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轮》 第一章 灭国之战 人一出身便分成了三六九等,平民百姓、乡绅官吏、贵族皇权,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族群,那便是天人,天人是凌驾于所有族群之上的一类。 何谓天人? 人体天生就是一个充满了能量的电磁场,在这电磁场里潜藏了七个色光,为人体的七个能源中心,可控制调整人体十二经脉,同时还是人体与自然界沟通的的枢纽。七个色光,其状为圆形,因此名为脉冲轮,又名七重轮,分别为根轮、真知轮、脐轮、心轮、风轮、眉心轮、焚天轮。 人类还有一个看不见的灵性身体,称为灵体,是人体内在的一个能量系统,由三个重要部份构成,即三条经脉(左脉、右脉、中脉)、七个能量中心(即七个脉冲轮,潜藏在中脉之上)和灵宫(储存灵量的所在,在丹田位置),通过修炼功法打开七重轮,便能够吸收天地玄黄气,成为灵量,灵量可驱使七个脉冲轮运转,可拥有无上神通。 虽然每个人体内潜藏有七个脉冲轮,但普通人的脉冲轮无法觉醒,就如地底下的宝藏,无法挖掘一样,没有唤醒的脉冲轮,其身体算不得是灵体,这是普通人。 有些特殊人群,其脉冲轮被唤醒,处于运转状态,激活了灵体,开辟出灵宫,通过神法秘籍练习呼吸吐纳术,脉冲轮吸取天地玄黄气进入灵宫,并提炼、转化成灵量,当灵量足够了,产生能量突变,此时脉冲轮浮出体外,这个时候方可称作天人。 天人修为等级越高,体外脉冲轮则越大,也更厚实、坚固。修炼出脉冲轮之后,此时可通过神法秘籍聚形凝结出玄光战器,玄光战器的好坏、质量优劣、威力强弱,与修炼的神法秘籍有关。 每一个脉冲轮只能凝结出一件玄光战器,如果凝结失败,则此脉冲轮作废,只能附加神技,每一个脉冲轮最多可附加三种神技,根据脉冲轮的特殊属性,拥有不同法则之力,法则由脉冲轮的先天属性决定,属性分为金、木、水、火、土、风、雨、雷、电、毒、重力、吞噬、时间、空间、生命、力量、速度、敏捷、防御、隐身等,法则也会随天人修为等级的提升而强大。 每一个脉冲轮颜色不同,依次为绿色、紫色、白色、红色、金色、黄色、蓝色七种,个别特例体质的据说有十二个脉冲轮,即还有两个足心轮和两个手心轮,但这种情况极其罕见,因此足心轮和手心轮究竟是何颜色谁也不知道,所以正常情况下天人境界共分七层,根据修炼出的脉冲轮个数,天人分为一阶天人、二阶天人、三阶天人乃至七阶天人,每一阶中又分初期、中期、后期。 一阶到七阶修为天人的称号分别为师级天人、尊级天人、宗级天人、皇级天人、帝级天人、圣级天人、神级天人。超出七阶修为者,那是超神级天人,据说十万年前曾经出过两位。 至于天人到底有何神通能耐,很难说得清楚,因为见过的人不多,而亲眼见证天人施展法力的则更好。一百年来,凡人间曾流传过一个传说,在龙绝大陆的曾经发生过一次滔天洪灾,恰好有一位天人路过,见数万百姓被巨大洪水围困山头,眼见洪水水位逐渐涨高,这数万百姓便要被洪水吞没之际,这位天人施展大法力,将整座山头托起,平移到数十里之外的安全地方,救下了受困百姓,后百姓感恩戴德,为这位天人建庙宇、塑金身,常年香火供奉,不过谁也不知道这位天人到底是什么级别。 修炼出脉冲轮是修为,练习神通技法是功,有功无法无神通,有法无功无修为,都入不得大道。修为练功,神技修法,功法兼修,才可成大能,拥有飞天入地、移山倒海、一瞬万里之能。 以上情况是对天人修为与境界的设定与说明,以便于读者的阅读。 龙绝大陆是一个异域世界,其天下共主魏国皇室衰微,群雄纷争,羌、金、苏、黎、南宫五大姓氏家族势力相继称霸,将龙绝大陆瓜分成五大洲,占据了中元州、冕州、卫州、东宇州、鹤牛州,分别以东、西、南、北、中,建立了五大帝国王朝。 但天人乃特色群体的存在,拥有天人数量的多寡、天人修为层次的深浅,几乎决定了一国实力的强弱。因此,为了巩固自身王权,各国倾尽资源,大力培植和发展自己的天人队伍。由于五大洲地理环境不同、资源分布不均,为争夺资源,供国家天人修炼,天下混战不休。 话说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由于天人往往决定了国家的强盛,却也因天人的过于强大而失去对其控制,造成国家的分裂。因此五大帝国也并非坚如磐石,国内诸侯雄起,拥有自己的高阶天人,有了与王族抗争的实力,天下争夺霸主的局面再次出现,社会再次进入大动荡,兼并与被兼并之战不断上演。 天下风云变幻,群雄逐鹿,各国之间、天人之间,乃至那些森山老林的妖魔鬼怪,阴暗世界的魑魅魍魉亦视机而动,谁都想在大乱之中分得一杯羹,梦想执天下之牛耳。 于是一场王权之争、大道之战的争霸大戏就此拉开帷幕。 …… 中元州乃大元帝国的天下,随着下辖的流火国、冥玲国、齐国、花子国、月氏国等诸侯小国逐渐崛起,相继对大元帝国断供,既不来朝,更不奉召,摆出一副与大元帝国抗争之势,这是国王羌戎绝不允许发生的事! 日落西山,残阳如血,在流火国的不周城,此时陷入了羌军的重重包围,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百万大兵压阵,黑压压一片,左右看不到边际。 不周城的城墙上高挂“罗”字大旗,正是流火诸侯国罗方成姓氏,城外旌旗遮天蔽日,每一面旗帜书写大大的“羌”字,正是大元帝国国号,阵前数万战马一字排开,马匹上端坐之人皆为头顶凤翅盔,身披锁子甲,外罩一件大黑袍,腰挂大长刀,威风凛凛,杀气冲天,正是大元帝国的精锐黑甲部队。 不周城上天空乌云滚滚,大地黯然无色,在两句对垒的高空中,有十一人正悬空而立,十一人身后皆悬浮一轮直径数米的巨耀眼脉冲轮,将周围数里范围内照耀得一片炫白。 十一轮光环高速旋转,发出摄人心魄的尖啸声,其光环呈七彩色,隔空相对的罗军这一边的光环前悬空一人,其身材高大,年岁三十上下,面目棱角分明,乌黑长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一半束敷,一半披散过肩;里穿一套短打青衫,外罩白袍裹身,脚蹬虎皮短靴。 此人正是流火国国主罗方成,其脸色红润,眼神冷冽,嘴角上翘,给人一种至死不屈的刚毅,背后光轮随身,在黯然无光的高空中,看起来湛然若神,威风凛凛。 对面十人身后的脉冲轮急速转动,气势丝毫不弱于罗方成,或脸色阴郁,或含笑不语,或面无表情,但看向罗方成的眼神煞气如霜,大有不杀此人不罢休之势。 不周城上无数兵士手执刀剑戟叉,同样铁甲裹身,严阵以待。 但此时却人人仰头眺望高空这十一轮炫目的光彩大环,脸上皆是一脸凝重之色,除了战马偶尔的嘶鸣声,以及数百丈高空中那十一各脉冲轮高速旋转发出的尖啸声外,整个战场再无其他声响,似乎谁都不敢打破眼下这暂时的安宁。 距离不周城五十里外的一个峡谷中,数万逃难百姓拖家带口,此时鸦雀无声,一脸焦虑之色朝着山谷外张望,似乎在静静等着什么。 不周城的夜幕上空,一只落单的大雁飞过,正要飞临那耀眼的光轮上空,突然大雁发出一声哀鸣,身前的虚空看似无恙,实际却是气流激荡,滚烫如火,大雁被其中一道锋锐的气流撞中,将大雁斩成了两半,随后被气流搅得稀碎。 就在此时,罗方成动了,一声大喝,从脉冲轮中第二圈的真知轮中飞出道紫光,第三圈脐轮中飞出一道白光。紫光化作十柄飞剑斩向身前十人,而脐轮飞出的白光化作一柄浩大的巨锤横扫而出,这是罗方成凝结出的本命玄光战器,其真知轮和脐轮皆有速度、力量属性,在属性法则加持下,威力惊人,战器一出,便搅得周围灵机翻滚,发出撕裂虚空的尖啸,直取羌军十人。 对方十人玄光护身,闪电般移动身影,分抢十个方位,将罗方成围住,再各释放出一道玄光,纷纷化作玄光战器迎战罗方成,或剑、或刀、或锤、或戟、或棍……,瞬间数十道道玄光化作数十种战器,在空中缠斗。一时之间,战器碰撞声、撕裂空气声,声声齐响;红、黄、绿、白、紫…….,七彩玄光漫天,色色耀眼! 虬髯老者见己方十人一时战不下对方,冷笑一声,收回绿光,从脉冲轮又飞出一道玄光,化作一根擎天巨棍,以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劈头盖脸砸向罗方成;其余九人同样收回本命战器,几乎同时又各起一道玄光,瞬间凝结出开山斧、玄天珠、追命梭、穿天箭、平山铲等九件巨大战器,从不同方位配合虬髯老者的擎天巨棍击向罗方成,九件战器拖曳出九道玄光,以风雷不及掩耳之势夹击罗方成,整个高空尖啸声撕裂虚空,战圈数百米之内温度骤升,炙热的光芒刺得地面战士眼睛都睁不开。 天人的玄光战器数量是其脉冲轮的多少决定,一个脉冲轮只能凝结出一件战器,天人对决中,一件战器战不下对手,便会即刻换另一种战器,因每一个脉冲轮皆有不同属性法则,属性相克,威力自然有不同。一种大威力的属性,有可能会被另一种威力不大的属性相克,如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等,此乃阴阳天定、自然法则,非人力所决定。 此时罗方成见十种不同战器杀到,眼见自己的飞剑与大锤挡不住,嘴里大喝:“森罗万象!” 罗方成身后四个脉冲轮飞出四道绿、紫、白、红死色玄光,凝结出一张巨大的四色网,将自己罩住,大网每一根粗壮的网线闪耀着电弧,发出恐怖的霹雳爆鸣,将对手的十件战器一一挡住,在十件战器与玄黄大网撞击的瞬间,“砰”的几声巨响,爆起一层气波荡漾开来,数百丈下的地面战士距离战圈近一点的被灵量波及,眨眼间数千战士七窍流血,栽倒在地,气绝身亡。 罗方成一咬牙,拼指一伸,大喝一声:“黄龙九天!”其第四个心轮中玄光尽出,幻化成一条巨大的黄沙巨龙,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对手十人缠绕而去。 黄龙九天正是其神技之一,从魔兽世界烛龙体内移植而来,经过融合之后,获取了此项神技。罗方成头顶一人瞬间被沙龙卷起,发出一身惨呼,沙龙体内的沙砾如同刀刃一般,将此人磨得血肉模糊,几息之后刮得只剩一副骨架,成了此战中第一个身亡的天人。 地面羌军队伍中一将领,抬头见高空的天人之战如火如荼,立刻将手中令旗一挥,嘴里大喝一声:“进攻!” 顿时羌军中万鼓齐鸣,喊杀身惊天动地,羌军密密麻麻涌向不周城,无数天梯架上城墙,另有无数兵士推着巨无霸战车冲向城墙撞去。 不周城上罗军万箭齐发,滚石檑木纷纷砸向城下,顿时大片大片的羌军倒下,一批倒下,身后又一批兵士踩踏而来,混不畏死,不到半个时辰,城下堆起了丈多高的尸体。此刻不周城东面被战车撞开了一个大口子,哗啦巨响,城墙塌下来一大片,数百名羌军被砖石掩埋其下,其他羌军齐呼一声,踏着砖石与尸体冲向决口。 城内一名罗军将官白袍批身,胯下大马,手持一柄大关刀,正领着一百人队伍巡视,此人乃罗军中一名从三品副将,巡视到此处,见城墙猛然塌了下来,无数羌军如蚂蚁一般往决口冲击而来,立刻脸色大变,嘴里大喊道:“战士们,给我杀!”指挥一只百人小队堵住决口猛杀猛砍,奈何羌军太多,虽然占据有利位置,杀不胜杀,终于这百人小队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只剩那名罗军将领一人在支撑,也不过数息之间,被蜂拥而来的羌军淹没其中,可怜一代名将死得连一片完整的皮肉都没有。 决口失去了罗军的把持,顿时涌进来无数羌军,喊杀声震天响! 在南面城墙上头,羌军的一只天梯敢死队终于突破了防线,长枪刺穿了一名罗军士兵并挑落城墙下,一名羌军敢死队登上了城头,此人武艺超群,一杆长枪舞得呼呼作响,左右刺死了围上来的四名罗军,而就在这几招之间,又登上来五名羌军,随着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南面城墙彻底被攻破。 地面的厮杀声响彻云霄,罗方成此时陷入了苦战,但神念却时时关注了地面的战争,感应到城墙逐渐被攻破,顿时心急如焚,一时不察,被虬髯老者的一道玄箭透穿森罗万象天网,射中其左臂。 那不是一般的凡人箭矢,而是注入了灵量的玄天战器,附有雷爆属性,在射入臂膀的瞬间,将罗方成的左臂炸碎,爆起一阵血雾。 剧痛让罗方成睚眦欲裂,运转脉冲轮,根轮绿色玄光闪过,肩膀处迅速长出了一条新的手臂,这是其根轮的生命属性的再生神通。罗方成舌底炸雷,喝到:“司徒祺,休得猖狂!纳命来!”罗方成收回森罗万象网,风属性玄光裹身,闪电般出现在虬髯老者的身前,一条巨大的黄沙狂卷而来,一下将司徒祺裹进了黄沙中。 司徒祺也果真了得,收起身后光轮,护身玄光裹住身子,一边与刀刃一般的黄沙相抗,一边运转灵量充盈全身,想要冲出这股巨大的黄沙巨龙,但此沙龙威力巨大,附有吸附属性的法则之力,极强的吸力牢牢地将司徒祺束缚在沙龙身躯中,利刃一般的沙砾刮得司徒祺的护身玄光嘎吱嘎吱响,数息之间,厚厚的玄光便磨去了大片,变得逐渐暗淡,再过得片刻其护身玄光便要消失殆尽。 另外八人眼见司徒祺陷入绝境,急切间同时凝结出数件战器,攻入罗方成身周,一名红杉童子脐轮中飞出一道烈焰巨龙,呼地一声飞出,向黄沙巨龙飞去,此正是他的神技,并附有火属性。 但红杉童子料想不到的是,这下不但未能将沙龙冲散,反到将黄沙巨龙点燃了一般,沙龙变成了一条沙火龙,威力更甚,庞大的身躯遮天蔽日,所过之处烈焰腾腾,整个天空都燃烧起来,那虬髯老者发出一身惨叫,炙热的沙砾将其一身玄光彻底刮尽,身子在火龙中化为了灰烬,连元灵都无法逃脱。 原来罗方成的黄沙巨龙附有风属性,风属性遇上红色童子的火属性,风借火势,属性叠加,其威力更甚,转眼便将虬髯老者化为灰烬! 红杉童子脸上微变,不但救不得司徒祺,反倒助对手杀了司徒祺。一名高瘦道人横了红杉童子一眼,心里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见高瘦道人拼指射出一道粗壮的玄光,射入半空,嘴里喊道:“诸位同道,结阵困死他!” 如今只剩八人,另外七人听得高瘦道人之言,立刻飞出战圈,各据一个方位并射一道玄光,八根粗壮的玄光在空中相交,一个球形光罩将罗方成圈住。 高瘦道人脸色一喜,又是大喝一声:“我们轮战此人!” 大家心里都明白,此玄光阵乃真空困阵,可隔绝外头玄黄气进入,只要里头的玄黄气耗尽,脉冲轮无法补充新的灵量,脉冲轮停止运转,一身神通便不复在身,届时便如同凡人,任其宰割。 高瘦道人说罢,便玄光护身,化作一道白芒射入真空困阵中,与罗方成展开了厮杀,另外七人护持光罩在外观战。半个时辰后,高瘦道人祭出的一记巨大拳影将罗方成逼退,自己抽身飞出光罩,红杉童子进入了光罩中与罗方成展开了大战。 八人群战罗方成还能不相上下,一旦变成了单打独斗,立刻看得出高下,高瘦道人支撑了半个时辰,但红杉童子却只能坚持一会儿便险象环生,斗得心惊肉跳,虽然罗方成的黄龙九天神技无法在真空困阵中施展,早收回了玄黄沙龙,但其一条玄光战棍威力同样惊人,打得红杉童子双臂发麻,虎口崩裂,抽空慌忙遁出困阵,接替红杉童子的是一名矮胖秃顶的光头壮汉。 这名矮胖光头壮汉唤作石无戒,玄光凝结出一条巨大月铲,舞动起来荡得空中气流急转,与罗方成瞬间战到一处。 罗方成边打边琢磨,知道久战之下,灵量耗尽必败无疑,此时灵量消耗甚巨,须得尽快冲出此阵。 正琢磨着,石无戒的巨大月铲已经扑面打来,罗方成念头一起,身后光环射出一道玄光,在身前化作一片水雾,石无戒手持月铲早已冲进了水雾中。 阵外的高瘦道人一见这片水雾,嘴里大喊道:“小心!快撤回!” 但他的喊声哪里来得及?石无戒听到这声叫唤时已经晚了,瞬间感觉自己动弹不得。原来这片水雾乃罗方成的另一项神技,叫雾里乾坤,具有控制作用,任何人在这片水雾中都会被控制,虽然时间极短,不到半息的时间,但对于罗方成这样的天人,有了这稍纵即逝的时间也足够将人杀灭! 但见罗方成飞起一道玄光,石无戒的头颅毫无声息从脖子上滚落而下,落在了光罩中,脖颈冲一道血箭喷射而出。 此时的罗方成脸色苍白,额头汗珠子滚落而下,施展雾里乾坤神技极耗真元,一下抽去了不少灵量。 高瘦道人这边一下只剩了七人,不禁面面相觑,肝胆俱寒,一下谁也不敢再进入这面光罩中。 此时不周城彻底被羌军攻破,城里在百十万战士陷入了混战,大街小巷、房顶屋内、到处是拼杀的战士,有些捉对厮杀,有些团战……,乱得如同煮沸的锅,哭喊声、惨叫声、厮杀声、金属撞击声、马蹄声等响彻云霄,直杀得愁云惨雾、大地震颤,到处火光冲天,天空乌云蔽日。 就在此时,云层翻滚,天外轰隆巨响,远处浓浓的云雾中伸出一只巨大无边的手掌,闪电一般直奔罗方成这边的战场而来,眨眼间将整个天空都遮蔽住,地面陷入一片漆黑,狂风大作,搅得灵机翻滚,混战的百万将士突然血气沸腾,呼吸不畅,天地之间一股庞然压力骤起,瞬间百万人马皆跌坐在地。 高空罗方成与高瘦道者八人也停止了战斗,转头朝那只遮天蔽日的大手望去。高瘦道者八人瞧见这只大手冲天而来,皆露出惊喜之色,嘴里喊道:“是至尊大人!”八人收回光罩,玄光一撤,眨眼之间飞出了数十里之外。 罗方成心头一沉,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玄光入体,仰天长叹,面的迎面而来的巨手,自知无法对抗这等大能,但又不甘心于就此屠戮,猛然化作一道玄光朝西边方向急速而去,倏忽之间飞过几道山岭。 罗方成速度极快,奈何身后的那只遮天大手速度更快,只是一个呼吸间,大手已经到了罗方成的上空,狂风云涌,一股滔天巨力从天而降,大手直接扣拍下来。 高瘦道人等悬空而立,见西边百里之外的天空腾起漫天沙尘,随即传来一声轰隆巨响,大地震颤,不多时一股飓风夹裹着砂石尘土狂卷而来,刮得七人身形打转,七人慌忙降落到地面。 足足半个时辰之后,飓风散去,高瘦道人齐身拜倒在地,口里喊道:“多谢至尊大人援手!”在一阵轰隆声中,遮天巨手从天空渐渐退去,直至不见。 高瘦道人从地上爬起身,胸脯一挺,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张口哈哈大笑,突然笑声戛然而止,眼中厉色闪过,脚下玄光一起,飞身到空中,大喝一声:“随我杀入城中,罗军一个不留!” 第二章 巅峰对决 不周城五十里外的峡谷,数万百姓战战兢兢,被轰隆巨响唬得个个浑身发抖,站立不稳。半个时辰后,逐渐平静下来,惊疑不定,不知发生了何事。 人群中一名美少妇,坐于一块岩石上,怀里抱了一名两三岁的孩童,不停朝不周城方向眺望,脸色焦虑。少妇身边围坐八名二十来岁的青年,皆脸色凝重,身后斜插长剑,一身黑衣打扮,看似身手矫健。 突然,不周城方向的空中隐隐约约升起一道红色光亮,随即在空中炸开。不多时,距离峡谷更近一点的地方也升起一道红色光亮,在空中炸开一个光球,映红了半边天。 “国主败了!”一名黑衣青年嘴里喃喃道,眼神呆呆地望想天边炸亮的火光,其他七名黑衣人皆捶胸落泪,隐忍心中沉痛。 少妇站起身,身子往前走了两步,一脸哀伤之色,痴痴地望着天边那道逐渐消失的光芒,怀里孩童已经入睡,少妇亲了亲孩子的脸颊,不知不觉泪水潸然而下。 这是不周城与他们约定的信号,若是战败,便会升起红色信号,此地避难百姓得知消息便可自行逃难去。若是升起的是蓝光信号,则表示罗军胜利。红色光芒升起,结果不言而喻,不周城已是全军覆没,这是罗方成与守城将士的共同誓言:“人在城在,城破人忘。”不消说,此刻定然是城破人亡了。 少妇抹去脸上的泪水,对身边八名黑衣青年说道:“诸位将士,今我流火国已不复存在,诸位若是有别处可去,便随百姓逃难去吧,我不会阻拦,若是愿意随我母子二人,怕是前途难料,今后能否保得了性命也难说,诸位斟酌。” 一名高大青年一脸坚毅,拱手道:“夫人休说此等话来,我八人皆为国主贴身侍卫,身受国主隆恩,即使粉身碎骨也必追随夫人与少主,若是因此丢了性命,也自当还了国主的知遇之恩,请夫人即刻动身,以防羌军杀来。” 其他七名黑衣人皆拜倒在地,齐声道:“愿追随夫人与少主!” 少妇心中绞痛,但脸上平静异常,点点头。一名黑衣人从少妇手里抱过孩童,孩子已然熟睡,不禁露出一丝微笑,从身上取出一条纱巾,将孩童裹住系于身前。 此时不周城兵败消息已经传开,百姓哭哭啼啼,却又不敢发出大声,携儿带女在夜色里跌跌撞撞,也不知要走向何处,只是顺着人群往前走去。 八名青年护着少妇,却选择了一个无人小道,往山中密林而去。 此时的不周城已经是人间地狱,在那高瘦道人与红杉童子等七人的带领之下,杀入城中,有这等天人修士的参与,凡人战士哪里是其对手?七人所过之处,残肢断臂纷飞,头颅滚落一地,血腥弥漫,鲜血流成河,尽管罗军勇猛不畏死,但在羌军的残酷屠杀下,也不禁心惊胆战,但已经无路可走,投降是死,战斗也是死,与其死得窝囊,不如死得壮烈! 不周城数十万罗军与百万羌军进入了近身搏杀,大街小巷都在战斗,好在已经有数万百姓提前转移,但依然有不少妇孺儿童未来得及走脱,羌军已经杀红了眼,不管是罗军还是百姓,无不惨死在血刃之下,无数阴魂飘荡在不周城上空。 …… 不周城北边三十万里之遥的一座险峻山峰,号彼岸山,此山林木撑天,恶雾迷瘴,人迹罕至,积累的阴气终年不散,受天地混沌气浸染、日月精华孕育,阴气聚成人形。某日,一道天雷从天而降,劈中了这团阴气,在天火中焚烧九九八十一日后,去了晦气,凝结成一妖物,并诞生出灵智,后在是彼岸山中修行数万年,幻化成人,并拥有无上神通,彼岸山数万里范围内众多妖魔鬼怪皆奉其为主,因其额生四目,自号多目天王。 这日,多目天王正在洞窟中趺坐修炼,猛见三十万里外的东边风起云涌,霞光冲天,灵机翻滚。多目化作一团黑气,转眼出了洞窟,飞到彼岸山高空,朝东边方向望去,额头四目微张,射出四道金光,三十万里之外的不周城在其四目下一览无余,不多时,多目脸上喜气浮现,暗道:“天助我也!” 原来多目修炼进入瓶颈,修为数百年来不得寸进,需要吸收更多的阴气方能再提升修为,不周城中数十万的阴魂正是他久觅而不得之物,此刻正合了心意!只是不周城中那只遮天巨手令其惊惧不已,肝胆俱寒!那浩大天力如同与宇宙一体,无边无际,他的四只天眼就这么一瞧,都感到心旌神摇,神魂不稳,知道那是神级修为的天人在施法,自己万难抵挡,贸然前去,弄不好自己数万年的修为便要毁之一旦。 不过,遮天巨手不多时便已经退去,多目大喜,即使有风险也决定走一遭,若是能够吸收这数十万阴魂,其修为定能提升一大截! 多目心中一横,化作一道黑气直奔不周城而去。 …… 不周城西边十万里之外有一高峰,号祁天山,山中一座巍峨宫阙,大殿上位端坐一儒雅青年,此人身形削瘦,容貌祥和,气度渊雅,在其四周,团簇着一片雾气凝成的祥云,身后悬浮一脉冲轮,共有七圈,每一圈颜色皆不同,光彩熠熠,乃神级天人的象征。 此人正是祁天山归元派掌门元虚真人,此刻也正抬目望向山外,良久之后,叹了一口气,拼指射出九道玄光,直奔大殿外。半盏茶歇的时间,九道玄光从殿外飞入大殿中,玄光散去,露出九个人影。但见这九人个个长得英气勃发,英俊不凡,这九人正是元虚真人座下弟子。 “拜见师尊!”九人撩衣拜倒。 元虚真人点点头,神情淡然,道:“都起来吧。” 待九人起身之后,元虚真人叹了口气,脸色黯然,缓缓说道:“不周城发生的事你们恐怕也知道了罢,方城乃你们师弟,百年前他被为师逐出师门,但终归其一身本领乃为师所授,今被大元帝国国师颜苍天那厮所杀,终有损我归元派脸面,为师说不得要去找那厮讨个说法。” 元虚真人座下有十大弟子,罗方成是其关门弟子,排名第十。其父亲罗秋阳乃流火国国主,后罗秋阳死后罗方成继位,成为流火国国王。罗方成天资聪颖,轮私心,他是元虚真人最得意的弟子,悟性极高,元虚真人在指点其修炼之时最为省心,归元派的多门功法与神通唯有罗方成修炼有成,深得元虚喜爱。但罗方成桀骜不驯,又极重情义,外出游历偶遇其现在的妻子殷小小,一见倾心,并私定终身,此举却惹来弥天大祸。 原来殷小小并非人类,乃九重天外神龙一族族长敖文之女。殷小小瞒着族人私下人间,被人间奇境吸引而流连忘返,遇上罗方成之后,浑然不顾龙族族规,誓要与罗方成生死不离,后被其父敖文所悉,勃然大怒,赶到祁天山讨人。 敖文神通非同小可,一怒之下,将整个祁天山笼罩在雷电中,搅得天地震动,万里之内风雨飘摇,灵机散乱奔流。元虚虽有保弟子之心,一番大战,奈何不敌敖文,归元派面临生死关头,罗方成携殷小小直面敖文,在苦求无果之下,殷小小以自爆元灵为胁迫,逼得敖文不得不放弃强行掳走殷小小的念头,爱女心切,奈何不了殷小小,敖文将全部怒气撒在归元派之上,发誓殷小小不归,便要杀光归元派上下。 为了保存归元派,元虚真人无奈之下,当着敖文之面,忍痛将罗方成逐出师门,并言其一切生死皆与归元派无关。此种情况之下,罗方成万难不敢不从,带着殷小小回了流火国,并接任国王之位。敖文无可奈何,满身怒气无处发泄,施展大神通,雷电交加,一连九十九天暴雨倾盆而下,将祁天山方圆万里变成了泽国,无数凡人被洪水吞没,山洪冲毁了数十座大城,眼看受灾范围越来越广,更多的凡人与低阶天人面临灭顶之灾,后惹得天人共怒,数十名神级天人云集而来联手战敖文,其中也包括数名魔族、妖族神级大能,这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人族、魔族、妖族屏弃成见,联合作战。 一名神级天人便已十分罕见,数十名神级天人作战,可见此战之剧,虽然此战中并无人陨落,山川地貌却在此战中遭到严重破坏,甚至断了数十个教派地脉灵根,不得不在之后迁移他处,造成了极其严重之后果。 此战可谓旷古烁今,百多年过去,仍为人津津乐道。虽然赶走了敖文,但各教派对归元派也是充满了敌视,将一切损失归到了归元派头上,尤其那几名受重伤的天人,怨气颇重,在之后数十年之内,其门下与归元派弟子摩擦不断,过结至今未能揭过去。 神龙一族本是传说般的存在,若不是殷小小牵扯出,世上本无人知晓其存在,自此天下人对天地宇宙更充满了敬畏。 单说元虚真人召集九名弟子,讲明原因,这九人与罗方成本是师兄弟,情谊厚重,尤其排名第五的弟子邢白,与罗方成感情最好,此刻听得罗方成被颜苍天所杀,更是眼眶盈泪,紧握双拳,心中暗恨不已,但也深知自己与颜苍天修为差距不可以道里计,即使想要为罗方成报仇,也终究不是此刻所能成。 九人皆低下头,为罗方成的陨落而哀痛。 元虚真人强忍心中之痛,说道:“方成有一子,唤作罗溪,乃其罗家独苗,如今流火国不复存在,念方成这孩子不易,须觅得其子,抚养成人,亦不枉我派与方成之间的结缘。玉晨、邢白你二人去不周城寻那孩子,务必带回归元派,为师去一趟大元帝国走一趟。” 邢白等九人心头振奋,师尊亲自出面,那可是非同小可,若是两位神级天人大战,恐怕是百十年来的头等大事,必将成为历史上浓重的一笔!不过,九人心中也颇为此战胜负担心,毕竟那颜苍天也不好惹,到了师尊这等修为之人,鲜少亲自出手斗法,虽知师尊法力深厚,与一般的神级天人相比强上不少,但谁敢说没个万一? 元虚看出众人的心思,笑道:“尔等不比为我担忧,凉那颜苍天那厮还不是为师对手,此番去无甚风险,况且为师此番去也并非要杀了他,只消挫一挫颜苍天的脸面,让世人知道我归元派并非什么人都可欺辱的!” 啸玉晨乃九人中排名第二,已经修炼出了五个脉冲轮,步入了帝级天人境,不仅法力高深,为人处世亦颇为老道,其稍一沉吟,终究还是说道:“师尊,我与五弟去寻十弟的孩子,那弟妹殷小小是否也一并带回?” 元虚真人眉头低垂,良久不语。 大弟子卫煌离暗自伸手碰了一下啸玉晨,心中恼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心道:“师尊当年被殷小小的父亲敖文所败,后因敖文水掩祁天山,无数生灵涂炭,众多教派归咎于我归元派,四面树敌,罗方成也已经陨落,师尊虽然本身并不为此恼恨殷小小,但终究这一切都是殷小小而起,要说师尊对殷小小没有成见那是不可能。” 啸玉晨明白大师哥的意思,当下黯然不做声。 “卫煌离,你带上老三、老四、老七四人去一趟不周城,虽不能阻止两军作战,但老百姓是无辜的,能救则救,也算弥补当年敖文所造下的孽吧,其他人看守山门,非大事不得外出。”元虚真人抬头吩咐了一声。 “弟子遵命!”卫煌离等九人齐声应道。 元虚真人座下十大弟子,依次为卫煌离、啸玉晨、石净天、赵宇浩、邢白、莫修凌、冯正、木越辉、张婵、罗方成。如今罗方成已经陨落,十大弟子只剩九人。 元虚真人又对留守山门的莫修凌、木越辉、张婵三人交代了一番,随后元虚真人虚影一晃,身子消失不见,数千里之外的高空云层中一道耀眼玄光正穿云裂空,再几个呼吸间便已进入了大元帝国境内,此道玄光正是元虚。 龙绝大陆幅员辽阔、无边无际,一共有五大洲,分别是中元州、冕州、卫州、东宇州、鹤牛州。五大洲外是浩渺无涯的汪洋大海,谁也不知那一端是什么。五大洲除了五大霸主帝国,其他的诸侯小国大大小小一共数百个国家,中元州的霸主乃大元帝国,下辖流火国、冥玲国、齐国、花子国、月氏国等数十个诸侯小国,其中以流火国实力只能算中下,奈何流火与大元帝国毗邻,其位置又极其重要,正好挡住了大元帝国北上扩张的去路,其西边是月氏国,形成一个犄角之势,扼住了大元帝国的咽喉。 因此,大元帝国早就将流火与月氏二国视作眼中钉,与除之而后快!此前流过国国主罗秋阳一向软弱,臣服于大元帝国,每年上供珍珠玛瑙、金银珠宝以及各种天材地宝等巨额资金,且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苟且偷生,且保住流火国的数十年暂时安稳。而罗方成自从继任流火国主之位后,便极其强势,首先便拒绝上供,其二从不奉召,另外还与月氏国、冥玲国等诸侯小国频繁接触,这彻底激怒了羌戎,集结百万黑甲战士讨伐流火。 但流火国国力除了天人队伍不如大元帝国,其凡人军队却也不弱,罗方成亲率六十万罗军直面迎敌,以逸待劳,击溃了大元帝国的先头部队,并乘胜追击,打得大元帝国丢盔弃甲,此一战罗家军以少胜多,正面打败了五大霸主中最强大的大元帝国,一时之间风头无两,名声大噪!不过论实力,流火国是很难与大元帝国相匹敌,因大元帝国的杀手锏并未出,他的战略部队“天人”还未出动!更何况大元帝国有一位七轮神级天人坐镇,光是这一层,流火国便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因流火国除了罗方成是一位四轮的皇级天人外,其他天人战士修为并不高。因此,天下并不认为流火国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没有神级天人坐镇,这也是流火国首当其冲被大元帝国率先攻击的对象,因大都数国家倾尽国力也要培养,或者聘请一位神级天人压阵。 果然没过多久,大元帝国派出了一只五十人的天人队伍参战,一经参战,以压倒式优势重创罗家军,被打得节节败退,之前保持的优势荡然不存,半年多时间,其天人战士仅存罗方成一人。 一百年前大元帝国不知何处请来了一位绝世天人,聘请其担任大元帝国的国师之职,此人正是灭杀了罗方成的颜苍天。天下人只知道大元帝国有一位神通了得的国师,但无人知其根脚何处,后一些低阶天人逐渐投奔旗下,寻其庇护,有了这一批天人加入,加上大元帝国本身自己的天人队伍,国力变得强大无比,羌戎本就野心勃勃,有了颜苍天率领下的强大天人队伍,羌戎问鼎天下之心逐渐显露(一般情况之下,国家的神级天人只是用来威慑,不会轻易参战)。 由于抢夺资源,国家之间连年战争,百姓苦不堪言,满目疮痍,百姓流离失所,路上、草丛中到处是枯骨死尸,野兽飞禽抢食尸体的场面残忍无比。 元虚真人身在高空,将地面上的物事看得清楚,不禁发出一声叹息,自己在未修炼成为天人之前,也是一介凡人,深知凡人的不易与艰辛,此时见得人间如此不堪,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怒意,凡人国家的战争本就灾难深重,再加上这些用心险恶的天人干预,人间几乎变得地狱一般! 念头一起,不再刻意掩饰自身灵量,其身后绽放出一轮巨大的耀眼脉冲轮,其脉冲轮轮上七道光圈,七种颜色。修为越高,光轮越大,元虚真人身后的光轮直径足有数丈,万道光束射出,颜色光彩夺目。天人修为到巅峰境后,脉轮将消失,便可功德圆满,步入九九归一、返璞归真的层次,成为超神级天人,从此不受天道限制,生命无限,法身即宇宙,宇宙即法身,一切宇宙规则皆可取用,通天彻地,无所不能。 此刻元虚真人放开气息,浑厚无比的气息瞬间充斥环宇,滔天煞气弥漫在整个天地之间,庞大的气息引得天象剧变,狂风大作,乌云翻滚。数十万里范围内的天人俱感受到巨大的灵压,稍弱一点的天人更是直接跪倒在地,动弹不得,凡人反而无事。强一些的天人心惊胆战,叫苦不迭,心里慌忙盘算是不是自己的门派得罪了什么高人,来寻晦气,但一般情况下,这等高人是不会自降身份亲自来找上门来的。 大元帝国国都紫天城,一间法殿内,太师椅上端坐一位中年大汉,其身着大罗袖袍,三滤胡须,眼窝深陷,尖下巴,脸颊无肉,一脸阴桀之色。此时猛然抬头望向天际,心中暗自心惊:“何处来的神级天人!”打开天眼,见十万里之外的云层中站着一道巨大身影,正想瞧得仔细一些,突然一阵狂风而至,大殿之门呼啦一声吹刮而开,一股庞大气压涌入法殿之内,未等其做出反应,一道声音响起:“颜苍天,出来见我!” 此人正是大元帝国国师颜苍天! 前一晚大元帝国率领羌军围攻流火国的不周城,大元帝国出兵百万,又有十大天人助战,本以为一战可定,大事可成。岂料流火国国主罗方成据守不周城,十大天人大战罗方成而胜负不分,甚至有被罗方成逐一灭杀的可能,这将不利于与自己的大事,关键时刻,颜苍天不顾自己神级天人身份,亲自出手灭杀了罗方成,一掌定乾坤,使得羌军顺利攻占不周城。本以为此事已了,但不知为何一直心绪不定,体内灵量翻腾,还暗自寻思哪里出了差错,原来是今日有此一节,心下已是了然,只是不清楚这来访之人是何方神圣,一身气息绝不在自己之下。 见对方叫阵,自也不惧,当下念头一起,化作一道玄光朝空中飞起,几个呼吸之间便已到了十万里之外,玄光散开,露出身形。一片云层之上立着一位三十来岁的清雅之士,面目清秀之极,眉飞入鬓,眼神中金光闪烁,锐利无比,双手背后,只是冷笑地看着自己。 颜苍天拱了拱手,客客气气地道:“朋友陌生得很,大驾光临,不知为何弄出如此大的动静?想是颜某何处有得罪过朋友不成?” 元虚真人上下打量了颜苍天一番,脸上淡漠,说道:“颜苍天,你自甘堕落成为大元帝国的国师,这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但你打杀了罗方成,这就是与我有关了。” 颜苍天一听,吃了一惊,心道:“原来此人是元虚那厮!此人非同小可,百年前与神龙一族的敖文有过一场大战,虽然战败,但一身神通深不可测,可不能小觑!传言元虚早已将罗方成逐出师门,生死无关归元派的事,何故又出来为其说话?早知如此,这罗方成可万万动不得。”脸上却装作不解,惊讶道:“罗方成?与朋友是何关系?” 元虚真人把脸一沉,喝到:“罗方成乃我弟子,你杀他可有问过我?” “这……,原来是元虚真人当面,幸会幸会!不过,听说罗方成被你逐出师门,生死无关归元派,你这是所为何来?”颜苍天也不甘示弱,心下也不惧,都是神级天人修为,谁怕谁来! “颜老鬼,罗方成被逐出师门不假,但也不是谁想杀便杀!”元虚把脸一抬,身体气息暴涨,身后脉轮呼呼大转,周边云气翻滚,气势惊人。 颜苍天阴沉着脸,不以为意,淡淡地说道:“一个低阶弟子罢了,杀了便杀了,那元虚真人想要什么说法?” “哈哈哈哈,好你个颜老鬼!敢如此跟本尊说话,也算是有胆,今日我也不来杀你,你我互攻一招,不得躲闪,若是你能在本尊一招之内不死,再说下面的话吧!” 颜苍天冷声说道:“若是你输了呢?” 元虚真人哈哈笑道:“我输了此事自不必再提,从此你爱杀谁杀谁,与我无关!”元虚突然收住笑脸,眼中冷芒一闪,喝到:“你先出招吧。” 颜苍天知道元虚真人神通了得,当下也不客气,身后一道光轮闪现而出,同样为七圈七种颜色,只是颜色与元虚的略有不同,深浅不一,其中还有一圈颜色为深黑色,显然是修炼过妖道功法,只有妖道功法才是黑色。 颜苍天大喝一声,一道玄光祭出,化作一柄巨山一般的大锤,狂风骤起,大锤浊雾环绕,霹雳环身。颜苍天拼指一点,如山一般的大锤夹裹着飓风从半空中朝元虚兜顶砸来。另外一道玄光从其脚底透出,化作一根肉眼难见的银针,偷偷绕到元虚真人身后,无声无息飞刺而来。颜苍天盘算着,大锤势大,也最能迷惑对手,那跟银针才是杀手锏,别人不知,颜苍天心里清楚,此银针剧毒无比,只要在皮肤上沾上一点,大罗神仙也无救! 颜苍天岂知元虚之难耐! 元虚真人冷笑一声,一道玄光从光轮中飞出,化作一只撑天巨掌,迎着大锤拍去。 “轰隆!” 一声震天巨响,震荡虚空,一轮气波荡漾出数千里,掀起万丈云气,元虚身下万米的地面被一股巨大的气流砸出一个直径几十里的深坑。几乎同时,元虚真人背后的银针已经毫无声息便刺到,但在元虚身后数尺便停滞不前,悬浮于空。 原来元虚早施展出了雾里乾坤神技,此项神通由元虚施展出来,自然比罗方成施展出来的效果不可同日而语,银针被雾里乾坤控制动弹不得。 待云雾散去,露出元虚真身,但见其安然无恙,朝着颜苍天一脸冷笑。 “颜老鬼,该我了!”元虚大喝一声,嘴里念叨:“森罗万象!”一张巨网罩向颜苍天。 颜苍天大惊失色,虽然有言在先,站着不动接对方一招,但这张网闪耀着巨大的霹雳电弧,内有光华闪灭不定,并伴有雷电交加,威势摄人心魄。不仅如此,巨网之中弥漫着水雾,四周一片模糊。颜苍天心道:“不好!自己万难承受这等攻击。”想要躲闪,让他肝胆俱裂的突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顿时骇然不已! 就在此时,元虚伸指一点,身后的那个银针调转头,嗖的一声,刺入颜苍天心口。银针刺入的同时,网中雷电齐鸣,数道滚雷轰然击中颜苍天身子,网中传出颜苍天的惨叫声,冒出数道火花! 原来,元虚在施展森罗万象的同时,还附加了雾里乾坤。森罗万象不仅具有禁锢作用,同时还是一个雷电大阵。元虚也够狠,另外偷偷施展出雾里乾坤,虽然只能控制他半息时间,但对于元虚这样的高阶天人,哪怕只有十分之一息也足够致敌人于死地,趁颜苍天被禁锢的瞬间,用颜苍天释放出来的银针刺中了他自己;另外森罗万象中的数道雷电击出,将颜苍天这位神级天人打翻。 元虚收回法力,露出了烤鸡一般的颜苍天,此时其奄奄一息,被其身后光轮托住,不至跌落高空。 元虚光轮后飞出一只手,一把将颜苍天拎起,喝声道:“颜老鬼,甭以为你与本尊同阶修为就可与本尊相提并论,灭你只在瞬息间!今日不杀你,乃尔命数暂不该绝,且放你一命,若是今后敢再惹我归元派弟子,本尊随时来取你性命!” 颜苍天睁开眼,无力地点点头,也不言语,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岂敢再硬气,就是给他一坨狗屎他也得吞下,所有之事过了此关再说,更何况刺中他的哪一根银针急需处理,否则即使有药,也救不了自己。 元虚丢下颜苍天,化作一条巨大玄光,白练如龙,浩浩荡荡电射而去,整个高空一阵轰隆巨响,波及万里,半日之后低阶天人方才能动弹。那一场战斗不日间便传开,那自然是有高阶天人察觉,这样打斗岂能瞒过这些大能之天眼!更何况元虚真人本就没想要隐瞒,本就要让天下人知道归元派不受任何人的威胁。 第三章 结怨天妖 话说元虚座下大弟子卫煌离,带着三弟石净天、四弟赵宇浩、七弟冯正四人,等元虚真人化身而走后也匆忙祭起玄光,朝不周城急速飞去。 此时的不周城正陷入了单方面的大屠杀,大元帝国在有天人的参与下,罗军的人数急剧在减少。当卫煌离赶到之时,整个不周城火光冲天,尸骸累积堆成山,残肢断臂随处可见,人的肠子拖得一地,地面血水漫过人的脚背,用人间炼狱都不足以形容之惨状。 卫煌离四人从空中降落到地面一丈高处,几人顺着大街飞行,一路行来,看得触目惊心。正在此时,前方传来打斗声,五名羌军围着一名罗军将领模样的人在厮杀。 虽然此罗军将领勇猛,奈何浑身是伤,已经到了灯枯油尽的地步,再难支撑。一名羌军挥起大刀往罗军将领脖子砍下,眼见头颅便要落地。 怎么说罗军也是十弟罗方成的人,卫煌离等人岂能见其惨死。七弟冯正风驰电掣一般飞临那名羌军头顶,一把抓住即将砍落而下的大刀,运转体内灵宫,磅礴灵量瞬间充盈全身,周围十丈之内皆空气如同凝结了一般,五名羌军在庞然巨力的压迫下,双膝跪倒,胸口就如被千斤巨石压着,喘不上气,勉强扭动脑袋,瞧见悬空而立的卫煌离等人,见是天人到了,早吓得魂不附体,在天人面前,凡人不过蝼蚁。 冯正体内灵量奔腾,巨大的灵压造成小范围内的气流差,形成一个气体旋涡围绕冯正旋转,冯正鼻孔哼了一声,旋涡裹着五人直飞半空,在五人“啊啊”惨呼声,不知被这股飓风刮去了何处。 那名罗军将领捡回了一条命,但身上受伤太重,早已成了血人,也眼见难活,只是壮着一口气,支撑着身体不倒,踉跄着身子,抬头看向半空中的卫煌离四人,拱了拱手,道:“在下纪向东,多谢天人援手之恩!” 卫煌离摇了摇头,从指间射出一道玄光,射入此人体内,但见他精神陡然精神一振,感觉好了很多,不禁大喜,双膝跪倒,道:“请赐天人名讳,小人若是逃得此劫,定要为几位建庙宇塑金身,香火长供!” “我等乃你国主罗方成师兄,你不必客气。” 纪向东听得是国主师兄们到了,不禁悲从中来,大哭道:“几位天人来迟了!国主已罹难了!你们一定要为他报仇啊!” 石净天、赵宇浩、冯正三人大为动容,也是眼中噙泪,唏嘘不已,落到地面将纪向东扶起,正要问他一些情况,顺便打听殷小小的去处,却从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同时空中有玄光飞梭的嘶嘶声,不用想也知道羌军到了。 七道玄光停在三丈开完,正是那高瘦道者七人! 高瘦道人见卫煌离等人气质不凡,只是未释放出脉冲轮,摸不清楚几人的修为强弱,是以不敢贸然动手,嘴里喝到:“尔等何人?因何干扰我军战事?” 卫煌离四人头也没抬,赵宇浩对纪向东问话道:“围杀我师弟的可有这几人?” 纪向东站起身望向赵宇浩身后,一见到高瘦道人与红杉童子七人,顿时睚眦欲裂,两眼冒火,嘶哑着嗓子,喊道:“这几人是首恶,国主随非死于几人之手,但国主的一条手臂便是坏在他们手里!” 赵宇浩听得纪向东这一说,转过身来,缓缓走向高瘦道者几人,淡淡地说道:“给你们两条路走,一条是自己砍下一手一腿,然后废去脉轮,你们还可以活着;另一条路是我动手,你们死。如何?” 那红杉童子尖着嗓子笑骂道:“哪里来的狂徒在此胡言乱语,也不怕闪了舌头!” 赵宇浩脸色一变,脉冲轮也没释放出,直接手一挥动,从身后飞出七条水桶粗的黑色触须,闪电一般抓向七人。这是归元派的神通之一“追命万索”,不仅具有追索拿命神通,还附有空间属性。 七人满不将此放在眼里,便要闪身躲避,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身前的七道触须突然消失。几人一阵愕然,正在发愣,突然七人身后的虚空中闪了一闪,七道触须凭空而出,如七条巨蟒,追风逐电一般缠绕而去。红杉童子首当其冲,一下被触须卷住,另外六人玄光一起,便要逃开。 此时石净天和冯正同时出手,石净天施展的雾里乾坤,冯正施展的是另一项神技,叫“缠魂珠”,但见七颗拳头大的黑色圆珠快如闪电分别砸向七人,在距离七人身前三尺处发出一声“破”地轻响,七颗黑色圆珠猛然涨开来,变成一片粘稠的液体,将六人包裹住。原本这七颗黑珠子不一定能够一击而中,但石净天的雾里乾坤具有控制作用,一下将这六人禁锢,虽然只有半息的时间,但只需要这半息已经足够! 六人陷入这股粘稠的液体中,越是挣扎越是动弹不得。 赵宇浩的触须已经将红杉童子缠得脸红耳赤,眼见再无力挣脱,吓得哇哇大哭,口里求饶到:“前辈饶命!是我有眼无珠,不识真人!饶命,我愿为奴为仆侍奉天人!” 赵宇浩眼都不瞧一眼,正要驱使触须结果此人,纪向东喊道:“天人慢着!这七人杀我罗军无数,请给我机会,我要亲自杀了此七人,给我数十万罗军报仇!” 卫煌离点点头,赵宇浩法力一收,将红杉童子丢于纪向东脚下。纪向东抽出长刀,红着双眼,大喝一声,长刀砍向红杉童子。红杉童子本想施法遁走,但早被卫煌离暗中施了雾里乾坤控制身子,哪里能够逃得了?眼见逃走已是不成,暗运法力,纪向东的长刀“咔”地一声,斩在其脖子上,火星四射,脑袋安然无恙。 红杉童子见求饶无用,瞬间露出狰狞之色,大喊道:“杀了我,自会有人来报仇!小爷不怕尔等,有本事来砍吧!” 纪向东连续用力砍了几刀,但毫无作用,不禁脸色难堪,对卫煌离说道:“此人头太硬,奈何?” 卫煌离冷笑一声,拼指一点,一道金丝线射入红杉童子额头,红杉童子身子一阵颤抖,两眼翻白,牙关紧咬。 卫煌离笑道:“你再去试试。” 但见纪向东手起刀落,“噗呲”,一颗头颅滚落而下,脖子处飚出一蓬鲜血,死得不能再死了。另外五人早吓得魂不附体,唯有高瘦道人脸色不变,回头对着身后五人喝到:“尔等也是国师手下,岂能堕了至尊威名?死便死矣,何须作妇女之态?” 对着卫煌离等人喊道:“来吧!老子已经够本!哈哈哈…..!” 冯正嘴里说道:“聒噪!”念头一起,一团粘稠液体涌入其口中,堵得严严实实,再发不出一声。 纪向东手起刀落,一刀一颗头颅,等砍杀七人后,双膝跪倒,匍匐在地上大哭,道:“兄弟们,我纪向东为你们报仇了!”又向卫煌离四人叩了三个头,站起身往夜色里走去。 卫煌离暗自点头,心道:“罗师弟不仅修炼天赋比我们强,带兵打战、统兵驭人亦远非我们九人能比,若不是被师尊逐出师门,又忙于治理国家,耽搁了这百十来年的功夫,其修为恐怕要在我们之上,可惜罗师弟这一身本领,倒头来身死道消,。”心中叹息不已。 “几位师弟,此处元凶巨恶已经伏法,我观此处百姓多已离去,其他也已命丧刀下,凡人之间的战事我们亦不便过多干涉,其自有天理循环,我们且去城外看看。”卫煌离说完,便腾身而去。 石净天、赵宇浩、冯正三人知道师兄说得在理,有心帮罗军也不敢违抗,随了卫煌离飞身出得城外,不周城内依然喊杀之声依然不绝,也只能任其作为。 几十里外的啸玉晨、邢白正在搜索殷小小的身影,从不周城内蜂拥逃难来的百姓实在太多,根本无法一一查看,两人分头行动,以极快速度在不同方向的百姓队伍中搜寻。殷小小乃真龙之躯,虽其修为尚浅,啸玉晨和邢白与罗方成关系极好,跟殷小小也熟稔,只要在百姓队伍里自然能够发现自己。 但搜寻了好几路逃难队伍都没发现殷小小,倒是顺手将追杀而来的羌军杀了个干净。二人身法极快,又在半空中飞行,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其中一个青年模样的小伙停住身子,喊道:“天人是在找人么?” 邢白听得有人说话,赶忙飞落地面,急切地问道:“正是!小哥可知道你们国主夫人身在何处?” 青年小伙说道:“小人不认识国主夫人,不过数个时辰之前,见有八个黑衣人和一名少妇模样的,往那边山中去了,也不知是不是天人找的人。” 邢白一听,闪身而去,空中传来一声:“多谢小哥!” 邢白捏了一个口诀,一道玄光往啸玉晨方向而去,心知二哥接到传讯必然会赶到。 …… 话说,那多目天王急匆匆往不周城而来,由于其路程较远,三十万多里路赶来,等他到达不周城上空,说巧也巧,正与要离去的卫煌离、冯正四人在不周城上空相遇。 卫煌离见多目天王黑气绕身,额长四目,妖气很重,知道此人非妖即魔,本不想与他纠缠再竖强敌,多目天王见到四人,怪眼一睁,咧开血盆大口一笑,也不想多生事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双方便要擦身而过之际,卫煌离眉头一皱,回头说道:“这位慢走,你这是往不周城去否?” 多目天王回身说道:“是又怎样?” “你非人类,此去不周城恐非好事,在下奉劝你莫要作恶事才好!” 夺目天王脾气本就暴躁,自己乃彼岸山霸主,一贯颐指气使,何曾有人这么跟他说话过,不禁心中有气,咧嘴大笑道:“做恶事?要尔等乳臭未干的毛孩管么?尔等扭头此去便罢了,若是不听本王之言,便要拿了尔等做下酒菜去!” 卫煌离听得多目如此之言,心道此妖绝非善类,杀了亦是为苍生计,当下喝到:“几位四弟,围杀此妖!” 石净天、赵宇浩与冯正也正有此意,一听得卫煌离之言,当下迅速占据不同方向,四个方位堵住其去路。 多目天王心下一阵气结,何曾被他人说围杀便围杀的?口里大笑道:“我本来便是为吸收此城中的阴魂而来,不曾想还有额外的收获,今日杀了尔等四人,吸收天人的阴魂自然比那些普通阴魂强上百倍,哈哈!”说罢,口里吐出一股黑气,迅速在半空中弥漫开来,将卫煌离等人笼罩其内。 黑气一蔓延过来,里头阴森可怕,鬼哭狼嚎四起,对神魂造成很大的干扰,似有什么法则之力在强摄人心魄,卫煌离四人感觉头目眩晕,心头泛起一阵呕吐之感。 卫煌离暗道不好,从体内飞出一轮耀眼的光轮,正是他的脉冲轮,整整五道颜色光圈,正是帝级天人的修为,一声强大气息充盈全身,大脑一阵清醒,强行将恶心之感驱除。石净天、赵宇浩与冯正三人同样释放出脉冲轮,皆为四轮皇级天人。五道玄光飞起,在空中结出一面巨大的网,正是森罗万象!网中雷电交加,银蛇狂舞,霹雳震天,将多目天王笼罩其中。 多目天王修为深不可测,不在卫煌离之下,若是应用其他神通法技搏斗,鹿死谁手还难说,可惜多目天王今日是遇到灾星了!因多目乃阴气所化,天生惧怕雷电,归元派的森罗万象正是其克星。多目大喊了一声:“哎呀!”施展法力想要逃出巨网,此网乃卫煌离与其三位师弟共同结成,岂是他能够轻易逃离的? 但见森罗万象中数百道赤练蛇一般的电弧,发出霹雳震天响,一道一道击向多目,巨网顶部一颗颗滚滚巨雷,纷纷炸响,闪电、炸雷,将整个巨网中变成了一片火海。 多目瞬间狼狈不堪,东躲西藏,奈何巨网之内无处可藏,几个呼吸间已经被数道闪电击中,身上铁甲也被撕裂,露出一身黑漆漆的肌肤。多目发出一声冷哼,喝到:“黄毛小儿,别以为就这等手段也能收得了本尊,瞧我的手段!” 多目天王从鼻孔里喷出一道红光,红光飞到半空,化作一面红膜将自身裹住,随即从手腕上取下一个铁环,往空中一祭,滴溜溜化作一个巨大的锰钵,其口朝天,多目嘴里念咒,锰钵中射出一股粗大的金光柱,轰然射向森罗网,一声滋啦巨响,巨网上被金光柱射穿一个大口子,多目化作一道浓烟从口子中一穿而过,跳到巨网外,重新聚成人形,那锰钵也从口子中飞出,化作一个铁环落回到手腕中。 多目身形狼狈,铁甲破碎,但身上并无血迹,黑肌肤上只有道道撕裂的口子,冒着黑气。多目怒不可遏,大喝一声,一轮黑气闪现而出,却是一轮只有黑色的光轮,但光轮却有六圈,乃圣级天妖修为之境,在妖类种也实属难得。 多目身后黑色光轮飞出数十道黑色玄箭,其双手一扬,一张巨大玄弓出现在手中,玄箭上弓,右手一拉弓弦,数十道玄箭破空而出,激其云气翻滚,玄箭发出撕裂虚空的声音,直射卫煌离四人。 卫煌离大喝一声:“雾里乾坤!” 一片雾气瞬间弥漫身前,将其四人罩住,多目射来的玄箭在进入雾气的瞬间停滞,冯正抓住这片刻,身后飞出五道黑色触须,直取多目。而石净天身后玄光发出耀眼光芒,将方圆百丈内形成一个白茫茫的灵域,数十条火龙顷刻而出,喷射出炙热的火流奔向多目。赵宇浩身后玄光中的第三个白色脉冲轮中飞出一道玄光,化作数十只手掌,趁卫煌离的雾里乾坤失去效果之前,将被控制的数十根玄箭闪电一般一一捉入掌中。 而此刻冯正的追命万索触须已经到了多目身前,一把将多目卷住。冯正心中一喜,正要催动触须绞杀对方,却在此时,多目变成一缕黑气,在触须中散开而来,在十丈外再次凝成人形,此项神技对他无效。 但石净天的火灵域此刻已经形成,灵域内温度急剧上升,数十条火龙缠着多目,一时半会儿脱生不得,想要抽身施展其他神通,奈何片刻不得停止,心中不禁焦急不已,本想来吸收阴魂,恐怕自己的魂魄便要被这几人收了去。 说来话长,其实这几下不过是在数息之间内完成,到此时卫煌离也大致知晓此妖的出处,乃阴气所化的妖物而已,寻常神技难以降服,雷电虽然有效,但森罗万象已被他所破,三弟石净天的火灵域似乎有些效果,但也不是一时三刻能够灭杀他,恐须寻其他办法才行。 多目此刻陷入石净天的火灵域中苦不堪言,灵域之内其主人便是王道,除非被困之人修为高出主人许多,否则万难脱身,多目修为乃圣级天妖境,比石净天多了两层修为,所谓隔层如隔天堑,以多目之能自然能够脱困,但此前被森罗万象的雷电击伤,又苦战之下耗去不少阴灵力,火龙虽然不能尽克他,但火属性还是有些轻微克制之效,因此多目此时已经落入了下风,只有挨打的份。 多目自知敌不过四人,不出全力恐难逃生天,可恨的是错过此地吸收阴魂的机会,今后怕再无这等机会了。念及此,多目身后黑轮光圈尽数而出,化作一片黑气,黑茫茫一片,那是他的黑色灵域,具有腐蚀、污秽作用,可使对手的法则或玄光战器失效。 随着多目的黑色灵域越来越大,石净天的火灵域火势逐渐减弱,且火灵域范围逐渐减小,正是黑色灵域克制火灵域! 多目眼见自己的灵域起到了作用,心中一喜,寻思着逃了性命再说,但卫煌离可不会轻易放过他,玄光凝结出一柄巨剑,拼指在巨剑上一抹,倏忽间巨剑上电弧缠绕,且发出雷鸣之声,一声尖啸,巨剑飞斩多目。 多目此刻在灵域中逐渐脱困,抬头猛见一柄闪烁着惊天雷电的巨剑飞驰斩到,心生胆怯,不敢硬接,化作一道黑气想要躲避。但巨剑被卫煌离施了雷电属性,还附上了风属性法则,速度极快,且有自行追踪之效,多目才躲过一击,回头瞧见巨剑已经飞斩而来,心中一慌,巨剑拦腰将多目斩为两截,两段身躯掉落地面落去。 卫煌离四人松了一口气,正庆幸灭了此妖,却在此时,身下一股黑气往远处飞遁而走,黑气中传来一声:“本王记下今日之仇,来日再会!” 第四章 无心酿祸 一名少妇,八名黑衣人,一共九人正在密林中穿梭,他们正是从不周城逃到此。美少妇悬空飞行在半空,不时张望探查,地面八名黑衣人在崇山峻岭中攀登、跳跃,如同猿猴一般,身手极为敏捷。 这名少妇正是罗方成的遗孀殷小小,八名黑衣人乃罗方成着意挑选出来的武士,也是罗方成在世时的宫廷护卫,乃凡人之躯,放在江湖中却也是一等一的绝世高手。 此时已经天亮,一轮红彤彤的太阳从东边慢慢爬上山头。 “少主醒了!”一名黑衣人喊道。 殷小小闻言飞身而下,黑衣人解下系在身上的白绫,将一个白白胖胖的两岁孩童托举给殷小小。 “娘亲!”孩童笑魇如花,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找娘亲求抱。 殷小小笑脸相迎,“溪儿!” 一句溪儿叫出口,心中苦极,强忍眼中泪水,抱过罗溪亲了亲。 