的红红的。 宋师叔手中又凭空出现一个小袋子对顾澄道：“这是储物袋，你往袋子滴上一滴血就可以炼化了，输入一丝灵力就可以打开了。 等你突破到炼气一层，能神识外放的时候用神识控物拿出来就可以了。储物袋里面有功法和你未来半年的资源，资源是六块下品灵石，和三粒辟谷丹，一粒辟谷丹，可以辟谷一个月。功法回去自己研究下，有什么问题就去问你们的教习老师吧。” 顾澄一听，心中微讶。自己引气入体后，能看到远处的飞鸟和落叶，是不是就已经神识外放了，这难道是转生福利。 点了点头，接过储物袋，咬破手指，往上面滴上了一滴血，只觉得心头和储物袋有了一层若有若无的联系。输入灵力打开看有一本小书，六块翠绿色的灵石和一个小玉瓶。 顾澄拿出小书，封面上赫然写着《万元剑宗炼气诀》。 顾澄拿着小书一时没有动作，心中默默吐槽：说好的仙宗功法呢，为什么名字都这么直白啊。 “是不是觉得咱们宗门的名字都起得很直白？”宋师叔看顾澄久久凝视着书名，问道。 顾澄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就听宋师叔道：“这样起名字是为了纪念咱们宗门大战域外天魔的老祖——凌云真君。 凌云真君以前是世俗界的秀才，但屡试不能中举，所以厌恶辞藻堆砌，崇尚返璞归真。” “那凌云真君是从几岁开始修炼的啊？”顾澄好奇地问道。 “他从二十八岁才开始修炼，走的空间道。可惜大战域外天魔的时候之后身受重伤，最后陨落了。和域外天魔大战后，万元剑宗几乎毁掉了大半。 重建宗门的时候，为了纪念凌云老祖的贡献，把宗门的各种名字，都改的简单直白。”宋师叔叹道。 顾澄听完之后内心也有些感喟，一代英雄就这样陨落了。不过有了凌云真君这样的人守护宗门，他们这些后来的弟子才能享受到宗门的庇护安心修炼。 不过这样强大的真君都没有能够飞升灵界，自己才刚刚引气入体就这样漂浮，怎么能够筑基结丹化婴，甚至飞升成仙呢。 沉思了片刻，告别了宋师叔，转身走向新生院，准备研究一下功法，好好修炼，尽快突破炼气三层。 刚刚走到新生院前的小树林，就听见一声，“顾澄，你给我站住！” 第十七章 万元剑宗炼气诀 顾澄循声转头而看，徐明珠和徐明淑就站在她的身后。 “顾澄你引气入体了？”徐明珠问道。 “是引气入体了，师姐有什么指教。”顾澄说着指教，脸上却没有什么恭敬之色。 “真是废物，一个多月才引气入体。”徐明珠看顾澄又用这种冷淡的神色看她，有些气急败坏道。 顾澄轻笑一声，心道：“你不废物，三年九个月还没突破炼气三层。” 不想和她在这些话语机锋上浪费时间，一年三个月之后她再不突破，就要去做杂役弟子，她若还是这种性格，到时候有的苦头吃。 “你的宗门资源拿到了吧。”徐明珠问道。 顾澄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姐姐马上就快突破炼气三层了，你的资源先给我姐姐用吧。”徐明淑挽着徐明珠的手说道。 顾澄看着徐明淑觉得好笑，心道：“我的资源凭什么要给你们。” “我还没拿到资源。”说罢转身就走，跟这种人说话，简直是在对她进行降智打击。 刚迈出两步，觉得眼前白影一晃，徐明淑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好快的身法啊。”顾澄心中叹道。 以前就知道这徐明淑颇有心机。但看她平时总是一份楚楚可怜的样子，还以为她是菟丝子类型的，没想到实力也不弱。 顾澄心中对徐明淑的警惕又加了一分，心中默道：“自己在没有足够实力前还是要少搭理这种人。” 心思回转间，徐明珠也跟了上来，对顾澄大喊道：“师姐我让你走了吗？” “请问师姐还有何指教？”顾澄厌烦极了，她要做的是赶紧修炼，而不是和这种人废话。 “我刚刚明明看见你领资源了，你说没有领，是不想给我吗？”徐明珠使劲瞪着眼睛道。 顾澄心中叹息：“挺好看的小女孩，怎么养成的这种跋扈的样子啊。瞧着这表情，啧啧，太丑了。” 想到这里，悄悄后退了两步，站的离徐明珠远了些。 “我确实是不想给你，我自己要用。”顾澄回道。 “姐姐，你看她又看不起你，在家里明希就是这样看姐姐的。”徐明淑说道。 徐明珠听到她所说面色一变，从腰间抽出鞭子，朝着顾澄脸甩了过去。 顾澄刚刚有了防备，右脚退了一步，身形一侧，避了过去。 随着“啪”的一声，鞭子打到了宗门法衣的袍角上。 所幸法衣及其结实，一鞭子下来倒也毫无损伤。 “徐明珠，这是在宗门，你可知伤害同门弟子要受何处罚。”顾澄冷笑道。 徐明珠一时无言，顾澄接着道：“这里是内门，我随便喊上几句，以修士的耳聪目明，师姐说会有多少人听到，多少人会看到师姐拿着鞭子。” 看徐家姐妹二人站在那里均是无言，顾澄转头走回了新生院。 回到房中，顾澄赶紧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万元剑宗炼气诀》 先翻看了炼气诀要走的经络图，“灵气要通过这个小循环，再绕一个大循环。和《引气诀》有所不同。灵气要游走于任督二脉和十二正经。” 研究透了灵气运转后，便开始翻看修炼要用的法诀。 “咦，还有个引言？” 《万元气诀引》：“常言道，天地之锐在于金，然削木成刺，凝水为锥，燃火有锋，积土成砾，亦可锐也。世间万元，万元皆锐，故作万元剑。” 大意是：大家都说，这天地之间最为锐利的东西是金属。然而木头可以削成木刺，水可以凝结成冰锥，火点燃有火锋，土可以积成石砾，这些东西都很尖锐。世间万物，万物都可以变得尖锐，所以可以用这些东西做成尖锐的剑。 顾澄颔首道：“原来这是万元剑宗的来历啊。” 确实通常认为金灵根的修士是做剑修的好苗子。但光是元素，就有五种。大千世界，世间万象各有不同，锋利之物不仅仅可由金属化作，而可由世间万象所化。 “这《万元剑宗炼气诀》的创造人看待事物也真是通透，难怪宗门有金、木、水、火、土五座剑峰。”顾澄赞道。 顾澄读完引言之后，接着往下翻看炼气诀。 《万元剑宗练气诀》：“金之锐，不可当也，水之锐匿于覆，木之锐可塑，火之锐在燃，土之锐沉于积……感万千之锐于身，积万千气于体，即为万元炼气。” 大意是：金的锐利，不可抵挡。水的锐利隐藏在随时可以倾覆，木头的尖锐可以塑造，火的锐利在于燃烧，土的锐利在于沉淀……用身体感受万物的锐利，积攒万物的灵气于自身，这就是万元炼气。 顾澄背完了炼气法诀，吃了一粒辟谷丹就开始入定了。 万元气诀果然非凡，顾澄感觉周围的灵力快速的进入身体，汇入丹田。顾澄按照气诀规定的运转顺序使灵气沿着经脉运转。 这一修炼，感觉转瞬间就到了一个月后。 不得不说，这修仙真的没有岁月之分。一开始修炼，身体的所有地方都在欢呼。 这次要不是饿了，需要服用辟谷丹，她感觉自己还能再修炼。 又服用了一粒辟谷丹，再次入定。 就这样一连修炼了两个月的时间。 顾澄睁开眼看窗外还是星斗漫天，天色未明。 她觉得自己隐隐有要突破炼气一层的迹象，辟谷丹刚好吃完了，看看明天有什么课。去听一下，顺便去食堂带一点干粮回来吃。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见窗外一片素裹。 雪花被寒风裹挟着在空中飘荡，新生院的弟子好像还在修炼，四下里只有寒风的呼呼声。 顾澄走出屋子，虽已到了卯时（早上五点），但天空还是一片黑暗沉寂，太阳未升。 冰冷的雪花打在脸上，顾澄却没有觉得寒冷，相反心中极为愉悦。 踏着轻快的步伐踩在积满厚雪的地上，脚尖轻踢着地上的白雪，愉快之情积满心头。 真是开心啊，她四个月前还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一个名声不显的丧母小姐，谁都可以抛弃她欺负她。 而现在她已经有了神奇的力量，可以寒暑不侵，可以窥探这个世界的奥妙。 就这样顾澄听完了上午的课，吃过了午饭，还从食堂带回来不少干粮。 食堂的大叔听说顾澄要专心突破，还好心的多送了顾澄两个木桶，一个让她让她打水喝，一个充当五谷轮回之所。 顾澄看着这美丽的雪景，感觉世界如此的美好。 她转生到这异世，遇到很多好人。在世俗界有云岫帮助她，齐夫子教导她，老主持开导她，寺庙的小和尚们也对她多有照顾。 来到了修仙界，不仅仅有引领她进入万元剑宗的纪霄，还有执事殿的宋师叔，新生院的余师叔，讲课的老师们，包括食堂的大叔，都对她多有照拂。想到这里觉得心里暖暖的，脸上也带出了几分笑意。 至于那些对她不好的人，她虽然没有忘记，但是现在也没时间去计较。毕竟她又不是灵石、金子，没必要让人人都喜欢她，还是强大自身最为重要。 纠结于那点小事儿，又怎么能专心修炼呢。 走在外门回内门新生院的小道上，从树林里突然窜出来了两个人，挡在了顾澄的前面。 其中一人开口道：“顾澄，你给我站住！” 顾澄心中暗道：怎么又是这句台词，这又是谁啊？ 第十八章 不甘 着眼一瞧，这不是总和徐家姐妹在一起的陈平嘛！ 咦，还有个没见过的八九岁胖男孩。 “顾澄，你是不是抢了明淑妹妹的灵石？”陈平摆着他的苍白脸对着顾澄诘问道。 “赶紧把灵石还给明淑姐姐！”胖男孩气呼呼道，脸上的肉随着说话剧烈抖动着。 顾澄看着这两个人觉得滑稽，她忙着修炼，还没有找那徐家姐妹算账呢。还反诬到她身上了。 原本觉得那天徐明珠没打到她，没有证据。 外加她们姐妹二人来自修仙家族，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势力，也就没去执法殿举报。 想到这里，顾澄嗤笑道：“我的灵石是从执事殿领的，徐明淑凭什么认为别人的灵石都是她的，宗门里的灵石都是她一个人的不成。至于抢，我才修炼没多久，凭什么能抢到她的灵石。” “明明就是你抢明淑姐姐的灵石，看你快到炼气一层了吧，明淑姐姐的修为不如你，一定是你把姐姐的灵石资源抢走的。”小胖子涨红着他的圆脸，指着顾澄道。 顾澄看着这一高一矮，一瘦一胖的二人觉得可笑。 不过也感叹这徐明淑也真是有本事，找来两个人替她出头。 也同时觉得好奇，这徐明淑入门快四年了还不到炼气一层吗？ 之前她刚刚引气入体还不太会看修为，没想到她的修为竟然这么低。 这么低的修为，又是怎么使出的那么快的步法的？ 难道是伪装了她自己的修为？ 可是即使是五灵根，四年突破炼气一层也是正常的啊。 那就是没伪装修为，本来就不到炼气一层。 那就是特意研修过步法，以后有机会要跟执事殿的宋师叔，或者教导新生的余师叔问一下徐明淑是什么灵根。 顾澄想着这些一时间没有动作。 小胖子看顾澄垂手而站，双眼盯着挂雪的松树，完全不理会他，气呼呼的大喊道：“交出你抢的灵石！”说完伸手向顾澄抓来。 “这是来抢灵石的吧，这么大言不惭的说出口，这胖子炼气几层的？ 只不过是个炼气一层的肉球，这么嚣张。”顾澄心中默道，想完后脚发力，快速向前冲去。 抓住了小男孩的手臂，转身一带小肉球的身体。 随着“砰”的一声，小肉球被顾澄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哼，没打过架。还没听过别人打架吗？我这么长时间的课又不是白听的。”顾澄心中得意道。 万元剑宗作为一个以剑修为主的宗门，当然及其重视打斗实战。 虽然顾澄没到炼气三层，很多实战课没法参加。但是宗门的讲师，讲述他们的经历和突破经验的时候，通常都会传授一下他们的实战经验。 有些躲避攻击的方法，更是会叫上他们这些小弟子上去演练。 顾澄有幸被叫上去了几次，虽然总是被当作敌人来摔倒操练，挨了不少摔。 但是应该怎么进攻敌人的软肋，放倒敌人，还是她知道的。 看着脚下侧躺着的小胖子，心中升起一种满足感。 虽然引起入体慢了些，但为了引起入体去听各种突破法课程还是没白耽误时间，不然真的不知道怎么应对别人别人的攻击。 顾澄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就觉得左边闪过一道黑影。 顾澄侧头而看，正看见陈平正向她冲过来，对她击出一掌。这一掌带着凌厉的掌风，向她胸口袭来。 顾澄赶紧快速撤步，侧过身去，堪堪避开他这一掌。 紧接着就看陈平化掌为爪，抓向她的喉头。 “这也太狠毒了吧，这小白脸还是个练过的啊，这修仙界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有一个简单的人。”顾澄心中暗道。 身形未停，往后急撤一步，紧接着抬起手臂去阻挡陈平的攻击，欲用手肘抵抗住陈平袭来的攻势。 可是陈平的爪子还是袭了过来，顾澄觉得手臂一痛，手臂被抓住了。 接着一股巨力，顾澄被往左一掀，摔倒在了雪地里。 顾澄整个人埋在了雪里，刚想起身，只觉得后背被重重一击，一阵痛处从后背侵袭而来。 顾澄发出一声闷哼，连忙运转灵力护住她的后心，一边手掌发力，欲从雪地中撑起身来。 然而还没有起身，就感觉后背被重重地踩住了。 “这里可是宗门这样伤害同门，陈平一定会收到惩罚的。”想到这里顾澄想要大叫呼救。 刚刚发出一个“啊”音，就听陈平道：“你叫吧，看有没有人管你这个闲事。” 顾澄用手勉强撑住身体，从雪地中抬起头来，大喊道：“救命啊！” 喊了两声，四周还是只有寒风呼啸的声音，并没有人出声。 以修士的耳聪目明不应该听不见，听到同门救命，为什么不出现呢？ 顾澄心思电转，脑海浮现出两个大字——阵法！ 可转念又想，对付她一个普通的宗门弟子，需要用得上阵法吗？ 开一次隐息阵，需要多少灵石来着。 她自己身上也只有六块灵石啊，用的着吗？ “你用了阵法？”顾轻声狐疑道。 陈平讥笑出声，道：“对付你还用得着阵法，哼，我可没那么多灵石。” 陈平看顾澄一脸疑惑没有做声，接着道：“这是我们能待在新生院最后的一年了。到这个时候，入门四年的“新”弟子在外门之地发生些什么，宗门都是不管的。外门的弟子们也都知道，到了最后的一年，资源凭本事拿。我本来看不上你的那点资源，但是你气了我明淑妹妹，自然要找你讨回来。” 顾澄闻言一愣，转念也信了八九分。 确实新生院地处内门灵气最为充沛之地。资质不错或者心性不错的弟子的弟子待在新生院四年，基本上都能突破炼气三层。 剩下四年都突破不了炼气三层的弟子，不是资质太差，就是心性或者悟性太差突破不了。 宗门也就半放弃了这些人，能拿到别人的资源快速晋级。为宗门多做贡献，宗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顾澄心中突然有了些明悟，她身处的是危险的修仙界啊，之前因为接触过的师兄师叔对她都很好，所以有些忘乎所以。 但执事殿宋师叔和余师叔对她的照拂，有多少是觉得她资质性格不错爱惜她。 有多少是因为她是元婴真君亲传弟子纪霄带回来的，看在纪霄的面子上。 剩下的人是不是像徐家姐妹一样，认为她能够半途进入宗门，一定有所凭借。毕竟刚开始只有徐家姐妹和她打招呼，还回答她问题。 但自从徐家姐妹知道她只是来自世俗界之后，立刻就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跑来用言语嘲讽她，还抢她的宗门资源。 宗门中有些人是不是也认为她能中途插入宗门，肯定是身份不凡，所以有意讨好呢？ 想到这里心中变得凉了几分，这世间虽大，但终究是她一人踽踽独行。 正想着，后背又被重击了几下，顾澄还没撑起来一半的身体，被踹在雪地上，身下的积雪被压成了一块寒冰。 她的脸也磕在雪地里隐藏着的石块上，尖锐的石砾划破脸颊，鲜血流淌而出。 她急忙用灵力，护住身体。但还没到炼气一层的灵力，在快速的消耗着。 随着灵力的消耗，身体渐渐的没有了灵力的保护。 严冬的冰寒之气也侵袭了顾澄周身。 只觉得身后衣领被陈平抓了起来，顾澄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被掷在了雪里，顾澄的双膝也重重地砸在地上。 不知是雪地的冰寒，还是寒风的刺骨。 悲凄之感侵袭顾澄的全身，她心中涌起酸涩之情，顾澄心中暗暗嗟叹道：“我穿越到这异世，又一次下跪了。” 以前在她侯府还是被仆妇使劲按着才双膝跪倒在地。现在在这修仙界被小白脸轻轻一掷，就跪倒在了地上。 她还在为自己能够提前进入修仙界，比书中的剧情要提早修仙而沾沾自喜。 但忘记了她还是像弱小的像蝼蚁一样任人宰割。 “早就想教训你了，一个世俗界来的凡人，也敢半途入宗。我们经过多么艰难的考核才正式进入万元剑宗。”陈平说着绕到顾澄的身前，抬起脚又要踢她。 顾澄看见陈平的动作，惊的瞳仁紧缩，“这是要踢我的丹田？” “我顾澄难道就要止步于此了吗？” “被一个炼气二层连炼气三层都还没到的小白脸，欺负到如此地步。” “不！我不甘心！我怎么可能止步于此！” 第十九章 突破炼气一层 随着心中的涌起不甘之意，顾澄发出了一声嘶吼。 这时陈平脚上的攻击，眼看就要落下了。 顾澄把所剩无几的灵力，汇集于双臂，同时双臂交叠，架于腹前，死死的护住丹田。 随着陈平的脚落下顾澄的手臂上，顾澄发出一声“啊”的惨叫。 这下攻击的余力震得顾澄的耳骨都在响。双臂也被踹的一时间难以活动。 眼看着陈平再次提起要攻击的左脚，顾澄心中一动。双脚蓄力，弓起身体，像箭一样猛的向陈平没有防备的要害撞去。 陈平没想到顾澄那么阴险，竟然攻击他的脆弱之处，也连忙后退，撤身避过顾澄的攻击。 陈平后撤几步，稳住身形。 顾澄趁着这个空挡，也努力站了起来。 顾澄估计她不多的灵力，已经不足以再发动一次有力的攻击。 灵力不济先诈他，顾澄急道：“你以为我只是个世俗的普通人吗，我可是纪霄师叔带回宗门的，我可是和纪霄师叔大有渊源。” 陈平闻言也是一愣，心中默道：“纪霄师叔好像确实是修仙世家的人，修仙世家确实会把没有灵根的孩子放在世俗界，有时候会把有灵根的后代再找回来。” 顾澄看陈平愣了一下，心中大喜：猜对了！ 陈平这人果然生性多疑，小心慎行，从他明明不喜欢徐明珠，却还在敷衍徐明珠就知道。 趁你愣，要你命！ 顾澄稳住身形，抬腿向陈平的要害再次击去。 陈平正思考着顾澄所说，有些愣神。 他也没有想到，灵力已乎用尽的顾澄，会再次向他发起攻击。 虽然急忙侧身避开攻击，堪堪避过了要害，但被顾澄一脚踹在了他的左腹上。 顾澄的虽然踢在了陈平身上但并没有对陈平造成很大的伤害，毕竟陈平剩余不少灵力。 坚实的鞋底踹在了陈平有些柔软的肉上面，发出闷闷的声响。 顾澄听着这种声音，心中竟隐隐升起了种兴奋情绪。 “这就是击打的感觉，战斗的感觉竟然如此美好！” 想到这里，顾澄“嘿”地轻笑出声，心中的战意大增，整个人兴奋了起来。 随着心中的兴奋之感和战意的激增，顾澄的灵台也变得清明了起来。 《万元剑宗炼气决》出现在顾澄脑海，“积万元之锐于体，即为万元炼气。” 万元炼气，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感受锐利，感觉那种尖锐的感觉。而顾澄心中激增的战意，何尝不是一种“锐”的表现呢。 四周的灵气也随着功法的运转，聚集在顾澄的身边，飞速汇入她的丹田之内，又沿着功法的方向，顺着十二正经和任督二脉，流入她的身体各处。 顾澄觉得她流逝的灵力在快速补充着，体内的灵力飞速的高涨着。 身体受到攻击的地方，也没有那么疼痛了，伤势好像都好转了起来。 随着体内“砰”的一声，炼气一层突破了！ 但是汇集于顾澄四周的灵气，并没有随着突破炼气一层而消散，还在快速地汇入她的丹田之中。 顾澄瞬间感觉自己的灵力前所未有的充沛了起来，灵台格外清明。 看陈平半张着嘴，惊讶的看着她，一动不动。抬腿对他发起进攻。 陈平看着顾澄倏然有些害怕，且不说一个满脸是血的人，笑起来有多吓人。 就说一个炼气一层都没有的灵力耗尽之人，倏然突破了，周身灵力还充沛了起来。 然而他自身的灵力，却在刚刚的打斗中消耗的所剩无几。 顾澄心中依然被那种打斗带来的兴奋感占据，不管不顾地向陈平袭去。 但终究没有经过武技的训练，顾澄并没能打败陈平。 但不知是突破带来的气势的高涨，还是刚刚突破所来的充沛灵力优势。 顾澄竟然在打斗之中以炼气一层占了上风，炼气二层的陈平几乎被炼气一层顾澄压着打。 小胖子看陈平被压着攻击，也为他的盟友帮忙，时不时的打上顾澄几下。 但小胖子也不会武技，他炼气一层的修为，和他没有章法的攻击。 对于已经打红眼的顾澄来说，根本就是不痛不痒，更不用说带给她什么伤害了。 但有肉球在一旁添乱，顾澄还是受了些影响，不能专心攻击陈平。 陈平也不知是在这会儿反应了过来还是灵力恢复了，向顾澄猛烈攻击。 三人一时间打的难解难分。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一声大喝：“都停手！” 顾澄的正被激昂的战意操控着，哪里顾得上一旁的声音，心道：“刚刚我需要救助的时候没有人来，现在谁也别想阻住我！不是不管弟子打斗吗，不是希望抢资源突破为宗门做贡献吗？我顾澄今天抢给你们看。” 顾澄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还在埋头向陈平攻击。 