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神志》 第1章 在天的那边 每个人心中,都有梦寐以求的彼岸。 华夏世界灵气复苏后,对所有修仙者来说,他们心目中渴望到达的彼岸,便是在众生的景仰膜拜下,飘然飞升,跻身仙界,过上逍遥的神仙生活。 此时此刻的姬真,刚刚实现华夏人千万年来的梦想,成功穿过空间屏障,飞升到世界的彼岸。 他迈出的这一步,是华夏修仙史上的一大步! 眼前广袤浩瀚,一望无垠。云雾缭绕于脚下,连绵成白茫茫云海,随风波荡,蔚为壮观。云海尽处,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将温暖光辉洒进这世间每个角落。 姬真初到此间,不禁心旷神怡,感叹仙界之宏大。 “不愧是仙界,呼吸起来都更快活!” 他深吸一口气,神清气爽,顿觉自己大半生苦修,能踏上人生彼岸,经历再多磨难都是值得的。 而今飞升成功,他浑身轻松,感到终于解脱了,不用再像在人间时那样,整日提心吊胆,深陷于修行者之间的争斗中。 他意气风发,在云端徜徉飞行。 不知飞了多久,在前方视野内,出现了一名老者。 这老者高大清瘦,鹤发童颜,着一身玄青色道袍,极具仙风道骨。他漫步云端,飘然而来,跟姬真在古装剧里看过的神仙简直一模一样。 姬真稽首行礼,恭敬地道:“请问仙长,天庭怎么走?” 老道士捋着银须,似乎对他的到来并不意外,嘲讽一笑,“为什么每个入侵的蠢货都以为,他们的彼岸就是仙界?” 姬真闻言,目光狠狠抽搐,从老道这句话中,听出非同寻常的意味。 “每个入侵的”,这说明在他之前,成功飞升至此的人不在少数,而且都会碰到这老道士。 但是,他很确定,在自己生活的世界里,并没有飞升成功的先例。那些飞升者从何而来?莫非还有其它的平行世界? 他暗忖道:“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把飞升称作入侵,还骂我们是蠢货,嗤之以鼻,恐怕会图谋不轨,我得提高警惕!” 老道看穿他的心思,冷冷地道:“能来此间的强者,都曾是一界霸主,野心勃勃。若任由你们横行无忌,为所欲为,这世间的秩序便会崩塌,再无宁日!” 他话锋锐利,承认了姬真的猜测。 没错,他就是要图谋不轨! 姬真大骇,倏然跳出数丈外,问道:“你是什么人?”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才抵达的彼岸,不仅不是仙界,反而一上来,就遇到致命危机。早知如此,还不如苟在华夏继续当霸王呢! 老道负手而立,远远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蝼蚁,“别急着问我,你先运行内力看看,以前掌握的那些道法神通,还能不能奏效?” 姬真皱起眉头,开始尝试运功。 其实,刚才退避之间,他便察觉到,不知为何,自己的身手大不如前,仿佛冥冥之中有股力量,掏空了自己的身体。 经老道这么一提醒,他更加确定,自己被削弱了。 “你明明没出手,为何能压制我的修为?” 老道答道:“不同世界,有不同法则。你掌握的力量,都源于以前那个世界的法则。而现在,你进入我们中央世界,入乡随俗,就得遵循新的法则。” 原理听起来复杂,其实就如同狮子跳进海里,又碰上鲨鱼一样。两大霸主相遇,狮子称霸丛林的那套战法,在海底并没有卵用。 老道士微微一顿,说出结论,“所谓飞升,就是来送死!” 跑到人家的地盘上,打又打不过,还能怎么办? 姬真毫不犹豫认怂,赔笑道:“原来是这样!看来,新世界不适合我,留下来也没有意义,我还是回老家宅着吧。打扰了,告辞……” 话没说完,他已转身飞出数丈远,求生欲极强。 在华夏修行数十年,他最深刻的感悟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怂点没关系,只要能保命,日后慢慢把敌人拖垮,自己就是赢家。 正因为这个优点,修行界还送给他一个美名——姬跑跑。 老道看在眼里,蔑视之意愈浓,从袍袖内取出一柄拂尘,远远朝姬真的背影扫去。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清风拂过,姬真的身躯陡然凝滞,迈起的左腿尚未落下,定格在半空中,宛如被按下暂停键的视频人物一般,动弹不得。 好在他的喉舌仍不失灵活,能开口说话,“前辈慧眼,既知我是误入此界,绝无歹意,又何必强留我?请您大发慈悲,放我回家!” 老道一挥拂尘,便将他定住,无法逃遁,两人的实力差距显然相当大。世上没有后悔药,到了这份上,姬真只能看老道脸色,别无选择。 老道缓缓向前,漠然道:“物竞天择,弱肉强食,何处不是如此,说什么可笑的慈悲!你主动送上门来,我放着大好的纯元之身不取,岂不是傻子?” 他伸出枯手,搭在姬真的肩膀上,稍一运功,姬真顿觉,体内的磅礴真气受到牵引,不由自主地往肩部流溢,迅速被吸出体外。 老道在吸他的功力! 只在片刻之间,他的精元被吸走大半,面容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变得干瘦枯槁,仿佛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 他感受着体内的剧变,情知自己无力回天,悲怆地道:“成王败寇,栽在你手里,老子无话可说!给我来个痛快的吧!” ……………… ps:新人新书,正式上路。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投资,求打赏,求女朋友,求一切! 第2章 大争之局,不争即死 话说到这份儿上,已没有周旋的余地,他再哀求老道也没有意义,还不如死得更有骨气。 老道得到精元补充,容光焕发,“你苦修一生,历经磨难,好不容易才锻炼出一腔不羁的灵魂,就这样悄然陨落,烟消云散,岂不可惜?” 姬真背对着他,万念俱灰,黯然道:“我的身体已经被你榨干,沦为废柴,你还想怎样折磨我?” 老道答道:“我会把你的灵魂抽离出来,注入一个年轻人体内,让你在这世间重生!” 夺舍重生? 飞升者变成穿越者? 姬真瞬间听懂他的意图,怔怔地道:“助我重生?别的飞升者是不是也这样,被你强行送走重生了?” 他想不通,老道掠夺飞升者的功力,让人前功尽弃,把仇恨值拉满,却又不斩草除根,而是做出养虎为患的蠢事,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他想玩火自焚,等着大家集体找他复仇? 这不合情理。 老道眸光湛湛,仿佛年轻几十岁,“在诸天世界内,你们都是受上苍眷顾的绝艳天才。下一世,我让你们继续拥有天大气运!” 姬真生性谨慎,警惕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老道走到他面前,一挥拂尘,凭空出现一张麻将桌,悬浮在半空。 既然叫麻将桌,桌上自然铺满麻将牌。 老道凛然道:“每个飞升者都抽选一张命牌,它就是赋予你们的气运,更是你们的命门。牌在命在,牌丢命丧!” 听到“命”这个字,姬真瞳孔骤缩,讪讪地道:“换成斗地主行不?我从没玩过麻将,你让我拿它当性命,这是送命局啊!” 自己的性命跟玩物绑到一起,被别人轻视玩弄,这让他心底愤怒的同时,有一股不妙的预感。 老道帮飞升者转生,此事背后绝不简单。 “你们每人只有二十年寿元,都储藏在命牌里。想要更长久地活下去,就得猎杀别的飞升者,抢夺新命牌,补充更多寿元。” 姬真闻言,脸色骤变,“你想让我们争命?!” 他明白了,这就是老道防止被寻仇的手段。 如此一来,飞升者们处于危机之中,时刻想着争命,活得像没有明天,谁还有心思再跟老道为敌? 大多数飞升者都会被猎杀,中途淘汰,无法活得长久,谁还能猥琐发育,苟到跟老道抗衡的境界? 见姬真脸色难看,老道戏谑道:“别太愤怒。除寿元之外,命牌还附带着不同的修行天赋,能助你们扶摇直上,睥睨群雄!” 命牌内装着两种东西:寿元和天赋。前者让他们不得不争斗,后者让他们斗得更凶残,血流成河。 这些命牌看起来像是主角的金手指,实则是套在穿越者脖颈间的项圈,牢牢扼住他们的命运。 大争之局,不争即死,他们却无法挣脱。 谁让他们自己主动跑进来的? 老道催促道:“好了,规矩已经说透,时间不早了,快点选一张自己的命牌吧!” 他一挥拂尘,撤销对姬真施加的禁制。 姬真看着牌堆,心情从未如此复杂过。 这是莫大的耻辱,但现在,他无暇再考虑这些。毕竟,命牌的好坏,将直接决定自己下一世的命运。 他心里更多的是紧张、忐忑,以及未知的恐惧。 早知如此,他绝对不会飞升。 他伸出颤抖的手,抓向其中一张牌,在即将碰到它的刹那,动作忽然一滞,又将手收回来。 他转头看向老道,眨了眨眼,眸里闪烁着精光,“我发现,你有一处破绽,将会对你造成不利影响。你想不想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老道毫不犹豫,“不想。” “额……”姬真有些尴尬,“别这样,我是为了你好,想帮你消除潜在的隐患。当然,你如果满意,也可以赏我个薄面,回赠一张牛逼的命牌……” 桌上有一大堆命牌,对应不同的天赋,自然就有优劣强弱之分。与其瞎摸赌运气,他还不如走后门,争取赢得老道的支持。 然而,老道翻了翻眼皮,不为所动。 姬真心有不甘,试探道:“人各有志,无法强求,在任何世界上,都不可能只存在一家势力。我猜,还有别的强大道统,不受你摆布!” 到了这份上,他只能连猜带蒙,死马当作活马医。 老道淡漠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姬真眼眸微亮,情知自己猜对了,“既然存在能对你构成威胁的势力,你就不怕飞升者们投靠那些势力,合谋加害你?” 老道表情有些认真,“你到底想说什么?” 姬真答道:“我想说,你没必要非得穿道袍,把身份摆在明面上,被飞升者们确定复仇对象。你若换普通衣裳,谁还能猜出你是道教的高人?” 他心说,明目张胆地拉仇恨,是不是傻?如果这世上也有佛门僧侣,那么,刮个光头再跑出来祸害飞升者,岂不是一箭双雕,完美嫁祸给对手? 老道沉默不语。 姬真憨笑道:“不是每个飞升者都像我一样贪生怕死,把性命看得最重。所以,你得谨慎行事,防止他们傍上大腿,想跟你同归于尽啊!” 他紧盯着老道的面容,希望能得到肯定。 老道答道:“哪局麻将,不是四家一起玩?你说的这些都是废话,但我看得出,你是个聪明人,如果早早被淘汰,会失去不少乐趣……” 他伸手从牌堆里拈起一张牌,展示给姬真看。 姬真凝神细视,只见牌面雕刻着一副鸟雀图案,线条红光流转,鲜艳如血,尤其是那只雀目,灵动有神,栩栩如生。 这叫“幺鸡”,在麻将里代表“一条”。 老道说道:“它的厉害之处,三言两语说不清,你以后慢慢体验。现在,我把驾驭它的口诀教给你,默念前两句是施展神通,后两句是收起神通。” 姬真平复着激动的心情,全身贯注,生怕漏听一字,谬之千里,令这张命牌变成普通废牌。 “玄之又玄,大道青冥; 神雀现世,焚寂苍生。 明两作离,大象无形; 神雀归位,遵吾敕令!” 老道吟诵完毕,说道:“另外,你还有一次提条件的机会,无论你想要怎样的背景或资质,我都会满足你。” 第3章 要死要死要死 “真的?”姬真有点难以置信,试探道:“什么条件都可以?” 老道点头。 姬真皱眉沉吟,忽然脸颊涨红,诡异地害羞起来,“那个……怎么说呢,我前世有桩遗憾,就是膝下始终没有子女。所以,我想……” 老道面容微僵。 他见过不少飞升者,原本以为,姬真也会像那些人一样,提出关于修炼资源的各种要求,以便尽快重回巅峰。没想到,姬真竟把大好的机遇用在这上面。 扯什么子女,直说自己不举就是! 姬真臊得低下头,“既然你能帮忙挑肉身,我想……要只大鸟!” 他当然深知,眼前的机会难得,将决定他未来的命运。但在飞升前,他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奋斗,克服一切困难,早已无所畏惧,唯一的遗憾就是不性福。 正因如此,前世他把投怀送抱的美女们视如空气。少数知情的女子,甚至在背后给他起了个绰号,叫金针菇…… 姬真、金针,还挺搭配。 他渴望当“真”男人,而非“针”男人,难得有机会换身体,排除一切诱惑,也要选个大鸟。 境界修为神马的,只要肯拼搏,可以换无数种方式练出来,胯下杀器却没法换。总不能挥剑自宫,搞器官移植吧…… 老道没从他身上看出豪杰气概,愈发鄙视他,“你自己想浪费机会,我焉有拒绝之理?这事包在我身上。现在,该送你上路了!” 他将左手按在姬真头顶,以右手掐诀,嘴里念念有词。未几时,姬真便觉神魂剧痛,仿佛触电一般,很快丧失对肉身的感知。 “啊啊啊……” 他发自灵魂地痛嚎着,在老道的神通拘役下,三魂七魄被硬生生从体内剥离出来,化作一道青烟,禁锢在其掌下,不得自由。 仙人抚我顶,这特么不是受长生,而是要我命! 老道累得大汗淋漓,控制着姬真的魂魄,将其徐徐灌入命牌内。然后,他以神念搜索下方天地,寻得理想肉身后,将命牌抛落云端,送姬真转世重生。 他伫立虚空,目送着那张渺小的命牌消失,幽冷的黠光从瞳孔深处稍闪而逝。 “谁家的韭菜只割一茬?” …… …… 秋高气爽,天地苍茫。 辽阔荒原上,有两匹骏马正朝南方疾驰,马背上坐着两名年轻公子,并驾齐驱,神采飞扬。 右侧那青年穿一身鲜红长袍,眉眼清稚,不断挥舞着马鞭,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他叫曹爽,是泽州城曹家的四少爷,而同行的左侧青年叫曹峻,是他同父异母的三哥。 “三哥,你能不能告诉我,方圆千里之内,大大小小的宗派无数,不乏名门道统,你为何偏偏挑中溪云谷,非要拜到他们门下?” 两人此行,便是去溪云谷参加入门考试。 曹峻披着黑斗篷,目光直视前方,听到弟弟的询问后,不耐烦地皱眉,“很简单,溪云谷里有个我想找的人,入门以后,就有更多接近他的机会……” “哦?”曹爽来了兴致,戏谑地道:“究竟是何等绝色美女,打动了哥哥的心,竟能让你离开家族,大老远跑去接近她!”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曹爽生性风流,满脑子装的都是女人,误以为三哥的目标是个美女,而所谓的“接近”,就是追求对方的意思。 曹峻冷哼一声,漠然道:“你想多了,那是个男的,我要去杀他!” 他猛抽马鞭,往前方冲刺。 曹爽愕然,追上去问道:“咱家离溪云谷很远,你以前又没来过这里,怎么会结下仇家,非要刺杀不可?早知如此,就该让家里多派些帮……” 话没说完,曹峻再也忍受不了,怒斥道:“闭嘴!再敢啰嗦,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 在他的意识里,根本没有亲情可言,更不认可这个热情的弟弟。他之所以潜入溪云谷杀人,而不像曹爽说的那样,多带帮手,是害怕打草惊蛇。 他相信,自己去溪云谷找的那位天才,声名鹊起后,一定会非常警惕,时刻防备着突如其来的袭击。 他也一样。 敌在明,他在暗,他先成为溪云谷的门徒,蛰伏待机,才是猎杀那人的最佳方案。 曹爽闻言,悻悻闭嘴。他想不通,在最近两个月内,曾经跟自己最亲近的三哥,为何会突然性情大变,变得如此冷酷无情。 他暗叹一口气,放弃思考,摘下皮囊准备喝水。 便在这时,一点清光从万丈高空坠下,悄无声息,直奔他而来。 这是张麻将牌。 确切地说,是张“幺鸡”。 它精准地砸落在曹爽的头顶,但诡异的是,并没发生任何声响,宛如水滴一般,悄然没入他的头皮,消失无踪。 下一刻,他猝然坠马,昏迷不醒。 曹峻听到后方动静,纵马跑回来,盯着倒在地上的曹爽,神色微异。 “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会离奇昏迷?难道……” 曹峻思绪急转,恍然想起两个月前,自己的神魂刚侵入这副身躯时,也曾出现短暂的昏迷。然后,他成功夺舍,在这个世界上重生。 眼前这一幕何其相似,曹爽也昏迷了,难道他也成为被夺舍的对象? 兄弟俩都被穿,不会这么巧吧! 一念及此,曹峻如临大敌,抽出长剑,下马逼近曹爽。 如果事实真是如此,两名穿越者在这种情境下相遇,非得拼个你死我活不可。曹峻早来两个月,已经习惯了新世界,而且修为更高,自然不惧后来者。 他心脏砰砰狂跳,既紧张又亢奋。 这是天上掉馅饼,白送他二十年寿命啊! 他刚走出数步,曹爽忽然从地上爬起来,若无其事地翻身上马,说道:“走吧!” “曹爽”神态淡定,看不出任何异样。 从这一刻起,在这世上,曹爽、姬真,合二为一。 姬真睁开眼的瞬间,在他脑海深处,悄然浮现出一只赤红色的鸟雀,浑身缠绕烈焰,不断升腾着。火光中,那对雀瞳璀璨如电,仿佛能洞穿一切。 曹峻一愣,紧盯着他的面容,试图发现破绽,试探道:“你怎么了?” 姬真掸着红袍上的尘土,装出苦恼的表情,“没事,赶路有些劳累,刚才光顾着想事情,一失神就摔了下去……” 嘴上这么敷衍着,他在脑海里慌忙搜索,试图像前世网络小说里写的一样,找出宿主原先的记忆,以便迅速融入身份,不被旁人看出破绽。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脑海里空荡荡一片,半点旧记忆都没有,没有…… 前世的小说白看了,都特么是骗人的! 宿主的灵魂被杀死,万念皆灰,就像电脑的软件系统全毁,只剩下硬件完好,怎么可能还有完整的储存信息! 姬真开始方了,正想着如何搪塞过去,确定自己的身份,用眼角余光一瞥,便瞥见曹峻手里寒光闪闪的长剑,顿时心凉了大半截。 卧槽,要死要死要死! ……………… ps:不装了,坦白说,我就是馋你们的推荐票,有本事拿它来打我啊! 第4章 我是一只小小鸟 正常情况下,看到自己的同伴晕倒后,谁不是担心对方的安危,哪会选择拔剑? 姬真虽然还不知,面前这位也是穿越者,却清醒地意识到,对方恐怕对自己起了杀心,意欲图谋不轨。 不得不说,他刚重生,连金手指都没机会验货,就要被杀死,这坑爹的开局也是没谁了。 曹峻站在他面前,将信将疑,按剑说道:“我不信。” 姬真壮着胆子,催动胯下骏马往前走,反过来质疑曹峻,“什么叫你不信?你在说什么?荒郊野岭的,咱们快赶路吧!” 擦肩而过的刹那,他的心都悬到嗓子眼上。 他不是没想过纵马狂奔,但重生不过片刻,他对这世界的力量法则还一无所知,不仅无法判断双方的实力差距,甚至连自身的修为都不清楚。 这时候自乱阵脚,急着逃跑,无异于找死。 曹峻见状,警惕地盯着姬真的背影,骑马跟在后边。 他暗忖道:“我刚重生时,脑海里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关于宿主的记忆。如果他也被夺舍,此刻应该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我何不试试他?” 于是,他上前商量道:“三弟,父亲很看重萧炎那小子,嘱咐咱们送五百两银子的喜钱,我觉得太多了。不如咱俩私留两百两,对半平分?” 明明是四弟,他故意喊成三弟,明明是去溪云谷应试,却说成去喝萧炎的喜酒,份子钱更是无稽之谈。这话里藏着无数坑,不让姬真有半点蒙混过关的可能。 姬真前世以谨慎著称,怀疑曹峻是在试探他,佯装生气地瞪曹峻一眼,“搞不懂,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深知,在自己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甭管怎么接对方的话,理论上都可能露出破绽。因此,唯一的办法就是佯装生气,不接话茬。 如果曹峻胸襟坦荡,说的都是真话,并无试探之意,那么,弟弟指责哥哥胡说八道,听起来像是表达对分钱提议的不满,也没什么毛病。 说完这话,姬真一甩马鞭,加快往前赶。 曹峻并未消除疑虑,脸色变幻,继续试探道:“曹曦!你最好听从大哥安排,一起把这笔钱私吞,否则,我就不奉陪了,你自己去喝喜酒吧!” 又是无数个坑。 姬真心里直叫苦,想起曹峻手中那柄寒剑,不得不继续闪烁其词,“听你的,都听你的!我现在太累了,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想找个地方歇脚!” 他的确是想找人多的地方,趁机逃走,远离这个在自己昏迷时拔剑的危险人物。 只要走出这片荒原,他就安全了。 曹峻同为穿越者,前世是极精明的枭雄,见姬真始终不肯正面接话,愈发确定他心里有鬼,便不再给他敷衍的机会。 嗖! 他遽然发难,拔剑架在姬真脖颈间,冷冷地道:“停下!” 姬真瞳孔狠狠一颤,勒住缰绳,心情如坠冰渊。 他绝望地发现,自己明明始终警惕着后方,但曹峻的实力远胜过他,这份出剑的速度,竟令他根本来不及反应。一旦动起手来,他毫无胜算。 他背对着曹峻,问道:“你想干什么?” 曹峻懒得再陪他演戏,也有底气撕破脸皮,径直说道:“少废话!从现在开始,我问一句,你答一句,答错了就会掉脑袋!” 姬真噤若寒蝉。 曹峻寒声问道:“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要去干什么?” 姬真的话音里透着沮丧,“哥,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对我?” 曹峻两世为人,格外谨慎,用剑勒索仍不放心,又伸手掐住姬真的咽喉。如此举措,换成任何人都无法逃遁。 “小子,别装了,我知道你也是穿越者,刚才就是夺舍重生,导致暂时昏迷!” 他嗓音沙哑,充斥着浓浓的杀意。 姬真闻言,心头咯噔一响,险些张口爆粗。卧槽,自己也太倒霉了吧,刚夺舍重生,新手村都还没出,就碰上遭遇相同的穿越者! 如果换成别的世界,穿越者们相遇,应该会惺惺相惜,互诉衷肠。但现在的剧本不对,大家都争命而活,他这是开局送人头啊! 他感觉脊背发寒,在生死关头,像前世无数次经历过的一样,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好吧,那我就回答你。我叫曹曦,这次跟你同行,是去喝萧炎的喜酒……” 这是曹峻的试探之语,他重复一遍,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它就是正确答案。 刹那间,他已经想起脱身之策,之所以这么回答,纯粹是想争取时间而已。 曹峻狞笑道:“蠢货!这些都是我编出来试探你的,你竟然会当真!你是我的亲弟弟,难以置信,兄弟俩先后都被夺舍了……” 他正感慨造化弄人,此时,姬真在心底默念起来。 “玄之又玄,大道青冥;神雀现世,焚寂苍生!” 这是那老道教给他的命牌口诀。 他刚夺舍重生,使不出任何道法,绝非曹峻的对手。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幺鸡命牌,事已至此,但愿它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神效吧! “生”字念完,异变陡生。 下一刻,被曹峻掐住脖颈的他,身躯凭空消失,化作一只通身火红的鸟雀,扑棱着翅膀,以难以想象的凌厉速度,冲天而起,直上云霄。 他变成了一只小鸟! 神雀现世,幺鸡命牌赋予他的神通,竟然会是这样。 曹峻抓了空,看清鸟雀的模样后,一时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他只有初境修为,又不是妖兽,为何会幻化成鸟!” 他无法理解,姬真刚夺舍重生,明明连自己是谁都还不知道,却能振翅而飞,扶摇直上,展现出不可思议的神通。 再回想当初,他自己刚重生时,搞不懂迥异的身体状况,别说是御空飞行,甚至连最基础的运行真气都做不到。 同样是穿越者,人与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在他发愣的瞬间,那只火红小鸟风驰电掣,即将消失在视线尽头。他终于回过神来,施展起全部修为,拼命朝前方追去。 “不管你是什么妖孽,修为远比我弱,我擒你易如反掌!” 他眼神狠戾,胸中澎湃着滔滔战意。 在这世间,武道初境叫做开脉境,顾名思义,就是打开人体内的奇经八脉。唯有开脉,方能引导真气入体,进行修炼。 每打通一条经脉,武修的身体素质,诸如速度、力量、韧性等等,都会得到大幅提升。哪怕只差一脉,实力差距也会很大,甚至出现碾压的局面。 曹峻清晰记得,弟弟的肉身修为达到初境三重,这意味着,弟弟已打通三脉。他自己却是初境六重,原本已打通六脉,两人的差距不啻天渊。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他也有命牌。 他相信,这只傻鸟必死无疑! 第5章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低空中,一只火红色的小鸟疾速逃窜着,快如闪电,不顾一切地冲向远方的莽莽深林。 此时的姬真心情震撼,把自己也吓了一跳。他万万没想到,念完那两句口诀后,自己竟变成一只活生生的鸟,轻而易举就把生殖隔离给打破了。 “人怎么会变成鸟?难道宿主本身就是妖?不对,那人是宿主的哥哥,血脉肯定相同。我还以为命牌能召唤出鸟,没想到……” 姬真一边想着,一边感知着这副小巧灵动的躯体,仍觉得一切像在做梦。不,他是个成熟的男人,怎么会做这种鸟梦! “真特么操蛋!” 他张开鸟喙,忍不住吐槽一句,结果,从自己嘴里发出的声音却是喳喳喳…… 他真的变成傻鸟了。 “……” 他瞪大鸟眼,对此无力吐槽,拼命振动羽翼,离茂密树林越来越近。不料这时候,后方响起呼啸风声,同时,还夹杂着一道幽冷的话音。 “你以为变成鸟,我就追不上你?” 曹峻回过神后,踏空狂追而来,以轻功拉近距离,转眼间,便跟姬真仅有数丈之遥。 他毕竟也是穿越者,前世修炼过绝顶轻功。虽然异界功法在此界大打折扣,但经过他精心改造后,仍能爆发出可怕的速度。 更何况,两人之间还存在巨大的修为差距。 姬真心中大骇,想跟他商谈交涉,但从鸟喙内说出来的依然是叽叽喳喳。除非收起幺鸡神通,否则,他甭指望再跟曹峻正常交流。 曹峻手持长剑,紧盯着他弱小的鸟躯,冷冷道:“你刚重生,便能做到这种程度,说实话,我很佩服你。可惜,这里是异界,你还不适应新的修行根基,注定逃不出我的掌心!” 姬真情知他并非虚张声势,但大难临头,别无选择,只能更卖力地往前飞。他扭过头,想看看自己跟曹峻之间的距离。 这一看不打紧,他瞳光一闪,被眼前景象吓一大跳。 他无比惊悚地发现,在近距离注视下,曹峻的身躯变得通透,骨骼、血管以及心脏等内部器官,都清晰呈现在他的瞳孔里,洞若观火。 这对雀瞳,竟能透视别人的身体! “渣渣、渣渣!” 他激动地叫着,没办法看见,在自己的雀瞳深处,有两团鲜红艳丽的火焰,悄然舞动着,俨然是命牌上的那只幺鸡,正在浴火涅槃。 不愧老道亲手送的命牌,幺鸡太强了! 曹峻不明真相,被他叫得心烦意乱,阴戾道:“不用再挣扎了,我今晚吃烤麻雀!” 说着,他挥起长剑,斩出一道锋锐凌厉的剑气,试图将这只小红鸟隔空诛杀。 姬真变成鸟雀后,由于体态娇小,移动起来更灵活敏捷,倏然朝下方灌木丛俯冲,有惊无险地避开这一剑。 “渣渣、渣渣!” 他继续尖叫着,扰乱对方心神。 同时,他紧盯着后方,发现在曹峻体内,有八道淡青色的线条,纵横散布在躯体各处,四通八达,宛如粗壮血管,却并无血液流动。 最关键的是,在曹峻挥剑的瞬间,他敏锐察觉到,有五道线条的颜色瞬间加深,变为幽绿,一股股强大气流奔涌而过,迅速汇聚在掌间,随剑身斩杀出去。 这便是剑气凝成的过程。 稍闪即逝的一幕,令姬真恍然大悟,“我懂了,这应该就是新的运气法门!” 从夺舍到现在,不过半个时辰,他还没接触任何讯息,便遭遇残酷追杀。然而,他沉着机警,凭借命牌的透视神通,竟无师自通,从敌人身上学到法门。 “这些绿色线条,便是初境修行的关键么?我看看,自己体内应该也是这样,如果模仿对手,利用线条运行真气,兴许就能运气加速!” 他低下脑袋,开始窥视鸟身。 一、二、三…… 九、十、十一! 麻雀虽小,脏腑俱全,他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小身体内,赫然蛰伏着十一道线条,有三道呈淡青色,跟曹峻的一样,其余八道却是火红色,若隐若现。 也就是说,他打通了十一条经脉! 他此时有点懵,还意识不到,自己变得有多牛逼。但他知道一点:十一大于八,他比曹峻更牛逼! 曹峻则已经明白,“条”、“万”、“筒”三类命牌中,条牌能给穿越者增添新的经脉,超越人体极限,拥有更强大的肉身天赋。 他的命牌是“二条”,所以,他额外多出两条经脉,不算在常规的脉数之内;另外,他的修为是初境六重,已开完六脉,二加六,便有了八脉。 而姬真,他的情况极其特殊。 他的命牌是“幺鸡”,其中暗藏着神雀法身,这是很健全的整副躯体,故而,神雀另外自带八脉,并已全部打通。 除此之外,他的宿主原本是初境三重,已开完三脉。两种身躯融合在一起,八加三,便诞生了惊世骇俗的十一脉! 只要他努力修炼,把人体的八脉全部开完,那么,八加八,他将拥有整整十六脉,稠密如蛛网,贯穿全身各处。 问题就来了,要这么多经脉干嘛用? 这时候,他离树林越来越近,曹峻也离他越来越近。 危急之中,他的思绪飞快运转,“不管在何处,武修交战时,轰出的真气越多,内力就越强,对敌人造成的杀伤力越大,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如今,我体内的经脉比对手多三条,一旦全部运行起来,就意味着,在同一时间内,我能调动的真气更多,或者说,调动同样多的真气时,我耗费的时间更少!” 在单位时间内达成更多任务,这便是“速度”的本质。 姬真想到这层,瞬间便明白了,“条牌能增加经脉,提升运功速度!” 第6章 树上鸟儿成双对 经脉是提升速度的基础。 它产生的深远影响,绝不限于初境,将伴随武修一生!一生!一生! 这点至关重要。 因此,这世间的老人常说,修行如盖楼,打地基最简单,却最关键。地基打不好,只是空中楼阁,注定早早崩塌。 在修行前期,“条”牌给穿越者们带来的直接提升,是异常强大的速度。到了中期,还将衍生出无穷变化。 想通这些后,姬真豁然开朗。十一大于八,只要他利用所有经脉,运行真气释放出强大的动力,那么,他就不会被追上。 轰轰轰! 在他的神念操控下,神雀体内的真气从肌肉和精血内喷薄而出,全部呈火红色,灌输进十一条经脉内,疯狂涌向身躯各处,输送燃烧能量。 紧接着,原本近在曹峻眼前的小红鸟,嗖地一下,遽然窜射出去,速度激增,宛如离弦之箭,瞬时拉大跟跟曹峻之间的距离。 姬真的领悟奏效了。 十一脉果然不是摆设,他冲进树林,在浓密枝杈间闪烁,身影灵动诡变,仿如脱胎换骨,跟先前的表现判若云泥。 他亢奋地尖叫起来,“渣渣渣渣渣!” “这……” 曹峻始料未及,气得脸色铁青。他没想到,姬真竟有所保留,还能施展出如此神速。 他运行八脉,拼尽全力,誓要追上姬真,抢到从天而降、又即将从眼前溜走的二十年寿命。 “这不公平!除了命牌,那老道还送给你什么?” 他心情愤怒,非常不服,认为姬真之所以神速如电,归功于老道偏袒,还赐予了别的神通。 他永远不会明白,其实,自己跟姬真的差距在于心性。 重生前,当面对同样的挑命牌环节时,他绝望恐惧,只能祈祷上苍保佑,渴望运气爆棚,被赋予好命。换句话说,他已经认命了。 但姬真没有。 他仍保持着理智,选择思考、选择交涉,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勇于争取最有利的结果。尽人事、尽量不听天命,要做到这点,太不容易。 于是,他打动了老道,得到幺鸡。 曹峻在起跑线上就输了,输得一点都不冤,凭什么不服? 巨大的速度差距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无法逾越,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再加上树林掩映,他眼看就要被姬真摆脱,看不见踪影。 他暴怒至极,纵声狂啸起来。 “你若有胆量,就来溪云谷找我!” 话音桀骜不驯,震彻林樾,惊起附近栖息的所有鸟雀,扑棱着翅膀,慌乱地四散而逃。 姬真化身为鸟,这下融入鸟群,彻底安全了。 曹峻情知,姬真的天赋在自己之上,如果正面交锋,他可能会战败。但大争之局,不争即死,他必须掠夺寿命,由不得畏惧和退缩。 天下太大,拥有命牌的玩家太少。如果就此放走姬真,人海茫茫,两人将很难再相遇。 