八名黑衣人,有的飞身上了树梢,有的站在山中高地瞭望,有的则围在殷小小身边,随时保持警惕,大家心里明白,羌军一旦发现逃了罗方成的夫人和儿子,必然要大肆搜捕,杀之而后快。 殷小小正抱着儿子罗溪,猛然殷小小抬头望向高空,几名黑衣人见殷小小神色有异,慌忙抽出刀剑,皆抬头朝殷小小的眼光方向望去。 两道身影从高空云层中缓缓降落,从树梢枝叶中落下一白衫、一青衫两青年,衣袂飘飘,气质不凡! 八名黑衣人心中暗道“不好,天人!”明知不敌,也毫无畏惧,持刀便要扑上去,殷小小看清了空中两人面目后,伸手拦住黑衣人,抬头说道:“原来是二哥、五哥到了。” 此二人正是啸玉晨和邢白! 两人四处搜寻,沿着深山飞行,一路展开法力,方圆数万里都在其神念之内,殷小小乃神龙之躯,一身气息与众不同,自然逃不过他们的搜索,待锁定殷小小位置之后,急速飞行赶来,那放哨的几名黑衣人奈何凡人之躯,如何能发现得了邢白二人? 啸玉晨、邢白落入地面林中,八名黑衣人知晓二人身份之后,便退出树林,各自找地方歇息起来,奔走了一夜,凡人之躯终究承受不住,此刻有两位天人在此,也用不上他们。 殷小小此刻见得亲人到来,待八名黑衣人退走之后,压抑了一夜的情绪终于爆发,将罗溪交于邢白抱着,自己蹲下身子,掩面嚎啕大哭起来,直哭得浑身抽搐,手脚发麻。 啸玉晨与邢白二人知道情绪适当释放出来也有好处,否则憋坏身子,甚至坏了根基,不利修为境界的提升,当下二人默然不语,只是陪着垂泪。那罗溪小小年龄,见到娘亲此副模样,也撇着嘴,似乎知道娘亲有伤心事,只是看着不吱声。 殷小小蹲在地上足足哭了半个时辰,才缓缓站起身,抹干净泪水,理了理散乱的头发,脸上挂了一丝笑意,正要抱过罗溪,突然脸色大变,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眼神慌乱起来。 啸玉晨修为在邢白之上,见殷小小脸色不对劲,立刻运转浑身灵量,一轮耀眼光轮出现在身后,一道玄光闪烁而出,手中凝结出一杆银色大枪,喝到:“五弟,保护孩子!” 大敌当前,邢白不敢丝毫怠慢,立刻释放出光轮,一道玄光而起,裹住自已和罗溪全身。 便在此刻,一阵狂风而至,倏忽间又归复平静,密林中缓缓走来一人。此人身材极其高大,一身黄袍加身,头戴高冠,厚底粉靴,嘴唇留着浅浅胡须,宽额头,高鼻梁,国字脸,不怒而威,一身气息如渊似海,却又极其内敛,丝毫不外泄。 啸玉晨意见到此人的出现,心里立刻心往下沉,虽然无法探出此人修为,但凭感觉便知道他与邢白加上殷小小三人都不是此人的对手,但此刻容不得他多想,闪身拦在殷小小身前,银枪往身前一横,心下暗自警惕,但嘴里客气地说道:“不知前辈到此有何见教?” 黄袍大汉看都不看啸玉晨一眼,双手背在身后,眼光越过啸玉晨盯着殷小小看。 殷小小发出一声叹息,上前两步跪倒在地,道:“不孝女儿拜见父亲。” “敖文!” 啸玉晨和邢白二人皆是吃了一惊!原来是殷小小的父亲到了,难怪以啸玉晨之修为都未能发现,而殷小小修为不如他却能提前警觉,此乃神龙血脉感应罢了。 敖文冷着脸,喝到:“还知道有我这位父亲!堂堂神龙一族族长之女,如今沦落到这般地步,脸面都给你丢尽了!” 殷小小脸色苍白,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只是两行泪水顺着脸颊而下,心中之苦,谁又能知道! 虽然敖文对他人向来不手软,但毕竟爱女之深,见殷小小这副模样,心中亦有不忍,叹了一口气,脸上缓和了一些,说道:“罗方成那厮死则死矣,小小,你这便随为父回龙族去吧!” 殷小小垂首摇了摇头,却又不敢说话,心中却有无数思绪:“父亲啊,不是女儿不回去,我夫君的仇未报,罗家后代还未抚养成人,我如何能一走了之?此番若是随你回去,又哪里还有机会回到人间?我夫君在天之灵如何能安心?” 这番话殷小小又如何能对敖文说! “怎么?你不愿意回去吗?”敖文脸色一沉,声音提高了一些。 殷小小只是叩头,却不回话。 此时八名黑衣人突然奔了过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啸玉晨手持长枪一副大敌当前的样子,而国主夫人跪在地上叩头,以为是羌军到了,一名黑衣人大喝一声:“你是何人?” 敖文此时怒气正渐渐上升,见区区凡人都敢向他呵斥,一下找到了出气口,叉开右手五指一弹,八名黑衣人连惨叫声都没发出,八人脑袋便爆裂开来,噗通噗通,八具尸体栽倒在地。 殷小小大惊失色,心中懊恼不已,好歹这八人是罗方成的贴身侍卫,又随自己夫君二人多年,虽是凡人,也不能就这么给打杀了。 啸玉晨眉头一皱,对敖文这一举甚为不满! “父亲,这八人跟随女儿多年,你为何对他们下手?让我如何对得起他们?”殷小小勃然变色,声音提高了不小,大声说道。 敖文毫不所动,笑道:“我想杀谁就杀谁,若是你不回去,我便再杀了此二人!”右臂一扬,作势要动手,殷小小站起身,手中亮出一把尖刀抵在自己心脏,决然,道:“父亲,若是你敢杀他二人,我便死在你面前!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说道做到!” 敖文气得脸色铁青,自己神通广大却偏偏奈何不了自己的女儿,恼怒不已,对着啸玉晨与邢白二人喝到:“见到你们归元派的人便生气,你二人即刻给我滚!滚滚滚,滚得越远越好!” 啸玉晨心道:“只要罗溪这孩儿在我们手中,你们父女二人爱怎样便怎样,这本身就是师尊的意思。”收起玄天战枪,回头对邢白说道:“五弟,我们走吧。” 邢白瞧了一眼殷小小,见其脸上凄苦,心中颇为不忍,道:“弟妹,你保重!孩子我们会照顾好,请放心。”说罢便随啸玉晨玄光裹身,准备飞升而去。 那敖文脸上阴晴不定,想起百年前被数十名神级天人围殴负伤的情景,心中怒火中烧,堂堂神族族长被人族杀得丢盔弃甲,脸面皆无,如今见到归元派的二人怒气更盛,嘴里冷笑一声,说道:“我答应小小不杀尔等,却没说可以这么轻易的走,不留下点什么,我龙族脸面何存?” 啸玉晨本来也是一位性情中人,哈哈笑道:“老子偏不服你!你待怎样?”啸玉晨犟脾气上来,也是一位不讲理的主,敖文乃殷小小父亲,怎么也得给脸面,已经是忍气吞声,却被其一逼再逼,心中已是怒火升腾,死则死耳,但这气怎能咽下。 “不待怎样,接我一招!”敖文说打就打,一身庞大气息释放开来,滔天灵机漫天而来,气势磅礴,风云变色!手中凝结出一颗巨大的蓝色光波,直取啸玉晨,同时另外一只手释放出一道黑索缠住殷小小,黑索上负有麻痹法则,瞬间制住了殷小小动弹不得。 邢白见状大惊,运转法力,一道玄光裹住罗溪,送出百丈之外,平稳落于一块巨岩之后,随即迅速跨前一步,与啸玉晨二人联手结出一道绿色玄光,将敖文的蓝色光波抵住。 在蓝色光波击中二人绿色玄光的刹那,“砰”地一声巨响,荡起一层耀眼的光波,掀起一阵飓风,将周围的树木连根拔起。啸玉晨二人身前的绿色玄光咔嚓一声,裂开无数道裂痕,一股滔天巨力而来,两人身子就如被一座山击中一般,噗呲一声,二人口吐鲜血,身子倒飞出百丈之远,重重跌落于地。 落地之时,邢白抬头见敖文一道玄光祭起,夹裹起殷小小,脚下一剁,如离弦之箭一般射入高空,瞬间不见踪影。邢白口里又是喷出一道鲜血,便失去了知觉。 等啸玉晨醒过来,见邢白失魂落魄在林中到处来回徘徊,嘴里嗫嚅着什么。 啸玉晨强忍胸口难受,吸了一口气,蹒跚着站起身,由于啸玉晨承受的力道最大,受伤也更重,是以醒转得也慢一些。见邢白丢了魂一般,抚着胸口,问道:“五弟,你怎么了?” 邢白哭道:“二哥,孩子……,孩子不见了。” “啊?”啸玉晨也是大吃一惊,莫不是自己二人昏过去之时,有野兽叼了去?嘴上急道:“是不是那敖文父女二人带着了?” “不可能!我亲眼见到敖文带着殷小小走的,除非是我们昏过去之后他们又回头来找了去。”邢白心中倒是盼望是这么一回事,若是被此地的野兽叼了去,他是百死莫赎,如何对得起罗方成! “五弟莫急,是不是你把罗溪送去地方不对,都找了吗?” “都找了,我找遍了此处,没有,没有,二哥,没有!”邢白疯了一般,在林中团团转,转到那巨岩前,运转灵量,一把将这块数十万斤的岩石举起,低头四望,想是要从土里挖出来一般,但哪里有罗溪的影子! 邢白“啊”的一声大叫,玄光裹着的巨石发出一声咯吱响,接着“砰”地一声,被邢白捏得粉碎,嘴里喷出一口鲜血,栽倒在地。 啸玉晨大惊,撑着身子赶到,一把扶起邢白,见其双目紧闭,脸色如金,由于本身被敖文打伤,此时又找不到罗溪,急火攻心,已经昏死过去。 啸玉晨叹了一口,此地恐怕怎么找也找不回罗溪,要么被敖文带着了,这是最好的结果,要么已经被野兽叼走,那就只能祈祷这孩子能够否极泰来,只有先回归元派,禀明师尊再作打算。 啸玉晨抱起邢白,祭起一道玄光,化作一柄巨剑,他抱住邢白,御剑而去。 距离不周城百里外,一座山谷中露出一个巨大的深坑,周围一股煞气久久不曾散去,深坑上头悬浮一道身影,此人身形削瘦,容貌祥和,正是元虚真人,重伤颜苍天之后,元虚找到罗方成陨落之地,盯着深坑,眼中流露出一丝哀伤,身为罗方成师尊,却保不得爱徒性命,内疚之感涌上心头,仰头长叹:“方成,为师对不住你啊!” 却在此时,深坑内飞出一道玄光,玄光飞到元虚面前停止,一颗拳头大的珠子闪着亮光。元虚心中一震,伸手托住珠子,珠子中一个小人跪倒叩头,口中呼道:“师尊,徒儿命苦,不能孝敬师尊。” 此珠子正是罗方成的元灵,好在元虚及时赶到,否则再有三五个几个时辰便要烟消云散,失去投生转世的机会。原来颜苍天一掌打杀了罗方成,却没有毁去其元灵,使得罗方成魂魄未散。 元虚抚着手上元灵珠,道:“方成,给你找户人家投生去吧,待你重新为人,为师会找到你,带你回归元派重新修炼。” 罗方成元灵哭泣道:“弟子拜谢师尊,我那孩儿还望师尊照顾,大恩来世再报!” 元虚心中唏嘘不已,将元灵珠收入袖囊,化作一道玄光而去。 数个时辰之后,一座山村出现在元虚身下,山村上空盘旋一团祥云,元虚心道:“就是这里了!” 山村有一户人家,一位三十来岁的汉子在院子中来回踱步,双手搓来搓去,一个老妪从一间房中出来,这名汉子匆忙走上前,问道:“可生出来?” 老妪摇了摇头,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叹息道:“他娘似乎难产,水生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汉子急的眼圈通红,说道:“老么么,你可千万帮忙,无论如何,大人小孩都要保下来啊!” 老妪点点头,说道:“我尽力吧。”说罢又回到屋里。 元虚打开天眼,自然将此情况瞧在眼里,从袖囊中取出元灵珠,说道:“方成,你且去吧,过得几年为师自会寻来。” 元灵珠中小儿再次跪拜,随后元灵珠朝着山村飞去,飞到那户人家屋顶,往屋里落去。 半个时辰后,屋里传出来一声啼哭,声音洪亮。老妪从屋里走出来,喜道:“水生,水生,孩子出生了,母子平安,恭贺喜得贵子啊!” 那汉子大喜,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老妪,道了一声谢,便匆忙走进房屋……。 元虚脸上略有一丝笑容,见事已妥当,便腾身而去,不多时便回到归元派祁天山,在一座宫阙大殿中显露真身。 大殿中卫煌离、啸玉晨、石净天、赵宇浩等九兄弟正候在大殿中,一见元虚归来,起身拜倒。 元虚坐定上位后,望了一眼啸玉晨与邢白二人,问道:“方成的孩子可带来?” 啸玉晨与邢白二人心中惶恐,慌忙跪倒,啸玉晨道:“师尊,方成孩子……,孩子不见了。”当下将遇上神龙族敖文过程讲述了一番。 元虚听得眉头紧锁,沉吟不语,邢白、啸玉晨二人冷汗之流,邢白更是脸色煞白。 良久之后,元虚仰头发出一声长啸,声传万里,惊得万里范围内天人战战兢兢,惊得山中那妖魔鬼怪心惊胆战,惊得飞禽猛兽四散奔走! 元虚收回长啸,袍袖一拂,消失在了大殿之中。啸玉晨与邢白二人长跪不起,浑身发抖,师尊虽然未出言责怪,但元虚的不满之色表露无遗,心中羞愧不已。 卫煌离不敢出声,也不敢去扶二人,皆默然不语,从大殿中退出,只留啸玉晨与邢白二人跪在大殿中。 第五章魔兽森林 岁月如梭,时光荏苒,转眼一十三年过去。 龙绝大陆最南部有一条峡谷,或者用沟壑来形容更准确些,宽约十里,深则不见底,贯穿了整个龙绝大陆,割裂成两块大陆,呈南北之势。 沟壑的北边为龙绝大陆,而南边正是极为有名的魔兽世界。魔兽世界比龙绝大陆小了不少,但也极为辽阔,由于气候适宜,魔兽世界几乎都被森林覆盖,没有人类的侵扰,森林保持得极好,奇山秀峰、飞瀑流泉,古木撑天,物种繁多,完全处于原始形态。 因南部陆地森林中活跃着极多的魔兽,故被称为魔兽世界。 魔兽是一种神奇的物种,其生性凶残暴戾,却天生自带各种奇妙的神技,这是每一只魔兽与生俱来拥的特殊本领,获取魔兽身上的这些本领,是天人修炼神通入大道的必走之路,是以魔兽世界充满凶险,天人们却依然会前往魔兽世界撞机遇。 天人修炼出第一个脉冲轮后,便可凝结出玄光战器,一个脉冲轮可凝结出一件,然后便要去到魔兽世界捕捉魔兽,获取魔兽身上的魔核,采用移植大法,将魔核内的神技移植到自身的脉冲轮上,融合为自己的神技。 当然,这种神技也并非一定要从魔兽身上移植,也可以在天人之间相互传递,但这种做法弊端很大,从一人传递给第二人,自身的神技功力会逐次递减,因此除非关系不一般,正常情况下很少有天人之间传授。 元虚真人师徒之间便移植了森罗万象、雾里乾坤这种大神通,也正是因为给几个弟子移植过着两项神技,所以元虚的这两样神技功力才弱了一些,否则当日跟颜苍天的比试恐怕颜苍天会败得更惨。 通常低阶天人修炼出脉冲轮后,都是由师傅、家长陪伴去捕捉魔兽,因为捕捉魔兽风险极大,魔兽不仅强大,且必须活捉魔兽,死的魔兽其神技会随生命的消亡而散去;另外魔兽世界的魔兽极多,遇上群居的魔兽那几乎就是一场灾难,因此死于魔兽世界的天人很多,但也难以阻挡天人的魔兽世界之行,谁都想冒一场风险获取无上神通,这本身就是一场赌博。 魔兽修为等级随着年月而增长,年岁越长,等级越高,其神技也越是厉害。魔兽寿命极长,甚至有千万年的魔兽存在,这种千万年级别的魔兽不常见。 魔兽修为进阶速度比天人要缓慢得多,瓶颈更难突破,千万年级别的魔兽若是修为圆满,便会进化成魔神,法力通天,实力远胜神级天人,一旦遇上了,天人能够活下来的机会极其渺茫。魔兽与天人之间本身就是敌对,天人要获取魔兽身上的神技,而魔兽却极其喜爱天人的元灵珠,天人的元灵珠对魔兽的修为提升非常有利,因此魔兽与天人之间的互杀互爱已存在无数万年。 归元派邢白,自从十三年前遗失了罗方成的遗孤罗溪之后,心里常常自责,变得沉默寡言,独来独往,这十三年来一人四处寻觅,将中元州以及相邻的冕州、卫州都寻了一遍,却始终无罗溪的踪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独自寻觅的这些年,吃尽了苦头,对其自身的修炼造成了不小的影响,直到上个月才修出了第五个脉冲轮,成为了一名帝级天人。 由于修炼出了脉冲轮,需要尽快凝结玄光战器,并获取魔兽的神技,否则时间太久,会错过最佳的凝结战器与移植神技的时机,因此邢白决定一人前往魔兽世界。 邢白祭出玄光,一路往南飞去,一个月后才抵达南部,越过一片原始森林之后,一条天堑横亘眼前,十里宽,幽邃不见底,一股极为阴森寒流伴随着袅袅云雾从下卷起,刮得邢白身子颤抖了一下。 他曾跟随尊元虚真人来过此地,知道这天堑具有极强的吸力,但凡从上头飞过的一切生物都会被这股巨力吸住而坠落深渊,南北之间唯一有一处可通过,中间有一条巨石相连,可从巨石上走过去。 邢白沿着天堑来回飞行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那条巨石,在云雾之中如同一条巨龙俯卧,脊背连接南北。邢白正要踏足走上这条脊背,身后的森林中传来破空之声,回头看去,四道玄光而来,倏忽间落到地面,露出三人,一名青衫老者,一名中年汉子,另外一人是一位少女,约摸十四五岁年纪。 邢白扫了一眼,看出老者和中年汉子皆为皇级天人修为,相互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那青衫老者见邢白一身气息内敛,看不出修为层级,心头微凛,想必功力在自己之上,微一沉吟,双手抱拳道:“在下文长博,敢问朋友大名?” 邢白自从罗溪遗失后,性情大变,不喜与人交往,心里明白对方只是攀交情,不过是想要拉自己入伙,协助他捕获魔兽而已,因此只是点点头,脸上表情冷淡,并不回话,倒是对身后那少女多瞧了几眼,心中道:“若是我那罗溪侄儿在世的话,应该也是这般年纪吧。” 旁边的中年汉子见邢白颇为失礼,心中略有些恼怒,看了一眼青衫老者,语气嘶哑,又颇有一股酸腐味道,说道:“文兄,人家自视甚高,天下老子第一,你就不要讨这晚冷饭吃,我们一路同行,怕那谁来!” 青衫老者脸皮略微一红,点点头,尬笑道:“向兄说得有理。” 邢白听得二人之言,也不以为意,身子一跃而起,跳到了石脊上,一路朝魔兽世界而去。 岩石脊背宽约三尺,底下阴寒之气蒸腾而上,时不时一股巨大的吸力从深渊底下传来,两边浓雾重重,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便会被这个吸力扯入深渊,他小心翼翼,丝毫不敢大意。 十里的距离若是换做他处,邢白只需半个呼吸之间便到了,但这儿危机四伏,不敢空中飞行,只能以脚力快步而走,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终于走到对岸,眼前树木郁郁葱葱遮天蔽日,数十人合抱不拢的古树到处都是,奇花异草遍地。还未进入眼前这片森林,便能够听到森林中各种生物叽叽喳喳的喧闹声,偶尔可见一些未开灵智的未知名小兽、飞禽,在森林外围溜达、飞翔。 “真是一处世外天堂啊!”邢白发出一声感叹,玄光裹身,低空飞入森林。 太阳从林中枝叶中透入一束束光线,在林中形成一个极美的光束世界,地上茂盛的青草,或树底下厚厚的落叶,以及四处可见的奇花异草,恍如来到了另外一个幻境。 飞行了半个时辰,遇上的野兽逐渐多了起来,比较多的是一种六肢魔猴,在树梢腾挪辗转,敏捷之极,见到邢白并不害怕,探头探脑来瞧,有几只胆大的从树上朝邢白扔石子。 但这些野兽大都数灵智不高,还未真正进化成魔兽,不是邢白的猎取对象,偶尔遇上的几头魔兽年岁太小,也不符合他的要求,因此邢白加快了飞行速度,逐渐进入了魔兽森林的深处,这里的迹象越来越明显,不时传来魔兽的嘶吼声,甚至能够闻到魔兽留在林中的气息,林中地面也随处可见魔兽搏斗的痕迹。 魔兽有很强的领地意识,一头魔兽若是闯入到另一头魔兽的领地,除非实力悬殊,否则必然要战个你死我活。 魔兽世界活跃的地带危险也增多,邢白悄然落到地面,施展屏息敛气术,小心翼翼迈步前行,但不敢释放神念探查,因魔兽同样拥有神念,一旦被天人神念扫过,若是双方实力相近或更强大,则会被魔兽察觉,要么打草惊蛇逃之夭夭,要么激怒对方跳出来拼命。 邢白见前方百米外有一棵大树,树下有一颗巨大岩石,便小心绕到巨石后,探头向外瞧去,巨石背后的地面上趟着一头魔兽尸体,体长五米,鬃毛如钢,獠牙伸出嘴外三尺,四肢爪子锋利如刀,外形像一头野猪,但爪子却像豹。 “举父!” 邢白识得这种魔兽,举父性情凶猛,普通豺狼虎豹见之皆躲避。从这只举父的体型上推测,当有千年修为,能杀死这只举父的当不是一般魔兽。 邢白用手摸了摸,尚有一丝体温,应当死于两个时辰前。邢白举目四望,除了树上跳跃的几只魔猴之外,未见到其他魔兽,于是略微释放出一丝神念,小心翼翼往前方扫去,神念扫过前方一里地外,见一颗古树下人立一头魔兽,脚下还踩着一只魔兽尸体。 这魔兽立起来的身高三丈有余,长着一张鹰嘴,脑后拖着长长的两条肉翼,像是两条辫子,身躯像马,四肢粗壮,尖爪如钩,一双眼睛凶光毕现。 “万年魔狰!” 邢白心中一凛,立刻收回神念。万年魔狰,万年以内的叫山狰,凶残且本领了得,动作极为敏捷,万年魔狰大都具有瞬移神通,当年元虚真人带着邢白曾经遇到过一只百年山狰,因那时候邢白的脉冲轮已经完成了神技移植,便没有捕捉它,否则百年的山狰神技也是许多天人热切追抢之物。 邢白决定去捕捉这头万年的魔狰,其神技定然极大提升战力。锁定地方之后,邢白快速朝魔狰方向移动,一里的路程对他不过眨眼的时间,为了不惊动它,邢白悄然绕道魔狰身后。魔狰正用它的利爪在撕扯脚下尸体的肉,正在进食,没留意到邢白的出现,更何况这头魔兽也不认为有什么东西敢靠近于它,等邢白靠近它身后三尺后,其天生本能察觉到有人类靠近,立刻竖起身躯,四处张望,鹰嘴里发出嘶嘶的鸣声。 邢白见时机到了,瞅准机会施展森罗万象,一张巨网罩向魔狰,等森罗万象网撒开来,定睛一看,网中除了那魔兽尸体,却什么都没有。正惊疑间,身后传来动静,快速回头一看,那头三丈来高的魔狰正在其身后,圆鼓鼓的双眼铜铃一般瞪着他,眼神露出一丝戏虐之色,口吐人言道:“人类,你胆子不小,刚来偷袭我,你活腻了罢!” “瞬移!” 这是邢白头脑里马上出现的想法,若是能够移植瞬移技能到脉冲轮,对于天人来说绝对是一项强大的神通,不仅交战打斗有绝对优势,还能在不敌之时瞬间逃命。 邢白丝毫不惧,身后光轮闪出,一道玄光凝结出一条长枪,这是他的战器之一,撸枪朝魔狰便刺,枪身一出,枪尖抖出一团枪花,呼呼作响。 魔狰又是一个瞬移,消失在邢白面前,邢白头都不转,调转枪头,闪电一般刺向身后。魔狰伸出利爪一拍,将枪花拍散,鹰喙如刀啄向邢白,快如疾风。 邢白身后的光轮飞快射出一道玄光,迎向魔狰的铁嘴,玄光化作一条粗索,在魔狰的头部缠绕了数圈,魔狰伸出利爪往前一划,粗索咯吱一声断成几截。 魔狰跳到半空,四只锐爪闪电般抓向邢白,邢白的长枪连连刺出。一人一兽瞬间交战数十回合,这一打斗,动静极大,掀起的罡风将周围树木刮得东倒西歪。久战不下,邢白与魔狰心里都在发急,魔狰头一甩,脑后两条肉翼劈啪作响,闪着电弧,瞬间铁索一般抽来,且伸缩如意,灵活异常,如人类的手臂,即能当枪穿刺,又能当鞭子使,一伸一缩威力极大,在空中将邢白的长枪对战一处,相碰之下,震得邢白虎口发麻。 邢白见长枪战不下魔狰,运转灵量,收回长枪,身后的真知轮飞出一道紫光,绕着魔狰一圈,形成一个圆形紫气罩,里面雾气蒙蒙,正是邢白的神技之一。 魔狰口鼻吸入紫气,头脑一阵眩晕,大喊一声:“卑鄙的人类,敢释毒!” 原来邢白的这项神技正是移植了一条万年肥遗的神技,肥遗乃魔兽世界中的一种剧毒蛇,其紫色毒雾可让闻者瞬间失去意识,不及时救治一时三刻便会夺人性命。 魔狰虽然有些眩晕,但魔狰体质天生具有抗毒之效,因此并未被邢白的毒雾毒倒,反而激起魔狰的怒气,魔狰张开大嘴,射出一团蓝色光波,在紫气罩中炸开。 邢白被这层蓝色光波扫中,身体一麻,瞬间失去了活动能力,邢白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他只知道魔狰有瞬移神技,不料还有禁锢法则,一下着了它的道。 魔狰一见邢白动弹不得,立刻探出锋利锐爪,就如五把勾镰,向邢白头顶挠去,若是被这一抓抓中,再硬的头颅恐怕也要捏得稀巴烂。 邢白也不慌乱,身子不能动,但他的脉冲轮神技不受限制,运转灵量,身后的根轮射出一道绿色玄光,在身前化作一片绿芒,绿芒中雾气迷蒙,魔狰身子正好冲入这片迷雾中,身子瞬间失去了动弹能力,这是邢白的雾里乾坤神技,同样具有控制作用,一人一兽顿时都不能动弹,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但邢白心里明白,自己的雾里乾坤可不如这十万年魔狰的禁锢法则强大,只需过得几息时间,雾里乾坤便将失去控制功效。因此邢白抓住这片刻时机,从脉冲轮中第三圈的脐轮中飞出一道白芒,化作一条粗壮的白索左三圈右三圈,将魔狰身体裹得跟粽子一般,魔狰再也站立不住,载倒在地,嘴里大骂:“卑鄙的人类,放开老子,有种大战几百回合,玩这种阴招算什么本事!” 邢白任凭魔狰嘴里唠叨不停,并不言语,一边运转灵量牢牢控制住白索,防止魔狰的瞬移逃遁,一边安心等待魔狰禁锢法则的消失。 几次呼吸之后,邢白的雾里乾坤效果散去,魔狰猛然使力挣扎,在地上翻滚不止,而邢白身上的禁锢法则还未散,尚不能动弹,唯一能做的便是运转灵量,死死控制脐轮的白芒不被魔狰崩断。魔狰嘴里发出嘎嘎尖叫,一蹦之下,身子一下站立起来,伸出钩子一般的铁喙猛啄向邢白脑颅。 就在此时,邢白闪电一般伸出一只手,一把扯住魔狰脖子下的羽毛,翻身骑到魔狰的背部,左手绕过其颈部,运转灵量,一股巨力勒住魔狰的脖子,同时玄光一闪,右手握着一把锋利的尖刀抵在魔狰咽喉,大喝一声:“别动!再动我隔断你喉咙!” 原来禁锢邢白的法则恰好在魔狰铁喙啄来之时失效,魔狰没想到这个时候邢白还能动弹,一时不察,让邢白逮着机会一下被制住。 魔狰见自己失去了最后翻身的机会,心中发慌,终于安静下来,不敢动弹,嘴里大喊:“慢着,别动手!有话好说!” 邢白也不多言,运转灵量,从心轮中射出一道红芒,刺入魔狰脑门,顿时魔狰双眼露白,浑身颤抖不已,脑袋里晕晕乎乎,半个时辰后,那道红芒从魔狰脑门上徐徐勾扯出一颗拳头大的乳白色珠子,珠子中一只手指大小的微型魔狰,在咆哮挣扎。 此时魔狰浑身无力,在邢白的手里变得软绵绵,邢白收回白索,噗通一声,魔狰倒在地上。移植魔兽的神技并不会要了它的性命,只会十天之内身体变得虚弱无力,这个时候魔兽最容易遭受其他猛兽的攻击。 被取了神技的魔兽在半年之内无法再使用这一项技能,需要一至三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并重新再生。因此一般情况下天人移植完神技之后也不会要了魔兽的性命。 邢白暗松一口气,打量着手中的乳白色珠子,这正是魔狰的魔核,天人只需吞下魔核,驱动灵量,在体内炼化便可将神技移植入脉冲轮中。邢白抬头见不远处一棵大树下有一个背风土堆,一个闪身到了土堆前,检查了一番,未发现有不妥,便盘膝而坐,调整呼吸,按归元派功法运转一个小周天,身体达到了最佳状态之后,张嘴将魔核吞入腹中。 魔核必须在一个时辰内吞服并炼化,否则便会随着时间功效逐渐散去,但炼化魔核却至少需十二个时辰,天人在炼化魔核之时忌讳打扰,否则轻则炼化失败,重则走火入魔,反被魔核所控制而变成魔人,身体是人类,魂是魔兽的魂,变成魔人会被两界所不容,人类不会接受,魔兽也会遭同类驱逐灭杀。所以在炼化魔核之时若是没有同道护法,很容易被攻击,这也就是为什么一般皆需同道结伴而行的原因。 第六章 魔狰神技 “文兄,这一天过去了,还没遇上合适的魔兽,看来这次得多花时间才行。”一名中年汉子猫着身子,蹑手蹑脚在丛林四处张望,身后跟着一名青衫老者和一名少女。 “谁说不是呢,十几年前来的时候好像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魔兽森林外围都能遇上不少的魔兽,这里为何如此寂静呢?……咦!向兄,你瞧前面,好似有搏斗过的痕迹!”那名青衫老者眼尖,发现前面林中倒了几棵大树,地面一片狼藉。 那名少女显得有些兴奋,压着嗓子轻声喊道:“师傅,你瞧那,有一只魔兽!” 这几人正是邢白在魔兽世界入口处所遇的三人,中年汉子名向问天,青衫老者名文长博,二人此前并不相识,路上相遇,方知皆是往魔兽世界而去,少女名唐宫,是文长博的弟子。 四人从密林中探出头往外瞧,见前方林中枯枝落叶满地,一只魔兽躺俯卧着,此魔兽鹰嘴马身,爪子尖锐如勾镰,身长三丈有余,浑身鬃毛倒立,模样极其凶悍,不过样子好似有些萎靡。 唐宫女孩子家好奇心重,欲上前几步瞧个仔细,无意踩中脚下一截枯枝,发出咯吱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林中显得格外清亮,把文长博、向问天二人唬得打了一个激灵! 向问天心中恼怒,碍于文长博脸面又不便发作,眼中却是颇为不满。文长博晓得向问天不悦,便作势朝唐宫轻声呵斥道:“作死么?晓得这是哪里?若招引来厉害魔兽,甭说你,咱三人都得丧命在此!” 少女眉清目秀,连衣绿裙裹着丰满身姿,典型的美人胚子,脸皮薄,被文长博的呵斥闹了一个满脸红,心中道:“师傅你老人家胆子也忒小了,在外头不是什么都不怕么?为何这般小心。”嘟着嘴,从阔叶中缩回了脑袋,手折了一根草茎塞嘴里嚼。 唐宫退回来,文长博却赶了一步,补了位置,伸长了脖子往枝叶缝中探头去瞧,果见前面地上有一头巨兽,瞧着魔兽的模样凶,心头略略发紧,掌中沁出了汗渍。 此魔兽正是被邢白取了魔核的魔狰,此刻像是抽了脊椎,趴在地上软了吧唧,听得动静,慌得挣扎着来瞧,见林子里潜伏了三个人类,欲要起身,奈何身子过于虚弱、四肢乏力,折腾半天楞是起不来,光是嘴里哼哼唧唧,却动弹不得。魔兽若是被取了魔核的,在这里就等如拔了牙的虎,平日里那些矮了三份气的弱小者,都能在它面前硬着腰板雄起!堂堂十万年修为的魔兽,给人类抽了魔核,心里那个羞,无异于扒了它的皮。 向问天瞧出了魔兽不对劲,胆状了几分,装模作样道:“区区一只魔兽,何必如此小心!”故意用手拨弄了一下树枝,搞出点声响,见魔兽果然踢了踢四肢,没有站起来,心里有底了,从林后率先大步朝那魔狰走去。 文长博心里腹诽了一阵:“老滑头!你以为我没看出来这魔兽已经是纸老虎么!”后脚跟着上去,唐宫是第一次来魔兽世界,自然也是第一次见着魔兽,瞅着魔兽这模样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兴奋,像极了人生第一次怀春。 确定没有危险,三人围着魔狰打量了一番,向问天用脚在魔狰屁股上踹了一脚,魔狰怒吼了一声,眼睛凶光毕现,不能动弹,但威风犹在,唐宫兴心里发毛,又被魔狰这一吼,惊得连着后退五步,发出一声尖叫。 “文兄,这魔兽似乎被人取了魔核,已经废了。” “哎,我们来晚了,可惜呢,这还是一头十万年的魔狰!” 文长博心里鄙夷,十万年魔兽,你也配是对手?送你一只小白兔耍耍还差不多。 “走吧!天已黑了,夜晚更不安全,得找个地方过夜才是。”向问天拍了拍屁股,瞅了瞅四周,太阳已落西山头,林中暗得更早,过得半个时辰,恐怕连路都不好找。 二人略一商量,择了一个方向,向问天领头,唐宫其后,文长博打尾,三人轻手轻脚往西边走去。 半个时辰的时间,夜幕来临,星星、月亮挂上天,虫豸、蚯蚓、螟蛉等万千小生物锣鼓齐天、吹拉弹唱,开始了它们这一晚放肆的夜生活,黑夜是属于它们的!天籁鼓噪得很,未去过森林的人是想象不到这小小玩意,居然能够整得森林发出如此巨大的声响,长嘶短调、高亢浅吟,就像到了戏院。 唐宫毕竟还是少女,既好奇,又恐惧,仿佛怀揣着一颗洞房之夜的新娘之心。 百米外已经难以视物,几人不敢轻易释放神念探路,怕惊动此地的魔兽,向问天抬头张望,见前方林中似乎有一道天然土堆,可以避风,倒是可以在那过夜,晚上还能挨着身边那挺胸翘臀的妞,挤一挤,说不定……,某地方莫名其妙不听使唤就冲动起来。 “文兄,你看那里有一个小山丘,我们去那看看。”向问天说完加快了几步走去。 三人走到距离土堆五丈远便停了下来,土堆前一棵大树旁盘膝坐了一人,借着星光,瞧见那人头顶有雾缭绕,一只手掌大小的魔兽在云雾中盘旋挣扎。 向问天眼睛闪过一道冷芒,嘴里哼了一声,心道:“原来是此人!” 文长博与唐宫自然也看见,心想:“那魔狰的魔核定然是被此人取了。“ 天人之间时常会发生抢夺魔核的事,不过若是已经吞服了,则无法再抢。若是天人在炼化魔核过程遇上仇家,则是一件大险之事,无法动弹,忌讳干扰,那等于就是伸出了脖子还递上了一把刀,“来给爷一刀”!,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便是如此的局面。 向问天、文长博与邢白本无仇怨,但人就是如此,即使不曾起过争执,心里看着不爽,或者某一句话让自己不高兴了,一旦有机会便会出手要了人家的命。 曾经有一大户人家,乐善好施,某日天降旱灾,主人在家门口堆上蒸好的馒头、包子,前来乞讨的人排起了长队,每人发两个馒头或两个包子。轮到最后一个铁塔巨汉时,蒸笼里只剩一个馒头,主人说:“抱歉啊,只有一个馒头了,你拿上这一个,明日早点来排队吧。”铁塔巨汉嘴里不说,心里却发恨,当晚潜入大户人家,把男人全都杀光,把妇孺全剥了衣服捆绑起来,兽性大发,将这户人家女眷一十六人全部奸杀。 每一个人心里都住着一只魔鬼,当他有足够能力掌控你之时,他会毫不犹豫剥夺走你的性命,杀你不是因为你得罪他,而是他认为你心里轻侮了他的自尊。 人性大抵如此! 向问天不知为何看见邢白心里便极其不爽快,此时见对方正在炼化魔核,没来由地心中起了歹念,又碍于他人在,不便有甚动作,嘴里说道:“有天人在此炼化魔核,不便打扰,我们换地方去吧。” 文长博听得向问天语气发颤,两目闪着凶光,心中暗道:“此人心胸狭隘,不可深交!”嘴里说道:“说得是,我们别处歇息去吧。” 向问天掉头往另一边走去,文长博、唐宫紧随其后。 …… 邢白的魔核已完全炼化,最后一个环节是神技与脉冲轮的融合,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融合是否成功,一是要属性相合,二是要自己的修为与魔兽神技威力匹配。如属性不合,虽然最终也能融合,但效果将大打折扣,有物理攻击之效,但无法则魔力之功,对于天人之间的战斗起不到太大作用。若是自身的修为与魔兽神技威力不匹配,将导致脉冲轮承载不了,有爆轮的危险,这样就将彻底毁了一个脉冲轮,从此自己的修为将永远停滞,再无机会提升。 邢白有一百多年的修炼功底,如今也踏入了帝级天人修为,功力不在那头魔狰之下,融合应当不会有太大问题,问题还在脉冲轮的属性方面。邢白已经探查过自己第五个脉冲轮的属性,一共有三,为时间、力量和速度三种。目前已经知晓那魔狰的神技有瞬移、控制两种神技,是否还有其他神技不得而知。正常情况来说,魔兽的神技至少会有一种,多的也有五六种,但这种魔兽极其少,这十万年的魔狰神技恐怕不会少于两种,甚至更多,不过天人每一个脉冲轮能够容纳的神技数量最多是三种,多了也移植不了。 控制神技与邢白脉冲轮的时间属性、速度属性都很匹配,一旦移植成功,控制加时间,无疑是最匹配的属性,邢白已有的雾里乾坤神技,只能禁锢对手几次呼吸长,若是赋予时间属性,很有可能是是十息甚至更长;瞬移这种神技就更是让天人羡慕嫉妒恨了,拥有这种神通想想都会激动!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森林中的黑夜异常可怕,不时有猛兽发出的嘶吼声让人心惊肉跳,黑幕下出来觅食的猛兽眼睛闪着幽幽绿光,极为吓人。 黑夜中一道人影蹑手蹑脚,悄悄向邢白走去! 第七章 人心祸藏 这道黑影除了向问天也不会是别人,几个时辰前他见到邢白之后,心里就动了杀机,不杀邢白,他心里便极其不舒服,见邢白在炼化魔核,有着机会哪能放过?待与文长博和唐宫二人找了露宿地后,自己独自偷偷摸过了过来,想趁邢白炼化魔核之际动手除之,想想可以放别人的血,他就觉得兴奋,下身那玩意儿便“昂胸挺立”,像是吃了什么兴奋药剂!这种人格已经有点变态。 借着森林中的荧光夜火,向问天瞧见土堆前的那人依然盘膝而坐,不过头顶上的云雾已经散去,不禁心中咯噔了一下,这是炼化后的征兆,当然按常理来说,还需要几个时辰的神技融合,应当还未完成融合吧? 想是这么想,但此时已经兴奋起来,可不能罢手!向问天一咬牙,也不敢释放出脉冲轮,手中一道玄光凝结出三把长剑,拼指一点,长剑无声无息,缓缓向邢白飞去,到了邢白身前一丈前,突然加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三把飞剑发出一身尖啸,分刺邢白面门、心口、小腹灵宫! 向问天嘴角上翘,露出一丝狞笑,满以为会见到血光当场。 可惜,瞬间他便失望了,没有见到血光冲天,倒是见到三把长剑在悬空停滞不前,而对方的身影却已消失不见。 向问天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然后慢慢转为恐惧! 三把长剑慢慢卷起,变成了一团,接着裂开,变成了粉末洒了下来。向问天本就知道自己修为不如对方,就是抱着偷鸡心态,此刻见对方已经炼化且神技融合完成,借他十个胆也不敢前来偷袭,心里早就肝胆俱寒,脚下玄光一起,脚底抹油,闪电一般往夜幕中倒飞而去,百丈开外调转身子,灵量充盈全身,全力朝前冲刺,他心里对此刻的速度还是满意的。 突然前方一道玄光一闪,一道高大人影横在向问天身前,正是邢白! 向问天心里往下一沉,舌尖感觉到了一股死亡的味道,想都不想转身又掉头化作一道白芒,在夜幕中划过,速度已经快得不能再快。 邢白身子微微一动,向问天正在拼命逃窜,眼睛一睁,见那道高大人影又拦在眼前,此刻他双脚发软,但命在旦夕,不拼命也不成,掉头又往高空飞去。 邢白暗自冷笑,也不再追去,只是拼指点出,两条金色长索如同两条金龙,从后直追而来,只是几个呼吸间便已经拦腰缠住向问天,往后一缩,卷起他拎到面前,向问天想要挣扎,却丝毫动弹不得。 邢白冷冷地盯着向问天,问道:“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来杀我?” 向问天扭曲着脸孔,想要使力,却发现不仅身体不能动弹,连灵量也完全被禁锢住,想要祭出自己的神技自救都不可能,知道双方差距太大,心中骇然,哆嗦着嘴唇,道:“我……我昏了头,白……天见你你……傲慢无礼,心中气不过,所以想来出出气气气气……。” “出出气?”邢白冰冷着脸,道:“我看你手段毒辣,心胸狭窄,留着你也是个祸害,我不杀你,你却来害我,今日留你不得!” 第五个脉冲轮中飞出两团金光,化作一只金色巨爪,爪子锋利如刃,滋啦一声,向问天的身躯在金色爪子下化作了十截,血水落了一地。 刚才邢白使出了四大神技,瞬移、金色长索、金色爪子、以及控制,先是瞬移拦截,速度再快也快不过他的瞬移;第二项神技是那两条金色长索,正是是魔狰脑后的两条肉翼所化;第三项神技是那金色巨爪,是魔狰的利爪所化;第四大神技是控制,向问天发出的三把飞剑便是被控制神技给控制住,包括控制住向问天不能动弹也是这项神通,同时赋予了时间、速度和力量属性,时间和速度,所以快,向问天无法在这种速度之下逃命;力量属性,赋予了金色长索和飞爪的力量,向问天死于这等神通之下,他该知足了,因为邢白心态正常,不会完虐杀这一套。 其实,邢白新获得的瞬移神技也有缺陷,首先,瞬移的距离只有百丈左右;其二,连续使用瞬移的次数只有五次,五次之后,需要四个时辰才能恢复再次使用。但这已经算是一项莫大神通了。 邢白见神技已成,心中也是欣喜,小试牛刀,果然不凡!如今才算是一名真正的帝级天人,行走龙绝大陆,底气也更足了,只要不是遇上圣级天人后期修为或者神级天人,自己足以自保。 神技融合很成功、很顺利,此刻天色已晚,此次魔兽世界之行已经圆满,该回去了,不过从魔兽世界回到龙绝大陆要经过那道岩石背脊,还是风险很大,须得白天行走更安全一些。 因此邢白决定今夜在此过一夜,明日天亮再走不迟。邢白瞅见不远处有一颗撑天大树,心想:“树上倒是一个安身的好地方。”一跺脚,飞身到了树梢,此树高数百丈,树冠枝叶茂密,如同一张软床,便盘膝而坐。邢白抬头望向夜空,但见夜空湛蓝如洗,星光熠熠,月华如水,不禁思虑万千,想起了十弟罗方成,想起了那可怕的敖文,更想起了罗方成的孩子罗溪,自己抱着罗溪的情景还那么清晰…….。 “不知罗溪这孩子到底在哪?是敖文带走了?还是真的被野兽叼走了?”如今自己帝级修为,若再有个三五十年,修炼出眉心轮也有极大的可能,修炼出焚天轮需要两百多年,如果顺利,以自己的天赋,未来成神级天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自己难耐再大又如何,连一个婴儿都保不住,又有什么用?想到此,心中一阵痛,两颗泪水落了下来,嘴里喃喃道:“师弟,五哥对不住你。” 此刻天已经逐渐发亮,魔兽森林又迎来了新的一天,邢白站起身,立在数百丈高的树冠上,望向这片神秘的魔兽森林,但见云蒸霞蔚,雾气蒙蒙,成群成群的鸟儿在林间、树梢、或空中飞行嬉戏、觅食,叽叽喳喳喧闹的很;吼叫了一晚上的猛兽,此刻也逐渐偃旗息鼓。太阳从东边山头露出了半边脸,万道金光射向漫天世界,透过魔兽森林的层层薄雾,出现了无数道七彩虹桥,这魔兽森林美妙得让人心醉又让人心痛。 若不是自己还有许多事情没完成,还有罗方成的孩子还未找到,自己即使不能成为入得大道,就此死在这里、埋在这里,此生亦无憾矣! 邢白苦笑了一声,晃了晃头,正要飞身而去,却听远处传来猛兽的怒吼,伴随少女的惊呼声,还有大喝声。 邢白想,那应该是那位青衫老者与那少女遇上了魔兽吧,自己也无心思管别人的事,想罢,邢白玄光裹身,朝森林外围飞去。 刚飞起不就,身后不远响起破空而来的遁空飞行的声音,回头看起,见两道玄光急速朝自己这边飞来,而玄光的后面一只巨大的怪兽伸张双翼,在后急追,速度远在两道玄光之上,眼看便要被追上。 “朋友救我徒儿!” 邢白的眉心轮还未练成,天眼未开,无法看这么远,只能用神念去感应,但神念探查容易被其他魔兽感应出来,此刻应急,不得不释放出神念来。 神念扫去,正是那中年汉子和那名少女,身后的魔兽龙头虎身,血盆大口,上下四个獠牙三尺多长,眼睛似灯笼,肋下生双翼,伸展开来足有百十来丈长,锋利的利爪入尖刀,身上肌肉鼓鼓,威猛极壮,看这一身魔气便知其修为只在魔狰之上! 邢白心里咯噔了一下,这魔兽的形象有点像传说中的猰貐,听师尊说起过,猰貐极其凶猛,且特好吃天人的元灵珠,见到天人,穷追不放,不杀死不罢休,正常情况下,同等修为的天人远不是其对手,因这种魔兽极其少见,究竟其有何种神通,无人知晓。若这真是猰貐,邢白也没有把握赢它,且看这魔兽气势,年岁恐怕也不会少于三万年,猛兽超过三百年方可诞生灵智,诞生灵智的猛兽还不是魔兽,只有超过五百年的且具有灵智的猛兽才回诞生神技,但此时期的神技只有物理攻击效果,而不会有法则魔力,而超过一千年的魔兽,其神技才拥有法则魔力。 这猰貐若是三万年份的,威力只会在魔狰之上。 邢白本想一走了之,相信凭自己的能耐,这猰貐还追不上他,不过这老者和少女恐怕难逃一死。看着这少女花容失色、惊恐无助的样子,邢白不知为何想起了罗溪这孩儿,心中不禁起了一丝怜悯之心,心中叹了一口气,玄光一起,迎着魔兽急速飞去。 就在距离猰貐还有百丈远,这猰貐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尖锐的吼声,这吼声听起来不太大,但是却极其难听,似乎包含了一种金属碰撞声,神魂都有些守不住,隔着百丈远,邢白边大脑一阵剧痛,浑身酸软无力,灵量为之一滞,运转不灵,全身法力丧失,身体直接往下掉。 离得近的老者和那少女更是不堪,在这是吼声中瞬间失去知觉,猰貐翅膀一扇,血盆大口张开便要将离得近的少女吞入口中。 邢白虽然体内灵量被禁锢,但并未失去意识,眼睛瞧得真切,不禁心中暗叹了一声,恐怕自己今日要命丧于此了。正要闭上双眼不去看,却在这是,一声长啸响起,一道黑色玄光横空而来,一个白衫人影猛然停在猰貐的巨大头颅前,伸出一掌抵在了猰貐的脑门上,猰貐翅膀一收,悬空立于半空,晃着脑袋,浑身抖动,似乎极为害怕眼前之人,吼了几声,便要掉头而去,但被白衫之人手掌往其脑门上一拍,不知为何,猰貐直接跌落到地面。 第八章 神秘少年 邢白的身子还未掉到地面,灵量已经恢复,一个翻身,稳稳地停住在半空,眼前所见,令其惊讶不已,何人有如此功力?念头一起,邢白用上了瞬移之术,一下到了来者近前。 待邢白看清这白衫之人,心中更为惊讶,眼前的是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郎,虽然身材修长,但脸上稚气未脱,脸上菱角分明,眉飞入鬓,阔口隆鼻,眼眉细长,脸上似笑非笑,一身白布长衫,干净清爽。 令邢白更惊奇的,是这少年气息并不如何强大,与自己相比,那也是远远不如,不过低阶的师级天人修为罢了,但为何能够令这万年的猰貐束手就擒? 邢白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奇妙少年,心头不自禁又想到了遗失的罗溪,这是他这十几年来养成的自然习惯,每次见到十四五岁的孩子,他都要这么想上一想,这一想,令其心中一咯噔,眼前这孩子的眉目如此像自己的十弟罗方成,这额头、脸型、嘴角……。 “大叔,你瞧够了没?”少年一声轻笑,便不再理会,径自来到地上的猰貐身前。 此时这头猰貐正从地上站起来,见到少年靠近,嘴里发出嘶吼声,四脚往后慢慢退去,少年往前一跨,手掌再次抵在猰貐的脑门上,少年朝远处一棵大树上大喊道:“死怙罗,还不滚过来帮忙,看我回去不禀报父王,要你来就是偷懒么?” “哈哈,少爷,我这就来了!” 一股黑色飓风刮来,少年身侧出现了一位矮胖如陀螺的大胖子,头顶无发,眼眶上也无眉毛,嘴阔如盆,还长着两颗獠牙,脸上皮肤粗糙如松树皮,一双大手似树根,腆着肚子,腰后挂着一个酒葫芦,脚蹬虎皮靴,半截裤管,露出长长的脚毛,身上的邪气浓郁,样貌奇丑。 “妖!” 邢白眉头一皱,难怪刚才少年身上的气息不似玄门弟子那般纯正,原来是妖身,虽然天人与天妖并非死仇,但也并非水火不容,若非遇事,双方都会尽量避免不见。 胖妖对邢白翻了翻怪眼,并不搭话,身后释放出脉冲轮,与邢白一样,也是五个圈,乃帝级天妖修为,不过整个脉冲轮皆为黑色。胖妖一闪身,趁猰貐在少年的震慑之下,黑轮射出一道黑索,牢牢将猰貐捆绑住,噗通一声,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少年松了一口气,收回了手掌。少年一松开手掌,猰貐猛然又发出一声尖锐的吼声,金属音质的声音直透人耳膜,在场除了那少年,邢白与那胖妖身子摇晃,双手捂着耳朵,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刚刚醒过来的文长博、唐宫二人再次被猰貐的尖锐吼声击晕过去。 半晌后,邢白与胖妖不适感消失,显然这金属音乃猰貐的神技,属于音波攻击,造成对手的神魂严重受损,灵量暂时失去控制,修为稍弱的,直接丧命,这种神技也很是罕见。 少年见众人抵受不住猰貐的音波攻击,嘴里哈哈大笑,伸出手掌再次按在猰貐的脑门上,猰貐一下变得乖顺得多,眼神流入出恐惧之色。 邢白猛然响起一事,一百年前敖文大战天人,后传出一个说法,说神龙一族本是出自于魔兽世界,后敖文修为突破神级修为,成为超级魔兽,冲破九重天际,龙游天外,后在九重天外开辟出须弥小界,神龙一族从此在天外繁衍生息。千万年前,敖文还在神级修为之时,便已经是魔兽世界的领袖,其血脉之力对其他魔兽有着与生俱来的压制。如果这种说法成立,眼前这奇异少年很有可能是罗方成与殷小小的儿子,魔兽感受到对方的神龙血脉而臣服,便可说得通了。 想到这一层,邢白心里一热,似乎出现了一丝希望,口里不自禁地喊道:“罗溪!”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与可笑,少年即便是罗溪,以当时他才两岁的年龄,又能知道什么,更糟糕的是事情没弄明白前,一旦打草惊蛇,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很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没有回旋的余地。 少爷听得邢白的这一喊,回头瞧了一眼,脸上并无丝毫异常,纯出于无心之下的正常应激反应,倒是猰貐身后的胖妖抬头看着邢白,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也不知这一声“罗溪”二字,他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朋友可要帮忙?”邢白释放出善意,走到少年身侧问道。 “嗯?”少爷侧头看了一样邢白,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咧嘴笑道:“这畜生我能制住它,但不能保证在取魔核之时能不能配合,若朋友愿意,那就有劳了!” “哼!”胖妖跃身来到少爷身旁,语气不善,对着邢白道:“不劳你驾,我们的事无须外人帮手!”他想起出门前主人的交代,心里就发紧,一旦少爷出了差错,自己的结果恐怕比死还要难受,小心驶得万年船! “怙罗,你找打!没能力帮还不予许别人帮,你诚心跟老子过不去吗?”少年板着脸,冲胖妖骂道,骂完又笑着说:“怙罗,使出你的束缚神技,把这畜生绑紧了。”回头对邢白露出歉意的一笑,道:“在下若来,这位是我的管家怙罗,我这管家不喜欢人类朋友,感谢你的好意。”礼貌地拱了拱手。 “哦,若来,好名字!”邢白微微一笑,回了一礼,道:“此地厉害的魔兽众多,你还需小心才是,我在那给你们护法,若是有其他魔兽来,我来抵挡一下。”邢白指了指几百丈外的一条小溪,身子一晃,便站在了小溪边的一块巨石上。邢白尽量释放善意,目的是为之后的行动做好铺垫,务必要寻得一丝机会,弄清楚眼前少年的来历。 怙罗又翻了翻白眼,嘴里道:“瞬移,哼,有什么了不起!”但心里可不这么想,瞬移就是自己的主人也不会这种神通,瞬移不仅可以用来搏斗,也可以用来逃命,拥有这种技能,简直就是人生大赢家。 若来朝几百丈外的邢白抱了抱拳,以示感谢。 怙罗的束缚法则也是一门厉害神通,具有禁锢灵量之效果,被束缚之人灵量会被压制,除非有相冲的属性克制,否则很难走脱。此刻他脉冲轮射出一条粗粗的黑索,又将猰貐绑个结实,若来左手手掌按住猰貐,右手指射出一道黑色玄光,刺入猰貐脑门,猰貐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想要挣扎,此刻哪里还能动弹,嘴里呻吟不止,喊道:“你是神龙大人的什么人?为何有神龙血脉?” 若来脸上一楞,倒也听父王说过自己有些与众不同,但从未听过神龙血脉之说,只知道自己第一次修炼出脉冲轮后,父王带自己来魔兽世界获取魔核,很奇怪所有魔兽遇到自己便四散奔逃,一旦身子接触到魔兽,魔兽便不受控制地浑身颤抖,甚至双膝跪倒,任凭自己处置,当时自己也很是诧异,父王解释说是因为自己修炼的功法特异,魔兽才会害怕。 那为什么魔兽不怕父王你呢? “少爷,你楞着干嘛?还不快动手!”怙罗见若来在发呆,赶忙出声提醒。 若来晃了一下脑袋,运转体内阴灵力,将一道玄光探入猰貐大脑,并施展特有秘术,口里念咒。 此刻那文长博和唐宫已经苏醒,瞧见了正在取魔核的若来,眼里露出一丝惊讶,文长博也看出若来的修为只是师级修为,而那头魔兽修为超万年,相当于帝级天人,师级的脉冲轮怎么可能承载这万年魔兽的神技威力?其实这个问题邢白也想过,但稍微想了一下,就打消了顾虑,因为若此少年真是罗方成与殷小小的孩子,那就有一半神龙体质,神龙体质强悍无比,承受万年的魔核神技应当问题不大,况且若来敢来移植神技,定然有恃无恐。 邢白的猜测是对的,他的第一个脉冲轮融合的神技也是一头万年级的魔兽,虽然移植与融合过程比一般天人的时间更长,而且伴随难以承受的痛苦,但第一个脉冲轮便移植了万年魔兽的神技,所得到的好处却是别人所没有的,其神技远胜同级天人,恐怕在天人界中还无第二人做到! 半个时辰后,随着猰貐的一声痛苦呻吟,其头颅上缓缓升起一个乳白色的珠子,若来伸手抓过猰貐的这颗魔核,咧嘴一笑,心底甚是欣喜,自己的第一个脉冲轮也是移植了一头万年魔兽神技;这次修炼出了第二个是脐轮,移植的又是万年魔兽的神技,起点已经远远超过同级天人。天人第一个根轮移植的神技一般是五百年至两千年修为的魔兽神技,像万年级的,恐怕还未曾有人尝试过,不仅是捕获万年级魔兽很难,更难的是一般人的根轮无法承受万年魔核的神技威力。 “少爷,老奴给你护法,现在就移植神技!”怙罗从腰间取下葫芦,张嘴饮了一口酒,发出吧唧吧唧声,感觉味道极好,只要顺利移植融合成功,自己就完成了主子交代的任务,也可放下心来,斜眼望了望远处的邢白,见那人一直望着若来,不禁心里一阵紧张,他倒不是怕了邢白,论功力修为自己丝毫不惧,他怕的是其用心不良,对少爷不利,须得看紧了。 文长博与唐宫二人脸上俱是难以置信,十四五岁的孩子就已经修炼出了第二个脉冲轮,一旦神技移植成功,便踏入了尊级天人境界,这在天人界极其罕见,传到外界,恐怕会被各国争抢,待为上宾,前途无量! 第九章 狐妖作祟 一天过去了,若来双眼紧闭,额头渗着汗水,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两天过去了,若来汗湿衣背,身体微微发颤,眉头紧皱,头顶云雾缭绕,一只微型猰貐在其中缓缓转动、张牙舞爪。 三天过去了,若来头顶的乌云依然如故。邢白一边盯着若来,一边留意魔兽森林中的异常,森林深处不时传来阵阵嘶吼声,似乎有魔兽往此地赶来,邢白心想:“此刻可不能受到干扰。” 四天过去了,若来还是没有结束。一个月前他才修炼出第二个脉冲轮,突破成为尊级天人,以尊级天人的修为要移植和融合十万年魔兽的神技,这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即使是神龙之躯,也是一件凶险之事,更何况他还有一半是人类之躯,邢白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 第五天,若来脸上的痛苦之色更甚,怙罗的心都纠紧了,不时喝几口酒压惊。他这葫芦是其脉冲轮凝结而成,怙罗嗜酒如命,为了随身能喝到酒,忍痛浪费了一个脉冲轮凝结出这一个酒葫芦,这葫芦可以装下一个湖里的水量,用来装酒,恐怕只有他才会如此奢侈吧。 文长博与唐宫二人早已离去,或许是去寻找新的魔兽,或者离开了魔兽世界,他们也算是识趣,修为不在一个层面上,留在此地也多余。 …… 花子国与大元帝国毗邻,位于大元帝国的东北方向,花子国再往北而上便是冕州境内。花子国比大元帝国国土面积略小,其最大的城市是东粼城,也是花子国的都城,素来繁华。 一条宽阔的城中河贯穿南北,河岸两边绿意浓浓,岸上城楼巍巍,景色秀丽,一到夜晚,灯火琉璃,映照得夜空灿若星河,水面上舟帆穿梭,欢声笑语,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月头高挂,夜幕下江水朦胧,烟气里影影绰绰驶来一艘丽舫,流苏般月光,摇摇曳曳倾泻满舱。