一下下的击打带给顾澄的只有兴奋和不断萌发的战意。 但霎时间，顾澄的喉咙仿佛被塞住了，血液凝固住了，灵力在经脉力里停止了运行，进攻的动作也被定格住了。 一股战栗感笼罩顾澄全身，她每一个毛孔都能感觉到冰寒之感。 “冷，太冷了。真当是百泉皆咽，我寒更甚！”顾澄被定在一边，心中长嗟。 “你们是新生弟子吗？哼，现在的新生弟子就是这样互相残害的，真是宗门不幸。”一男子出声道。 男子的声音清冽如深泉一般，空灵回响，格外动听。 顾澄却无心欣赏这空灵动听之音，只因男子声音之中夹杂着的深厚灵力。 光是男子这几句话，顾澄静脉之中静止不能流动的灵力，就暴躁了起来，在经脉里汹涌地翻腾着，五脏六腑翻转绞痛。 “噗！”顾澄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倒在了雪地上。 “早让你停手，太没规矩了。”男子冷声道，说完吹了声口哨。 一道劲风刮来，白雪四散飞扬。随着一声响亮的鹤鸣，一只巨大仙鹤落于地上。 “阿红，你带他们三个人去执法殿，让执法殿处置，我还有事情要忙。”男子抚了抚仙鹤的头道。 仙鹤欢啼一声，用嘴衔住顾澄三人的衣服往它的身上一抛。 驮着顾澄三人向执法殿飞去。 第二十章 处置 顾澄躺在仙鹤之上只觉得气血翻涌，浑身被冷汗洇透，散乱长发紧紧贴在脸颊之上。 她刚刚突破炼气一层，境界原本就没有稳定下来。 被男子的声音一震，更是雪上加霜，灵气在经脉之中横冲直撞，刺的经脉生疼。 顾澄默背功法，试图按照功法规定的方向，捋顺她经脉之中的暴躁灵力。 尝试了一会儿，收效甚微，灵气还是在经脉之中冲撞不停，不断刺痛着经脉。 刚刚顾澄和陈平二人打斗，本来就受了些外伤，此时体内的灵力也出了问题，真的是由内到外，难受至极。 顾澄咬紧牙关，避免自己昏过去，她有预感倘若自己昏过去，事态一定会变得前所未有的糟糕，不管是她身体的状态，还是一会儿要在面临的执法堂的质询。 就在顾澄忙着梳理她暴躁灵力的这几息时间里。 仙鹤已经从空中俯冲而下，落于一座青甍斗拱的大殿前。 不同于执事殿的雕栏玉柱，玉阶彤庭。 这座青色大殿真的是庄严巍峨，透着一股森然之气。 仙鹤发出一声鸣啼，从青色大殿了冲出来一个长相温和的白衣少年。 “阿红，你这是？”白衣少年看向仙鹤问道。 仙鹤高声鸣叫一声，甩了下它的身体。 随着“砰！砰！砰！”三声声响，顾澄三人被仙鹤抖落于地。 白衣少年看了看地上的三个小孩，颔首对仙鹤道：“阿红辛苦你了，你回去吧。这三个人交给我们执法殿处置吧。” 仙鹤高扬了下它的头，一脸骄傲地看向白衣少年，没有要走的意思。 白衣少年无奈笑道：“小红，我下次再给你灵兽丹好不好，我身上的灵兽丹都被小金吃完了，现在真的没有了。” 仙鹤听闻鼻孔哼哼地轻吹了两下，煽动翅膀飞到白衣少年身前，低头用鸟喙衔住白衣少年的长袍。 白衣少年摸了摸仙鹤的头道：“真的没有啦，下次再给你。”说完扯了扯他被仙鹤衔住的衣角。 仙鹤呜咽了两声，还是低头紧紧地衔住少年的衣角不放。 白衣少年又拽了几下他的衣袍，手一翻。 手中凭空出现一个粉色果实，递给仙鹤道：“这下总可以了吧。” 仙鹤松开鸟喙衔住果实，仰头吞下。 吞下后眯了眯眼睛，开心的发出了一声啼鸣，用头噌了噌少年的衣服，展翅飞走了。 白衣少年面带微笑凝视了仙鹤身影片刻，低头看向顾澄三人。 顾澄在他们一人一鹤交谈的半晌，努力地梳理着她体内的灵力。 虽然体内的灵力还是暴躁不安，但已经没那么使经脉刺痛了。 “还不起来，难道要我抬着你们进殿吗？”白衣少年冷声道。 顾澄听闻少年所言，努力的支撑起身体从地上缓缓站起，不听人言的苦头她可是尝尽了。 抬眼一看，陈平二人也已经站了起来，但看他二人面色只是惨白了些，并没有像她一样冷汗淋漓。 显然刚刚男子的灵力攻击，主要是冲着她去的，他二人受的伤并没有她重。 顾澄强撑着一口气跟着白衣少年走入执法殿。 执法殿和执事殿的房屋布局很是相近，都是大殿的四周摆放着几张长案，有弟子坐于长案后，二者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热闹繁华，另一个冷清肃穆。不同于执事殿的人来人往，执法殿内的弟子唯有顾澄三人。 “这是在宗门内斗殴的嘛。”一个身着黑衣的络腮胡子修士看着顾澄三人道。 “啧啧，两个炼气一层，一个炼气二层，这修为就开始打斗了，真是颇有我当年之风。”殿内东北角长案后的看上去二十几岁身着红衣修士笑道，说着用手抚摸了他的如玉脸颊。 “逸之，你少自恋了。就你以前那点破事儿谁不知道。”一旁留着络腮胡子的修士道。 “嗯，同门弟子相残，罚去宗门疾风谷三年。”络腮胡子修士接着道。 话音刚落，陈平就发出一声惨叫，他捂着头道：“我不要去疾风谷，不要去疾风谷。” 顾澄闻言也皱了皱眉头，心道：“这疾风谷这么让人恐惧吗？连陈平都这样慌张。” “他们二人要抢我的宗门资源，并不是我与他们相残。”顾澄道。 “不是，是顾澄她抢了我明淑姐姐的宗门资源。”一旁的小胖子急道。 “我身上只有六块灵石都是从执事殿领的。”顾澄冷笑道。 “分明是……” “停！”顾澄话语未完，络腮胡子修士就出声打断了她。 “让你说话了吗？不好好修炼四年才炼气一层，青荣带他们三个走。”络腮胡子修士看向白衣少年道。 白衣少年颔首，转身走向顾澄三人。 “他们知道我是世俗界出身，抢我灵石。我可是纪霄师叔祖刚刚带回来的，我对他有救命之恩。”顾澄急道。 这些话一定要说出来，不然真去了那个什么让陈平都恐惧的疾风谷，才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他们认为她是入宗四年才修炼到炼气一层的废物弟子，懒得听她说出真相。 或者真相对他们并不重要，毕竟一个没有实力为宗门的贡献的弟子，是迟早要淘汰掉的。 她现在唯一凭借，就只有引她入宗的纪霄了，希望这位大好人能再帮她一次。 顾澄的心中暗暗祈祷。 “等等！”，红衣修士站起身，走了两步靠近顾澄。 “哦，你是纪霄带回来的，还救了他。”红衣修士摸着下巴，满眼兴味的打量了几眼顾澄。 顾澄被红衣修士打量的汗毛炸立，内心极不舒服，这种目光好像在看某种待交易的货物。 顾澄强压住她内心的恶心感，看向红衣修士，对他颌首道：“我确实救了纪霄师叔。” 红衣修士雌雄莫辨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带着邪气的笑容，连道了三声好，“你留下，不用去疾风谷了。”大笑了两声，接着道：“师侄你这场架，打的真是时候啊。” 红衣修士话音刚刚落下，就听陈平大叫道：“我是宗门附属家族陈家的嫡系，还和种植灵药徐家嫡女徐明珠有婚约。我也有用，我也不要去疾风谷！” 第二十一章 叶霁寒 “徐家，陈家？都是什么家族？”红衣修士看向一旁的络腮胡子修士道。 “不值一提的小家族。”络腮胡子冷声道。 “带走吧！”红衣修士对白衣少年命令道。 陈平面露惊慌大喊道：“我不能去疾风谷！” 小胖子也吓得哭了起来，胖胖的肉脸随着大哭皱成一团。 一时间大殿中的哭声、叫喊声不绝于耳。 “太吵了！”络腮胡修士叨念道，说着手一挥，大殿安静无声。 陈平二人的嘴还是张张合合，但显然无法再发出声音了。 白衣少年一手抓起陈平，一手抓起小胖子，从大殿走了出去。 红衣修士拿出一块玉牌，在上面刻录了一会儿。 “哈哈！”红衣修士又大笑了两声，打量了几眼顾澄，点了点头。 顾澄被看的打了个寒颤，垂目低头。 看着红衣修士愉悦的样子，心中隐约猜的出红衣修士打算利用她，让纪霄做些什么事情。 修士也怕因果，她说对纪霄有救命之恩，纪霄肯定要对她有所报答。以纪霄的身份把她从执法殿捞出去，根本是不费吹灰之力。 他们这些住在新生院的弟子，互相争抢资源的事情也应该时有发生，这件事情大概也是可大可小。 想到这里心中有些忐忑，论起来她和纪霄的交情并没有多深，至于她对季霄有救命之恩也很勉强。她除了把纪霄拖拽回寒山寺之外，其实并没有帮到纪霄什么。 纪霄愿意以修士的身份谢她一个凡人，带她回宗，是他心地善良。 至于其他的事情，纪霄估计是不愿意做的，比如纪霄作为元婴真君的亲传弟子，把她安排在灵气充沛的炼器峰，其实是举手之劳，但是他果断拒绝了。 她也从来没有在人前以纪霄的救命恩人自居，其他人问起她怎么能中途入宗，也只说她帮了纪霄一点小忙。 可是她现在为了自保，不去疾风谷受罚，能够留在宗门修炼，也只能暂时先扯出纪霄这块大旗了。 毕竟她要现在要修为没有修为，要背景没有背景，在宗门之中连朋友也没有。 刚刚陈平在打斗时也提到，他们入门要经过严格的考核，所以看不起没有经过考核半途进入宗门的她。 这一点顾澄其实也早已察觉，新生院的弟子并不是很爱搭理她。 她也是一直无视这点，在宗门里独来独往。 她对此也没有什么埋怨，毕竟入宗四年弟子，一起经历风雨换来的交情，集成的小团体，并不是她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插的进去的。她也只能多去听宗门的开放大课，利用她能接触的渠道，了解修仙界的知识。 顾澄想到这里，内心悲叹一声，她来到这个书中世界后，真的是形单影只，孤独自闭。 在侯府她没有父母庇护，不敢惹事，只能缩在院子里忍耐积累，不让人发现她的异常。即使有云岫和齐夫子的相伴，也因她心怀秘密，不敢与之交心。 来到剑宗，没有和她同时进入宗门的弟子，又修为不济，所以融入不进团体，只能独来独往。 顾澄没有后悔过让季霄引她进入万元剑宗，毕竟她多留在世俗一天，还要受到侯府掣肘，能不能活到下一次太清宗收徒，都不能定论。 而在《以微修仙记》中，太清宗虽为正道宗门，宗内也有不少阴险小人，书中顾澄的师父也是其中之一。 细想她来到异世这七年，也只有在寒山寺那两个月，她活着像前世一样，恣意自由，单纯无忧。 那才是顾澄的本性啊，虽然她对事情有所洞悉，也有心机能够保全自己，但她还是希望活的简单一些，潇洒一些，不要时刻算计。 顾澄盯着地面正想的出神，就听殿外一男生大吼道：“李逸之！我说了过再也不帮炼你炼器了，每次都不付灵石，我哪里来的救命恩人！” 顾澄转头而看纪霄正走入殿中，赶紧叫道：“纪霄师叔祖！” 纪霄大步流星走进大殿，他刚刚炼着一半的器，就听李逸之找他。还说她的救命恩人有大麻烦，让他速来执法殿。 这个李逸之真是占便宜没够，说了不给够灵石，就不能炼那团莹玉蜘蛛丝。 要炼七彩防御法衣他还得添补材料，等他炼好了，李逸之再借花献佛讨好不知道哪里的女修，有这么占便宜的吗？ 气呼呼刚想开口，就听有人叫他，目光粗略一扫，不认识。 这谁啊，这么脏？ 那弟子身着旧巴巴的法衣站在殿中，头发也一绺绺的散乱地披散在肩上，脸上凝着东一块西一块的血迹。 顾澄看纪霄看着她愣了片刻，赶紧道：“纪霄师叔祖，是我顾澄！” “顾澄？”纪霄喃喃道。 “你怎么成这样了？”纪霄说着往顾澄脸上打了个净尘诀。 打完法诀，脏兮兮的小弟子脸上一清，确是顾澄。 “顾澄你又怎么了？”纪霄蹙眉问道。 “她在宗门与弟子私斗，本来依照宗门规定，是要罚去疾风谷思过三年的。但我考虑到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不能委屈了她，让纪霄你背负因果，特意叫你过来。”李逸之走向纪霄道。 “李逸之，你这小子，真是会算计。他们小弟子打架你也管，不就是为了让我帮你炼那团莹玉蜘蛛丝吗？”纪霄愠怒地瞪着李逸之道。 “纪霄你这可是错怪我了，她可是阿红带来执法殿的，我可没那么好管闲事。”李逸之整了整他的红衣道。 “阿红，霁寒回来了？”纪霄扬声道。 李逸之颔首道：“应该吧，我没见到他。” “我那团莹玉蜘蛛丝你就帮我炼成法衣吧，给你一千下品灵石，我急着用。” 一听李逸之要付灵石，纪霄神色微霁，道：“一块中品灵石，这可是成本价。” “你可真会算计。”李逸之叹道，手心出现出一块淡绿色晶莹玉石和一个储物袋递给纪霄。 纪霄接过灵石和储物袋，道：“这可是成本价，你要炼的七彩防御法衣我还要添补东西呢。” “几根七色绣晶线，也不值多少灵石，我这手头不是没有吗？”李逸之无奈道。 “三日后你到器峰来拿吧。”纪霄收起灵石道。 “好，还是你炼的最快。”李逸之面露愉快之色笑道。 纪霄轻哼了下，转身迈步要出执法殿。 “你还不跟着走，想去疾风谷。”李逸之转头对愣在一旁的顾澄道。 顾澄此时正面色惨白，双眼毫无聚焦地盯着地面。 她听着纪霄二人的对话，内心震动不小，只因他二人提到了一个名字—霁寒。 霁寒——万元剑宗叶霁寒。《以微修仙记》的男主叶霁寒。 顾澄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遇到男主，因为叶霁寒这个男主是在书的后期出现的，和书中的顾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冲突，只是在女主白以微化神的时候，和众多男配一起杀死了阻止白以微化神的顾澄。 叶霁寒在白以微化神后没过久也成功化神飞升灵界。 虽然叶霁寒是男主，但在书中的戏份并不多。 因为女主白以微的蓝颜知己真的是很多，二人到书的最后才决定结缔同心契，然后双修。 原来用灵力震她的人，是男主叶霁寒啊。 只是随便说一句话，她就气血翻涌，灵气暴乱，经脉剧痛。 “原来我和他们是如此的云泥之别。”顾澄心中萧瑟悲叹道。 顾澄站在原地黯然感叹，没有听到李逸之叫她。 纪霄走了两步，听李逸之叫顾澄，转身回去拉了下她，“走了，还站着干嘛。” 顾澄这才恍过神来，驱步跟着季霄出了执法殿。 顾澄在季霄后面缓缓的走着，她的经脉还是生疼的厉害。 刚刚和陈平打斗的时候因为兴奋没有感觉，现在冷静下来被陈平踢打过的地方也变得又麻又痛。 可以说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以这种状态被扔到陈平为之惨叫的疾风谷，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想到这里，双眼饱含感谢的看着前面走着的纪霄，以前就想着有机会要报答他，可他们现在的修为真的是云泥之别，她在他们这些元婴亲传弟子面前就像蝼蚁一样。 二人走到执法殿前，纪霄回头看向顾澄道：“顾澄，你救了我一次，我帮了你一次，早已还清因果。这次算是我帮你的最后一次，以后不要打着我的名头做事。” 说完祭出飞剑，头也不回离去了。 顾澄闭上半张着的嘴，看着纪霄离去的背影，把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那句感谢咽了下去。 凛冽的寒风刮着飘扬的白雪，打在她的脸上。 从脸上流淌而落的，不知是被体温融化掉的雪水，还是眼眶里流出的泪水。 第二十二章 冬风恶 人情薄 纪霄御剑的速度极快，没过几息，他的身影就化作了天际的一个小点。 顾澄看着纪霄的身影消失不见，敛眉垂目，默然低头，无声伫立于皑皑白雪之上。 脸上不知是雪水，还是泪水的液体，流淌而下，把脚边的堆积白雪砸出了几个小洞。 过了半晌，抬起右手，抚了下她满是水渍的脸颊，捋平了她褶皱的衣衫，用手指梳了下她散乱披散的长发。 缓缓抬头，扬唇浅笑了下，迈步向前走去。 假如无视顾澄紧紧攥住的左手，深深嵌入手心的指甲，光看她平静的脸色，还是与平时无二的淡然样子。 顾澄并没有回弟子院，反而转身向执事殿的方向走去。 她的经脉和躯体还在剧痛，立即返回院子开始修炼，显然不是一个好主意。 除此之外，她也想去执事殿，去换一点能够长时间辟谷的辟谷丹。 陈平二人虽去了疾风谷受罚，暂时无法威胁到她。 但徐家姐妹二人还和她同住一院，假如得知陈平没有教训到她，还被发配到疾风谷受罚，不知会不会恼羞成怒来报复她。 毕竟徐家姐妹二人出身修仙家族，手段和底牌应该还是有的。 她也打算一直闷在屋子里修炼，不再到屋外活动，以防她二人的暗算。 争取尽早突破炼气三层，拿到宗门飞剑，学会法术。 呼啸的寒风打在顾澄小小的身躯之上，她的衣袖和衣摆也随着狂风翻飞。苍茫白雪之上，只有她一人独行。 弱小的时候，谁去管你是不是受了委屈，有谁会去替你匡扶正义。与他人的交情，轻薄如纸，脆弱易碎。 冬风恶，人情薄，唯有努力修炼，强大自身，凭自己实力争取才是王道。 想到这里顾澄的眼神变的坚定了几分，心中渴望强大起来的愿念格外强烈了起来。 就这样在狂风暴雪中，走了半个多时辰，顾澄走到了执事殿前。 第一次看到这座五十多米大殿，对于修仙的好奇和兴奋，化作了现在看似平静内心之中的暗涌。 踏过积满厚雪的台阶，迈步走入殿内。小胡子宋执事还如往常一样，坐于长案之后，垂目不知道看着什么。大殿是还是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如她第一次到达万元剑宗是一样。 “宋师叔，我突破炼气一层了。”顾澄走到宋执事面前道。 宋师叔抬眸看向顾澄，“这小丫头的眼神坚定了不少啊，以前虽然比同龄人平静很多，但远没有现在深沉稳重。这么快就有这样的转变也算是可塑之才。”宋执事想到这里，捋了下小胡子，对顾澄点了点头。 “好，修炼速度的还算不错，拿弟子牌来，我帮你记录一下修为。” 顾澄双手将弟子牌递给宋执事，道：“宋师叔，我突破炼气一层的时候急于求成，灵力暴乱，经脉也被刮伤了。现在不知应该怎么办？” 宋执事低头正要帮顾澄记录修为，听闻顾澄所说猛的抬头，看向顾澄。 脸上带出了愠怒之色，对顾澄责备道：“你这小家伙，炼气一层就急于求成啦，还修不修炼了，刚还觉得你稳重了，还是冒失样子！把手递给我看看。”说着小胡子也随着抖了三抖。 顾澄听着宋执事略带责备，实则关切的话语，心头微暖。 把手递给宋执事，宋执事也伸出手抓住她的手，用一丝灵力伸进顾澄的体内探查了片刻，蹙了下眉，面上愠色又变深了几分。 低头沉默半晌，放下顾澄的手，抬头对她道：“你这伤是自己突破弄出来的？” 顾澄得知被识破，面露难堪之色，摇了摇头，抿了下嘴没有说话。 她实在说不出自己与陈平打斗，然后被叶霁寒教训了，还差点被发配到疾风谷受罚，最后喊出自己是纪霄的救命恩人，才留在宗门。 宋执事看顾澄沉默，也心知她是招惹了那个高阶修士，叹了口气道：“这伤我不问你的来由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顾澄面带愧疚看向宋执事，“宋师叔，我……” 宋执事打断顾澄对她道：“还好你还知道问下我，没有自己胡乱修炼，不然损伤筋脉，后果不堪设想。也难为你伤成这样，还面色如常。”说完了八字小胡子气的翘了翘。 “宋师叔，我也不是有意隐瞒，这是觉得太过难堪，一时说不出口，这伤应该怎么办？”顾澄急道。 宋执事拽了下他的胡子，看向顾澄道：“其实你伤的也不重，经脉其实没有受伤，只是灵气太多暴乱被刮痛了，看来人家还是手下留情了，吃粒中级疗伤丹就好了。” 顾澄心下大定，转念一想：“这是手下留情了吗？手下留情的随意震慑就让自己伤成这样。我可真是太弱了啊。”想到这里扯出一抹苦笑。 “宋师叔，这中级疗伤丹是怎么卖啊，哪里可以买？”顾澄问道。 “所有丹药包括疗伤丹，在执事殿我这里都可以买，一粒中级疗伤丹，你付我三十下品灵石。”宋执事答道。 “啊，这么贵！”顾澄下意识地惊呼道。 “这还贵啊，本来执事殿应该是卖五十下品灵石的，三十下品灵石就是在弟子交易堂，能不能买到到还是两说。”宋执事拽着小胡子道。 顾澄拽着她的袖口，小声道：“我没有那么的灵石啊。” 宋执事也是恍然，又忘记她顾澄是世俗出身了，她看着也确实和世俗界的孩子也不太像，没有世俗孩子的那股畏缩劲，不知道还以为那个大家族安排进宗历练的呢？ 想想这小家伙一人来这修仙界，也实属不易，开口道：“那你就先欠着吧，以后的宗门灵石也先就别领了，当还给我的。”说完手中出现一白色小玉瓶，递给顾澄。 “多谢师叔赐丹。”顾澄连接过玉瓶，给宋执事施了个大礼道。 宋执事摆了摆手，“你们世俗出身的人就是会来这套，假惺惺，赶紧服下吧。”说着脸上倒是带出了几分笑意。 顾澄打开玉瓶，一股清新之气溢出，只闻着这清凉之气，觉得身体都舒适了很多。 闻了几口气，才细看玉瓶之内，静置着一颗浑圆淡棕色药丸。 顾澄赶紧倒出药丸，服了下去，觉得立刻一股清凉之息，流向她的四肢百骸，气息抚平她暴乱的灵气，流过她被灵气刺痛过的经脉。 体内的灵气渐渐被捋顺，经脉也不再剧痛，连被陈平踢打过的地方也不在疼痛，经脉之中满是清凉之息。 过来半晌，顾澄睁开眼睛，叹道：“这丹药真是神奇。” 宋执事看顾澄调息完毕，看向她叮嘱道：“今天回去先不要修炼，剑宗功法霸道，你冒然修炼，恐会再次损伤经脉。三天之后丹药炼化完毕，再去修炼。” 顾澄颔首称是，转而出声道：“功法霸道？” 宋执事点头，“万元剑宗功法霸道蛮横，你现在虽是炼气，但也应该知道炼气决所写：「积万千之锐于体，积万千之气于身」，是万元剑宗炼气法门。” 第二十三章 天级功法 宋师叔看顾澄颔首，面露赞同之色，继续道：“你现在还没有突破炼气三层，尚未拿到宗门飞剑，所以有所不知。 