曹峻害怕,在未来的日子里,自己甚至还没找到猎杀目标,就先达到寿限,抱憾而死。作为一世枭雄,这样的死法最窝囊。 因此,他不得不冒险,让姬真知道自己的下落。 只要能重逢,他就还有希望。更何况,他拥有实实在在的境界优势,只要进入溪云谷后,精心绸缪布局,便有很大胜算猎杀姬真,成功续命。 他坚信,基于同样的苦衷,姬真也一定会去找他! 远处密林里,姬真听到这话,却丝毫没停下来,疾速飞向前方,暗道:“溪云谷?既然是争命而活,身不由己,我一定会去的!” 生死至大,为了活命,人们愿意承担任何风险。这一世无法苟活,他唯有积极入局,掠夺别人的命牌。 既然曹峻邀斗,那便斗上一场! 他飞出很远很远很远,直到确信曹峻无法追上来,才停在某处隐蔽树冠内,休息恢复体力。 神雀体内蕴藏着大量真气,为他提供充足的体力,但即便如此,他飞了这么久,疲于奔命,仍感到鸟身酸痛。 他的两只鸟爪抓在细枝上,想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诡异变故,仍觉得太梦幻,忍不住骂了一句,“喳喳喳喳!” 不料这时,密林深处忽然飘来一道话音,清脆悦耳,宛如唱歌一般,“小帅哥,你的嗓音这么动听,别动不动就骂娘呀……” 姬真闻言,鸟躯一震,如临大敌,紧盯向前方。 他暗自惊骇,自己还是太大意了,摆脱那人的追杀后,便放松警惕,怎能忘记检查周围的环境,看看有没有别的危险。 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不应该啊! 在他紧张的凝视下,密林里先后掠出两道身影,小巧而灵活。 扑棱扑棱…… 竟是两只麻雀! 姬真张大鸟喙,目瞪口呆。 我勒个去,敢情自己变成鸟后,竟然能跟鸟类交流! 其中一只麻雀落在他旁边,瞪大眼珠,上下打量着他,喳喳地叫道:“小帅哥,你这身火红的羽毛,长得真迷人啊!我以前怎么没在附近见过你?” 姬真的鸟毛红艳如火,出类拔萃。在鸟类中间,这就是巨大的优势,能够吸引到异性配偶,拥有自由交配权。 等等……交配是什么鬼? 该不会也能跟鸟类发生关系吧! 姬真的鸟心碎了一地,怀疑自己拿错剧本,走进了动物世界,耳畔仿佛响起赵老师磁性的嗓音:春天来了…… “喳喳喳喳喳喳!” 身旁那只麻雀蹦蹦跳跳,欢快地叫着,“连骂脏话都这么动听……小帅哥,你叫起来,真叫人家神魂颠倒呐!” 很显然,这是只发情的雌鸟。 姬真暗自庆幸,还好还好,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没把我变成雌鸟,不然,那就真是丢鸟了…… 另一只麻雀飞过来,却没落到枝头,而是猛烈地闪动着翅膀,绕着姬真直转,情绪反应很激动。 “这是老子的地盘,你再不滚,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雄鸟的地位受到挑战,感觉再这样下去,自己花枝招展的媳妇就要被姬真拐跑了。 见自己沦落到跟鸟争风吃醋,姬真哭笑不得,决定当一只不挖墙脚的好鸟,便扇动翅膀飞走,给人家两口子挪窝。 “唉,以后要是让媳妇知道,我有俩鸟,她会怎么想?不对,我还该不该娶人当媳妇?” 第7章 三足鼎立 激活神雀法身后,姬真赶路的速度比骑马快多了。 日暮将近,他飞到附近的集镇后,正愁着如何投宿下榻,蓦然察觉到,自己重生后光顾着躲避追杀,忽略了指间还戴着一枚纳戒。 他打开纳戒,发现里面装着一柄宝剑、一封书信和一块令牌,以及几十块元石。 于是,他找到一家客栈住下,进房间后迫不及待地打开书信,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信是他爹写给溪云谷的墨池长老的,让对方看在故交情分上,帮忙照顾两位公子,投到溪云谷门下学艺。 通过这封信,姬真知晓了自己和曹峻的身世,同时也弄清两人此行的目的,是去参加溪云谷五日后举办的招徒考试。 按溪云谷的规矩,凡持有溪云令者,享受贵宾待遇,可以免试录取。由于泽州城的曹家地位煊赫,又跟墨池长老有交情,他和曹峻各得一块令牌。 弄清情况后,他明确目标:进谷杀曹峻! 当晚,他去夜市逛了逛,买到一本市面上常见的《开塞通脉指归》。此书详细介绍开脉境修炼的诸多事项,跟他白天猜测的情况大同小异。 看完书后,他躺在床上琢磨着,既然自己拥有经脉优势,身手速度更快,那么,就最适合修炼速度型的武技,将侵略性发挥到极致,锐不可当。 于是,他回想前世练过的功法,将目标锁定为快雪剑诀。 快雪剑诀,顾名思义,追求的就是一个快字。按前世的功法品级衡量,此剑诀仅仅排在底层,威力并不大,通俗易学,最适合新人修炼。 姬真之所以选中它,是为了减小改造难度。由于两个世界的环境不同,他必须因地制宜,融入新的修行体系,将剑法重新改造一遍。 越是简单的功法,改造起来越容易,再加上他得火速赶往溪云谷,时间有限,因此,选低阶剑法是最明智的选择。 忙碌一夜后,剑法顺利改造完成。 第二天,姬真打听好溪云谷的位置,启程上路。 他赶了三天的路,也揣摩了三天的剑。 三天后傍晚,他赶到青梅驿馆时,快雪剑诀已天衣无缝,只等利剑出鞘,淬血试锋。 暮色里,他牵着马,来到驿馆外。 路上他听人说过,溪云谷藏在连绵群山深处,远离城镇,行人若想进谷,最近的落脚点便是这家驿馆。一旦错过它,就得连夜再赶五十里路,直到溪云谷外才行。 因此,他只能在驿馆歇息一夜,别无选择。 他走进驿馆,看向柜台后忙着算账的掌柜,“老板,我要一间客房。” 掌柜抬起头,上下扫视他一眼,嘲讽道:“你这么弱,就敢来溪云谷找死,谁给你的勇气?” 招徒在即,这几天来投宿的全是考生,掌柜不用想也知道,姬真是应试大军中的一员。 大堂里,有桌客人正在饮酒,听到掌柜的话,都把目光移到姬真身上。 有个叫韩城的青年喝得满脸通红,讥笑道:“三重以上有资格参试,并不代表,三重就能通过考试。掌柜没说错,你就是来找死的!” 通常,强者能窥探弱者的修为。因此,他们都能看出,姬真只有三重修为。殊不知,姬真是惊世骇俗的鬼才,有双重法身,已开十一脉。 姬真转过头,扫视这桌青年一眼,眼眸深处跃动着细微的神雀焰光,将众人的身躯透视得一清二楚。 “四脉、五脉、五脉、四脉,实力不咋样,口气却很狂,这些鼠辈才是来找死的吧……” 他虽是修为更弱的一方,但凭借命牌神通,能一眼看透初境所有人的修为,也懒得反唇相讥,回头跟掌柜胡扯道:“梁静茹给的。” 掌柜一愣,懒得再跟他废话,嗤然道:“想住店就交五块元石,你运气不错,店里只剩最后一间房。” 驿馆生意太红火,人满为患,掌柜根本不差姬真这个客人,所以店大欺客,敢嘲讽他找死。 姬真掏出五块元石,放在桌上。 掌柜低头算着账,将元石收进钱柜,头也不抬地道:“楼上右转,最里面一间。” 姬真问道:“烧鸡多少钱一只?” 掌柜眼皮不眨,冷冷地道:“三块。” 姬真又掏出元石。多亏宿主是富家子弟,能让他有钱挥霍,不至于过得寒酸。 掌柜这才动身,去通知后厨。 姬真没上楼,而是坐到大堂的空桌旁,等着吃鸡。 他平时谨小慎微,爱琢磨小细节,因此往往多个心眼。 他清楚,自己对溪云谷的情况一无所知,如果贸然前去,兴许会着了曹峻的道。而眼前,旁边有桌青年正在喝酒聊天,正是他偷听情报的良机。 这些人同为应试而来,多半会聊些有关的内容。 果然,韩城大大咧咧地道:“按往年惯例,除了持溪云令者,三重以上就有资格参试。为何今年要改规矩,改成开三脉者参试?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在正常情况下,开三脉才能晋入三重,两者是对应的,确实没有区别。 至于不正常情况,恐怕就是姬真这类穿越者了。 姬真听得真切,心中怦然一动,“三重对应三脉,这是众所周知的常理。溪云谷今年改规矩,莫非……他们已遇见过别的穿越者?” 规矩明显是因存在特例而改,目前他已知,除了自己之外,哥哥曹峻也是穿越者。但问题在于,曹峻还没进溪云谷,不至于让溪云谷提前改规矩。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事有蹊跷。 他正想着,另一人说道:“这话放在前年,还没有毛病。但我听说,去年溪云谷招徒,有个妖孽天才横空出世,他明明只有二重修为,却不知为何,开了整整五脉!” 此言一出,桌上另外三人都惊呼起来。 “二重开五脉?史浩,你是不是喝醉了?” “你特么在逗我?依我看,不是他牛逼,而是你吹牛逼!” “的确太扯淡了!不是我不相信你哈,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妖孽的天才!” 他们哪里知道,二重开五脉,其实并不算什么,邻桌还坐着个三重开十一脉的变态。 史浩愤愤道:“爱信不信!我听说,当时有不少人有眼无珠,藐视那个天才,结果都被揍得满地找牙!就因为他,长老们大开眼界,今年特地改了规矩!” 韩城见他一本正经,不像是说醉话,问道:“那个天才叫啥?等我以后见到他,得退避让路,绝不能得罪人家!” 他怕自己有眼无珠,日后碰到那天才,见对方修为低,便傲慢挑衅,到时候,免不了也被揍得满地找牙。 史浩欠了欠屁股,答道:“那人叫楚天阔,据说长得人高马大,威风凛凛,擅使一柄……” 话没说完,他忽然瞥见,邻桌的姬真正盯着自己,听得津津有味,便狠狠一瞪眼,训斥道:“听什么听!自不量力的蠢货,你连考核都过不了,偷听这些有屁用!” 姬真默默扭过头去。 无意中偷听到楚天阔的存在,令他的神经紧绷起来,心里生出强烈的压迫感。 “二重开五脉,楚天阔的命牌是三条!” 现实发生的跟故事里不一样,敌人们并不像葫芦娃救爷爷,挨个排队送上门,给他发展壮大的时间。这一上来,就是三足鼎立之局。 先杀曹峻,还是先杀楚天阔? 这是个问题。 “泽州距此地有千里之遥,曹峻肯大老远跑来,必有蹊跷。连路人都听说楚天阔的名气,以曹峻的身份,不可能不知道,恐怕他就是为猎杀楚天阔而来!” 他沉下心,推测出曹峻的动机。 “这样的话,等于楚天阔在明,我和曹峻在暗,都知道楚的存在。同时,我和曹峻之间,又知道彼此的存在。” 对姬真来说,目前最危险的对象是曹峻,因为只有此人知道他的底细。若想保证自身安全,就必须尽快杀掉曹峻灭口,防止身份泄露。 “但是,也不能低估楚天阔。他既能称霸一界,飞升到此,绝不会是头脑简单的蠢货。他敢把名声传扬出去,招摇过市,未必不会暗布杀机,引诱我们现身!” 或许,楚天阔是在钓鱼,静候他们前去咬钩,到底是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姬真想到这里,眼眸微眯,鬼魅的战术涌上心头,“既然如此,我何不让他俩先斗一斗?” 第8章 对不住哥哥了 姬真转过头,看着邻桌那四个青年,一脸不屑,“嘁,不就是二重开五脉么,有啥了不起!我家公子四重开八脉,若是跟楚天阔交手,能把他揍出屎来!” 那四人都愣住,没想到姬真一开口,竟说出如此嚣张的话,把他嘴里的自家公子吹上天,压根没把楚天阔放在眼里。 “四重开八脉?小子,你真敢吹啊!” 他们重新打量着姬真,并不相信他刚才的狂言,“你家公子是谁?不妨把他的名号报出来,如果真有这人,我们倒想见识一番!” 姬真等的就是这一问,傲然道:“听好了!我家公子姓曹名峻,是泽州城曹家的三少爷,这次特地来溪云谷应试。等后天上午,你们自会瞻仰到他的风采!” 什么四重开八脉,是他故意编出来的,想借这四人之口,把曹峻的情况散布出去。一旦消息传开,楚天阔势必能打听到,从而怀疑曹峻的底细。 如此一来,曹峻便彻底暴露,成为楚天阔的猎杀对象,再想韬光养晦,已不可能,不得不迎战。 姬真则继续蛰伏在暗处,吃瓜看戏,让这俩人先厮杀一番。等他们两败俱伤,将底牌都暴露出来后,他再出手,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坐收渔利。 这招借刀杀人,谈不上高明,却很实用。 邻桌的韩城皱起眉头,“泽州城?那地方离本地有千里之遥,曹家的人怎么会看得上溪云谷,赶来拜师?你又是何人,怎么不跟曹峻公子同行?” 他对姬真的说辞和身份表示怀疑。 姬真翘着二郎腿,摆出趾高气扬的架势,胡诌道:“我是公子的随从,走到半路上,他忽然记起忘了带东西,便先行一程,让我回家去取。” 四人将信将疑。 姬真见状,暗忖道:“光靠这四个人散播消息,不排除可能出意外。稳妥起见,我得另外再想个办法,大力宣扬曹峻的名声……” 他正这样想着,门外忽然走进一名高大青年,将几块元石扔到柜台上,冷冷地道:“一间上房!” 此人穿着秀气的长衫,皮肤白皙,头发梳得精致,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养尊处优,平时没怎么经历风吹日晒。 掌柜抬起头,认出青年后,顿时浮出谄媚的笑容,恭敬行礼,跟先前对待姬真的态度判若两人。 “原来是少秋公子!有些日子没见了,您风尘仆仆,还是去探望兄长么?” 显然,青年是驿馆的熟客,令掌柜深感敬畏。 酒桌上的史浩闻言,目光狠狠一颤,压低嗓音说道:“溪云谷的孟少春,你们都听说过吧?如果我没猜错,这人多半就是他的弟弟!” 旁边的韩城做了个手势,害怕被孟少秋听见,神色一慌,“小点声会死么!孟家春秋二少的威名,还用得着你说?这位是叫孟少秋!” 这俩人诚惶诚恐,确实没让孟少秋听见他们的议论,却又被姬真偷听到了。 姬真盯着孟少秋的背影,暗道:“什么春秋二少,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我若借助他们的刀,对付曹峻,或许行得通……” 柜台旁,孟少秋对掌柜的谄媚并不感冒,轻哼一声,“我累了,快带我去休息!” 掌柜闻言,面露难色,忐忑地道:“这个……少秋公子,您今天来晚一步,所有客房都已经住满了……” 姬真入住的,便是驿馆最后一间空房。 孟少秋细眉一挑,不悦地道:“这种小事,还需要我教你怎么做?随便赶走一个废物,把客房腾出来不就行了?” 说这话的同时,他转头扫视向大堂,目光落在两张酒桌上。 “你,拿钱滚蛋!” 他抬起右手,用剑柄指向其中一名客人,发号施令。 很不巧,他挑中的正是姬真。 挑姬真的原因也很简单,柿子要挑软的捏。大堂内有五人,就数姬真的修为最低,孟少秋当然会欺负到他头上。 掌柜了解孟少秋的脾气,不达目的绝不罢休,陪笑道:“公子选得真准。他就是入住的最后一位客人,只比你早来一步。” 姬真坐在桌旁,对他们的交谈充耳不闻,津津有味地啃着烧鸡,俨然无视了孟少秋的存在。 孟少秋皱着眉头,走到大堂中间,盯着姬真喝道:“小贱种,跟你说话呢,居然敢在我面前装聋作哑!再不抬头,老子就割掉你的耳朵!” 他眼神狠戾,最不能容忍自己的威严被无视。 姬真啜了啜指间的油花,慢悠悠抬起头,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先来后到,这是最起码的规矩。我已经入住,凭什么把客房让给你?” “规矩?”孟少秋感到可笑,“拳头才是最大的规矩!你算什么狗东西,敢跟我抢客房住,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姬真拿起毛巾,一边擦手,一边说道:“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又算什么狗东西!” 他心道,可怜滴哥哥哟,对不住了,还得再坑你一把。 见他如此云淡风轻,公然藐视孟少秋,邻桌几人这下万分确定,姬真真是泽州城曹家的人,若不然,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敢骂孟少秋是狗东西! “即便这小子是曹峻的人,理直气壮,但曹峻本尊不在,他只有区区三重,就跟孟少秋叫板,简直是以卵击石!唉,他今天肯定会被打成残废……” 史浩暗叹一声,已经预见到姬真的凄惨下场,替他惋惜。 孟少秋不怒反笑,装出一副惊讶的神情,揶揄道:“哦?我倒想听听,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哥,养出你这样有眼无珠的狗腿子,敢朝着我撒野!” 姬真看着桌上的鸡骨头,咂了咂嘴,意犹未尽,“我家公子叫曹峻,是泽州城的少爷,凭小小的孟家,也配相提并论?” 孟少秋微怔,平时飞扬跋扈惯了,很少留意千里之外的讯息,一时之间,没能想起泽州城是什么地方。 姬真站起身,说道:“你想抢我的客房,对吧?这里人多眼杂,咱们到外面谈谈,谈完你就不想再住店了。” 他这人低调谨慎,大开杀戒时,不喜欢被别人旁观。并且,这一世被卷入猎杀游戏,他更得低调行事,尽量少出风头,别让人察觉出他的真正实力。 所以,还是到外面扮虎吃猪吧! 第9章 春秋蚕经 姬真走到门口,朝孟少秋做个请的姿势,挑衅意味十足。 孟少秋哑然一笑,觉得不可思议,“这年头,连个三重的贱奴都这么嚣张,想跟我单挑?” 他的修为是初境五重,已开五脉,在正常情况下,碾压三重的人绝对不成问题。因此,他没理由拒绝应战,正想狠狠教训姬真一顿。 他手持宝剑,随姬真出门。 史浩等人仍留在屋里,对这场一边倒的吊打毫无兴趣,不想看到血腥场面,破坏自己的胃口。 他们哪能想到,一边倒的战局确实会发生,血腥也是真的,但被吊打的对象,跟他们预想的并不一样。 天边残阳如血。 驿馆外,两人针锋相对。 孟少秋持剑在手,盯着姬真说道:“从你无视我的那一刻起,下场就已经注定。别害怕,我不屑杀死你,只会挖掉你的眼珠,谁让你有眼无珠呢?” 在他眼里,姬真就是任由践踏的蝼蚁。 姬真淡淡一笑,前世听惯这种猖獗的话语,拔剑出鞘,“是么,那很抱歉,我不像你一样有妇人之仁。凡是想害我的人,我都斩草除根,绝不留活口!” 刚才在屋里,他跟孟少秋针锋相对,重复说过好几遍曹峻的名字,掌柜和那四人都已牢牢记住。杀死孟少秋,这场冲突照样会传播出去。 说罢,他先发制人,动如雷霆,激射向孟少秋。 在他脑海深处,随着意念催动,那只神雀的火焰瞬间暴涨,浑身绚烂的红光里,有八道线条极其璀璨明亮,彷如支撑它的金色骨架,熠熠夺目。 这些就是神雀的八脉。 它们遍布法身,不会出现在人形的躯体内。但命牌跟主人融为一体,受他操控,他仍能运行它们,爆发出同样的威力。 换言之,他平常没变身时,命牌赋予的八脉仍在、但也不在。 真气运行下,他的身形凌厉至极。那道剑锋呼啸破空,划出闪电般的寒光,嗖的一声,掠向孟少秋的脖颈。 快雪剑诀干净利落,无往不破! 这一剑太过恐怖,似电光石火,皆在一瞬,以致于孟少秋怔在原地,眨了眨眼,甚至都没能作出反应。 咔咔! 细微的断裂声响起,便见孟少秋的雪白脖颈间,多出一条纤细红线,旋即裂开,绽放出数蓬鲜艳的血花。 “你怎么……” 他的眼珠死死凸出,难以置信地盯着姬真,到死都不明白,姬真明明只有三重修为,明明只是卑贱的奴仆,怎么会有如此凌厉的速度。 以三重秒杀五重,若让旁人目睹这一幕,也会瞠目结舌,惊骇于姬真的可怕战力。他们不会想到,这场决斗跟修为无关,真正的差距源于经脉。 孟少秋攥着的宝剑,始终没能出鞘。 紧接着,他头颅坠地,鲜血溅了一地。 姬真俯瞰着这颗头颅,玩味地道:“你死在驿馆外,那掌柜怕引火烧身,会去找你哥报信,说杀你的是曹峻下属,这样就有热闹看了……” 他无意中瞥见,孟少秋的左手带着一枚纳戒,不由嘴角微挑,“看来没白忙活,我自己也能捞点油水……” 他躬下身,将战利品掳走。 走进驿馆大堂后,他故意将剑抛给掌柜,吩咐道:“出去把孟少秋的尸体埋了,再把剑上的狗血洗干净,送到我屋里。” 当啷一声,那把血淋淋的剑落在柜台上。 掌柜战战兢兢,像见鬼一样看着姬真,面如死灰。 “少秋公子……死了?” 他心脏狂跳不止,暗忖,这下有大麻烦了!人死在驿馆门外,若不跟孟家汇报,必会惹火烧身。 他哪能想到,自己落入姬真的算计之内。 喝酒的那四人闻言,个个目瞪口呆,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他们本以为,姬真必会惨遭蹂躏,能活着离开驿馆就不错了,返回这里住店的,只可能是孟少秋一人。 万万没想到,此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姬真。他才是胜者,而孟少秋,竟然被他给杀了! 他们暗忖,这少年连孟家二公子都敢杀,不愧是泽州城曹家的人,果然有恃无恐!这样的狠角色,自己以后绝对不能招惹! 姬真转头瞥他们一眼,“嘲笑别人有眼无珠前,最好先想想,自己是不是也这样。说我来找死,你们配么?” 四人噤若寒蝉,吓得直冒冷汗。 姬真自顾上楼。 走进房间后,他坐在桌边,翻查孟少秋的纳戒。里面的物件并不多,只有一些盘缠、两柄宝剑、一块溪云令,以及一本功法册子。 “溪云令,原来这小子也是应试的,想去抱他哥的大腿。弟弟杀弟弟,哥哥杀哥哥,呵呵,这很公平……” 他自己并不怕麻烦,开完十一脉后,他在初境内不存在对手。即使遭到二境强者追杀,他释放神雀法身,照样能溜之大吉。 至于可怜的曹峻,就没法这么从容了。 姬真将目光落在功法册子上,只见封面写着四个字——《春秋蚕经》。 “春秋蚕经……那哥俩名叫少春、少秋,也有春秋二字,莫非这是他们孟家的独门秘籍?” 一念及此,他开始阅读《春秋蚕经》。 作为成功飞升的强者,他前世修炼过无数功法武技,只要把记忆翻出来,花大力气改造,有很多还是能用的。他眼界极高,按理说,不会在意这些小家族的门道。 但这几天,他发现自己虽学过太多内功,却唯独没学开脉的功法,因为前世压根就没有开脉这一说。 最基础的功法,恰恰是他最急缺的。 他正愁如何修炼,尽快开完剩下的五脉,这部《春秋蚕经》便巧合地弄到手了。 他翻看一会儿,脸上浮出满意的笑容,“这功法……有点意思!” 第10章 杀机暗伏 《春秋蚕经》,名字听起来像是养蚕的教程,实际上,跟蚕并没有直接关系。 此功除了开辟新经脉之外,还能帮武修驾驭真气,贴着经脉内壁缓缓流淌,像蠕动的蚕虫一样,啃噬内壁肌肉,达到扩张经脉的效果。 众所周知,通道的空间对流量具有重要影响。同样是都开八脉,不同人的经脉宽度不同,经脉越宽敞、越坚实,同一时间内可运行的真气就越多。 因此,拓脉也很重要。 拓脉有时间限制。人们在十六七岁时,身体处于发育期,肌肉筋骨还很软嫩,可塑性强,易于延展经脉。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错过黄金时期后,经脉都已定型,再怎么努力拓脉,也无济于事,只会遍体鳞伤。 可见,初境修行是多么重要。如果对拓脉不够重视,急于求成,飞快晋升到更高境界,那么,造成的缺陷将伴随武修一生,永远无法弥补。 “春蚕躁动,对经脉的啃噬力度大,产生的痛感猛烈;秋蚕温和,痛感更弱,但拓脉效果更差……啧啧,《春秋蚕经》怕修炼者意志不坚,承受不住痛苦,设计得很周到啊!” 他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翻到春蚕篇,开始修炼。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肌骨,最终才增益其所不能。拓脉的过程很痛苦,等于变相自残,还要不断重复,最考验武修的意志。 唯有坚韧不拔,方能令经脉通达,任由真气奔腾驰骋! 作为称雄一世的飞升者,姬真曾承受过无数磨难,最不缺的就是顽强意志。区区拓脉之痛,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事,他想都不用想,直接拿春蚕篇开怼。 他盘膝坐在床上,按照册子运功。片刻过后,房间内的真气受到牵引,纷纷涌向他的身躯,以他为中心,显现出一道乳白色的漩涡,往体内汇聚。 “会阴、气冲、横骨……” 这是他要打通的第四脉。 在《春秋蚕经》运行下,吸入他体内的真气缓缓流淌着,依次流过这些穴位。真气所过之处,如群蚕啃噬附近肌肉,开辟出一条狭小的通道。 “靠!这世界的修行体系,是哪个变态摸索出来的,一入道就必须自残。这么玩下去,谁不是匆匆开脉,匆匆完事!” 他浑身直冒热气,面部渗出密集的汗珠,仿佛刚洗过脸一般。他嘴角肌肉不停抽搐,偶尔实在忍不住,痛得直咧嘴。 真气刚流到横骨穴,他就有些吃不消了,不得不歇息片刻,再继续运功开脉。 一夜过去。 在坚持不懈的苦修下,他成功开完第四脉,同时,吸纳的真气令修为提升至四重。歇息之余,他尝试着拓宽神雀内部的八脉,结果无济于事。 看来,拓脉只对人身有效,神雀法身是固定不变的。 恢复体力后,他早早启程,离开青梅驿馆。 从驿馆到溪云谷,共有五十里路,他纵马狂奔,在午后抵达溪云谷外。 溪云谷是方圆百里最大的宗派,位于一座幽深的山谷内,此地真气极其精沛,氤氲成缥缈云雾,常年笼罩全谷,浓郁之处甚至如溪水流淌,因此而得名。 大宗派有大气象,溪云谷的师徒门客等有上万人,由于日常生活需要,进出谷的人流络绎不绝,专门在谷外建起一个小镇,叫云集镇,为这座大宗派服务。 姬真在云集镇住下,等待明日的招徒比试。 …… 第二天清晨,整个小镇都起得很早。 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年轻考生,都聚集在谷口的青铜巨门外,翘首等待着开谷。他们精神饱满,眸光里都流露出拜入溪云谷的渴望之情。 姬真并没急着往前挤,而是头戴斗笠,站在最后方不起眼的角落里,警惕地打量着周围。只要发现危险迹象,他便迅速变成鸟,逃离此地。 杀死孟少秋是前天的事,过了一天时间,孟家恐怕已收到消息,知道二公子死在曹峻的随从手里。因此,孟少春很可能会率人来现场,守株待兔。 他还需略施手段,亲手把曹峻抬进坑里。 在他前方,年轻考生们枯等无聊,开始议论起来。 “你们听说了么,好像有个叫曹峻的,修为只有四重,却提前开完八脉,简直太逆天!” “这事已经在镇上传开,如果曹峻真能提前开完八脉,那么,他必会取代楚天阔,成为溪云谷的第一天才!” “嘁,这算什么?我还听说,他的手下狐假虎威,猖狂至极,竟敢当着很多人的面,杀死孟少秋公子!这是公然藐视孟家啊!” 姬真闻言,嘴角不觉扬起。 看来,热爱八卦是各世界人类的共同天性,驿馆那四人果然没让他失望,消息传得贼鸡.儿溜! 不远处有座茶楼,二楼临街的雅间里,孟少春正坐在窗口,眺望着谷口的报到处。他穿一身素服,眼神凶煞,对弟弟被杀之事感到愤怒。 “你还记得凶手的容貌吧?” 在孟少春身旁,有人垂手侍立,正是青梅驿馆的掌柜。 果然不出姬真所料,昨天清晨,他前脚刚离开驿馆,掌柜便火速动身来溪云谷。 人是死在驿馆门口,凭孟家的势力迟早会查出来。掌柜不敢隐瞒不报,只能主动来找孟少春,揭发凶手的身份。 听到孟少春问话,他毫不迟疑,信誓旦旦地道:“公子放心,只要那人出现,我一眼就能认出来!不过,他毕竟是泽州城的人,来头不小,您得三思……” 孟少春的拳头捏得咯咯直响,眸光冷冽如刀,“泽州城又如何?敢杀死我弟弟,就得让他们血债血偿,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掌柜感受到浓烈杀气,惴惴不安,“如果那人没出现,该怎么办?咱们目前无法确认,那人到底是不是曹峻的手下,万一他的身份是假冒的呢?” 孟少春寒声道:“如今镇上都在传,曹峻天赋极强,他的手下是狗仗人势。事已至此,你觉得,他是不是冤枉的,这点还重要吗?” 溪云谷内外都很期待,他找曹峻复仇,上演一场天才交锋。在这节骨眼上,他若怀疑曹峻是冤枉的,不愿站出来挑战,别人会怎么想? 别人只会认为,是他认怂了,不敢招惹曹峻,甘愿当缩头乌龟。这样不仅无法替弟弟报仇,更让他背负懦夫之名。 在姬真的算计下,他被架到火上烤,别无选择。不管曹峻是不是冤枉的,他都得杀曹峻立威,让外界看看,这就是激怒孟家的下场! “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凡是泽州城曹家的人,今天都得为我弟弟殉葬!” 他战意澎湃,一掌拍在茶桌上,将其轰然震碎。 第11章 楚天阔的疑点 未几时,溪云谷的两扇青铜巨门被推开,发出轰隆声响,大地震荡。一名墨袍老者走出来,在众人紧张注视下,站在门前的空地上。 老者面容清癯,捋着长须,振声道:“溪云谷今日开门招徒,循旧例,所有考生排成两队,依次核验应试资质。左侧为持溪云令者,右侧为普通考生!” 前来拜师修行的,不乏出身尊贵的名门后辈。像孟家、泽州曹家这些势力,并不弱于溪云谷,谷里不敢怠慢,特意颁发溪云令,跳过比试淘汰的流程。 长老一声令下,参试青年们迅速排队,保持肃静。 右侧的普通队伍排成长龙,一直蔓延到大后方,望不见尾。而左侧,一名中年男子坐在桌后,负责核验身份资质,他面前却空无一人。 这并不奇怪,有资格得到溪云令的考生,自然少之又少,他们享受免试待遇,也不急于早早赶来报到。 此时,姬真正站在茶楼不远处,恰好处于孟少春的视线死角。他将斗笠压低,一双眼眸藏在下面,闪烁着精光。 “持溪云令的人都还没出现,我如果立即走上前,未免太显眼。那掌柜若来给孟少春报信,此刻藏在暗处,一下就能认出我来。” 他思维敏捷,预料到暗伏的杀机。 “我过去的最佳时机,是等曹峻现身,主动上前搭讪。如此一来,他们看到我跟曹峻站在一起,就能确定,我真是曹峻的手下……” 他正这样想着,忽然,前方人群响起一阵喧哗声。 “快看,有人站在悬崖上!” 姬真循着他们的视线望去,果然,在谷口左侧的悬崖顶上,伫立着一名紫袍青年,居高临下,俯瞰着众人,仿佛君王一般。 这青年高大魁梧,背负着一柄极宽大的巨剑,跟他的身材很相配,威风凛凛。他脸庞方正,乱眉浓密,瞳孔内闪烁着晦暗的光泽,有些诡异。 “他是谁,竟敢站在那里,比溪云谷的牌匾还高!” “的确很狂妄!不过,你没见墨池长老不仅没责怪他,还朝他点头致意么!” “啊……我明白了,他就是被誉为宗门希望的楚天阔!” 众人窃窃私语着,很快便猜出,高高在上的那个青年,就是盛名在外的溪云谷第一天才,楚天阔。 墨池长老开口,验证了他们的猜测,微笑打招呼,“楚师侄,你不是在闭关破境么,怎么对招徒这种小事感兴趣?” 这句话再次引起人们的兴奋议论。 “破境?楚师兄这么快就冲击第二境了!” “去年他进谷时,只是二重开五脉,才短短一年时间,他就要破境。如此恐怖的速度,恐怕连长老们也自愧不如啊……” “我也很好奇,破境是头等大事,师兄他为何会提前出关?” 姬真默默偷听众人的讨论,暗忖道:“对穿越者来说,争命才是头等大事。楚天阔出关来这里,应该是听到曹峻四重开八脉的流言,亲自来探虚实吧!” 境界随时都能破,但猎杀对象并非随时都有。 “他快破境了,修为自然是在八重。我只要用神通看一看,他有没有多出三脉,就能确定他是不是穿越者!” 一念及此,他眯眼细视,催动脑海深处的神雀,瞳眸里顿时升腾起两道细微的火焰,透过高空,洞察楚天阔的身体。 “一、二、三……” “怎么会!” 他认真数着经脉数,眸光渐渐凝固,浮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坊间不是盛传,他二重时已开五脉么,怎么现在只有八脉?” 二重开五脉,按理说,他应该有一张“三条”的命牌。现在到了八重,八加三,他体内应该有十一脉才对。 然而,姬真反复数了好几遍,都得到同样的结果:楚天阔只有八脉。 传言中的那三脉,并不存在! “靠!难道传言是假的,他并没多出三脉,压根就不是穿越者?不对,溪云谷长老们的检查不会出错,他若没有命牌,如何能做到二重开五脉?” 检查武修的开脉数,就像诊病一样,能通过按腕号脉判断出来,简单而准确。报到处的执事在核验资质时,最重要的一项便是号脉。 因此,楚天阔当初的脉数不会有假。 姬真百思不得其解。 楚天阔到底是不是穿越者? 被墨池长老搭讪,楚天阔并没有下来的意思,只是微微低头,木然答道:“听说,今年有个四重开八脉的天才来参试,我想见识见识。” 他果然是来找曹峻的! 姬真闻言,眉头皱起,心里的疑惑更深。 “如果他真是穿越者,想杀曹峻,为何体内只有八脉?如果他不是穿越者,又为何急着出关,想见曹峻一面?” 他越想越糊涂,明明能洞察楚天阔的身躯,却看不透这个人。他隐约觉得,自己如果判断失误,以后可能会陷入大麻烦。 墨池长老点了点头,不再理会楚天阔。 楚天阔盘坐在悬崖上,俯视场间的考生们,目光略显呆滞。 姬真则始终盯着他,脸色变幻不定。 他们都在等曹峻现身。 然而,曹峻迟迟没有露面。一直到傍晚时分,报到快要结束,他终于出现在远处,快步走向门口。 他昨天来云集镇住下后,在客栈里听说,自己开八脉的消息传遍全镇,当时便意识到,姬真抢先出招了。 愤怒之余,他情知丧失先机,已经被楚天阔盯上。因此,他暗中观望一天,想把楚天阔的耐心耗光,趁其放松警惕,悄悄蒙混过关。 只要暂时避开楚天阔的锋芒,以后在溪云谷内,机会多的是,他再使出擅长的手段,斗智斗勇,就能令楚天阔中招伏诛。 