船头上摆着一张茶几,茶几上一老一少两人正在弈棋,少的约摸三十五六岁年纪,手执白棋,一袭白衣,面目清秀;那老者面貌清癯,颌下长须,神情肃然, 江风吹来,二人身上衣袂飘飘,透着一股权贵气质。老者名东方宿,乃花子国护国大元帅,另一名面目清秀者为花子国新国王继任者薛无城。 薛无城手指夹了一粒白子,看似心不在焉,眉头微皱,微眯的眼睛里闪烁着精芒,却迟迟未落子。 “陛下,您有心事?”东方宿见薛无城心思重重的样子,不禁发问。 薛无城听得东方宿之言,叹了口气,将白子往桌上一扔,站起身,眼睛望向江面。 东方宿见薛无城起身,自然也不敢坐着,连忙跟着站起来,踌躇了一会儿,道:“陛下可是为南边那是忧虑?” 薛无城脸色沉重,点点头,道:“十三年前大元帝国吞并了流火国,其国主罗方成亦死于战场,如今大元帝国独大,两年前又入侵月氏国,月氏国一国之主亦被俘,一夜之间月氏国被灭,其太子秦子衡独自逃出,至今踪迹全无,十年前秦子衡曾出使我国,朕还亲自接见于他,如今才过得几年时间,便落得国破家亡的境地。大元帝国羌戎野心勃勃,向来有北上扩张之志,对我花子国虎视眈眈,其吞并流火、月氏两国之后,国力更甚,与这样一个虎狼毗邻,朕如何心安!”说罢,伸手在船头护栏上重重一拍。 东方宿略一沉思,抬头说道:“陛下,臣有一计,不知如何?” “爱卿尽管讲来便是,如今还有何不能说的。”薛无城回头一瞥,脸上略有些期待。 “陛下,那大元帝国为何如此强悍?能够短短十来年便灭了流火、月氏二国?”东方宿略一停顿,接着道:“除了其国家军队的确有过人之处外,主要还是大元帝国有一只天人战队,十三年前,大元帝国正是因为其天人参战,方才有流火国的倾覆,流火国国主罗方成亦是一位天人,传闻罗方成乃冥玲国祁天山归元派元虚真人高徒,罗方成的陨落算是与元虚解下了血仇,据说元虚曾亲自出手将大元帝国国师颜苍天打伤,虽不曾杀得此人,但这仇怨算是花解不开了。” 东方宿见薛无城眉头皱起,忙道:“臣的意思是,大元帝国有如今的势头,乃其培养的一只天人队伍,大元帝国能这么做,我们为何不能?我花子国亦可花大价钱去往深山老林请得高人相助,如今唇亡齿寒,东边的齐国、南边的冥玲国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诸侯小国,我们联合起来,综合实力岂会弱于他一个大元帝国?” “虽然天人向来不问凡间俗世,但其心还是向着本国,谁亦不愿见自己国家被灭,一旦羌戎的企图得逞,那颜苍天岂会不动其他心思?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各个国家面临存亡之际,想来这些天人亦不得不为自己考虑。” 薛无城听得心中一动,但倏忽之间叹气道:“各国人心散乱,如何能够联合得一起?另外如何请得动这些高人?又有谁有这门道?” 东方宿双膝跪倒,道:“陛下,犬子东方月门下有一位能人,唤作封阳,身负异能,臣推荐此人给陛下,晓之以利、动之以情,未必不能成事。” “哦?他有何能?” 于是东方宿讲述了一则奇事…… 东方宿有五个儿子,其三子东方月,乃一性情之人,好远游,广交友,门客数千,常设宴与众门客豪饮,独有封阳一人不入席,东方月亲上门问何故?此人答:“皆凡夫俗子,安能与之同席?” 东方月观此人样貌不凡,但出言狂恣,心下不以为然,便未予理会,其他门客皆视之为异类。东方月有一爱妾,唤作严晓珑,视若珍宝。某日严珑珑邪祟上身,蓬头垢脸,见人便打,逢人便骂,状若癫狂,无医者能治之。数日后面黄肌瘦,水灵灵的大好女身血肉枯萎,显是血气被邪祟吸尽,眼见严守不保。东方月愁眉苦脸,茶饭不思,门客数千,皆束手无策。有门客出言道:“封阳狂悖自负,不如请来一试?” 东方月无奈之下,遣人唤来封阳,封阳哈哈一笑,曰:“小事耳,何足道哉!”遂踏步入得严晓珑房,众人门外等候,皆不敢入。 少倾,门内传来一阵喧闹,恍如水陆道场,万千锣鼓齐响,又似那飓风摧房,不多时传来一陌生女子惨呼声,复归于平静。但少倾,封阳大步走出,衣裳整洁,纤毫未损,手中拎得一物,往众人跟前一丢,道:“此妖作怪,已除之。” 众人瞧去,乃一九尾妖狐矣。 其妾安养数月,已恢复如初,东方月对封阳感激不已,视为贵宾,自此封阳在门中地方卓然,每有疑难,皆请教于他。 东方宿口齿伶俐,倒是将这事讲得前后清楚,最后道:“陛下,臣虽未见过此人,料来亦是山外天人,若得此人相助,只要我们出得起代价,寻些高人来,此事可成载。至于游说各国大使,可交于老臣安排,臣门中倒是有几人胆识过人能言善辩,可担当此任。” 薛无城心中大喜,笑道:“天助我也!爱卿请起!有这等高人,东方元帅何不早说?你快快宣召,朕要见见那位……,那位天人叫什么来着?哦,封阳!快去请来,朕要见他!” 东方宿道:“陛下莫急,您看如今深夜,又不再宫中,天人毕竟不能以凡人礼数待之,岂能召之即来?明日臣亲自见他,待妥当之后引来见陛下不迟。” “哈哈,你说得对,是朕唐突了!有劳元帅安排。” …… 话说第二日,东方宿唤来其子东方月,将来意说与他听,父亲的意思,做儿子的岂敢有悖,便前头引路,父子二人亲自到封阳府上。封阳礼见东方父子二人到访,有些惊讶,待迎入房内,分主、客落座后。 东方宿仔细打量了眼前此人,但见三十上下年纪,八字短须,囧囧目光,隆鼻阔口,但神情黯然,面带愁容,一身读书人的打扮,面貌却是清雅。 封阳兼东方宿打量于他,便双手一拱,淡淡笑道:“此处贫陋,没有好的茶水招待,甚是抱歉。” 东方宿呵呵一笑:“清雅之士,想是不喜这些身外之物罢,今日登门拜访,倒是有扰雅士静修了。” “大元帅客气了,我乃东方月大人的门客罢了,有事使唤一声便可,何须元帅亲临?” 三人寒暄过后,东方宿饮了一口茶水,微微一笑,开口道:“闻得封阳乃异能之士,不知封阳仙家何处?” “元帅过誉了,在下来自中元州齐国小千。” 东方宿一听,动容道:“小千?可是齐国宰相项静石大人的家乡?” “正是。” “小千不仅出了一位国家栋梁,齐国鼎鼎有名的天人大派九宫门也是在小千吧?” 封阳脸上略有异色,但稍纵即逝,淡淡地说道:“元帅倒是知晓天下事,九宫门的确是在小千城的绥远山中。” 东方宿听得心中一喜,道:“封兄弟来自小千,又身怀绝技,相必对九宫门有所了解吧?” 封阳眼皮一抖,正握着茶杯的手不经意停顿了一下,随即送到嘴边,抿了一口,淡然笑道:“今日元帅登门不知所为何事?若需要在下的地方,请明说即可。” 东方宿略一沉吟,拱了拱手,道:“好!” 当即不再兜圈子,将来意讲了一遍,封阳表情淡定,显得很是平静。最后东方宿说道:“如今天下局势越来越不乐观,若不想成为他国的口中肥肉,唯有联手起来方有抗衡大元帝国的可能,大元帝国不仅兵力雄厚,更可怕的是大元帝国还有一只天人队伍,又有国师颜苍天这等大能坐镇,若要与其抗争角逐,还需要获得各国的天人支持,否则无异以卵击石,为天下苍生计,还请封兄弟出手帮助。” 封阳眼中有寒芒闪烁,表情肃然,握住茶杯的手越来越紧,蓦然其掌心有玄光闪烁,但听“砰”地一声脆响,其手中的茶杯化为齑粉,从封阳的指缝中流落于地。 第十章 神龙血脉 东方宿与东方月父子二人吓了一跳,不知封阳为何如此,东方月忽地站起,用身子挡在东方宿前,以防封阳暴起伤人。 封阳见东方父子二人这般模样,不禁楞了一下,连忙道:“抱歉!在下失礼了!” “无妨!”东方宿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东方月不要紧张,心中却对封阳更高看一眼,只是不明白他为何这般激动,可别是与大元帝国有关系才是,否则今日这事便要谈崩。 “元帅、东方兄,你们可知我原本是哪里人氏?”待东方父子二人坐定后,封阳突然问道。 东方月心中颇觉得奇怪,道:“封阳兄前不是说齐国小千人氏么?” 封阳笑道:“来自小千,可没说是小千人氏。” “哦?”东方月回想了一下,似乎对方的确没说是小千人氏,好奇地问道:“那封兄来自哪里?” “月氏国,清塘城的上河镇,东方兄可听说?” 东方宿听得心中一动,月氏国人!岂不有戏?月氏国已经被大元帝国所灭,而眼前这位若是月氏国人,跟大元帝国便是有国仇家恨了,也难怪封阳如此激动。 东方月也感颇意外,但听封阳接着说道:“我本月氏国清塘城的上河镇人,多年前我父亲好友将我荐入齐国的九宫门,成为九宫门的一名弟子。二年前大元帝国侵占我月氏国,我家乡上河镇也遭到羌兵的清洗,我父母早逝,但还有族人在,得知羌兵攻入清塘城,我便私自离开九宫门出山去搭救,可惜去得晚了,我族人大都遭到羌兵的屠杀!”说道此处,封阳咬牙切齿,脸色狰狞。 “那日我正好遇上羌兵,便出手杀了他们一个小队,后来他们援兵赶到,由三名天人带队,我与这三人大战了一天一夜,虽杀得其中一人,我自己也身受重伤,不敢回九宫门,一年前在齐国偶遇东方月大人,见东方兄也是性情中人,待人诚恳,便有意在此地养伤,如今我伤势基本恢复,正打算过些时日来辞别,不曾想今日幸会东方元帅,难得的是元帅有此雄心壮志,我封某人与大元帝国有不共戴天之仇,在下也多有天人界朋友,愿成全大元帅之举。” 东方宿父子二人大喜,当下与封阳交谈良久。 三日后,封阳离开东粼,往齐国而去。又过得五日,天还蒙蒙亮,东粼城门一开,十几辆马车急匆匆离城而去,身后数十匹单骑随行。 …… 魔兽世界丛林中。 但见树木倒了一大片,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血腥味,令人闻之欲呕,数百多狼头虎身的魔兽倒在血泊中,邢白、怙罗二人正悬空而立,但衣裳撕裂,头发蓬松,浑身浴血,显然是经过一番剧烈搏斗。若来在二人身后依然盘膝而坐,不过头顶上的云雾已经散去,脸色看似已经恢复平静,瞧这情况应该已经完成了神技的移植,正进入融合阶段。 邢白与怙罗神色紧张,如临大敌,正一眨不眨盯着前方一只狼头虎身的魔兽,这魔兽比地上死去的魔兽要大了几倍,且肋下双翼展开十丈有余,眼睛凶光闪烁,一身黑气环绕。 “人类,你们杀我族人,今日定要尔等赔命!” 原来这是魔兽世界中的穷奇,乃为数不多的群居魔兽,数量从几头至数百头,也有过千之数。每一群穷奇都有一只领头的兽王,起码是十万年的修为,实力在帝级天人之上,堪比圣级。 “穷奇,非我们要杀你,而是你们主动来攻,若是你此刻离去,我们还能安然无事,若是你非要来拼命,我们也只好奉陪!”邢白眼神冷冽,身后脉冲轮转动,发出嘶嘶尖啸声。怙罗身后的黑色脉冲轮一样在急速旋转。 “妄想!”穷奇王大吼道:“你们人类贪得无厌,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说罢,穷奇身子一动,消失不见,正是瞬移神技,邢白与怙罗二人一前一后护住若来,两人还是首次与穷奇王搏斗,之前杀了数百头穷奇,这穷奇之王却始终只是旁观,并未出手,此刻一动,便使出了瞬移神技。 怙罗的脉冲轮射出一道黑光,形成一个光罩将若来护住,就在此时身前虚空一晃,穷奇王闪身出现,还未靠近,怙罗突然身子一沉,往下便掉落了数尺,慌忙运转灵宫,瞬间灵量充斥全身,稳住身子未再往下掉落,心中暗道:“重力神技!” 这穷奇王果然厉害,一出手就展示了两项神技,瞬移与重力,须得小心应付才是,不知其是否还有其他厉害手段。 穷奇见重力未能将怙罗逼到地面,嘴里大吼一声,身子突然消失,等它再出现之时,却是三头一般大小的穷奇,两只盯着邢白与怙罗,还有一头却向若来攻去。 “分身神技!”邢白心中一惊,余光扫向若来,见其依然还未完成融合,念头一动,射出两道金色长索,朝若来身前的穷奇闪电般刺去,另外一道金色长索刺向眼前这一头,长索就如一条长枪,伸缩自如,正是他从魔狰那里获得的神技。 穷奇浑然不惧,迎身而上,巨爪将长索拍开,再一个瞬移便到了若来的跟前。邢白身前的穷奇一闪,躲过长索,其身上突然射出数十根钢针一般的刺,朝邢白射来。 邢白念头一起,身子瞬移出现在若来跟前,用身子挡住扑向若来的穷奇,玄光一起,一层蓝色光波闪出,穷奇的动作顿时被定住,动弹不得。 邢白的五次瞬移已经使出了最后一次,如要再次使用,须得四个时辰后才能恢复。蓝色光波是魔狰身上的控制神技,甚是了得,一下将穷奇控制住,空中一条金色长索闪电而至,一下刺穿了穷奇的身子。 穷奇的身子化作一团黑气飘散开来,这是它的分身! 邢白转头望去,怙罗正与另外一只穷奇打得难分难解,黑气弥漫,而还有一头穷奇见邢白瞬移至地面,也是身子一晃,瞬间到了邢白头顶上方,从上扑下,带起一阵狂风。 邢白再次施展控制神技,蓝色光波散开,将扑来的这头穷奇控制,两条金色长索猛然将穷奇绕了几圈,邢白催动灵宫,长索上一股巨力将穷奇一勒,将穷奇勒成了几截,化作一团黑气散开。 “又是分身!” 那怙罗身前的穷奇便是真身无疑,邢白立于若来身前,并不上前协助,只是防备穷奇的分身术攻击若来。 “多谢朋友这些天的相助,你们歇息一下,我来对付它吧。”就在此时,邢白身后传来若来的说话声。 邢白心中一喜,回头见到若来已经站起身,脸上平静。 怙罗也瞧见了若来已经完成了融合,暗自惊喜,有若来相助,这头穷奇再厉害恐怕也讨不到好。怙罗闪身退到若来身侧,上下打量若来,道:“太好了,老奴还真的累了,好几天打斗,灵量都耗光了,你要再不醒来,恐怕老奴要栽在这里了。” 若来白了他一眼,道:“瞧我的!” 身后黑雾一起,一个黑色脉冲轮出现,虽然轮并不大,但甚为厚实。玄光一出,化作十几团雷光球冒着闪电,滋啦一声,齐朝穷奇射去。 穷奇一个瞬移,闪到若来身前,雷光球全部扑空,穷奇正要施展神技发出攻击,突然浑身一软,四肢不稳,差点摔倒,心里大惊,眼前这人类为何体内有着如此旺盛的神龙血脉? 之前因若来在融合神技,体内灵量全部用来对抗猰貐的魔核,气息收敛体内,因此这头穷奇并未察觉若来的异常,此刻若来的神龙血脉气息暴涨,对穷奇的血脉天生压制,如何不震惊。 穷奇心中惊惧不已,虽然自身能量强大,无惧交战的二人,但这少年的血脉压制令其全身魔力丧失,体内血液沸腾躁动不已,心脏砰砰大跳,几乎要从口里喷出一般的难受。 穷奇之王不敢恋战,使出全身魔力,瞬移到百丈开外,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奇怪的少年,大吼一声,掉头而去,几个呼吸间便消失在无边无际的森林中。 第十一章 狭之本色 怙罗额头见汗,口里喘息不已,见邢白同样浑身浴血,心中暗道:“若是没有此人援手倒是结果难料,此番是欠下了一个人情。”虽是心中不愿,还是双手抱拳,口中道:“多谢相助,你我人妖两途,日后也不必往来,他日若人妖两界有战事,我怙罗不与你为敌!” 邢白笑道:“好,那就这样约定罢!”回头见若来在旁沉吟不语,似有心事,也不好开口相询,不过此次机会不可失,邢白拱手对怙罗说道:“在下乃冥玲国祁天山归元派元虚弟子,不知朋友仙乡何处?” 怙罗乃妖身,向来不会拐弯抹角,心下踌躇了半晌,才说道:“彼岸山万年洞。” 看了一眼若来,邢白拱手道:“后会有期!”玄光一起,朝魔兽世界外围电射而去。 若来正要开口说什么,见邢白已经腾身而去,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道:“此人帮了我们大忙,欠下这份人情可不小,今后若有机会得还上才是。” 怙罗诺诺点头,二人稍作歇息,在溪水中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身衣服之后,黑烟一起,化作两道黑光直射林外。 若来此番收获不小,脐轮融合了猰貐的三种神通,第一种神技为神魂攻击,不过只能连续使用三次,之后需要间隔四个时辰后才能恢复;第二种瞬移术,瞬移距离不过百丈,连续使用五次,间隔四个时辰后可恢复;第三大神技是雷电,虽然没有次数限制,但极耗阴灵力。 若来修习的是妖法秘籍,吸纳的是阴气,通过体内脉冲轮转化成阴灵力,与其他天人的灵量略有不同。若来的第一个脉冲轮移植的是另一种魔兽,也是十万年份,神技分别是控制、力量、速度。第一个脉冲轮的玄光战器是剑,第二个脉冲轮玄光战器是一杆方天画戟,不过虽然有了两种战器,但却还未练习过相应的战斗技法,其父王答应给他寻找剑法和戟法,但始终未得合适的,因此十几年了,若来的剑、戟战术并不出色。 顺着来路,若来与怙罗二人出得魔兽世界,回到了龙绝大陆,毕竟年少,若来童心未泯,非要纠着怙罗陪他山外走走,看看人间的凡人生活,自打记事以来就没出过山,之前父王陪同而来,管束很严,也不敢到处游历,这番得好好逛逛才行。 怙罗拗不过他,自己是奴仆身份,自然不好过分阻拦,也只得陪着若来到处闲逛,状着自己神功在身,倒也不惧其他。 此时天下乱象已生,风云变幻,人间战事频发,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地,野狗与飞禽啄食,空中阴魂漂浮,投生无门,凄惨不堪。 若来心性不坏,见人间如此模样,开始的好奇与兴奋逐渐散去,心中沉甸甸,怙罗乃大妖,自然不会在意人间疾苦,反是兴奋异常,但有那阴魂飘来,便张口吞噬,大呼过瘾!阴魂吸收越多,其功力越是深厚,对于提升修为极为有利。 二人转过几个山头,闻得前方山坳中传来打斗声,若来好奇心一起,便化作一缕黑气窜去,怙罗紧跟其后。二人落在一株大树上,打眼一瞧,原来有五人在缠斗,四个黑甲战士围着一白衫青年,地上还躺着十来具尸体,有黑甲战士的尸体,也有身着普通服饰的,看来双方皆有伤亡。 怙罗扫了一眼,见是凡人之间的打斗,便没了兴趣,背靠大树,提起葫芦喝了几口酒,只等下面结束,最好全都死光,好去吸了那魂魄来。若来未见过凡人之间的武力格杀,似乎极有兴趣,白衫青年在四名黑甲战士的围攻下险象频发,眼见难以抵挡,便起了侠义之心,心道:“四人围攻一人,非侠者所为!”从树上飞身而下,化作本来模样走到四人战圈外,笑道:“四人围攻一人不公平,你们三人退下,只可单打独斗!” 那五人见突然冒出一个少年在旁边颐指气使,便停了手要瞧个仔细,少年十四五岁模样,英俊不凡,却毫无恐惧之色,心中大奇,暗想哪里来的小玩意?一般情况下这般少年郎哪有如此胆量,不吓得尿裤子便罢了! 若来嘻嘻笑道:“四人围攻一人,你们害不害臊?一对一的来才显得有本事。” 那白衫青年脸色惨然,手中一柄长剑横亘身前,身上多处伤口。此人二十来岁,乃花子国出使冥玲国的大使李长生! 李长生在花子国东粼城中也算是晓有名气的剑客,乃东方宿的门客,身负重拖,护送大使前往冥玲国进行国事访问,临行前东方宿叮嘱,务必安全送达大使到冥玲国面见国王,自己也胯下海口。哪里料到进入冥玲国境内还会遇到大元帝国的黑甲战士,且蛮横无理,要强行搜身,大使身上有花子国国王薛无城的亲笔书信,乃商议结盟对抗大元帝国之事,万不可落入黑甲战士手里,否则大元帝国有了发难借口,无疑会促使大元帝国发起战事,对于花子国来说,此时还不宜与大元帝国直接抗衡。 李长生使团自然不不能接受黑甲战士的搜索,双方说僵了动起手来,一番苦战后,虽然杀了对方五人,但花子国大使一行八人,亦唯有李长生坚持到现在,其他七人皆已遇害,包括大使在内。 大元帝国黑甲战士武功高强,不在江湖高手之下,尤其领头的那名黑脸大汉,力大刀沉,李长生咬牙硬扛,但也只是强弩之末,心中正陷入绝望之际,若来突然搅局,也终于借此大口喘气,暗自运气恢复体力。 黑甲战士中领头的那名大汉盯着若来道:“小家伙,不回去吸你娘亲的奶子,跑这来干么子?” 其他黑甲战士听得哈哈大笑,其中一人道:“老大,小家伙吸不动,想是要请你老人家去帮忙吸!”拖着长长的尾音,张嘴做了一个吸的动作,逗得大伙捧腹不已,领头的大汉却只是嘴角微动了一下,他可不是没有见识的人,看出眼前这小家伙并非吃了熊心豹子胆无事生非,因此心底下暗自戒备,不过却也没当太大回事。 从小没有父母是若来的遗憾,毕竟年少,脸皮与嘴上功夫自然不如这几个成年人,怕辱及先人,也不愿多费口舌,心中已动杀机,拉下一张黑脸,冷冷道:“有机会不知利用,去死吧!”右手手掌摊开来,一团烈焰环绕着霹雳电弧从掌心升起,正是他新获得的雷电神技。 黑脸大汉心头一震,后腿两步,心底一股寒气从脚底升到脑门,对着身边一名黑人道:“杀了他,一起上!”搂刀便砍,抱着一丝希望想抢得先机,以为小小年纪,即使是天人也强不到哪里去。 未等黑甲战士有任何动作,若来一个瞬移,黑脸大汉只觉得眼前一花,少年突然从原地消失,黑脸大汉反应也快,想都不想,挥刀便往后横扫。 若来随手一捉,左手拇指与食指将劈来的大刀捏住,黑脸大汉此时已经转过身,双手持刀柄往回猛扯,大刀纹丝不动,憋得脸红耳赤,心中大惧,道:“你是天人?” 若来嘻嘻一笑,道:“老畜生,你怎么不使出吃奶的劲?”手指一动,大刀被他的二指夹断成两截,黑脸大汉脑筋换得快,见少年厉害,心知不敌,撒腿便跑,其轻功了得,一个纵步便跳出老远。 若来双手背后,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并不去追,黑甲大汉见少年没追来,有些错愕,但脚下却并不慢,转眼便要越国一道山梁,此时一条黑索飞来,瞬间便追上黑甲大汉,绕了又绕,缠了又缠,黑索的另外一端,握在一名矮胖奇丑的人手里,他正是怙罗。 怙罗从树上跳到地面,黑索牵引着黑甲大汉悬空扯来。 书中说来话长,其实不过几个呼吸间的事,另外三名黑甲战士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怙罗扯下葫芦喝了一口酒,收回黑索。若来手指一点,一道黑气刺入黑脸大汉额头,数息的时间,扯出一具人形黑气,若来张开口舌头一卷,将人形气体吸入口中,大汉嘴里一声惨呼,双眼翻白,倒地身亡。 若来吞噬了其魂魄,他哪里还有命在?其他三名黑甲战士吓得腿脚发软,跑又不敢,打也不敢打,只是战战兢兢、瑟瑟发抖。 “你们打还是不打?”若来笑道。 “打,我们打,单…打…独斗。”一名黑甲战士提起长刀,朝李长生砍去,但砍出的刀浑然无力,准头偏离,被李长生轻易闪身多开,顺手挥起长剑,一剑将对方头颅砍了下来。 另外一名黑甲战士吓破了胆,连长刀都提不起,此人有个绰号叫细胆鬼,本来其功夫不错,就是胆子太小,若是他能够正儿八经跟人交手,一般武林好手还真不一定是他对手,但此时有一位两位天人在旁,尤其怙罗面孔极其吓人,七魂丢去了六魂,哪里还有战斗的勇气,屎尿都流了一裤裆,摊倒在地上起不来。 倒是另外一人胆气不小,眼见四人只剩自己,不打是死,打还有赢面,于是吸了一口气,提起长刀,迈腿朝李长生走来。 若来点点头,脸上挂着笑,还比较满意。 二人战到一起,瞬间交手数个回合,李长生长剑舞动,身前数个剑花,将黑甲战士攻来的招式一一化解,瞅准时机一剑刺出,黑甲战士头一缩,头顶的凤翅盔被一剑挑飞,一头长发散落,脚下一个错步,慌忙躲了开去。 “咦?”若来见着黑甲战士的步伐奇妙,倒是出人意料。 第十二章 两仪四象 李长生眼见自己已经占据上风,胆气上来,长剑飘飘,将自己一身所学施展开来,顿时黑甲战士身前身后尽是剑影,剑气纵横,呼呼作响,这剑法倒是不弱,颇有江湖武林宗师风范。 若来未练过剑法,倒也瞧着好看,因凡人与天人差距太大,在若来眼里那只是好看而已,说到剑招的好坏,自然在他眼里普通之极。反倒是那黑甲战士的躲避身法引起了他的注意,往往在关键时刻,此人脚步一动,总能够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攻击,李长生狂风暴雨一般的长剑奈何不了他。 若来越看越感兴趣,怙罗无意间看到黑甲战士的躲避身法也是“咦”了一声,心道:“凡人居然会有如此奇妙的步伐,倒要仔细瞧瞧。”他的眼眶没有眉毛,此时瞪着绿豆一样的细眼,模样很是滑稽,不过谁也不会在意他的怪模怪样。 怙罗与若来二人不管如何瞧,也看不出有何特殊之处。 那李长生始终无法杀死对方,两人喘气声渐越来越大,若来略一思索,嘴里喝到:“都罢手吧!” 二人自然不敢不听,两人停了下来,一边大口喘气一边瞧着这少年。若来指了指李长生,道:“你,可以走了!”又对着黑甲战士,道:“你留下来。” 李长生长吁了一口气,此刻得了指示,岂敢逗留,从地下一具尸体身上摸索了一阵,取出一个锦囊,施展轻功,择了一个方向快速而去,那留黑甲战士盯着若来,脸上有惧色。 若来上下打量着黑甲战士,说道:“你的脚法很奇妙,也很厉害,我来捉你,只要坚持一会儿不被我捉到,我便放你走。” 黑甲战士本来脸色有些恐惧,但见若来这么一说,绷紧的神经松弛了下来,暗自松了口气,心道:“若只是不让你捉到有何难,看来今日可捡回一条命了。”嘴里说道:“天人若是不使用法力,我自当尽力。” 若来道:“一言为定,我不使用法力,我要动手了,小心!” 黑甲战士点了点头,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若来伸手便往此人肩头再抓去,实缓是急,快如闪电,一下便将对方左肩抓住,黑甲战士打了一个趔趄,一脸骇然。 “这次不算,你打起精神,否则就没有下次了!”若来后退一步,让黑甲战士调整到最佳状态,待黑甲战士点了点头,若来再次出手,迅捷无比,右手就要抓中对方,但见黑甲战士身子一倾,脚下一个错步,在若来手就要碰到衣服的刹那,身体刚刚躲过若来刚猛而迅捷的一抓。 若来存心要看看此人的身法,便收回阴灵力,也不使用神力,而只是将速度由开始的一层提高到了三层。但此人的步法异常奇异,总能够在若来将要抓住之时,身体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逃开。若来感觉这不仅仅是一套步法,似乎还隐藏了某种规则在里边,否则凭一介凡人之躯如何能够躲开自己的三成速度?要知道自己的速度之快可不同一般。 若来将速度提升到五成,此时在旁人开来,若来只剩下淡淡的一道影子,可他依然不能碰到对方身体。黑甲战士的身法看似速度不快,不像若来几乎快得已经虚化,他赢的不是速度,而是其他的什么有关,这似乎跟速度无关。 半柱香的功夫若来连黑甲战士的一片衣角都没摸到,对这套步法佩服不已,为了测试其极限到何总程度,若来暗自将速度属性法则附入身子,他的根轮和脐轮都有速度属性,可瞬间将速度提升至十倍以上,不过时间不能持久,仅能维系半个时辰,赋予了速度属性的身法,其速度突然爆发起来,完全看不清影子,只有淡淡的一团虚影。 黑甲战士只顾埋头踩着脚步,前前后后、忽左忽右,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片小舟,随时都可有倾覆的可能,但却始终为被若来抓获,而若来此时完全虚化,快到看不清影子,极快的速度卷起阵阵狂风,吹得周围飞沙走石。 看热闹的怙罗张大嘴巴,眼睛瞪得圆圆的,几乎不敢相信所见,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要知道天人与凡人之间用天堑都不足以形容差距之大,那就是神与蝼蚁之别,而此时的“神”却奈何不了区区一阶蝼蚁,岂能不震撼? “天人请饶命!” 那黑甲战士突然停了下来,身体一软,瘫倒在地上。 倒不是他想要停,而是若来速度太快,高速运转的身体卷起的风都是热的,刮得那黑甲战士脸都痛。尤其是要逃开若来抓来的手掌,自己速度也必须加快,他一介凡人肉体,根本无法承载这般快的速度运转,那黑甲战士的身体早已虚脱,他的体能根本无法支撑下去。 看着倒在地上的黑甲战士大口喘气,若来陷入了沉思,他有些不明白其中的原因。若来心中一动,道:“你叫什么名字??” 黑甲战士道:“回天人的话,小人王巍。” “你是要死还是要活?” “小人自然要活。”那王巍累得满头满脸的汗珠子,眼神惶恐。 “好,你告诉我,你这是什么身法?从哪里学来的?”若来冷冷问道。 “回天人,我这身法叫两仪四象步,是我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传男不传女。”此时王巍已经起来跪身在地。 “两仪四象步?”若来念叨了一句,心中冷笑,他可不信这身法是其祖传之艺,定是其祖上机缘下得某位天人相授。 “好,我不杀你,但跟你做一个交易,你若是将这套两仪四象步传授于我,我给你另一个好处,如何?”若来淡淡地说道。 “这……”王巍犹豫了一下,这套身法在祖上传下来之时便交代,这是其家族相传之宝,可在危难之时保命用。 “怎么?你不同意?”若来脸色一沉,满脸不高兴。 “小人愿意!”王巍慌忙趴在地上,其心中一想,既然是保命,用于交易保住自己性命不就是这祖传之物的作用吗?这样一想,心里也就接受了。 王巍休息了一阵子,便起身将身法走步详细演示了一遍,王巍倒也聪明,知道凭若来之能自然能辩出真假,因此讲解得颇为细腻,不仅将身法的关键讲解到位,还将配套口诀细细解释给若来听。 这两仪四象步倒不算复杂,而是每一步都非常巧妙,往往能够在他空挡中借步错位,神奇异常,不知哪位大能创造了这么一套神技! 若来在多次尝试之后发现,这不仅仅是一套走步错位的步法,它的配套口诀蕴含了某种天地规则,能够让对手不经意间产生幻觉,所看到对方的位置,其实有时候是一种假象,真真假假,让人捉摸不透,这就是为什么自己始终无法抓住对方。假以时日将这套两仪四象步练习精纯,无疑是一套绝妙的保命手段,此套步法由若来施展出来,效果与王巍相比那不可同日而语,简直一个天一个地之差。 自己机缘巧合下掌握到如此精妙的技法,若来心中大喜!在多次练习下,若来已经全部记住了步法的使用,需要等回山后花上些时间演练熟透即可。 在确定再无问题后,若来从袖囊中取出五十两银子,和一包茶,说道:“我不想欠你,这五十两银子本不算什么,自然比不得你这套身法贵重,但这包碧灵茶对你非常有用,虽然不能直接给你带来法力,但是凡人饮用可以增加最少二十年的寿命。” 王巍心中大喜,能增加二十年寿命自然是无价之物,对若来的话深信不疑。 “另外你记住,以后这套步法能不用就不要用出来,这不一定是你的保命手段,很有可能是你的灾祸来源!今日若不是遇到我,而是其他天人看到,必然会在学会你这套步法后再杀你灭口,因为谁都不想这套步法再被其他人学会。你明白吗?” 王巍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背后汗水直冒,慌忙点头答应。 “你好自为之吧!” 王巍深施一礼,然后施展轻功术几个纵跃,消失在了树林中。 等黑甲战士走了,怙罗转动陀螺一般的身子,丑陋的面孔笑容可掬,呵呵笑道:“恭喜少爷得一门神通!” 若来脸上眉飞色舞,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第十三章 来世相见 两日后,若来与怙罗正在一处高空穿梭,见底下有一座山村。 若来从云头探眼往下望去,见山村稀稀落落二三十户人家,背靠大山,房屋掩映在竹海中。此刻是傍晚时分,炊烟四起,狗吠鸡鸣,村里头三五个娃娃在追打嬉闹,画面恬静而温馨。 若来想到村里去瞧瞧,又怕怙罗模样古怪,吓倒村民,便笑道:“怙罗,你是随我进去瞧瞧,还是山里等我?若是要随我去,你要变化一下才行。” 怙罗嘻嘻笑道,道:“少爷,我这模样不好么?你不知道阴山石姬那娘们对我可是垂涎三尺,经常来我洞府勾引我,老奴可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呢!” 若来被怙罗的话逗得哈哈大笑,忍不住道:“好好好,你英俊!这些凡人怕是欣赏不来,你还是变成一个凡人模样吧!” 怙罗挠挠后脑勺,摇了摇身子,变作一位阔嘴胖和尚,眼睛像铜铃,塌鼻梁,矮得像板凳。 若来眉头一皱,脸色不喜,道:“你不能变得身子长一点么?眼睛非要瞪得像拳头大?鼻子不能高一点么?” 怙罗苦笑了一声,又是晃了晃身子,变成一位魁伟的大汉,只是脸上五官怎么看怎么不协调,若来叹了一口气,道:“要你这厮变得好看一点也难,得了!这就走罢。” 二人降落到山脚处,走过一条田埂,一条小道通向村口,村头大树下一只黄狗见到二人来,狂吠不止,一群放养的大白鹅傍晚回巢,经过二人身边,突然有些惊慌,扑闪着翅膀拼命来啄怙罗,对若来倒是稍微好一点。 怙罗恼怒不已,喊道:“这畜生如此不知好歹,我拔你毛吸了你血!” 若来慌忙止住,道:“好了!谁让你模样古怪,连这畜生都不喜欢你!”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从小道拐湾过来,见大白鹅状若癫狂,忙呵斥起来,赶着往山村里去,回头见怙罗模样凶,不敢多看,却是回头来对若来抿嘴一笑,一路赶着白鹅,一边喊道:“爹爹,山外有人来了。” 一个小院子里走出来一位衣着朴素、面色风霜的四十来岁的汉子,头上裹了一块汗巾,见到怙罗这模样吓了一跳,若来怕有不妥,赶了几步过来,礼貌地道:“大叔,我们在山里迷路,途径此地,今日怕是错过了宿头,能否行个方便借宿一晚?” 见大叔疑惑地打量着自己和铁塔似的怙罗,眼里有些吃惊,忙道:“大叔,这是我家管事,叫怙罗,在下若来。” 大叔哦了一声,打眼仔细瞧了若来几眼,脸色有些异色,嘴里说道:“山里人家没啥好招待的,不嫌弃的话,今日我家歇息吧。”回头喊了一句:“婆娘,有客人来了,烧水煮饭,多做几道菜。”咯吱一声,伸手推开小院子木门,身后跟着一跳大黄狗,对着怙罗不停龇牙咧嘴,低声咆哮,在大叔的几声呵斥下夹着尾巴跑了开去。 怙罗跟在若来身后走进了房里,里头很是简陋,但收拾得干净,一位婆姨从屋里出来,热情招呼了几声,便去到厨房张罗。山里人家向来热情好客,平时难得有人来,一般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会拿出来用以招待。 大叔用竹编的盘子盛来一些枣子、花生、番薯等,放在桌子上,那小姑娘也跟着忙前忙后,给二人斟茶。 若来打量着眼前这一切,自己在彼岸山中从没有过的感觉,觉得“家”应该是这个样子,自己没有父母,听自己父王也说起过,知道自己是捡来的,虽然父王对自己很好,但跟父王生活总缺了一丝人气,万年洞里冷冰冰的,终究是少了家的感觉,这户人家虽然简单,却异常的温馨美满,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叹,原来做一个凡人如此美好! “爹爹、娘亲,我回来了!”一声喊声从院外传来,不多时一个少年闯入屋里,那小姑娘嘴里喊道:“哥哥回来了!”扑过来一把拉着少年的手,口里说道:“哥哥,家里来客人了。” 若来朝少年瞧去,年岁比自己小上一些,应当在十三四岁的样子,看着进来的少年,不知为何心里起了些异样。怙罗看了一会儿少年,又看了看若来,心里道:“咦!少爷跟眼前这少年怎么面貌有几分相似?” 那少年也在瞧若来二人,自然也将若来的样子看在心里,同样心里有些诧异。 大叔这时过来,微笑道:“晓儿回来了!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知道了爹爹!”少年朝若来点点头,撒腿跑了去。 “大叔,您这儿子叫什么?”若来发问。 “本家姓程,我不是读书人,不会取名字,按我族人辈分,他是晓字辈,便唤他程晓。” 程大叔眼里瞧了若来良久,问道:“不知公子家在哪里?” “哦,我是……我是齐国孟廊人。”若来本想说是鹤牛州来的,但想到几十万里之外,说出来有不妥,慌忙改成是齐国人。 “哦,齐国?” 这时怙罗脸色有异,轻轻靠近若来道:“不好,有高阶天人到此!” 若来一听,恭敬地对着程大叔深鞠一躬,道:“大叔,我还有事要走了,多有打扰,真是抱歉!”从袖囊里取出一锭银子放于桌上,便与怙罗出门而去。 程大叔很是奇怪,怎么说走便走?走出屋外,却已经不见了二人影子,不禁惊疑不定,心里道:“莫非遇上鬼怪了?” 待二人走后不久,院子上空衣袂飘飘降落一人,其面如冠玉,博冠垂带,金黄锦袍,身系蟒玉腰带,嘴角含笑,若是邢白在此,定然知道此人正是二哥啸玉晨! 程大叔一见啸玉晨,口里喜道:“是晓儿的师傅来了,快快请进!”调头朝屋里喊道:“晓儿,你师傅来了,还不快来!” 啸玉晨摆了摆手,笑道:“不忙不忙,这次我会在这呆上几天,已经有几个月没来,得看看晓儿的练功进展如何了。”啸玉晨进到屋里,眉头一皱,眼睛突然变得犀利,双眼金光一闪,伸手往空中一抓,摊开手掌,一团黑气在掌中。 “程叔,刚才有什么人来过?”啸玉晨脸色一变,问道。 程大叔忙道:“是啊,刚才是两人来过,不过很是奇怪,二人说是错过宿头,要在此借一宿一晚,可突然又说有事要走,等我出来之后便不见二人身影,真是怪哉。” “这二人,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另外一人身高恐怕过丈,模样吓人得很,这少年……”程大叔略一停顿了一会儿,道:“这少年面目很像晓儿,五官真是太像了,哎,正是怪事。” 这时程晓也过来了,见到啸玉晨自是高兴,在旁边也补了一句:“是啊师傅,这人比我大个一二岁,开始也吓我一跳,我自己瞧着都挺像,还以为是我没见过的哥哥呢!” “我去去便回!”啸玉晨急匆匆丢下一句话,身子便消失不见。 山村的上空一道玄光而起,啸玉晨身在高空,释放出神念之力,覆盖百里范围进行查探。半个时辰后,啸玉晨一无所获,心情颇有些抑郁,刚才听到程大叔之言,突然冒出十三年前丢失的十弟那孩子来。 此处山村名为三湾村,乃一十三年前罗方成的元灵投生之地,程晓正是罗方成转世。三年前程晓满十岁,元虚真人命二弟子啸玉晨寻得罗方成转世之身,并收为弟子,传授神法秘籍。 数百里外,两道黑气急速飞行,正是若来与怙罗二人。 数日后,二人回到彼岸山,怙罗松了一口气,此次护送少爷的任务总算没有出什么乱子,对老爷也有了交代。若来回到自己的洞府,紧闭洞门,倒在石床上想着心事。 彼岸山一处洞窟,一人身高丈余,浑身黑气绕身,额长四目,其不是他人,正是那多目天王!此刻身前跪着一面目丑陋、身形如陀螺的矮胖之人,正是陪若来回山的怙罗。 多目四只眼睛圆睁,狮鼻虎口,一般人瞧见这模样都能吓个半死,此刻却面有忧色,开口说道:“你将此行详详细细讲与我听。” 怙罗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将经过讲述了一遍。 第十四章 彼岸山行 多目陷入了沉思,回忆起十三年前…… 当时多目在不周城被卫煌离师兄弟四人击败,身受重伤,一路逃回彼岸山,出了不周城百里不到,眼前罡风搅动,流云绕转,形如漩涡。多目四眼望去,五十里外一道如柱金芒自天垂落,一名黄袍华服之人大袖飘飘,降下云头落入山中。以多目的眼力,自然将来人瞧得清楚,宽额头,高鼻梁,国字脸,嘴唇留着浅浅胡须,不怒而威。这一看吓得他魂不附体,差点要尿裤裆! “神龙敖文!” 一百多年前,神龙一族的族长敖文与龙绝大陆数十位神级天人大战,虽然多目未参与,但他额长四目,异于一般天人,即使隔着几十万里,也将当时大战的情形瞧得仔细,那场大战可说是翻天覆地,令人惊心动魄,自己的修为与这些大能相比,那是萤火比皓月!尤其敖文的战力,给他印象深刻,被数十位神级天人围攻,却攻守兼备,虽然处于下风,身受重伤,但依然将十几位神级天人打得口吐鲜血,还能够做到全身而退,在场的数十位神级天人无比心惊胆战,无人敢追! 此战令多目至今想起依然心旌神摇,此人这个时候出现,怎能不令多目恐惧?若是对上敖文,只消一根手指头都能将自己灭了。多目慌忙降落云头,屏息敛气,大气不敢出,更不敢探眼查看,躲在密林中一动不动。 约过了半个时辰,一道煞气冲天而起,多目抬头看去,见敖文玄光里裹着一少妇,朝天外飞去,几个呼吸间,以自己的四目之能都瞧不见敖文的踪影。 见敖文远去,多目心中不禁疑惑,这等老怪物出现在此地是为何? 出于好奇,多目小心翼翼往那山里飞去。赶到一处林中,先是看到地上躺着二人,多目推测这二人应当是被敖文打伤,他也看出这二人修为不弱,只是受伤晕过去,并未丧命。 随后便见到一百多丈外一块巨石处,有团云雾浮于其上,一条小小的白龙在云雾中盘旋蠕动。多目一见之下,吃了一惊,以为看错,擦了擦眼睛再一看,白龙不见了,地面上躺着一名两岁婴儿,正撅着屁股吃力地要站起身。 多目脑瓜子很是聪敏,立刻想起一百多年前敖文大闹天人界,结合敖文刚才带走的少妇,再回想不周城的大战、罗方成陨落,连起来一想,心道:“是了!此小儿是罗方成与那殷小小的儿子!”殷小小乃神龙之躯,其儿子自然有一半神龙血脉,刚才所见那条小白龙不正是此小儿所化?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目本想一走了之,却总觉得眼前这孩子奇货可居,思来想去,鬼使神差刮起一阵黑风,卷起小儿回了彼岸山万年洞。 多目有他自己的考虑,当年见敖文如此神通,自知再如何修炼也到不了敖文这样的程度,如今龙绝大陆局势不稳,凡人之间的战争必然将天人界也裹进来,未来自己能否幸免都难说,以自己的修为要与那些神级天人相抗衡,他还没有这样的自信。而敖文的外甥可不同,他拥有神龙血脉这种先天优势,修炼起来比谁都快,能够去到的境界也绝非普通天人所能比,假以时日,在天人界必然能够大放异彩。 至于神龙一族,多目也不是没有担忧,不过细细想来,应当亦无大碍,当年敖文逼着罗方成离开归元派,后大闹天界人,水淹祁天山,就是要带走殷小小、断绝罗方成与殷小小的关系。如今罗方成陨落,殷小小被带回神龙族,再回天人界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自己抚养这小儿,感情培养出来了,有着养育之恩这层关系,何愁自己的彼岸山王国不会执天人界之牛耳? 如今一十三年过去,与若来关系融洽,多目对他人残酷无情,但对这个捡来的儿子却甚是欢喜,日常对其修炼教导严厉,但心中却是视若己出,多有放纵,养成了若来如今的犟性子。 多目回忆当初,心中叹了一口气,道:“但愿不会出什么意外才好!” 这一日,若来心情烦闷,修炼进展颇有不顺,见山中雨后空气清新,虹桥横跨天际,便腾空飞出洞府,一声清啸,窜入空中,俯视山川河流,心头顿时好上许多。借着好心情,放开手脚,释放出脉冲轮,在彼岸山中急速飞行,兴之所至,飞到一只雄鹰身后,用手拍了拍雄鹰的后背,惊得雄鹰一个猛子往下扎去;又冲入一排南飞的大雁中,唬得大雁拼了命往云层里钻。 若来不知不觉中将新学来的两仪四象步法,在空中施展起来,腾挪辗转、上下翻飞,顿时身子化作一片虚影,身法极其玄妙。 他在空中这么一番折腾,自然被各处山头寨子的小妖看到,无不欢呼雀跃,拍掌大喊:“少爷神武!少爷神武!” 若来是多目天王捡回来的人类孩子,但从小生活在彼岸山中,与群妖打成一片,自然与众妖熟稔,又有多目这个巨擘撑腰,虽然山妖向来不喜人类,但对若来谁也不敢有丝毫不敬。每月例会,各山寨头目要向多目大王汇报山中情况,遇上多目心情不好的时候,山寨的小妖头领还会求若来出面,在多目面前说个好话,加上若来从不摆“太子”的架势,因此彼岸山七七六十四山寨头目与数万小妖和若来关系颇佳,此刻见到若来在高空穿梭飞行,因此齐声叫好,为若来鼓劲,猛拍若来的马匹,有些修为高深的老妖也不例外。 妖亦正亦邪,根脚有两处,一是天地精气幻化而成人形;二是动植物阴差阳错,得了灵智,修成人身。妖与魔有本质区别,魔凶残嗜血,爱走极端,与人类、甚至与其他的鬼怪都绝对在对立面。妖则不同,若有高人指点,心亦可向善,但也有少部分妖怪夺人性命修炼特殊功法。相对魔来说,对人类危害小得多,这也就是彼岸山的妖怪能够与天人界相安无事。隶属不同类别的物种,无一致的价值理念,因此甚少来往。 彼岸山的东面有一处山坳,唤作阴风谷,是多目手下白骨道人管辖的山寨,寨中有数百小妖,多为虎狼豺豹、千年树、万年藤、顽石、阴气等化形而成的妖,此刻也皆被若来吸引,大肆噪鼓齐鸣。 这些小妖多为修为低下,尚不能入天遁地,看若来上天入地,俱露出羡慕眼神,谁也不曾留意林中有一道玄光闪过,即使有妖看见也会以为自己眼花,因为这道玄光太快了,稍纵即逝。 过了阴风谷,是一个峡谷,峡谷中一条山涧朝山下逶迤奔流而去,那道玄光就停于山涧旁的林中,玄光散去,露出一人,却是那邢白! 原来邢白与若来、怙罗二人分开后就不曾真的远离,而是一直远远跟到了彼岸山,潜伏在彼岸山中寻找机会接近若来,但山中妖怪众多,虽然大都数是些低阶妖物,但也不乏高阶妖怪,甚至有好几头老妖修为神通不再邢白之下,更何况还有多目这等大妖。因此邢白在彼岸山躲了十几日,始终不得机会接近。今日好不容易见到若来出来,岂能不瞅准机会靠近,即使冒了些风险,也在所不惜,邢白心中已经认定若来便是当日遗失的罗溪! 若来在空中穿云裂空,将两仪四象步耍得得心应手,神妙异常,此刻心情大好。不过他心里是知道分寸的,否则多目又要出面干涉,因此准备回自己洞府。在他飞临阴山谷,再越国一道峡谷时,察觉到下面有灵量波动,心中一动,暗道:“这灵量并非彼岸山之人所有,乃玄门正宗的灵量波,必有外人侵入!”在自家势力范围,及时自己不过乃一介尊级修为,亦无惧任何高人,他朝山涧降落云头,要去瞧个究竟! 当然,这是邢白有意为之,瞅见若来靠近,故意凝聚一道灵量射向若来,否则若来的修为如何发现得了他?等若来到了半空,附近并无其他人在,邢白露出真身,抬头仰望,脸上含笑,朝若来招了招手。 若来瞧见是邢白,暗道:“这人为何到此?怕是有什么目的不成?”不露声色,落到林中,笑道:“原来是大叔到此,何不登门来访?” 邢白拱了拱手,道:“若来小兄弟好兴致啊!此处风景颇佳,倒也不失为一处畅谈之地。” “大叔,这可是我彼岸山地界,你不经通报私下闯入,就不怕我叫人来抓了你?”若来装出不高兴的样子。 “呵呵,魔兽世界一别,在下甚是挂念小友,若不嫌弃,咋俩就此促膝而谈如何?” “哈,大叔这话怎么说?在下不过区区尊级天人,与大叔天差地别,缘何挂念?”若来心中暗道:“事出反常必有怪,要说此人无目的,我可不信。” 邢白也不管若来如何,大大方方往山涧水边的石头上一坐,笑道:“怎么?小友怕我?” 若来虽然年岁尚小,但打小跟着一群妖怪长大,身后又有一位大神通的父王罩着,这世上哪里还有他害怕的东西?听得邢白之言,嘻嘻一笑,往身边的一颗青石上坐了下去,但却一言不发,只是盯着邢白瞧,心下打定主意,若是有不利于彼岸山,看在魔兽世界对己的援手之恩,把他轰走便罢了。 “小友,可知道不周城?” 若来点点头。 “不周城乃流火国的一座城池,十三年前不周城被大元帝国所灭,其国王罗方成在那一战中被大元帝国国师颜苍天打杀,小友可听说过?” 若来摇头摇头,似乎对凡人间的战争并不感兴趣。 “罗方成乃皇级天人,他是冥玲国归元派元虚真人的关门弟子。”邢白观察了一下若来的神情变化。 果然,若来头一抬,惊讶道:“归元派?大叔岂不正是归元派的么?” 邢白点点头,脸色凝重,道:“在下正是归元派元虚真人的弟子,排名第五,我是罗方成的五师哥。” “哦?”若来神色一变,道:“以归元派的实力,为何不阻止颜苍天杀罗方成?” “哎……”邢白深深叹了一口气,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当年……。” 于是邢白向若来讲述了一个颇为凄惨的故事…… 第十五章 若来身世 一百年前罗方成遇上殷小小,两人一见倾心并私定终身,后知道殷小小乃天外神龙族族长敖文之女,神龙族向来自视甚高,族中规矩颇严,岂能容许神龙之女下嫁天人?其父敖文一怒之下降临祁天山,誓要灭了归元派,元虚真人不敌敖文,为了保住万年大宗基业不灭,被迫将罗方成逐出师门,罗方成在生死关头,殷小小以死相逼,若敖文杀了罗方成,殷小小发誓绝不独活。 万般无奈之下,敖文只得放任罗方成携殷小小而去。敖文将一腔怒气泼撒在下届的万千生灵,祭起弥天洪水将祁天山方圆万里变成泽国,无数生命被洪水吞没,甚至威胁到天人的安危,引得天人共怒,后数十名神级天人联手赶走了敖文。 罗方成携殷小小回了流火国,其父罗秋阳乃流火国国王,后其父寿元已尽,罗方成继位。罗方成血气方刚,又自持法力通天,一继位便摈弃过去与大元帝国的外交国策,既不上供,也不来朝,更不奉召,甚至多次辱骂与殴打大元帝国派来的使臣,终于两国关系额外,大元帝国乃龙驹大陆五霸之一,岂能容许流火国如此嚣张?况且大元帝国本就野心勃勃,心藏扩张之志,因此大元帝国羌戎排出百万黑甲精锐攻袭流火国。 综合实力流火国岂是大元帝国的对手?加上大元帝国的天人队伍参战,很快便将流火国打败,罗方成也在不周城之战中陨落。 罗方成死后,其妻殷小小与其子罗溪所幸逃脱。 说道这里,邢白便住口不言,只是看着若来,眼里有些复杂。 若来正听到心头上,见邢白不说下去了,心里发急,便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与二师兄啸玉晨去接应殷小小和那孩子罗溪,本来是见到了,正要接回归元派,却在这个时候,殷小小父亲神龙一族的族长敖文从天而降,拦住了我和二师兄。” 小孩心性,若来此时完全被邢白的话吸引,身子往邢白那边移了过来,蹲在邢白面前,急切地问道:“再后来呢?” 邢白脸色凄惨,眼中含泪,说道:“敖文神通广大,我和我二师兄不是他对手,我俩被敖文打伤,晕了过去,但在我晕过去之前,敖文将殷小小制住带回了天外神族,而我的侄儿罗溪之前被我摔到了一边,但等我醒过来之后,找遍了那地方都没找到罗溪那孩子。” 若来听到此处嘴里轻轻“哦”了一声。 “我找到了一十三年,从冥玲国,找到原来的流火国,由找去了大元帝国…..,但始终没有这孩子的影子。” 若来喊道:“就不会是那敖文乘你们晕过去回来抱着了那孩子?” 邢白摇了摇头,道:“不会。” 若来急了,脱口道:“你怎么知道不会?” “敖文心高气傲,对神龙族之外的一切都看不在眼里,他心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外孙,认为这是孽种,若不是其母殷小小,敖文恐怕当场便杀了这婴儿。” “好狠的敖文!”若来站起身,气得脸上通红,从掌中射出一道黑光,“砰”的一声,将身前的一块青石打得粉碎。 过得一会儿,若来情绪平复了一些,笑道:“大叔,你老远跟我到这儿,就跟我说这个?” 邢白说道:“孩子,你可知道你自己的身世?你是那多目天王的儿子么?” 若来哈哈大笑道:“你想说什么?”脸上却明显有些不自然,甚至身子都有些轻微颤抖。 邢白站起来,跨前一步,说道:“那天在魔兽森林,我见那魔兽穷奇以他万年的修为,我与怙罗二人之力都战它不下,却为何怕了你?你想过为什么吗?因为你就是我那丢失的侄儿罗溪。” 若来后腿了一步,摇了摇头,嘴里说道:“不……不是。” “如若不是,你如何解释穷奇为何怕你?魔兽森林中所有的魔兽都惧怕神龙,你只有身怀神龙血脉,才能解释得通为何穷奇怕你!” “我苦苦寻了你十三年!你父亲罗方成被颜苍天杀了,你母亲被那敖文带走,命运如何不得而知!如果你觉得大叔我说得对,如果你想一想这哪里有这么凑巧,你就该知道我没有说错。” 若来脸上苍白,浑身无力,身子发颤,但心里却隐隐觉得大叔说的没有错,父王告诉他是捡来的,自己今年一十五岁,符合那孩子丢失的时间,两次去魔兽森林获取神技,所遇魔兽见到自己无不臣服不敢对抗,这都符合邢白大叔说的…..天下哪里有如此凑巧的事? “怎么办……怎么办……”若来突然觉得天下之大,自己仿佛是多余的,不知自己接下来要怎样。 …… 多目天王正在万年洞中闭目养神,突然洞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四目张开一看,门外一群小妖焦头烂额的样子,在门外徘徊,却又不敢喧哗。 多目手一挥,洞府石门应声而开,嘴里闷哼一声,道:“何事到此?” 众小妖齐跪倒在地,一位面目与人无异,长相儒雅,只是眼睛长细,妖气环身的道人慌忙说道:“大王,少爷他……他。” “嗯?”多目冷哼一声,道:“少爷他如何了?” 那道人正是阴风谷小妖头目百骨道人,此刻嘴唇哆嗦,语无伦次:“少爷他……他走了…..哦,不是,被一位人类带走了……,怙罗大人也走了。” 多目眉头一皱,一挥衣袖,门口小妖皆被一股巨力刮出几丈开外,多目喝到:“没用的东西!” 多目运转阴灵力,背后一轮巨大的光环闪现而出,释放出一脉巨大的脉冲轮,身影一晃,便到了半空,四目一张,四道金光射出,数万里内一切尽在他眼中,两道玄光正快速飞梭,其中之一正是若来,在二人身后数百里还有一道黑气往前急追,多目一瞧,知道是怙罗,多目收回四眼金光,心道:“还在彼岸山范围内,跑不了!倒要看看何人胆大包天敢来彼岸山来抢人”! 多目的四眼不能长时间用来远距离探查,很耗神魂之力,因此收回法力之后,多目化作一道黑光,闪电一般朝那方向飞去。 多目乃帝级巅峰修为,距离圣级天人不过一步之遥,本领非同小可,速度之快远在前面三道玄光之上,黑光所过之处,云层翻滚,撕裂虚空,呼啸大作,由于多目修为接近圣级天人,一施展神通,已经能够引起不小的天象变化,但见其身后雷电随行,天空隆隆作响。 万里之外的邢白已经察觉,他知道彼岸山有一位神通广大的巨妖,应当就是若来所指的父王多目!若来修为尚浅,速度也不快,邢白暗自发急,玄光裹住罗溪,运转浑厚的灵量充盈全身,速度一下暴涨数倍,同时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小金色小剑,伸指在小剑上一抹,嘴里念念有词,小剑“嗦”的一声,以十倍于己的速度,撕裂虚空而去,几个呼吸间便不见了。 邢白裹着若来快速飞行,身后怙罗与邢白修为不相上下,因此距离始终不能拉进,但两人身后万里之外的一道黑光极为快速,以行进速度来看,恐怕两个时辰后便能赶上邢白。 且说啸玉晨在三湾村指点程晓修炼之事,已经呆了十几日。这日二人功法修炼结束,师徒二人正坐在小院里喝茶聊天,蓦然啸玉晨抬头望向空中,笑道:“晓儿,你卫师伯、石师师叔他们到了,随我去迎接罢!” 程晓慌忙起身,与啸玉晨二人走出小院,站立在村口大榕树前的一块巨岩之上,衣袂飘飘,仰头眺望,不多时,天际一阵云气翻滚,云层形成一个旋涡状,七道金芒光柱自天垂落,露出七人来,皆大袖飘飘降下云头,朝三湾村半空徐徐降落。 “恭迎大师兄及诸位师弟!”啸玉晨哈哈一笑,朝天拱了拱手,程晓双膝跪拜,叩了三个响头,嘴里大声道:“弟子程晓恭迎师伯、师叔!” 空中落下来七人,为首之人正是归元派大弟子卫煌离,其余六人是石净天、赵宇浩、莫修凌、冯正、木越辉、张婵,自从罗方成陨落后,九大弟子,如今独缺邢白。 众人见面自然少不了一番寒暄,场面气氛甚为和谐与热切,程晓端茶倒水忙前忙后,其父亲程水生、母亲贺倚出门未曾回。 “师兄,诸位师弟,今日齐聚此地,不是为了来看我的徒儿来的吧?”啸玉晨呵呵笑道。 