咱们万元剑宗多为剑修，即使不是剑修，用剑作为攻击武器的修士也不少。 而剑修的晋级困难，在这修仙界人人皆知。” 顿了顿道：“剑修，不依靠丹药晋级，万元剑宗只发放辟谷丹，并不会发像聚气丹一样提升修为的丹药。 你到这宗门之后，也应该听过炼气期突破的课了，可曾听过那位讲师是在炼气期就服用丹药晋级？” 顾澄摇头，宋执事继续道：“咱们剑宗之人，不依靠丹药晋级，只靠苦修。 不仅如此，还要专心练剑，磨炼剑势，与人对式，这些都需要很多的时间，细细磨炼。 更不用说还要领悟剑气、剑域和剑意。但剑宗弟子修为的进展，相较其他宗门并不慢，甚至说要更快。 这就源于咱们剑宗所用功法《万元剑宗气决》，虽然功法的名字简单直白，但这可是能突破化神的天级功法。” “天级功法！”顾澄失声重复道，双眼发光地看向宋执事。 “万元剑宗炼气决，确是天级功法，你入宗也有段时间了，想必也听说过，万元剑宗的入门考核即为严格。 咱们剑宗考核弟子，资质是一方面，心性和是否适用于功法是另一方面。 在入门测试中，会选出可以修炼这套功法的弟子，你们新生院也有弟子修炼的也并不是这套功法。”宋执事说道。 “多谢宋师叔赐予顾澄天级功法，顾澄感激不尽！”顾澄说罢又要施礼。 宋执事施出一道灵力托住顾澄，道：“不要总是拜来拜去的，给你这份功法除了你资质不错以外，也是因为你没有其他师承。 《万元剑宗气决》这套功法虽好，但是也有很大的缺点。 比如功法非常霸道，若是习得了这套功法，基本上就与炼丹、画符这种需要精细控制灵气的杂技绝缘了。 若是想走丹道和符道的弟子，会放弃《万元剑宗气决》，改修其他功法。 毕竟能修炼到化神的功法还有很多，不是功法等级越高提升修为就越快，属性相合才是最为重要的。 你让一个天性温和的人，积万千之锐于身，修炼的速度不仅不会变快，反而会由于功法与心性不和，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顾澄惊叹道。 “那又是怎么判断，心性和功法是否相合的呢？”顾澄好奇问道。 “这就需要在入门考核时，多加注意了。尤其是你们这种没有师承，要住在新生院的弟子，需要去登试心梯。 试心梯在测试心性的同时，可以测试出你们能否修炼《万元剑宗气决》。 我本来也想让你登下试心梯，纪霄师叔说你没问题，也就提前把功法给你了。 现在看看，师侄修炼这套功法修炼的不错，想必是没有问题的。”宋执事说完，捋着胡子心虚地笑了两下。 顾澄听闻宋执事所言，心中的怒火蹭蹭的往上冒，“好你个纪霄，为了省三块中品灵石，就不管我会不会因修炼这套霸道功法走火入魔。 枉我之前还对你心存感激，还想要报答于你!”顾澄心中愠怒着没有出声。 “对了！顾澄师侄，你别忘记了一年后，跟着下届入门的弟子登试心梯。 试心梯除了测试可否可以修炼万元剑宗炼气决以外，测试时还会有金丹真人和元婴真君前来观看，心性志坚的弟子可能会被收为弟子。 顾澄你出身世俗，资质不错，假如表现得不错的话，被收为亲传弟子或者记名弟子进入内门的几率不小。 宗门的真人真君们，喜欢你们这样出身世俗界之人，倒时一定要好好表现。”宋执事对顾澄提点道。 顾澄心中大喜，是啊，她来自世俗界，孤独一人，是她的优势也是劣势，来自世俗身后没有修仙家族，说明可以一心效忠于师门。 倘若能拜在真君或是真人门下，她在这修仙界也算是有了依靠，完全不用担心徐家姐妹是否会因为陈平一事报复。 但这不是最为重要的，更重要的是内门的灵气充沛，有很好的修炼环境，更优厚的宗门资源，修为也会提升的更快。 “多谢宋师叔提点。”顾澄正色道。 宋执事摆了摆手道：“没什么事情就回去吧，好好修炼。” “宋师叔我还想求您件事，师叔也知道我惹到了其他修士，我想从执事殿这里提前预支一年份的辟谷丹，最好是能够长期辟谷的，这一年我想在屋子里专注突破。”顾澄诚恳道。 “你这小子，也真好意思，你别忘了你还欠着我三十下品灵石呢，那个高阶修士会天天找你麻烦，不能预支。”宋执事抚着胡子，说话间不小心拽掉了一根，蹙眉对顾澄道。 顾澄赶忙从储物袋里拿出她仅有的六块灵石置于长案之上，对宋执事道：“宋师叔你再可怜可怜我吧，等我有灵石了一定马上还给您。” 宋执事也是阅人无数，大概猜到了几分：“你这小子惹到了的不仅仅是高阶修士吧？” 顾澄无语侧头，没有做声。 宋执事心中也是无奈，“看着粉雕玉琢，长相精致乖巧的女娃娃，没想到是个惹祸精。”抬头看顾澄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算了，我和这小家伙也算有几分缘分，看她目光清正不像忘恩负义之人，倒是可以帮上一帮。 她资质尚佳，若是以后能拜在那位真君或是真人门下，也值得交好。”想到这里，手上又出现一个小玉瓶，递给顾澄道：“这里面有两粒辟谷丹，一粒可以辟谷半年。” 顾澄大喜，谢过宋师叔，接过小玉瓶，当即打开玉瓶，服下一粒，唯恐生变，又打算吞服第二粒。 “嗳！”宋执事连忙出声制止顾澄，道：“你这个修为，食用能够辟谷半年的丹药已是勉强，不可多食。” 顾澄也有些羞赧，她也是太过心急小心了，把玉瓶盖好，放到了衣服里。 “还有没有什么事情啊，有要问的一起问完。”宋师叔看顾澄还立在原地不动，道。 “就是我觉得一个同住在弟子院的师姐有些奇怪，她的修为四年都没有到炼气一层，步法又极快。” “这倒是有些奇怪，一般是突破炼气三层后才开始练习步法的，四年不到炼气一层，那应该就是灵根极差了。她叫什么名字啊，我来查阅一下。” “她叫徐明淑，与另一个师姐徐明珠共同来自于一个小修仙家族。” 宋执事对顾澄道了声，“稍等”，转身进入了后面的房间。 过了半晌，宋执事从后面的房间里出来，对顾澄道：“这个徐明淑我查过了，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灵根不好。 她是低纯度五灵根，入宗试炼表现的不错，破格进入了宗门。至于步法可能是家族秘术，他们这些小修仙家族也有自己的不传的功法，不用担心。” 顾澄颔首称是，谢过了宋师叔，出了执事殿。 第二十四章 飞剑 顾澄出执事殿的时候，已经过了酉时四刻（下午六点） 月亮和星辰被阴云和雾霭笼罩，天光已经大暗了。 顾澄站在执事殿高高的玉阶之上，俯视着下方的苍茫白雪。 多少年前，她也曾站在电视塔之上和朋友诉说着她学业上的不顺，如今真的是已经分隔两世，连很多朋友的身影都随着记忆模糊不清了。 “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尝尽愁滋味，欲说还休。” 她真是领悟到了这句词中的辛酸和困苦，然在这异世万事都要依靠自身。 顾澄攥了攥她的拳头，一路无话，走回了新生院。 刚走进新生院就看到了徐家姐妹二人，她二人正站在院子门口面带焦急之色。 “顾澄？你怎么在这里？”徐明珠插着手，狐疑道。 “你没遇到陈平哥哥吗？”徐明淑一脸无辜地对顾澄弱弱道，白皙的面孔被寒风刮得有些微红。 “没有啊，我上午去上课，下午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纪霄师叔祖，他叫我去炼器峰来着，怎么了？”顾澄一脸茫然道。 “那没什么事情了，快走吧，站在这里碍事。”徐明珠一听顾澄提到纪霄面上的倨傲减了几分，对她催促道。 顾澄也像平时一样缓缓迈步，绕过了她们姐妹二人，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就当她快走进屋子的时候，徐明淑的眼睛扫到了她衣角一滴微不可查的血迹，瞳仁一缩，喊道：“顾澄，你等一下。” 顾澄恍若未觉，快步走进屋子，至于徐家姐妹二人也只能在外面叫叫了，反正凭她二人修为，怎么也攻不破余师叔打的禁制。 顾澄回屋休息了三天，又重新体悟了一下功法，经过这一天的种种事情，她对功法又有了新的理解，她的心境也比之前稳固了不少。 她内心之中汹涌的不甘之情，也化作了对修炼前所未有的激情。 入定之后，她感觉修炼的速度果然比之前要快很多、 不管是春回大地，还是夏蝉激鸣，亦或者是大雁南飞，这些都与顾澄无关，她只是静坐于室，将天地灵气纳于自身，任由灵气在经脉和丹田之间一圈圈的流转着。 一个周天，又是一个周天。 随着灵气积累，她的修为也在增加着。 由于没有心境上的阻碍，炼气二层突破了。 又到了一年冬天，白雪簌簌从天空飘落而下。 这天，顾澄也体内传来“砰”地一声，炼气三层也水到渠成的突破了。 顾澄估算了下，距她上次服用辟谷丹大约过了四个多月。 又阖上了眼睛，稳固她的修为。 又过了半个多月，顾澄的修为已经稳稳的停留在炼气三层之上了。 顾澄看了眼窗外的冬日暖阳，对她停泊了一年多的小房间说了声再见。 推开门走了出去，顾澄没走两步，就听“砰”地一声，院子西南侧的一个小房间也被推开了，徐明珠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站在顾澄身前，双眼怨毒的看向顾澄。 “徐师妹，有什么事情吗？”顾澄出声道。 “顾澄，你这后入门的凡人，管谁叫师妹，还我陈平哥哥，我和你拼了。”徐明珠说着又拿出鞭子甩向顾澄。 顾澄看着她也是好笑，身形迅速一闪，向右挪了两米，轻而易举地避过她的攻击。 灵力汇于脚底，快步跑出了院子。 徐明珠的修为还是炼气二层，几乎没怎么长，马上就要成为杂役了，到时候对付她的手段有很多。 她才不会和徐明珠这种没有未来的人打斗，又不能在新生院的众目睽睽之下打伤她，徐明珠再吿她一个同门相残。 顾澄一路飞奔，跑进了执事殿。 宋执事的平时坐的长案之后坐了个女师叔。 她垂眸斜身疏懒地坐于长案之后，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手指轻击着长案的桌面。 顾澄走上前去对女师叔问候道：“师叔您好，您知道宋师叔去哪里了吗？” “宋执事不在，他接了个紧急任务出宗门了，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女师叔抬眸看向顾澄，眼睛里似有莹莹水光流转，真是明眸善睐。 顾澄被看的晃了神，心中感叹：“好漂亮的眼睛啊。”嘴上竟也嘟囔了出来。 女师叔听闻，黛眉轻挑，随即朱唇微勾，粲然一笑。 “我突破炼气三层了，找宋师叔记录一下修为。”顾澄缓过神来。 顿了顿，接着道：“因为我帮了纪霄师叔祖一点小忙，被他带入宗门，所以没有登过试心梯，宋师叔说要带着我去和新入门的弟子一起登。 所以想问师叔，新弟子什么时候入宗，我也去登梯。” 女师叔听闻眉头紧蹙，对顾澄问道：“那你修炼的是何种功法？” “是万元剑宗炼气诀。”顾澄答道。 女师叔突地站起，右手猛拍长案，大喝道：“纪霄这小子，真是胡闹！” 看上去坚实无比的长案，瞬间皲裂出道裂缝，破碎为一堆石块。 顾澄被师叔吓得打了个激灵，心道：“不愧是剑宗弟子，这脾气也颇有剑宗风范。” 大殿里的人，听闻大喝声也纷纷转头，看向顾澄二人。 女师叔下巴微扬，转眸扫视看向她的人。 殿内众人看清美艳师叔的样貌后，纷纷转头，各忙各的，谁也没说什么。 有个五六十岁身穿黑衣的中年修士，从后面的屋子跑出来，对女师叔道：“卿双师叔，您这又是怎么了？我这才找到您要的卷宗。”说完将一个玉笺递给她。 卿双师叔接过玉笺，愤然道：“还不是纪霄那小子，这位小师侄没等过试心梯，就让人家修炼万元剑宗法诀，也不怕小师侄走火入魔。” 黑衣中年修士恍然道：“我知道，宋执事已经将这位师侄之事托付给我了，纪霄师叔一贯如此，师叔也不必如此愤慨啊。” 卿双师叔面上的愤怒之气，消了几分。 黑衣执事这才看向卿双师叔，小心翼翼道：“这金晶岩的长案？” 卿双师叔豪气摆手道：“区区金晶岩，也值得的一提，我这就去仓翠山上采来。”说罢转身跑出大殿御剑飞走了。 “那是云林派属地！”黑衣执事对这卿双师叔的背影大喊道。 卿双师叔早就奔出了殿门，消失不见。 黑衣执事捂着额头叹道：“这是什么风风火火的性子啊。” 过了几息，看向顾澄道：“师侄下个月二十日来执事殿找我，我去带你登梯，师侄还有何事？” “劳烦师叔帮我记录一下修为，我突破炼气三层了。”顾澄说罢将弟子牌递给黑衣执事。 黑衣执事接过弟子牌，又拿出了一个墨绿色玉牌刻录一番 递给她道：“五年突破炼气三层，即可入外门，我为你更换弟子牌。” “你稍等一下，我给你拿基础法术和宗门佩剑。”说罢，转身去了后面的房间。 原地等了一会儿，黑衣执事回来了，将一本厚书和一柄剑递给她。 顾澄接过，手上一沉，这两件物品分量具是不轻。 书的上面写着《万元剑宗基本法术》，剑身通体银色，手柄为黑色。 顾澄握住剑柄，翻动剑身，剑身上流转的银色光华晃进了她的眼睛。 “真是好剑。”顾澄摸着剑身叹道。 “这是无属性飞剑，剑身为宗门独有的银星石所铸。”黑衣执事解释道。 “外门有对式场和练试殿，你去哪里会有师兄和师叔指点你的。法术的话，先照着书自己练习就好了。外门也有专门指导法术的课，到时候你自己去听就可以。外门也有执事堂，会有执事师叔给你分配洞府的，你有什么问题再问就好了。” 第二十五章 外门 黑衣执事说罢看向顾澄，她还在不错地眼珠盯着剑不放。 随着剑身翻转，顾澄的眼中也好似闪过点点星光。 顾澄握着冰凉的剑柄，抚着银星剑光滑的剑身，内心像火一样燃烧成一团。 她心中有种强烈的预感，她来到这异世所有的祈愿，所有的抱负，都可以通过剑来实现。 顾澄看书的时候曾经好奇过，为什么剑修的修行如此的艰苦，很多修士还是选择剑作为自己的武器。她只是把理由归结于剑的威力巨大。 拿到剑的时候，她隐隐的感觉到了，剑值得她信任，甚至值得把她自己的性命托付给它。 黑衣执事看着顾澄的闪烁着星光的眼睛，内心感叹：“剑宗又多了个剑痴之人。” 想起他自己曾经也是如此，脸上显出几分欣赏之色，开口提醒顾澄道：“师侄把剑收起来吧，修士数载岁月，来日方长。” 顾澄听闻此言，抬眸看向黑衣执事道：“谢师叔提点！” 两人相视皆是一笑，少了几分师叔和师侄之间的客套，多了几分修士间的通感和相惜。 “我有一问想请教师叔？”顾澄问道。 黑衣执事颔首道：“但问无妨。” “我之前听宋师叔说，剑宗练剑要磨炼剑势，与人对试，之后更是要感悟剑气，剑域和剑意。但没有提到过剑术，师叔您也仅仅给我派发了基础法术，而没有给剑术。” 黑衣执事听闻笑了笑，道：“万宗剑宗主修剑，而不止于剑，法符丹器阵道，宗内皆有人修行。随着灵根不同，修炼的剑术也不尽相同。更不要说剑修之间，师承不同，每脉皆有不传之剑术。 虽修士皆知剑之锐，威力之巨，对修剑心向往之。然古来万事，行百里者半九十。”说完眼中闪过一抹遗憾之色。 他眼中异色一晃而过，话语也随之停顿了下，盯着顾澄的眼睛继续道：“修剑一道之艰巨，等你练习剑势时即知，不论其他。” 看顾澄严肃着脸点头，但手中还举着剑，对她解释道：“炼气初期将剑放入储物袋，炼气中后期可放入丹田润养。” 顾澄听闻收起佩剑，“请问师叔下个月二十日，何时找您去登梯。” “来月二十日你寅时四刻，不，子时就来内门执事殿找我。”说着把一块一寸见方的小白玉牌递给顾澄，接着道：“从今日起你就是外门弟子了，给你内门通行令牌届时交给内门守门弟子就可以了。” “好的师叔，我明白了。”顾澄双手接过玉牌，谢过黑衣执事，转身欲走。 黑衣执事问道：“师侄你不好奇试心梯如何试炼吗？” 顾澄转过身来看向执事道：“试心梯即为试炼内心所设，天下之人，心念迥异，师叔一时间恐难以道尽吧。” “好一个时间难以道尽，师侄你这可是胸有成竹了？”黑衣执事道。 顾澄看着黑衣执事笑了笑，没有说话。 “哈哈哈，剑宗弟子就是不畏缩啊！那试炼之日再来找我吧。”黑衣执事大笑道。 顾澄颔首，转身走出执事殿。 大殿外面还是一片枯木丛生的景象。 “真是未见春生，又逢冬枯，这修仙岁月虽是悠长，却也易逝，一不留意就又过了一载。”顾澄心中感叹。 顾澄对于登试心梯谈不上胸有成竹，相反她从修炼起始，就知道她有太多的心念。 因为她前世积累的知识，她的思维已经形成了定势，这对她这一世的修炼非但无法形成帮助，相反还有所阻挠。 顾澄前世生活在先进的社会，她也没过什么挫折，有着亲人的爱护和朋友的帮助，算得上顺遂和无忧。 她用不着费尽心思算计别人，她也不屑去算计别人，毕竟她想要的东西，凭实力就能拿到。 但这一世她先是出生在封建的侯府，后来到了以实力为尊的修仙界，由于身份和实力所限，受到了诸多掣肘。她内心又隐藏了不少的秘密，只能小心翼翼地活着，又怎么可能如真正的孩童般心如白纸。 不过这次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能在她在修为不高的时候，显示出心境中的漏洞，避免在之后的修炼之中形成心魔。 顾澄心中想着，将灵力汇集于腿部，快步向外门跑去。 她跑的极快，道路上干枯的树叶，被她的身形带起，迅速地飘落在身后，一个多时辰的功夫就已经跑到了外门。 回想修炼前，这内门到外门的山路，她要走上几个时辰，现在只需要一个多时辰就能走到。 一旦体会到了修士超乎寻常的力量，没有人不想增加自己的修为。 到了外门，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外门执事堂。 这外门执事堂虽然叫“堂”，但也是一座雕梁画栋的大殿，单看雕甍上的图案比内门更加精致。 顾澄踏过石阶，走入殿中，殿内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太多人。 殿内和内门执事殿的格局别无二致，顾澄走到一个长案前。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长案后的一个浓眉黑脸的中年师叔道：“这个月炼气初期的任务已经派完了，下个月再来吧。” “师叔您好，我不是来领任务的。我叫顾澄，是刚刚突破炼气三层的新生院弟子。”顾澄摆手解释道。 “这个时间突破，你也算的上幸运，下个月新生就该开始进门了吧。”浓眉黑脸师叔道。 “确实是极为幸运的，请问师叔怎么称呼，可否为我分配一下洞府。”顾澄颔首道。 “我姓赵，你跟我到后面房间选择洞府吧。”说着站起身来。 “好的，赵师叔。”顾澄也迈步跟上。 两人片刻就走到了大殿屏风后的一堵白墙之前。 赵师叔站在白墙前，快速翻动双手，打出法诀，墙壁瞬间消失，显现出一个楼梯。 “跟上！”赵师叔迈步登上楼梯，对顾澄道。 “是，师叔！” 走上楼梯顾澄就有种如梦似幻之感，好像登了很多级台阶，但脑子里却又有些混沌，不知道具体登了多少级，她也只能紧紧跟随赵师叔。 顾澄两人走了一刻的时间，赵师叔突然站定，顾澄眼前出现了一个五六丈宽，六七丈长的大房间，房间中空无一物。 “顾澄你的弟子牌。”赵师叔手中出现一个玉笺，转头对她道。 顾澄赶忙将弟子牌递给赵师叔。 赵师叔接过弟子牌开始刻录，边刻录边念着：“外门弟子顾澄，修为炼气三层，灵根为水九成八，木八成七，火五成六三灵根，无灵体，年八岁。”刻录到这里赵师叔手上微微一顿，眼睛斜瞥了下顾澄，“世俗界出身，炼器峰纪霄引入宗门。” 刻录完收起玉笺将弟子牌还给她道：“可以了，你现在正式成为外门弟子了，你以后是想主修剑，还是另修其他？” “既然加入万元剑宗，当然是想修剑。”顾澄回道。 “我看你是水木两灵根纯度最高，其中对水木灵气也是最为亲和，你在水元剑峰和木元剑峰的山脉中挑个洞府吧。 这两座山脉外门属地的水木灵气尤为充沛，山石之中，会有师兄和师姐练剑的留下痕迹，可以帮助你参悟剑气。” 赵师叔说着楼层之上出现了一块山石模型，其中瀑布，河流，树木，道路，楼宇错落其中，模型上更是散落着红色和黄色的光点。 “真是精巧，这模型应该是一件法器。听课时就知道，万元剑宗的炼器术在青璃大陆首屈一指，果真是名不虚传。”顾澄心中叹道。 “这些黄色的亮点是未有人居住的洞府，红色是有人居住的亮点，你看看你要选择那里。”赵师叔对顾澄道。 顾澄看着密密麻麻的亮点，一时也不知道如何选择。 赵师叔看顾澄看着模型无言，也看出了她的为难，道：“你的水灵根的纯度最高，以后可能会修炼水系剑法，就选在这处如何。” 顾澄一看，此处洞府四周的光点都已经变成了红色，且离授课堂并不远，外门授课堂离内门算不上远，灵气很为充沛，这处洞府灵气应该不差。 她又没有像女主一样身怀巨宝，没什么离群索居的理由，选择洞府当然要选灵气充沛之处，这处洞府算是对了她的心意。 “好的，就是这处了，多谢赵师叔帮我挑选。”顾澄对赵师叔道。 赵师叔颔首，在光点上方一点，对了模型右下角的玉牌刻录了一番，对顾澄道：“以后这就是你的洞府了，以后要变更洞府需要到执事堂报备，我这就带你去入住，帮你打一下禁制，路上再慢慢和你说一些外门事宜。” “好的，多谢师叔。”顾澄回道。 “你跟我来。” 赵师叔带着顾澄，走下了那段如梦似幻的楼梯，出了大殿，向选好洞府走去。 第二十六章 剑式 “顾澄你看那边的大殿就是外门的对式场，大殿后面的平地是练剑场。这样的场地咱们外门还有三个。 