黄昏下,他戴着斗笠,低调地来到门口。 姬真始终耐心地等候着,神目如电,怎么可能被骗过,一眼认出曹峻的身影。事不宜迟,他摘下自己的斗笠,迅速朝曹峻跑去。 “曹峻哥哥,等等我!”他大声喊道。 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同时被吸引,将目光转移过来。 “曹峻?快看,他就是那个四重开八脉的天才!” 姬真这嗓子喊出去,所有人都知道曹峻来了。 大乱一触即发! 悬崖上,楚天阔豁然而起,直勾勾地盯住曹峻的身形。 茶楼里,驿馆掌柜定睛看向下方,慌忙说道:“公子快看,正在跟曹峻说话的那人,就是杀死二公子的凶手!他们果然是一伙儿的!” 孟少春闻言,抄起桌上的利剑,森然道:“很好,那就把他俩一起杀掉!” 他健步下楼,一众随从紧随其后,气势汹汹。 众目睽睽下,曹峻和姬真站的位置,俨然成了这片区域的中心。 曹峻心神大骇,如惊弓之鸟。他怎么也想不到,姬真一直没进谷,藏在暗处等着,关键时刻给他来这一出! 第12章 实力坑哥 曹峻正欲拔剑相向,姬真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低声劝阻道:“楚天阔正在盯着你,你不想立即暴露,就先听我说完!” 曹峻气得脸色铁青,眼里快要瞪出火来,低声嘶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把我的消息捅出去了!我被盯上,你也别想……” 愤怒归愤怒,其实他何尝不知,此刻楚天阔正盯着这里,他不能真的跟姬真动手,双双暴露实力。 一旦动手,姬真能变成鸟,逃跑的速度远比他快。他被甩在后面,独自抗衡楚天阔,处境将会糟糕至极。 因此,他只能忍耐克制,先听听姬真说什么。 姬真诡谲一笑,“楚天阔太强大,咱俩必须结盟。我是想让你当诱饵,一明一暗,先联手把他杀掉!” 曹峻怒极,“你自己怎么不当诱饵!” 姬真鼓励道:“不要怂!这里是溪云谷,有墨池长老给咱们撑腰,只要你别暴露真正实力,楚天阔无法判断你是不是穿越者,就不敢公然对你下手!” 说这话时,他一直扫视着周围的动静,见大批人从茶楼里走出,意识到十万火急,再顾不上曹峻的反应,“哎呦,先不说了,我今天闹肚子……” 他自己倒是怂得挺快,匆匆跑向远方。 他撤得稍晚一些,孟少春率众来到街上,看见他的身影,阴恻地道:“那小子只有四重修为,你们去取他的脑袋,我留在这里对付曹峻!” 那些随从们领命,分头行动。 孟少春持剑走到曹峻面前,冷冷地道:“你就是泽州城的曹峻?” 曹峻不置可否,反问道:“你是谁?” 孟少春懒得多费口舌,径直问道:“你跟刚才那人是什么关系?” 曹峻随口答道:“他是我弟弟,叫曹爽,一起来溪……” 刚才姬真当众喊哥,墨池长老又在场,他没法在报名现场隐瞒实情。 “那就好!”孟少春得到肯定答复,不耐烦地打断他,“你弟弟仗着有你撑腰,目中无人,胆敢杀害我弟弟!我要加倍奉还,让你俩血债血偿!” 曹峻哑然无语。 他想撇清关系,鼓励孟少春去杀姬真。但楚天阔在这里,若发现他不念亲情,连亲弟弟的死活都不管,将更加怀疑他是穿越者,夺舍重生,以致漠视亲情。 在明面上,这份兄弟情还得装下去。 但他又不能跟孟少春动手。孟少春的修为是八重,一旦打起来,他只能全力以赴,八脉齐转。这样的话,楚天阔看清他的实力,他照样会暴露身份。 最大的威胁始终来自楚天阔。 曹峻被当众逼到这份上,却又不敢发泄出来,只能苦苦忍耐着,暗骂道:“曹爽你个老阴比,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他之所以陷入这样的窘境,全都拜姬真所赐。 是姬真将他开八脉的消息泄露出去,让楚天阔察觉到他的存在,今天来现场堵他; 同样是姬真,以他手下的名义杀死孟少秋,并将此事传扬出去,引孟少春前来寻仇; 最后还是姬真,见他想蒙混过关,大呼小叫地喊出他的名字,让他原形毕露,被楚天阔和孟少春同时盯上。 这一通操作实力坑哥,令曹峻刚露面就落入圈套,毫无挣扎的余地。 他深刻领教到,姬真是多么阴险的对手! 便在此刻,孟少春的随从们跑回来,脸色很难堪,“我们追到街巷深处,明明看见那小子拐弯往东,但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消失不见了!” 他们人多势众,原以为擒住姬真易如反掌,却没想到,姬真竟离奇地从视野里消失,摆脱他们的追踪。 “消失了?” 孟少春面容一僵,暴跳如雷,指着随从们的鼻子大骂,“你们这群饭桶,连一个废物都追不上,养你们有何用!” 如今,姬真不知去向,是否回溪云谷都不好说。孟少春若想替弟弟报仇,出这口恶气,唯一的目标便是曹峻。 无论如何,绝不能让曹峻再逃走! 他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姬真变成一只小鸟,正藏在不远处的某株古树上,置身事外,欣赏着自己一手策划的好戏。 “曹峻,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办!不打吧,孟少春咄咄逼人,绝不会放过你;打吧,楚天阔虎视眈眈,就等着你暴露身份……” 他优哉游哉,之所以炮制这出戏,就是要让曹峻彻底暴露,成为楚天阔的猎杀目标,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而现在,一切进展顺利。 曹峻无奈地道:“诸位有所不知,我弟弟曹爽神通广大,能变成麻雀,轻松逃遁。更关键的是,他只有四重修为,却提前开完八脉,你们不可能追得上他!” 说这话时,他偷偷观察楚天阔的表情。 “四重开八脉?” 没等楚天阔开口,孟少春眉尖一挑,反驳道:“这不是你的天赋么?你推到你弟弟头上,有什么意思?还说他能变成鸟,你当我们是傻子不成!” 四重开八脉,正是姬真散播出去的传言。众人皆知,这是曹峻的妖孽天赋,他再用同样的话揭发姬真,众人先入为主,只会怀疑他在说谎。 这就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楚天阔站在高处,表情古井无波,看不出波澜。显然,他眼前的目标只是曹峻,并不相信事情会这么巧,曹峻的弟弟也是穿越者。 孟少春拔剑,划破自己的手掌,鲜血溅出,“曹峻,既然墨池长老在场,我便遵照本门规矩,向你发起生死决斗!” 门有门规,溪云谷鼓励弟子们切磋竞争,激发斗志,可以互相挑战。被挑战的一方必须应战,如果胆怯退缩,不战而降,会遭到严厉的惩罚。 此刻,在众人的见证下,孟少春已割破手掌,生死决斗成立,曹峻今天注定难逃一劫! 曹峻目光狠狠抽搐,意识到大事不妙,辩解道:“门规我清楚,强者不能挑战弱者,而我只有六重修为,有权力拒绝应战!” 溪云谷严禁恃强凌弱,欺压同门,若按正常情况,八重不能挑战六重,因此,孟少春不能挑战曹峻。 孟少春眼神讥讽,“这很简单,让楚师兄为你号脉,若你已开八脉,跟我实力相当,便没理由拒绝应战;若你真的只有六脉,我便收回挑战,换别人来!” 他一抬手,指向身后的孟家随从们。 孟家人多势众,不管号脉结果如何,曹峻今天都难逃一战。 姬真看到这一幕,心里乐开了花,扑扇着翅膀,在树枝上欢快地蹦跶,“渣渣曹峻,有本事你倒是伸手,让他们号啊!” 第13章 苦肉计 曹峻当然不敢接受号脉,勃然色变,“我凭什么要任你们摆布?今天是招徒的日子,你们在谷口寻衅滋事,实在欺人太甚!” 说着,他急忙走向墨池长老,恭敬行礼,“您就是墨池前辈吧?家父托我向您问好,无奈我一现身,就被这群人刁难,没顾得上跟您问安!” 墨池长老颔首致意,却没开口说话。 泽州城曹家虽是名门望族,却离此地有千里之遥,平常跟他几乎没有来往。而孟少春背后的孟家,同样是一方豪强,又是附近的地头蛇,也不好招惹。 因此,他并不打算表态,庇护曹峻。 孟少春见状,冷冷地道:“你以为,墨池长老会偏袒你,违背溪云谷的规矩?收起那些小心思,快快领死吧!” 他誓报弟弟的血仇,姬真已走,他绝不会放过曹峻。 墨池长老哑然一笑,怎会听不出孟少春话里的机锋,继续保持沉默。 曹峻心里憋屈,战也不是,不战也不是,处于情绪崩溃的边缘。如果姬真在场,他绝对会冲上去,非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他转身看向墨池长老,问道:“前辈,我若拒绝应战,将会领受怎样的惩罚?” 墨池长老答道:“对方发起的是生死决斗,惩罚力度加倍,你会被戒律堂重打两百大板,而且不准运真气相抗。你确定要拒绝应战?” 曹峻沉默片刻,说道:“实不相瞒,我体内有隐疾,最近不能进行生死战,把性命搭进去。所以,我还是去领这两百大板吧!” 这片刻功夫,他心里有了决断,将溪云令交给墨池长老。 墨池长老诧异不已。 曹峻不再说什么,径直走进溪云谷。 孟少春望着他的背影,狞笑起来,毫不顾忌地叫嚣道:“你们去通知三叔,让他亲自动手打板子,不要舍不得花力气!” 戒律堂长老也是孟家的人,由他亲自掌刑,曹峻怎么可能讨得了好,今天绝对会吃大苦头。 楚天阔跃下悬崖,消失不见。 孟少春守在这里,等了一会儿,没看见姬真的身影。他们以为,姬真已吓破胆子,正在逃回泽州城的路上,便不再枯等,去别处搜寻。 墨池长老安排执事收摊,结束招录工作,返回谷里。 他走在僻静小道上,正准备回住处歇息,阴暗里忽然冲出一道人影,拦在他面前,把他吓了一跳。 “什么人?” 他眯眼看清来者的面容后,神色变得古怪,“你是白天的曹爽?大门已关,谷里戒备森严,你是如何闯进来的!” 姬真白天当众呼喊曹峻,成功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因此,墨池长老记得他的容貌,一眼便认出来。 “前辈勿惊!您知道,孟少春仗势欺人,在大门口等着我,我偷偷溜进来,实属无奈!嘿嘿,这是家父写给您的亲笔信,请您收下……” 谷里戒备森严,尤其重视对上空的防卫,普通人无法悄悄潜进来。然而,即便守卫们再专注,也不会吃饱了撑的,去拦截一只小小的麻雀。 姬真祭出神雀法身,来去自如,简直不要太轻松。 他将信封和溪云令递给墨池长老。 墨池长老接在手,顿觉信封的分量很重,心头微凛,猜到里面装着不少元石,姬真是在贿赂他,请他通融一二。 他心领神会,将信封揣进袖里,笑眯眯地道:“原来是这样。我跟令尊是故交,你又有溪云令在手,报到无非走个过场而已!随我来,我早就给你安排好住处!” 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专门负责招徒,开这种后门不在话下。 姬真走上前,佯装自责,“前辈,我已经听说,我哥曹峻被我牵连,甘愿领受重罚。所以,请您把我俩安排在同一住处,以便我伺候他的起居……” 说罢,他不忘叹息一声,一副很担心兄长安危的神情。 他的真实想法却是,曹峻已受重伤,身手又不如自己,若再住到一起,他便能伺机下杀手。另外,一旦楚天阔上门行刺,他也能审时度势,作出最有利的决断。 用兄弟之情做掩护,这是一箭双雕之举。 墨池长老被他们的兄弟情义打动,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枉你有这份心,你哥没白替你受罪。我提前给你俩预备好一间院子,你直接搬进去就行。” 姬真一脸惊喜,连忙行礼道谢。 两人走进溪云谷深处,在湿雾缭绕的地方,有间青砖红瓦的院子映入眼帘,孤零零地坐落在那里,附近没有别的住户。 “进去吧!谷里平常闻钟声集合,若有特殊事务,自会派人来通知你们。” 墨池长老说完,便自离去。 姬真停在原地,感慨道:“这就是出身贵族的好处,不用住集体宿舍,跟众多普通弟子挤在一起,而是享有僻静的院子,可以潜心修行,不被打扰。” 想完这些,他没立即挪步,而是默念命牌口诀,再次变身成雀,悄悄飞进自己的院子里。 “两百大板打下去,还不准用真气抗衡,不死也得被打成半残。若不是争命而活,你也想杀我,我真不忍心趁你之危啊……” 他原先的算盘是,让曹峻当众暴露身份,跟楚天阔火拼一场,等两败俱伤后,他再闪现抢人头,成为最后的赢家。 未曾想,曹峻真能忍,宁愿被打两百大板,都不肯被号脉。如此一来,他的伤势惨重,下不了床,姬真省得再借刀杀人,可以直接动手收割了。 夜幕降临,星月隐曜,院里漆黑一片。 姬真落在屋顶上,悄无声息,聆听着下方的动静。 屋内没有点灯,从里面飘出呻吟声,显然是曹峻发出来的,除了哀嚎,还夹杂着粗俗的辱骂话语。 “曹爽你个**,*****!” 姬真无需亲自动手,只靠一番算计,轻而易举,便让他落得这般凄惨,他当然对这个亲弟弟恨之入骨。 听着这些脏话,姬真心底冷笑,“你那天放出狠话,让我来溪云谷找你,我还以为你有多牛逼!没想到你这么不禁折腾,我还没发力,你就已经倒下了!” 在他看来,曹爽明知强敌环伺,仍甘领重罚,被打成重伤,这一决策太窝囊,还不如跟孟少春战一场,除掉对方。 他扇动翅膀,徐徐下落到窗边,心里默念,“玄之又玄,大道青冥;神雀现世,焚寂苍生!” 口诀念完的刹那,他倏然恢复人形,从打开的窗口闯进去,同时从纳戒内取出利剑,落在屋内的空地上。 他一言不发,持剑逼近床榻,准备速战速决。 “你也不过如此!” 黑暗中,曹峻忽然又说话,嗓音不再虚弱细微,而是像换了个人一样,陡然变得沉稳有力,底气十足。 话音刚落,就听蓬的一声,桌上的油灯自燃起来,窜射出旺盛火苗,顷刻将漆黑房间照亮。 曹峻端坐在榻上,注视着前方的姬真,眼眸里闪烁着幽冷的精光,在昏黄灯光映照下,表情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第14章 穿越者人人如龙 “不好!” 姬真来不及考虑,转身欲从窗口冲出去。然而,曹峻早有预料,抢先一步挥袖,所有门窗立即关闭,切断他的退路。 他挥剑斩向窗户,试图破开它。但意想不到的是,剑锋斩落的瞬间,窗页表面泛起无数道纹络,细密繁复,散发出一股股玄妙难言的气息。 铛! 剑刃斩在窗页上,不仅没破开明明单薄的窗纸,反而被震退回去,发出一道铿然清脆的响声,极像是砍在坚硬的金属上,竟然没留下丝毫划痕。 不止是窗页,连门扉、房梁,甚至在地面上,都同时泛起玄奥精妙的图案,光华流转,令房间内愈发明亮,透着些许神圣的意蕴。 在阵纹加持下,整间房屋都如铜墙铁壁,牢不可破,断绝了所有出路。即使姬真能变身为雀,即使他速度再快,也沦为笼中雀,插翅难逃。 他定住身形,不再拼力尝试,扫视着周围这些晶莹的纹络,称赞道:“不愧是穿越者,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布置下这么多阵纹,你很了不起!” 他明白,自己低估了曹峻的实力,已落入陷阱。 曹峻正襟危坐,说道:“我承认,你诡计多端,先发制人,我被坑得狼狈不堪。但你疏忽一点,我明知你把消息散布出去,仍敢来闯龙潭虎穴,就说明我有充足的准备!” 他语气平淡,流露出极其强大的信心,这次万分确定,姬真没法再从他的手掌心逃脱。 姬真若有所思,“这么说,屋里的阵符都是你提前画好的。你来溪云谷之前,就筹备万全,打算用它们来狩猎楚天阔?” 曹峻点头,“重生以后,我一直在做准备。我前世精通阵道,虽然无法将所有造诣搬到这个世界,但制作这种铜城符困住你们,并非难事。” 姬真前世主修剑法,剑术通神,而这个曹峻,却是钻研副职业的大师,在各领域都有非凡造诣。 因此,他的硬实力虽然不如姬真和楚天阔,但凭借精心准备好的辅助手段,依然敢来涉险,布下陷阱,等猎物自投罗网。 姬真恍然大悟,“我懂了,你下午拒绝应战,甘愿被打板子时,就已想好这个主意,让我们误以为你身负重伤,从而放松警惕,现身刺杀你。” 曹峻笑容倨傲,讽刺道:“现在才明白,已经太迟了。你以为,只有你是擅长布局的聪明人?我不动声色,将计就计,才是最高明的杀招!” 这招苦肉计,诱敌深入,阴险程度不输给姬真。 姬真问道:“我还有一点疑惑,戒律堂的人打板子,绝不会手下留情。两百板打完,谁都吃不消,你为何却安然无恙,有力气在屋里设伏?” 这个问题至关重要,将决定他能否先发制人,抢攻擒住曹峻,化解眼前的困局。 曹峻反问道:“在你重生之前,那老道是不是也让你提一个条件,帮你挑选理想的体魄?” 姬真点头,自己的条件用在追求性福上了。 曹峻说道:“我提的条件就是,肉身要有逆天的自愈能力,遭受创伤后,能以最快速度恢复。另外,我还是炼药师,临行前准备了大量疗伤灵药。” 阵道困敌、体质自愈、灵药疗伤,为了能猎杀楚天阔,他扬长避短,充分发挥自己的副职业强项,把准备工作做到极致。 相比之下,打板子便不值一提。 姬真感到无语,如果按前世游戏里的设定评判,这是遇上了一个肉到变态的辅助之王啊! 在这个神仙局里,穿越者们果然人人如龙,都不是好惹的。谁都没有蔑视敌人的资本,只要稍不留神,漏算一招,丧命的就会变成自己。 看来,他今晚要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代价。 曹峻站起身,话音桀骜不驯,“我猜,你刚才是在想,自己虽然被困住,仍然能凭借速度优势,先发制人,在这鸟笼里杀死我,对吧?” 姬真无言以对。 曹峻笑容阴恻,让人不寒而栗。 “要让你失望了。除了阵道和炼药之外,我还擅长用毒!在这个封闭空间内放毒,就算你速度再快,无法逃出去,注定会毒发身亡!” 两人上次交锋是在荒原上。当时,曹峻虽携带这些秘密武器,但在开阔环境下,姬真能发挥速度优势,闪转腾挪,令他无计可施。 这次却不同。在狭小房屋内,阵符不仅能暂时封锁空间,断绝姬真的退路,还能保证毒气不会泄漏,将姬真生生毒死在里面。 这是最适合曹峻的战场。 曹峻说完,挥掌将榻上的两个瓷坛击碎,从里面涌出大量土黄色毒烟,散发着恶臭刺鼻的气味,率先将他的身躯包裹在内。 “这是我精心配制的毒烟,只要沾染到皮肤,就必死无疑,临时吃解药也来不及。你想杀我,就得先冲进毒烟里,所以,还是收起不切实际的幻想吧!” 在半个时辰前,他便服下解药,先确保自身安然无恙。 姬真大骇,眼见毒烟迎面扑来,迅速默念口诀,释放出神雀法身。屋内空间很小,相对而言,法身体型娇小,不容易被毒烟侵袭到。 他扇动翅膀,飞到身后的上方屋角,缩在极局促的一隅,先跟毒烟保持最远距离。 “渣渣、渣渣!” 这两坛毒烟又黄又浓,看着就很恶心,怎么不把你丫的熏晕过去! 曹峻站在毒烟内部,看不见他的位置,但听着尖锐的鸟叫声,泛起畅快的笑容,下午受的窝囊气一扫而光。 “不用叫了,我不会再给你挣扎的时间,这就要你的鸟命!” 他挥起衣袖,扬出一阵疾风,将毒烟吹向前方,加快扩散的速度,顷刻间便笼罩全屋。毒雾继续朝上方升腾,离屋角越来越近,要将姬真赶尽杀绝。 油灯被毒烟扑灭,屋内重新陷入黑暗,仿佛令人恐惧的死亡深渊,无尽杀机从四面八方袭来。 此诚危急存亡之时,姬真不能坐以待毙。 “怎么办!怎么办!” 他瞪大鸟眼,面对眼前的黑暗,心急如焚,紧张得快要窒息。再拖延片刻,等毒烟袭近,他就真的窒息而亡了。 ……………… ps:求推荐票,谢谢! 最强龙套征集帖 小伙伴们,来开战啦! 由于本书的核心是神仙打架,穿越者们人人如龙,相当于都有主角似的实力,所以,咱们要征集的龙套,绝对不是普通龙套,而是史上最强龙套! 请诸位大开脑洞,以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给大佬们赋予极其强大的实力,越优秀越妖孽越好! 别怕主角镇不住他们,作者只嫌龙套不够强! 征集方式:在书评区的龙套楼内留言即可 征集格式: 1.姓名 2.性别、性格(可不写) 3.命牌(本书是打血流成河,所以只有条、万、筒三种) 4.自带能力(穿越大佬们前世修炼过的神通,这一世能继续用) 5.肉身要求(在重生前,本土强者会给大佬一次机会,挑选理想肉身,比如主角是想要大鸟) …… 怕大家不熟悉格式,我举个例子: 1.姓名:曹峻 2.性别:男 3.命牌:二条 4.自带能力:全职高手,阵道、炼药、用毒、暗器皆是顶尖 5.肉身要求:逆天的恢复能力,迅速自愈伤势,大伤化小,小伤化无 …… 只要你的脑洞够大,龙套够强,作者绝对会采用! 期待你们的大秀! 《雀神志》最强龙套征集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5章 永远不会认命 “事已至此,别无选择,只能将毒烟往后吹。能撑多久,就活多久吧!” 困兽犹斗,更何况是人。在这命悬一线的时刻,本能的求生欲驱使他竭力抗争,运行起十二条经脉,调动体内蕴藏的所有真元。 “呼!” 他张开鸟嘴,一股火红色真元喷薄而出,刚触碰到外界空气,蓬的一声,便陡然窜起一道炽烈火焰,鲜艳亮丽,迸射出极其耀眼的光芒。 他竟然喷出火来! 这道火焰似利剑出鞘,刺向前方毒烟锐不可退。 毒烟连成一团,已占据整个房间,宛如一座满满当当的储气库。这柄火焰利剑刺进毒烟内,就像将打火机丢进储气库,一发不可收拾,瞬间引燃它们。 轰! 极其恐怖的能量遽然喷发,不甘被这狭小的空间束缚,朝外部疯狂扩张,摧枯拉朽,轻松将屋内布下的铜城符摧毁,将这间房屋炸成废墟。 大地动荡,爆炸声震耳欲聋。 院内沦为火海。 姬真刚才缩在屋角,跟外界只有一墙之隔。当爆炸发生时,墙壁轰塌,他率先被这股狂暴气浪掀飞,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远远地摔出去。 他扑扇着翅膀,从地上站起来,浑身气血翻腾。 “神雀现世,焚寂苍生……我早该猜到,口诀本身便暗示,神雀能掌控火焰。它的八脉呈火红色,是因为体内蕴藏着极精沛的火属性真元!” 他明白了,靠尖喙利爪搏斗,那是杂俗百鸟的原始手段,神雀既然带“神”字,当然不屑于靠体术取胜。它卓尔不群,能喷吐真火,才是真正强悍的力量。 回想起刚才的惊险,他仍心有余悸。 还好没绝望认命。 火光映照下,他一身赤红羽毛格外鲜艳,跟烈焰交相辉映,羽翼间闪烁着极有灵性的光斑,若隐若现。 “麻烦的是,曹峻还在大火里。他被烧死是好事,但命牌也跟着付之一炬,我岂不是白忙活了?” 他默念口诀,准备恢复人身。这时,火海内传来一阵倒塌声,紧接着,有道黑影从深处浮现出来,越来越近。 “这……” 姬真瞪大圆滴滴的雀瞳,紧盯着那黑影。 曹峻竟然还没死,从火里走出来! 他浑身被熏得乌黑,毛发和皮肤都被烧焦,仍冒着浓烟,狼狈不堪。若非他在走动,旁人恐怕还以为他是根黑炭,难以察觉出来。 “咳、咳……” 他步履蹒跚,痛苦咳嗽着,走到院内空地上。 显然,他受了很重的内伤。 看到这一幕,姬真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曹峻盘膝坐地,喉结艰难蠕动着,被烟熏的嗓子异常沙哑,“我做过很多次试验,这种毒烟根本不怕火,你为何能把它点燃!” 他盯着远处地上的那只小红鸟,眼珠布满血丝,悲愤之中透着迷惘情绪。 神雀喷出的,绝非普通火焰。 从他见证姬真重生到现在,姬真总能做出匪夷所思的举动,顺利逃脱的同时,不断蹂躏他重新建立起的世界观。 他机关算尽,仍功亏一篑,不禁感到绝望,只能总结为,自己遇到天命克星了。 “如果我没猜错,你的命牌是幺鸡?或许,从抽到命牌的那一刻起,你我的命运便已注定,一切挣扎皆是徒劳……” 他唏嘘不已。 命牌命牌,这大概就是命。 姬真迈爪跳了跳,从鸟嘴里发出几声,“渣渣、渣渣!” 他其实是想说——我跟你不一样,不会认命。 事在人为,但凡有一线希望,我便不会伸手去抽命牌,将命运交给自己无法干预的变数。 我不认命,不会任由摆布,敢于去争取最有利的结果。 所以,我配拥有“幺鸡”,拥有更好的命! 他并没恢复人身,再说这番话。凭此刻的强弱之势,即便他说出口,曹峻也只会认为,他得了便宜想卖乖、站着说话不腰疼,所以便不浪费口舌。 将死之人,也不需要明白太多。 曹峻取出几粒丹药塞进嘴里,苦涩地道:“你下午就盼着我遍体鳞伤,如你所愿,我终究没能躲过一劫。还有什么妖孽神通,尽管使出来吧……” 说罢,他闭目疗伤,无视了姬真,似乎已放弃挣扎。 姬真紧盯着他,吃一堑长一智,此刻丝毫不敢大意,暗忖道:“他虽受重伤,却不影响正常施毒,我若贸然接近,他肯定会放出别的毒物。” 曹峻最厉害之处,不在于修为武技,而是擅长各种辅助手段。因此,内伤并未严重削弱他的战斗力,或许,他是在故意示弱,蓄势施展更阴毒的伎俩。 “但眼前是杀他的最佳时机,不能错过。除了各种杀手锏,他的自愈体质也很棘手,若让他从伤势中恢复过来,杀死他只会更难!” 他意识到这点,振翅飞起,准备掠向曹峻,发起攻击。 便在此时,院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有道熟悉的话音传来,命令道:“都打起精神,待会一起动手,别让那蠢货溜走!” 姬真心头暗凛,孟少春这么快就来了! 白天曹峻甘领重罚,被这招苦肉计蒙骗的不只是他,孟少春自然也以为,曹峻重伤在床,此时正是报仇雪恨的良机,便连夜率众来袭。 姬真盘算道:“曹峻藏器于身,没那么容易被杀死,我何必再跟他硬拼?不如先作壁上观,让孟少春跟他拼斗一场,我再捡现成的!” 于是,他飞出院子,冲进不远处的树林,藏在幽暗树影里,一边运功疗伤,一边透过枝叶罅隙,监视院里的动静。 他的雀瞳湛湛有神,明亮如炬,视力变得极强,视野范围大幅扩张。即使在夜里,隔着数百米之远,他仍洞若观火,能清晰看见院中的情形。 院子里,孟少春率众来到曹峻面前,见他模样凄惨,幸灾乐祸地道:“你下午被打两百板,现在家里又发生爆炸,雪上加霜,这是天要亡你啊!” 曹峻争分夺秒地疗伤,没睁眼看孟少春,“你想杀曹爽报仇,我不会拦你。我还可以告诉你,他已经溜进谷,并且刚从这里离开,还没走远!” 第16章 黑衣人 曹峻不愿跟孟少春动手,毕竟,对方是八重修为,实力不俗。若能化解矛盾,让孟少春去追杀姬真,那是极好的局面。 孟少春看出他在拖延时间,狞笑道:“你以为我是傻子,会中你的调虎离山之计?兄弟们一起动手,将他乱刃分尸!” 他一声令下,所有护卫一拥而上,扑向坐地的曹峻。 见众人杀来,曹峻仍未起身,只是一挥衣袖,顿时激射出无数暗器,如蝗虫过境一般,密密麻麻,看不清踪影,将他面前的空间湮没。 “啊!” “啊!” …… 痛嚎声此起彼伏,孟家众人皆被暗器刺中,倒地翻滚。这些暗器淬毒,迅速侵蚀他们的肺腑,令他们口吐白沫,毒发身亡。 孟少春大惊失色,仓皇往后倒退。 他万万没想到,曹峻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仍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杀伤力,轻描淡写地挥袖,便杀光他的羽翼。这等暗器功底,令他毛骨悚然。 “你……你竟然这么强!” 孟少春心惊胆战。 远处树影里,姬真也看得直咋舌。 “幸亏我没上去硬怼!阵符、丹药、毒药,现在连暗器也出来了,这老哥啥道具都有,上辈子是哆啦a梦嘛!” 他前世的修行理念是专攻剑道,心无旁骛,不屑于涉猎诸般辅助手段。但这个曹峻,跟他的风格截然相反,样样精通,今夜让他大开眼界。 “我更得吸取教训,沉住气,等楚天阔露面再说!” 他一开始低估曹峻的实力,急于抢人头,令自己陷入绝境。但现在,曹峻暂时死不了,他就不能再心急火燎,还是继续坐山观虎斗。 他相信,楚天阔肯定也会来,今夜将是一场乱战。 院里的孟少春畏曹峻如虎,正打算落荒而逃,门外飘来一道幽冷话音,令他身躯猛地僵滞。 “你现在畏惧退缩,错失杀他的绝佳良机,等他伤势痊愈后,还会饶过你?” 孟少春转身望去,只见楚天阔背负宽大铁剑,走进院里。 姬真没猜错,果然他也来了! 看清楚天阔的面容后,孟少春心神骤松,说道:“楚师兄既来此地,应该也是为了对付曹峻。这厮厉害得紧,咱俩何不联手杀他?” 楚天阔说得对,他已跟曹峻结仇,就算今晚放弃趁火打劫,过后曹峻照样会找自己算这笔账,已经没有退路了。 楚天阔走到他身旁,凝视着对面的曹峻,嗓音冰冷,“可以。但我有个条件,杀死他之后,他所有的物品都归我。” 孟少春大喜,毫不犹豫地道:“这是自然!” 楚天阔抽出那柄重剑,迈步走向曹峻。 此战关系到自身安危,孟少春也不含糊,同时举剑进攻。 曹峻故技重施,舞动双袖,释放出漫天暗器,似惊风密雨,迎面扑向楚孟二人。 楚天阔毫不退避,将宽厚巨剑抡圆,彷如一道密不透风的盾墙,保护住自己,把激射而来的暗器都震飞。同时,他步伐不减,继续逼近曹峻。 孟少春则很机智,迅速躲到楚天阔身后,安然无恙。 …… 远处树冠里,姬真见他们投入激战,无法立即分出胜负,便沉下心,考虑自身的状况。 “我前世学过很多武技,平时能正常发挥,但变成雀身后,就施展不出来,空有速度,却无法构成巨大杀伤力,只能用来逃跑。” 在跟曹峻决战前,他得先解决这个难题。 “雀身太小,没有尖喙和利爪,剑法便派不上用场,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不知名的真火上。真火冲击跟掌法相似,我何不套用掌法的内功,变相出掌?” 剑法的杀伤范围是点和线,而掌法则是面。神雀张嘴吐气、扇动翅膀,真火杀伤的范围也是面,两者原理相同,便有希望实现相通。 “我要改造一套从天而降的掌法!” 他有了主意,事不宜迟,在心底改造前世的某部功法。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 他基本完成改造,而曹峻三人的战况愈酣,仍难分难解。 曹峻的劣势在于重伤,不敢跟楚天阔贴身肉搏,比拼内力。但优势恰好能弥补劣势,阵符、毒气和暗器配合使用,将身畔变成禁地,阻止敌人近身。 故而,三人僵持不下,楚天阔迟迟没能破防。 姬真远远看着这副景象,暗道:“从目前的表现来看,楚天阔手段平平,始终倚仗蛮力,靠那把重剑遮挡。难道我和曹峻都猜错了,他真的不是穿越者?” 白天,他曾透视过楚天阔,发现此人体内只有八脉,并不具备更多经脉。而此刻,楚天阔身手平庸,连重伤的曹峻都攻不下,没有半点枭雄风采。 若说他是普通人,就能解释得通了。 “楚天阔身上有疑点,就先不考虑杀他。趁他们体力消耗过大,注意力都放在彼此身上,我悄悄飞过去偷袭曹峻,应该能一击秒杀!” 他扇动翅膀,飞出树冠,正准备掠向院子,忽然用余光瞥见,在左侧不远处的岩石上,有名黑衣人负手而立,正专注地眺望着那座院子。 “这……” 姬真大惊,趁黑衣人没注意,急忙飞回树冠内。 这半个时辰里,他一心二用,一边盯着曹峻等人,一边暗中改造功法,难免放松警惕,顾不上留意附近的动静。 黑衣人来到这里,他竟毫无察觉。 他落回树枝上,盯着黑衣人的高大背影,思忖道:“竟然还有人藏在暗处,关注这场乱战。难道除了我、楚天阔和曹峻之外,溪云谷内还有第四名穿越者?” 楚天阔和曹峻开多脉的消息,已经在溪云谷传开,若是被穿越者听到,当然会盯上他俩。黑衣人跟姬真一样,也选择暗中观望,大概也想坐收渔利。 想到这层后,姬真瞪大雀瞳,洞察黑衣人的身躯,细数他的经脉,“一、二、三……十、十一!此人竟打通十一脉,绝逼是穿越者!” 第17章 大天使之翼 普通人只有八脉,黑衣人既能超越极限,穿越者身份确凿无误。他的修为比姬真高,因此,姬真目前无法确定,他的命牌是哪一张。 若他有八重修为,命牌就是“三条”;若是七重,命牌则变成“四条”……以此类推。 但不管是哪种情况,姬真已开十二脉,比黑衣人还多一脉,又有神雀法身,一旦动起手来,姬真拥有速度优势,并不吃亏。 他心情震撼,不得不从长计议,“没想到,还有第四名穿越者存在,原先的计划行不通了。曹峻今晚凶多吉少,我若想抢走命牌,就得先把黑衣人打败!” 曹峻跟楚天阔对峙,双方都精疲力尽。黑衣人却至今毫发无损,若出手抢命牌,会成为姬真最大的威胁。因此,姬真偷袭对方,势在必行。 想通这点,姬真屏住呼吸,心脏砰砰直跳。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晚上这局比下午还刺激!黑衣人不知我的存在,注意力都放在院里,等他准备动手时,也就是我偷袭他的最佳时机!” 他正这样想着,忽然之间,黑衣人抬起左手,隔空探向院子,五指不停颤动着,看起来很诡异。 姬真看在眼里,感到匪夷所思,“他在干什么?梦游,还是弹钢琴?” 他转头看向院子,蓦然发现,楚天阔一反常态,发起空前猛烈的攻势。他的动作决绝,透着拼命的狠劲,而且怪招频出,不惜弃守抢攻。 “这还是刚才那个楚天阔?” 姬真疑惑之余,再次看向黑衣人,当目光落在对方前伸的左手时,心脏猛然一颤,意识到某种惊人的可能性,顿时打了个哆嗦。 “难道院里的楚天阔只是傀儡,这黑衣人才是真凶,正在隔空操控他?” 一念及此,他倒吸一口冷气,想起楚天阔改变战斗风格,刚好是在黑衣人伸手之后,两者严丝合缝,便愈发确定这份猜测。 “华夏老家有门传统曲艺,叫木偶戏,是用线提着木偶进行表演。难怪楚天阔的动作很诡异,原来他受黑衣人操控,沦为被支配的木偶!” 黑衣人并不知,姬真在背后窥破他的手段,又将右手伸出,十指同时颤动着,全力驾驭院内的楚天阔,展开殊死搏斗。 显然,他认为时机成熟,要跟曹峻一决胜负。 姬真眨着雀瞳,目睹他体内的十一脉运转,暗叹道:“我早该猜到,院里那人只是傀儡,用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眼前这黑衣人,才是真正的楚天阔!” 二重开五脉,这是去年楚天阔展现出的天赋。如今,他已晋升至八重,八加三,刚好也是十一脉! 细思极恐,惊人的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在驿馆时我便怀疑,楚天阔身为穿越者,不会蠢到招摇过市、自动暴露的份上,他应该是暗伏杀机,拿自己当诱饵,引诱穿越者们上钩。果不其然……” 他将黑衣人和院中傀儡的身材作对比,发现两人都高大魁梧,极其相似。如果只看背影,他难以分辨出,哪个是白天见过的傀儡。 “楚天阔找了个完美的替身,摆在明面上引人注目,自己则躲在幕后,安然无忧地操控着一切。穿越者们不明真相,纷纷咬钩,怎么可能伤到他本人?” 这些穿越者,果然个个都是老阴比。 楚天阔用傀儡替身当诱饵,自己当垂钓者,这招李代桃僵很高明,成功骗过所有人的眼睛。若非姬真今夜藏在暗处,神目如电,能透视黑衣人的身体,肯定也被蒙在鼓里。 容貌、体型、嗓音,都可以作假,但体内的骨骼经脉,永远无法作假。无论那替身跟本尊有多神似,表面天衣无缝,假的就是假的,他不可能拥有十一脉。 而姬真的雀瞳之术,恰好能洞察这唯一的破绽。 所以,他看出来了,黑衣人才是真正的楚天阔! “替身的修为是八重,若能跟本尊完美互换,本尊的修为应该也是八重。一旦替身被召回来,跟本尊联手对付我,我将会陷入致命危机!” 想到自己刚才险些冲出去,功败垂成,他仍心有余悸。 “接下来的偷袭,务必要一击得手,哪怕杀不死楚天阔本尊,也得确保把他打成重伤。这样的话,他只求脱身保命,就不敢再跟我纠缠。”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忐忑的心情,锁定楚天阔的身形,开始准备发起偷袭。 好在楚天阔并不知,背后还藏着一个猎人,正全神贯注地操控着傀儡,朝院里的曹峻发起猛攻。在他的加持下,替身战力大增,成功破开曹峻的防御。 曹峻本就重伤,又被替身砍伤多处,已危在旦夕。 楚天阔见胜利在望,精神振奋,双指敲动如飞,完全忽视身后的动静。 姬真知道机会来了,时不我待,疾速调动全身十二脉,朝楚天阔背后冲去。它的身形凌厉至极,宛如火红色闪电一般,划破这片漆黑的夜色。 嗖! 他瞬间逼近楚天阔,擎起嫩小双翼。 “凤凰涅槃,烈火燎天;鲲鹏振翼,势若垂云!” 这是他前世修炼过的《火云神掌》,经过临时改造,能在这世间使用,并拥有原版八成的威力。尤其这招大天使之翼,是掌法的最强必杀技。 他默念着口诀,神雀法身的火属性真元疯狂流转,在十二脉疏导之下,灌注到双翼表面,朝上方急遽扩展,凝成一双极其颀长的虚无之翼。 这双翼达数丈之长,裹挟着流云状的真火,炽烈无比,绽放出华丽璀璨的光芒。 此刻的法身,哪还像平时的弱小麻雀。在漆黑夜色下,它彷如大天使降世,透出森然杀伐的气息,要将一切扑噬镇压! “渣!” 神雀怒啸,火焰长翼从天而降,似火神出掌,呼呼生风,轰然砸向楚天阔背后。 他虽身躯魁梧,但跟恐怖火翼相比,是如此的渺小,顷刻便被赤色光华湮没其中。连附近的树林,都被映照得通红,仿佛跟着燃烧起来。 楚天阔还不明所以,便遭双翼夹击,经不住狂暴的力道冲击,喷出大口鲜血。 “啊啊啊啊!” 他浑身浴火,凄厉嘶嚎不止。 那些明丽鲜艳的火焰,如有灵性,不仅灼伤他的皮肤,还无孔不入,像蝌蚪找到家一样,亢奋地往内部冲刺,渴望吞噬他的全身。 “这是什么火,怎么没法熄灭!” ……………… ps:众所周知,朕的笔名是“吾梦中写文”,所以,码字都是在半夜梦中,每日更新的两章全放在上午九点左右。 不能白日做梦,就没法码字,实在没办法啊~ 第18章 让你们含笑九泉 楚天阔在地上疯狂打滚,明明已将体表的火焰熄灭,灼痛感却愈发强烈,似乎体内有团无形火焰,正在燃烧他的经脉脏腑,越来越凶猛。 这股无形之火并非掌法所致,而是神雀独有的真火。跟普通火焰不同,它不会被水熄灭,反而克制水属性,熄灭它的唯一方法,就是靠猛力镇压。 除此之外,它更可怕的地方在于,具有极强的穿透能力,能无视敌人的体表防御,朝体内蔓延,灼伤其精神意志,造成透彻灵魂的痛楚,苦不堪言。 因此,楚天阔痛得产生幻觉,以为体内也在燃烧。 姬真在上空翱翔着,看到他翻滚痛嚎的模样,不禁纳闷,“他身上的火不是熄灭了么?为何听他的口气,倒像是越烧越猛?莫非这不是普通的火焰?” 他今夜刚掌握神雀真火,也不知其中玄妙。 “先不管那么多,眼前正是绝佳良机,我再补一掌,把楚天阔杀掉再说!” 他运行真气,这次没再凝成火焰双翼,而是改成单翼,俯冲拍向地面的楚天阔。 之所以这样做,有他的苦衷。 在这世间,初境修行的功课是开脉,体内还没储藏太充沛的真气,没法做到持续大规模的攻击。等到晋入养气境,也就是第二境,这项桎梏才能消除。 施展大天使之翼,需要动用相当多的真气,在他境界低微的情况下,体力消耗太大、太快,目前还做不到随意施展的地步。 因此,他不得不改为单翼,节省体力,以便应付后面的局势。 楚天阔见上方火光骤亮,情知这只小红鸟想补刀,取他人头,不得不硬撑着剧痛,从地上爬起来,全力轰出一掌,迎向那道从天而降的火翼。 “九极崩!” 一掌既出,滚滚真气澎湃而出,气势恢宏。劲气漫卷之下,在他面前形成一道乳白色的气浪漩涡,飞快旋转着,仿佛要把整片空间吞噬进去。 轰! 刹那间,两者碰撞在一起,震荡空间。 那道白色漩涡被不知名的真火湮没,在半空中汹涌燃烧起来,沦为一团火球,朝下方坠落。然而,那道火翼却也消失不见,显然是被漩涡击溃。 这一回合,两人平分秋色。 楚天阔踉跄跌倒,脸色煞白,迅速盘膝运功。 他在被重创的状态下,还能轰出这一掌,已是强弩之末,再无法炮制同样的攻击。 他心情激荡,震惊地道:“下午曹峻说你能变成鸟,我还不信。没想到,你不过区区初境四重,竟能跟二境的我比拼内力!” 结合曹峻的说法,他不难猜出,小红鸟是姬真所化。正因如此,这回合交锋的结果令他难以置信。 “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二境养气,内力进一步增强,远胜初境。而姬真使出火翼,却能打个平手,丝毫不落下风,若让外人看到这一幕,反应绝对比楚天阔更夸张。 姬真恍然,难怪他重伤之下还能硬扛,原来已经破境。 便在这时,不远处的院子里,那替身放弃猎杀曹峻,踏空朝这边狂奔,决然保护主人。 “孽畜休要猖狂!” 听到这声恫吓,楚天阔本人豁然睁眼,知道情况不妙,疾喝道:“天雄别冲动,你打不过他!” 替身也有名字,叫楚天雄。 楚天阔本人晋入第二境,尚且勉强跟姬真势均力敌,姬真的实力毋庸置疑。凭替身的平庸剑法,更不可能获胜,一旦冲上去,势必惨遭姬真碾压。 可惜他的提醒已晚,姬真迎面飞上前,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继续施展大天使之翼,火焰暴涨,似海上的惊涛骇浪,从高空拍向替身。 “一个叫天阔,一个叫天雄,这俩人长得如此相像,莫非是孪生兄弟?难怪替身能应付自如,不被溪云谷看出端倪,原来并非普通的傀儡……” 他猜得出,楚天阔能夺舍孪生兄弟,完美运用傀儡术,多半不是巧合。每个穿越者在重生前,都可以挑选肉身,想必,这就是楚天阔提的要求。 用孪生兄弟作掩护,称得上是好心计。 “可惜,你的替身兄弟要毁了!” 他这样想着,垂天火翼砸在楚天雄身上,狂烈的火势排山倒海,霎时湮没其身影。 楚天阔远远看到这一幕,痛心疾首,气得又咳出一口鲜血。 姬真半路杀出,三掌重创二楚,各个击破,终于没白费心血,成为占据绝对优势的赢家。 他的体力也快耗尽,累得全身酸痛,急需休整歇息。但他深知,绝不能给对手留喘息的时间,尤其是曹峻,必须得机得势,迅速斩杀此人。 他不再理会二楚,掠向前方院子。 曹峻遍体鳞伤,在孟少春的缠斗下,无力回天。他虽筹备万全,随身携带不少底牌,怎奈强敌太多,接连跟姬、楚、孟三人苦战,已弹尽粮绝。 他跌坐在地,转头望着那处的姬真和楚天阔,悲愤长啸,“同病相残,谁能笑到最后!” 同是天涯沦落人,穿越者们无冤无仇,本来犯不着像现在这样,拼得你死我活。但他们的寿数受限,只能争命而活,无法挣脱命运的束缚。 正如曹峻所说,无论早死晚死,皆难逃一死,谁又能笑到最后? 这是莫大的悲哀。 姬真飞进院里,默念口诀恢复人身,持剑前奔。没办法,他怕神雀真火将曹峻的命牌一起焚毁,只好改用剑杀人。 冲到曹峻面前时,他用细微的嗓音,跟这位哥哥道别。 “终有一日,让你们含笑九泉!” 这句话发自肺腑,是他对曹峻的承诺。 话音未落,剑光大盛,笼罩院子,他从曹峻身旁掠过,出现在后方。一剑封喉,他用最干净利落的方式,隔断曹峻的喉咙,送其上路。 曹峻的头颅应声落地。 他眼珠凸出,死不瞑目。 弥留之际,他听懂了姬真的话,纵有千般不甘,也不得不撒手人寰。他想就这样死死看着姬真,一直看到姬真兑现承诺的那天。 姬真毫不停歇,转身继续杀向孟少春。 孟少春大骇,仓皇往后倒退,哀求道:“曹爽公子,舍弟被杀,那是他冒犯您的威严,咎由……” “自取”二字尚未说完,他的话音戛然而止,脖颈间已多出一条纤细的血线。 十二脉对八脉,这是巨大的经脉优势。当姬真全力以赴,爆发出极致速度时,孟少春甚至连招架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一剑结果性命。 姬真收剑,看着他难以置信的面容,冷冷地道:“你没说错,你弟弟想害我在先,他死得不冤。至于你,从踏进院子的那一刻起,下场就已注定了。” 以孟少春的跋扈性格,绝对不会放过他。与其等日后再生纷乱,承担更多风险,他还不如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杀完这两人后,他转身看向院外,凭强大视力洞察刚才藏身的地方,发现楚天阔兄弟二人已趁机溜走,不禁叹了口气,略感惋惜。 “他已认出我,接下来有麻烦了……” 第19章 神雀进化 楚天阔虽遭袭受伤,却拥有二境修为,仍存反击之力,况且还有个能操控的替身。他若殊死一搏,以二敌一,姬真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相比之下,姬真理应先杀曹峻,毕竟,曹峻的自愈能力太可怕,若非陷入绝境,很难被杀死。一旦错过今晚的良机,前功尽弃,以后会更不好杀。 因此,这样的结果也还不错。 他回到曹峻的尸体旁,思忖道:“他的命牌是二条,不知道该怎么弄,才能把它取出来。重生前,那老道什么都没说,留下了太多谜题……” 便在这时,异变陡生。一道清光从曹峻胸膛内刺出,越来越强盛,将他的面庞映亮。清光中心,有张麻将牌不断上升,缓缓飞到他面前。 牌面刻着上下两道竖痕,果然是“二条”! 看到这一幕,姬真心头狂喜,“看来,这玩意有灵性,大概是能感知到,我体内有它的同类存在,所以主动现身,愿意归顺我!” “二条”飘向他的眉心,甫一碰到皮肤,便自动没入内部,跟从尸体内出现的情形挺相似,不过却是倒放一遍。 随着它进入脑海,姬真的身躯顿时一阵抽搐,感觉有股玄妙难言的暖流灌进体内,撩拨着敏感神经,令他飘飘欲仙,说不出的舒爽。 “啊……” 他闭上眼,忍不住呻吟出声。 但销魂过后,他洞察全身,那股暖流了无痕迹,仿佛从没出现过。 他甚至感觉有点空虚。 “这是什么鬼?我明明能感觉到,它能带给我美妙的爽感,怎么会找不出来源?就算是真气补充,也不会无形吧?” 按他前世的修行理念,真气是一切力量的基础。真气能看得见,这就意味着,任何力量都以不同的存在形式呈现出来,能被武修感知到。 但现在这种爽感,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还不知道,在这世界上,每个人体内都潜藏着一种通透无形的力量,叫做气运。 气运虽看不见,却真实存在,并能影响武修的一生。修行境界越高深,对气运的需求和渴望就越大,它越珍稀,只是在初期无法体会到而已。 此刻进入他体内的玄妙力量,便是获取的新气运,它的来源自然是那张“二条”。 “二条”飘进他的脑海深处,静静悬浮在神雀旁边,散发着清莹的光辉。 姬真再次检查身体状况,眉头皱起,“二条在曹峻体内时,能给他增加两条经脉,为何进入我体内后,我的经脉数仍不变?” 他怀疑,自己先前的判断出错了。 “命牌似乎只给最初的主人增加天赋,易手后的拥有者,并不能享受这些待遇,仅仅获得二十年寿元。难道它的用处,只是让我爽一下?” 气运已加身,他此刻的想法,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以前从没玩过麻将,对规则一无所知,看来,得抽空学学才行。说不定还有更多玄机,藏在规则里面……” 他收起思绪,开始搜索更多战利品。 他撸下曹峻佩戴的纳戒,释放神念往里面查探,顿时吓一大跳,“卧槽!不愧是全职高手,竟然有这么多私货,他这趟来溪云谷,果然是筹备万全!” 丹药、阵符、兵器……纳戒内满满当当,应有尽有。除了毒药和暗器,在刚才的苦战中耗光,别的物资都来不及派上用场,落在姬真手上。 姬真盘点着收获,心花怒放,“里面收拾得齐齐整整,分类细致,曹峻还是个强迫症。这些灵丹妙药,够我嗑很久了,阵符竟然剩这么多!” 他认得这些阵符上的纹络,跟将他困在屋内的那些相同,应该是同一种。 这叫铜城符,把它们贴在墙壁,再以真力催动,它们就会绽放出铜墙铁壁般的防御力,在生效期内,令刀剑斩斫不破,坚不可摧。 姬真领教过它们的厉害,此刻如获至宝,心里美滋滋。以后他布置陷阱时,把它们用上,就轮到别的穿越者倒霉了。 他又把曹峻攥的长剑掰下,摩挲鉴赏着,赞叹道:“此剑品质极佳,若在华夏世界,称得上是神兵利器。看来,这世界的铸剑工艺,比华夏强太多……” 在这世间,灵器、丹药、功法三类修炼资源,都拥有同样的品质层级,分别是天、地、神、灵、道五大品阶。天阶最优,道阶最差。 每品之间,又分为上中下三阶。 他手里的这柄叫流云剑,剑气似流云涌动,品质是灵阶下品,对溪云谷这般势力的宗派来说,已属于上乘灵器,被长老等核心人物掌握。 不过,鉴于曹峻身份煊赫,能拥有此剑也很正常。 “老三的佩剑如此锋利,老四用的却很平庸,看样子,宿主本人在家族里混得并不咋样。等我以后回泽州城,未必能一帆风顺……” 他扔掉自己的剑,将流云剑收进纳戒。 收拾完后,他望向废墟,思忖道:“住处被毁,明天得去找墨池长老帮忙。反正今晚休息不成,趁楚天阔重伤,我何不夜探他的住处?” 楚天阔遭到偷袭,已记住神雀法身的模样,吃一堑长一智,过后必定戒备森严。等他布置完,姬真再想潜进他的住所,将会凶险重重。 因此,宜将剩勇追穷寇,今夜正是最佳时机。 想到这点,姬真服下几粒丹药,恢复体力,释放出神雀法身,试图循着楚天阔逃跑的踪迹,尾随而至。 他念完口诀,正欲振翅高飞,不料异变突生。 那股难以言喻的美妙感觉再次涌现,袭遍整个雀身,彷如春日的细雨,滋润天地万物一般,洒下柔和而温暖的生机,渗透进各处肌肉筋骨内。 “啊……” 突如其来的爽感,令他猝不及防,再次失声呻吟。但他已祭出法身,无法再口吐人言,于是,呻吟声就变了味道。 “尬……” 尬? 他听见自己的嗓音,顿时一愣。 以前叫起来不都是渣渣渣么,为何突然变尬了? 这时,一阵咔咔的响声从体内飘出,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子,愕然发现,全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遽成长,翅膀、双腿……各部位都变得越发健壮! 他长大鸟嘴,震惊得无尬可说。 这股美妙的爽感,正在促使神雀进化! 第20章 楚家的野心 目瞪鸟呆之中,整具法身膨胀壮大,完成初次蜕变。 先前的那只火红小麻雀,摇身一变,变成了羽毛深红的喜鹊,体型足足大了一号,各处肌肉明显更粗壮结实。 不仅如此,更巨大的提升在于,神雀体内的八脉随之扩张,跟筋肉骨骼相匹配,经脉宽度达到先前的两倍。从效果而论,相当于又开了跟以前同宽的八脉。 “尬尬尬!” 姬真察觉到这一提升,心头狂喜,激动得在院里蹦跳起来。 这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欢喜雀跃”了。 “上次我还懊恼,只有人体内的八脉能拓宽,法身的八脉不受功法影响。闹了半天,原来猎取命牌获得的爽感,才是提升法身的关键!” 他恍然大悟,尘归尘,土归土,人类的功法只对人身有效,同样的,若想增强命牌的神通,就只能得靠获得命牌来实现。 他抢夺命牌,不止能续命,还可以养鸟! “这次是由麻雀变喜鹊,我一直抢命牌,一直爽,以后能进化成啥模样?” “凤凰?鲲鹏?” “真叫人期待啊!” …… 他振翅飞起,幻想着未来的终极形态,美得上天。 他俯瞰下方,惊喜地发现,自己的视力也进一步增强。虽是漆黑夜色,在他洞察之下,风景却恍如白昼,清晰可见。 有两道斑驳的血迹,在地面上分外显眼。 正是二楚逃跑时留下的。 姬真精神振奋,循着血迹往前飞,心底笑道:“楚天阔,就算你见过我的模样,那又如何?你只认识麻雀,却不知道,我已经进化了!” 从今夜起,楚天阔将对麻雀很忌惮,畏之如虎。然而,他绝想不到,自己的目标已经变了,提防的该换成喜鹊才对。 未几时,他飞进雾气极浓之处,楚天阔的庭院呈现在眼前。 他悄然落在屋顶上,静静听着下面的动静。 屋内有人在说话。 “你不是说万无一失么?真不敢相信,你俩一起出动,竟然会落得这般下场!” 从沧桑话音判断,应该是名老者,在质问楚天阔。 紧接着,楚天阔的话音响起,“事已至此,再懊悔也没有意义。是我失算一招,没想到,有两名强敌同时潜进谷里,还是对亲兄弟……” 老者问道:“这么说,偷袭你们的人是曹峻的弟弟?他不是被孟家的小辈赶跑了吗?” 楚天阔催促道:“叔父,您还是快给天雄疗伤吧!他的伤势太重,恐怕未来一年内,都没法再下床走动了!” 叔父? 听到这个称呼,姬真心头暗凛,怪不得楚天阔有恃无恐,此人在溪云谷内还有靠山。看来,自己大意不得,更要小心行事。 老者语气懊恼,抱怨道:“我当了二十年的副宗主,本以为,你俩马上晋入二境,成为年轻支柱,我就能趁机上位,取代李瀚,谁想到……唉!” 楚天雄在明,原本也破境在即,可惜,今夜他被姬真一翅膀拍掉半条命,一年内都下不了床,更别提破境。 楚天阔在暗,是暗藏的杀招,他虽已破境,但他害怕被穿越者猎杀,不敢跳到明面上。因此,他不愿冒险出面,谋划篡位之事。 姬真力挫二楚,打断了他们的计划。 他们更想不到的是,姬真穷追不舍,敢连夜潜至此处,偷听到这番显露野心的对话。 姬真暗道:“他们争不争宗主,本来与我无关。但楚天阔的叔父是副宗主,免不了会跟我为敌。我若想安稳立足,只能掺和进去,得到宗主的支持!” 果然,楚天阔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 “叔父,帮您争宗主,关系到咱们楚家的兴衰,事已至此,我不能再藏着了。您帮我杀掉曹爽,我帮您收拢人心!” 那老者答道:“李瀚毕竟还是宗主,在明面上,我不能坏了规矩,以大欺小,被他揪住把柄。但你放心,我会授意座下的弟子们,轮番挑战曹爽,让他累死在战台上!” 李瀚一脉的势力庞大,占据正统,楚老头虽背靠楚家,仍不敢公然跟李瀚叫板,只能在规矩之内行事。 楚天阔黯然道:“您有所不知,那小子只有四重修为,按本门规矩,强者不能挑战弱者,您座下那些师弟的修为都比他高,根本没法下战书……” 那老者明显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他只有四重,还把你俩打成这副惨样?你开什么玩笑!” 姬真听到这话,险些笑出声来。 这就是他最变态之处。在明面上,他只有四重修为,若按门规公平较量,四重以下的人才能挑战他。但实际上,他的实力足以将八重打成残废。 楚老头说的车轮战术,压根就使不出来。在规矩之内,姬真不惧任何人。 楚天阔咳嗽数声,不甘地道:“他道行古怪,咱们只能智取。我伤势很重,至少一个月才能痊愈,所以,明天得请您亲自出面,把他逼上绝路!” 显然,他已经有了主意。 楚老头不置可否,转而说道:“光是给天雄疗伤,就要耗费我不少精力。你的伤,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屋内陷入沉寂。 姬真情知,楚老头守护在此,今夜再没有杀二楚的机会,便悄然飞走。 “你们想算计我,那就陪你们玩玩!” …… …… 次日清晨。 跟往常一样,溪云谷内雾气缭绕,缥缈空灵,宛如仙境。 姬真坐院里打坐,听见远方传来悠扬的钟声,想起昨天墨池长老交代过,谷里通过钟声召集门众,今日应是有事,便循着钟声前去。 一路上,他遇见很多人,都往同一方向疾行。 其中不少跟姬真一样,也是昨天刚进谷的新生,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边走边向路人打听。 “长老只说,钟声是集合讯号,也不知让咱们去哪儿。” “这你都不知道?谁拜进溪云谷,不是冲着云溪的真气浴来的?” “啊,你是指那个大名鼎鼎的云溪?!” 被拦住的老生瞪一眼,懒得再解释,匆匆朝雾气深处跑。 姬真偷听到这番对话,心里明白大概,“谷里真气浓郁,比外界强太多,恐怕是地下藏着灵脉的缘故。他们说的云溪,莫非是灵脉泄露的出口?” 修行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所谓的地利,就是充分利用大地孕育的自然资源。灵脉是很常见的地利之一,汇聚大量真气,被武修视为修炼胜地,趋之若鹜。 灵脉之上建宗派,也是很常见的现象。 姬真随人潮前行,行至雾气最深处。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被浓雾笼罩在内,肉眼难以看清周围景物。但他凭借神雀的视力,能看透雾气中的一切,故而发现,人潮正从四面八方涌来。 空气清冷,他深深呼吸着,神清气爽,知道这里的真气已达到很高的浓度,最适合修行。 在他身旁不远处,有片空旷区域,地上铺着白玉石板,被人为驱走雾气,视线清晰,此时已站着众多弟子,显然是日常集合的场所。 他刚踏进这片广场,便看见两张熟悉的面孔,于是走过去打招呼,“好巧,这么快又见面了。” 第21章 当众发难 一个叫韩城,一个叫史浩,正是那天在青梅驿馆嘲笑过他的客人。曹峻的事传得沸沸扬扬,还多亏了这俩长舌头。 两人认出姬真来,脸色微变,讪讪地道:“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昨晚已经听说了,原来您并非随从,而是曹爽公子。” 孟少春挑战曹峻的事,一夜之间在谷内传开,成为最大的新闻。曹家两位公子的名声,已经很响亮。 姬真付之一笑。 韩城犹豫片刻,低声说道:“公子小心点,孟少春昨天没追上你,不会善罢甘休,以后肯定还要找你的麻烦!” “是么?”姬真漫不经心地道:“谢谢你提醒。” 此时谷中还不知道,孟少春跟曹峻激战一夜,已双双毙命,没法再找他的麻烦了。 韩城看在眼里,不好再说什么,腹诽道:“这人真是不知死活,仗着有点本事,连孟少春都不放在眼里。等他吃亏,就知道自己多么愚蠢了……” 姬真说道:“史浩兄,我知道你消息灵通,不妨跟我讲讲,进云溪具体是怎么回事?” 史浩不敢怠慢,答道:“云溪是谷内真气最浓郁之处,平时不对普通人开放。像咱们这些弟子,每月只有六次进溪修行的机会,每次只能待两个时辰。” 在云溪内修行,汲取真气的效率远比在普通地方高,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故而,云溪是宗门重地,宗门会严格看管,不愿让众多普通弟子占据。 史浩补充道:“当然,公子身份非凡,若肯打点门路,跟那些长老们交厚,他们怎会不赏脸,暗中进云溪的次数就能增多……” 吃拿卡要、假公济私,果然在什么地方都会发生。听他的口气,这是宗门上下都明白的潜规则,大家心照不宣。 姬真问道:“掌管云溪的是哪位长老?” 史浩答道:“墨池长老负责此事,但我提醒您一句,他的顶头上司是楚副宗主,所以您还得多送一份,以免惹他老人家不满。” 听到这话,姬真心里凉了半截。 楚副宗主?夜里那个老头? 完蛋,自己不用指望进云溪了! 他正这样想着,墨池长老从雾气深处走出来。在他身后,有名高大老者负手向前,不怒自威,看派头就能猜到,这就是副宗主,楚原。 墨池长老站在旁边,摆手示意大家肃静,说道:“今天是新生入门的第一天,咱们的楚副宗主有些话要交代,请大家洗耳恭听!” 说罢,他恭敬地躬身,朝楚原做出请的手势。 楚原,二境九重,论修为和资历,都是溪云谷公认的二号人物,仅次于宗主李瀚。以他的身份,原本不必亲自出面,给刚进门的新生们训话。 此时,他负手说道:“你们要牢记,溪云谷有两条最重要的门规。一是尚武,相同修为之人可以互相挑战,砥砺进取,助宗门鼎盛辉煌。” 竞争能激发进步的动力,营造出奋勇向上的集体氛围,因此,大宗派往往都鼓励弟子们碰撞切磋。 “二是团结!谷里虽鼓励切磋,却以公平为前提,所有人都亲如一家,不得不择手段,残害同胞性命!” 姬真隐隐察觉到,这话里透着杀机。 果然,楚原的话音阴冷起来,“就在昨夜,一个刚入门的狂妄新人,竟敢大开杀戒,屠戮比他年长的师兄们,违逆本门的铁律!” 此言一出,场间顿时哗然。 弟子们神情震撼,难以置信,忍不住窃窃私语。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谷里残害同门!” “副宗主说,被杀的都是师兄们,那个新人得有多强?” “是啊,以一敌众,以下犯上,那人实在太狂妄!” …… 楚原一抬手,场间立即鸦雀无声。 他扫视着众人,厉声说道:“男子汉敢作敢当!曹爽,非得我亲自点名,你才肯站出来认罪么!” 曹爽? 人群又是一阵喧哗。 姬真淡淡一笑,并不惊慌,迈步走向前方。 “楚副宗主,晚辈跟您素昧平生,您却当众构陷我,把我说成残害同胞的杀人狂魔,为人不齿,这是什么意思?” 说着,他朝楚原行礼,举止从容有度。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并不怕跟楚原当众对质。昨夜他返回院子后,已将所有尸体焚毁,不留痕迹,防止被攥住把柄。 退一万步说,即使他被楚原陷害,遭遇凶险,也能借着浓郁雾气,祭出神雀法身逃遁。 他倒要看看,这老头能耍什么花招! 楚原冷哼一声,上下打量着他,蔑然道:“你自己做的亏心事,居然还厚着脸皮,在这里装傻充愣!孟少春跟他的手下,难道不是你杀的?” 韩城和史浩闻言,震惊失语。 他们刚刚还善意提醒姬真,要提防孟少春,当心吃大亏。没想到,他们纯属杞人忧天,姬真行事果决,竟连夜将孟少春那帮人杀了! 这一结果,再次刷新了他们对姬真的认知。这人真是……什么事都敢做啊! 姬真故作惊讶,反问道:“什么?孟少春死了?我还担心碰到他,会被他欺负呢,是谁杀死他的,我得重礼酬谢!” 楚原说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昨夜,孟少春率众去你的住处,为他死去的弟弟讨说法。你纵火逞凶,连同房屋付之一炬,这是物证!” 房屋被烧毁,这是既定事实,姬真无法否认。 楚原咄咄逼人,继续说道:“你们激战时,楚天阔师侄刚好在附近散步,亲眼目睹你杀戮的过程,这是人证!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能如何狡辩!” 话音刚落,楚天阔从雾气里走出,脸色微白。 “没错,人是曹爽杀的。” 他的伤势严重,强撑着现身作证,是要借宗门之势,将姬真置于死地。 这句话说完,众人按捺不住惊讶之情,再次议论起来。 “连楚师兄都亲自出面作证,这事肯定是真的。” “没错,我相信楚师兄,他不可能说谎!” “还好他撞见,不然咱们还不知少春公子被害……” 楚天阔资质妖孽,被誉为宗门未来的希望,在年轻人中间拥有极高的威望。他一开口,弟子们便深信不疑,认定凶手是姬真。 在他们看来,楚天阔没必要撒谎。 听到耳畔那些亲切的“楚师兄”,姬真哑然一笑,云淡风轻。 “先说物证。我跟我哥住的院子,确实已被焚毁,但那是因为,他炼制某种丹药时,失误引发爆炸所致。爆炸发生后,我不得不离开,找片树林过夜。” 楚天阔皱眉,插嘴问道:“曹峻人呢?” 第22章 欺人太甚 姬真不慌不忙,答道:“那丹药是我们曹家的秘方,我哥很沮丧,不知试验错在什么地方,便连夜启程回家,请教家中长辈去了。” 楚天阔心知,姬真必会杀死曹峻,便不依不饶,“谷里会派人去泽州城,核实情况。倘若曹峻并不在那里,就说明你撒谎!” “未必,”姬真摇头,“他急于炼制那种丹药,是因为它能治好被打两百板的伤。除此之外,他回家的另一原因,是想躲避孟少春的纠缠。” 他撒起谎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很自然地将话题引到孟少春身上。 “你们说孟少春被杀,想必已确定他不在谷里。很可能是他发现我哥离开,便率众出谷追杀。至于结果如何,我哥是否安全抵达,我也很担心啊……” 曹峻若没回泽州城,说明已被孟少春半路杀死,并非他说谎。孟少春没回谷,则说明反被曹峻半路害死,双方同归于尽,他还是没说谎。 这俩人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轻描淡写,将自己洗白得干干净净,毫无破绽。 楚天阔见他巧舌如簧,寒声道:“我亲眼目睹,你持剑杀人,这就是证明。从我进宗门至今,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若非确有其事,我何必无故诬陷你?” 话说到这份上,他分明是想靠自己在宗门内的威望,仗势欺人,将罪名强扣到姬真头上。 姬真料到他会这么说,冷笑道:“你口口声声说,是我杀死孟少春和他的随从,但我的修为,众位都能感知出来,以四重杀八重,你不觉得这太荒诞?” 听到这话,人群再次嘈杂起来。 以他们的眼力,不难看出,姬真确实只有四重修为,绝不是孟少春的对手,更别提孟少春还有不少随从。 楚天阔眼眸微眯,脸上流露出嘲弄的意味,“你只有四重修为不假,却跟我和曹峻一样,也提前开完八脉,真正实力远比表面看起来强!” 他一直在等着姬真提修为,如此一来,他就能顺水推舟,当众逼姬真核验经脉。通过昨夜交手,他百分百确定,姬真是穿越者,体内有更多经脉。 因此,他得意地认为,姬真已进坑,今日定会原形毕露! 姬真似笑非笑,“你就这么确定,我真的已打通更多经脉?如果不是,又该怎么办?” 楚天阔目光冷冽,“我亲眼看到你出手,怎会有假?行了,你我心知肚明,不必再虚张声势,快点伸手号脉吧!” 他料定,姬真跟昨天的曹峻一样,被捏住命门,也不敢接受号脉。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姬真开始撸袖子。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光明磊落,当然敢接受号脉。但咱们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我只有四脉,无法战胜孟少春,那就说明,是你血口喷人,污我清白!” 在大庭广众下,证明自己的身体状况正常,不是穿越者,他正求之不得。如此一来,即使还有别的穿越者在暗处蛰伏,也不会再怀疑他了。 楚天阔此举,简直在帮他的忙。 墨池长老将五指搭在姬真手腕间,渐渐皱起眉头,那只枯手竟有些颤抖。 他转头看向楚原,说话支支吾吾,“副宗主,您看……” 楚原狠狠瞪他一眼,训斥道:“看我干什么!别磨叽,快公布结果,让所有人都看清这孽畜的嘴脸!” 墨池长老脸色难堪,无奈地道:“可能是我功力不够,判断有误?我只感知到四脉……” 话音刚落,楚原和楚天阔心脏一颤,表情变得僵硬,“四脉?不可能,肯定是你感知错了!” 能把八脉的楚天阔打成重伤,姬真怎么会只开四脉? 楚原不由分说,抢过姬真的手腕,亲自号脉,在无数火热目光注视下,嘴角肌肉抽搐起来。 这怎么可能! 