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宗师》 第一章 国粹在手 “这里是?” 张樵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面布褶皱的老人。 “阿樵啊,你可算醒来了,”老人连忙从其身后的木凳上取来一个瓷碗,碗中的药液散发着腾腾热气,“来,先把药喝了。” 老人一手扶起张樵,一手端着碗,有些焦急的道 : “也不知走了什么霉运,这才刚与你上山采药没半个时辰,你就被蛇咬了。” “我虽为你拔了大半的毒,但毕竟爷爷医术有限,待会城东的老医匠回来了,我再带你去看看,避免留下什么后遗症。” 采药?被蛇咬? 什么鬼?张樵刚醒来了就听得一愣一愣的,我不是在华夏国粹书店看书的吗? 他隐隐记得,在他看书的时候好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但具体是什么,他也很模糊,好像是身后的书架塌了,又好像是头顶的吊灯。 等等,眼前这老头到底是谁? 张樵瞬间清醒大半,老人手中的药液药香扑鼻,令得他很是错愕。 就在他思索之余,他脑袋突兀的一阵嗡鸣。 “啊。” 仿若在坐过山车的时候被人狠狠用榔头砸了一下,张樵急忙捂着脑袋,痛苦难耐。 哗。 紧接着,张樵只感觉脑海内有着无数道记忆在涌入,磅礴浩大。 “你怎么了,可别吓爷爷啊。” 老人见到张樵眉毛都拧在一起了,他的亲人就只剩这孙子了,不免惊慌失措。 “这是?” 疼痛之感逐渐消失,豆大的汗珠从张樵的额头滑落,记忆虽多,但他还是他看到了其中最亮眼的一道。 那是另外一个名叫张樵之人的记忆。 眼前之人,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爷爷,没错,这里并不是他原来所处的那个世界。 张樵从记忆中看见了,这个世界,人人习武成风,哪怕是茶馆的一个小厮,青楼的一个艺妓,若是没有几把刷子,那定会被人扫地出门。 且不说一个人的武学是否强大,但只要你没学过武术,那么你面临的就不仅仅是嘲笑那么简单了,就算你要去应聘任何的一个职业,人家都不会要你,没有生活来源,除非你是某个富家子弟,否则你定会饿死。 但现在,张樵脑海中其余的记忆令他更加的兴奋,居然是之前他在华夏国粹书店的所有书籍汇成的记忆。 要知道,华夏国粹,博大精深,里面可不仅仅只有武术那么简单,还有中医学,佛学等等。 “穿越,还自带金手指?莫非是我最近读书多了,走火入魔了?”张樵使劲捏了一把脸颊,发觉还挺疼的。 再看看眼前一脸焦急的老人,他还是有些不确信眼前的一切。 张樵连忙将手臂放在眼前,只见这细胳膊的模样,完全和自己那三十多岁的年龄不成正比,就如同一个小孩子般,白皙稚嫩。 他不顾老人的劝阻,缓缓起身,绕过老人,走到了窗前。 推开窗,从二楼望下去,只见得街道上的车水马龙,人群喧嚣。 这立马震撼到了他。 “我滴个乖乖,居然还真的穿越了?”脑海中的记忆,加上身边出现的一切一切,使得张樵更加确信了他穿越的事实。 “阿樵,听爷爷的,先把药喝了,”老人上前,将碗递给了张樵,“喝完上床上歇着,两个时辰后,我们再去老医匠家。”而后转身,正要下楼 老者名叫张泉,已近六旬,凭着自己的一些医术,开了一间药铺,虽然不是很出名,但对于一些小病小伤,他还是很在行的。 而他,是张樵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张樵的父母早在八年前逝去了。 张樵吹了几口碗中的药液,几口喝完药。 望着身旁铜镜中自己那十五岁的小身板,张樵苦笑着摇了摇头。 要想办法找时间去适应一下这个世界,张樵如是想着。 突然,他在脑海中看到了一篇资料,便是对着张泉道 : “爷爷,您先别急着下楼。” 他现在才刚来到这个世界,需要时间去好好消化这一切,以及他脑海中的那些华夏国粹,所以等等还是没有太多的时间去那什么老医匠的家。 张泉疑惑,但还是看着张樵走向书桌前,只见他拿起毛笔,哗哗哗便写下了许多字 : 丹皮5钱,紫草3钱,白芨5钱,旱莲草5钱,焦荔枝3钱,侧伯碳3钱 ...... 身为一个热爱国学之人,毛笔字自然难不倒张樵,且按照张樵在这个世界的记忆,便是来了一手工工整整的宋体字。 十二种药材,信手写出。 当然,张樵能够写下这些,自然是因为他脑海中的那些华夏国粹书店里的资料了。 他所中的是烙铁头之毒,且属中蛇毒之后体征症状中的火毒型,早先他身上的毒都已经被其爷爷差不多拔去了大半。 所以这药方,对于现在的张樵来说,倒是属于一次不大不小的补药了。 张泉毕竟是行医多年,即便是一些从未见过的药方,就算是见一眼,也会知道一些药方的利弊。 他看着这药方,每样药材的这么一搭配,都是恰到好处,不仅不会产生任何的副作用,还会对刚被蛇咬过的张樵大有好处。 不过此刻,张泉只是一惊,“阿樵,你哪来的这药方?” 也不怪张泉会如此吃惊,他自问未曾教过张樵医术,而且这等的药方,他也拿不出来。 在这个世界,学武术和学行医炼丹都有着一个忌讳,若是有人偷师,那可是会被打断双腿,甚至杀死的啊。 他现在担心的是,张樵是否去过其它医馆,还偷偷的学了人家的东西。 张樵拥有着这个世界的记忆,自然也明了张泉的吃惊,连忙道 : “爷爷,您放心好了,这是我前些日子在山林边溜达,一个捕蛇的老先生说与我有缘,告诉我的,他挺心善的,怕我被蛇咬,就告诉了我三个蛇毒药方,没想到现在居然用上了。” 张樵知晓在这个世界,教武与行医炼丹都是最高级别的职业,禁止偷师,为了避免在自己的这个便宜爷爷担心,只好谎称自己误得他人教授。 “我只是被烙铁头咬了,而您也在关键时刻为我拔了大部分毒素,虽然身子还有点虚,但只要这几天喝了这药,我就不会有任何大碍了。”张樵又道。 然而,张樵撒谎也是面不改色的,倒是把自家心思简单的爷爷给忽悠住了。 “呃,好好好,那就好,我见这药方的搭配倒是挺高明的,他能将这种药方相赠,定是你的机缘,想必那人是个医学翘楚,不在意泄露几个药方,不然肯定会严密的保存着。” 张泉欣喜,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了,一般来说,一个老医匠能有一两个看家本领,便能在这个世界安然生存下去,而自己的孙子一下子便得到了三个。 而后拿起药方,便道 : “你在床上歇息一下吧,我先去熬好药,你刚喝过药,大概过三个时辰,我再给你喝这药方上的药。” 张樵笑应,转身去歇息去了,而张泉也下了楼。 张樵在床榻之上,望着头上的帐幔,却是有些出神的思索着。 他知道,单凭医术是没办法在这个世界立足的,他接下来要做的,便是趁着现在他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筋骨还未完全塑形好之前,将基础打好了,专心习武。 虽不求扬名立万,但至少也要混个风生水起吧?张樵下定了决心。 “国粹之庞大,信息量之多,但再多武学,也不见得是对我有用的。” “样样学,还不如只精于一门。” 他在脑海中查看武学秘籍,琢磨良久。 突然,他用力一拍床头,很是兴奋。 “嗯,就你了。” 第二章 不速之客 张樵抚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中了脑海中的一门名叫咏春的武学。 “学其他的武学倒是可以,但若是没有一个三年两载的,恐怕也难有所成。 “这咏春可谓学一招便可及时用一招,动作不拘泥于套路,这个世界的武学这么盛行,想必危险也是挺多的,我正好学一招用一招,安全系数也可大大的增加。” 劲从知觉转,手从身法转,身形手法到,化拆寻对手,有师更需求,无师无对手,镜与桩中求,桥来桥上过,脚来脚下消。 张樵仔细浏览了一遍咏春心法,兴许是灵魂穿越的原因,只觉得一种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 前世的他,不管看什么,至少都要仔细看两三遍才能读透,而现在,他才一遍过目,便是将这其中暗含的要领掌握了个齐全。 “这穿越居然没有后遗症?还提高了我的记忆与理解能力?” 张樵现在的表情很是猥琐,他表示,如果穿越的好处这么多的话,他倒不介意多穿几回。 当然,他也知道,能够穿越一回,已是莫大的机缘,这种想穿越多次的想法,他想想也就好了。 张樵起身,随着脑海中的资料,立马先熟悉了一下咏春拳的手形与步形。 从日字拳,柳叶掌,问路手,到二字钳阳马,坐马,t字马等等,他都一一掌握了个大概。 “居然连身体协调性都如此之好。” 他暗暗咂舌,觉得自己的记忆力搭配上这具原主人的躯体,简直是双剑合璧,完美无暇啊。 不过张樵也并未因此而太过自满骄傲,他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的记忆也就那么点而已,换句话说,他知道的东西不过是这世界的凤毛麟角罢了。 但这所谓的凤毛麟角却也令得张樵惊叹不已,一个城市内,到处都是习武高手,动辄就是遍地死伤。 若想像他先前所言,想混个风生水起,那还必须比常人更为努力才行。 张樵晃了晃脑袋,甩去杂念,去学习咏春的基本功。 正所谓小念头不正,终生不正。 张樵依据脑海中的资料,有模有样的练起了咏春小念头。 虽然身上中的蛇毒还未完全清理干净,身子还有点虚,但他这一练,竟不知不觉的练了一下午。 天色已近黄昏,到了晚饭时间, 张泉从楼下走了上来,叫唤张樵去吃饭,正巧,张樵收势,便是下了楼。 吃了饭,又过了一个时辰,因为身上还残留着一些烙铁头的毒素,张泉便让张樵喝了药。 药液入体没多久,张樵竟感觉先前练武时还略微有些呼吸苦难,力气不饱满的感觉瞬间消逝。 他诧异的盯着碗里还残留的一点药液,震惊道 : “这,效果居然这么快就显现出来了?” 没道理啊,在前世若是喝中草药治病,至少都需要一天,甚至多天才能恢复,难道又是这具躯体的缘故? 不可能,张樵立马否定了这个猜想,自己这具躯体顶多就是根骨较好罢了。 莫非是这个世界的特别之处? 张樵似乎想肯定某些想法,他从餐桌上起身,走向药堂。 药店规模不是很大,只有一面靠墙而安置的百子柜,百子柜前方,有个连台,用以配取药物,结账的地方则在连台旁的两米处,平日那里都是张樵的收账宝座。 虽说张樵所处的城市里的流氓地痞较多,但一般人见到这药铺只有一老一少,也拉不下脸去欺负他们。 毕竟都是习武的,没义,总该有点气吧。 所以张樵在那里收账,倒是没见被什么人逗弄过。 张樵寻着百子柜上的标签,拉开其中一个柜子,将一种外皮暗红且紫的药材取了几小片出来。 此草药名为紫草,是方才张樵所喝药液中的其中一种药材,没过几秒,张樵便是在脑海中寻到了这种药材的作用。 《活幼心书》云 : 紫草性寒,小儿脾实者可用,脾虚者反能作泻。 其中,脾实则是一种病症名,是常由于脾脏或脾经邪气盛实所致的病证。 且张樵如今的身体,正好属于小儿阶段,又正好刚中了毒,正属于脾实一症。 他一口咬下,快速咀嚼,顿时只觉得一道略微苦涩的味道流入喉咙。 很快的,他便感到了肠子与肝的部位微微有些凉意,可又没过多久,竟又消失了。 药效居然来得这么快?张樵一怔,显然被这强烈却没有任何副作用的药效震撼住了。 他合上百子柜,喃喃道 : “这药材竟这般神奇?” “你是在尝药吗?”张泉走来,笑眯眯的看着张樵,“你只是背了药方,但药材的一些实用之处,还是需要你多去品味品味啊。” 张樵知晓爷爷这其中的意思,不外乎是在说自己在外面得了几个药方,但却只学了表象而已,还有很多东西都不能领悟,需要多去实践。 “爷爷,这药效几乎瞬间便滋润了我的器脏,这是为何?”张樵拿着手中还剩下的一片紫草问道。 “哈哈哈,”张泉见得自家孙子对中药的求知欲,很是欣慰,“天地灵气,始于万物,而万般草药也皆孕育着不少的灵气,你也不例外。”说着,他将一只手指指向了张樵的丹田之处。 “我也不例外?“张樵疑惑。 “没错,等你习武之时,你便会体悟到这其中之含义了。”张泉卖了个关子。 灵气?传说中的武学大家,不都是练内力之类的吗?张樵愣了下。 张泉瞧得自家孙子一愣一愣的,呵呵着又道 : “一切源于物,一切悟于武,万物循自然,生生且不息。 “这是当年爷爷我在学院里学习时,人家长老说的话,这话看似好理解,实则就是个易中杂,听说真正悟透的人呐,都成仙了呢。” 张泉这话中,暗含着诱导因素,成仙什么的,当然是假的了,他也就是觉得张樵还是个小孩,给他一个美好的憧憬,让他更加向往武学罢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张樵的内心,其实就是个三十多岁的大汉,这些唬小孩的假话,他压根不会去理会。 张樵嘴角微扬起,这个世界实在是太神秘了,若不是现在实力太弱,他定会出去好好见识一番。 我倒是想瞧瞧,这所谓的灵气究竟是什么。 张樵上了楼,为了能有更好的实力去闯荡,他必须要抓紧眼前的所有空余时间。 时间,在一点点流转。 到了夜间子时,张樵已将咏春小念头练了二十多遍,汗如雨下。 咏春本就讲究来无招,去无势,一切随变化而变化,而张樵已然将自身的协调性彻底习惯了咏春小念头中的手形,身形与脚形。 “才一天不到,就这么熟练了。” 张樵看着自己握紧的双手,他现在需要更进一步才行,咏春有三拳套,小念头,寻桥,标指,他接下来要练的就是剩下那两个拳套。 “阿樵。” 楼上的房间有两间,张樵现在住的是他父母生前的房间,张泉出现在张樵的房门前,看着张樵浑身大汗,好奇道 : “都大半夜了,你不睡觉,在干什么呢?” “练武呢。”张樵道。 “练武?”张泉呵呵一笑,眼睛快眯成了一条缝,很是欣慰。 他觉得今天骗张樵练武可以成仙的事情奏效了,没看见他现在这么勤奋吗? “呵呵,行了,你又没去过武学院,连个把式套路都不懂,练什么武,”张泉上前,轻轻按了下张樵的头,道 : “再过一个月,武阳学院就要招生了,你又正好到了十岁,到时候爷爷就带你去报名。” 张樵眸中闪过一抹激动,连忙说着想去。 他脑海中原本有两个人的记忆,但现在,两份记忆都融合在了一起,他自然知晓那学院的厉害之处,他现在所在的这个武阳城里,就属这座武阳学院武学最多,势力最大。 张樵有着武学秘籍无数,他自然不是去学武的,但只要进入了那个学院,那就意味着他离这神奇的世界的面纱不远了,毕竟学院里的知识,都是广纳百川,总会比外边的一些帮派多得些。 想到这里,张樵就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喜悦,很是激动。 他看着张泉,还想说什么。 然而。 “当啷,当啷。” 两道响声从楼下传来,而后,是一阵轻微的吱呀关门声。 “谁?”首先吃惊的是张泉,他听着楼下轻微的脚步声,显然是有人闯了进来,“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来药铺?等等,我不是锁门了吗?” 求医也不该这个时候来,也不该是以这种方式进来,那人到底想干什么?张樵疑惑。 他伸着脑袋,想从楼梯口望下去,不过由于下方早已熄灯,黑漆漆一片,他什么也没看见。 “你进屋,别出来。”张泉严肃道。 他不知何时转身去拿的蜡烛,将张樵一把推入屋内,避免楼下的来者不善,而他,则蹑手蹑脚的下了楼。 虽然张泉让张樵回屋内,但强大的好奇心还是驱使着他走到了楼梯口,借助着张泉手中的烛火,他慢慢的看着动静。 张泉看着两个门栓上的木板,一个栓好了门,另一个,则是落在了地上。 自家孙子明明还没有熄灯,盗贼应该还没蠢到去光顾未眠之家,而且盗贼也没必要在作案时弄出这么多声响,张泉顿时只觉得对方定是故意弄出声响的。 于是他转身,在昏黄的烛光下,他的脸显得格外的苍老,谨慎道 : “敢问何人于此深夜光临鄙店,小老儿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第三章 来敌 “呵,咳咳。”就在这时,百子柜下方有一道声音发出。 张泉绕过连台,低头望去,只见一个身影盘膝在角落里,气息微弱,难受的运着功。 “这位客人,夜半来医馆,何故不敲门呢?”张泉知他受重伤,但这并不是他随意闯进医馆的理由。 那人是个五官端正的男子,一袭青衣,倒不像作奸犯科之人。 他脸色煞白,身上多处皆有创伤,血液虽已被他暂时止住,但估计也止不住多久,只听他声音沙哑,道:“你是这的大夫?” 张泉应是。 “大夫,是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吧?”钟梧的眸中带着期待。 他话音刚落,张泉只听得屋外不远处有着不少脚步声传来,有人沉声道:“分开行动,长老发过话,只要物,人,死活不论。” 张泉听着外面的动静,又看看眼前的钟梧,已知晓了些大概。 他用手挡住烛火,尽量不让外面的人察觉到这里面,然后犹豫片刻。 大夫的确不会见死不救,若是因为救了这人而惹事上身,他也就认了,但他还有一个刚满十岁的孙子,有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况且,根据以往的一些事件,这种亡命之徒往往都是忘恩负义,你前脚刚救了他,他后脚就怕泄露了什么,把你杀了,得不偿失。 “可恶,居然还是追上来了。”钟梧咬牙,然后收敛身上的气息。 片刻后,等到外边彻底没了动静,他一颗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您是在担心惹祸上身,或者觉得我被追杀,十有八九就是恶人,然后殃及到这孩子吗?”钟梧往张泉身后望去,似乎一下子看透了张泉的心思。 张泉转身,只见不知何时,张樵出现在了他身后,声音中有些捉急,道 : “你怎么下来了?我不是叫你好好待着吗?” “爷爷,救他吧,”张樵对张泉的话不作答,反而是脸色凝重的道,“若他有害人之心,就不会来我们这了。” 张泉道 : “为何?” “如此深夜,我估计也就我们医馆的二楼还亮着灯了,”张樵分析道,“他身后毕竟还有人追杀,而他伤势这般重,他躲在一些隐蔽的地方就好了,犯不着往我们这最亮的地方来,恰巧我们这又是医馆。” 顿了一下,又道 : “这证明了他想赌一把,因为他还想活下去。” 钟梧很惊讶张樵的分析,他看向张樵,眸中尽是欣赏之色,又对着张泉微笑道 : “老爷子,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徒,拜托了,他日必当重谢。” “重谢倒不必了,我只求我们爷俩能过得安安稳稳就好。”张泉觉得张樵所言不虚,又看看眼前这男子的肯定眼神,不像是作假。 他于是上前,搀扶起钟梧,往楼上慢慢走去,尽量不弄出什么声响。 突然,钟梧猛的回头,眼神凌厉,望向医馆门口。 他心中大呼一声不好,赶紧脱离张泉搀扶着他的手,跳到了最阴暗的角落处。 几息之后,只听砰的一声,大门被人一脚踹了开来。 张樵和张泉大惊。 一身着黑袍的男子迈步而来,他鼻子嗅了嗅,突然抽出腰间大刀,用舌尖舔舐了一下,眼神犹如鹰隼,嘿嘿道:“不用躲了,钟大少爷,你还真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成?你骗得过那些虾兵蟹将,可骗不了我。” 他视线扫过前方两人,漆黑眸子中,尽是戏谑之色。 显然,他自动忽略了那一老一少,觉得这次他的猎物势在必得。 钟梧咬牙,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派了盟中的那个狗鼻子,闻着自己的血液而来。 他在黑暗中看着外边那一对爷孙,心想着不能连累了他们,于是慢步而出。 “公平起见,我可是把那些人都支开了老远,你说说,我对你可好吧?”黑袍人望着钟梧,嗜血的内心瞬间沸腾。 “你是认为我受了重伤,想独吞上头的赏金吧。”钟梧一语道破。 黑袍人摊了摊手,“啧啧,那又怎样?那可是百万黄金啊,你说你,不就一副皮囊么?怎的这么值钱?” “哼,重伤又如何?对付你,足够了。”钟梧拔出佩剑。 “呵呵,论灵气境界,我的确不如你,若不是你我身上都有那个限制,你早就逃离了我们的追捕,但你别忘了,论武力,我们可是相当,而且,你还受了重伤。” “你还真把自己的武力当一回事了,居然还拿我来相提并论,可笑。”钟梧嘲讽,鄙视他的自傲。 黑袍人哼了一声,不再多说。 这一青衣一黑袍的对视上,黑袍首先大吼着上前,大刀霍霍,直接无视张樵,冲向钟梧。 钟梧运气,当即提剑迎上。 当当当。 刀光剑影,转瞬间,两人已对上了二十几回合,沿途桌椅皆是爆裂。 张泉愣神,关心张樵的他,那些损失的家具并不是很珍贵,在门外照进的月光中,只看见了张樵猛的冲向了大门,捡起仅剩的一个完好的木板,一把合上门,将其栓在了门上。 钟梧和黑袍人惊了,张泉也不明所以。 本来光线就不是很足,这下门都关上了,难道要摸黑干架? 张泉不解的同时,他的心中很是希望那受伤的男子胜利。 可以的话,他也能出手帮助一下,毕竟他也练过一点棍法,打伤黑袍人,他是做不到的,但至少也能给他添一点障碍吧。 如若那样都干不过对方,那他们爷孙两今天的处境就堪忧了,因为他可不认为那个黑袍人进来的时候,不会觉得刚刚他们不是在包庇那个青衣男子。 没有了门外的月光,视野自然少了很多,但借助着烛火,两个高手还是游刃有余的。 当。 钟梧和黑袍人刀剑对碰,清脆的声音仿佛激荡着昏黄的烛光下,钟梧使劲浑身解数,终于逼着黑袍人落了下风。 可就在这危机关头,钟梧因伤势过重,突然胸口一疼,乱了几招,顿时跳出几米外。 伤势刻不容缓,一边与来敌对招,还要一边注意伤势,钟梧一心二用,难以继续保持上风的形势。 很快的,他的胳膊上,被黑袍人砍出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去死吧。” 黑袍人得势两招,看出钟梧的体力不支,拼尽全力就要一击取首。 钟梧大惊,想要躲避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喂,黑泥鳅,看棍。” 一道稚气的声音从钟梧身后的黑暗中响起,那是百子柜的最角落处。 钟梧一怔,只见得一根长棍贴着自己的脖子擦出。 烛光微弱,照在黑袍人的脸上,但百子柜角落里却是黑暗一片,看不见什么人。 正在与钟梧战斗的他,即便鼻子再灵,也完全没有心思分心去嗅哪里有人,他只见得一个棍头出了黑暗,刺向自己。 黑袍人正要劈向钟梧的大刀轨迹偏移,毫不犹豫的劈向了棍头,木棍的前端顿时分为两半。 但木棍一抖,又刺出一截,显然是使棍之人向前越步了,于是黑袍人一躲,再次出刀。 钟梧喘息了两招,看着那犹如天助一棍,大喜。 于是连忙运气提神,将最大的力量灌注于剑尖,猛的贴着地面腾出。 成败在此一举,而这一招,也注定是今晚仅有的决胜一招。 嗤。 长剑在手,唯我所有,一招祖传的蛇尾,竟是瞬间割破了黑袍人的喉咙,剑入三分,黑袍人的脖子便是断了一半。 黑袍男子倒下,死不瞑目,一双逐渐失神的眼珠瞪向钟梧身后的百子柜角落。 临死前,只见得一个孩童走了出来,在烛光下,他看清了孩童的面目,竟是先前他所忽略的那个少年。 张樵从百子柜最角落里走了出来后,钟梧也将剑归了鞘,神情复杂的看着这个外表稚嫩的小孩,若不是先前的那一击,恐怕他今晚就要因为体力不支,交代在这里了。 张泉见来敌已死,立刻快步下了楼梯,冲向百子柜,一把抱住了张樵,“刚才你胡来什么?他们在这打斗,谁都知刀剑无眼,要是你出了什么事,爷爷我可就孤身一人了。” 张泉的语气中有着责备,也有着担忧。 张樵见状,立马抚慰,“没事的,爷爷,我刚才躲到了最阴暗的地方,谁也看不到我。” 其实在关门之时,张樵便是凭着微光以及自身的感觉躲到了百子柜下,顺手从百子柜旁拿了一把长扫帚的柄,而黑袍人和钟梧,打斗的时候总会腾挪到百子柜旁,张樵担心钟梧的伤势支撑不了,所以一直在等待时机,在黑袍人相对,且对方处于光线下之时,自己快速使出咏春六点半棍法。 一旁的钟梧看着百子柜里边,漆黑一片。 也亏了你躲在最阴暗的地方,不然那黑袍男子也不会着了你的道,钟梧喘着气,对这少年更加的刮目相看了,小小年纪便临危不乱,还能利用黑暗的优势,致对手漏出一个巨大的破绽,实属难得。 第四章 师门,不可说 钟梧不懂刚才的一刺,以为全是靠在黑暗中偷袭,但张樵却懂,方才他直接初试着咏春六点半棍法,正好身体的协调性够好,才能在那危急关头使出来。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这棍法讲究“一寸长,一寸强”,张樵手中的棍,也不过是一米多而已,否则刚才他还能刺的更猛。 片刻后,张泉和张樵合力收拾了现场的尸体与痕迹,便是扶着钟梧上了楼,准备给他进行医。 一刻钟后,钟梧身上的血迹已被清理了干净,张泉拿出了一些金疮药,仔细的给他敷上,并让他喝下了一些补血顺气药酒。 也不知是逃亡过久的原因,还是流血过多,钟梧有些昏昏欲睡了,但他依旧害怕敌人上门寻到他,所以眼睛没阖上多久,又睁开了,如此多次,张泉知他早已疲惫。 “要睡就睡吧,我已经检查过你的伤势了,你需要好好休息,待会若是还有人找上门,我去应付就好了。”医者父母心,而且都选择将此人救下了,张泉打算救人救到底。 钟梧闻言,最后昏沉沉的看了一眼那坐在一旁把弄茶具的张樵,相信了张泉的话,睡了过去。 救了一个重伤之人,加上外面追杀的人不知是否离去,张樵爷孙俩熄了灯,但可谓是一夜没睡。 张泉也时不时的透过窗缝望出街道,正好那些人也只是中途靠近医馆两次,却并没有察觉出医馆这边的不对劲,便是恨恨的离去了。 将近鸡鸣时分,张樵因身体尚处于小儿阶段,受不了熬夜,便躺在一张摇椅上睡了。 直至午时,张樵立即起身于房间中练武,这次的事件告诉他,这个世界时刻充满着危险,若是没有点保命的手段,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人咔嚓了。 医馆依旧开门接待病人,只是楼上一静一动,一个是睡的很死,一个则是练武练到了起劲,完全停不下来。 蓄劲似蛇,发劲似猫,朝形似鸡,阴阳发力。 不行心意,只用精神,来留去送,甩手直冲。 直至傍晚,一日无事的张樵便是将咏春练到了一定的境界,张樵很肯定,若是昨晚他有这种程度的感悟,想必根本不用借助黑暗的优势,他都可以直接和那人过招了。 “这是天赋,还是灵魂穿越的缘故?他大爷的,居然能掌握的这么好。”有时候,张樵也不免咂舌,若是换做他人,没一两个月是做不到他这般程度的。 笃笃。 敲门声响起。 “请进。”张樵拿起毛巾,擦拭脸上汗水。 一浑身绷带的男子走了进来,正是昨晚获救的钟梧,他道 : “孩子,打扰了。” 他因疲惫,刚起床,本应先去见这医馆的正主的,但他在楼梯口看见老人在下方给人配药,抽不开空时,又折回了张樵那尚且关闭的门前。 “你缓过来了?”张樵道。 “多亏了你们爷孙俩。”钟梧微笑,但嘴唇还是显得苍白,明显血气不足。 “那些人为何追杀你?而你,又是何人?”张樵将毛巾往脸盆上一扔,眼神一瞥,老气横秋。 钟梧看着这小孩的模样,有些无语,他怎么都感觉此刻就像是在面对自家长辈一般,而且对方根本不觉得这模样有什么不妥。 “其实那是隔壁联盟的人,但因为一些事,我可否问你一句话,然后再对你的问题作答?”钟梧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人家帮助了你,然而自己居然连一个问题都不直接回答,只不过这其中自然是有他的苦衷的。 张樵看向他,点点头,让他问。 “你可有师门?”钟梧道。 张樵淡淡一笑,道 : “刚满十岁,你觉得会有哪些门派会要我?” 钟梧有些高兴,刚满十岁?太好了。 一般学院或门派,招生条件内,除非是大家族子弟,否则只会收十岁及十五岁之间的学生,而且眼前这老气横秋的小子,很明显只满足第二个条件。 他昨晚可是亲眼见识了这孩子的机智,以及一些同龄人所没有的勇气与反应能力,这样的苗子,可不能错过了。 于是,钟梧询问,“我师门正好需要招生,要不我推荐你去,可好?” “不好。”张樵直截了当,我连你师门是什么都不知道,去个毛线啊。 钟梧愣了下,只听张樵又道 : “你不是说只问一句话的吗?况且你自始至终,没报出师门来历就算了,你就连你的名字也不曾介绍,还真当我是三岁小孩不成?” “这,”钟梧哭笑不得,“孩子,我叫钟梧,师门来历,这暂且不能说,若是你答应我加入师门,我倒是可以告诉你。” “既然是废话,就不用说了,即便你看着挺和气的,但谁又知道你是不是魔教中人?”张樵一本正经的道,“我可是要做大侠的人,不能就这样误入歧途。” “咳,放心,绝对不是魔教。” 钟梧干咳,旋即微微一笑,若不是他这长得相貌堂堂,这一笑,绝对是够猥琐的。 张樵看在眼里,有些无语,就算你不是魔教的,我也不去。 虽然张樵不说话,但总觉得他的师门并不强大,不然若不是魔教的话,那怎么连师门都不敢说?况且他都答应爷爷去报名武阳学院了,自然不会去变卦。 “不说了,我先下去,”张樵直接出门,准备下楼,却发现那钟梧也准备跟上来,便道 : “昨晚杀了那些杀手中的一个,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在医馆附近留心眼,所以你就别下去了,待会我拿饭菜给你就好。” 谨慎到了这种地步?钟梧暗暗诧异,但又发觉他说得对,此刻,他越发的欣赏这小子了。 时间渐逝,转眼已过了七日。 在这养伤的七日间,钟梧一直在身上抹了香水,虽然张樵一开始觉得他很变态,但他说是在为了防止昨晚的那种会嗅气闻人的狗鼻子出现后,张樵也释然了。 并且为了被发现什么,张樵和张泉还将药草研磨后水,彻彻底底的清理了一遍屋内外,就连医馆门口,也倒了一点。 即便被察觉出了什么,医馆内皆是药草香,也很正常,在一些事情方面,也有很多辩解的余地。 今日,便是钟梧伤好,离去之日。 清晨,暖阳初照,微风轻拂,树荫斑驳,一切显得是那么的惬意。 医馆二楼,钟梧从腰间扯下一只黑口哨,递给了张樵。 这几日,他已经和张樵熟络了起来,也正是因为这几日,他也更了解了张樵。 这简直就是个多面人,在自己这个外人面前就老气横秋,在他爷爷面前就一个天真无邪,那可爱模样,简直是要多单纯就有多单纯。 他暗暗鄙视了一番。 但对于他而言,最大的遗憾,也莫过于不管怎么说张樵,他都不肯加入自己的师门,他敢打赌,若是张樵能在他们门派里混几年下来,最起码都能拿到个长老的亲传弟子的名头。 其实也不是张樵不肯加入,只是这钟梧怎么也不肯说出他的师门,这让张樵感到一种很悬的感觉。 “孩子,你拿着吧,不是我不愿意透露师门,只是不论如何我都不能说,若是你想通了,只管这只黑口哨去殇城的金龙酒楼交给掌柜的,他会带你去找我的。”钟梧道。 张樵手指摩挲着黑口哨,发觉这并非玉制,也非铁铸,究竟是什么材质的,他一时也弄不清,只觉得这口哨光滑无比,冰凉刺骨。 张樵小脸稚嫩,看向眼前这换了一身紫衫的钟梧,道 : “看情况。” 钟梧看着张樵,越看越发觉他很不情愿,有些无奈又有些尴尬。 接下来,钟梧又与张泉道了一声谢,便是按着张樵的话,从窗口越了出去,避免还有追杀之人潜伏在这座城市,给他们爷孙带来危险。 于是,他在几个闪纵间消失在了远处。 待看不见钟梧的身影了,张泉便对着张樵道 : “那位钟先生不知根底,难以真诚相交,你还是不要去殇城了。”他眼睛一眯,双手背负在身后,有些严肃。 张樵认真的点了点小脑袋。 鬼才会去什么殇城呢,他大爷的,那家伙死活不肯说出师门,这世界那么险恶,谁知道去了之后还有没有命活着回来。 第五章 废掉 夏至的正午,地面都被烘晒的奇热无比,街上少有人群,不过城中的一条大路上却是与那些寻常街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见那里的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今日便是张樵所等待了一个月的日子,武阳学院的招生之日。 武阳学院门前,三丈有余的朱红大门敞开,可是却没人进去,到来的新生门皆是等待在那百阶长的青石阶梯之下。 大门下,一个一米高的乌金香鼎上燃烧着一柱巨香,用以计算新学员何时才能进入学院参加入门测试。 武阳学院虽位于城中心,可特别的是,这整座学院拔地而起,足足有十米之高,树木高耸出墙,远远望去,仿佛一个巨大的蒙古包。 张樵抬眼望去,虽然看不清那朱红巨门内的情况,但总感觉里面有着一股古老沧桑的感觉泄露而出。 “大气磅礴,威严无比,好一个武阳学院。” 张樵赞赏,觉得这里面的一切都应该不会令他失望,毕竟在张樵的记忆中,就是这座学院,培养出了许许多多的人杰,其中不乏一些出名的帮派的帮主。 就在巨香即将烧完之时,两个身着深蓝服饰的青年则走了出来,在门口两边各摆了一个楠木桌,又将笔墨纸砚放置桌上,等待记录即将进入武阳学院的少年少女的名字。 张樵欣喜的排着队,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着,终于到了这一刻了,他仿佛看见了朱红巨门之后的神秘,这个世界的神奇,灵气、瞬间见效的药材,这个世界的一切一切,他都要了解。 他现在站在这里,周围的少年少女们都在嘻嘻哈哈的谈论着,什么武徒境界、洗髓伐骨、灵气凝聚,光是这一些名词的出现在耳边,他就激动至极。 此时,在队伍外的一处树荫底下,一个锦衣少年领着他的五个下人,跟在一个少女的身后。 少女粉裙银簪,脸蛋精巧,柳眉弯弯,琼鼻小巧,着实可爱,此刻的她,贝齿紧咬,红唇紧贴,隐隐透着不耐烦,一双亮晶大眼凝视前方的队伍,想尽快去排队,进入学院,远离身边这些无赖。 “黎紫,你别急着走啊。”锦衣少年名叫邹欲,他笑呵呵上前挡住了少女的去路,他的身体比一般同龄人健壮,但腮帮子很是肥厚,一笑起来,就显得猥琐至极。 “走开。”黎紫的声音清脆,此刻的她,简直憋了一肚子火,可无奈,自己武力有限,若是打了眼前的这个邹欲,他身旁的下人定会直接将自己制服。 黎紫此刻脸上显示着怒色,可在邹欲的眼里,却是越发的觉得可爱,太容易得到的女人,那才不好玩。 邹欲再度猥琐一笑,这次,他贪婪的目光竟望向了黎紫的胸脯,双手不自觉的摩挲着,道:“你就考虑考虑呗,我家不缺钱,不缺武学实力,可谓要什么有什么,你跟了我,保你享一辈子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黎紫牙根都要咬断了,当即转身,打算绕开他。 刚转身,黎紫简直怒火中烧,邹欲的五个狗腿子居然围住了她。 她瞪大了双眸,再度转身,对着邹欲怒道:“我劝你最好滚开,不然我哥来了,你绝对会死的很惨。” “哎,我的姑奶奶,你又怎么知道他来了之后,不会叫我妹夫呢?”邹欲向前不断逼近,眼神总是不自觉的在黎紫身上瞄来瞄去,简直要流哈喇子了。 邹欲的背后是武阳城内的排名第三的镖局,周围的一些同龄人,甚至是一些路过的人,也不敢轻易将其得罪,虽说大伙都目睹了这一幕,但还是不敢替黎紫出头,深怕遭殃。 无奈鲜花又折一朵啊,周围的人纷纷叹息。 黎紫的家族并不在武阳城,她在这里只有一个哥哥,因为她的哥哥曾经与人约定了一同报考武阳学院,而她来这里,也只不过想和哥哥有个照应而已,没想到竟然会碰见眼前的这件事,若是自己的家族或者哥哥在这里,这邹欲绝对活不过一个眨眼。 她愤怒,但也害怕,虎落平阳被犬欺,实属无奈,她迫切的希望自己的哥哥能尽快过来帮她解围。 “喂,毛都没有长齐,就懂得欺负良家妇女了?”就在这时,一道充满讥讽的声音突兀响起。 张樵缓步走向邹欲,别人不敢出头,但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还有人行此禽兽之举,这世上,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行至邹欲面前,张樵淡淡一笑,但视线直逼邹欲。 邹欲被这眼神盯的心头一痒,他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这样嘲讽他,这让他很不爽,“你又是谁?胆敢管本少爷的事?” 张樵并没有说话,反而是绕过了他,走向黎紫,而后才道:“我是谁和你有关?” 他又继续讥讽:“你说你,猪都长得一身肉,你倒好,都长脸上来了,啧啧,难不成你还是猪和狗生的?太匪夷所思了......” “你......”邹欲双瞳轻轻愿一缩,眼神变得阴鸷起来,“你可知本少爷是谁?我爹娘又是谁?居然敢如此出言不逊。告诉你,你今日若是自断双腿,拔光牙齿,或许我还会放你一马,否则......” 邹欲还没说完,张樵便道:“否则怎样?有其父必有其子,得恶母宠必有贱种,你除了拿一点家世来压人,你还懂什么?不过是一个登不上台面的竖子,竟也敢妄图一手遮天,你还真当这世上无人了?” “嘶。” 四周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这话也太毒了,直接是将人家一家三口都骂了个遍,要知道,这邹欲的家世可不一般,在武阳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这小子是愣头青吗?居然这么口不择言。 “看来今日又多了一具尸体啊。” 有许多人摇了摇头,叹息张樵的意气用事。 呼。 邹欲龇牙咧嘴,双鼻更是要喷出了火,他退后一步,然后大喝:“给我杀了他。” 邹欲这一声令下,周围的五个下人顿时冲向了张樵,照着张樵就张开了架势。 张樵冷哼一声,运起咏春心法,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观察攻击而来的五人。 忽的一人自张樵身后而来,转身,瞬间躲过对方的来袭,而后便是将其袭来的拳头一抓,猛的向后一拉,趁着他头即将朝下,张樵瞬间给他补了斜撑脚。 砰。 脚力之大,使得那人下巴瞬间脱臼,倒地痛叫。 又一人踢来,张樵把住自己中线,马步轻转,躲过脚击,上前便是猛的使出咏春日字冲拳。 正所谓放松如软鞭,爆发如锤击。 张樵连续打出七八拳,收手,一个退步,又对着另外一个措手不及的人打出,瞬间倒下两人。 在来武阳学院报名的这一个月内,张樵可谓是将咏春的三套拳法给练习了个精通,就是木人桩,他也自己按照心中的图纸打造了一个,天天练习,加上自身天赋,境界已非常人可比。 又有两人冲来,张樵不慌不,微微斜身向后躲闪对方的勾拳,随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出杀颈手,正中来者脖颈,力量之大,出乎了他的想象,致使他直接倒地抱颈,眼中泪水泛泛。 还剩一个下人,张樵见其方寸掌握不好,上前则是抓住其手臂,横扫脚扫出,对着其膝盖部位,猛的踢出,“咔嚓”一声,膝盖骨瞬间碎裂。 “怎么可能?” 围观的人惊了,完全没想到这看似瘦削的小子,居然能以一打五,还能如此轻松完败他们,这颠覆了他们原有的常识。 黎紫玉手捂着樱桃小嘴,明眸大眼中尽是震惊,以一打五,对方居然碰都碰不到这个少年,而且对方很明显是没有到武徒境界。 这等实力,若是到了武徒境界,那还得了? “你,我,我和你拼了。”邹欲颤抖着指着张樵,他原本以为的可以轻易解决的一个人,结果三两下就把自己的追随者给弄趴下了,这令他难以置信。 他掏出身上的一把匕首,向张樵拍刺去。 张樵眸子一凝,轻轻一低身,一掌拍偏了邹欲的进攻路线,另一只手,则一拳打出,正中其鼻梁,最后趁着邹欲还没反应过来,快速使出日字冲拳。 顿时,只听得拳风呼啸,张樵在邹欲的胸膛以及头部打出了十几拳。 邹欲鼻血四溅,手中的匕首顿时脱手。 张樵收手,淡漠的望着倒在地上的邹欲。 “啊,你这厮着实可恶,”邹欲痛苦的捂着肥厚的脸颊和胸口,他头发零散,恶狠狠的瞪着张樵,咬牙道:“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不仅是你,我还要灭了你全家,你给我等着。” 他吐一口血,血中夹杂着一颗牙齿。 张樵本来想着放他一马,没想到他居然嘴这么臭,简直恶毒至极,当即提脚给他肚子猛的一击。 邹欲这回是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看向张樵时更是目眦欲裂。 “还真是猪的身体,狗的脾气。”张樵继续补脚,连续猛的踩碎了邹欲的膝盖骨与手肘,有一两块森森白骨刺出了皮肤,鲜血汩汩的留着。 邹欲忍受的了一两次的疼痛,却经不起多次的折磨,几番惨叫之后就昏迷了过去。 张樵道:“出言不逊是小人,想灭我家人?我先废了你。” 周围的人无语,好像你的嘴也挺毒的好吗? “天呐,他居然废了邹欲,这可闯了大祸呀。”这时,一个少女反应过来,额上香汗直留,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她。 一少年道:“他注定会被邹家人追杀的,牺牲了自己,却造福了许多人,他这是大义啊。” “这邹欲废成这样了,估计下半身只能躺在轮椅上度过了,哼,作恶多端,自有人收。”另一旁,也一个少年义愤填膺。 此时,黎紫粉拳握在胸前,有些兴奋,看着张樵:“你没事吧?” “没事。”张樵摇摇头,旋即又道:“你也是来报名的吧?” 黎紫感激道:“嗯,谢谢你刚才的出手相救。” 张樵侧开了身,将路让给黎紫,道:“小意思,不必客气。” 黎紫也不不故作客气,先行向前,张樵跟在一旁,黎紫望了望张樵,挠了一下脑袋,她还想说什么的,但是张樵刚刚一说话,她的注意力就不在自己想说的话上了,完全想不起自己想说什么。 周围那些准备报名的新生见到他们一路而来,兴许是因为张樵先前的狠辣镇住了他们,一群拥挤的新生竟主动的让开了道。 一个先前义愤填膺的少年在张樵经过他时,他眼神飘忽,最后看向了地面,自己也让开了路。 本来张樵与黎紫想安静排队,然后进入武阳学院参加招生测试,但结果是,他们走到哪,哪里就径直让开了路,到了最后,他们更是直接畅行无阻的走到了大门口的新生测试登记处。 张樵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对自己忌惮还是什么,居然走到了最前面都没人说什么。 第六章 来自武徒的威压 黎紫的名字很快登记在了花名册上,张樵看着她的字迹,气韵流畅,风格秀媚,很是好看,虽然先前并没有与她互相介绍,但现在也还是知道了他的名字,黎紫。 其实,黎紫先前就想问张樵名字,但一下子就是把这事给忘了,难怪刚才一直想不出自己想要问他什么呢,这回,她走上前,靠近了张樵,想知道他叫什么。 “你回去吧,我们不招你。” 就在张樵即将握笔书写的时候,身前负责花名册的青年突兀的开了口,他也只是看了张樵一眼而已,然后便低头打起了哈欠。 张樵一愣,黎紫也一愣,皆是不明所以。 黎紫首先问出声:“为什么?” “你没看见你们排个队都这么轻松?这家伙惹了大事,谁敢靠近他?”那青年淡淡一声,并示意让张樵身后的人上前登记姓名。 “就因为我打了那个无赖?”张樵蹙眉。 青年撇了撇嘴,道:“人家虽是无赖,但无奈他背景大,我们学院也不是怕事,但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招收了你,那他的家族岂不是天天都要来闹了?” 张樵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视着他,“都说武阳学院乃武阳城第一势力,区区一个家族,谁敢惹上你们?” 张樵继续言语逼近,“瞧你这目中无人的模样,想必是你家族与那头猪有交情吧?” “哼,大胆,”那青年似是被说中了什么,拍案而起,怒道:“我说不想收你,就是不收,你又能如何?就凭你一个连武徒境界都没到的家伙,我一巴掌就可以拍死你,趁着我现在还有点耐心,滚。” 说罢,那青年身上竟有一股莫名的威压散发而出,压迫的张樵在某一瞬间几乎呼吸不过来,就连离张樵近一些的少年少女们都感觉到了那股威压,心中惊惧,不敢吭声。 这就是武徒境界?张樵从青年的言语中听出了实力,他一直想知道武徒境界的人和常人有什么不同,没想到他面前就站着一个,而且还是以威胁自己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眼前,这让他蹙眉,光是气场威压就这般强,就是不知打起来会怎样。 一旁的黎紫小脸煞白,对方替她解围,结果现在却连学院都进不了,内心软弱的她,仿佛心头被扎了一把刀一般,很是过意不去。 “凭什么?这学院又不是你做主。”她站出来,替张樵鸣不平。 这时,另一张桌子前的青年从椅子上慵懒的站起,对黎紫道:“这是他惹出的事,我们学院是不会背这锅的,就算你让一些长老过来,我相信,他们也是和我们一样的说法。” 说着,他也散发出了威压,逼迫张樵。 两股威压一齐压迫,张樵额角冷汗冒出,知道对方实力定是强悍,至少是现在的他所不能抗衡的,毕竟对方连手都没出,就让自己几乎是连手都难以使出力气。 “好,好,好,”张樵几乎是咬着说出,“走就走,还真当我稀罕你们学院不成。”而后,转身就沿着阶梯,在人群让出的道路上,走了出去。 两个青年一语不发,但脸上的不屑,谁都看得很清楚。 张樵看向那些给他让路的人,发觉他的的眼神闪躲,但更多的,则是明显的表现出讥讽之色,这让他暗暗嘲笑,这群人正义之举不曾做,反倒是小人之言行随意便可展现,着实可笑。 张樵一边走着,黎紫快步跟了上去。 黎紫想挽留他,道:“你在这等等,我进去找我哥,他是学院护法的首席大弟子,他定能来给你讨个公道。” 首席大弟子又如何?即便他入了武阳学院又如何?张樵一开始想进入学院的热情都没了,难道现在还要死皮赖脸的去恳求?搞得他好像非要进入学院不可。 本来他就只打着去学院了解这个世界的神奇罢了,毕竟在平常江湖内,一些人家也就局限于灵气、武徒之类的常识,即便是说书的先生,恐怕也是夸大其词,难有真实,而他想了解的,并不仅仅局限于那一鳞半爪,只不过现在出了这档事情,他也懒得去了。 “多谢黎姑娘好意,不必了,我本来就没怎么想去。”张樵笑着回应。 “可是......”黎紫很是愧疚,低着眉头,有些不知所措,如果不是她,眼前的少年定能进入学院,而且凭他的实力,只要到了武徒境界,那定会傲世无数少年。 “好了,天下浩大,江湖广阔,何处没有容身之地?我意已决,定不会入武阳学院,”张樵拍了拍她的香肩,笑道:“好了,黎小姐,有缘再见了。” 说罢,张樵神情洒脱,离开了这里,那样子,好像是真的不在乎这武阳学院的招生。 一华服少年以为张樵是在故作镇定,于是讥讽道:“唉,意气用事啊,一开始不去管那事不久好了?结果现在连学院都进不去,没有实力也没有势力的,估计他以后会很快被这江湖淘汰咯。” “可惜是可惜,但谁让邹欲的背景大,家族人脉广呢?”有一少女叹息一声,这世道,在遇见不平之事时,能挺身而出的人本就不多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结果还要被排挤,太不公了。 张樵经过一滩血迹,那里是邹欲被他暴打的地方,邹欲早就被那几个狗腿子抗回去了,他现在一看见这血红一片就来气,但若是再遇上邹欲这种事,他还是选择挺身而出,绝不留手。 “你们给我等着。”张樵望向学院门口那两个青年,一股杀意涌上心头。 而后,往自家医馆的方向走了回去。 黎紫玉手攥着粉群,视线望着张樵形单影只、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越发的愧疚。 她神色低沉,随后,她又突兀一怔,“啊,怎么又忘记问他名字了?” 第七章 荆成 一处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少年漫步着,不知在想什么,漆黑的眸子一直望着地面。 哒。 一颗小石子打来,出现在了张樵的视线中,但张樵依旧走着,并没有注意到。 哒。 又一颗石子打来,这回是打在了张樵的手背上。 张樵回眸,只见一旁的小巷子里,一个持枪少年正在笑眯眯的望着他,然后,又对着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张樵疑惑,并上前问道:“这位兄台,有事?” 持枪少年扯了扯额头的海蓝头巾,“你可知你惹得是何人?” “怎么?