莫修凌性子好动,也最是调皮,没等大师兄卫煌离开口便大大咧咧道:“二哥,就不兴我来瞧瞧程晓?罗师弟……”忽然一顿,道:“师尊只命我们今日来接引二哥,也未明言为何需要我们七人同来,还是二哥深得师尊之意啊!” “呵呵,对了,师尊的确命我们七人前来接引二弟,另外说与五弟回合之后,一起去一趟齐国小千城的绥远山,参加在那里举办的一个聚义会,听说此次来参加会议的有九宫门、黑山派、秘宗派、落雨堂,盛名会等数十个宗门,不过去哪里与五弟汇合,师尊他老人家没说。”卫煌离说道。 “聚义会?”啸玉晨问道:“为何聚义会?” 第十六章 冤家路窄 卫煌离道:“你离开山门后,九宫门温朝吉掌门亲来会见师尊,两人密谈良久,后师尊亲自送温掌门离去,回来后大致跟我们说了一些情况,如今大元帝国有称霸天下之野心,冕州、卫州、东宇州、鹤牛州的金、苏、黎、南宫几大霸主也暗中备战,天下乱象已生,我们天人界又怎么独居之外?各个国家都在网罗和拉拢天人,说是凡人之间的战争,其实已经是天人界的战争罢”。 卫煌离道:“两年前,突然出现了一只神秘的杀手组织,以天人为击杀对象,两年的时间,多个门派的天人被杀,甚至不乏高阶天人陨落,一个国家没有了天人,等于拔了牙的虎,哪里还有战争的能力,目前还不知这神秘杀手组织究竟是哪一个国家所为,但毫无疑问,灭杀他国天人,其目的昭然若揭。任何一个天人宗门教派都已经无法置身事外,因此九宫门温骅掌门来密会师尊,也是出于自保,此次聚义会乃中元州除大元帝国之外的天人皆宗门教派都会派人参加,商议成立天人联盟,一是推举盟主,组织对抗神秘杀手组织;二是商议如何应对大元帝国的称霸,毕竟其他诸侯小国远非大元帝国的之敌,若是国家被灭,其国内天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哦,原来如此。”啸玉晨点点头,众人心情皆有些沉重,看来天下将再无太平之日。 沉默良久,张婵瞧大家脸上无趣,在旁边打趣道:“二哥,你可知道还有一个宗门也会参加此次聚义会?” “哦?”啸玉晨奇道:“为何单单如此问?” 莫修凌在旁边发急,道:“二哥莫要听他乱嚼舌头!去参加聚义会的宗门帮派何止一个水月堡,听说连飞云剑派也派人参加了呢!” 众人哈哈大笑,倒是让啸玉晨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木越辉在旁边插话笑道:“二哥你忘了?六哥的未婚妻就是水月堡的啊!” 啸玉晨一楞,才呵呵笑道:“对哦,我把未来的弟妹云妙晴这一茬给忘了,然道水月堡参会的人中有云妙晴?” 莫修凌脸面微红,慌忙叉开话来:“都别说这个,五哥却是在哪呢?” 听得莫修凌提到邢白,众人皆是沉默了一会儿,卫煌离道:“五师弟因为十三年前那事心怀内疚,始终不能释怀,这几年苦了他,离开山门许多年,也不知五师弟去了哪里。” 赵宇浩点点头,道:“大师兄,师尊的意思是我们接了二哥,再会合五弟,师尊老人家神通广大参透天地灵机,既然如此说来,我想定然会有五弟的消息。” 赵宇浩的话刚落,卫煌离体内发出一声金鸣之响,几乎在同时,啸玉晨等七人身上同样响起一声金鸣,卫煌离猛然站起身朝外走去,嘴里喝到:“都随我来!” 啸玉晨回头对程晓道:“你留在这,我过些时间再来。”未等程晓回应,他已经随卫煌离等七人化作一道玄光飞入半空 八人悬空而立,瑞云绕身,倏忽间前方一声尖啸传来,一道金色光芒闪电而至,卫煌离伸手一捉,将金色光芒捉入掌中,摊开一开,正是邢白的穿云小剑,这穿云小剑他们师兄弟每人一把,遇险便用此剑传讯,小剑能够与最近的另外九柄小剑感应,一旦获悉险讯,师兄弟之间便可第一时间赶到。 卫煌离将掌中金色小剑一挥,小剑嗖的一声,往来路返回,卫煌离、啸玉晨等八人玄光裹身紧随小剑而去。 …… 邢白回头看时,那道黑色玄光已经追至身后十里,若来见邢白神色紧张,便道:“大叔,停下来吧,我父王待我不错,即使我要走,也须与他说一声。” 邢白也知道逃不过,见若来说得在理,便降下速度,转身面对急速而来的多目。 十里路程,多目转瞬既至,一团黑气扑之而来,待黑气一散,露出多目高大魁伟的身形,额长四目,狮鼻虎口,凶悍之极,一身气息浑厚务必,浑身恍如一团烈火,哪怕邢白的修为都觉得胸口一阵窒息,逼得他后腿了十几步。 “呔!尔是何人?刚来我彼岸山抢人?”多目气焰暴涨,手指邢白,厉声喝问。 邢白还未出声,若来双膝跪倒,道:“父王,非这位大叔抢人,是孩儿主动跟他去的,请父王谅解。” “人类狡猾,若儿勿要轻信人言,我便杀了此人,你随我回山!”多目双手交互一搓,身后一轮黑色巨环呼啸而出,直径足有数十尺,一片黑光萦绕,妖气十足。 此环正是多目的脉冲轮,两道黑光从脉冲轮中射出,化作两条黑色巨蟒,吐着黑气朝邢白卷来。 邢白毫不示弱,脉冲轮早祭出,从风轮中射出两道金色长索,化作两条金色巨龙,与多目的两条黑涩巨蟒缠斗在一起,金色巨龙正是邢白新获得的神技,来自那头万年魔狰。 多目手中一晃,一条擎天水火棍凝结而出,邢白玄光一闪,手中出现了一条银色长枪,二话话不投机,瞬间战到一处,两条人影、双龙战双蟒,直杀得云气汹涌,昏天黑地。 若来修为浅弱,在这等天人面前根本无法插上手,想要阻止二人的打斗更是不能,除了跺脚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 邢白逐渐力弱,被多目一记横少,邢白长枪一档,一股巨力砸来,将邢白砸得倒退数十丈,此时两条金色巨龙也力有不逮,被两条黑蟒缠住,金色光芒变得黯淡起来,倏忽之间两条金龙化作两道金光被邢白的脉冲轮摄回。 多目一个爆冲,到了邢白身前,巨棍朝邢白头顶砸来。 邢白身子一晃,从多目身前消失,到了多目身后百丈之外。 “瞬移?”多目嘴里哼了一声,拼指一点,两条黑蟒转瞬既至朝邢白电射而去。 邢白风轮再次玄光射出,两团巨大的金光爆射而出,迎了两条巨蟒,金光化作两只擎天巨爪,锋利如刃,往巨蟒头上抓去。 巨蟒头一摆,金色巨爪滋啦一声,在两条巨蟒身上划过,顿时现出五道深深的印痕,黑蟒的鳞片四处散落。两条黑蟒嗷的一声嘶鸣,对两只巨爪有些畏惧。 就在此时,多目赶到,撩棍便打。 邢白爆喝一声:“森罗万象!”天空一张巨网朝多目罩来,瞬间将多目裹入网中,随即网中电闪雷鸣,轰隆不已,数十团雷球击向多目。 多目心中一凛,嘴里喝到:“原来你是那些人一伙的!”十三年前,自己被卫煌离师兄弟四人大战一场,便是在这森林万象下吃了不少亏,此时见邢白也是施展出这项神技,顿时心中恼怒,手臂上一取下一个铁环,往空中一祭,滴溜溜化作一个巨大的锰钵,锰钵中射出一股粗大的金色光柱,轰然将森罗巨网冲开一个大口子,多目化作一道浓烟从口子中一穿而过,跳到巨网外,瞬间破了邢白的森罗万象。 “好厉害的大妖!”邢白暗自心惊。 多目手指一点,数十团黑气砸向邢白,邢白一个瞬移,到了多目左侧百丈外,刚才邢白位置“轰隆”一声巨响,黑气发出剧烈爆炸,此乃多目的爆裂属性。 多目的黑气再次凝结,朝左侧邢白追踪而至,又是一声震天响,邢白再次瞬移躲过。 多目的黑气连续追上邢白,不得已之下,邢白再次瞬移多开。 “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几次瞬移!”多目拼指连点,终于邢白的五次瞬移用完,当多目的八团黑气凝结而出,再次电射而至之时,邢白脸色惨然,唯有玄光裹身,准备硬抗这一次的爆裂。 若来惊叫一声,想要出言阻拦,但哪里哪里来得及,若来闭上眼不敢去看,自己修为浅弱,眼见大叔便要伤在父王这一击之下,一声轰隆巨响。 等若来睁开眼看去,黑气散去,邢白身前多了八个人影,一字排开,面对多目。其中一人面如冠玉,身高九尺,儒雅中透着一股威严之气,但见此人张口说道:“嘿嘿,我们又见面了!” 此人正是卫煌离,以及啸玉晨、石净天、赵宇浩等八人。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但多目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之前遇其四人自己不是对手,此刻来了八人,加上刚才这位一共九人,自己再如何神通,也不够这九人打! 多目听了手,凝视眼前几人,道:“你们是何人?为何处处与本王作对?” 这是身后一道黑气点射而来,黑气散去,露出一个矮胖的丑陋妖物,却是那怙罗此刻才赶了过来。 “大王,属下来迟!”怙罗慌忙见过多目,多目嘴里哼了一声。 十里外陆续有阵阵浓雾滚滚而来,天空轰隆作响,不多时,一位面目清秀的道人显露真身,来到多目身下躬身行礼,道:“属下来迟,见过大王!” 多目身后又是数道黑气赶到,数十个大小妖怪赶到,一字排开,站在多目身后。 多目见属下到了这许多,心中一安,哈哈大笑道:“今日正要清算十三年的那一笔旧账!” 卫煌离冷笑一声,道:“若你不想陪上你的身家性命,不妨一试!” 若来见情势不妙,若是双方真的开战,不管谁哪一方吃亏,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从邢白那里他已经确定,这几人也是自己的亲身父母一方的人,而多目这一边也是情深厚谊。 若来施展两仪四象步,冲到双方阵前,大声道:“父王,请听孩儿一言!” 第十七章 原来如此 此刻邢白已经到了卫煌离等人身前,将情况简要讲述了一遍,听得卫煌离、啸玉晨等人惊愕不已,方知事情原来如此曲折,心中更是笃定一步不让,必要将若来带走。 多目见若来站出来,脸上缓和了一下,温言道:“若儿你有何话要说?” 若来双膝跪倒:“父王,此时皆因孩儿引起,请父王退兵,容我随大叔去一趟,孩儿求你了!” 多目脸上一变,此刻他才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九人,发现那邢白和啸玉晨面貌有些熟悉,再以想,蓦然想起十三年前在那处森林中被敖文打晕的两人,心思一转,顿时明白什么,心中一阵剧痛。 “若儿,你是要随他们去么?”多目脸上镇定,但心里已经像翻腾的开水。 邢白往前一闪,喝到:“呔!多目老妖,十三年前可是你趁我师兄弟二人晕过去,偷了我的侄儿!害我十三年来寻遍了天下而不得,此刻你还想瞒他多久?若是你对若来这孩子还有点感情,便让他去认祖归宗,日后他要愿意认你这义父,那是他的事,我们也不阻拦,若是你今日要强行夺人,阻这孩子的归去路,今日便是一战,我归元派岂是你彼岸山能挡得住!” “嘶……”多目听得眼前九人乃归元派门下,心中倒吸一口凉气,归元派元虚真人天下谁人不知!能够与敖文大战的人,自己脖子上长了九颗脑袋也不够人家砍的啊,但多目众目睽睽之下,岂能服软。 “嗯,你们说若来是你侄儿,有何凭证?” “嘿嘿,凭证?要什么凭证?多目老妖,我来问你,十三年前在不周城上空我们是不是大战了一场?你是不是被我们打趴跪倒求饶,我们才放了你?有没有这回事?”赵宇浩向来说话不紧不慢,又喜欢调笑他人。 “胡说!我什么时候向你们求饶?你们没赢,我也没输!”多目脸上一红,吼了一声。 “嘿嘿,有没有求饶我不在这里揭你老底,但你是承认十三年前与我们那一战了?”赵宇浩笑道:“十三年前,你被我们饶过一命,你瑟瑟发抖逃回你的老巢,半路上还去买了一副压惊的药服下,然后看到我二哥、五弟正好晕倒在地上,乘机抱着了这孩子,对不对?你回答我!” 赵宇浩突然伸指一点,大喝一身,此时多目慌了手脚,心里又急要面子,怎么都不愿在下属面前爆丑,忙不迭道:“你胡说八道,我只是路过,抱了这孩子,何曾去买过药?” “哦!你承认偷了我们的孩子了!你承认就好!”赵宇浩哈哈一笑,退回到卫煌离一侧,卫煌离心里觉得好笑,点点头,只是冷冷地盯着多目一副窘迫的样子。 若来此时已经完全再无怀疑,跪在半空,双膝往前移动,落泪道:“父王,您的养育之恩,孩儿不会忘记,但孩儿还有许多事未了,待孩儿把事办妥了,定会回山来与父王团聚,请父王允我离去!” 多目心里憋着气,明知道若来说的话是事实,但心里实在舍不得若来,沉默良久,突然仰头张嘴大吼,道:“你去吧!若你记得还有我这个父王,就早点给我回来!”说罢,看也不看若来,掉头就走,身后大小众妖纷纷随他而去,唯有怙罗腆着大肚子走到若来身前,拍了拍若来肩膀,说道:“少爷,大王心中有你,若是有空,多回来看看吧。”说罢也转身飞去。 数日后,卫煌离九人,加上若来十人,兵分两路,邢白带着若来往不周城去,卫煌离、啸玉晨等人赶往齐国,准备参加在小千城绥远山举行的聚义会。 不周城百里外的一座山脉,连绵千里,其中有一座山峰名为珍珠岭,珍珠岭的一个山谷中有一个巨大的山窟,其形状很像手掌印,横向三百丈,纵向两千多丈,深逾千尺。 此时在那巨大的掌印上空,邢白与若来二人正悬空而立,俯视身下的洞窟。此手掌形状的洞窟,正是十三年前颜苍天的掌力所为,而罗方成正是被颜苍天拍死于此下。看着眼前巨大的深坑,邢白依然能够感受到那磅礴浩大的掌力,神级天人之神通真算得上是惊天地、泣鬼神。 若来看着眼前这只浩大的手掌印,脸色凝重,自己亲身父亲原来就陨落于此,若来降下身子,撩衣跪倒山洞边沿,重重叩了几个响头,良久默默无语,眼中含泪,心中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不报枉为人子!” 邢白来到若来身边,拍了拍若来肩膀,道:“当年你祖师爷只是打伤颜苍天,而未杀他,正是要你自己去了解这段仇怨,否则你未来突破境界上的心智一关难过,还有,你母亲被你外公带走,有朝一日等你强大到足够面对你外公之时,你还得接回你母亲来。” 若来脸色铁青,双拳紧握,咬牙吐出三字:“颜苍天!” …… 齐国位于中元州的东南面,说到齐国,人们自然而然会想到“九宫门”,九宫门为龙绝大陆鼎鼎有名的天人大宗门,其名声甚至比齐国本身还有名气,位于齐国小千城西去两千里外的绥远山中。人们都说齐国至今没有被大元帝国侵略吞并,主要原因在于齐国背后的九宫门! 九宫门不仅有神级天人坐镇,其门下弟子众多,实力不在归元派之下。 小千城是一座大城,城中烟柳画桥,风帘翠幕,景物繁华;房屋鳞次栉比,参差疏斜间,不下百万户人家,人口过千万,人口混杂,商旅往来,陆路水路也都方便,商旅往来如梭,货运贸易发达,是齐国最为重要的几处都城之一。 小千城的繁华使得城中鱼龙混杂,波诡云谲,各大势力都在小千城中设有分部,其他国家的各大势力,也多多少少在城中有点产业,或明或暗。因此,一条不大的巷子,很有可能潜藏的是一位大能,一个普通的门店、酒楼其背后可能是一大宗门、大帮派,或者背后有某一个国家势力撑腰。 在小千城的一条宽阔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两边店铺林立,叫卖声不断,有八人在人群中慢慢走来,一边走着,一边聊着什么。看模样这八人不过二十来岁,不过龙绝大陆的天人从不以外貌论年龄,因为只在三十岁前修炼出了第三个脉冲轮,即修炼出了心轮,则外貌始终停滞在了三十岁之前的模样,容貌不再变化,即使寿元已尽亦是如此。 走在前头一人,面容恬淡,不喜不怒,温雅稳重;其左侧一人面如冠玉,嘴角含笑;其他六人同样丰神俊秀,器宇轩昂,但各有各的特征。 此八人正是归元派元虚真人座下大弟子弟子卫煌离、二弟子啸玉晨以及石净天、赵宇浩、莫修凌、冯正、木越辉、张婵六人,因距离聚义会还有几日时间,张婵提出逛逛小千城,木越辉、冯正几人也吵着要去走走,卫煌离倒也没反对。 张婵、木越辉二人喜好热闹,平时大部分时间用于勤修,甚少在凡人城市走动,自然被小千繁华吸引,东张西望,开了不少眼界。几人走到一个三岔路口,卫煌离、啸玉晨等人人继续朝前走,婵、木越辉二人走在后头。 “师兄,瞧前面那些人,像不像是水月堡的人?”张婵左胳膊碰了一下木越辉。 “哪里?” “左边那条街道,帝京酒楼前。” 木越辉抬眼望去,有二男一女三人,白衫长袖大袍,头挽发髻,因为是背对着这边,瞧不见几人模样,但几人长袖上都秀了一个“水”字却是瞧得仔细,这不正是水月堡的服饰么? “嘿嘿,好像真是水月堡的弟子,这女子不会便是云妙晴吧?” “要不要跟六师兄说一声?让他抓心挠肺一阵子!”张婵笑着说道。 “你啊!就爱瞎胡闹,那是六哥的事,你操什么心?走吧!”木越辉推了张婵一把,率先迈步朝卫煌离等人追去。 张婵正要跟上,却瞅见水月堡三人身后的人群里有一黑衣人鬼鬼祟祟,尾随水月堡六人,瞧这行径显然是冲着水月堡去。张婵想要叫住木越辉,回头看时,他走得远了,张婵心里一想:“反正酒楼订了房,晚点回酒楼便是,但六哥亲家那边有事,可不能不管。” 于是张婵不动声色,悄悄跟了上去。 水月堡三人一路往小千城西郊而去,由于街面上人多,自然无法发现身后有人跟着,但随着越走越远,渐渐出了小千城,路面上人渐渐稀少起来,那尾随的黑衣人怕被发现,便将距离拉开了不少,张婵屏息敛气,也将距离拉开到千丈之外,因为修为未到,没开出天眼,而神识容易被对方察觉,因此张婵只能靠眼力查看,紧跟在黑衣人身后。 第十八章 小千惊变 水月堡三人七拐八拐,步伐越来越快,最后腾飞而去,半个时辰后三人进入一片树林子,那黑衣人东躲西藏,不敢飞在高空,只是贴着地面飞速前进,瞧此人的身法修为倒是不弱。 张婵随着黑衣人也进了树林,水月堡三人在林中停了下来,似乎在等什么。 黑衣人悄悄飞身上了一棵大树,掩藏在茂密的枝叶中,张婵在其身后不远处,身边有一片岩石,露出一个不到不小的洞,刚可容身进去,张婵脸色一喜,闪身躲进了洞里,这位置既能瞧见水月堡的人,也够看住黑衣人,且隐蔽性很好。当然,如果有圣级天人或神级天人到了,任凭你如何屏息静气也是藏不住的。 “来了!”三人中一位年轻男弟子喊了一句,刚说完没多久,一道玄光飞驰而来。 末几,从空中降落一人,但见此人一身素衣,皮肤细润如玉,白里透点桃花红,双眉细细弯如月,眼神轻柔而藏情,小嘴不点而殷赤,一头青丝在脑后飘逸异常,身材凹凸有致,身上一条红绸带随风飘扬。 邢白心底喝彩道:“好标致的姑娘!” “云师姐!”水月堡那年轻男子上前招呼道。 另外一位年长者约摸四十来岁,唇上留着龇须,满脸肃然之色,显得老成稳重,此刻语气有些急切,开口道:“妙晴,可有消息?” “见过阮师叔!”素衣女向老者施了一礼,又向两名年轻男女同门点了点头,道:“师尊他老人家也正往此处赶来,具体情况还是由师尊他老人家来说明吧。” 张婵暗自点头,这位“妙晴”应当是六哥的未婚妻云妙晴无疑,果然长得妙不可言!那”阮师叔”想必是水月堡掌门曹振真人的师弟阮无崖了,传闻阮无涯是与曹振真人、九宫门掌门温骅真人、归元派元虚真人属于同时代人物,虽因限于天赋修为达不到神级天人层次,但在天人界也算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据说这次是代表了水月堡来参加小千绥远山的聚义会,不知为何也到了这里。 此时云妙晴正好是侧身面对张婵,而正面对着阮无崖和另外两名师弟师妹,张婵突然发现云妙晴脸色有些变化,其右手背在身后,掌心一团蓝色烈焰正徐徐凝结。张婵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有了一丝不妙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云妙晴猛然抬头看向阮无涯身后一颗大树,嘴里喝道:“谁在窥视?” 阮无崖等人听得云妙晴这一身娇斥,下意识地转身抬头往身后望去,那青年男女同样转头望向身后。就在此时,大树上扑下一人,耀眼的脉冲轮随即闪现而出,一件炫光战器破天锤瞬间凝结而成,猛朝软无崖与青年男女三人砸到。 阮无崖轻蔑一笑,脉冲轮都没浮出,只是食指随意一弹,一道碗大的红色光柱“铛”的一声,直接将破天锤撞飞;中指再一屈,正要蓄势弹出,身后云妙晴出手了,其背后的右手闪电一般拍出,就在软无崖身后将一团蓝色光波打入了软无崖的体内,在阮无崖还没有任何反应之前,云妙晴几乎同时左手挥出一道炫光,但听“噗呲”一声轻响,身侧的青年男女两颗头颅飞起,冒出两股血柱,两具身体倒在地方。 说时迟那时快,这几乎就是眨眼间的事情,发生太快了,张婵都几乎要怀疑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或者是自己出现幻觉!他揉了揉眼睛,才确信看到的这一切的的确确发生了。 阮无崖完全没有料到身为水月堡的云妙晴会对他出手,他眼睛瞪得老大,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但口不能言,身体内闪出无数白光,几个呼吸间整个人完全碳化,姿势始终保持一脸惊愕与不甘,双眼圆睁。 从树梢上飞扑下来的黑衣人此时到了地面,两人均未说话,黑衣人点点头,随即腾身而起,化作一道白芒朝空中飞射而去。云妙晴一脸从容之色,丝毫不见慌张,表情冷淡,从袖囊里取出一柄金色小剑,伸手一抹剑身,往空中一抛,小剑化作一道金光电射而去,这正是万里传讯剑。 张婵脑子里依然嗡嗡作响,还处在震惊中缓不过神来,此事太诡异了,不明白云妙晴这是为何如此,他心里在思索着接下来是走还是留,走的话必然惊动云妙晴,徒增异数。留下来的话也无法预料接下来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刚才云妙晴发出的万里传讯剑应当是呼叫同门,倒是可以看看她会不会有是新的惊人举动。 半个时辰后,五道人影从空中降落而下,当先一人身材高大,一身青衣直裰,头戴同色方巾,文士模样,下颌长须飘飘,形象清癯,脸上略呈金色。另外一同来的四人皆为二三十岁年纪,白衫长袖,袖口上都绣了一个“水”字,正是水月堡的服饰。 云妙晴一见这五人到来,冰冷的俏脸瞬间变成哭脸,双膝跪倒,俯身倒地大哭:“师尊,阮师叔、谌师弟、李师妹遇害了!” 张婵心中一惊,暗道:“糟糕!是水月堡掌门曹振真人到了,我岂能瞒得过他!”暗自后悔刚才为何没有提前离开,此时脱身依然不及。 那曹振听得云妙晴之言,脸上无多大变化,瞧了瞧地上的两具尸体与碳化的阮无涯身子,眉头一皱,转头往张婵藏身之处看了一眼,嘴里喝道:“屑小之辈,出来!” 话音刚落,百丈外的一片岩石处猛然飞出一道玄光,其速度之快犹如闪电,几个眨眼间便到了数千丈之外,正是张婵从洞穴中飞出,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不惜代价逃离此地!张婵猜不透云妙晴为何要杀阮无涯等人,但心里很清楚一点,以云妙晴这时的行为举止,此时他不逃,就是身上长了十张嘴,也无法洗脱自己的杀人嫌疑,不过张婵也没失去理智,他也清楚一点,凭他如何逃,也不可能逃出曹振真人的追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能逃多远便逃多远,尽自己的最能努力给卫煌离等人留下一丝讯息。 果然,那云妙晴秀眼一瞪,俏脸大急,喊道:“杀人贼子休走!”便要起身去追,曹振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跑不了。” 但见曹振身后闪现一轮巨大光环,光环中七个光圈发出炫目的色彩,一道耀眼的金色光柱如同一条灵蛇从光环中激射而出,速度之快无以复加,朝张婵逃生之处追来,云妙晴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笑。 张婵一边逃跑,一边思索应变之策,身后一道金色玄光此时正以雷霆万钧之势追了上来,气势磅礴,令张婵心惊肉跳,拼尽全力运转全身灵量催动玄光急窜!可惜他命没那么好,遇上的是曹振,一位与元虚真人同级别的神级天人,以张婵区区皇级修为,如何逃得过他的追捕?瞬息间,金色玄光已经追至张婵身后,猛然一窜,将张婵缠得结结实实,但在被金色玄光缠住的刹那,张婵手中飞出一道金光,急速朝小千城而去……. 第十九章 前朝余孽 不周城已经恢复了原貌,但十三年前战争的痕迹却依然在,部分建筑还在修葺中,而一些古迹则永久性损毁。城内守军众多,戒备森严,不时有巡逻兵士来往,战后的紧张气氛并未完全消除,从匆匆行走的百姓脸上看不出和平年代的安逸与平静,相反百姓眼里流露出敌视,对于陌生人的靠近暗中警惕。 回忆当年的那场战事,邢白感慨万千,想起罗方成来邢白黯然神伤。若来虽然未目睹过那场战事,但这里曾经是父亲的地盘,听邢白讲述当年的事来,脸色凝重,眼中有厉色闪过。 在不周城呆了十来天,二人话不多。这一天两人走到东边一座茶馆前,正打算进去歇息一会儿,顺便听听当地百姓的谈论,突然身后人群起了躁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捉拿前朝余孽,莫要让他跑了!” 若来转头望去,一名虬髯大汉手中持一柄大刀,从邢白、若来身后奔跑而来,这名汉子膀粗腰圆,手臂肌肉隆起,就如一头出笼的猛虎,虽然速度不慢,但脚步踉跄,上身有血迹,显然已经受伤。 大汉身后不远一群黑甲战士手持兵戈正追杀而来,嘴里大声吆喝,另有几条狼犬在前咆哮狂吠朝大汉飞奔而来,凶悍之极。 “瞧!又在搜罗流火国的战士,多少无辜百姓都死于莫须有的罪名!” “当年我流火国国主在的时候善待百姓,国内人们安居乐业,何曾像大元帝国如此残暴无度!”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莫要被大元帝国的走狗密探听去了!” “哼!听到了又怎样?然道还不让人说话了?当年国主罗方成在的时候,我们百姓何等扬眉吐气,如今却成这般模样!” …… 街边百姓窃窃私语,议论纷纷,若来听得热血沸腾、心头彭拜不已,遥想当年父亲何等威风,至今仍被百姓怀念!。 此时大汉已经从若来身边跑过,那追来的三只狼犬张大血盆大口,一个猛扑,便要扑到大汉背后。若来再按捺不住,偷偷伸出手指一弹,三团火球以极快的速度击出,三头狼犬应声而倒,哀嚎了几声,便被火球烧成灰烬。 十来个黑甲战士奔了过来,其中一名为首之人见三只狼犬瞬间被灭,身躯一震,转头对身后几人道:“有前朝天人在此,南战,你快去禀报城主大人,其他人跟我去追!” 唤作南战之人一得令,撒腿便往回跑去通报,剩余的十几人在首领的带领下准备追击虬髯大汉。若来身子一晃,站到路中间将众人拦下,道:“光天化日之下,肆意捕杀平民百姓,大兴牢狱之灾,还有王法吗?” 黑甲武士为首之人三十来岁,穿一件腰身宽大的布袍,上唇微髭,头发枯黄,中等身材,略见肥胖,脸色长了几颗大痣,名叫安得权,此人眼睛骨碌碌一转,双手抱拳笑道:“这位小友,我乃大元帝国不周城都尉安得权,奉命捉拿前朝余孽,不知小友因何阻拦?” “我说过了,肆意捕杀平民百姓,大兴牢狱之灾,识趣点的,赶紧滚!” “嘿嘿,我说小友,这是大元帝国的天下,前朝余孽其罪可不小,怎能说是平民百姓?”安得权不亢不卑、不急不缓跟若来耗时间,他心里清楚天人的厉害,即使他面对的只是眼前这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他也不敢去激怒他,只需要拖延些时间,等城主赶来便可,只要城主大人赶到,还怕区区一小孩? 若来岁小,但心里却是明白得很,知道对方打的什么算盘,此时见虬髯大汉跑得远了,亦不想与这等凡人兵士纠缠,转身便走,邢白伴身其后。 “小友慢走!”安得权往前几步,笑嘻嘻道:“我观小友生得英俊潇洒,仙气十足,我大元帝国正需要像小友这样的盖世英才,不如随我入府,与我城主东战大人一叙,定能得他老人家赏识,前途不可限量。” 若来眉头轻皱,眼中冷芒一闪,右手一挥,安得权及身后十人胸口猛觉一股巨力袭来,身子不由自主往后连退十几步。若来年纪小,并不嗜杀,否则随意出手便能杀了这十几人,只这一下,安得权及其他人等便吓出一身冷汗,再不敢多言。 “罗溪,我们立刻离开此地,怕是大元帝国的天人快到了。”邢白提醒了一声。 若来点点头,轻轻迈了几步,在凡人看来,就只那么随意跨了出去,人便到了数十丈外。就在此时,空中一道玄光呼啸而来,瞬息间便到若来与邢白二人头顶,玄光散去,降落下一人来,此人五十来岁年纪,又高又廋,脸上无肉,眉毛下垂,一副吊死鬼模样,身穿宝蓝色缎袍,衣服甚是华丽,给人一种暴发户的感觉。 此人正是如今不周城的一城之主东战! “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没那么容易罢!”东战双手背后,冷声冷语,一双吊死鬼眼上下左右打量着若来二人。 邢白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凭你也想留下我二人么?” “我倒想试上一试!”东战冷哼一声,身后脉冲轮闪现而出,绿、紫、白三种颜色,乃宗级修为天人。 “罗溪,正好拿他来试试你的身手,去吧!”邢白对若来说道。 若来嘻嘻一笑,正合心意!心念一动,一轮纯黑色脉冲轮闪出,脉冲轮只有两圈,正是尊级天人的标志,一道玄光闪过,一杆重戟在手中凝结,提起长戟便朝东战扎去,口里喊道:“刺你左胸!” 东战见对方不过尊级天人修为,心中冷笑,一道紫光在空中凝结出一柄大板斧,双手一抡,板斧横扫而来,往前一撩,将战戟拨开。若来往东战头颅刺去,又喊道:“刺你头!” 东战眼疾手快,板斧一挑,再次将战戟挑开,喝道:“啰里啰嗦,就这么一点本领么?”若来呵呵笑道:“这点本领也能打服你!”突然速度暴增,身子一晃,消失不见,东战一惊,闻得身后风声响起,抡起板斧往后一劈,“当”的一声,将身后刺来的戟格挡住。 “妖法就是妖法,岂能与我玄门功法相比!”东战运转灵量,身后脉冲轮亮光一闪,若来突然感觉空气一滞,身子往下一沉,暗道一声:“不好,重力法则!” 东战嘴角冷笑,板斧极快地斩向下沉的若来,在重力之下,若来不仅身子往下沉,手中的战戟同样逾若万钧。眼看若来难以躲过东战的这一攻击,邢白早瞧在眼里,便要出手,众人突然眼前一花,若来从不可思议的角度躲开了东战的这一斧的攻击。 东战的重力法则不可持久,此时重力已经消失,若来施展出他的两仪四象步法瞬间身如惊鸿,忽左忽右、前前后后,东战狂舞着大板斧每一招皆落空。 此时那十几个黑甲战士也已赶了过来,见双方已经开打,便远远的散开到战圈外,不是发出惊呼声。几招过后,东战见始终碰不到眼前这少年,嘴里喝道:“臭小子,你别得意,我倒要看你还能如何躲!”玄光一闪,手中大板斧消失,其双手一拢,鼻孔一哼,突然四周温度骤降,浓雾弥漫,不多时厚厚的冰层横亘而出,若来身前身后皆处于冰层之中,不管闪身到何处,冰层闪电即至,东战目的很明显,便是要用冰困住若来。 若来的两仪四象固然身法奇妙,但也无法在在冰层围困的地方施展开来,几个呼吸间,在东战的身周百丈之内变成了一个冰的世界,若来完全被冰阵所困,再过得一会儿,便要彻底被冰层冻住,若来提起战戟一阵横扫、猛刺,冰层“咔嚓”声不断,震得手掌发麻,虎口裂开,但冰层也在他的猛烈击打下破碎了不少,但无论如何打碎,冻住双手练练挥动,很快冰块便补充了缺口,再次将若来封进了冰层中。 “好厉害的冰属性法阵!”邢白冷芒一闪,释放出脉冲轮,光彩夺目,即使在白天,也照得四周一片炫目,五个脉冲轮在身后告诉旋转,在半空发出一声尖啸。 “帝级天人!”东战心脏剧跳,倒吸一口冷气,这次走眼了,此地居然有帝级天人在,心中有些慌乱。邢白风轮中飞出一道金色玄光,在空中化作两只巨大金色的利爪,往陈堡一般的巨大冰层轰然而来,“滋啦”一声大响,在举爪的轰击之下倒下来一大片。 “五师伯,侄儿还应付得来,请让侄儿自己解决!”若来不想邢白插手,在冰层中大喊道。 “也罢!你自己小心!” 若来哈哈笑道:“没事,我的绝招还没出呢!五师伯瞧好了!”若来收回战戟,身后的脉冲轮玄光连闪,身前身后数十团蓝光烈焰凝结而出,朝着冰层轰然击去,一下炸出一个巨大窟窿,若来身子一晃,从冰层中闪身而出,大吼道:“喂!我们再打!” 东战斜了一眼邢白,邢白微微一笑,道:“你有何能耐尽管使出了,我不插手便事。”东战可不信他,但此时也骑虎难下,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出手,已经没有了开始的倨傲,挥动右手,一道尖锐的冰锥凝结,激射若来,若来施展开两仪四象步,轻易躲过攻击。东战冷哼一声,心道:“臭小子,身法不错,不过要不是你有一位帝级天人在,拿下你还不世轻而易举!”嘴里大吼一声,挥动双手,空气的温度再次骤然下降,顿时无数道冰锥朝若来刺去,若来左右连闪,一一躲过,几个纵跃,跳到东战身前,运转灵量,突然大吼一声,一阵刺耳的含着金属音朝东战滚滚而来,正是若来施展的神魂攻击! 东战瞬间察觉身体灵宫运转停滞,灵量消失无踪,没有灵量的支持,在半空的身子突然往下掉落,若来一个错步,来到东战身前,被其右手一把抓住脖子,左右拼指一点,一道白芒刺人其额头,东战打了一个冷战,瞬间灵宫彻底被若来封印,动惮不得。 那十来个黑甲战士见其头领被制住,深怕祸及自身,不知谁喊了一句:“城主败了,快逃吧!”众人一哄而散。 第二十章 神兽狻猊 东战羞愧不已,索性双眼一闭,任凭若来抓着。若来沉吟不语,手中的一道玄光停顿了一会儿,最终叹了一口气,将东战往地上一丢,解除了东战的神魂封印,道:“你走吧!” “你不杀我?” “杀你作甚?若你善待此城的百姓,我何必杀你!” 东战松了一口气,稍运转灵宫,发现体内灵量已经恢复,扫了一眼邢白、若来二人,略一踌躇,随后化身玄光而去。 邢白点点头,道:“我们走吧,随我回祁天山。”若来思索了一会儿,抬头道:“五师伯,我……想一个人走走,等过段时间我自个去一趟祁天山拜见祖师爷与诸位师伯。” “这……”邢白知道若来心情不好,但说到要他独自前行岂能答应?一十三年来,邢白过得提心吊胆、内疚自责,好不容易将他寻回,要再出个差错弄出什么事来,邢白恐怕再难承受,因此毫不犹豫道:“罗溪,你是我十弟唯一的孩子,当初被多目老妖作怪,害得我好惨,这回我是万万不能答应留下你一个人。” 邢白虽然修为高深,但内心却很脆弱,感情细腻,想起十弟以及寻罗溪的这些年,内心煎熬不已。若来见邢白出自内心为自己好,心中也是感动,但面上却看不出丝毫来,若来道:“五师伯,你放心吧,我自能照顾好自己,何况我也不能由诸位师伯照顾一辈子吧。” 邢白感情细腻,但决定要做的事却是心志坚定,决不为所动,笑道:“你小子折腾还不够吗?你要再消失个一十三年,我又哪里去寻你?这回你休想离开我的视线,起码跟我回了祁天山见过你祖师爷再说,在你没有自保能力之前,别想独自外出。” 若来沉默了一会儿,笑道:“师伯,要不我们打个赌,如何?” “打什么赌?” “你不是说要有自保能力就可以外出么?”若来眨着眼眼睛问道。 “当然,每个人都要学会成长,未来你有你的路要走!”邢白语气变得严厉了一些,说道:“你祖师爷只是打伤颜苍天,而未杀他,正是要你自己去了解了这段仇怨,否则你未来突破境界上的心智一关难过,还有,你母亲被你外公带走,有朝一日等你强大到足够面对你外公之时,你还得接回你母亲来。” 若来听得神情一肃,略一思索,道:“五师伯,我不可能一辈子在诸位师伯的照顾下成长,我终归有我的路要走。”又笑道:“五师伯,我们来赌一次,我知道五师伯神通广大,但我也有保命手段,若是师伯能够在半个时辰内抓到我,我便随你走,否则,师伯你可不要勉强哦,如何?” 邢白“哦”了一声,轻笑道:“我观你小子刚才与那东战一战中,使用的躲避身法的确很不错,也好,那就试试你这保命手段究竟如何!”袖子一捋,准备动手。 “慢来!”若来嘻嘻一笑,道:“话得讲明白了再动手,这个赌你可是同意了?” 邢白想都不想,点点头,算是应承,心里暗道:“你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岂知道世上还有更厉害的神通,须得消消他的锐气,免得将来吃大亏。” 邢白念头一动,出手便抓向若来,身法之快远在东战之上,若来见邢白说来便来,身法快得眼睛都看不清楚,且隐隐伴着风雷之声,实在太迅捷了。 若来身随心动,一个闪身,在即将被邢白抓中的瞬间错开过去,堪堪躲过了邢白的一抓。邢白微微一笑,点点头,身子丝毫不停留,连续伸出右手往若来停身之处捞去,嘴里喝道:“刚才我可是只出了一层法力,接下来你可要小心了!”邢白的速度突然暴涨,身子变得虚幻起来,绕到若来身后,右手一伸,一股疾风卷起,若来身子不由自主往前跌去,差点栽倒,但脚法不乱,一个错步又躲过了一击。 若来心里暗惊:“那日五师伯与父王斗法,自己看着还不觉得如何,自己真正对上了才知道五师伯修为深不可测,也不知两仪四象能不能支撑半个时辰。”心里想着,运转灵宫,灵量充盈全身,也不管邢白如何使招,自顾按着两仪四象步法施展开来,顿时身子飘飘忽忽、举重若轻,时而迅如奔马,倏而又静然不动,无论邢白如何快,却始终碰不到若来丝毫。 邢白不禁对若来的这一套身法钦佩不已,寻思着如何抓住他,胜负倒是没放在心上。邢白见若来脚法奇妙,半个时辰很有可能真的抓他不住,他略一思索,脸上微微一笑,道:“臭小子,你以为我真抓不到你么?”说罢脉冲轮闪现,从光环中射出一道玄光,在身前化作一片水雾,将周围方圆百丈都笼罩在水雾中。 若来正踩着两仪四象的脚法在快速移动,发现四周起了水雾,知道定然是五师伯在施法,当下提起十二分小心,想要退出这片水雾,突然身子一僵,动弹不得!邢白嘿嘿一笑,身子飘了过来,伸手一把抓住若来提了起来,笑道:“小子,还能跑么?” 若来赖着脸,道:“你这不算!” “呵呵,为何不算?” “你不能使用控制神技禁锢住我,只可用身法速度来抓才算。”若来狡辩道。 “呵呵,胡说!两人斗法还能规定不准使用神技不成?万一你遇上的是敌人也这样么?” 两人正斗着嘴,突然一声尖啸而来,从天际云层中射出一道金光,倏忽间到了邢白头顶,邢白伸手一招,将金光抓入手中,放置于耳边聆听了一会儿,脸色一变,道:“罗溪,我大师哥有急事召我去一趟齐国小千城,具体什么事没说,但听得出事态紧急,这样吧,你自行游历一番也好,增长阅历有助于提升修为,但你务必小心谨慎,如今的天下并不太平,你的修为尚低,自保都难,记住,遇到危险,打不过就逃!” 若来听邢白说可以独自游历心中欢喜,但脸上却装得肃然,不断点头,嘴里应承不已。 邢白反复叮嘱了一番,随即玄光裹身,望了若来一眼,便腾空而去。 邢白一去,若来感觉浑身一松,微微一笑,嘴里吹了一声口哨,施施然朝不周城的东城走去。 这一日,若来出得不周城,在远离城区处,经过一座庄院,此院有些偏避,但占地甚广,高墙围起,气势恢弘。门口八根大柱,每一根柱子上盘着一条巨龙,雕刻得栩栩如生,似要破空而去之势。大门两侧各有一尊守门神像,披甲戴袍,手持金戈,青面獠牙,举目望去屋顶,但见楼阁翘角卷云,飞檐凌空,怪兽伏脊。 庄院大门紧闭,牌匾上字迹模糊不清,显然被人为凿去。庄院四周杂草丛生,似乎很长时间无人居住,亦无人打理。 突然,庄院里头传来古怪的声音,若来抬头看去,一道白色影子从内墙飞出,一下跳到庄院外的路基上,倏忽间便钻入墙外的杂草荆棘从中。若来瞧得清楚,那是一只浑身雪白,肋下长了一对翅膀,外形似狮子的动物,但个头并不大。若来觉得这雪白狮子非常稀奇,以他在彼岸山的生活经历都未见过,正要追去。却在此时,庄院内从跳出两人,立在高墙上,手搭凉棚在观望,一人四十岁左右年纪,满脸胡须,打着赤膊,浑身上下都是伤疤,脸像凶恶;另一人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穿一身翠绿衣衫,瓜子脸,额头正中长有一颗痣,脖子上围了一条雪白的狐皮围巾,显得异常高贵,但神情冷淡。 若来心中咯噔了一下,暗道:“世上还有如此貌美之人!”不禁看得有些痴,有些迈不动脚,浑然忘却了自己在赶路。 那少女朝若来看了一眼,嘴角轻轻一笑,脸上略有傲色,想是习惯了别人这样看自己,眼神里露出一丝鄙夷,嘴巴一努,旁边的凶恶汉子从高墙上跳将下来,嘴里喊道:“喂!小子,有没有看到什么动物从这里跑过去?” 见若来没有反应,兀自在盯着小女瞧,恶汉眉头一皱,伸手朝空中挥了挥手,空气中发出“砰”地一声响,恶汉喊道:“臭小子瞧什么呢?问你话呢!” 若来“哦”了一声,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失态,忙伸手指了指。那少女玄光一闪,往雪白狮子逃走方向扑去,凶恶汉子紧跟其后。若来突然觉得有些失落,朝着少女远去的方向眺望了好一阵子。 一个时辰后,道路上的杂草越来越深,那是很长时间无人走过的缘故,已经荒芜。若来正要祭出玄光空中飞行,却在此时,身前“啊呜”一声,跳出一只动物来,挡住了若来的去路。若来瞧去,不禁一笑,此动物正是那只雪白小狮子,肋下翅膀已经收起,浑身雪白绒毛,眼睛赤红,瞪着若来,并缓慢朝若来走去,并无畏惧之色。若来心中奇怪,这小家伙不但不怕自己,反而似乎跟自己很相熟一般,跳到若来怀里,头在若来怀里蹭来蹭去,射出舌头舔着若来脸颊。 突然半空中传来一阵风声,那雪白狮子“啊呜”一声,钻进了若来的衣襟里头。这时两人从空中降落到地面,若来瞧去,见是那凶恶汉子和貌美少女,不禁双眼冒光! “喂!怎么又是你?”凶恶汉子打量了一眼若来,恶声恶气地说道。 “嘻嘻,还真是有缘分啊。”若来边说,眼睛却始终不离少女的身上。 貌美少女走到若来身前,围着若来转了转,冷眼看了一眼若来,道:“我的狻猊在你这?” “哦,你……说的是它吗?”若来从衣襟里拎出一只雪白小狮子,若来虽然很是喜爱这东西,但也知道不是自己之物,没想要占有它。 “咦?”凶恶汉子脸上露奇异之色,口里说道:“狻猊怎么会让这小子接触?喂!你使了什么手段使它听你的?” 那貌美少女也在看着若来,眼神也是疑惑,心里暗想:“这狻猊乃神物,一般人根本不能接近,我花了几年时间都无法驯服,为何狻猊在他手里如此乖巧?” “我……,这……,是这家伙自己跳到我身上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少女眉头轻皱,似乎在思考什么,抬头见若来正盯着自己瞧,有些懊恼,横眉冷喝道:“臭小子,你看够了没有!” 第二十一章 剑修高手 若来脸上一红,慌忙低下头来,躬身一拜,道:“在下若……罗…...在下罗溪,拜见姑娘!” 少女侧了侧身子,伸手想要从罗溪手里接过那狻猊,此雪白神物却变得凶恶起来,最牙咧嘴,低声咆哮,爪子扑闪,不让少女接近。那恶汉狠狠地瞅了罗溪一眼,侧头对少女说道:“小姐,这小子不知有何手段,狻猊这等神物都能驯服,不如……,带他回去,正好缺一个神兽饲养员。” 少女略一思考的样子,点点头,对罗溪嫣然一笑,道:“我叫苗语榕,这位是我府上供奉雷大鹏师傅,你既然有这好手段,便随我回府,替我照料神兽吧,自然少不得你好处!” 少女说话的语气不容置疑,罗溪听得心里一凉,但见少女那浅浅一笑,顿时神魂颠倒,万般不快皆抛诸脑后,鬼使神差般地点点头。恶汉雷大鹏嘿嘿一笑,道:“走吧!”不容分说,右手挽着罗溪臂膀,身体玄光裹住二人身子急速飞往空中,少女苗语榕理了理耳边头发,敛容正色,玄光一起,跟随其后。 不多时,三人从半空降落在一座大院中,此院正是前面罗溪所见的那庄院,庄院外看似荒芜,其内却别有天地,里头还有九道围墙,皆高十几丈,最里的围墙内是一座依山势而建的宫阙,此宫阙几乎把山包裹起来似的,与整个山体浑然一体,山仿佛是宫殿,宫殿仿佛是山,好像横空出世的天上宫阙,远在十几里之外,就能看见它磅礴的雄姿。 大院中有十几个奴仆打扮的人,一见苗语榕与雷大鹏,皆是低头躬身,嘴里唤道:“见过小姐。” 苗语榕昂首走过,罗溪抱着狻猊,边走边是左顾右盼,跟在雷大鹏身后走进了一个宽大的大厅中。苗语榕往大厅的屏风后转了去,雷大鹏往椅子上一坐,对罗溪说道:“你在此侯着吧。” 罗溪有些不悦,自己好歹也是彼岸山少主,也是受万妖膜拜的人物,这时倒是成为下人一般,心中自是有些不适宜,但已经到了这里,只得将不快收起。 半个时辰后,屏风后转出三人,苗语榕、一位中年汉子、一位白发婆婆。中年汉子国字脸,三十六七岁的样子,精神健旺,头上却微见花白,身高八尺,目光炯炯,凛然有威;白发婆婆看似步履蹒跚,一副龙钟老态,但双目隐隐有金光闪烁,头顶似有祥云跟随,一向倨傲的苗语榕亦是小心谨慎,伴在白发婆婆身侧。 罗溪看不出二人修为深浅,但凭感觉当知二人非同小可,恐怕不在五师伯邢白之下,不敢怠慢,便要上前见礼,但中年汉子只是瞧了他一眼,便自顾着搀扶白发婆婆往上位大椅上落座,自己在旁边的一侧坐了,苗语榕站在中年汉子一旁,罗溪略有些尴尬。 “你叫罗溪?”白发婆婆睥睨了一眼罗溪,端起茶杯嘬了一口茶,不经意地问道。 罗溪心中有气,挺身直立,只是轻轻点点头,那只狻猊趴在罗溪手上,闭着眼,似乎很喜欢在罗溪的怀里的感觉。 “你是哪里人士?”白发婆婆又问道。 “流火国不周城人。”关于这个问题,罗溪早已经想好了如何回答,彼岸山在几十万里之外的鹤牛州,而螟蛉国祁天山是归元派的地盘,这两个地方极易引起人的猜测,说是流火国不周城,倒是符合自己的心理想法。 “不周城?”中年汉子嘴里念叨了一句,瞧了罗溪一眼,道:“你父母可尚在?” “父亲死于十三年前的那场战争,我母亲……,尚在。” “我看你修为乃尊级,以你这年纪有这修为极为少见,但你身上气息并非玄门正宗,你师从何门?”中年汉子目光灼灼,盯着罗溪问道。 “我并无师门,只是机缘巧合,修习了一些功法罢了。”罗溪眉头一皱,心中不悦,道:“在下对驯养神兽并不感兴趣,若是两位前辈不信任在下,何不让我离去?”说罢,眼神瞟了一眼苗语榕,心中他了一口气。 苗语榕叱道:“大胆!你来得去不得,既然到了这里,便由不得你!” 白发婆婆脸色一沉,随即又缓和了一些,摆了摆手,道:“听语榕讲,你驯服神兽有些手段,今后便留在这里驯养神兽吧,老身这里有些功法可能会适合你,算作交换如何?” 罗溪对于白发婆婆说的功法交换兴趣不大,也不喜白发婆婆说话的语气,本想一口回绝,倒是苗语榕的这一声斥责,使得苗语榕看起来更有一番别样的秀色,脸庞灿若桃花,曼妙的身材透着一股仙气,人间哪里能见得如此绝色容颜?心中怦然心跳! 雷大鹏在旁边瞧见罗溪这落魄样子,轻喝道:“臭小子,发什么呆?还不回汪夫人的话!” “在下没兴趣!”罗溪本还在思考着,雷大鹏的这一声呵斥,一下激其了他的犟性子,罗溪不假思索大声回了一句。 “敬酒不吃吃罚酒!由不得你!”白发婆婆脸色一变,拼指朝罗溪点去,一道紫色闪电凭空抽来,便要抽中罗溪,他眼见紫光飞快抽来,赶忙一个错步,下意识地便施展了两仪四象步法,巧妙地躲过了白发婆婆的紫电。 “咦?” “嗯?” 中年汉子与雷大鹏二人口中不自禁地皆发出一声惊叹,苗语榕微微张开嘴巴,也是有些不相信罗溪能躲过白发婆婆的紫电攻击,因为在苗语榕的心目中,白发婆婆就如神一般的存在,举手投足都令人难以企及,不曾想眼前这不起眼的少年竟然如此轻而易举便躲过了一击。 白发婆婆腰板一挺,双目囧囧发光,凛然生威,霎时间变得英气勃发,站起身,手中紫电狂舞,刹那间霹雳大作,对着罗溪接连抽出数十鞭,罗溪在这狂风暴雨一般的鞭挞中连连躲闪,身若惊鸿,举重若轻,紫电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挨上。 中年汉子等人皆是露出了惊愕的神色,这下白发婆婆的脸上挂不住了,停手喝道:“小小年纪如此了得,你究竟是何人门下?” “在下无门无派!”罗溪抬头傲然而答,眼睛瞄了一眼苗语榕,少年人心性,脸上有一丝得意之色。 “嘿嘿,少年人莫以为老身制不住你么?”白发婆婆冷声一笑,将紫电一收,身后闪出一轮巨大的脉冲轮,一共五个圈,正是帝级天人修为,白发婆婆身后的根轮中飞出一道绿色玄光,在空中凝结一柄玄光飞剑,光华四射,嗡地一声,飞剑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柄飞剑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从四个方向包抄而来,将罗溪锁定在了中间,四柄飞剑以极快的速度刺向罗溪,罗溪暗自一惊,催动全身灵量,将两仪四象步发挥到了极致,每一次都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了飞剑的追踪。 “我看你能支持多久!”白发婆婆一声冷笑,手指连番弹动,催动飞剑以更快的速度追斩罗溪,但白发婆婆心里震惊于罗溪那如鬼如魅的身法,见这少年虽然看似有些狼狈,但自己的四柄飞剑依然奈何不了对方,眼里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白发婆婆一咬牙,嘴里念念有词,四柄飞剑突然再次一分,化作了八柄飞剑,再一分,八变一十六,刹那间十六柄绿色飞剑发出嘶嘶尖啸声,搅得空中气流激荡,满大厅皆是剑影,绿光闪烁,照得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雷大鹏看得下巴都合不上!他是此庄院主人请来的供奉,向来自视甚高,除了白发婆婆和中年汉子,一般人他都看不上眼,如今眼前这少年区区尊级修为,却如此了得,自己修为虽然远在这少年之上,但要在白发婆婆的这十六柄飞剑下撑这么久那是万万不能!白发婆婆乃剑修高手,同道中能胜过她的人极少,这少年如此了得,他日修为再进一步岂不翻天? 那中年汉子见罗溪左支右绌,但十六柄飞剑始终奈何他不得,心中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越来越是凝重。 罗溪虽然看似每一次都躲过了飞剑的追踪,但其实心里苦极!飞剑的剑芒将他的发梢斩落不少,卷起的疾风将身上衣衫划开了数十道口子,样子甚是狼狈,更冷他心寒的是飞剑次次皆是擦体而过,稍有不慎便要落个尸首分离,越战越是胆战心惊,心中更是收起了小觑之心,心里暗道:“罗溪啊罗溪,仗着一套逃命神技便自以为是,若不扎扎实实提高自己修为,终有一日要吃大亏!” 白发婆婆此时已经站到了大厅正中,拼指连番挑动,脸色铁青,暗道:“连一介黄口小儿都奈何不了,真是可笑啊!”嘴里大喝一声:“竖子猖狂!”嘴里念咒,十六柄飞剑刹那间分成了三十二柄,三十二柄再次一分,变成了七十四口飞剑,顿时满室绿芒环绕,啸声摄人心魄,四面八方皆是剑影,罗溪躲无可躲。 白发婆婆大喝道:“望剑穿心!”顿时七十四口飞剑闪电一般,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封死了所有的出路,齐朝罗溪刺来。 罗溪眼见无路可躲,心中暗叹一声,便闭眼待死。中年汉子大喊道:“手下留情!” 几乎在同一时刻,一道白芒从客堂外急速而来,冲入罗溪身前,一层光幕闪现而出,形成一个圆球将罗溪包裹起来,一人大喊道:“住手!” 但七十二口飞剑已经收不住,但听嗤嗤有声,七十二道绿茫全部刺到圆形光幕上,虽然圆形光幕挡住了飞剑,但依然被飞剑刺穿,七十二道飞剑皆停在了罗溪身前几寸出,将罗溪包围了起来,若是没有这光幕护住,恐怕罗溪已经变成了刺猬一般! 第二十二章 月氏庄院 光罩散去,显露出一人,此人三十来岁年纪,双眉浓而长,眼神清澈,鼻梁挺直,薄薄的嘴唇,嘴角上翘,给人似笑非笑又很是冷酷的感觉。 罗溪从鬼门关捡回了一条命,冷汗直冒,正要张嘴说什么,来人伸指朝罗溪额头一点,动作迅捷无比,兀自惊魂未定的罗溪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便在失去了知觉,双眼一闭,昏倒在地上。青衫白发婆婆一见此人,立刻收回七十二口玄光飞剑,与中年汉子、雷大鹏三人躬身行礼道:“见过秦公子!”神情恭敬有加,显然来人身份尊荣。 秦语榕脸上一喜,低声道:“阿爹!” 此人姓秦,名子衡,乃原月氏国太子!雷大鹏是原月氏国龙武卫大将军,亡国之后龙武卫不存在了,如今算是秦子衡的贴身护卫。白发婆婆叫冷霜梅,是原月氏国银月帮帮主夫人,两年前大元帝国侵入月氏国,其丈夫阳开泰在抗击大元帝国的入侵时,与大元帝国的天人战斗中不幸陨落,那中年汉子唤作阳汉坤,为冷霜梅与阳开泰二人唯一的儿子。 两年前大元帝国攻占了月氏国,月氏国覆灭,秦子衡、秦语榕、雷大鹏、冷霜梅、阳汉坤等人逃到了原流火国,此处庄院在十几年前便已是月氏国的地下活动场所,两年前败亡后,以太子秦子衡为首的众人逃到了此处。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秦子衡等人改头换面,对外以秦启之名示人,以经商为幌子,暗地里收拢旧部,并培植一批天人队伍,伺机反元复国。但大元帝国吞并流火、攻占月氏国,如今风头正盛,势力大涨,龙绝大陆不少的天人见风使舵,眼见大元帝国势大,为自身利益着想,纷纷投奔而去,庞大的天人队伍,无疑使得大元帝国如虎添翼,秦子衡想要撼动大元帝国的根基,无疑是蚍蜉撼树!秦子衡自然也明白当下之形式,因此韬光养晦,休养生息,如今以此庄院为基地,聚拢了不少的天人,甚至原流火国的忠义之士也有不少投奔与他,利益相关、目的一致,因此形成了一个不小的势力集团! “秦公子,阿娘,这少年杀不得,如今我们正是用人之际,此人年纪轻轻,本事却不小,若是能招入麾下,未来说不定是一大助力。”阳汉坤指着昏过去的罗溪,说道:“另外,你们瞧,这狻猊始终不离此人,定是有什么特殊本领,而我庄内那一批魔兽正需要此人的手段管理,有了那一批魔兽在,何愁我们月氏国不兴?” 此时冷霜梅恢复了一副龙钟老态,眼内金光收敛,岣嵝着身子,道:“不知秦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秦子衡双手背在身后,嘴角微翘,似笑非笑地说道:“嘿嘿,此少年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此人必有大用!哈哈……语榕你附耳过来。” 但见秦子衡在秦语榕耳边嘀咕了一阵,秦语榕秀容一变再变,眉头微皱。秦子衡脸色一沉,鼻孔“哼”了一声,秦语榕极不情愿地微微点了点头,秦子衡的脸色稍好一些。 随后,几人商谈了良久,秦子衡方才离去,雷大鹏准备过去看看罗溪情况怎样,那狻猊伏低身子,朝着雷大鹏张牙舞爪咆哮不止,双翅一展,倒也极具威势,雷大鹏见这狻猊碍事,怒吼了一声,正要强拿下狻猊,那狻猊身上闪过几道蓝色电弧,一声霹雳响过,狻猊突然消失在众人眼前。 雷大鹏往后退了几步,玄光一闪,祭出玄光护罩,几乎在同时,狻猊出现在其身前,从狻猊的眼中射出一道粗大的蓝色电弧,往雷大鹏的玄光护罩上劈去。 “滋啦”一声大响! 