看着姬真禽畜无害的笑容,他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姬真坦然接受号脉,令他们的指控不攻自破。这下倒好,他们陷害姬真的证据,反倒变成帮他洗白了! 他缩回手腕,笑眯眯地道:“现在真相大白,我只开四脉,绝对杀不了孟少春。副宗主误听楚天阔的谗言,错怪我了,是不是该当众赔罪?” 你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非要逼我验经脉,就怪不得我喽。 楚原的老脸青红不定,骑虎难下。 楚天阔仍不松口,辩解道:“不对,你肯定修炼过某种功法,能将经脉藏匿起来,躲避探查!我亲眼看见你杀死孟少春,绝不会错!” 姬真收敛笑意,神情冷峻,“武修的经脉跟骨骼肌肤一样,是真实存于体内的身躯构造,怎么隐匿得了?楚天阔,你厚颜无耻,胡搅蛮缠,拿在场诸位当傻子不成!” 他冷冷瞥楚天阔一眼,鄙视意味十足。 楚天阔羞怒不已,脸色本来苍白,此时心神激荡之下,晕起不健康的潮红,咳嗽不止,险些当众吐血。 众人旁观他俩对质,逐渐理清头绪。 姬真实力低微,绝对打不过孟少春,更别提杀人。现在看来,真的是楚天阔在说谎! 他们畏惧楚家叔侄俩的威势,不敢发表评论,但那些看向楚天阔的目光,分明像是在说,想不到,被宗门寄予厚望的,竟是如此无耻之徒! 楚原见大事不妙,急忙说道:“曹爽,你虽仅开四脉,但如今,孟少春和曹峻都下落不明,无法验证你所说是否属实,更不能判定楚天阔说谎!” 他只能倚仗副宗主的身份,居中调停,先保住楚天阔的名誉再说。 墨池长老最擅见风使舵,趁机附和道:“没错。既然曹爽说,曹峻已启程回家,孟少春并未被他杀害,那就等两人回来,真相自然水落石出。” 楚原点头,转身看向姬真,眼眸深处掠过一抹杀意。 “此事暂且搁置。鉴于曹爽有杀人嫌疑,在水落石出前,不准耗用本门的修炼资源。何时孟少春回谷,何时你才有机会进云溪修炼!” 换言之,如果孟少春回不来,姬真这辈子就别想进云溪了。 姬真终于按捺不住,怒斥道:“欺人太甚!我明明已拿出证据,凭什么还要被罚?难道因为楚天阔是你侄子,就可以指鹿为马,诬陷别人!” 开四脉是铁证,楚原无法反驳,便想混淆众人的视线,把这茬揭过去。 姬真可以不进云溪,但绝不能认怂,让他的阴谋得逞。 楚原不屑地道:“我没工夫跟你这个小辈废话。好了,大家都服从墨池的指挥,排队进谷,若有人扰乱秩序,一律按门规处置,绝不姑息!” 说罢,他转身就走,不敢再给姬真辩驳的机会。 权力就是真理,他有最终解释权,并拒绝解释,就算姬真再不服,又能怎样? 这就是现实。 姬真气得脸色铁青,正欲说话,便在这时,云雾深处忽然飘来一道话音,清脆甜美,宛如黄鹂般悦耳。 “楚原,当着所有门人的面,你这样欺凌弟子,袒护楚天阔,真当溪云谷是你们楚家的?” 第23章 回马一枪 姬真闻言,脸色微变。是谁这么大胆,敢公然嘲讽楚原,替自己出头?她就不怕惹火烧身? 他正想着,有道曼妙身影从前方冲出,挡住楚原的去路。 来者是名少女,穿着茉莉白的劲装,跟娇嫩雪肤极相称。她身材火辣,贴身衣物快被撑破,凸显出魔鬼般的曲线。尤其那双修长美腿,极为性感诱惑。 看清她的面容后,全场众人齐齐行礼。 楚家叔侄俩也不例外。 “拜见大小姐!” 她就是宗主李瀚的爱女,李沐清。 方圆数百里内,李沐清是大名鼎鼎的绝色美女,倾倒无数男子。在场很多人还是初次目睹她的芳容,惊为天人,都看得目光发直,甚至偷偷咽口水。 姬真也有些失神,欣赏着她完美无瑕的容颜,暗暗感慨,“在这种小地方,竟养出如此国色天香,除了我,谁能配得上她啊……” 这时候,楚原直起腰,脸上并无愠色,“大小姐教训的是,溪云谷当然不是楚家的。门规严禁残害同袍,曹爽既有嫌疑,我就得秉公处置。” 李沐清走到姬真面前,恬然一笑,明眸若星点闪动,说不出的迷人,“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别担心,我会为你主持公道。你叫曹……曹什么来着?” 一股淡淡的少女幽香迎面袭来。 “爽!”姬真脱口而出。 李沐清点头,转而看向楚原,“曹爽说得很清楚了。他既然打不过孟少春,不可能是凶手,为何还要接受处罚?副宗主,你未免欺人太甚!” 她仗义执言,当着所有人的面,驳斥楚原。 楚原皱眉,不阴不阳地道:“此事另有隐情,我一时跟大小姐解释不清。不劳您过问,我会向宗主禀报,相信宗主会赞成老夫的处置。” 他把宗主搬出来,堵住李沐清的嘴,准备离开现场。 众目睽睽下,姬真岂肯输掉这场交锋,慨然道:“副宗主仗势欺人,我无计可施。但是,楚天阔当众诽谤我,士可杀不可辱,我绝不能忍气吞声。” 他慷慨激昂,抽出腰悬的佩剑,锋芒直指楚天阔。 “刚才副宗主说,本门尚武,允许弟子之间挑战切磋。我虽实力低微,但也有尊严和骨气,不容旁人公然践踏!我愿拼死,跟楚天阔一战!” 他要向楚天阔发起挑战! 在场众人目瞪口呆,谁也想不到,姬真愤怒之下,竟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以四重战八重,这是要跟楚天阔拼命,誓死捍卫尊严! 李沐清摇头,柔声劝说道:“你睚眦必报,宁折不屈,我很佩服你这份勇气。但是,四重战八重,你赢不了这一架,也于事无补。” 姬真话音锵然,“我说过,士可杀不可辱!我们曹家的男儿,即使遇见再强大的敌人,也敢于亮剑,敢于拼命。这一架,我必须要打!” 他的真实想法却是,别看我很狂很嚣张,楚天阔若敢应战,就算我输。 果然,楚天阔沉默不语,进退两难。 他深知姬真实力可怕,自己又身受重伤,难以招架。万一姬真心意狠绝,想借这个机会秒杀他,那么,他的处境将极其糟糕,应战等于赌命。 但麻烦之处在于,宗门有明确规定,拒绝应战的一方,将接受严惩,令他的伤势雪上加霜。 更何况,此时万众瞩目,他尊为宗门第一天才,没理由拒绝一个四重之人的挑战。姬真摆出悍不畏死的姿态,他若再认怂,相形见绌,必会沦为笑柄。 战也不是,不战也不是,他体验到昨天曹峻的处境了。 他别无选择,只能认怂,“事已至此,我便不瞒诸位。其实我昨夜成功破境,但最后关头出了差池,以致重伤。按照门规,只要验明伤势,我就能延迟决战。” 溪云谷鼓励弟子竞争,却也不允许趁人之危。正如他所说,只要确认有伤无误,那么,决战可以延迟,直到被挑战者痊愈。 他以为,这样就能推掉决战,让姬真的心思落空。 不料,姬真狡黠一笑,“破境时重伤?哪个重伤之人,会大半夜到处瞎溜达?我和我哥的住处偏僻,你既然昨夜受伤,还有心情跑那么远?” 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当众挑战楚天阔,真正的意图并非趁火打劫,而是引诱对方自己说出重伤的内情。 因为楚原刚才曾说,楚天阔在散步时偶然目睹杀人过程。但此刻,楚天阔又说自己昨夜破境,那肯定得潜心闭关,重伤后更得卧床疗养,痛苦不堪,怎么可能会四处闲逛? 只要不是傻子,就能听出这两者矛盾。 要么破境受伤是假,要么证词是假,两瓶毒药,楚天阔必须挑一瓶喝下去。选前者,他今天就得接受挑战;选后者,他承认自己诬陷姬真,颜面扫地。 他是要命,还是要脸? 听到这话,众人的神情极其精彩。 原来,姬真并没丧失理智,意气用事,而是另辟蹊径,将楚天阔逼进死角。如此一来,楚原走不走已经无所谓,反正楚天阔逃脱不了。 这是杀了个回马枪! 李沐清想通关节,眨着美眸,重新审视姬真英俊的面庞。刚才她心底对姬真的评价,还仅限于血气方刚,胆魄有余,而理智不足。 但此刻,姬真反将一军,令她刮目相看,发现他不仅不是悍勇莽夫,还机智敏捷,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扭转对自己不利的局面。 “这人挺有意思!” 她越来越期待,姬真接下来将怎么做。 姬真转身看向楚原,讽刺道:“副宗主不是要走吗,怎么又停下了?你无故惩罚我,我认栽,但现在,我挑战楚天阔,按门规行事,你无权干涉吧?” 楚原像吃了苍蝇屎一样,心里快气炸,却发泄不出来。 他帮楚天阔编出散步路过的借口,以为没有问题,不想却成了致命破绽,被姬真精准地揪住,往死里戳。 姬真按剑而立,漠然道:“我想跟你们讲道理,你们不愿意,那就别怪我心狠!既然我被迫受罚,你们也别指望拿重伤当借口,逃避决战!” 言外之意是,你们想害我,就得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第24章 师姐,我想…… 事已至此,只要楚家叔侄俩不承认说谎,就非得决战不可。 楚原情知,这回合是自己输了,却不肯松口,“哼,你们小辈之间的恩怨,自己看着办吧!” 他保全自身颜面要紧,顾不上再管楚天阔,试图一走了之。然而,李沐清反应极快,迅速冲上去,再次挡住他的去路。 “现在真相更清楚了。你若不撤销对曹爽的禁令,不仅会丧失门众的敬重,还会遭到我父亲的惩处,何苦自取其辱?” 楚原脸色极难看,正想继续推脱,这时候,云雾深处飘出一道话音,悠远绵长,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令他们心神一震。 “清清说得没错,真相大白,曹爽是无辜的,他不应该接受惩罚。” 说话的男子内力浑厚,自然是宗主李瀚。 众人朝那处行礼,暗暗惊叹,这场争端竟然连宗主都惊动了! 李瀚隔空传音,继续说道:“楚天阔,你仗着平日的声望,诬陷别人清白,险些得逞,该受罚的人是你。未来一年内,剥夺你进云溪的资格,转让给曹爽,以作补偿。” 转眼间,被宗门封杀的人,由姬真变成了楚天阔。 一年之内不准进云溪,势必会大大减缓他修行的速度,这下他亏大发了! 他脸色骤变,想要反驳,李瀚却抢先说道:“溪云谷最讲公道,以理服人。你不服,可以拿出新的证据,但在此之前,要么接受我的判罚,要么,你接受曹爽的挑战。” 楚天阔闻言,纵有满腔怒火,却无处发泄。情绪激荡之下,他伤势加剧,仰天怒啸。 “他真是凶手!” 语毕,他口吐鲜血,当场晕厥倒地。 他先前说的半真半假,过程虽假,隐瞒了自己也想杀人的动机,但结果并不假,人的确是姬真杀的。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论口舌和心机,他跟楚原加起来,都不是姬真的对手。姬真临场应变,以假乱真,消除自身嫌疑的同时,还给他扣上诬蔑好人的罪名。 他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令自己的威望受损,信誉扫地,还赔上进云溪修行的实在利益,彻彻底底地输了。 姬真面带微笑,瞥一眼晕厥的楚天阔,暗讽道:“你想怎么斗不行,非要跟我比嘴皮子功夫!论吵架,你得叫我爷爷!” 该叫爸爸的是楚原,这辈分不能乱。 姬真朝李瀚的方位行礼,大声道:“多谢宗主主持公道,晚辈感激不尽!” 然后,他又朝李沐清行礼,“多谢师姐豪爽仗义,替我出头!” 若非这对父女出面,即使他再如何舌灿莲花,面对楚原的威势,也无可奈何,无法讨回进云溪的资格。 他看得出,李瀚父女善良正直,值得相交,自己今日欠下一份人情。 李沐清嫣然一笑,答道:“我只是看不惯某些人恃强凌弱,举手之劳而已。最关键的是,你没忍气吞声,敢于对抗强权,这份血性让我钦佩。” 楚原气急,拂袖而去。 李沐清转身,走向云溪内。 “师姐请留步!” 姬真跟上去,露出一副可怜的神情,“你知道,云溪由楚副宗主掌管,他亲信众多,我初来乍到,怕自己单独进去,会遭别人暗算。所以,我想……” 李沐清听懂他的顾虑,说道:“这样吧,今天你先跟我一起泡真气浴,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所谓真气浴,是指沉浸在真气浓郁之处,涤荡心神,彷如泡在水里沐浴一般,当然不是脱光衣裳,真的跟姬真约泡。 姬真兴奋得心脏砰砰跳,说道:“多谢师姐!” 能抱上这条白花花的大腿,一起沐浴,他瞬间把楚家抛诸脑后,精神大振,有种即将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畅快感。 于是,两人联袂走进溪里。 众人看着他俩的背影,仿佛看见好白菜被猪拱了,都对姬真羡慕嫉妒恨。 “真气人,那小子是属瓜秧的么?眨眼功夫,就跟大小姐攀上了?!” “唉,我长得这么帅,刚才大小姐从我面前经过,居然都没看我一眼……” “这充分证明一点:遇到美女,必须要像那瓜秧一样,不要脸地往身上爬!” …… 云溪深处。 空气如牛乳般洁白,将人包裹在内,清凉飘柔。其中蕴含的大量真气,碰到皮肤表面,像是在给人按摩,产生细微而美妙的触感,妙不可言。 李沐清款款前行,衣袂轻飘,似圣洁天仙,摒弃了尘世的烟火气息,让人不敢亵渎。 姬真并肩而行,偷偷瞟着她的绝美侧身,忍不住问道:“师姐,咱们这是……” 李沐清打断他,睫毛微颤,不满地道:“以后别叫我师姐。我父亲虽是宗主,但实际上,我另有师承,并不属于溪云谷的弟子。况且,你怎么知道,我的年龄比你大?” 她嫌姬真把自己叫老了。 姬真偷瞟一眼她丰满的身子,咽了口唾沫,腹诽道,信你个鬼!我今年才十六岁,你前凸后翘,发育得这么成熟,怎么可能比我小! 他嘴上答道:“我不管,我就叫你师姐!你这么平易近人,气质可亲,跟那些颐指气使的娇小姐完全不同,我若也喊你大小姐,感觉像是因为你的身份,才不得不尊重你。” 一个是大小姐,另一个岂非成了下人? 姬真是老江湖,当然不会用这种跌份的称呼,自认卑微,被李沐清当普通门徒对待。 “你不但吵架犀利,嘴儿还挺甜!” 女人都喜欢被赞美,李沐清对他的夸奖很受用,泛起明媚笑容,“你想当弟弟,那我就占你这个便宜。曹弟弟,你能否解释一下,凭楚天阔的实力,为何非要诬陷你?” 楚天阔是宗门第一天才,若想铲除只有四重的姬真,有的是机会,没必要冒着败露的风险,当众诬陷他。这是个容易忽略的疑点,不合情理。 姬真心头微凛。 都说胸大无脑,这少女却并不傻。 他撒谎的本事一流,不假思索,“我来自泽州城,修炼一部祖传绝学,被楚天阔觊觎。他曾提出交易,被我和我哥拒绝,因此,他用这种下三滥伎俩,想逼我就范!” 李沐清恍然,“难怪,他昨天等曹峻现身,今天又找你的麻烦。” 姬真点头,怕露出破绽,迅速转移话题,“师姐,咱们一直往里走,怎么没发现旁人?” 李沐清答道:“云溪从外往内,真气越来越精沛,绝大多数普通弟子资质愚钝,只能在外围修炼。只有长老们和核心弟子,才有资格进入云溪深处。” 姬真懂了,浮出感激神色,“这么说,还要多谢师姐,带我进v……非常尊贵的区域!” 李沐清说道:“其实,我挺希望楚天阔所说是真的。四重杀八重,你若真有如此妖孽的天赋,对溪云谷是一大幸事,对我父亲也有裨益……” 她眼神飘忽,话里似有未尽之意。 第25章 条牌的威力 姬真猜到她的心思,试探道:“楚副宗主势大,楚天阔又资质惊艳,被视作宗门未来的希望,如虎添翼。你莫非是想,我若能跟楚天阔抗衡,就能帮宗主分担些压力?” 李沐清盯着他,讶异地道:“看来,我认了个心机深沉的弟弟!” 她哪知道,姬真远比她渴望的更强大,楚天阔之所以重伤,就是被他暴揍所致。 姬真呵呵一笑,“其实也不难猜。我更好奇的是,师姐你究竟有多强?” 李沐清刚出现时,他便用雀瞳将她的身子看了个透,知道她已开完全部八脉。也就是说,她很可能跻身二境,修为并不弱于楚天阔。 “二境七重。” 姬真瞠目结舌。如此修为,都能匹敌楚老头了! 他瞬间意识到,不行,自己也得快马加鞭,疯狂修炼才行。 李沐清黯然道:“我修行的速度,虽然比普通人快,然而,楚天阔才是真正的妖孽,比我还多出三脉,迟早会追赶上我……” 在普通人类里,她的天赋绝对出类拔萃,罕逢敌手。但问题在于,跟穿越者楚天阔相比,她仍处于普通范畴内,无法弥补命牌带来的差距。 因此,论天赋,她不可能胜过楚天阔。 至于姬真,那就更不能同日而语。 姬真轻拍她的肩膀,鼓励道:“别气馁。天赋只代表未来能达到的高度,无法立即兑现。他比你多三脉,那又如何?只要你肯拼命修行,始终在境界上碾压他,他就抬不起头!” 他暗道,你若知晓楚天阔付出的代价,就绝对不会再羡慕他的天赋了。 李沐清不置可否,脸上泛起笑容,“你很会说话。我心情好多了,谢谢你。” 姬真开玩笑道:“你要是真想谢我,日后可以多带我来这里,让我沾沾你的光……” 日久未必能生情,但借着李沐清的面子进溪,他就能汲取大量真气,提升修炼速度,这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李沐清白他一眼,笑道:“想得美!就在这里修行吧!” 脚下是片草地,她盘膝而坐,开始闭目运功。 姬真跟着坐下来,也不浪费时间,同样运功汲取真气。 云溪的空气呈乳白色,是因真气的浓度太高所致。在两人内力牵引下,游离在周遭的真气纷纷显形,化作一道道丝缕,宛如洁白的棉线,朝他们的身躯汇聚,各自形成一道真气漩涡,很是好看。 姬真运的是《春秋蚕经》,从孟少秋手中抢来,对于开脉有奇效。 开脉产生不小的痛苦,难以速成,他只能采取疾收缓进的办法:他疾速吸收真气入体,却不急着用它开脉,而是先化为精血储藏起来,只用少量真气缓缓推进开脉。 他这是开第五脉,刚过片刻,额头上便渗出浓密汗珠。 “我昨天刚进溪云谷,还没学过任何功法,不知谷里有没有更强大的功法,能有助于减缓痛苦,提升开脉速度……” 想到这点,他睁开眼,准备请教新认的师姐。 当他看清眼前的异象时,不禁吓一大跳,惊呼出声,“卧槽,这是怎么回事!” 李沐清听到他的话,仍紧闭美眸,解释道:“不必惊慌。云溪内的真气太精沛,导致武修在运功时,牵动的真气规模很大,远远超出外界,从而凝成真气漩涡。” 她以为,姬真之所以震惊,是被身边的真气漩涡吓到了。 不料,姬真沉默片刻,幽幽地道:“师姐,为啥我的……这么大?” 李沐清一愣,睁眼看一眼自己的漩涡,再看看姬真的,反应更激烈,甚至罕见地跟着爆粗口,“卧槽,你的竟然这么大!” 两道乳白的真气漩涡悬浮在面前,属于她的那道漩涡,面积约有半亩地那么大,在同龄人里,已极具气象。 然而,不远处的姬真身旁,竟盘旋着一道更为宏大的漩涡,面积至少是她的两倍! 两道漩涡相邻而成,比较起来一目了然。 不仅如此,两道漩涡的旋转速度也不同。姬真这边的真气流速,明显比李沐清的快很多,如果实际测算的话,两者的差距同样是两倍。 在它们中间的交接之处,那些真气受到两股力量同时拉扯,变得很不规则。在李沐清看来,就像是两个陀螺激烈碰撞,属于她的那个弱小迟缓,被硬生生挤到一旁。 浩气展云霓,姬真的表现太强势了! 李沐清惊异地问道:“你练的是何种功法,牵引力竟如此之强,至少是我的两倍!” 姬真微惘,随口答道:“是我们曹家的绝学。” 李沐清信以为真,神色凝重,“我现在明白,楚天阔为何苦苦纠缠你俩了。这部绝学强横如斯,能加快吞纳真气的速度,等于将修炼速度提升两倍!” 吞纳真气贯穿武道始终,是重中之重。除了打基础的前三境外,某种意义上说,吞纳速度就约等于修炼速度。 速度提升两倍,意味着他的修为将突飞猛进,直上青云。 这是何等逆天的造化! 听她提到速度,姬真脑海里灵光乍现,茅塞顿开,“对啊!我早该想到,经脉能提升运功速度,不仅仅是战斗时出手更快,用在修炼法门上,速度同样也加快!” 普通人最多只有八脉,而他却能打通十六脉,就相当于,有两个他同时在练功,将真气汇聚一处,规模自然是普通人的好几倍。 具体是多少倍,还取决于神雀法身的威力如何、功法的品阶如何。 因此,他目前虽开十二脉,尚未全部开完,速度已经是李沐清的两倍。难以想象,等他以后火力全开,修行速度将会有多恐怖。 想通这层,他深刻体会到,条牌带来的天赋太变态了! 条牌主速度,让身手变快,修炼也更快! 李沐清忽然蹙眉,疑惑地道:“不对!我师尊底蕴极深,肯定能胜过你们曹家。你到底练的是哪一品阶的神功,居然比他老人家传的功法更强大!” 对于自己师尊的传承,她有绝对的信心。因此,她怀疑,或许姬真在说谎,眼前的差距并非功法所致。 难道他是绝世天才? 第26章 合修 姬真见她生疑,催促道:“师姐,这是我的小秘密,你就别打听了。你不是想碾压楚天阔么,快专心修行吧!” 李沐清不再说什么,转头继续修炼。 姬真暗忖,“既然经脉也提升修炼速度,楚天阔开十一脉,速度注定比李沐清快。现实很残酷,她根基受限,无论多勤奋,也避免不了被反超的命运……” 楚天阔无法再进云溪,必会更加刻苦修炼,弥补这项损失。到时候,李沐清发现自己被追上,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会不会遭到沉重打击? “拿穿越大佬跟本土天才比较,未免太残忍了。公平起见,我得帮帮她,至少在杀死楚天阔之前,能让她保持高昂的斗志!” 他相信,不止是溪云谷,这世间的很多角落,都在上演同样的情形。 这些土著天才原本能意气风发,引领时代的风骚,却赶上一群开挂大佬,试炼难度被调到极致,确实挺可怜。 姬真继续吞纳真气,问道:“师姐,能不能给我讲讲,第二境有何玄妙之处?” 李沐清闭眸答道:“二境曰养气,就是在体内温养真气。初境开脉,真气能在体内顺畅运行,然而,它们只能储存为精血,储量太少,不足以施展那些大气磅礴的神通。” 昨夜,姬真在跟楚天阔交战时,仅仅施展两三次大天使之翼,便感觉体力匮乏,杀伤力衰退,正是基于这个原因。 “别看你能牵引这么多真气,初境的身躯根本吞纳不了多少,气血就会达到饱和。而二境的功课,便是在体内开辟幽府,储藏更多真气!” “幽府?” “没错,在体内开辟幽府,直接存放真气,等到运功时,它们就能释放出来,规模远比初境时更浩大。有了幽府,才能养更多真气。” 姬真悟性极高,迅速领会其中精髓,“你的意思是说,初境只能装满一条小溪,而幽府的存在,能让二境装得下整座湖泊?” 李沐清微笑点头,“这个比喻很恰当!修行界有个公认的说法,叫‘初境修速度、二境修内力’。幽府越大,储藏的真气量越多,以后拥有的内力上限就越高!” 经脉有宽有细,幽府有大有小,对世间众多武修来说,他们奋发修行的目标,就是把经脉拓宽、把幽府扩大。 姬真若有所思,“这么说,幽府岂非多多益善?” 李沐清摇头,“人体结构决定了,最多只能开辟九大幽府。八脉九幽,皆是天数,非人力所能违!若妄图挑战极限,身体过度损耗,按长辈们的说法,会透支气运,招致天谴!” “气运?” 重生之前,姬真曾从老道嘴里听过这个词,当时他没想太多,单纯地把它理解为运气。但现在看来,气运似乎有更深刻的指代意义。 “嗯,气运至关重要,决定未来的修途。你以后会慢慢理解,我不跟你解释太多。” 姬真转而问道:“你的修为是二境七重,就是说已开辟七座幽府?” “七幽易开,但是,把它们填满很难。只有填满第七幽,我才能晋升到八重,开辟第八幽。我此时的功课,就是努力吞纳真气,填进第七幽……” 姬真听懂了,二境修行,就是不断挖坑、填坑,先把前面的坑填了,才能挖新的坑。劳神费时之处在于,坑好挖,却不好填,受吞纳真气的速度影响。 而他最大的优势,恰恰在于此。 他眨了眨眼,忽然说道:“我可以帮忙,把你的身体灌满!” 片刻功夫,他想出帮李沐清修行的主意。 李沐清一愣,茫然道:“你想干什么?” 姬真走到她背后坐下,脸上浮出一丝坏笑,“很简单,我利用自己的内功优势,先把这些乳白色真气吸入自己体内,再从你身后灌进去,这样等于提升你的吞纳速度!” 简单地说,他想拿自己当发动机,提供动力,将真气输送到李沐清体内。如此一来,她被动接受,只需敞开怀抱,迎接他的疯狂输出,再送进幽府即可。 更简单地说,就是传功。 姬真不由分说,将手掌按在李沐清背部。 柔软而温暖的触感从指间传来,仿佛按在细腻海沙上,感受到夏日炽烈奔放的气息,袭向他自己体内,令心跳不觉加快,血液变得躁动起来。 “准备好了么?我要开始了!” 他深吸一口气,身躯僵直,蓄势待发。 被他触碰的瞬间,李沐清娇躯微颤,她脸颊泛起红晕,宛如天边的晚霞,说不出的娇羞。 可惜,如此迷人风情,背后的姬真却看不见。 “这样不太好吧?你会很累的……” 姬真并非机器,一边吸收真气,一边往她体内灌,需要消耗大量体力,当然会很累。 实际上,这种辅助修炼的方法,以前也有很多人想过,但几乎没人采用。 一方面,这是替别人做嫁衣,说好听点叫无私,说难听叫傻;另一方面,在传输过程中,会损耗不少真气,实际效率很低,不值得辅助者花大力气折腾。 因此,就像电影里演的一样,传功渡气这种事,只适合用来给病人疗伤。 但姬真这样做,自然有十足把握。他拥有巨大的经脉优势,吞纳真气的速度比常人快太多,即使中途发生折耗,能抵达李沐清体内的真气,也绝对比普通人更多。 两倍速打个折,哪怕变成0.5倍速,对李沐清来说,也是不小的提升,等于让她一下子变成1.5倍速。如此一来,她跟楚天阔的速度差距就缩小了。 当然,光靠姬真一个人动,确实会很累。 “咱们先试试效果,如果还行,以后你修炼时,就可以把我带上。反正我才初境,开脉急不得,又吞纳不了太多真气,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帮帮你……” 云溪是修行福地,普通弟子每月只能进六次,还停留在外围,姬真也不例外。然而,他若能跟李沐清同行,拿这位大小姐当腰牌,岂非天天都能来这僻静之地? 他不傻,此举就是要抱定她的大腿。 说话的同时,他再次运起全部经脉,牵引周围真气。 那两道漩涡打破隔阂,交融在一起,将两人裹挟在内部,变得空前巨大,蔚为壮观。 乳白色真气疾速旋转着,吹起一阵轻风,撩弄着李沐清披肩的秀发,凌乱之中,流露出妩媚美艳的韵味,不可方物。 她脸颊晕红,似桃蕊绽放,美艳不可方物。 大量真气涌入体内,这种超乎寻常的速度,是她以前从未体验过的,令她心头激荡。 “啊……慢点!” 真气如潮,失去控制,热烈地进入幽府之内。 第27章 血流成河 姬真毕竟是第一次传功,还不熟悉这些操作,难免操之过急,速度太快,以致真气潮产生猛烈刺激,令李沐清忍受不住。 她娇躯前倾,脱离了姬真的掌心,喘着粗气说道:“我还是第一次体验到,高速吸入真气,原来是这种感觉!” 姬真满脸是汗,笑道:“爽不爽?” 开玩笑,我这一世叫曹爽,连身体都换了,怎么可能不爽! 李沐清转身,狠狠瞪他一眼,这时终于明白,他刚才为何会坏笑了。 “说白了,你不就是想借我的势,混进云溪修行么?用不着这么麻烦,你直接把功法教给我,我保你在谷里横行,谁都不敢拦你!如此一来,你就不用再辛苦传功了!” “不行!” 姬真毫不犹豫地拒绝,凛然道:“这部绝学只传给曹家人,从不外泄,你又不是我们曹家的媳妇儿,怎么可能教给你?死了这条心吧!” 他摆出誓死不从的架势,一本正经地调戏良家少女。 李沐清听出弦外之音,豁然起身,娇嗔道:“再敢油腔滑调,就立即滚出去!” 姬真仍坐在地上,赖着不走,“我没油腔滑调,这功法真不外传!你想压制楚天阔,我可以帮你,但只能靠这种方式,绝不做违背祖训的事!” 实际上,高速由经脉产生,他别无选择。 李沐清见他神情严肃,以为这是真话,心里开始踌躇。 通过刚才的试验,她已经确信,姬真的方法行得通,能往自己体内灌入大量真气。只要自己同时运功,两股真气合为一处,规模空前,绝对能更快填满第六幽。 难得姬真肯帮她,这是可遇不可求的捷径。 巨大诱惑摆在眼前,她舍不得拒绝。 但是,这种男女双修的方式,有点太……一时之间,她还接受不了男女肌肤相亲,怕传到别人耳朵里,会败坏自己的名声。 姬真站起来,温声道:“楚天阔比你多三脉,拥有先天优势,只要他不偷懒,你的压力会极大。我只能做这么多,你若接受不了,也没关系。” 说罢,他转身走向溪外。 “等等!” 李沐清害怕错失良机,心头一慌,急忙说道:“我答应你……不过,咱们约法三章!” 姬真转过身,站在原地,“你说。” 李沐清面颊涨红,“一,传输真气时,你的手掌不准乱摸,只能按在我背部固定的位置!二,咱俩修行时,一切都听我的!三,你必须保证,以后只效忠我父亲,跟楚家势不两立!” 她心脏砰砰狂跳,如小鹿乱撞。 姬真目光平静,心底没有任何波澜,“我也有两个条件。一,你不准告诉任何人,我吞纳真气的速度非同寻常;二,等楚家的威胁解除后,咱们便划清界限,形同陌路,互不纠缠。” 他虽怜悯李沐清,却不会真当姬大善人,无休止地帮下去,既然是互相利用,理应把合作期限定好。 楚原的势力庞大,有此人威胁,他目前还无法杀死楚天阔,但等他修为提升,迅速崛起后,一切都不成问题,也就不值得再留在溪云谷了。 “互不纠缠?” 李沐清噗嗤一笑,转身打量着姬真,讽刺道:“你莫非以为,我会纠缠你不成?你哪来这么大的自信,还有这么厚的脸皮?” 姬真报之一笑,“别日后说真香就行。” 李沐清愣住,不明所以。 姬真说道:“既然咱们成为泡友,以后天天一起泡真气浴,有个小忙,你得帮我一下。” 可怜的土著小姐姐,并不知自己又被调戏了好几遍,问道:“什么忙?” 姬真说道:“昨夜我住的院子被炸毁,还没有新住处。以楚原的阴鸷心肠,或许会在这方面坑害我,所以,你得帮我安排安排。” 李沐清欣然应允,“这好说。我带你去找墨池,让他重新分配间院子便是。” 姬真摇头,“不!楚家叔侄俩虎视眈眈,绝不会善罢甘休,我若再单独居住,便于他们暗下毒手。所以,我想搬进集体宿舍,跟大家住在一起,他们就没法再使阴招!” 李沐清明白他的顾虑,沉声道:“好,有什么麻烦,可以随时去找我。” 两人离开云溪,到入口找墨池长老。 大小姐发话,墨池长老当然不敢懈怠,问道:“曹公子,你想住几人宿舍?选哪几人当室友?” 姬真蹙眉沉吟,“给我安排三个室友。我在谷里没什么熟人……这样吧,就选韩城、史浩和赵如归跟我住。” 这三个人,都是那天在青梅驿馆喝酒的青年。 他们见识过姬真的狠辣手段,心有余悸,搬到一起住后,应该能更老实一点,不敢生出歹念。 稍待片刻,韩城三人被唤来,然后领着姬真去认住处。 李沐清是女生,不太方便,自回云溪修行。 姬真进宿舍后,搬过一张方桌,在桌后坐下。 三人垂手而立,战战兢兢,像被审讯的犯人一样,明明是在自己的宿舍,却不敢同坐。 姬真看在眼里,笑道:“一回生二回熟,咱们算是熟人,就不用拘谨了。知道我为何挑你们三个同住么?” 韩城摇头。 “因为一缺三啊!” 三人都愣住。 姬真问道:“会打麻将不?” 三人眼眸骤亮,像看见被剥了衣裳的美女一样,直冒精光,“公子原来是同道中人!” 麻将是四人游戏,姬真专门挑三个室友,就是为了凑成牌局。 他们心头的压力瞬间消散,纷纷在桌边坐下,屋里的气氛也快活起来。 韩城在这方面是老油条,将麻将牌抖搂在桌上,一边洗牌,热情地问道:“公子想玩什么玩法?我们都会,陪您玩个尽兴!” 麻将的玩法五花八门,看似繁杂难懂,其实大同小异,并不难掌握。 姬真挠了挠头,有些尴尬,“不瞒你们说,我对麻将一窍不通。之所以跟你们住到一起,就是想学学麻将,用来打发时间。” 两世为人的他,从没玩过麻将,这是真的。但他现在想学,却是因为命牌的缘故,不得不尽快掌握规则,以便弄清藏命牌的奥妙玄机。 三人面面相觑,敢情促成牌局的是个菜鸟,一窍不通,这叫他们如何陪玩? 姬真苦笑道:“咱们不如从头学起?我学习能力很强,很快就能上手!” 韩城跟史浩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无奈之意。 姬真若有所思,问道:“麻将所有玩法里,哪种斗起来最激烈,输赢最凶残?” 韩城答道:“血流成河。” 血流成河,听这种玩法的名字就知道,它一定很残暴。 姬真一拍桌子,“好!那就玩血流成河!” 第28章 集体行动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 这一个月时间里,姬真过得非常充实。 白天,他陪李沐清泡在云溪深处,利用双倍流速帮这位大小姐渡真气。李沐清如虎添翼,修为一日千里,很快从二境七重提升至九重,填满了三座幽府。 她离破境仅有一步之遥。 姬真不是大善人,不会忘记自己的初衷。他没耽搁自身修行,从初境四重提升至七重,如今,他已成功打通十五脉,也只差最后一脉,便初境圆满。 开脉是苦功夫,没有捷径可言,他持之以恒,能取得如此成果,极为不易。 同修的李沐清深为动容,惊叹于他的强大意念。通常,武修们开完一脉后,不堪其苦,都选择休养大半月。而他竟是一鼓作气,无视了肉身的痛楚,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开脉修行。 这种表现一度令李沐清怀疑,他是个自虐狂,痴迷于折磨自己。 她不知道的是,姬真不仅白天疯狂修行,晚上也很忙。 每晚回宿舍后,他虽然精疲力尽,却不怎么休息,而是投入新战场,跟三位室友熬夜打麻将。 他深知,只靠拼命修炼是不够的,博弈更需要的是智慧,唯有掌握游戏规则,运筹帷幄,才能在这场神仙局里活下来,笑到最后。 他没吹牛,学习能力的确惊人,很快便上手。一个月下来,他不止学会麻将,而且还凭借缜密的心算能力,把室友们杀得血流成河,赚到不少元石。 