你想替他报仇?”虽然看着对方并无恶意,但张樵还是留了个心眼。 那少年眸子一闪,觉得面前的家伙还真是有趣,随即拱手,道:“误会了,小弟姓荆,单名一个成字,此次与兄台对话,不过是想结个善缘,并无恶意。” 张樵想着对方先前的话语,知晓方才荆成定在场看着他,于是笑道:“呵呵,众人都唯恐我靠近他们,怎么到了你这,竟想与我靠近乎了?” “人皆有不同,”荆成倚靠在墙上,又道:“而且我与那被你废掉的家伙的关系本就很差,只是我懒得动他而已。” 张樵“哦”了一声。 荆成继续道:“那家伙叫邹欲,虽说总是那么的不可一世,但家族毕竟是武阳城排名第三的大镖局,人脉极广,刚才你也见识过了,只不过那两个驱逐你的青年对邹欲也不是很有好感,不然你今天绝对活不了,你可明白?” “打都打了,而我也没什么后悔的。”张樵直言。 荆成眸子一凝,道:“你可有家人?” “只有一个爷爷。”张樵说出口,但随后突然意识到了荆成的言外之意,瞳孔一缩。 荆成呵呵一笑,道:“你可别把那邹欲的话不当一回事,他这人虽然纨绔,但一些事总会说到做到,就是以往被他灭掉的家族,至少也有十五个,他今天说要杀你全家,那可不是说着玩玩的,你可要小心了。” 至少也有十五个?张樵心中咯噔一声,想起了家中慈眉善目的爷爷,他眉头一挑,“以往就没人出手管一管?” 荆成反而道:“何处不江湖?这种事,哪里不会天天发生?更何况邹欲势力本就很大,而且谁都基本有个家庭,谁敢惹他不悦?所以,一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也是因为邹欲这种人,变得越来越少了。” 张樵听到这里,心中所想皆是自己的那个便宜爷爷,而邹欲的势力本就大,若是被他找上门来,自己和爷爷都有危险,况且现如今的自己,连个武徒境界都没到,根本不能和人家硬拼。 搬家,离开武阳城?张樵想了想,觉得很是对不起自己的爷爷,一家药店经营了那么久,结果现在却因为自己而不得不面临舍弃。 “多谢荆兄相告,我先回去了,避免被邹欲那些人事先找上门来。”张樵拱手,直接告辞,他现在是完全没有心思逗留片刻了。 “慢着,”荆成叫住张樵,知道他心急,便直接道,“或许我可以帮你。” 张樵脚步一顿,眉间微微松弛,问道:“你可以帮我?” “先前我瞧你身手不凡,年纪也与我一般,天赋定然不差,”荆成道,“这样吧,只要你能在我手中走过十五回合,我便保你与你的爷爷,如何?”随后,将枪头对着张樵。 “十五回合?你倒是自信自己武力高强,”张樵疑惑道,“但你又如何保证能保护我爷爷?而且,你难道还能为了我们爷孙,而选择去得罪那邹家?” 荆成手抚长枪,枪身漆黑而厚实,他呵呵一笑,“谈不上得罪,我们家本就和他们家不合,只不过谁也奈何不了谁而已。” 谁也奈何不了谁?这令张樵一惊,面前的荆成居然和那邹欲的家世相当。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还是想先回家一趟,深怕有什么变故,根本没心思去打。 荆成似乎看出了张樵的犹豫,又道:“你放心,打一场而已,花费不了多少时间,武阳城那么大,而且你刚才回家的方向正好与邹家的方向相反,他们一时间还不可能找得到你家。” 张樵思付了那么一下子。 再在武阳城待着,想必也是不安全了,但爷爷已经年迈,经不起长途奔波,可又不可能将其留在武阳城里任邹欲宰割,现在这荆成突然带给了他一条路,倒是可以赌一把。 想到这里,张樵直接是往巷子里边点走去,从一旁的竹竿堆里抽出一条,熟悉了一下重量,正是刚刚好,而后侧身对着荆成,使了一个六点半棍法起势,棍风响亮,道:“请指教。” 荆成看着张樵的架势,来了兴致,手中长枪抖了个枪花,径直冲向张樵,漆黑长枪狂舞,威势逼人,便是一招枪挑敌腕袭出。 张樵眼神凌厉,知对方身手也是练过多年,不敢小觑,于是竹竿抽起,顺着对方的攻势,猛然一个泼水上田以示回击。 巧的是竹竿够长,荆成就要被竿头击中,他当即撤回长枪,拉到近前,格挡竿头之势。 荆成越发兴奋,枪身一转,使出深海扭枪,劲风呼啸,再次奔袭向张樵。 枪尖锋锐,摄人心魄。 张樵心惊着这一招比刚才的还要猛烈,于是退后两步,棍抵荆成,使出一招渔人撒网。 很快,两人你来我往的就过了十几回,罡风猛烈,有攻有守,各有千秋。 五虎断门枪? 张樵与荆成交手久了后,则是看出了荆成所用之枪法,正是抗辽英雄杨六郎所创五虎断门枪无疑。 五虎断门枪,当有五虎,为:一虎南山下,二虎伏蛟龙,三虎群羊散,四虎战金风,五虎面门刺。看荆成的模样,显然还是未到家。 “有形却无意,绝学难峥嵘。” 正所谓月棍、年刀、一半辈子枪,这枪,又岂是那么好练的? 张樵脸色平淡,自己不断练习咏春拳,凭着自己强大的体质以及灵魂融合后的天赋,已将反应能力练到了极致,荆成一招蛟龙击水还未使出,便是被张樵看出了破绽。 呼。 长棍破风声响起,张樵趁隙而入,猛的一招转身抄棍,打在了荆成的手臂之上。 当啷。 荆成吃痛,登时手中的长枪一松,掉在了不远处。 “你输了。” 荆成还没反应过来,张樵已将长棍抵住了荆成的喉咙。 过了几十招,但自己却依旧不敌对方,荆成脸庞上汗珠滚落,难以置信对方竟会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强大。 第八章 生路 一处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少年漫步着,不知在想什么,漆黑的眸子一直望着地面。 他脸庞坚毅,挺鼻薄唇,双眼出神,给人以一种犹豫感,两袖卷起至手肘,倒是一个仪表堂堂的少年。 哒。 一颗小石子打来,出现在了张樵的视线中,但张樵依旧走着,并没有注意到。 哒。 又一颗石子打来,这回是打在了张樵的手背上。 张樵回眸,只见一旁的小巷子里,一个持枪少年正在笑眯眯的望着他,然后,又对着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张樵疑惑,并上前问道:“这位兄台,有事?” 持枪少年扯了扯额头的海蓝头巾,淡淡一笑,“你可知你方才惹得是何人?” 虽然看着对方并无恶意,但张樵还是留了个心眼,道:“怎么?你想替他报仇?” 那少年眸子一闪,嘴角掀起一抹微笑,随即拱手,“误会了,小弟姓荆,单名一个成字,此次与兄台对话,不过是想结个善缘,并无恶意。” 张樵想着对方先前的话语,知晓方才荆成定在场看着他,道:“呵呵,众人都唯恐我靠近他们,怎么到了你这,竟想与我靠近乎了?” “人皆有不同,”荆成倚靠在墙上,又道:“而且我与那被你废掉的家伙的关系本就很差,只是我懒得动他而已。” 张樵“哦”了一声。 荆成继续道:“那家伙叫邹欲,虽说总是那么的不可一世,但家族毕竟是武阳城排名第三的大镖局,人脉极广,刚才你也见识过了,只不过那两个青年对邹欲也不是很有好感,不然你今天绝对活不了,你可明白?” “打都打了,而我也不会后悔的。”张樵直言。 荆成眸子一凝,“你可有家人?” 张樵点头,但随后突然意识到了荆成的言外之意,瞳孔一缩。 荆成呵呵一笑,“你可别把那邹欲的话不当一回事,他这人虽然纨绔,但一些事总会说到做到,就是以往被他灭掉的家族,没有二十个,至少也有十五个,他今天说过要杀你全家,那可不是说着玩玩的,你可要小心了。” 张樵心中咯噔一声,想起了家中慈眉善目的爷爷,他眉头一挑,“就没人出手管一管?” 荆成反而道:“何处不江湖?这种事,哪里不会天天有?更何况邹欲势力本就很大,况且谁都基本有个家庭,谁敢惹他不悦?所以,一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也是因为邹欲这种人,变得越来越少。” 张樵听到这里,心中所想皆是自己的那个便宜爷爷,而邹欲的势力本就大,若是被他找上门来,自己和爷爷都有危险,况且现如今的自己,连个武徒境界都没到,根本不能和人家硬拼。 搬家,离开武阳城?张樵想了想,觉得很是对不起自己的爷爷,一家药店经营了那么久,结果现在却因为自己而不得不面临舍弃。 “多谢荆兄相告,我先回去了,避免被那些人事先找上门来。”张樵拱手,直接告辞,他现在是完全没有心思逗留片刻了。 “慢着,”荆成叫住张樵,知道他心急,便直接道,“我可以帮你。” 张樵脚步一顿,眉间微微松弛,问:“你可以帮我?” 荆成道:“但有一个条件。” 张樵早知道对方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帮自己,点点头,“但说无妨。” “先前我瞧你身手不凡,年纪也与我一般,天赋定然不差,”荆成道,“这样吧,只要你能在我手中走过十五回合,我便保你与你的家人,如何?”随后,将枪头对着张樵。 “十五回合?你倒是自信,”张樵疑惑道,“但你又如何保证能保护我爷爷?况且,你难道还能为了我和我的家人,而选择去得罪那邹家?” 荆成手抚长枪,枪身漆黑而厚实,呵呵一笑,“谈不上什么得罪,我们家本就和他们家不合,只不过谁也奈何不了谁而已。” 谁也奈何不了谁? 张樵一惊,面前的荆成居然和那邹欲的家世相当。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还是想先回家一趟,深怕有什么变故,根本没心思去打。 荆成似乎看出了张樵的犹豫,又道:“你放心,打一场而已,花费不了多少时间,武阳城那么大,况且你刚才回家的方向正好与邹家的方向相反,他们一时间还不可能找得到你家。” 张樵思付了那么一下子。 再在武阳城待着,想必也是不安全了,但爷爷已经年迈,经不起长途奔波,可又不可能将其留在武阳城里任邹欲宰割,现在这荆成突然带给了他一条路,倒是可以赌一把。 想到这里,张樵直接是往巷子深处走去,从一旁的竹竿堆里抽出一条,熟悉了一下重量,正是刚刚好。 于是侧身对着荆成,使了一个六点半棍法起势,棍风响亮,“小弟姓张名樵,请指教。” 荆成看着张樵的架势,来了兴致,手中长枪抖了个枪花,径直冲向张樵。 漆黑长枪狂舞,威势逼人,荆成一招枪挑敌腕袭出。 张樵眼神凌厉,知对方身手也是练过多年,不敢小觑,于是竹竿抽起,顺着对方的攻势,猛然一个泼水上田以示回击。 巧的是竹竿够长,荆成就要被竿头击中,他当即撤回长枪,拉到近前,格挡竿头之势。 荆成越发兴奋,枪身一转,使出深海扭枪。 呼。 劲风呼啸,再次奔袭向张樵。 枪尖锋锐,摄人心魄。 张樵心惊着这一招比刚才的还要猛烈,连忙退后两步,棍抵荆成,使出一招渔人撒网。 枪如游龙,棍似旋风。 很快,两人你来我往的就过了十几回,罡风猛烈,沿途还在周围的墙壁上留下诸多深浅不一的划痕。 五虎断门枪? 张樵与荆成交手久了后,则是看出了荆成所用之枪法,正是抗辽英雄杨六郎所创五虎断门枪无疑。 五虎断门枪,当有五虎,为:一虎南山下,二虎伏蛟龙,三虎群羊散,四虎战金风,五虎面门刺。 然而,看荆成的模样,显然还是未到家。 “有形却无意,绝学难峥嵘。” 正所谓月棍、年刀、一辈子枪,这枪,又岂是那么好练的? 张樵脸色平淡,自己不断练习咏春拳,凭着自己强大的体质以及灵魂融合后的天赋,已将反应能力练到了极致,荆成一招蛟龙击水还未使出,便是被张樵看出了破绽。 呼。 长棍破风声响起,张樵趁隙而入,猛的一招转身抄棍,打在了荆成的手臂之上。 当啷。 荆成吃痛,登时手中的长枪一松,掉在了不远处。 “你输了。” 荆成还没反应过来,张樵已将长棍抵住了荆成的喉咙。 过了几十招,但自己却依旧不敌对方,荆成脸庞上汗珠滚落,原本以为十几招便可解决掉对方,但谁曾想对方竟会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强大。 “好功夫,”荆成道,“哈哈,原以为你只是些拳脚功夫厉害,没想到这一手棍术也如此了得,我甘拜下风,先前承诺的事情,我定不会失信,而且你天赋这般好,我父亲也会更加的赏识你。” 张樵道:“你父亲?” 荆成笑笑,拱了拱手,“实不相瞒,其实这次找你,其中也有一部分是家父的意思,当时我与他出去办事,正好经过学院,若不是他的许诺,我也不会说出能够保你们的话。” “原来如此。”张樵醒悟,知晓是对方父亲看出了他的天赋,想给自己孩铺垫今后的路。 “那现在......”张樵一想起还在医馆的爷爷,心中很是焦急。 “事不宜迟,动身吧。” 荆成捡起长枪,就让张樵带路。 两人疾步行进,邹欲背景大,想要在武阳城中搜寻到张樵的住处,其实并不难,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刚刚打了一场,也就五分钟而已,但他们现在不能耗费太多时间了。 在离医馆还有将近一千米的时候,张樵赶紧用手捂住了脸,因为他看到,一路上有不少穿着统一的人,手中拿着一张画像,而画像之上,正是他的模样。 荆成看见这一幕,冷笑一声,“这邹家,估计都把所有人放出去搜寻了。” 张樵不说话,这邹家还真是势大,从邹欲被废,到现在,别人都快搜到医馆那边去了,还好之前自己和荆成打斗时往巷子深处走去了,不然早就被发现了。 与荆成小心翼翼的躲闪着邹家人,而后到了安全地带,则一路狂奔向医馆。 到了医馆,张樵立马冲进去,正好看见正在摇椅上休息的张泉。 “爷爷,快收拾一下还有哪些金银细软及重要物件,我们现在就走。”张樵刚说出口,就拉开了柜台的抽屉,将里面的钱财拿出,自己家可不是什么大地主,就算自己想闯荡江湖,吃江湖饭,但爷爷在今日之后很可能不能再回医馆,所以还是要将钱财给他留着。 “你不是去学院参加测试了吗?现在火急火燎的,收拾东西去哪啊?”张泉疑惑。 张樵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自己惹了事,爷爷也要承担着,但今日若不走,他很可能会被邹欲家族的人解决了,可若是走了,自己爷爷这辛辛苦苦撑起的医馆就这么没了。 张樵的收拾细软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很是过意不去。 紧随着的荆成见到这一幕,知道张樵不好开口,于是对着张泉道:“老伯,现在没时间多说了,您先拿上一些该拿的,不然待会是会死人的。” “死人?”张泉突然感到了一些不对劲。 荆成道:“直接说吧,就是您孙子惹到邹家了,这样您应该明白了吧?” 邹家? 张泉眼眸一眯,然后瞬间一个激灵,这个家族的无恶不作,已经到了这个武阳城人人不敢招惹的地步了,虽说不知自己的孙子是如何得罪了他们,但现在,已经不是去想这些的时候了。 他赶紧从连台最下方的盒子里拿出几张银票,扯了张樵一把,焦急道:“快走,爷爷也没什么好拿的了,衣服一类的物件,大不了今后再买,现在就走,不能耽搁时间了。” 第九章 逃 三人一路出了门,往西而去,不时躲避着路上的邹家人。 街上熙熙攘攘,各种小贩放声要喝,这时,人群中走出一群人,将近有四十个。 见着是邹家人,行人纷纷避让。 然后,那群人皆围聚在了一间医馆门前,他们身着暗紫色穿扮,一脸严肃,手中的大刀寒气渗人。 这时的医馆大门敞开着,而后三个持刀之人走了出来,其中一个较为年长的人开口:“虎爷,里边没人。” 人群里,邹虎走出,他身形庞大,是周围人的两倍,肤色黝黑,但肌肉易显,是个力量型的男子,他是邹欲的三叔,这次奉家主之命,前来抓捕张樵。 他望了眼医馆内,怒道:“给我烧了。” 转身,又对着众人,吩咐道:“留下五人,其余人立马给我测查,通知下去,加派人手,尤其是各处城门,哪怕是狗洞,也给来自盯紧了,只要发现这画像上的人,立马实施抓捕,死活不论,我要让他知道,招惹了我们邹家人,下场是有多么的凄惨。” 随即,高举张樵的画像。 “是。” 众人散开,分成几对,并往不同方向而去。 张樵等人狂奔,由于接下来的路大部分都被盘查过,所以他们跑起来的时候也轻松了许多。 一路上,张樵与爷爷解释了一番,在知道是为了救人,才打了邹欲之后,张泉也不说什么,反而欣慰张樵的这种行为。 这时,三人往身后望去,只见医馆方向浓烟高起,便猜出了那边的情势。 老爷子看张樵一脸愁容,知他此刻心有愧疚,道:“活着就好,医馆没了还可以重建,命若是没了,留着再多的医馆也无济于事,你小小年纪,就勇气可嘉,打抱不平,这世上拥有侠义心肠的人本就不多了,我倒是为你而感到高兴呢。” 张樵牵强一笑,知道爷爷这是在安慰自己,道:“爷爷,对不起,今后我定会给您重开一家。” “你有这份心就好了。”张泉轻笑。 随后,他看向荆成,这小伙子和自己的孙子年龄一般大,从穿着上讲,应是某个家境殷实的家族少爷,只是不知他为何会蹚这趟浑水,一路都带着自己和孙子逃跑,但看着方向,却根本不像是要出城。 于是道,“小伙子,我们现在是去哪?不是应该出城的吗?” 荆成直言道:“以你们的实力,即便出了城,估计也躲不过他们,还是我们家安全一点。” “不行,这岂不是害了你们?”张泉虽说是一路被这小伙子带着走,但深知邹家的势大,谁若是包庇了他们,定然会惨遭灭顶之灾。 “老伯,您放心好了,不会害了我们的。” 荆成微微一笑,继续在前面领路。 “哼,不会害了你们?” 倏地,一道嗤笑声响起,接着,三人后方走出了六个暗紫衣服的壮汉,其中一人,手捧着一张画像,冷眼的看向张樵。 “你们先走,在前面等我。”荆成指着一个方向,又抓紧了长枪,“几个小喽啰而已,我能解决,若是你们现在不走,等等声势大了,再次引来一些人,我还有脱身的余地,但你们就不一定了。” 张泉还在犹豫该不该走,但张樵则拉过了他,一把往荆成所指的方向而去,因为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武阳城里的镖局少说也有十来个,这邹家的镖局能排到第三,已经是非常恐怖了。 一壮汉冷眼道:“荆少爷,希望你不要自误。” “自误?哼,你们邹家还真是自负,连个下人也敢这么与我说话。”荆成冷哼一声。 同时,长枪横在一边,仿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六个邹家人见此情形,互视几眼,一起冲了上去,寒刀硕硕,直叫周围的行人连忙躲避。 荆成怒吼一声,长枪不断的扫、扎。 虽说荆成不比六个壮汉高大,但他的枪法可不是这六人可比的,况且,兵器本就是手的延长,荆成的兵器比这六个壮汉的大刀可谓是长了将近三倍。 荆成这一出手,便依次扎死了三人。 并且,一边倒的形势还在明显加剧,眼见撑不下去了,手持画像的人见势不妙,赶紧冲进人群。 荆成抖两朵枪花,顿时最后刺死两人,一地血红,只余五个邹家人横七速八的躺在地上。 想将那逃跑的人也杀了,不过人群实在是密集,难寻其踪影,在又望了两眼之后,便掉头跟上张樵。 在一家客栈旁,张樵与张泉环顾四周,担心又邹家的人经过。 张樵见到荆成到来,挥手道:“荆兄。” “快走。”荆成率先奔走。 张樵两人跟上,张泉倒没有什么,只是张樵额上已见汗,若不是他,或许爷爷也就不用跟着受着逃亡之苦了。 又行了约莫五里,一条宽敞的街道上少有商贩。 荆成则引张樵二人来到了一座豪宅前。 豪宅前,两只巨大的石狮子在门前威风凛凛,铜铃般的巨眼摄人心魄,豪宅门口,朱门巨梁,梁柱上飞禽走兽,争相竞逐,梁下,是几盆葱绿的盆景。 六个守门的家仆满面严肃,此时见到荆成过来,六人齐齐鞠躬,“少爷。” 荆成“嗯”了一声,随即侧身对着身后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这......” 张泉首先大吃一惊,怔住了,看着头顶的鎏金匾额上的“荆府”二字,他顿时出神。 武阳城中,能与邹家抗衡的,也唯有一手创办威龙镖局的荆府。 然而此刻,他们就站在这荆府门口,看着门前的下人对着这荆家少爷恭敬的模样,张泉难以置信。 这简直就像平民和城主突然做了朋友一般,很是荒谬。 可是,自己的孙子又怎么和这种大家族扯上关系的?这让他很不解。 张樵见爷爷这样,不以为奇。 早在之前,荆成就与他说过,自己家族和邹家的势力不相上下,谁也制衡不了谁,而爷爷此刻的惊讶,也是情理之中。 上前扶着爷爷,张樵便在荆成的带路下,进了荆府。 第十章 打,还是不打 荆府大堂内。 张樵被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来回打量着,至于张泉,则在刚才与这男子见了面,互相介绍了之后,随便聊了几句,便被客客气气的让人带去看房间了。 男子脸如刀削,留着一把胡茬,他神色坚毅,双目炯炯有神,身形健硕高大,虽未用力,但手背的青筋高高鼓起,看向荆成,难以置信的道:“他真的打败了你?” “父亲,您已经问过两遍了。”荆成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事实,况且当事人还在这呢。 张樵头一回被人这么打量着,很不适应。 “好好好,后生可畏啊,你今后尽管住我们这,不必顾虑,至于邹家那边,你大可不必理会,有我在,他们还不敢就这么胡来。”男子拍了拍张樵的肩膀,许下承诺,对张樵这个良才表示很满意。 本来只想让自己孩子去试探他,若是能在他儿子面前走过十五招,就保他的,毕竟良才难求,和邹家擦点火花又如何?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可没想到的是,这小子居然直接把自己儿子打败了,听荆成的描述,竟然是在三十招内打败的。 要知道,凭荆成的资质,若是修炼了灵气,那么,今后到宗师境界也不是没有可能,可面前的这个张樵,论资质,最起码都可以是荆成的两倍,这样的一个良才,可遇不可求,没想到却来了自己这里。 “多谢荆叔。”张樵拱手。 虽说对方是看中了自己的潜力,才答应保自己和爷爷的,但总的来说,至少自己爷爷不用去受那逃亡之苦了,哪怕被利用一下,也是应该的,张樵也并没有多少的委屈,毕竟现在的自己实力孱弱,能有人保护自己的至亲,已算得上是幸运了。 荆天龙转头对着荆成,“阿成,你先带张樵去安置处,一些事情,待会有空再说,你们在路上的时候被发现了,我估摸着时间,邹家的人十有八九就要来到了,我先让各个长老准备一下,到时好应付他们。” 荆成点头。 而张樵也知道这麻烦挺大的,自己也不好插上手,则与荆成一同离开了。 说实话,荆府占地面积很大,和张樵所想的古代官宦家的府邸不同,这里简直有着一座皇宫的大小,张樵从荆府大堂,一直走到自己与爷爷的安置处,至少也是花了两刻钟。 想想之后,张樵便觉得释然了,毕竟这一座荆府,就容纳了近千名族人,况且除了一些住房,还有不少的练武地,假山鱼池之类的建筑。 一路上微风拂面,翠竹摇曳,假山环绕,不时有来往的荆家人在闲聊着,他们看到张樵时,都是微微一愣,不过在看见他身旁的荆成时,都有礼的对着张樵打了招呼,张樵也笑着回应。 行至了安置处,而这安置处,共有着三间房子,还分有一个前院与一个后院,倒算是宽敞。 还未推开门,张樵便从敞开的窗户处看见了张泉,而张泉此刻躺在床上,不知在想着什么。 看着那躺在床上发呆的爷爷,张樵心中更是难受,原来的爷爷,每天都能给病人治病,打发一下时间,结果现在,在这种情况下,若是被邹家调查出自己还有这么一个爷爷,恐怕爷爷连荆府的门也不能出,也不知该做什么的好。 身形略弯,孤影兀自百无聊赖,难道自己的爷爷今后都要过这种生活? 张樵鼻尖发酸,漆黑眸子里泛起了些许水雾。 邹家,会事堂内。 七个主要位置坐满了人,一个壮汉跪地,脸色忐忑,那模样,显然是从荆成枪下逃脱的邹家成员。 他的面前,邹家家主邹百林起身来回踱步,一张标准的国字脸上写满了烦躁,又仿若带着凶色。 刚才他脚下跪着的邹家人已经向他禀报了被荆成插手的事,但现在他并不是很在意这个,他更在意的,是在会事堂的旁屋的邹欲。 片刻后,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医师从旁屋走来,手上沾着不少鲜血。 他来到邹百林跟前,行了一礼,道:“家主,公子身上共有四处粉碎性骨折,虽可重生,但其骨划破主要经脉,难以修复,甚至是不能修复,又导致气血难通,损九个穴位,淤积......” 邹百林不耐烦,“别绕这些有的没的,直接说我儿的伤能不能治。” 老医师跪地,摇头,一脸歉意,“老朽无能,公子他,恐怕从今往后,再也不能修炼灵气了。” 咚。 邹百林的脑海仿佛被什么狠狠的砸了一下,他有些趔趄,扶着身旁桌子。 “呜呜......”此时,门外一浓妆妇人扶门而进,也和邹百林一样,站立不稳,她一步一步走进会事堂,而后,直接是跪坐在了邹百林脚下。 他扯了扯邹百林的裤脚,悲嚎道:“夫君啊,欲儿的仇,你可一定要报啊,他废了,他废了呀......” 老医师以及妇人的话,使得邹百林心头好似被扎了一刀,他可就这么个儿子,好不容易养那么大了,居然还被人给废了,这让他目眦欲裂。 端坐于主要位置上的其余六人,皆是握拳咬牙,只不过在最边上的一个脸上刺蝎子的男子咬牙的同时,嘴角微微翘起,诡异的一笑,好似在幸灾乐祸。 咣当当。 邹百林一把将桌上的瓷器茶具推下了地面,茶水混着碎瓷片,满地皆是。 他狂怒,冲着天花板大叫:“可恶啊,可恶啊,荆天龙,你欺人太甚。” 而后,他看着自己握头,“我不管是你包庇废我儿子的家伙,还是你派人去废的我儿子,此事,都与你脱不开关系,不管如何,我都要令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猛的抬头,视线扫过坐在主要位置上的六人,吩咐道:“拿上家伙,今日,踏平荆府。” 六人应是,但脸上刺蝎子的男子却突然开口,“家主,荆府势力与我们相当,即便我们倾巢而出,侥幸获胜了,那我们也是伤亡惨重啊。” 邹百林瞪他一眼,“难道我儿子白被废了不成?” 蝎子刺青男子摇摇头,拱手,“不,我的意思是,您要以大局为重啊,毕竟邹欲也没死,我们也没必要就这样搭上大半族人的性命吧?” 砰。 邹百林灵气外露,一把将身旁的桌子拍成了齑粉。 “邹青,你意欲何为?难道要等我儿子死了,才能找他算账吗?”他怒视刺青男子。 跪坐在地上的浓妆妇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突然尖叫,同时指着邹青怒吼:“我早就发觉你不对劲了,你说,是不是就是你和荆府人串通,特意在我儿身边防御薄弱的时候,派人去废了他的?” 浓妆妇人知道,在像自己的这种大家族中,一个人若是不能修炼灵气,那是多么生不如死的感受,就和一个平民无异,定会常受人冷落、嘲讽。 她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将来要面对的事实,身为母亲的她,就痛苦无比。 邹青一副惶恐样子,拍了拍大腿,“哎呀,夫人,这您可就误会了,我也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您不信,也可以问问在场的长老们啊,我相信他们也同样有着这样的想法的。” 果然,当浓妆妇人看向主要位置上的其余五位长老时,他们皆是目光闪躲,不敢与自己对视,显然是认同邹青的想法。 这种情况下,浓妆妇人心头大怒,但又不知该怎么办,只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邹百林,而后,再次哭诉:“百林啊,我们可就这么一个孩儿啊,他如今出了这种事,你这当家的,不可以不管啊,这仇,必须要报啊。” 邹百林听了邹青的话,这时,没错,他身为家主,身负家主的责任,若是一意孤行,就这么去和荆府的人火拼,胜出的几率无异于同归于尽,然而即便是胜了荆府,那又如何?在死伤惨重的情况下,自己又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可关键的是,今天自己儿子被废,说到底也和荆天龙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自己若不报了这仇,不管是在族中,还是在江湖上,他的威慑力定会大打折扣。 打,还是不打,面对这两难的选择,他很是烦躁。 第十一章 辩解 荆家门前,邹百林率领着三百余族人,来势汹汹的堵着荆家的门口。 他此次来,可并不是与荆家火拼的,但若是不讨个公道,他也绝对吞不下这口气。 很快,荆天龙闲庭信步而来,就要走出门口。 他手持一把流火血龙枪,枪身上,两条细长的血龙仿若吞吐着杀戮之气,威势瘆人。 他的身后,则是拥挤了不少人,浩浩荡荡挤满了一条大道。 尤为明显的,则是三个胡子花白的老者,以及两个高大健壮男子,年岁与荆天龙一般。 这几人,显然是荆家内掌握实权的高层人物。 其中一个长胡子扎起的老者开口:“天龙,虽说我们并不惧邹家,但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值得我们劳师动众的去保他吗?” “二长老说的没错,你刚召集完我们,邹家的人就来了,就是以往也不见得他们会直接上门滋事,族长,你可别什么事都招揽回来,我们可没那么多闲功夫去管啊,我待会还要去押一个重要的镖呢。”荆五用小指剔着牙,身形壮硕,但总能给人一种懒散的气息。 荆天龙顿步,“二长老,老五,你们就先别说了,反正我们和邹家本就势同水火,以往他们在我们族人押镖时暗中下手,残害多人,此次他们上门了,不正好算算账?你们别忘了,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前阵子购买的三百连弩,还闲置着呢。” 荆五和二长老荆温沉默了,他们身旁的人也没有了先前的无所谓态度。 以往押镖的族人死伤至少也有五十人,事件频频发生,以至于他们现在不仅是失去了一些族人,还在一些镖局的安全与信任度上,在武阳城中大打折扣,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就算我们今日保的人不是很重要,但至少也能借机狠狠的宰他们一顿。”荆五收起了懒散模样,一想到族中有不少家庭失去亲人时的悲痛样子,他就恨不得杀光邹家的人,为他们泄愤。 以往不能直接去邹家寻理,是因为两家势力相当,实力也相当,真要打起来,两方最后剩下的人,恐怕也没多少了,这是得不偿失的,所以两家平日里也就暗中斗一斗,并不能真的明面上双方互搏。 但现在,对方来都来了,而且据族人禀报,到来的邹家人不过三百多,若是动起真格,他们定然讨不了好。 众人出门,入眼便是密密麻麻的一群邹家人,除了几个高层之外,其余的都是清一色的暗紫色着装。 荆天龙一眼望出了人群中的邹百林,“邹族长,别来无恙啊。” 虽然打了个招呼,但谁都能听得出声音中的不客气。 邹百林的脸上掀起一抹阴鸷,“哼,荆天龙,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把人交出来,否则,今日会发生什么,就怪不得我了。” 荆天龙:“邹族长的架子可真够大的,一上来就让我交人,不知道我这要交何人给你?又为什么要交给你呢?” 邹百林看着荆天龙这一副古井无波的平淡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然而还不待他开口,他身旁的浓妆妇人就跳了出来,并指名道姓,声音尖锐的道:“荆天龙,你还装糊涂?分明就是你找人废了我儿子,居然还让你儿子带走了行凶者,你胆子可真够大的,你也别狡辩,我邹家人,都看见了。” 接着,又对着邹百林道:“夫君,就他这态度,我看根本不用谈了,绝对不可能交人的,我们直接杀进去。”手指向荆家大门。 邹家的邹欲被废了? 荆家高层们都只知道今天他们要保一个人,但还不知为什么要保,难道是那个人废了邹家的大少爷? 太他妈的解气了,他们光是想想,就觉得心中一阵舒畅。 而在场的荆家人,也都嘿嘿直笑,让你们嚣张,儿子都被废了,真是可笑。 荆天龙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好个老妖婆,嘴巴依旧那么臭,你口口声声说是我指使的,你可有证据?然,你刚才所说的你邹家人看见我儿子带走了行凶者,纯属子虚乌有,那个所谓的行凶者,不过是被你们欺压的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孩罢了,我儿出手救人,实乃替天行道,行侠仗义之举。 “依我看,这不过是你们一手导演的闹剧,然后借此来我荆家滋事,居然敢说要杀进来?呵呵,你还真当我荆家怕你们不成? “也不知邹百林是瞎了一只眼,还是两只眼都瞎了,居然娶了你这种口无遮拦,内外皆败絮的贱人。” 荆天龙这话一出,可谓是打了狗还骂了主人,把邹百林都狠狠鄙视了一番。 邹百林即便现在被骂的怒火中烧,也觉得自己夫人说得有些过了。 先前他还在纠结该不该直接找荆天龙算账,但结果是:不算账,只会在江湖上落下笑柄,算账,却又如同玉石俱焚,对谁都没有好处。 这也正是以往他们两家只能暗地里较量,而没有直接打上门的原因,因为那后果,可不是他们轻易就能承受的。 况且现在他们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对方有着一族人,将近一千人,而自己,也不过是只有三百人而已。 此次来,也不过是想将行凶者抓了,自己既不用和荆家动武,也不会在江湖下留下笑柄,一举两得,只不过,就是委屈了自己儿子,今后不能修练出灵气罢了。 邹百林看向荆天龙,道:“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我只要那个废了我儿的人,你知道,若是我们两家动起手来,对谁都没有好处,只要你交出了那个人,我们现在就走。” “邹族长,我也就实话和你说了吧,我们这没有你要找的人,先前我儿救的人,根本没练过一丝武功,而且身形瘦弱,根本就不能废了你儿子,况且天下众生芸芸,有几个长得像的也是正常,说不定只是你们认错了人,”荆天龙摇摇头,“你们还是快去城门找找吧,说不定那人还没走远呢?” 说着,就让身后的人撤回荆家内,自己也准备离开。 “族长,我真没有看错,而且那人根本不瘦弱,我敢用我的性命保证。”从荆成手中逃走的那个邹家人站了出来。 邹百林听了这个邹家人的话,也觉得荆天龙纯属是在忽悠自己,怒道:“荆天龙,你给我站住。” “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了,不送。” 荆天龙说罢,直接是让人关上了门,将邹家人全部隔绝在了门外。 “怕了就是怕了,一群乌龟。” “快把人交出来。” “荆家的狗们,有种出来啊,缩在里边算什么?” 门外,众人叫嚣,愤怒声此起彼伏。 荆家内部,虽说很多人都想出去打一场,但荆天龙下了命令,让三百名灵气旺盛的族人拿着连弩,在门后守候着,若是他们进来了,就扫光了弩箭再打也不迟,这样也可以减少族人的牺牲。 众人无奈,只能听着外面的谩骂。 张樵在安置处的院子里,看着院子内的梧桐树上的飞鸟还巢。 说到底,张樵很想自己去面对那群邹家人,但无奈自己实力太低。 听荆成说,邹家人至少也会派两百名武徒境界或者几十个武徒之上的人出手,他想想之前在武阳学院门前,光是两个武徒境界的人就用气势压的自己喘不过气了,若是面对至少两百个武徒境界的,估计他们轻轻一动,自己早就死了。 他其实对这武阳城也不是很了解,只是记忆中,好像有两个势力一直杠了将近二十年之久,你伤我,我整你,谁也不见谁倒下,倒是成了武阳城内的一大奇闻。 他突然想起了荆成先前说的“谁也奈何不了谁”,这奇闻的主角,十有八九就是荆家和邹家了。 叹了一口气,自己才来这个世界不久,也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卷入这两个势力中,是好,还是坏...... 第十二章 外姓成员 邹百林站在荆家大门口,恼羞成怒,想打进去,但这荆天龙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动真格,摆明了挑衅你,但骂人又骂不过他。 自己来了一趟,难道就是找骂的? 这要是传出去了,他的脸面何在? 他恨不得直接杀了荆天龙,但以往二十年间的交锋中,他也明白了他们一旦对打起来,只能是互相伤害,讨不了好。 “夫君,我们可不能白来啊?直接杀进去啊,有什么好怕的?”浓妆妇人也不知是不明事理,还是一时冲动,硬是想直接打进去。 邹百林铁青着一张脸,“你说的倒是好听,你倒是自己去打打看?我身为一族之长,一些事情总要考虑周全,万一我带来的族人到了最后所剩无几,我该怎么和族里的人解释?难道让他们说我乱用职权,陷邹家于危险之中?” 邹百林明明想带人来,然后威慑一下荆天龙,让荆天龙知道二者打起来的后果,然后乖乖把人交出来。 但没想到的是,荆天龙也正好利用了这一点,反将了他一军。 原本儿子被废,他不报仇就会让人议论,结果想在他不弄荆家,只想让他们交人,他们都不交,这样一来,他的名声无疑就是雪上加霜,让人耻笑他弱小。 众多邹家人又叫骂了一通后,则在邹百林的带领下,悻悻的离开了,毕竟他和荆天龙都很了解彼此,一些套路也熟,他关上门,准会有一些阴险的陷阱等着他们,他可不会傻到直接冲进去。 但今天的他,无疑就是一个最大的笑话。 荆家议事堂。 高层们都觉得心中很是畅快,他们还是头一回将邹家搞得那么憋屈。 “哈哈,瞧那些家伙的模样,脸都紫完了,真是痛快啊。” “这回可谓是羞辱到了他们的心中啊,比打架杀人还要爽。” “不行,等等我可要好好喝一杯,庆祝庆祝才行。” 几个胡子花白的老者一阵兴奋,斗了二十多年,即便是杀过邹家不少族人,但他们也没觉得直接羞辱他们来的痛快。 荆天龙适当的浇冷水,淡淡道:“你们啊,邹家不敢直接和我们交锋,但不代表背地里就不会下毒手了,今天这事过了,但我们今后押镖,更要小心才是。” “天龙说的是。”身为荆家三长老的荆博古开口。 他有着一茬花白滑顺的胡子,但他却是所有老一辈长老中,脸上皱纹最多的人,就如同一张老树皮般,干糙无光泽。 “这一码归一码,话说,天龙你今天是不是真找人废了邹家那小子?”荆五此刻挺关心这件事的,但神色上却是依旧的懒散。 众人目光齐齐看向荆天龙,他们也想知道事情的原委。 荆天龙摇头,“正主就在我们府中,早上我与阿成经过学院,正巧见他出手,就让阿成将他带了回来。” “哈哈哈,那邹欲作恶多端,被废了也是活该。” “有点男子气魄,他住在别处已经不安全了,今后就让他住我们这好了,他这行为,我光是想想就觉得顺眼。” “二长老言之有理,谁去叫那孩子过来?我正好瞅瞅。” 高层们一阵闲聊,最后,荆天龙则让人去传唤张樵。 不久,张樵来到,站在议事堂中间。 先前他被荆天龙盯的浑身不自在,这回,却是五六个人一起瞄着他,都过了十几分钟了,他们还是这种表情。 荆五懒散归懒散,但盯着张樵的时候,总让张樵觉得像是在盯着女婿一般,那目光,怎么看怎么别扭。 “张樵,以后你尽管住在这里,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需要,就尽管说出来,不必客气。”荆五手指敲着桌面,笑呵呵的。 其实,在张樵来的途中,荆天龙就和他们说张樵打败过荆成之后,这几个高层都觉得捡到宝了。 荆成本就是家族中的天赋上成的少年,而这个张樵居然还在他之上,不然光凭一种好的武学,是根本打不赢练枪已有十余年的荆成。 而正在商量了一番后,张樵与在场的人也敲定了下来,让张樵成为荆家的外姓成员。 且不说张樵和他们现在有着共同的敌人,但光是他有着这样的天赋,就值得他们留下他。 毕竟天赋绝佳的人才,到哪里都是很招人喜欢的,虽说大伙都觉得这能给荆家带来利益,但那念头,也不过是想了下就散了。 在武阳城,敢动手废掉邹欲的,至少还没几个,即便是他们荆家的人,也不过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现在,有个侠义之心的人出现了,而他们,也正好对这种正义之人感到喜爱。 张樵拱手,“多谢五叔。” 虽说今天的一切都很意外,但总算是找到了落脚点,张樵自然欣喜,也不用担心邹家的人对自己的爷爷不利,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暂时放了下来了。 虽说学院一事终究是有那么一点小遗憾的,他想要得到的知识,还有想探索灵气的途径,全都没了。 但现在,他觉得,或许自己又迎来了另一条光明大道。 他看向族长,恭敬道:“族长,我有个问题,最初是想去学院里获得答案的,但现在却是行不通了,不知您可否为我解惑?” “但说无妨。” “灵气,还有那什么武徒境界,究竟是什么来的?我此前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理解的并不全面,还望指教。” 早先时候,他爷爷压根没和他说过什么武徒境界,自从今天感受到了那所谓的武徒境界的威压之后,他更是好奇了,若他也有这种力量,那想想都来劲啊。 张樵这话一说出,现场的众人都表示理解。 荆天龙正想将张樵引入灵气一途,没想到他居然想开口问了,于是道: “习武当破悟,只以论武为主,忽略了武与气的结合,这是不妥的,所以便有了引天地灵气入己身,这就是武徒境界,而武徒之上,又有洗礼、精巧、大悟、宗师、地师和天师,这七个大境界,每个境界又各有四段。 “正所谓,破茧成蝶镜中求,天地当是极中武,由己观天地,从武学中感受意境,再从意境中感受天地灵气,将灵气导入丹田,融化于身心,方可证武道。” “从武学中感受意境?” 张樵惊愕,算是明白了,这就跟在一块地里寻找宝藏一样,一些人能找得到,一些人却找不到,也难怪他平日所住的医馆旁边,都只是见到人们习武,却没有感受到他们散发过什么武徒的威压一样。 想到这,张樵的内心都火热了起来,这世界果然有着许多神奇之处。 “族长,我可以加入你们镖局吗?” 张樵兴奋,武阳学院这一条路没了,他至少还有荆家这一条路,镖局都是走天下的,他的心在此刻,除了灵气之外,便剩下了这个世界的神秘的江湖了。 “哈哈哈......” 在场的人笑了起来。 张樵望着他们,不明所以。 荆五道:“家族便是镖局,镖局便是家族,你都答应入住家族了,不也同样入了镖局?” 张樵挠了挠头,这他还真是不懂,他还以为进入镖局,还需要什么条件呢。 “阿樵,你可是有些心急了,家族培养人才,镖局历练人才,你现在还是先想办法悟出武学意境吧,毕竟江湖凶险,即便是武徒境界的人,也是常有死伤的。”三长老荆博开口,一张枯树皮般的老脸带着笑容。 张樵也觉得他太过心急了,于是讪讪一笑,挠挠头,表示知道了。 第十三章 意境阁 清晨,天还未全亮,只见一片曙光穿过参差的枝叶,透过轻薄的晨雾,暖洋洋的打在了绿草嫩芽之上,给新生命带来呵护。 张樵走出房门,手中捧着一本泛着枯黄色的书籍。 这是昨夜荆成带他去藏书阁借阅的《灵气论》,上面很详尽的阐述了灵气以及修行的概念,比昨日荆天龙讲的还要完善十几倍。 “武与气的结合,终归才是王道啊。” 自从看了这《灵气论》之后,张樵越发的向往了这世界的美妙。 拳谚有云:武术讲八法,拳脚要踢打。 八法,则指的是手法、眼法、步法、精神、气息、劲力以及功夫。 一个人练武,是离不开这八法的,但一个普通人与一个拥有灵气的人去练这八法,却又是有着截然不同的效果的。 而《灵气论》的首页,就写道:聚天下之灵气,获世间之大势,故:百万雄狮难匹敌,横刀笑看众生小。 张樵不知这句话中是否存在着夸大的成分,但无疑的是,一个灵气越充沛的人则越强大,而普通人,顶多只能感受到灵气的存在,却不能将武与气结合,实在遗憾。 张樵迎着曙光站了片刻,放下书,便走出了院子。 《灵气论》上的精彩内容,使得他在一个晚上都激动不已,而也正是太过激动,所以他今天天才朦朦亮,就起了个早。 因为他要去一个地方,他相信,只要去了那里,就能走上一条与众不同的练武之路。 意境阁,是荆家中除却兵器阁与藏书阁之外的第三阁,虽然只有三层,却也是荆家最重要的一个阁楼。 阁门前有一个老者坐在藤摇椅上,眼神疲惫,好似未睡醒一般,只是在张樵靠近过后,他这才露出了点精神。 “你就是那个废了邹欲的张樵?”昨日老者并没有在议事堂,一直在这里守阁,只是从几个在场的年轻人说起,现在瞧得张樵面生,最近又没什么人来荆家,便猜出了其身份。 老者的面色有些红润,藤摇椅轻轻的摇动着,他干枯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藤摇椅的扶手,一身白袍看起来已有了些许岁月。 “回长老,正是小子。”张樵拱手,恭敬的答道。 昨日的议事堂里,包括荆成在内,也有着不少年轻人在场,恐怕自己的事情,已经被那些人传了出来。 张樵站在这意境阁门前,大门还未敞开,就感觉到了一种非凡的气息扑面而来,就如同一个人身处荒漠,却突兀的吹来一阵水的气息一般,那种感觉,很是舒服。 “干得好,小子,”老者淡淡一笑,废了邹百林的唯一一个种,他心中很是畅快。 拿出一个沙漏,老者又道:“你今后都住在这里了,我叫荆震寻,你今后就叫我寻老好了,”把沙漏抛给张樵,“拿着吧,上了三楼坐下后,半个时辰出来,切忌不可多待。” “多谢寻老。”张樵打开了大门,径直走了进去。 进入意境阁,突然一股更为清新的气息传来,这对张樵来说,简直就是进入了仙境般,有点飘飘欲仙。 在享受了片刻后,他缓过了神,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地上的一副巨大的八卦图。 只不过这图是由上千株药草组成,而且全是张樵从未见过的品种,哪怕是他脑海的资料中也不曾出现过一丝一毫的记载。 这药草,是这世界上独有的植物,叫聚灵草,在《灵气论》中有过记载。 它长相奇特,叶子邹巴巴的,呈幽绿色,不过叶子的尖端,却是带着一点浅蓝,药草不高,只有一个巴掌长,只是顶端有着一颗独特的拇指大小的蓝色果实,有着几道幽绿色的回纹,很是奇特。 刚才的气息,就是它们发出来的?张樵很是惊奇。 上了二楼,这二楼也是一样,用聚灵草摆成了一个图案,只不过是呈现的是太极阴阳鱼状。 浑身浸润在沁人的气息下,张樵很是享受,那是一种很特别的气息,但就是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脚步依旧,最后,他走上了第三层。 这里则没有了聚灵草,不过在这层的中央,却是按照八卦的八个方位,安置了八个蒲团大小的圆形石座,石座的中间,则放着一个巨大的青铜三足鼎。 张樵上前,发现这个鼎中有着一大团氤氲的绿色气体,浓的就要化不开了。 张樵很是振奋,心中喜悦难以附加,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因为他忽然想起了昨晚荆成与他去藏书阁时,顺便和他介绍其他两阁的话。 这意境阁有着两个草药阵,其上,又有一个阵用以凝聚草药阵所散发出的灵气,供未顿悟至武徒境界的人来感悟天地灵气,早日有所突破。 虽说在第一层和第二层也可以吸收灵气,但荆成告诉他,只有这青铜三足鼎中的才是被阵法提取过滤过的,也才能更好的去感受灵气,去感悟武徒境界的门槛。 张樵一喜,立马坐在了一个位置上。 这不坐不要紧,一坐上去,张樵立马觉得浑身一震,而后,居然渐感酥麻,就好像是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抖动一般。 兴许是张樵来的过早的原因,在这呆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而他也乐得个清闲,盘坐在石座之上,闭上眼睛,而后节奏均匀的呼吸着,这让他感到身心都放松到了一种极致的状态。 张樵有这种状态是应该的,因为他身后有着一鼎的灵气,灵气灌入毛孔,也被他吸入鼻中。 他知道,绝对是身后的那团气体所造成的效果。 虽说效果好,他也想直接将那鼎中的灵气直接吞了,但荆成告诉过他,没到武徒境界以上,千万不能直接吞噬,否则只会使得经脉错乱,血气逆行,引起不可收拾的后果。 若是张樵现在是武徒境界,那么他必能看见他的周身漂泊着一层淡淡的绿色,因为那是灵气的颜色。 渐渐的,张樵的身体已经从最初的酥麻,逐渐转换成了平静,但这平静,却令得他感到了一种脑海的颤动,他仿佛要触摸到了什么,可又总是一瞬而逝。 