雷大鹏的玄光护罩上出现了五道深深的裂痕!还未等他做出反击,又是一声霹雳响过,几道蓝色电弧一闪,狻猊消失了,原来此狻猊有隐身与闪电两大神技! 雷大鹏空有一身神力,却根本无法发现它的去向,气得双手乱舞,打得空中“砰砰”作响,却无一击中狻猊,倒是他的玄光护罩被狻猊的闪电劈得道道裂痕,眼看便要彻底被狻猊击溃,此时地上的罗溪嘴里“嗯哼”一声,头动了动,正醒了过来。 正要再次发起攻击的狻猊瞧见罗溪醒了,电弧一闪,出现在了罗溪跟前,翅膀一收,恢复了一副乖顺的模样,伸出舌头舔了舔罗溪的脸,把冷霜梅、雷大鹏以及秦语榕三人看呆了! 雷大鹏恶声恶气道:“畜生!再过几年,融合了你神技看你还敢嚣张!”冷霜梅横了他一眼,冷冷道:“有劳雷将军了!” “呵呵,阳夫人客气。”雷大鹏脸上堆笑,冷霜梅与阳汉坤转身而去,秦语榕折纤腰以微步,款步姗姗走到罗溪跟前,蹲下身子,仪态万方,说道:“罗溪兄弟,好点了吗?” “我……,好多了!”罗溪神态有些窘迫,抬头看了看秦语榕,心里不由得一喜。 “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魔兽园吧,会让你大吃一惊。”秦语榕说道。 雷大鹏走在前头,秦语榕与罗溪并排走着,边走边介绍:“八年前我们便开始建设魔兽园,如今已经颇具规模了,魔兽不仅实力强大,而且可供我们天人移植神技用,而且,我们已经研究出了新的技术,设计出新的神技,通过种植在魔兽体内,温孕三五年时间,便可移植到天人体内,成为自己的神技。” “为何不能直接种植在天人体内?”罗溪不解地问道,狻猊依旧跳到他的怀里,昏昏欲睡起来。 “小子,魔兽与人体不同,魔兽身体天赋可自带神技,我们研究出来的神技只有在魔兽体内才能成型,最终成为真正可用的一项神通,魔兽的魔核是关键,可以起到提炼、赋能的作用,这就是为什么只能通过魔兽孕育神技的原因。”雷大鹏未等秦语榕作答便抢着说道。 “那此处的魔兽可是来源于魔兽世界?”罗溪问道。 “正是!”秦语榕点点头,说道:“只要五百年以上的魔兽都可以成为神技宿体,这也降低了对魔兽的要求,当然,若是千年、万年或者更长年份的魔兽,其效果会更佳。第一批宿体魔兽神技即将成熟,我们的天人只需要修为到了,便可移植并融合神技。”说道此处,秦语榕满脸不无骄傲之色。 “那……,饲养魔兽可有什么要求或者难度?”罗溪问道。 雷大鹏回头嘿嘿一笑,道:“魔兽天生凶残,人类难以靠近,因孕育神技的特殊要求,圈养的效果不理想,需要放养。但魔兽嗜血的本能,一旦放养,魔兽相互之间便会残杀,造成极大的损失,不得已只能单独小范围内的圈养,但如此一来,需要更大的空间,成本很大,且数量有限。这狻猊可是魔兽中难得的极品,堪称神兽!与其他魔兽相比,种植在其体内的神技不知为何威能加倍,隐身与闪电是它的自带神技,我们还在其体内种植……” “雷将军,我们快到了,有劳雷将军打开封禁吧!”秦语榕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打断了雷大鹏的说话。罗溪抬头一望,见前方一座极大的山林,山林外相隔百十来丈便矗立一根黑色金属柱子,柱子与柱子间闪出淡淡的光幕相连,形成一个巨大的护罩将山林笼罩。 雷大鹏“哦”了一声,从身上取出一块长形玉尺,走到一道玉石门前,将玉尺插入石玉门上的一个凹槽,入口处的光幕逐渐融出一个入口,雷大鹏率先走进入口,罗溪与秦语榕跟着而入。 进入山林中,此处有点像是魔兽世界的大森林,虽然树木没有魔兽森林的巨大,但也种类繁多,郁郁葱葱,各种花草树木,罗溪恍如去到了魔兽森林一般。 突然一声巨大的嘶吼声从前方传来,隔了数十丈远,吼声震得罗溪耳膜发痛,抬眼望去,一个方圆数千丈的护罩内有一头巨熊正昂首而立,足有两丈来高,两只巨掌比磨盘还打,张开血盆大口朝罗溪三人扑来。 秦语榕回头瞧了一眼罗溪,从容笑道:“罗溪兄弟莫慌,护罩足以承受十万年魔兽的攻击而不破,这区区千年的魔熊自然攻不破这层护罩的。” 果然,魔熊冲到光罩处,巨掌轮番猛击护罩,除了发出“砰砰”巨响外,护罩纹丝不动,稳若泰山。魔熊几次攻击皆无效,便失去了兴头,灰溜溜地调头而走,临走前狠狠地盯着三人看了一眼,嘴里叨唠道:“可恨的人类!……。” 三人走到另一片领地,护罩内是一条庞大的黑蟒蛇,头颅比人类的浴盆都要大上一圈,身长超过百尺,一双灯笼一般的眼睛闪着幽幽的绿光,正盘曲这身子吐着蛇信,头在半空,俯视着护罩外的罗溪三人。 雷大鹏介绍道:“此魔蟒已经有万年修为,当初为了捕获它,折损好几位天人,其中一人还是皇级天人,秦公子也算是付了大代价了!这魔蟒的神技可了不得,目前已经可知的神技有吞噬、毒雾与庞大的餐绕神力,若是与脉冲轮的属性相符,想想这样的法力,这可是令人羡慕得很啊!有魔蟒这样的宿体,我们的神技研究成果将来更是不可限量,不仅可以供我们的天人修炼用,还可供应市场,卖出大价钱。” …… 三人走到一个巨大的护罩前,里头不像其他的领地花草树木众多,出光罩内却是光秃秃的,一眼望去,只见到几块巨石的石头,并没见到魔兽。 罗溪正有些诧异,他怀里的狻猊突然“啊呜”一声吼叫,从罗溪身上跳将下来,扑到了护罩上,但护罩的防护功能自动打开,“砰”的一声,将狻猊弹出数丈,滚落在地。 护罩内突然狂风大作,就在罗溪三人面前的护罩猛地一阵晃动,一道浩大的电弧凭空闪现而出,“劈啪”一声巨响,击中在护罩上,荡起一层波纹,冒起一团浓烟,狂风一卷,吹散了浓烟,一头巨大的狻猊如同一尊神像矗立在护罩内,一双翅膀展开来足有百丈之宽,浑身雪白的绒毛,狮子头,血红的双眼瞪大来就如大红灯笼一般,罗溪三人在这头狻猊前就如三个小矮人,恐怕这头狻猊一口便能将三人吞进肚子! 第二十三章 野心勃勃 罗溪三人吓了一跳,忙不迭退了几大步,远离护罩前。 雷大鹏笑骂道:“畜生,吓老子一跳!你当还在魔兽世界么?还不给我老实点!” 罗溪惊愕不已,没见过如此威武的狻猊,那小狻猊应该是里头这巨狻猊的孩子吧。 果然,秦语榕说道:“狻猊天生有隐身神技,因此这个护罩内没有其他东西,否则很难困住它,这大小狻猊是母子,之前我们投喂食物之时小狻猊偷偷跑出去,隐身神技冷人防不胜防,不仅肉体隐身,连他们的魔力与气息也能够隐藏的滴水不漏。” “人类,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巨狻猊口吐人言,说话的声波震得罗溪三人衣服鼓荡,头发飘扬。 “你退后一千尺之外,我放它进来!”雷大鹏大声喊道,手持一根玉尺比划了一下。 巨狻猊吼了一声,退到百丈之外。“再退,再退!”雷大鹏喝道。巨狻猊晃晃脑袋,又往后退了一大段路。雷大鹏将玉尺嵌入光幕入口处的一个凹口,缓缓融出一个小口子。 “还不进去!”雷大鹏瞅着小狻猊吼了一声,小狻猊瞧了瞧罗溪,挨着他蹭了蹭,随后钻入护罩内,刚一进去,那头巨狻猊突然消失不见。 “不好!快关起护罩!”秦语榕花容失色,急切喊道。几乎在同时,那头大狻猊凭空出现在护罩边,一道粗大的电弧闪现而出,就如一条巨龙一般,朝还未完全融合的口子电闪而来,轰隆巨响。 雷大鹏急忙从凹口中抽出玉尺,与秦语榕二人闪身而退,粗大的电弧击中护罩,发出“劈啪”巨响,大地都在颤动,一股浓烟升起,护罩接连晃动不已。 好在口子已经融合,护罩牢不可破。秦语榕抚着胸口,喘了几口大气,罗溪却站在护罩外入口处,身子未动,仅仅隔着那层护罩与那巨狻猊眼对着眼,不过罗溪的身子还没有这狻猊的头颅高,奇怪的是刚才还狂暴的狻猊看着罗溪却安静了下来,打量着罗溪,眼珠子滚来滚去。 …… 庄院内一间内室中,秦子衡双手背在身后,似笑非笑的看着雷大鹏与秦语榕,淡淡地说道:“这么说,这位罗溪并非有什么手段,而是狻猊靠近他后便很是乖顺,嘿嘿,有意思!” “阿爹,他真的是罗方成的儿子?”秦语榕惊讶地问道。 秦子衡微微一笑,点点头,笑而不语。 “难怪这狻猊见到他如此温顺,据说数万年前狻猊这种神兽便是神龙后裔,虽然如今狻猊不是纯正神龙血脉,但罗溪可是有一半是神龙血脉,自然会生出亲近之感。”秦语榕看了看秦子衡,略有所思地说道。 “公子,我们这可是有不少是原流火国的兵士,一旦这消息泄露出去,恐怕这群人便会弃我们而去,削弱我们的实力不说,恐怕还会生出其他乱子,坏了我们的大计。”雷大鹏不无担忧地说道。 “嘿嘿,所以,不能让罗溪与外界其他人接触,只需要他让园内魔兽安静下来,顺利完成神技孕育。另外,要按计划投喂,找到更多食饵,缩短温孕时间。当然,食饵之事必须秘密进行,不得泄露半点信息,否则,任何人格杀勿论!”秦子衡眼中厉芒一闪,薄薄的嘴唇一抿,流露出一股帝王之气,雷大鹏心中一震,脚底冒起一丝寒气。 雷大鹏嗫嚅道:“公……公子,这罗溪修为倒是不高,但神通不小,万一,万一逃跑或有不遵从之意,该如何办?” 秦子衡脸一沉,道:“这种事需要我教你吗?” 雷大鹏额头见汗,单膝下跪,道:“属下明白!” 秦子衡脸色缓和了一些,温婉道:“榕儿,为大事计,魔兽园计划非同小可,一旦我们的天人队伍全部移植了那些神技,天下谁人是我敌手?我月氏国复国指日可待!但人工种植在魔兽体内的神技受魔兽本身影响,需要宿体处于安静平和的状态下神技才能温养成功,之前一直采用麻醉药物降低魔兽的狂躁,这对于神技的功效有较大的削弱,而罗溪的神龙血脉可压制所有魔兽,可以平息它们躁动不安。这小子对榕儿倒是心怀痴念,因此需要榕儿稳住这小子。” 秦语榕瘪了瘪嘴,又默默点点头,心道:“罗溪这小子瞧着倒也还顺眼,只要不添乱便罢了。” 魔兽园内,一名叫武烈的矮壮大汉在负责给魔兽投喂食物,园内大都数是肉食类魔兽,每隔三五天便要投喂一次,魔兽的食量惊人,此时武烈正颐指气使,指挥着十来个壮汉扛着大箩筐的肉给魔兽投喂,不时地大声呵斥,显然是这里的掌权人物。 一箩筐一箩筐的肉倒通过一个管道输入护罩里,每一次都是小心翼翼,需要魔兽远离管道口子后才敢开启管道。罗溪兴趣盎然,边瞅着边不时地询问。 “武大哥,这魔兽一般都给投什么肉?” 武烈长得五短身材,脑袋特别大,看起来有些头重脚轻,一脸傲色,典型的一副恶仆嘴脸,但对于罗溪的发问倒是很有耐心,武烈说道:“不同的魔兽喜爱的肉类有不同,比如那头魔熊,偏爱牛肉,那魔蟒最爱羊肉,而且尤其喜欢活羊肉。那狻猊口味比较杂,什么肉都吃。秦公子要求魔兽温养神技的时间要缩短,正常情况下要三十年以上方可,但若投喂……”武烈突然住口不言,转头四望,似乎有所畏惧。 “武大哥,你怎么不说下去?”罗溪有些奇怪,追问了一句。 “不谈了!这里严禁谈论这些。”武烈似有所忌惮,慌忙掉头对着投喂的十几人,嘴里喝道:“手脚麻利点!还有几十头魔兽等着投喂,太阳都快下山了,磨磨蹭蹭,等天黑了谁敢去喂那狻猊啊!” 此时众人抬着几头肥羊,罗溪跟着来到了魔蟒的领地。魔蟒盘着身子,在领地的中央位置,一对灯笼一般大的眼珠闪着绿光,隔着护罩都令人心生胆寒。武烈从怀里取出一根玉尺,往一根金属柱子上的一个凹槽上插入玉尺,护罩缓缓打开了一个口子,几个壮汉抬着一头捆绑的肥羊从口子扔进了护罩中。 几个壮汉正扛起第二头肥羊准备扔进去,蓦然一阵疾风刮来,一团阴影骤起,遮住了半边天空,三尺多长的护罩口子猛然伸出一个半截的巨大头颅,由于头颅太大,只是撞得护罩发出一声砰然巨响,却是钻不出来,倒是把几个扛起肥羊的几个壮汉吓得大叫,扔下肥羊便要撒腿逃走,其中一名肥胖大汉步子慢了一步,突然被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流卷住,身子倒飞而去,从口子被这股气流吸入护罩内,巨大的魔蟒张开血盆大口将胖子整个人吞了进去。 护罩投喂管道口正好挨近了魔蟒,此时魔蟒吞噬了那胖子,正瞪着一只绿油油的眼睛从管道口子望着护罩外的众人,吓得众人无一敢近身过去,武烈手脚乱颤,嘴里哆嗦不已,惊慌失措,嘴里大骂:“混蛋!这么不小心!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罗溪心中倒是并不畏惧,但面对这庞然巨蟒,也不敢等闲视之,他运转灵宫,往外释放出灵量,试着往口子处移动身子,魔蟒见罗溪靠近,嘴里哼了一声,一团浓浓的黑雾从鼻孔里冒出,正要聚气喷向罗溪,突然身子下意识地抖了抖,心脏没来由剧跳不已,魔蟒吃了一惊,身子一扭,往后弹开到十丈之外,望着罗溪,眼神露出了一丝恐惧之色。 “果然如此!”罗溪轻微一笑,信心倍增,便不再畏惧,往管道口走来,钻身进入到护罩内,武烈及其他等人惊得脸上变色,似乎见鬼了一般,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是何人?为何身负神龙血脉?”魔蟒口吐人言,仰起巨大的头颅,扭动身子往后退缩。 “你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罗溪略微收敛了一些灵量,尽量让魔蟒感受到的神龙血脉气息不那么强烈。魔蟒感觉稍好了一些,停住身子,但依然不敢太靠近罗溪。 罗溪尝试了几次,只要他的灵量外放,魔蟒便有明显的反应,浑身抖动不已,似乎不受控制一般。罗溪心里有底了,便退出了护罩,但退出护罩前不经意瞧见草丛中有不少的人类骸骨,心头暗自一惊,想起武烈前面的欲言又止,暗道:“莫不是缩短温养神技的投喂食物是人类?”到了护罩外,武烈快速地将口子封印住,对着那十几个惊魂未定的奴仆骂道:“王八蛋!都这么久了,不知道这魔蟒的厉害吗?还这么不小心!今个要是出了差错,都把尔等丢进里头喂了那畜生!”回头满脸笑容,道:“今日多亏了罗溪兄弟,否则真要闯下大祸!” 罗溪谦虚一笑,道:“武大哥不必客气,今后还要仰仗你呢。“ “哈哈,都是自家兄弟,好说,好说!” “对了,武大哥,小弟刚到这,对这里不甚了解,能否帮我介绍一下,今后也好留意,不至于坏了规矩。” 武烈晃着大脑袋,摸了摸下巴,笑道:“庄院很大,我们这里魔兽园只是一部分,雷大鹏将军你见过了,他老人家是这里的总负责人,我都需服从雷将军的安排。魔兽园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未经雷将军同意,谁都不得到这里来,须持有雷将军颁发的令牌方可到此。前次你是随雷将军和小姐同来,走的是一条特殊通道,故而不曾感受此地戒备之森严。”武烈稍听了一下,呵斥其他人扛着箩筐赶往另外的魔兽领地,武烈、罗溪二人跟着奴仆在后走着。 “除了秦公子、小姐以及阳夫人、阳汉坤外,便是邱智灵、张翰水、付尧等魔兽研究组的几人常会到此,其他人严禁进入此地,因此知晓魔兽园的人极少,对外更是没几人知晓。” 罗溪点点头,问道:“武大哥可知道,为什么要建这个魔兽园?就只是为了种植神技培养天人吗?移植魔兽神技去魔兽世界不就可以解决吗?” “呵呵,当然不仅如此,秦公子其志岂是我等该揣摩的,我月氏国被大元帝国所灭,说到底大元帝国强在一只庞大的天人队伍,如今各个国家在发展自己的天人队伍,但培养一支天人队伍何其难!不说极其稀少身负脉冲轮体质的人,光是移植和融合魔兽神技,成功率便极其低,而秦公子高瞻远瞩,早在大元帝国入侵月氏国之前,便已经在组织将人工研究的神技通过魔兽,移植到天人体内,重点是人工研究出的神技威力更大,神技也更迎合了战斗的需要,你也知道了,狻猊的隐身、雷电,魔蟒的吞噬、毒雾等神技,你想过吗?若是我们的天人全部拥有隐身神技,这将是多么强大的存在?将来何愁复国无望?” “而且,今日雷将军无意中向我透露出,秦公子打算开发出新的技术,可通过药物控制魔兽,可彻底变成我们的一支战斗力量,一旦这项研究成功,魔兽可服从我们的指挥,那未来整个魔兽世界都可为我等所用,崩说灭他大元帝国,便是要统治整个龙绝大陆又算得了什么?哈哈…….”武烈仰头笑道,随即又忙收起笑脸,伸手拍了拍罗溪肩膀,道:“罗兄弟,跟着秦公子是没错的,未来前程无可限量啊!雷将军说你可控制魔兽狂暴,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甚好,甚好!神技种植技术定然无恙矣!” 第二十四章 约法三章 罗溪被武烈安顿在魔兽园内的集体宿舍区,与庄院其他区域完全隔离,宿舍区以武烈为首,另有十几名管事与百十名奴仆。 这日,罗溪正在自己房内打坐,因他修炼的是多目传授的功法,需吸纳阴气提升修为,但此地阴气稀薄,对修为提升效果甚微,几日下来未有寸进,罗溪索性停止修炼,叹了口气,心道:“如此一来,不利于修炼,得另觅他法才行。”不由地想起那日冷霜梅的剑法来,不禁心有余悸,如不是之前无意中学得两仪四象身法,恐怕冷霜梅的一招都接不下,自己根轮凝结的玄光战器便是玄光剑,可惜在剑法一道上一直不得上乘功法,剑术平平,战力始终不强,若是学得冷霜梅这样的剑法,再以自己根轮的雷电与速度属性法则,一旦修为达到一定程度,威力当不在冷霜梅之下。 正思索之际,“咚咚咚”,响起了敲门声。 罗溪起身打开房门,秦语榕笑吟吟立在门口,微施粉泽,桃腮杏面,身材凹凸有致,可谓“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罗溪不觉身子微震,脱口道:“好美的仙子!” 秦语榕脸色微红,抿了抿嘴唇,道:“有那么好看么?呆子!” “小姐天姿国色,定非凡人!”罗溪不自禁喃喃自语道。 “喂!呆子,我们可是说好的,叫你来是管理好魔兽园,今不知道如何了,众魔兽躁动不已,且大都数未进食,你去看看!”秦语榕小姐脾气上来了,秀眉微蹙,语气颐指气使。 罗溪心里一凉,气冒心尖,正想回怼一句,但近距离瞧见秦语榕的绝色容貌与那傲人双峰,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体香,不禁心猿意马,心跳加快,口干舌燥起来。 “呆子,我说的话没听到么?”秦语榕其实心里并没那么反感罗溪,罗溪虽然十五岁,但身材高大,就像成人一般,脸庞棱角分明,绝对算是男人中的极品,有这样的男人喜欢,没有哪一位女人心中会不喜。 “哦~,小姐要我作甚,在下自然无有不从。”罗溪鞠了一躬,拱手说道。 “好!你跟我去一趟魔兽园。”秦语榕扭头边走,一头秀发轻甩,浑圆的臀部激得罗溪瞬间荷尔蒙爆发,眼睛都瞪得直了,心里不知想了些什么! 魔兽园外,此刻武烈带着数十位奴仆正愁眉苦脸,武烈来回徘徊,见到秦语榕与罗溪到来,喜上眉梢,大步走过来,道:“小姐,昨晚半夜里便开始,各领地的魔兽不再进食,且狂暴不已,并有攻击行为,这可如何是好?” “之前有过这种情况吗?”罗溪问道。 “那没有!”武晃动他的大脑袋,肯定地回答道。 “雷将军来了吗?”秦语榕问武烈。 “已经去通知他,估计也快到了。”武烈说道。 “走,我们先去看看。”秦语榕率先朝魔兽园防护罩走去,武烈忙走上前,取出护罩秘钥,那是一柄玉尺,打开护罩,秦语榕、罗溪、武烈三人当先进入魔兽园,身后跟了几名管事。 七拐八拐,转过几道弯,远远地便听到魔兽的嘶吼声不断,各领地的魔兽上蹿下跳,那头魔熊一双巨掌猛烈击打领地的护罩,爆出阵阵巨响。其相邻的领地内是一头矔疏,马身龙首,口吐火焰,将整个护罩内变成了一片火海,熊熊烈火,将护罩内一切树木与奇花异草皆烧成灰烬,连领地内的巨岩都在高温下变成了齑粉。 …… 众人皆被园内的魔兽威力震惊!好在护罩坚固异常,正如雷大鹏之前所说,非十万年以上的魔兽不能破,虽然众人为魔兽威力而惊惧,倒也并不担心魔兽冲破禁锢。 “不得了!不得了!烛阴……烛阴…..”一名管事从另外一个山头急奔而来,一见到秦语榕等人,语无伦次,脸色慌张,话也说不清楚。 “怎么回事?快说!”武烈大声呵斥。 来人姓蒋,唤作蒋富贵,是魔兽园东边区域的一名管事,其区域内管辖有十头魔兽,其中一头便是烛阴。烛阴又名烛龙,身形似蛇,身长数千尺,面孔似人,周身通红,与狻猊同为魔兽世界中极为稀少的异种魔兽,神通了得,与狻猊一样,上古时期为神龙后裔,历经无数代之后,神龙血脉已经不纯正,但依然属于神龙后裔。烛龙的本事可不小,可控制天气与气候,白天、黑夜随心掌控,春夏秋冬任它转换,甚至心之所至,飓风骤起,由于烛阴本领太大,时不时造成一方灾难,最终魔兽世界的领袖白矖亲自出面,将烛阴管辖起来,不准它兴风作浪,才使得魔兽世界保存完好,也不知秦子衡使用了何手段,竟然将烛阴给捉来此地。蒋富贵此刻报告烛阴犯事,众人皆是脸色大变,无不动容。 蒋富贵满头大汗,道:“大大大事不,不不好了!烛阴……冲破了护罩,正往此地而来。” “烛阴冲破护罩?怎么可能?那烛阴不过是一万多年的修为,如何能攻得破护罩?”武烈伸手把蒋富贵扯过来,恶狠狠地说道:“是你们除了差错,推卸责任吧!” 蒋富贵吓得脸色铁青,本就心慌,此刻更是结巴:“不……不…..不是的,是烛阴它自己打破了护罩,逃……逃出来的。” 那还得了!武烈心中一沉,秦子衡、冷霜梅等高手皆不在庄院,谁能制得住烛阴?不仅武烈害怕了,秦语榕听得蒋富贵之言,亦是惊慌不已,眼睛望着罗溪,盼望罗溪能有办法。 罗溪还未来得及作出何反应,突然武烈打了一个冷战,罗溪也是浑身一哆嗦,原来是气温突然急剧下降,天空飘飘洒洒下起了鹅毛大雪,本来是夏天,都是单衣薄裤,这温度骤降,武烈、秦语榕与罗溪几人都被冻得身子为之瑟瑟发抖,那些奴仆皆为凡人之躯,更是不堪,眼看便要冻成雪人。 “是烛阴!”武烈哈了一口气,颤颤巍巍说道。 话音刚落,本来还是上午巳时,突然天空暗下里,瞬间变成了黑夜,大片雪花飘飞,寒风怒号,空中一道红影闪现而出,罗溪抬头看起,灰暗的天空中一条巨蛇盘旋而动,身子比家用的水桶还要粗上几圈,数千尺长,搅得半空云层翻滚,灵气狂乱。 罗溪运转灵宫,全身灵量充盈,身后脉冲轮呼啸大作闪现而出,急速旋转。他心念一动,玄光护住身子,腾升飞入高空,一个爆闪到了巨蛇身前,放眼瞧去,但见烛阴头颅似龙,长有龙角,一张脸却是与人无多大差别,身子粗大如斗,身长不见其尾,一双幽深的眼眸冷冷地盯着罗溪,眼睛一闭一睁,气温再次下降,刹那间,罗溪身子周围连空气都被凝固了起来,刺骨的阴冷将罗溪冻得手脚僵硬,突然罗溪听见虚空中发出嘎吱响,转头望去,虚空逐渐凝结出冰块,与那不周城城主东战的冰冻不同,东战的冰冻只是小范围,而烛阴是将整个天空化成冰世界! 罗溪不敢任其施为,一个瞬移爆闪到了烛阴面前,抬手一掌,往烛阴面门贴去。还未等罗溪靠近,烛阴猛然心脏骤跳,魔力溃散,大吃一惊!正要扭头而走,眼前一花,一只手掌伸到了面门,想要闪躲,却魔力运转不灵,被罗溪的手掌按在了额头。 就在罗溪手掌按下去的瞬间,烛阴感觉心脏就如擂鼓一般,剧跳不已,就像要从咽喉跳出来一般,体内血液沸腾不止,浑身酸软无力,甚至整个身子都不受自己控制,不禁骇然不已,口里大喊:“天人休伤我命!一切好说,一切好说!” 罗溪对自己神龙之体不禁有了新的认识,对魔兽手到擒来,百试不爽,的确神妙异常!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喝道:“收起你的魔力我们再谈!” “遵命,听你的,听你的便是!”这烛阴神通不小,却是软骨头,被血脉压制而无力反抗,魔力一收,奇妙的一幕出现了,本来雪花漫飞的天空突然大亮,太阳当空,气温回升,寒天冰地瞬间变成了炎炎夏日! “好好的,为何逃出领地?”罗溪撤回手掌问道,烛阴擂鼓一般的心跳逐渐平息下来,手脚也恢复了活动能力,但血液依然在体内奔腾不休,浑身难受。 “尊敬的天人,能否收起你的灵量,实在太难承受。”烛阴脸有哀色。罗溪心中觉得好笑,脉冲轮收入体,停止了灵宫的运转,烛阴终于不再难受的样子,罗溪笑道:“若是你敢再造次,定要你苦头吃,打得你老妈都认不得你!” 罗溪调皮,只顾口爽,也不管这烛阴是不是有老妈,把烛阴听得一愣一愣,疑惑道:“我…老妈?时间太久了,我已经不记得我老妈了!呜呜~~!” 此烛阴寿命已由一万八千多年,但魔兽与人不同,脑筋不如人类圆滑通变,不晓得罗溪在调笑,烛阴哭丧着脸说道:“本来好好的,昨日不知为何,气血翻腾,心情烦躁,似乎不发泄难以平静,所以,我使用神技打破囚地逃出来了。今日方知,我和我的同类狂躁不安原来是与你有关!” 罗溪点点头,这跟自己的想法是一致,一听秦语榕说魔兽狂暴便想到是自己的神龙血脉引起了魔兽的躁动,只是不曾想到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你且回你的领地,不得再莽撞,其实我有一半神龙血脉,算是与魔兽有些渊源,今后我自会照拂于尔等,你看如何?”罗溪说道。 “你真的拥有神龙血脉?啊哈!难怪昨日本尊心血彭拜,也只有神龙后裔才有如此神力!请问天人名讳?”烛阴对罗溪变得恭敬有加,小心询问。 “叫我罗溪便可。” “罗天人,你拥有神龙血脉,学什么都会比别人快,比别人强,未来修为不可限量,听我的同类长辈曾说起过,魔兽世界之初曾出过一魔龙,后修为突破晋升为神级魔龙,后又突破成为超神级神龙而飞升天外,魔兽世界如今有不少是那位魔龙后代,所有魔龙后代无不比其他同类拥有更强大的力量与神技,但也无法与你的神龙之躯相比,假以时日,罗天人定然能够再现神龙之辉煌!”烛阴倒是很会见风使舵,一番话把罗溪说得自信鼓鼓。 罗溪挺了挺胸膛,嘿嘿一笑,道:“好说!他日有需要你的地方,可愿意助我?”罗溪本意不过是打趣,但烛阴一听,却是脸色一正,铿锵有力地说道:“罗天人乃一半神龙之躯,与我魔兽本为一脉,自然不能与人类等同视之,如有需要本尊出力的地方,尽快开口便是,包你满意,我唯一的条件是带我和我的同类离开这里!” 听得烛阴此言,罗溪心中一动,一个模糊的念头从心头闪过,具体是什么还需要好好筹划,略一沉思,说道:“好!今日你且回领地去,记住,一不要再闹腾;二该吃吃,该睡睡;三今后你听我的,我会再来找你。” “行,你是老大,听你的!”烛阴说罢,满心欢喜,掉头往自己领地飞去。 第二十五章 众魔归心 等烛龙回了自己领地,罗溪降落到地面,武烈伸出大拇指,晃了晃大脑袋,哈哈笑道:“罗兄弟,真有你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秦语榕脸色冰冷,语气不悦道:“不该问的不要问,赶紧去看看其他魔兽如何了。” “属下遵命!”武烈诚惶诚恐的样子,转头指挥几名管事往其他魔兽领地而去。罗溪与秦语榕等人还未到狻猊的领地内,远远便看到狻猊的护罩内电闪雷鸣,整个护罩内火云翻滚粗大的火红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像一条浑身带火的赤炼蛇在空中狂闪飞舞,道道闪电划过天空,灼得人双目刺痛,电弧击中护罩,“噼里啪啦!”护罩内顿时浓烟滚滚,剧烈晃动,护罩的顶部位置被闪电劈出一道长长的裂痕,然后像树枝的枝丫一般蔓延开来,逐渐扩大。 “不好!”罗溪暗道一声,狻猊与烛龙可不同,烛龙再厉害,还有迹可循,只要罗溪接近到它的身边,便可凭血脉之力压制它,但狻猊拥有隐身神技,踪影不可捉摸,一旦逃出,任凭你神通再大也无济于事,更主要是一旦此地魔兽外逃,对于这里的百姓可是灭顶之灾! 罗溪一把夺过武烈手里的秘钥玉尺,往开启护罩的凹槽口插去,投喂管道一开,直接从管道闪身进入护罩内,回头喝道:“拔走玉尺封印管道!”秦语榕闪身而上,取出玉尺,管道口子缓缓融合,并恢复如初。 罗溪掉头望去,护罩内除了滚滚浓雾翻腾不止,根本没有狻猊的身影。罗溪运转灵宫,释放出强大灵量,玄光裹着身子,正要朝浓雾中飞去,此刻浓雾中却有一道粗壮的火红电弧在火云中酝酿而出,电弧布满整个护罩,发出轰隆巨响,朝罗溪激射而来。 闪电的速度太快,本以罗溪的瞬移速度自然能够躲开,但闪电在前,罗溪从看到闪电到想要瞬移躲避,这中间的时间太短,正要瞬移的瞬间闪电已经到了眼前。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另外一道蓝光电弧从侧面劈来,两道闪电撞击到一块,“滋啦!”发出一声摄人心魄的震天巨响,蓝光电弧显然威力远不如那道火红闪电,一击而溃散,并继续朝罗溪劈去。 说时慢,那时快,这不过半个眨眼的时间,罗溪被火红电弧击中,护身玄光在闪电一击之下变成碎片消散在虚空中,罗溪觉得浑身一阵麻痹,衣服烧成碎片,半边身子被闪电灼烧得焦黑,头发几乎全烧光,被电击中后的麻痹过后,浑身剧烈的灼痛感,令罗溪痛得龇牙咧嘴,口里嘘嘘不已。 然而,此刻第二道火红电弧又已经酝酿而出,巨狻猊正要发出闪电劈向罗溪,那头小狻猊闪身到了罗溪面前,挡在了巨狻猊与罗溪之间,闪电到了小狻猊前三尺停住,在半空中犹如一条火红巨蛇,狂舞扭动,护罩中的温度骤升。 “我儿,你在做什么?为何保护这个人类?”浓雾中探出一颗巨大的狮子头颅,正是那巨狻猊。 “母亲,请放过他!他与其他人类不同,不信你可以靠近感受一下。”小狻猊挡在罗溪身前,哀求道。罗溪此刻浑身焦黑,剧痛难忍,但已经将灵量充盈全身,一旦遭遇攻击,自不能坐以待毙。 巨狻猊听得其子之言,心中略有些犹豫,几日前初见罗溪之时,便察觉有些不同,狻猊有一项特殊神技,能够窥探对方魂灵,那日初见罗溪,便看出罗溪身后隐隐有一条龙形之物盘旋,神龙在魔兽世界拥有至高无上的身份地位,即使是拥有神龙血脉,也同样神圣不可侵犯。 巨狻猊正在思索之际,罗溪见有机可乘,忍着痛疼爆闪到了狻猊面前,双手一把抱着巨狻猊头颅,灵量盈身,气息暴涨,狻猊刹那间浑身血液鼎沸,心脏怦然大跳,手脚动惮不得,不禁大骇不已! “你服不服?”罗溪大喝一声,拼力运转灵量,让巨狻猊感受到自己强大的神龙血脉之力。 “哎呀!我服了,天人请住手!”巨狻猊承受不住心脏剧跳,且确认对方乃神龙之躯,哪里再敢对抗。 …… “喂!秦姑娘,请回避一下,我身上衣服烧没了。”罗溪玄光裹住身子,但并不能完全遮住要害部位。 秦语榕心中好奇,忍不住看了一样,顿时脸红耳赤,羞得慌忙扭过头去,嘴里娇斥道:“你……你不要脸,耍流氓!” “冤枉啊!我哪有耍流氓?这也不是我的错啊,你看了我的身体,该赔偿我的精神损失才对啊。”罗溪叫屈,烧得黑漆漆的脸很是滑稽,二人的对话把惊呆了旁边的武烈,换做是旁人,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武管事,雷将军到了!” “哦!”武烈慌忙回头看去。 “武烈,怎么回事?现在情况怎样?方才天下大雪是不是那烛龙外逃了?”雷大鹏人还在五丈外已经嚷嚷发问。 “报告雷将军,方才天象变化的确是烛龙所为,罗兄弟已经将烛龙赶回领地,但破坏的护罩需要修复。狻猊差一点也逃出,还是罗兄弟出力,才使得狻猊安静下来,倒是罗兄弟被狻猊闪电击伤,真是多亏了他。”武烈简要将情况讲述了一遍。 雷大鹏往武烈身后瞧了一眼,差点要笑出声,光着身子,头发烧得没多少了,而且全都卷了起来,半边身子皮肤焦黑并开裂,露出了丝丝血肉,知道罗溪出了力,为了脸面好看强忍着笑,装作一副心痛的样子说道:“罗溪兄弟,伤得重吗?” “你这不是废话么?明知故问!”罗溪心里骂道,但嘴里还是客气了一下:“狻猊神技了得,不小心被闪电击中,需要休养一两个月应当可恢复。” “雷将军,其他的魔兽还在狂暴攻击护罩,是否请这位罗兄弟…….出手平息一下?”武烈看了看罗溪,又看了看雷大鹏,问道。 “快去给罗兄弟找件衣服来,光着身子成何体统!”雷大鹏板着脸,眼睛斜了一眼秦语榕后背,知道她在听。 “时间紧凑,我先去将魔兽的情绪平复一下,对了,那个……秦姑娘,秦小姐,麻烦你回避一下,免得又来冤枉我刷流氓。”罗溪忍者痛,嘴里“嘶”地吸了一口气。 “你!……”秦语榕不敢转过头,直气得跺脚,腰肢一扭,甩头远去。 …… 半日之后,罗溪拖着疲惫的身子,嘴角有血迹,半边身子焦黑,半边身子淤青,显然又是与魔兽经过了一番斗智斗勇受的伤。 “雷将军,这次狂暴的魔兽已经全部被我抚平了,不过,我不能保证今后不再发生。”罗溪接过武烈递过来的衣服穿上。 “罗兄弟本事大,这方面比我们懂,你觉得怎样做才好?” “我与魔兽做过交流,他们狂暴的原因是因为孤独寂寞冷,长期单独圈养,没有交流,换做是你,你的情绪也好不到哪里去啊。”罗溪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不会吧?过去也一同圈养过,魔兽之间时常发生打斗吞食,损失了不少,有几头很是稀罕的魔兽也死了,岂能再圈养到一块去!”雷大鹏脸上有不满之色,心想你莫不是来耍我不成,再要圈养到一块出现魔兽损失,恐怕我便是有几颗脑袋也不够秦公子来砍! 罗溪“嗤”地一笑,道:“哎,跟不懂的人说话真是费力,如果你怀疑我的判断,可以先将两头魔兽放一个护罩里试试看,若是我说错了,你们砍了我,如果我没有说错,你们许我一个月的假,觉得怎样?” “这……,”他可不敢做这个主,罗溪可是那人的后代,下一期的研究计划他是关键,万一弄丢了他,这事他可承担不起。 “好,如果魔兽圈养一起不发生打斗,我许你两个月假,若是还和过去一样争领地、相互吞食,你便替我办一件事如何?” 罗溪连忙抬头朝空中看去,说话之人三十来岁,双眉浓而长,任谁看了一眼便永远不会忘记,尤其是似笑非笑又冷酷的感觉,给人很有压迫感,跟这种人呆上一时半刻会觉得很紧张很有压力。 “你是谁?”罗溪陡然觉得对方身上气息无穷无尽,如渊似海,随着那人的降落距离近了,居然心脏急剧加速跳动,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一般,气息不畅,忙后退了一步,惊问道。 “秦启,人称秦公子,你也可以这样叫我,秦语榕是我女儿。”原来是秦子衡到了,六个时辰前又是下大雪、又是白天变成黑夜,方圆千里之内早就闹翻了天,百姓已经焚香祷告跪拜上天,求老天勿降灾人间,天人界的天人亦是猜测天象变化的原因,秦子衡立刻想起他庄院内有一头魔兽可控制天气与气候的烛龙,猜测乃魔兽园出了事故,是以从千里之外急赶而回,正遇上了罗溪与雷大鹏的对话。 “原来是秦……,秦公子!”难怪秦语榕如此国色天香,原来其父亲亦是如此不凡!罗溪心里不禁对眼前之人大有好感,心道:“说不定未来要成为我的岳父呢,嘻嘻。” 秦子衡停止灵宫运转,罗溪顿时轻松了下来。 “罗兄弟,我相信你,就按你的意思办,将众魔兽全部圈养到一块。”秦子衡回头对雷大鹏说道:“你安排一下,让罗兄弟协助与你。” “嘿嘿,秦公子,你说的办一件事,那是何事?”罗溪心中有疑问,忍不住问道。 秦子衡嘴唇很薄,似笑非笑,道:“随我去一趟魔兽世界,寻找一头魔兽,这不难吧?” 罗溪相信魔兽园的魔兽不会再狂暴,他已经降服了每一头魔兽,并达成了私下的约定,众魔兽无不欢喜,因为选择跟了一位神龙后裔为头领,将来头领一飞冲天,作为他的手下,沾上一点光都是一生享用不尽的事!不过,罗溪不怀疑眼前这位英俊又冷酷的秦公子为了要借用自己的能力,而使一些手段。 “我先答应你,正常情况下这里魔兽群居圈养是不会再争斗,但如有人故意耍手段,那可难说。”罗溪说道。 “放肆!怎么跟秦公子说话!”雷大鹏手指点着罗溪,大声呵斥。 “不要紧,就这么说定吧。呵呵……”秦子衡说罢身子腾空飞去,雷大鹏、武烈以及几名管事恭恭敬敬,注目秦子衡远去,直到消失不见。 第二十六章 相思儿女 十日后,罗溪正躺着床上养伤,冷霜梅与阳汉坤二人前来探望,并送来了烧伤类的药膏,在查看过罗溪的伤口后,冷霜梅与阳汉坤二人对望一眼,心中惊讶不已,其伤口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有头发因为烧没了而剃了一个光头,倒是清清爽爽别有一番英气。罗溪本人也是暗自欣喜,神龙之躯果然妙不可言,伤口拥有自愈能力,才三日时间便好得差不多,根本无需两个月时间。 冷霜梅一脸褶皱的老脸阴晴不定,心中道:“若不是因为秦公子的计划,这少年倒是难得的大用之才,可惜了,可惜了……。” “罗兄弟,魔兽园已经重新布置了一番,果然如罗兄弟所言,众魔兽圈养到一处确实相安无事,这倒是颇出人意料!秦公子让我带话给你,允你两个月的时间,可让秦语榕陪你外出游历,秦小姐千金之躯,乃绝世佳人,秦公子能允偌小姐陪你外出,看得出秦公子对你可是寄予厚望啊!”阳汉坤国字脸上似笑非笑,话中似乎有深意。 罗溪心中大喜,本想说句打趣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突然问道:“在下有些不明白,之前你们是如何将这许多魔兽捕捉并带到这里来的呢?” 阳汉坤嘿嘿一笑,道:“秦公子手下能人无数,捕捉几头魔兽算什么,自有他的法子,你无须知道这些,什么时候外出,你可自行决定。”说罢,搀扶着冷霜梅离去。 待阳汉坤与他母亲一走,罗溪从床上翻了一个跟头,笑道:“哈哈,美人相随好运来!老子走狗屎运了么!哈哈……” “砰!” 门被踢开了,秦语榕一脸怒容走进房内,喝道:“你这个丑八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陪你出去是我阿爹的主意,你别得意!” 秦语榕突然闯进来倒是吓了罗溪一跳,光着膀子、下身只穿一条内裤,慌忙跳上床,扯过薄薄的被单盖住身子,搔了搔了光头,一脸不怀好意地笑道:“我们有两个月的时间在一起,你急什么!孤男寡女一个房,这可不好!” “你这只癞蛤蟆别做梦了,瞧瞧你这臭模样,告诉你,我喜欢谁也不会喜欢你这只臭蛤蟆臭乌龟!” 罗溪笑容一收,拉长着脸说道:“本少爷是蛤蟆,你就是母蛤蟆!母蛤蟆跟着一只公蛤蟆,一对!” “你!….你找打!”秦语榕玄光一闪,脉冲轮呼啸而出,急速旋转的脉冲轮卷起一阵狂风,将罗溪屋里的衣物、床单都吹了起来,罗溪除了一条内裤外,光溜溜地躺在床上,慌得秦语榕急急转过头去,翻手凝结出一道玄光长枪扎向罗溪。 罗溪鬼使神差却未躲开,这一枪扎在了他的大腿上,“啊”地一声大叫。 秦语榕不禁吓了一跳,回头瞧去,羞恼道:“臭蛤蟆,你不会躲么?” 罗溪喊道:“你要杀我,我给你杀就是,死在你枪下,我心也是快乐的!” “你!”秦语榕跺了跺脚,收回长枪,脉冲轮回收入体。罗溪大腿的鲜血兀自咕咕流出,伤口深可见骨!罗溪额头豆大的汗珠子滚落而下,咬牙忍着,道:“母蛤蟆,还不找布条来给我绑一绑,再多出些血,人就废了!” 秦语榕有些手忙脚乱,从地上捡起罗溪的一件衣服扯成布条,扔给了罗溪,道:“你自己来!” 罗溪心中好笑,偷偷暗自运转灵宫,灵量一逼之下,浑身冒汗,脸色煞白,故意装得一副无力的样子,躺倒在床上,呻吟道:“我不行了,你扎到了血脉上。” 秦语榕眼见罗溪大腿鲜血直流,又见罗溪这幅模样,万一流血过多有个意外,阿爹的那个大计划不能施行阿爹岂能饶她?秦语榕不得不硬着头皮,俯下身子,拿起布条在罗溪的大腿上缠上几圈。伤口位置在大腿根部,异常敏感,罗溪又是处男之身,十五六岁的年纪血气最是旺盛,面对如此大美人,敏感位置又被碰了几下,不由得血气上来,蹭蹭蹭,隔着内裤便昂首挺立起来,秦语榕躲避不及,被罗溪的那坚硬玩意弹到了手上。 “啊!” 秦语榕羞得满脸通红,心脏怦然大跳,将未绑完的布条往罗溪身上一扔,扭头甩门而去。罗溪脸上微微一红,便若无其事,自个起身将腿上血迹抹干净,伸指在大腿上的血海穴、梁丘穴上一点,再捏了几下,鲜血便阻止,再用布条缠了一圈。 …… 月氏庄院西边的一处楼阁的一间厢房里,烟气氤氲、馨香满室,晕红的帐幔随风而动,一张彩贝镶嵌的梳妆台甚是华美无朋,绚丽夺目,秦语榕坐于梳妆台前,伸手拔了发髻玉钗,长发散落而下,一张绝世面容对着铜镜,双目痴痴地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兀自发呆。 这些时间下来,与罗溪的相处,从开始的瞧不起,到不讨厌,到如今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痴痴地嘴角不经意轻笑了一声,但蓦然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 阿爹要自己陪同罗溪的用意便是要牵住他,只有自己在,罗溪便不会离开。阿爹复国大计在遇上罗溪之后,作了重新调整,甚至是重要的一环,罗溪的神龙血脉之力天生压制魔兽,掌控这一批魔兽是非常重要的战略部署,培养天人队伍需要魔兽的神技,而且阿爹的研制团队正在开发一种新型药物,需要罗溪体内的神龙血脉作为药引,一旦研制成功,便能够控制这一批魔兽,真正成为月氏国的强大军力,复国便有了实力保障。不过,这一步的实现是以罗溪的性命为代价……。 想到这里,秦语榕神情黯然,愁容满脸,又回忆起当日大元帝国攻入月氏国的情景,那血腥与残酷的战争,将整个月氏国陷入了十八层地狱一般,在攻占了月氏国的国都之后,屠杀持续了数月之久,血流成河,尸骨累累,阿爹带着她还有不多的臣民逃出了大元帝国的包围,历经无数次的苦苦拼杀方闯出一条血路,母亲却在半道上为了拖住大元帝国的天人,而拼死断后,被敌人斩杀,连天人的元灵珠都被搅碎…….. 想及这一切,秦语榕嗔目切齿,胸中燃起猛烈的仇恨,暗道:“复国大计不能动摇,崩说一个罗溪,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也绝无一丝犹豫”! …… 罗溪吹着口哨,肩上挎着一个布包裹,脚步轻盈,边走边环顾四周,心情极好。身后一丈来远跟着一少女,其高挑细长,苗条而又丰润,但脸色紧绷,咬着下唇,眉头紧皱。 罗溪有半个神龙之躯,身上的伤没几日便全部恢复,只是一颗光头很是亮眼,脸庞菱角分明,阔口隆鼻,眉毛也被烧光了,光溜溜的,只剩细长的眼眶与黑眸子,看起来精灵鬼怪!不时偷偷回头去瞧上一眼,嘴角微翘,时不时坏坏地笑上一笑。 走到一片树林子,罗溪故意放慢脚步,待秦语榕挨得近了,猛然跳起来,嘴里大喊道:“有蛇!” “嗯啊~” 秦语榕本来只顾低头走路,突然被罗溪这一叫吓得手忙脚乱,一下跳到了罗溪的身上,双手搂住了罗溪的脖颈,双腿勾住罗溪的身子垂挂了起来。 怕蛇是女人的天性,即使如今已是天人修士,拥有强大的法力神通,骨子里听到“蛇”依然会下意识地恐惧,就如怕鬼一样,即使明知道世上本无鬼,但一个人的时候你依然怕得要命,因为内心深处并不确定“鬼”是有还是没有。 罗溪怀里一下搂着这么一个尤物,娇柔滑腻的身躯在怀中乱颤,香风扑鼻,男性荷尔蒙一下冲上脑门,喉咙咕嘟一声,吞了吞口水,发现口水都没有了,干巴巴的。罗溪实在经受不住,手伸到秦语榕后背使力抱紧这一具娇躯,鼻孔深深吸了一下。 秦语榕嘴里发出一声“嘤唔~”,罗溪胆子一壮,手往上游动而去。秦语榕脑子一清醒,双眼一睁,一把推开罗溪跳了开来,紧咬银牙,右手猛往罗溪脸上掴去,罗溪脑瓜子还在稀里糊涂,被秦语榕的这一掌掴个正着,“啪”地一声脆响。 秦语榕乃一脉冲轮师级天人修为,虽然未尽全力,但掌力不小,罗溪脸上顿时露出了五个手指印,右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嘴角渗出了一丝血水。秦语榕微微一呆,也没想到这一掌用了这么大的力气,咬着嘴唇,脸上一红,迈腿往前走去。 罗溪脸上火辣辣地痛,捂着脸,嘿嘿一笑,跟在秦语榕身后,不紧不慢、不远不近。两人顾低着头走也不说话,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多远,天突然下去了毛毛细雨,两人就这么淋着雨水,直到罗溪觉得身上有些发凉,才意识到什么,连忙打出一道玄光,白芒如伞盖,挡在秦语榕头顶把雨水挡了下来,他自己跟在身后,一脚深一脚浅跟着,脸上微微笑心里甜滋滋。 雨却越下越大,罗溪已经淋湿了全身。 “傻瓜,不过来躲雨么?”此时秦语榕回过头来,脸上浅浅一笑,这一笑就如如雨后的彩虹,照亮了天地、照亮了罗溪的心间,这一笑,就如一张网,把罗溪裹得紧紧的,再挣不脱。 秦语榕见罗溪痴痴地看着自己,脸上微微一红,扭过头去,继续低头走路,直到走出很远去了罗溪才回过神来,心中满是欣喜,一个纵步到了秦语榕身侧,靠近秦语榕,二人肩并肩,一道在雨中朝远方走去。 天渐渐暗下来,两人却浑然不觉,罗溪觉得这样才是最好的。雨不要停,不要停,就这样到天涯…….。 第二十七章 曲阳鬼镇 罗溪与秦语榕二人或徒步,或飞行,从原流火国游历到了齐国,又在齐国的武陵城停留了多日。 这日二人出了武陵城,往东北方向而去,从打听来的消息,罗溪知晓再往东北五万里便出了中元州,达到卫州境内,这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诸侯国,叫风雪国。 风雪国国土面积很小,人口只有数百万,但风雪国最是擅长淬炼剑器,在龙绝大陆都极为有名,据说可极大提升天人玄光飞剑的品级,秦语榕向罗溪透露说冷霜梅的玄光飞剑便是经由风雪国的一个炼剑世家淬炼过,是以她的玄光战剑极为了得,可同时分出七十二口飞剑,锋利异常,甚至传说风雪国的炼器世家还能给玄光飞剑赋灵,一旦给战器赋灵成功,这玄光战器就等如改天换地了变成神器,其威力远胜之前。 罗溪的第一种玄光战器便是飞剑,因此打定主意去一趟风雪国。 从武陵城出来,边游玩边赶路,十日后的一个傍晚时分,二人飞行到一个小镇上空,由于罗溪修习的功法关系,虽然身在几千丈的高空,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地面的阴气比其他地方要浓厚一些,不禁心中略感惊讶,正常情况之下人类群居之地不应有这么重的阴气。为了一探究竟,他决定下去看看,秦语榕自然随他的意。 一落到地面,二人立刻瞧出不对劲,此镇街道颇是宽阔,两边店铺林立,但几乎没有行人来往,唯有两三个行将就木的耋耄老人坐于屋檐下,两眼痴呆。由于人口极少之故,路面上已经生长出半人多高的杂草,倒是有几只夜猫在草丛中追逐,景象凄凉且阴森。 罗溪感觉此处阴风阵阵,寒气颇深,这倒是很合他的心意,若是能够在此地修习一段时间,对提升修为很有利。秦语榕一女儿家,见此地荒凉如斯且透着一股阴寒,不禁起了鸡皮疙瘩,心中胆怯,道:“诶!这里有些不对头,恐怕有不妥,我们赶快离开吧,我觉得很不舒服。” “嘿嘿,有我在你怕啥,我们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太平淡无味就不好玩了。”罗溪拍拍胸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罗溪本身就是跟着一群妖物长大,还真没有他怕的东西,至于鬼什么的,他压根就没放在心里,此处阴气极盛,倒让他有久别重逢之感。 秦语榕很无奈,小心翼翼往罗溪身边靠了靠,有些紧张。 一个破烂不堪的店铺,门槛上坐了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婆婆,手中握着一根拐杖,正望着走来的罗溪二人,目光呆滞,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如老僧入定、生死看淡,无喜亦无忧的样子。 “老人家,我们是从外地来的,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罗溪走上前行了一礼问道,秦语榕紧紧跟在罗溪身后。 老婆婆抬头看了罗溪半天,眼睛浑浊而了无神色,良久才张口说道:“曲阳镇。”老婆婆的声音干涩嘶哑,且语音不清,似是很长时间没开口说过话。 “老人家,这里是风雪国地界吗?” 老婆婆耳朵倒也还好使,显然听明白了罗溪的问话,面无表情,但点了点头。 罗溪见秦语榕眼神恐惧,便伸手牵过秦语榕的手转身而去,秦语榕的手微微缩了一下,却被罗溪攥得很紧没能挣脱,便不再挣扎,任罗溪牵着。 两人走出几步路,背后传来老婆婆嘶哑的声音:“少年人,劝你们不要往前去了。” 秦语榕心中一阵揪紧,主动攥紧了罗溪的手,罗溪心里嘿嘿发笑,心里甜美异常。“老人家,为什么不能再往前去了?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吗?”罗溪回头好奇地问道。“鬼,很厉害的鬼。”老婆婆眼神呆滞,嘴里又叨唠说了几句,也只有她自己能听清楚了。 “罗溪,我害怕,还是不要再往前走吧!”秦语榕声音有些发颤。 “鬼?”罗溪突然笑了:“哈哈,真要有鬼就好了,我去捉一只来给你玩罢!” 秦语榕见罗溪不为所动,且一副大无畏的样子,心里感受好一些,但依然紧紧地攥着罗溪的手。罗溪感受着掌中光滑无比的纤纤柔夷,心中激荡,大是欢喜,暗道:“来这里真是来对了!” 瞧见罗溪脸上眉飞色舞一副小人得意的样子,秦语榕脸颊暮地红了起来,心中羞恼,将手猛地一扯,挣脱了罗溪的手掌,往前自顾走了几步,罗溪紧赶了过去,挨在她的身边。 “喵呜!” 突然一只野猫叫唤了一声,从秦语榕二人身前的草丛里窜了过去,惊得秦语榕花容失色“啊”了一声,一下扑进了罗溪怀里,罗溪正想趁机沾点便宜,蓦然察觉此处阴气更重,是前面阴气的几倍!他转头看向左边一处大门紧闭的大宅院,门前杂草半人多高,宅院围墙高耸,但墙面已经斑驳脱落,似是曾经历过大火。 此时已经日落西山,天色暗淡下来,虽为初秋,此地寒气颇深,秦语榕觉得骨子里都是寒意。 “语榕,此宅院有古怪,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看看。”罗溪早已改口不再称呼她秦小姐或秦姑娘。 “我……怕。”秦语榕往常的强势与野蛮荡然不存,心就像是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地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完全是一介女子流露出的纤弱与惶恐,。 此刻罗溪的男子气概表露无遗,不再打趣她,正色地说道:“语榕,有我呢,没什么怕的,我修炼的功法缘故,此处阴气对我颇有助益,但阴气来得蹊跷,我需查探清楚。别忘了,你乃天人修士,何惧区区鬼物!” 罗溪的话就像是定心丸,秦语榕也意识到自己没必要的孱弱,十几年的修炼,自己有玄门神功护体,一般鬼物不能近身,何惧之有! 秦语榕点点头,道:“你小心点,有事唤我。”罗溪笑了笑,转身朝那座大宅院走去。推开封存已久的木门,门框上满是蜘蛛网,一个破落的院子,院子中的三五个大树被大火焚烧过,只剩碳化的主杆,杂草长得人头高,一条石阶路淹没在草丛中,通往前方坍塌的半栋楼阁。 此时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月亮爬上东山头,天空星光点点,除了虫豸发出的唧唧叫声之外,倒是颇为平静。 罗溪沿着石阶路来到楼阁前,推开烧得只剩下一半的大门,借着月光可见门内是一个宽敞的大厅,一见便知是大富人家,地上是碎裂的瓷花瓶,地面是光滑铮亮的大理石,只是蒙尘甚厚,到处是坍塌的木梁与砖瓦,厅堂上首两把紫檀木雕花大椅倒是保存得比较好,厅堂右侧是一块烧塌的八扇面屏风,只剩下骨架。 越往里走阴气越重,罗溪丝毫不觉得紧张,反而觉得很是兴奋,他的经历与生长环境下,使得罗溪心理素质极其坚定。罗溪运转灵宫,灵量流经身体奇经八脉,浑身力量感十足,他无声无息慢慢穿过大厅,后头有一道后门,门已经烧没了,只有石条门框,后门之外是一个内院,此时一股极浓郁的阴气扑面而来。 罗溪走入内院,绕过几棵枯树,再越过一道园门,便到了一个后院,罗溪在一花坛处稍稍停下脚步,前方几丈远便是一间厢房,聆听了一会儿,似有人妇人啼哭,幽幽怨怨,如歌如泣,显得诡异之极,使人毛骨悚然。 但罗溪可不怕这个!他敛息屏气继续往厢房门口走去,悄悄走进厢房内,眼力所见发现前方一团雾气飘浮,雾气当中一个人形黑影一上一下沉沉浮浮,不知为何物。此地阴寒是外面的十数倍!以罗溪的体魄都打了一个寒颤,他运转灵宫,将这股阴气压制下来。罗溪悄悄站在那团雾气前,距离不过三尺远,歪着头打量着,离得近了才发现,雾气里果然是一个鬼物,说是鬼物,其实与人并没有太大区别,一张惨白色的脸,披头散发,一身红色绣袍,双脚虚空,双眼微闭,嘴巴一张一闭,似乎在呼吸吐纳。 那鬼物似乎感觉到什么,脑袋稍稍动了一下。 罗溪童心未泯,不但不怕,还想捉弄一下这头鬼物,他移动身子躲到了鬼物身后。 鬼物突然双眼一睁,眼睛中两团绿光闪烁,头颅四处张望,没发现身后有人,却又明明发觉有些不妥,究竟不妥在哪里,又说不上来。终于鬼物停止了修炼,双脚触地,雾气散去,飘飘忽忽到了门口想要查探一番,没看见任何不妥之处,于是鼻孔猛地吸了吸。 就在此时,身后晴天霹雳一般响起一身大喝:“呔!你是什么东西?” 那鬼物蓦然被出现的罗溪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想要逃,罗溪早有防备,岂能让它跑掉!身后脉冲轮呼啸而出,一道玄光飞出,化作一面绿色屏障挡在鬼物面前,使得无法脱身。 鬼物此刻回过头来,看清前方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光头少年,停了下来,倒也不再慌张,惨白诡异的脸显得阴森森,两眼绿光闪烁,用破锣般地声音说道:“嘿嘿,天人小孩!你到此作甚?因何扰我清修?” “我偶尔经过这里,见小镇无人,所以到此查看,原来是你在此作怪!”罗溪喝道。 那鬼物似乎察觉到罗溪的不寻常,安静了下来,身上黑气环绕,眼中厉色一闪,道:“嘿嘿,你待怎样?” “不怎样,你为祸人间,涂炭生灵便不可以!” “找死!”鬼物破锣之声响起,背后飞出十道黑气直取罗溪! 罗溪不敢硬接,施展两仪四象身法,身子一晃消失无踪,却飘飘忽忽到了鬼物身后,玄光一出,在空中凝结出一口玄光飞剑,罗溪拼指一点,飞剑斩向鬼物。 “嘿嘿,狂妄,这点微末道行也敢出头,不知天高地厚!”鬼物驱使十道黑气如同十条巨蟒猛扑罗溪,速度飞快。罗溪的两仪四象非同小可,左右闪动、上下飘飞,十道黑气根本根本捕捉不到他的去向,硬是奈何他不得。 那鬼物似乎看出了眼前光头少年身法的不凡,闷哼一声,黑气不再追赶,而是分做十个方向进行包抄,十道黑气从十个方向占满整个屋内,已经无多少空间供罗溪躲避,这一下他有些手忙脚乱了。 但罗溪亦不惧,他还有杀手锏未出! 第二十八章 鬼镇得宝 罗溪的飞剑奈何不了对方,念头一起收回进脉冲轮,从急速旋转的脐轮中飞出一道紫色玄光,在空中迅速凝结出十颗雷球,雷球上闪烁着数道电弧,发出霹雳之声。罗溪心念一动,拼指点出,十个雷球声势惊人,以闪电速度激射鬼物。 从罗溪凝结出雷球开始,鬼物便脸现惊慌,鬼物天生惧怕闪电惊雷,罗溪在彼岸山十几年自然知道这一点。雷球带着闪电击向鬼物,鬼物发出一声脚尖,身子化作一道黑气急急退出到房外的内院中,它快但罗溪的闪电与雷球更快,自带追踪功能,十颗雷球团团围住鬼物。 “噼里啪啦~~”、”轰隆……“ 惊雷与闪电连连炸响,鬼物发出尖声嘶叫,无处可躲,化身黑气想要从空中飞去,罗溪再起一道玄光,如一条巨龙朝鬼物追击而去,闪电一般一把将鬼物缠绕住。这是罗溪的控制神技,但鬼物被捆傅之后并没有如预料的那样被控制,而是在拼命挣扎,左冲右突,显然罗溪的控制神技对鬼物无效! 罗溪冷哼一声,张嘴大吼,发出刺耳的尖啸声,尖啸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漩涡,那是他的金属音波攻击,可攻击对手的神魂,造成灵宫短时间内的瘫痪。 果然,罗溪的金属音波一发出,鬼物脑袋一阵剧痛,浑身瘫软,被紫色玄光捆得结结实实。罗溪驱使紫色玄光将鬼物提到面前,右手凝结出一团闪电雷球飞到鬼物面前,闪电噼里啪啦,令鬼物满脸恐惧,大喊道:“我们无冤无仇,请天人饶命!” 从两人的开始交手,到被罗溪擒住,总共不过十数息之间便结束了战斗。罗溪淡淡一笑,面对鬼物道:“说!你究竟是何物?为何在此作乱?” “我……我也是苦命之人,我命苦啊!”鬼物突然失声痛哭,边哭便向罗溪讲述了她的身世。 原来鬼物前身叫夏雪,夫家是曲阳镇人,在曲阳镇东边经营了一家不小的当铺,丈夫李九生为人和善,乐于助人,勤勤恳恳加上厚道经营,收入还算不错,在当地也算是殷实人家,上有父母健在、膝下有儿女成双,一家子其乐融融。 但一切的平静与幸福在十年前打破,其八岁的儿子李稚一日晚上开始剧烈咳嗽,并伴有发烧,第二日咳嗽愈甚,高烧不退,开始说胡话。后李九生请来镇上唯一的大夫白尧居前来诊断,白尧居检查之后说的话令其一家陷入了绝望,白尧居告诉他说李稚被蝙蝠咬了,感染了蝙蝠身上的病毒,这种病毒目前无药物可控制,被传染的人更是无法医治,可怕的是这种病具有极强的传染性,可通过空气传染,就如瘟疫一样。 白尧居说完便急匆匆离去,临走前还建议九生一家赶紧把李稚活埋了,否则全家都得感染而死。没几日,李九生一家有传染病的消息已经传开,整个曲阳镇炸了锅,数十人聚集在九生家门口,叫嚷着要九生全家必须在一日之内搬离曲阳镇,否则便要封门烧死九生全家,一切哀求皆无用。 曲阳镇是九生一家祖祖辈辈生活之地,其父母就是死也不愿意离开,当晚趁九生夫妻二人未留意,两老双双悬梁自尽。再过得一日,其子李稚却不再咳嗽,高烧也已退去,看似正常了,九生夫妇悲喜交加,悲的是老父老母已经自尽死去,喜的是儿子奇迹般好了,似乎并不是大夫说的什么传染病毒。 九生打算跟镇里的人好好说明白情况,但镇里的人没一个人相信他,大夫白尧居混在人群里,向涌来的人们大声说:“这是瘟疫,三十年前的那场瘟疫就是这种传染病,曲阳镇若要平安无事,必须烧了他们,把瘟疫一并烧死!” 提起那场瘟疫,年龄大一点的人更像疯了一般,在他家里堆积材火,白尧居蛊惑人群点燃了材火,顿时全家陷入了熊熊烈火中,夏雪眼见丈夫与女儿在大火中惨叫、挣扎,儿子身上也开始着火,她不顾身上的火苗,爬起身抱起儿子往外闯,但门口被人们用石块、木头堵住出不去,夏雪忍痛将儿子推上外墙,喊道:“稚儿快逃出去!” 但她的喊声刚落,墙外的人们便发现了,用木棍直接把李稚捅了下来,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此时大火已经弥漫到整个房屋,院里堆满的易燃之物也已经熊熊燃烧起来。夏雪知道无法逃出去了,她大喊一声:“我死了定要化作厉鬼,曲阳镇的人一个也不会放过!你们不得好死!”说罢咬断舌根,抱住李稚,跳入大火之中。 人死后灵魂会被下界吸走,夏雪到了下界之后,强烈的恶念使她一直想要回人间复仇,但是死亡后的灵魂在阳间不能停留太久,阳气会灼伤和驱散阴魂,要回到人间,必须有足够的阴气维系魂魄不散。 夏雪运气不错,无意中在下界觅得一宝瓶,此瓶名为聚阴瓶,为特殊材质炼成,不仅具有聚阴吸气作用,还能自己诞生阴气,且生生不息永无止境。 此宝瓶大有出处,且妙用很多,夏雪复仇的执念很深,根本没心思去研究聚阴瓶,她拿到聚阴瓶后尝试了无数次方法与渠道,终于上到阳间并回到了曲阳镇,靠着聚阴瓶维系魂魄不散,并开始了她对曲阳镇的疯狂虐杀。 夏雪从白尧居口里得知,这一切都是曲阳镇另外一当铺老板阿满的主意,阿满眼红九生家当铺火红生意,买通白尧居,让白尧居找机会将沾了有毒但又不会致命的药物的糖果给李稚吃,八岁孩子哪里懂得人心叵测,接过糖果吃了,便有了后面咳嗽、发烧。加上白尧居这个大夫的言辞,全镇人自然相信了。 夏雪得知这一切后,几乎将全镇人杀光。在下界呆过不少时间,学了一些吞元噬魂的方法,她用聚阴瓶收了被杀之人的魂魄进行炼化,修习聚魂化形和采灵之术,可修炼出新的魂魄,一旦修炼出魂魄便能不再依靠聚阴瓶,从此可留在阳间化形成魔! 然而天算不如人算,快要炼成魂魄之际,偏偏被闯入此地的罗溪给搅黄了。 听完夏雪的讲述,罗溪深深同情她的遭遇,略一沉思,罗溪说道:“如今你已经不是人身,你的大仇也已经得报,不应该留在人间,对不住了!”话毕,罗溪一咬牙心念一动,将雷球直接打入夏雪的阴魂体内。 夏雪的阴魂发出尖声惨叫:“不!你不能杀我!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随着夏雪的惨叫,被雷球与闪电击碎,化作万点黑气随空飘散,被风一吹,消失得无影无踪。 “咦?这是什么?” 烧化了夏雪的阴魂后,地上现出一粒拇指大小的珠子,罗溪将珠子招入手中,仔细打量,珠子半透明状,通体碧蓝、淡淡异香,入手而温凉,且有股让心智清明之暖流传入身体和大脑中。 罗溪微微往珠子注入一丝灵量,珠子发出阵阵碧蓝色的光晕! “倒是可以送给秦语榕,哄她欢喜!”这么一想,便将珠子丢进了袖囊中。 夏雪说她从下界带来了一个聚阴瓶,这个对自己倒是极有帮助,得找找这个宝瓶在何处。罗溪思量着,顺着一股极阴气流慢慢探查,果然在屋子里的一个角落里一股股极为阴寒的浓雾滚滚而出,以他的体魄之强壮身子亦为之一颤。 罗溪运转灵量,张嘴吹了一口气,将浓雾驱散,角落里立着一只酒壶大小的蓝色玉瓶!那极浓的黑气就是从这瓶子中冒出来的。罗溪大喜,离开彼岸山以来无处有如此浓郁的阴气,这宝瓶对自己的修炼极为有用,无疑是一件难得的宝贝! 罗溪从身上袖囊中摸出一截梨花木,稍稍比对了一下大小后,将梨花木塞入瓶口,刚刚好堵住,阴气不再外泄,然后将玉瓶丢进袖囊中。聚阴瓶一收起来,阴寒之感便明显减小了许多。 秦语榕在院门外的街道边站了很久了,夜空下荒凉的小镇街区甚至比森林中更诡异、也更可怕,心中一直忐忑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中愈是紧张。对于未知的东西,女人更善于去想象,秦语榕至少幻想出那里有数十种可怕的妖魔鬼怪在院子的黑暗里等着罗溪。 直到罗溪从夜空下出现在院门口,秦语榕才停止了这种幻想,在看到他的瞬间,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欣喜,情不自禁冲了过去,本能地想给对方一个拥抱,待见到罗溪那坏坏的笑,立刻清醒了一些,及时刹住脚,将欣喜换成了冷脸,说道:“怎么去了这许久?有遇上什么吗?” “嘿嘿,也不先给我拥抱安慰我一下,还真遇上一个鬼了!”罗溪笑道,他自是看出了秦语榕的脸色变换。 “胡说八道!哪里来的鬼!”秦语榕白了一眼。 “瞧这是什么?”罗溪手掌里托了一枚半透明状的碧蓝珠子。 “这是……?”秦语榕望着珠子问道,闻之有一股淡淡异香。 “杀了一只女鬼,从鬼身上得来的,送给你。” 秦语榕听说是女鬼身上之物,连忙后退一步:“不要!鬼身上的东西我不要!” “真的不要吗?”罗溪瞪大了眼睛,夸张地表情道:“这可是宝物哦!真不要吗?” 秦语榕猛摇了摇头,声音微颤:“说了不要就是不要!对了,真的遇上鬼了?” 罗溪将碧蓝色珠子收回袖囊中,说道:“我们走吧,换个地方过夜,路上慢慢跟你说。” 第二十九章 绿萝聚义 罗溪与秦语榕二人在云层中穿梭,绿萝国堪称森林中的国家,密密麻麻的树林一眼望不到头,重重叠叠,千藤百绕。罗溪生长在彼岸山,对眼下如画江山自是不怎么在意,秦语榕则不同,一路上兴致盎然、东瞅西望,说不尽的兴奋劲,见她开心,罗溪心里也高兴。 “嘶……” 罗溪头顶上方传来刺耳的呼啸声,二人连忙抬头去看,在头顶千丈高空正有三道玄光急速而过。 “”那是天人修士的玄光!”秦语榕惊讶地说道。 “从他们的速度来看,修为不低,我们宜小心才是。”罗溪说道。 罗溪话才说完,左侧几千丈的空中又飞过去一道玄光,半个时辰后,两道玄光从罗溪身边不到二十丈处呼啸飞过,荡起的气流把罗溪与秦语榕二人吹得转了三圈才稳定下来。罗溪在心里破口大骂:“好好的,非要挨得这么近飞,炫耀什么!不过是多活了几岁罢了!”他瞧得仔细,玄光中一个青衫老者、一个白发婆婆,这两人对罗溪二人连看都没看一眼,似乎罗溪二人不存在似的。 为谨慎起见,罗溪与秦语榕降落下身子,在距离地面十几丈作低空飞行,也不赶时间,因此速度并不快。 “语榕,前面是一片树林,好像那些天人修士都落到林子去了。“半个时辰后,罗溪神念察觉前方的林子有不少人,也瞧见好几道玄光落入林中。 “我也看到了,似乎前面发生了什么事,瞧那里,又有几人进入林中!”秦语榕指着前方下落的几人说道。 “嗯,我们也去瞧瞧,说不定又能遇上什么好事呢!”罗溪笑道。 “遇见鬼明明是晦气事,怎么算好事?也就只你这……才觉得是好事。”秦语榕本想你这无赖才觉得好事,话到嘴边又缩回来了。 二人加快速度,低空进入树林,并从树梢枝叶间降落而下。 罗溪与秦语榕一落入林中,往四处一瞧,暗自一惊!林子里足足有好几百人!他一眼就瞧见了五师伯邢白也在那里,左边依次站立的是大师伯卫煌离、二师伯啸玉晨、三师伯石净天以及四师伯赵宇浩,右边是六师伯莫修凌、七师伯冯正、八师伯木越辉,但没见到九师伯张婵。八人身后一字排开一十六人,显然属于归元派的二代弟子;众人身前盘坐一人,由于此人面前一团祥云笼罩,看不清面目,但从八位师伯站在此人身后,便知其身份特殊,罗溪心中震惊,暗道:“然道是祖师元虚真人到了?”若真是祖师到了,定有大事发生! 他正要上前见礼打招呼,却见邢白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是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其他诸位师伯见到罗溪,只是略一点头,便若无其事一般眼睛皆往向对面。 此时罗溪意识到有些不寻常,环顾四周,见归元派对面百丈的大树下同样端坐一人,一样身子被祥云笼罩,身后站了二十多人,身·着白袍,长袖上秀了一个“水”字。再往有一棵歪脖子树,树下亦坐了一群人,前面盘腿而坐之人同样烟云笼罩,看不清面目,背后站了数十人…… 罗溪数了数,从服装上来判断此林中有二十三个教派,如祖师一般的人物一共七人。另有数十人服装驳杂,并不统一,应当来自不同教派,或站于树下,或坐于地面,或立于山石之上,那青衫老者与白发婆婆也在其中,但无论是什么人,皆脸色凝重。 林中安静异常,众人对于罗溪与秦语榕二人的到来,除了归元派的诸位师伯,并无一人在意,甚至许多人连眼皮都没抬,因为谁都能瞧出二人的修为,在别人看来,罗溪与秦语榕二人必然是其他教派的年轻一辈的弟子。 罗溪拉着秦语榕走,在距离归元派众人三十来丈地方,选了一棵松树,二人在松树下坐了下来。 “九宫门温真人怎么还没到?”罗溪不远处有一群人,其中一位年轻人看似有些急躁,站起来,说了一声,声音比较大,在场的自然都听到了。 “人家温真人是什么身份?自然要摆足了架子,八抬大轿抬着才能来,你以为皆是我等这种小角色身份么?”不知是谁接过话来,嗓子尖细,众人听得清清楚楚,不禁都吓了一跳,谁这么大胆敢编排真人的不是?即使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没人敢这么直接表露出来。 此人说得很快,在场人的又多,居然没瞧出是谁在说话,场中或有像元虚真人这样的神级天人知道,但碍于身份,自然不会指出来。 “元虚,我们也不用等温真人了,你门下弟子杀了我师叔,这人赃俱获还有什么说的!”一位青年手指着元虚真人,神情甚是激动,。 “那是水月堡的人,他们的衣服上都秀了一个水字,瞧见水月堡前面打坐的那位吗?那是他们的掌门曹振真人,神级修为天人!”秦语榕轻轻介绍道,罗溪长期在彼岸山,甚少出来走动,是以对天下帮派并不熟悉,这方面她比罗溪懂得多。 “那是归元派的……”秦语榕突然意识到什么,振了振,心中暗道:“罗溪是罗方成儿子,也就是归元派的弟子,为何他不上前相认?然道这有什么问题么?” 这时归元派的木越辉站出来,喝道:“一派胡言!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师弟杀了你们的人?!” “证据?笑话!我云师姐亲身在场、亲眼所见,还被我师尊现场捉住,这些还不够吗?莫不是你归元派都是无赖,干脆你们归元派以后改名叫无赖派得了!哈哈!”水月堡那名青年弟子仰头大笑。 在场之人无不惊讶于此人的大胆,虽然水月堡掌门在场,但当作元虚真人的面说出有辱归元派宗门的话,恐怕他还是第一人吧!众人皆转头望向归元派,大都数抱着幸灾乐祸看热闹的心思。 “你叫什么名字?”啸玉晨再按奈不住,身影虚晃了一下,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啸玉晨便站到了林子中央,冷冷地望着水月堡那名青年,淡淡地道:“我师弟杀没杀人暂且不说,你辱我师门,敢不敢站出来再说一次”! 水月堡的那青年名叫鲁楚泰,在水月堡中属于二代弟子,阮无崖是他的一位远方表叔,鲁楚泰进入水月堡本身就是阮无崖荐入的,因此在水月堡中多得阮无崖的照顾,在阮无崖被杀这事上,他最是上心也最为激动。鲁楚泰听得啸玉晨叫阵,情绪激动之下也不掂量一下,便跳到啸玉晨面前,挑衅道:“站出来又怎样?杀了人不敢承认么?我还告诉你,我们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你们归元派与神秘的杀手组织有密切关系!” 鲁楚泰这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这个事不是没有人想过,而是没人敢说出来! 九个师兄弟中除了大师哥卫煌离就数啸玉晨长相最清秀,却也数他脾气最暴躁,听得鲁楚泰之言,表面不怎样,但心中已经怒极,隔着五尺远伸手探出,鲁楚泰的身子便如稻草人一般被啸玉晨吸了过来,啸玉晨一把扯住他胸襟,喝道:“我师弟在九宫门温真人那里,他们人未到,我师弟杀没杀人还是未知数,你胆敢侮我归元派,凭你也配在此叽叽歪歪,你是个什么东西!” 此时鲁楚泰手脚不能动弹,被啸玉晨拎在手里就像老鹰拎小鸡! 他本身倒也不是如此不堪,只是啸玉晨恨他辱及宗门,一见他跳出来便暗自施展出雾里乾坤,才使得一招将他制服。 罗溪脸上微笑,暗道:“我这几个师伯个个如此了得,此人是自讨苦吃!”只是罗溪不清楚发生了何事,从听来的话里推断,似乎是张婵师伯杀了水月堡的人,水月堡来讨公道要说法。不过,罗溪不明白,为何这里聚集了如此多人,又为何是在绿萝国的地界。 罗溪并不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当日云妙晴不知何故杀了阮无崖,无意中归元派的张婵成了替罪羊,被水月堡曹振真人擒获,被擒的刹那间张婵发出万里传讯剑,卫煌离等收到剑讯后,急来寻张婵,但已经杳无音信,传讯剑回到阮无崖被杀的地方始终不落,滴溜溜在空中打转,卫煌离等人便知张婵已出事。 后来水月堡的弟子莫名其妙遇见归元派的弟子大打了几场,互有胜败。后来各家各派突然收到九宫门掌门温骅的秘法传讯,组织的聚义会改了时间改了地点,至于原因,大家只能猜测。 其实真正的原因有两点,一是花子国国王薛无城恰恰选择了这个时间,私下造访九宫门温骅。薛无城身份特殊,他国国王密会另一国家的天人教派掌门,这不得不另温骅格外小心应对,这问题过于敏感。为了不引起齐国皇家疑心,温骅不得不改期聚义会,而亲自秘密接待华子国国王薛无城。 另外一个原因,是神秘杀手组织突然在这段时间活动频繁,对已经来参加聚义会的天人进行途中截杀,中元州教派不少天人修士被害,其中秘宗派损失最是惨重,其掌门黄瑾瑜乃帝级天人修为,亲率门下弟子十人,在赶往绥远山的途中全部被杀,也是各教派第一个陨落的掌门,此事引起了极大的震动。 迫于如此严峻的形式,温骅不得不调整策略,与元虚真人交换意见后,将聚义会时间与地点作了调整,地点选在绿萝国这是他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敌人也必定不知情。九宫门通过传讯秘法通知到各帮各派,于是才有了此次绿萝国聚首的一幕。 水月堡阮无崖被杀,不过是诸多遇害者之一,算不得是天大的事,但此事大就大在牵扯到了归元派!水月堡咬死归元派张婵是杀人凶手,双方弟子为此还大打了几场。 这种特殊时期风声鹤唳、人人自危,除了归元派自己人,谁敢保证张婵是冤枉的?此事过于重大,水月堡掌门曹振真人也不敢私自处死张婵,没有铁定的事实,弄出一个死无对证的结果,那元虚真人岂能善罢甘休?但若与归元派直接对抗,必然是两败俱伤。 因此曹振将张婵擒获后交于九宫门温骅,请他出面处理。这有几个好处,一是以示公允,且九宫门是中元州最高声望的天人教派,又是此次聚义会的主要召集人,由温骅来处理合情合理合法;其二,用意很明显,一旦落实了张婵残杀同道,自然洗脱不了与神秘杀手组织的关系,那归元派的对手就不再是一个水月堡,而是整个中元州的教派了!其三,坐实张婵杀害同道之罪,让归元派从此抬不起头来,这是曹振真人的私心,因为谁都不想被人压一头,尤其是水月堡与归元派。 祁天山八八六十四座山峰,一共九个宗门教派,其中尤以归元派与水月堡最是强盛,每当有人问曹振“归元派与水月堡谁的实力更强“”的时候,他总是很尴尬。一百多元前与敖文的那场大战他记忆犹新,元虚展示出的超强战力令他不得不承认他不如元虚!因此,通过张婵事件来打击归元派,这种好事他当然乐而为之! 第三十章 孰是孰非 此时鲁楚泰被啸玉晨擒住动惮不得,啸玉晨恨他言语不敬,“啪啪”!连闪两个耳光,随手往外一丢,鲁楚泰身子便腾云驾雾一般飞出二十来丈,重重地摔在地方。 卫煌离眼睛瞟了瞟莫修凌,见他眉头紧皱,脸色凄苦。卫煌离心中叹了一口气,归元派与水月堡本是联亲,如今闹到这种地步,莫修凌将来如何面对未婚妻云妙晴?又如何面对水月堡众人?这换做谁也不好受,卫煌离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 当做这么多人的面,鲁楚泰脸红而赤,爬起来想打回去又不敢,就此作罢面子上太难堪,不禁心里恨极,声色俱厉道:“等九宫门温真人到了,看你还能嚣张几时!你打得过我一个,还打得过天下人么?” “啸玉晨!你别得意,水月堡晏墨寒来领教你的神功,以为天下修士都是摆设的吗?”从水月堡众人中跃出一人来,此人瘦高瘦高,长了一张马脸,眉毛倒竖,嘴角下弯,看起来人有些呆滞而冷漠,与啸玉晨面面相对。 啸玉晨面如冠玉、风度翩翩,且气质不凡,与晏墨寒的丑陋形成鲜明对比,四处响起窃窃私语声,有对二人点评的,有下注赌胜负的,也有人对归元派与水月堡作对比的。但无一不是贬水月堡而褒归元派的。那曹振虽然烟气笼罩着脸面外人看不到,但他乃神级修为的天人,耳朵之聪敏非一般天人能及,别人的议论自然听进去了,他不去责怪别人多嘴,却偏偏迁怒于归元派处处压水月堡一头,对元虚以及归元派上下更是恼恨,但元虚实力在他之上,且自持身份不便发作,只得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别带上天下人!这是我归元派与你水月堡之间的事!”啸玉晨虽然性情暴躁,但心思敏捷,淡淡地说道:“我师弟是否杀了你水月堡的人,等他来了自有分晓!若是你想与在下较量,那就请吧!让在场诸位前辈高人指点指点却也无不可。” “正有此意!”晏墨寒冷冷地,突然爆出一声大喝,一声尖啸响起,晏墨寒身后闪出一轮巨大的脉冲轮,呼呼直转,身体气息暴涨,瞬间整个林中灵气鼓荡,光芒冲天。啸玉晨见对方也是帝级天人修为,自也不敢怠慢,运转灵宫,灵量充盈全身,耀眼的光芒一闪,随着尖啸声,身后一道巨大的脉冲轮闪现而出,光芒之盛犹在晏墨寒之上。 晏墨寒眼中厉色一闪,拼指一点,一道玄光从脉冲轮中射出,到啸玉晨身前一丈远突然化作一只巨大的紫色拳头,猛击向啸玉晨,强大的劲气带起一阵狂风朝啸玉晨扑面而来。 啸玉晨脸上含笑,同样拼指点出一道玄光,飞到身前化作一只紫色巨掌迎向晏墨寒的巨掌。 “轰!” 一声巨响,晏墨寒瞬间觉得一股浩大的巨力冲撞而来,震得身子摇晃,心中血气翻腾,身子便要往后倒。但晏墨寒极要面子,硬是挺着半步不退,咬牙坚持。此时一拳一掌在空中直接对抗上了,没有任何技巧,比的就是修为与灵宫灵量的强弱。 啸玉晨见对方毫不让步,心中暗道:“此人倒也不差,今日可是门派荣辱之争,可不能堕了师尊的脸面。” 这么一想,啸玉晨加大了灵量的运转,身后脉冲轮急速运转,随着啸玉晨一声大喝,那巨掌突然变得紫光灿灿,气息暴涨,他的真知轮具有力量属性,开始并没使用,此时赋予了力量属性之后,晏墨寒顿时感觉压力成倍地增长,本来已经是强弩之末,再坚持了数息之后,啸玉晨凝结出的紫色巨掌瞬间将晏墨寒的拳头拍得倒退而回,“砰”地一声,直接撞中了晏墨寒的胸膛,“哇”地一声,晏墨寒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就像狂风中的一片树叶,在空中倒飞而去。 水月堡数名弟子爆闪而出,一人身在半空中将晏墨寒接在手中,另有三人脉冲轮闪身而出,光芒四射,玄光尽出,瞬间与啸玉晨交手数十招,逼得啸玉晨连连后退。啸玉晨手中一晃,玄光战器在手,使的是双剑,水月堡三人的玄光战器是枪、锏、鞭子,这四人一开打,顿时飞沙走石,呼啸阵阵,四轮巨大的脉冲轮光彩熠熠,急速旋转使得整个树林里就像是人间地狱,狂风怒号,杀气大盛。 “三打一,还要脸吗?”石净天大喝一声,闪身而出,截住了那使枪的水月堡弟子,此人三十来岁年纪,枪法精湛了得,每刺出一枪都伴随着雷爆与闪电,便知此人枪法中赋予了雷暴属性,威力极大,只要被他的闪电或炸雷扫中,即使啸玉晨的修为也得重伤。是以石净天一出手便找上了他。石净天此时并没祭出玄光战器,而是使用他的神技,他的脐轮具有土属性,可操控一切砂石泥土。石净天飞入半空,双手捏诀,顿时掀起地面大块黄土,砸向对手。闪电与雷暴、黄土与巨石,轰隆作响,半空尘土飞扬,金蛇狂舞,像是世界末日来领!场中观看之人纷纷远离战场,唯有那起名盘腿而坐的神级天人一动不动,整个人被一层玄光笼罩,任何东西都进入不到玄光前一丈内。 冯正见三师兄参战,也见猎心喜,身子化作一道虚影,突然出现在了那使鞭的水月堡弟子身侧,口里喝道:“森罗万象!”一道巨网从天而降,一下将对手罩进了网中,顿时阵阵雷鸣闪电弥漫了整个大网空间。那使鞭子的是一位中年妇女,顿时手忙脚乱,在网中左冲右突想要出来,但森罗万象是元虚传给他弟子的得意神技,威力极大,任她如何挣扎也别想冲得出。 六人捉对厮杀,霎时间翻翻滚滚,打得昏天黑地。 罗溪与秦语榕二人此时躲在一颗巨石背后观战,看得心旌神摇,咂舌不已,方知自己与这些高人的差距。 “住手!” 声音不大,但在众人听来,就如在耳边喊,清晰异常,且震人心魄。但见水月堡掌门曹振站起身,面色平静,淡淡地说道:“都住手吧,不必做无谓的争执,等温真人到了一切自有公议。” 曹振那是什么眼光?只看了一眼,便知道斗下去出丑的还是他水月堡。有元虚在,他也不敢怎样,强者面前,除了忍气吞声,还能怎样! 毕竟是一位神级天人,曹振一出面,水月堡的人不敢不停,那使枪与使锏的二人收起战器,退回到了曹振身侧,而陷入冯正森罗万象的那名水月堡少妇却没那么好运,被数道闪电击中,衣服破碎,头发烧焦了不少,甚是狼狈。若不是冯正有分寸,恐怕这名少妇便要葬身其中。冯正收回神技,少妇满怀怨恨退回到水月堡众人中。 其他各门各派见归元派弟子如此神勇,本有意为水月堡助威来的,此时也都闭口不言,谁也不想招惹这样的对手,加上有元虚真人压阵,有他在,归元派便能岿然不动。 见曹振出面了,元虚缓缓动了动身子,身前的祥云散去,露出脸面来。 罗溪正好看到元虚的侧面,但见元虚外貌不过三十,面相儒雅,身形削瘦,但容貌祥和,气度渊雅,不禁心为之折服,暗道:“祖师大名鼎鼎,名震天下,却原来长得如此俊秀!” “既然曹真人说了,便罢手吧!温真人快到了,一切缘由待见了温真人和我弟子张婵之面再说吧。”元虚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但自有一股威严,在场数百人无人敢吭声。 唯有那青衫老者和白发婆婆此时站了起来,二人走到元虚身前,白发婆婆开口道:“元虚真人,可还是识得故人否?” 元虚转头看去,略一拱手,淡淡笑道:“原来是巧凤与易龙夫妇到了,幸会幸会!” 在场的数百人,认识巧凤与易龙的不会超过十人,这二人既不开宗立派,也不与任何组织结盟,一向独来独往。二人修为绝高,皆是神级天人修为,一百年前恶斗敖文,这夫妇二人便参加了。但在那次战斗中巧凤和易龙二人都身受重伤,后来赶走了敖文,夫妇二人便回到嵩阴山,在自己的洞府终年不出,想来这些年伤势早已恢复,修为也更为精进。 听得此二人便是传说中的巧凤和易龙,知道的人无不为之动容!林中响起了不少的议论。 一个宗派有一位神级天人便足以傲视群雄,一个国家有一个神级天人,便足以保得一国之平安。而这夫妇两人皆为神级修为,天下还没有哪一个门派具有这等实力!据说这二人向来不怎么走动,性格乖张,气量狭小,因此很多人都对这夫妇避而远之,两位神级天人,试问天下谁得罪得起? “元虚,我夫妇到此不为别的,我儿子在一个月前被人杀了,有人说是你归元派的人干得,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所以这次过来看看,若真是你弟子干的,或是与那什么狗屁杀手组织有关,我夫妇二人少不得要跟元虚要人。”巧凤说气话来慢条斯理,但语气甚是强硬,易龙却是一声不吭,只是阴沉着脸挨在巧凤身边。 元虚知道这二人不好惹,归元派弟子还要在外走动,就不能得罪这对夫妇,否则后患无穷。元虚淡淡地道:“若真是我弟子杀了人,或是与那狗屁杀手组织有关系,别说你夫妇二人要杀他,便是我自己也不会饶过他。” “那就好!我相信你也不敢包庇自己的弟子。” 此时曹振踱步过来,拱了拱手,笑道:“多年不见,巧真人和易真人可还好?” 巧凤只是略略点点头,淡淡地说道:“死不了,倒是曹真人这些年风生水起,听说你的几个弟子都当了其他几个国家的国师了,可喜可贺啊。” 易龙嘴里之吐出了一个字:“好。” 曹振略有些尴尬,呵呵笑道:“弟子有弟子的想法,我这做师尊的也不好干涉,所谓人各有志吧。” “是吗?听说大乾帝国和大金帝国的国师都是你的高徒,不错啊!嘿嘿……”巧凤说罢,转身回到场外,与易龙二人盘腿而坐,不再理会他人。 开始挨在他们身边的那些人“呼啦”,顿时全都走得远远的。蓦然天空一道霞光照射而来,空中云气翻滚,一道巨大的金光柱从天降落到树林中,带起的狂风吹得飞沙走石,林木飘摇! “九宫门温真人到了!”不知谁喊了一句,但见金光散尽,显露出五个人来。 第三十一章 山雨欲来 当先一人五短身材,胸肩宽厚,浓眉大眼,往那一站,四平八稳,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座山岳,任你狂风肆掠我自稳若泰山。 温骅左右各有两人,其中三人都身着九宫门的服装,前襟秀着一团九宫门特有的龙虎标志,左为虎,右是龙,这三人是温骅的弟子。其中一人三十上下年纪,八字短须,隆鼻阔口,面貌清秀,倒似乡间的教书秀才,此人正是从花子国回来的封阳。 那第四人却是张婵!他看似弱不禁风、文质彬彬,脸上还有些憔悴,但身形的瘦弱竟掩不住一股彪悍之气。 水月堡的弟子一见到张婵,无不怒目而视,却摄于温骅在场,不敢胡来。 “九师弟!”木越辉往前跨了几步,竟有些哽咽,那日他与张婵走散后,卫煌离等人见张婵迟迟未归,木越辉便觉得有些不对,回头去寻人,始终不见踪影。木越辉最先收到张婵发出的传讯剑,立刻意识到九师弟出事了,他汇合卫煌离等人,跟着传讯剑一路返回,到了一处树林中,传讯剑停在半空滴溜溜转动却不再飞行,显然这里便是张婵失踪的地方,罗方成的陨落是众人心中之痛,如今张婵又失踪,卫煌离等人自然心急如焚。今日再见到张婵,木越辉竟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张婵抿着薄嘴唇,笑了笑点点头,先是来到元虚真人前撩衣跪倒,大行师礼。元虚无明显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道:“起身吧,待会儿再来说分晓。” 此刻,早先到此的那几名神级天人皆起身跟温骅见礼寒暄,分别是墨山派的掌门黄树清真人、落雨堂当家人蒙胡真人、火焰宗宗主寻寂真人、巨灵教教主东石真人,连飞云剑派的穆星真人也到了,飞云剑派属绿萝国地界,穆星也算是一位传奇式的人物,从一名落魄秀才,成为名动天下的大剑士,并修为晋级到神级天人,一手创下了飞云剑派,关于他的传说在中元州流传甚多,甚至整个龙绝大陆的也大有人知道。 穆星的剑术极高,元虚真人曾跟门下弟子点评过天下高人,当说到穆星之时,元虚却是沉默良久,最后说到:“我与穆星切磋过三次,一百五十年前,第一次切磋,大战三百回合,我胜了他一招。第二次,就是在群战敖文的前一年,我俩切磋了一千回合,我只赢了他半招。第三次,那是五十年前,我们打了三天三夜,未见胜负,如今他到了什么程度,我也不知道。”元虚都如此说,可见穆星之厉害。 林中一下来了这许多绝高修为之人,顿时引起了现场的轰动,谁都想一睹神级天人的样子,离得近的站于地面,离得远看不到的皆飞到半空,上上下下形成了一个大圈,将温骅、黄树清、蒙胡等人围在中间翘首观看,只有巧凤与易龙二人纹丝不动,自顾闭目养神。 “诸位!请静一静!”相互见过礼之后,温骅虎目四顾,说道:“今日齐聚于此,是有要事与诸位商议,事关重大,请各派指定一名弟子守在山外十里,东西南北以及天空皆要有人守卫,若无令牌者,严禁到此,若有硬闯者格杀勿论!” 温骅声如钟罄,声音不大,但传到众人耳朵里却极为清晰。其威望素著,修为又极高,是以他的话无人不敢不遵从,各大门派皆派出一人,包括归元派的一名二代弟子,一共三十六人,稍合计了一下之后,分成三十六个岗位,分布在十里之外的三十六个位置。 等三十六人派出去之后,温骅继续说道:“本来我们的聚义会在我齐国小千绥远山举行,奈何形势有变,不得不换到此地,相信大家都知道原因。” 数百人静静在听,罗溪与秦语榕二人也在飞在空中,混在人群中。 “两年前,龙绝大陆突然出现了一支神秘的杀手组织,不仅我中元州诸多天人遭遇杀害,冕州、卫州、东宇州、鹤牛州等龙绝大陆多地同样出现,有些宗门甚至遭到了满门屠杀,其行径甚为恶劣!这支神秘组织的杀手神通不小,从被杀者的情况来而,不怀疑有神级天人参与。因此,对于天下各门派来说凶险不小。” 温骅的话引起在场数百人议论纷纷,若是被神级天人盯上了,那就等于判了死刑!在场之人无不忐忑,心下惴惴不安。 “另外,我得到消息,各州的帝国正在暗自备战,谁都想称霸天下,其中尤以我中元州的大元帝国最是蠢蠢欲动。大元帝国想要对外扩张,其必然会是先吞并我中元州的各诸侯国家,据密保,大元帝国可能会在近期首先攻击花子国,其战略意图是先攻下花子国,其后是齐国、螟蛉国、绿萝国等诸侯小国家,试问各位,我们之下的凡人国家如何敌得过大元帝国强大的天人队伍和黑甲战士?若是国家被灭,我们天人教派又安能无事?要么归顺帝国,要么远遁他处,或者被敌手杀死。” 温骅的话,说得众人皆是点头不已。 “天下已经大乱,开战也只是时间问题,杀手组织在这个时候出现,目的明显,先灭了对手国家的天人,没有天人对抗,国家灭亡只是时间问题。如今螟蛉国、华子国和我齐国已经超过百余位天人被杀,其中就包括了水月堡阮无崖!” 终于说到了大家关心的问题,数百人目不转睛瞧着侃侃而谈的温骅,水月堡与归元派诸弟子心都提了起来,元虚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坐于松下,微闭双眼。卫煌离等弟子左右两侧而立,张婵站在木越辉身边,时不时说上几句话。不远处是巧凤和易龙,元虚对面是飞云剑派穆星及门下弟子,穆星脸色冷然,双手背在身后,站在一块巨石上,其剑眉星目,身披雪白大氅,一阵风来,衣袂飘飘,仙气十足。水月堡曹振及门下弟子立于温骅对面五丈处,或聆听,或偶尔盯着张婵看上几眼,似乎防着他逃跑之意。 木越辉听完张婵的讲述,不禁眉头紧皱,他瞅了一眼莫修凌,心道:“恐怕这事暂时不能让六师哥知道…….。” 温骅顿了顿,说道:“今日,我们一是要商议如何应对那神秘杀手组织之事,因为谁都保不定自身不受其害。第二对于各个国家开战的问题,我们这些天人修士如何应对,是逃避还是积极参与其中?我们先说说阮无崖吧。”温骅的话引起了众人一阵窃窃私语。 “曹振真人将张婵交我,我与张婵也交谈过,不满诸位,虽然我心里对此有自己的看法,但苦于无证据,也不好作出判断,我不能随意冤枉一个人,但也决放过一个恶人。”温骅的话一落,顿时一片吵闹,说什么的都有。 “要知道张婵杀没杀人,搜魂不就知道了!”那一道尖细的嗓子再次响起,很是刺耳,却又极为清晰,钻入每一个人的耳朵,听着极其难受。 啸玉晨喝道:“谁在鬼鬼祟祟说话,站出来!” 良久却无人回应,温骅虎目扫了一圈,朝一个方向有意无意停了一下,便继续说道:“搜魂自然是可以知道真相,不过,你们也知道,一旦搜魂,此人便保不住了,终身成为痴儿,所谓的植物人便是如此,嘿嘿,就不知道归元派答不答应呢。” 张婵站在木越辉身边,目无表情,只是静静听着。 此时那巧凤不紧不慢插话道:“大事面前,容不得归元派答不答应,然道任凭杀人凶手逍遥?然道还要让他继续暗地里杀人么?” “呵呵,巧凤真人这话倒是说得也不错,若搜魂结果真是我弟子杀的人,倒是好说。若万一他是遭陷害的呢?”元虚听得巧凤之言,睁开眼呵呵一笑,淡淡地说道。 “那有怎样?在场的诸位谁没杀过人?你元虚没杀过还是那位穆星没杀?喂!黄老儿,你杀过人没?”巧凤朝黑山派黄树清喊道。 黄树清外貌五十来岁的样子,背有点微驼,脸上两道深深的法令纹,一看便是那种杀伐果断之人。听得巧凤喊话,黄树清淡淡地说道:“我不记得我杀过多少人,一千人还是一千五?谁还记得呢。” 巧凤点点头,转身朝一颗大树下盘腿而坐的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说道:“寻老儿,你杀过人没有?” 若不是开始温骅来的时候已有人介绍,罗溪怎么也不想不到这少年模样的人便是火焰宗宗主寻寂真人!他在十七岁的时候修炼出脐轮,自此当时的样貌便永久性停留,十七岁修炼出脐轮可见此人的天赋之高。 寻寂呵呵一笑,道:“杀人么?昨日我还杀了一人,而且还是一名凡人,此人跟一女子海誓山盟,说什么白头偕老永不变心,我正好路过听到了,所以杀了他,这样就永不变心了。” 罗溪暗道:“杀人的理由也太牵强了吧?这什么道理?” “元虚,你听到了吗?我们都杀过人,现在不是冤枉不冤枉的问题,而是要查出事情真相!即使冤枉了又如何?不就一条人命么?你弟子是命,其他人就不是命?一个人命事小,事实真相才事大。”巧凤的话倒是得到不少人的默认,水月堡有几人喊道:“对!巧真人说得对,支持搜魂!” “搜你娘的魂!”赵宇浩开口骂了一句。 “你说什么?”水月堡中跳出一青年,指着赵宇浩,气得脸上青经暴露,。 “你耳朵不好使么?我说搜你娘的魂,搜完之后再搜你爹的魂。”赵宇浩蔑视了一眼,淡淡地说道。 “好了!别吵了!”温骅喝了一声,停顿了一会儿,说道:“待会儿还有一位老朋友会来,水月堡的云妙晴跟这位老朋友一块,到时你们当面对质吧,各位自己来判断。” 落雨堂当家人蒙胡真人突然抬头看天,笑道:“老朋友已经到了!” 那沉默寡言的易龙瞧着天空不知为何紧张起来,巧凤狠狠盯了他一眼,低声道:“你是不是心里还想着那谁?” “没……没。”易龙脸上明显露出慌张的神色。 “若是我知道你敢背着我找那人,看我不撕了你!”巧凤老脸突然变得有些狰狞。 第三十二章 扑朔迷离 除了那几位神级真人,其他人四处张望,并没看到任何人来。不过,这也不奇怪,他们的修为与神级天人相比,那是星星与皓月之比,自然瞧不出什么动静。 “既然老朋友快到了,我们便歇息会儿,还有好戏在后头呢!”温骅笑道,自顾盘膝坐了下来,封阳立于其身后,眼睑下垂,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那跳出来指责赵宇浩的水月堡弟子讪讪地退回到水月堡的一方,恶狠狠地盯着赵宇浩,赵宇浩哈哈一笑,毫不在意。 约半盏茶歇的时间后,天空风云搅动,灵气翻滚,浓云猛然剧烈旋转,形成一个漏斗形状,从高空旋转而下,到了地面不到百丈高,从漏斗状的乌云中射下来一道光柱,直接降落到树林中,光芒散去,露出二女一男三个人来。 归元派莫修凌瞧见其中那年轻的女子,不禁胸口一痛,表情异常复杂,那是爱恨交织的情绪!因为此女正是他的未婚妻云妙晴。痴女妙目顾盼,熠熠生辉,引得在场的青年修士眼睛冒光,心底喝彩:“好美丽的女子!” 虽然张婵露面之后什么都没跟他说,但这些时间以来,多有听说云妙晴指认张婵杀了阮无崖的事,而张婵至今都不予承认,这其中肯定有一个人在撒谎,而莫修凌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来,在他心里似乎觉得张婵撒谎的几率很小,反而是云妙晴的话比较不可信,因为两个月前他与云妙晴在一起的时候,便察觉她有些反常。 “我说天象异常,哪位大能弄出来这么大的阵仗,原来是凌霜真人到了,有失远迎啊!”温骅呵呵一笑,与元虚、曹振、穆星、寻寂、黄树清、蒙胡以及巨灵教东石几位真人向前迎接,巧凤、易龙二人并未起身,易龙闭着眼睛在盘膝打坐,似乎一切与自己无关,巧凤睁大眼睛来瞧,看看易龙又瞧瞧降下来的几人,脸上变得怒气冲冲。 秦语榕望了一眼落入林中的三人,指着一位四十来岁的微胖妇女,对罗溪道:“那就是凌霜真人,听说一百多年前群战敖文她也在。”说起敖文,秦语榕有意无意眼睛偷瞄了一眼罗溪,见他脸色并无异常,便继续说道:“另外一人就是水月堡的云妙晴吧,啧啧啧,真是美!” “嘿嘿,她再美也没有你好看。”罗溪凝视着秦语榕,笑着说道。 “哼!谁知道你这嘴里说出来的是真是假!”秦语榕心里却是欢喜。 …… 凌霜略有姿色,谈不上美貌,圆脸蛋,微胖的身材,但肌肤极好,与众人礼毕,环顾了四周,眼睛在巧凤与易龙身处停顿了一下,脸上有些讶异,但随即恢复了正常。巧凤见凌霜看向自己这方,双眼似乎要冒出火苗来,张嘴正要说什么,凌霜却已经移开了视线,淡淡地开口说道:“让诸位等待许久,很是抱歉,我介绍一下身边的这两位。”指了指身边的女子,说道:“这是水月堡的云妙晴,想必有不少人认识,无须我多言。这位是射元,诸位应该不认识,他来自龙绝大陆以外的地方,请他到这里来,事先我跟温真人打过招呼的,待会儿还有需要他来作个见证。” 射元身材极是高大,鼻梁挺拔,双眼凹陷,眼睛却是黄颜色,下巴外翻,头发卷曲且为棕色,与龙绝大陆的人外貌上有些不同,顿时引得众人上下打量,甚是稀奇。龙绝大陆之外的地方只是在传说中,有说是地狱,也有说是仙境,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射元神情平淡,只是朝四周略一抱拳行礼,便退到凌霜身后,低头不语。而云妙晴此刻脸色却是有些阴晴不定的样子,心中在想什么,恐怕只有她知道。云妙晴一双妙目看了看水月堡方向诸弟子,又看了看归元派,待眼睛与莫修凌对视的刹那,看似娇弱的身子略一震动,慌忙收回了眼神,瞧见曹振在身侧不远,双膝下跪,口中道:“弟子拜见师尊!” 曹振呵呵一笑,道:“快起来吧!” 见一切就绪,温骅开口说道:“诸位,人都到齐了,我先说一说大家都知道的事,五百年前,魏国统一了龙绝大陆,建立了大统一王朝魏国,成为了龙绝大陆的共主,在大魏主魏能的治理下,四海升平,战事平息,百姓享受了几十年的安乐日子,魏能自封魏一世,敕封当时的羌泽、金大忠、苏辕、黎靖德、南宫毅五大征战元帅分别为东王、西王、南王、北王,功绩最为卓著的南宫毅敕封为宇王,封地在鹤牛州,在龙绝大陆的中央位置,封他为宇王,本是中心之意,以他为尊,明面上好听,其实魏能用意是让另外四大王牵扯住南宫毅,相对于整个龙绝大陆来说,鹤牛州防守皆不易,南宫毅自然看出了魏能意图,对此很是不满。” “魏能过世后,他的二儿子继位,即魏二世时代,魏二世魏承能征善战,战前是南王苏辕大元帅账下之先锋,战争期间因不服从军令,被苏辕按军法处置过,魏承对此耿耿于怀,上位之后,找种种借口刁难苏辕,而苏辕还有一位不对付的政治对手东王羌泽!二人交恶多年,魏承私下联合羌泽排挤苏辕,但明面上还维系着君臣关系,直到有一次南王苏辕的儿子苏膑替父押运供奉赶赴魏都,发生了一件怪事,当时苏膑押运车辆进入到了鹤牛州地界,到了一个叫鹰嘴崖的地方,天象大变,阴风骤起,据说当时天色突然黑了下来,整整一天一夜,等风停天亮之后,发现一百多辆装满皇家御用的物资全都不翼而飞,想要重新准备这么多贡品运往魏都已经不可能,而且时间上已经来不及,后魏二世以延误皇家贡品为借口,斩杀了苏膑,这彻底激怒了南王苏辕,联合当时对魏承不满的宇王南宫毅,分别从卫州、鹤牛州出兵北伐魏都。这一来,正中东王羌泽下怀,发兵以平叛反乱为名攻打东王卫州。而北王黎靖德,此人城府很深,早已觊觎天下共主九五之尊的位置,借助地理之便,以勤王之名突然出兵攻占了魏都,一夜之间囚禁了魏承,将反对他的大臣打入囚牢,成为了阶下囚,然后以大魏皇家之名传旨西王金大忠发兵攻打南王苏辕和宇王南宫毅。” “后来过了没多久,苏辕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儿子苏膑在鹤牛州鹰嘴崖遭阴风肆虐并卷走贡品车辆的事并非天意,而是宇王南宫毅请来的天人修士作法卷走了所有物质,用意是激怒南王苏辕反叛,好借机联合南王,壮大声势,攻打魏都!当苏辕得知这消息后,满腔悲愤,掉转北伐军队转而攻打鹤牛州,双方建立的联盟破裂。” 温骅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虎目环顾了四周,整个地面与空中数百名天人安静异常,无一人出声,虽然关于这段历史大都数人听说过,但具体细节并不清楚,如今听温骅细细说来,俱是意犹未尽,静等温骅说下去,连巧凤与易龙二人也不知何时站了起来,竖耳聆听。 “自此,魏能建立的大魏帝国四分五裂,龙绝大陆再次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战争,大家看到了如今的局面,魏室基本不存在了,以当时的东王羌泽、西王金大忠、南王苏辕、北王黎靖德、宇王南宫毅,五大世家各自占据原封地自封为王,也就是如今的大元帝国、大金帝国、大乾帝国、天龙帝国和大域帝国。” 温骅停了一会儿,数百人安静异常。 “可是,大家不问魏二世魏承后来怎么样了吗?”温骅突然发问道。 曹振点点头,道:“嗯,我倒是也听说过,魏承被黎靖德囚禁多年,终于在黎靖德称帝后,将魏室八百余口全都杀死,其中便包括了魏承,当时这事震动了整个龙绝大陆,相信在场的大都数知道这事吧。” 温骅微微一笑,道:“正是如此,不过魏家并未全部杀死,却有一人逃脱。” “逃脱的是魏承之子魏无寄!”巨灵教教主东石真人这时插话进来,温骅点点头,算是证实了他的话,在场数百人皆转头望向东石。 “那魏无寄是如何逃脱的?后来怎样了?”停在空中的人群里,一位俊俏的青年急切地问道。 “呵呵。”东石捋了捋下颌胡须,说道:“当年魏能手下有一员大将,叫同将军,但不知其真实名字,大家都叫他同将军,或者同大人,魏能封他为御前统领,他死后儿子同方接任同将军位,掌管御林军,黎靖德推翻大魏之后,同方被收编,担任了狱中监狱司之职,他借助了职位之便,偷偷将自己家的儿子将魏无寄换了出来,因为那时魏无忌还是婴儿,自然无人看得出来。而被行刑杀害的婴儿其实是同方自己的儿子,同方连夜带走了这名婴儿,从此不知去向。” “这段故事我倒也听说过,而且据说在监狱之时,魏承将魏国当年东征西战积累的巨大财富藏在了某山中洞穴,魏承感念同方救子之恩,将藏宝秘密也告诉了同方。不知这事是真是假。”落雨堂的蒙胡真人说道。 温骅笑道:“这乃民间传说,是不是真实无从考察,不过同方连夜带走了魏无忌却是真的。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后来传出去了,且传得沸沸扬扬,黎靖德明里暗里派出大量人手去搜查魏无寄的下落,但各路人马毫无音讯。一百二十年后,黎靖德以及几个王皆早已作古,他们的王位也皆由其儿子接位,却在这个时候,东宇州天龙帝国发生了一件大案,皇帝魏仁楷及他儿子、孙子等数十人遇害,从死亡症状来看,皆为天人的灵量所杀,随后的两年里,天龙帝国陆陆续续有数千人被人杀死,死法与魏仁楷的一模一样。后来有人一琢磨,那些被杀之人全都是当年对魏承宗族砍头行刑的刽子手,因此,杀人凶手呼之欲出!” “然道,是那那魏无寄回来报仇了?”那空中静听的俊俏青年好奇地再次问道。 “是不是他我没有证据证明,但从推理上来说,当是那魏无寄无疑。”温骅说道。 巧凤听着听着,突然问道:“我说温真人,你说了这许多,这些陈年旧事跟张婵杀人一案有何关系?我关心的是我儿子被杀是不是张婵所为!” 温骅呵呵一笑,道:“巧真人莫急嘛,说这些就是要让各位清楚来龙去脉,因为接下来凌霜真人要说的事就与此有关了。” 第三十三章 水落石出 凌霜点点头,整了整衣衫,巧凤一见凌霜站了出来,满是褶皱的老脸瞬间怒气冲冲,眼见凌霜还停留于三四十岁的样貌,肌肤雪白,完全看不出漫长岁月留下的痕迹,而自己的脐轮是在七十二岁才修炼出来,因此样貌与凡人的七十岁并无多大差别,顿时心中醋意翻滚,无名怒火升腾,无事找茬,大声喝道:“凌霜,这里有你什么事?为什么只要有易龙的地方你就会出现?” 凌霜脸色平静,淡淡地说道:“几百年前的事,当年我们还是少女时代,如今我早已与你夫君毫无关系,巧真人又何必旧事重提?” 易龙脸色尴尬,嗫嚅到:“凌……凌真人可还好?”凌霜只是点点头,并不回答,也不打算与这二人纠缠。 关于凌霜、巧凤与易龙的事,温骅、元虚等神级天人也都知道,那是三百年前,凌霜、易龙还是豆蔻年华,二人一见钟情,男欢女爱这也属正常,却因二人发生了一场误会,导致分道扬镳,后巧凤对易龙主动投怀送抱,结成了夫妻伴侣。本来到此没什么事了,凌霜无意中得知那场误会是有人设下的陷阱,完全是人为因素将她和易龙拆散,追查下去才发现是巧凤做的局,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怒之下找到巧凤,当做许多人的面将她下作之事说出来,并将她痛打了一顿。当时巧凤修为不如凌霜,自然吃了亏,人前失了脸面,两易龙自此也对她不冷不热,更令巧凤气急的是易龙私下多次去找凌霜……这些纠葛在当年传得人人皆知,是以巧凤对此耿耿于怀,始终不能释怀。如今再次见到巧凤,见她依然保持了年轻时候的外貌,而自己一副垂垂老矣之态,两厢一对比,顿时情绪失控,再也控制不住悲凉。 “什么旧事重提!一见到易龙你就盯着他不放,我看你就是有意魅惑他来的!” 凌霜脸上一寒,暗叹道:“我早对这事不放心上,奈何对方无理纠缠!”朝温骅看了一眼,道:“温真人,如果此时不方便讲话,在下还有事要先走,你们自己的事你们处理。” 温骅正要说话,却被巧凤抢先道:“不许走!话没说完不能走!” 凌霜再也按奈不住,心中太怒,爆喝道:“你太过头了吧!”凌霜怒气勃发,手指了指易龙,对着巧凤吼道:“你守着这老头当宝贝,以为天下人人都要跟你抢,你怎么不睁开眼睛瞧仔细,这样的丑老头送人有人要么?过去是我眼睛瞎了没找对人,如今老娘早就看不上了,你今把他送给老娘跪着求我,我也不会收下,你们这么般配,你当天下人都要来跟你抢,你脑子醒醒吧!” 凌霜这话出口,顿时在场的数百人目瞪口呆,连温骅都张大了嘴巴,半晌都不知要如何说话,完全没想到凌霜这样看似柔性之人,一旦爆发起来就如一头母老虎! 巧凤也是呆若木鸡,但过得一会儿,巧凤心里却不但不生气,反而有些乐滋滋,脸上略有喜色,道:“你心里真的没有易龙了吗?” 凌霜哈哈大笑道:“我岂是你这样眼光的,老娘修为已经突破神级天人,并拥有了第八个脉冲轮,从此踏入了超神级行列,你以为我还是当年人人可叫的小凌么?”说罢,身后刺耳的尖啸声响起,一轮巨大的脉冲轮从凌霜背后闪现而出,八个脉冲轮光华四射,超神级气息释放出来,顿时天象大变,一道浩大无匹的光华冲天而起,霎时间风云变化,云气翻滚,狂风大起,半空蓦然闪现一个几百丈高顶天立地金光人像,其形貌正是凌霜,此乃超神级才有的法相!这种法相在场的无一人见识过! 除了那几名神级天人,其他人顿时站不住脚,胸膛犹如压着一块巨石,呼吸不畅,修为弱一点的,直接跪倒在地,开始悬浮在半空的那些天人,此刻“噗通噗通”,纷纷从空中直接掉落到地面,罗溪与秦语榕二人同样从空中掉落下来,双手捂着胸脯或喉咙,似乎极为难受的样子。 温骅、元虚、东石、黄树清、蒙胡、寻寂,甚至穆星,无不心惊,震撼不已!从来以为超神级只是传说,没想到身边就有一人踏入了超神级修为,今后入得大道飞升天外也不是没有可能。 以温骅为首,一共九位真人躬身行礼,口中称道:“见过凌天尊!”如今凌霜已经比真人高一个等级,成为了迄今为止龙绝大陆有史以来的第三位超神级天人,只有超神级天人才能享有天尊称号。 温骅神色恭敬,说道:“请凌天尊收起法力吧,其他天人恐怕承受不了如此庞大的灵压,怕是要毁了灵体根基了。” 凌霜听得温骅之言,脸色稍微好转,停止灵宫的运转,缓缓收起灵量,身后的八圈脉冲轮也收入人体,那顶天立地的金身法相也随之消失。终于,跌倒在地上的天人修士全都站起身,在场的数百人望向凌霜的眼光变得不一样起来,那是敬畏、羡慕,也有嫉妒。 凌霜看了看周围的人,缓缓说道:“很是抱歉,一时怒气冲撞了各位,在下向各位赔礼了。”甚是温和谦逊,与前面那火爆性子判若两人。 温骅拱手还礼道:“还请凌天尊继续说完没说的话吧,也好解开众人心中之迷惑。” 莫修凌眼光从头至尾一直在看着云妙晴,在他眼里就只有她的影子,但此时看见云妙晴脸色难看起来,似有心事,看起来有些惶恐不安,莫修凌不禁眉头深皱。 “好!”凌霜看了看眼神复杂的易龙与呆若木鸡的巧凤,淡淡地说道:“大家应该还记得十三年前大元帝国侵占流火国的事吧?以流火国当时并不弱的天人队伍实力,却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便被灭国,其实背后是有原因的。” 罗溪听凌霜说到自己父亲的事,顿时浑身热血沸腾,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仔细聆听。 “流火国本身有一支几十人的天人队伍,守在流火与大元帝国的边界,大元帝国的天人修士人数远多于流火,但大元的边疆辽阔,国内诸侯国就有十几个,其中除了流火、月氏国外,还有苍梧、空桑、青丘、东莱、岐山、南越等国,也一直不安于大元帝国的管辖,在边疆屯兵伺机而动,大元帝国大部分天人队伍分布在各边界,以防其他诸侯国的袭击,因此大元帝国实际上能够派出的天人很有限,可以说当时流火国的兵力实际上不在大元帝国之下。可是为什么罗方成败了?” 凌霜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极大兴趣与关注,尤其是罗溪、邢白等归元派诸人。 “十三年前,流火国的天人修士接到罗方成的一项秘密任务,赶往位于大元帝国边界琅琊山,准备突袭大元后方辎重部队,一旦突袭成功,大元的伐流之战必将无功而返,还很有可能被流火战士乘势从后面掩杀,对大元帝国造成极大的威胁。” 凌霜稍作停顿后,继续说道:“可是,这项任务却提前泄密了,流火的天人队伍还未到琅琊山,中途遭遇到了一支神秘队伍的阻杀,人人戴着面具,且功法怪异,而且训练有素,功法属性搭配极好,对流火的天人造成了全面的克制,完全发挥不出战力,五十多人的天人修士在这一役中几乎全军覆没,直接导致了流火国后面军事上崩塌式的溃败。” “凌天尊,听您这么说,然道这支神秘阻杀队伍是大元帝国的人?既然是大元帝国的人,双方在战事期间,又为何要带面具呢?”有人站出来发问,罗溪听完之后也想到了这一点。 “呵呵,我可没说是大元帝国的人。”凌霜笑道。 “哦?不是大元帝国的人,为何要阻杀流火的天人?”有人继续问道。 “因为,当天不仅仅流火的天人找到袭击,几乎在同一时辰,大元帝国远在八万里之外与青丘国的边界,同样发生了神秘杀手的袭击,而且杀手全都戴着面具,而这次阻杀的对象却是大元帝国的天人修士!” 凌霜一说完,现场顿时人声鼎沸,轰然作响地议论开了。 “凌天尊,您这么一说,我们糊涂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罗溪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结合温骅真人前面说大魏王朝的事,隐隐觉得这事与魏无寄有关,否则温骅不会毫无目的地说了这么多。果然,罗溪的猜测很快得到了验证! 凌霜声音提高了一些,说道:“诸位稍安勿躁!听我继续说。”凌霜的声音一出,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诸位还记得温骅真人前面说大魏的事么?”凌霜笑着说道。 “魏无寄!” “然道是魏无寄?” 在场不少人也联想到了一块。 凌霜淡淡一笑,说道:“你们说对了,这的确与魏无寄有关!我们再来捋一捋,大家就会更明白了,五百年前,魏能统一龙绝大陆,建立大魏王朝,一百二十年后,大魏覆灭,整个龙绝大陆分裂成五大帝国,当时魏无寄从海外潜回到大魏国都,暨现在的东宇州天龙帝国,杀了黎仁楷及其他数千人,后来五大帝国皇帝意识到是魏无寄回来寻仇,于是开始通过聘请或训练培养等方式组建了自己的天人队伍,到如今各大帝国以及各诸侯国都有自己的天人部队。