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是炼气圆满弟子的对式场，除此之外还有炼气初、中、后期的对式场。 咱们外门的弟子由炼气期弟子组成，外门弟子筑基就可以进入内门修炼。外门每三年举行外门弟子的大比，大比可以决出进入内门的弟子。 每届被收入内门的弟子数目不同，但通常大比前十就可以被收入内门。”赵师叔侧头对顾澄道。 “多谢赵师叔对我寄予的厚望。”顾澄回道。 赵师叔欣慰的点了点头，心道：“果然是个通透的，八岁能突破炼气三层，虽算的上不错，但也不少见。本来是看在纪霄的面子上，没想到小小年纪就心思通透，把那处洞府划给她，果然是没错。” “自这条路往北走二十五公里，可以见到一个向西的岔路，沿着岔路走八公里是外门炼气初期对式场，一会儿我带领你去完洞府，你就可以去对式场练剑了。” “是的，师叔。”顾澄对着赵师叔颔首道，说着眼中带出了几分极为真挚的感激。 两人谈话间，就走到了顾澄的洞府。 说是洞府并不是开辟在山壁之中的石洞，而是普通的一间石制小屋。这间石屋构建极为精巧，由整片的石板构筑而成，这间小屋石板之上，风蚀痕迹并不明显，看起来像是修建了不久。 石屋周围不远处，也坐落着几个石屋，应该是其他师兄师姐的洞府。 顾澄看着这间石屋又对赵师叔感激了不少，炼气初期对式场位置在外门外侧，真正的炼气初期弟子洞府也应该在在外门外侧，可想而知，那里的灵气定然没有这里充沛。 对于纪霄的几分埋怨也消散了，虽说纪霄不让她打着的他名头做事。 但纪霄不仅把她引入了宗门，而后帮她解围，也是带给了她诸多好处。 顾澄可不认为赵师叔是因为欣赏她，才帮她选了这灵气充沛之地作为洞府，或多或少纪霄也到了帮助。 顾澄心中感叹道：“我救了纪霄，他又带我回宗。这两件事看似一因一果，但是事事相连，牵扯诸多因果，不是简单就能还清的。” 心念一转，暗道：“如今纪霄你和我成不了朋友，但正如从古至今的天下之势，分而又合，合而又分，变化无常，成事在人，今后是敌是友，还是相视陌路，就看我顾澄能达到何种修为，有着怎样的能力了。” 想到这里，顾澄对着石屋释然一笑。 “咦，这小丫头的气势变了。”赵师叔站在顾澄身边心中奇怪道，看个石屋子怎么激动成这个样子。 顾澄想通了这其中的穴窍，心中轻快了不少，转头向赵师叔问道：“赵师叔，可否帮顾澄打下屋子的禁制。” 赵师叔颔首道：“取你一滴血。”说话间，快速帮顾澄打好了了石屋的禁制。 “这屋外土地是灵田，虽是三等灵田，等级不高，但种植低级灵米也是绰绰有余。以后可以去外门执事堂购买种子。 在这里我向你说明一下，咱们剑宗的外门弟子，享受宗门资源，也自然要对宗门作出贡献。炼气初期，每年做够十个贡献点的任务，炼气中期二十个，炼气后期和圆满五十个。 如若要闭关突破，也可以延后年限结清亏欠的，炼气初期三年必须结清贡献点，炼气中期五年，炼气后期十年。 每月月初就可以到执事堂接任务了，炼气初期的任务一般一件为五贡献点，比如种植灵米就是五贡献点，当然不是你屋前的这种，是外门灵田里的土地。 任务除了贡献点以外，可能会额外支付灵石，或者其他报酬。但你现在还不能领任务，比如种植灵米需要学会水系基础法术—引水诀、布雨诀，木系基础法术—萌发术。你修习完法术才可以选任务，你拿到法术和佩剑了吧？” “是的赵师叔，已经拿到了。”顾澄回道。 “嗯，那你就照着基础法术修习就好了，虽然你现在意向是修剑，但想修剑后来改修法术的弟子也有很多。 授课堂每天都有不同的师叔师兄师姐讲解法术，你先照着书练习，不懂的时候去听课。至于修剑，去炼气初期对式场，有教习的师叔和师兄会先教你练习基础练势。” 顾澄颔首道：“是。” “你若是无事，现在就可以去对式场了。”赵师叔道。 “多谢师叔对顾澄指点帮助，我这就去对式场。” 赵师叔微笑道：“这没有什么，你好好修炼吧，有事来执事堂找我。”说完转身离去了。 顾澄道别了赵师叔，沿着赵师叔指的方向，跑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到了对式场。 走进大殿，大殿进门第一层之中大约有几十个人，大多和自己的年龄相差不大，都拿着剑或劈或刺，有中年和少年师兄和师叔也在一旁练剑，但看招式步法比一旁的小弟子复杂快速的多。 顾澄看大家都在专心练剑，并没有人理她，也就没有贸然打断别人。 找了个筑基师叔，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静静的看。 顾澄看着师叔练剑，心中叹道：“活了怎么多年，还没有见过真正的大侠练剑。不过像这样长发飞扬，衣袂飘飘，面如冠玉的，这按照世俗界的说法，已经算得上是仙人了。师叔的招式或急或缓，步法快速变换，这就是剑修的样子啊，这仅仅是筑基剑修，金丹的元婴的又是什么样子呢？” 顾澄这一看，就看了半个时辰。 待筑基师叔练完一套剑法，站在原地摇了摇头，走向顾澄道：“师侄看我练剑了许久，有何看法？” “师侄来自世俗，初次看修士修剑，虽不懂其中关节，只觉得师叔的招式变幻莫测，犹如行云流水。” 玉面师叔面色一变，露出几分不愉，对顾澄冷哼一声，道：“果真是世俗出身。” 顾澄心中叫苦，她也看出这位师叔对自己的剑法有所不满，但她又没修过剑，也不能乱点评啊，这剑法确实行云流水啊，放在前世能得个武术比赛的金奖…… 顾澄假装不懂其语中歧义，苦笑颔首。 “师侄，你才刚刚突破炼气三层啊，这五年炼气三层，你是什么灵根。”玉面师叔冷声质问道。 “回师叔，我是水木火三灵根。我是……” “水生木木生火，相生三灵根怎么修炼这么慢。”玉面师叔打断道。 顾澄胸口一堵，她是多不长眼，大殿之中这么多人，偏偏找这位请教。 “回师叔，我是一年前从世俗界被纪霄师叔带回宗门的。” “嗯？纪霄？”玉面师叔听闻纪霄之名，面色又难看了几分。 顾澄无语点头，真是不如不提，这位还是个和纪霄有嫌隙的，不过以纪霄的性格确实容易招惹到别人。 二人一时间无言，沉默半晌，只听玉面师叔道：“万元剑宗基础剑式分为十一式，分别为点、刺、击、搅、抽、带、格、挑、劈、压、截。我每式只给你演示三遍，你看好。”说完抬其手臂又要挥剑。 顾澄心中吐槽，这什么人啊！喜怒无常的，这剑宗里都是些怪人。 这是玉面师叔已经挥起剑来，大声道：“点！” 顾澄也赶紧看向师叔，他的全身好像没有使力，手臂平直于身体几乎没动，只是手腕一抖，剑尖向上一击。 一道白光划过，身边的空气好像变了流向。 顾澄看向玉面师叔的前方，瞳仁一缩，只见右前方十几米处正在练剑的小弟子袍角裂了一条细缝。 第二十七章 出剑无理 出剑无由 “剑气！”顾澄惊叹道。 “不错！”玉面师叔轻笑道。 玉面师叔收势又抬臂重新起势，“看好了，第二遍，点！” 顾澄赶紧回神，只见师叔手腕微动，剑尖又是一点。 师叔将“点”式又做了两遍，停身收势对顾澄道：“剑宗各式招数平常，然剑修以一剑破万法，不以招式取胜，剑式之中奥妙，体现于细微之处。我会将万元剑宗基础剑式配以剑宗步法为你展示。你看好。” 顾澄颔首，双目紧盯玉面师叔。 “刺！击！搅！抽！带！格！挑！劈！压！截！”随着玉面师叔嘴中喝出剑式名称，他的步法也随之变动，手臂时平直时斜于身侧，手腕时而右旋时而左旋，剑身或平击或侧击，剑光或斜绕或直出。 剑式速出，剑光速闪，顾澄的眼珠也随着玉面师叔的身影快速转动，若不是她现在有了修为，神识和视物能力都大大提升，恐难以拆解学习剑宗剑招。 即使是有了修为，拆解的也极为困难。 不到一刻时间，玉面师叔收势，转头问道：“你可学会了？” 顾澄用袖子抹了把额角细小的汗珠道：“谈不上学会，勉强拆解了。” “哦！”玉面师叔挑眉，“已经可以拆解了，你现在使来看看！” 顾澄无言，心神一动，抬手稳稳地握住从储物袋中飞出的无属性银星剑。 顾澄照着刚刚记住的招式样子，勉强挥剑，学着师叔的样子喝道：“点，刺！击！搅！抽！带！格！挑！劈！压！截！” 待等练完剑宗剑宗十一式收势后，胸口上下起伏，早已是气喘吁吁。 顾澄转头看向玉面师叔，他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紧锁，心下一沉 玉面师叔缓缓开口道：“我再给你演练三遍，你看好！” 说罢又演练了三遍。 收势对顾澄道：“你再练一遍。” 顾澄也重新抬臂举剑，手腕微挑，喝道：“挑！” 若是在旁人，看来顾澄这一剑比刚刚好了很多，步法也有进步。 但玉面师叔还是摇了摇头。 “挑!”顾澄刚喝出这一句，只觉得，手臂被巨力一震，瞬间麻痹。 “咣当！”手上长剑应声落地。 顾澄用左手捂住不能动的右臂，看着地上的银星剑，不知道是为何？ “出剑无理，出剑无由！”顾澄耳边传来玉面师叔清冷的声音。 顾澄应声抬头，玉面师叔面无表情道：“一招一式，使出要有理由，有形无意，不能沾沾自喜。无形无意，更是不要使出。你的……” 玉面师叔停顿了下，抿了下嘴接着道：“姑且说的剑式吧，无形无意，所以轻而易举就能被我打断。修剑一道，心性悟性缺一不可，看我练了六遍，还是没有领悟其中关键，悟性太差，流于表象，急于求成。剑都拿不住，我劝你还是早早回去修习法术，不要在修剑上浪费时间。” 顾澄听着脑子一懵，随后就是胸中升起一股怒气，她隐忍蛰伏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刚刚开始修行就被劝退呢！ 脑子一热，大声反讥道：“修习岁月千百载，来日方长。我顾澄今日不行，之后千百日苦修，万事皆成。” 抬头直视玉面师叔的眼睛道：“倒是师叔如此这般就想让人放弃，可见是没有领悟修仙之核心。” “哼！”玉面师叔轻声嗤笑道：“我边无涯有没有悟到修仙真意，轮不到你这个小辈置喙！不反思自身，反而归怒于他人，果然如纪霄般心狭量窄，定然也是个锱铢必较，无所作为之人！”说罢转身一甩袍袖，向前迈步。 走了两步，转头对顾澄道：“你就这样苦修吧！” 顾澄气得胸口起伏，站在原地无言沉默了一刻。 胸中的怒气消散了些，缓过神来奇怪道：“刚刚只是被边无涯一激，我怎么会如此的冒失！好像已经有多年，没有这样不过脑子的冲动行事了。 话说刚刚一练剑，就感觉内心无比的激动，灵力运转的速度也要比平时快上许多。 边无涯一个筑基师叔没必要针对她一个炼气三层的外门小辈，若是真的因为纪霄之故不喜于她，放任自流，不是更好。” “出剑无理！出剑无由！”顾澄回想边无涯所说，确实她刚刚只是专注于拆解剑式，而没有想为何出剑，是为了守护自己，还是保护他人，是举剑反击。 回过神来，环视下周围练剑的小弟子，观察他们的姿势虽然各有不同，但眉宇之中皆有坚定之态流露而出。 “坚持修剑之人，果然是修士之中翘楚，小小年纪一招一式皆有模样。”顾澄心中暗叹道。 顾澄又仔细回想了下刚刚边无涯的神态，拿剑的方式，招式的拆解方法，步法移动的位置。 在原地里演练了几遍，重新观察了周围弟子剑式，重复演练。 手上剑式练习不停，心中思虑不断。 直到散落稀星点缀漆黑苍穹，下弦弯月高悬。 对式殿一层之中也只剩顾澄一人了。 随着“当！”地一声，顾澄右手一松，长剑落于地上。 顾澄抬起左手抹了把她糊满汗水的脸颊，摇头叹道：“灵力耗尽了！” 坐在原地修炼片刻，觉得灵力也些许的恢复，自语道：“此处灵气稀薄，远远比不上内门新生院，待等灵力再恢复一些，还是回到洞府打坐。”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顾澄睁开眼睛，整了下长衫，走出了对式殿。 月光透过半开木窗照到屋中，散了银辉遍地。 在殿中一个轻柔女声传来，“边无涯，别看了，人走了。” “你怎么也还在？”站在窗边的男子转头问道。 “你这个教导师叔都没有走，我怎么会走呢？”被石柱遮蔽的阴影中走出一个少女道。 “难道你不是教导师叔吗？”边无涯反问道。 “怎么对这位师侄如此在意？” “教导师叔的责任罢了！” “许是好长时间没有被人骂过了吧，我可是听到了哦！”少女笑道。 “随你怎么想。”边无涯说罢，祭出飞剑，跳出窗口飞走了。 少女站在石柱的遮蔽形成的阴影和殿内月光的分解线上，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 第二十八章 基本法术 “又来了个有趣的师侄。”少女小声自语道。 “不过，万元剑宗最不缺的就是苦修之人。”少女说罢，手中长剑一出，在对式殿里舞起了剑来。 …… “终于到了！”顾澄站在洞府前面，用双手撑着膝盖，叹道。 “再不到灵力都要耗尽了。”说着拉开房门，迈步进了屋子。 “咳！咳！咳！”顾澄刚刚拉开房门，就被迎面扑来的尘土糊住了眼鼻。 顾澄用手拂开了脸前的尘土，揉了揉眼睛，等到飞扬的尘土重新落于地面，才看清屋中的样貌。 屋子不小，方方正正，大约有个两丈宽，两丈长，比新生院的房间宽敞了不少。 屋内陈设与新生院一样简单，还是一张长案，一把石椅，一张石床，石床上静置着一个蒲团。 “屋子倒是清净，可是这尘土也太大了吧。”顾澄抬脚踢了下地下尘土和雨水结成的坚实泥板，露出地下白色石板的一角。 走到窗前，伸手欲把挂在窗口腐朽了一半木窗挂上。 没想到木窗只是轻轻一碰，就“咣当”落于地面，摇头道：“这窗子也需要补。” 望向窗外，月色皎皎，繁星如织。 她好久没有站在一处，静静欣赏这月色美景了。 顾澄看着月色轻叹了一口气，用左手拍着自己的酸痛的右臂道：“修道一途虽无人督促，但也容不得歇息，修剑一途更是艰难，才刚刚修习剑式一天就累的够呛。” 不仅是右臂，浑身都很是酸痛，灵力也没有了。 “还是先修炼吧。” 也顾不上屋内的尘土，用手扫了下蒲团上的尘土，坐在蒲团上开始修炼。 …… 待到灵力恢复，已经过了寅时，顾澄睁开眼睛，摇晃了下肩膀，环视了下屋子，发愁自语道：“真是太脏了，这得清洁到什么时候啊，也没有笤帚。” 顾澄转念一笑，道：“真是傻了，我已经是修士了，还用什么笤帚，可以用净尘诀啊。” 拿出储物袋中的《万元剑宗基本法术》。 顾澄借着月光，翻看着法术书，“第一个法术就是净尘诀啊。” 书中每个法术都有解释，解释之后有详尽的法诀手势。 初学法术除了要照着图示练习手诀，更要心念和手决合一，比如清洁术，就要在心中构想清洁之后的样子。再比方火球术，就要在心中构想放出火球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的，顾澄也照着图示打了几遍清洁手决，对着房间一角念道：“净！” 房间的尘土被清风刮起，归于一处。 也接着对着房间各处施法，将屋子里的尘土和淤泥集于一堆。 顾澄看着干净如新的屋子叹道：“真是奇妙！越是修仙，越能体会到作为修士与凡人的差别。” “天色尚早，这一夜也不知能学会几个法诀。”她接着照着《万元剑宗基本法术》练习起来。 “这基础生活法术篇有净尘诀，引水诀……基本攻击法术篇有火球术，木刺术……基础防御法术……” 石屋之内法光阵阵，一夜修炼未停。 “火球术！”顾澄右手快速打出法决，一个拳头大小的火球从右食指间窜出。 “去！”手尖向着地面清洁好的泥土堆一指，地上泥土团也化作火球，燃烧了起来。 土团燃烧了片刻，等到灰扑扑的尘土化作一团焦炭，土团上的火焰才渐渐消失。 “哈哈，没想到能学会净尘诀、引水诀、引火诀和火球术四个法术。有了净尘诀、引水诀和引火诀，这日常生活就方便了不少。会了火球术，万一遇到麻烦，不需要出剑，火系法术亦可对敌。”顾澄点头笑道。 推开房门，把屋中焦炭推到屋前的土地里。 屋外的天光早已大亮，已然过了辰时。 “昨天修剑颇为不顺，没想到法术的修习却如此顺利……”顾澄自语到这里，倏然想到了什么，停顿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道：“这样也好，能够有更多的时间来练剑。” 眼睛瞥到了空荡荡的窗户口，“哎，还没有装窗户。” “算了，还是先去对式殿练剑吧，回来再劈几根粗树枝来做窗板吧。昨天只是初次习剑，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找个和气的师叔指点。”说着向对式殿奔去。 一路飞奔，跑到了对式殿门口。 还没等跑进殿门，就听殿内有人喝道：“顾澄！” 顾澄一愣，脚下也是一停，“嗯？” 面前忽来一阵清风，边无涯闪现在她的面前。 “边师叔？为何唤我？”顾澄疑问道。 “何事？你不明白？”边无涯严肃着脸道。 顾澄摇头，心中奇怪道：“这边无涯要干嘛？她什么都没做啊，大早晨大呼小叫的。” “你看这天光！”边无涯伸手指着天，道。 顾澄也随之看向天空，气朗风清，天色湛蓝，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 侧头看向边无涯，“边师叔，直言。” “资质不佳，悟性又太差。看这天光早已过了巳时，你如此懒惰，又怎么能修习好剑！” 顾澄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嫌她来晚了。 但她何时来修剑，与他边无涯何干。还说要找个和气一些的师叔，没想到一来就遇到边无涯来找麻烦。 “师侄昨天彻夜修炼法术，早晨对火球术有些感悟，就多练了一会儿，到对试殿也有些晚了，请边师叔见谅。” 边无涯颌首，面无表情道：“还好，有些自知之明，知道不是练剑的材料，回去好好修习法术吧！” 顾澄额角轻抽了下，垂眸看向地面，掩去了眼中的怒色，平静道：“多谢边师叔关心督促，不过师侄还是想修剑的。若是边师叔无暇教导师侄，师侄可以尝试请求其他师叔来教导。” 抬眸看向边无涯，道：“若是昨日顾澄失语得罪了师叔，顾澄在此道歉，还请师叔原谅。” “哼！进来吧！”边无涯一甩袍袖进了对式殿。 顾澄也轻叹一声，跟了上去。 第二十九章 志向 鹧鸪绝，人迹灭，深山之中草木皆被厚厚地白雪掩埋。 万元剑宗炼气初期对式殿中，却是一派火热场面，一个个小弟子在殿中练剑。 大殿的一角，一个八九岁容貌精致的小女孩也挥舞着长剑，奋力练习。 “停，不对！看我演示！”一旁白衣飘飘的男子打断道。 说罢，手中长剑一送，剑尖在空中虚点，之后便是直刺木质人偶的心口，木质人偶重重摔在地上。 看似只是虚晃一招，但其中却蕴含着杀机，实中带虚，虚中有实，其中虚实变化，这正是万元剑宗的剑式变式。复杂的变式配合着万元剑宗剑步，这其中的剑式组合也真的是变幻无穷。 顾澄已经修习了一个月剑宗剑式了，才只能算摸到修剑门槛。 “看清楚了吗？”边无涯收剑转头看向顾澄问道。 顾澄颔首，“是，边师叔。” “再练！”边无涯说着袍袖一抖，施出一道灵力，将木人重新竖立起来。 顾澄抬手举起长剑，运用边无涯刚刚使用的剑式步法向木头人刺去，“砰”地一声，木人应声倒地。 “愚钝不堪！” 顾澄刚刚放下剑就听边无涯斥道。 边无涯一甩长剑，剑尖指着木人的胸口道：“自己看！” 顾澄看着木质人偶胸前的被剑刺的缺口，眼中光芒一闪而过。 左边的剑痕是边师叔刚刚刺中的，剑痕在木人的胸口形成了一道长长的裂缝，靠右的剑痕是她刚刚所刺，浅而直。 “你现在可是明白了？你这一遍出剑，步法确实有所改进，但你的剑式还是有形无法，正如你现在的状态，浮躁不堪。若是与人交战，凭你现在露出的破绽，足以让你成为一具尸体。”边无涯看着手中的剑，眼中银芒一闪。 顾澄脊背一紧，没有做声。 “再练！若是不想练习，尽早放弃，回去修炼法术。” “是。”顾澄颔首，手中长剑再次挥舞起来。 修炼时光最为短暂，几个时辰一闪而过。 日薄西山，淡黄色光线照进了大殿。 顾澄手中剑式一断，放下了剑，整了下衣服，转身要离开对式殿。 “怎么了，这就要走？是要放弃了？”边无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澄转身看到边无涯正皱眉看着她，心中念道：“这个边无涯虽然严肃了些，总是把‘你要是放弃了，就快回去修法。’挂在嘴上，言语尖锐还时常呵斥，但对我的教导还是十分认真。这样的时时督促，要比放任自流好上许多。” “边师叔，我今天夜里要去登试心梯，要先回去休息准备一下，所以要先走。”顾澄回道。 “你怎么还未登试心梯，那你现在修炼的是什么功法？” “是万元剑宗炼气诀，因为当时入宗时匆忙，所以没来的及登梯。” “真是胡闹！”边师叔袍袖一甩，皱眉道。 揉了揉眉心，咬牙道：“纪霄那小子！” “师叔，那我先回去了，登梯之后再来对式殿练习。”顾澄小声询问道。 “蠢钝！”边无涯放下手，看着顾澄冷脸道。 顾澄心中嘀咕道：“虽然这边无涯对我严格教导，我的修炼亦有所进益。但这天天呵斥，也确实让人心情不佳，这个人就不会好好说话吗？”黛眉微蹙，看向边无涯。 边无涯看着她，冷声道：“顾澄，你的志向就仅仅在这灵气和资源贫瘠的外门了吗？我教导过的师侄，当然要拜真君，入内门！”抬起手臂，伸手捏了捏顾澄的右肩，“好好表现！” 顾澄听闻，胸中一涩，沉默片刻，沙哑着嗓子道：“顾澄定当好好表现，不负边师叔所望。” 边无涯头一甩，长发也随之糊住了脸颊，看不清他的神色，轻哼一声，转身出了对式场。 