在打麻将的过程中,他打听到很多关于这世界的情报,隐约猜测出些真相。 玩普通麻将,输赢的筹码是钱,而这场玩弄所有飞升者的神仙局,实际上暗藏着一种虚无缥缈的筹码,叫做气运。 也就是那晚他莫名涌出的爽感。 他渐渐意识到,这个局很大。 …… …… 某天清晨,姬真还在呼呼大睡时,谷里响起悠扬的钟声。 韩城睡在下铺,把他摇醒,催促道:“公子快起床,谷里召集全体集合!” 姬真爬起来,揉着惺忪睡眼,不情愿地嘟囔道:“今天又不是进云溪的日子,一大清早,集什么合啊……” 他穿上衣裳,跟室友们一起出去。 广场上人山人海,阵势浩大。 副宗主楚原在场,所有弟子不敢交头接耳,都保持肃静,但姬真能看得出,他们个个精神抖擞,脸上洋溢着难以掩抑的兴奋之情。 “看样子,似乎有什么好事会发生……” 这时,楚原迈步而出,振声道:“把大家召集起来,是有件大事,需要出动精英弟子,为咱们溪云谷贡献力量。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被我点到的弟子,立即出列!” 说着,他掏出一份名单,开始宣读起来。 …… 姬真心底默数着,整个名单念完,总共留下了五十人。 却没有他。 “居然把我淘汰了,这是歧视天才么!” 利用神雀的洞察力,他能清晰看见,被点名出列的弟子们,至少已开六脉,全都是谷里的年轻精英,被寄予厚望。 他微微摇头,准备离开,忽然,一只纤细白嫩的玉手拍在肩膀上。 “发什么愣呢!” 他吓了一跳,转头看去,李沐清正负手盯着他,笑容明媚。 周围的青年们见状,纷纷朝她行礼,心里五味杂陈。 从进谷到现在,他们何时见过,大小姐主动去找哪名弟子?而且,谁有这么大的福气,能一亲芳泽,令她流露出如此亲昵的姿态? “真气人!他俩的关系,怎么越看越亲密呢……” 众人羡慕嫉妒姬真,还不知他俩朝夕相伴,已在云溪里同修一个月,肌肤之亲,亲到令人羞羞的地步。 此事若传出去,那些想吃天鹅肉的青年们,怕是会气得吐血。 对于她的表现,姬真早就习以为常,在无数火热目光的注视下,问道:“你怎么也来了?这种集合还需要你参加?” 李沐清凑上前,低声道:“这次的事比较重要,咱们边走边说。” 于是,两人并肩走出广场。 走在云雾里,空气清新,两人感到舒爽自在。 李沐清见四周无人,开口说道:“咱们溪云谷位于茫茫群山中,从此地往西,绵延百里,都是深山大泽,阴森险峻。尤其是山脉最深处,凶兽盘踞出没,杀机重重。” 姬真点头,“说这个干什么?” “百里山脉腹地,生长着一种龙莽树。它每隔三年结一次果,果实具有强烈的麻醉功效,能让人暂时失去痛觉。另外,它蕴藏着精沛真气,是快速疗伤的灵药。” 听到她的话,姬真若有所思,“失去痛觉……那岂非能拿来开脉?” 开脉之痛难以隐忍,并且有持续性,普通草药无法奏效。按李沐清的说法,龙莽果既能镇痛,又能治疗经脉内壁的伤势,简直是开脉时服用的神药。 李沐清说道:“没错,谷里今天召集众弟子,便是派人去摘龙莽果。凡是灵株异草,往往有凶猛妖兽守护,不容旁人觊觎,想摘到它并不容易,所以才派这么多人。” 姬真哦了一声。 他两世为人,经历过无数凶险,当然懂得这点浅显的道理。 李沐清侧过身,留意着他的表情,试探道:“你就不想知道,为啥名单里没有你?” 姬真呵呵一笑,“不想。” 傻丫头,这就等于在说,是你做的手脚,我还问什么? 李沐清见他不配合,只好主动交代,“好吧,这其实是我的安排。我怕楚原暗中谋害你,特意让你跟随我同行。” “你也去?”姬真一愣,听出别的意味,“我的大小姐,你都是准三境了,还稀罕小小的龙莽果?” 作为宗主的千金小姐,她身份尊贵,根本用不着亲自出门,率众执行这种任务。 李沐清环顾四周,再次确认无人后,低声道:“我带队摘龙莽果只是幌子,掩人耳目。咱们真正的目标是另一件事,你得帮我!” 她亲自出动,果然有更深层的意图。 姬真问道:“什么事?” 第29章 诱饵 李沐清表情凝重,“伏击楚原!” 姬真目光一颤,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神经紧绷起来,“这么着急动手?等你晋入三境后,实力大涨,再歼灭他们岂非更轻松?” 李沐清摇头,“机会难寻。我父亲的意思是,这场内斗最好发生在谷外,别把年轻弟子也卷进来,这样能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避免人心涣散……”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利益争斗,这是人性所致,在所难免。但对多数青年来说,他们涉世未深,心理承受力不足,若看清丑陋现实,容易丧失对宗门的归属感,心灰意冷。 他们是溪云谷的未来,不能让他们对宗门失望。因此,李瀚想在谷外完成清洗,尽量别损害宗门的凝聚力。 “这次去摘龙莽果,名正言顺地出谷,正是绝佳时机。楚原的想法应该跟你一样,也认为我还没破境,没必要急着决战,才会放松警惕,大胆地刺杀咱俩!” 姬真听懂了她的话意,“你破境在即,楚原坐立不安,肯定想除之而后快,以免危机加剧。楚天阔对我的恨意更不必说,在谷外动手杀我,他便不再受门规束缚……” 李沐清点头,“没错,只要咱俩当诱饵,那对叔侄必会上钩!进山后,咱俩分开行动,你负责吸引楚天阔,我负责吸引楚原,诱使他们分散战力。” 姬真一愣,“分开行动?为什么?” 不知为何,他忽然生出不妙的预感。 李沐清答道:“一旦火拼起来,双方参战的都是二境强者,你只有初境,恐怕凶多吉少。稳妥起见,我父亲想让你远离主战场,顺路完成另一个任务。” 二境强者打架,一个初境的少年混在其中,看起来确实很凶险。李瀚父女不知姬真的厉害,难免会担心他的安危。 姬真皱眉问道:“什么任务?” 李沐清说道:“在山脉腹地,还藏着一株神秘的灵树,叫做阎浮,是我师尊当年留下的。他当时交代过,阎浮果能助我晋入三境,现在,是时候采摘了……” 说罢,她转身望着周围熟悉的风景,眼神飘忽,粉颊上涌起留恋之意。 她只说了一半。 当年她刚出生不久,有位神秘强者来溪云谷收她为徒,除了栽种阎浮树外,还留下师命:她何时晋入三境,何时便前往师门效力,不得延误。 姬真出手相助,加速了她的崛起,也令她不得不提前离开溪云谷,赴师尊之约。 因此,她的心情很矛盾,不愿告诉姬真真相。 姬真不知其中隐情,心思都在这次行动上,问道:“也就是说,我的任务有两个,先把敌人引进埋伏圈,再趁机溜走,去摘阎浮果?” 李沐清回头说道:“对了,灵株异草往往有妖兽守护,阎浮树也不例外。它长在瀑布旁边,我父亲以前说过,在潭底潜居着一头猛兽。” 她的表述耐人寻味,猛兽的事是李瀚以前跟她说的,这次没特意提醒,她却主动告诉了姬真。 姬真咧了咧嘴,推辞道:“让我去跟猛兽单挑?算了,你没必要非急于一时,还是改天自己去摘果子吧!” 杀楚天阔关系到自身利益,他愿意参与。但这摘果子的差事,让他白白承担风险,他当然不肯答应,替别人做嫁衣。 李沐清摇头说道:“不!父亲说,你跟埋伏在那里的长老们一起行动,杀死敌人后,不用再去支援我,直接去瀑布摘果子就行。” 姬真若有所思,“我可以帮你,但此事跟对付楚家无关,我不能白忙活。这样吧,不如给我三颗阎浮果,当作报酬。” 阎浮果似乎很厉害的样子,他不妨先弄几颗收藏着,等自己晋入三境时派上用场。 李沐清白他一眼,不满地道:“三颗?你的胃口太大了!” 姬真坏笑道:“两颗也行,不过……你得亲我一口!” “滚!” 李沐清美眸圆瞪,胸脯起伏着,汹涌起惊人的波涛。 姬真乐呵呵地道:“那我就滚去告密喽?” 李沐清无奈,“别贫嘴了,三颗就三颗。只要行动顺利,铲除楚原一派,从今往后,你就是溪云谷绝对的栋梁!” …… 两人返回广场。 五十名弟子整装待发,在李沐清率领下,浩浩荡荡出谷。 这次摘龙莽果,也是对年轻弟子们的考验,只有实战历练,最能激发人的潜力。谁摘到的龙莽果最多,表现最优异,就会得到宗门的重视,被精心栽培。 进山后,弟子们分成多组,各自行动,只剩姬真和李沐清二人,并肩在林中散步。 深秋时节,天气虽阴寒,但不少树木终年常青,山里仍郁郁葱葱,枝叶遮天蔽日。 姬真踩着湿冷的泥土,问道:“这次行动,宗主究竟有几成把握?楚原在谷里经营多年,又有楚家当外援,麾下的心腹强者肯定不少吧?” 进谷到现在,他还没见过李瀚,对这位宗主的心性和手段一无所知。若非他有神雀法身,确保能随时抽身而退,其实并不愿在陌生人身上下注。 没办法,谁让他的猎物有靠山呢? 李沐清以为他很紧张,鼓励道:“放心吧,我父亲这些年励精图治,兢兢业业,深受宗门上下拥戴,他的支持者众多,绝不会输给楚原!” 姬真沉默不语。 得人心就能得天下? 未必,还得有权谋才行。 李沐清又说道:“父亲从小教导我,谋定而后动,唯有料敌机先,才能战无不胜。他跟楚原较量多年,对于楚原的底细,肯定掌握得很透彻。” 姬真不以为然,反问道:“换个角度想想,楚原能跟宗主较量多年,也非等闲之辈,你怎么知道,他是否也对你们的底细了如指掌?” 李沐清哑然,无言以对。 第30章 人心鬼蜮 姬真和李沐清离开不久,在他们落脚的位置,飘然出现两道身影,正是楚家叔侄俩。 他们望向山林深处,眼神冷戾,都透出森然的杀机。 “放着云溪不待,却跑进深山老林,跟那小白脸儿玩什么风花雪月!哼,都说胸大无脑,果然不假。” 说话的是楚天阔,经过一个多月疗养,他的伤势终于痊愈。正如姬真所料,他认为这是绝佳的时机和场所,想在百里山脉内,跟姬真做个了断。 楚原站在旁边,摩挲着被刀柄磨出茧子的指节,幽幽地道:“她刚晋入九重,就急着出谷,哪是为了玩风花雪月,这是拿她当诱饵,想钓我上钩啊!” 姜还是老的辣,他识破了李瀚的计谋。 “不过,她的修行速度太恐怖,再这样下去,等她踏入三境,父女联手,咱们绝对斗不过!的确该立即动手,斩草除根!” 楚天阔眼眸微眯,寒光绽放,“杀她的事,我帮不上忙,但是,曹爽必须死!” 他满脑子想的只有杀姬真、夺命牌。 楚原说道:“根据卧底提供的情报,李瀚将心腹分成两拨,在不同的地方设伏。看来,那俩小畜生会中途分开,引诱咱们分头去追。” 李沐清对父亲的智谋深信不疑,以为算无遗策,却没想到,楚原在他们身边安插奸细,早已洞察他们的布局! 姬真担心的状况果然发生了。 楚天阔攥紧拳头,“那就分头追!不用拨给我太多人手,三四个就够了!” 他已领教到神雀法身的厉害,深知凭一己之力,根本追不上姬真,更别说杀死。他唯有借助家族的帮手,以众敌一,才有把握获胜。 楚原摇头,“知道李瀚为何安排曹爽同行吗?他摸准你的心思,故意把那小杂种抛出来,诱你上钩。 他毕竟是三境强者,自身实力很强。咱们人手有限,要对付那父女俩,会捉襟见肘,绝不能分散战力,落入他们的圈套。” 若非有奸细告密,他很可能真的中计,派一批人辅助楚天阔。那样的话,追杀李沐清的战力被削弱,将会吃大亏。 “李瀚绝想不到,他的心腹里有我的人,一直密切监视着他。想引诱我分兵,各个击破?哼,我压根就不会追曹爽,让他的心思白费!” 楚天阔剑眉一挑,不甘地道:“今日若打草惊蛇,让曹爽逃回泽州城,我还怎么杀他?” 他两世为人,岂会不懂楚原的顾虑,只是懒得在乎溪云谷的权争罢了。只要他能夺牌续命,谁当宗主都无所谓。 楚原成竹在胸,狞笑道:“放心,咱们不费一兵一卒,照样能取他头颅!” …… …… 与此同时。 在西南方的密林深处,潜伏着二十名强者,以繁茂枝叶作掩护,紧盯前方道路。只等楚原率众赶来,他们便一拥而上,展开这场宗门内斗。 宗主李瀚今年四十出头,身材矮小精瘦,此时正倚靠树干,随手翻着一卷古书,气定神闲,看不出紧张情绪。 林间静得出奇,气氛诡异,强者们的心态不像他这么淡定,渐渐感到压抑。 终于,有人受不了这股死寂,低声道:“宗主,如果楚原没派人去追曹爽,咱们在那处白白闲置四名高手,岂不等于自废武功?” 李瀚眯缝着眼,悠悠地道:“这些年我一直怀疑,身边有人出卖我,泄露情报,但找不出证据。如果真有叛徒,那四人的嫌疑最大。” 此言一出,众人皆愕然。 宗主不动声色,竟藏着这层算计! 李瀚舔了舔食指,翻过一页书,“你们不妨想想,少四名战力的后果严重,还是在关键时刻,被自己人捅刀子的后果更严重?” 众人脸色骤变,这还用问么。 最坚韧的壁垒,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在背后坑自己的队友。 他们明白了,宗主让那四人分头设伏,其实是想把他们支开,防止在决战的紧要关头,真有叛徒反戈一击,令他们内部生乱,不攻自破。 分兵的真实意图,是剔除嫌疑人。 可怜李沐清,轻信了父亲的谎言,真的以为此举是想保护姬真。殊不知,姬真将代替李瀚,面临被叛徒暗算的凶险! 李瀚将书卷揣进袖里,“我算过,楚原能调动的心腹差不多有十五人。如果他们都来此地,或者都没来,就说明那四人里真有叛徒,提前通风报信了。” 他老谋深算,今天这次行动,即使楚原收到情报,没有上钩,他也能把身边的叛徒挖出来,保证稳赚不亏。 这时,旁边一人弱弱问道:“曹爽公子不知真相,岂不是很危险?” 这人还有良心,担心姬真此刻的处境。 李瀚淡淡地道:“我只是猜测,并不确定真有叛徒。况且,那小家伙的实力超乎你们的想象,除了我,咱们溪云谷里没人能伤到他……” 姬真激斗曹峻那晚,房屋爆炸,弄出动静。由于位置偏僻,谷里旁人没有察觉,但李瀚尊为三境强者,神魂强大,能立即感知到,便悄悄前去窥探。 因此,他曾目睹姬真化雀,深知这少年的厉害。 众人瞠目结舌,不敢相信他的评价。 这也太夸张了,姬真明明只有初境修为,却被说成三境强者才构成威胁,他的真正实力得强悍到何种地步! 李瀚若有所思,嘱咐道:“我再重复一遍,关于叛徒的事,只是我的猜测,采取防范措施而已。别告诉清清,她还年轻,容易在这方面胡思乱想……” 他默许女儿跟姬真接触,利用她的善良心性,说服姬真当诱饵,用心极其险恶。 但是,他很在意女儿的看法,也怕真相暴露,被她看穿自己的蛇蝎心肠,父女俩为此事而决裂。 众人遵命称是。 他转过头,望向西北方,心底一阵冷笑,“曹峻下落不明,曹爽被杀死,这两笔账都会记在楚家头上,曹家自会去讨,与我何干?” ……………… ps:求推荐票,新书需要大家的支持,么么哒! 第31章 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山脉深处,少年男女并肩前行。 渐渐地,后方树林里传来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两人对视一眼,意识到楚家的杀手们来了。 “往西北方跑三里路,你会看见一棵被剥光皮的大树,那就是伏击地点。再继续跑三里,你就能看到那条瀑布。一定记住,有猛兽藏在瀑布底下,不可大意!” 李沐清再次提醒,神色严肃,并不像她爹那样虚伪奸诈,而是真正关心姬真的安危。 说罢,她不再迟疑,往西南方跑去。 她前脚刚走,就有十几名黑衣人从远方冲来,气势凶煞,都是二境强者。 姬真开始往西北方跑,但没施展全部速度。他的主要任务是将敌人引进埋伏圈,如果全力奔跑,很可能会将对方远远甩掉。 “她以前说过,二境的优势在于开辟幽府,真气更雄浑。我虽然内力吃亏,但拥有巨大的经脉优势,这是敌人无法弥补的,只要运行十五脉,他们就追不上!” 经脉赋予绝对的速度优势,除非敌人已达到第三境,能做到神念外放,施展远距离的神念攻击,否则,几乎无法留住他。 他不急不慢,只运行八脉,故意等敌人赶上来。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还没跑出多远,后方便没了动静。 他停下步伐,转身望着后方空荡的林间,皱眉思忖道:“楚原没上钩,竟然愿意放走我不杀,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那股不妙的预感,在他心头越发强烈。 既然敌人不鸟他,他只能独自赶到前方,跟那群伏兵会合。很快,一棵被剥光皮的大树映入眼帘。 他干咳一声,说道:“都别藏了,楚家的人没跟过来。” 话音刚落,上方树冠里跳出四人,落在他身畔。为首的傅崇长老,他曾听李沐清提过,担任首席长老,是李瀚的得力臂膀。 一名强者愕然道:“没跟来?那咱们枯等半天,岂不是白忙活了?” 另一人失望之余,感到困惑,“不应该啊,楚天阔那么痛恨曹公子,如今已经伤愈,会放着这大好的时机不动心?” “不好!楚家的人没上钩,肯定都去追大小姐了!” 他们脸色骤变,担忧李沐清那边的状况,转身想赶去支援。 傅崇疾声喝止,“别冲动!难道大家都忘了,宗主嘱咐过,让咱们听曹公子指挥?” 众人愣在原地。 姬真见状,暗忖道:“看来,他们还不知摘阎浮果的事。” 傅崇眸光闪烁,“曹公子,请借一步说话。” 说罢,他走向旁边的深林,想跟姬真密谈。 姬真跟过去,跟那三人拉开一段距离。 傅崇站在树影下,幽幽地道:“宗主只让我们听你指挥,却没透露更多消息。你能否告诉老朽,接下来,咱们该做什么?” 姬真答道:“大小姐说,在三里外有处瀑布,那里长着一株珍稀的阎浮树,让咱们去摘阎浮果。事不宜迟,立即动身吧!” 对于潭底藏凶兽之事,他只字未提。 “摘果子?”傅崇捋着胡须,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笑眯眯地道:“我还以为是什么机密呢!既然这样,公子回去再宣布吧!” 说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姬真走在前头。 姬真点头,转身往回走。 在他背过身的刹那,傅崇脸上的笑意倏然消散,同时,一柄冷冽的匕首从袖内划出,落在掌心间。 他迈步跟上前,攥紧匕首,捅向姬真的腰部! 幽暗里,这一动作悄无声息。 锋芒逼近,眼看就要刺进姬真体内,千钧一发间,他彷如背后长眼,忽然反手钳住傅崇的手腕,孔武有力,令其动弹不得。 他转过身,看着那柄寒光闪烁的匕首,冷冷道:“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其实刚才,他利用雀瞳透视傅崇的身躯,发现此人肌肉紧绷,暗暗运行真气,进入战斗状态,就已经看破对方的杀机。 人的生理反应是无法伪装的,只要姬真愿意,甚至还可以观察别人的心跳速率,揣测出更多有意思的细节。 伪装这种事,在他面前行不通。 另外,刚才有名长老说得对,楚天阔对他恨之入骨,绝不会错失良机。 但楚家没派任何人追杀他,这不合情理,最大的可能就是,李瀚的心腹中出了叛徒,提前将消息泄露。 叛徒事先知道此处有埋伏,就应该藏在这四人之中。 而傅崇的举动最可疑,只是问任务,却把姬真单独引到树林里,不想让别人看见。这说明,他居心叵测,已经对姬真起了杀意。 片刻之前,楚原曾向楚天阔承诺,不费自家的一兵一卒,照样能杀死姬真,指的就是傅崇这招杀手锏。 可惜,他们漏算了一点,姬真聪明绝顶,并不好杀! 见志在必得的偷袭失手,傅崇骇然,全力将匕首往前刺,然而,姬真动作极其敏捷,瞬间跳出数丈之外,摆脱威胁。 傅崇很不甘心,问道:“我的表现都很正常,自问没有破绽,你如何知道,我会对你暗下杀手?” 姬真眼神淡漠,“这重要吗?” 傅崇眯起眼眸,恼怒道:“你很聪明,但改变不了局势!咱俩现在回去,互相指控,你猜,他们会相信谁的说法?” 他为溪云谷效力多年,跟外面那三人交情很深,若反诬姬真背叛宗主,大家必会选择相信他,而不是一个初来乍到的毛头小子。 姬真虽然抓他现形,但没有任何实证,说服不了众人。 因此,他有恃无恐。 姬真听懂他的话意,思绪疾速运转,说道:“不陪你们玩了。反正谁当宗主,对我都没有多大影响,我还是回家吧,告辞!” 他清楚,傅崇并非吓唬自己,一旦回去对峙,吃亏的只会是他。与其面对四名长老的围攻,他还不如及早抽身,躲到暗处,见机行事。 不到最后,谁是真正的赢家,还不一定呢! 他毫不迟疑,冲进远方的树林里。 傅崇见他身手凌厉,便不去追,冷笑道:“算你识时务!阎浮果和溪云谷,全都是我们的,从今往后,我将成为新任副宗主!” 他踌躇满志,自以为得计,回去跟同伴们会合。 那三人问道:“曹爽呢?” 傅崇面容温和可亲,看不出丝毫歹意,“我俩商量好了,他去跟宗主汇报情况,我带兄弟们一起行动,去摘传说中的阎浮果!” 果然,长老们被蒙在鼓里,深信不疑。 傅崇率众赶往瀑布,并不知道,就在他身后不远处,有只喜鹊正悄然尾随,凝视着他们的身影。 “你们不去摘果子,谁替我缠住凶兽?” 第32章 阎浮 西南方的树林里,一道曼妙的身影疾速闪烁着,在她身后,十余名黑衣人穷追不舍。 片刻后,前方路旁出现一棵被剥光皮的大树。 李沐清停步,知道今日谋划已成,转身说道:“咱们都不是傻子,图穷匕首见,把蒙面的黑布扯下来吧!” 那群黑衣人跟着停下,为首的老者扯掉黑布,正是楚原。 他捋着胡须,笑容阴鸷,“刚才追逐的过程中,我忽然想到一点。孤男寡女,在云溪里待了一个月,你俩有没有日久生情?我把曹爽杀死,你会很伤心吧?” 李沐清取出长剑,并不担心姬真的安全,“那要看你派多少人过去了。少于五个高手,你们还真杀不了他!” 楚原笑意愈浓,“为了保护曹爽,你们在那里埋伏四个人。可惜,让你们失望了,我一个人都没派过去,让你们的诡计化为泡影!” 李沐清强装镇定,心底震惊。 楚原振声道:“李瀚,再不滚出来,我就把你如花似玉的闺女抓走了!” 李瀚负手走出树丛,扫视着楚原身后的众强者,“我刚才跟大家说,你手下最多不超过十五人,现在一数,果然只有十五人,不多不少。” 他的心腹从四方杀出,将楚家众人围困在中间。 二十一对十五,一切皆在他掌握之中。 看起来,大局已定。 然而,楚原站在包围圈里,并没生出任何慌乱,讥讽道:“我既然能知道,你在另一边埋伏四人,难道会不知道,你这边有二十人?” 他神态倨傲,一副胜券在握的架势,仿佛被包围的不是他,而是李瀚。 李瀚若有所思,“这么说,你在我身边安插了奸细?到底是谁?” 楚原桀桀一笑,“你没必要知道太多,只需知道一点,聪明反被聪明误。我用不着派任何人,光靠你的手下,就能杀死曹爽!” 他坚信,傅崇必会轻松得手。 李沐清隐隐猜到真相,脸色霎时雪白,转身想去救姬真,却被李瀚一把拉住。 李瀚平静地道:“你的人手不如我多,也打不过我,叛徒又不在我身边,没法偷袭暗算,你连阴招都使不了,还敢跑来送死?” 楚原闻言,猖狂大笑,“谁告诉你,我只有这些人手?说起来,真得感谢曹爽那个小杂种,帮我争取到强大的盟友!” 话音刚落,后方又冲出一群黑衣人,跟楚原的属下装扮一致。 为首的中年男子高大魁梧,冷冷地盯着李瀚,杀意炽烈,“我只有两个儿子,全都死在那小杂种手上!你公然袒护他不说,还让这小骚货投怀送抱,真当我们孟家软弱可欺?” 他指着李沐清,出言污秽不堪。 此人是孟家家主,孟昶。先后死于姬真手下的春秋二少,正是他的亲儿子。 看清孟昶的面容后,李瀚神情剧变,瞳孔狠狠抽搐起来,“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没想到,胜负手居然落在那小子身上……”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对付楚原,之所以纵容女儿接近姬真,是想收为己用,却忽略了跟姬真紧密相关的另一方,孟家。 连续折损两名公子,却报不了仇,孟家自然会迁怒于他。 楚原敏锐地察觉到这点,跟孟家秘密结盟,企图瓜分溪云谷。两大家族联手,二境强者的数量便稳压李瀚一头。 姬真虽不在场,却改变了场间的形势。 李瀚深吸一口气,迅速镇静下来,目光决绝,“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杀出重围,溪云谷人心所向,绝不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他相信,只要撑过眼前的危机,凭自己这些年的苦心经营,定能赢得宗门多数人的拥戴和支持,助他拨乱反正,挫败叛党。 楚原笑容桀骜,持刀向前逼近,“醒醒吧!现在是二十八对二十一,就算给你插上翅膀,你也休想杀出重围!” …… …… 西北方,瀑布边。 傅崇率领三名长老赶到岸边,迅速发现,在瀑布下的寒潭中央,有座小岛浮在水面。 岛上生长着一棵古树,枝叶繁茂,大概是由于常年受水汽浸染,古树上下流溢着缥缈的灵性,似水波浮动,若隐若现。 看到这一幕,傅崇眼里泛起贪婪的光芒,忍不住赞叹道:“不愧是传说中的阎浮树,好浓郁的水属性灵气!隔着这么远,我都能感受到它的气息,仿佛在召唤我!” 二境养气,将外界的真气灌进幽府后,经过温养,可以赋予它们相应的属性,进一步增强威力。傅崇恰巧专修水属性功法,因此,阎浮果对他的诱惑力无以复加。 另外三人也深感动容,并没意识到他的反常,都紧紧盯着那棵古树。 “我听说,在西方佛经里,咱们南方大陆被称作南阎浮洲,就是因为阎浮树的缘故。连那些大德高僧都垂涎它,它的妙处肯定非同凡响!” “阎浮树只生长在咱们大陆,算是特产,但据说,世间最多不超过一百棵。如此神物,竟然出现在咱们这里,简直不可思议!” “让你们说的,我都快流口水了!咱们宗主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里有棵阎浮神树?难怪他年纪轻轻,就晋升到第三境了!” …… 他们说得天花乱坠,回想起关于阎浮树的传说,都目眩神迷。 他们太狂热激动,幻想着据为己有,平步青云,把危险抛在脑后。他们忘记了,大凡灵花异草,往往有猛兽守护,阎浮树既有如此盛名,也不例外。 他们更无法察觉到,在身后的那棵大树上,有只喜鹊正盯着他们,随时都能发起攻击。 姬真听到他们的话,暗叹道:“阎浮树的来头竟然这么大!清清说,这棵树是她师尊留下来的,那绝对是一方大佬,不容小觑!” 那次在云溪里,李沐清曾说,她师尊的底蕴必定胜过曹家。连阎浮树都舍得送给徒弟,出手如此阔绰的大人物,岂是小小泽州城能比的? 他望向寒潭中央的阎浮树,彻底颠覆了对李沐清的认知。 “话说回来,他们嘴里又是西方、又是南方的,难道在这个世界里,并非只有一座大陆?” “既然还提到佛经,提到高僧,看来,我当时的猜测没错,那老道果然做不到独霸天下啊!” 第33章 铁剑镇妖蟒 姬真对这世界所知甚少,偷听那四人的对话,令他意识到,这世界的疆域极其辽阔,包含着好几座大陆,势力错综复杂。 听起来,这是在南方大陆。 他正琢磨着这些事,只听傅崇催促道:“曹爽说,宗主让咱们把所有阎浮果都摘走,事不宜迟,立即动手吧!” 三位长老点头,飞向寒潭中央。 姬真瞪大雀瞳,紧张地注视着潭面。 潭水碧绿幽深,看不见底。飞瀑倾泻下,水波荡漾起无数涟漪,层层晕向岸边,始终无法平静。 “阎浮树如此珍稀,势必会引起山中群兽觊觎。潭底的这头既能震慑群兽,守护灵树,绝对拥有霸主级的恐怖实力……” 四名长老从寒潭上方掠过,离小岛越来越近。看清枝叶间的深紫色果实后,傅崇目光炽热,按捺不住贪婪之心,已经开始伸手。 便在这时,下方潭面忽然出现一道黑影,急遽放大着,转瞬间,便覆盖整座寒潭。 砰的一声巨响,偌大潭面从中心炸开,震耳欲聋。 剧烈动荡的波浪里,那道黑影拔地而起,赫然是极其巨大的三角形脑袋,足以笼罩大半个寒潭,从水底杀出,直冲向上空的四名长老。 “飒……” 它张开血盆大嘴,吐出长舌,似巨象挥鼻,轻而易举,就将一名长老卷进腹中。凶煞气息从它嘴里喷出,掀起狂暴风浪,将另外三人掀飞,跌落水中。 它那水缸粗的身躯继续攀升,巍然耸立在寒潭上空,竟达到半条瀑布之高,极其壮观。日光映射下,那一身银鳞闪耀光芒,璀璨夺目,跟瀑布交相辉映。 “卧槽!” 姬真看清它的森然面目,震撼之下,险些从树梢上跌落。 这头气势磅礴的凶兽,原来是一条极罕见的银鳞妖蟒,通身鳞光如雪,尾部泡在潭底,脑袋却已离地十余丈! 它吐着蛇信子,硕大妖瞳俯瞰着下方潭面,散发出幽幽绿芒,鬼火一般可怖。在它面前,落水的傅崇三人渺小如蝼蚁,不堪一击。 姬真稳住雀身,昂首眺望着妖蟒,倒吸一口冷气,“开什么玩笑!这哪是让我们来摘果子,分明是想拿我们给妖蟒投食!” 妖蟒的浩荡威势,令他心情震撼。 他现在再想想,李瀚既知潭底有猛兽,肯定已领教过它的厉害,却还派他们来涉险,怎么看都像是借刀杀人,利用妖蟒除掉他们。 “难道李瀚早就猜出有叛徒,故意让我们来送死?决战时刻,没人会嫌自己的兵多,他却不让我们去支援,原来藏着如此歹毒的用心!” 一念及此,他幡然醒悟。 他一直觉得这事蹊跷,什么时候摘果子不行,非要挑今天。现在他想通了,李瀚根本不信任这四名长老,便设此诡计,让他们自寻死路。 “妈卖批,老子好心帮他,他居然把我也算计进来!” 他气得直跳脚,恨不得飞回去,帮楚家叔侄俩把李瀚杀掉。 但他转念一想,在这件事里,还不知李沐清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毕竟,潭底有猛兽这事,是她主动说出来的,还再三提醒过他。 他能感觉得到,她应该没有害人之心。 “阎浮树是她师尊留的,目的是为了助她破境。如果她没说谎,那么,妖蟒潜居在这里,或许也是她师尊的安排,怕灵树落在旁人手里……” 这时候,银鳞妖蟒的脑袋俯冲而下,似雷神巨锤,裹挟着浩荡的威势,扑向下方水潭里的傅崇,想要将其吞食。 傅崇刚从水里探出头,便见蛇首呼啸杀来,大惊失色。 他来不及闪躲,只能殊死一搏,瞬间爆发出全部真力,凝成一道巨大的冰盾,竖立在前方,迎面抵抗来袭的蛇首。 轰! 蛇首撞击在冰盾上,两股力道猛烈冲撞,使得整个空间一颤。 紧接着,冰盾分崩离析,炸裂成无数碎块。但出人意料的是,银鳞妖蟒也没占到便宜,攻势被这道冰盾挡住,停在原处。 它惊天动地,气吞山河,然而,这一击的威力却不相符,竟被傅崇正面挡下了。 这是怎么回事? 妖蟒瞪大瞳眸,幽绿的妖芒愈发炽烈。它再次张嘴,没继续发动攻击,而是从嘴里飘出一道话音,沙哑刺耳。 “卑贱的人类,要不是我受禁制,无法施展全力,一个眼神就能杀死你!” 此言一出,姬真和三名长老都目瞪口呆。 苍了个天,这条妖蟒竟能说人话! 傅崇浑身湿透,脸色雪白,失声惊呼道:“据我所知,妖族达到六境修为后,才能化作人形,你怎么可能口吐人言!” 妖兽想要化形,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并且,第六境才是它们的化形期,绝大多数妖兽都望尘莫及。 在附近方圆千里内,别说是六境,连四境强者都不存在。难以想象,这头藏在潭底的银鳞妖蟒,竟拥有这么高深的道行。 妖蟒听懂他的话,喷吐着紫红色的舌信子,话音狠戾,“敢闯进老子的地盘,就把贱命留下,休想把秘密泄露出去!” 傅崇从水里爬上岸,浑身冰冷刺骨,另外两名长老紧跟过来,颤声道:“师兄,这妖孽太恐怖了,咱们快撤吧!” 眼见同伴葬身蛇腹,他们心惊胆寒,只想着逃命,哪还敢觊觎阎浮果。 然而,傅崇昂起头,眯眼凝望着蛇首,低声训斥道:“慌什么!你们仔细看,它的双瞳中间,是不是插着一柄铁剑?” 那两人一愣,将信将疑地望去,果然,只见在那对硕大的蟒瞳中间,有一道玄黑色的铁剑,冒着幽幽剑气,插进银白色鳞片里,岿然不动。 剑身半截裸露在外,不到两尺长,跟妖蟒伟岸的身躯相比,太过渺小,更像是点黑斑。若不凝神细视,旁人很难察觉到剑的存在。 姬真目光如炬,早就察觉到了,心思急转,“果然,这头畜生是奉命在此镇守阎浮树。它刚才说,自己受禁制束缚,莫非是指那把剑?” ……………… ps:这周是在试水推上,一旦各项数据不足,被编辑淘汰,这本书的命运就彻底完了。所以,恳请大家帮忙投投推荐票,哪怕只是这一周,千万别养肥啊!您一养肥,真可能就把我的写作生涯给养死了!拜谢拜谢! 另外,更新时间贼稳定,我再重复一遍:每天两更一起发,都是在上午九点到十点之间,免得大家等更辛苦,一次性看完! 第34章 浑水摸鱼 如果说,铁剑是李沐清的师尊所留,那便能解释得通,为何它口吐人言,明明已有六境修为,却只能施展出二境之威。 定是那位大人物,怕它凶性大发,伤到李沐清,用这剑将它压制在三境以下。如此一来,普通人无法染指阎浮树,凭李瀚的三境道行,足以战胜它,替女儿摘果子。 话说回来,铁剑既能将六境大妖镇住,一旦出世,威力绝对非同凡响! 姬真想到这层,顿时兴奋起来,“阎浮果、六境妖躯,再加上神秘铁剑,这一趟没白来!只要把这畜生杀死,这些宝贝就都是我的了!” 他跃跃欲试,开始打妖蟒的主意。 傅崇到底是老江湖,稳住心神,凛然说道:“前辈,我们并非擅闯,而是受李瀚宗主之命,前来采摘阎浮果!” 妖蟒冷冷地道:“少跟我耍花招!大小姐没露面,就算是她爹亲自来,也休想从我眼皮底下摘走果子!” 它奉命行事,冷酷无情。 傅崇阴阴一笑,“妖兽的晶核都长在眉心处,如果我没猜错,那把剑镇住你的妖魂,你如今只有二境九重,使不出神念攻击,对吧?” 他语气生硬,胆子越来越大。 妖蟒挺立在半空,居高临下,漠然道:“都说人族最贪婪,果然一点不假。