但魏无寄显然不是仅仅报杀父之仇便了事,他是有更大的打算,要重新恢复他祖父的大魏王朝,重建大魏秩序!” 黑山派黄树清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他的这个想法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他爷爷魏能,和他父亲魏承当年都留下了一批忠于大魏的死士,虽然那些父辈大都已过世,但不排除没有子孙辈的依然忠于他魏家。另外,若能够建立一支强大的天人队伍,要摧毁凡人国家,恢复大魏王朝,这并非是做不到的事。” 凌霜赞许地点点头,说道:“大家前面不是说魏承在监狱之时,告诉了同方关于大魏王朝的秘密宝藏吗?我猜测这多半是真的,有了这笔巨额财富,建立一个天人杀手组织不是没有可能,而事实上魏无寄还真的做到了!” “凌天尊,您有什么根据证明这支神秘杀手组织是魏无寄建立的呢?”突然云妙晴在旁边插进话来。 凌霜看了一眼云妙晴,眼里闪过一道光芒,但稍纵即逝,嘿嘿一笑,说道:“你问得很对,为什么我会这么说?那就要请他来说了!”凌霜侧了侧身子,指着身后同来的那名男子,听凌霜之前介绍过,大家知道这位长得有些异类的男子叫射元。 射元往前走了两步,他身材极是高大,旁边的温骅、曹振等人还不到他肩膀高。射元先是向凌霜鞠了一躬,随后双手抱拳朝四周环绕一圈,脸色平淡地说道:“据我所知,凌天尊所说的基本属实,吾来自六欲大陆,距离龙绝大陆极为遥远的一个地方,我是两百多年前跟着我师叔来到龙绝大陆,并加入了你们所说的神秘杀手组织。” 射元这话一落,林中数百人,从地面到半空无不发出惊讶之声,只有少数几人似乎早在意料中,一脸平静,其中便有温骅。 第三十四章 真相大白 射元面无表情,继续说道:“两百多年前,我还在六欲大陆,当时听很多人在传一位叫魏无寄的人,说此人很有本事,不仅神通了得,且出手阔绰,为人大方豪爽,乐善好施,也喜爱交朋友,所以前来结交他的人很多。当时我与几个同道慕名去拜访,也见到了其本人,当时去见魏公子的除了我们还有数十人在,其中不乏六欲大陆的名门大派高阶天人,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但魏公子依然对我们每一个人都很照顾。他很健谈,那次足足聊了一天时间,跟我们说了很多龙绝大陆的事情,临别之际,每人又以百金赠送,还亲自将我们每一个人送出门口,说实话,大家对魏公子都很有好感。” “魏公子交际极广,从天人修士,到皇权贵族,甚至连凡人他都尽力帮扶。因此,在六欲大陆有着极高的威望和声名,甚至不乏诸侯国的国王以及帝国皇帝也来结识他,到后来有国家之间的纠纷矛盾乃至于领土争端,都会请到魏公子来调停,有些国家干脆请魏公子挂相国印,不上朝、不称臣,只需要在必要的时候出来说句话,比许多国家的帝王都管用。” “这魏无寄好厉害的手段!”不知谁不由地感叹道,这话也说出了在场数百人心中所想。 射元嘿嘿一笑,道:“魏公子的厉害岂止如此!大概三百年前魏公子曾离开过六欲大陆,二十多年后又回来了,听他说要离开六欲打算回龙绝大陆去,这消息一处,数万人从各个国家赶来求见魏公子。我还记得当时这场面真是空前的盛大热闹,那天魏公子大摆筵席,天人、皇权贵族乃至平民百姓,恐怕十万人都不止吧,魏公子身后数十人抬着酒,他直接拎着酒坛给每一桌人敬酒,广场上摆不下这么多的酒桌,后来连宽阔的街道都摆上了,一眼望不到头,这种场面太震撼了!更令人称奇的是魏公子一坛接一坛地喝,身后抬酒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就这样一直喝下去,酒宴连续摆了五天五夜,最后凡是来参加宴席的人临别之际每人以三十两白银赠送。十天后魏公子要离开了,那时赶来相送的人群密密麻麻,更有无数的人提出要追随魏公子而去,我也是其中之一。” “那天,魏公子感于盛情又留了下来,并邀请了其中一千多人,去了他的一处地下密室,向我们讲述他的身世,以及要回去办的事,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了魏公子的身份,原来他是龙绝大陆一统帝国魏王朝的太子!” “那天,魏公子慷慨激昂,讲了他的一些计划,并说如愿意跟他去的,除了万金赠送,还会帮所有人根据自身脉冲轮属性量身定制神技,说这是他属下团队研究出来的成果,那天刚好有天人的脉冲轮到了移植神技的阶段,魏公子给此人诊断后,说他最适融合的是金属性神技,随后拿出一个圆球状的的东西,介绍说是神技赋能球,直接吞下即可。那修士当作大家的面吞服,并奇迹般地顺利完成了神技的融合,还当众施展了神技的威能,他可随意操控金属,威力果然极大,效果出奇的好。大家其实也都有私心,移植神技成功率低不说,而且捕捉魔兽本身就是一件极为危险之事,因此一琢磨,大伙都愿意跟随魏公子去龙绝大陆,而且以魏公子的能力,我们都相信他定能够复国成功,到时候大家跟着也沾光。” “射元,你说了这么多,能不能直接说关键问题,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有人听得心痒难耐,急于知道结果。 射元点点头,说道:“大家决定跟随魏公子,之后在六欲大陆停留了一些时间,主要是魏公子对这一千人队伍的训练和部署,总共分成一百支小队,每一队十人,由其中一人担任队长,领导小队完成相应的任务。等完成训练和部署之后,我们回到龙绝大陆的时间应当是在两百年前。” “请问,回来后至今起码也有一百多年了,这期间你们都做了什么?为何你今日愿意跟我们说这些?这算是背叛了魏公子吗?”有人不禁发问,其实很多人心中同样有这疑惑,只是没人问出来而已。 听得有人如此直接的问题,射元脸色略有些尴尬,但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赶到龙绝大陆之后,大家都秘密潜伏下来,这里已经有魏公子之前部署好的一切,秘密基地、物质,以及各项事务的安排,一切井然有序,显然魏公子早就准备好了。” “我们按魏公子的要求,秘密潜伏,并找机会加入这里的其他宗门教派,等待时机成熟,执行暗杀计划,目的是尽最大努力,消灭龙绝大陆各个国家的天人力量,或者,制造国家之间、教派之间的仇杀……。” 射元还未说完,立刻有人站出来打断他的话,说道:“你是说,这一批来自六欲大陆的天人修士都已经加入了我们龙绝大陆的各门各派?” 射元面无表情,淡淡地点点头,说道:“不仅仅是这一千人,之后魏公子还吸收发展了数千人,后来大都数秘密加入了龙绝大陆的各个门派,或者某个国家担当要职,只有少数几人留在魏公子身边。” 射元这话一出,在场数百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心中不禁对魏无寄的智慧与能力感到可怕,可以说思虑缜密,步步为营!不少人转头四顾,似乎要找出身边可疑人物。 一位三十来岁的青衫汉子跳了出来,手指着射元,喝道:“射元,你看看这里有没有你的同伴在?快说!” 在场数百道眼光朝着射元看来,似乎要当场将他盯死一般。射元冷冷地看着青衫汉子,淡淡地说道:“你这样的修为魏公子还不会瞧得上眼,只有那些真正的大门派,以及对魏公子大业造成影响和阻碍的门派才会派人潜伏进去。不过,即使这里有魏公子的人,你以为我会说吗?” “你!”青衫汉子大怒,灵量爆起,气息猛涨,就要发作。 “你们不必如此!整个龙绝大陆何其大,区区数千人算什么!”温骅站出来喝道,那青衫汉子见温骅站出来,哪里还敢说什么,只能悻悻然退到一边。 “请继续吧。”凌霜见温骅稳定了局面,于是对射元说道。 “我今日愿意跟凌天尊来说出这事,说是我背叛了魏公子,那也不错。魏公子对不起我在先,我给魏公子卖命了二百多年了,也算是报了他的恩义!十多年前,我在龙绝大陆遇见一位美丽的女子,我们一见钟情,并成为夫妻,还有了自己的孩子,可哪里想到,在前不久我们小队接到一项暗杀任务,暗杀对象为神级天人,这样的刺杀任务无疑是九死一生,但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路,死则死耳,又有何惧!只是苦了我的妻子和孩子,所以行动前我跟我妻子和孩子来道别,不曾想我们队长却以为我胆怯要带着家眷逃跑,于是带人扣押了她们,并以她们为要挟,说若是任务失败,便要杀死我妻子和孩子。”射元说道此处,两眼泪水泛泛,鼻子耸动,嘴角弯了一个幅度,似乎正极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众人听射元说任务是刺杀神级天人,不禁心中震惊不已,敢去刺杀神级天人,真是胆大妄为,不过心中都存了一个疑问,这位神级天人是谁?结果怎样? 凌霜见众人的脸色有异,淡淡地说道:“你们不必猜测,他们要刺杀的人正是区区在下。” “啊?”众人无不动容,连元虚真人也不例外。 “原来刺杀目标是凌天尊,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啊!” “哼哼!敢来刺杀凌天尊,他们还能好么?自然是有来无回了!” “其实暗杀凌天尊也不是没有理由,你们想想看,凌天尊在苍梧国是何地位?其门下弟子众多,且都在苍梧国的军队中担任要职,有凌天尊在,谁敢侵犯苍梧国?这就阻了魏无寄的统一大业,自然会被视为眼中钉了!” “这个魏无寄要的就是天下大乱,他好乱中获利,等各个国家的高阶天人都不再了,他再率领那数千修士出来收拾残局,你想想,还有哪一个国家挡得住?” …… 射元稍稍稳定住情绪,说道:“虽然凌天尊门下还有我们的人,之前也作了周密的部署,但面对凌天尊这样的超神级天人,我们哪里是她的对手,我们全队被凌天尊或擒或杀,任务最终失败了,其中主要原因是我们信息有误,事先并知道凌天尊已经是超神级天人,否则,我们也不至于制订出这种愚蠢的自杀式计划来。” “你的意思是,假若凌天尊还是神级天人,你们的刺杀任务就能成功了?”元虚淡淡地问道。 射元点点头,说道:“有八分把握!” “为何这么说?”元虚问道。 “因为凌天尊的弟子有我们的人,她事先在凌天尊的水杯里投了化灵散,而且我们小队十人,有五人是圣级天人,三人帝级天人,两人是皇级天人,这样实力加上凌天尊早就服下了她弟子投下的化灵散,且一明一暗,成功率还是很高的,只是我们都没料到凌天尊数年前就已经进阶到超神级修为,这点化灵散对她来说效果不那么明显。我被凌天尊擒住,其他人则战死或被捕前服毒自尽了。前不久我得知我妻子和儿子被魏无寄的手下杀了!”射元突然控制不住,双手掩面嚎啕大哭起来,说道:“我那苦命的孩儿!阿爹没有保护你和你娘,真对不住你啊!”。 众人皆是沉默不语。 等射元停止哭泣,站起身抹干净脸上泪水,木越辉这时插话进来,问道:“射元,我来问你,我师哥张婵杀阮无崖之事究竟是真是假?”这件事是他以及归元派上下关心的事,木越辉心里是不相信张婵就是魏无寄的人,尽管张婵露面之后跟他说了此事的详细情况,但如今这些事扑朔迷离,谁也不敢保证身边之人就没有魏无寄派来的杀手”。 “张婵杀没杀阮无崖我不知道。”射元看了看木越辉,转而说道:“但我能肯定张婵并非魏公子的人。” “何以如此说?”木越辉心里一紧,追问了一句。 “我们六欲来的一千人我都见过,据说后面魏公子在龙绝大陆又吸收发展了数千天人,虽然我没见过,但所有魏公子的人都有特殊标记,我们一眼就能看出来,特殊标记是避免误杀自己人,因为一旦遇上落单的天人修士,都得当场予以截杀,无论修为高低,杜绝敌国的后生力量。你说的张婵,他身上并无这种标记。”射元指了指站于五丈外的张婵说道。 张婵的话让归元派上下松了一口气,罗溪脸上微微一笑,暗道:“嘿嘿,我父亲的兄弟岂会是杀人凶手!” 曹振眉头一皱,说道:“那会是何人杀了我师弟?不是还有人亲眼所见么?” “要知道谁是杀人凶手有何难,谁指认张婵是杀人凶手,谁就是真正的杀人者呗。” “谁在放屁!”水月堡晏墨寒气得大跳,朝说话的方向望去,大声说道:“刚才谁在说话?有胆就站出来!” 只见罗溪分开身前两人,从人群中施施然站了出来,笑道:“我说的!但凡有脑子就知道张婵不是杀人凶手,这位射元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张婵不是魏无寄的人,更何况张婵与水月堡无冤无仇,为何要杀阮无崖?动机是什么?显然是有人栽赃陷害,目的是挑起归元派与水月堡之间的仇恨从中获利,如果不是猪脑子就能看明白这一点!” 罗溪这话看似说得随意,但却一语中的切中要害!曹振、晏墨寒以及其他人无不听得心中一震,晏墨寒开始也是昏了头,他偷偷喜欢云妙晴数十年,维护她也是情理之中,压根就没想到云妙晴会杀了自己的师叔,只恨自己长相丑陋配不上她,不敢表露出来,所以对于抢了云妙晴的莫修凌恨到了骨子里,连带对归元派也恨上了,但他不蠢,此时冷静下来一想,顿时也觉得眼前这少年的话不无道理,归元派虽然可恨,但向来以名门正派自居,要说元虚的弟子杀了阮无崖,他自己都觉得这事有些不可靠,想到此,他眼睛瞟了一眼云妙晴,但见云妙晴神色慌张,眼神闪烁,顿时心中有了猜测,不由得心中暗叹:“云师妹啊云师妹,为何要做下这等事来!” 第三十五章 生死相依 “呔!我看你就是魏无寄派来的!你究竟是何人门下?”晏墨寒心中懊恼,有气无处出,心里明知云妙晴有鬼,但他却不屑一顾,即使云师妹是魏无寄的人又如何?即使杀了阮无崖又如何?于我何关?我心中就只有云师妹! “我是何人何派跟你有关系吗?”罗溪看了看晏墨寒,说道:“我们要的是真相,你们水月堡是谁硬要栽赃归元派张婵的?敢不敢也站出来?”罗溪并不晓得前因后果,也不知道云妙晴与莫修凌的事情。 卫煌离此时嘴巴动了动,元虚真人微微有些愕然,随即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眼里尽是欢喜之色。 大都数知道是水月堡的云妙晴指认张婵杀了阮无崖以及另外两名弟子,是以罗溪的话一出口,数百双眼睛朝云妙晴瞧去,连曹振也是冷冷地盯着云妙晴,这事出在自己门下他难逃其咎,即使想要包庇,明面上也要做出恶狠狠地样子。 晏墨寒见曹振凶狠的眼神心里一惊,他知道曹振下起手来可是丝毫不留情面,慌忙扑了过去,跪倒在曹振面前:“师尊,这里一定有误会!”又恶狠狠地指着罗溪,说道:“我不信云师妹是这样的人,定是有人指使这小子胡说八道!还有那谁,那射元,他的话怎么能轻信!就是有人故意弄出来整我们水月堡的!” “住口!”曹振大怒,心道:“墨寒啊墨寒,你是昏了头了,这个时候敢来说凌霜的不是,你让为师也难办!”只能佯装生气,呵斥道:“云妙晴怎样她自己来说,何须你出面在此胡言乱语!” 晏墨寒关心则乱,也没明白曹振的用意,仍然喊道:“我看射元此人更可疑,什么六欲大陆,谁听过那是什么地方?龙绝大陆之外是无边无际的汪洋,就连神级天人都跨越不去的狂暴黑海,凭什么他们那一千多人想来就能来?还有,瞧这射元的面貌那就是异类,如果云师妹是他们的同伴,为何长相跟他们不一样?其他一千多人在哪里?难道没人认出来?你们信我不信!这就是阴谋!” “是啊,这人说的倒也在理,当年同方不过是一阶凡人,怎能带着魏无寄一个婴儿跨越黑海的?那可是绝对的死亡地带!” “而且瞧这射元的外貌,如果真的有同类,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还能怎么潜伏?” …… 凌霜突然轻轻“哼”了一声,在场的人顿时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尤其是晏墨寒,猛然觉得就像是一根刺扎进了脑海里剧痛不已,双手捂着双耳,痛苦地蹲下身子,表情痛苦。 “你认为我就是来栽赃你水月堡的了?”凌霜寒着脸,冷冷道:“若要对你水月堡不利,我用得着栽赃么?” “是本人没管教好,还请凌天尊休怒!”曹振赶忙赔礼道歉,他可惹不起凌霜。 晏墨寒倒也有骨气:“不!我不服!不止我一人怀疑,在场的难道不这样想么?”晏墨寒的话的确有不少人想过,只是没有人说出来。 “我来回答你的问题吧。”射元恢复了冷淡而毫无表情的脸,说道:“六欲大陆真实存在,面积之大不在龙绝大陆之下,甚至更为辽阔!有几十个人种,我属于那里的牧雅族,外貌就是我这样的,这一千多人中,牧雅族的只来了三人,我便是其中之一。其他的有商魁族、魅游族和堏斐族等,他们外貌却和你们并无不同,以魏公子之能自然做到了有备无患,唯有一点区别,就是脚指头……” 就在这时,谁也没留意到云妙晴偷偷溜到了射元的身后,娇斥一声:“无耻叛徒,你说得太多了!”双掌齐出,闪电一般将手中凝结出的两团蓝色光波打入了射元的体内,射元毫无防备,在场之人也在静静聆听,完全想不到云妙晴会在这个时候出手伤人,想要出手相救根本来不及。 此时射元双眼外凸、口不能言,身体内喷闪出无数道白光,整个身子开始碳化,手脚、身躯、最后是头颅,几个呼吸间身子变得焦黑,保持着被攻击前的站姿,右手伸出,嘴巴张大,脸上露出痛苦而复杂的表情。 这过程说时迟,那时快,也就是一个呼吸间的事,不等他人反应,云妙晴再次出手,玄光一闪,化作一条巨大蜈蚣扑向离她最近的温骅。 温骅是何许人?岂能被她所伤?伸出手掌一拍,身前涌现一道圆形光芒,挡住了扑过来的蜈蚣,随之手指一弹,一团肉眼可见的淡淡气波击向云妙晴,顿时一股滔天巨力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云妙晴射来。 “轰!” 在一位神级天人的攻击下,云妙晴是不可能躲得过,身子被击中的瞬间倒飞出去,在空中连连喷出数口鲜血,接连撞倒了几颗大树方停了下来,掉到了地上。 晏墨寒飞快扑过去,抱住云妙晴,声嘶力竭地喊道:“云师妹,云师妹!” 云妙晴睁开双眼,看到的是眉毛倒竖嘴角下弯的马脸晏墨寒,剧痛之下她一脸痛苦,伸手一推,嘴里喷出一口紫黑色鲜血:“滚开!” 晏墨寒一屁股跌坐在地,失魂落魄,眼神呆滞。 “凌……凌哥,你……过来。”云妙晴倒在地上,手朝莫修凌伸了伸。 莫修凌闪身来到云妙晴身前,蹲下身子,双手扶起云妙晴,用手抹去她嘴边的血迹,双眼垂泪:“晴儿,我在,我在这呢!” “凌哥,你……怪我吗?” “不怪你,凌哥不怪你。” “凌哥,我告诉你,我…..我阿爹就是魏无寄,他……他是一个大英雄,谁也比…..不了他。”云妙晴又是呕出了一口血,血水里还有震碎的内脏碎块,受伤极重。 卫煌离的脉冲轮里有生命属性,再重的伤亦可治疗,虽然不能起死人、肉白骨,但只要当场没死透,还是可以救活,他正踌躇要不要去救云妙晴,罗溪却已经赶了过来,蹲下身子,说道:“九师伯,我也许能救他,让我来试试吧。” 云妙晴道:“凌哥,不要……其他人靠近,我……只要跟你…..跟你一起。” 莫修凌朝罗溪摇了摇头,他懂云妙晴,攻击温骅其实是她一心求死,否则即使活下来这里的人也不会放过她。罗溪只得站起身走回到秦语榕身边,秦语榕轻轻拉了拉罗溪的衣服,意思是叫他退后一点,关键时候不要出头,谁沾了都说不清道不明。 “凌哥…..我……我好看吗?” “嗯,好看,你是天下最美最美的女子,我不后悔遇上你。”莫修凌心中大痛,双眼泪水婆娑,轻轻啜泣。 “凌哥,阿爹…..最大…..心….愿是恢复…..复我大……大魏帝国,我….我是他女儿,当然要帮他,可惜……可惜……凌哥,你愿意……愿意跟我生生死死一起么?” “晴儿,我愿意,什么都愿意。” “你附耳过来,我……我有……有话要对你说…..不能让别人听去。” 莫修凌点点头,将头低下来,脸贴着云妙晴。 谁也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云妙晴拼尽最后一丝灵量,手中凝结出一团蓝色烈焰光波,一下推向莫修凌的胸口,随后一手搂住他的脖子,身子贴着身子。 远在三十丈外的元虚、卫煌离、啸玉晨、木越辉以及罗溪等人,想要出手相救,但一切都晚了,归元派从元虚到卫煌离等精英弟子,到其他的二代弟子数十人呼啦一声闪到莫修凌身边时,此时莫修凌与云妙晴二人身体内喷出无数道白芒,瞬间碳化成两具焦黑的尸体,身子紧紧搂在一起。 其实,莫修凌肯定是能够躲得过去,在他俯身下去时,以他之能,自然能察觉出云妙晴在暗自凝聚散乱的灵量,云妙晴问他是否愿意生生死死一起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也懂。即使云妙晴只是骗他,只是想在临死前替他阿爹多杀几个天人修士,他也不会躲避,因为陪着云妙晴一起死这已经足够了,碳化后莫修凌的脸上表情是满足的,还带着微笑。 在云妙晴将蓝色光波推入莫修凌体内的刹那,元虚最先爆闪而来,随手将跌坐地上的晏墨寒一把扫到了几丈外,待见到莫修凌已经碳化神仙难救之时,元虚仰天发出一声长啸,声音裂石穿云、滚滚传开,搅得空中云气翻滚,其声悲痛凄清,其音清越苍茫,万里之内听者落泪、闻者哀伤。 卫煌离、啸玉晨、石净天、赵宇浩、邢白、冯正、木越辉、张婵八人冲到元虚身边,皆是神情悲痛不已,邢白紧紧抱着莫修凌,罗溪也赶了过来,身子靠在邢白身上。 归元派本是一次团聚,元虚见罗方成的儿子如今长大成人,且英气勃发,胆识过认,颇有当年罗方成的气势,心中欢喜,哪曾想转眼之间,又痛失弟子莫修凌,饶是他几百年修为,也是心情激荡,哀伤不已! 元虚的长啸久久方停歇,伸指射出一道玄光,裹住莫修凌与云妙晴二人尸体,踏空而去,卫煌离、啸玉晨、石净天等八大弟子,以及其他二代弟子皆升空随元虚而去,空中依然传来元虚的唱诵:“心之忧矣,曷维其已!心之忧矣,曷维其亡!我思我徒,俾无訧兮!我思我徒!实获我心!……。” 邢白临走前跟罗溪低声交谈了几句,罗溪的意思是咱不回山,邢白点点头:“这次归元派与水月堡结下了梁子,你遇到他们的人务必小心!”正要飞升而去,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又降落身子,手中闪出一柄金色小剑,递给罗溪:“这是你父亲的万里传讯剑,现在转交给你,若是遇到危难,发出此剑,我们自会来寻你!”并将使用方法与口诀教会了罗溪,然后化作一道玄光,升空而去。 罗溪抚摸着金色小剑,眼里有泪光闪烁,片刻后收起小剑,拉起秦语榕的手,朝绿罗国东南方向飞去。 凌霜、温骅、东石、穆星等人以及数百人见归元派上下都走了,皆是唏嘘不已,唯有曹振等水月堡弟子脸有幸灾乐祸之色,尤其是晏墨寒,归元派上下让他今日接二连三地出丑,不禁暗自咬牙切齿,眼中厉色闪烁。 第三十六章 深山古寺 山脉延绵,山峰奇绝,两道人影此刻在群峰上空飞行,不疾不徐,这二人正是罗溪与秦语榕。 与邢白等归元派众人分开后,已过去三日,绿萝国不亏是森林中的国家,很少有平原,大都数城镇设在山里,就像与山连在一起,风景独特。 “语榕,天色不早了,我们往下去找个宿地吧。” 此时太阳已经落入西山,天色暗淡下来。 秦语榕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算是默认吧。二人相处了这些日子,关系有了一些微妙变化,双目一碰上,秦语榕总会觉得心跳加快,不敢多看他。而罗溪也不像开始那般总爱开玩笑,有时候反而变得有些局促。 二人飞行在高空,俯瞰山下,一切尽收眼底。 “瞧那,是不是一座寺庙?”罗溪遥指前方。 “嗯,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道玄光急速而去,倏忽间到了所指位置上空,打眼瞧去,果然是一座寺庙。 二人直接降落到寺庙院落围墙内,收起护身玄光,开始打量起眼前所见。 天色暗淡,但依然能瞧清楚,这座寺庙有些年代了,横梁、柱子等镂雕着各类神兽图案,大殿两旁矗立两尊巨大的雄壮石狮,八扇连开门上同样雕刻着怪兽。门楣上头悬挂巨幅牌匾,上有三字“一夜寺”。 大概很长时间无人之故,寺庙的院子里砂石、树叶、鸟兽粪到处都是,八扇连开门也破破烂烂,窗纸早已烂透。 罗溪运转灵宫,释放出神念,将整个院子扫了一遍。 “寺庙是空的,正好,今晚我们这里过一宿。”罗溪停止灵宫运转,收回神念。 秦语榕脸上微微一红,亦可亦不可的样子,面容艳丽无比。 罗溪瞧得眼神一呆,差点慌了神,直到秦语榕白了他一眼,方哦了声,转身走上几个台阶,推开大门。 寺庙里供奉的也不知是哪路神仙,其身高三丈有余,青面獠牙,手中执兵戈,双目圆睁。秦语榕瞧着有些心慌,紧跟在罗溪身后。 大殿倒是很宽敞,里头除了久未清扫的灰尘,其他倒还齐整,尤其是大殿的偏房,桌椅、床俱在。 “语榕,我收拾干净了,今晚你在偏房里休息,我就在外头。” 都是天人修士,对入住条件并不讲究,罗溪考虑到秦语榕向来爱干净,怕不习惯,所以额外将偏房里收拾了一下。 秦语榕微微点点头,心中有些感激,罗溪倒是对自己很照顾。 等秦语榕走进偏房后,罗溪在神像前扯过来一个蒲团,捡了一个偏僻角落,盘膝而坐,从袖囊里取出聚阴瓶,拔开瓶塞,一股弄弄的阴气滚滚而出,罗溪依照多目天王传授给他的玄阴神决功法开始呼吸吐纳,瞬间浑身阴气环绕。 自从得了聚阴瓶后,只要闲下来,修炼玄阴神决是罗溪的每人功课。 他脸上含笑,这聚阴瓶实在妙不可言,阴气极重,且极为纯净,彼岸山阴气都没这么醇厚,完全能够满足他修炼之用。 如今他的玄阴神决已经修炼到了第三层的初期巅峰,突破到中期或许也就在这一年之内,二十岁前修炼出第三个脉冲轮应当问题不大。 夜深丑时,寺庙外圆月当空,不时有猛兽的吼声传来,秦语榕硬是静不下来,心思一直在倒腾。 临行前,秦子衡着意叮嘱过她,要好好看住罗溪,能够让他喜欢上自己最好,这样就能牢牢控制他为月氏庄院所用,驯养魔兽种植神技,这将给月氏带来巨额财富,是复国的经济支柱,同时也是发展自己天人队伍的关键环节。 尤其是罗溪身上的神龙血脉,是研究控制魔兽药物的关键,将来整个魔兽世界的魔兽都是他秦子衡的,这无疑是复国的重大保障。 秦语榕眉头紧皱,心思难平,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叹了一口气,她悄悄起身,蹑手蹑脚来到门外,借着窗外月光瞧见罗溪在神像背后的一个角落里正在打坐呼吸。 秦语榕揉了揉眼睛,待看清楚后吃了一惊,但见他浑身黑气萦绕翻滚,一条白龙张牙舞爪在他头顶盘旋,神威凛凛,磅礴气势令人心颤! 待了一会儿,秦语榕脸色抑郁,又悄悄退回到房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寅时才觉得有些困,逐渐意识沉重,睡了过去。 秦语榕做了一个梦,梦里他与罗溪手牵着手,阳光灿烂,花香鸟语。 她笑着、跳着,不小心摔了一跤,被罗溪一把抱住,双眼凝视,她害羞地闭上了眼睛,罗溪一脸坏笑,缓慢地低下了头,二唇印在了一起,甜蜜之极……突然响起来父亲秦子衡的声音:“榕儿,你在干什么?还不醒来!” 秦语榕猛然一惊,吓得心都慌了,把罗溪往外一推,睁开眼来。 “虚!语榕,小声点,有人来了。” 秦语榕这才看清楚,刚才是做了一个梦,自己还在一夜寺里的偏房里,罗溪不知何时到了身边,正靠在他身前。 “快起来,我们躲躲,有人来了。”罗溪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秦语榕脸上发烫,微微一楞,慌忙起身,罗溪拉着她出了偏房,悄悄绕到神像后的一个背光角落里,里头恰好有一个凹口,二人挤了进去,身子紧贴在一起。 “尽量收起灵量。” 罗溪嘴巴就在她耳边,痒痒的,又有一阵心颤的舒麻,秦语榕身子一阵发软,差点脚都站不稳,慌乱心思一敛,平息屏气,尽量将头别过一边,离罗溪远一点,方才稳住心神。 “砰!” 寺庙大门被人推开,听脚步声,应当是两人。 “真是晦气!居然让他跑了!”声音浑厚,应当是一位中年男人,“这里好像是个没人的寺庙。” “哼,老四,你也不必泄气,这又不是上头下达的任务,只是遇上了而已,只是稍有些担心,我们的行踪有没有泄露。”说话之人声音尖细,有些刺耳,听起来令人很不舒服,“小心为妙,待我神念查探一番。” 这声音罗溪感觉很是耳熟,听此人要神念查探,二人身子又往里挤了挤,运用特殊功法平息屏气,收敛灵量外泄,拢住肉身气息。这是每一个天人修士都会练习的基本功法。 过得半盏茶歇时间,那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嗯,果然空无一人。” “老六,那天在松林中云妙晴的死,魏公子肯定已经知道了,我猜测,接下来肯定会有报复行动。不过,若不是看到云妙晴身上的标志,我事先也不知道她是我们的人,而且她居然还是魏公子的女儿,啧啧啧,这对魏公子也是不小的打击,哈哈哈。” “你住嘴!魏公子如何轮不到我们来评论,只是如今中元州的各门派都已经有了准备,还成立了天人联盟,对我们也是一个威胁,今后得更加要注意隐蔽,如不是十分有把握,尽量少行动,只执行上头下达的任务就行。” 魏无寄的人,杀手组织! 罗溪心思一转,立刻想起来了,三天前在松树林,有人说了一句“要知道张婵杀没杀人,搜魂不就知道了”,正是与这里老六的声音同一人! 显然秦语榕也听出来了,由于此处空间太小,手脚不能动,她稍微动了动身子,意思是提醒罗溪知道。 罗溪用额头磕了一下秦语榕的额头,算以回应。 刚才精神高度紧张,是以二人没怎么留意其他,此刻一缓过神来,又贴得如此近,二人立刻有一丝异样爬上心尖。秦语榕一对挺拔巨峰顶在罗溪胸口,脸对着脸,十五六岁血气旺盛,那就是一丝火星冒起都能点燃的年纪。 罗溪一时血充脑门,黑暗中伸嘴往前一凑,正好盖住了秦语榕的嘴巴。 秦语榕吃了一惊,想要躲闪,偏偏动不了,眼睁睁被罗溪含住双唇,又是吸又是搅,顿时气急,可是却又说不出的酥麻,脑袋里嗡的一声,浑身无力,任凭罗溪作为。 “老四,刚才我怎么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哦?嗯,我也听到了,大概是老鼠吧。” “你去后头看看,我去那边走走,万一真有人,暴露了行踪,你我可是罪人!” 二人的对话罗溪与秦语榕自然听见了,忙收起狂乱,小心翼翼,不敢造次。 那秦语榕一阵羞恼,两行泪水滑落而下,咬着嘴唇。 那老四借着月光在大殿里转了几圈,没发行什么异常,绕到大殿后,猛然运转灵宫,从身后闪现一轮巨大的光环,正是他的脉冲轮,耀眼的光芒照得整个大殿一片光亮,如同白昼! 罗溪稍微侧出头,瞧见一人戴着一个狼首面具,五短身材,正朝此处缓慢走来,身后脉冲轮绿、紫、白、红,四道圈,正是皇级天人标志!比罗溪高出两阶。修为隔阶就如隔天堑,秦语榕只是一阶天人,就是两人加起来也敌不过他一人。 “我冲出去把他引开,你趁乱逃出去,不要回头!两个月后月氏庄院见!” 老四只要再往前走上几步,就一定能看到凹口里多了人! 罗溪眼见躲不过去,来不及细说,猛然往外一冲,同时手中射出一道玄光,化作一道奔雷,滋啦一声朝老四击去。 第三十七章 神龙之威 距离太近,速度又快,又毫无防备,老四猝不及防,来不及躲闪,随着念头一起,只来得及闪出一道玄光,便是一声轰隆大响! 老四的护体玄光被罗溪的雷电炸开了几道裂缝,人丝毫无损,倒是吓得不轻,还以为寺庙里的大神显灵,正要叩头谢罪。 猛然瞧见一少年从身边闪过,瞬间逃到了大殿,放知是有人作怪,顿时恼羞成怒! “臭小子!看你哪里逃!”虚影晃动,老四爆闪连连,一下拦住了正要逃到门外的罗溪,背后脉冲轮射出一道玄光,化作一只玄光大手,往他头顶轰然抓去。 罗溪施展两仪四象步,身子左冲右突,看似不快,但老四的玄光大手却招招落空。 “咦?” 老四大奇,自己这玄光大手神技是移植于一头万年魔猩,此刻还附有速度属性,居然抓不住这少年,不禁心里发急。拼指一点,身后脉冲轮又射出一道玄光,在空中化作一蓬绿色雾气,瞬间从地面射出数根手臂粗的藤条,灵蛇一般往罗溪双脚游荡而来,但一一被罗溪躲过。 直接对抗,肯定不是老四的对手,因此他干脆不反击,只顾低着头,施展两仪四象步往空地跑,老四还真奈何不了他。 罗溪移步到了门口,玄光一闪,又落到了寺庙院子里,几乎同一时刻,老四的身子紧跟其后,拼指一点,绿色浓雾弥漫,数十道藤条幽灵一般冒出地面,就像长了眼睛,纷纷扑向罗溪。 这是老四的木属性神通,能够操控一切植物,只要探得一丝植物气息,就能调为己用,这些藤条正是地面下植物的根,被老四操控指挥,如臂使指,灵活无比,这是五行属性的威能。 罗溪的脉冲轮属性是瞬移、雷电、控制、力量和速度,没有五行属性,加上修为差距甚远,根本无法抗衡,除了逃跑,没有其他办法。 突然,罗溪头顶一阵飓风袭来,来不及多想,施展两仪四象步,一个爆闪,到了左侧十丈开完,呼地一声,一块巨石砸在了刚才的位置,稍慢了半息的时间,便要被砸成肉饼。 一个戴着羊首面具的瘦高个出现在罗溪右侧,正是老四口里称的老六!二人成犄角之势将罗溪围逼在院子的角落里。 “嘿嘿,是你这小子!”老六嘿嘿冷笑声。 “老六,你识得他?” “嘿嘿,三天前在松树林,这小子也在场,似乎跟归元派有密切关系。今日可不能让他跑了。”嗓子尖细,倒像是阉割后不男不女的声音。 “哈哈,火焰宗那人跑了,杀了这少年,也能拿到不少积分,正好!” “你俩是唱大戏的吗?要不要我来点锣鼓配合一下?”罗溪一脸嘲笑,毫无畏惧之色。 老四与老六对望了一眼,倒是佩服少年的胆气,二人一左一右,在老四的木属性法则操控下,地面冒出无数根藤条爆闪而来。 老六也不简单,身后的脉冲轮是绿、紫、白、红、金,五道圈,乃帝级天人!一道金色玄光射出,化作一口金色巨剑,光华四射,在空中滋溜溜一响,巨剑瞬间一变四,寒光翻霜,凛冽寒意,一声刺耳的尖啸声,四口飞剑斩向罗溪。 “剑修!” 自打与冷霜梅斗过之后,罗溪至今心有余悸,一见四口飞剑直射而来,慌忙一个瞬移,去到一百丈外。 “瞬移!”老六尖细着嗓子,羊首面具看起来有些诡异而恐怖,“想不到你身怀瞬移术,倒是得好好对待才行啊!” 罗溪的瞬移术每次只能使用五次,再使用则需要几个时辰后,他很是畏惧飞剑,因此不及多想就使用上了。 秦语榕正躲在寺庙门后偷看。 罗溪左支右绌,一直躲闪,根本无力还手,秦语榕瞧在眼里,咬着嘴唇,显得忧心忡忡,想要偷偷飞身上屋顶而去,又丢不下心思,眼见罗溪坚持不了多久,她咬咬牙:“我即使去了也是白给,不如先走一步,还能给阿爹报个信。” 想罢,她轻轻一跺脚,无声无息跳到屋顶,临了回头一望,正看见一根粗藤条游离而上,一把缠住了罗溪腰身,而此时一口金剑飞刺罗溪胸口,不禁心中长叹,眼色复杂,扭头朝夜幕里飞去。 罗溪眼见今日便要死在此人剑下,脑海想起杀父大仇未报,连亲身母亲之面都还没见上,就此遭屠戮大有不甘。不禁口里大吼一声,不知哪里来的一股神力突然暴起,体内万道白芒闪烁,而飞剑已经临身,他下意识伸手一拨,咔嚓一声脆响,刺过来的飞剑被罗溪的这一掌轻而易举地给拍断了,化作点点金芒消散空中。 老六和老四同时一呆,相互对望了一眼,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罗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更是吃了一惊,他的两只手掌变成了一双巨大爪子,模样倒像是传说中的龙爪!他的手臂、脖子以及全身上布满了片片粗厚的龙鳞,额头还长出两根龙角。 “自己变身了!那就是试试变身后的神力吧……” 罗溪怒吼一声,龙爪随意一划,缠在身上的藤条应声而断。 “这是什么怪物!”老四往后退了一步,望了望老六。 老六略一沉思,喝道:“管他是什么,都杀了!” 剩余的三口飞剑金光一闪,激射而来,老四操控的碧萝茎藤,滋啦有声,从地面猛然长高到数丈,起在空中眨眼化作大小百数绳圈,罩定虚空,任罗溪走到任何地方,都休想逃出。 但罗溪不想逃,此刻浑身力量感充盈全身,不发泄一番憋得难受。 随着一声尖啸,一轮纯黑色脉冲轮闪身而出,罗溪挥动右手,朝飞来的三口金剑一捞,一把操入手中,用力一捏。 “咔嚓!”三口飞剑被捏爆,化作金芒随风飘散。 此时空中无数团绳圈套了下来,罗溪双手挥动,所过之处噼里啪啦,将绳圈扯得稀烂,断成无数截,化作点点绿芒飘散空中。 老四、老六二人倒吸一口凉气,老四还好,没什么损失。 老六可不是,金剑是他的玄光战器,每一柄玄光战器有生命次数,被毁超过三次,此脉冲轮的玄光战器便算是废了,除非此圈脉冲轮中还有其他神技,或者其他属性法则,否则就只能中看不中用了。 老六一阵心痛,心中恼怒,明明这少年修为远不是自己对手,却合两人之人都奈何不了。 罗溪可不管这许多,此时浑身力量感强劲,他再次一个瞬移,到了老四身后,左手探出,撕裂了老四的护体玄光,一下将老四的后背连衣带血肉,给扯下来一大块,血水喷涌而出,痛得老四嗷嗷大叫,若不是他闪得快,又有玄光护体,他的心脏都将被罗溪掏出来。 这几下兔起鹘落,不过是眨眼间完成,快得让人瞧不清楚,这就是瞬移的优势,不仅能逃,还能助攻。 “老四!我知道他是谁了!” “他是谁?”老四忙问道。 老六并没问答,羊首面具下脸孔扭曲,尖着嗓子喝道:“今日到此,我们走!” 老六一手挽住老四的胳膊,闪身而退。 罗溪打得兴起,哪能轻易放过?第三次瞬移,到了老六面前,一双龙爪闪电一般,呼地一下挠到了面门。 老六头一偏,滋啦一声,面具在罗溪的龙爪下就像面粉做的,被划成了三块从老六脸上掉落下来,露出一张尖廋的面孔,三角眼,鹰钩鼻,眼眶凹陷。 “臭小子,以为我怕你么?” 老六手一晃,左手出现一面龟甲盾牌,右手出现一柄九环大刀,整个人爆发出洪荒巨兽一般凶悍的气息,手中刀刃在老六愤怒情绪的渲染下隐隐露着寒光。 他将老四掩于身后,用盾牌接连挡住了罗溪的三次进攻,但罗溪每一抓攻出,龟甲盾牌上就出现五道深深的印痕。 老六阴沉着脸,眼中冷芒一闪,猛然一踏地面,纵身跃起,挥动巨刃斩向罗溪,霎那间刀光欲裂,神威赫赫。 罗溪见他刀沉势大,倒也不敢轻易用手去格挡,对身上龙甲能否挡住大刀也没底,便施展两仪四象步闪身躲过。 老六一击不中,便又借力腾身而起,腰身一转再度寻得破绽直扑而下,紧握刀柄的手臂暴起青筋,落下蓄尽心力的一斩,爆发出一阵光芒,气势惊人。 罗溪对两仪四象颇有信心,除非有五师伯邢白那样的域控制,否则他也不惧,左右连闪,老六刀刀落空。 “这小子的身法怪异,我这刀法得自域外高人,威力无比,居然砍不中他,罢了!夜长梦多,他日再来寻这小子吧!” 老六心里拿定主意,连连砍出几刀,想要逼退罗溪,寻觅机会逃脱。 但罗溪的身法太诡异,变身之后,不仅力量暴增,速度也同样迅捷,他一下闪到了老六背后,左肘反撞,噗的一声,撞中了那老六后心,右手轻挥,将老六手中九环大刀抢入手中,右足一点,退到了寺庙门口,眯着细长眼眉,一脸嘲笑之色,手中的大刀在罗溪手里渐渐虚化,化作点点星芒,被风吹散。 “哇!” 老六口里吐出一口鲜血,罗溪那一撞之力深入骨髓,震得他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另外手中的玄光战器一旦被人夺走,便失去心神联系,这玄光战器便算是毁了,接连两件玄光战器毁于这少年之手,急怒攻心,一口鲜血没忍住,喷口而出。 “嘿嘿,今日算是载了,但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老六运转灵宫,灵量喷薄而出,流经体内奇经八脉,顿时全身气息暴涨,老六玄光一出,化作一道滔天水墙,下接地面,上齐天幕,朝罗溪滚滚卷来。 罗溪飞到空中,但也无处可躲,随即运起灵宫,一股大气在腹中聚集,张嘴喷出一口大气,发出一声尖锐的金鸣巨吼,刺耳之极,吼声形成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流漩涡,迅捷无比,朝老六激射而去。 悬浮在空中的老六以及他背后的老四,二人猛然觉得灵宫运转不灵,灵量瞬间像是抽空了一般,大脑就如扎进了一根针,剧痛不已。 二人双双从空中掉落到地面,双手抱头,脸上痛苦不堪。 此时挡在罗溪面前的滔天巨浪退去,罗溪一个爆闪出现在老四和老六面前,拼指一点,两道黑气刺入二人额头,二人浑身打了一个颤,变得脸如土色起来。 这场战斗看似极长,实际则短,从开始至今也不过是半盏茶歇的时间,二人便被罗溪制服,神魂都封禁,再高的修为也无济于事。 就在此时,罗溪蓦然察觉身后有异,猛然回头,一个蒙面人就站在其身后一丈外的大树下,一双冷幽幽的眼光瞅着罗溪,月光洒下,树影婆娑,显得甚是诡异。 第三十八章 剑道之谜 “鬼鬼祟祟,你是何人?”罗溪大声喝问,蓄势就要扑上去,对方却不搭话,只是看着他。 罗溪手指一屈一弹,一团雷球闪烁着强烈的电弧激射而出。 “轰!” 眼前的蒙面人消失,雷球击中了那颗大树,腾!一下将大树炸去了半边,轰地把大树烧得火势燎天。 罗溪扭头看去,蒙面人出现在老六身侧,但见他手指一点,一道白芒射入老六与老四额头,解除了二人的神魂封禁。 罗溪第四次瞬移,到了蒙面人身后,龙爪一探,抓向他的后心。 蒙面人头也不会,右手后扬,一掌出手,登时全身犹如渊停岳峙,气度凝重,说不出的好看。 此时罗溪的龙爪已经探到,掌和爪对上了,随着轰地一声巨响,荡起一层蓝色气波。 一股极强的弹力直扑罗溪胸膛,他正要施展两仪四象步躲开巨力的冲撞,但身子跟不上大脑,念头刚一起,已经被巨力撞上,身子倒飞出数十丈,后背撞上了寺庙的院墙,轰然倒塌下来一大片砖瓦。 罗溪查看了一下身子,除了有些疼痛,其他倒也无妨,变身后的身子果然硬实! “嘿嘿嘿……” 蒙面人发出一声笑,随手挥出一道玄光,裹住老六老四二人,身影虚晃了一下,即刻消失不见! “瞬移!” 而且是远距离瞬移,因为罗溪释放出神念,察觉三股灵量波已经出现在三千丈外,无法再追上了。 危险解除,罗溪突然觉得浑身一阵痛,一对龙爪渐渐变回一双手,身上的龙鳞和一对龙角退去,一阵虚弱感袭来,再也支撑不住,双腿无力,跌坐于地。 远在百里之外,蒙面人将老四老六丢翻在地,语气冰冷:“罗溪小儿见过老六面容,已经暴露,此地不宜久留,你二人持我的令牌,即刻前往鹤牛州的夏兰国分部找瑾瑜,今后接受瑾瑜的领导吧。” “那,飞云剑派那里怎么办?”老六羊首面具被罗溪所毁,一双三角眼闪烁,鹰钩鼻,脸颊无肉,整张脸看起来特别阴鸷,但对于眼前的蒙面人却是颇为忌惮的样子。 “我自有打算,你不必过问。” 老六点头:“是。” “另外,中元州以温骅为首成立的天人联盟,选了九宫门的大弟子段矗波为盟主,并分成了十个分舵,以对抗我们天幕杀手。嘿嘿,温骅此人眼界狭窄,只是联合中元州天人教派以求自保,不足为虑。倒是那月氏庄院有些门道,秦启……,哼,该是会一会此人的时候了。” …… 罗溪当晚留在一夜寺过夜,以恢复灵量与体力,他已经查探过,秦语榕早已不在寺庙里,显然在自己与蒙面人相斗之时离开了,心里难免有些抑郁。 一夜的打坐修炼,罗溪已经恢复到了巅峰状态,且灵宫中灵量充盈之感隐隐更胜从前,修为已经突破到了二阶四级(一阶十级,功法设定与理论中有介绍)。 罗溪飞身到空中,化作一道玄光飞往山外,还是决定按原计划去绿萝国碰碰运气,寻找绿萝国的炼器世家。 飞行到一座大山上空,山里树林中影影绰绰露出不少的建筑。 “看这模样,当是绿萝国的一座大城,不亏是森林国家!” 罗溪驭使玄光落入林中,光芒散去,他四处张望打量眼前所见,这里柏树特别多,且多为千年松柏,许多古朴建筑便是建在柏树从中。 突然前方五里外剧烈的灵量波动,光芒爆闪。 “嗯?有情况!” 罗溪爆闪连连,还有百多丈远,便瞧见柏树林中五人围着一人相斗。战斗甚是激烈,每人身后悬浮一轮脉冲轮,光芒四射。 被围之人是个二十来岁的高瘦青年,身后脉冲轮四圈四色,乃皇级天人。 围攻他的五人高瘦胖矮,四男一女,从身后脉冲轮看出,五人中一位美少妇是皇级天人,其他皆为宗级天人。 四个宗级天人在进攻,那名美少妇在外围协助,不时射出一道玄光,或化作刀刃激射,或是化作一条火龙张牙舞爪扑去…… 高瘦青年面对五人进攻,已经多次遇险,想要冲出五人的包围,奈何空中有一名皇级天人控制,又有四宗级天人挡在身前,任他手中长枪飞舞,只能堪堪挡住前方四人的攻击,来自头顶的攻击才是致命。 那美少妇阴沉着脸,几乎招招取人性命,随手一挥就是十几道刀刃,旋斩而来,逼得高瘦青年撤回长枪舞起几团枪花,将刀刃挑飞,他修为若是与少妇单打独斗或许能维持不败,加上四名宗级天人的参战,他就相形见绌了!此时他应对半空发来的刀刃,后背却暴露出来。 见有机可乘,其中一白衫青年手中玄光凝结出一只巨大拳头,闪电一般击向他的后背。此时即使他发现了,也无力躲闪,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侧面一道闪着电弧的巨大雷球滋啦声大作,奔袭而来,将拳头撞得星芒点点,消散在空中。 一道青影冲进了战圈,众人一看,是一个光头少年! 美少妇,肌肤雪白,奈何鼻子有些扁,有些美中不足,此刻脸色略显惊讶,喝道:“你是何人?敢来插手我家族里的事!” 罗溪一听得家族之事,暗自有些后悔,开始见多人围攻一人,激起了侠义之心,是以一见高瘦青年遇险,没多想便发出一道雷电救下了他。若真是家族矛盾,这的确有些不合适过问。 但如今已经插手,断没有中途而废的道理,笑道:“你们家族的事我的确不该管,不过你们这么多人打一人,就不大好了,算是以多欺寡吧,若你们单打独斗,我这就走。” 高瘦青年一听,有些慌了,抓住罗溪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匆匆地道:“小兄弟莫走!家族之事不假,她是我二娘,但这贱人害死了我母亲,我与她不共戴天!” 原来这少妇叫沈秋梅,是高瘦青年的二娘,高瘦青年叫司马轩,也不知二人因为什么而大打出手。 “放屁!亏我之前待你不薄,如今你是良心被狗吃了,你母亲是害了肺痨而死,与我何干?若不是我好心伺候,恐怕一年前就死了,不知好歹,却来反咬一口。”少妇怒气冲冲,指着高瘦青年大声斥责。 “是!我母亲是得了肺痨,但为什么之前好好的,就在一年前突然发病?那就是被你暗中投了蝶毒,你以为别人不知?我母亲中毒之后就已经跟我说了,但害怕你急于下手,是以一直隐忍,你觊觎我族中传家之宝,祖父死了之后,你为了找出传家之宝,不惜害死了父亲,现在连我母亲也不放过,你就是蛇蝎毒妇!”高瘦青年说着说着,哭嚎着大骂少妇。 “哈哈,祖传之宝?几时见过你们的祖传之宝?” “诶!我说,你们在说什么,我没兴趣听,既然是你们家里的事,恕我不愿掺和,告辞了!”罗溪摇了摇头,正要转身离去。 高瘦青年一把拉住罗溪,苦着脸连连摇头:“小兄弟,你听我说,如果你走了,我定然要死在这贱人之手,我家族的秘密就再无人知晓!我祖父司马寂,是天下闻名的炼器大师,还是一名剑修高手,想必你也听说过吧?” 罗溪眼中一亮,随后又摇了摇头:“恕我孤弱寡闻,没听说过。”但心中对炼器大师倒是颇为上心。 “飞云剑派的穆星真人你总知道吧?” 罗溪点点头。 高瘦青年说道:“一百多年前,穆星曾找我祖父比剑斗法,并签下了生死状,大战了整整三十八天,我祖父一招失手,死于穆星剑下。我父亲因为天资问题,不适合修炼,只是一名普通的凡人,因此当初并未学到我祖父的炼器之法与剑道,后来我娘嫁于我父亲,我出生的那年,穆星找到我娘,将一本剑道秘籍交于我娘,声称这本剑道秘籍乃与我祖父斗剑之时,凭着记忆把我祖父的剑法记录下来,因我祖父死于他手,心怀愧疚,是以将这本秘籍交还于我司马家族。” “我出生的第三年,这个贱人嫁给了我父亲,嫁过来的前几年对我父亲还有我娘倒也不错,但哪里知道,这贱人就是觊觎这本剑道秘籍才嫁给我父亲,所有的好都是装出来的。” 高瘦青年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盯着少妇,那少妇此时倒也不与她争辩,悬在空中,脸上含笑静听他说,一副任你千变万化一切尽在掌握的架势。 少妇没有出手的意思,其他四人自然也只是围而不攻。 “我父亲被这贱人害死之后,她又来百般讨好我母亲,要我母亲交出这本秘籍,我母亲自然瞧出了她的心思不纯,奈何我娘只是一名低阶天人,哪里能与这贱人相比,我娘不让我修炼这本剑道,说我不修炼,还能保住一条命,若是一旦练习了这本剑道,这贱人肯定要下手害我母子二人。” “司马轩!我小看了你母子二人了!既然你们都知道了又怎样?然道你还能逃得出去么?”少妇嘿嘿冷笑不已,身后脉冲轮急速旋转,发出阵阵尖啸之声。 第三十九章 身陷囹圄 罗溪总算明白了前因后果,如何解围也是束手无策,如今卷入了司马家族的内斗,想要善了对方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但凭自己的两仪四象步要逃出围杀倒也不难,司马轩就没那么容易了,除非自己能够变身,这样的话倒是不怕眼前五人。 想起当时变身的情形,似乎只有危及到生命时才能变身,既然如此,那就拼了吧! 罗溪运转灵宫,身后闪出脉冲轮,不大不小,黑不溜秋。 “二阶修为,修炼的还是妖道,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沈秋梅轻笑了一声,眼里闪过一丝轻蔑,司马轩脸上露出一丝失望,开始罗溪使出的雷电威力不小,满以为眼前少年是一位高龄童颜的天人,修为起码皇级以上,见不过是二阶皇级天人,顿时脸如土色,暗自叹气。 “夫人,动手吧!抓住司马轩,只要一搜魂,什么都知道!还怕他藏哪里去了!”身后一位满脸横肉的矮壮汉子跃跃欲试,舞了舞手中玄光大刀,嘿嘿冷笑。 沈秋梅脸罩寒霜,喝道:“司马轩,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交出剑道秘籍,我承诺不杀你!” “嘿嘿,你让我想上一想!”司马轩心中冷笑,若是信你,我岂能活到今天,转头对着罗溪轻轻说道:“小兄弟,今日多亏了你,等会儿突围你跟着我,前面林地是我族禁地,山后有块巨崖,我们往那里逃。” 罗溪也不知为何要往那里逃,既然司马轩如此说,那自有其道理,便点点头。 “喂,考虑清楚了没?是要命还是要剑道秘籍?”一位秀气青年开口喝问。 司马轩嘿嘿一笑:“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一人如何?” 秀气青年听得脸上一喜,忽而怒道:“你作死!” 沈秋梅冷喝一声:“活捉司马轩,杀了那光头少年!”说罢拼指一点,一条火龙滚滚而来,空中温度骤升。另外四人玄光尽出,化作各类战器纷纷杀到。 罗溪与司马轩祭出护身玄光,罗溪的根轮中的玄光飞剑与脐轮玄光战戟同时而出,飞剑迎战扑面而来的战器,手中持战戟一边撩拨冲破飞剑而来的战器,一边往西边撤退。司马轩也不甘示弱,手中长枪抖出数十团枪花,挡住破空而来的道道星芒,二人身前护身玄光暂时挡住了沈秋梅的火龙攻势。 二人边战边退。 罗溪身前凝结出十个闪电雷球,浓烈的气势骤然从他身上爆发出来,强烈的灵量波动伴随着浓郁的白光瞬间释放,噼里啪啦在空中发出一连串的爆鸣,炸得空中轰隆作响,威力倒也不弱。 沈秋梅等人不敢轻视,身子闪身而退。 罗溪、司马轩借机转身便走,两道玄光往西边山林中爆闪而去。等沈秋梅反应过来,罗溪二人到了几百丈外。 “追!” 沈秋梅沉声一喝,与另外四人一道,化作五道流光,追星赶月一般朝罗溪二人追去。 其他四人还不怎样,倒是沈秋梅在空中几个爆闪,空中气流撕裂之声传来,眼看便到了二人身后,拼指射出一道玄光,一条巨大火龙呼啸扑来。 热浪灼烧得罗溪后背一阵滚烫,司马轩脑后披发都开始卷曲。罗溪伸手拉住司马轩左臂,身体灵量波动,白光一闪,二人就在沈秋梅的眼鼻子底下消失。 “哦?瞬移!” 沈秋梅神念释放,往前搜索。 “前面百丈外!追!” 五人神念锁定罗溪与司马轩,五道流光急速奔去。 罗溪再次瞬移,到了山脚下,当他带着司马轩完成第三次瞬移,出现在一个山洞口,里头黑乎乎,一阵阴风从洞口卷出,司马轩打了一个寒颤,回头看时,发现沈秋梅已经到了身后五十来丈远。 “我们进洞口!”司马轩一咬牙,钻进了山洞。 洞口在山崖壁上,每次只能供一人侧身通过,此地倒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很适合伏击。 罗溪闪身进入山洞,眼前一条黑乎乎的通道,也不知通向哪里,阴气极重。 且不管前方如何,跟在司马轩身后走便是!罗溪神念往前探去,发现只能探到一百多丈远,不知是人为设下的封禁,还是此地是天然的古怪,对神念有很强的干扰和屏蔽。 沿着石壁通道,摸黑走了半个多时辰,罗溪的神念探得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穴,走了不到三十来丈元,一股极阴之气扑面,司马轩咬着牙关,浑身颤抖,罗溪却浑然无事。 “罗兄弟,前面是一个洞穴,请千万不要发出声音来,在洞穴顶有无数的巨大蝙蝠,具有很强的攻击性,我们不去惊动它就没事。”快要进入洞穴时司马轩回头交代了一句。 “好,我自会小心。不过,司马大哥,你带我到这里却是为何?”罗溪暗自有些警惕。 “这里是我们司马家族的禁地,司马家族的先烈都是埋葬在此,小时候我贪玩,跟几个伙伴来过这里,无意中发现这里有一个极为隐蔽的通道,通向另一处山顶,那贱人断然不会知道此处有这么一个通道。” “在下不明白,既然这里有攻击性的巨大蝙蝠,你们先烈又是如何埋葬到这里呢?”罗溪心中有些疑问,不解地问道。 “我们司马家族有个规定,人到了生命最后关头,得自己走进禁地,并在此洞穴坐化,血肉供这里的蝙蝠吸食,所以我们既没有宗祠也不立先烈牌位。” 罗溪暗暗称奇,还有这样的族规,真是天下无奇不有。 “那你小时候为何能到这里?就不怕蝙蝠的攻击?” “呵呵,其实,我们司马家族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司马轩突然停了下来,呵呵笑道:“远古时期有一翼蝠龙,可以说是巨型蝙蝠的祖先,后有一头翼蝠龙进化成妖,修炼成人形,与我祖先结合,所以,司马后代身上流淌着翼蝠龙的血液,这些巨型蝙蝠天生有血脉压制,所以……罗兄弟,前面就是洞穴,你靠近我一下,这里有些不太平坦。”司马轩伸手握住罗溪的手,往前走了几步。 