顾澄看着边无涯的身影，嘴唇微勾，而后咬了下嘴唇，也转身走出对式殿。 回到洞府稍稍歇息了一下，就开始修炼。 灵气只走了两个大循环已经接近亥时。 顾澄结束修炼，出了洞府，向内门跑去。 将通行牌交给了守门师叔，又进入到了内门。 不得不说长期呆在外门，一回到内门顿感灵气充沛，摇头道：“外门弟子相对内门弟子本来就没有师承，需要自己摸索，资源也是如此差别，日后修炼速度更是不同。” 跑到执事殿门口，看黑衣执事正站在殿门口等她。 顾澄赶忙迎上去道：“不好意思，让师叔久等了。” 黑衣执事摆手道：“无妨，刚刚亥时四刻，时辰尚早。” 接着祭出飞剑，跳上去道：“顾澄你也上来，边走边说。” 飞剑透过层层雾霭飞到高空，俯瞰地面，月光映在积雪之上，反射出莹莹闪光。 “师侄，现在我们要出内门，内门大门外有座幡杆峰，你过一会儿就要去爬。”黑衣修士转身对她道。 “师叔，我们不是要登试心梯吗，怎么变成了爬山？” “不错，这一次的入门考核，试心梯藏就在这幡杆峰之中。” “每一次入门考核，试心梯的放置的位置都不相同吗？” “那是自然，万元剑宗作为青璃界三大宗之一，考核自然严格，毕竟万元剑宗的法诀也不是谁都能修炼的。”黑衣修士大笑道。 “那之前为何说三块中品灵石就可开启？”顾澄追问道。 “那是应对你中途入宗而想出的折中之法，真正的试心测试不是简单登梯。” “那是？” “之前我看师侄胸有成竹，故而没有提起，师侄也不用着急，已经修炼万元剑宗炼气诀而没有走火入魔的，通过测试是当然。如何登梯，稍后便知。站好！”黑衣执事说罢，加速御剑，向前飞去。 快速的御使飞剑在空中形成一道白色法光，如流星般划过漆黑的长夜。 第三十章 剑宗历史 “到了！一会儿，等其他的新生到来，你就可以和他们一起登梯了。” 黑衣执事御使飞剑在缓缓落于地面，扭头对顾澄道。 “师侄知道了，多谢师叔。”顾澄施礼道。 “无碍。”黑衣执事摆手，指了指地面道：“我也留下和你一起等待，过会儿，好和带队的师叔说明你的情况。” “是。”顾澄颔首。 子时，正是夜色如墨之时，幡杆峰下只站了顾澄二人。 二人站在山脚下一时无话，耳边只有寒风吹过树木的呼啸声。 “师叔！” “师侄！” 二人同时开口问候道。 “师叔（侄）先讲。” 二人又是同时说道。 顾澄伸手作出了个请的姿势。 黑衣执事颌首，没有推辞，问道：“师侄，这一个月修剑，可有进益。” “谢师叔关心，顾澄虽然悟性平常，但好在外门有边无涯师叔严厉教导，顾澄的剑式修炼也大有进步。”顾澄对师叔拜谢道。 “原来是边师叔在教导你，甚好。你也算运气尚佳。”黑衣执事微笑点头道。 “边师叔？这么说来也该是边师叔祖，顾澄冒犯了。” “无碍，万元剑宗弟子以修为高低论资排辈，你叫他一声‘师叔’也是无错。只不过同等修为之时还是要以师门来称呼，我叫他一声师叔只是尊称罢了，不叫也无妨。”黑衣执事声音平静道。 顾澄抬眸看向黑衣执事，看他面色平常，心中暗暗笑道：“剑宗修士果然刚直，颇具反骨。” “剑宗弟子法袍虽然样式不同，颜色不一，法袍也可区分内、外门归属。外门弟子法袍胸前徽章下印有紫苜蓿暗纹，内门弟子法袍胸前徽章下引诱息晶草暗纹。 紫苜蓿是炼制辟谷丹的主要材料，息晶草是炼制筑基丹的主要材料。紫苜蓿意为修仙之始，息晶草，意为修炼之基。 内门元婴真君记名弟子、金丹弟子和普通筑基弟子徽章炼制于右胸，元婴真传弟子炼制于左胸，取左辅右弼之意。 顾澄你若是早入宗门会有教导师叔给你们讲这些最为基本的东西。你后入宗门，有所不知，我今日解释给你听，你以后要所注意不要得罪到了人而不自知。” “左辅右弼？紫薇斗数？”顾澄喃喃道。 “不错！和聪明师侄说话就是轻松。”黑衣执事笑着夸赞道。 “师侄你知道，咱们身处于青白界的青璃大陆，而青璃大陆又分为三宗——万元剑宗、太清宗和天玄宗。但其实天玄宗和万元剑宗在七千年前本是一宗，万元剑宗是由天玄宗剑道一脉分裂而来。但在万元剑宗建立之时，也有天玄宗天机测算一脉弟子加入。 岁月流转，两宗分裂已久，剑宗以剑入道者多，天机测算一脉在剑宗也渐渐式微。 直至一千年五百前，域外天魔入侵，剑宗天机一脉在大战中尽数陨落，剑宗天机测算也就彻底断了传承。但万元剑宗也保留了一些以前的习惯。这些宗门的历史外门藏书阁里都有资料记载，像这些基础的宗门资料不需要贡献点就可以查阅。” “多谢师叔讲解，师侄今日急于修习剑式，还未曾了解这些基本知识。” “无碍，初拿飞剑多有兴奋之感，尚能理解。师侄你年龄虽小，但已经蒙学，也颇具见识，比起尚未知事的懵懂弟子要好上不少。修仙亦是修身，亦是修心。若见识局限，学识不足，心境难以突破，修为亦难以精进，你以后要多加注意。” 顾澄施大礼，道：“我与师叔只有两面之缘，师叔却指点我颇深，今日指点之恩，顾澄难忘。” 黑衣执事将顾澄扶起来，道：“只是小事罢了，同门之间，藏私无用。” 说罢，忽而大笑道：“其实这点道理我修炼了四十余载才看透，希望师侄不要重蹈覆辙。” “师侄定当谨记。”顾澄颔首道。 “啊！啊！啊！”二人谈话间忽闻一阵尖叫声传来。 顾澄循声抬头，只见漆黑夜空之中一道红色亮光划过。 随着“咣”地一声，一艘二十余米的巨大云舟砸在顾澄二人身前。 “卿简，你这小子！看招！” 云舟之中传来男声咆哮，紧接着一根根绿色藤蔓从云舟上延伸而出。 一阵喧闹过后，延伸出的藤蔓尽数被砍断，一个红衣少年从云舟跳下来，举剑大笑道：“哈哈，白素你怎么可能制得住我。” 一根粗壮的绿色藤蔓又从云舟之中快速击出，朝着红衣少年的剑尖袭去。 红衣少年快速闪身，举剑斩断向着他袭来的粗壮藤蔓。 飞舟之中又窜出一个白衣少年。 顾澄定睛一看，竟是上次和陈平打斗时，执事殿的前喂仙鹤的白衣少年。 “也不知道陈平二人现在是何种状况，徐明珠姐妹二人又怎样了。”顾澄心中念道。 这时就听白衣少年大喝道：“荆棘术！” 数道藤蔓直直击向红衣少年。 红衣少年挥剑劈断藤蔓，大笑道：“剑斩木，昏招！”。 白衣少年面色一愠，手中掐诀不断，又是数道藤蔓从地面生长而出，向红衣少年直击而去。 红衣少年挥剑狂斩藤蔓，奈何地面之上藤蔓源源不断生长而出。 他斩断藤蔓的速度也逐渐跟不上藤蔓生长的速度。 终于藤蔓缠绕住少年的双脚和双手，将他固定于地面之上。 “白素，你太阴险了！”红衣少年嚷道。 白衣少年手尖之上窜出一道小火苗，越燃越旺，渐渐形成一个十公分的火球。 “这是火球术？”顾澄转头看向黑衣执事疑问道。 “不是，快退！”黑衣执事急道，拽着顾澄的衣领向后跳去。 白衣少年指尖之上的火球徒然增大，一下子涨大到了三十公分大小。 “去！”白衣少年手尖指向红衣少年，火球向他击了过去。 就在火球要砸到红衣少年的瞬间，红衣少年挣脱了藤蔓，举剑劈向火球。 “破！” 火球被劈成两半，一半砸向了树木，一半朝着云舟飞过去。 黑衣执事手中快速掐诀，大喝道：“不好！” 一道水龙从他身前窜去，向着半边火球而去。 水龙遇到火球瞬间蒸发化作白雾，而半圆火球速度丝毫未减。 就在火球距云舟咫尺之遥时，空中忽传一大喝：“我的云舟！” 火光应声而灭，火球消失不见。 顾澄抬眼望去，一个紫衣金冠、面容矜贵的男子，自天空之中腾着浓雾缓缓落下。 第三十一章 乾夕真君 “乾夕真君！”黑衣执事出声行礼道。 “元婴真君灵气收敛之时，身上气质竟与凡人无异。”顾澄心中暗叹，也跟随着红衣白衣两位少年一同施礼。 乾夕真君恍若未闻，快步走了两步站定在云舟之前，用手轻轻一推扶正了巨大云舟，手掌轻抚云舟，带着哭腔道：“我儿啊，你这是这么了？”说着眼角还流出了几滴晶莹泪滴。 “谁是他儿？云舟？”几人一时无语。 乾夕真君一个人趴在云舟上哀怨了半晌，倏然站起，抬头望向夜空。 过了两息，转头对顾澄四人厉声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顾澄和黑衣执事二人齐齐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红衣少年和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上前一步，道：“乾夕真君，我是炼丹峰碧落真君座下弟子白素，与卿简师兄一同护送新弟子们入宗。一路之上白素小心御使流云舟，自是安全无恙。可临近剑宗时，卿简师兄对流云舟多有好奇，要御使云舟，奈何御舟技术不精，使云舟撞向地面。” “白素你！”卿简对着白素气呼呼道。 他转身解释道：“乾夕真君，我驾驶云舟一时不慎失了方向，才致使云舟缺损。。 “哦，只是不慎？”乾夕真君伸手指向撞在地上的云舟，“那我儿怎么是这幅模样？” 乾夕真君语落，又是一时无声。 顾澄转眸看了眼黑衣执事，执事师叔也看向顾澄，微微耸了下肩。 卿简上前一步诚恳道：“卿简之过，定当赔偿乾夕真君。” 乾夕真君面色一愠，狭长的丹凤眼微闪怒意，大喝道：“无耻小子！我儿如今伤成这幅模样，你又如何赔偿？” 乾夕真君语毕，顾澄忽觉空气一窒，身上一重，冷汗瞬间从额角沁出。 威压！ 黑衣执事向前迈了一步挡在了顾澄身前。 顾澄身上一轻，对师叔低声道：“多谢师叔！” 黑衣执事微微颔首，扯着顾澄急退了几步。 卿简颤抖着微紫的嘴唇道：“我……” 乾夕真君面上怒意更盛几分，“你要如何？” 就在这时，一道红色流光划过，地上尘土皆扬，浓尘蔽目。 还未等到顾澄看清状况，就听一女声豪放大笑道：“乾夕多年未见，你的修为未有寸进，欺负小辈的本领倒是长进不少。” 语落音消，风至烟散。 等看清来人模样，顾澄不由得一窒。 红衣如火，肤白如雪，飞眉入鬓，墨色长发高束。 最让人震撼的就是她的一双眼睛，一顾一盼之间，天地失色。 顾澄看着这双眼睛隐隐有种熟悉之感，又一时没有想起在何处见过。 “师尊！”卿简对着红衣女子问候道。 “哦，这位小辈原是炙虹真君高徒，看来确实有能力为我儿疗伤。”乾夕真君笑道。 “你！”炙虹真君美眸怒瞪。 “这么多年，炙虹真君倒是未变，记性一如既往的差。五年前，我们不是才刚刚见过，还商讨过炼制赤炎甲一事吗？五年时间，只是转瞬，没想到炙虹真君已经记不住了。” “你还有脸提赤炎甲一事！” 炙虹真君话音刚落，顾澄就觉得身上一热，再看乾夕真君身体已被一个两米直径的火圈圈住。 “这么多年，法术还是如此拙劣，看来没有精进的是炙炎真君你了！”乾夕真君面色淡然，手掌一摊，出现一口黑色小鼎炉。 手掌微微一抖，小鼎炉徒然变大，悬于高空。 乾夕真君神色肃穆道：“百炼！” 黑衣执事拉着顾澄快速后退，卿简白素二人也急急撤步。 炙虹真君神色戒备，手中红色长剑闪现。 “来！” 随着乾夕真君一声怒喝，鼎炉从空中直直落下，接着一声巨响。 浮尘又一次被气流卷起，一时间尘埃飘荡，浓尘蔽月。 顾澄也抬袖掩目，此时耳边传来炙虹真君怒喝，“乾夕你这个无耻之徒！” 顾澄降肘抬眸而窥，只见一个巨大鼎炉倒扣在地面之上，乾夕真君消失不见。 “不会是……”顾澄嘴角微抽，没想到元婴真君也能猥琐至此。 “出来！”炙炎真君用剑猛戳着鼎炉吼道。 “炙炎师妹，乾夕师弟可真是精神。”夜空之上传来男声道。 “明微师兄！”炙炎真君停手抬头道。 “正是弟子测试之时，不要玩闹了，你们二人上来吧。” “这是他……” “上来吧，一会儿测试完毕，再听你二人详叙。” “是！”炙炎真君一纵身消失不见。 地上巨鼎一翻，乾夕真君淡然而立，对着云舟打了个手诀，也纵身一跃带着他的鼎炉消失不见。 二人接连离去，四周却没有恢复平静，大大小小的云舟从空中降落不停。 直至临近丑时，树林之中已经停了十五艘云舟，待等云舟全部排列整齐。 树林里走出来了一个穿着白衣，仙风道骨的老爷爷，但也是筑基修为。 黑衣执事上前与他交谈了半刻，回来对顾澄道：“可以了，一起测试即可，我回去了。” “谢师叔多次相帮，顾澄定会好好表现，不负师叔期望。” 黑衣执事微笑颔首，揉了下顾澄的头，转身回去了。 等了不到一刻，白衣爷爷对着云舟喊道：“时辰已到，出来吧。” 船舱开启，船上的筑基师叔引着船上的小孩子出了舱门。 顾澄也在观察这群小孩子，衣着神态均是不同。但身着凡人衣服的只有两成，身着法袍的小孩子竟然占了八成。 时不时也有视线扫向顾澄，确实以她炼气三层的修为，在这些小孩里也是数一数二了。当然，最为显眼的还是她的万元剑宗法袍。 待等众人集结排列完毕，仙人爷爷面对着大家说道：“今日大家就要进入万元剑宗，一路师叔也和你们提过了，入宗要进行测试，心性不坚者不能入宗。接下来你们要登面前这座幡杆峰，虽然你们年幼而幡杆峰高耸入云，难得攀爬至顶峰，但定要竭尽全力，听明白了现在就开始登山吧。” 语毕，小孩子们安静几秒，就有胆大的小孩快速向前面的幡杆峰奔去。 第三十二章 剑冢之剑 集合的地点离幡杆峰山脚大约还有两里路程，顾澄也跟着人群向着幡杆峰快速奔跑。 没有几息，测试的新弟子之间就拉开了不小的距离，顾澄的身前也只剩了五个炼气二层和两个炼气三层的小孩子。 其中的炼气三层两人年龄看起来也不小了，也不知为什么没有在五年前入宗。 顾澄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的身后，心中念道：“修士和凡人的能力天差别，这还未登山，修炼过的弟子就遥遥领先。 可听宋执事说，宗门的真君和真人们更喜欢收凡人弟子为徒。那么两者不是在同一水平测试，就是测试对修炼过的弟子有所不利。” 跑了大约一刻，山脚大约有几百米。 这时，跑在顾澄前面的炼气三层的蓝衣男生说道：“穿过前面这片竹林就到山脚了。” “那些世俗界的废物，怎么能比的上我们。”他旁边另一个炼气三层的白衣男生尖笑了几声道。 “看来王长老说的没错，还是先修炼再入宗门为好。这样优势大一些，也不用做杂役弟子蹉跎时间。”蓝衣男生回道。 “啊！”白衣男生突然间尖声叫道。 “咦，灵力不能调用了。”蓝衣男生道。 顾澄也随着他们走入竹林，果然才刚进竹林，灵力就在缩在丹田里无法调动。 好在修炼之后，四肢百骸都被灵气润养过。脚力也比修炼之前要强上很多，登这山倒是也无惧。 “就是不知试心梯是怎样，真的是梯子还是藏在这山中的他物。” 顾澄想着，便已经来到了幡杆峰山脚的阶梯下，迈步开始登山。 后面的小孩子也陆续到达了幡杆峰，开始登山。 …… 幡杆峰之上，仙云缥缈。 一艘三四十米长的云舟隐于云雾之中。 舟上传来阵阵琴声，琴音时而瑟瑟如清风拂面，又时而铮铮如刀剑相交。 直至最后一个缥缈的泛音消散于大地，船上众人皆是无声，沉醉于刚刚的乐曲之中。 半晌，弹琴的碧衣男子抬眸看向下首众人，粲然一笑道：“今日又是一届弟子测试，希望大家觅得佳徒。” 男子原本刀削般清冷的脸颊，也随着脸上笑意的绽放变得柔和了起来。 “明微师兄这一曲弹的甚妙，可乾夕有一事不明。” 碧衣男子转头看向乾夕真君，眉头微挑。 乾夕真君接着道：“流云舟和浮云舟怎么会在此地，我不记得有将给过浮云舟明微师兄，更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把流云舟借给了筑基小辈使用。” “乾夕你可真是猥琐又小气，只是区区云舟，就如此计较。原本想等结束再和你理论，那你是不是现在也要给我个说法——为何欺负我徒？”坐在一旁闭眼假寐的炙虹真君，倏地睁眼，面露愠色道。 此时一道流光冲向浮云舟，有人大喊道：“师尊！” 众人转头，只见季霄站于船舷之上，施礼道：“师尊，是我将云舟给明微真君的。” “季霄，你怎么也来了？你还没外出历练？”乾夕真君眉头微皱道。 “师尊，我外出历练遇到邪修，受伤了所以提前回宗。宗门的云舟前段时间和妖修对战的时候毁坏了，交于我修补，而我一时来不及。我就将您留下的云舟都借给宗门了。” 乾夕真君颔首道：“原来是这样。” “一时联络不上师尊，所以自作主张。刚刚守门弟子给我传讯，说您回宗了，所以我就到这里来找师尊了。” “明微师兄，刚刚冒犯了。”乾夕真君面带愧疚道。 顿了下，继续道：“明微师兄，师兄也知道流云舟对师弟意义重大，师弟平时一直小心爱护，如今却被这样对待。”说着说着又带出了些许哭腔，接着抬袖遮面哀怨了几声。 “乾夕你可真是！”炙虹真君甩袖，呲道。 “无碍，乾夕师弟，有什么就直言吧。这次是我的错，没有联络师弟。”明微真君道。 “还是明微师兄明理，不像某位性情粗暴，难以沟通。”乾夕真君摇头道，又转眸瞥了下炙虹真君。 “你！”炙虹真君猛然起身，手中长剑乍现，举剑对着乾夕咬牙道。 正在二人对视之时，一道半米厚的冰墙轰然出现在二人之间。 “难得小聚，不要再胡闹了。”坐在船后侧白衣白发男子开口道，声音如肆虐的飞雪扫过云舟，云舟之上也好似大雪过后，挂满的冰霜。 船上剑拔弩张的火热气氛也瞬间降下不少。 “正如轻寒所说，难得小聚，不要吵闹了。”明微真君微笑道。 转头对乾夕道：“师弟，只有有什么要求，师兄定然竭力补偿。” “还是明微师兄最好了，哪里需要什么补偿，师兄让我去一趟剑冢即可。”乾夕真君一脸诚恳道。 “师尊！不可！” “乾夕！你！” 季霄和炙虹真君同时道。 “剑冢是宗门重地，封印已久。况且剑冢封印之剑，多是天魔入侵剑宗弟子时期留下的，其中煞气戾气最重，以师弟的修为难以抵御。我会将灵石赔偿于你，不必多言了。”明微真君脸上的笑意尽失，露出原本清冷刚强的面容。 “师兄，是我欠考虑了。”乾夕刚刚脸上的哀怨面容全然不见，严肃道。 明微真君听罢，面色又是一变，嘴角又挂上了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道：“虽然现在青白界比起一千年前算的上是一派平静，但在座的各位都对现在青白界的情况有所知晓，邪修在旁，妖域虎视眈眈。 虽现在道修实力尚可压制，但定然要培养宗门后辈。不是为了咱们万元剑宗，更是为了咱们道修和青白界的安宁。” “是！”下首众人皆回应道。 明微真君眸光一动，明亮漆黑的眼眸微咪了下，轻声道：“今年的小弟子还真是有趣的很呢！” 第三十三章 心中之念 晨光初现，虽然只是熹微的光，但由于白雪的反射，山路已然被照的清晰可视。 “这真是越走越险了，不愧是幡杆峰，真是险要至极。”顾澄望着前面几乎接近于垂直的石阶叹道。 顾澄用手指紧紧抓住石阶的上沿，整个人悬挂在山石阶梯之上。 脚下是雾气昭昭、深不见底的山谷，往上是云雾缭绕、高耸入云的山峰。 台阶之上的积雪未化，手指扒着覆雪的石阶好似扣进冰洞一样。 没过多久，顾澄的手就麻木的没有知觉了，她用几近僵直的手指紧紧扒着石阶，手指尖传来一阵阵入骨的寒彻刺痛。 顾澄攀登之余，外放出神识观察着前方的情况。 攀登了不到两刻，看到上方的石阶好像平缓了不少。 她心下微松，手脚加速动作攀爬着石阶，终于双手抓到了前面平缓而宽阔的石阶。 手臂一撑，脚下借力，整个人快速上窜，站到了宽阔的石阶上。 顾澄置身于石阶上，脸上也带出了几分笑意，捧着冻僵的手放在嘴前“哈”了两下气。 站在石阶之上，顾澄突然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心中升起一股倦怠之情，脑海中随之响起一个声音 ——前路崎岖艰险，为何一定要攀上山峰？ 那声音接着说道 ——此处，苍松抱雪，遒栢积雪，已经是一派好风景。为何不在此处赏雪，你千辛万苦登上险峰，险峰之上可能只是一片枯林光木，为何不留在此处？ 顾澄微张朱唇，刚想反驳。 就听一个熟悉的女声道：“小姐，可找到你了，急死奴婢了！不能再在山中乱跑了，奴婢早说让小姐在原地等我的，你瞧瞧小姐的手都冻紫了。” 顾澄猛然转头，看着那个熟悉的圆脸，喉头一涩，轻咬了下嘴唇，道：“云岫！” “小姐，你看看才几个时辰就不认识奴婢了。小姐每天就知道和主持辩经，都不理奴婢了。”云岫嘟嘴道，边说边用手捧起顾澄的青紫僵硬的双手放在嘴边吹了吹。 “小姐，总是这么冒失，我给你拿来兔毛披肩了，小姐披上吧。”云岫说着将手上的兔毛披肩披在了顾澄身上。 顾澄忽觉身上一暖，转头对云岫道：“谢谢你帮我拿的披风。” “小姐啊，真没想到老爷还是惦念小姐的，上周派了小厮送冬衣，下周休沐日还要亲自来寒山寺接小姐回府呢？”云岫闪着她晶亮的眼睛满脸欢喜的说道。 “接咱们回去？”顾澄疑问道。 “老爷已经查明了是顾江推锦绣姑娘下水的，老爷责罚了他，把他送走了。孙氏为母不慈，苛待原配的孤女，老爷已经将她休掉了。下周老爷就会来寒山寺接小姐的，小姐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云岫侧着头，满眼疑问的看向顾澄，伸手紧了紧顾澄胸前披风的搭扣道：“小姐赶紧回寺吧，怎么冻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说罢，用手牵起顾澄的手往前走。 云岫轻轻拽了一下顾澄的右手，顾澄没有动；云岫又使劲扯了一下，顾澄还是未动。 “小姐，你怎么不走啊？”云岫瘪了瘪嘴道。 “我不走，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云岫她是我的朋友。”顾澄微笑道。 