难道那就是所谓的门槛? 张樵有预感,只要能看透脑海中的那某些,便能一举突破至武徒境界。 但遗憾的是,他额上汗珠滚滚,过了大半个小时,他依旧一无所获,简直就像在海里摸一团泡沫一般,明明就要触及了,却又抓不起来。 未到达武徒境界时,只能每日吸收半个时辰,若是多了,就和一个健康人吃一堆补药一个样了,张樵看了一晚的《灵气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沙漏,这沙漏到底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里边的沙子也即将流光了。 “你是?” 张樵起身,正要离开,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一道俏影出现在了楼梯口。 来人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脸蛋粉嫩,翦水大眼霎是好看,她身段婀娜,一条银白的项链衬着白皙的颈部,令得张樵看的有点呆了,这么可人的少女,简直是人间少有啊。 此刻,四目相对着,张樵竟有种心虚的感觉。 第十四章 意外 “说你呢,你是谁?怎么会在我荆家的意境阁里?” 少女的声音有点怒意,但很是好听。 她看着张樵,阁楼下有着寻老在看守,然而寻老的感应很强,若是没有他的允许,外人根本不可能直接闯进来,只是眼前的这少年,她从未见过,这令她很是好奇。 张樵被她的美貌吸引住了,不是她没见过美女,只是眼前的这一个实在是美的不像样,以至于刚才少女问她话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直到现在,他才清醒了一点。 “在下张樵。” 张樵讪讪的伸出一只手想打招呼,但没想到的是,眼前的这个外表看不出冷淡的面容,行为却是冷淡的,她并没有理会张樵的举动。 “姓张?这里可是荆家,你一个姓张的,怎么会出现在这?寻老没阻止你?”荆钥声音淡淡,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了淡淡的惊讶之色,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 张憔以为自己昨天的事情已经在荆家传开了,可没想到并不如他所料,事情只不过是传开了一部分。 张憔道:“就在昨日,我经过了荆族长的同意,今后在荆家住下了,还望姑娘多多关照了。” “不可能,”荆钥终于动容,小脸上满是震惊,而后抽出腰间的月华匕,指向张憔,“说,你到底是谁?怎么混进来的?真以为本姑娘好骗的吗?” 月华匕很是锋锐,整把匕首之上的回纹无数,其上光芒柔美,仿若月华,是把“美人中的杀手。” 月华匕就离自己一个拳头距离,张憔盯着这尖锐的匕尖,眼皮跳了跳,讪笑道: “真的,姑娘,不,美丽的小姐,我真的没有骗你,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你们族长啊。” “我们荆家都是押镖的,最忌讳族内有身份不明之人,怎么可能随意放一个外人进家族?更何况,你居然还说以后住这?当我蠢的吗?”荆钥深色一肃,月华匕向前抵了一点。 张憔很想说是的,但看了一眼眼前的匕尖,他又咽了回去。 “易容而进,却被我撞见真面目,”荆钥的翦水大眼望了眼青铜三足鼎,“你不姓张,而是姓邹吧?呵呵,三年前混进一次这里,投了灵草毒,害我荆家近百名青年一夜睡后,再也不醒,今日居然还想故计重施,看我不宰了你。” 她话落,玉手一抖,匕首就刺出。 张憔快速躲过,大步向后退,连忙摆手: “不是的,你听我解释,啊,等等,听我解释,哇,女孩子那么凶干嘛?你注定嫁不出去,啊,等等,等等。” 打又不是,不打又不是,他才来荆家没两天,就和这里的人闹了矛盾,而且这矛盾,也太过心塞了。 “竖子,接招。” 荆钥娇斥一声后,手脚并用,身法极好,月华匕才擦着张憔而过,一条修长的美腿就紧接着袭来,令得张憔猝不及防。 张憔忍不住了,“你还真敢砍我啊。” 看着衣服上的几个破洞,张憔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制服她再说,这妞,太凶残了。 身躯不断侧身躲避,张憔在寻找着进攻的机会。 士可忍,张憔不可忍。 张憔出手迅速,一脚抵挡了荆钥踢起的玉腿,一手把住了她抓着月华匕的手腕,用力一扭,使得她吃痛,月华匕登时落地。 “啊。” 白皙藕臂被张憔反手扭至背部,而张憔也没有把握好分寸,荆钥不由叫了一声。 阁楼只有三层,虽说荆钥声音不大不小,但清晨寂静,阁楼下,几个刚进门的少男少女正好听到了声音,神色皆是一怔。 一个少女道:“荆钥姐姐的声音?” “不会是荆钥姐姐修炼超时了吧?” “不可能,一刻钟前我在外面还看见过她呢。” “可能是见着老鼠了吧?女人,大部分都怕这东西。” 几人继续向楼梯口走去。 阁楼外,寻老手捧一本武学秘籍津津有味的读着,听到声音后,他也只是摇头苦笑一声,又继续埋头阅读了。 “我说你长得那么漂亮,怎么脾气就那么差呢?”张憔制衡住了荆钥的手关节,令得她的右手动弹不得。 “竖子。”荆钥的手被反扭着,此刻背对着张憔,略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因羞愤,而显得微红。 她不甘,看着地上的月华匕,脚尖用力一跺匕首手柄末尾,只见得月华匕飞起,荆钥左手一抓,藕臂向后一摆,月华匕随即跟着刺出。 张憔早已注意了她这一举动,又怎会让她如愿? 于是张憔也是左手一探,快速的抓住的荆钥另一只手的手腕,又是向后一扭,月华匕再次落地。 “啊。” 荆钥再次吃痛,面色更加红润了,双手被反制着不能动弹,她有不甘,更有羞怒,因为她能感受到身后的少年沉重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耳背上,酸酸的,痒痒的。 张憔此刻和荆钥贴的很近,也就一个拳头距离。 她的体香清晰可闻,她手腕的光滑柔软也令得张憔一阵心神触动。说实在的,他还真是第一次和一个同龄女子贴的这么近,但这场面,总感觉有些旖旎,但至于自己,怎么越来越感觉像个调戏良家姑娘的流氓了? 刚走上一楼楼梯口的几个少年少女再次听见了声音,同时顿住脚步,几人你看我,我看你。 一瘦削少年道:“不会真是遇着老鼠了吧?” 身旁一少女突然想起了什么,惊道:“好像前几日荆钥姐入神山采药时被山狼袭伤了,这回不会是出了什么内伤吧?” 几人震惊,不管是不是内伤,先上去了再说,随即一同快步上了楼梯。 “让你听我解释你不听,还非要动手动脚,”张憔得瑟,“服不服?嗯?哈哈。” 荆钥明显感受到手腕处的刚强,也知道自己挣脱不开,但还是使劲抽动,“登徒浪子,有种就放手。” “嘿呀?又骂我?就不放,看你怎么哭。”张樵将她的双手又扭动了点。 荆钥这回是疼的香汗溢满了额头,她低下头,正好看见张樵的脚尖,顿时就运气于脚,而后,猛的跺向他的脚尖。 张樵正洋溢在自己胜利的曙光中呢,右脚尖却突然跟被榔头砸了一下似的,一阵剧痛传来。 他下意识的想用手去碰脚尖,但还是忍住了,他可不能被眼前这不分青红皂白的女人就这么的挣脱了自己的束缚。 忍着剧痛还要抓着这“不安分的元素”,他也是拼了。 但可恶的是,就在自己龇牙咧嘴的时候,眼前的少女却将头一仰,一头撞上了他的鼻子,让他彻底陷入双重剧痛中,他觉得他的鼻子都要流血了。 张樵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因为右脚过于疼痛,张樵一下子崴脚了,直接向后倒去,但双手还是习惯性的勒紧荆钥的手腕。 荆钥惊的双眸都瞪直了,你这家伙,快松手啊,我才不要一起摔,快松手。 荆钥同时跳了一下,想挣脱张樵,可刚跳起来的时候,却是被身后之人一把拉住了,根本不能挣脱。 虽说张樵最终还是放开了她的一只手臂,但两人还是一起倒了下去。 咚。 张樵直接是一屁股着地,一只手肘勉强的撑着地面。 这时,第三层楼梯口处,随着“蹬蹬蹬”的脚步声,两男两女一同出现在了那。 “荆钥姐......姐?”一青衣少女首先站出,但他在看见了眼前的一幕之后,则愣住了。 然后,他选择了退后一步,走下了三楼。 “咦?怎么今天一个人都没有啊?” “不知道,可能在家打老鼠吧?” 一女两男,眼神皆飘忽不定,直到看向楼梯口,他们才定神回来,最后,都下了楼。 他们一群人本来是想上来修炼的,但现在,他们看见了什么? 他们的荆钥姐姐,居然坐在了一个少年郎的下面?白裙竟还盖着她坐着的地方,她一手拄着被白裙盖过的少年郎的膝盖,一手按在了他的胸口上。 难道刚才那声音? 尴尬啊,人家办事,我们掺和什么呀?他们很自觉的选择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直接转身下楼。 此刻,荆钥的脸颊,仿佛火烧了一般,她的心剧烈的跳动着,她很清晰的感到,自己最私密的地方,正在抵着那少年最引以为傲的地方。 而且,而且居然这么不堪入目的动作,居然还被四个平时叫她老姐的人看见了,这让她颜面何存? 张樵也反应了过来,他承认面前这凶巴巴的女的很漂亮,但他真的没想怎样给她啊,怎么就搞成这样了? 荆钥侧着头看向楼梯口,不知该说什么,或许是心脏跳的剧烈,她也说不出什么,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很软,好像站不起来似的。 而后,她胸脯起伏,卯足了中气,嘴巴微张,她必须大声尖叫,发泄自己的遭遇。 张樵也顾不上鼻子和脚尖的疼,立马翻身而上,一把捂住了她的小嘴。 可不能让她叫啊,自己才来荆家没两天,谁知道就遇上了这茬事?只要是女的,叫声绝对恐怖,要是她这一叫,引来了许多荆家人,那自己和爷爷可不就完了? 虽说只是碰了一下那里,还是隔着裤子的,可谁知道要是被多人知道了,自己会被误会成什么样? 说不定大伙都会骂他是为了这女的,才处心积虑的想进荆家的啊。 第十五章 调戏 意境阁内。 “呜呜。” 张樵捂着荆钥的小嘴,两人倒在地上,但荆钥的眼神就跟要杀人一般,不时还用一只手肘狠力捶打张樵,令得他差点松开了手。 张樵无语,他现在做出这种行为,即便他不是流氓,也和流氓没两样了。 至于刚下到二楼的几个少年少女很是尴尬,因为他们隐约间听见了“呜呜”声。 若是换做以前,他们听见这声音,绝对会不以为然,但现在可不一样了,因为他们刚才看见了他们最不该看的场面。 瘦削少年荆州干咳一声,“那个......荆,荆钥姐姐好,好开放啊。” 青衣少女荆小蝶脸色微红,“快下去,这不关我们的事。” “我估计那些喜欢荆钥姐姐的人若是知道了,刚才那男的绝对惨了,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大白天的会在意境阁办事,要是被那些人撞见,就不好了。”蓝服少年荆松摇摇头,也开口。 荆小蝶和另外一个少女脸色微变,荆小蝶道:“今天的事情谁都不准说出去,荆钥姐姐从来都是冰山美人,如今终于遇上她喜欢的人,我们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才对。” 荆松摆摆手,“荆钥姐姐向来待我不薄,而且我也不是那种多嘴的人,肯定不会说的。” 荆小蝶再看向另外两人,他们都表示不会说出去。 荆小蝶神色认真,“我们下去看着,先避免其他人进来,等荆钥姐姐他们出来了,我们再走人。” “只是刚才有点尴尬,也没仔细看那男的模样,真是可惜了。”荆松叹息。 荆州用手抵着下巴,“能得到荆钥姐的青睐,那男的定然不俗。” 几人继续走下楼。 楼上,张樵点了荆钥的哑穴,让荆钥说不出话,又依次快速的点了她的头维穴、厉兑穴以及太乙穴,令她动弹不得。 “终于可以歇口气了。”张樵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 这女的,实在是个大麻烦啊。 张樵瞥她一样,“瞪瞪瞪,你再瞪?” 荆钥躺在地面,酥胸起伏,一双翦水大眼死命瞪着,她恨不得生吞了张樵,但自己现在根本就是任由对方宰割的鱼肉,连言语都发不出。 快点来人啊,她在心中不停呼唤着,都怪刚才那几个小子,若是他们不走,自己早就杀了面前的人了。 “都说了听我解释,你就是不听,还搞成了这样,被几个家伙看见了,你让我今后在荆家,颜面何存啊?”张樵朝荆钥努了下脑袋。 颜面何存?那是我该说的话好吗? 荆钥想起刚才的动作,明眼人都会觉得是自己主动的,这家伙居然还在这充无辜?还有,听他这话,难道他真的是经过族长同意,今后住在荆家的? 她这几日一直在养伤,也就今天早上的时候出来这么一次而已,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樵一脸的无辜,“时也,命也,唉......算了,枉我一身清誉,就这么败在了你身上。” 啊,可恶啊,等我撑开穴道,立马就弄死你。 荆钥牙根处微微一颤,我可是个女孩子,明明是你毁了我的清誉,居然还敢故作无辜? “这两天还真是一波三折,废了那个什么邹欲不说,还被追杀上门,连医馆都没了,现在倒好,本以为有个安身之所,你又无缘无故要杀了我,我究竟是踩了什么狗屎?再这样下去,还要不要人活了?”张樵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张樵的话语虽然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却令荆钥猛的又一瞪。 废了邹欲?吹牛吧? 等等,难道他出现在荆家,是因为族里有人要维护他? 荆钥现在除了眨眼和呼吸,什么都做不了,心中震惊。 “你受伤了?”荆钥躺在地上,但因为先前要挣脱张樵的束缚,连脚都用上了,以至于露出了修长的玉腿,但张樵却发现她膝盖处皆是淤青,白皙的大腿上也有三道平行的伤口,像是动物所致。 张樵低身,在抓痕上轻抚两下。 荆钥双眸尽显焦急,左右快速环顾。 由于经过了刚才和张樵的近身接触后,现在张樵轻抚她的伤疤时,她很是敏感,都忘了张樵碰的是她的伤疤了,现在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她很担心眼前这男的会对她做出什么不雅的事。 然而张樵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眼色,一把抓起了她的白皙手腕,搭起了脉。 再观她唇角泛白,上前,捏开了她的嘴,脑袋凑近查看舌苔。 荆钥这回是真的慌了,瞳孔中带着惊惧,这家伙,想乘人之危? 张樵看了下她的舌苔,又仔细在她小脸上抹了抹,接着观看,“血凝气滞,元气不足,你虽然打了些粉底遮面,但还是有些面黄,想必是受了不轻的内伤,且大多积于脐腹,你穿着裙子,我不好查看。 “毕竟今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也不想和你或者一些荆家人弄的不愉快,我写个药方给你,希望对你有用。” 说着,便四处张望,但根本没有任何可以书写的东西,便从身上之前被月华匕划破的地方,扯下了一块布。 见着没有笔,便下了二楼,他先前上楼的时候就见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炭块,都是用来给聚灵草添肥的,于是便捡了几块大的,就上了三楼,席地写起了药方。 因为知道这个世界的药材有着很好的药效,他便没写上要分几次服用,不久,他在荆钥诧异的目光中,将药方放入了她的手中,对着她道: “你身上隐隐有一点药味,我知道你昨日定是熬过药了,但药材搭配肯定不佳,不然你现在早就好了,你按这药方去抓药,肯定会好的。” 说罢,起身就要走出第三层,又低下了头,拿回药方,解开了她的定身穴道,但哑穴还没解开。 荆钥得到释放,只是一愣,而后竟然直接抄起了不远处的月华匕,杀向张樵。 先前和他近身接触的一幕她还记得,现在得到释放了,身为女性的她,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放过他? “你不想因为伤势而在之后面黄肌瘦的话,就停手,否则我就毁掉这布条上的药方,你可别不信我,我自小在医馆长大,懂得多了,否则我也说不出你的伤情。”张樵早知会有这一幕,于是一边挥着手中的布条,一边闪躲。 荆钥的动作一顿,哪个女人不爱美?以前她从不打粉底的,若不是这几天伤势太重,伤了器脏,她的脸怎么可能会一天比一天黄? 然而她问过了许多医师,但由于伤势问题,却只能被他们给缓解而已,并不能根治,虽然眼前的少年太过年轻,但若是他身上真有什么秘方专治她内伤的呢? 若是眼前这家伙只能治好的话,她也不介意先放他一马,而且看他先前说话的神情,好像是真要在荆家住下的,只要对方在荆家,她就有办法制服他。 随后,收回了月华匕,看着张樵。 “你只要答应我不找我麻烦了,这药方就给你,怎样?”张樵继续诱惑。 荆钥伸出手,玉指纤细美丽,她现在哑穴还没解呢,一句话都说不出,而她自己也不懂解穴。 张樵将布条递出,荆钥一把扯在手中。 山甲炒、归尾、红花、苏木、生地、灵仙、茄皮各二钱......血竭二分,大黄五钱,水酒各一碗煎服。 荆钥不懂药理,但看了这药材搭配好像很复杂,她也就信了几分,而且如果眼前这男的真的是要在荆家住的话,他也没必要去害她一个荆家人。 张樵看她没有动作,于是讪讪一笑,“我给你解开哑穴。” 第十六章 黎霸天 虽然解决了一些小误会,但张樵还是心有余悸,他刚刚下楼的时候,回头正好看见了那少女的不怀好意的目光,好像是要将自己记住,日后再进行报复一样。 其实也怪不得谁,一个没说清楚,一个脾气暴躁,很容易产生摩擦,更何况,他们还来了一次最亲密的接触,女方肯定会记恨自己。 “应该找个时候去拜拜佛的,现在可谓是什么麻烦都往自己身上沾了啊。”张樵暗叹晦气,越发的觉得自己无辜。 出了意境阁,张樵将沙漏还给寻老便离开了。 荆州、荆小蝶四人,正好在门口,看着离去的张樵衣衫凌乱,还有些撕裂痕迹的时候,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因为荆钥姐太主动了。 荆州问:“看着好面生,他是谁啊?” 荆小蝶三人摇头,表示也没见过。 一旁坐在摇藤椅上的寻老合上书,望向张樵,淡淡笑道:“过几天家族比武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寻老,您认识他?”蓝服少年荆松疑惑。 寻老打了个哈欠,笑了两声,“刚认识。” 几个年轻人不明所以。 邹家。 一间厢房内,邹欲四肢缠满了绷带,此刻的他是清醒的,但也是痛苦的,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邹欲望着一旁的邹百林,嗓音中带着哭腔,道:“爹,我真的废了吗?” 虽然邹百林很不想说,但邹欲今后也会知道的,于是道:“我已经知道害你的人在哪了,你放心,为父会为你报仇的。” 邹欲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伤心欲绝,“不,爹,你把他抓来,我要亲手割他的肉喂狗。” “不仅是他,我还要顺便废了荆家的荆成,荆天龙找人废你,那我也废了他儿子。”邹百林神色阴冷,双拳紧握,显然认定了张樵是荆天龙派去的。 “荆家主导的?”邹欲睚眦欲裂,愤愤道。 邹百林鼻子喷出一股气,道:“明面上不能力拼,但暗地里,我要让他们付出比以往更惨痛的代价。他们荆家势大,难道我们邹家就弱吗?” “爹,荆家有两美人,以往你说不能动,这次你可要帮我抓来,即便我再也不能修炼了,我也要让那些荆家人受尽屈辱,男的杀了,女的全抓来。”邹欲本着他的本性,即便是再也不能修炼了,他还是惦记着荆家的女人。 虽说有点困难,但荆家这回可是做的过了,邹百林也知儿子的性格,这回动手抓荆家女人的事,他也没拒绝,反倒是他心中也升起了一团邪火,荆家的女人,他也想尝尝。 “族长,外面有个人闯进来了,我们拦不住。”就在这时,厢房外响起了一个匆匆忙忙的声音。 邹百林瞳孔一缩,“谁敢擅闯我邹家?找死吗?” 门外的人又道:“不知,年纪不大,却厉害的紧,五长老已经去拦了,他让我过来通知您。” “欲儿,为父先出去看看。”说罢,转身出了门,与门外之人一同向邹家门口走去。 大约过了两分钟,随着兵器的碰撞声,两个正在打斗的人映入邹百林眼中。 一个是约莫二十岁的男子,身形修长,衣冠楚楚,挺鼻,且眉清目秀,生的是一副翩翩公子样,他手舞一把刻着九条鳞龙的长剑,威势骇人。 另一个人,则是一身着紫色长老服的老者,是邹家的五长老,他使着一条镔铁长棍,人虽老,但精力可不少。 二人打斗,声势巨大。 若是进入了武徒境界的人,定能看见他们身上,以及兵器上,皆是散发着一股不大不小的灵气,只是男子身上的是蓝色,五长老身上的是土黄色。 他们的碰撞间,周围有着不少建筑物在崩出一道道裂缝。 地面上,有着不少邹家人都是倒地痛嚎,还有一些人,不是死了就是残了,显然是刚才的男子所为。 “叫邹百林出来,凭你,还不是我对手。”黎霸天的声音很是冷漠,丝毫不把眼前的老者当一回事。 他是黎紫的大哥,此次来邹家,主要原因就是替黎紫出气的,自己妹妹千里迢迢来找他,结果在外面客栈才住了两天,就糊里糊涂的被邹家的那个流氓少爷缠上了,这让他如何不怒? 且听黎紫所言,她一开始以为只是对方想和她做朋友,但没想到,邹欲那小子狼子野心,才认识没一个时辰,就开始对她起了歪念,若不是最后有人出手相救的话,她早就不清白了。 “我就是邹百林,你又是谁?胆敢来我邹家滋事?活腻了么?”邹百林站出,神色不善,对方居然敢出手伤他邹家这么多人,这事肯定不能就这么终了。 打斗的两人见邹百林来了,互相向后跳了一步,对视着,暂时没了动作。 随后,几十个邹家人将黎霸天身后的去路堵住,使得黎霸天前后受敌。 “哼。” 见着正主来了,黎霸天冷哼一声,随即,从腰间掏出一块玉制的令牌。 其上,两条五爪玉龙缠绕着一把长剑,线条分明流畅,栩栩如生,宛若真龙出世,盛气凌人。 黎霸天将令牌一甩,扔向邹百林。 邹百林接过,先是冷眼看了黎霸天一眼,然后这才将视线放在令牌上。 他这不看不要紧,结果现在这么一看,他冷汗都流了出来。 这个家族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而且,还是五爪的? 邹百林知道那个家族一些事,一般成员的令牌上只有一把玉剑,或者两把,而一条三爪玉龙只是那个家族的有贡献的人物,至于两条五爪的玉龙,他简直不敢想象,因为那已经是涉及到了长老层次或长老之上的人物了。 一开始的邹百林是目中无人的,但现在,他拿着令牌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因为他知道,自己家族与眼前之人的身后的家族相比,那简直就是蝼蚁与大象,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一旁的五长老也瞥了一眼令牌,神色并不比邹百林难看,毕竟自己刚才可是和那个家族的人过手了,若是被他们说成了是冒犯,自己死了不要紧,很可能会直接连累整个家族啊。 对方若是要灭自己家族,那恐怕是连一刻钟都不到啊,只是这样的一个家族的人,怎么会出现在他们一小小的邹家? 邹百林这时走向了黎霸天,喉咙干涩难以言语,低头哈腰,将令牌还给黎霸天,最后道:“不知贵客到来,先前多有得罪,还望大人见谅。” 邹百林不知对方在那个家族的地位究竟有多高,也不清楚该叫他什么,只好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大人”。 在场的围着黎霸天的邹家人面面相觑,不知族长为什么突然卑躬屈膝,一脸恐惧的样子,但他们清楚,应该是看了那个令牌之后,知道得罪了什么大势力。 黎霸天冷冷的将令牌收入怀中,“限你六十个数,将你儿子交出来。” 邹百林见他语气森冷,额头不由冒汗,“这,不知犬子做了什么,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不要往心里去,回头我会补偿......” “补偿?呵呵,多少补偿都不行,废话我不多说,你今日若是不交出他,我保证,你们整个邹家活不过今夜。”黎霸天威胁道,自己妹妹差点就落入他人魔掌,自己怎么可能会放任对方存活? 邹百林和那个五长老听见这话,可是一点脾气都提不起,那个五长老,牙根都有些颤抖。 旋即,邹百林吩咐了几人,用最快的速度将邹欲抬来。 “爹,发生了什么?我都伤成这样了,干嘛还非要抬我出来?”邹欲躺在担架上,显然不知大祸临头了,依旧是一副地痞模样。 “大人,人已经带来了。”邹百林脸色难看。 随后,他直接对着邹欲就踹了一脚,“你说,你到底做了什么?惹了这位大人?想陷我邹家于危境吗?还不快向大人磕头认错?” 邹欲懵住了,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他看向黎霸天,然后一副委屈的样子,道:“没有啊,我连见都没见过他,怎么可能得罪?” 邹百林和五长老呆住了,没见过?是你撒谎还是对方没事找事的上门滋事? “好一只恶心的猪,你昨日做过的好事,就这么忘记了?”黎霸天讥讽的同时,眼色淡漠的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昨天? 邹欲突然想起了什么,神色一震。 昨天那个刚认识没一个时辰的黎紫,好像说过他要去武阳学院找大哥的,但是被自己拦住了,由于自己家族在武阳城的势力本就大,他一开始还想把她拖回家里霸王硬上弓的,也没想着黎紫最后能给她带来什么威胁。 难道现在眼前的人就是她的大哥? 再看看自己父亲的神色,以及地上的一些伤残,甚至死去的邹家人,邹欲觉得可能是碰上硬茬了。 “想起来了?”黎霸天再度讥讽。 “可我不是还没对她吗?你看看,我都废了,怎么下手?”邹欲勉强坐起来,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绷带。 “若不是有人出手相救,你恐怕早就得逞了,”黎霸天冷笑一声,“连我妹妹都敢碰,你还真是活腻了。” 两条五爪玉龙的持有者的妹妹?邹百林和五长老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 他们也知道邹欲好色,但干嘛没事去惹那个家族的高层的妹妹啊?这不成心给邹家带来灭顶之灾吗? “你,你到底是谁?这里可是武阳城,你难道不清楚我们家族的势力吗?我活腻?开玩笑吧你。”邹欲显然是少爷脾气上来了,连自己父亲刚才的慌张神色都忘记了,以为自己还是那么的高高在上。 他这话一出,首先变色的是邹百林,他也来不及看黎霸天的神情,迅速的对着邹欲的嘴巴踢了过去,而且还是动用了灵气。 咔。 他这一踢,邹欲满嘴牙齿几乎都掉光了,下巴也裂了开来,而邹欲本人,则擦着地面滚出了十几米,晕了过去。 邹百林身体颤巍巍的,急忙对着黎霸天跪了下去。 他身后的五长老也跟着跪了下去,然后就对着在场的邹家人大喊:“都跪下。” 众人知道得罪了不该得罪了人,也跟着跪了下去。 “小的教子无方,言语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邹百林喉咙一滚,浑身冷汗,湿透了衣衫。 第十七章 灵气丹 黎霸天默不作声,神色阴冷的盯着地上的不断冒冷汗的邹百林。 “请大人恕罪。” 邹百林见黎霸天没有开口,自己果断的磕了三个响头,嘴唇都吓的毫无血色了。 黎霸天淡淡说道:“杀了他,还脏了我的手,你自己去杀了,不然,就由你们整个家族来承担后果吧。” “谢,谢大人。” 邹百林又磕了两个响头,起身便捡起了地上的一把大刀。 有的时候,不得不“大义灭亲”,不是他冷血无情,只是为了整族人的命,他别无选择。 “希望你在地府之时,不要怪为父,为父也是不得已的。” 邹百林走到昏倒的邹欲身前,高高的举起了刀。 他的手在颤抖,心也在颤抖,脚下的是他的孩子,背后的是他的族人,他闭上了眼,正要准备劈下。 “邹百林,你在干什么?”远处,一道近乎疯狂的声音响起,浓妆妇人快步跑向邹百林。 邹百林看过去,若是等自己的妻子过来,然后竭尽全力的阻止自己,那无异于真的触怒了不远处的那位大人。 嗡。 邹百林将牙一口咬紧,大刀一落,奔向了邹欲的脑袋。 当。 一刀见血,因为邹百林的果断,连一半的刀身都劈进了石地中。 “啊......” 浓妆妇人在一声长长的尖啸中,晕倒在了地上。 至于邹百林,腿部一哆嗦,差点站不稳,而后,他颤颤巍巍的,走到了黎霸天的跟前。 “大,大人。”邹百林嘴唇煞白,面无血色。 黎霸天不说话,而是向邹家大门走了过去。 刚走几步,他又突然一顿,头也不回的道:“对了,昨天救我妹妹的人,你们不准再招惹,我知道你们昨天去了荆家,十有八九是去要人的。 “但你记住了,他,还有荆家,你们最好都别碰,要是让我知道了,绝对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径直走出了邹家大门。 邹百林以及五长老顿时向地面一跌,瘫软在地。 若不是邹欲胡乱调戏别人的妹妹,他们又怎么可能会经历今天的这一幕? 他们原本想报复荆家的行动,也彻底因为刚才的那个男子的最后一句话,烟消云散了。 邹百林呵了一口粗气,他的脸上,好像苍老了几分。 荆家,此刻鸟语花香,一切平平淡淡,荆家人来来往往,也时有谈笑风生。 在一个院子内,张樵演练着咏春拳,感受着其中的奥义。 蓄劲似蛇,发劲似猫,朝形似鸡,阴阳发力......艺能巧变,将形补位,因缘各就,殊途同归。 咏春心法在心中,行动身法游刃有余,张樵很快将自己融入了一种空灵的状态中,仿佛要与咏春拳融为一体。 今日在吸收了那些灵气之后,他也没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但直到他现在打了几套拳之后,他明显感到自身力量在隐隐的加大,而且他的精神力也在不断提高。 他闭眼凝神,他感觉自己的脑海中有一层窗户纸,他想捅开,但是总感觉自己的手不够长,触碰不到,也就这般再试了两遍之后,他放弃了。 他知道,那肯定就是荆成他们所说的武徒境界的桎梏,只是自身很是薄弱,他觉得,就算自己现在触碰到了那层窗户纸,那就像是用棉花去触碰一下,根本就弄不烂它,只能干着急。 就在这时,门外走来了一个人影。 “张兄。” 荆成今天穿的是一套海蓝的衣衫,腰间束着一条流苏玉带,他目光有神,浑身上下尽显一股公子气,对一般女孩来说,很有吸引力。 他一进院子,就抽了张凳子坐在梧桐树下,打了个哈欠,显得很无趣。 张樵早就收了势,看向荆成,“荆兄,怎么看着你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可是有什么不顺心?” 荆成道:“也没什么,只是练武久了,加上又临近午时,四周太过寂静,有些困乏罢了。” 张樵不语。 荆成道:“对了,你住的可习惯?” 张樵:“一切都习惯,就是我爷爷可能有些闷而已。” 荆成摆摆手,笑了笑,“放心,家父已有安排,我们荆家有个药方,待会我就带你爷爷去登记,那里也有一个老医师,说不定还能与你爷爷成为至交呢。” 他知道张樵家的医馆没了,张樵的爷爷平日就剩下了一些无聊的琐事,所以早就和自家父亲说明了,答应让张樵的爷爷去药方给荆家人看病治伤。 “多谢。”张樵拱手,很是高兴,自家爷爷不至于整天都呆着,自己的心里也好过了点。 “不止你爷爷,过几日,正是我们荆家的比武大赛,父亲说了,你也要参加,到时也可令更多人知道你,”荆成朝张樵努了努头,“朋友多点是好事,况且你今后都是在荆家住下的,大家认识认识也是应该的。” 那再好不过了,张樵大喜过望,今日一大清早的就被误会的要命,若是能有个介绍自己的机会,那自然是求之不得呀。 于是直接答应了下来。 “而且只要获得前十,族中长老们便会亲自教授武功,当然,这只是族中的,若是获得了整个武阳城内的青年排名,那奖励,才是真正的令人眼馋呢。”荆成一扫疲态,双眼好似放光。 张樵好奇道:“不是族中比赛吗?怎么还扯上了整个武阳城?” “一年一度族中比赛,两年一度武阳城比赛,今年正好撞上了两年一度的大赛,”荆成道,“你也算幸运,若是你的话,说不定能进武阳城前二十榜呢。” 张樵呵呵一笑,道:“你倒是高看我了,那你前年得了多少名?” 荆成摇头:“我前年身子骨还弱,年龄不过十三,学艺又不精,苦练两年,这才有资格去挑战,否则一个靠前的排名都拿不到的话,我岂不是给荆家丢脸了?” 张樵笑了笑,道:“那你都没有参加过,又怎知道我会进前二十?” “猜的呀,我肯定能进前三十,你比我厉害,自然能进前二十的。”荆成自信满满,信誓旦旦。 张樵呵呵一笑,“你倒是自信。” 继续道:“我还是在荆家露露面,认识一些人就好了,至于那个什么武阳城的排名,就让你去争好了,我反正是没兴趣的。” 张樵并没有说假话,他的确不喜欢去争那些所谓的排名,一群小孩子在打斗,他可是一个拥有三十几岁的灵魂的人,可提不起那些兴致。 “你确定不去?” “不去。” “有奖励都不去?” “不去。” “那可是一堆的灵气丹呐,哪怕刚刚进了前三十而已,就能得到两颗灵气丹了,这你都不去?” “不去,不就是灵......”张樵话语一顿,反应了过来,震撼莫名,“什么?你再说一遍?” 荆成知道他心动了,便道:“奖励里面有灵气丹,昨晚就和你去借了《灵气论》,你若是已经看完了,想必就应该知道灵气丹的作用了吧?” 当然知道了。 张樵正琢磨着该怎么捅破脑海中的那层窗户纸呢,现在机会来了,若是不珍惜,那岂不是蠢? 据《灵气论》上所述:三千灵气,不分五行,皆在此丹;一丹之小,虽无威势,尽存万物;破妄还原,归于本真,此乃武徒之始也。 张樵心动,彻底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 “我定要参加。”张樵语气坚定,双眼放光。 第十八章 认识 这几日阳光少见,大多时候都是阴云飘飘,气氛凝重至极。 不过今天,整个武阳城内的大大小小的势力中,都热闹非凡。 荆家也如此。 在荆家的中心地带,三个面积宽敞的擂台互相之间相隔不过三米,擂台下,围绕着将近一千张木椅,而一处石梯高台上,放置着七张太师椅,显然是给荆家高层所用。 凉风习习,许多早已到来的荆家人你一语我一语的对号入座,不久之后,荆天龙以及一干长老也步上了高层位置。 只是,在高层位置的边上,少了一个人。 “老五走镖去了,估计只有明天的武阳城大赛才能赶回来了。”三长老一张枯树皮的脸望向正在疑惑的二长老荆栢。 荆栢“嗯”了一声,他是荆家的所有长老中,最严肃的一个,很少有人见他笑过。 张樵的爷爷张泉,因为在荆家药房内得到了另外一名医师的赠送的十几张药方,此刻正在不亦乐乎的研究着,所以张樵今日是一个人到来。 四周人群拥挤,很是热闹。 由于今日是一年一度的荆家比武,在这个武学盛行的世界,所有人都很重视武学,所以只要有空的人,都来看孩子们比武了。 张樵闯过拥挤的人群,挤到了离擂台最近的地方,因为他是参赛成员,所以被安排在了前边,是一张一百零一号的座位。 “哎?兄弟,你是哪家的?为何我从未见过你?”这时,张樵身旁座位的一个少年开口。 少年叫荆巴,年岁和张樵一般,与其说其它长得很壮,倒不如说更像是减肥后留下的肌肉,坐在椅子上,才和张樵一般高。 张樵微微一笑,道:“喔,我新来的,叫张樵。” 姓张的?荆巴瞬间愣神,道:“兄弟,你是新来的家丁吧?今天是比武,参赛观赛的都是荆家人,你在这作甚?” 张樵笑道:“我知道啊。” 荆巴正想说话,这时荆成则走到了他面前,拍拍他肩膀,“大胖,他也是参赛的。” “都说了,别叫我大胖了,我现在都是肌肉,一点都不胖。”荆巴斜睨他一眼。 随后,他又看向张樵,显得很是疑惑。 荆成笑着与他说了几句之后,就一语不发了,而后,则坐在了张樵旁边的一百号上。 大赛很快就开始了。 荆天龙大手一挥,宣布开始,之后,在场的二百一十名少年,则按照了自己的座位号,以一号对战二百一十号,二号对战二百零九号的顺序进行了对战。 不得不说,前期的战斗真的很无聊,但有那么一段时间,张樵是紧张莫名的。 因为他看到了前几日和他有误会的少女,而对方,也对他咬了咬压根,好像对自己有着深仇大恨似的。 弄的张樵连连闪躲他的目光,而且一想起那天的一幕,他就觉得尴尬。 虽然没有和那少女对打上,但张樵从他的几场战斗中就看得出,她的身手比几天前的更灵活了,张樵知道自己的药方起了作用,而且今日的少女是素颜出场,显然是伤势痊愈了。 到了最后,也就剩下了十四人,张樵也在其中。 先前人数众多的时候,人们并没有觉得张樵的显眼,但是现在,也就剩下了十四人的时候,大伙都觉得不对劲了。 因为他们都在互相询问,可到最后,却没一人知道张樵是谁家的。 荆天龙察觉到了气氛,站起身来示意大伙安静,道:“我知道你们都在疑惑,为什么今日的荆家比武会有一个外人参与,是不是?” “族长,其实我前些日子就看见他住在我们荆家安置处的院子里了,但参赛总该有个规矩,况且我们这些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怎么可能安心让他参赛。”一男子开口。 “我赞同老晨的意思,族长和各位长老们都神色平淡的,想必早已知晓了他的身份吧?至少与我们说一下,否则大伙都一头雾水的,这怎么可以?” 众人皆是附声。 就连在人群中的荆钥也期待着荆天龙的解释,然而她却突然想起了三天前和张樵的近距离接触,瞬间脸颊升起一抹晕红,最后贝齿再次轻微的打架,心中气愤至极。 一旁的荆小蝶、荆州以及荆松看见荆钥的好似害羞,又好似要发小脾气的可爱模样,不由的摇了摇头。 荆钥虽然在之前就和他们解释了一通,还告诉他们不要乱传了,但是他们还是不肯相信荆钥的解释,认为她是在掩饰。 就比如现在,他们再次目睹了荆钥脸颊上的微微红晕,更加确信了荆钥只是在对他们掩饰真相。 石梯高台上,荆天龙呵呵一笑,“前几天邹家来我们荆家闹事,想必各位都清楚吧?”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他们都清楚邹家是上门要人的,听说是有人将邹家邹百林的独苗给废了,难不成和他们面前的陌生少年有关? 众人皆不由自主的望向了张樵,打量着他,若真是他的话,那也太疯狂了。 荆钥也听说了这事,但不知具体是谁废的,而她也因为张樵的一手好药方治好了她的伤病,以为是族长请来给族人平日看伤治病的,一时间根本联想不到和他有什么关系。 现在族长突然说起这件事,就连她也有些怀疑在张樵身上了。 荆天龙见众人既震惊又疑惑的神情,便直接道: “没错,的确是他所为,当日他为了一个被邹欲欺负的女子挺身而出,在解决了邹欲的所有下人之后,便废了邹欲的双手双脚,这才导致了邹家人的追杀,我见他心有侠义之气,就带了回来。” 哗。 在场众人瞬间哗然。 邹欲的恶行,整个武阳城内的人都知道,但先前就是有一些人曾经对他出手,或者暗地里辱骂他,结果导致了那些人的背后家族都被邹家连根铲除了,之后再也没人敢惹他。 虽说荆家人里,谁都想对邹欲出手,但无奈又担心被找上门来,虽说荆家并不惧怕邹家,但他们又不想给荆家添一些没必要的麻烦,顾忌这顾忌那的,到了最后也没见什么人出手,才令得邹欲最近越来越嚣张了。 但谁又曾想到,现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居然有那个胆量去惹邹欲,若不是族长一定要维护的话,他恐怕早就死了。 这不得不令在场的荆家人佩服他的胆色以及侠义之气。 先前坐在张樵身旁的荆巴也是震惊莫名,“干得好啊,早就看邹欲那蠢猪不爽了,没想到他也有今天。” 荆钥看向张樵,在这一刻,她觉得这个男生,其实也没有一开始见面时的厌恶了,但那天对她做的事,她也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了他。 张樵听荆成所言,找了个适宜的时候介绍自己,于是朝四周拱拱手,道:“在下姓张名樵,给各位添麻烦了。” 这个时机很合适,众人虽然震惊,但更多的是高兴,他们也觉得张樵所做之举,很是令他们喜欢,对张樵也是赞赏有佳。 许多人都不再好奇张樵的来历,只是一个劲的说着“不麻烦,不麻烦”。 说到底,荆家和邹家本就是死对头,但谁也奈何不了谁,过去邹家经常截他们荆家的镖,这回,有个人去废了邹家族长的独苗,这么大一笔,对他们荆家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第十九章 众族汇聚 阴风凉凉,时间过的很快,最后的筛选赛很快进行了一半。 “下一场,张憔,对战荆钥。” 随着裁判的一声令下,荆钥神情一变,握着两把匕首走上擂台。 两把匕首寒光闪闪,一把泛着月华,另一把,却是通体漆黑如墨,宛如一对姐妹匕首。 张憔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不带这样的啊,先前这荆钥也没见用两把匕首,怎么到了和自己对打,就换成了两把? 他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之前一把匕首就让这女的变成泼妇,若是两把...... “我弃权,我突然肚子好痛。” 张憔连忙举手,就捂着肚子佯装大痛。 最后的筛选中,他已经胜了一场,再怎么说也是第七名了,就算还要筛选,他也挤不出第十,已经无忧了。 更何况自己现在面对荆钥时,总会想起某个旖旎的一幕,挺尴尬的,也不好意思出手,还不如认输来得干脆。 裁判看了眼他,又望向荆钥,只见她此刻双目含火,愤愤的盯着张憔。 “荆钥这孩子,可是很少使用双匕首,看来他挺尊重这个新来的张憔的。” 几个长老点点头,荆钥的性格,他们可是最清楚不过了,一般同龄人,在她的心中,根本不值得拿出两把匕首去对付。 荆钥此刻若是听见他们的谈话,一定会咒骂这几个老头,因为不是她尊重张憔,而是因为张憔之前就打败过她。 然而骄傲的她,又怎么可能会再输给他一次?她这次,必定要一雪前耻。 但是现在张樵却突然弃权了,什么肚子痛,在她眼里,肯定是在逃避她。 裁判也不多问,直接高举一只手,宣布了荆钥的胜利。 荆钥道:“你给我站住。” 张樵一直捂着肚子,也不回头,逃也似的走了。 这让荆钥的脸都黑了下来。 周围的荆家人都摇头苦笑,荆钥双匕首的厉害,在荆家可谓是难逢敌手,他们都觉得,可能是这个张樵知道了什么小道消息,才这般灰溜溜的走了的,也在情理之中。 直至午时,荆成再次来到了张樵所在的院子内。 荆成拿出一张排名表,说道:“你后面都不打了,排名只能是第十,怎么?看你在场的时候一直在闪躲荆钥,你很怕她?” “怎么可能?我可是要走天下的人,怎么可能会怕她呢?”张樵哼了一声,但心中还是有些心虚。 而后,接过排名表,第一是一个叫荆楚的少年,接下来,便是荆旱、荆钥、荆成、荆玉儿......荆巴、张樵。 张樵苦笑一声,自己和荆成、荆钥都交过手,荆钥比荆成厉害,其实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不过最令他好奇的,并不是荆钥,而是那个排名第一的荆楚。 之前在裁判喊名字的时候,他依稀记得,上擂台的这个荆楚,是个颧骨深陷,个子高大的少年,使的是一把普通的长剑,但他的一举一动间,都透着一股剑客风范,行动起来,可谓是敏捷无比,厉害非凡。 张樵虽然看了他的一些招式,却根本琢磨不出他这是什么剑法,最后,他恍悟过来,他明白这个世界是一个人人习武,若是有些人创造出了一些他脑海中所没有的武学,也是正常的。 夜幕降临,树影婆娑,透过枝丫的月光有些朦胧。 点了一根蜡烛,张樵在铜镜面前不断调整自己的动作,片刻后,来到了拜托荆成请木匠打造的木人桩面前。 梆梆梆。 张樵熟练的打起了木人桩,由一开始的慢速,逐渐的加快了速度,在不乱了节奏的情况下,打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 他自从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他未知的武学后,越发的努力了,因为他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会对上那些人,若是自己不了解对方的武学,找不到对方的罩门,字迹很可能会随时陷入危险的境地。 忽的,张樵停下了动作,脚步忽闪,轻盈无比,最后,他一跃而起,宛若蒲公英飘起,又如鹰隼冲天,瞬间跃上了房梁。 梯云纵,为武当上乘轻功,并无太多花俏而迷惑对手的步法,主要练就身形轻巧高低进退自如。 张樵思索了良久,其实一开始是想着要练习步法复杂迷乱的轻功,但是想想之后,便又放弃了。 他现在早已精熟咏春拳,不说打败谁,至少保护自己,还是能够做到的,但若是碰上了那些武徒境界之类的强者,他拥有步伐再精妙再复杂的步伐也没多少用。 那个时候,他也只能逃,用最快的速度逃。 他深呼一口气,明天就是那个武阳城的青年大赛了,若是能在里面获得一些名次,他就能得到他灵气丹,若是机缘可以,说不定就能趁此踏入武徒境界,到了那时,他相信,绝不会再受那么多屈辱了。 还有,武阳学院门前的那两个青年,他一直记恨在心中,不是他个人心胸狭隘,实在是他看不惯那些为虎作伥、毫无人道之人,这种人,实在是人群中的害群之马。 第二十章 再见黎紫 张樵出了帐篷,只见一尖嘴猴腮的男子领着十几人,在他们所在的营地驻足,不少人都在对着一些出了帐篷的荆家人指指点点,交头附耳,言语之中充满了嘲讽。 荆天龙也走了出来,眸子一凝,因为他认出了这些人的来历。 荆家虽然有着一个武阳城的第二大镖局,但家族在武阳城中,却只能排在第五,然而面前的这群人,皆是红袍打扮,是武阳城第三大家族,鱼家的标志性衣物。 尖嘴猴腮的鱼祭,是此次带领队伍前来参赛的高层,但位置也只是一个不入流的长老,他们的队伍早就走在了前方安营扎寨,而他们在看见了荆家的帐篷后,则停了下来。 张憔知道来者不善,因为他看出了在场荆家人的神色。 “你就是那个废了邹欲的家伙?” 这时,那男子突然看向了张憔。 张憔感到一丝不对劲,对方肯定不是邹家人,居然认识他。 张憔道:“是或不是,和你有关吗?” “你说话倒是一点也不客气,难怪敢废了他,”男子嘁了声,“不过你之后倒是有得受了,听说邹欲那家伙死了,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至少和你废了他有关,估计之后邹家可是会杀你到天涯海角。” 死了? 荆天龙、荆钥等人一怔,难以置信。 荆天龙最清楚不过了,当时的张憔,也就废了邹欲,顶多让他躺大半年而已,怎么就死了? 张憔愣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并没有下杀手,难道是痛死的? 他摇了摇头,对方又不是生孩子,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痛死?这种想法有点荒谬。 “好自为之吧,小屁孩。” 鱼祭不屑的笑了声,领着身后十几人走开了。 一个荆家少年脸上露出了慌张,看了看身旁的荆天龙,又转头看看五六米外的张樵,小声道: “那邹欲都死了,说不定邹家那族长会不顾一切的来攻打我们,到时候我们也肯定元气大伤,死伤无数啊,族长,要不我们把......” “住嘴,”荆天龙知道他想说什么,顿时瞪他一眼,“你难道忘记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了?你如此惧怕邹家,就不怕丢了你九泉之下的父亲的脸?” 少年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黯然的垂下了头。 “不就死了个邹欲吗,有种他邹百林就打来,僵持了二十年了,也是时候该做个了解了,否则总是被他们截镖,杀我族人,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荆天龙神色严肃,但还是拍拍少年的肩头。 虽然他们也多次派出人去截邹家的镖,可一直你整我我整你的,也难以有个结局。 张樵本就离他们不是很远,隐约的听见了少年和荆天龙的言语,他当然知道荆天龙帮自己,大部分是有着他的私利的,但张樵还是感激他并没有因为一些事而退缩,依旧让自己在荆家待着。 张樵深知自己现在的孱弱,若是没有人替他抗着,说不定早就被邹家杀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山顶上已经撑起了几百个帐篷,从高空望去,可谓是姹紫嫣红。 唳。 这时,天空中响起一阵音波,十分刺耳,两只十余米长的雄鹰,盘旋着向山顶而来。 “什么情况?” 张樵抬眼望去,彻底惊呆了,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老鹰,足足有一间房屋那么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什么激素,长得也太可怕了。 呼。 雄鹰很庞大,翅膀宛若精铁铸造,看上去坚硬无比,它们扑打着翅膀,掀起阵阵尘土。 随后,在众多艳羡的目光中,有十几人跃下了雄鹰,有几人白衣飘飘,身背长剑,也有几人,白发苍苍,气势雄浑。 “不愧是武阳城第一大势力,武阳学院连龙鹰都能驯服。”远处,一个老者捋了把胡子,很是羡慕。 他的身旁,一个少年也开口:“实在是太霸气了,若是我也能站在龙鹰之上飞一圈,那该多好啊。” 张樵挥去眼前尘土,定睛一看,排场这么大,准是某个大势力。 正在张樵张望之际,一道俏丽的身影从那群人中小跑出来,琼鼻大眼,粉腮玉颈,一袭曳地粉裙,是个娇美的少女。 少女小脸好似桃花绽放,微微一笑,动人无比,吸引了不少年轻一代人的侧目。 一个锦衣少年走了出来,想在一些人面前捷足先登,和少女搭上话,他很有礼,尽显大家族风范,“这位美丽的小姐,我是林家的大少爷林冶,初次见面,不知可否.......” 但可惜的是,他话还没说完,少女竟直接绕过了他,往他身后而去。 林冶的表情僵硬了,他身为堂堂林家大少爷,还是头一回被一个女的这么对待过,况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让他面子上很挂不住。 周围的少年们有着不少指着他笑出了声,林冶的表情由僵硬逐渐转成了难看。 然而当他回头看那少女时,他的表情更加的难看了,她觉得那少女无疑是对他的羞辱。 只见少女走到了一个衣着朴素,模样算不上太帅气的少年面前,居然对着那少年笑嘻嘻的,好像她看见那少年时很开心的样子。 荆家营地这边,所有人都诧异的望向了张樵那里,除了荆天龙和荆成的神情只是愣了一下而已,其余人都彻底愣住了。 因为那个少女他们几天前就见过,正是被张樵所救的少女。 只见黎紫在张樵跟前,模样好看的望着张樵,长发柔软,几缕青丝贴在了精致的脸蛋上,煞是可爱。 而若论在场还有哪个女的可以压过她之外,也就剩下了荆钥了,只不过荆钥有着一出门就蒙着浅白面纱的习惯,许多外人倒是没有这个眼福罢了。 黎紫从一些渠道知道了张樵的情况,知道他并没有事,但还是打趣道:“张樵,几日不见,你可还好?” “你怎么知道我叫张樵?”张樵疑惑,他知道,他自始至终都未曾说出自己的姓名。 黎紫并没有正面答话,而是在众多惊讶的目光中,毫不犹豫的拉起了张樵的手,往那两只巨鹰之下跑去。 营地中的荆钥也是看见这一幕,玉手微抬,浅白面纱中的小嘴轻启,翦水眸子中闪过了一丝诧异,便恢复了正常,她忽的转身,走进了帐篷内。 黎紫擅长弓箭,眼力一直很好,其实在空中的时候就看见了张樵的身影,由于先前张樵替她解围,保得自己清白,却被武阳学院拒收,事后还被邹家人追杀,她内心其实挺过意不去的。 不过她从消息中知道张樵在荆家里过得还好时,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林冶僵在了原地,一开始他安慰自己,这个可爱的少女只是去说几句话,但却出现了令他为之咬牙切齿的一幕。 难道自己还不如一个一看就知道是平民的人厉害?他眸中闪过了一抹凶戾。 黎紫拉着张樵一路到了巨鹰之下,对着黎霸天笑道:“大哥,他就是张樵。” 黎霸天今日是一身白衣,眉清目秀,身持长剑,剑鞘也是白色的,好像这颜色是他的钟爱,此时他若是换成手捧一本书,就简直和书生无异了。 张樵在巨鹰底下,心中振奋,仿佛是挤在两块万斤巨石之下,这两只巨鹰给他带来一种无形的威压,然而张樵知道,这不过是面前这群人的坐骑罢了。 “看着挺普通的,就是你救了舍妹?”黎霸天没有见过邹家临摹出的张樵的画像,是第一次见张樵,眸中略有诧异。 张樵拱手,很自然的答话:“路见不平,解决了几个恶徒罢了。” “多谢了。” 黎霸天点点头,随后不说话了,但看着黎紫还牵着张樵的手,于是干咳了一声。 “呃。”黎紫惊了一声,连忙收回小手,低眉垂眼,小脸上多出了一点红润。 一旁有个与张樵年龄一般大小的少年瞳孔一缩,自从看见黎紫牵着张樵的手时,就已经很不爽了,现在又看见黎紫这有些害羞的模样,他就直接讥讽张樵,“哼,不就废了个邹欲吗,那种货色,我一只手就可以打五个,看你这寒酸样,恐怕那时也被揍的不轻吧?” 张樵、黎霸天一齐看向他,黎紫好像没听见一样,脑袋一直垂着,小脸好像又多了一点润红,不知在想什么,两只玉指不断互抵着。 张樵认出了少年的装扮,那日在武阳学院门前,他就是被两个这种穿着的青年给赶走了的。 反正他对武阳学院没有好感,正想出言反驳,但黎霸天却开口了,“你既然那么厉害,为什么不早点去废了邹欲?现在在这里出豪言,是想证明你有多厉害么?” 黎霸天只是淡淡开口,却不怒自威,令得那少年不敢说出一个字,而且凭着黎霸天身为武阳学院大长老的首席大弟子的身份,他也不敢顶一下嘴。 第二十一章 死斗擂台 回了营地,张樵等待着大赛的开始,虽说他对黎家兄妹挺有好感的,对方也不是那种权势之人,很容易相处,但那边毕竟全是武阳学院的人,自己也并不喜欢那个学院,便只好找个借口回来了。 随着参赛人员的全部到达,大赛在一个鸣钟之下,终于是开幕了。 现场人群各自从自家营地内走了出来,几乎是围了一个大圈。 在这座宛若刀切的山顶中央,武阳学院的几个老者们面对众人。 由于武阳学院的势力为武阳城首位,所以每年都由武阳学院来主办,今年也不例外。 “我这人也不喜欢啰嗦一堆开场白,规矩,还是你按照往年一样,有胜负斗,也有死斗,若是哪些小辈不了解详情的,各家长辈就自己解释一番吧,好了,升擂台。” 一个身子佝偻的老者站出,淡淡而苍老的声音传出,却灌入了每一个人的脑中,他显然动用了灵气。 老者说完,人群中有四个武阳学院的人走向了四面。 包括张樵在内的几个同龄人,都望向荆天龙,他们还真是不了解那些什么规矩。 荆天龙解释道:“胜负斗,也就和之前我们在族中比赛一般,死斗,却是要立下生死状,且无论哪方死人,其背后势力都不得找借口去追究。 “当然了,这两个选择最后得到的东西,也是不同的。胜负斗,前三十名奖励的只有灵气丹,但死斗,只有五个胜出名额,且奖励丰厚,可以说是胜负斗的十倍有余也不为过。 “现在我们家族排名也不算太靠前,也没有太多好的武学秘籍供你们学习,我还是建议你们不要糊涂,去选择了死斗,死斗的场面,往年都是最凶的,我相信今年也不例外。” 张樵的眉头一挑,他在做选择,但隐隐对着死斗动了点心,因为不知道其余家族的成员实力如何,贸然参与死斗,恐怕会很危险,但听着荆天龙所说,死斗的奖励有着胜负斗的十倍之多,这对于现在还未到达武徒境界的他来说,无疑是有着很大的诱惑的。 嘎吱...... 地表抖动,有着齿轮与铁链的声音从众人脚下传来。 紧接着的,就是一块块巨大的擂台冒出,在冒出的时候,震掉了表面的普通土石,露出了宛若精铁铸造的擂台表面。 张樵等人后退,因为他们的脚下也在微微颤抖,也有着擂台冒出。 这一动静,显然是刚才往着四面去的武阳学院的四人弄出的,也不知是触动了什么机关。 整整二十个擂台,聚在众人眼前,而这些擂台外,却还有着一个巨大的红色擂台,也不知是什么铸造的,看起来就比其余二十个擂台都坚硬许多。 张樵眸子一凝,知道那是死斗的擂台,就如同那擂台本身一样,战斗,也是血腥的。 荆成看着张樵,说道:“怎么?你想去死斗?” 荆成的这句话,引得身边几个荆家少年微微一愣神。 荆钥也是看向了张樵,想从张樵的表情中知道什么。 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张樵抬眸,眸中好似充满了什么,然后用力一握拳,道:“江湖本凶险,富贵险中求,我不能太弱,这个死斗虽然危险重重,但我不得不去。” 荆天龙道:“若是稍有不慎,你很可能就会死的,你想过你还有一个爷爷没有?” 张樵微微一笑,道:“我一定要得到更多的资源,而且,我相信我不会死。” 瘦削的荆楚也是看向了张樵,不爱讲话的他也开了口,“我也去。” 众人诧异,这个惜字如金的荆楚居然也要去,也不知道这两人能不能抗住死斗的危险。 荆天龙和几个高层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但选择权在他们手中,身为江湖人,他们也知道江湖凶险,需要磨炼,即便是拿命去磨。 张樵需要成长,但对于荆楚,他们也是知晓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没办法,这孩子一直刻苦努力,无外乎就是六年前的一场大截镖事件,害得他的父母双亡,族人死伤百余人。 但截镖者却是响彻一方的巨匪团,虽说族中人都厌恶那个巨匪团,但无奈的是,自己家族根本抗衡不了对方,只能干咽了六年的气。 荆楚想要报仇,哪怕牺牲他的一切。 “你们确定?”荆天龙身后的二长老荆栢开口,神色依旧如往常一般严肃。 二人点点头。 而后,张憔眼神一瞥,正好撞上荆钥的目光,他有些尴尬,但是看见荆钥的眼中很平常,并无杀意之后,他也就放心了,过了几天,说不定荆钥已经释然了和他的那种近距离接触的事了。 他嘿嘿一笑,荆钥直接转头,看都不看他一眼。 死斗擂台只有一个,但参加的人数也挺少的,在所有参赛人员里只占了一层,也就四十人而已。 但张憔知道,凡是参加死斗的,无疑是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而且胆魄也惊人,他不能小觑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这死斗真的很凶险,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和张憔一同来此的荆楚开口,他站的笔直,但身形却比张憔瘦得多。 荆成告诉过他,荆楚虽然少说话,外表冷,但内心却是热的,所以他也并未将荆楚这话当成挑衅。 于是说道:“我有把握,至少活下来是没问题的。” 荆楚不再多说,脸上也没有讥讽之色。 由于是死斗,所以在场之人都去签了生死状,轮到张憔和荆楚时,周围突然阵阵嘲讽传出,不少人都指着他们。 “一个穷的,一个瘦的,两个连饭都吃不饱的乞丐跑来这里作甚?” “哼哼,现在什么人没有?脑子进水的也挺多的,看他们那么可怜,等等大伙谁和他们打,留点手就好了,毕竟他们活着也不易。” “唉,好了,大伙都别说了,让他们见见世面也好,穷人嘛,眼界总会低的,你们打断他们一条腿就好了,让他们知难而退,不然你放过了他们,他们下次还是傻愣愣的来的。” 死斗场这边的人排挤着张樵和荆楚,就好像一群人在看两只猴子,嗤笑声不断。 “锵”的一声,荆楚就要拔出了佩剑,张樵伸手一按,却又压了回去。 张樵淡淡说道:“别计较这些没用,这里不是死斗吗?等等再杀也不迟。” “啊?想动手?皮包骨。”一手中带着佛珠的少年装作恐惧的样子,双手抱肩,“哎呦,我好怕怕哦,怎么办,他居然想杀我。”说着,他还朝四周少年露出可怜状。 “哈哈哈。”周围人哄堂大笑。 张樵和荆楚在人群中,完全被孤立了,那些人就好像是在看小丑般,眼神中充满了睥睨。 荆楚吐出一口浊气,他保证,若是待会遇上了这个家伙,一定要杀了他。 张樵还好,他是完全将这些人给无视了,他现在的目标只是那些丰厚的奖励,对于这些境界和他一般的,待会手上见真功夫才是王道。 “行了,还有谁没签生死状的,就快签了,别耽误老夫的时间。”武阳学院的一个老者摆摆手,但也不屑的瞥了张樵和荆楚一眼。 老者说完,就又有十几人去排队签名了。 直到签名结束,老者这才让众人抓了阄,张樵拿到的是第九名,荆楚的则是第十六名。 老者又安不同的顺序,择出了不同的死斗两方。 张樵和一个第二十七名的对上了,对方年龄不大,但却生的虎背熊腰,比张樵高出了一大截,面带凶相。 张樵和他在对战表这里互相望了一眼,就各自走开了,只是在离开之时,虎背熊腰的少年却是警告了张樵一句,觉得和自己对战的是个小矮子,言语之中尽是讥讽。 很快,第一场就开始了。 两个衣着华丽的少年上了台,两个皆是使剑,老者一声令下,二人便展开了生死搏斗。 锵锵。 两把精致的长剑对撞,发出阵阵精铁声。 由于这是死斗,只要上了擂台的,总有一个人死,或者一方跪地认输,且磕三个头,否则便不会停下。 两人你来我往,身上各有剑伤,衣服渗出鲜血。 就在这时,高大一点的那个少年,则是发狠,一剑劈断了另一个少年持剑的手腕。 “啊。” 那个少年惨叫,手掌和长剑一同落地,手腕出登时喷出打量血液。 高大一点的少年则是趁机出手,长剑一扫,划破了断掉手掌的少年的喉咙。 咚。 那少年最终倒地,鲜血溅满了擂台,血腥味散开,飘入了擂台下的参赛者鼻中。 一个参赛少年使劲嗅了嗅,很是嗜血,最后,舔了舔干枯的舌头,他好像很喜欢这种味道。 张樵眉头一挑,这是他第一次见过杀人,但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残忍的,因为这个世界本就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强者站着,弱者倒下,没有能力的人,始终都是要被淘汰。 第二十二章 解决 死斗擂台的开场,吸引了不少胜负斗擂台的少年的注目,虽说那些少年们都是参加胜负斗的,但就如同以往一般,死斗擂台这边都是最令人瞩目的。 他们不敢真正参加死斗,但死斗的场面对于他们来说,是最能激起男儿热血的,至于少女们,只有少数人往这边张望。 “第一场,第十九号郭大,胜,下一场,第二十七号林将对战三十一号金财。” 老者面无表情,说着,就将对战表上的死去的少年的名字划去。 而后,又有着两个少年上了擂台,擂台上的血迹早已被几个男子清理干净,死去少年的尸体也被其族人收走。 张樵第一次看见杀人,但心中并没有什么恶心的感觉,荆楚也如此,脸色如常。 周围也有不少人的眼神中充满了嗜血,张樵发觉,只要是这个世界的人,哪怕只是个少年,都是对杀人这件事感到习以为常,就如同张樵前世的地下黑拳一般,生死由命。 虽说参与死斗的人数少,但比赛进度却是比不上胜负斗的,胜负斗那里足足有二十个擂台,一次性可以进行多场,而死斗擂台只有一个。 等到胜负斗筛选完了一轮之后,这才轮到了张樵上场。 虎背熊腰的少年就在眼前,张樵也并没有丝毫的慌张。 擂台下,荆天龙、二长老、荆成以及荆钥等人都来了,由于胜负斗的第一轮结束了,他们也顺便来看看这边荆楚以及张樵的情况,正巧遇见张樵上场。 面对身前拿着两把板斧的大个子,张樵赤手空拳,伸出一只手故作挑衅。 “张樵加油。” 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响起,擂台的另一头,黎紫的身影出现在那,美丽的她,吸引了不少男生在她身旁,只不过一向单纯而乐天派的她,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些男生饿狼般的目光。 张樵注意到了她,朝她笑了笑。 “帮这女孩逃出虎口,但我怎么感觉张樵这小子连人家女孩的心都吸引了?”荆成表示很是羡慕,如果那时候出手的是他,说不定自己也会有这艳遇。 一同的荆家少年们也在暗暗羡慕着张樵,只有处在荆家人身后的荆钥,眸子却盯着黎紫,好似想要将她看透。 “不就一穷小子,居然也能认识这般千金小姐,真是走了狗屎运。” “邹大板,把他剁成块,不要留情。” 台下不断有着人群起哄,一个身材平平的遇上一个粗壮高大的,在他们眼中,胜负早已明了,他们不仅看不惯张樵这种找死的挑衅姿态,更是忍不了他们心目中的公主满口都是那小子的名字。 邹大板将两把板斧摩擦出声,看向远处,那里是邹家族长邹百林以及邹家人所在地。 而邹百林一干人等离得这么远,其实也和黎霸天有关,因为他们看见黎霸天此刻就站在一个少女身旁,想必那个少女就是他的妹妹。 但若是邹大板去杀了张樵,且在有着死斗场的规矩的情况下,即使是杀了张樵,对方肯定也不能说什么。 就算是对方秋后算账,邹百林自己也可以说那时在远处,没有注意到死斗擂台的情况,才导致了邹大板的误杀。 为了报一口气,到时候即便是交出邹大板任由黎霸天处也是可以的。 想到这,邹百林带着自己的族人又走远了一些,到了百米之外。 邹大板疑惑,不知族长这是在做什么,也不让族人过来给自己打气,到现在,在台下支持他的人,都是些小看张樵,并和自己无关的人。 他仔细看了眼张樵,越看越像在哪见过,但又感觉很是陌生。 回过神,邹大板道:“现在跪地磕头投降还来得及,不然我一回合就可以解决了你。” 张樵注意到了面前邹大板的目光,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巧见到百米开外的邹百林等人。 他虽然不认识这些人,但他们的服装却是出卖了他们。 当时他在逃离邹家追捕的时候,就看见那些邹家人穿着这种暗紫色的服装。 张樵的眼神一凌,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直接上来杀了自己这个废了他们儿子的人,但知道他们肯定没安好心,虽然面前的家伙没有穿邹家的服饰,但台下至少有人叫出了他的姓名,他也姓邹。 张樵嗤笑,道:“蠢货,你们邹家人都是一个德行,上梁不正下梁歪,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厉害,手底下见真章再说。” “你...”邹大板火气上头,这穷酸样的家伙,居然敢骂他们邹家。 台下又是一阵嘲讽,哄笑起来,觉得张樵不仅是不识时务,还是狂妄自大,连邹家都敢嘲讽。 “第十一场,第九号张樵对战第二十七号邹大板,现在开始。” 负责当裁判的老者这时开口。 听到可以开打了,邹大板大踏步而出,奔向张樵,他实在是忍不住张樵的这种自大模样。 两把巨大的板斧宛若携带着千斤之力,猛的劈出,这般重的板斧在他手中使出,却毫无压力。 张樵反应灵敏,双手放在胸前与腹下,这是练习咏春拳的习惯,永远要护着自己的中线位置,也就是整个身体的中间。 他并没有直接出手,因为自己是赤手空拳,他至少还没傻到用手去对抗锋利的板斧。 张樵一直闪躲,邹大板一直出手,但却始终伤不到他分毫。 邹大板大怒,对方一直闪躲,自己先前还信誓旦旦的说他撑不过一个回合,但自己出了几十次手,依旧伤不到他,“躲躲闪闪算什么男人,你个穷小子。” 张樵不怒,心中淡淡一笑,依旧闪躲,这大个子有那么多体力,就让他再劈多一会。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高个子有什么真才实学,现在看来,也是一个容易失去理智,且学艺不精的人罢了,他现在这般躲闪,也只是不想一开始就暴露自己太多实力,为后面的战斗留一手。 “族长,张樵不会有事吧?我看他连兵器都没拿,很难伤到那大个啊。”台下,一荆家人对着荆天龙问。 “不会有事的。”荆天龙道,他看得出,这张樵根本就是故意为之,若不是他是武徒境界之上,他还真看不出张樵此时的蓄力。 其实,只要一个人修炼了灵气,只要是在对方没有刻意隐藏实力的情况下,一般境界高一点的人总能看出境界低的人的一些情况。 例如现在,很多人都以为张樵有些累了,但其实不然,张樵这是在蓄力,很多吃劲的动作,基本都是他刻意为之的。 荆成摇头,淡淡苦笑,其实若是凭张樵的实力,完全可以在十招之内杀掉对手,但或许是张樵想留一点底,才刻意拖了这么久。 另一边的黎紫提心吊胆,瞪着水汪汪的大眼,注视着张樵会不会被伤到。 黎霸天扶额,自己妹妹这样,很可能是对张樵有了一点爱慕之心,但自己家大业大,他虽然有点欣赏张樵,可总不能让妹妹这么去喜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 就算不能让这两人永远不见面,但至少控制一下自己妹妹见张樵的次数,让她对张樵的印象淡忘就好了,毕竟他这么做,族里的人也肯定是双手赞同的。 台上的张樵双目闪过一道寒光,也不管两把交叉袭来的板斧低头冲了上去,一只手的食指关节竖起,使出的正是凤眼拳,登时击向邹大板两胸之间的膻中穴。 张樵的这个攻击角度十分刁钻,即便是邹大板想反应过来已经晚了,邹大板这样专门练习硬功的人一下子收不回势,就这么让张樵将凤眼拳打了过去。 张樵眼里很好,再加上凤眼拳的威力,主要是将一只手的都集中在了一个指关节上,且着力点也十分的好。 膻中穴被这么集中的一击,邹大板顿时感觉内息一窒,膻中穴附近的神经宛若绞在了一起,很是难受,令得他神志都混乱了不少。 趁着邹大板神志混乱之时,张樵出手了,在满场惊愕的目光中,他猛的使出日字冲拳。 咔咔。 砰砰。 这出拳神速,张樵已经连续击出了三十几拳,将邹大板的鼻梁骨以及门牙打碎,眼睛肿大流血,就是胸膛,也被张樵打碎了几根肋骨。 邹大板倒地,受了重创,但本就是连硬功的他,在双眼看不清的情况下,还是想着出手,一只手的板斧胡乱的就要挥起。 张樵见状,直接将其手腕一掰,分筋错骨。 而后,一把夺过板斧,在邹大板的脖子上猛的一劈,而张樵,则在劈出的瞬间跳了开来。 鲜血溅了一地,张樵除了拳头上有血之外,身上竟并无沾染上一滴鲜血。 整个过程,十分果断而快速,半分钟不到,张樵就破了邹大板的罩门,致其死亡。 众多看不好张樵的人此刻都惊呆了,嘴巴张的很大,仿若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第二十三章 再战 地上死尸散发着熏人的血腥味,台下却是寂静一片。 谁也没有想到张樵这看似孱弱的穷酸样,居然能打败比他体格大一倍有余的邹大板,实在是太冲击他们的内心了。 但反应过来,他们也知道先前张樵那起了决定性因素的一个凤眼拳,他们知道,膻中穴若是受到致命一击的后果是怎样的,江湖上打打杀杀,若是被打中了那个穴位,导致神经错乱,内息不稳,头昏晕眩,很有可能就直接在晕眩的那段时间就被人给击杀了,就如同现在的邹大板一般。 虽说张樵的手段有点阴险,但他们不得不承认,这张樵的确是有着杀人的一手,他这般的偏巧性的攻击,很少有人会想到,因为通常情况下,大部分人都只是懂得以招会招,以技破技。 “好个阴险的家伙。” “阴险归阴险,但他至少获胜了,在这死斗擂台上,只要能赢,管他用什么招式呢。” 台下有不少议论声开始传出。 百米之外的邹百林脸色一阵铁青,他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连他们邹家的练硬功的年轻一代都能这般打败,他本来还想借邹大板的手,出自己的一口恶气的,但没想到的是,那个张樵居然还是完好无损。 黎紫望着张樵,精致得泛着粉红的小脸上笑容美好。 “第十一场,第九号张樵获胜,下一场......” 裁判划去了邹大板的名字,高声宣布。 张樵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随后微微一低头,看见了那个活泼的黎紫正在对着自己傻笑,好像是在为自己高兴。 张樵觉得这姑娘挺好相处的,才见面两次,就可以这般来关注自己,实在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 下了擂台,荆成走了过来,“赢了一局,但接下来可不能掉以轻心了,刚上来就遇上了一个劲敌。” 张樵知荆成心意,道:“放心好了,而且他也不算劲敌。” 阴风吹的凉爽,但不时有着血腥味掺杂在其中,令得空气都有些粘稠。 胜负斗的人都回去了他们应该战斗的擂台边上,死斗这边的战斗也依次进行着。 此刻的黎霸天站在黎紫和张樵的中间,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弄的黎紫想和张樵搭几句话,都觉得怪怪的。 张樵不以为然,但也猜出了黎霸天的心思,估计是怕自己拐走他妹妹呢。 其实黎紫也不知为什么,就是想和张樵说上几句话,也许是因为这少年之前为了救自己,还断送了一个进入武阳城第一大势力的机会而内疚,也许,又是想交个知己,又也许...黎紫摇了摇头,脸蛋又有些粉红,心中嗔了自己一句,怎么又往那方面想去了? 虽说她是大家族出身,但一向活泼开朗的他,却并没有一些大家族中的小姐气质,反而像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姑娘,在她的家族中,她也是被称为了最平易近人的三小姐,很多人都尊重她。 可这几天的时间内,她却在看人的时候有着不一样的感觉,尤其是在看待张樵的时候,总是有着一种她以往从未有过的情愫出现,或许也就是张樵的那个救了她,却默默然渐行渐远的身影触动了她的一根心弦。 张樵此刻并不知黎紫在想什么,一双漆黑眸子盯着擂台上的荆楚。 荆楚和自己都分别打过三场了,现在被筛选出的人也越来越强,荆楚正在打第四场,不过看样子他显得很是吃力,身上已经负伤,被对方的长矛刺伤了手臂以及大腿。 对方也没有好到哪去,前身上的一条深刻见骨的伤痕触目惊心,一直划到肚皮上,衣服碎开,好像只要再深入一点,就可以露出肠子了。 两人又过了几招,很快,荆楚故意露出破绽,对手的长矛一抵,以自己的左手被刺中为代价,将长矛抓紧,而后,长剑横空,荆楚侧身脱开长矛,绕着长矛转了一圈。 咔。 距离够了,对手也因失血过多,有些反应不过来,被荆楚一把劈开了天灵盖,整个头颅变成了两半。 荆楚长剑拄地,很是疲惫,这才经历了第四场,就身负重伤,若是不修养个十天半个月的,怕是难以恢复元气。 在裁判宣布他胜利了之后,他在张樵的劝阻之下,还是决定了弃权接下来的战斗。 作为裁判的老者也能体谅他的爱惜生命,最后,他给了荆楚十五颗灵气丹,作为战胜四场的鼓励。 张樵扶着荆楚回到了荆家营地,荆天龙赶紧给他疗伤了。 “小子,你天赋也算不错,提醒你一句,接下来的战斗,你能不参加就不参加了吧,至少你也能获得一些作为鼓励的灵气丹。”张樵回到死斗擂台,黎霸天便提醒。 张樵不说话,眼神中古井无波,最后道:“承黎大哥提醒,但我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不久之后,他开始打了第四场。 这次他对战的是一个使剑的少年,剑本走轻,运用起来,速度定然很快,张樵也没有小觑对手,从一旁的兵器架上取下了一条长棍,他需要使六点半棍法,一直压制对手,不能让他靠近。 二人在裁判的一声令下,双出手了。 虽然长棍是木制的,但并不阻碍张樵压制对手长剑的进攻。 咔。 长棍最终断了一小半。 张樵精神高度集中,长棍此刻宛如一条毒蛇,猛的袭出。 咕咕。 使剑的少年脖子来了个透心凉,身子一倒,难以置信的捂着脖子,缓缓死去。 台下的众人再次惊呆了,这个张樵,果然不像外表的那般孱弱。 第二十四章 意外来袭 一处帐篷内,两个老者谈笑风生,不时推杯换盏,对于外面的擂台打斗,完全是没有任何兴趣。 一鹰眼老者呷一口茶,道:“院长可是说了,最近世道可是动荡的很啊,我们这般举行青年比试,是不是有些招风了?” “管他呢,按规矩,虽说是我们武阳学院举办的赛事,但总的来说,各大家族都是要上交资源费的,除去购买了一些下品的灵气丹之外,我们还净赚了五千两金币,这比以往可多了不少。”一旁长得歪瓜裂枣的邋遢老者开口。 他很是惊喜,因为他也分到了不少金币。 灵气丹的价钱虽然高,但购买一些劣质的灵气丹,他们还能赚到不少钱,而且他们也不用担心被人揭发,因为他们还在丹药上用了一些特殊手段,从外表上看,和高级的没什么区别,只是服下去的时候效果很差罢了。 “哈哈,若不是这武阳城里面人傻钱多,学院还不乐意去举办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打斗呢。”鹰眼老者满意的点点头,武阳城里的人都说武阳城大,但殊不知城外有城,许多人都是没有真正的见识过世面。 邋遢老者道:“没办法,这种土鳖城市金钱多,附近矿场也不少,等我们压榨完这里了,再一举购买灵丹妙药,将宗门迁移到外界,提升整体实力,争夺大门派排名。” 两人聊着聊着,很快,一壶茶就这么被饮完了,又继续烧水。 胜负斗那边,早已比完了,正在给前列的少年少女颁发灵气丹,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辛辛苦苦去拼的名次,最终只能得到一些用处不大的丹药罢了。 至于死斗场的这边,正在趋向高层次战斗,许多人都已经败下阵来,惨死在擂台之上,张樵很幸运,打进了前十。 荆天龙等一干荆家高层都高兴坏了,虽说张樵不是他们荆家的人,但至少也是受了荆家的恩惠,只要张樵再打一场,进了前五,这个中意义可是不一般,因为在以前,能进前十甚至前五的,都是武阳城里面排名前三的势力出的。 若是他们能在以后尽力培养张樵,说不定他还能再未来给荆家带来很多想不到的好处,这从武阳学院就可以看出,因为那里面有很多荆家都不敢惹的强者,就是从死斗场里出的。 张樵也很是兴奋,进了前十,甚至进了前五,他能获得的奖励可就不是那么一点了,他很期待他能在最后获得什么应有的。 可就在这时,一阵尘土,从这座不高的山下卷起,隐约间,还传出不少兽吼声,成群结队的。 所有人都望着下山的山路口,只见那里一下子冲出了几百只狰狞的虎群,不少猛虎之上,都是坐着人,模样好似一群山匪。 张樵不知道这群人是谁,但绝对不是善类。 “猛虎帮。”有人惊呼出声。 就在这一道声音传出,现在燥乱了起来,不管是年轻一代,还是在场的一些高层人物,脸色都是难看起来。 张樵察觉气氛的不对劲,问:“族长,这猛虎帮什么来头?” 荆天龙眉头都挤在一起了,但知道张樵可能不涉世事,道:“以前我们镖队无意间经过一次猛虎帮的地盘,结果全员皆死,荆楚的父母也在其中,但要是说报仇的话,就连武阳学院,甚至加上五六个家族的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的强大,太多人畏惧了,只是不知道他们今日为什么会来这里,明显来者不善啊。” 张樵看向荆楚,发现后者整张脸都绷在了一起,眼中充斥着血丝。 猛虎帮太过强大,整个武阳城的势力都不敢与之硬拼,荆楚明白这一点,但他想报仇,必定不能再现在冲昏头脑,他要更强大才行。 猛虎堵住了下山的路途,众人惶恐不安,不知猛虎帮的目的。 帐篷内的鹰眼老者和邋遢老者闻声走了出来,额上已见了汗水。 “哪位是管事的?站出来。”虎群中,一个男子骑着一头两米长、一米多宽的巨虎走出。 鹰眼老者和邋遢老者上前作揖,很是恭敬,但他们此时都不由暗骂一声,如果这次他们能安然无恙的回去,下次他们再也不做这赛事的管事的了。 “听着,你们自己传令下去,将所有人的灵气丹以及钱财通通交出,废话不多说,后果相信你们也应该是知道的。”男子一个狼牙棒摆在两个老者身前,晃悠悠的。 男子脸上戏谑的目光扫过,但他的心中,却是有些不耐烦了,两天前他们的帮中出了内鬼,导致灵气丹大批的消失,现在,正是奉了帮主的命令,去外边收割一些他人的回来,不然短时间内很难供应帮内的开支。 根据消息,今日武阳城外会有一场比武,灵气丹估计有一千多颗,虽说对于他们猛虎帮来说还是很少的,但没办法,帮主说能得到多少算多少,否则难以填补资源的漏洞,他们也就只好来了。 两个老者面面相觑,丹药本就是劣质货,全部给他们也无妨,还是命要紧,于是赶紧回身吩咐了下去,全部交出。 众人也知道猛虎帮的不好惹,只好认栽,一一将好不容易获得的奖励交了上去,毕竟武阳学院的长老手上有名单,谁拿了多少颗,一目了然,他们也难以私藏。 张樵恨的牙都快咬断了,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晋级的道路,结果就这么被人给堵了,但考虑到大局,避免对方一怒之下杀了所有人,牵涉到荆家,他也就没有说话了,只是眼神一直泛着杀意。 黎紫看见了张樵的神情,想让哥哥出头,但黎霸天这次只是带着黎紫来参观比赛的,整个组织比赛的事和他并无任何关系,按照他的性子,懒得去理会了。 就这样,十个人头大小的袋子交到了猛虎帮领头的手中。 但就在他们即将转身离去的时候,领头男子将一颗灵气丹放入了口子,习惯性的去感受着自己的收获,可很快,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他猛的一口吐出嘴中的丹药,又一把抓了几颗入嘴,又吐出。 最终,他在鹰眼老者与邋遢老者的惊骇的目光下,一把挥起了狼牙棒,大喝一声:“妈的,耍我?” 两个老者冷汗直流,因为他们知道这丹药的造假,只是领头男子的修为太高了,一下子就吃出了不妥。 领头男子脾气本就不好,于是再度开口,“给我杀了所有人,搜刮所有值钱的。” 话落,他自己则带了头,一棒砸死了鹰眼老者,邋遢老者猛的向后倒退,他要赶紧逃走,因为猛虎帮的人,可没几个是善茬的。 他刚要乘上巨鹰,可两只巨鹰都在这个时候被一群猛虎纠缠了起来,他只好奔向山的另一个角。 在场的武阳城的人都惊恐万分,赶紧从山势并不险峻的灌木丛中逃下山。 张樵也是跟着荆家人逃离,脸上写满了杀意,破坏了他的晋级道路不说,还要杀了在场的所有人,他和这张樵猛虎帮没完,等实力强了,一定要灭了他们。 黎紫想跟上张樵等人,没想到黎霸天很干脆,直接搂住了她的腰,一把闪进了山中,很快就远去了。 身后不断传出惨叫声,很是凄厉,许多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要逃跑的人,都被殃及了。 随后,又有着不少猛虎的咆哮声一路跟下了山,这群猛虎可不是寻常的山虎,它们个个都是经过了灵气丹都培养,能力堪比一般武徒境界之人,很是凶悍。 “跟上来了。” 荆成着急,因为身后有着五头猛虎,速度奇快。 “你大爷的,一群臭虫。”张樵大骂一声,因为那几只猛虎的气势很强悍,至少他前世的猛虎十只合起来都不一定有身后的一只强大。 这根本就不是老虎,简直就是缩小版的绿巨人啊,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每一步都在地上踏出一个深深的脚印,力道凶猛。 难怪在场的人都要拼命的逃跑,那个猛虎帮的人和老虎都这么多,一人一虎对战他们一个人,那简直就是绰绰有余的。 而且那个领头的更强,先前更是直接一棒将一个武阳学院的管事老者给杀了,其实难以估计,十分强大。 第二十五章 逃亡 茂密的树丛中,不少灌木丛生,但此刻,杀戮声、悲嚎声,不绝于耳。 张樵心惊,本以为今日来到场的大势力高层们很厉害了,没想到那猛虎帮更厉害,根本就是凶猛的一塌糊涂,简直可以用摧枯拉朽来形容。 到了后面,猛虎逐渐靠近了他们,荆天龙等人出手了,让张樵这些武徒境界还不到的人先逃。 待到张樵等人逃出了一段距离之后,荆天龙等几个荆家高层这才催动灵气,赶了上来。 只不过,令人心惊的是,这些高层的身上,最少都是有着一道深深的爪印,鲜血已被止住,但那抹腥红还很是刺目。 “快走,”荆天龙喘粗气,急忙道,“猛虎帮人数多,猛虎也不少,再不走远就完了。” 吼。 远处山林间传来一声声虎啸。 听那声音,好像一座山都被猛虎覆盖了,称得上“十步一岗”,其中,夹杂着不少兵器交割之声,显然是猛虎帮的成员也追杀了下来,与人开战。 荆成内心松了一口气,庆幸刚才他们离山林比较近,逃得快。说实在的,他们荆家这么狼狈的状况,还真是第一次。 张樵等人继续奔走,直到出了山林,踏上一片沙石之地,不远处就是一条宽敞的河流。 张樵往后望去时,可以看见不少人已经逃了过来,但猛虎帮的人却也紧追不舍。 他暗叹,实力低是其一,但其二,众人都是散沙,根本团结不了,这两个因素才导致了被猛虎帮的轻易击败,对方现在简直就是如入无人之境,不可力悍。 河流六丈多宽,很深,但不算太湍急,张樵等人一眼望去,知晓根本无法逾越,身后又有着猛虎帮的追击,好似没有了退路,众人只好一路望下流跑去。 “这猛虎帮简直欺人太甚。” 荆天龙咒骂,先前他在给张樵等年轻一代争取时间的时候,被三头猛虎围攻,背后两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很是醒目,他感觉随时随地都是火辣辣的疼。 “族长,只有过了河才是安全的。” 荆钥此时也不是很镇定,因为包括族长在内的荆家高层们都受了大小不一的伤,再继续奔逃下去只会加重伤势,万一被猛虎帮的人追上来了,在场是没几人能够抵抗的。 身后一直有着打斗声、猛虎咆哮声传来,但追上他们也只是一分钟不到的事情。 荆天龙和二张老、三张老互相对视一眼,又一齐停下脚步,众人也跟着停了下来,只见他们长剑与大刀挥出,斩向了一旁的三颗大树。 大树迎刃便断,被取了树干,而后,三人又继续斩向了另外六棵大树,每棵树都是被两下砍断。 他们一把踢向了斩下的树干,树干飞入了河流边。 张樵看着这手段干净利落,羡慕不已,这一根树干至少也是两人合抱的大小,上边一刀,下边一刀,居然两刀就断了一根,他不由暗叹武徒境界之人的强大。 若是换成张樵现在的实力,至少也需要大半小时才能砍掉一根,他对追求灵气的道路更加的向往了。 “快上去,顺着河流而下。”荆天龙焦急,因为上流正跑来了十人,皆是猛虎帮的,看他们散发出的气势,定然不下于自己。 众人赶忙抱上树干,迅速的流入了河流之中。 荆天龙和三长老也随后上了树干,但二长老却不知为何,拄在了岸上。 “二长老,你在干什么?快上来。”树干被暗流卷的漂远了不少,荆天龙旋即大喊。 众人也跟着叫唤,这猛虎帮实在是太厉害了,留下来无异于实在找死。 张樵心中一震,知道二长老的行为是在干什么,很是佩服他的大义之举。 正如之前他所了解到的,这个世界上,有着大义的人已经不多了,少一个就是少一个了,难以增加。 二张老荆栢平时本就是少言寡语,表情很严肃,谁知他现在竟转过了身,对着荆天龙鞠了一躬,随后,转过了身。 紧接着,就是猛虎帮的人赶了上来,也不管河流中的众人,认为他们逃不掉,十个人就这么看着二张老,表情很是戏谑,手中兵器闪着寒光。 “二长老。”荆天龙再次大喊,他也知道二长老想要干什么,心头一痛,就要松开抓着树干的手,他不能就这么见着二长老送死。 但此时,三长老抓住了他,眼中也是雾水涌动,他眼见着族长就要失去理智,不由咆哮一声:“你给我静下来,你是族长,必须以大局为重。” 一条树干之上的荆家高层老泪纵横,也不由劝阻。 二长老和他们情同手足,他们更不是什么无情无义之徒,只是他们实力也不一定有那十个人高,上去了也是送死,更何况,那十个人身后,还赶来了不少的猛虎及猛虎帮成员,若是他们都葬送在了这,荆家可就撑不住了,因为在武阳城,还有着不少人对他们家族虎视眈眈。 张樵伤感,虽说他对这二长老印象不深,一路上这二长老总是绷着一张老脸,很是严肃的样子,没想到,此刻他居然挺身而出,为大伙争取逃离岸边的机会,这种举动,可称得上是大义了。 荆钥眼眶已经红完了,在场的年轻一代也心情沉重,也有着不少人流下了泪。 众人漂入了河流中央,向下游而去。 身后,却是二长老的一声怒吼,紧接着,就是兵器交割之声,但毕竟是以一敌十,没过片刻,身后就一片安静了。 张樵望去,眼神黯淡,只见二长老的身躯早已倒在地上,显然已经死了。 荆天龙怒啸一声“不”,就昏倒了过去,三长老和一个长老扶着他,但他们更是悲痛愈加,苍老的面庞都在颤抖。 岸上赶来的猛虎帮成员多到了二十人,也有着五六头猛虎,他们叫嚣着河流中的众人,但见得他们越来越远,而他们也懒得砍树下河,就停下了脚步,往回走去,觉得有几个漏网之鱼也没什么的。 张樵视线扫过漂荡在水中的众人,都是心情沉重到一语不发,而自己毕竟是个刚来荆家不久的外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默默的看着水面,思绪难平。 自己去武阳学院被拒绝,当场被人施压羞辱,又到了后来,连医馆也被人烧了,若不是荆家愿意护着自己和爷爷,他们早就死了,然后现在,本以为可以获得一些灵气丹,但结果又出现了个猛到一塌糊涂的猛虎帮,粉碎了自己的强者之。 他很气愤,也有不甘,虽然知道这个世界、这个江湖是弱肉强食的,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遇到这么多挫折,使他受到了不少打击。 我必须要强大起来,不能再像落水狗一样遇上这些,我不能再被欺负了,他想。 他望向周遭的青山绿水,眼神无比坚定,不管是什么途径,他都一定要突破到武徒境界,尽快强大自己。 宁可我欺天下人,也莫要天下人欺我。 第二十六章 杀邹百林 青山绿水,飞鸟还林,时而啼鸣在一座座山间。 众人心情压抑,一路漂了很远。 由于河流两面皆是青山,且看着方向,可以一路漂回武阳城的附近,众人也就一直顺流而下,并没有登上附近的山。 一路上也有着不少幸存者,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在他们身后,都是跳了水逃命的,然而也不知道猛虎帮的是不是真的懒得下水还是有什么原因,就是不见得下水杀人,令得这些人活了下来。 张樵思付良久,突然想起了前世的一些驱蛇手段,再加上老虎性情暴戾,本就难驯,他很怀疑,那些猛虎帮的人是不是在他们和猛虎的身上用了什么手段,以至于他们害怕一入水之后便使得手段消失了,最后令得猛虎六亲不认,也厮杀他们。 看着四周水中漂来的人,张樵粗略算了一下,发现存活下来的人是原来的一半不到,荆家一干人等很庆幸当时离山林比较近,逃得快。 虽说说出去有些丢脸,但最后无疑是荆家人活下的最多,损失最小,命还在就好。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先前邹家领头的那个人,也不知对方是什么身份,问了身旁的一个少年之后,这才知晓那人是邹家的族长,叫邹百林。 奶奶的,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邹家族长是吧?张樵暗暗咬牙。 不久前他废掉的人就叫邹欲,是邹家族长的独生子,事后这邹家还派人毁了他家的医馆,最后追杀自己,这背后主导者定是这个邹百林了。 邹百林身边有着几个年轻人,可谓损失惨重,因为张樵看见他先前就是一直离着自己这边远远的,好像在害怕什么,就是不见有多靠近,这才导致了离猛虎帮的人近了不少,首先被追杀而上。 此刻的张樵很兴奋,因为他看见,那个邹百林负伤了,伤的不轻,一只耳朵都不见了,还是身旁的青年扶着他在一条树干之上的。 树干切口平滑,显然和荆天龙之前的做法一样,都是两刀砍下的。 “三长老,那个邹百林就在身后,好像伤势很重。”趁你病要你命,张樵和二长老说了声,反正大伙都和他有仇,何不见机杀过去? 虽然荆天龙已经醒了,但张樵见他眼神呆滞,神色憔悴,显然是为了二长老的死而伤感,张樵也不好直接和他说话。 三长老刚要说话,荆天龙却将张樵的话听入了耳,他向身后望去,一股杀意涌上心头,随之漆黑眸子寒光一闪,冷冷道:“此时不杀他,更待何时?二长老已死,既然杀不了猛虎帮的人,就杀了他给二长老祭奠。” 就等你这句话了,反正我也想杀了他,张樵怒意满满。 杀我?毁我家医馆?哼,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得了令的荆家高层都在脚下蹬水,向邹百林等几人围去,荆家的年轻一代则就在原地蹚水。 荆成激动不已,因为只要杀了邹百林,就可以瓦解邹家,这对他们荆家来说无疑是有着天大的好处。 由于水流不急,张樵也会游泳,便是跟在了三长老的身后,慢慢靠近。 周遭的幸存者看见荆家的举动,再扫了一眼身负重伤的邹百林,知道这两家人的恩怨,都不由停下来,将同情的目光投向邹百林几人。 这种情势,明显的是邹百林要吃大亏了。 邹百林身旁的三个青年见到荆天龙他们游来,便知晓不妙,带着邹百林快速游开。 邹百林眼皮昏沉,脑袋略有嗡鸣声,那是先前被围攻受的重伤,但他还是在这一刻清醒了不少,他知道危险就要来临了,他此刻受了重伤,荆家不会不趁机出手的。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邹家的一个青年面露慌张,因为荆天龙等人已经围了上来,包括邹百林在内的邹家四人被困在其中。 “哼,干什么?”三长老冷笑道,“你们曾经对我们荆家做的事,今日不该算一算么?” 荆天龙已经抽出了大刀,指向邹百林。 现在的情势是荆家的七个高手对上邹家的四个弱势群体,邹家的三个青年自然不在荆天龙的眼中,而邹百林也已经受了重伤,战斗力并不剩多少了。 荆天龙等人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人的本性都是爱围观的,特别是在这纷乱的江湖。 此刻围观的人群心情复杂,毕竟他们的势力中的人都死伤殆尽,心情本就低沉,但如今在武阳城中互相对抗了二十年的家族的高层就要打起来了,他们的确是挺想知道结果的,都说起了话,打破了一路上的寂静。 “我看邹百林这回是要完了。” “刚才我可亲眼目睹了邹家高层为了保护邹百林杀出去,全都丧生了。” “要是邹百林能有什么手段逃走,说不定邹家还有的救,不然今日邹百林一死,邹家可就算是完了,我可不觉得荆天龙会放过邹家的那些人。” “唉,僵持了二十年,看来今日过后就有结果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先前的沉闷气氛顿时消散。 张樵游了上去,讥讽地望着邹百林。 邹百林眉头紧皱,眸中透着不安,“乘人之危,你们算什么好汉?”声音中已经没有了多少底气。 “好汉?邹族长,你觉得你有资格提起这两个字吗?”荆天龙嘲讽道,他只是拨弄着手中明晃晃的大刀,并没有看邹百林一眼。 随即眸子骤缩,浑身弥漫着杀意,他已经将灵气催动而出。 张樵在一旁,显然没有被注意到,令得他只感觉一瞬间使不上力,呼吸也不顺畅起来。 荆天龙怒火中烧,道:“过去你派人杀我荆家人,截我荆家镖,害我荆家不少少年无父无母,不少妇人成了遗孀,这笔账,你必须还。” 邹百林一听,他也不爽了,“我杀你荆家人?可你们也杀了我们不少,就连我唯一的儿子都被你们害死了,算起来,我也没欠你们什么。” 邹百林的儿子被害了?不知情的人都一脸诧异。 但说到底,是邹百林有意封锁了消息,因为亲手砍下邹欲头颅的人是他自己,他害怕传出去之后会被人抓出什么蛛丝马迹,这才下了封口令,但此刻还是他自己说了出来。 他眼珠中血丝布满,恶狠狠的看着荆天龙,然后,目光放在荆天龙身旁的张樵身上,因为他从之前的画像上见过他,就是他废了邹欲的。 张樵见状,迎上他的目光,毫不畏惧,嗤笑道:“你不用拿这种眼神看着我,明明是你儿子作恶多端,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还敢强抢少女,我只不过是要除暴安良罢了。” 邹百林脸庞气的一抖一抖的,险些一口老血喷出,都怪自己那儿子不争气,调戏女子还这么光明正大,但若是真的调戏了那个女的,惹出了那个庞然势力,他们邹家也真的是活不过多久。 他现在看着这个废了他儿子的少年,也不知是该恨他,还是该谢他,但只不过最后吃亏的还是他邹百林,是他们邹家罢了。 “哼,废话不多说,”荆天龙登时将大刀指着邹百林,对着身边的三长老等人下令,“全部杀了,为我们死去的荆家人报仇。” 得了命令,六人都拿出了武器,游向邹百林等四人。 邹百林知道今天逃不过了,于是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咆哮了一声,“二十年了,荆天龙,来吧。”说罢,强打起精神,抽出大刀迎了上去。 剩余三个邹家青年虽然胆怯,但也知道逃不过了,跟着奋起,杀将上去。 结果自然是明显的,三个青年虽说还差一点就到了武徒境界,但毕竟真正意义上还没到武徒境界,才几招就被荆家的几个武徒境界的高层给杀了,只留下一个孤军奋战的邹百林。 荆天龙并没有受伤,实力完好,但邹百林就不一定了,外伤内伤皆有,加上是在水中,打起来更吃力,才交手十余回合,他就有些后继无力了。 荆天龙怒吼一声,一招惊涛拍岸就贴着水面,裹着灵气劈了出去,气势雄浑,前方的水面都炸了开来。 河水宛如雨滴洒落,荆天龙收了刀。 众人最后凝望过去,震撼莫名,因为他们看见,此刻邹百林的脑袋就这么的被荆天龙拽在了手中,身躯早就沉入了水中。 众人暗叹,邹家最后的主心骨都死了,邹家这回算是真正的完了,回头荆家定会攻打邹家,消除后患。 在这混乱的江湖中,屠族灭户本就如家常便饭,他们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残忍的。 “好啊,终于解决这个大难题了。”荆成忍不住拍着自己扶着的树干,他所指的大难题自然是邹百林,只要邹百林死了,他们荆家就可以吞并邹家,壮大自己了。 荆钥小脸被面纱蒙着,但从她的翦水般的眸子中还是能看出他的高兴。 她知道,邹家带来的人都没几个在场,十有八九就是死了,现在邹百林也死了,那今后他们荆家行事就不用这么困难,族中也不会再有谁出镖的时候会被邹家的人杀了。 荆楚很淡定,但周围的荆家人可就乐坏了,挥拳鼓舞,二长老死了,但现在杀了邹百林,然后进攻邹家,换取荆家的安宁与强大,也算是给了九泉之下的二长老一份好礼了。 张樵看着这死去的邹百林,摇了摇头,有其父必有其子,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第二十七章 河底巨蟒 水底,邹百林的无头尸体以及三个邹家青年的尸体正在缓缓沉下,血液从他们的伤口处涌出,混淆在水流中,流向了下游。 水面之上,形成了两派,一派在讨论荆家与邹家的形势,最后都在暗叹荆家定会崛起,另一派,则就是脸上挂满了笑容的张樵以及荆家人,邹家主心骨差不多都完了,他们必须乘胜追击,直捣邹家,将其灭之。 砰。 就在此时,本是寂静青山,暖暖河流,远处的下游,仿若是什么炸响了,声音震耳。 在场的人皆是浑身一怔,瞬间安静下来。 他们望向下游处,但由于前方是个河流大转弯,所以众人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只是隐隐的看见一道道涟漪从前方荡漾而出。 众人愣了片刻,有人道:“是山体巨石滚落吗?” 众人摇头,他们也不清楚。 咕噜。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黑影在水底顺着血液游来,它一张幽深的大嘴在水底下张开,邹百林等四个邹家人的尸体瞬间被吞入。 它好像很喜欢嘴中的味道,但还是不满意食物的稀少,于是抬头望了眼上方的踩水的人影,随即游了上去。 三长老感知敏锐,他突然感觉到了前方水下的水压,而且好像是有着什么庞然大物要浮出,水面拱起了一点波澜。 他眸子轻轻一缩,但不知道水底的东西是什么。 张樵也注意到了一些,突然感觉有点不安,究竟是什么才能拱起那么大范围的水? 在被拱起的水的部分,三个成年男子面面相觑,他们也感觉到了自己这的水位比其他地方高出了许多。 正在他们想要离开这块水面的时候,令人恐惧的一幕出现了。 轰。 水面炸开,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一个巨大的影出现,一张足有七米长的血盆大口张开,顿时托起了那三个男子,然后迅速合上。 咚。 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巨影便沉入了水中,惊起一道巨大的水花。 “快上岸,快,跑。”荆天龙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大喊一声,因为他看见了那个巨影的模样,那是一条巨蟒,那个蟒头这么大,身体也定不会小。 这么大一条巨蟒,他们根本抵抗不了,被缠上定会死,只能逃。 张樵小心肝都要被吓破了,奶奶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哪来的这么大一条蛇啊。 “啊。” 所有人毛骨悚然,大惊失色,使劲了吃奶的劲往岸上游去。 一个水面乱成一片。 吼。 巨蟒显然成精了,声音奇特,它出了水面,再度吃了两人,又沉下去。 张樵自然爱惜小命,当即使出梯云纵,由于自身也没什么内力,加上是身在水中,他居然两个踏步才到了岸边,若是他真的修炼有成,轻身一纵便可到岸了,根本不用踏水。 这岸边地方很小,不能待着,只能快速上山。 正在他想着跑上山的时候,他想起了还有不少荆家人还被困在水中,毕竟人家家族也帮过他,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想到这,他迅速将上衣解下,由于一身都是水,衣服沾着身体,他有点难发挥实力,毕竟他才将梯云纵修炼至小成罢了。 “荆成,荆楚,将手给我。”张樵首先看准了他们,赶紧运起身法,踏水而去。 荆成、荆楚见张樵懂得轻功,不由诧异,但现在可不是他们发愣的时候,于是都麻利的伸出了一只手。 很快的,张樵抓住两只手,猛的一提,将二人抽出水中,又来了一个大踏步,点在了漂浮的树干之上,带着二人飞出了水中。 “他居然懂得轻功?” 荆天龙等几个荆家高层看见这一幕,很是诧异。 在这个世界,武学虽然盛行,但对于轻功,可不是人人都可以学的,若不是一些名门正派或一些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大势力,一般人根本学不到轻功。 然而并不是非要学轻功才能踏水腾空,只要是实力到了大悟境界后,感悟了天人合一,融于自然,自然就能做到踏水腾空。 但张樵不过是平民百姓出身,且距离大悟境界还差着三个大等级,显然以上的两个条件他都不具有,荆天龙等人不明所以,不知道张樵是怎么懂得轻功的。 他们现在对张樵有些怀疑。 自从他打败荆成开始,然后在死斗之时进了前十,再到现在的使用轻功,他们怀疑张樵是不是真的有了什么奇遇,或者遇上了什么高人,否则只凭他一介平民百姓的身份,怎么可能在同龄人中做到这么出色? 张樵速度很快,救了八人上岸,先前他在水中发挥不开,现在他一直在水面之上,他对于梯云纵的运用更加得心应手了。 当他看见其余人也差不多靠近了岸,再走几步就上岸之时,他也就不上前了。 河中央不时有着惨叫发出,由于有很多人来不及逃走,很快的就被巨蟒吞下去,彻底死去。 张樵见状,立马催促还在水中的荆家人上岸,因为待在水中很危险,他一边催促,一边用手去拉一些人一把,但当他再度拉起一个人之后,望了对方一眼,然后感受着手中的光滑柔嫩,他的表情竟有些呆了。 荆钥呛了点水,薄薄的面纱紧贴着她精致的小脸,青丝上的水珠滑过白皙的额头,玉颈修长洁白,酥胸起伏,在湿透的衣裙之上勾勒出零容忍惊心动魄的弧度,身材姣好,臀部也被衣裙包裹着,好一个性感婀娜的可人少女。 张樵紧抓着荆钥的白皙手腕,喉咙有些干燥,但迟迟不见放手。 荆钥有些羞愤,想抽回手,但不知为什么,她好像生不出一点挣脱张樵的力气,就这么任由他抓着,尴尬不已。 可就在这时,巨蟒已经把还在水中的人都吞了,居然直接探出巨头,盯准了张樵这边,好像很不爽的样子。 荆天龙等人在不远处上了岸,正要往荆家年轻一代这边跑来,却看到了巨蟒的样子,连忙运气,冲着张樵这边大喊:“危险。” 这蕴含着灵气的一吼,倒是把张樵从呆滞中叫了回来,然后他看向水中,正好见到了巨蟒袭来的巨头,乌黑呈亮,宛若黑铁铸造。 荆钥也一惊,清澈眸子在极速放大,因为巨蟒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俯冲过来。 你大爷的,张樵暗骂一声,也顾不了什么了,当即拦腰抱起了荆钥,运起梯云纵心法,向侧腾飞了出去。 砰。 巨蟒几乎是与张樵的背部擦过,登时咬在了岸边的一株绿树上,瞬间将一人合抱的绿树咬断。 见到这一幕,张樵紧咬牙根,刚才差点就被咬到了,现在他只感觉背脊发凉,出了不少冷汗。 一干荆家人不由为张樵和荆钥暗暗捏了一把汗,觉得张樵跳开的太及时了。 荆天龙知晓巨蟒的强大,自己不过是洗礼二段,但巨蟒很可能已经到了精巧境界,甚至是精巧巅峰,他压根连挑战的资格都没有。 他连忙对着那些还在发呆的荆家人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逃。” 众人听了,这才醒悟过来,迈步就跑了开来。 巨蟒很不爽,就要到嘴边的猎物居然躲了开来,它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但这时,他又看见有一群人跑了开来,它身子一扭,冲向了他们,决定先吃几个再说。 “不。” 才刚跑开的荆成等人就被巨蟒追上了,三个跑的慢的少年顿时被咬,一个仅留了颗头被甩在外面,另两个则是连头发都不剩的被吞了,场面十分残忍。 荆家的年轻一代有事,荆天龙怎么可能不理?他二话不说,旋即领着在场高层冲了上去。 当然,他们自然是不会直接与巨蟒拼杀的,因为根本就不是它的对手,但只不过他们可以凭着自身的速度,带着更多的少年逃开。 吼。 荆天龙就要先前去保护荆成等人,但巨蟒却不按常理出牌,扭头就追向张憔和荆钥,刚才就是这两个家伙令它出糗,一定不能放过。 巨蟒速度其快,一息就是几十米,看准了张憔。 张樵还没来得及放下荆钥,就看见了巨蟒的袭来,再次使出梯云纵。 巨蟒不服张樵的总是闪躲,然后,在张樵与荆钥的惊骇目光中使命的追赶,好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得。 “不是说蛇的视力都不好的吗?这特么在坑我。” 张憔大骂,他还抱着荆钥呢,使出的梯云纵久了,就略有吃力,毕竟他还只是小成,但此刻他想放下荆钥也没时间,因为这巨蟒好像就看准了他,根本不给他停下一步。 荆成看着生死角逐的一幕,想让荆天龙出手相救,但无奈,因为荆天龙等一干荆家高层都不会轻功,而且他们观察了一下张樵的速度,虽然有点难以置信,但事实就是即便他们上前,也不一定有张樵的速度快。 虽然他们也想去给巨蟒增加一点障碍,给张樵和荆钥逃脱的时间,但他们也知道,恐怕他们才刚上前,就会在瞬间被吞噬,白白牺牲了性命,就和之前在水中的一些强者也被巨蟒一招吞了一样,根本抵抗不了。 荆钥紧拽着张憔的胸口,她也知道现在情势不妙,眼见着巨蟒总是与他们俩擦肩而过,她急了,深怕被咬到,急斥道:“你倒是快点啊。” 张樵白了她一眼,很是无语,道:“你还怪我了?谁让你重的跟头猪一样啊。” 猪? 荆钥狠狠瞪了他一眼,完全忘记了身后还有一条巨蟒的追击,小手本就拽着张樵的胸口,于是使劲一拧。 她身为一个爱美的女性,绝对忍不了有人拿她和猪做比较。 “啊啊啊,你放手,我错了,你放手。” 张樵脸庞都要扭曲了,梯云纵身法差点乱套,就差一点就被巨蟒咬掉一双脚。 他真的很不了解女人,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给他添麻烦?奶奶的,这太可恶了。 第二十八章 被吞了 山林中,一片狼藉,走兽四散,躲入深山,飞禽腾越,惊慌失措。 林地中,只见得一条五十多丈的漆黑巨蟒在游走,一路的林木皆被以摧枯拉朽的速度压垮。 巨蟒的眼前,一个微小的黑点在不停闪纵,巨蟒好像对那黑点很有兴趣,不断追赶。 远处河流两岸,许多人都在心有余悸的张望着,由于巨蟒已经有了目标,他们不用再担心被吞食了。 但另一头的不少人都在提心吊胆的,他们正是从荆天龙、荆成等一干荆家人。 因为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张樵和荆钥被巨蟒追逐打转了将近一刻钟,他们知道,再这么被追逐下去,那张樵始终会体力耗尽,他怀中的荆钥也定会和他一起被巨蟒吞食。 两个最有天赋的人若是都这么死了,对荆家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损失,但他们也无可奈何,因为他们知道,即便是他们上去了,也奈何不了那巨蟒一个眨眼,顶多就是送死罢了。 他们现在就在暗暗的祈祷,希望张樵和荆钥能度过此关。 不少势力的人也不过做逗留,因为他们知道,若是被巨蟒追逐的两人死了,那巨蟒就十有八九会折返回来,捕捉他们,他们要趁着良机尽快逃走。 “这轻功当真是羡煞旁人啊,若是我们家族的人都懂得轻功,那刚才就能在第一时间逃走了。” “听说有轻功的家族,都是其他的一些很远城市的大家族的,我们根本接触不了。”有人叹息着摇摇头。 也有白发苍苍的老者开口:“也不知那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头,想我一把年纪了,都是对他的一身轻功眼馋的很啊。” “会不会是荆家认识的某个大家族的子弟?” 有人苦涩的道:“不管如何,荆家这段时间过后,定会实力暴涨。” 众人很快的散入了山林中,但不少人都是在讨论着张樵,对张樵羡慕不已,毕竟谁都喜欢那种高高在上,腾空纵跃的感觉,很有气魄感。 张樵面色苍白,浑身大汗淋漓,他的怀中还抱着荆钥,体力有些不支。 偶然的几滴汗水从张樵的下巴滑落,滴在了荆钥的手臂之上,她注意到,张樵现在的身体散发出的热量挺高的,也看见了他的疲惫面容。 荆钥道:“你还是把我甩出去吧,不然你支撑不了多久的。” 张樵都要虚脱了,但还是道:“把你抛的再远又有什么用?鬼知道这大怪物会不会第一时间先吃了你?” 荆钥自然爱惜生命,但也不想连累他人,道:“你还是放下我吧,如果它吃了我,那我也就认了,兴许它在吃我的时候,你还有一点时间逃远一点,但你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会被吃掉。” 张樵不理会她的话语,依然抱着她,腾跃在一棵又一棵的树梢之上。 巨蟒有着两个比水桶还大一倍的眼珠子,如同他的身躯一样,都是黑漆漆的,它愤怒的追逐着眼前的猎物,明明每次都可以咬到他们,但最后他们就像是泥鳅一样,都能从自己的嘴下逃走,这让它觉得新奇,但也觉得羞辱,它还真的是第一次觉得一个猎物这么难捕捉,这有损它的威严。 它修炼有成,也懂得一些围猎的技巧,在追逐了那么久之后,它终于灵机一动,不再直接追逐张樵和荆钥,它以最快的速度绕了开来。 张樵以为终于逃过了一劫,荆钥和远处的荆家人也是如此认为,但当他们都准备松了一口气之后,他们都是发现了不妥。 吼。 巨蟒的身躯庞大,在张樵的轻易放松之下,迅速的用身体将他和荆钥包围了起来,而巨蟒则在高空中俯视起了这两个逃脱已久的猎物,张开了血盆大口,凝视二人。 望着这几十米高的围成高楼般的身躯,张樵喘着粗气,面无血色,他觉得很难逃出去。 荆钥的指甲都好似扎进了张樵的肩头,她很是紧张,觉得九死一生。 “你抓紧我。”张樵没了办法,现在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必须生存下去的意念了,他要拼尽最后的体力,全力逃出去,他才来这个世界没多久,可不想就这么英勇牺牲了。 荆钥道:“你还是放下我吧,至少你逃出去的几率大一点。”说罢就要挣脱张樵的怀抱。 虽然前几天她和张樵是有些小误会,但现在她也不觉得张樵有多讨厌了,反而还觉得他有一点男子气概,虽说张樵长的一副流氓样,但却比很多同龄人都像个男子汉。 可她还没挣脱张樵的双手,却发现他抱的更紧了。 张樵抬头望着巨蟒吐出的十几米长的信子,严肃道:“抓紧我。”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令荆钥心头好似被触动了什么,她望着张樵那线条分明的侧脸,虽是苍白,但却显得坚毅无比,额头的汗水滑进了他漆黑眼眸,可他一眼都没有眨。 洁白的面纱下,荆钥小嘴微启,但还是合上了。 她垂下了眼眸,柔柔的望了一眼张樵抱着她膝盖的手,也不知是什么魔力在牵引着她,然后,她将脸轻轻的贴在了张樵的胸膛之上,汗水浸湿她的面纱,印在了她的精致脸庞上,她丝毫不在意,随后她一只手抓紧张樵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抓紧了他的肩头。 吼。 四周宛如钢铁围绕,张樵和荆钥被困在其中,高空中,巨蟒最终张开了血红色的大嘴,犹如一条长鞭,俯冲下来。 “不。” 远处,看见了这一幕的三长老大吼一声,居然冲向了巨蟒。 荆钥的爷爷是他的至交,但最后事先离世了,荆钥无父无母,他自然当起了爷爷的职责,只是现在,他本来以为张樵能带着荆钥逃离的,可没想到居然被巨蟒瓮中捉鳖了。 不管荆钥是生是死,他都要前往,若是荆钥没事,他即便是豁出了性命也要救回她。 荆天龙和一干高层怔了一瞬,想去拉住他,但发现他已经跑远了,而后,他们吩咐了荆家年轻一代先逃远,都跟了上去。 荆成和荆楚等人也很担心被巨蟒围住的二人,但知道跟上去也是送命,所以还是乖乖的听了吩咐,先往一处安全的地方逃去。 巨蟒的身躯围墙内,张樵抱着荆钥,不断闪躲,时而踩在巨蟒的身躯之上,不断腾跃。 虽有巨蟒的袭来,但巨蟒却是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它并不能直接撞上自己的身躯,避免咬到它自己,所以张樵上升的速度还是挺快的。 但巨蟒却是学聪明了,到了关键时刻就侧头,因为它知道张樵会跳开,最后它也调头跟了上去。 “你大爷的。”张樵暗骂一声。 被一直贴着追也不是个事,他想。最后,他使上了全力,趁着蛇头袭来,抓住了蛇头捕捉不到的空隙,一脚踏了上去。 由于之前一直被巨蟒追着,他倒是又领悟了不少梯云纵的精髓,他这么一踏,十几米的高空对于他而言,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吼。 蛇头想紧接而上,但却发现被它困住的两人则已经跳了出去,不在它的视线中。 三长老就要赶到了巨蟒前,惊喜的发现了张樵和荆钥的身影在空中落下,他连忙叫唤一声,“这里。” 张樵死里逃生,看见了三长老,很是高兴,趁着巨蟒还没反应过来,让荆钥松开抱着他的手,一把使出全力,最后将她抛向了三长老。 张樵心中那叫一个大喜啊,终于减轻了重量了,他顿时觉得浑身一轻,有些飘飘然的。 但他才高兴了那么几秒,一个巨大的黑影就将他罩了起来。 咔。 随后的,就是黑影闭合,张樵的周遭都变得漆黑一片了。 一股腥臭味十分刺鼻,张樵好似在一块暖暖的湿地里滚了几圈,跟着就一路滚下了一条大通道内。 “你大爷的。”张樵知道他大意了,他现在肯定是在蛇肚子里,若是待会被这大蛇消化了,那还得了? 他想抓住什么,不让自己滑落,但最后还是因为太滑了,且四周漆黑一片,他只能接着无奈的下滑着。 外边的荆钥还未被三长老接住,顿时就花容失色,心都在颤抖。 “不。”直到她被三长老接住落了地,这才失态的大喊一声。 她赶紧抽出了傍身的两把匕首,一把月华币,柔光温和,一把黑陨匕,漆黑如墨,两把匕首皆是削铁如泥。 双匕在手,见到巨蟒向她冲来,她正想拼杀,但这时三长老却拉住了她,快速的提着她逃开。 远处的荆天龙等人不由暗暗叹息天妒英才,张樵这么好的苗子就死了,实在是上天不公啊。 听着身后一棵棵树木的断裂声,荆钥回头,望着巨蟒的袭来,她清澈的眸子中充满了愤怒,直接是将手中的一把黑陨匕甩了出去。 黑陨匕很有灵性,在高空中绕了一个大弧,射向了巨蟒。 巨蟒不屑,它修炼到了这个境界,本就刀枪不入了,何惧小小一匕首?它继续往前冲去,它要吃光这里的所有人。 吼。 然而,让它意想不到的是,匕首削铁如泥,狠狠的扎进了它的一只眼中,而且力道很合适,整把匕首居然直接贯穿至它的眼根。 巨大的疼痛使得它不停的在原地翻滚,五十丈长的身躯扭在了一起,蛇尾宛若一条巨鞭,狠狠的抽打着大地,顿时巨石翻滚,林木尽毁。 砰。 巨尾再次抽下时,正与三长老的背部擦过。 巨尾抽回,继续乱抽着大地,但此时的三长老的肩胛骨早已碎裂,背部血淋淋一片,虽没有伤及主要器脏,却已使得他松开了抓住荆钥的手,倒地便是一阵惨叫。 荆钥见状,更加心痛,前者是张樵被吃,现在就连待她如亲生孙女的三长老也受了这么重的伤。 她刚想扶起三长老,却发现巨蟒不顾疼痛,恶狠狠的盯着她,径直晃着身躯冲了过来。 砰。 地面被巨蟒咬出一个巨坑,荆钥来不及闪躲,连同着沙土一起被吞了下去,差了一点就连三长老也被咬到了。 倒在地上痛嚎的三长老虽侥幸躲过一劫,可他在目睹了荆钥被吞了之后,登时心如刀绞,一口老血喷出,昏了过去。 巨蟒强忍着巨痛,并没有理会三长老,它在地上扭了两圈之后,旋即就冲入了远处的河中,游向下游。 它要去一个地方,只有那里,才能治愈它眼中受伤的神经,因为若是不治愈那里的神经,它的头会一直痛下去,甚至还会导致它在修炼时的灵气逆流走位,致使它走火入魔。 第二十九章 陌生地域 一片腥臭而且黑暗的空间中,出现了一片柔和的光芒,光芒中,一男一女相互对视了一眼,便都双双移开了略有尴尬的目光。 张樵好奇的望着荆钥手中的那把匕首,也不知匕首是什么材质制作的,自从被荆钥拿出来之后,便犹如夜明珠一般,照亮了二人的四周。 他再望向不远处的一块小水域,水域中散发着阵阵恶臭,有着不少残肢与头骨沉浮,但到了最后,依旧是连骨头都不剩的融化了,张樵知道,他们这是到了巨蟒的胃部,刚才若不是荆钥出现的及时,他还真就差一点就走入了那一片胃酸之地。 但他又有点可怜荆钥,他都已经将她抛的远远的了,居然还逃不掉被吃的命运。 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荆钥首先开口,她的声音清脆好听,道:“有什么办法出去吗?” 张樵挠了挠脑袋,从脚下的震动来看,他能感受到巨蟒是在移动,缓缓伸出两根手指,道:“可以绕过胃酸地带,然后通过它的大肠爬出去,也可以爬上这大家伙的心脏部位,杀死它,再从它的大嘴出去。” 荆钥的面纱早已在先前被吞之时掉落了,她在听见要从巨蟒的大肠爬出去时,立马就一副鄙夷样,最后毫不犹豫的说:“我选择后者。” 大肠是巨蟒排泄粪便的地方,张樵自然也知道荆钥一个女子不可能会从那里逃出去,讪讪一笑,道:“那我们还是等到晚上再行动吧。” 荆钥疑惑道:“现在不行?这地方太脏了。”说着就望向了一边的胃酸地带。 张樵摇头,“不行,这巨蟒简直成精了,现在靠近它的心脏部位,很可能会引起它的警觉,最后它要是再吃一堆什么进来,把我们淹没在胃酸里,那才得不偿失呢,以防万一,必须要等它睡着了再行动。” 是夜,荆家灯火通明,此刻聚集了不少人。 看着地上被白布盖着,仅露出脸的二长老,众人都沉默了下来,心情压抑。 一次好好的武阳城大赛,居然出了这种事,虽说荆家的伤亡是所有势力中最小的,但他们还是沉默不语,不少人已经哭出了声音。 二长老平日虽然严肃,话也不多说一句,但他却对荆家的发展付出了很多,对所有荆家人好的很,如今二长老为了参赛的荆家人付出了生命,他们很是心痛。 荆家的安置处,张泉的手颤巍巍的,他想拿着毛巾洗脸,却根本抓不紧,直到毛巾滑落了,他缓缓蹲下就要捡起,最后碰倒了脸盆,盆中的水一下子倾倒在了他苍老的面庞之上。 几天前,张樵还和他说了,之前他们救的那个叫钟梧的大叔教过他武功,所以张樵打赢了不少人,他觉得很骄傲,但现在,张樵的死讯传来,他连相依为命的人都没有了,彻底的成为孤家寡人。 荆成和荆楚在一旁,连忙上前扶起张泉,荆成赶紧用毛巾将他脸上的水擦干,但他的泪水却拼命的留下。 他们也知道这老人家现在的心情,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但荆楚还是安慰了一句:“老伯,人死不能复生,您要注意身体。” 夜风无情,打乱了院子内的梧桐落叶。 直到了深夜,荆成和荆楚还一直待在院子外,深怕张樵的爷爷做出什么轻生的举动,他们和张樵虽然相识不久,但他们还是和他结下了一点因果。 荆成很自责,毕竟说到底,也算的上是他的过错,若不是当初是他怂恿张樵去了大赛,他就不会死了。 在武阳城外千里之外,一条五十丈巨蟒攀上一座大山,望着前方久违的圣地范围,最终进了茫茫林海。 约莫两刻钟之后,巨蟒停在了一座巨堡前,但它并不急着进去,反而在门前合上了双眼,睡了过去。 直到一个小时后,巨蟒胃中,一道暖光缓缓移动了起来,暖光下,是张樵和荆钥的身影。 张樵在感觉到了巨蟒已经许久没有动作之后,终于和荆钥开始向着巨蟒的心脏处走了上去。 一路光滑,好似踩在冰块之上,两人小心翼翼,脚步很慢,避免滑倒或惊醒了巨蟒。 就在这时,荆钥突然道:“我从族里听了些情况,你好像只是平民出身吧?武学怎会如此高强?而且还会轻功?” “呃......”张樵可不想被误会成事偷师,道,“曾经有个怪大叔教我的。” “那个大叔想必是某个大势力的人吧?” “为什么这么说?” “你居然不知他的身份?” 张樵很认真的摇摇头,狗屁,老子虚构的,哪来的什么大叔? “你可真幸运,”荆钥的脸上写满了羡慕,“我们整个武阳城里,只有武阳学院院长懂得一点皮毛,但比起你来说,他还是差的太远了。” 我靠,张樵心中一咯噔,麻蛋啊,这里的轻功居然这么稀有? 旋即道:“不应该吧?这江湖本就是以武为尊,怎么会轻功的都没几个?” 荆钥也知张樵的出身,可能对于江湖不是真的太了解,解释道:“有是有,但拥有轻功的势力,至少也有着一个大悟巅峰境界的人坐镇,至于更大一点的势力,还有宗师级别甚至宗师之上的人,一般的小势力,根本接触不到,所以能学到的人很少。” 张樵的心中再次咯噔一下,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世界的轻功这么抢手,先前他可是在所有人面前使用了梯云纵,万一传了出去,被某个大势力的知道了他一介平民都懂得轻功,这一追查下去,自己岂不是要被追杀了? 看来以后还是要少用的为妙,他想。 荆钥持着月华匕,匕首的光很柔和,二人继续轻轻的向前走着,直到一刻钟之后,他们这才停了下来。 张樵能听见砰砰的心跳声,巨蟒这么大,心脏至少也有一个他那么大颗。 荆钥问着该怎么下手,因为他们现在看不见心脏,若是只伤了它一点,估计他们之后的处境很糟糕。 “给我。”张樵毫不犹豫的借过匕首,他们现在是隔着一层皮肉去杀蛇,总不能只弄伤了它一点,必须一击致命。 张樵闭上双眼,感受了那么一瞬,然后,他向左移了一步,匕首就要刺出。 但也就在这一刻,他感觉到了脚下正在倾斜。 这大蛇醒了,张樵心道一声不好,赶紧刺出。 嗤。 鲜血四溅,张樵一身都是血。 吼。 巨蟒慌张了,居然有东西在它体内偷袭,那是它心脏的地方,接着,它开始剧烈的抖动身体,时而将自己的身体扭曲。 张樵已将匕首刺进了巨蟒的心脏,但仅仅只是这么小的一刺,作用不是很大。 由于巨蟒动作太过剧烈,荆钥抱着张樵腹部的手有几次都差点滑落。 太难缠了,张樵一手抓着巨蟒被刺开的伤口,一手将月华匕探得更深,直到最后,他找到了一股巧劲,刹那间使出寸劲,他的整条手臂都深入了巨蟒的心脏内,而且抓着月华匕的手腕还在拼命的搅动。 “去死吧,你大爷的。”张樵大骂一声,由于月华匕很锋利,削铁如泥,他搅动巨蟒心脏的时候很顺利。 吼。 巨蟒双眼已经翻了过来,不甘的怒吼一声,倒在了身前的巨堡之上,也不知巨堡是什么建的,巨蟒这么大块头砸下去,居然根本损伤不了巨堡的一块砖。 张樵和荆钥掉落,此时张樵手中的月华匕全是血,月华匕的光芒成了晚霞的深红色,在这漆黑的巨蟒腹中,显得很是阴森。 “解决了?”荆钥脸上也被溅了不少血。 张樵“嗯”了一声,将匕首在腿上擦了擦,接着照明,牵着荆钥的手一路往上走去。 巨蟒已死,他们只要一直往上走,切破巨蟒的胃和气管的壁,他们就能顺着气管出去了。 不久后,他们终于看见了夜空繁星点点,张樵和荆钥望了眼没了气息的巨蟒,都如释重负的坐在了地上。 张樵鄙视了巨蟒一眼,“连我都敢吃,自作孽不可活,哈哈......” 奶奶的,闻了一天的胃酸,我鼻子都要酸掉了,回去要大喝一杯,饱餐一顿才行,他想。 现在的张樵乐不可支,但接下来荆钥的一句话却令得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武阳城方圆百里几乎都是山连着山,可这里一座山都没有,怎么办?” 由于巨蟒的头颅倒在了巨堡之上,张樵和荆钥出来时就已经在了一处堡垒顶上,只见荆钥在月光下四处眺望,却只发现四周茫茫林海一片,神色难看。 荆钥虽然劫后余生,但也只是一瞬的欣喜,女人都是心细的,一出巨蟒口就已经开始四处观察。 张樵闻言,登时从地上跳起来,四处张望即便之后,他难以置信,不由咆哮: “你大爷的,靠。” 第三十章 尸臭 夜色下,张樵眼皮不断抽搐,他想起这巨蟒一天都在奔走,再联想起它的速度,张樵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林海茫茫,不见丝毫烟火,不时有野兽的咆哮声从远处荡悠悠的传来,一切显得阴森恐怖。 “估计族长和长老们都认为我们死了,”荆钥嘴角露出些许苦涩,“这林海这么大,像这大蛇一类的凶禽猛兽,可能也有着不少,我们也不知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张樵看着她,虽说她发起飙来凶悍无比,但毕竟还是个少女,心中也有着不少脆弱的地方,自己也不好在这里说什么丧气话,道:“肯定能出去的,你这么凶悍,那些猛兽见了你,估计都要跑路。” 荆钥闻言,瞪了他眼,“说谁凶悍呢?” 张樵往后缩了缩,连忙讪笑道:“没有,没有,你听错了,我说的是...是温柔美丽。”开玩笑,我都累了一天了,要是这个时候被你暴打,那还得了? 荆钥甩过小脸,懒得去理他。 然后她走到巨蟒的那只受伤的眼睛前,黑陨匕杀伤力很强,且当时她甩出去的力道正好合适,整把匕首带着柄一起没入了巨蟒的眼中。 她用月华匕滑了几下,而后将里边的黑陨匕抽了出来。 “荆大姐,这有扇门。”张樵这时在前方喊道。 荆钥知道他这是在献媚,心中哼了一声,走过去,略带警告的道:“白天的时候称我猪,现在又叫我大姐,你想挑衅?” 女人啊,张樵觉得他在这女人面前都没什么抵抗力,特别是他也不懂女人的心思,再次讪笑道:“荆妹妹。” 荆钥怎么听都像是在调戏她,再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误会场景,她转过看向张樵的眼眸,心跳不自觉的加快了。 以前有人言语调戏她的时候,轻点的就是她出手打伤对方,重点的就是被她杀了,可现在张樵不管说什么,她都好像很容易接受。 这时,心头突然又冒出了张樵抱着她逃跑时的那句“抓紧我”,男孩的脸庞坚毅无比,好似要替她遮挡一切的气势触动了她,她的心跳更快了。 若不是现在的光线不足,她小脸顿时粉红的样子定会被张樵看的清楚。 张樵没有注意到荆钥的小神情,而是上前开门,门是精铁铸造,因年代久了,铁门上生出来一块块铁锈,开门的声音也很刺耳。 “这林海中怎么会有这么大一栋堡?”荆钥跟在张樵身后进入了门,由于张樵是在前面探路,所以将月华匕借给了他。 张樵闻见不少的潮湿味,他很好奇,按理来说这么高的堡垒之上不应该有这些味道的,他很怀疑是不是有人将流水引上了楼,只是不知这是为了什么。 “你说会不会是什么神秘组织特意建来吃人的?”张樵没个正经,但总是透着一股成熟的味道。 荆钥很镇定,“走你的路,少说这些,无聊。” 两人继续向前走去,但越往里走,越是感觉潮湿味道的浓郁,隐隐带着一点腐臭味,宛如有着一块烂肉在前方。 刚开始的腐臭味只有那么一点,但他们又深入了点,越发的觉得不对劲了,因为臭味越来越浓,很是呛鼻。 张樵还好,但荆钥快要吐了出来,连继续往前走的力气都要使不出了。 渐渐的,张樵眉头都皱在了一起,因为那味道就像是腐臭的鸡蛋与粪便混合在一起,不仅难闻,而且...... 张樵不顾什么了,第一时间就拉着荆钥原路返回,神色匆匆。 直到出了门,荆钥大口呼吸着,这才带着差点被熏的流泪的双眸,道:“什么啊?臭的我都差点说不出话了。” 张樵不停咳嗽,这才躺在地上休息,“尸臭。” “尸臭?”荆钥黛眉瞬间一挑。 张樵:“嗯,也只有尸体才会发出这种混乱的恶臭,但就是不知是人的还是动物的了,不过刚才一路都是蛛网密布,明显是许久不见人生活的,估计是野兽的。” 荆钥刚才还在寻思是不是什么木头在水中腐烂久了,现在一听是尸体的味道,她不由张开了嘴,差点吐出。 二人为了预防野兽靠近,这般在堡顶待了一晚上,直到第二日,张樵这才抱着荆钥,直接使用梯云纵下了巨堡。 不管那门内有什么,他们可不想再去闻那种味道了。 地面是青石砖铺成的一块大场地,由于是年代久远了,不少杂草从砖的缝隙中长出,有的地方,蚂蚁堆起的巢穴足有三四米之高。 “龙门堡?” 顺着这锈迹斑斑的三丈铁门望上去,一块巨大的金牌匾出现,很是奢侈。 由于深处茫茫林海中,也只有这一栋建筑物,张樵倒是生出了一丝探险的味道。 荆钥道:“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三字。” 张樵带着询问的目光看着她,但荆钥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她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最终,在两人商榷了几分钟后,还是进去了堡内,若是还有什么恶臭的话,从身上扯一块布来捂住鼻子就好了。 龙门堡的大门是敞开的,在他们走进去了不久之后,就看见了几条长长的蟒蛇皮,看那长度,明显是昨夜死去的巨蟒在脱下的,这大蛇以前进来过多次,那厚重的大铁门估计也是它打开的。 巨堡很大很宽敞,里边的路错综复杂,犹如迷宫,一路上,二人看见了不少制作兵器的房间,也看见了许许多多的兵器成品,但大多都绣掉了。 “这里说不定是一个专门制作兵器的势力,但不知为何会建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张樵自语,然后略做思付。 荆钥也被这林林总总的兵器惊到了,从他们进来,至少进过了三百个兵器房,房间都很大,每一间兵器制作房内,都放着将近两百把兵器。 这种情况,就好像是采矿一般,当初肯定有着不少人被抓来制作兵器。 巨堡有五层,二人刚才只是绕着最底层走了半圈,而后,便上了巨堡的第二层。 这第二层的也是制作兵器的房间,和第一层没什么区别,第三层也如此。 但直到他们上了第四层,又闻到了昨晚的那股尸臭。 荆钥昨晚知道是尸臭之后,特别的抵制着上去,但看着张樵非要上第四层的劲,荆钥也一肚子憋屈的扯下了身上的一块布,捂着鼻子跟了上去。 这第四层的臭味很神奇的没有熏到下面三层,想必是有着什么通风的地方,接引着尸臭出去。 刚上第四层,走到第一个房间,张樵和荆钥往里边望了一眼,这不望不要紧,现在这么一望,他们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眼前的一幕令得他们就要作呕。 只见得十几具尸体躺在一个大水池里边,水池之上,有着一条弯曲的厚铁片从墙壁洞出,不时有着一两滴水滴下,也不知水是从哪里接来的。 兴许是被人用了什么手段,水池中的尸体也不见得腐烂,但都微微有些浮肿的样子。 荆钥受不住了,倒退了几步之后,就蹭蹭蹭的跑下了第一层,直接是吐了出来。 也难怪,一个女孩子闻着尸臭还看清了尸体,内心都总会受到冲击,不呕才怪了。 至于张樵,却只是神色难看的望向里边的尸体,然后又接着快速的绕着第四层小跑起来,但最后他发现,每一间房间内都会有着不下十具的尸体。 直到他跑上了第五层,但却发现第五层也如此,只不过每一层内都有着二十多具尸体。 两层合起来,至少也是两千条人命了,也不知是谁这么丧心病狂,居然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他下到了第一层,发现荆钥眼眶有些微红,遂问道:“怎么了?” 经过这两天的相识,在张樵的眼中,荆钥是个坚强且强势的女子,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荆钥这般模样,也不知是不是在为那些死去的人生出了怜悯。 荆钥的眸中有着淡淡的忧伤,道:“我突然想起了这个龙门堡的来历。” 第三十一章 井底 张樵在想起这堡内的两千多具尸体时,心情难以附加,此刻荆钥既然知道这龙门堡的来历,他自然想迫切了解,道:“洗耳恭听。” 荆钥抬头仰视一圈第四和第五层,这才缓缓道: “小时候我曾听爷爷说过,在他年轻的时候,曾有一个黑暗帮派领衔者着天下邪派,现在骇人听闻的铁阎罗、唐门以及暗杀者之流,其实都是那个黑暗帮派瓦解开的小势力。” 张樵一怔,道:“那个黑暗帮派就是巨龙堡?” “嗯,”荆钥颔首,“如果我爷爷说的属实,当初的巨龙堡可谓如日中天,蛊术、灵尸炼器术、邪术之类的可怕恶毒伎俩,他们精通的很,曾压的所有名门正派都抬不起头,实力强横至极。” 张樵意识到了什么,瞳孔缓缓缩起,“灵尸炼器术?” “我们刚才看见的情况就是了,”荆钥道,“听传闻,说是给活人灌七七四十几天的蛊药以及吃人肉,直时辰到了,再通过蛊药使其精神恍惚,最后在浸泡在特殊的药池中三天三夜,在兵器即将练成之际,驱使其跳入火坑,祭炼兵器,手段十分残忍。” 张樵:“这有什么特别的吗?炼把兵器都如此繁杂。” “还真不是一般的特别,”荆钥眸色幽幽,“听说不仅可以削铁如泥,还能控制比自己等级低之人的心神,若不是意志力极强之人,很可能会在事后的一段时间内暴毙而亡。” 张樵神色恶寒,这么巨龙堡简直是在涂炭生灵,“听你先前所说,这巨龙堡难道已经不存在了?” “不是不存在,只是分散成了很多大小不一的势力,”荆钥解释,“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很有可能是内讧,也有可能是被众多正派围剿,但我爷爷说过,那些正派中无一人出面告知天下,所以到了最后,巨龙堡的解散也只能让许多江湖人自个猜测,具体内幕无人所知。” 不管这巨龙堡是怎么解散的,但终归是没了这个势力,众多正派一一剿灭它的残留势力还是做的到的,至少也不用去对付一个庞然大物来的吃力。 “上面至少有着两千具尸体,但总得来说,这巨龙堡散了就好。”张樵手指着上空,叹息一声,因为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散了,但每个分散出的势力也不是好惹的。”荆钥知道,若是那些个势力中的人随便挑一个中等的弟子都能灭了她荆家,实力太可怕了。 张樵正要说话,可就在这时,他和荆钥都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寒意从地底传来,在这炎炎夏日,显得很是古怪。 张樵蹲下,他能看见一股快要化成实质的冰寒游走在青石砖缝间,然后幽幽的散发在周遭。 二人不知这是什么情况,只好不断倒退,直到后面寒流越来越多,他们上了巨堡的第二层,这才没有被冰寒触碰到,只是隐隐飘来的一丝凉意,令得二人都是起了鸡皮疙瘩。 他们能看见,在堡底的中央,有着一个宛如喷泉般的泉眼,一股又一股的森白寒气涌出,许多在周围了石凳子都结成了大冰块。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也懵了,按道理来说,在这么炎热的天气出现这么寒冷的怪异现象,很是不寻常。 二人等了一个时辰,最终那涌出的寒流停了下来,整片堡底宛如仙境般,如梦似幻。 事出反常必有妖,张樵和荆钥壮着胆,走了下去。 张樵突然想到堡外死去的巨蟒,它行进了一天,然后居然是停在了这堡外,而且它也有着几次在这里脱皮的时候,他很怀疑这堡内是不是有着什么秘密。 顶着寒气的侵袭,由于昨日作死脱了上衣,张樵现在光着上身,有点哆嗦。 直到走到了堡底中央,他们这才看见了寒气的来源,那是一口井,井的边缘是和地面持平的,只不过之前被一块大石板盖住了,他们并没有看见,现在的石板已经被撑开了,显然是井底的寒气因压力过大,才挤了出来。 井的附近都完全结冰了,荆钥觉得血液都不怎么流通,她望向张樵,发现他现在抖的很厉害,“你没事吧?” 张樵闻言,颤抖着身体,双手不断相互摩擦,嘴唇都有些发紫了,道:“你看我像是没事人的样子吗?” 荆钥有点幸灾乐祸的模样,看着他腿都在抖的紧,赶紧拉着他离开了这里,上了龙门堡第二层,那里暖和一些。 直到过了两个时辰,他们再次走到井口边,天气本就炎热,这里的冰块几乎都化成了水,他们看向井内,都不由神色一肃。 虽然看不清井底的情况,但底下却传出了一缕缕熟悉的味道,那是聚灵草传出的。 在井底栽种聚灵草?二人都不由一愣,而且这又是寒气又是聚灵草的,什么情况? 张樵问:“下去看看?” 荆钥道:“万一有危险呢?我感觉这下面很古怪。”才从蛇口逃出,她可不想再踏入什么死地。 “怕什么?我轻功的运用虽然不是一流,但至少逃跑还是来得及的,”张樵很自信,而且巨蟒来这里总不是为了那些死尸的吧?他觉得这下面定有什么宝贝,最后指了指井口,“那你不进去,我自己进了?” “你......”荆钥发现张樵身上就好像有股魔力一般,总是让她不由自主的靠近,现在张樵非要进去,她也想跟着。 再想想张樵的轻功,她打算相信他一回,然后颔首,让张樵使用轻功带着她下去。 半晌后,两人下了井,跳下去的瞬间不是太冷,但感觉越深入底下,则是越寒冷刺骨。 这井的深度出乎了张樵的想象,二人一路至少下降了两百多米还不见底。 这时的张樵受不了了,没有衣服在身上,这越往下他的身体就越抖。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寒冷的想跃上井口的时候,一股暖流出现了。 紧接着的,就是一道亮光出现,亮光逐渐在放大,直到最后,张樵看清了来源。 “我靠。”他倒吸一口冷气,因为他看见了滚滚岩浆。 “快上去,快上去。”荆钥也看见了,她焦急万分,这一跳下去,就是直接死了的啊。 张樵不依她,岩浆散发出的热浪足以令他轻松使出梯云纵而不掉下去,“我再看看,这下面井里边太诡异了。” 的确很诡异,井的上边冷的要命,下边却是滚滚岩浆,这不管从哪方面去说,都是令人难以置信的。 呼。 热浪袭来,在荆钥的一声尖叫中,张樵纵跃在了岩浆之上。 当他看见岩浆边头上有着一大块岸地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纵跃过去。 放下荆钥,向前走了几步,一个幽绿色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门是敞开的,里边传出一阵阵清新的空气,张樵断定,那就是灵气,而且他闻着的时候很是纯净,比之在荆家闻到,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里面绝对有着年份很高的聚灵草,张樵欣喜,因为《灵气论》中有详细的解释,年份越久的聚灵草,其散发出的灵气则越清纯。 巨蟒曾在这巨龙堡蜕皮多次,难道这下面就是常来这的原因?他想。 但他又很快摇了摇头,他有种感觉,这里面绝对不只是有聚灵草这么简单。 第三十二章 突破至武徒境界 聚灵草散发出的气味并不粘稠,张樵和荆钥在岩浆的光照下,踱步走进了幽绿色的大门内。 在深入了近百米之后,前方突然出现了星光点点,一个巨大的深坑出现在二人脚跟前。 深坑很深,至少有百米,且方圆约莫三百米。 张樵抬眼仔细看去,这才发现高处的顶上是按照八卦的图案,镶嵌着诸多的夜明珠,每颗都有着一个拳头大小。 深坑之下,绿油油一片,显然是聚灵草,但位于深坑的中央,一棵五丈高的枯树却引起了张樵的注意。 按理来说这聚灵草代表着生机,只要是生长在聚灵草周围的草木,无疑是长得最好的,聚灵草长得这么多且旺盛,然这大树却是毫无生机,也并没有枯木还春,这令他很是费解。 荆钥也注意到了枯树的特别,问:“你看的出什么眉目吗?” 张樵摇摇头,道:“就像刚才的寒气与岩浆共存一样,这井底下的一切都是那么诡异。” 二人下了深坑,聚灵草瞬间没过了他们的大腿。 “这里的聚灵草若是拿出去卖,一株至少也值五十金币。”荆钥赞叹,也不知这里的聚灵草是怎么长的,实在是太过茂盛了。 “他大爷的,”张樵叹了一声,随后道,“这里没有一万也有九千株了,若是全拿出去卖了,我们岂不是一夜暴富了?”张樵能想到那种坐拥金钱堆的感觉。 “卖了它干嘛?留着用来修炼不好?”荆钥白他一眼。 张樵挠挠头,讪笑一声。 两人很快走到了枯树底下,枯树老根盘起,错综交叉着,他们上前看去,发现这枯树虽然毫无生机,但树皮却是不见丝毫腐败或者脱落,这更加让他们琢磨不已。 突然,一阵嗡鸣感从二人的脑海传出,但并不见丝毫的不良反应,反而是让的他们感觉脑中的杂质和疲惫感一扫而空,很是舒畅。 前段时间他们在荆家聚灵阁中吸收灵气时,也是有着这种感觉,只不过他们现在的感觉比之先前的更为强烈,也更为的清晰可捕捉。 他们感觉到就要触碰到什么壁垒似的,互相对视一眼,眸中充满了惊喜,都不约而同的盘膝坐下。 从他们进来之后,就感觉到了这里的不凡,刚才的时候他们也觉得应该在这里修炼一下,但还没待他们开始吸收灵气,这灵气就好像是着了魔一般,疯狂的涌入了他们的每个细胞,四肢百骸都好像要脱体而出,准备享受这里的灵气沐浴。 灵气正在弥漫于他们的周身,浓密氤氲却不粘稠,然随着他们的吐纳,灵气更加疯狂的涌入他们的鼻中。 张樵感觉现在就像是前世的他在拿着塑料瓶喝水,但却有人故意将塑料瓶挤扁,使得水灌入他的口中一样,有点来不及喝入嘴中。 但幸好他现在喝的不是水,而是在吸收灵气,来不及吸收的还可以吐出去,然后继续吸收。 荆钥也如此,但显然她吸收灵气的时候比张樵舒服多了,这是她以往在荆家聚灵阁吸收灵气时的经验。 这里的灵气众多,但清纯无比,但毕竟一般人的吸收灵气的时间有限,他们也不会再这里待太久,可就在他们准备出去深坑的时候,一件令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哗。 他们的脑中仿佛响起了一阵浪花声,而且他们的每一条经脉,每一个细胞,每一个地方的骨头都在响应着那浪花声,微微抖动起来。 咚。 他们的脑海不知被什么狠狠的震了一下,顿时令得二人眼前一花,在荆钥倒下之后,张樵也随之无力的倒了下去。 就在他双眼朦胧之时,他看见了眼前的一片幽绿色,氤氲无比,就连深坑上空的夜明珠散发出的光芒,他也是看的模糊至极。 在二人昏迷之际,周遭的灵气好似有灵性一般,继续涌入他们的每一个细胞,灌入他们的七窍,游走在他们的体内,有序的改善着他们的体质。 月如银盘,漫天繁星,林中虫鸣兽吼,溪内鱼戏月影,一切祥和宁静。 张樵和荆钥依旧躺在枯树底下,但此时他们周身的灵气则是越聚越多,将二人包裹成了个大粽子。 二人沉睡着,一直到了两日后。 模模糊糊中,荆钥用手去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而后,她意识到了什么,猛然一惊,赶紧从地上跳了起来。 她打量了一遍四周,最后看见倒在地上的张樵,他的身边有着不少的绿色缭绕。 荆钥诧异,一时间不知是何物,但当她也看见自己身边也有着不少时,她思付了一下,然后闭上双眼去感受自身的经脉以及脑海,随后,她展颜一笑,顿时欣喜若狂。 武徒境界以下的人是看不见灵气的实体的,但大自然的灵气总是绿色的,这在《灵气论》上有过,现在她看见了灵气,也就证明了她已经进入武徒境界,踏入了灵气修炼的世界。 