你们贼心不死,想在老子面前撒野,就放马过来!” 它看穿了傅崇的野心。 傅崇转身看着两名同伴,低声道:“我刚才跟它对过一招,结果你们都看到了,它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只要咱们联手,必能将其斩杀!” 他的修为是二境七重,那两人都是二境六重,并不太吃亏,而且,他们人多,只要紧密配合,扬长避短,应该不会弱于妖蟒。 另一人迟疑不决,“这……” 傅崇重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怕什么!它块头太大,移动起来迟钝,咱们轮流骚扰他,趁机溜去摘果子,还不是易如反掌!” 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在巨大的诱惑面前,连弱者都有孤注一掷的勇气,更何况,他们以众敌寡,并不太吃亏,哪有轻易放弃的道理。 在傅崇煽动下,他们达成一致,分别走到不同的方向,将银鳞妖蟒围在中间。 姬真看在眼里,饶有趣味,“想声东击西?战术不错,可惜,有我在,怎么可能让你们把果子顺走!” 先前在树林里,他猜到身边有叛徒,依然说出阎浮树的下落,就是为了眼前的局面。镇守的猛兽太强,只靠他一个人肯定不行,因此,他才没跟傅崇火拼。 此刻,傅崇不知他的存在,担负起吸引火力的重任,正中他的下怀。 他悄然飞进树林,采取大迂回的战术,绕道赶往妖蟒背后。 那里离小岛更近一些。 这时,傅崇双掌齐出,朝前方水潭一抓,激射起两道水柱。在他内力催动下,水柱凝成两杆锋利的长矛,疾速飞驰着,杀向妖蟒的腹部。 “二棘矛!” 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银鳞妖蟒停在原处,岿然不动,根本没有躲避的打算,任由两道水矛刺中它的身躯。 “知道什么是妖吗?” 两道水矛刺在蟒鳞上,看似锐不可当,却仿佛击中铜墙铁壁一般,没能造成任何杀伤力,立即溃散成水珠,四处飞溅。 “肉身天生强悍,碾压你们人族,这就是妖啊!” 妖蟒俯瞰着傅崇,话音里透出浓浓的狂傲意味。 它的修为被禁制不假,但恐怖的肉身素质不会被削弱,仍坚不可摧。这一身银色蟒鳞,比钢铁还坚硬,绝非区区二境能撼动的。 面对这种程度的攻击,它根本用不着躲。 “再来!” 傅崇吸取教训,不敢再跟蟒鳞硬碰,凝聚长矛,转而刺向那对幽绿蟒瞳。他就不信,连妖蟒的眼睛也刀枪不入,毫无破绽。 妖蟒仍没动弹,张开恐怖的大嘴,猛一哈气,倏然喷射出大团气体,将那些水矛笼罩在内。 下一刻,水矛都被冻结,变成晶莹剔透的冰矛,稍一凝滞,便坠向下方。 这条妖蟒天生阴寒,无需修炼,体内便蕴藏着大量精纯的寒气,随便吐口气,就能对水属性构成绝对压制。 它刚才说的是事实,在肉身条件上,妖族确实得天道眷顾,能甩开人族一条街。它光靠强悍肉身,哪怕不施展修为,都不怵傅崇三人。 “这就是种族间的差距,你不服也不行!” 傅崇被异族歧视,恼怒地道:“孽畜,你嚣张得太早了!我倒要看看,你这么笨重,能否跟上我的速度!” 他身形闪烁,冲向妖蟒的脑袋,想凭借轻功,在它眼皮底下闪转腾挪,玩玩捉迷藏。 另外两人见状,无可奈何,只好从两侧攻过去,缠斗在一起。 姬真见状,暗道:“傅崇的思路正确,妖蟒的身躯虽坚硬不破,移动速度却是硬伤。我不能再拖了,鬼知道他们能撑几个回合!” 他扑棱着翅膀,趁妖蟒跟三名长老交锋之际,掠向那棵阎浮树,一头扎进树冠内。 “按傅崇所说,那畜生的神魂被铁剑镇住,无法外放,就感知不到这里的情形。这树枝叶繁茂,便于藏匿,应该暴露不了!” 于是,恢复人形,快速采摘阎浮果,装进纳戒里。 一颗、两颗、三颗…… 阎浮果的个头很大,跟菠萝差不多,沉甸甸的,颜色却像蓝莓一样,呈淡紫色。姬真环顾周围,整棵灵树上共结了十颗果子,清晰可数。 好久没做贼,他紧张得心脏狂跳,匆匆摘完九颗。只剩最后一颗,长的位置最靠外,偏偏还在纤细枝梢上,采摘的难度很大。 “稳住,你不会失手的!” 他深吸一口气,运起轻功,生怕把树枝压折,蹑手蹑脚地去够这颗果子。 然而,它已经熟透,长得又不牢固,他的手指刚戳到果皮,它便轻易脱落,往地面坠去。 他心头大骇,急忙躬腰去捞。 咔嚓! 这一发力不要紧,他将整枝树梢压断,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摔倒在地。 高空中,三人一蟒听到动静,同时停止动作,转头望向下方小岛,便见姬真摔得仰面朝天,跟他们隔空对视,露出尴尬至极的笑容。 “……” “你是谁?” “你怎么在这里!” 妖蟒和傅崇同时惊呼,对姬真的凭空出现感到不可思议。他们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始终没看见人影,想不通他是如何溜进去的。 那两名长老的想法则很滑稽。他们困惑不解,曹公子不是去找宗主汇报、分头行动么,为何也来这里摘果子? 姬真打了个激灵,毫不废话,爬起来撒腿就跑。 嗖、嗖! 十五脉疾转,他的速度爆发到极致,在虚空留下一大串黑影。 数息过后,他便钻进林里。 傅崇旋即反应过来,他肯定已偷走阎浮果,便不再恋战,往他消失的方向狂奔。 “得手了,快撤!” 在他看来,姬真比妖蟒好对付多了。 银鳞妖蟒顾不上纠缠,迅速垂下脑袋,探向那棵阎浮树,检查状况。 哪还有阎浮果的影子! 这下它彻底暴怒,仰天狂啸,引得风云色变。 “奸诈的人类,我要让你死无全尸!” 第35章 略懂略懂 妖蟒唯一的使命就是守护阎浮树,但现在,果子都被偷走,只剩空荡荡的大树。它要是追不回果子,一旦被主人知晓,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它从寒潭里激射而出,掀起恐怖的风浪,朝姬真逃跑的方向冲去。 庞大蟒躯碾过之处,地动山摇,树林尽被摧残,一片狼藉。 但速度是它的劣势,它再怎么狂怒,也追不上姬真,渐渐地,甚至连傅崇三人的身影也看不见了。 它暴跳如雷,在树林里发泄片刻,怕灵树有失,很快返回寒潭。 不管怎么说,阎浮果被盗,只是这一季的损失。如果阎浮树再有差池,断绝根本,那它就彻底完蛋了,虽万死莫赎。 它跳进潭水,俯瞰着岛上那棵灵树,咆哮不止。 “小贼,等主人赶来,查出你的身份,必会把你碎尸万段!” 它的心在滴血,一想起那位性情暴躁的主人,便恐惧地颤栗起来,搅得整座寒潭波涛汹涌,浑浊不堪。 然而,令它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了。 寒潭另一侧,姬真忽然跑回来,笑眯眯地调侃道:“不妨说说看,你的主人是何方神圣?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兴许会把阎浮果还给你……” 他很想知道,李沐清的师尊是哪位大佬。那人既拿得出阎浮树,又能让六境大妖当奴仆,在这世间必定呼风唤雨,威名赫赫。 他得问清那人的底细,以免日后失察,着了对方的道。 妖蟒扭过头,看清他的面容后,瞬间进入癫狂状态。它张开血腥大嘴,喷吐出森冷可怖的寒气,将他所在的整片空间笼罩,生生冰封起来。 可惜,它的缺陷还是没变:速度太慢。 傅崇等凡夫俗子,体内只有八脉,身手平庸。面对他们,妖蟒的缺陷还不明显,能凭借强横的肉身,将他们震慑住。 然而,姬真已打通十五脉,在他眼里,它的移动实在太慢了。就像慢放的鬼片,即使场景再恐怖,架不住动作卡顿,都会丧失惊悚效果。 他身躯闪烁,提前从原地离开,停滞在妖蟒头顶的高空。 “实话告诉你吧,真是李沐清派我来摘果子的。不过,我今天心情不太好,想吃顿蛇羹,就对不住你了!” 他居高临下,淡淡地说着。 妖蟒抬头盯着他,幽绿瞳眸快喷出火来,歇斯底里地道:“就凭你?一个初境的小野种,也想……” 话刚说到一半,它猝然发难,张嘴吞向姬真,想吞他个措手不及。 他怎会被这些小伎俩阴到,再次轻盈躲过,“我承认,你若恢复修为,我绝不是对手。但你受到禁制,施展不出神通,在我眼里就是废物!” 他浮光掠影,快若闪电,倏然飘落在妖蟒硕大的脑袋顶上。 这里是妖蟒的视野盲区。 妖蟒深切感受到他的身手,惊骇道:“区区初境,怎么可能这么快!” 身为顶尖大妖,它眼界非凡,见识过无数人族的天才少年,却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能爆发出如此神速,它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姬真踩着银白的蟒鳞,跺了跺脚,挑衅道:“你最致命的要害,其实是双瞳间的这把剑。如果我把它往里砸,刺碎妖核,你的下场会怎样?” 对妖兽来说,妖核的重要性远在心脏之上。这把剑之所以能禁制妖蟒的修为,是因为它直抵住妖核,以剑气压迫其神魂。 妖蟒即使有通天道行,也只能蛰伏隐忍。 姬真去而复返的目的,正是为了这把剑。 听到他的话,妖蟒并未感到恐惧,反而嗤笑起来,“你自以为聪明,却不动脑子想想,这剑若能轻易移动,被你砸进去,我难道会取不出来?” 如果是普通铁剑,妖蟒只需往悬崖上一撞,或者吩咐别的妖兽帮忙,就能解除它的禁制,何至于在此蛰伏多年,痛苦不堪? 此剑非凡物,不是谁都能移动的。 它样式古拙,表面生锈,像是被人遗弃的剑胚,浑身却氤氲着一股幽黑的剑气,似有灵性,意蕴难言。 听到妖蟒的嘲讽,姬真并不意外,凝眸远视这把铁剑。 “有点意思……想不到,这世间还有懂剑的大家,能悟出这等剑意。你没说错,普通人的确移动不了它,一旦触及,非死即伤!” 他前世专修剑道,造诣出神入化,凭一把剑,便打遍华夏无敌手。 而在这世界,天地道法虽大有不同,但剑的制式和风格不变,相对而言,剑道真髓的差异最小。他把前世的领悟搬过来,精心改造后,绝对能跻身顶级豪强之列。 妖蟒身躯一颤,忽然生出不安的预感,试探道:“你懂剑?” “略懂,略懂……” 妖蟒恫吓道:“少年郎,你既能看出,触碰它的人非死即伤,就没必要冒险,大不了我放你走便是!” 从姬真的语气里,它感受到了绝顶强者才有的淡然。对它来说,就近似于死意。 姬真感慨道:“世人皆以为,至强剑气必会纵横万里,势冲云霄,其实是错的。真正的剑,即使如萤火虫般微小,一点,也足以洞穿万物,无所不破!” 妖蟒闻言,压抑不住心头恐惧,剧烈颤栗起来。 类似的话,它以前曾听自己的主人说过,虽不明其中神韵,却能确认,这是极非凡的剑道见解。 故而,它意识到,头顶这少年的随口感悟,竟跟主人的意念隐隐契合。 这是多么恐怖的悟性! 要知道,那位主人可是……啊! 姬真踩着它晃动的头颅,如履平地,走到这剑面前。 他低下头,审视着剑身上的幽黑剑气,微微一笑,浮出满意的神情。 “真正的剑,是有灵性的。真正的剑意,靠意志杀人,而非气势。你不凡,入得了我的法眼,可愿屠蟒开锋,随我会会这世间的豪杰!” 这剑居然还没开锋。 姬真低声问着,像是在征求伙伴意见,等待剑的答复。 他能看出这剑的非凡,这剑若真有非凡意志,自然也能看出,它遇上了真正的剑豪! 果然,它剧烈嗡鸣,幽黑剑气上下流淌着,听懂了他的心意,极为活跃。 它一动,妖蟒的晶核被剑气刺激,痛楚瞬间爆发,透彻它的灵魂,令它轰然砸落潭底,疯狂地翻滚起来。 一时间,天地震荡。 寒潭如同热锅,剧烈沸腾! 姬真没有跟着落水,飘到岸边,静静注视着妖蟒折腾。 他无需动手,剑若肯追随他,就会将妖核刺破,解放自我。反过来说,它若不肯出世,即使他伸手去拔,它也岿然不动,一切努力皆是徒劳。 所以,还是让它自己动吧! “明白了,这剑才是那人留给李沐清的最大馈赠!她若有慧根,跟剑道有缘,来摘阎浮果时,这剑就愿意认主。如此布置,用心良苦啊……” 那人先种下阎浮树,再留下一把神剑,镇压住至少六境的妖蟒,可谓煞费苦心。他使出这些手段,只为帮李沐清成长,早早崛起。 由此可见,他对这小姑娘太器重,简直像是疼亲闺女。 ……………… 到了清晨时分,作者君睡醒,准备起床码字,但看到可怜的推荐票和平均数,不禁眼前一黑,又悲痛地昏倒在床上…… 第36章 一报还一报 “难道是我看走眼了?她明明平平无奇,没有什么天赋异禀,何至于如此栽培?” 姬真挠了挠头,猜不透那位大佬的心思。 很快,大量血水从潭底涌出,将整座寒潭染红,空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味。 妖蟒被铁剑镇杀,葬身潭底。 那把剑破水而出,冲向姬真,在他面前悬浮着,欢快地上下跳跃着。 按它的心意,曾想当那位大佬的本命剑,可惜,人家看不上它,把它丢进深山里,等候一个还没出山的小姑娘。 名剑有傲气,它不甘埋没,今日遇上剑气凛然的姬真,志趣相投,当然要投靠明主。 它看得出,姬真前途无量,日后绝不弱于那位老主人! 于是,本该属于李沐清的赠礼,全都被姬真签收了…… 他握住这把三尺黑剑,不仅不嫌它丑陋,反而爱不释手,满意点头。 “必须承认,这世界的铸剑工艺比华夏强很多。上辈子若能遇见更强的剑,我的造诣应该还能再提升不少。罢了,还是由这一世的修途,弥补这项遗憾吧!” 他摩挲着剑身,只见靠近剑柄处,竖刻有两个古字,“太上”。 将剑身翻过来,另一面也有俩字,“乾元”。 名曰太上乾元剑! 姬真目光闪烁,喃喃地道:“太上忘情、大哉乾元……如果我没猜错,这四字的真意应该出自道教,怎么会刻在剑身上?难道这是一把道剑!” 道剑,顾名思义,是道士用的剑。道教中人施法时,往往把剑当作法器,跟拂尘的用途类似,并不像纯粹的剑修那样,以之凌厉杀伐。 换言之,道剑的侧重点在道,而非剑。 这跟他追求的剑道并不完全契合。 太上乾元剑躺在他手里,微微鸣颤着,跟他心意相通,证实了他的猜测。 它真是一把道剑。 他皱起眉头,本来欢喜的心情渐渐沉重。 太上乾元剑的主人、也就是李沐清的师尊,多半是道教大能,跟害他重生、不共戴天的老道是同门。如果不出意外,这两人是敌非友,都站在他的对立面。 他再手持这把道剑,牵扯出更多因果,谁知道是福是祸? 想到这些,他莫名烦躁,持剑飞向寒潭中央。 “道教害我不浅,如今又迸出一个大人物,他的道剑辗转落到我手里。宗主李瀚居心叵测,想玩弄我于股掌之上,我何必再顺从他们的心意,任由摆布!” 他怒气上涌,挥舞起太上乾元剑,砍向那棵阎浮树。 “宝贝我都带走,你们敢算计我,就别指望再摘到果子!” 剑气呼啸。 全世界不超过一百棵的珍稀灵树,在他面前轰然倒塌,沦为废柴。 “上好的木料,不能就这么浪费了。还是截几段带走,车串珠子盘一盘吧!” 砍完之后,他也心疼,不忍暴殄天物,便挥剑截取两段木头,装进纳戒里。 就是这两段阎浮木,在很久以后,将彻底改变他的命运。 他飞回岸边,思忖道:“谁能争到宗主之位,干我鸟事?我唯一的目标是楚天阔,只要杀死他取走命牌,就可以离开溪云谷了!” 他原本是想借李瀚之手,斗倒楚天阔的靠山。但现在看来,李瀚也不是好鸟,拿他支开叛徒不说,还把他们送到妖蟒嘴边,想借妖杀人。 看在李沐清的面子上,他不收拾李瀚就很不错了,没必要再掺和。 他祭出神雀法身,慢悠悠地飞进林里。 没飞多久,前方林间忽然冲出大群鸟雀,仓皇朝他身后逃去。 “叽叽喳喳!” 他通鸟语,能听懂它们的尖叫声,这时候深切体会到,掌握一门外语是多么重要。 他拦住一只棕色雌雀的去路,问道:“美女,前面发生什么事?” 雌雀瞥见他华丽的羽毛,怦然心动,解释道:“有两群人类打架,正在往这里跑!其中有个人,本事太恐怖了,竟然能把死尸变活!” 死尸变活? 姬真一愣,小小溪云谷内,谁能有此大神通? 雌雀惊慌失措,好心说道:“你也快逃吧,他们很快就过来了!” “尬尬……” 姬真敷衍几声,没再理它,钻进路旁树上。 他袖手旁观,倒要好好看场热闹。 片刻后,一拨人率先跑过来,都浑身是血,狼狈不堪,为首的赫然是李沐清! 李瀚亲率二十名心腹,原以为胜券在握,不料,楚原棋高一着,搬来孟家这路奇兵,扭转大局。 经过一番厮杀,他手下只剩九人,还都受伤不轻,家底算是败光了。 李沐清脸色雪白,边跑边往后方回望,喘着粗气,“快!我父亲支撑不了多久,咱们先去瀑布边!” 他们躲避楚原等人追杀,目的地正是那座寒潭。 姬真恍然,“李瀚斗不过楚原,肯定是听见妖蟒震彻山林的咆哮声,醒悟到还有个大救星,所以,让闺女先逃到那里,自己断后。” 李瀚深知妖蟒的底细,有李沐清本人在场,它便不敢不帮忙。它能对楚原等人构成极大震慑,若再拔掉铁剑,恢复其真实修为,则大局已定,毫无悬念。 毕竟,妖蟒本是超脱于这种小地界的存在。 姬真在枝头跳了跳,心里很舒坦,“李瀚,你不是坑我么?一报还一报,现在轮到我坑回来,你的救星已经被我杀了!” 他尾随李沐清等人,再次回到潭边。 妖蟒葬身于潭底,鲜血已浸染整座水潭,一片猩红。 看到这副血腥景象,众人目瞪口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还是刚才听李瀚说,才知道这里潜居着一头妖兽,愿听大小姐的号令。 李沐清清楚更多真相,心情震撼。那副沾染血迹的面容,如刺破手指的白玫瑰一般,看起来别有风情。 “怎么会是这样!” 前前后后,她掌握的信息是:寒潭边的灵树和猛兽,都是她师尊留下的;姬真受她派遣来摘果子,要么,已遭叛徒暗算,没来这里,要么,已摘走果子,顺利离开。 怎么会出现眼前的狼藉局面? 她想不通缘由,是因为李瀚从没告诉她,妖蟒只认她本人,别的谁来都不行。 姬真带那四人前来,就是来送死。 她扫视四周,喃喃地道:“究竟发生过什么?” 姬真藏在不远处,看见她的迷惘神情,心知她并不知真相,也被李瀚蒙在鼓里了。 之前曾担心他安危的那人开口,狐疑道:“宗主说过,那四人里有叛徒,莫非是他们闯到此地,提前把妖兽杀死了?” 这句话彻底证实了姬真的猜测:李瀚这人有毒! 恰在此时,李瀚从远处连滚带爬地逃过来,遍体鳞伤,模样凄惨至极。 在他身后,楚天阔率领着一队步伐诡异的杀手,紧追而来。 ……………… ps:这一章的信息量太大,大到快逼近天花板了,特意提醒一下,希望小伙伴们能记住。 第37章 楚天阔的大招 难以置信,一名掌握神魂攻击的三境强者,却被一名仅有二境的青年追杀,落荒而逃。但事实就在眼前,这副画面看起来很荒诞。 李瀚衣衫褴褛,浑身横七竖八的伤痕,都在往外流血,伤势极重。 在心腹们搀扶下,他稳住身形,转头看向楚天阔,眼里流露出对死亡的恐惧,“你……你这是什么妖术!” 他这身重伤,全拜楚天阔所赐。 楚天阔负手向前,每迈出一步,身旁的杀手们便跟着迈一步,动作机械而生硬,却惊人的整齐。更诡异的是,他们都垂着脑袋,被一股若隐若现的黑气裹挟着,宛如僵尸。 事实上,他们就是尸体,不过,是刚刚被杀死的,身上还在流血。 楚天阔走向前,他们便同时压迫过来,气氛阴森可怖。 “我本来没打算出手,但曹爽不在,我闲着也是闲着,随便拿你们练练手。” 李瀚闻言,气血激荡之下,咳出大口鲜血。 他怎么也没想到,楚家最强的战力并非楚原,而是这个明明还很稚嫩的青年。 楚天阔看着艰难喘息的他,眼神淡漠,“别挣扎了,你已经无力回天,没人能救得了你……” 确实,李瀚重伤成这种地步,纯粹靠意志支撑着,才逃到这里。就算楚天阔撤走,他油尽灯枯,也没有几天活头了。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还不能倒下,必须掩护女儿撤退。 “未必!”他挣脱众人的搀扶,强撑底气,“说出来你肯定不信,在这潭底,住着一头六……” 他转身指向寒潭,“境”字还没出口,蓦然看见那潭腥红的血水,目光瞬间僵硬。 “这是怎么回事!” 以他的神念感知,迅速察觉到,六境的妖蟒已葬身潭底。 潭水里全是蟒血! 他最后的希望,顷刻间破灭。 他承受不了残酷的打击,白眼一翻,当即昏死过去。 自作孽,不可活。他心机诡谲,让姬真把叛徒引到这里,想借妖蟒除掉他们,以致酿成眼前的败局。若非如此,妖蟒不会被反杀,姬真也不会袖手旁观。 正是他做的这桩孽,亲手断绝了自己的希望。 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只能怪他自掘坟墓,踢到了姬真这块铁板上。 此刻,姬真就落在他面前的树枝上,冷眼旁观着,却没有出手相助的打算。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李瀚想害他,死了也是活该! 他目光闪烁,注意力一直在楚天阔身上,暗叹道:“不愧是穿越者,竟能抵挡住李瀚的神魂攻击,把他揍成这样,果然有两把刷子!” 初境开经脉,二境辟幽府,三境锻神魂,都是打基础的重要阶段。 在迈进第三境前,武修的神魂力量太弱小,无法外放,便难以构成杀伤,基本可以忽略。因此,想以二境对抗三境,是非常困难的事。 即便是肉身速度极快的姬真,能风驰电掣,也怕被三境强者远程攻击,遭神念压制。但这个楚天阔,不仅能无视李瀚的道行,还将其重伤,确实了不起。 姬真心思疾转,目光扫过楚天阔身旁的那些尸体,脑海里不觉浮想起那夜激战的情景。 “他曾操控替身,隔空抗衡曹峻,应该是精通傀儡术。连活人都能控制,驾驭死尸更没有难度,李瀚的神魂攻击对死尸无效,打不赢它们,便伤不到他……” 他凭借聪慧头脑,迅速还原出楚天阔跟李瀚交战时的情形。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想通这点后,他便明白了,除掉楚天阔的关键,在于除掉那些傀儡。 否则,他速度再快,也架不住楚天阔用傀儡挡刀,还能将他团团围住。 李瀚的死活,他懒得搭理,但是,楚天阔必须死! 他正这样想着,李瀚悠悠醒来,仿佛瞬间苍老几十岁,嗓音变得虚弱无力,“我……我不行了,你们快走,护送清清回谷……” 弥留之际,他最放不下的,就是女儿的安危。 他一死,无人能保护李沐清撤离。 李沐清热泪狂涌,抱着怀里的父亲,悲痛道:“不,你不会死,要带我一起回家!” 李瀚怆然道:“有更大的天地在等着你,当志存高远,何必悲伤?溪云谷的事,你不用再管了,去你师尊那里专心修行吧……” 李沐清泣不成声,哭成泪人。 李瀚转头,扫视着仅剩的八名心腹,眸光骤亮,这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回谷后传达我的遗命,下一任宗主由曹爽担任,他会把宗门夺回来!” 他语气坚定,充斥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他相信,这是最后的、也是最正确的抉择。 不愿让楚原如愿以偿篡位?那就安排一个更强大的继承人,继续跟楚家斗! 而姬真,连六境的妖蟒都能杀死,背后又有泽州城做靠山,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最理想的对象。 把宗主之位传给姬真,如此一来,姬真不得安宁,楚家更将不得善终! 李瀚将象征着宗主身份的戒指取下,递给身旁长老的同时,死死瞪大眼眸,仿佛看到了两虎相争、俱是伤残的未来。 戒指离手的刹那,他身躯瘫软,就此一命呜呼。 前方树枝上,姬真看着这一幕,哭笑不得,“妈卖批,谁稀罕你的宗主之位?你死就死了,到最后还要把我再拉进坑!” 这真是人在树上蹲,官从天上来。 跟楚天阔一样,他也没把狗屁宗主放在眼里,只想抢完命牌走人。 但现在,李瀚把烂摊子扔给他,他再一声不吭地走人,会被溪云谷上下骂成缩头乌龟,沦为一大笑柄。 “她师尊很强,日后若察觉到,是我顺走了太上乾元剑,恐怕会对我不利。不如跟她结个善缘,把溪云谷打点好,她师尊发现是自己人,便不好再怪罪我。” 反正他得杀死楚天阔,到了这份上,不好再眼睁睁看着李沐清香消玉殒,死在对方手里。白花花的大美女,还没享受过快活人生,死了多可惜…… 还是勉为其难,做一回护花使者吧! 他飞进树林里,恢复人身,再手持乾元剑走出来,假装恰巧路过,一脸讶异。 “你们怎么在这里?” 第38章 一剑斩之 他的惊讶是装的,李沐清等人的惊讶却是真的,不约而同地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姬真走到他们面前,沉声道:“真没想到,傅崇长老背叛了咱们,将消息泄露给楚家。多亏我及时识破,刚才在林中躲避他的追杀,恰巧跑到这里……” 刚才在树上,他便没看见傅崇的踪影,猜测此人应该还在林中搜寻自己,想抢夺阎浮果。 那些长老们彼此对视,迅速达成默契,朝他跪下来。 “遵李瀚宗主遗命,我等愿奉曹爽为溪云谷第十八代宗主,忠心拥戴!” 一人将宗主戒指跪呈给姬真。 这是临危受命! 姬真装傻装到底,急忙摆手推辞,“使不得,使不得!我才疏学浅……” 惶恐是装的,想推掉宗主之位则是真的。 楚天阔站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眸里透出寒意,“我正愁找不到你!既然来了,咱们就做个了断吧!” 这时候,树林里传来呼啸风声,楚原率残部赶来。 刚才那场激战,可以说是两败俱伤,双方的伤亡都很惨重。 虽然楚孟两家结盟,占据人数优势,却难以匹敌三境的李瀚,因此,一开始他们被李瀚杀死不少强者。有死尸可操控,楚天阔才得以施展傀儡术,压制住李瀚。 如今,李瀚的心腹只剩八人,而楚原这边的情况要乐观一些,还有十四名强者。 姬真将戒指戴在自己手上,当机立断,命令道:“既然我当宗主,那就由我来断后,义不容辞!诸位先保护大小姐撤离!” 李沐清悚然一惊,矢口拒绝,“你还不到二境,怎么能断后!你已继任宗主,肩负着溪云谷的希望,理应受我们保护才对!” 长老们纷纷点头。 形势危急,姬真懒得跟他们废话,怒斥道:“少婆婆妈妈,都听我的!你们保护大小姐,别急着往溪云谷跑,先去跟那五十名弟子集合!” 他看得出,楚原的人手比李沐清多,一旦追上,双方再陷入苦战,吃亏的注定是她。因此,当务之急是先补充新鲜血液,令楚原心生忌惮,不敢再追。 而眼前,山里还有一股能利用的力量,那就是宗门派出来摘龙莽果的弟子们。他们实力虽弱,都是初境,但人数众多,象征着宗门的未来,楚原未必敢大开杀戒。 以李沐清的大小姐身份,只要赢得他们的支持,就彻底安全了。 到底是两世为人的老江湖,他临危不乱,瞬间便替李沐清等人找出活路。 听到这项命令,长老们精神一振,知道此举大有可为,不由佩服新宗主的头脑和决断。 他们见姬真态度坚决,慷慨道:“宗主大义凛然,刚一继任,就愿意孤身犯险。我等若大难不死,从今往后,愿誓死效忠于您!” 在他们看来,姬真孤身一人留下来断后,俨然是在送死,拿性命替他们争取时间。这份以死相托的大恩,令他们既感且佩,敬仰之情油然而生。 愿为下属赴死的领导,即使再年轻,又怎会不值得他们臣服! 他们被姬真的“大义”打动,表情悲壮,拉着李沐清往后跑。 “李瀚宗主,您果然没选错接班人啊!” 姬真哭笑不得,却也没说穿,回头看向楚天阔,“我主动现身,就是想跟你分个高下。如果我没猜错,你前世精通傀儡术?” 楚天阔皱眉,对楚原说道:“叔父,你带人去追他们。这小野种,交给我来对付!” 上次跟姬真交手时,他被偷袭重伤,身边也没有死尸可操控,故而实力严重受损,只有逃命的份儿。 现在却不同,他身边有了十几具尸体,便如虎添翼,战斗力暴涨。 换言之,现在的他才是最强的! 楚原今天见识到这个侄儿的恐怖,欣然领命,“好,你速战速决,尽快来帮我们!” 他率众人去追李沐清。 只剩两位穿越大佬,以及一群死尸,留在潭边对决。 楚天阔面色如霜,拳头捏得咯咯直响,“我已领教过你的手段,这次不会再大意。放出你的化身吧,我会让你看清,咱俩真正的差距有多大!” 他双掌一挥,所有死尸迅速冲上去,将姬真围困在中间。 姬真拍着手中的乾元剑,笑眯眯地道:“傀儡军团就是你的大招?跟上次相比,你确实强了不少,但我如今收拾你,还不需要太认真……” 说罢,他逼近楚天阔。 “你托大找死,那就成全你!” 楚天阔左手五指微颤,五个傀儡同时凌空而起,挥舞利刃,扑向姬真。 傀儡术的厉害之处,绝不只是多出一批帮手,它有很多优势。 首先,傀儡没有自我意识,就不考虑防守,肆无忌惮地进攻。对敌人来说,这是巨大的压力,意味着他的进攻无效,只能转攻为守,一味被动挨打; 其次,傀儡受主人操控,一切动作的支配者都是主人,这导致它的发力方式跟普通人不同,更诡异、也更变幻莫测,令对手防不胜防,杀机四伏。 而傀儡的主人,则置身于战斗之外,冷眼旁观,既不会遭到生命威胁,又能掌控局势,通过观察对手的反应,发起更具侵略性的攻击,越战越勇。 更关键的是,一旦组成傀儡军团,多个傀儡同时行动,这些优点会进一步放大,将对手置于无比凶险的绝境之中。 在谷里,楚天阔找不到死尸当傀儡,又碍于门规,没法施展绝技,只能隐忍,故而存在感比较低,但这绝不代表,他软弱可欺。 现在在谷外,他没了束缚,才能展现出最强大的一面! 眼见五个傀儡杀来,姬真运起全部经脉,肉身速度爆发到极致。他身形闪烁,如雷光电影,冲向正前方的两个傀儡。 乾元剑灌入真气,漆黑如炭的剑身之上,倏然泛起道道血红色的篆纹,玄奥而神秘,裹挟着一道莫名苍凉的气息,横斩向那两个傀儡。 噌! 清亮剑鸣,宛若龙吟。 姬真以雷霆之势,从两具傀儡中间的罅隙冲出。 下一刻,俩傀儡被拦腰斩断,宛如刀切豆腐一般,各自变成两截。 他没施展任何剑法,只是纯粹地斩出一剑。 这一剑太快、太锋利,无坚不破! 任你傀儡术再厉害,老子照样一剑斩之! 楚天阔站在后方,看到这副画面,瞠目结舌。正因为旁观者清,他能清晰看见这一剑,才更加难以置信。 “这剑是什么品阶!” 这把黑剑没用任何招法,只是普通一斩,竟如砍瓜切菜,不费吹灰之力,便破开他施加在两个傀儡身上的鬼气,同时将它们拦腰斩断。 如此杀器,绝非附近地域所有,怎么会出现在姬真手上! 姬真直起身,满意地欣赏着饮血的乾元剑,调侃道:“我把所有傀儡都切碎,剁成粽子馅,你还怎么操控它们?” 傀儡是傀儡术的基础,他懒得用任何武技,要拿最简单的普攻,破掉楚天阔的大招。 一剑一剑又一剑,就当是玩切水果。 切水果最依靠的是反应速度,而他最强大的,正是速度! ……………… ps:看到这里的朋友,不妨一起来猜猜,主角养鸟的终极形态,是哪种神鸟。 请在这一行留下你的猜想,每人只能押一个参与选项。 等日后本书揭晓答案当天,我再返回来,邀请猜对的朋友们加群发红包,如何? 第39章 三刀流奥义 姬真身形如电,疾速在傀儡中间穿梭。 剑光闪过,另外三具傀儡被他肢解,碎落一地。 他意犹未尽,指着楚天阔身后的傀儡,说道:“你这些鬼玩意儿,也就拿去欺负普通人,还能逞逞威风。在我面前,它速度太慢,连一剑都挡不住!”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是放之万界而皆准的真理。 条牌主速度,他拥有巨大的优势,凭这些普通傀儡,哪能跟得上他的节奏。 楚天阔冷冷地道:“我承认,你的身手奇快,但目前还存在很大软肋。二境辟幽府,你的真气储量太少,能在我眼前蹦跶多久?” 姬真爆发出神速的同时,会飞快消耗体力。一旦陷入僵持,楚天阔可以调动幽府内的真气,后劲充足,而姬真则会体力不继,被他慢慢拖垮。 因此,他一语道破,想扰乱姬真的方寸。 姬真沉默不答,径直挥剑向前。 境界之间的差距,他再清楚不过,之所以选择平砍傀儡,不施展任何剑法,就是为了节省体力。既然楚天阔察觉到这点,他更得速战速决,不能再拖延下去。 “你喜欢砍死尸?那就慢慢耗吧!” 楚天阔双掌齐出,催动剩余所有傀儡,一拥而上,腾腾黑气将姬真湮没其中。 他全神贯注,十指飞快敲动,将傀儡术发挥得淋漓尽致。不同傀儡齐齐出招,从不同角度袭击姬真的要害,封住退路,试图令其无处遁逃,被逼出破绽。 一时间,姬真身旁到处都是手脚,眼花缭乱。 如果换作普通人,现在已经死了,即使是三境的李瀚,也招架不住这种乱拳打死老师傅的霸道路子,被打成重伤而亡。 楚天阔要用这种方式,加剧姬真的体力消耗,早早累垮。 姬真见状,不得不默念口诀,祭出神雀法身。 下一刻,一道细小身影冲天而起,沐浴着明丽的火焰,振翅翱翔。 “飒、飒!” 神雀尖声怒啸,俯冲掠向楚天阔。它平铺开翅膀,翅尖急遽往外延展,流溢出璀璨耀眼的真火,足足达数丈之长,横亘在上空。 他又要使出大天使之翼! 空间温度陡然攀升,明明是深秋,却有热汽升腾起来。 楚天阔感受到森然杀机,眯起眼眸,透着讽刺意味,“又要使出那招?蠢货,那晚交手时,我拖着重伤都能接住,更何况现在!” 同样的招数,姬真那晚曾对他使过两遍。第一遍,他被偷袭,打成重伤;第二遍,他咬牙使出九极崩,正面扛下这一招,平分秋色。 如今他已痊愈,内力更盛,破解这招只会更轻松。 见神雀呼啸而来,他来不及召回傀儡,便像那晚一样使出九极崩,以狂暴真气凝成漩涡,气势恢宏,想将神雀吞噬其中。 姬真毫不犹豫,挥起垂天火翼,凌空拍向漩涡。 楚天阔的意思,他何尝不知。