云岫歪了了头，好像没有听懂。 顾澄抬起左手抚了下云岫的脸颊，将脸凑近云岫的脸，用闪着莹莹碎光的眼睛盯着她沾着细小雪粒的睫毛，轻叹了一声道：“云岫不会对我自称奴婢的，她已经是我的朋友了。” 伸手摘去了云岫睫毛上的雪粒，轻声道：“不过，还是谢谢你让我见到她。” 顾澄说罢，猛地摔开了云岫的手。 云岫扶着肩膀皱眉道：“小姐，你甩的奴婢的胳膊好疼。小姐你不要奴婢无所谓。不能不回府啊，老爷为了小姐惩罚了顾江，还休了妻呢！” “虚伪亲情，沉溺于此，如含砒霜，弃之无妨。”顾澄面露坚定之色道。 云岫嘴角微勾了下，凭空消失不见。 顾澄脑海一清，抬目而视，眼前还是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山石台阶。 “原来试心梯是这样的，隐藏在山石阶梯之中，被放置于最为陡峭的山石阶梯之后。趁着身心最为疲惫之时，入阵炼心。这可真是阴险呢！”顾澄叹道，低头看了下她的左手，手掌之中里面空无一物。 “呲。”顾澄站在原地轻声嗤笑了下。 “不管是真的雪粒，还是虚幻的雪粒，都不可能在手掌留存。正如我和云岫，昨天一别，仙凡之别，道路早已不同。但即便明知是不切实际的妄想，也好想和云岫多待一会儿。即使知道顾启凌凉薄冷血，更不会惩罚顾江接我们回府，但这一世我心底里还是妄想着血缘亲情。” 想到这里，顾澄的手紧紧的握住了，迈步要接着登山。 她的瞳孔骤然一缩，汗毛也炸立了起来。 因为就在她的脚边白雪竟然有一双脚印，脚印自下而上，朝着山顶延绵向上。 “是谁？”顾澄放出神识观察了一下，神识范围之内，前后无人。 “我明明远远地将他人甩在身后，是谁在我入阵迷惘的间隙，将我超了过去。” 顾澄抬头看看了天光，晨光依旧微弱，看来她入阵炼心并没有多久。 “虽然不知道刚刚是谁超了我过去，但是这人只是绕过我而去，而没有触碰加害于我，这个人将来绝对可以结交。” 顾澄回头看了下石阶之下幽深的山谷，后背又是一紧。 “心中之念，果然害人，只是沉溺转瞬，便将生死交付了他人。” 但前面山路遥遥，不容顾澄慨叹反思，还是要继续登山。 知道前面有人，顾澄也不敢外放出全部的神识。 为了防止神识被攻击，她只把神识外放在她目光可以触及的边沿之上，既安全又能作为视线观察的补充。 好在前方的山石阶梯变得平缓了很多，神识的观察作用也没有那么大了。 山石阶梯延绵不断，顾澄也不敢放松，一直在奋力攀登。 直至正午时分，顾晨的神识好像终于观察到了山顶的平台。 有个小男孩背对着顾澄，站在平台之上。 “到了！”顾澄心中兴奋道。 “前面站着的男生定是刚刚超过我的新弟子。” 想到这里，顾澄脚步也加快了些，就在快到山顶之时，顾澄的左手突然间从后面被拽住了。 顾澄大力甩了下手，抬起左脚接着登梯。 快到山顶了，谁也不能让她停留，她要登顶，她要拜元婴真君为师。 左脚踩在石阶上，身体却没有动，她的左手仿佛拉着千金重担。 顾澄使劲甩手，但她的左手还是被紧紧拽住。 就听一个阴森森的声音道：“你要去哪里？” “这是……”顾澄猛地转头看向下首。 只见一个衣不蔽体，蓬头垢面的男生，扯着嗓子尖道：“顾澄！” 第三十四章 一山更比一山高 “都是你这个世俗界来的废物，把我弄成这幅样子。”男生使劲摇晃着他的脑袋，对着顾澄大声吼道。 可是即使脑袋这样奋力的摇晃，他粘着污泥头发还是散乱地覆于他的面庞之前，让人看不清他的相貌。 但是从打了绺的头发露出的空隙之中，还是能看到他的嘴角以不自然的角度歪斜着，露出沾满血污的门牙。 顾澄转过身来，仔细盯着男生覆满泥垢和血污的脸观察了片刻，迟疑道：“陈平？” 男生倏地大笑，“嘻嘻！” 让人极为不适的尖利笑声持续了片刻，男生大声道：“没错，正是！” 顾澄皱眉。 男生继续道：“都是你把我害成这副样子，拿命来！” 说着左手接着紧紧拽住顾澄，右手化爪，抓向她的喉头。 顾澄看见陈平的袭来的爪，身形向左微动，左小臂以手肘为轴，快速转动打开了陈平拽着她手臂的左手，接着右手快速上抬，向陈平袭来的手打去。 一呼一吸间，随着顾澄快速动作，陈平也发出了一声惨叫。 顾澄右手死死抓着陈平的手腕，道：“时光流转，又是一载，我怎么可能在同一招上再犯错误呢？” 说着拽着陈平的手腕，快速击出左手，抓住陈平的右肩，接着身形快速将陈平摔到了地上。 接着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臂。 陈平目露凶光，尝试从顾澄的钳制中挣脱，然而注定徒劳无功。 “真是没想到！”顾澄看着跪在山石阶梯上的陈平，叹道。 陈平跪在阶梯大喊道：“今日你欺辱于我，让我受苦受难，明日我的家族会为我讨回公道的。” “原来如此。”顾澄恍然道。 “你这是不以为然吗？你害我入疾风谷，把我搞到现在这幅境地。不仅我们陈家，徐家也会找你报仇。你一旦出宗，留给你的就是俩个修士家族的围攻。”陈平瞪着他的眼睛，咬牙恶狠狠道。 顾澄盯着陈平，忽然自嘲大笑。 “你笑什么？”陈平怒声问道。 “我笑自己，没想到我心中竟然有这么多妄想，轻狂却又惧怕。真是可悲可叹!” 顾澄说完左手拽住了陈平打绺的头发，右手抓住他的左臂，身形快速变换，将陈平摔了出去。 陈平被顾澄摔在山石阶梯之上，向下滚了两级阶梯，突然消失不见。 顾澄的灵台又是一清，赶紧观察周围的情况。 随着眼眸转动，顾澄发现自己已然站到了山顶平台之上。 旁边一个面容憨厚、身形壮实的小男孩，正呲着一嘴的大白牙笑着面对她。 顾澄心中一喜，这不是刚刚看到的小男孩吗? 她看着男孩，嘴角微勾了下。 男孩向着顾澄快走了两步，笑着道：“你也登顶了！” 顾澄颔首，微笑道：“这一路可真是不容易啊，这山路可真是艰险，不知你登顶多久了呢？” 男孩看顾澄微笑回应他，面上又带出了几分热情，兴奋道：“我才登顶半个时辰，你也登的很快呢！” 接着皱眉摸了摸头，低头看了地半晌，抬头看着顾澄道：“小妹妹，你明明比我登山要快的多，为什么半路站在石阶上不动啊？” 顾澄心下一沉，没想到真的有心思纯正毫无杂念之人，试心梯竟然对他无用。 “小妹妹？”男孩走进顾澄拍了下她的肩膀道。 “嗯？”顾澄抬眸，看小男孩的蓝灰色刺着勾问纹的袖口，问道：“你是世俗出身？” “是啊，小妹妹你是修仙界出身吧？要不是路上王师叔给我们讲，这地界分成世俗界和修仙界。世上又分为修士和凡人两种人，我看到小妹妹的第一眼，真的以为是天上的仙人呢。” 男孩说完，憨憨地笑了两声。 顾澄摇头道：“不是，我也是世俗界出身，只不过因为帮了师叔一些小忙，提前入宗了。” “哦，原来是这样。小妹妹是哪里人啊，我是麦国出身。” “我是粲国出身，粲国栗国两国接壤。这样说来，我们勉强算得上邻居。”顾澄笑道。 “哦，原来麦国和粲国是挨着的，我都不知道，我还没有学过地图志呢。”男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咱们说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互通姓名。我叫顾澄，年八岁。你呢？” “哎呀，是我冒失了，原来是同岁，我叫齐垣，也是八岁。”接着男孩抿了下嘴，面露不甘道：“我是仲夏月出生的。” 顾澄噗嗤一笑，“我是立秋出生。” “这么说来还是我比较大喽，我还是哥哥。”男孩开心道。 男孩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缓缓打开：“顾澄妹妹，你吃不吃这个。” 小布皮里放着几块花花绿绿的小酥糖。 “这是？”顾澄问道。 “这是我娘给我带的酥糖，我娘亲手做的，可好吃了！我从小就爱吃这个。”男孩说着将酥糖的放到了顾澄的面前。 顾澄看着酥糖突然间有些恍惚，她有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上次吃这么精致的酥糖是什么时候呢？ 顾澄看着酥糖又走了神。 “没事啊，不用客气啊，吃吧吃吧。”齐垣看顾澄没有拿吃的，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对她热情招呼道。 顾澄也不再推辞，伸出左手去拿酥糖。 这时顾澄才发现左手指沾满了泥垢，“这是什么时候沾到的？手虽然早已冻僵，但所触之处，皆是冰雪，又怎么沾上脏污呢？” 心中疑惑着，伸出了右拿了糖吃。 就在甘甜酥糖入口之时，顾澄眼睛倏忽睁大，心中惊道：“不会是抓陈平的头发时沾到的吧！” 试心梯，实中显虚，虚中存实。 虚实之间，是人心中之念，还是将来那些避无可避的困难呢？ 齐垣看顾澄眸光闪动，开心道：“这么好吃吗？顾澄妹妹你多吃啊，说了不要客气啦。” 顾澄也怔怔点头，这糖确实好吃，“我最喜欢吃糖了。” 二人谈话间亲近了不少，齐垣一直对着顾澄念念叨叨个不停。 不到一个时辰，顾澄连齐垣家里的猪一天吃多少桶泔水都知道了。 二人交谈的时间里，也有弟子陆续上到山顶平台。 直至未时，平台之上已经上来了十多个弟子。 上来的弟子身着布衣的只有三个，应该是来自世俗，其余都身着法袍。 平台之上，灵力还是不能调用，自然也没人打坐，大家也只是在平台上坐着休息。 可能是因为一夜劳累，平台之上的小弟子都只是安静调息，只有齐垣一人喋喋不休。 顾澄的体力也恢复了大半，但她的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直至太阳的光线斜照在山顶平台旁的一颗平凡无奇的圆柏之上。 顾澄眸光一闪，转头对齐垣道：“齐垣你跟我来。” 二人走到圆柏之前，顾澄转头对齐垣道：“拔掉它！” “啊，拔树啊，怎么可能？”齐垣摇头道。 “你不是刚刚才说自己是天生神力吗？”顾澄道。 “我那只是力气很大罢了，再说我也没拔过树啊！”齐垣道。 “算了，我来。”顾澄说着就要去拔树。 “拔就拔，我也来。”齐垣说着也来帮忙。 二人用力一拔，圆柏没有什么阻碍的从土地里被拔出。 霎时间，山体震动，眼前景色变换。 圆柏之前，出现一条山石道路，阶梯又通向一个高耸如云的山峰。 这时山谷的雾气腾了起来，山顶平台也是一片雾气氤氲。 顾澄站在云雾之中，叹道：“一山更比一山高，何时才是登顶之时呢？” 第三十五章 哪个更豪放 “啊，这么高！”齐垣看着云雾缭绕的山峰叹道。 “这才是幡杆峰的全貌，刚刚我们站的平台，只是半山腰的一处侧峰平台。”顾澄道。 “那还要继续登山啊？”齐垣看着陡峭的幡杆峰直皱眉，转头看向顾澄，“顾澄妹妹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随着我们待在平台上的时间越长，我心中倦怠感剧增。这种感觉与我站在试心梯上的感觉颇为相似。” “倦怠感？试心梯？”齐垣侧头奇怪道。 顾澄看着齐垣透着懵懂的眼睛，心中轻叹，“心思纯正之人，自有好运。” “我刚刚察觉到心中倦怠之时，也惊觉我们所在位置不是山顶。剑宗山路崎岖，幡杆峰的山势更是险峻，我们以凡人之身从丑时登到正午不可能登上顶峰。之后我一直在寻找出阵登顶之路，直到未时过后，阳光斜照，但这颗圆柏树影不动，我才知道那棵树有异。”顾澄指着横在一边的圆柏解释道。 “顾澄妹妹你可真聪明！”齐垣闪着星星眼看向顾澄。 “只是小事，那现在出发吧！”顾澄说罢，向着新出现的山路跑去。 “哎，顾澄妹妹等等我！”齐垣也赶紧追了上去。 二人说话的声音算不上大，但在平台之上的新弟子也足以听得清楚。 新弟子也紧追二人向山顶跑去。 …… “这届小弟子确实有趣。”身着雪青色法袍的女子举着白玉樽，半眯着眼睛道。 “枢机师妹可是有属意的弟子了？”明微真君笑着问道。 “没想到师妹的阵法设置的如此简单，水平与我器峰炼制的试心梯相去甚远。”乾夕慵懒地斜倚在椅背上，摇晃着杯中灵酒，笑道。 枢机真君面色一僵，面上露出了几分不愉。 “乾夕，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炙虹真君睁开了阖着的眼睛，眸中带着怒气道。 “哦，没想到乾夕对器峰如此看重，可为什么我听说器峰的资源一直是由宗门代发的？”枢机真君微笑道。 乾夕真君转头看向明微真君。 明微真君颌首。 乾夕面色微变转头看向坐着浮云舟一角，埋头猛吃灵食的纪霄。 纪霄恍若未闻手中筷子不停，快速夹着桌面上的灵菜。 “纪霄……” 纪霄闻声倏然抬头愣了下，问道：“师尊？” 乾夕真君看着自己弟子举着筷子的傻样，额角抽了抽道：“纪霄，我是没有留给你灵石吗？你怎么会从宗门支取呢？” 纪霄放下筷子，整衣道：“师尊您刚出宗不久，太清宗的重炼真君就前来宗门讨要灵石。我传讯给您，您一直没有回复。联络不上您，重炼真君又赖在器峰不走。” 纪霄摆了下手道：“不，是住在器峰不走，吃喝全炼器花销不小。所以我就将您留下的灵石都还给重炼真君了。一开始器峰开销由我们几人炼器勉强维持，不过后来渐渐入不敷出就由宗门代发。” “重炼？我何时欠了他的灵石？”乾夕真君迷茫道。 “师尊，重炼真君说是黄珀岩的灵石。”纪霄解释道。 “没想到重炼那个大块头如此的小气惜财，一点黄珀岩也要与我计较。”乾夕真君摇头道，说着端起酒杯将杯中灵酒一饮而尽。 “还说人家小气惜财！依我看，白拿了别人东西的，才真正的小气算计。我看你也不要叫什么乾夕了，干脆叫‘惜钱’得了。”炙虹真君面露不屑道。 “谈论起剑修，最先提到的就是剑修的行事潇洒不羁，我们万元剑宗行事也一向磊落。还望乾夕不要堕了我们的名声。”枢机真君面色平静道，说完举起白玉樽，将其中的灵酒一饮而尽。 枢机真君放下玉樽，接着道：“我们符阵峰虽然精于计算，但比起器峰的算计，确实是相去甚远。这么说来我们符阵峰还是豪放磊落很多。”说罢大笑了两声。 “哦，我可不是这样认为。”乾夕真君往玉樽中倒着酒，笑道。 枢机真君听闻，手一翻，手掌中出现一个大酒坛，“小酌虽然开心，但终究不必上豪饮痛快，今天就来看看符阵峰和炼器峰哪个更豪放，哪个更磊落吧！”说着把手中酒坛向乾夕掷去。 大酒坛打着旋的飞向乾夕真君。 酒坛被掷的急而快，带着一阵劲风冲向乾夕真君面门。 乾夕看着飞向他的大酒坛，不及不忙道：“那确实是要比试一番了。”说着手腕一转，毫不费力地接住了大酒坛。 “不管是痛饮还是比试，还望各位不要忘了正事。”明微真君道。 …… 顾澄双手紧紧扒在开凿在岩壁的石阶上，第二段山路的山梯越来越陡。到现在直上直下，只能依靠双手攀附。 “难怪陈平说他们入宗考试极为艰难苛刻，果然是不假。好在越往上走，身体内的灵力逐渐能够调用，但是凭借炼气初期的灵力还是十分艰难。” “齐垣一转眼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应该还是在后面吧，现在这段山梯没有修炼过的凡人应该是不能攀登。” “咦，前面的山梯趋向平缓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再入试心梯。”顾澄想着，手上攀爬不停，直至站到了平缓的阶梯之上。 刚刚站到平缓的山梯之上，顾澄灵台又是一浊，心中暗道：“又来了！” 第三十六章 两行清泪为思亲 “顾澄你都弄好啦？弄好了你就先就回去吧。我还有实验没弄完，要在实验楼再待一会儿。” “顾澄？”学姐看顾澄没有反应，拍了下她的肩膀， 顾澄心思回转，看着眼前穿着羊角扣毛衣的女生，突然间有些恍惚，轻问道：“嗯？学姐。” “你今天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呆呆愣愣的，是不是昨天晚上又没睡觉，看你那个好几千章的网络小说来着？”学姐笑着拍了拍顾澄的肩膀。 顾澄看着学姐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那些被她放置一旁的回忆，让她日思夜想，却不得不刻意忘记的人和事，如潮水一般涌来。 学姐看顾澄没有回答，以为是说说对了，笑着道：“其实假期放松下也没什么的，网络小说也有些不错的。老师也没提前说一声，你元旦还要跑来学校一趟，家里有事就回去吧。” 顾澄看着学姐的笑脸颔首，跑出实验楼，冲出学校，上了回家的电车。 大厦上光墙上面绽放的电子烟花，不断滚动着的新年快乐！ 闪烁着的霓虹灯穿透了城市上方的雾霾，把灰蒙蒙的城市点缀成一派欢快的新年模样。 一个小时的电车，顾澄觉得过了好长的时间。 下了地铁，按照熟悉的路径，冲进了熟悉的单元楼。 顾澄站定在门前，手悬在门铃上方片刻，轻咬了下嘴唇，按下了那曾经按过上千遍的小熊门铃。 “我回来啦！我回来啦！”门铃里播放着熟悉的童声。 顾澄听着门铃里稚嫩的童声，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下，这时门“咔嚓”一声打开了。 “顾澄，你回来了。饭都做好了，都是你喜欢吃的。”皮肤白里头红，头发一丝不苟梳在后面，扎成马尾的中年女性看着顾澄说道。 顾澄哽咽着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妈妈！”说着两行清泪，从雾气氤氲的眼睛中划落。 顾澄扑到顾妈妈的身前，用双臂紧紧抱住环住她。 “顾澄你嘞到我了，你又怎么了？”顾妈妈轻拍着顾澄的后背道。 顾澄听闻倏然松手，双臂无措地抬在半空。 顾妈妈看着顾澄呆愣的样子，皱了下眉，拉着顾澄的手把她往屋里带。 “你怎么了，被老师说啦？”顾妈妈看着坐着椅子上，眼眶红红的顾澄问道。 顾澄摇了摇头，看着顾妈妈道：“妈妈你听我说，我去了一个叫青白界的地方，那个地方可以修仙，我吃了很多苦，修炼到炼气三层，可以释放火球术了，剑式也入门了。 “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又熬夜看小说来着，青白界不是你看的那个《以微修仙记》里面的啊？你非让我看，我一看好几千章，我那哪有时间看，你怎么那么喜欢修仙啊！”顾妈妈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了，笑着对顾澄道。 “是啊，我就是穿进那本书啊。”顾澄急道。 “先吃饭，你喜欢的松鼠鳜鱼，桂花糯米藕，糖醋排骨。按照你的口味做的，超级甜的那种。你先吃，你哥哥姐姐下午到飞机晚点了，你爸去接他们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顾妈妈说着走去厨房，把菜端了出来。 顾澄看着顾妈妈认真道：“我真的穿进那本书里了！” 顾妈妈噗嗤一笑，“你放个火球看看。” 顾澄急忙打出手诀，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顾妈妈无奈摇头，把松鼠鳜鱼摆着顾澄面前道。 “别妄想了，吃饭！” 二人正说着就听门铃响，顾妈妈笑道：“说曹操曹操到，他们回来了大家一起吃。” “顾澄，不等我们你又吃上了。”顾姐姐笑着说道。 顾澄看着姐姐明亮的眼睛，精致干净的面容，胸中一涩，喉咙仿佛被堵上了。 “见姐姐都不叫了，更不理我了。”后面走进来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生笑道。 “你们没拿出来礼物，顾澄这是等着你们的礼物呢！”后面微胖的中年男人笑道。 “哈哈，肯定带礼物了，一会儿给你。”顾哥哥揉了揉顾澄的头道。 顾澄坐在温暖的屋子里，吃着桌子上自己喜欢的菜，听着家人之间温馨的谈话，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顾澄，今天怎么回事儿，怎么都不说话？”顾爸爸看着一旁无言盯着他的顾澄道。 “没事儿，她昨晚小说看多了，现在估计犯迷糊呢！”顾妈妈笑道。 “给你的礼物，你拆开吧。”顾姐姐递给顾澄一个盒子。 顾澄接过拆开，是她喜欢样式的毛衣。 顾哥哥也走走来，把一个礼盒递给来，对她道：“给你的！” 顾澄打开是一本英文资料。 “好好学习！”顾哥哥叮嘱道。 家里的人一起吃了饭，聊了会儿天就各自睡下了。 顾澄一回屋也躺在席梦思上沉沉的睡着了。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很香，她已经好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日复一日的修炼，对于弱小的惧怕，对于强大的渴望，让她身心疲惫。 一个人踽踽独行的痛苦和抑郁，想要诉说却无可信之人的惆怅。 如今她回到家，有了家人能听她诉说，问她冷暖，担忧她的前程，顾澄觉得好像是时候可以放松一下了。 …… “枢机真君这酒坛看着外表虽大，但其中度量确实不大。”乾夕把手中的空酒坛放在桌子上，指了指身前五个开了封的酒坛道。 六个大酒坛之中空空荡荡，但乾夕面色如常。 枢机真君斜卧在椅子上，闭目未应，但看面色着实是欠佳。 “乾夕你既喝了枢机师姐的灵酒，就应该多谢人家邀请你品酒，你还在这里念念叨叨些什么！”