虽然不知为什么自己会有这般天翻地覆的变化,但总的来说,这是件好事。 她赶紧叫醒张樵,也不知他是否也有这样的情况。 “干嘛?”张樵正要睁开双眼,但荆钥已经先摇起了他的肩头。 荆钥笑道:“快清醒一下。” 张樵醒是醒了,但这刚醒,却发现不对劲了,他只感觉荆钥的身上有一股恶臭传来,他赶紧捂住鼻子,望着荆钥:“你是不是去哪个粪池滚了一圈?” 荆钥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黏糊糊的,很臭,但张樵身上也是如此。 她顿时笑了起来,因为族长曾经说过,只要突破了武徒境界,身上很多杂质就会排出,然后那个人的体质将会上升为常人的十几倍,现在张樵也是如此,她更加断定他也是突破至武徒境界了。 张樵看着她在笑,心中一个咯噔,这时他无意间发觉自己身上也有恶臭,往自己裸露的上身看去时,他脸上一阵抽搐:“你大爷的,这都什么鬼?” 浑身上下都是贴满了一层臭臭的泥巴,这感觉挺不舒服的。 荆钥现在很高兴,也没太去注意这些味道,道:“你还是查看一下自己的经脉及脑海吧。” 张樵不知所云,懵了一下,但还是闭上双眼查看了。 这不看不要紧,他着实是被吓了一跳,然后他又四处环顾了一圈,表情和之前荆钥醒来的时候一样,顿时欣喜若狂,他知道自己已经突破至武徒境界了。 周遭氤氲一片,全是灵气,灵气幽绿,一缕又一缕,有的地方则是化成了一大团。 “这就是灵气的模样?”张樵仿若看见了一道世间最罕见的风景,久久不能回神。 片刻后,他才将带着疑惑的目光投向荆钥,“这是怎么回事?” 荆钥淡笑着摇头,表示不知道,因为她也昏了过去,就和张樵一样,一睡醒之后就彻底蜕变了。 难道那条大蛇就是因为这个才来这里多次的?但不对啊,那条蛇那么大,上边的井口这么小,它是下不来的,张樵想。 然而他当时只是不知为何就昏了过去,醒后就踏入了武徒境界,而他也没有达到大悟境界,不能进行天人合一,也就说不能时时刻刻的吸收灵气,这莫名其妙的就突破了,很是令人匪夷所思。 “我们已经突破至武徒境界,想必今后的路就好走多了。”荆钥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轻盈,但轻盈之中又蕴含着一股潜藏的暗劲。 普通练武者和拥有灵气的练武者的实力是有着天壤之别的,体质以及爆发力也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之上,荆钥相信,她现在是荆家的那群同龄人中第一个有着这般实力的人,她很自豪。 嗡。 身边突兀的一道刺眼的寒光夺目而来,张樵和荆钥同时一惊讶,同时回过头看向了身旁的枯树。 枯树之上,经久不落的老树皮居然在这一刻掉落了不少木屑,就好像是在被蚂蚁啃食一般。 张樵眉头一挑,继续看着。 这般也就两分钟之后,一道银光与一道金光闪烁其上,树皮之上,两种光芒交错着忽暗忽明,随后,两行字清晰可见:火耀三千丈,冰行故土中。 望着这突然出现的十个苍劲有力的字,立在原地的二人旋即想起了先前从井口跳下来的经历,最后都不由思索起来。 第三十三章 老人 自从两人进入井口之后,这下面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诡异,哪怕是他们无缘无故的就突破了境界,也是显得那么的没逻辑,再加上这莫名其妙就出现的十个字,更是令得两人诧异不已。 “莫非是哪位前辈留下的机缘?” 荆钥小嘴微启,小手触碰在了那些字上,她很怀疑自己和张樵的突然突破是机缘问题。 张樵沉声道:“也不是没可能。”他感受了一下自身的力量,很沉,爆发力十足。 就在他们打量着这株巨大的枯树之时,一道声音荡悠悠的不知从何处传了出来。 “呵呵,你们的到来,老夫可是期待已久了。” 声音苍老却中气十足,飘飘声音竟好似贯穿了张樵和荆钥的脑海,令得二人心神一阵震荡。 二人回过神后,张樵首先朝四周说话,“何人在说话?” 四周静默良久,随后,张樵和荆钥只听得身旁“嘎吱嘎吱”声响起,在反应过来是那株枯树传出的之后,都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几丈。 最后,在二人震惊的目光中,一缕缕火焰与寒冰分别从枯树的周身冒了出来。 张樵看见,整株枯树不是被烧成了木炭就是被冰刺扎的千疮百孔,满目疮痍,都冻成了冰雕。 最终,伴随着“轰”的一声,枯树彻底的炸开,顿时木炭与枯树碎块化成的冰雕暴射向四面八方,张樵与荆钥连忙闪躲。 正在二人开始将注意力重新放在枯树的方位之时,只听得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只是这次的声音的来源很明显,是在枯树的位置上。 “睡了六十年,这身子都不自在了。” 一个身子佝偻的老者出现在枯树之处,扭动着身体,浑身关节咔吧咔吧的响,他的周身环绕着火焰与寒雾,很是夺目。 那个人一直在树内?张樵疑惑,但还是上前问道:“敢问老先生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枯树之中?” 老者一身陈旧的衣服,满鬓白发,面色苍白,并无多少生气。 他笑呵呵的,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张樵与荆钥,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帮你们突破了境界,怎么,没点感谢之语吗?”干枯的双手一挥,火焰与寒雾消散于空气中。 荆钥正纳闷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突破了境界,现在知道原由了,微笑着拱手道谢了一声。 而张樵有些谨慎,淡淡道:“多谢老先生的帮助,只是无功不受禄,不知老先生为何要对我二人这般厚意?” 老者本来还想着要沐浴在这两人的感激涕零中的,结果面前这男的却是煞了风景,语气淡淡的,哪里像是在感激? 遂有点老顽童脾气的白了张樵一眼,道:“我手段通天,灵气爆棚,闲的没事做,不行?” 然后侧过身,只看的见荆钥,直接无视了张樵。 “呃。”张樵面庞有些抽搐,明明自己也没说什么,这老人怎么就这么小孩子气的?还歪曲了自己的意思。 一旁的荆钥也觉得这老人家脾气怪怪的,但见得张樵的尴尬模样,唇角微翘,心中有点幸灾乐祸的。 三人也就在这般沉默了几下后,老者表情有些无奈的转过了身,狠狠的瞪了眼张樵,最后叹了口气,道:“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时间也不多了,懒得和你计较。” 什么鬼?张樵表情怪怪,他本来就觉得这井底这下的一切都是怪异的,包括这个突然出现的老者。 况且他们头上的大地就是巨龙堡的地盘,在不知这老者的身份之下,他肯定要小心的去看待这老者,只是这老者的脾气怎么看怎么怪。 荆钥突然想起方才老者说的沉睡了六十年,现在他又说他时间不多了,便恭敬道:“老人家,难道您帮助我们突破,和您说的时间不多了有关系?我们和您素昧平生的,现在还是一头雾水,还望告知原由。” 时间不多了就帮助他们突破了?张樵想。因为这是巨龙堡底下,张樵还是没有完全放下心中的戒备与疑惑。 老者看出了张樵的心思,不屑道:“你也不用担心我害你们,若是我想害你们,恐怕你们连一息都撑不过。” 毕竟对方帮助自己突破了境界,张樵听了这话,怎么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一个心胸狭窄、忘恩负义之人?这令他的表情很是尴尬。 难道真是自己谨慎过头了?他想。 老者一手撑着地面,坐了下去,然后道:“我曾受了重伤,但无奈寻遍帮内,一身传承竟然遇不上一个合适的人,至于外界的人也来不及找,只好让帮派内的老医师施展手段让我沉睡至今,不然根本等不到你们。” 医师可以让人沉睡六十年?这怎么可能?张樵大惊,他也知道这个世界的古怪,但这医师的手段怎么这么通天?听说过医师救人和延缓病人病情的,但他还是头一回听过医师能将一个人弄沉睡几十年的。 “可您现在也不像是受了伤的人啊,”荆钥道,“而且您怎么知道六十年后的今天,我们就是您要等的人?” 张樵也纳闷,这老家伙前言不搭后语的,总让他感觉蹊跷的很。 老者笑了笑,露着发黄的牙齿,道:“要不是我们帮内有个算命高手,否则我早就想着一死了之了,我等到今日,无非就是想亲眼见一见能得到我传承的是何人,现在见到了,也就死而无憾了。” “又是医师又是算命高手的,你们帮派可真是卧虎藏龙啊,其他帮派恐怕也没几个这等高深的人物。” 张樵赞叹,但心里面却狠狠的鄙视了他一番,这老头绝对撒谎不打草稿。 荆钥也觉得这老人说的有点过了,不排除他是有着撒谎的可能,她现在也和张樵一样,在心里面留了戒备。 那老者听了张樵的话,心里那个高兴啊,很是欣赏的看了眼张樵,然后突然拍腿大笑:“呃哈哈,小伙子,你说的对,你说的对。” 他咳嗽两声,又继续大笑道:“想我堂堂巨龙堡,高手如林,手段如雨,天下谁人不畏惧?” 巨龙堡?张樵和荆钥顿时神经紧绷,互相望了一眼,他们想起了地面上的那两千多具死尸和巨龙堡的传闻,觉得眼前这老者绝对没有外表那般的和善,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正在他们再度打量老者之时,突然发现了不对了。 “咳咳,咳咳......”老者不断咳嗽,许多血液从其嘴中咳出。 张樵和荆钥想上前查看老者的情况,但碍于老者的身份,他们又担心老者会突然对他们做出什么,于是都驻足不动。 片刻后,荆钥看着老者很难受的样子,不由道:“老人家,您没事吧。”迈步正要上前。 张樵看出了老者的不对劲,因为他越咳越猛烈,越大声,七窍都在流出血液。 “咳。”还不待荆钥靠近,老者就发出了最后一个咳嗽,侧身栽倒了,血液还是不断的从其七窍流出,好似一个人的心脏被桶了一个大洞,怎么也止不住。 荆钥查看了一下他的脉搏以及鼻息,然后生疏的催动了一下自己的灵气,走入老者的鼻中,最后朝着张樵道:“死了。” “死了?”张樵难以置信,这老人,是笑死的? 荆钥也觉得怪异,老者说过他有重伤,但也不至于笑着笑着,咳嗽片刻就死了吧? “怪我,怪我。” 张樵满脑袋黑线,随后上前解开老者上半身衣服,查看了一下,然后眉头紧皱。 他望向荆钥,缓缓道:“经脉溃烂,肋骨处按下去柔软似水,不知是中了什么毒,心脏处也定有波及到,咳嗽剧烈可能撑破了心脏,而且他能撑那么多年,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他现在好奇的不是这老者中的是什么毒,而是那个让老者沉睡那么多年的老医师,手段肯定通天。 不过最后他也反应过来了,能让那老医师都束手无策的毒,肯定也是厉害到了极致。 想到这,他不由拉着荆钥向后退了几步,在不知那是什么毒的情况下,他不敢轻易靠近,深怕有什么地方没有注意到,被那毒给沾染上。 就在他们退后之余,他们看见了老者微翘的大腿之下有着一个泛着金光的锁头,好像锁着什么,金光微弱,若不是他们现在的角度,还不一定能看见这锁头的模样。 这鬼地方有一把锁头,是有点令人好奇的。 张樵想起了老者先前所说的传承,于是便上前移开老者,拨开锁头边的土,发现这果然锁着什么。 挖了片刻,一个刻着两条长龙的木盒子被他捧出,盒子呈暗红色,开合的地方是在上边的。 荆钥抚摸着上边刻着的龙,疑惑道:“刚才这老人家说等到我们来接受他的传承,但他却这般死了,莫非这里面的就是他所说的传承?” 第三十四章 度过四个月 锁头并不是很结实,张樵从地上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就对着锁头砸了下去,两下砸开。 但由于荆钥知晓巨龙堡还通晓暗器,张樵也只好和她离的盒子远远的,最后是捡了一根树枝才将盒子上边打开。 事实证明,并没有什么暗器,就连一点毒粉毒药都没有,里边出现的是三本书。 张樵拿在手里,只有两本的笔迹是相同的,另外一本则是另一人所著,张樵目光灼热,只放在了这最后一本之上。 “《冰封千里》和《炎绝》?”荆钥接过张樵递来的相同笔迹的两本书,封面枯黄古朴,她琢磨片刻,又道,“这两本应该就是这老人家修炼的秘籍。” 张樵侧过头,“何以见得?” 荆钥将两本书籍摊开。 一本写道:冰魄裂土,行之千里,凝天下生机,大成者可嗜人生命。 另一本写道:百炼之钢,不足一炎,化天下万物,大成者可焚山炼海。 荆钥继续指着两本的开篇入门功法,道:“因为他散发出的寒雾和火焰和这开篇很像,应该就是他所说的传承,”继续道,“依这老人家性格古怪,嗜人生命和焚山炼海之类的,想必是他夸大其词了,但这两样武学的威力定然不会弱到哪里。” “有道理。”张樵也只是应了声,接着又埋头看手中的那本书。 荆钥觉得古怪,好奇他手中的书到底是什么,居然可以让他对这《冰封千里》和《炎绝》这么不感冒? 她凑近观看,发现这上边的全是些药材介绍以及使用方法。 他以前是医馆出身,难道只对这医药方面的感兴趣?她想。 荆钥一心只在修武之上,对医药并无兴趣,但张樵就不一样了,自从刚才老人所说的沉睡了六十年之后,他就对这个世界的医药更感兴趣了。 果不其然,张樵翻阅了一下目录,就发现这本书上有着许多他闻所未闻的药材,再翻到相应的页数,发现那些药材和不少药材搭配起来的效果和用途简直是多变。 就如一株普通的聚灵草,和三七、天冬草、首乌等三十多种药材合起来,便可制作一枚药效不低的聚灵丹。 张樵看后,口水都要流了,此前他在就是为了这聚灵丹而参加了那什么狗屁的武阳城大赛,结果又碰上了猛虎帮和外面那条大蛇,差点让他刚穿越过来就死了。 有句话说的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现在他有了这丹方,完全可以自己购买药材来炼制。 想到这,他笑呵呵的,内心意淫了一番。 不仅自己可以有着丹药吃,还可以拿出去卖个高价,他知道武阳城内的这些丹药稀缺,外面的城市可能也是一样,只要大批贩卖,自己就很容易富甲一方了。 “你笑什么呢?不就是些药材吗?咦......这是聚灵丹的丹方?”荆钥看见了张樵的目光汇聚之处,显然也是被震惊到了。 “有了这药方,我就......”张樵有些激动过头,但侧过脸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嘴抵在了一处柔软之上。 香风袭来,他的嘴唇处暖暖的。 荆钥一怔,和张樵四目相对。 这时,张樵的嘴已经抵在了她的大半嘴唇之上,两人彻底是没了距离,鼻边压在一起,鼻息好像在互相摩擦着,有点火花四溅的感觉。 张樵还有点愣,荆钥却事先反应过来,精致的小脸刷的一下就变得通红无比,脑袋热乎乎的。 “啪。”她连忙站起,纤纤玉手甩了张樵一巴掌,然后脚跟软软的向后退了几步,斥道:“流氓。” 张樵只感觉右半边脸火辣辣的疼,“嘶”的一声,不满道:“是你自己靠我那么近的,怎么反倒是我流氓了?” “你...”荆钥食指颤抖的指着张樵,可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接二连三的占我便宜,居然还这么不知羞耻,她心中愤愤的想。 现在看着张樵一脸无辜样,她心中就气不打一处来,但又没有继续发什么脾气,那种怒气就好像是堵在了心中,但又逐渐的消了下去。 捂着右脸颊,张樵白了荆钥一眼,明明自己不是故意的,她还一句话都没问的就一巴掌甩来。 在静了一下之后,张樵突然想起了刚才嘴巴上的柔软,于是咂了一下嘴唇,有点回味的意思,但又回味不出什么味道。 荆钥望见这一幕,脸色更加的红了,愣在原地,她感觉自己的嘴巴都软了下来,硬是说不了一个字。 张樵继续白了她一眼,学着刚才的老人那样,拿着那本书转过了身,津津有味的浏览起来,不再去理会荆钥。 由于几日的不进食,两人都是饿的不行了,张樵运起梯云纵上了井口,出去打了不少野味回来,在井底正中的岩浆位置烤熟了,这才拿进来给了荆钥。 荆钥一把接过,转过了身,平时待不少男生都是冷面孔的她,居然耍起了小女孩脾气,东西肯定是要吃的,但她这是要和张樵犟起来了。 张樵也不管她,继续看着那本封面写着《丹药之途》的书籍,里面的丹药世界很精彩,他暂时对那两本武学秘籍没有兴趣。 二人在冷冷的商量了一会之后,先是决定了下来,由于这片林海一望无际,他们并不知道会在寻找武阳城的途中会遇上什么猛兽,就如地面上的巨蟒一般,强悍无比,所以最后都是一致的留在了这井底之下,待得巩固了自身的武徒境界,和修炼了那两本武学秘籍之后,再一同出发。 聚灵草消耗水分是植物中最多的,但长得慢,张樵二人所在的聚灵草大坑的边缘处就有着一个不小的人工水池,流水就如同一个小瀑布一般,供给水分给聚灵草。 他们在这下边扎了两个简单的小木屋,地方窄小却够用,冲洗身体就在水池处,换洗衣服则是从地面上的第一层的杂役服的房间内找了几件,若是需要吃的,张樵就在巨龙堡的附近打野味,担任起了劳动力。 也就这般过着,张樵在消化完了那本《丹药之途》后,就去修炼了《炎绝》,因为荆钥正在练着《冰封千里》。 至于那个老人,已经被张樵埋在了远处,立了个碑,不管对方是不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他们毕竟是修习了他的绝学,立个碑也算是感谢他的赠与了。 而过一段时间后,张樵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的那个老人会选择他和荆钥了。 只要是突破了武徒境界,身为一个武徒,自然就是要选择自己的属性,天地属性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种,但每个人的属性都不一定是纯正的,可他们就不一样。 因为他们都是拥有着水和火这两种属性的人,而且每一种属性都是纯正的,两种属性融于一身,世间难有人能做到这一步。 然而能修炼那两本秘籍的,也只能是拥有这两种属性的人,缺一不可,因为这两本秘籍的修炼方法很诡异,必须火中有水、水中有火,否则练不到一天就会直接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时光荏苒,时间流逝的很快,匆匆四个月过去了。 两人面对面着,虽然平时有些小摩擦,但也是那些小摩擦,也给了他们一个更好认识彼此的机会。 张樵的修炼速度很快,两个月就把两本武学秘籍练出了小成,他知道这是他穿越过来后灵魂融合的缘故,而荆钥却是花了三个半月。 这让荆钥每每望着张樵的时候总有些捉急,在暗叹张樵天赋好的同时,她也总在心里说自己太不争气,居然被一个总是三番五次占她便宜的流氓给超越。 “我已经巩固好了。”荆钥一手起着寒雾,一手舞着火苗,但也只是小成,过了片刻之后就灵气不支,双双消散。 水属性的是寒雾,是天地水气被荆钥功法引导而出,略有寒冷,不如老人的可以将枯树结冰,而火属性是火苗,是沟通天地灵气,使用功法淬炼而出,温度也不算高。 荆钥水汪汪的眸子中带着气愤之色,她一看见张樵在自在的把弄着寒雾与火焰,心底里就痒痒的,恨不得自己就是张樵,这修炼天赋太逆天了。 张樵故作高深,一手拍拍她的香肩,一手舞动着火苗在她眼前跳动,眼神肯定的道:“加油吧,我相信你,在过几年你就可以超过我了。” 荆钥气的牙痒痒,总是过来占她的便宜不说,还一副不知做了什么错事的样子,现在他过来挑衅自己,但自己也奇怪的不说一句话,这和她往常不一样。 说实在的,她明明可以直接动手打他,但却总是无动于衷,特别是在张樵将手搭在她肩头的时候,她也不再像以前那般闪躲了,她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对他有了什么感觉,但一旦想到这里时,她小脸又微红起来,于是甩甩心中的想法,不再去多想。 第三十五章 解救 正是日上三竿,但由于进入了寒冬时节,寒冷一片,四周积雪并没有因为太阳的出现而融化多少。 张樵和荆钥因为修习了《冰封千里》,对于寒冷早已抵御了不少,无需添置太多的衣物。 曾经吞下他们的巨蟒已经变成了骨头,也不知是什么生物吃的,只是在它死去没几天的一个夜晚,张樵和荆钥只听得井外一阵阵兽吼传来,宛如千军万马. 当时的他们并没有出去观看情形,不过第二天兽吼散去的时候,他们一出去就见到了这巨蟒身上只剩下了几块贴身的肉了。 也就是在那个晚上过后,二人才决定延迟在井底的修炼时间,否则他们根本不知道随意踏足这片林海会有什么后果。 以前这定有道路供给巨龙堡的人出去,只是现在多年过去,原先的路都被长出来的灌木以及大树覆盖完全。 因为走在林中树荫之下不知会遇上什么猛兽,所以张樵也只好使用了梯云纵背着荆钥一路从树梢之上纵跃。 虽然他也想将梯云纵传授给荆钥,只不过她连《冰封千里》和《炎绝》都没有修炼完全,她不想三心二意,只能是先搁置在看一旁,待今后再学。 两人一开始是想着沿巨蟒以前压过的道路前行的,只是到了最后,他们遇上了一条河流,也不知是该往上游走还是往下游去。 二人商量片刻才打了个赌,顺着上游而去。 “白雪皑皑,寒冷一片,想必林中不少野兽都冬眠了。”荆钥望了眼四周,又继续将目光放在了张樵棱角分明的脸庞之上。 她现在被张樵背着,感受着他的温度,脸颊鲜红欲滴,她虽然不是第一次被张樵背着了,但心中总还是有着一些害羞。 她知道自己恐怕已经不是将张樵当朋友看待,只是心中的那层窗户纸没有捅破,一向冷傲待人的她,也不想就这么承认自己内心的波澜。 或许是他当初的那句“抓紧我”触动了自己,又或许是和他小打小闹的相处了四个月,习惯了他的一切。 只是这张樵就好像个木头人似的,虽说流氓了点,但总感觉他对自己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想到这,她突然回忆起了四个月前死斗擂台边给他加油的少女,心中好似抽动了一下。 望着张樵那深邃的眼眸,也不知道他对那个少女的印象如何,毕竟先前他可是朝着那少女笑了很多次,而对于自己,他好像只存着挑逗的心思。 张憔道:“还是留点心的好。” 次日清晨,张憔从一处水潭边洗了把脸,暖阳透过枝叶垂下,洒在了他的脸上。 荆钥在一旁看着他,就在他即将转头时,她登时甩过小脑袋,视线放在了手中的几颗野果上,将其中一颗咬了一口,然后咀嚼,吞下。 “昨日行进了一天都不见山的踪影,兴许是我们走错了路。” 武阳城附近都是山,只是这里没有,张憔原本想看着太阳的方向行进,但自己和荆钥平日里都没有注意到武阳城的方位,只能是胡乱瞎窜。 荆钥道:“是林子总会有尽头,我们直走就行,大不了我们再绕点路回去。” 张憔点头,走向荆钥。 正在这时,一阵尖叫声从远处林中响起,惊起了这边树上的飞鸟,那是女人的叫声。 这是张憔和荆钥这四个月来第一次听见的外人声音,互望了眼,同时朝着声音来源奔过去。 可能也是有人和他们一样迷路在这林中,却遇上了什么猛兽,必须解救。 咚。 几株粗壮的大树应声而倒,断裂处光滑整齐。 张樵和荆钥在一阵乱叶中跳出,但映入他们眼帘的却不是他们所想的那般。 只见得三个少女和两个少年被十个粗大汉围在中间,一光头大汉这时在收势。 地上已有一个少女昏迷了过去,背部血淋淋,伤势很重。 张憔和荆钥的出现令得这里原来的人惊了一下。 “哟,大哥,有个漂亮的。” 张樵和荆钥被注意到,粗大汉中的一人色眯眯的瞄着荆钥,然后看向光头男。 光头男更是升起一阵淫火,他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漂亮标致的美女,看着正是二八年华,正好合适他的口味。 荆钥双眸森寒,粉拳紧握,她很讨厌这类人,但这时张樵突然将她挡在了身后,阻止这些人**的目光。 看见这一幕,荆钥虽不语,但嘴角却掀起了一抹喜悦。 这家伙,说到底肯定是关心自己的,她想。 “奶奶的。”张樵暗骂一声。 本以为是有人被野兽攻击了,结果却遇上这一堆下三滥的恶心家伙,他都看不惯这些人的行为。 他望着被他们包围的五人,其中一个的姿色完全不亚于荆钥,肌肤似雪,黛眉微蹙,气质和荆钥一般高雅,出尘而脱俗,双眸明亮水润,美丽至极。 庄静此刻也望着张樵,她扶着地上受伤的少女,贝齿紧咬,神色有些急促的看向张樵。 她深知围着他们这些成年人的厉害,他们一路上共有三十五人,结果到了现在,只剩下了他们五人,若不是那些死去的人一心护着自己逃走,恐怕自己早就落入这些粗大汉的手中了。 而地上的这个奄奄一息的少女,方才也是为了救她,导致被伤,幸好只是被刀气擦过,否则这少女就直接归西了。 “小姐,待会若是有机会,你要逃的越快越好,切忌不要回头。”一个少年趁着这些敌人的注意力暂时不在他们身上,蹲下身子对着庄静小声说话。 庄静摇了摇头,即便逃的再快,这些来敌依旧会赶上的。 这时有两个贼眉鼠眼的大汉走向了张樵和荆钥,面带不屑,表情淫荡的想往张樵身后瞄去。 “小娃娃,把你身后的女的交出来,我们就放你走,如何?”其中一人道,他发现那个女的姿色完全和被他们围住的那个庄静持平,甚至更高。 “哈哈哈。” “别玩死了,记得留给我。” 远处的光头男和七个大汉戏谑的看去,那两个走过去的家伙都是武徒一段,对付两个未成年还是绰绰有余的。 “两把匕首都给我。” 张樵蹙眉,望着这两人越走越近,双手向后摊开。 杀人的感觉,他已有四个月没感觉过,手都有点嗜血了。 荆钥并没有将那些大汉放在心上,因为她看出了他们的境界,也就那个光头男是武徒二段,和她与张樵一样,其余的家伙都只是武徒一段,不足为虑。 她想出手,但好像他更想挺身而出,看着他的后脑勺,荆钥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两把匕首递出,忽然触碰到了他厚实的双掌,荆钥一愣,接着收回了自己的玉手。 “那么大的人了,一点教养都没有,也不知害臊。”张樵两把匕首在身前划开成了八字,对着迎面而来的两人嗤了一声。 这些人,就和当初的那个邹欲一个鬼样,张憔只要瞧上一眼,就觉得恶心,气不打一处来,必要将其击杀。 迎来的两个人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人眼色一凌,杀机已起。 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张憔和荆钥的实力,因为这两人的年龄太小了,现在这男的这么嚣张,先杀了他再说,那女的要慢慢蹂躏。 两个人挥起大刀就要向前,可下一瞬间他们都傻眼了。 嗤。 张憔没有留手,左手月华匕,右手黑陨匕,使出咏春八斩刀刀法,然后运用灵气裹着匕首,瞬间双手疾如闪电,脚走梅花步,虚实莫测,在迎来的两个大汉的惊骇的目光中,斩断了两人挡住攻击了大刀之后,而后切下了二人的头颅,顿时献血喷涌,两具无头尸体直接倒地。 “怎么可能?” 震惊,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没有看清张憔的动作,哪怕是身为武徒二段的光头男也是如此。 光头男瞬间正色起来,因为他看出了张憔的不简单,实力肯定在他之上,能在这么小年级就有着武徒二段,其天赋定然不能小瞧。 庄静心中也被震了一下,然而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就见得张憔已经想着包围圈这边冲了过来。 光头男蓄势待发,其余七个大汉却先冲了上去。 嗤嗤嗤... 张憔速度奇快,动作行云流水,游走在那七人之见,那些人根本碰都没有碰到过他一次,顿时被收割了六颗人头。 武徒一段的几个人,对于张憔来说,小菜一碟罢了。 最后一人颤颤巍巍的,他看了一眼光头男,发现其眼色恶毒的看着自己,最后当即呐喊一声,冲向了张憔。 结果很明显,直接被张憔收割了人头。 一地的鲜血,鲜红无比。 庄静身边几人呆呆的看着张憔这般果断凶猛,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但他们也在暗暗惊喜,因为他们觉得他们今天至少可以活命了。 光头男眸色森寒的看着张憔,语气带着警告的道:“今日之事,我劝你最好别管。” “你不过刚突破武徒二段,”张憔慢慢走向他,“难不成你觉得你可以威胁到我?” 居然将我的实力看的这么清楚?光头男想。但他隐隐害怕起来。 “哼,告诉你,今日这几人我可是杀定了,”光头男色厉内茬,指着庄静等人,故作平静道,“我虽然不一定敌的过你,但你确定要为了这几人而去招惹雷震派?告诉你,那后果可不是你能承担的。” 在光头男说道雷震派的时候,庄静几人顿时瞳孔一缩,此前他们有着不少武徒一段的人在一个队伍中的,但是却被光头男洒出的不知名的药粉导致实力尽失,这才弄得他们一路被追杀。 庄静还好奇这光头男等人从何而来,现在已经清楚了。 不久前雷震派的少主想强占自己,结果却被自己切了命根,他这是买凶杀人来了,若是这次能活着回去,她定要上报给父亲,屠了雷震派。 “雷震派?没听过。”张憔耸耸肩,不拿光头男的话当一回事。 光头男将九环大刀指出,语气冷冷,“你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张憔白他一眼,只要杀了你,鬼知道是我出手的?只要告诉身后那几个同龄人不要多嘴就好了,其他的,管他呢。 想到这,他身法飘忽的来到了光头男的近前,八斩刀法使出。 当当当。 光头男只有境界,但武学并不厉害,否则不会一大把年级了才堪堪突破武徒二段,五六招之后便落入了下风。 “杀。”光头男咆哮,声音震耳,他以无招胜有招,拼着自己被张憔切断一只手腕,他大刀劈了下去。 张憔冷笑,他双手灵活运用,光头男这一招使出,无异于会死得更快。 “噗嗤。” 光头男双目空洞,他的喉咙以及心脏同时被匕首扎到,他的最后一只手臂也早就被削铁如泥的匕首切了下来。 张憔将匕首抽出,最后潇洒转身,月华匕再次切出,顿时将光头男的头颅切下,就此完事。 第三十六章 明州,琅琊派 沙沙。 一处林子开阔处,灌木被一阵拨动,紧接着一行人径直走出。 在前头带路的是两个少年,正是不久前庄静身边的两个人。 他们一人还背着一个衣衫染血的少女,少女受了重伤,昏迷过去,但她此刻呼吸平缓,没有生命危险。 庄静肌肤似雪,明眸皓齿,但荆钥却是比她更甚,精致的小脸微微红润,在没有戴上面纱之时,可谓是绝黛倾城,就连走在最前方的两个少年都是不敢正面看向她,兴许是他们自己的自卑与不自信导致的。 张樵和另外一个少女走在了最后,不时望望附近的绿景,心情有些不错,因为刚才他救下的这几人认识出林子的路,他和荆钥不用再瞎窜了。 他身旁的少女心中微微紧张,张樵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帮中的大师兄一样,气场很强,但这个张樵却又隐隐散发着一股温和的气息,很特别。 “我观师妹伤势缓和了不少,荆钥,多谢你和张樵的相助了。” 庄静望着前方受伤的少女,少女背后的巨大伤口已经被暂时止住了血液,然经过几个时辰的了解,她与荆钥和张樵已经熟络起来,直呼了姓名。 “小事,不必客气。”荆钥笑笑。 张樵在后边正悠闲着,结果听见了荆钥这一句话,直接白了她的身影一眼。 刚才可是耗费了他全身的灵气才给那女的缓解了伤势,累的半死。 若不是这林中野兽凶猛与数量多,他早就想着直接采几株药给她得了。 其实一开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灵气可以治愈那少女,只是荆钥好巧不巧的想起《冰封千里》的第一页的字,也就是那句“凝天下生机”,最后才让张樵催动了灵气,汇聚周围草木的一点生机。 此前练功法的时候他并没有太过往生机一方面去练习,也没有注意到有生机这一回事,练出的都是寒雾罢了。 这也是他天赋比荆钥好,第一次就领悟出了一点寒冰的生机之力,但最后还是花费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勉强将那受伤的少女救治起来。 现在的那个少女后背被一件衣物包裹着,生怕伤口继续崩裂。 “等回到了帮中,我让人帮你们找找武阳城的方向。”对方解救了自己等人,庄静自然不会忘恩负义,只是张樵和荆钥说的武阳城她很是陌生,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听到过。 她和荆钥一路上都是聊着过来的,有说有笑。 张樵站在后边感到诧异,但又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果然是人以群分,这两个女的都是待人冷冷的,简直像对失散多年的姐妹,他想。 听着林中的飞鸟叽叽喳喳,张樵的心沉静了下来。 由于这附近常有猎人捕猎,熟悉了道路,绘制了地图,庄静以往也是与她父来狩猎过不少次,只是一直没有太过深入,也就是张樵和荆钥行进了一天的路程才碰上了她。 现在哪里安全,哪里危险,庄静都知道,所以倒是没有碰上什么凶禽猛兽,走的很顺畅。 直到天色泛着金霞,落日余晖洒在了他们的脸上,他们这才逐渐的遇上了一些人影。 一家小店开在不远处,几个行人吃着桌上的饭菜,不时喝着茶水。 张樵欣喜,知道要进入城市了,四个月来一直都是过着土著一般的生活,除了吃野味,就是吃野菜野果,他必要进去大快朵颐,吃遍美食,好好享受一番。 想到这,他摸了摸口袋,眼皮跳了跳,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然后叹了口气,很是无奈。 但下一刻庄静却说话了一句话,令张樵两眼都要发光起来。 “说实话,我还真有点难以相信你们居然能在那林海深处生存了那么久,”庄静不着痕迹的一笑,继而望向身边的张樵,“林中生活困苦,等等你们洗漱一番,我让人吩咐下去,做点好吃的给你们,毕竟没到宗师境界的武者都是离不开一日三餐的。” “那就多谢了。”张樵觉得遇上了知音,心中都乐开了花。 不久后,一个城门出现在眼前,城门之上,一块巨大的牌匾横着,上书“明州”二字。 这是个陌生的城市。 众人进城,东弯西绕,夜市处已经亮起了灯火,许多人开始拥挤了过去,好不热闹,但他们并没有驻足于这里欣赏及玩耍,接着前行。 最后,张樵等人来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座山,山门前的两个执勤人员见到了庄静,微微行了一礼,喊了声“小姐”。 庄静应了声,接着带着张樵几人沿着阶梯一路而上,身侧的则是一根又一根的石柱。 来时庄静已经说过她们帮派是个明州城的大帮,只是张樵并不知究竟大到什么程度,只是接着在庄静的邀请之下上了山。 天空此时下着小雪,阶梯还未被掩盖,众人在月色下上到一处小广场。 小广场四周石柱十几根,十几盞灯笼在石柱之上散发着暖暖光亮。 小广场的对面,则是一座府邸的正门模样,但门很大,足够十几人并排而入,一块鎏金的写着“琅琊派”的铁牌匾高高挂立,恢宏大气。 此刻门下聚着不少人,皆是张望着山门前的阶梯处。 人群中,有个魁梧的男子正背手在原地来回踱步,他的脸庞如同刀削一般,显得刚毅无比,在这般寒冷时节,他依然赤裸着上身,肌肉发达。 直到见到了庄静等人的出现,他这才快步迎上。 走到庄静面前,他立马将两只蒲扇般的大手按在了庄静的肩膀之上,“我正要派人出去找你呢,消失了一天,怎么现在才回来?” 庄静被男子的双手按的生疼,撇了他一眼,道:“爹,您一身土属武学,力道本就大,能不总是直接拍在我肩膀上吗?” 庄屠意识到自己又犯了老毛病,讪笑的松开了双手,但无意间看见了队伍中负伤的少女之后,脸色有些凝滞,然后沉声道:“发生了什么?” 他知道今天自己女儿和不少帮中的年轻人出去狩猎了,但现在只有这么些人回来,而且有一个看起来还伤的不轻,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张樵望着这足有两米高的男子,再望向那些跟着他后面迎上庄静的一群老家伙,有些无语。 貌似庄静在这群人中的地位很高的样子,那群老家伙先前还一脸严肃的,但迎上庄静的时候却堆满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像是一群脾气古怪的老顽童。 和这么多老顽童在一个帮派中,庄静也是累,张樵想。 “进去再说。”庄静道,然后自己则是见怪不怪的走向了大门处。 然而她还没走几步,身后又传来了庄屠的声音。 “小静,这两位是?” 第三十七章 一群“活宝” “他们是我的恩人,张樵,还有荆钥。” 庄静正有点不耐烦身边身边总是拥挤着这一堆老头,然张樵和荆钥都是她的恩人,所以还是介绍了一下。 “晚辈张樵(荆钥)见过各位前辈。”二人行了一礼。 庄静见状后,还不顾自己父亲和一堆长老的继续答话,连忙拉起了张樵和荆钥的手,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中,走向了大门,直接进去。 庄屠和一干长老在原地顿时安静了下来,但随后,他们的表情却是怪异起来。 “救命恩人?” “出去三十几人,回来却寥寥无几,难道是遇到什么敌派袭击了?” “不一定,可能是去了万里兽林,遇上强劲的猛兽了。” 一老者挠了挠肚子上的痒,他一身酒气,然后以一副教训晚辈的口吻说道:“你们啊,平时就是宠惯她了,现在她去哪里都不事先和老夫说了。” 庄屠眼皮微跳,紧接着,身旁的一干长老都瞪向了他,那表情就好像是在说:整个帮派里面最惯她的人就是你了,还好意思说,脸皮忒厚了。 “什么表情?难道我说错了?”那老者一脸有理的模样,扬了扬下巴,“女孩子要富养,但不能惯养,你们看看,她这几年来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了,再这样下去,那还得了?你们要改改你们的习惯了。” “老酒鬼,你说什么呢?”一长老身子健朗,此刻却拿着一根拐杖,好像是他的随身武器一般,他一把将拐杖指着那一身酒气的老者。 老酒鬼这回不仅是扬下巴了,他还挺了挺胸膛,“怎么?被我说中了,心虚了?” 拿拐杖的老者吹胡子瞪眼,“哼”了一声,接着道:“你个死酒鬼,看来好久没有打过了,今天我非要打掉你一层皮不可。” “好啊,快快快,给他们腾出位置。” “老方,这回你赌多少?” “今日就五万金币好了,赶明儿我还要去拍卖场竞拍那块上品陨铁呢,暂时抽不出那么多钱了。” “这两个家伙的实力总是忽高忽低的,但我还是觉得老酒鬼这回能赢。” “不,我看钟离老头靠谱点,我押他。” 一干长老,包括庄屠这个琅琊派的掌门在内,皆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旋给老酒鬼和拿拐杖的老者腾出了一块大空地,他们则赌了起来。 看着就要掐起架的两个长老,那几个三个跟随庄静回来的年轻一代一阵无语,但这种情况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其中那个背着一个受伤少女的少年的脸庞抽了抽,看向拿着拐杖的老者。 我这里还有个伤员呢,钟离长老,您医术高超,先给她看看伤势好不好?他想。 然后的,这小广场之外响起了一阵阵轰炸般的打斗声,老酒鬼和钟离长老打了起来。 刚和庄静走进派门没片刻的张樵和荆钥听见了声音,表情诧异。 荆钥道:“外面怎么了?” 庄静对于这声音的发出很无语,道:“估计那帮老头又打起来了。” “打起来?这动静也未免太大了吧。” 张樵惊奇,仔细去听,发现和拳头碰撞时骨头的声音很像,这是放大版的。 这时的庄静还抓着张樵和荆钥的手,道:“他们是宗师境界的,这点动静发出,再正常不过了。”然后发现自己在牵着一个男人的手,神色一怔,立马抽回了牵着张樵的手。 这简直就是手雷爆炸啊,宗师境界的人也太牛了,张樵心中羡慕。 以前在武阳城没见过什么大人物出手,他并不知武徒境界之上的人究竟可以厉害到哪种程度,现在他知道了,也更加的向往灵气道路。 我以后也要像他们一样强,不,我要比他们更强,张樵想。 举手投足就如同扔个手雷,太强悍了。 荆钥也被惊到了,她相信,即便是武阳城第一高手也弄不出这般的打斗声。 从这骨头之间的碰撞声中,她可以断定,打斗之人的骨头绝对硬过钢铁,体质很可怕。 张樵和荆钥随后被领去了相应的厢房,各自冲洗过后,穿上了庄静特意叫人送来的衣物。 夜幕才降临不久,厨房的几个帮中弟子还在忙,在庄静的吩咐下,不久之后就做了许多菜肴,品种丰富。 荆钥和庄静吃的斯文,但张樵却是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狼吞虎咽的,像是十几天都没有进食一样,吃像太难看了。 就在张樵打了个饱嗝,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时候,一群人则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是刚才庄屠和一干琅琊派长老。 “小静,你告诉我,是不是雷震派的人派人围杀你了?”庄屠从跟着庄静回来的几人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 “哼,不用问了,肯定就是他们,而且雷震派的那雷肖看咱家小静的眼神都色眯眯的,不怀好意。” “气煞我也,灭了他们。” 一干长老叽叽喳喳。 庄静有些不耐烦,撇了一眼他们,语气淡淡:“你们打完了?” 众长老以及庄屠尴尬一笑,但有五六个长老又突然叹了一口气,因为他们刚才押赌注押输了。 张樵正想起身行礼,但庄屠却事先对着张樵开口了,“张樵小兄弟是吧,这回我家小静得救,可全靠你仗义出手了。” 说罢,还一脸认真的给张樵拱了拱手。 “不客气,打抱不平本是......”张樵还想客套还一礼,但这庄屠却着急的转了个身,对着荆钥也行了一礼。 庄屠道:“也多谢荆钥小姐的出手相助了。” “呃。”张樵有些尴尬,但他看的出,这是对方太过直性子了,并不是无礼。 接着,就在张樵还没反应过来之时,那些在原地的长老们则是走了过来。 他们表情热烈,让张樵觉得怪异,这些人完全没有大门派高手的风范。 接着,就在张樵古怪的目光中,那群老家伙一个个的都从兜里掏出了不少东西。 “来,小兄弟啊,别客气,这是一瓶上品灵气丹,收着。” “哼,一瓶灵气丹而已,你都拿得出手?来,张樵,这是一把火云刀,其价值可是那一瓶灵气丹的五倍啊,削铁如泥,蕴含岩浆之深处精髓。” “不就火云刀吗?我这有......唉?他奶奶的,前段时间我的雷指好像输给了张老头了。” “哈,雷指在我这呢,荆钥小姐,给你,防狼必备佳品啊,二十万金币一个呢,这可是我下棋的时候赢的。” “哼,你们尽会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来,小丫头,这是一本《清水琴》,这可是用音波杀人的秘籍,很稀有的。” 张樵和荆钥一脸懵,无语至极,这群家伙才见他们两面,居然这么热情,而且还......过头了。 但无语的时候,张樵心中有一乐,还真是大帮派啊,出手都这么阔绰。 虽然可能是对你们没用的东西,但这什么灵气丹啊,什么高价武器啊,还有什么,通通拿出来吧,我可是大有用处啊。 特别是他在听见一把火云刀的价格是一整瓶上品灵气丹的五倍的时候,他心中都乐开了花。 也不知琅琊派从哪里招来的这一群“活宝”,张樵太喜欢了。 第三十八章 突破,初窥火云刀的秘密 明州,琅琊派。 此处山清水秀,微微落雪落入了一条小溪中,瞬间沉寂不见。 一条笔直的通往山顶的石柱之路,宛如一名军人,格外庄肃。 山顶之上,本是夜深人静,众人入寝之时,却有一处发出着吵杂的声音,打破了这宁静的夜晚。 只见得在一间客厅之内,一群白发苍苍的老头正叽叽喳喳个没完。 张樵和荆钥不时在说着客套话,但那群老头们却是和他们仿佛有着忘年交之情,话不间断。 都说一个女人相当于五百只鸭子,但这群老家伙们可丝毫不亚于十几个女人。 庄静的面容精致,小脸蛋仿佛吹弹可破,绕是她常见这种状况,但还是忍不住了,额头之上仿佛要挤出青筋似的。 她严肃的瞪了这群老家伙一眼,沉声道:“你们聊完了没?” 她的声音不大,至少相对于这帮长老的杂声音而言,这些长老们都听清了,再望着庄静的模样,顿时都止住了声音。 这让张樵微微一怔,这庄静在刚才吃饭的时候就说了她是琅琊派帮主的女儿,然而面前的可都是长老,居然这么听她的话。 张樵都有点怀疑这庄静才是这帮派的帮主,太女王范了。 而且看着这群老家伙尴尬的一声不吭的样子,张樵都觉得有些别扭。 “就是,一群大老爷们居然还叽叽歪歪,跟一群女人一样。” 这时,老酒鬼走出来,酒气很重,鼻青脸肿,因为刚刚打了一架。 所有长老顿时鄙视他一眼。 张憔很无语,刚才这老家伙也拿出了一条百年蛟蛇鞭给了荆钥,还说了不少话。 “正事不做多少,只会打架赌博,”庄静无奈,然后道,“说吧,什么时候去解决雷震派?留着他们在,不仅我,帮中弟子出门都肯定麻烦不断。” 拿着拐杖的钟离长老顿时站出,他衣衫尽裂,鼻青脸肿,比老酒鬼还惨。 他从衣袖中掏出一瓶丹药,倒出一颗吞下,继而道:“现在去,我要劈光他们。” 众长老也起哄,地痞一般的涌了出去。 张憔傻眼了。 这琅琊派到底是怎么聚了这么一群人的?他彻底无语。 “你们琅琊派的长老……”荆钥觉得这场面很怪异。 庄屠没有走,庄静还没说话,他则先开口了,道:“别太在意,他们平时就是这种模样,习惯就好。” 庄静白了他一眼,打击道:“别只会说他们,你也一样,只是现在年纪还没有他们高,正常一点而已。” 庄屠尴尬笑笑,他现在还真有点被传染的感觉,以后要离那群老头子远点才行。 不久之后,张憔和荆钥各回了庄静安排的厢房。 看着桌子上的十几样高级货,张樵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 此前他在武阳城的时候连颗灵气丹都难见到,现在倒好,比灵气丹更值钱的东西他都有那么多,能不乐呵? 一开始荆钥还觉得都太贵重,要还人家的,那时候张憔的心中可谓是在滴血啊,也幸亏了庄静大方,一样都不让他们还给那群老头。 “这火云刀……”张憔抓起一把刀,刀不过半截手臂长短,比菜刀长了点。 刀鞘上仿佛流淌着岩浆,纹路无数,又仿佛透着云层去看岩浆,云朵不少。 这是人工刻出,不知用什么上了色,实在是巧夺天工,很是好看。 抽出火云刀,顿时一股淡淡的热量迎面而来。 这是件初具灵性的兵器。 “这么好的兵器,居然就这样送给我了?”张憔惊愕,那些长老们出手实在阔绰。 虽然知道那些长老是在攀比面子,但不得不说的是,这琅琊派的财力实在是很雄厚,否则这些长老怎可能随意送出价值几万金币上下的物品? “好奇怪的手感。” 张樵抓在手中,但怪异的手感并不是从刀柄传来的。 就好像是一个人的身上有个地方发痒,但却根本找不到痒的地方一样,刚觉得要触摸到了,结果却发现那地方根本没有一点的痒。 这感觉很揪心。 又将火云刀在手中掂量一番,张樵闭上双眼,决定不能只看这刀的表面。 自从穿越过来之后,他的灵魂一直对着外物很敏感,哪怕是一本秘籍,他也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吃透。 现在这把火云刀有古怪,他自然要琢磨一番,看看有何名堂。 他沉浸于周遭的空气中,纹丝不动。 呼吸渐渐的放缓了不少,脑海深处仿佛是一片没有风的树林,树叶没有丝毫摇摆。 一分钟...... 三分钟...... 十分钟…… 时间过的很快,一刻钟已过。 张樵仿若一个入定老僧,感悟着佛语中的奥义。 下一刻,张樵猛的睁开双眼,精光绽放,随之淡淡一笑,将目光放在了手中的火云刀之上。 火云刀的刀身与刀鞘一样有着相同的纹路,只是刀身之上的更为鲜明,更为引人入胜。 “这刀里绝对有东西。” 这是张樵得出的答案,因为若是不放空自己,还真是感受不到里面的一丝玄机。 这微妙的感觉,就如同一个球形铃铛里边塞满了棉花,铃铛里的珠子虽有着微微的动静,但根本撞不响铃铛壁。 