罗溪不知为何总觉得哪里不妥,心里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正想着要不要往回走,猛然司马轩握着罗溪的胳臂往前一拖,右手在他后背猛力拍了一掌,顿时罗溪的身子腾云驾雾一般,在司马轩的巨力下直往山洞里跌去,还未落地,身后便听得轰隆一声响,落下一道厚厚的大铁门封死了来路。 罗溪赶忙玄光护住全身,半空一扭身子,双脚稳稳踩实了地面,大喝道:“石马轩,你这是何意?” 声音在洞穴久久回荡,不知是这里具有隔绝声音之效,还是石马轩内心愧疚不肯回答,始终不见他回应。 罗溪运转灵宫,灵量充盈全身,身后闪出脉冲轮,在脉冲轮的光晕下,把洞穴照亮了不少。但毕竟罗溪的脉冲轮是纯黑色,光芒不似其他天人那般光华四射,是以虽然能够视物,但不够清晰。 还没等罗溪看清楚眼前物事,从头顶刮下来一阵风,随着刺鼻的腥味,扑棱棱几团巨大黑影扑了下来。 罗溪挥出数团雷电,噼里啪啦,将扑下来的黑影炸成火球,掉落到地面,吱吱地叫唤。 罗溪借着脉冲轮光才看清楚,此物外貌与蝙蝠似是而非,嘴巴长得像狼,满嘴尖锐的牙齿,个头体型比狼还大,肋下长着双翼。 “这就是巨型蝙蝠?” “吱吱!” 头顶又是扑下来数十只巨型蝙蝠,张大长长的嘴巴咬了下来,但随即被罗溪的雷电击中,烧成一团火球,化为灰烬。 巨型蝙蝠数不胜数,整个洞顶黑乎乎的,呈一个巨大环状旋转而下,将罗溪裹在中间,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圆球。巨型蝙蝠虽然单个战力不强,攻击主要是嘴巴与利爪,但如此多,就是把人耗都得耗死。 罗溪的雷电神技很是消耗灵量,但却是对付巨型蝙蝠的最有利战器。罗溪边释放雷电轰击,边祭出玄光飞剑,将飞到身前的一一斩杀,同时手中玄光战戟对着巨型蝙蝠就是一顿猛刺,凡是挨近的,无不被战戟打得化作一蓬血雾。 “照这样打下去,灵量耗尽也难逃一死,得找找看有没有出口。” 罗溪一边痛击巨型蝙蝠,一边移动脚步。但他走到哪,巨型蝙蝠形成的包围圈也移动到哪,所过之处,一地的蝙蝠尸体,腥臭难闻。 罗溪玄光飞剑光芒闪烁,围着自身旋转,在黑压压的蝙蝠中甚是亮眼,就如黑夜里穿梭的一条白龙,巨型蝙蝠纷纷被飞剑斩了头,或者拦腰斩成两截。趁飞剑斩开的空隙,罗溪瞧见前方石壁上似乎还有一个洞口,罗溪施展两仪四象步,躲过了数只巨型蝙蝠的扑噬,闪身到了洞口,挥出一道雷电,斩杀了身后的十几只蝙蝠,收起脉冲轮,冲进了洞口。 刚一进洞口,猛然洞口里窜起一物,两只爪子闪电般一把箍住了罗溪的脖子,速度之快从未所见! 罗溪大吃一惊,想要施展瞬移术,奈何被人捏住了脖子,灵宫为之一滞,灵量运转不灵,浑身一软,被对方死死捏住。罗溪大脑闪过一个念头:“这明明是天人的灵量之力,为何这里有天人在?” “你是谁?”罗溪被人控制住,但大脑还是保持了清醒。 “呵呵,哈哈!天助我也!终于把你诳来了!哈哈哈……” 黑暗中一个人形怪物哈哈大笑,笑声中说不出的欣喜! 第四十章 柳暗花明 “你问我是谁?哈哈,小子,看在你为我送来神龙之血的份上告诉你也无妨,我便是司马轩的祖父司马寂!” “你……你不是死于和穆星的比斗吗?”罗溪呼吸不畅,双手猛去瓣脖子上那双冰凉爪子。 “嘿嘿,这话原本是不错的,一百多年了,哈哈!当年与穆星斗剑,我们斗了三十八天,但却中了穆星这小人的剧毒暗算,浑身溃烂,且剧毒必须借助极阴寒气压制,才不至于毒发身亡,但我的下半身如今废了,只能独自在这洞穴过了一百多年!没想到无意中获知神龙敖文的外孙到了我这地盘上!哈哈……” 罗溪在这双手中就像小鸡落入了鹰的爪中,丝毫动弹不得。 “原……来司马轩和那沈秋梅是在做戏,是一个…..个圈套!”罗溪恨的牙根都痒,奈何被司马寂制住! “不错!我得知你到了我司马家族的地盘上,便使出请君入瓮之计把你引到这里,嘿嘿,侠义果然害人!一百多年前,穆星上门找我斗剑,我也是因为这样的仗义才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我和穆星大战了十天十夜不分胜负,后来我使用上太乙剑阵将他困住,逼得他投降认输,我见穆星这小子诚恳,与其促膝长谈,推心置腹与他交流剑术心得,休息了一天一夜,我们再次相斗,互相验证剑道,这小子天赋极高,第二次我们打了整整二十七个日夜,我使出我的分光万流剑才将他击败,之后我们一起喝酒,坐而论剑,我指出了他剑术里面的诸多的缺陷与不足,我们相谈甚欢,把酒高歌,当时我还以为遇上了真正的知音,并当场与他结拜为异性兄弟……” “……哪里想到,这虚伪的小人,偷偷在酒里投毒,那次喝完酒我们再次相斗,引发了体内剧毒,身上开始溃烂,他的本事本来就只是比我稍逊那么一点,我剧毒发作如何还能是他对手,被他一剑刺穿了我左胸,他以为我必死无疑,便掉头走了。哈哈……我司马寂心脏天生与人不同,我的心脏长在右胸,那一剑没刺死我,我逃回来了,借助我司马家族这块极阴之地才得以不死,哈哈!” 眼前一片漆黑,罗溪看不清楚此人的面目,但扼在脖子上的手就像一把铁钳,任他如何挣扎也撼动不了半分,随着司马寂手上力量的增加,一口气出不去也进不来,憋得脸红脖子粗,双手乱抓乱舞。 黑暗中司马寂冷笑道:“小子,劝你还是莫要挣扎的好,落到我手里,你还能跑得了么?等我吸了你的神龙之血,我的身体就可以复原,天下怎能少得了我司马寂这号人!”说罢,司马寂张开大嘴,一口咬住罗溪脖子动脉血管。 死倒也没什么可怕,但想到要被眼前怪物吸干一身的血,罗溪心中也害怕。 就在此时,他脑中嗡地一声响,体内突然闪出无数道白光,双手赫然变成了一对龙爪,身体皮肤被一层坚固的龙鳞覆盖。司马寂一口咬下去,就像咬在钢铁上一般,罗溪的血管没被他咬破,倒是自己的门牙磕掉了三颗。 “小子,怎么回事?你在搞什么鬼?”司马寂吓了一跳,猛然觉得罗溪浑身气息暴涨,掐在罗溪脖子的两只手隐隐有握不住。 此时的罗溪双眼翻白,再要过得半会儿恐怕就要断气,罗溪舞着一双龙爪,黑暗中乱抓乱摸,一下摸到了司马寂的脖子,罗溪不顾一切地掐了上去,神力一爆发,捏得司马寂剧烈咳嗽,想要挣脱也不容易。 罗溪变身后神力不小,居然与司马寂维持了一个不相上下,就这样你捏着我脖子,我掐着你颈子,两人皆是翻着白眼,呼吸不畅。 就在两人都要陷入昏迷之际,罗溪身体再次发生变化,腹部紫光闪烁,接着一股热流顺着司马寂的双手涌入罗溪身子,这股热流越流越快,像万马奔腾一般,滔滔不绝! 司马寂口里发出嗬嗬叫声,却说不出话,想要撤回自己的手,奈何罗溪的脖子上生出一股吸力,牢牢被吸住,撤不下来,把司马寂吓得肝胆俱裂!被罗溪吸住的那股热流正是司马寂的灵量,这可是自己几百年的精气修为,一旦流干,自己就成了一废人。 随着司马寂那股浩大无匹的灵量流入罗溪身体,他的灵宫瞬间膨胀十倍都不止,灵量在他的奇经八脉里奔腾,奇热加上剧痛,他的大脑里嗡嗡作响, 罗溪也不知发生何事,主动松开自己那一双龙爪,想要去瓣开司马寂的手,一握住司马寂那干枯的手掌,用力一扳,“咔嚓!” 司马寂的手居然被罗溪给扳断了,司马寂脱离了被吸干灵量的命运,但绝大部分灵量还被是罗溪吸走,灵宫中只留下了不多的一小部分。 他一下变得极度虚弱,而罗溪也好不到哪去,被这么一股强大灵量灌入体,他口不能言,浑身经脉都要被撑破了一般,剧痛难忍。 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真正致命的是罗溪修炼所吸纳的是极阴之气,通过灵宫提纯转换成灵量,而司马寂修炼的是玄门功法,吸纳的乃是天地纯阳混沌气转换成的灵量,一阴一阳两股截然不同的灵量并不相融,此时充斥在罗溪体内,搅得他痛苦不堪。 他从没修炼过玄门功法,是以司马寂传来的灵量对他来说毫无用处,只会将他撑得死去活来。要知道司马寂乃神级修为,几百年积累下来的灵量那是何等庞大,对于罗溪这种低阶天人,不管是灵宫大小还是身体体质都无法承载。 此时罗溪已经变回人身,他倒在地上翻滚,伸手乱抓胸口,灵量不住膨胀,似乎脑袋、胸膛、肚皮都在向外胀大,立时便要将全身炸得粉碎。但脑中还算清醒,外面洞穴中无数只巨型蝙蝠虎视眈眈,他也不敢出洞口,而旁边又有司马寂这魔鬼窥视,罗溪是逃不得、躲不得。 只是他并不知道司马寂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别说来为难他,此时就是一阵清风吹来,他都支持不住。 也不管司马寂要如何了,罗溪强自稳住身子盘膝打坐,通过玄阴神决功法,强行将体内那股纯阳灵量导入灵宫。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已经成功将那股灵量引入了灵宫中,但两股不相融的灵量并存会不会有后遗症他并不知晓,只能等出去之后上一趟祁天山询问祖师,以元虚祖师之能或许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小子,我该恨你还是该感谢你?” 黑暗中传来司马寂的声音。 “你什么意思?”罗溪此时已经知道体内那股浩大的灵量来自司马寂,但如今由死转生,兀自惊魂未定,此刻听得司马寂的声音,不由得大怒。 “哼!我数百年的修为被你这小子吸走,还扳断了我双手,我是不是该恨你?但我体内剧痛却也随着灵量全部移给了你,性命却保住了,从此可以离开这里,你说我该不该感谢你?” 罗溪此时才能够放松下来释放出神念,将司马寂情形探得清清楚楚,他跌坐在地上,双腿只剩下两截腿骨,身子靠在洞壁,长长的头发直垂地面,脸似骷髅,眼窝深陷。 “在下对你却只有恨!我们无冤无仇,被你们设计骗到此,差点把命丢这里,果然是好人做不得!”罗溪语气冰冷,但心里对眼前之人倒生出一丝怜悯,双腿只剩两根骨头,两只手却因自己而断。 “嘿嘿,如今我修为几乎跌落成凡人,反倒对之前过往看得通透,什么仙途大道,什么鸿途大业,到头来终究逃不过一拨黄土,罢了罢了,你走吧!”司马寂修为高深,本是宽厚良善之人,只因遭穆星暗算,独自在这暗黑天地一百多年,性子大变,无时不刻想着要报仇,如今跌落到凡人,心里也如抽空了一般,反而把生死与名利看淡了。 罗溪道:“外面洞穴已经封死,难道还有出路?” 司马寂嘿嘿笑道:“并未封死,有机关可打开被封之门,就在那石门右侧,你过去一看便知,在另一头也有出路,外人自是不知。” 罗溪点点头,站起身准备离去,突然回头说道:“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 司马寂双眼无神,仰起头说道:“但说无妨。” 罗溪道:“我瞧出司马轩似乎并不懂剑道之法,既然前辈未死于穆星剑下,为何不见传于司马轩?” 司马寂叹了口气:“司马轩的玄光战器并不是剑,而且他的脉冲轮属性也不适合修炼剑道,真正能成为一名剑修高手,不仅需要天赋,脉冲轮也须与剑道吻合,比如雷电、速度、力量、空间等属性,只有剑道与属性相合,才能真正发挥剑道的威力。而我那孙儿属性完全不适合修炼剑道。” 罗溪恍然道:“原来如此。” 司马寂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性命已然无碍,却将一身剧毒传给了你,你修炼的是妖法,吸纳的是极阴之气,我的灵量对你有害无益,也算是把你拖累了。不如我把剑道传授于你,一是算作弥补,二来我也不想看到我这一门神通就此断送我手,你看如何?” 司马寂的灵量对罗溪无用,罗溪已然知晓,但传过来的剧毒他早已查探过,并未发现有何异状,想来是与他一身阴气有关,司马寂早说过借助极阴之气可压制剧毒,罗溪他本身就是极阴之体,剧毒自然对他造不成伤害。 听得司马寂愿意以神功相授,这不正是自己多年来的夙愿么?罗溪心中自然欢喜,说道:“前辈若是肯传授,在下定是感激,但我有话得说在前,我一不拜师,二不会为司马家族出力。”罗溪被司马轩等人骗到此,心中很是不悦,对司马轩的为人甚是不屑。 司马寂叹道:“此番是我们的不对,又何须要你为我司马家族做什么,老夫只是出于补偿,并无其他。” 罗溪道:“如此甚好。” 只听司马寂道:“你且背上我,从另一通道出去,我被困此地百多年,也该出去看看了。” 罗溪道了句好,本想闪出脉冲轮,使用玄光裹住司马寂,又怕不够尊重,是以还是蹲下身子,双手将司马寂抱起。 抱在手中才知道,司马寂几乎只剩下一副骨架,被穆星害得如此凄惨,也的确可怜,不禁对折断他的手感觉有些过意不去,便小心翼翼起来,怕使力不对,一个不慎又折断了他其他骨头。 “司马前辈,外头那些巨型蝙蝠真不怕你们司马家族的人么?”罗溪抱着司马寂,看着外面黑乎乎的洞穴有些心有余悸。 司马寂笑道:“司马轩这小子在胡说八道罢了,我司马祖先何尝与什么翼蝠龙结合?巨型蝙蝠不敢伤害我不是因为我身上有什么翼蝠龙血脉,而是我身上的剧毒,它们才不敢靠近,如今剧毒转移到你身上了,它们自然也不敢靠近你。” 原来如此!罗溪不禁大摇其头,自己祖先都敢不敬,对司马轩的为人不禁又看低了几分。他抱着司马寂,沿着所指方向,果然找到了另外一处通道,只是通道口极其狭小,二人须得佝偻着身子方可通过。 走了足足有一个多时辰,突然前方吹来一阵清新的空气,罗溪二人拐了几道弯,一道强光照射而来,原来是走到了通道口。他慌忙将司马寂轻轻放于地下,从身上掏出一条纱布,在司马寂头上绕了几圈,将他眼睛完全遮住,这才抱起司马寂大踏步走去。 第四十一章 司马祭剑 走出通道,前方豁然开朗,却是出现在一个山峰顶。 “很久没有呼吸到这么好的空气了。”司马寂做了一个深深的呼吸动作。 “嗯,这里是一座山峰顶部,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有河流、湖泊和千山万壑。” “你往左侧看去,山崖上是不是能看到一处洞府?”司马寂说道。 罗溪转头看去,果然在不远处的山崖上有一个石门紧闭的洞府。 司马寂叹了口气:“你抱我过去吧,那里是老夫过去修炼的地方。” 罗溪抱着司马寂凌空飞去,只是几个跳跃便到了,停在了洞府外。 此处已经杂草丛生,鸟粪满地,已是很久没有人活动的痕迹。 推开紧闭的石门,洞府里头布满了蜘蛛网,霉味刺鼻。 罗溪将司马寂放下来,还在门口,随手挥出一道雷火,将蜘蛛网烧去,控制着雷火在洞府里穿梭了几回,将浊气和霉味用雷火和热气驱散。 洞府内一共有三间房,休息室、炼器室和修炼室,将司马寂抱到休息室里放在石床上,把裹在他头上的纱巾取下来。 司马寂适应了一下光线,四处看了几眼,流露出一丝回忆和哀伤的神色。二人沉默了一会儿,司马寂开口说道:“你是罗方成的儿子,算来元虚真人是你的祖师,老夫虽未见过元虚真人,但神交已久,天下修士,元虚也算是我敬佩的人几人中之一,以他的神通,本应无须我再教你什么,但老夫的剑道还算是一绝,想来除了那伪君子穆星之外,还未有第二人对剑道有此深刻的研究吧。” 说道剑道,司马寂本来暗淡无光的双眼变得炯炯有神,仿佛回到了当日顶峰时期。罗溪想象当年那个剑气纵横,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司马寂,不禁也是唏嘘不已,谁曾想到一代剑修神人沦落成这般模样。 “罗溪,把你的玄光飞剑展示我看看。”司马寂语气平静。 罗溪点点头,释放出脉冲轮,从根轮中一道绿色玄光蓬勃而出,化作一柄碧绿飞剑,寒光闪烁,他意念一动,飞剑微微一颤,长剑如芒,环着他周身旋转,倏忽间化作一道光芒,射入半空,有如游龙穿梭,嘶嘶破风,在半空辗转如意,看起来倒也是威力不小。 司马寂看了看,不经意地笑道:“呵呵,你这剑杀凡人中的武林人物还行,用来对付天人修士,那就只能中看不中用了。” 罗溪有些不好意思,知道他说得对,所以他在过去也很少使用飞剑与人相斗。 司马寂说道:“要成为一名真正的用剑高手,一是将玄光飞剑的品阶提升,发挥出高阶飞剑的威力,其二是真正大威力的剑法,其三是配合相合的元素属性。我先将你的飞剑祭炼一番,炼器房应该还有不少的丹砂,这是祭炼战器的主要材料。另外,要炼成真正高品阶战器,还需要给战器赋灵,一旦战器有了器灵,才能真正成为一件大威力的战器。” 罗溪有些无奈,苦笑道:“听说这器灵需要上百年的时间温养而出,而且还必须是超级神人这样修为的人才有可能温养出器灵,我这样的低阶天人,又哪来什么器灵呢?” 司马寂呵呵笑道:“的确如此,不过,若有人将他战器的器灵移植到你的战器上,那也是可以的。我如今几乎成为了凡人,寿命也活不过几年,这玄光飞剑的器灵便给了你吧!” 罗溪心里是有又惊又喜,道:“这……,在下何来的福气,叫晚辈如何敢当。” 司马寂摇了摇头,叹道:“既然已是凡人之身,留着何用?” 罗溪感激道:“那请前辈吩咐,需要晚辈如何做?” “在炉鼎下有直通地火的通道,原本这地下就是一处火山熔浆穴,你只需施法将地火引上来,重启丹炉,剩下的按我示意做即可。” 罗溪先是将司马寂移道炼器房。 炼器房中央立着一巨大丹炉,黑乎乎的,也不知是何材质所铸。丹炉下方果然有一道厚厚的金属门,上有一道封印,封印上的符文依然清晰可见。 罗溪问清楚操作方法之后,将封印揭开,放入怀中,待祭剑结束还得将封印贴回去。 他伸手挽住地上厚重的金属门,双手使力,大喝一声,金属门缓缓被罗溪提起,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也不知有多深,在打开金属门的刹那,一股灼热的气流从下方涌上来。 炼器房里左面墙壁靠着一个大铁架,上头摆放了许许多多的陶罐,按照司马寂的吩咐,罗溪抱起一个陶罐,揭开封口,里头装满了赤红色的晶体颗粒,正是炼器所需的丹砂! 罗溪不禁心中一喜,按司马寂交代的丹砂分量,投入进丹炉中,盖上炉盖。随后运转灵宫,灵量充盈全身,意念启动,手中凝结出一颗雷火球,随着罗溪的灵量运转,雷火球越来越大。他嘴里“啊”地大喝,拼指一点,雷火球朝地火通道直落而去。 末及,地下传来轰隆大响,山体都在轻微晃动,一股灼热的火苗从通道喷涌而出,直冲炉鼎底部。 罗溪咧嘴一笑,抱臂而望,静等丹炉中将丹砂化开。 半个时辰后,丹炉的四个出气孔开始发出嘶嘶响声,炉盖一上一下跳动不已。 “可以祭出你的玄光飞剑了!”司马寂一声喝道。 罗溪打开炉盖,意念一动,脉冲轮一闪,从根轮中射出一道绿光,化作一口绿光宝剑。他拼指催动飞剑,嗖地一声射入丹炉中,提起炉盖,将炉口封住。 但听得丹炉中呼呼大响,似是飞剑在里头跳跃,撞得丹炉叮当作响,直到半个时辰后,丹炉安静了下来。 此时地火的温度有所下降,司马寂喝道:“加把火!” 罗溪点点头,再次凝结出一个雷火球打入地火通道,随着山体一阵晃动,一道烈火再次喷涌而出,不多时整个丹炉烧得通体发红。 司马寂此时眼神发光,用半截手臂撑着身子爬到丹炉边,再次喝道:“开炉!” 在司马寂的吩咐下,罗溪揭开炉盖,一道光芒在丹炉口环绕。 “小子,你去我的休息室找来一味药来,就在石床的底下。”司马寂笑道。 罗溪“嗯”了一声,转头望洞府的修炼石走去。 就在这时,司马寂拼尽最后一丝灵量,从身体内涌出一道白芒,化作一柄巨大飞剑。司马寂闷哼一声,从飞剑中飞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童子。司马寂一招手,童子飞到司马寂手掌中,被司马寂一把握住,他回头朝罗溪身后喊了一句:“小子,老夫去也!” 罗溪听得司马寂声音,回头望去,只见司马寂拼着最后的力量,纵身一跃,跳入丹炉中,丹炉中的高温将他和他手中的剑灵童子化作一缕青烟。 “前辈!”罗溪惊呆了,一个瞬移过来,伸手一捞,却是扑空了。 罗溪不禁心中一震,痛呼道:“你这是何苦呢……” 其实细细想来,司马寂似乎唯有如此,才是他作为神级天人保留的最后尊严。 在司马寂跳进丹炉的时候,从他怀里掉下来一道玉简,罗溪捡起玉简正要查看,就在此时,丹炉中一道高亢的龙吟响起,一道光芒从丹炉中射出,化作一柄巨型飞剑,冲破洞府顶呼啸而去。 罗溪飞身而起,从洞府顶破口飞出,催动意念,想要与飞剑取得联系。但无论如何,飞剑没有一丝感应。眼见飞剑矫若游龙,快若闪电,朝天外飞逝而去,眨眼间便不见了身影。 罗溪傻眼了,愣是没反应过来,停留在半空久久出声不得。 但过得一会儿,天空云层翻滚,形成一条粗大的乌云漩涡,呈漏斗状旋转而下,一道 光芒从漏斗口直飞而下,一身龙吟响彻半空,朝罗溪呼啸而来,倏忽间到了罗溪身前三尺凝而不动,扑面而来的强风吹得罗溪衣服狂飘,身形都有些不稳。 罗溪的神魂中一动,瞬间与飞剑紧密联系在一起,飞剑一闪便到了罗溪的手中。他打量着剑身,通体碧油油,寒气大盛,锋利无比,剑身隐隐有一条龙影蠕动。 罗溪意念一动,飞剑化作一个小矮人,身子停住在半空,看五官模样有点像司马寂,却不完全是,倒像是司马寂年轻了一百岁的样子,看起来还有些老气横秋。 其实这剑灵有一部分是司马寂原来飞剑的剑灵,而司马寂神级天人的元灵珠附在剑灵童子身上,已经合二为一了。 “你就是我飞剑的剑灵?”罗溪问道。 童子点点头,只是嘻嘻笑,并不说话,往前一跳,跳到了罗溪肩头上,伸手摸着罗溪的耳朵,又跳到他的头顶坐了下来。 罗溪带着剑灵童子,飞回到洞府前,拿出司马寂留下来的玉简,神念往玉简中探去,却是司马寂的剑道秘籍! 翻开第一页:小子,老夫司马寂纵横天下数百年,罕逢敌手,却因仗义而被穆星所害,如今阴差阳错,一身修为又毁于你手,这似乎是天意吧!天意如此,为之奈何!但天下只有骄傲的司马寂,却无残废的司马寂,老夫就以剩下的血肉为你铸剑,老夫的元灵就与剑灵合体,助你神通大成吧!老夫不需要你为司马家族做什么,唯有一事甚感遗憾…… 罗溪知道,这是司马寂死前留给自己的话,他甚感遗憾的话没说出来,但罗溪懂得。 他回到丹炉前,双膝跪倒,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心道:“司马前辈,你的心事我知道,有朝一日若我罗溪神功大成,定要找那穆星比个高低,替你报了此仇!” 拜谢完司马寂,罗溪将地火通道封死,将封印重新贴上,将丹炉合上盖。 走出屋外,一阵风吹来,吹得四处林木哗哗作响。罗溪稍作休息,将精神恢复到巅峰,随后检出玉简,继续翻看起来。 剑道分上中下三篇,上篇是讲的是飞剑分离之术,名为分光万流;中篇乃剑招,名为破天;下篇是剑阵,号太乙。 分光万流是将玄光飞剑分离,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随着修为的提升,飞剑可无止境地分离下去,不过,飞剑分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百多年前司马寂以神级天人的修为,也不过将飞剑分流到七十四口,但也是威力绝伦,大杀四方。 破天共分五重境界,一共十一五招,每一重三招,第一重的三招分别是一飞冲天、一夫当关、一碧千里;第二重分别是十日并出、十目十手、十荡十决;第三重分别是百花齐放、百折不回、百纵千随;第四重为千回百转、千刀万剁、千丝万缕;第五重为万壑争流、万象森罗、万劫不复。 太乙分困阵和杀阵,困阵叫十面埋伏,杀阵为九九归一。 罗溪看得满心欢喜,深陷剑道而不能拔,立刻开始盘膝打坐,先是研究其分光万流的飞剑分离之法,直看得抓耳挠腮,大呼过瘾! 他在山顶沉静于剑道而不知日月,天下此刻却正在发生一件大事。 第四十二章 破天神威 罗溪终日沉浸炼剑,浑然忘了时间,一晃而过了一年又六个月,他已经快满十七岁了。 这日清晨,东边冉冉升起一轮红彤彤的太阳,罗溪盘膝而坐,沐浴在清晨这万道霞光中,仿若一尊天神。 他齐肩散发,身上衣衫褴褛,但皮肤却细腻而极有光泽。 突然罗溪睁开双眼,食指一挑,一个拳头大的童子一跃而出,跳入空中嘻嘻一笑,在空中来回穿梭了几回,随即化作一蓬绿色的浓雾,一声尖啸响起,浓雾中窜出一柄长剑,剑身已晃,在空中一分为二,再一晃,居然二分为四,又四分为八,八分为一十六。 然而这还没有完,一十六口飞先是凝滞不动,继而再次一抖,剑身绿芒四射,呛啷啷一声响,又是一分,这一次,居然是一十六分为了三十二,剑芒闪烁间,整整三十二口飞剑似星辰伴月般在罗溪头顶盘旋不定,吞吐豪光。 罗溪右手五指连弹,双目闪过一道流光异彩,三十六口飞剑齐齐一震,化为三十二道剑芒在半空辗转如意,剑芒虚实不定,时分时合,剑气纵横,嗤嗤有声。 罗溪此刻演示的正是剑道‘破天’中的招数,这一年又六个月他将剑分离出三十二口,并完成了破天第一重的修炼,此时他的修为也到了第三阶的六级。 破天第一重一共三大杀招,一飞冲天、一夫当关、一碧千里,每一招中又藏着一十三式,每一式中又有数十种变化,可以说变化万千,威力不凡。 一年半的时间能够修炼完第一重,已经算是奇迹了,当年司马寂突破第一重整整花了十年,而罗溪却只用了一年六个月,二人天赋相差可不是一丁半点!不过罗溪想要将破天修炼到第五重,则还不知多少年后的事! 他意念一动,三十二口飞剑一抖,合并成一道绿芒,嗖地一声飞到眼前,化作一个小小的童子降落到肩头。 突然身后的林中传来说话声,罗溪吃了一惊,蓦然惊觉时光飞逝,摸了摸披肩长发,才如梦初醒,当初与邢白说好半年之内要去一趟祁天山拜见祖师,也答应过秦语榕两个月后去月氏庄院会合,如今看来早已过了预期。 剑灵童子与他心意相通,嗖地一声跳到罗溪手掌心,身子一转,没入他掌中而不见。罗溪站起身,神念一扫,树林中已经走出三人,也正好瞧见了罗溪。 “嘿嘿,是他们!” 走来的三人不是别人,却是那司马轩、沈秋梅,第三人罗溪不认得。 司马轩等三人瞧见山头出现一陌生人,有些惊愕,双脚一动,行云流水一般三人到了罗溪跟前,司马轩喝道:“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我家私人地盘?” 司马轩认不出罗溪也难怪,一年半前他还是一个光头,身上衣衫干净清爽,而眼前之人身材比司马轩还高,头发像野草,身上一股酸臭味。 罗溪也不想揭破,看在与司马寂的关系上,也不来计较当初被骗之事,只是淡淡地说道:“不小心闯入,在下这就离去便是。” 沈秋梅瞅着眼前之人有些眼熟,上下看了多会儿,惊道:“是他!光头少年!” 她这一喊,司马轩也瞧出来不对,后退了一步,道:“果然是你!你……你没死?” 见已经瞧破,罗溪拱了拱手,嘿嘿一笑:“果然是在下,还好没被人害死。” 沈秋梅与司马轩更是吃惊,也不理会罗溪的嘲讽,齐声道:“那祖父岂不是……?” 二人一喊出口,赶忙又停住了口,互相对望了一眼,心中忐忑不已。 沈秋梅是司马轩的二娘不假,但两人关系并非司马轩所说的水火不容,恰恰相反,是相当地暧昧,司马轩父亲在世之时,两人便已经背地里干那苟且之事。 司马家族在绿萝国,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强大存在,不过那是因为司马寂的原因。 一百多年前司马寂被穆星所害,此事穆星自然不会向外说,司马家族也是守口如瓶,外人从不知晓。若是一旦传出司马寂死亡或者失去了战斗力,司马家族定然会被往日的仇家寻上门,过去司马家族的人壮着有神级天人这块金招牌,没少欺压其他门派的人,后司马寂与穆星斗剑惨败,躲入司马家族禁地,靠着阴寒之气才压着剧毒才不至于身亡。这事司马寂家族里都只有几个人知晓。 一百多年来,司马寂再未出现过,私下自然有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司马轩与沈秋梅深深为之忧虑,庞大的家族若无司马寂这位神级天人罩着,他们哪里能够安享清福。 后有人传来消息,有一少年唤作罗溪,乃神龙敖文之甥,拥有神龙血脉之躯,而且正往司马家族地盘上赶来。 世上早就传言,只要喝了神龙之血,便可肉白骨,化腐朽为神奇!得知这一消息可喜坏了司马轩、沈秋梅几人,立刻使用秘法将消息传给了司马寂,于是才有了使计诱骗罗溪之事。 但自打罗溪被司马轩推入黑洞后,过了大半年也没动静,司马轩也曾试探着联系司马寂,但一直毫无音讯,也不知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又过去了一年半的时间,也没有任何司马寂发出的消息,由于洞穴中有巨型蝙蝠,他们也不敢轻易进去查探,是以今日一见眼前之人就是一年多前的罗溪,自然大吃一惊。 司马轩脑子反应得快,对沈秋梅使了一个眼色,哈哈一笑:“原来是罗溪兄弟,今日不谈过去之事,来,介绍一位朋友认识认识。” 指了指身边一人,说道:“这位是我绿萝国风火帮蒋达维蒋兄,他乃剑修世家,在天人界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口玄光飞剑那可是威力无比。” 司马轩所指之人约莫三十五六岁,外貌倒也说得上清秀,长着一双丹凤眼,眼里有些淫邪。听得司马轩的吹嘘,下巴微抬,表情严肃,只是略微点点头,浑没把眼前衣衫褴褛之人放在眼里。 罗溪双手抱拳:“幸会幸会!” 司马轩指着罗溪,对蒋达维道:“这位是罗溪兄弟,一手雷电耍得不错,更有一套逃命的好身法,呵呵……” 蒋达维听得司马轩之言,鼻孔哼了一声,脸上露出鄙夷之色,沈秋梅却一脸阴沉,外人在,有话不方便讲,是以一直隐忍。 司马轩道:“罗溪兄弟还不知道,去年开始,天下已经大乱。一年前,鹤牛州大域帝国南宫战联合卫州大金帝国金辰逸突然攻打大元帝国,如今大元帝国羌荣正组织兵马拼命抵抗两大帝国的联军;而三个月前北方的东宇州天龙帝国黎大军却毫无征兆,出兵长驱直入,攻占了冕州大乾帝国几座大城,双方如今也已经陷入了胶着战,其他的诸侯小国纷纷加入了战争,或是结盟自保,或是投入几大帝国麾下效力。” “哦?还有这事?我的确不知!”罗溪听得一惊,自己一待一年多时间,天下已经变得如此混乱不堪。 “哎,本以为帝国之间的战争,我们天人界会安然无事,不成想帝国之间的战争,如今演变成了天人之间的战争,各个国家私下派出天人杀手组织,明里暗里开始了杀戮,人心惶惶,天下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我等天人修士,今天过了还不知道有没有明天。这不,这位蒋兄便是与在下商议应对之事。”司马轩叹了口气,脸上的担忧倒不似装出来的。 “原来已经如此严重?”罗溪惊讶道。 “岂止如此,我们中元州成立的天人联盟,盟主段矗波在半年前被人暗杀,如今天人联盟的盟主换成了归元派元虚真人的大弟子卫煌离了。” “啊?”罗溪没想到居然到了如此严重的程度,能有这能耐杀得了段矗波,不知卫煌离大师伯如今是否还好? 见罗溪默然不语,司马轩笑道:“罗兄弟不必担忧,你可以留在我司马家族,有我爷爷司马寂在,任他天下再乱,我司马家也能屹立不倒,呵呵……” 沈秋梅却在旁显得心思不定,罗溪安全出来了,那司马寂…… 罗溪心里却在想着如何赶去祁天山一趟,又想起了秦语榕,脸上也是忧虑重重。 那蒋达维却以为罗溪胆怯,语气颇为鄙视,向着沈秋梅说道:“你们司马家好歹是绿萝国的一大天人家族!什么时候开始和一些阿狗阿猫做朋友了?” 沈秋梅听他这样说,不禁心里一动,计上心来,哈哈笑道:“你可别小瞧了这位罗兄弟,他也是一位剑修高手哦!” 沈秋梅自是记得罗溪的玄光战器之一便是飞剑,是以暗示蒋达维,她的思想便是要蒋达维为难一下罗溪,看能否从中得出一些端倪,若是司马寂真的出事了,那司马寂家族就真的完了。 “剑修?嘿嘿,是么?不如使出来瞧瞧怎么个厉害法?”蒋达维听出沈秋梅对罗溪的不满,倒有心要在司马轩与沈秋梅二人身前露一手,也好在将来战祸殃及之时有一个避难之所。 罗溪皱了皱眉,无心思与此人纠缠,朝司马轩拱手道:“在下还有事,就此别过了!”说罢便要起身离去。 “慢走!”蒋达维伸手拦住罗溪,道:“如今天下到处在战争,细作是无缝不钻,也不知道这位罗兄弟是何来路,若是不说清楚,谁敢说不是其他帝国派来的?” 他见罗溪对自己不怎么上心的样子,心里有些恼怒,手指一晃,滴溜溜一柄飞剑闪在身前,在空中灿若星华盘旋不定。 罗溪平静地说道:“在下修为尚弱,不是你对手,不打也罢。”脚下升起一道玄光,裹着身子腾升而去。 蒋达维大怒,喝道:“小子!爷爷今日便要与你斗定了!休走!”手指一弹,飞剑嗖地一身,阻了罗溪的去路。 司马轩却是笑而不语,沈秋梅则阴冷着脸瞧热闹。 罗溪暗想:“也罢!自己破天第一重也不知行不行,能够与剑修高手过招,正好印证印证。”念头刚起,其掌中呼地一声大响,闪耀着一片绿光,一柄碧油油的长剑发出一声龙吟,急速旋转着,往空中一跃,似乎急不可耐地要发泄一番,见前方横着一柄飞剑,就像猛虎遇见猎物,一声呼啸响起,闪电一般刺了过去。 蒋达维从罗溪的玄光飞剑一出,就已经在心里发出惊呼,他从没见过如此凛冽的飞剑!就是他师尊的飞剑都绝无这等气势,似乎只听说拥有剑灵的玄光飞剑才会如此。 他手指一挑,飞剑瞬间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口飞剑朝罗溪的绿光大剑迎了上去。 而罗溪却一动不动,只是意念在动,飞剑完全由剑灵操控,他心思既是剑灵所思,他的想法既是剑灵所想。 蒋达维和司马轩、沈秋梅三人只见一道绿光一闪,还完全没看明白,只听得一声脆响,四口飞剑齐齐断成了八截! 蒋达维张大嘴巴连一声惊呼都没出口,一声刺耳的破空声响起,猛然一道绿芒到了眼前,想要躲避,一柄寒气透骨的碧油油长剑已经直指眉心。 “咕咚”,蒋达维喉咙吞了吞口水,左脚一动,身子还没来得及跟上,眉心前的那道绿光飞剑猛然一抖,刹那间前前后后出现了一十六道飞剑将他围在了中间,每一口飞剑皆是碧油油地,且透着一股极阴寒气。 蒋达维不禁两股发颤,脸色煞白! 沈秋梅与司马轩两人却脸若死灰,司马轩眼神呆滞,喃喃道:“破天,难道爷爷……” 第四十三章 牛刀小试 罗溪长笑一声,一十六口飞剑一抖,化作一道绿芒,飞了过来,融入进掌心,道:“告辞了!” 沈秋梅脸色铁青,正想要说什么,司马轩急忙飞到空中直追罗溪而去。 “罗兄弟,慢走!” 罗溪回转身,道:“你有何事?” “在下……深感抱歉,当日不小心将罗兄弟推入洞穴,也实属无奈,这里给罗兄弟赔个不是。”司马轩深深鞠了一躬。 罗溪自然知道他的心思,看在司马寂面上,也不予计较,从身上取出一道玉简,扔了过去,道:“这是你司马家族的东西,我替司马寂前辈转交给你,今后我与你司马家无任何瓜葛,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化作一道玄光急速而去。 司马轩匆匆将玉简打开来看,正是司马寂的剑道“破天”! 他愣愣地发呆,心中思潮翻涌,如此看来爷爷司马寂已经归天了,这对于他司马家族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如今天下战乱已起,不管是平明百姓还是天人修士无不惶惶,大难到来,没有了爷爷这面神级天人坐镇,司马家族还能平安否? …… 单说罗溪化作玄光急匆匆赶往祁天山,自从认祖归宗以来,还未正式拜见过祖师与诸位师伯,听得大师伯卫煌离如今接替段矗波接任天人联盟盟主,恐怕局势的确到了非常紧要的关头。 绿萝国距离螟蛉国有数十万里,就是以罗溪此时的飞行速度也要近二十来天的时间。 这一日罗溪飞行到空桑国境内,一年前他与秦语榕去齐国之时也曾路过空桑,往日这里的山清水秀变成了人间炼狱,所到之处无不是残垣断壁,昔日车水马龙的街道不见一个人影。 罗溪继续往西北方向而去,飞过几个山头,一片平原出现在眼前。但见前方地面升起股股浓烟,上空弥漫着血腥味。他从空中降落下来,眼里所见尸横遍野,血流成渠,到处是残肢断臂,用人间地狱都不足以形容之凄惨。 显然这里不久前刚刚发生了一场极为壮烈的战争,从地上死亡战士的服装来看,至少有、大元帝国、空桑国和大金帝国。 罗溪悬空于半空百丈处缓慢而行,再往前飞了不到十里路程,出现了一个小镇。此时小镇上火光冲天,偶有人影攒动,并传出兵戈交战之声。 飞行到小镇的上空,罗溪神念扫去,发现了好几拨人在交战,但皆是凡人战士之间的打斗。再往前,却有五六股灵量波动,显然是天人修士在拼杀。 罗溪往前靠近一看,四人正围斗一青衫老者和一年轻少女,六人身后的脉冲轮闪烁,青衫老者为皇级天人,少女却是一名师级天人,而对方四人皆为皇级天人,四对二,实力悬殊。 青衫老者一直护在少女身前,拼命抵挡四人的攻击,已经险象环生。 “原来是他们。”罗溪觉得有些眼熟,再仔细一瞧,想起来在魔兽森林遇见过。 那青衫老者和少女正是文长博和唐宫师徒二人! “嘿嘿,你还是束手就擒吧,那小妞就给我们哥几个,把我们伺候舒服了,再放过你们也不是不可以!哈哈哈。” 一名光头大汉边出手攻击一边大笑不已,双手连连挥,每挥动一次,便有大块的砂石土块从地面飞起砸向老者和少女二人。 老者的功法应当属于速度属性,速度是他的优势,身子晃动,一一躲过光头大汉的攻击,但要同时护住身后的少女,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身子多处被石块砸中。而另外三人中的一名高瘦青年,手中一道紫光灵活务必,吞吐闪烁,倏而直面刺来,倏而绕道背后攻击,倏而化作一面盾牌挡住少女的长剑攻击,倏而化作一条丝线缠绕,令青衫老者防不胜防。 青衫老者此时汗流满面,手中长剑左支右绌,狼狈不已。 罗溪本不想插手,但见那名少女头发散乱,面容凄然,如不是那青衫老者护着,少女恐怕一招也挡不住。罗溪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正瞅见文长博身后一人持刀袭到,不由心中一动,掌中一道绿芒闪出,呛啷啷闪电般到了文长博身后,将背后的一口大刀拦腰斩断。 那人虎背熊腰,满面胡须,皮肤黝黑,面似锅底,一见自己飞剑被人斩断,怒喝一声:“什么人鬼鬼祟祟?出来!” 一阵风起,众人头顶上方多了一人,但见此人衣衫褴褛,头发如野草,正笑嘻嘻地看着众人。 “你是何人?敢来插手我们大金帝国的事!”高瘦青年抬头望去,眼中冷芒闪烁,紫光在身前环绕。 罗溪双手抱拳,笑道:“在下路过此地,这两位是在下的故人,因此斗胆恳请诸位放过在下的两位朋友如何?” 文长博和唐宫听罗溪这话吃了一惊,他们不记得有罗溪这一位朋友,还道他不过是胡口乱绉的一段话。 “既然你们相识,就是我们大金帝国的敌人,那就一起杀了!”光头大汉厉色一闪,双手一动,旁边房子的一道墙壁猛然升起,并朝罗溪砸去。 罗溪身子一晃,以绝妙的身法闪过,并出现在文长博身前,掌中飞出一道绿芒,滴溜溜一转,化作四道绿光往光头大汉四人身前一划,突然绿芒大盛,速度快的眼睛都无法看清楚,四人还没来得及闪避,寒气已经逼来。 光头大汉惊出一身冷汗,身子往地下一滚,躲过了一击。那高瘦青年手中紫光一闪,想要拦住飞来的绿光,叮当,紫光被罗溪的飞剑斩成了两截!另外两人稍微慢了一些,咕噜,两颗头颅滚葫芦一般从身躯上掉落下来。 罗溪本不是嗜杀之人,但如今战争时期,也不得不出手狠辣些,多杀对手一人,自己这方无疑就会少一些损失。大元帝国怎么也是中元州国家,一旦大元帝国被灭国,那中元州各诸侯小国也必然会被大金大域两大帝国吞灭,唯有保持各方势力均衡才是平安之道。 光头大汉与高瘦青年见罗溪一出手就杀了两个同伴,剑法前所未见的凌厉,不禁胆寒,二人互相一对眼,匆忙腾升飞起,便要撤走。 罗溪出手杀了两人,自然也没打算放过这二人,意念一动,四道绿芒合并成一道,光华明而不艳,如皎月之光往下挥洒。光头与高瘦青年已经飞到几百丈之外,突然察觉寒气从身后扑来,骇然之下回头一看,一道剑气斩到,噗嗤一声,二人身子被剑气劈成了两半! 绿芒一斩杀二人便回到罗溪掌中,隐没不见。 此时文长博才拉着唐宫过来,躬身行礼,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敢问公子姓名?” “顺手而为,无须挂怀,况且大金与大域侵入我中元州,本应同仇敌忾。” 罗溪的客气令文长博心中大为好感,道:“公子说我们是故友,不知这是公子随口说的,还是……?” 罗溪呵呵一笑,道:“说我们是故友其实也没错,两年前我们在魔兽森林其实有见过面。” 唐宫两眼放光,盯着罗溪道:“哦!原来你是那人!”随即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微微一红,笑道:“这已经是第二次相救了,公子是高人,连个名字也不愿意赐下,倒让人好生不安,莫不是觉得我们不配和公子成为朋友?” 唐宫的美貌虽有不及秦语榕,但唐宫的身材却更有曲线美,是天下大都数男人看着都转不开眼睛的那种。 罗溪有些发窘,忙道:“倒是我小气了,在下归元派罗溪,未请教二人姓名?” “哎呀!”文长博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后退一步,拱手道:“原来公子是归元派的弟子,难怪如此不凡的身手!在下白羽帮文长博见过罗公子!” 唐宫一双美目扫向罗溪,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洋溢着淡淡的笑,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罗溪不意间与唐宫对视了一眼,唐宫脸色羞涩,罗溪慌忙转过头去,说道:“文前辈,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被这几人围攻?” “哎,自开战以来,大域和大金两大帝国联手,大元帝国节节败退,照这样下去,中元州危矣。昨日攻入我空桑国泉墨城,我中元州天人联盟卫盟主派出了二十几位天人修士来支援,搭救难民,空桑乃我母国,自然我和我徒儿义不容辞,也是此次来援的天人之一。但我们还是预估不足,我们一赶到这里,便于大金和大域帝国的天人修士遭遇,对方不下于四十人,很快我们便被打散了,估计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吧。”文长博叹了口气,脸色暗淡。 “前辈可知我卫师伯他们如今在何处?”罗溪问道。 “之前天人联盟的本部设在齐国的小千城,开战之后,小千城已经是作为前线战场,自然不合适,因此如今天人联盟的本部迁移到了中元州的南越国,小千倒是留了一只小队驻守。”文长博说道。 刚一说完,文长博抬头望向西边方向,脸色一变,说道:“有天人朝这赶来!散发出的灵量波不似我们的人,罗公子,我们还是躲一躲吧?” 文长博修为比罗溪高出两阶,神念感应也自然要强上许多,罗溪却只是眉头一皱,暗想:“既然我归元派已经参加了战事,如今有敌人来袭,正好杀他几人,也好给卫师伯一个见面礼,否则避而不战,岂不是堕了我归元派的威风?” 破天的威力已经得到验证,加上自己有两仪四象步保命手段在,罗溪的底气十足,对文长博道:“你二人找地方避一避也好,往后还有更大的战事需要依靠。” 文长博心中一喜,开始有些担心罗溪年轻气盛,不肯去躲,听得他同意回避,道:“罗公子,唐宫,你们且随我来,我知哪里有隐蔽之地。” 文长博玄光一起,拉着唐宫飞到半空,却见罗溪并没跟上,忙回头道:“罗公子,怎么还不走?再晚一些就走不了了?” 罗溪哈哈一笑,道:“在下有心在此等候,既然来了,少不得跟对手切磋一下,这么好的机会岂能错过?” 文长博大惊,道:“罗公子,万万不可!赶过来的几位天人修为定然不弱,灵量波甚是强大,还是回避才是!” 罗溪又是哈哈一笑,道:“请前辈先走,无须担心在下!” 突然空中传来一道声音:“难道你们还能走得了么?” 但见空中三道玄光刺眼耀目,闪电一般飞来,卷起一阵狂风,吹得文长博、唐宫二人身子摇晃不已。待狂风停住,玄光散去,露出三人来,文长博心中不禁心跳加快,叫苦不迭,暗道:“怎么是这三人到了?我命休矣!” 第四十四章 不敌被擒 三人中当中一人三十来岁,脸红如枣,身材魁伟。左边一人头大如斗,鼻孔翻天,模样有些古怪,看起来有些滑稽。右边一人却瘦小如猴,像个孩童,原来是一个侏儒! 红脸的魁伟大汉左右看了看旁边两人,淡淡地笑道:“还以为是什么高阶天人在,原来是一个皇级天人老头,还有两个低阶修为的娃娃。我是没什么兴趣,章和吕兄你们出手便了,我就偷偷懒,瞧着吧。” 那大头怪人双眼一翻,瓮声瓮气,道:“嘿嘿,这种低阶天人,有吕兄一人出手就够了,吕兄以为如何?” “哈哈,先杀了那两人,这美妞我要了!”侏儒脸上露出贪婪之色,双眼上下打量着唐宫,嘴里都要留出哈喇子!全然没有把罗溪和文长博放在眼里。 此时文长博脸如土灰,想要逃走,却终究舍不下他的弟子唐宫,不禁仰天长叹了一声。他已经认出对方三人身份,脸红如枣的叫加帕奇,大头怪人叫章狼,侏儒叫吕萨,三人并不是中元州天人,乃是大禹帝国的三位散修,无门无派,在天人界名声极不好,手段毒辣,且嗜杀如命,只要落入到这三人手中,那就是真的要恨爹妈不该生自己下来! 尤其是那侏儒吕萨,有一次,因为有一个小门派的天人修士多看了他一眼,他居然找上门,将整个门派三百二十多人全部杀死,而多看了他一眼的天人被他活捉,捆住手脚,找来蜡烛,用蜡烛的小小火苗足足烧了此人三十二天才把他烧死,手段之残忍闻所未闻。 这三人臭味相投,在天人界干不尽了恶事,此前也有玄门正派的天人出面想要铲除这三大祸害,但这三人不仅修为高,又极为警觉,总是及时逃脱了围剿。 这次大域和大金两大帝国联手攻伐大元帝国,这三人也知自己犯下的事为天人界所不容,因此投靠了大域,有大域帝国罩住,其他的天人虽不耻于与其为伍,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而文长博对三人的历历劣迹早有耳闻,一见到三人的模样,立刻知道了他们的来历,自然吓得手脚发软。罗溪与唐宫二人还年轻,当然不知道眼前三人就是臭名昭著的加帕奇、章狼和吕萨。 不过,罗溪即使知道,却也不惧,他嘿嘿一笑,道:“你们三人何不一起来?这样也省事。” 文长博心里叫苦:“这罗公子真是太不晓事!哪里知道这三人的厉害!” 侏儒吕萨怪笑一声,上下看了看罗溪,道:“小子,你是不知道我是谁吧?”他指了指加帕奇,和章狼,道:“知道他们是谁吗?” “知道啊,猴子屁股,大头鬼,还有你小矮子,三岁娃娃看一眼也知道啊!”罗溪故作认真,很严肃地说道。 这下真的惹怒了三人,因为猴子屁股、大头鬼和小矮子正是三人最忌讳的言语,尤其是吕萨,侏儒就是他心里的逆鳞,小矮子这话简直就是戳了他的心窝。 “你找死!我要扒了你的皮!”气息暴涨,身后脉冲轮闪出,光环里四个圈,皇级天人! 吕萨手一晃,从手臂中飞出一个金色光环,化作一柄短剑嗖地一声,刺到罗溪面门。 罗溪早有准备,双脚一个错步,眨眼间短剑从身边飞过,身后脉冲轮闪出,随即腾升而去,施展出绝妙的身法到了吕萨身后,掌中绿光一闪,噗嗤,吕萨的头颅飞起,脖子上一股鲜血喷出,身子掉到了地面。 这下把阿帕奇和章狼惊呆了!他们三人不知经历过多少场打斗,从没有人有如此快的身法,更没瞧清楚他手中的绿光是什么,吕萨便已枭首。唐宫看得脸红心跳,不禁张大嘴巴,眼里满是惊喜,文长博脸上阴晴不定,似乎有些不相信! 而罗溪此时已经闪到了章狼面前,绿光再起,章狼已经有所准备,脉冲轮闪出,祭出护身玄光,身子急速往后退,但罗溪的绿光暴涨百丈长,只是眨眼间朝章狼的护身玄光劈下,咔嚓,将护身玄光以及章狼劈成了两半。 这一招正是破天的第三招一碧千里,速度之快,即使以章狼皇级天人的修为,也根本躲闪不及,当然也没料到自己的护身玄光居然挡不住罗溪的一击。 此刻加帕奇感觉到了不妙,转身化作一道玄光,急速往来路逃,他心里怎么都不信一个尊级天人有如此大的神通,但再怎么不信也知道此刻逃命要紧。 加帕奇脉冲轮中有速度属性,速度奇快,几个呼吸间便逃到了几十里之外。 罗溪意念一动,掌中射出一道绿光,朝加帕奇逃走的方向急追而去。 文长博此时对罗溪不禁心存敬畏,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有些畏惧,一个尊级天人有如此战力,在天人界也是极为少见。 突然,罗溪望向玄光飞剑的方向眉头一皱,转头对文长博和唐宫道:“我们快快离开这里,已经有更高阶的天人到了,我非此人之敌,咱们快走!” 罗溪玄光裹身,飞快朝另一个方向急弛,文长博和唐宫听罗溪这话哪里敢呆,即刻紧跟罗溪而去。 原来罗溪的玄光飞剑与他心神相连,他的玄光飞剑在三十里外追上了加帕奇,正要将他斩杀,却被另外一道玄光以更快的速度从侧面飞到,一把将罗溪的飞剑拦住。 罗溪的飞剑有剑灵,威力不是一般玄光战器可比,但需要极深厚的修为支撑才行,尤其是如此长距离的攻击,极耗灵量,他无法长时间把持,而那道玄光与罗溪的飞剑只是斗了几个回合,他的飞剑威力正逐渐下降,罗溪的灵宫就像被抽空了一般。 他意念一动,剑灵立刻往回急速飞来,身后一人紧追不放。罗溪知道再不走就走不脱了,是以来不及解释更多。 文长博修为更高,他已经感应到了那股强大的灵量波,应当至少是一位帝级天人,这种境界的天人,就是合罗溪与文长博二人之力也无法相抗衡,罗溪有两仪四象步或许能保命,但他也不能保证对手不会像邢白一样具有控制神技。 身后的灵量波越来越近,罗溪知道他们三人不可能逃得过帝级天人的追捕。 “文前辈,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文长博知道不能逞强,点点头,道:“罗公子保重!” 唐宫回望了一眼罗溪,尽是关切之色,罗溪挥了挥手:“快走吧!我还有保命手段,不会有事的!咱们后会有期!” 罗溪掉转头,往回而去,不多时,一道绿光嗖地一声飞到身前,跳入罗溪掌中。那正是他的玄光飞剑。他收起玄光飞剑,蓦然前方响起一声长啸,一道遁光从数里之外风驰电掣般飞速而来,虚空发出嘶嘶响声,身影瞬息而至。 遁光散去,露出一青年,披头散发,宽松大袍,双脚赤裸,足踝上各系了一个铃铛,五官甚是端正,额头有些隆起,脸色微微发青。 此人打量着罗溪,眼色里露出一丝疑惑,又看了看文长博远去的方向。 “那道绿光飞剑是你放出来的?” “正是区区在下。” “哦?那章狼和吕萨也是你杀的?”他脸上有些惊讶,似乎有些不相信。 “没错,他们是我杀的。” “你师从何人?说出来,看我是否认识。”青年平静地看着罗溪道。 “在下归元派罗溪,元虚真人乃我祖师。”罗溪淡淡一笑。 “元虚真人我倒是知道,神通广大,自然他的门人弟子也不会差,不过,臭小子,我不信你的师傅是归元派的,拥有剑灵,在天人界没几人,飞云剑派的穆星真人是之一,听说绿萝国有一个司马寂,其飞剑也附有剑灵。归元派并不擅长剑道,所以你在撒谎。你究竟是谁?说出来,或许我还能放过你。”青年面无表情,但说话的语气不容抗拒。 “嘿嘿,既然前辈不信,我也没办法。”罗溪耸了耸肩,呵呵一笑。 “你一身阴气,修得又是妖法,不像玄门中人。”青年微一沉吟,眉头一皱,突然嘿嘿一笑,道:“我知道你是谁了,如果你是归元派的弟子,那你当是神龙敖文的外孙是也!” 说罢,此青年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很好笑吗?”罗溪淡淡的说道。 青年收住笑脸,嘿嘿道:“都说吃了神龙血肉可以不死,不如我吃了你,看看传说是不是真的。” “那也要看你能不能吃得了我!”罗溪冷冷地说道,脸上并无丝毫畏惧之色。 青年点点头,道:“是了,你有剑灵,还杀了章狼和吕萨,的确有跟我叫板的底气,不过,章狼、吕萨甚至加上那加帕奇三人,在我眼里也不过如草狗,我翻手便能灭了他们,想必我要捉了你,也不会很难吧?哈哈哈……” 青年突然身子一动,瞬间到了罗溪身前,叉开大手往他头顶拍下,速度之快不在五师伯邢白之下,速度带来的疾风刮得罗溪身子一晃,差点摔倒。 罗溪大吃一惊,知道对手厉害,但还是超出自己的预判,借着身子晃动双脚一个错步,堪堪躲过了青年的一抓。 那青年微微一笑,道:“不错,再来试试!”嘴里说着,但身子却未停,身子一转,从罗溪身前消失。罗溪听得“当啷当啷”响,那是青年脚踝上的铃铛发出的声音,立刻知道此人到了身后,施展两仪四象步,一下跨到了三十丈之外,而青年的一双手已经落下,差之分毫便将罗溪抓住。 “嘿嘿,有趣!我倒要瞧瞧你究竟如何躲下去!”青年一声大喝,一轮巨大的脉冲轮从身后闪出,五道光华灿烂刺眼,他叉开手指,化作五道手臂粗的长索,嗖地飞到了罗溪身前,就如五条巨蟒飞来。 罗溪早有准备,猛然消失于当前。 “瞬移!嘿嘿,越来越有趣了!”青年瞬间猛然回头,罗溪早就到了他背后,此时他转过头来,正好与罗溪面对面,罗溪的个子跟他一般高,此刻眼对着眼,鼻子对着鼻子,距离如此近,呼吸可闻! 但青年看见罗溪奇怪地张大着嘴巴,不禁嘿嘿一笑,正要说什么,罗溪却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嘶吼声,肉眼可见一股漩涡气流滚滚卷向青年而来。 那青年脸上一阵痛苦之色,双手抱着脑袋,身子往后急退! “咦?”罗溪吃了一惊,自己的神魂攻击不禁会造成对手脑海疼痛,还能禁锢住对手的灵宫而束手就擒,而眼前这青年只是疼痛,却依然可以急速而退,显然自己的神魂攻击对他对灵宫并没有造成影响。 罗溪反应也很快,趁对手神魂不稳,意念一动,掌中绿光爆闪,化作一道巨大长剑,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随着一声尖啸,急速刺向后退中的青年。 那青年也甚了得,知道罗溪玄光飞剑的厉害,躲是躲不过,身后脉冲轮从根轮、真知轮和脐轮中各射出一道玄光,分别在身前化作三层护身光幕,同时左脚踝上的铃铛猛然飞起,在身前化作一只巨大的铃铛。 几乎是同一时间,罗溪的绿色玄光飞剑已经刺到,咔嚓一声响,三层护身光幕被刺穿,然后砍在了铃铛上,发出一声“叮当”响声,被斩断成两截! 此时那青年在前面四道防线的阻拦下躲过了飞剑。 而罗溪此刻正弯着腰在大口喘气,干脆那一剑几乎抽空了灵宫的阴灵力,神魂更是疲惫不堪,本来也不会这么如此严重,主要是之前斩章狼、吕萨,又耗费了不少阴灵力支撑玄光飞剑追杀加帕奇,耗费了大半灵量,此刻又一次使用剑灵,终于灵宫的阴灵力要见底了! “嘿嘿,敖文外孙果然不凡!但你就到此为止了吧!臭小子,瞧好了!” 青年右脚上的铃铛飞入他手中,嘴里念念有词,手中一晃,“叮当叮当……” 罗溪猛然神魂中一荡,五脏六腑似乎都在翻腾,心里感觉一阵恶心,摇摇晃晃站立不稳,那青年趁机爆闪到罗溪身前,右手食指一点罗溪额头,终于全身一麻,就要掉落空中,却被青年一把提住胸口,牢牢地抓入手中。 “嘿嘿,臭小子,你毁了我一只铃铛,就以你的血肉来赔偿,我不吃亏,哈哈哈……” 罗溪索性闭上眼,反正被擒,要杀要剐任凭处置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