炙虹转头看着乾夕眸中带着愤怒道。 “酒坛上的保灵阵刻画的虽然十分繁复，但乾夕尝罢这灵酒，这酒的灵力甚微啊。也不知是师妹舍不得用好的灵米酿酒，还是这保灵阵……”乾夕咂舌摇头道。 枢机真君听闻乾夕嘲讽，面色变了变，半睁开眼睛刚想说话，奈何酒气上涌，也就没能回应，只是面色又难看了几分。 乾夕真君看枢机真君并未应答，眸光闪动了下，笑道：“这弟子也有趣，躺在雪地里睡得香，但这冰雪寒霜，也不知道能否再醒过来。看来能识破枢机之阵之人，也终究是不破试心迷阵。小小年纪，虽然有几分聪慧，但心思庞杂，不过尔尔。” 这一段话实讽顾澄，暗讽枢机。 剩下的真君和真人们，面色皆变。 “乾夕师弟酒力比试既已分出胜负，就不要多言了。”明微真君说着甩袖，一瓶丹药出现在枢机真君手边，“枢机师妹这是解酒灵药，速速服下，继续选徒吧。” 枢机真君也从善如流服下灵药，只是坐起调息之后，看向躺在雪地里眉毛头发都结着冰霜嘴唇和手都冻成青紫色的小女孩，眼神里少了赞许和兴味，多了几分不愉和迁怒。 …… “顾澄，吃饭了又做了你爱吃的糖醋鱼，拔丝山药。”顾妈妈啪门道。 “都十二点了还不起。”顾妈妈走进屋子拉开窗帘，正午的阳光照在顾澄床上。 “就你这样还修仙呢，家门都不出，没事儿多运动运动就行，天气很好你同学去爬爬山去。”顾妈妈看着头发睡得乱蓬蓬的顾澄笑道。 顾澄洗漱完毕，走进屋子，看大家都坐在屋子，恍然问道：“假如我一人在外闯荡，累了，不想动了，我还可以回家吗？” “累了，就回来。不论你在哪里我们都会支持你的。”顾哥哥走过来揉揉顾澄的头笑道。 “不论你想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的，所以去做吧。”顾姐姐看着顾澄坚定道。 “女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但是没关系，想做什么就去做吧。”顾爸爸道。 顾妈妈看了眼顾爸爸，面带无奈的摇了摇头，转头对顾澄说：“是该你一个人去闯荡了，但是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顾澄看着家人带着信任的眼睛，倏然一笑，灵台随之一清。 第三十七章 同赏明月 同观繁星 云舟之上没有刚刚的悠远琴声，也没了两位真君拼酒的热闹，现在只剩下一片安静。 真君和真人们有的在认真观察着下面的弟子，时不时的查看玉简。有的低头在玉简上认真刻录着什么。 坐在云舟一角，穿着赭黄色长衫的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玉简，转头看向一边的光头壮汉，道：“这个齐垣心性耐性都不错，又是单土灵根，师弟可否让吾如愿啊。” 光头壮汉颔首道：“这样也甚好，既是单土灵根，还是由筠厚真君教导最好。” “多谢毅志真人相让，真人独掌一峰，能力悟性皆是非凡，以后若有需要，吾定当竭力。” 毅志真人听罢颔首一笑。 下面的小弟子还奋力攀登着幡杆峰，试图登顶，但云层之上众人早已选定了自己的弟子。 毕竟最为优秀的弟子就是那么几个，还是早早抢下来比较好。 乾夕眼眸转动，看着坐在一旁端坐的枢机真君嘴角抽动了两下。 枢机看着乾夕似笑非笑的样子眉头一皱。 “枢机真君可还是要与乾夕拼酒。”乾夕拿起桌子上的空酒杯晃了晃道。 枢机真君面色铁青，猛然起身，转头对明微真君道：“师妹未有心仪之徒，先行告退。” 明微真君看向师妹的神色带上了几分遗憾，“枢机师妹既已作出决定，师兄也不想多言。”垂眸看了眼雪地里躺着的小女孩，接着道：“明微还是希望师妹再等片刻，不要错过这份师徒缘分。” “师兄无需多言，师妹已做决定。”枢机真君面无表情道，说罢化作一道雪青流光，消失在天际。 “哎，这样也好，一旦决定教导，就要朝夕相对数年。早早作出决定，也省的之后勉强怨怼。”明微真君摇头叹道。 “师兄既然如此叹惋，何不自己收她为徒？她水木灵根纯度也是最高的了，看她的灵气运转已然修炼了《万元剑宗炼气诀》，师兄收入木元剑峰也无不可。”乾夕真君道。 “哦，没想到师弟对她如此关心。我平时忙于宗门事务，我徒沐雪又突破在即，实在无心教导她人，若只是做记名弟子又有些委屈了。”明微真君摇头道。 “我们收徒自然是要尽心教导，不像乾夕你对徒弟不闻不问，放任自流。”炙虹真君冷笑道。 “可我徒纪霄天资卓绝，悟性尚佳，气运和顺，修为也是同辈数一数二之人，炼器也是的到了我的……”乾夕真君摇头晃脑道。 其中言语不乏嘲讽其他弟子，吹捧纪霄。 坐在一侧埋头吃着东西的纪霄，深感不妙，急忙放箸端坐，但还是免不了被其他真君真人冷冰冰的眼神刺穿。 乾夕真君正拼命吹嘘着自己的徒弟，炙虹真君手中红色光芒倏然闪过，一块白色的玉牌出现在她的手中，炙虹真君凝视玉牌几秒，面色大变。 “怎么了，炙虹师妹？”明微真君关切询问道。 炙虹真君倏忽站起，急道：“我徒卿双遇到了金丹邪修，现已受到重伤，我要速去。” “外出历练，受伤在所难免。我徒季霄……”乾夕真君摇头道。 炙虹真君眉头一皱，祭出长剑，向乾夕真君劈去。 剑气犹如鹰击长空之势，快速向乾夕袭去。 乾夕看着猛烈袭来的剑气倒也不慌忙，还是斜依座椅，只是右手手心出现一只小黑鼎。 乾夕真君手掌微动，将小鼎对着剑气袭来的方向推了出去。 剑气与小鼎向撞，发出巨大音波，震得云舟直晃，烟云也在云舟上弥漫开来。 待等云雾消失，炙虹真君早已不见了踪影。 乾夕哂然收起鼎炉，皱眉道：“这个炙虹真是粗鲁。” “师弟你不要再说了，你若是不想选徒，也可以先行回去。”明微真君看着乾夕冷脸道。 “我确实是没有心仪之徒，刚刚看那个叫顾澄的弟子确实有几分意思，不过看在看来也不过尔尔。”乾夕笑道。 “我倒是不以为然。”随着声音响起，云舟之上犹如寒风暴雪肆虐过后，又结起了冰霜。 明微真君转眸看向白发飘扬的轻寒真君，“哦，轻寒师弟你有意收徒了。” 轻寒真君颔首，“难得小聚，就尝尝我酿制的冰魄酒吧。” “据说冰魄酒冰及魂魄，又可清神志润神魂，堪比进阶时的清心丹药。师弟怎么舍得在时日拿出？”明微真君问道。 “冰魄酒其实还未酿制完成，还未有清心丹之效。虽然材料珍贵，今日小聚，拿出来也是无妨。”轻寒真君边说边在手中玉牌上刻录着，“我叫我徒霁寒拿来。” “也好，败兴之人皆去，畅饮也是陶然。”乾夕真君笑道。 明微真君眉头微皱，给了乾夕真君一个凌厉的眼刀。 …… 顾澄灵台一清，一阵彻骨的冰寒之气袭来，她当即打了个寒颤。 发现她正躺在冰雪之上，用僵硬的手臂支持起身体来。 坐在雪地上，开始运功调息。 夜幕已至，她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几个时辰 没想到又在试心阵中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 待等灵力恢复，顾澄看着山间皑皑白雪，释然一笑。 即使没有了温暖的房间，没有了家人的关心照料，没有了人惯着你，询问你的喜好，担忧你的前程。 再一次，独身面对这寒风暴雪，坎坷前路，未知前程。 不过，隐藏自己的内心中对亲人的思念，也只是逃避自己内心所思。 顾澄抬头，看着天穹，心中念道：“虽然大家身处的界面不同，但在我们头顶之上定是同一片苍穹吧。同赏明月，同观繁星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呢！” 说着站起身来，继续沿着崎岖山路向山顶走去。 第三十八章 我要面对的 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从船舷上跳下来，衣袂翩翩，三千墨色长发不扎不束，随风飘动，肌肤似雪般白皙，五官俊美无俦，一双漆黑的眼睛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宛若碎星。 他走向白衣白发男子，张开紧抿着的薄唇道：“师尊，我把冰魄酒取来了。”说着手中出现一个酒坛。 轻寒真君从叶霁寒手中接过酒坛打开，一股清凉之气随即溢出。 “真是好酒。”众人赞道。 “给。”轻寒真君将盛满了酒的酒杯向乾夕扔去。 乾夕伸手接住酒杯，一递一接之间，酒杯之中冰魄酒一滴未洒。 乾夕真君仰脖将酒一饮而尽，赞道：“好酒！” 轻寒真君颔首，将剩余酒分给下面众人。 众人饮下，皆觉得心中一清。 不愧是久负盛名的冰魄酒。 就在众人称赞美酒之时，明微真君手中玉牌出现。 他凝视玉牌几息，面色微沉。 “明微师兄？”乾夕真君问道。 “炙虹真君刚刚传讯，在苍翠山外发现了聚集妖修。”明微真君回道。 已经觅得心仪之徒坐在一旁自饮自酌的筠厚真君也收起了脸上的得意，放下酒杯问道：“云林派可知？” “还未联络。”明微真君说着快速在玉牌上刻录着。 下首众人面色皆凝。 过了几息，明微真君忽地站起，“各位师弟师妹，我先行一步。之后妖修的动向，会再告知大家。大家各自选徒吧。”说完，化作青色流光，飞出了云舟。 下首的真君和真人们，也没了刚刚的悠闲惬意，神思凝重了起来。 只有乾夕还懒洋洋地斜靠着座椅自饮自酌。 轻寒真君看着乾夕眉梢微皱下，目光也变得幽深了些。 “师尊，可还有什么吩咐，若是无事，我就先行回去修炼了。”叶霁寒道。 轻寒真君眸光微转，目光柔和看向叶霁寒道：“你觉得有个师妹如何？” “师尊，你这次是要收徒？”叶霁寒道。 轻寒真君颔首，伸手指着下面雪地里行走的小女孩，道：“就是她。” 叶霁寒随着轻寒真君手指向下一看，面色变了下，“她怎么这里？” 轻寒真君问：“怎么了，你认识她？” “她之前在外门与别人私斗，被我发现了。现在应该在接受处罚，怎么跑来和新生弟子一起测试了。”叶霁寒面露不屑道。 “我就说这个叫顾澄的不行。”乾夕真君放下酒杯道。 “师尊，其实这个顾澄对我有恩，在世俗界正是她救了我，也是我带她回宗的，她本来在宗门内私斗应该去疾风谷收罚，也是我保下的。”纪霄转头看向乾夕真君恭敬道。 “哦，是这样。”乾夕真君道，眉宇间慵懒少了几分。 “霁寒，你还是武断了些。”轻寒真君摇头道。 “师尊，你有所不知。我第一眼看她就觉得她心思深沉。”叶霁寒皱眉道。 接着对轻寒真君神识传音道：“师尊，是我的灵觉。” 轻寒真君听罢颔首，“那就再看一看。” …… 这边顾澄还在攀爬着幡杆峰，她距离山顶也越来越近了。 “咦，前面还有个可以歇脚的平台，可以在那里恢复一下灵力。”顾澄放出神识观察后，心中念道。 顾澄手紧紧抓在岩壁上，双脚奋力攀登着，边攀爬边调动着她身体内的灵力。 进过这次测试，她的内心之中隐藏的心念释放了不少，她对于灵力的控制也更加精确了。 “终于到了！”顾澄登上了平台，她感觉天地倏忽一转。 “这是？”顾澄看着昏黄的天地，迷茫道。 她站在一片沙漠之中，上方有着无数的飞鸟的天空之中盘旋。 飞鸟在发出各种各种的叫声，有的叫声清亮如鹤唳，有的叫声嘶哑如鸦鸣，叫声或光亮或低沉。 顾澄的身前不远处站着一群修士模样的人，围着一个裹着黑色头巾身穿黛紫色法袍的女修。 有个身着白衣的男子上前一步道：“以微马上就要飞升了，你来做什么？” 穿着黛紫色法袍的女修，把头上的黑色头巾摘掉，三千墨色长发如瀑布倾泻而落，她放声大笑道：“自然是来取她性命。” 说着昏黄天空中，黑色乌云聚拢，云层之中，紫色电光阵阵。 “落雷！”身着黛紫色法袍的女修轻启红唇道。 霎时间，伴随着巨大的雷鸣声，无数雷柱降下，击向顾澄身前的众人。 众修士有的拿出法器抵挡雷击，有的放出法术抵挡雷击。 五颜六色的法光在顾澄眼前绽开，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紫色电光。 顾澄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前所未见的巨大法光，听着法术相交的声音。 她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强烈地颤抖着。 这就是——修士的力量！ 看着飘浮在半空中，黛紫色法袍和墨色长发齐飞的女修，手中快速打出繁复的法诀，从顾澄眼眸中划过憧憬和钦佩。 但随着众修士越来越猛烈的进攻，顾澄眼中又划过深深的怀疑，她呢喃道：“这就是我要面对的吗？说着手指不自觉捻起了衣袖。 沙漠的天空终日昏黄，看不出昼夜的变换。 也不知道过了几个昼夜，只是天空之上，飞鸟还在永不休止地盘旋着。 顾澄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心情随着女修所处形势的不断变化而起起起伏伏。 “噗！”身着黛紫色法被围攻的女修一时不察，被白衣男修的冰蓝色长剑刺入了左臂。 顾澄的眼神随之一黯。 …… “各位，我徒已经攀登完毕了，虽然未能登顶，但也还算不错，我也先走一步了。”身穿赭黄色法袍的筠厚真君道。 众真君颔首，也相继告别离席，去接自己选好的徒弟了。 不一会儿云舟之上就只剩下了轻寒真君师徒和乾夕真君师徒四人。 “轻寒我也先走一步了。”乾夕真君放下酒杯笑道。 “我这冰魄酒如何？”轻寒真君指了指摆着桌上早已空了酒坛道。 “今日得尝轻寒的冰魄酒，自是难得。冰魄酒也算得上我尝过的数一数二好酒。”乾夕真君道。 “那样就是最好了。”轻寒真君颔首，如千年寒冰一般无喜无怒的脸也带上了些许些笑意。 第三十九章 你逃不了了（一更） 顾澄看着女修左臂刺入的长剑有些颓然，她最为害怕和恐惧的一幕，此时就上演在她的眼前，她的双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紫衣女修眸光微动，看了眼刺入她左臂的长剑，唇角勾了下，接着左手手指快出翻动，打出法诀。 白衣男修看女修手指翻动，移步后撤，想要避开女修的攻击。 只见女修浅笑了下，抬起右手死死攥住男子长剑剑刃，左手打诀完毕，快速释放出法诀。 一个黛紫色的雷球击打在男修持剑的右臂上，男修受到法术攻击，面上表情扭曲了下，但还是紧握长剑，接着手腕一转，长剑在女剑的手和左臂中拧了下。 鲜血瞬间从女修右手中划落，女修眉头微皱了下，右手也放开紧紧攥住的长剑，快速后撤。 “真是狠绝的战法。”顾澄心中暗叹，眼眸中划过赞许和钦佩。 受到剑刺，面不改色，释放法术：受到法术攻击，绝不丢剑。这就是修士的世界吗？ 这时，女修身边又围上来几个修士，对她发起进攻，持剑男修也退到一边，口服丹药疗伤。 一阵阵法术的攻击伴随着刀剑的光影，包围着女修，女修也渐渐趋于不敌。 这时一个男修道：“师妹，你为什么要来？是不是……”男修欲言又止，只是从顾澄的角度看不清他的表情。 紫衣女修大笑道：“你不要自作多情了，当然是为了我徒。” 女修声音刚落，有一个黄色影子冲向她，大吼道：“妖孽！” 顾澄循声望去，赭黄衣老者发散着长发面露癫狂，持剑指着女修，声音尖厉道：“还我爱徒！” 说着手中长剑向前一送，一时间黄沙漫天，数道沙柱冲向女修。 女修双手不断打诀，一道巨大雷幕出现在她的身前。 沙柱不断进攻着雷电穹幕，雷电声轰鸣，沙石声咆哮。 由于相撞产生的巨大冲击波，顾澄也抬袖掩目，连连后退。 直到“轰隆”一声响起，漫天的黄砂从天空中落下，四周也安静了下来。 女修的声音响起，“谁是你徒？” 顾澄而视，赭黄衣老者头发卷曲着乱蓬蓬的覆在脸前，恸哭道：“妖孽，因你而死的人不知凡几！” 说罢口吐鲜血，倏忽向后倒栽倒。 女修皱眉摇头道：“你应该说出他的名字的，我想我会记住的。” 说话间，她的眉宇间流出来的不知是哀伤还是叹息。 “真君！”白衣男修大吼着跑到赭黄色上衣老者的身边，蹲下身去，双手抓了住老者的肩膀晃了下，老者还是一动不动。 过了半晌，白衣男修抬起微颤着的右手，阖上了老者快要眦出眼眶的猩红双眼。 缓缓站起身来看向紫衣女修，抬起手中的冰蓝长剑对着紫衣女修，道：“你该死！” 长剑一出，白雪骤然出现在顾澄道的头顶，暴雪裹挟着无数道冰锥击向紫衣女修所在的位置。 紫衣女修也赶紧使出雷幕抵挡，但是随着白衣男修的剑意越来越猛烈，雷幕逐渐的弯曲，被击穿。 她身前的雷电紫光渐渐变弱，她眸光一动快速打出法诀，嘴里浅吟：“空。” 女修的身影倏然变得透明了起来，就在她的身影几近消失之时，有个女声沉声道：“顾澄，你这次逃不了了。” 第四十章 得道者多助 失道者寡助（二更） “纪霄，我还有事情要做，你先回器峰吧。”乾夕真君转头看向纪霄道。 “师尊，您还回炼器峰吗？”纪霄急忙问道。 “器峰自然是要回的，不过要等我忙完，少则一年，多则五六年。”乾夕真君答道。 “原来师尊又要出宗，那器峰的资源？”纪霄讪然道。 乾夕听罢手中出现一个储物袋递给纪霄，“这些应该够了。” 纪霄用神识查探一番，面上露出满足的笑容道：“多谢师尊！” 乾夕真君看到自己徒弟没见过灵石的样子额角抽了抽，用手打了下纪霄的头，“这才多少灵石，以后你随便炼上几个器就能赚到。” 说完轻叹了下，摇了摇头道：“也是怪我，你过段时间出宗历练吧，见识还是太浅了。” 纪霄颔首道：“是。” “这个储物袋也给你，里面有符箓和丹药，出宗历练难免遇到高阶的邪修和妖修，你小心之余，不要畏惧，有为师符箓丹药在，大可保命。” 乾夕真君拍着纪霄的肩，接着叮嘱道：“要记住修士本就是逆天而行，逃避无用。”说着手上用使力攥住了纪霄的肩膀。 乾夕真君手上力量不小，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了起来。 纪霄吃痛皱眉道：“师尊，我知道了。” 乾夕真君恍若未闻，幽深的眼眸不知道看向哪里，双手紧紧攥住纪霄的肩膀不放。 纪霄又急叫了两声师尊，乾夕真君才回神松手。 “师尊若是无事，我就先行回去了。”纪霄看着与平时有些不同的师尊，心中感觉有些奇怪。 乾夕真君颔首，“你好好历练去吧。” 纪霄颔首，向乾夕告别，刚要转身离去，就听乾夕真君道：“那个顾澄的……” 纪霄听闻蓦地转头看向乾夕真君。 “那个叫顾澄的，她有些不一般，叶霁寒说她的心思深沉，也有是有些缘由。” 乾夕看着纪霄怔怔懵懂的样子，叹了口气，“你的见识还是太浅。总之，对于那个顾澄的小弟子暂时不要深交，观察一下再说。你带她回宗已经是了结了因果，无需在此纠结。” “纪霄谨记师尊教诲。” “那回去吧，好好历练。”乾夕真君说罢转身离去了。 …… 紫衣女修的消失一般的身形忽地变得具象了，她大笑了两声，“白以微，终于肯从你的空间出来了，拿命来。”说着就要手上雷电之光聚集。 白以微摇了摇头，目露同情道：“你还是败了。” 声音落下，紫衣女修手上的雷电之光倏忽灭了。 “噗！”是长剑入体的声音，亦或是鲜血喷出的声音。 “你！” 紫衣女修猝然跪地，她的身体逸被长剑贯穿。 白以微摇了摇头，轻叹了声，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紧接着她手上的乍现的坚冰，化作利刃，向紫衣女修的脖子刺去。 猩红的鲜血，从脖颈喷涌而出，飞溅在苍茫而又昏黄的沙漠之中。 一时间，沙石不再随风而动，飞鸟也不再啼鸣，天地趋于沉寂。 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顾澄，目光触及沙尘之上猩红的血迹，眼前也变成了一片赤红。 她的身体突然抖如筛糠，直至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上。 第四十一章 龙战于野 其血玄黄（三更） 夜半时分，崇山峻岭一片漆黑。 深林里一派死寂，偶尔传来的几声不知是暗鸦低叫，还是妖兽的低吟的野兽叫声， 这些叫声衬得这片本就漆黑死寂的深林，更加阴森可怖了。 倏然一道黄色流光如流星般划过天穹，落在深林之中，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子出现在林木间的空地之中。 “世间万元，万元皆锐，故作万元剑。”男子的声音在寂静色深林中响起。 说话的男人手中不断打诀，口中念道：“魔门除，天魔灭，英灵逝，灵剑恸，魔气附，难展宏图；魔门除，天魔灭，英灵逝，灵剑恸，魔气绕，难展宏图。” 说着他身前发出一道巨大黄色光柱，随着光柱越来越大，深山之中响起刀剑相交的铮铮声。 刀剑相撞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渐渐转变成一阵阵如同父母失去独子痛彻心扉的恸哭。 男子手中不断打诀，身前的光柱也越来越大，他开口大喝道：“开！” 随着它的话音一落，光柱骤然变大。 穿着斗篷男子的唇角向上翘了下。 就在这时，黄色光柱徒然不动了，随即皲裂出数道裂痕，紧接着“咔”地一声，化作碎片，散落于地。 斗篷男子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住了。 他猛地抬头，漆黑夜空之上，白衣飘扬，白发随风摆动。 “看来这冰魄酒也无法清你的心啊。” 