他凑近脸,双眼几乎和刀贴在了一起,观察着这刀身之外究竟是有着什么缝隙。 过了大半个钟头,张樵眼睛疲惫,还是发现不了有什么缺口或缝隙可以打开这火云刀。 “难道是我的错觉?”张樵挠了挠头。 然后,他锲而不舍的又观察了半个时辰,甚至还拿着油灯烤了一下这刀,结果还是没发现什么。 然后注入灵气观察了半晌,依旧是感觉不出什么,他想掰断这刀,但这刀比一瓶上品灵气丹还值钱,实在舍不得弄断了。 不得已之下,他放弃了,觉得很可能就是自己的错觉。 即将午夜,张樵在琢磨完所有到手的宝贝之后,服下了一颗灵气丹。 丹药入口即化,舌头有些凉凉的,而后,张樵只感觉浑身清凉无限,每个毛孔都舒服到了极致。 赶紧运功,吸纳天地灵气,淬炼己身。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好像是有着一块皮在脱落,但那不是皮,是自身的杂质,恶臭味弥漫。 张樵欣喜,他本来就是武徒二段巅峰了,现在在这上品灵气丹的作用下,丹田有些撑了起来,正在开始着突破。 至于恶臭,张樵早已闻过两次,并不是太在意了。 嗡。 又一个时辰过了,张樵脑海一鸣,顷刻间,浑身关节噼里啪啦作响。 细胞,经脉,骨骼,只要是他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在极速的蜕变着,一种力量感也逐渐被张樵感受到。 砰。 他最终突破了,身心十分的舒畅,忍不住的将灵气灌注与双掌,猛的向前一拍,前方的一张椅子彻底断成数截。 而后,他站起身,左掌心寒雾,右掌心烈火,这连中能量体越来越有实质感了。 正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嗡嗡。 只见得一直被安置在桌上的那把火云刀缓缓的颤抖起来,不,更像是在舞动。 张樵好奇,收回了寒雾与烈火,上前去查看。 但出奇的是,火云刀在张樵收回了寒雾与烈火的时候就瞬间停了下来,诡异至极。 发觉出了不对劲,张樵再一次召出寒雾与烈火,只见得火云刀又舞动起来。 “和这两个东西有共鸣?”张樵惊愕。 收起寒雾烈火,拿起火云刀,抽出刀身。 然后运气《炎绝》,一把火焰涌出,烧灼着刀身,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莫非是和寒雾才起共鸣?” 收了烈火,然后运气《冰封千里》。 呼。 寒雾涌出,火云刀顿时颤动起来,张樵抓着刀柄,好像有人抓着刀身在胡乱摇摆,张樵的手也被摆动。 而且寒雾越靠近火云刀,刀就颤动的更为厉害。 “真和寒雾有关。”张樵自语。 这场景很奇怪。 接着,他有个突兀的想法。 他慢慢的将寒雾贴近火云刀,在刀的猛烈抖动下,顷刻间将寒雾的寒冰之力灌入了刀身内。 嗤。 在张樵惊骇的目光中,这火云刀刀刃的正中间喷出一道滚烫的蒸汽,就连刀柄处也如此,这烫到了张樵。 张樵二话不说,连忙将刀扔在了地面之上。 当啷。 咔咔。 落在地上的火云刀顿时变戏法般的变出了两把,然后有着半截刀柄从刀身之上弹了出来,顿时与先前分裂开的半截刀柄重合,根本找不到一丝裂缝与衔接痕迹。双刀?这惊呆了他。 他赶紧捡起两把刀,刀身之上有着一块扁扁的凹痕,他知道那是半截弹出的刀柄。 其实整把刀的刀柄不扁,只是弹出来的那块扁扁的半截刀柄,不知如何缩在了一起,变成了厚厚的半截刀柄,而且还让人看不出一点重合的缝隙。 太精妙了,这把刀。 今天不但突破了境界,还获得了一把高大上的宝刀,爽啊。 “以后和人打杀,使用八斩刀法的时候就用你了。”张樵心满意足,完全没有半夜的睡意,开始研究起这把可以拆解的火云刀。 这把刀对他来说,十分有用。 第三十九章 赵狼 晨曦初上。 百花绽放,青砖碧瓦,无数建筑林立于一座庞大的青山之上,琅琊派一片靓丽景象。 各条大路小道之上,琅琊派子弟们忙活奔走,不时有人在一株古树之下盘膝修炼,又有人在某个擂台之上切磋武艺,场面惊人。 由于昨日夜已深,张樵并没有看清这里的一切,现在他站在一处高高的阁楼之上,将所有事物景象纳入眼底。 他完全被震惊了。 清晨的这里被落雪覆盖着,俨然宛如仙境,各处如诗如画。 山的占地方圆很大,在山腰之上,光是房屋就多达几万间。 这门派资金的雄厚,超乎了张樵的想象,他现在想起昨夜那些长老送的东西,终于知道了他们为何出手这么阔绰了,那是因为人家根本不在乎那一点小钱。 而且能运作起这么大的一个帮派,其帮主及长老的实力也定然不弱。 此前在武阳城之时,他虽然没有进过武阳学院,但从那几个被猛虎帮领头一招就解决的长老来看,不难推测出武阳学院其实并不算强大。 至少像昨夜琅琊派的长老打斗之时,那种拳拳到肉,拳拳宛如炮弹一般的声响,武阳学院的长老是绝对做不到的,而且那些长老顶多就是武徒境界之上,堪堪洗礼境界一段罢了。 “美丽吧?” 这时,庄静出现在了张樵的身后,她说话间呵出些许水汽。 她今日一身冰雪貂裘着装,武徒一段的她,并不能直接抵御清晨的寒冷,不像张樵修炼了特定的功法,不惧严寒。 她柔软刘海遮住了大半额头,琼鼻精巧,小嘴润红,只是耳朵边缘处被寒风冻的有些粉红。 她莲步轻移上前,和张樵肩并肩站立,眺望远处。 “如此雪景,实属罕见,也只是能在你们琅琊派方能一见了。”张樵说的是实话,这壮观而美丽的景象,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过奖了。”庄静红润嘴角勾起一个倾城倾国的弧度,望着张樵。 然后她紧了紧身上貂裘装束,继而道:“我答应你和荆钥的事,可能要久点才能给你们答复了。” 张樵知她说的是寻找武阳城方位的事情,道:“是出了什么状况吗?” “的确,我于昨夜已吩咐下去,但今日的结果却是一点眉目都没有。”庄静轻轻摇摇头。 怎么可能?张樵心惊。 他与荆钥被大蛇吞进肚行进了一天,然后四个月后也才行进了一天,就算距离武阳很远了,这才两天的路程,外面城市的人也总不会一点都不知武阳城吧? 难道这琅琊派的人都是闭门不出的?他想。 “城中可有教书先生?”张樵道,面向庄静。 望着张樵的模样,庄静继续道:“那些个奔走四处的镖队以及说书先生,分别在昨夜与今早都被帮中弟子一一询问过了。” “怎么可能?”张樵难以置信,沉思起来。 难道我和荆钥这是到了世界的另一头?他脑洞大开。 挠挠头,他现在很怀疑吞下他们的那条大蛇其实有着一瞬百米地的速度,行进了一天,至少都是在七八千里地之外了。 可不仅距离武阳城远就算了,现在连具体方位都不知道,他彻底百爪挠心,他可是还有个爷爷在武阳城的,现在倒好,连面都见不上了。 庄静凝视着他沉思的样子,想起他们和她说的事迹,于是道:“你们真的是被巨蟒吞了,在林中呆了四个月?” 张樵想入迷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庄静的问话。 高高的阁楼之下,一群与张樵年龄相当的少年抬头望着张樵这边。 “赵大哥,那好像是大嫂。” “什么好像?那就是大嫂,等等,那个男的是谁?” 那些少年中,簇拥着一个身材挺拔,剑眉星目的少年,身着一身加工精致的狼图腾长衫。 赵狼双眸微微一缩,凝望着庄静身旁的少年,一语不发。 就在他凝望之际,只见得庄静伸出了玉手,在那少年眼前摆了摆。 庄静平常可不会与任何男的独处,现在好像是庄静在主动说话,这让赵狼眉头紧皱,心中有些不舒服。 “呃,不好意思,庄小姐可是与我说了什么?”张樵回过神来,讪讪的望着庄静。 庄静:“叫我庄静就好。” 张樵也不客气,点了点头。 “你和荆钥真的是被巨蟒吞了,行进了一天?”她再次重复刚才的话。 张樵点头,若不是被那巨蟒吞了,他和荆钥就不会迷路,更不会出现在这,但现在这庄静突然问这个干嘛? 庄静素颜绝世,明眸眨巴一下,道:“那我可能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了。” 她居然能从自己和荆钥被蛇吞了就能推测出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张樵狐疑。 然后镇定道:“你不会是猜的吧?” 庄静轻轻道:“就算我是猜的,那也和真的相差无几了。”继续道:“我之后会派人去周围城市再问问,若得出的答案还是一致的,那我就能百分百确定你们是从哪来的了。” “有劳了,张樵在此先谢......” 张樵一喜,正要拱手道谢,但谢字和拱手的动作都顿住了。 因为此时庄静白皙的小手已经按在了他的手上,张樵也不好做拱手时的点头动作,只是看着他,呆了那么一瞬。 柔弱无骨、绵绵如水的感觉从手上传来,还有着庄静的温度,顷刻间张樵语塞了,也忘了道谢的话。 此刻的庄静淡淡一笑,但足以令百花羞愧垂首,她口吐幽兰,道:“你救过我,我只不过是做了些微不足道小事,你没必要道谢。” 张樵道:“可这一码归一码,还是多谢你了。” 庄静的手还搭在他的手上,然后她轻轻一压,本没使出多少力,可张樵就好像是被她的某种气质或美丽感染到了,不自觉的垂下了手。 “好了,现在去用餐吧。”庄静转了身,走向楼梯口。 张樵愣了愣,但还是跟了上去。 至于阁楼底下的赵狼,早已满脸铁青。 他身旁的少年们皆是一语不发,因为他们可是目睹了庄静的一举一动。 庄静在琅琊派中,除了她的父亲和几个关系要好的长老之外,也就那么两三个与她同龄的女生值得她开口一笑了,若是换做其余人,她根本连一点表情都不给你。 结果现在,她不仅对着一个陌生的少年笑了,还主动的去将手搭在那少年的手上,这简直就是破天荒的一幕。 虽说他们平日常常在赵狼面前称庄静为大嫂,但谁又不知这只是在讨好赵狼?然赵狼一直追求着庄静,对方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和他说过。 他们觉得刚才直接称呼庄静为大嫂,然后赵狼又看见了他最不想看见的一幕,这无疑是在打脸了赵狼,所以他们现在根本不敢再多说什么。 赵狼的拳头握的嘎嘎响,双眸森寒缩起,宛若一把利剑,望着张樵消失的背影,自语道:“我不管你是谁,敢和我抢女人,必杀你。” 第四十章 药师大会 阁楼之下,张樵一路跟在庄静的身侧,至于荆钥,庄静已经派人去请了。 一处大树底下,赵狼与一群少年聚在了那。 赵狼远远的望着那有说有笑的张樵和庄静两人,他恨不得立马上前杀了那男的,但又担心庄静最后迁怒于他。 他要等,等到张樵独自一人的时候再上前击杀,毫不留情的击杀,然后抛尸荒野。 早饭过后,荆钥则是回了房间,她很高兴,因为她昨日获得了一本《清水琴》武学,很合她的心意,正练的入迷。 就是今日一大早她都轻抚琴弦,发出动听却蕴含死气的琴音,那琴音只要练到大成,方圆百米内无人可靠近。 庄静也回了房,留下张樵一人闲的乐呵。 “也不知这里的药房如何经营。”他独自喃喃道,他从庄静口中获悉了这里的丹药都是门派的老医师所炼制的。 望了一眼手中的那瓶昨夜得到的灵气丹,张樵很好奇这里的老医师的手段。 绕过五六条青石铺就的小道,根据庄静先前的指示,他来到了一处偏僻幽静的院落处。 这里名为百草园。 院落很大,与一些普通的府邸一般大小。 张樵站在院门口处,只觉得药香味四溢,沁人心脾,浑身舒畅无比,他觉得,只要在里边打个杂,天天吸收这些药香,获取一些天地精华,他都能在很快的时间内突破。 院门口有着两个守卫,防止有人进去偷取丹药,张樵拿出了庄静借与的令牌,很轻易的进去了。 “那好像是庄小姐的令牌吧?” “你又知道?” “那令牌之后镌刻着一个静字,而且还是黑牌,不是庄小姐的,那还能是谁的?” “黑色长老牌?啊,真是的,我刚来不久,有些犯迷糊了,只是庄小姐的令牌,怎么会出现在一个男的身上?” “庄小姐洁癖的很,身上东西从来不会随意外借,看来这个男的和庄小姐关系匪浅啊。” 院落外的两个守卫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时而回头望一眼张樵的身影,直至他拐进了一间房屋内。 房间中散发着腾腾热浪,偶尔有着不少火焰呼啸出声。 张樵迈步上前,这里虽有热浪滚滚,但自从他突破了武徒境界之后,对灵气更为的敏感,这里的灵气最浓郁,应该是炼丹房无疑,其余的房间估计就是些药材房与丹药秘籍房。 可就在张樵准备深入这里之时,一道声音突兀的想起。 “哦?张樵小兄弟,你怎么在这里?”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手执拐杖的老者,他身子健朗,行动如风,正是昨日的钟离长老。 “拜见钟离长老。”张樵知其称呼,恭敬作揖。 然后拿出庄静借与他的令牌示出,继续道:“我借了庄小姐的令牌,前来一观,长点见识。” 钟离云眸中闪过一道微光,他饶有兴趣的一笑,道:“那就进来吧,这炼丹房内,除了一些打杂的弟子,没有黑牌可是不能进的,你倒是得了一块宝贝。” 张樵讪笑道:“只是暂借的,不久就要归还。” 炼丹房有着三个乌青丹鼎,具被屏风挡着,张樵穿过了高高的屏风,这才看清了丹鼎的模样。 古朴而大气,其上分别有着龙飞凤舞、百花绽放、群山沟壑,各有着两个进火口,里边丹药在火焰的席卷之下,不断翻滚着。 张樵看的呆住了,心中此时喜出望外。 他对这个世界的武学好奇,但药材以及炼丹这方面,他更是想要探寻。 灵气丹就是这般练出的吗?他想。 他曾在巨龙堡得到一本丹药秘籍,如今他有点跃跃欲试。 若是能大量生产灵气丹在武阳城贩卖,那我很快就能富甲一方了,他在心中呵呵大笑的想着。 正在这时,一个案桌之上,一道小巧的身影落入了他的眼底。 “这么小?” 那是一个成人拳头般大小的丹鼎。 钟离云望见张憔的吃惊模样,拿起了那个丹鼎,这丹鼎枯叶颜色,外表却不见有什么图案,很单调。 琅琊派虽大,但这里的高层们都没有身为大门派高层的架子,钟离长老也不例外。 他将小丹鼎递给张憔,呵呵一笑,道:“这丹鼎虽不算太好,但价格却贵的离谱。” 随手送人都是五六万金币以上的见面礼,张憔知道,这钟离长老口中所说的“贵的离谱”,肯定不只是那么一两百金币。 张憔摩挲着丹鼎,手感略有粗糙,但到了最后,他还是依依不舍的还给了钟离云。 钟离云:“你对炼丹有兴趣?” “我自小生活在医馆,只接触过医学,至于炼丹一事,所知甚少,但兴趣却不亚于医学。”张憔才不会告诉这长老真相,他还要拿丹药去赚钱呢。 “嗯……”钟离云沉吟一声,然后转身去拿了一本褶皱很多的书籍,递给张憔,道,“这本是炼丹入门,平日里都是门下弟子所看,但现在,送你了。” “送我?长老,这万万不可,我……”张憔还没说完话,就被打断了。 “好了,你就收下吧,我这里还有,”钟离云呵呵一笑,“况且你救了庄静,我都不知该怎么感谢你呢。” 张憔:“你们好像很在意她。” “岂止是在意?”钟离云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又示意张憔坐在另一张之上,“他对于我们这帮老头而言,可是宝贝的很呐。” 张憔也不客气,坐在了椅子上,道:“是有什么原由吗?” “可以说,不仅是我们这些老头,就连这整个帮派,都欠她太多了。”钟离云的双眸微微一沉,缓缓叹了口气。 张憔:“此话怎讲?” 钟离云想了想,心中好似被什么堵住了,喉咙一哑。 然后他仰头猛吸了一口气,镇定道:“三日之后我们要去另外一个城市参加一个药师大会,你和荆钥若是不急着离开的话,要不要跟着我们一起去?那里除了医药比试,还有炼丹比试,想必你会很感兴趣的。” 他转移了话题。 既然他不愿多说,张憔也不好多问,于是顺着他的话题,问:“药师大会?长老可否与我细说一下情况?” 钟离云将手中的拐杖轻轻的敲了几下地面,道:“世间有医师、炼丹师,但若有人能将此二者通修,达到小成,便可被人称之为药师,此次的药师大会乃是为青年一代而开办,但你连丹药都没有入门,此次前去也只能旁观了。” “不是说还有一个医药比试吗?炼丹比试我不参加,但医药比赛总能参加吧?” 张樵抓紧手中的丹药入门书籍,他其实很想参加那个丹药比试,那样就可以和更多的人切磋比试。 但无奈的是,他连最基础都炼丹入门都不会,更别说去比什么了,徒添笑话。 “可以是可以,但从来都是一些药师去参加这两项的,普通医师更本不敢去参加,因为每一个药师对于医师的所学的东西基本都是精通的,”钟离云苦笑一声,“你若是去了,我就担心你会被人说成是不知好歹,然后第一轮就被淘汰下来了,那样得不偿失啊。” “事在人为,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而且我也想看看我现在所学的知识达到了一个怎样的层次。”张樵不干了,我穿越后的灵魂及天赋都这般绝佳,就算我这几天去学习炼丹之术不及他们,但我脑海中可是有着一堆的医药书籍,我就不信斗不过那些家伙。 张樵一脸坚定,不惧困难,钟离云望着他,心中颇为欣赏,这般倔强上进的性格,他的徒弟里边可是没有一个人是具备的。 “报名参赛的时间是三日后的开赛日子,我带你去报名就好,至于你能走到哪一步就只能靠你自己了。”钟离云淡淡道,既然张樵想去尝试,那他就给他一个机会吧。 几刻钟之后,张樵离开了百草园,她要去询问荆钥的意见,若是她也想去,今夜就可以整装出发了,因为这里离举办药师大会的地点还是很远的。 可就在他在走回房间的路上,一群人影跳了出来,前后围住他。 这些人总计有十个,张樵看去,除了一个他看不透实力之外,其余人皆是武徒二段的,年龄都和他一般。 张樵望着那个身高最高的家伙,他一身长衫,长衫之上一个做工精细的狼图腾很是明显,这些人里边,也就这个少年是张樵看不透实力的。 这家伙很可能是武徒四段,甚至是四段巅峰,即将踏入洗礼境界的。 张樵沉声道:“你们是谁?为何挡我去路?” 这里是琅琊派的地盘,自己对于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何突然找上自己。 难道是认错人了?他想。 剑眉星目的赵狼走出,不屑的望着张樵,冷哼一声,道:“武徒三段而已,就敢和我抢女人?今日就让你彻底从人间蒸发。”说罢,双手甩出锋锐的一尺指刃,指刃之上流光溢彩,用以制作的材料很是少见。 张樵瞳孔轻轻一缩,他根本不知道这家伙在说什么。 我才刚来这座城市没到一天,就突然被误会成别人了,我就长得那么大众脸?他无语的想着。 然后淡淡对那少年道:“你认错人了吧?我才刚来琅琊派没一天,一个人都不认识,怎么可能抢你女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张樵看着对方十有八九就是琅琊派的弟子,自己在人家这里做客,不能来一个无事生非,所以现在只要能说理,他就不会动手。 第四十一章 砍掉鸡爪,暴打公鸡 “还敢狡辩?”赵狼迈出了步伐,他想亲手解决这家伙,不能让他继续出现在庄静面前。 莫须有的罪名,张樵可不喜欢,但对方明显是不分青红皂白。 而且他也不是什么软柿子,既然想打,那就陪他打一场呗,难道自己还怕了他不成? 想到这,张樵将怀中的火云刀取出,运转《冰封千里》武学,一股寒之气息灌入刀中,最后往空中一甩。 咔咔。 火云刀解体,化为轻薄的两把刀,其上宛若岩浆流走,带着一股淡淡的热气。 “寒长老的火云刀,怎么会出现在这家伙身上?” 不仅是赵狼懵了,在场的人都懵了。 火云刀是门派中寒长老的收藏武器,平日间虽然少用,但也绝不可能随意外借,如今这刀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拿在手中,他们很怀疑这小子的身份。 “你究竟是何人?” 赵狼即便再嚣张,一时间也难以下手,万一对方和寒长老有交情,或者他是寒长老的亲人,那到最后吃亏的必定是他。 张樵眼皮一跳,语气阴沉的道:“连我是谁都不知道,竟然还不分青红皂白的要对我出手?” 看着对方沉默住,张樵继续道:“我昨日才来的琅琊派,也不想在这里闹什么不愉快,你最好还是看清了人再出手,免得闹出笑话。” 两把薄刀在手,张樵正要收起,离开这个地方。 “站住。”赵狼却是不让,指刃依旧指出,向张樵逼近。 他略带杀意的道:“你的身份有些悬乎,可我即便是不杀了你,也要让你吃点苦头,让你知道什么人可以靠近,什么人不可靠近,给你长点记性。” 这分明就是吃饱了没事干,没事挑事。 张樵咬紧牙齿,心中愤愤,自从邹欲一事过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这么不三不四的人了。 于是两把薄刀划开,连同手臂也都成了八字形,手中的双刀虽然不是正宗形态的八斩刀,但现在这两把刀很合张樵的心意,轻便快捷,很顺手。 咏春八斩刀刀法,正是以速度闻名,快如闪电,收放自如,其狠辣的进攻方式也时常令人胆寒,往往在对手还没看清自己的动作之时,就已经被解决了。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赵狼知晓面前这小子的实力,自己武徒巅峰,对付他一个武徒三段的家伙,还是绰绰有余的。 张樵对于他的话语感到不屑,你境界高又如何?我现在拥有了灵气,速度奇快,哪怕是境界跟不上你,但速度上,我可不是吃素的。 张樵的想法的确在点子之上,自从他突破了武徒境界之后,自身速度有时快的连他自己都看不清,简直是脑速跟不上手速,往往都是手在动,脑袋才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 “这小子在找死,跪下来求饶,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这家伙手上有着寒长老的火云刀,赵大哥在不清楚他的身份之下,是不会下死手的。” “不死也脱层皮,等着吧,谁让他靠大嫂那么近呢。” 九个追随赵狼的少年戏谑的望着张樵,这家伙定要为他的一言一行付出代价。 现在琅琊派中追求庄静的不少人都被赵狼教训过了,但由于门派规矩,也只是暗中杀了一人,抛尸荒野罢了,还不敢太过放肆。 只是现在面前的这个家伙实在是离庄静太近了,赵狼不能容忍,若不是他身份悬乎,赵狼绝对不会只选择打断他的骨头。 赵狼出手,每只手的指刃都有三条,每一条都削铁如泥,锋利无比。 他注入灵气于指刃,劈、刺、划、勾随意转换,杀到张樵身前。 张樵躲过,两把刀迎刃而上. 锵锵锵。 交手十几招,果不其然,被张樵说中了,他的速度的确快过赵狼,只是赵狼境界比张樵高了许多,和张樵对上,只是微微持平。 但说到底,赵狼也不是吃素的,时不时的加快速度,赶超张憔。 这也让张憔心中惊骇不已。 两者对碰,周围的人都惊呆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在同龄人中居然还有人能与赵狼过那么多招。 赵狼也惊叹不已,因为他面前的这小子无论怎么看都只是初入武徒三段而已,可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知这小子是怎么有着这般的速度与反应能力的。 张樵看见对方的指刃之上缠绕着一缕缕的土黄色灵气,显然是功法及武学导致,他也能感觉得到,对方力道十分的强大,久而久之,自己的虎口都是有些微微的发麻。 八斩刀刀法注重刀与脚并用,双刀出,两脚攻,但是现在对方力道实在是大,他顶多只能一点点的攻出去,成效不大。 慢慢的,张憔的虎口轻微的抖了起来,他也不多做攻击,因为他知道,再这样子拼下去,迟早要败下阵来。 “将功法练出的灵气灌注于兵器之上,可使兵器威力大增?”张樵眉头一挑,然后默默的运行起《冰封千里》和《炎绝》。 “小子,实力不济了?哈哈。”赵狼攻势凶猛,丝毫不留给张樵喘息的机会。 “老大,这家伙落入下风了,杀了他。” “不,应该是断他双手就好,让他一辈子不能修炼,受尽世人嘲笑。” “哈哈,刚才嚣张的劲去哪了啊?” 周围的少年大笑,完全不在意一些听见了声音后围观过来的年轻一代。 现在人越聚越多,赵狼知道,他不仅不能明目张胆的去杀面前这家伙,更不能下手太重,因为那样会招来一些执事。 而且他也不知道这家伙的身份,下手肯定要注意,以免他和那个寒长老相识。 然而,就在他想着该怎样羞辱张樵的时候,令他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我与你素不相识,你却对我百般刁难,这回该我还击了。”张樵暴喝一声,手中两把短刀齐齐挥出。 一把刀散发出刺骨寒意,一把刀却游走出滚滚热浪。 双刀气势雄浑,比张樵整个人的气势都强上十几倍,震撼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这是怎么回事?” “那火云刀有古怪。” “不,不是火云刀,是他将灵气注入了刀中,力量暴涨了,只是不知为什么这刀的反应会如此强烈,以往寒长老使用的时候都没有这反应。” 周围聚的人越来越多,后边的人几乎是踮起脚来看的,很多人都在议论起这场打斗。 赵狼属于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如今居然有人与他打了起来,而且还逐渐与赵狼的攻势持平,这战斗值得一观。 其实张樵也没想到将灵气灌注于刀的全身会出现这种反应,现在他连自己都被震撼到了,因为昨日他试过将一丝灵气注入刀里边,也只是将一把刀变成两把刀而已。 现在他将刀身全部灌入了灵气,而且还是运起了《冰封千里》和《炎绝》,两刀有寒有炎,可谓势大力沉。 赵狼脸部肌肉紧绷,意识到了不对劲,也旋即将更多的灵气灌入两手指刃之中,但与张樵的双刀相比,还是差上了很多。 “接招吧,你个死公鸡。”张樵速度暴涨,已经将两刀劈向了赵狼。 赵狼大怒,迎上张樵的双刀。 咻咻...... 赵狼的双手指刃登时全断,飞射开来,有两条指刃差点就将两个围观的人扎中,这使得不少人开始后退,免遭无辜。 “怎么可能?”赵狼连武器都没了,一瞬间精神紧绷,本能的想拿手去攻击。 但更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得张樵在他惊骇的目光中一刀拍向了他英俊的侧脸,脸部瞬间青肿显眼。 这还不算什么,张樵接着又是一脚踹出,踢中他的腹部,登时令得他擦着地面飞出老远。 继续穷追猛打,张樵并没有放过他,“哼,死公鸡,这回没了爪子,我看你如何嚣张。” 补了两脚在赵狼的后背,然后赵狼站起,正要反击之时,张樵又狠狠的一刀拍了下去,顿时让赵狼他的另一边脸也肿了起来,鲜血夹杂着两颗牙齿被吐出。 “啊,我要砍了你。”赵狼不再一副英俊模样,乱发批头盖脸,狼狈至极。 “什么?你再说一遍,我耳背。” 张憔故作听不见,不是踹他就是用刀拍他的脸,弄得他都晕了过去,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更别提再说一遍什么了。 “这,这这……” 围观的众人都无语了,同时心也一惊,这从哪冒出的家伙,居然反击只用两三招就干趴赵狼,太凶悍了。 “没意思。”张憔收起火云刀,拍了拍手,然后从人群主动散开的一条路走了出去。 这对手都被他打晕了,一点兴致都提不起,干脆直接走人,然后早点找荆钥商量药师大会的事才是正事。 先前跟随赵狼的少年们见状,也不敢直接追上张憔开打,他们不过武徒二段,根本就不够人家一招的,然后他们扶起满脸狼狈的赵狼,灰溜溜的离开了这里。 围观过来的人也在之后散了开来,这一幕实在难得一见。 虽然还不清楚暴打赵狼的人是谁,但就在之后短短的几个时辰里,赵狼“英勇牺牲”的事情,还是被他们传了开来。 无数人谈起赵狼,都笑出了声,平日赵狼作威作福,现在终于迎来了报应,很多人心中暗爽不已。 第四十二章 到达明州 暖阳洒落,光辉灿烂,溪中金斑点点。 琅琊派名下的另一座山,那里雄鹰飞舞,猛兽咆哮。 望着身前的一只宛若阁楼般大小的巨鹰,张樵不时迎着巨鹰扇翅膀时卷起的大风,心中震撼莫名。 以前在武阳城大赛的时候他也见过这类巨鹰,只不过如今他面前的这只至少也是以前那种的三倍有余,庞大无比。 荆钥站在张樵的身旁,巨鹰扇起的狂风打乱了她额前的青丝,紧贴在海蓝的面纱之上,她双眸波光闪闪,颈项白皙若玉,旁人虽不知其面目,但也知其定是个可人儿。 另一边,钟离云正与一个枯瘦老者在一间房内置办了领取巨鹰的手续,庄静站在他身旁,因为好奇,她此次也跟着前去。 待得钟离云弄好了手续,二人便走向了张樵等人。 其实张樵的身后也有着不少人,他们都是钟离云名下的弟子,此次他们也要去药师大会。 “那妞的身段不错啊,胸大臀翘,只是蒙着个面纱,看不清长什么样。” “嘘,小声点,人家可是庄小姐的好友,你言语这般轻薄,被庄小姐听见了可不好。” “知道了,知道了,唉,那男的好幸福,这女的可是一直跟在他身旁的。” 有两名弟子淡淡私语,混杂在众弟子的交谈中,无人能听清他们的对话。 “一切办妥,领了三只巨鹰,现在就可以出发。”钟离云拐杖指向巨鹰,示意所有人动身上去。 巨鹰早已匍匐在地,张樵宛若走上坡路一般走上了巨鹰的背,荆钥紧随其后,接着,钟离云与庄静等人也上去。 巨鹰的背很坚硬,若非是那少许的绒毛以及入手的体温,这还真像一块石地。 前世的张樵连飞机都没乘过,如今第一次骑乘这类飞行猛兽上天空,他还真有点期待在空中的体验。 三只鹰头之上分别有一位训鹰之人。 “唳。” 巨鹰长鸣,在三位训鹰人的一声口哨之下,三只巨鹰各带着十几人腾飞而起,随后,划破天际,冲上云霄。 “这鹰很贵吧?” 张樵望着四周的浮云,远处的山峦缩影,风景无限好,他也想拥有一只代步巨鹰,不仅酷,而且方便至极。 庄静坐在了他身前,转头淡淡道:“最便宜的也要一千金币。” 张樵想说话,但喉咙一顿,这得卖多少灵气丹才能得到啊? 然后道:“那我们现在骑乘的这只应该要五千金币吧?” “噗。” “哈哈哈。” 突然,张樵身后的少年们忍不住笑出了声。 然后有一人开口,道:“兄弟,你少算了两个零。” 少算了两个零?那么......五,五十万金币?卧槽,这不是勒索人吗?张樵眼皮不断跳起。 荆钥也被惊到了,娥眉轻轻一挑,哪怕是他家族押镖,一年也就那么五六万金币,生意好点的时候,顶多就是十来万而已,没想到这巨鹰的价格这般昂贵。 庄静望着张樵这有点类似吃瘪的表情,忍不住唇角淡淡勾起一抹弧度,青丝被迎面的风吹起几丝贴在小脸上,顿时风情万种,摄人心魄。 庄静本就备受关注,不仅是她所在的这只巨鹰之上,还是另外两只巨鹰之上,只要是先前一直注视着她的少年们,此刻都是怔怔的。 笑了?她居然笑了?她平日里可是神情僵硬的很,怎么就这么笑了? 他们同时瞪上了张樵,发觉这个新来的家伙很不简单,有古怪,但同时,他们也恨不得立刻上前揍扁他,然后取代他。 少年中有着一个先前跟着赵狼围住张樵的,他也是恨的张樵牙痒痒,把他大哥打成那个鬼样不说,现在还将他们心目中的未来大嫂给勾引住了。 他此刻直接是为他的赵大哥默哀,付出了那么多,赵大哥也还只能是个大光棍,太可怜了。 张樵瞧了几眼那些想杀人的目光,完全不知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话,尴尬的向他们伸出了手掌,然后一本正经的继续看他的风景。 那些想打颠张樵的人怒气更甚,但又无奈张樵身边还有个钟离长老,只能生生的将怒火吞进了肚子。 此刻,也唯有荆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她望着这相貌丝毫不亚于自己的庄静,虽说她知道张樵对她的感觉就和自己的没有两样,但心中却有些莫名的酸酸的。 怎么救了她就对他有一点感觉了?女人的感觉都是最准的,她能感觉到庄静对张樵的一点点温暖,再这样下去,恐怕不久之后她就真的是喜欢张樵了。 愤愤的咬了咬红唇,瞥了这木头般的张樵一眼,然后就狠狠的转过了头,闭上双眼,不去看他。 巨鹰连续飞行了三个时辰也不见歇息,随着夜幕的即将降临,众人在寻了个安全地带。 狩猎了些野兽,扎了帐篷,吃饱喝足与闲聊后,已是亥时,留了几人守夜,其余的人,则是去了睡觉。 天亮后,众人继续赶路,他们大多都时间都是在巨鹰之上度过的,途中经过了不少城市与野林,有时在一些出名的可以有空间安放巨鹰的客栈歇息,有时则直接露宿林野。 直到了两日后的傍晚,他们穿越了将近一万里地,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明州。 由于城中秩序问题,不准驱使飞行猛兽直接从空中进入。 城门处,钟离云出示了身份给城门的某个门派的弟子,在获得了一块令牌之后,众人才再度驱使巨鹰飞了进去。 此时的明州,虽未正真入夜,但大街小巷的灯火早已亮起,城中百姓无比奢华,几乎家家户户都亮了灯笼在屋外。 如此繁华之景,令张樵怔住片刻,实在是太美太繁华了。 这是他在武阳城时完全没有遇见过的,这里简直是富得流油,要知道,灯油的价格消耗,可不是寻常人家能够消耗的起的,平日里一个人家的夜晚能亮一盏油灯都已是不错了。 城里多数是高楼,茶楼、酒楼居多,直到他们飞行了将近一刻钟,一处高耸的巨楼映入了他们眼中,檐牙高啄,宏伟无比。 钟离云将拐杖遥指那处高楼,对着众人道:“那里就是此次参赛的地点,明州城的中心,神农谷。” 由于此次药师大会是五年办一次,钟离云以往带的弟子大多都不在门派里,皆是出去为帮派的各个堂口站点做事,甚至选择了走江湖了。 这些个第一次跟着钟离云来的弟子们,心中都是激动无比。 神农谷,乃江湖上屈指可数的大势力,门下弟子已过二十万,相比琅琊派的两万六千人来比,实在是大太多了。 且神农谷向来以医药与丹药闻名,资金可谓是整个江湖的门派中最为雄厚的,有时神农谷的一些长老出手医治他人,出手费至少都是十万上下,有的甚至更高,传闻有人以千万才使得一个地位较高的长老出面。 而这里的丹药,则也是最为正宗,价格也是其他宗门的两倍,但即便如此,江湖上还是有着不少人愿意一股脑的去购买。 而神农谷的战力,也是不遑多让的,名列江湖所有门派中的第二,恐怖至极。 身后的少年们议论纷纷,张樵不时凑耳去听,在听见了神农谷的实力后,一颗心都在扑通扑通的跳。 我若是能执掌一个不亚于神农谷的帮派,此生无憾了,他目光灼灼的想。 “唳。”最终,三只巨鹰长鸣一声,落在了一处庞大的客栈之中。 这里有着很多安置巨鹰的地方,就如安置一匹马般,好几排的都是特意为巨鹰而铸的窝。 安置好巨鹰之后,众人则是在一个小厮的领路下,去选择了房间。 他们要等待明日的药师大会。 第四十三章 无药师段位 噼噼啪啪。 街道上响起了一连串的鞭炮声,张樵和荆钥随着琅琊派的队伍缓缓而行。 刚开始的人群还算少,但随着越靠近神农谷,周遭的人群也跟着多了起来,最后他们到了一处百草雕刻的石门前,人群已经拥挤成蜂窝。 登记好了门派信息,在最后望了一眼门口处的五丈高的神农谷石碑后,张樵等人便跟着钟离云进了神农谷。 钟离云以往来过多次这里,并不用神农谷弟子领路,他则轻车熟路的领着张樵等人东弯西绕,到达一处大广场前。 广场四周全是观众席,如同一个竞技场,只有中心的那块广场空地,这里毗邻那高耸的阁楼,两者形成鲜明的对比。 领了座位号之后,钟离云先让众弟子去寻了他们帮派的位置,他则是带着张樵与两个少年去了另一个地方。 他们要去进行参赛登记。 一个少年体格高大,但衣服穿的随意,很宽松,他叫张宗,这时朝着张樵开口,道:“兄弟,你叫什么?怎么我以往在门派里都没见过你?” 张樵答:“在下张樵,并不是琅琊派中人,兄弟未见过,实属正常。” “不是我们门派中人?”张宗打量着张樵,“既然不是我们我派中人,钟离长老怎会带你过来?”他很纳闷。 张樵讪讪一笑,想起四个月前,他也是以不是荆家人的身份和荆家人共同去参加了武阳城大赛,现在又以不是琅琊派弟子的身份和身边两人去参加药师大会。 随后想想,自己总是被人带着走,心中有些怪怪的。 若我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想必我可以自己去参加了吧?他想。 钟离云在前边,转头道:“他虽不是我派弟子,但他和庄静要好,我便带了过来,你们互相照应一下。” 钟离云不想直接将张樵说成是救了庄静之人,因为若是被这两个少年直接传了开来,以讹传讹的,帮中少不得会有人说张樵是因为安慕虚荣才赖着他带来参加药师大会的。 张宗和另外一个少年心中尴尬的呵呵一笑,他们也看出了他与庄小姐的不寻常关系,但现在钟离长老这么说,他们的心才真正抽搐了一番。 哪个男的可以靠庄小姐那么近啊?哪个男的又可以令得庄小姐主动搭话并且难得的笑了啊?这叫张樵的小子也未免太厉害了,一定不是寻常人。 张樵笑笑,然后道:“我过来也是想体验一下这里的盛况。” 另一个少年名叫刘铁,他道:“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听说这里的比赛都激烈的很,不知张樵兄弟你是几段药师?” 药师分为上中下三等,每等又有三段,张樵虽然了解过了一些资料,但他根本连下品一段都药师资格都没有。 摇了摇头,张樵伸出一根食指,摆了摆。 “下品一段?”刘铁道。 张樵叹了口气,正要说话,谁知张宗先开了口。 “不会吧,张樵兄弟,难道你是中品一段?这可了不得啊。”张宗吃惊道。 张樵讪笑一声,道:“不,我连下品一段都没有。” 什么? 张宗和刘铁同时一怔,没有段位居然也敢来闯药师大会? 额,呵呵,庄小姐看中的人果然非寻常人啊。 他们并没有因为张樵连药师的下品一段的实力就轻视他,因为能和庄小姐走得近,又使得钟离长老同意带来参赛的人,绝对有着他的长处。 四人接下来走到了一座临时长桌前,两个老者正悠闲的对饮着烈酒,直到看见了张樵等人来到,这才坐正回身子。 身边有着不少人都是刚刚报名完的,他们并未散去,而是留在了原地互相聊着待会即将开始的药师大会,猜测试题。 “报名参赛的?”其中一位老者眼圈发黑,他望向钟离云身后的三个少年。 钟离云让开了位置,示意三人上前登记。 另外一个老者捋须,他身子很胖,扫了张樵三人一眼,道:“今年参赛的人倒是挺多的,来吧,名字和药师段位,还有来自哪个帮派。” 说到段位,张樵心中有点不好意思,虽说自己一路上学了三日的炼丹之术,但这没有段位就来参加药师大会,他现在的心中有了些怪怪的感觉,就好像是自己被排挤在一个角落一样,格外显眼。 “张宗,药师二段,琅琊派弟子。” “刘铁,药师一段,也是琅琊派弟子。” 两个少年报上了资料,然后由钟离云上交了四百金币的报名费,然后退开两步。 “你呢?”身子很胖的老者执笔,准备登记张樵的信息。 张樵并不在意周围的人即将会投来什么样的目光,道:“张樵,琅琊派记名弟子,药师段位,无。”记名弟子的身份其实是钟离长老特意请示了庄屠,然后给张樵安排的。 记名弟子?无药师段位? 不仅是负责登记的两个长老懵了,就连周围还未散去的人群人都懵了。 什么情况? 在寂静了几个呼吸过后,终于,一阵阵哄堂大笑不绝于耳。 “哈哈,听见没?连下品一段的药师段位都没有,居然也敢来参加药师大会?” “要我说啊,这人的脸皮可真不是一般都厚啊。”有一人说话之时,特意的拉高了“真”字的音调。 “还是个记名,记名弟子?他难道连门派都没有得进入?太可怜了。”有个少女掩住微笑的小嘴,但眼中的轻蔑却掩盖不住。 “噗,哇哈哈哈,太会玩了,这位兄弟,哎呦,不行,笑到肚子疼了,老九,扶一下我。”有一人身子弯的跟个虾米一样,不断嘲笑,眼泪都差不多流出了。 钟离云也想到了这一幕,只是那个记名弟子的身份也被这些人说成这样,他也无语了。 他望着张樵,以为他会因身边的言语而愤怒,但没想到的是,张樵脸上神色依旧,双眸古井无波,好似没有将那些话当成一回事似的。 这份隐忍力,他很不一般,钟离云赞赏的想。 第四十四章 拉开帷幕 在一片你言我语中,张樵俨然成了众人讥讽的中心,他单薄的身影在刘铁与张宗眼里,尤为落魄。 胖老者也是无奈的望着他,倒是他身边的眼圈发黑的老者饶有兴趣的打量起了他,道:“小伙子,你连药师一段都没有,你这报名费若是交了,可就白交了。” 张樵知他意思,道:“事在人为,我不知得到药师一段这称号需要怎么做,但我的医药与丹药能力定不亚于药师一段。” 张樵说的义正辞严,两个负责登记的老者都微微一怔。 实力才是最重要的,要那所谓的称号有何用?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神农谷这才没有明文规定去说不是药师的就不能参赛,只是过去了多年,他们都有些淡忘罢了。 这时,胖老者动笔,将张樵说的信息填写在纸上。 钟离云见状,则拿出了一百五十金币上交。 正在张樵等人即将离开之时间,一道轻蔑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连药师一段都达不到,你脸皮怎会这般厚?” 张樵抬头,发现其是一个细眉的青年,比张樵高出许多,年纪看起来也比他年长几岁。 他一身华服,胸口处绣着许多波浪条纹,盯着张樵几眼,“嘁”了一声,道:“也不怎样嘛,长得又小,又不够我帅,可是这脸还真就像镀了铁一样,刀都不一定砍得烂。” “那不是云海门的云庚吗?” “云庚?可是那个年纪轻轻就达到药师三段的云海门大长老的亲传弟子?” “除了他还能有谁叫云庚啊?这叫张樵的可是要碰壁了。” “不一定,琅琊派和云海门实力相当,虽说那个张樵只是琅琊派的一个记名弟子,但现在站在那的长老可不会就这么放任云庚胡来的。” “你们可别忘了这是神农谷,他们要敢在这私自打斗,嫌命短不成?” 周围的人瞬间热闹起来,这里就如同一个菜市场般,声音吵杂。 钟离云不久前到访云海门,无意间认识云庚,看见他挡在了张樵身前,语气不善的道:“云庚,你想干什么。” 云庚耸了耸肩,道:“钟离长老,我只是为你们悲哀啊,让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来参赛,这可是在丢你们的脸啊。”然后,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钟离云眸色沉沉,正要说话,张樵却道:“钟离长老,我们走吧,现在寒冬还未散去,某些恶心的臭虫就已经复苏,但也不必理会。” 说罢提起脚,就要离开。 “说谁是臭虫呢?”云庚已经拔出了佩剑,横在张樵脖子前。 但钟离云还没说话,五六米外负责登记信息的两个老者就站了起来。 眼圈发黑的老者怒喝一声:“你是谁家的小子?想在我神农谷动手吗?” 张樵见状,望着脸色就要发黑的云庚,道:“怎么?我有说过你是臭虫吗?我只是说了某些不长眼的卑劣人物,没提你名字啊?” “你......”云庚真想杀了他,但无奈这是在人家神农谷的地盘之上,谁想先动手,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收起佩剑,无奈于神农谷的威势,云庚只好暂时吞下了这口气,然后几乎一字一顿的道:“你给我等着,待会比赛的时候有你哭的。” 张樵持着无所谓的态度,看都不看一眼咬牙切齿离开的云庚。 疯狗见多了,也没必要每一次都冲动的去理会,况且这里是神农谷,谁也奈何不了谁,因为谁先动了手,那无异于是在挑衅神农谷的权威。 比赛广场之上的观众席很多,张樵和钟离云等人上了几层阶梯,到了琅琊派的席位之上。 直到时间又过了半个时辰,观众席几乎是座无虚席,人山人海,只留下一个空旷的广场。 接着,一处最为显眼的观众席之上,一群气势雄浑的人走了上去,那些显眼的观众席共十二个,每个席位并不是石椅,而是最上层的紫檀木制作,是专门给神农谷最高层用的,周遭十几米内完全没有席位,被空了出来。 张樵知道,比赛就要开始了。 这时,一个满头麻花辫子的神农谷高层站起,他是神农谷的掌门司徒桀,他一身凛然正气,岁月似乎在他脸上留不下任何痕迹,将近六旬了,依旧如同三十来岁。 司徒桀环顾在场挤得满满的观众席,这达到了他预期的效果,于是朗声道:“各位,欢迎来到我神农谷五年一度的药师大会现场。”场地虽大,但他声音仿若有着透人心神的魔力,钻入了在场每一人的耳中。 人们一阵鼓掌,接着司徒桀望了眼太阳现在的方位,知道离开场时间还很充足,继而道: “本次大会主要有医药救治与丹药大比,和往年一样的规则,但这次的试题难度增加了不少,这也是为了能考验一些潜力巨大的后代们,激发他们的潜力。 “而奖励自然也是比以往丰厚十倍有余,而能夺魁的,除了能享有在我神农谷自由学习一月的医药与丹术之外,还能获得我特意托高人炼制的一个三口丹鼎与一把宝枪,而且宝书与丹书都可分别任选我所挑出的这几本之二。” 说罢,他挥挥手,八个神农谷弟子分别捧着一本古朴的秘籍走出,走到空旷广场边缘,举高了秘籍,然后绕了几圈。 这几本秘籍一出,场外观众席顿时哗然一片。 “居然是《绝刀》,市场上最低价格也要五百金币啊。” “那,那不是《六世丹书》吗?以往百丹派的震派之宝,据说百丹派被神农谷一个长老直接灭掉了,如今这宝物在神农谷的丹书里边,也算得上中等的了,竟然也被当成奖励拿了出来。” “不亏是神农谷啊,《流星追月》与《陨落掌》,这两本可都是绝学啊。” 人们震撼不已,这次的难度是增加了多少,才导致神农谷拿出这么多宝贝啊?他们也知道神农谷实力与财力雄厚,但这些秘籍就这般拿出来,神农谷难道一点也不在意的吗? 张樵虽然不知道,也不了解那些秘籍的好处与稀有,但他从身边的一些闲言碎语中已经了解到了一些。 那八本秘籍里面,居然没有一本是低价的,尤其是那本《陨落掌》,以往居然有人愿以两千万金币购买,堪称这些秘籍里面的“头号霸王”。 张樵看的眼都热了,两千万的天文数字啊,这神农谷的财力究竟雄厚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连这个也直接拿出来奖励大会首魁,太奢侈了。 凡事都要拼一把,万一成功了呢? 张樵放弃了原先只争医药第一的想法,他很想夺魁,绝对要拿到那秘籍。 “你看你,眼睛都要冒光了。”荆钥望着张樵,淡淡道。 张樵道:“这么宝贝的东西,谁不眼馋啊?” 嘿嘿一笑,然后调侃道:“你就整天冰冷冷的,唉,像我这种要成盖世大侠的人,你是不会懂我的。”然后抚了抚自己的发际,一副高人模样。 此时的荆钥和张樵挨的很近,庄静就坐在她的旁边,见到两人这般打趣,也不知为什么的眼神一黯,然后干脆的望向了空旷的广场,不知在注视着什么。 她的这个细节,自然逃不过钟离云的双眼,但他苦笑的摇了摇头后,默不作声。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暖阳正对着大地,加上冬日的寒冷,没人感到任何炎热。 咚咚咚。 一声声擂鼓声想起,正值日中,药师大会就要拉开了帷幕。 高层席的司徒桀扫过现场一眼,大声宣布:“药师大会,现在开始。” 声音雄浑,中气十足,响彻在全场。 最后,有一个眼圈发黑的老者走出,他是此前张樵在登记处见过的那个老者。 只见他拿出一张卷的厚厚的纸,宣读道:“有名字的人上场,聂九,章时,刘大三......” 接着,一个个年轻一代的少年走向空旷的广场。 第四十五章 观鹰写药 场上,一千三百余名年轻一代静静站立,他们面对同一个方位,那里,有着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站立。 而后,他吩咐一句身后,不久之后,只见得一群神农谷的弟子走出,每个人一手提着一张小案桌,正好够一个人在其上书写。 在每人身前都安放了一张之后,这群弟子又接着拿来了笔墨纸砚,人手一份。 “这是为何?”张樵提起身前的纤细毛笔,略有疑惑,不知这药师大会到底是怎么比试的。 望了眼四周,每个人都隔的很开,即便眼力再好,也不能完全将他人所写的东西看的清楚。 就在张樵思付之余,前方的高大男子开了口,他高声道:“接下来,我们将进行第一轮比试,此次比试,为药材记录。” 然后他指着他身边的香鼎,“一炷香之后,将会有猎鹰抓着药材从你等的头上飞过一圈,你们要按照药材的出现次序,并记录下来,记录最多的前三百名过关。” 一千三百多人,只有三百人能过关,眉头微蹙,张樵紧盯着那个男子,发觉事情没那么简单,此前钟离长老就与他说过了,此次大会的奖励既然翻了十几倍,那么,这比试就不会这么简单。 “我听师兄说过,他以前来参加的时候,最快的时候,一次性飞出了二十只猎鹰,很难记住每只猎鹰带着药材出现的次序,你说这次会不会也那么难?” “你问我,我问谁去?” 