白发男子从空中缓缓降下，对着斗篷男子道。 斗篷男子掀开自己的斗篷，露出头上金冠，笑道：“还是轻寒知我。” “你今天话语如此浮夸，四处挑拨生事，这样明显，我怎会不察。”轻寒真君冷脸道。 “没想到轻寒还是如此关注于我，但是今天这剑冢我是一定要开。”乾夕真君祭出黑色鼎炉，摆开战斗的架势道。 轻寒真君摇头轻叹：“看来我的冰魄酒是白费了。” 说着手中银色长剑闪现，举剑对着乾夕道：“来吧。” 冰雪寒气瞬间席卷漆黑森林，松木寒霜倒挂。 一夜间，深林之中，剑光法光交汇。 ……………… 顾澄感觉自己置身于一个灰蒙蒙的空间之中，她的身体在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双目紧闭着难以睁开，意识也像天地盘古未开之时渐渐混沌了起来。 就在意识就要即将远去之时，她的脑海倏忽出现一个声音。 “害怕吗？”沙哑的声音里流露出无尽的沧桑。 顾澄的脑海闻声渐清，但还躺在原地喘息着没有回答。 “万物生亦是时运，死亦是时运。现在就害怕成这个样子，看来是时运已至。”沧桑之声道。 顾澄突然觉得自己的脖颈被一股大力厄住了，她的灵台顿时一清，阖着的双目忽睁，瞳孔骤然放大。 然而她目之所及皆是一片苍白虚无，什么景物也没有。 顾澄抬起右手抓了下自己的喉咙，却突觉呼吸一顺。 “你明白了？目之所及，心之所想，皆为幻象。” 顾澄躺再地上瞪着双眼看向前方的虚无之处，怔怔不动。 几息过后，她骤然放声大笑。 随着爽朗清脆的笑声，顾澄的眼前虚无不再，幡杆峰的艰险山路重新出现在眼前。 顾澄尝试着从冰雪站起身来，然而她的四肢也早已被冻僵了，使不上气力。 她心念一动，开口道：“碎星！” 银白色的碎星剑出现在她的手中，她将剑尖插在厚实的积雪之上，将身体的重心转移到碎星剑上，拄着剑撑从雪地之上缓缓站起，拄着碎星剑在山路之上艰难行走。 “顾澄妹妹！顾澄妹妹！”天空中传来一阵叫声。 顾澄抬头而望，憨厚壮实的小男孩站在长剑之上，身着黄色法袍，正向她挥着手，他身边御剑的老者眼含着笑意看着小男孩。 顾澄也勉力举起她冻得僵硬的手臂，回应着小男孩。 “齐垣……”顾澄的眼睛扫到齐垣的法袍徽章，口中的后半句问候倏忽塞在喉咙之中。 息晶草暗纹，左胸徽章——元婴真传弟子。 顾澄的手紧攥了下剑柄，看着自己冻得皲裂出血右手，沉默了下。 抬头看向天空，齐垣早已随着的所乘的长剑早已化作流光消失不见。 顾澄拄着长剑继续走向幡杆峰的顶峰。 云层之上，浮云舟中仙人不在，弟子皆散，偌大的幡杆峰只剩她一人攀登。 就在她登顶之时，太阳的红霞从厚厚的云层中喷薄而出，云海金波，旭日东升。 顾澄的眸光映着壮丽的红霞，哈哈大笑道：“反派又何如，我顾澄无惧！” 随着她的笑声，万元剑宗宗门大门上黄光一闪而过。 “师兄！师兄！”守着万元剑宗大门的长脸少年伸手戳着一旁的圆脸修士，道。 “怎么了？”圆脸修士揉了揉他有些惺忪的眼睛问道。 “师兄，你没有看到宗门的字闪了下。”长脸少年拽着圆脸修士的衣袖道。 圆脸修士抬头看了下宗门大门上刻着的“万元剑宗”四个大字还是与平时无二的样子，伸手拍了下长脸少年的手臂，嫌弃道：“戳什么戳，是太阳初升的照在石板上的光啊。” “嗯？是这样吗？”长脸少年疑问道。 “哎呀，好好守门吧！话说着守门任务可真是累啊，出宗打妖兽多好啊，怎么接了这个任务。”圆脸修士叹道。 ……………… 青白界青璃大陆天玄宗 一个身着藏青法袍的老妪端坐在高山平台之上，旁边站着一个身着天青色法袍的女子 “噗！”老妪喷出一口鲜血，手中握着玉牌也玉牌也掉落于地。 老妪脸上因为苍老而形成皱纹又深了几分，脖子上褶皱的皮肤又干枯了几分。 身着天青色法袍的女子冲上前去扶住老妪向前倾倒的身体，“师尊！” 天青色法袍的女子用手帕擦去老妪嘴角的血迹，叹息一声，道：“师尊您这又是何苦呢？” 老妪闭目调息了半刻，缓缓开口道：“我的寿元将近，这是能为宗门，为青白界作出的最后一点事情了。”老妪说着脸上相貌变化，皮肤也变得光滑了起来，变成了一个端庄雍容的中年女子。 她伸手捡起，落在地上的玉牌，翻转玉牌看向上面的字迹，面色赫然大变。 玉牌上赫然写着八个大字——龙战于野其血玄黄[1] [1]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出自《周易·坤》为坤卦第六爻，凶爻。 第四十二章 按图索骥 穿着天青色法袍的女子看雍容女子面色大变，急忙凑上前去。 中年雍容女子见天青色法袍女子凑上来手一攥，遮住了玉牌上的字迹。 抬头看向天青色法袍女子，问：“阿七还好吗？” 天青色法袍女子答道：“已经在万元剑宗修行了。” “星象混乱，天机难测，若只能窥得一二，不如全然不知。阿七去剑宗是最好。” 雍容女子看了眼已经见了鱼肚白的天空，道：“今日天光既已大亮，那就之后择日再卜。” …………… 顾澄放声大笑了一会儿，觉得心中前所未有的酣畅。 她进入剑宗已经有了些时日，对于这个修士的世界已经有所了解，也接触了不少的修士。 这些人之中，有的天资卓绝，有的悟性过人，有人出身优越。 就连与她有着矛盾的徐家姐妹和陈平也不是简单的人。 顾澄看着这些人的身影，时常会感到惶然。 她作为一个来自现代的普通人，又不像女主白以微一样有着空间宝器一样的保命法宝。 她是不是会在这个残酷的修仙世界很快死去。 她在将来的某一天，是不是也会和白以微敌对。 届时，她有能力与女主一决高下吗？ 她会有像女主一样，有很多伙伴相助吗？ 这些隐忧她只是静静埋在心底，只是祈祷望自己的修为涨的更快一些，直至有足够的实力来面对她所要面对的一切。 不过这些隐忧在试心梯之中暴露无余。 “无论书中的反派走上了什么样的道路，那绝对不可能是我顾澄的道路。” 顾澄看着眼前金色云海，初升旭日，将手中碎星剑，直直地插在雪地上道。 利剑深深地插于地上，顾澄也坐下打坐调息。 顾澄也不知道自己在山巅修炼了多久，直到听到天空中传来叫声，“顾澄！” “我的师尊来接我了！”顾澄想到这里，心中一喜，面露笑容抬头看向天空。 “怎么是内门的师叔？”顾澄的笑容挂在嘴角僵了下，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黑衣执事站在飞剑上，着看冲着他挥手的小女孩，心中突然有些不忍，御使飞剑缓缓降下。 “顾澄，你随我回去吧。”黑衣执事道。 顾澄也拔起插在雪地里碎星剑，站上飞剑，对黑衣执事问道：“师叔，我是第几个登顶之人？” “这届登顶之人唯你一人。”黑衣执事道。 顾澄听罢，眼睛亮了下。 这时就听黑衣执事道：“选徒已经结束了，真人真君们已经带着徒弟回去了。” “那我？”顾澄急问。 黑衣执事摇了摇头。 顾澄眸光一暗，闭上眼睛喘息了两下，看着黑衣执事颔首道：“谢谢师叔，前来接我。” 黑衣执事看着顾澄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 两人一路沉默无话，黑衣执事将顾澄送到了外门前。 转身看向顾澄道：“到了。” 顾澄站在原地突然有些发愣，倏忽自嘲笑了下。 黑衣执事看着小女孩的样子有些不忍，道：“我也是从外门进入内门的。” 顾澄施礼道：“谢师叔看重。” 黑衣执事看着顾澄微微颔首，转身离去了。 雪地之上又只剩了顾澄一人，顾澄看了眼自己带着脏兮兮带着血渍的双手，淡笑了下，对着自己打了个净尘诀。 待身上清洁后，舒了口气，也回到了自己的洞府。 顾澄进入洞府，立即坐在蒲团上开始修炼。 修炼时间流逝最快，冬去春来，好似须臾。 …… 又到了一年深秋，万木枯荣。 万元剑宗，外门练剑场。 小女孩做完最后一个刺的动作，木质人偶应声而倒。 小女孩收势转头看向一边的男子，问道：“边师叔？” 边无涯看着木质人偶上面深刻的剑痕，眼眸中闪过赞许之色，颔首道：“可以。” 小女孩听闻，粲然一笑。 “顾澄你现在剑式已经熟练了，之后稳扎稳打继续练习就是。”边无涯叮嘱道。 “边师叔这是？” “我要出宗历练了。” 边无涯看顾澄的眸光带着不舍，拍了拍她的肩，道：“你已经修炼了有四年了，自入外门就开始专注于练剑，修为进展亦是不快。我看你马上也突破炼气五层了。待等突破炼气五层，你也可以去宗门的森林历练一番了。” 顾澄颔首，施礼道：“多谢师叔着三年间的指导，我之前心性太差，辜负了师叔的期望，师叔非但没有厌弃我，反倒对我认真指点，竭力相帮。” 边无涯听罢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为此不平，我也不妨告诉你，你那日未曾拜师，不光是你心性的原因，还有其他的缘由。” 看了眼站在原地眸光清正的小女孩，接着道：“其实你登梯归来，我看你倒是顺眼了不少。” 顾澄随之一笑，这个边师叔是什么样面冷心热的性格，她这些年间怎会不知。 边无涯拍了拍她的肩，道：“好好修炼。” 说罢转身离开了。 顾澄站在原地，看着边无涯的背影，眼眸之中划过自嘲。 握紧了手中长剑，继续挥舞了起来。 入宗四年，十一岁，炼气四层巅峰。 这个年龄和修为，在万元剑宗修士之中，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只不过是微不可查的沧海一粟。 只有她一人登顶又怎样，谁又会按图索骥，追本溯源看到她本来的样子。 第四十三章 太穷了 顾澄看着桌子上整齐摆放着的四十块翠绿色灵石，眼神有些呆滞。 过了半晌，把头猛地撞到她的小石桌上，用手拍着桌子，叹道：“啊，太穷了！” 小石桌被顾澄大力一拍，几块灵石从桌子上被震了下来，“咕噜咕噜”滚到房间的一角。 “我的灵石！”顾澄看着从地上散落的灵石心疼道。 她心神一动，将神识抽成几根细线，捆住散落的灵石，口中念道：“起”，几块灵石缓缓升到了半空。 “收！” 随着她一声令下，几块灵石倏地飞回了桌面。 顾澄拿起一块灵石，用手仔细摩擦着，自语道：“四年赚了七十九块下品灵石，还了宋师叔三十块，买灵米种子用了九块，这次的灵米还没有收。收回来若有剩余的灵米卖出去，应该可以再赚三十下品灵石。” 摇了摇头，仰头长叹道：“还是太穷了！” 她这三年来专注修剑，除了接宗门给外门弟子的基本任务，几乎没有接过其他的任务，而宗门给外门弟子派发的基本任务除了贡献点以外几乎没有灵石的报酬。 宗门的基本任务都非常耗费时间，比如炼器峰发布的外门弟子任务，要天天守在炼器室，帮炼器的弟子收拾炼废料料渣，累一点苦一点顾澄倒是不怕，关键是没有灵活的时间。 只有种灵田任务的时间可以灵活掌握，但是种田的任务并不是很好做。 任务要求上交大量的灵米，若是上交不了规定的灵米，任务失败不说，还有可能自己赔进去灵石。 虽然宗门规定了上交的灵米数量，剩下的灵米可以自己分配，但是每年的灵米，上交完就所剩无几了。 好在顾澄有着高纯度的水木灵根，对灵米种子十分的亲和，灵米种子的萌发率较他人高上不少。 除此之外，她的引水诀和布雨术十分纯熟，这才让她能够每天花很少的时间照顾她的灵田，有富余的时间专心修剑。 顾澄拿起桌子上的一块玉简，又从储物袋里翻出另一块。 两块玉简齐齐飞起，贴在她的额前。 这是她从种灵米中掌握的技法——神识分隔阅读。 换一个说法可以说成是一心二用，或者一心多用。 把神识抽丝同时控制不同的物体，或是将神识抽丝同时阅读玉简和书籍。 她现在已经能简单控制四个物体了，也能同时阅读两块玉简了。 神识分丝对神识的要求很高，对于环境的要求也很苛刻。若要用神识控制不同的物体，必然要先外放神识，而外放的神识很容易受到攻击，这就要求她身处在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中。 过了一刻，顾澄身前悬浮的玉简缓缓落于桌面之上。 她睁开眼睛，微微颔首道：“感觉这几天就可以突破炼气五层了，炼气五层也就正式步入了炼气中期，碎星剑也终于放进丹田润养了。刚刚看了佩剑放入丹田的方法，并没有想象中的复杂，倒是宗门森林的情况要复杂的多。还是先去外门执事堂看看，有没有要去宗门森林的任务。” 说罢站起身来走出了洞府。 第四十四章 羽翼猫 “嗳，顾澄！又来选灵田吗？”赵师叔看间刚刚走进殿门的小女孩招呼道。 “不是的，我马上要突破炼气五层了，边师叔说等我突破后去宗门森林看看。有什么要去宗门森林的任务吗？”顾澄看着赵师叔笑吟吟道。 赵师叔看着顾澄目露赞许道：“也是时候突破了，也难得你小小年纪能耐下心来修剑。” “既然决定修剑，就自然要好好修习下去。”顾澄眸光坚定道道。 赵师叔微微颔首，“说起宗门森林，你可以去外围深林捉红斑灵蜂，抓够一百只就有五个贡献点了，第一次去还是不要太过深入了。” “红斑灵峰？”顾澄重复道。 “可红斑灵蜂不是专门攻击眼睛的毒蜂吗？红斑灵峰成团体聚集时会释放毒气，一旦被攻击，轻则短时不能视物，重则永久失明。” “红斑灵蜂是有毒，可你不会在提前服用避毒丹吗？你去森林即使不捉灵峰，也要服用避毒丹防备灵峰攻击的呀！你不会还没看介绍宗门森林情况的玉简吧？”赵师叔皱眉道。 “避毒丹要五十块下品灵石一粒，我怎么可能买！”顾澄理直气壮道。 赵师叔听罢，嘴角直抽，道：“你已入宗这四年，不会连五十块下品灵石都没有吧？你不买避毒丹连靠近宗门的森林都进不去啊！” “我确实没有五十块下品灵石。”顾澄面色淡然颔首，接着神采飞扬道：“可我有避毒膏啊！”说着手中出现一个小盒。 “避毒膏？为什么我入宗多年不曾听说过。”赵师叔的黑脸上露出狐疑之色，奇怪道。 “避毒膏是外敷之药，糊在眉下即可。它是用炼制避毒丹时，尚未成型的废丹加上榆紫草混合配制而成的。榆紫草只生长于阳处，自初生之时就接受天地间的浩然正气，具有趋避邪祟的功效。” 赵师叔听着额角直抽，“榆紫草不是炼制辟谷丹的辅料吗？什么时候有去除邪祟的作用的？” “赵师叔你有所不知，这个避毒膏在外门弟子中很是流行，外门的弟子去宗门森林历练都会糊它。避毒丹价格昂贵，外门弟子是没有人会服避毒丹的。 这避毒膏是我特意去外门弟子交易堂换的，只要半斤无品灵米就换到了。我已经研究好了一条路线能够避开森林外围的毒蜂群。”顾澄道。 赵师叔轻叹一声，道：“随你吧。” “师叔又什么其他的任务吗？”顾澄问道。 “今天宗门刚刚发布了一个新任务，贡献点和灵石给的十分可观，也不是十分危险，你突破到炼气中期可以去试试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完成。”赵师叔道。 “是什么任务？”顾澄听到灵石和贡献点，急忙问道。 “你有没有听说过羽翼猫？”赵师叔问道。 顾澄茫然摇头。 “羽翼猫其实不是猫，是由金翼鸟和噬岩猫两种妖兽的合称。噬岩猫最爱各种灵物，而金翼鸟会抓着噬岩猫飞到它喜欢的灵物所在之地。 这两种原本毫无关系的妖修居住在一起，也算是修仙界的奇景，最近妖兽森林的上空发现了金翼鸟的踪迹，但噬岩猫仍未发现。宗门深林中有着大量的碎星石矿，为了防止噬灵猫破坏碎星石，所以宗门发布了任务。” “好，我接下这个任务！”顾澄的双眼闪闪发光道。 第四十五章 历练开始 “咦，你今天怎么这么快就接下任务了，平时明明那么谨慎的样子。”赵师叔面露好奇之色，问道。 “我记得羽翼猫没有收录在《青璃大陆妖兽大全》里面，是稀有妖兽吧。”顾澄眼眸之中闪过愉悦之色道。 “稀有的妖兽，意味着大机缘呢。而且噬灵猫没听说的话，喜欢灵物。没准会带我找到大机缘呢！”顾澄想到这里，嘴角又扯得大了几分。 赵师叔看着顾澄开心的样子，耸了下肩，心中道：“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呢！” 顿了下，接着道：“羽翼猫确实是稀有妖兽，在青璃大陆并不常见。 但这个妖兽也没有什么用，只有噬灵猫的牙齿可以炼器，金翼鸟除了长得好看什么用也没有。 所以你们去抓的时候活的噬灵猫是五十贡献点，五十块下品灵石。 若是死的是四十贡献点没有灵石，活的噬灵猫牙齿容易去炼器，金翼鸟不用捉没有奖励。 而且噬灵猫最为奇特的是会啃食破坏灵物，这也是这次为什么让你们这些低阶弟子去抓的原因。高阶修士身上法宝众多，被它破坏的话得不偿失。” “咦，噬灵猫可以寻找灵物，为什么不与它签订契约呢？由它来找机缘不是很好嘛？”顾澄疑问道。 “噬灵猫专门破坏灵物谁能养的起它，再说噬灵猫的修为多数都在一级和二级，划算成人修的修为也就是炼气中、后期。 实力不强又有谁会与它签订契约。”赵师叔道。 顾澄疑问道：“它吞噬那么多灵物，自身修为什么哈那么低下？” “这也是噬灵猫的奇特之处，它的灵物比起吞噬其中灵力，更像是破坏。要说这种妖兽也是在天魔大战之后才在青璃大陆出现的，出现时间不长。” 顾澄听罢颔首，将宗门弟子牌递给赵师叔道：“就接这个任务吧，我还是想看看这中奇特的妖兽。” 赵师叔接过顾澄的弟子牌刻录片刻，将一块玉简和一个妖兽袋递给她道：“这是妖兽介绍你看看吧。” 顾澄将玉简贴在额头查看片刻，嘴角抽了下，不得不说这个图鉴画的太抽象了，只能看出一只金色大鸟抓着一团东西。连噬灵猫是什么样子都没有介绍。 赵师叔看见顾澄面色不对，道：“这个图鉴是咱们宗门的明微真君所画，见过噬灵猫的人不多。” “原来边师叔祖的师尊画技，如此的……非凡。”顾澄无奈道。 赵师叔微笑颔首，道：“若是无事你就先回去准备突破吧！” 顾澄也和赵师叔道别，转身走出了执事殿大门。 只是她出了殿门还没走两步，就听有人叫道：“顾师妹！” 顾澄转头循声观望，之间一个脚蹬翠绿色法鞋，身着翠绿色法袍，头束翠绿色头巾的十四五岁少年，向她跑过来。 跑动间，翠绿色法袍袖口上的红色花卉纹饰阳光下流转生辉。 顾澄看着他翠绿色法袍上的红色花卉嘴角抽了抽，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这身打扮好笑，“张师兄，何事唤我？” 一身翠绿的少年站定在她面前道：“顾澄师妹，你也要去宗门森林啊，咱们同去如何？” 顾澄轻挑眉梢，“张矩师兄怎么知道我要去宗门森林？” “师妹不是刚从张狗蛋那里换了避毒膏，我猜师妹可能要去宗门森林历练。”张矩揉了下头笑道。 “可是师妹修为低微，师兄怎么想起与我一同历练？更何况我最近这两天还要突破炼气五层，师兄着急去森林吗？”顾澄对张矩的热情有些好奇，他们两个也只是认识而已。 “顾师妹修剑之刻苦，师兄也有所耳闻。我虽然修为虚长师妹两层，但是并未修剑。再说我一直对师妹的灵田种植之法好奇，也希望能师妹探讨一二，每天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就能照顾好灵田。”张矩道。 顾澄听罢笑道：“能和师兄一起探讨我也很开心，师兄的灵米也种植不错。第一次去森林能和师兄一起，师妹也安心不少。至于灵田种植之法我现在一时难以道尽，待等我突破炼气五层，与师兄历练归来再详谈吧。” 张矩听罢开心道：“还是师妹爽快，那等师妹突破之后那些传讯给我就好了。” 顾澄也微笑颔首，二人也相继离去了。 …… 随着顾澄体内的响动炼气五层突破了。 “修为在炼气四层停滞已久，这次突破算得上水到渠成，修为也是十分稳固。”顾澄说着心念一动，手中出现一把银色长剑，她对着剑身打了个清洁诀。 “以后你就要在我的丹田中，陪伴着我一起战斗了。”她边说边举起剑来查看，银色流转着光华的剑身上映着她同样闪着期待亮光的眼睛。 她盯着剑看了半刻，颔首道：“是时候了。” 说着把神识抽成细线包裹住碎星剑，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剑身开始微微抖。 “共振了！”顾澄对着碎星剑快速打出法诀。 剑体随之震动的更厉害了，顾澄口中念道：“收！” 碎星剑化成一道流光，进入了她的体内。 顾澄赶紧内视自己的丹田，一柄小剑悬浮于丹田正中。 她照着往常修炼的方法，修炼了一会儿，灵气的吸收和灵力的流转与往常并没有什么变化。 碎星剑好像变成了丹田的一部分，假如不特意去看根本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真是太神奇了！”顾澄叹道，她心神一动，碎星剑又出现在了手中，取剑的速度要比平时放置在储物袋时快上不少。 这就是万元剑诀的奇妙之处，即万元化剑，剑在丹田竟然与万物之中蕴藉的灵气无二。 既然已经突破炼气五层，碎星剑也放进了丹田，也是时候出宗历练了。 ——张师兄我已经突破，明日卯时一同去森林可好？她在提笔在传讯符上写到。 顾澄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小纸片“嗖”地一下从屋里窜了出去。 她在窗前站了没有一刻，一个小纸片就晃晃悠悠的飘过来，飘到她的面前。 她伸手接住，垂眸看向纸片。 ——恭喜顾师妹突破，明天卯时外门大门见。 顾澄看着小纸片笑了下，第一次历练——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