前方,两个少年远远的对话着,包括张樵在内,不少人都听见了,于是那些个人顿时躁了起来。 也就是在此刻,那个高大男子表情严肃,继续开口:“从现在开始,不得交头接耳,特别是在比试之时,若是发现违规吵杂者,按以往大会规矩,一律斩杀。” 他话落,顿时从广场的边缘处涌出了近百名灰袍人,将这广场中的少年少女们围住,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让在场所有人倍感压力。 “有意思。”张樵磨着砚,嘴角掀起一抹弧度,他抬眼环顾四周一遍,发现现在的所有人都闭口不言,生怕被斩杀,毕竟神农谷的实力和影响力是摆在眼前的,说杀就杀,谁敢真正抵抗那些灰袍人? “你就装淡定吧,等等你连第一关都过不了,看你怎么丢人现眼。”远处,一华服少年面带不屑,他眉毛细长,衣服之上绣着许许多多的波浪条纹,他正是方才在报名登记处为难张樵的云庚。 他很期待张樵不自量力后,那失落而难过的表情,虽说他和张樵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冲突,但他就是看不爽张樵的无知而狂妄的样子。 “现在,药师大会,正式开始,”一炷香时间到了,高大男子宣布道。 随着男子的话音落下,不远处的广场边缘便是响起了一阵阵擂鼓声。 张樵站在人群中央,注意力高度集中,不时望着远处的天空,不知猎鹰会何时出没。 观众席之上,荆钥紧紧望着张樵,看着他那镇定认真的模样,轻笑了笑,而后转过脑袋,对着身边的庄静道:“庄静,第一关应该不难吧?” “我也不清楚,”庄静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视线转移向身边的钟离长老,“对了,钟离长老来过好多次,您应该知道吧?” 庄静这还是头一次会问自己问题,钟离云一时间有些错愕,愣了愣,然后回过神来,淡笑的望着荆钥,道: “以往我来过六次,每一次的关卡都相同,五年前的这第一关,最难的是二十只猎鹰无规律的飞出,让参赛人员写下猎鹰所抓的药材名,而这第一关是用来考验一个人的灵魂记忆的,只是难度是一次比一次高,这一次的奖励翻了许多倍,这第一关,也不知张樵能不能撑过去。” 被钟离云这么一说,荆钥黛眉微蹙,双手纤纤玉指相互交叉在一起,然后再度望向张樵,轻轻的自语道:“我相信他。” 庄静就坐在她身边,听清了她的话语,牵强的紧闭红唇,不见了那抹唇上的红润,不言不语,也跟着望向了张樵,对于他们琅琊派的另外两名参赛弟子,却并未注意。 待得擂鼓声收起,男子便是吹响一声口哨,声音尖锐无比,仿若响彻天地。 “唳。”观众席外,顿时响起一声鹰啼,然而,一声鹰啼声还未落下,接着,另一声鹰啼却是响起。 广场中,所有少年少女们都振作精神,凝望着天空中声音的来源处,张樵也不例外。 这声音可是一声紧接着一声的响起,若是一只才刚出现,另一只就跟着飞了上去,这根本来不及让人多想与斟酌第一只猎鹰抓的是什么药材,因为他们的笔速必须要赶上去,否则只能是一个错,个个错。 第一只猎鹰出现了,只见得它飞越了观众席,然后快速的在广场中绕了一圈,最后直冲云霄。 它爪中抓着的是一株叶象花。 张樵赶紧写下。 “那是叶象花。”有个少年认出了药材名称,兴奋无比,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但是,这少年的喜悦瞬间戛然而止。 “噗。”少年脖子被一刀砍断,头颅缓缓落下,空中,少年的头颅带着无限的惊骇,最后无力的望了一眼自己的无头身躯。 咚... 咚... 在少年的头颅落地之后,他的身躯也随之倒了下去,地面腥红一片,断脖处依然不断的喷涌着带着热气的血液。 全场少年少女惊骇无比,但又不敢随意出声,生怕下一个死去的人就是自己,几乎所有人的心都猛地跳动,险些忘记了下一只猎鹰的来到。 强者为尊,弱者只能成为齑粉。 所有人都回过了神,不去再看那个被杀的少年一眼,现在,比试最重要,他们必须争分夺秒。 张樵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去看那少年一眼,因为在他听见了那少年的话语之后,他就注定要死的,神农谷身为一个顶尖势力,先前那男子说的话,自然不只是说说而已。 三七、柴胡、冬虫夏草、灵芝、人参、聚灵草、槲寄生... 一样样药材映入眼帘,但是这些猎鹰出现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一刻钟之后,这些猎鹰几乎是每隔十米就出现一只,张樵写字的速度越来越快,但写的也越来越潦草,并不是很习惯写这个世界的常见的宋体字的他,差点后继无力。 “妈的。” 张樵心中大怒,直接将笔甩在了纸上,墨水飞溅,斑斑点点,然后,他锐利的双眼直接是对着天空处的那些一只只飞来的猎鹰望了过去。 写东西写的完全跟不上节奏,我会宋体字,但可还没完全到那种一口气就能随心所欲写一大堆的程度,反正刚才那男子也没说一定要用笔去写,大不了记下来不就可以了吗?他不满的想着。 “张樵这是在做什么?”观众席上,钟离云发现张樵的举动,他自己差点站了起来,因为看张樵双手抱胸,完全不去记录药材的模样,觉得张樵肯定是要放弃了。 荆钥小手紧抓着衣角,她也完全不知道张樵这是在做什么,很担心张樵会连第一关都过不去。 庄静银牙紧咬,但随后身子一轻,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然,他还是撑不下去了。 就连庄静周围的琅琊派少年少女们,也是露出了惋惜的轻叹,虽然张樵不是他们帮派的,但至少他也是一路随着他们来到,且张樵的临时身份是琅琊派的记名弟子,他们自然也会多在意一点。 “哼,果然是乡巴佬如城市,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现在才刚开始就直接放弃了,真是可笑。”广场之上,云庚表情轻蔑的望着张樵,心中暗暗嘲笑道。 但是,也就在不远处,另一个少年也同样注意到了张樵,少年能看出,他并没有放弃。 “好家伙。”那少年轻轻的笑了笑,然后,他也停下了笔,与张樵一样,双手抱胸,直直的望着那一只只飞来的猎鹰。 张樵和这少年的举动,无异于是吸引住了那高层席位上了十二位高层人物。 一头麻花辫子的神农谷掌门司徒桀一只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椅子的扶手,双眸深邃,宛如黑夜中的深潭,难以琢磨,嘴角轻轻翘起,道:“这两个小家伙与当年的铭逍遥和铁老七倒是有几分神似。” “也只是神似罢了,不说两个,若是能再出一个像铭逍遥和铁老七那样的人物,就是老头子我死了也无妨呐。”司徒桀的一边,一个牙齿黄灿灿的老者呵呵道,声音苍老无比,宛若一个破风箱一般,他枯瘦无比,但身上青筋却是显露无疑。 但可别看他表面上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若是有人站在他的身边,定能被他那若有若无的气场给压的不敢抬起头来。 第四十六章 群鹰而至 这药师大会不比其它比武赛事,但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今日到场的各大势力的代表,大多数都是学过医药或丹药的,望着这大会进行了许久,知道现在终于就要进入白热化了。 猎鹰迅猛飞过,鹰啼声划破了长空,然后掠过药师大会的广场,最后冲向云霄。 眼见着每只猎鹰越挨得越近,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真正的好戏就要上演了。 众多参赛人员中,许多人早已乱了套,不少人还没看清药材的种类,猎鹰就已经飞远,再也看不见,于是他们都会直接划一条横杆,说明是某个次序的药材是看不清,然后放弃那个药材。 张樵脸色淡淡,耍滑头般的一笑,一双戏谑般的眸子望着那一只只掠来的猎鹰,它们所抓着的药材,被一一记在心里。 自从灵魂穿越之后,记忆力超乎常人的他,早已能做到过目不忘,就如同一本秘籍,他基本上就是看过一遍,便可以直接按照心中的记忆开始修炼。 “快了。”钟离云望着猎鹰掠来的方位,他知道,这第一关的高潮就要来了,而且相对以往很可能还要难上好几倍。 也就在这时,远处的方位好似有了共鸣,突然的就是一阵接着一阵的鹰啼声十分刺耳的传出,紧接着的,便是一片黑压压的影子袭来,令得场上场外的所有人都是心神一震,不少人张大了嘴巴,脸上一阵难以置信。 “咕。”场中,张樵干喉咙一滚,干咽下一口唾沫,那黑压压的一片猎鹰,至少也有三百余只,这要怎么记啊?他的眼皮猛的跳了跳。 不过震撼之余,他又收回了心神,既然知道这次是比以往还要难上了许多倍,他就做好了“碰壁”的打算,既然想获得一些好名次,那就不能被这么一次测试就给打垮了。 “谁要能全部记下,老子就吃屎。”这时,就连一向自傲的云庚握着毛笔的手出了不少汗,脸庞抽搐着,望向那些即将掠来的猎鹰,心头震撼。 不仅是他,所有参赛人员都脸色难看至极,跟吃了屎一般,眉头都要拧成团了,要不是不能在比赛的时候出声,他们早就要大呼不满,抗诉这试题的变态。 “果然啊,奖励大了,这一关又怎么可能简单?”钟离云苦笑的摇了摇头,张樵的情况他倒是并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只是那两个他带来参赛的徒弟,他发现他们面色如土,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下去。 旁边,两个典雅脱俗的女孩安静的凝望着那群猎鹰,虽然她们不是参赛人员,但心中都是紧张莫名,特别是面带海蓝面纱的荆钥,细眉微微的蹙起,白皙的额上见汗,但当她望见了张樵脸色如常的模样后,则是将一颗紧张的心放松了下来。 这家伙,好像在巨龙堡内看秘籍的时候也只是看了一遍就丢在了一旁吧?荆钥苦笑的想着。 张樵的记忆力超强,能过目不忘,起初,她还以为张樵迟迟不肯动笔是因为之前的药材名他都不认识呢,而现在,她恍然大悟,发觉自己有些多虑了,就算是那黑压压的一片猎鹰,张樵也定能看出每一只所抓的药材名吧。 眼见着那群猎鹰掠来,张樵想起了这第一关的规矩,也就是写药材名时,都要按照猎鹰飞掠来的顺序来写,可谓一步错步步错。 他开始寻着猎鹰飞来的次序,在心中记下药材名,很显然,这些猎鹰是被训练过的,每一只相隔的距离很紧凑,但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一只胡乱飞窜,紧跟着它们眼前的一只。 首乌、马钱子、金沙藤、龙胆草、灯心草、牡丹皮... 这一样又一样的药材被张樵记录在心,且由于长时间的修习咏春拳,他现在不仅是手疾,眼也快的可怕,简直是一目十行,猎鹰共三百四十七只,但是药材却有三百五十样,因为有三只猎鹰各抓着两样药材,差点就混淆住了他的双眼。 “一脸的有恃无恐,有趣,难不成他还真是将这些药材给记全了?”高层席之上,枯瘦的江幻林饶有兴趣的望着张樵,浑浊的双眼好似泛起精光。 “英雄出少年,我也挺好奇这小子的,当然,那个也一样。”神农谷掌门司徒桀道,然后接着看向了和张樵一般的动作与神情的另一个少年。 江幻林抚摸着食指上的一颗玉石戒指,缓缓道:“第二关的时候就测试一下他们的灵魂力好了,现在他们并未显现出一点的灵魂力,我倒是想看看他们谁强谁弱,说不定…” 司徒桀打断了他的话,有些无奈的看着她,“这两人说不定不是散修,身后有了门派,难不成你还想抢过来不成?” “呵呵,”江幻林声音依旧沙哑的不像话,继而沉声道,“曾经没把握好铭逍遥与铁老七,结果那两个家伙在江湖上出了名,但身后最强的势力却不过他们的那些个二流门派,导致一流势力的嫉妒,被有心之人直接杀害了。这次我可不管,真正有潜力的药师哪能随意寻到?而只要将他们收入我门下,久而久之,我们神农谷便不会只能在江湖之上屈居第二。” 对于江幻林的坚定话语,司徒桀不置可否,的确,他们神农谷现如今能出的真正的药师实在是太少了,即便对于许多江湖人来说,他们已经很强了,但谁又知他们真正的困难? 前有一个天水门压制,后有一个炎龙门紧追,二者都想将神农谷瓦解,他们实在是憋屈的很。 就在这时,三百四十七只猎鹰绕着场中人群飞掠了一圈便是从广场中央冲上了云霄。 场中的少年少女们不敢言语,生怕破了规矩被斩杀,但他们脸上的愁容却很明显,有不少人是因为紧张,连刚开始的药材名都没有记下,一步错步步错,三百四十七只猎鹰抓着的三百五十株药材他们都没有记下,现在脸色苍白,有些少年少女则是瘫软在了地上。 眼见着远处再也没有猎鹰飞来,就连观众席之上的人都知道这第一关测试灵魂记忆的比试已经结束了。 下一刻,广场的边缘处,先前下令开始的高大男子站了出来,望着那不少少年少女颓废模样,他则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高举一只蒲扇般的大手,高声道:“第一关,灵魂记忆测试,结束。” 第四十七章 震撼 广场之上,不少人都一脸颓废模样,他们连第一关都没有过,心中宛如针扎了一般都难受,为争夺魁首拿奖励是其一,但他们更多的是想要在他们亲戚或族人面前能高高的挺起胸膛,享受贵宾般的待遇。 并没有过多在意这些人的模样,胜者为王,再正常不过,只是,张樵突然间望见了远处额头见汗的云庚,此前他不见自己当一回事,一个劲的嘲笑自己,如今看他的模样,显然是他并没有记下多少药材名,现在心中难免慌张。 云庚扫见了张樵的目光,双眸正正的迎了上去,发现张樵的表情充满了戏谑。 他在还击自己先前对他的蔑视。 难道他记下来了?不可能,就算是一个一个中品一段都药师也不一定能记得下来,他这个连下品一段都药师等级都没有的家伙,不可能会记下那么多药材,云庚想着,此时他牙根都有些发软,实在是看不清张樵哪来的自信在嘲讽的望着自己。 然而想到这,云庚便是吸了一口气,舒缓了一下自己的内心,表情再度恢复了此前蔑视张樵之时模样。 作为云海门的年轻一代佼佼者,在气势之上,他绝对不能这般软弱。 “一副高高在上的少爷脾气,还真以为自己走到哪都能万众瞩目呢。”张樵冷笑的道,继而,他轻笑着转过了身,连正眼都不去看云庚,彻底将其无视。 这举动,让得云庚瞬间心头更是怒的痒痒,他还真是第一次被一个人这般无视,必定不能放过他,一旦有时机,直接将其斩杀。 就在所有人都将答卷交上之时,场中,唯有两人静立不动。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收卷的一名青衣男子唤道,他两手压在放置答卷的案台之上,身子有些前倾,瞪着那从未离开过原地的张樵和一名少年。 那少年一身灰色麻衣,面目青秀,脖子处有着一条宛如蜈蚣的暗红纹身,很是显目。 枯鸣缓缓作揖,有些成年书生的模样,道:“回这位师兄,此前开赛的时候另一位师兄并没有说过非要将答案写在纸上,所以我们并没有动笔。” 我们?张樵望向枯鸣,这家伙难道刚才一直在看着自己? “放肆,虽说只要是一名未成年的药师都可以来参赛,但你们这般不将此大赛当一回事,真当我们神农谷举办的大赛是可以随意消遣的不成?”青衣男子暴喝,声震如狮吼。 枯鸣莞尔一笑,丝毫不被他的气势所震慑道:“不不不,师兄误会了,神农谷称霸一方,堪称周边几片地域最强势力,我们又怎会对神农谷不敬呢!只是我方才也说了,我们只是没有将答案写于纸上罢了,但并没有不去记录那些药材的名称。” 青衣男子眉头轻蹙,旋即嗤笑道:“哼,就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家伙,难不成你们还能将这些药材都记在了脑中不成?” 张樵见那与青衣男子对话的少年貌似对自己并无恶意,虽不知他为何注意到了自己,但还是对着青衣男子道:“回师兄,正是。” “哈哈哈...” 不仅是青衣男子,此时,几乎就连场中场外的人都不屑的笑出了声,宛如看小丑一般都望着张樵和枯鸣。 “果然是不自量力啊,你们俩可堪称小丑界的活宝啊...要脸没脸,乡野匹夫,不知羞耻。”云庚适时的狂笑着鄙视道。 “嘁,这俩家伙恐怕是脑子摔坏了,说话都不经头脑。” “哈哈哈,恐怕他们修炼什么脸皮绝技,现在可谓是刀枪不入啊。” “有理,兄台言之有理,小弟佩服...” 云庚带了头,周围有着不少此前一脸颓废的少年少女们都是跟着骂出声,宣泄他们失败后的坏心情。 然而,对于周围的冷言讽语,张樵与枯鸣竟是心有灵犀般的淡淡苦笑,都是静立不动。 “典型的一堆目光短浅、愚昧无知的家伙。”张樵把玩着案台之上的毛笔,但随后,他的目光被吸引至了一处地方。 “小穆,大赛规矩内并没有说明只能用纸张去记录,现在就让他们试试也无妨。”高层席之上,枯瘦的江幻林道,他的命令使得场中的青衣男子不得不从。 下一刻,只见得青衣男子拿出一个卷轴,在案台之上摊开,上边的是此次测试的药材出现的正确次序的名称,然后望向张樵和枯鸣。 接着,只见得一个白袍人上前,在枯鸣身上快速的点了几下,枯鸣顿时双耳失聪,听不清一丝的声音,而他也并没有反抗,知道那青衣男子要先测试张樵,于是,他则直接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哼,出了这么大的丑,居然还有脸接受考验。”云庚不屑,认为张樵是在装腔作势。 荆钥在观众席上,面纱之下,她淡淡的笑了笑,知道张樵现在这般有恃无恐的模样不是装出来的,而且她很相信张樵,知道他定能在这一关中脱颖而出。 在青衣男子的一声令下,张樵仰望向高层席之上的那名枯瘦老者,然后轻轻闭上了双眼,念念有词道:“叶象花、三七、冬虫夏草、灵芝......三白草、凤眼果、七叶莲。” 张樵将所有药材名脱口而出,好似照着书籍朗朗念出。 起初,所有人都不相信张樵的能耐,但现在,他们瞧得那一直望着卷轴,脸色却是越来越震撼的青衣男子,这才发觉出了不对劲。 “最后一样,是九龙藤。”张樵轻松的说了将近一刻钟,终于,将所有药材一株不差的念了出来。 青衣男子神色怪异,张樵一直说,他一直看着卷轴,发现这小子就好像是知道最终答案是什么,背出来的,但想了想,他又摇摇头,这卷轴一直在他手上,除了掌门随意的看过几眼之外,其余人根本就没有接触过,这小子不可能作弊。 灵魂记忆力超强?青衣男子依旧难以置信。 场内场外安静无比,想知道这事先接受考验的小子到底是不是有着真本事。 “药材共一千七百种,可你说的,却是多出了三种。”青衣男子不死心,想讹诈张樵一把,但张樵接下来的话却是令得他彻底的吃了瘪。 只见得张樵讪笑一声,眸中笑意浓浓,“那是因为你们分别在三只猎鹰身上放置多了三种药材,虽然颜色相近,但我还是看了出来。” 听了张樵的话,青衣男子最终眉头蹙的更紧,这一环节是他特意加进去的,居然还是被认了出来。 “你过关了。”此前青衣男子还在嘲笑张樵,但是现在,却是被彻彻底底的打脸了,吃了一个大亏,但还是宣布了张樵的胜利。 青衣男子话一出口,人群彻底的炸开了锅。 场内场外,顿时一片哗然声,不绝于耳。 第四十八章 下毒 听得青衣男子的宣布,此前小觑张樵的人都震惊莫名,很难相信居然有人的灵魂记忆力这么强,若不是看着他还只是个少年,不少人肯定以为这小子其实是某个深山中的得道高人。 如今,不少人看待张樵的目光都变了,不再将张樵当成一个只会妄言的小子,都说灵魂越纯,灵魂记忆力就强,张樵虽然年纪轻轻,但前途不可限量,想提前与场中的他建立些关系。 但是,有看好张樵的,自然也有妒忌张樵的,就如同云庚,他此时俊美的脸颊微抖,牙齿紧咬,仿佛随时就要碎裂,他用阴翳的目光看着张樵,轻声道:“连我都风头都敢抢,我非杀了你不可。” 若是他没有记错,他至少是记录下了一千多株药材的名称与次序,在很多同龄人中算得上是佼佼者了,可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使得所有人都注意力都放在了张樵的身上,身为一个傲气少爷的他,绝对是受不了有人这般抢了他的风头。 当然,除了云庚之外,还有着不少门派之人都是抱着斩杀张樵的心态,因为他们觉得张樵的身后十有八九是有了门派的,既然得不到,就必须要将其击杀,避免他身后的门派依靠着他去赚取资金,然后富强起来,给自己的门派添加大敌。 “好啊,这小子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主,我此前居然一点也没发觉。”钟离云握着拐杖的手都是紧了起来,双眸精光绽放,知道他终于找到宝了。 荆钥对于这结果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他知道张樵的记忆力可不是只强的那么一星半点,水灵灵的大眼眨了眨,微笑道:“不出意料的胜利,你真的很厉害。” 听得荆钥的自语,一旁的庄静轻拨额前青丝,她现在也为得张樵而感到高兴,但不知为什么,当她每每看着荆钥对张樵哦的欣赏目光之时,她的笑容却带着了些僵硬。 至于周遭的琅琊派弟子,也早就随着人群炸开了锅,虽然他们和张樵并不熟悉,但此次他可是以琅琊派弟子的身份而参赛的,见到和他们门派掺着些关系,他们自然一时间高兴到了天边,这可是为琅琊派争光呐。 张樵过了关,暂且站立一旁,一直盘膝闭目的枯鸣则被一个白袍人解开了穴道,周遭的议论声落入耳中,他嘴角抹起一道笑意,道:“恭喜你过关了。” 张樵对这枯鸣并不熟络,甚至是不认识,但还是有礼貌的回了句:“多谢,现在到你了,希望你也能成功。” 枯鸣不语,转身则走向了拿着卷轴的青衣男子,做了个揖,在男子的命令下,枯鸣则也是缓缓开了口,相比于张樵,他则是一直笑意满满。 而后,全场再度陷入了寂静,因为他们看到了负责考验这少年的青衣男子的脸色,就和此前他在考验张樵的时候一样,布满震惊之色。 不用说,这少年和张樵一样,灵魂记忆力超强。 一次性出了两个潜力超强的药师苗子,若是这般再过了十几二十年,定有一个或者两个门派能凭空崛起,因为一个门派只要有了一个绝世的药师,那么金钱绝对是滚滚而来,购置兵器,拍买武学秘籍,笼络更多强者,这些绝对都不在话下。 张樵退了下场,望着一直不间断道出药材名称的少年,知道他剩下来即便不全部说完,也定能过了关,成为过关人数仅仅才三百名中的一员,于是他走向了观众席,在不少人或羡慕或充满杀意的目光中,风轻云淡的坐在了荆钥的身侧。 但是张樵刚坐下去,就发现不对劲了,因为有许多的目光都不再看向他,而是看向了他身旁的荆钥与庄静。 “美女,十足的美女。” “这两个气质相同,出尘脱俗,虽然有个戴着面纱,但也不难判断出是个美人坯子。” “老天啊,若是能让我和其中的一个共度一夜春宵,就算是我立即死去也值了啊。” “啊啊啊,那过了关的变态男怎么和那个面纱美女靠的这么近?我不服啊,若是可以,我要取代那男的。” 听着这些的议论声,张樵尴尬的眼皮跳了跳,貌似现在又招人厌了,怎么走到哪都这么倒霉? 还好议论声不久,广场之上的青衣男子则有是开了口,宣布枯鸣的过关,和张樵一样,他也是将所有药材名称一个不差的说了出来。 今日连续出了两个潜力超强的少年,这也让得不少同龄人都在心中有些颓废,这还真是认不认气死人呐。 哗然声持续良久,终于,神农谷掌门司徒桀起了身,他虽老年,可脸上却丝毫不见皱纹,声如洪钟,道:“今日比试,暂且结束,由于明日的测试为炼丹,在今日入夜前,我们将会择出前三百名,还望你们在今夜做好准备,明日参赛之前能有个好成绩。” 一番话下来之后,众人也就先离了场,张樵一行人便是直接回了客栈。 也就在傍晚时分,张樵等人在一间包厢内正要就餐,一道身着灰色麻衣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慢着,张兄,切莫就餐。”来者自然是枯鸣,显然他是打听到了张樵的名字,但此刻他却脸色无比焦虑。 张樵正要举起筷子,谁知枯鸣却突然出现了,停了下来,还未待他反应过来,枯鸣便是直接上前将他的碗筷都拍下来地面,饭菜落了一地。 张樵对于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怔,没有轻蹙,沉声道:“我和你根本不熟,你这却是何意?” “有毒,剧毒。”枯鸣如释重负。 有毒?不仅是张樵被震到了,在场的荆钥、庄静等人都震了,他们早先就用银针测过毒,并未见测出什么毒药,但这少年突然火急火燎的出现,还道出饭菜有毒,大伙难免在震惊之余有些疑惑。 枯鸣好像知道他们的疑惑,直言道:“此毒无色无味,银针与某些特别测毒药粉也验不出任何的不妥,只是吃了之后不久,就会七窍流血而亡,无药可救。”然后看着张樵,“你们应该都还没动筷吧?” 张樵轻“嗯”一声,然后道:“你又怎么知道?” 荆钥、庄静、钟离云等人同时望向少年,都满是不解。 “噗。” 但就在这时,一肥胖弟子突然一口黑血喷出,然后直挺挺的倒地。 众人被吓了一跳,有一名弟子上前探了下鼻息还有心跳,对着钟离云惊道:“师父,赵龙他死了。” 包厢内,所有人彻底骚动起来,赵龙因为贪吃,性格又大大咧咧,事先偷吃了点东西,导致了直接中毒身亡,而其他人,则由于礼貌原因,要等待着钟离云的到来才动筷,倒是幸免于难。 这饭菜真有毒?张樵心头一跳,然后上前探了下那中毒少年的体征,在发现其根本毫无生机后,对面前这灰色麻衣少年为何知道饭菜有毒的事情更加起了疑惑。 “和我同来的人,大部分都死绝了,”枯鸣见此一幕,自嘲的笑笑,道,“今日你我风头出尽,下毒的人这是要免绝后患啊......下了这么狠的毒,倒是让那些人费心了。” 第四十九章 将计就计 枯鸣的话一出,不少人都露出惊容,虽说张樵是强势过了关的,但是现在有人要害他,却将他们给差点拉下了水,这让他们很不爽。 有一人站出,作揖后望着钟离云,然后怒指着张樵,道:“师父,我建议将他逐出我们的队伍,反正他也不属于我们琅琊派的,若是就因为他一人而害了我们全部,那可真的是不值啊。” 一人站出,又有几人跟着附和,死去的那个胖子赵龙是他们的好友,若不是看着师父和庄静小姐对这个张樵的态度很好,他们早就直接动手了。 “胡闹,都给我住嘴。”钟离云不顾这几人吃瘪的脸色,沉声斥责道。 “可是...”有一人不甘,还想说话,但钟离云接着就出声打断了他。 “我的话你听不懂吗?还是说你要违逆我的决定?”钟离云将手中拐杖猛的戳向地面,虽未使上灵气,可却还是将地面戳出了一个小洞。 钟离云的话语这般果决,这几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脸色难看的退到了一旁。 这时,张樵站起身,冲着枯鸣道:“我和你素不相识,为何要帮我?” 枯鸣却道:“你很不一般。” “不一般?你不也是和我用了一样的方式通过了今天的测试?怎就不一般了?”张樵心中有些好笑,但眸中依旧一副古井无波。 荆钥也惊疑,发觉这突然出现的少年很怪异,但又说不上是什么地方怪异。 下一刻,枯鸣缓缓摊出一只手掌,然后运起灵气,在众人警惕的目光中,顿时,一道偏红的火焰出现其上,不久,又将火焰散去,只留下些许余温回荡在空气中。 “你这又是哪般意思?”张樵道。 枯鸣却是不言不语,望了四周盯过来的面庞,然后朝张樵轻摆了一下头,便是走出了这个包厢。 张樵知他意思,跟了上去,留下身后一干人等。 离包厢也有着十几米远,枯鸣停下了脚步,张樵也不怕他耍什么滑头,立在他身旁。 “这里没人了,有什么就说吧。”张樵开门见山道。 枯鸣淡笑,也不啰嗦,直接道:“我练的功法有些特殊,虽然你没有运用一丝灵气,但我却能判断出你的属性与功法的强弱...” 张樵无语他,“那你的功法可真是厉害。” 这话并不是在夸他,反而有些鄙视,这撒谎也不打个草稿的,这世上要能有这般诡异的功法,那可不就是随身带着个寻宝图了?走到哪就能知道哪里有好的功法,这天下岂不是没有什么隐藏的高手能躲过他的发现了? “知道你不相信,”为了增加可信度,枯鸣表情开始有些戏谑,道,“你和里边的那个姑娘都是双属性功法,一火一水,精纯无比,不知我说的可对?” 枯鸣此话一出,张樵的脸色阴冷起来,知道他指的那个姑娘就是荆钥,但还是平淡的道:“这你可就说错了,我可没有这等能耐,若是我一人身具两种属性,那我也早就成为了门派中的高层弟子,怎会至于现在还只是个记名的?” “放心,我不会害你,”枯鸣道,“所以你也不用装,虽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只是个记名弟子,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和那姑娘绝对不简单,精纯的水火双属性,即便是整个江湖,两个巴掌都可以数出来。” 两个巴掌都数的出来?张樵眸子轻轻一缩,终于知道当初在巨龙堡之下那老人为什么没有在很久以前将功法传与他人,而只传给了自己和荆钥。 但是,现在他并无心去想其他,因为面前这陌生的少年竟是直接将他的底子看清了不少,这种人,若是朋友还好,可若是敌人的话,那将会很危险。 “你无聊的时候总会四处看人的属性吗?”张樵冷笑道。 “不,如若不是一些特别事情,我也不会像今日一般无聊,运起灵气去观察别人的属性。”枯鸣有些无奈,表情有些垮下去。 “承认自己无聊就好。”张樵转身走开,自己被人查看底子的感觉他可不喜欢,并不打算和这陌生少年待上太久。 “张兄留步,”枯鸣跟上几步,道,“不知你可否帮我个忙?” “没兴趣。” “可我今日帮你度过了一劫。” 张樵顿步,神色一凛,他并不知道下毒的人是谁,但现在这少年的意思很明显,他帮了自己度过一劫,自己至少也要还他个人情,张樵现在很怀疑这个少年是不是故意给自己下套,然后让自己替他做事。 枯鸣貌似看出了张樵的心思,深知自己说错了话,于是赶忙作揖道:“抱歉,张兄,是我说错话了,下毒的人真不是我,只是我现在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忙,非你或里边的那个姑娘不可。” “我很忙。”张樵头也不回。 “那药师大会过后可否?” “到时候再说。” 枯鸣知道张樵在敷衍自己,有些着急了,道:“还望张兄帮我,家父的身体出了状况,非精纯双属性之人救不得,拜托了。” 救命不靠药,要靠精纯双属性之人才能医治?张樵转过身,面对着他。 几日前张樵在救庄静等人的时候,靠着自己的寒雾中的一缕生机缓解了一名琅琊派女弟子的伤势,他现在对于灵气能救人一事很感兴趣,这个世界很玄妙,他深知,光是靠着药材去救人,已经算不上是什么难事了。 若是自己能在灵气救人的能力上更上一层楼,那这次枯鸣的事,他还真得好好考虑一下,毕竟熟能生巧,方能有所突破。 “我要将下毒之人揪出。”张樵淡淡开口,但是言外之意很明显。 枯鸣反应过来,再次作揖,欣喜道:“多谢张兄。” 然后想了想,继续道:“其实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张樵朝他使了一个眼神,虽然现在外边走廊毫无他人,但为了揪出幕后下毒之人,为了计划起见,然后走进了包厢内。 枯鸣随之而入。 “不管你是谁,既然对我出手了,就得做好死的准备。”张樵双瞳一缩,阴冷的杀意暴露无疑。 第五十章 再遇云庚 客栈之下,一名琅琊派弟子正在与一名满脸横肉的老掌柜在说着什么,然后,拿出了一袋金钱放在柜台之上,然后,则是走了上楼。 也就在那名弟子上了楼之后,老掌柜脸上掀起一抹得意,而后,拐了几间房屋,停步于一间偏僻的包厢外。 敲了敲门,里面应了声“请进”后,老掌柜便是推门而入。 “回公子,不少人都中毒了。”老掌柜恭敬的弯下腰,作揖道。 圆桌前,一个剑眉星目的华服少年轻敲了敲桌子,他的身边簇拥着不少持剑男子,而一名持剑男子的脚下,则是踩着一个被扒的只剩下短裤的老人,仔细看去,面目竟然和刚进门的老掌柜一模一样。 地上的老人望见老掌柜之后,满脸的惊骇之色,猛的张开嘴想说话,但无奈,他的哑穴被人点住了,而身上的那只脚宛如有千钧之力,令得他挣扎了几下之后就脱了力,只能惊恐的抬着头。 华服少年轻举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道:“那个叫张樵的死了没?” 老掌柜尴尬的笑笑,回道:“来了个弟子,只叫我安排了十五副棺材,并未说死的人是谁。” “你和他们素味平生,他们怎么可能吃饱了没事告诉你那些死去的人都名字?”云庚用审视般的目光盯着他,“但你难道蠢到连去看一眼都不懂?” 云庚语气淡淡,但这着实是将老掌柜惊出了一身冷汗,腰弯的更下了,道:“公子,不是我不去看,只是他们硬是只说了叫我准备棺材就好了,言外之意便是让我不要多管闲事,为了不引起他们的疑心,我只好这样了。” 云庚道:“刚才另外一边还没被毒死的枯鸣也上了楼吧?” “回公子,是的,”老掌柜紧张道:“今日测试过后,他应该是猜到了张樵和他都会有事,做事都很谨慎,现在来张樵这也不足为奇,兴许想挽救他,只是不晓得这张樵到底死没死。” 云庚手中把玩茶杯的动作停顿下来,沉吟片刻,道:“先去按他们说的准备好棺材,若是之后你看见那个张樵侥幸没死,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的...还有,顺便把那个枯鸣也解决了,若是你办不好,自然会有人顶替你。” 老掌柜身子一抖,维诺一声,退出了包厢。 “少爷,这家伙要不要杀了?留着麻烦。”云庚身后,踩着老人的那个男子指着地上的老人道。 云庚在椅子上转了个身,沾灰的脚底顶在了老人的侧脸之上,然后阴冷的望着男子,道:“这整座城都是神农谷的地盘,不允许外人在此胡乱杀此城中的人,否则以他们的通天手段,这么一追查下去,我们将会遇上更大的麻烦,轻则几千万金币,重则灭门,你莫非想害我?” 男子一个激灵,心中发抖,赶紧踢开脚下的老人,老人迅速被另一人踩在脚下,然后他跪下,郑重道:“属下失言,罪该万死,请公子责罚。” 云庚“哼”了一声,转身继续抿茶。 约莫半个时辰后,客栈楼上,张樵等人所处的包厢内,枯鸣望着那些已经制备好的十五副棺材,叹息着摇了摇头。 老掌柜在门口处,顺眼瞄去,发现枯鸣抱起一个人缓缓的放入了一副棺材中,和他见过的画像上的张樵一模一样。 再看仔细,发现张樵嘴唇发黑,两眼青紫,血液淌在他的七窍之上。 嘴角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老掌柜对着枯鸣歉意一声,退了下去。 下楼之后,老掌柜则是面带惊喜,然后走向了云庚所在的包厢。 但他没有发现的是,他的身后,悄悄跟着一名琅琊派弟子,那弟子见老掌柜进了包厢之后,则是赶紧上了楼,跑至钟离云面前,禀报道:“师父,那掌柜进那房间已有两次。” “一次就算了,这两次行动都这般诡异,”钟离云道,“那包厢有人出来过吗?” 那名弟子摇头。 躺在棺材之中的张樵起身,完全是个没事人,然后道:“即便那包厢内的不是幕后主使,也定和下毒之事脱不了干系。” 钟离云拐杖狠狠一点地,道:“都跟我下去,毒我琅琊派弟子,就算不是幕后主使,我也要将那包厢内的人给撬开嘴,若是幕后主使,直接杀了,不留后患。”说罢,走出了包厢门。 此前躺在棺材中装死人的弟子起身,整个大包厢内,三十几人皆是亮出了森冷的兵器,紧紧随其后。 楼下,云庚所在的包厢内,云庚望着面前的老掌柜,几乎狂笑出声。 “好,死了一个张樵,接下来,只要弄死了那个枯鸣,我就有很大可能得到此次大赛的魁首,获得那些无上的奖励,这样,在不久的将来,同龄人中,将不会有人能匹敌于我。”云庚剑眉星目,难掩笑意,为了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 可就在这时,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砰。 包厢的大门猛的被踢开,两块门板顿时飞出,砸向云庚。 千钧一发之际,两个背剑男子抽剑出身,劈开了两块门板。 云庚此前还笑意浓浓,但此刻他却是宛如胸口被狠狠的砸中了一般,两排牙齿紧咬,好像就要咬碎了一般,因为他看见了两个人,两个令他最厌恶之人。 “别来无恙啊,疯狗。”张樵冷笑的望着他,云庚刚才说的话,在门口的时候已经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枯鸣则是拿出了一条宛如枯木的铁棍,怒指云庚,喝道:“原来你打的是这主意,连毒都敢下都这么狠,看来今日不杀了你,我日后吃饭都不得安宁。” 众多琅琊派弟子此时也涌了进来,远远的包围住云庚等人。 通风报信的老掌柜见状,脸色难看至极,知道自己被耍了,这回,即便是云庚等人和自己都相安无事,那么,云庚到了最后,也不会饶过自己,左右都是死,他现在很心惊胆战。 云庚此时也怒视着老掌柜,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家伙,做事一点都不谨慎,倒是把他给害惨了,做坏事害人,还被人反下了个套,太窝囊了。 第五十一章 送你出家 钟离云神色一肃,因为他认识这个云庚,云海派的某位长老的弟子,这个云庚在云海派小有名气,和某个执事长老交情很好,但是想了想,他钟离云也不是吃素的,敢在他们每人的饭碗里下毒,这云庚绝对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钟离长老...”云庚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被偷听见了,目的也暴露了,只好讪讪的望着钟离云。 钟离云眸中冷意浓浓,道:“你不过是云海派的一条不入流的狗,竟也敢在老夫以及我琅琊派弟子饭菜中下毒,胆子倒是不小啊。” 云庚脸皮倒是厚的可以,道:“钟离长老,您误会了,我并没有要毒害您的意思,我只是要解决一个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小子罢了,至于其他人,我肯定会在第一时间给你们服下解药的。” “服下解药?哼,你倒是会说,恐怕心里可不会这么想了吧?”钟离云淡淡道。 云庚摇摇头,但张樵却站了出来,道:“自己没用,却嫉妒他人才能,我自问并未招惹过你,只是你太过以自己为中心,下贱至极,连做人的最后尊严都没有了,真不知你父母当初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肮脏龌蹉的家伙。” 张樵的话仿佛带着利剑,顶在云庚的胸膛外,令得他有些呼吸不过来,但依他自小娇生惯养的性格,又怎可能会忍的下这种谩骂?当即拔出佩剑,怒劈向张樵。 云庚身后的人见状,也不管周围是有着多少琅琊派弟子,仗着自己年龄大,力量强,跟着就杀了出去。 钟离云步伐诡异,眨眼消失在原地,他知道自己的那些个弟子们,最强的也不过武徒三段,然而这些跟随云庚的人则是每个都在三段以上的,所以他必须出手,避免这些脑袋一热,围住云庚等人的弟子们的性命难保。 而张樵这边,云庚的剑就要劈至,张樵立马就抽出了火云刀,抵制住剑的攻势。 “张兄,让开。” 退了一步,张樵正要将火云刀分成双刀,但接下来,枯鸣却是从一面打了出来。 顿时只见得长棍被使的呼呼作响,拼了命的打向云庚,云庚使剑,剑速虽快,但没想到,这枯鸣使棍更快,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枯鸣浑身暴露出的气息,竟然是武徒四段的,比之云庚,还要强上一段,生猛无比。 片刻后,云庚牙根禁咬,都不少血液从他的牙缝中流出,他的胸膛被长棍狠狠的捅了一下,骨头已碎,心脏承受了巨大的打击。 张樵冷漠的望着云庚,他现在可谓是被压着打,几乎没有喘气的机会,连他那所谓的英俊脸皮都淤青一片,张樵知道,这枯鸣完全是在玩弄他,折磨他。 此时,就连云庚带来的人,也已被钟离云斩首,身为宗师境界的他,对付这些个连洗礼境界都没到的家伙,绰绰有余。 “啊。” 云庚简直要怒发冲冠,头发凌乱,不少发丝还掺杂着血液,紧贴着淤青的脸庞,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带来的人已经全死了,因为现在他屈辱无比,根本没有碰到枯鸣一根毫毛,反倒是自己,眼皮都肿得就要看不清对手在哪了。 砰砰。 枯鸣最后给了他两棍,直接让他双腿骨头彻底碎裂。 张樵上前,蹲下,用火云刀拍拍他那肿成猪的脸,戏谑道:“我也不想落井下石的,只是你真的太欠揍,说我目中无人、狂妄自大?我看这话应该是形容你自己的吧?怎样,被打成这样,感受如何?” 云庚双手受到重创,想提起剑杀了张樵,却发现自己没有了力气,只能干趴在地上,口溢血液,忍痛道:“我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我的师门定会在第一时刻灭了你们。” “好大的口气,就和你的脾气一般,简直无药可救,”张樵不爽,火云刀在他的头上几刀刮过,顿时将他剃成了秃驴,“嗯,不错啊,你其实挺适合做个和尚的,放空六欲,重新做人。” 云庚知道张樵的举动,但无奈疼痛剧烈,他根本使不上力气,但嘴中却是毫不犹豫,道:“张樵,你会死的很惨的,只要我今日不死,来日我定要洗刷今日之辱,将你剁了喂狗。” “啧啧,你就要出家了,怎么嘴还这么毒呢?”张樵起身,最终,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他在包厢的一处烛台之下,拿起了个火折子,然后烧红鸡毛毯子的最尖端的铁。 “我这人最好讲话了,一向是有忙就帮,特别是帮人出家,记住了,以后佛祖面前,记得多替我美言几句...”张樵最后还是没说了话,但脸上笑容更甚。 下一刻,在所有人都注视下,张樵缓缓的将烧红的鸡毛毯子的那端点在了云庚的头上。 “啊。” 云庚不断挣扎,但是张樵几下就制止住了他,很快的,他的头上多出了六颗戒疤,“新鲜的”,烙红无比。 云庚怒目而视,想要将张樵给吃了,头发没了还可以长回来,但是这六颗戒疤,估计会直接影响到他的心境,正所谓心境不平心魔生,在今后修炼的时候,走火入魔的概率会大大的增加,甚至,他的修为只能停留在武徒之下,永远不可能有所精进,这简直和一个废物没有区别。 “啊,我要宰了你,你个下贱的小子,我要让我派的长老们杀了你。”最终,云庚还是忍不住了,暴喝道。 庄静嗤笑一声,觉得这躺在地上的家伙太不识好歹了,张樵没有直接杀了他,他居然还敢这么嚣张。 一旁,荆钥表现出不耐烦,这种小人嘴脸,她是最不喜欢见到了,太恶心了,对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总以为自己是天下的主宰一般。 枯鸣道:“张兄,还是杀了他吧,留着也是个麻烦。” 张樵微微一笑,起身,狠狠的在云庚的肚子上踢了一脚,道:“他不是自诩他人废物和下贱吗?我现在废了他,让他感受一下真正的废物和下贱。” 说罢,运起寒雾,在云庚惊骇的目光中,一掌便是拍向了云庚的丹田处,寒气侵袭,猛烈搅动他的丹田,顿时令得他的丹田碎裂。 “啊...张樵,我和你不共戴天。”云庚最后在感觉到了自己丹田碎裂,身上尚能游走的灵气迅速消散之时,睚眦欲裂的长啸了一声后,晕了过去。 给敌人一个痛快就好了,但钟离云现在有些汗颜,这张樵,居然让这云庚自此之后都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太狠了,但不过一想起此前这云庚居然想连同着张樵,毒死他和一干弟子,他就释然了。 天作孽,由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这云庚,也算是尝到报应了。 第五十二章 坚定 即将入夜,一名弟子敲了敲门,在得到里边之人应允后,开门走了进去。 “师父,不出意料的,此次枯鸣与张樵都是并列第一,然后张宗师兄和刘铁师兄的排名虽然有些靠后,分别是一百九十七与两百四十名,但好在是过了这第一关。”那名弟子直接禀报。 钟离云点点头,挥挥手,让他出去。 然后,包厢内只剩下五人,钟离云、张樵、枯鸣、张宗与刘铁,此时张樵与枯鸣坐的较近,他们已经慢慢熟络起来。 这枯鸣虽然并未将自己的门派说出,但对于张樵而言,这枯鸣对他是没有任何杀意的,而且,枯鸣还需要张樵帮他出手救人,在这段时间内,至少是可以判定其为是没有任何危险的。 对于那出门弟子的禀报,张樵和枯鸣并未感到意外,两人脸上只是笑意淡淡。 “我家里有不少炼丹秘籍,如若你想要,我可以随时奉上。”枯鸣道。 张樵知他想拿这作为他帮忙的回馈,也并未客气,道:“多谢了。” 这时,主位上的钟离云望着二人,眸中有着说不出的欣赏,道:“虽然你们这一关过了,但是你们也先别骄傲,测试一个人的真正潜力,还需要通过第二关真正知晓。” 枯鸣淡淡一笑以示礼貌,张樵拿起一颗盘里的花生米,道:“那第二关是什么?若是炼丹什么的,我把握可是没多少。” “张兄你炼丹之术很差吗?”枯鸣疑惑,因为他觉得张樵灵魂记忆力这般好了,而且灵气还是双属性的,按理来说,他炼丹之术应该不亚于自己。 张樵将花生米咬碎,边咬边道:“我才学了三天,连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炼丹都没有炼过。” “不会吧?”枯鸣讶异,敢情这位来参加这大赛,根本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即便他第一关的灵魂记忆力测试过关了,可是这第二关,若就真是炼丹的话,那他岂不是要直接被刷下去了? 这时,钟离云呵呵着,微不可察的摇摇头,道:“放心吧,往常炼丹之术,不是放在第三就是第四关,第二关尚且不可能出现...”沉吟一下,干燥的双唇紧贴,然后放松,继续道,“这样吧,趁现在还有时间,我再教你点炼丹技巧吧,你这几日进步神速,趁势再学点会有助于你后边要面对的关卡。” 其实教张樵的这件事,是庄静跟他提出的,这几日,也为了满足这女娃子的心意,依他这和当她爷爷般性格,便是亲自教授了张樵不少东西。 “那就多谢长老了。”张樵欣喜,这次就算不能获得最好的名次,但若是这般努力,获得一些末尾点的,有奖励的名次,其实也是不错的。 据大赛规矩,最终是有九人获胜的,但即便是一个第九名,所获得的奖励也不是盖的,少说也有几千金币,对于现在的张樵来说,钱是他最需要的东西,因为在武阳城,他还有个年迈的爷爷,而且他还答应过了,只要是能够赚到钱,便给他爷爷重新建一个医馆,让他安享晚年。 想到这,他眸子有突然一滞,虽说那个邹家族长邹百林死了,荆家绝对会乘机灭掉邹家,但是现在,他又感觉哪里怪怪的,总觉得邹家还是没事,或者说,荆家并没能直接消灭邹家。 几人又聊了片刻,枯鸣便是离去了,张樵、张宗与刘铁则是留下来受钟离云教导。 丹炉很小,做工也一般,都是给新手准备的新手丹炉。 张樵几个学生各自围在一个丹炉面前,炉中火焰晃动,每人各自掌握着用灵气驱使火焰的要领,钟离云坐在几人身前几米处,不时用拐杖指点着他们。 张樵虽然是个初出茅庐的菜鸟,但是,钟离云却是发现,这张樵不仅灵魂记忆力超强,就是学习能力也简直变态,他指点过一遍的地方,张樵却是很快就反应过来,而后灵活的改掉,即便只是过了这么几天,张樵掌控运用灵气催动火焰的能力已经赶上了修习了几年的张宗与刘铁,其潜力实在是令人惊叹。 午夜,张宗与刘铁实在是困倦了,但张樵却修炼的很起兴,完全忘记了时间的概念,为了不打扰张樵的这种状态,钟离云吩咐了二人会房间休息,他则是留下来指导张樵,传授更多的炼丹之术。 琢磨了一夜的炼丹之术,外边,已经撒下晨光,穿过窗户,落在了张樵的脸上,这时,他才缓缓抬头,才发现了已经天明,他居然进入了忘我的意境,修炼了一个晚上。 “炼丹之术,繁秒无比,却蕴含无上大道,这般一直坚持下去,必定有助于我的境界,只要强大了,就没人能再对我白眼,就没人能小觑我,我必要在这江湖中闯出一番名堂。”张樵双眸轻轻一缩,想起以前穿越不久时所碰到的一桩桩憋屈的事,紧握拳头,迎面望着曙光,心中的想法更为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