但他还是想再正面碰撞一次,因为那晚交锋时,对方重伤不假,他的法身也还没进化,仍处于麻雀形态。 他想看看,变成喜鹊后,法身的威力是否增强了。 谁说变强的只有楚天阔! 轰! 火翼跟漩涡碰撞,引得气浪爆发,空间震荡不止。 由于楚天阔全力以赴,暂时放弃对傀儡的操控,有具尸体直接被气浪掀飞,坠进寒潭里。 风暴中心,那道漩涡熊熊燃烧起来,仿如天边晚霞,火翼也随之消散。 这一回合,双方仍是旗鼓相当。 姬真没猜错,神雀完成蜕变后,确实更强了! 楚天阔踉跄倒退两步,看着这一幕,胸口气血翻腾,惊怒道:“怎么可能!你明明只有初境,还没开幽府,凭什么能跟我势均力敌!” 他踌躇满志,以为姬真莽撞硬拼,无异于飞蛾扑火,然而,眼前的结果令他无法接受。 姬真飘落在地,恢复人身后,又从纳戒里取出乾元剑,“那晚过后,我便不会再轻视任何对手。我既敢主动现身,就有杀死你的把握!” 那晚,他以为曹峻重伤卧床,一时轻敌急躁,令自己陷入绝境,险些丧命。从那之后,他吃一堑长一智,行事务求稳妥,再也不敢低估穿越者们的实力。 在云溪修行的一个月里,他没有松懈,天天琢磨着开发神雀的战斗技巧。 今天再战楚天阔,他志在必得! 他将乾元剑插在地上,然后念起口诀,恢复神雀法身。 这次,他采取新的动作,张开鹊嘴咬住剑柄,横在身前。与此同时,他又释放火属性真气,凝成那双颀长的火焰羽翼。 之前他化用火云神掌,靠宽大的羽翼拍打敌人,打击的是面。 此刻,他改用羽翼最前端的锋锐真气,当作刀剑使用,凌空斩击。 再加上他嘴里咬住的乾元剑,三者同时斩向敌人,这便是他的新招数,三刀流奥义! “大龙卷!” 他冲向楚天阔,在空中旋转身躯,三道利刃疯狂卷杀起来,宛如龙卷风。 楚天阔骤惊,拔出背负的重剑,以宽厚剑身隔挡,试图挡住这波狂暴的斩击。 铛、铛! 两道翼剑先后斩在重剑上,凌厉杀气倾泻,宛如重锤砸击,每击中一剑,他便被震退数丈,浑身气血沸腾,仿佛快要炸裂。 尤其是在乾元剑斩落时,他的痛楚达到顶峰。有血色篆纹加持,粗钝剑身变得异常锋芒,竟在重剑上砍出一道深长的剑痕,令其随时都会崩断。 要知道,这重剑属于灵阶上品,由楚家耗费重金购得,在溪云谷里堪称第一利器,连李瀚的佩剑都比不上。 然而眼前,在两人力量均衡的情况下,重剑仍被砍得伤痕累累,快沦为废铁,可以想见,乾元剑的威力有多变态。 姬真若能跻身二境,力量再强一些,绝对能直接将重剑劈断! 乾元剑的品级,定在灵阶之上。 令楚天阔绝望的是,姬真速度太快,一大串斩击如狂风,越来越猛烈,根本不给他逃遁的机会,他能不能支撑得住,都是大问题。 片刻过后,那把重剑终于不堪承受,炸裂开来。 楚天阔丧失重剑屏障,再无力招架,锁子骨瞬间便被劈断,压塌跪地。 他昂起头颅,不甘就此陨落,咆哮道:“我如果有同样的命牌,肯定比你……” 但凡能动手解决,姬真绝不哔哔,冲上去一剑砍掉他的脑袋,仍不放心,又狂砍十余剑,快要将他剁成饺子馅。 确认他绝无生机后,姬真才恢复人身,累得满头大汗。 他跌坐在地,龙卷转得自己有点头晕,喘着粗气大笑,“就是没如果,就是比你强,就是要你命!” 第40章 吃!【求推荐票】 三刀流这种剑技,并非姬真首创。 上辈子在华夏世界,他身边有个疯狂的女人,最擅长三刀流,其中一招就是这大龙卷。两人之间的羁绊极深,受她影响,他对三刀流的奥义了如指掌。 前段时间,他开发神雀的战斗技能时,不自觉地想起那人银牙咬剑的画面,于是效仿三刀流,成功将剑道跟神雀结合起来。 “她若是知道,我用了她的三刀流,会不会美上天?” 作为飞升大佬,他们都有本土天才望尘莫及的优势,那就是自带强横武学。 别的青年往往会绞尽脑汁、甚至出生入死,才能弄到一部不错的功法,而他们,只需翻翻前世记忆,就能提取前世所学,而且驾轻就熟。 从普通人的视角看,他们都无师自通,如有神助。 姬真休息片刻,走到楚天阔的尸体旁,伸手探向他的胸膛。 “在麻将里,同花色三张连续的牌,叫做顺子。我手里有幺鸡、二条,现在再拿到三条,组成一副顺子,不知道会不会有更大幅度的提升……” 他目光热切,对第三张命牌充满期待。 最近,他跟室友们学麻将,熟练掌握了规则。凭借聪慧头脑,他总结出麻将的实质,无非是把牌凑成理想的组合,其实很简单。 胡牌=m*甲乙丙+n*丁丁丁+戊戊。 只要让手牌的构成满足这个公式,就能胡了。 所谓的甲乙丙,是指一副顺子,比如二条三条四条、七万八万九万。 丁丁丁很好理解,就是三张相同的牌,叫做刻子。 戊戊是两张相同,叫做对子。 比如说,“一条二条三条、七万八万九万、四筒五筒六筒、八筒八筒八筒,六万六万”,这把牌是由三副顺子、一副刻子、一副对子构成,符合公式,所以能胡牌。 排除少数特例的话,只要记住这个公式,你就可以骄傲地说,自己会打麻将了! 姬真最近一直很好奇,把楚天阔的三条“吃”进来后,组成一副顺子,会不会发生美妙的事情,解锁规则奖励的更多福利。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悄无声息之中,楚天阔的胸膛泛起道道清光,一张翠绿的麻将牌破体而出,感应到姬真体内的命牌呼唤,徐徐飘向他眉心。 牌面刻着三道竖杠,确是“三条”无误。 同样的景象,他经历过一次,依然兴奋不已。这种迫不及待的感觉,就像去见小别数日的新婚娇妻一样,刚才跟楚天阔激战时,他的心跳都没这么快过。 在命牌没入眉心的刹那,一股妙不可言的暖流随之灌入他体内,滋润着肌肤,撩拨着神经,销魂的爽感如潮水般涌来,比上次还要猛烈! 他脸颊晕红,浑身开始颤栗起来。 “啊啊……啊!” 他仰起头,闭目享受着畅爽,呼吸愈发急促。 幸亏这是在野外,四周无人,否则被旁人发现,肯定以为他是神经病,站在这里打飞机。不对,这世界没有飞机…… 这次的爽感更猛烈,也更持久,过了一会儿,高潮散退,他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 “听室友说,武道有一种玄奇莫测的力量,境界低微时无法窥见,叫做气运,应该就是刚才的爽感。但三条的气运,明显要比二条强很多,难道就是组成顺子的收益?” 麻将的本质就是凑组合,既然每张牌都有气运,那么,不同的牌凑在一起,构成不同的组合,或许会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组合效应,令气运加倍。 按麻将里的说法,这叫翻番。【注】 他现在无从知晓答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气运收益已经暴涨了! “上次气运加身,让麻雀进化成喜鹊。这次的气运更充沛,空前舒爽,法身肯定能进化得更健壮,蕴藏着更强大的力量!” 法身吸收气运,越吸越强,因此,他抢命牌不止是为了续命,也是在养鸟变强! 事不宜迟,他默念口诀。 “玄之又玄,大道青冥。神雀现世,焚寂苍生!” 口诀念完,异变突生。 他没再像往常那样,身躯缩小成鸟雀,仍以人形站在原地。 但奇妙的是,他背部传来咔咔的骨骼响声,遽然生出一对强健的翅膀,分别有半丈之长,暗褐色羽毛紧密并排,宛如利箭! “这……” 他扑扇几下翅膀,整个人在惊愕中起飞。 他变成了鸟人! 这次气运加身,竟让他解锁了新的形态。 他振翅高飞,掠过树林上空,所有景物从下方呼啸而过。这一次,翱翔天际的感觉更真实,不同于用轻功踏空,这是真正的飞翔! “太好了!拥有这种鸟人形态,我就能在公开场合下,使用神雀法身,而众人只会误以为,我是利用炼物手段,炼化了一对鸟翼而已!” 由鸟直接变成人,过程简单粗暴,一旦在世人面前展现出来,他们绝对会拿他当成化形的妖兽,生出排斥、乃至狩猎之心。 但如今,有了鸟人形态,他就不必再担心种族问题,可以公开施展法身。更重要的是,他的双手得以解放出来,自由施展武技了! 听着双翼扇起的劲风声,他清晰判断出,这对羽翼的肌肉力量更强,制造的飞行速度也必定更快,远胜过先前那只喜鹊。 现在施展完整法身,应该不再是喜鹊了。 “玄之又玄,大道青冥。神雀现世,焚寂苍生!” 他第二次默念口诀,这时候才意识到,原来口诀还可以重复念,切换更多形态。 果然,口诀刚念完,他又沐浴在虚无的气运之中,身心舒爽的同时,躯干急遽缩小成鸟躯。 它姿态桀骜,浑身羽毛变成灰褐色,不再像之前那般鲜艳,惹人注目。它的体魄大了足足两号,一身健硕肌肉,看着就极具力量感。 不仅如此,它更强大之处在于,钩喙利爪都闪烁着幽光,锋锐无比。那双瞳眸凶狠而尖锐,战意十足,无论何种猎物被它盯着,都会不寒而栗,从心底感到恐惧。 它盘旋高空,俯瞰着下方的莽莽深林,仿佛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赫然是一只孤傲的雄鹰! ……………… 注:麻将术语解释,可看可不看,您看了不吃亏、也不上当。 “吃”,是指当手里有相近的两张牌,如果别的玩家打出一张牌,恰好能跟你这两张组成顺子,那么,你就可以把它“吃”进来,再出掉一张你不想要的手牌。 举例:你手里有一万、三万,别人出两万,你就可以把两万拿过来,组成一副顺子,再随便出张别的,保持手牌总数是十三张。 在实际的麻将规则中,吃这种操作其实是不翻番的,但在故事里,为了让游戏玩得更大,穿越者们的气运增加更残暴,厮杀更惨烈,干脆设定吃、碰、杠、胡一律翻番。 特此说明一下,望广大麻友嘴下留情,理解万岁。 第41章 一群沙雕 从喜鹊到雄鹰,法身完成了本质性的进化。 前者只是战斗力为零的渣渣,姬真无奈之下,只能别出心裁,想出三刀流这种冷门武技;而后者,却是著名的凶猛飞禽,撕咬抓刺,战斗力爆表,在自然界堪称一霸。 能得到如此迅猛的提升,是因为这次收获的气运非常强盛。 现在,姬真可以确定,命牌组合真的能让气运翻番! 他从高空降落,还没靠近树丛,便将一大群鸟雀吓跑,威风凛凛。 “如此说来,麻将规则也适用于我们这局猎杀!组成顺子,能拥有超出三张牌本身的气运,我以后再组些对子、刻子,是不是也能翻倍暴击?” 他心里美滋滋,开始畅想,以后如果胡个清一色,满手全是条牌,那么高的番数,气运将会极其恐怖,说不定能让他晋升上古神鸟之列,吞天噬地,睥睨众生! “按麻将的规矩,每人手里只能留十三张牌,抓进一张牌后,就必须再打出一张。不知道这条规矩,在我们这局里是否生效,体内的命牌数有没有上限……” 虽然目前还只有三张牌,但他精神鼓舞,对这局牌的未来愈发期待。 他默默祈祷,但愿,以后碰到的全是条子吧! 杀死楚天阔后,他大功告成,接下来,只要再把李沐清安全送回谷,那么,即使她师尊追查起来,念在这份人情上,也不会再追究乾元剑和阎浮树的账。 他服用几粒灵丹,恢复体力后,重新变成雄鹰,将一只路过的母斑鸠擒住,“你知不知道,激战的那两群人类去哪儿了?” 母斑鸠被他按在地上,瑟瑟发抖,“我只是路过,并不清楚……对了,我刚才听邻居啄木鸟妹妹说,东南边有一大帮人,正在跟那群黑羽沙雕厮杀!” 黑羽沙雕? 姬真的鹰眸一转,杀意绽放,母斑鸠顿时吓晕过去。 “山脉里总共有三拨人,我刚才跟李沐清交代,让她去找采龙莽果的弟子,他们应该在一起。龙莽果也有猛兽守护,想必就是那群沙雕,我得去东南方看看!” 猜到这层后,他展翅高飞,直奔向东南方。 飞翔过程中,他居高临下,听见前方山谷里,喊杀声四起。 他悄悄进谷,藏进树丛里观察情况。 空地上,李沐清的倩影纷飞,挥舞一柄利剑,跟楚原战成一团。两人都是二境九重,旗鼓相当,但她缺乏实战经验,在老辣的楚原面前,稍稍落在下风。 整体形势更不乐观。 虽然李瀚没吹牛,年轻弟子们都很拥戴他,愿意挺身而出,遵从大小姐的号令,铲除叛贼,可惜,他们毕竟只有初境修为,无法对楚原等人构成威胁。 到了这份上,楚原气急败坏,再顾不上颜面和人心,下令格杀勿论。因此,李沐清这方虽暂时拥有人数优势,但伤亡惨重,绝非长久之计。 他们靠折损宗门的未来,苦苦支撑着。 不幸中的万幸是,姬真已将楚天阔诛杀,否则,楚天阔在场,看见眼前遍地的尸体,绝对会乐开花,组成一支庞大的傀儡队伍,不可一世。 此时此刻,需要有一股新的力量出现,帮李沐清扭转颓势。 这个救世主的角色,只能由姬真来扮演! 然而,姬真很谨慎,见楚家还有十四名强者,都是二境修为,并不打算贸然暴露出去,跟对方硬拼。 “我一个人加入战局,整体还是落后,效果不大。得想个办法,最好弄出大动静……” 他眨着鹰眸,环顾四周,试图发现有利的线索。 他的目光落在悬崖边的那几棵小树上。它们长得不高,枝叶却非常茂盛,绿叶间点缀着明黄色的果子,星星点点,从远处看去,像是硕果累累的橘子树。 紧接着,他发现地上有几个麻袋,里面露出同样的黄果子,数量不多,显然是弟子们刚从树上摘的。 “龙莽果!” 他眼眸微凝,猜出这果子来,“既然龙莽树长在这里,守护它们的沙雕肯定也住在附近,我何不把那群沙雕引出来,跟我一起参战?” 他前世最擅长的两件事,一是逃跑,二是阴人。 而这一世,他有了神雀法身,如虎添翼,重操这两项本事,简直不要太容易。 他灵机一动,迅速想出作战方案,便飞向悬崖上方,寻找沙雕的老巢。 很快,一座洞穴映入他的眼帘。在洞口处,赫然散落着些许黑色雕毛,证实了他的猜测。 他扇动鹰翼飞进去,发现洞里很宽敞,另有乾坤,不仅可以容纳人类行走,而且很暖和,还生长着些花花草草。 “初境六七重的弟子们,组团就能赶走沙雕,说明这群杂毛鸟实力不强,不会超过二境。这次来了五十名弟子,说明杂毛鸟的数量也不多,估计只有十几只吧……” 他根据现有情报推断着,独闯雕穴,心里没感到压力。 果然,当飞到洞穴最深处,他看见约有十一二只沙雕,都落在一株树上,不停啼叫着,仿佛在开村民大会。 “那群废物人类,以多欺少,有什么了不起的!” “老子咽不下这口恶气!往年都只派初境来,咱们还能杀死一两个,饱餐一顿!” “是啊,这次连二境都来了一大堆,怕不是要把果树连根挖走?” …… 姬真能懂鸟语,还没走近前,就已听见他们的议论声。 当他出现在视野内,群雕的会议戛然中断,都扑棱着飞起来,迅速将他围在中间。 沙雕首领来到前方,上下打量着他,嗓音沙哑刺耳,“居然还有这么蠢的鸟,敢主动闯进咱们村里送死!兄弟们别激动,晚饭人人有份!” 在飞禽圈里,雕的血统和逼格都高于鹰,它们看不起姬真,把他当作主动送上门的晚餐,准备全村一起吃饭。 “沙、沙!” 沙雕们亢奋地叫着,跃跃欲试。 姬真时间有限,懒得跟这群沙雕废话,直接冲上去。 火属性真气在他的羽翼间流淌,炽烈而狂暴,倏然拍打在那只沙雕首领身上。它浑身被真火点燃,重重摔在洞壁上,坠地后,无力地扑腾几下,便气绝而亡。 洞里弥漫起一股烧焦的气味。 群雕大骇,惊慌尖叫着,乱作一团,雕毛到处飘舞。 姬真堵住它们的退路,冷冷地道:“你们的老大已死,不想像它一样被烧熟,就乖乖听我的命令!” 说归说,烤沙雕应该是顿不错的晚餐。 ……………… ps:感谢书友“无心无痕是为明”的万赏。 收到你的鼓励后,我顿时感觉,码字的双手更有劲了呢~ 第42章 沙雕大作战 悬崖下方,激战如火如荼。 随着时间推移,李沐清身边的弟子们陆续倒下,人数越来越少。反观楚原一方,越战越勇,打算一鼓作气,今天将李瀚的余党全部翦除。 李沐清艰难招架着,心情煎熬,“该怎么办?楚原心狠手辣,超出曹爽的预想。他独自留下来,抵挡楚天阔和一群死尸,处境肯定远比我们更凶险……” 她一筹莫展,心底担忧姬真的安危。 楚原好事将成,状态神勇,嘲讽道:“大小姐,放弃无谓的挣扎吧!再怎么拖延下去,你也等不到救兵,只会让属下们白白牺牲,毫无意义!” 他故意调高嗓音,让那些年轻弟子听到,扰乱他们的意志。 果然,听见他的话后,弟子们心神微慌,脸上涌起一股绝望之情。 他们清楚,这是实话。激战发生在溪云谷数十里外,瞒过大多数门众,即使谷里都支持宗主和大小姐,眼前也无法知情,更不可能立即赶来增援。 他们等不到救兵,正如楚原所说,再这么耗下去,只会白白牺牲。 他们还年轻,虽胸有一腔热血,有心除贼,匡扶正义,却做不到视死如归。局势渐趋明朗,在,生死面前,他们的信念开始动摇。 “看来大小姐输定了,我们没必要为她赴死……” 这是不少人的想法。 楚原的诛心之语奏效,眼看就要煽起叛乱,奠定胜局。 “罢了!” 李沐清神情悲愤,知道大势已去,准备下令,让大家各自逃命。 千钧一发之际,悬崖上方,那群沙雕俯冲而下,黑压压一片,结伴冲向楚家众人。那些利爪闪烁着寒光,似刀剑锋锐,令人胆寒。 “杀、杀!” 它们的尖啸声刺耳,传进众人耳中,心神为之一震。 楚原正忙于跟李沐清厮杀,一眼瞥见这群沙雕的身影,轻蔑地道:“不知死活的畜生!连二境都不到,也敢跑出来送死!” 沙雕们掠向他头顶,摆出搏命的架势,杀气腾腾。 他正欲跳出圈子,挥刀屠杀几只立威,不料雕群突然调转方向,袭击他身边的两名强者。 雕群之中,藏着一只暗褐色的雄鹰,正是姬真所化。 他混在雕群内,瞅准时机,倏然爆发出内力,在利爪上凝聚真气,化作一道虚无利剑,直刺向其中一人的脖颈。 嗖! 他的速度快到极致,浮光掠影,一闪而过。 下一刻,那人身首异处,轰然倒地。 楚家众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大惊,“怎么可能!凭老六的身手,竟然连这群沙雕的攻击都挡不住!” 刚才姬真出手的瞬间,他们只看到雕群冲向楚老六,由于雕群遮蔽视线,无法看清详细的情形,因此,他们并不知道,这群沙雕里藏着一个可怕的杀手。 别说楚老六没察觉到凶险,即使他发现姬真的存在,也照样挡不住这快若闪电的一击! 拿雕群作掩护,出其不意发起袭击,再继续藏身,这就是姬真的作战方案。 楚家众人虽有所戒备,但沙雕这么多,同时扑上来,他们的注意力分散,无法判断出,到底哪一只最可怕,最该被提防。 这场沙雕大作战,堪称天衣无缝。 一击得手,姬真厉啸一声,下达新命令,雕群乖乖调头,又扑向另一名强者。 黑压压的雕潮中,寒光闪过,他疾速出剑,轻松抹杀那人。 “这……” 众人震骇无语。 楚原转头,眼睁睁看着又一人倒下,脸色苍白,“你们聚到一起,别管小崽子们,先对付那群沙雕!” 顷刻间,他的傲慢之意烟消云散,惶恐至极。 他不安地感觉到,这群沙雕大有名堂,若再不制止它们,今天怕是会丧命在此! 另一边,李沐清异常兴奋,怎么也想不到,在最危急的时刻,竟然是这群沙雕冲出来,替她大大缓解了危机。 要知道,她手下只有八名二境强者,对方却有十四人。激战到现在,他们拼着三人重伤的代价,才艰难杀死对方一人,代价很惨重。 而这群沙雕出击,却一下子秒杀两人,这怎能不令她亢奋! 她精神大振,尖声道:“苍天有眼!大家配合神雕,它们攻击谁,你们就去杀谁!” 在她嘴里,沙雕变成了神雕,逼格暴涨。 姬真藏在雕群里,听着这称呼,心底暗笑,“这么算,我岂不是成了神雕侠?” 他指挥雕群,继续袭向楚家众人。 众人害怕再被偷袭,已围成一团,只等雕群扑来,便合力出击,斩杀它们。 姬真识破他们的心思,却并不退缩。他率众来袭,这次不再以利爪作剑,当楚家众人近在眼前时,忽然张开勾喙,喷出一大团炽烈无比的真火! 呼! 恐怖真火凭空冒出,如梦幻一般,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眨眼间,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火焰吞噬在内,衣服、胡须以及草地,全被点燃。 谷里常年派弟子来摘龙莽果,因此,对于黑羽沙雕的战斗力,长老们都很熟悉,从没听说过,它们何时多出一项喷火技能! 远处的弟子们也看得目瞪口呆。 表现如此强悍,这还是跟自己激战过的那群畜生么! “杀、杀!” 姬真盘旋高空,俯瞰着在火海里挣扎的敌人,威风凛凛。 老子偷袭到现在,目的就是引诱你们扎堆,不然,我怎么开始真火表演! 神雀的真火能穿透人体,造成灵魂深处的痛楚,威力极强,楚家众人被真火灼伤,感觉体内也跟着一起燃烧,在地上拼命地打滚嘶嚎。 其中有几名强者,温养的是水属性真气,情急之下,急忙释放出来。按武道的属性学说,水克火,拿水属性真气灭火,是最有效的途径。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火非凡火,不仅不被水属性克制,还倒过来克制水属性。这就相当于,他们抄起水桶救火,结果,却泼进去一桶汽油…… 呼! 真火愈发凶猛,一发不可收拾。 楚家众人被烧成焦黑,无需李沐清的属下出手,便已遍体鳞伤。 姬真见状,知道自己不必再藏下去,是时候收割人头了。他从雕群里飞出,一头冲进火海,挥舞着利爪,尽情厮杀起来。 “啊、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 他雷厉风行,趁火打劫,又抹杀五人。 楚原的十四名心腹,眨眼功夫,就只剩下一半。 姬真率领群雕入场,令局势发生惊天扭转,此刻落在下风的,变成了楚家。只要再把最难对付的楚原杀掉,这场叛乱就能彻底平息! 群雕厉啸着,再次将冲击的矛头对准楚原。 李沐清心领神会,同时施展出全部修为,将楚原缠住,给姬真创造偷袭的条件。 姬真振翅袭来,双爪间凝成凛冽剑气,直取楚原的后脑勺。 “交出你的脑子吧!” ……………… ps:跪求推荐票。 明天就结束溪云谷的剧情,步入新阶段了。打麻将的朋友都知道,抓牌时,都是同时抓两张,所以接下来,也是两名穿越者同时出场,不仅比曹峻和楚天阔更强大,他俩之间还存在着很深的渊源,想想就有点兴奋。 我已经在群里提前公布其中一位的资料了,敬请期待吧! 【江湖告急】 情绪比较激动,我不确定,这个单章能不能写得流畅清晰,打动你们,但箭在弦上,我不得不发,顾不上这些了。 其实在开这本书之前,我把稿子发给编辑看时,他就表示不看好。用下午他的原话说就是,“这种题材,看似花里胡哨,但很难出成绩。”用我自己的理解就是,这种题材没有明确的流派和套路,不是大家熟悉的写作方式,得不到固定读者群体的认可,很难讨喜。 或者,说得再直白一些,跟出成绩的书不一样。 成王败寇,等你出了成绩,你就是对的了。 这种理念,很难说它对不对,别人那样写出成绩了,你模仿人家的样子写,或许水平不如人家,但读者们一看,哇,这书是我喜欢的那本书那种风格,会不自觉地投入进去。 从读者角度来说,这一点毛病都没有。 但从作者角度来说,我每次看到这种一味跟风写作、网站鼓励跟风写作的现象,都会想起两种生物。一种是苍蝇,苍蝇想找吃的,看到别人在吃*,就一窝蜂地扑上去了。有个词叫“没头的苍蝇”,“没头”俩字恰如其分。 另一种生物是猪。我本来是想讽刺养猪场似的管理模式,只想割肉,但怕得罪网站,这段就跳过不说了。 这是我对网文创作潮流的理解,也是在解释,我为什么在编辑明确表示不看好的情况下,决定开这本书。 因为我不喜欢。 我不喜欢现在的风气。 我喜欢的、跟读者喜欢的,这两样未必冲突。如果它们冲突了,那是我的水平不够,无法让更多读者满意,ok,我认栽。 但至少,我是在用我自己最大的诚意,来给你们讲一个我喜欢的故事,而非拿你们当韭菜、当猪肉,为了能自己赚钱,义无反顾地捏着鼻子,拿那些被玩恶心的套路圈钱。 这话听起来很愤青,愤世嫉俗,但说真的,当我扮演读者角色时,看到作者拿着别的作者成功的内容来喂自己,想轻松赚到钱时,我就会觉得,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也是我的初衷。 雀神志这本书的核心框架,是专属于我的。(随时欢迎大家检举我抄袭)哪怕编辑说它花里胡哨,一文不值,但在我看来,它有它的价值,它蕴涵着我对网文的探索和尝试,值得我花时间写下来。 我相信,能够读到这里、读到这个单章的朋友,至少目前为止,是喜欢我的文字、我的想法的。我也希望能得到更多读者的认可,最起码,先让更多人看到,才能再谈喜不喜欢。 但遗憾的是,我万万没想到,这本书在试水推就要倒下了。 今天是周五,我试水推的位置,欢迎大家去找,你们能找到算我输。目前,绝大部分读者能看到这本书,恐怕都是因为白银盟的缘故。 路走到这里,我很不甘心。 我认为我没错、也没差到这份上,或者说,我相信还会有更多人会喜欢这本书,可惜他们还没看到。我想让这本书继续走下去,但决定权不在我手里。 你们可以在这个单章里,告诉我,我写得很烂。我有足够勇气面对客观的评判,但我不认为,仅靠一个藏在角落里试水推的成绩、寄希望于有人发现而得出的成绩,就能给我一个客观评价。 我不服! 我想继续走下去,看清自己写得究竟怎样,值不值得更好的成绩。 对我个人而言,这已无关具体的金钱,而是赌上我对这个行业的理解和信念。如果只考虑钱,我何尝不知道,那个一万块的白银盟不该出现,注定会血本无归? 我也赌上了我的自尊。 熟悉我的老读者知道,我是个要面子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我何至于开这种单章?很多作者喜欢卖惨骗打赏,反正赚钱真香,我不喜欢。不是因为我不缺钱,而是我要面子。 但走到这一步,只能开单章了。 因为下午编辑说了一句话,只要这本书下周的追读人数不降,就会再给一次上推荐观察的机会。涉及到追读人数,我别无选择,不得不求你们。 追读人数,是指每天阅读最新章节的人数,也就是实时阅读量。这个指标跟收藏数不同,如果只收藏不看,想把书养肥,就不计入追读人数。编辑排推荐的最重要指标,就是它,我现在最缺的,也是它。 也就是说,下周将真正决定这本书的命运了。 编辑高抬贵手,给了我这个机会。现在,这个机会掌握在读者们的手中。如果你们真正喜欢这本书,愿意支持我,让我走下去,让更多人看到这个新的“麻将流”,恳请你们留下来,哪怕只留一周,每天追读这本书,好吗? 虽然我现在已经够惨了,但还是那句话,我不想卖惨,只想有更多的机会,来证明我这条路。就算我写的很烂,的确不受欢迎,万一以后在推荐位上,被哪个大神看到,他愿意将这个写作框架发展壮大,能创作出一部大家都喜欢的作品呢? 都说抛砖引玉,我未必是砖,但即便是砖,我也渴望在网文这潭水里砸出点浪花。 我可以一分钱都不赚,只想证明编辑是错的,不跟风的人值得鼓励和期待,这样网文才会更好,大家或许能看到更多千姿百态的网文。 所以,我还是得再重复一遍:如果你喜欢这本书,愿意支持我,请在下周七天内,每天追读更新的两章,不要养肥,不要比我更早放弃。对你们来说,不过是每天几分钟的事,对我而言,却是作为写手最后的希望和尊严。 我不擅长求人,只能把话说到这份上,至于结果如何,就拜托大家了。 最后,想引用郭德纲相声《十年》里的经典台词,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以及写网文最艰辛的时光。 穷人站在十字街头耍十把钢钩,勾不着亲人骨肉, 有钱人在深山老林舞枪弄棒,打不散无义宾朋, 英雄至此,未必英雄。 大英雄手中枪翻江倒海,抵挡不住饥寒穷三个字。有钱男子汉,无钱汉子难,更何况一个写网文的呢? 一步一步苦熬苦夜,终于,我们看到了花团锦簇,也知道了灯彩佳话。 那一夜,我也曾梦见百万雄兵。 第43章 最年轻宗主【求追读】 楚原毕竟是准三境强者,江湖经验丰富,听见风声从耳后传来,瞬间意识到死亡危机。 他不顾一切地转身,横刀招架,极惊险地挡住了这记鹰爪。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背后的李沐清瞅准时机,挥剑捅进楚原腹部。 楚原惨叫一声,奋力挣脱长剑的同时,用刀震开前方的姬真,拼命逃窜向远方。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他彻底败了,再敢停留半刻,必将陨落于此。 李沐清施展轻功去追,然而,她不以轻功见长,没跑出多远,便被楚原甩在身后,眼看着对方冲进树林里。 “他已受重伤,跑不了多远,大家分头去追!” 她深知,今天必须杀死楚原,否则,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她神情焦急,故而还没留意到,刚才对楚原发起关键一击的那只雄鹰,已经不见了。 众人闻言,纷纷朝楚原逃跑的方向追去。不料,片刻过后,一道身影从树林里走出,来到他们面前,手里拎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 “曹爽!” 李沐清看清来人的面容,美眸一颤,惊喜地叫出声。 弟子们见状,感到匪夷所思,不明白在这种场合下,姬真为何会突然出现。 姬真走过去,将楚原的首级扔到地上,平静地道:“逆贼已诛,宗主若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论轻功身手,他绝对是溪云谷最快的人,怎么可能让楚原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 楚原之所以能冲进树林,不是因为速度够快,而是他故意放走,以便借此机会,跟过去暗中恢复人身,再把这颗人头拿到手。 有了这颗人头,在李沐清心目中,他就是替她爹报仇的恩人。有了这份恩情,万一她师尊恼怒于他,她也会挺身相护,化险为夷。 李沐清心情激动,打量着他浑身上下,眸子里竟闪着泪花,“你怎么样,伤势严不严重?刚才我还担心,楚天阔那么厉害,你……” 她语无伦次,心底感到庆幸。谢天谢地,曹爽能活着回来! 姬真对这小姑娘的反应有些感动,调侃道:“我怎么可能受伤?你不会真以为,我是留在那里送死吧?” 李沐清一怔,旋即笑靥如花。 一名长老前来行礼,然后转身看向众弟子,凛然道:“李瀚宗主临终前,留有遗命,从今日起,由曹爽担任溪云谷第十八代宗主!” 这话如晴天霹雳,令弟子们目瞪口呆,都傻在那里。 什么?让一个今年刚进门的新人当宗主? 他们怀疑,这个长老脑子有问题! 下一刻,在场的六名长老齐齐行礼,神态虔诚,“拜见宗主!” 毫不客气地说,他们的命都是姬真救的。若非姬真主动留下来,拖住楚天阔的傀儡军团,他们绝无逃脱的希望,只会步李瀚的后尘。 是姬真挺身而出,独当一面,让他们逃生。这份恩情,他们铭感五内。 因此,姬真虽然年轻,在溪云谷没有任何资历,他们仍俯首臣服,甘愿马首是瞻。 见六名长老躬身,弟子们缓过神来,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慌忙跟着行礼。 “拜见宗主!” 山呼声在场间回荡,气势震撼。 溪云谷史上最年轻的宗主,就此即位! 姬真被抬上宗主宝座,哭笑不得,只好说道:“我才疏学浅,还太年轻,恐有负李瀚宗主厚望。这样吧,我先暂代一段时间,等纷乱平息,再退位让贤。” 李瀚若泉下有知,肯定也会哭笑不得。 他把宗主之位传给姬真,本意是想拿这个烫屁股的宝座,让姬真跟楚家争斗起来,最好两败俱伤。这样的话,他既报复了姬真杀蟒之恨,又能让楚原无法篡位,一箭双雕。 可惜,他严重低估了姬真的实力。 姬真想收拾楚原叔侄俩,哪用得着等日后,今天便让他们死在这茫茫群山里! 这个宗主之位,纯粹是白捡的便宜,他也看不上。 他抬起头,朝上空的那群沙雕挥手,说道:“都回去吧!看在你们平乱有功的份上,未来十年内,溪云谷不会再来抢你们的龙莽果!” 他眼眸微眯,瞳孔里迸射出锋利而凶狠的精芒,摄人心魄。 这是只有鹰隼才有的锐气! 沙雕们虽听不懂人话,但从他身上,能感受到新老大的气息。它们盘旋着,尖啸数声,便转头飞走。 众人看到这一幕,隐隐猜到真相,都震骇无语。 难道说……这群沙雕是宗主招来的?! “都愣着干什么?”姬真瞥他们一眼,淡淡地道:“动身回谷吧,还有乱摊子要收拾。”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负手向前,云淡风轻。 嘿,真有宗主范儿! …… …… 姬真率众回谷,当天夜里,便倾巢出动,将楚家和孟家抄没。 由于两家主力都已阵亡,他们轻而易举,吞并了大量资源,算是对内斗损失的弥补。 姬真并不想在溪云谷久留,安抚好宗门上下后,就整天泡在云溪里,勤奋地开脉修行。 他怕得罪李沐清的师尊,也不愿吃独食,将五颗阎浮果送给她。她欣然接受,也不过问他自己留下了多少,继续陪在旁边修行。 不知不觉,又一个月过去。 有了神妙的阎浮果,李沐清顺利突破,晋入第三境。 而姬真,不仅打通最后一脉,也成功破境。 二境曰养气,主要功课是开辟幽府、温养真气。在李沐清指点下,他辟出第一幽,发现自己的幽府内壁呈火红色,跟神雀真火的颜色完全一致。 按李沐清的说法,他拥有火属性体质,只要将真气灌入幽府内,很快就会被温养成火属性,并随着时间推移,真气饱经熏陶,越来越精纯强大。 他自己清楚,神雀真火非同凡响,这当然也不是普通的火属性。 二境吞纳真气,需要耗用充沛的资源,而这座云溪,恰恰是很适合修行的胜地。因此,他忽然舍不得离开了。 天天有美女陪着,有真气吸着,他的日子过得美滋滋。而且,六十年光阴很长,寿元不会立即耗光,他何必非急于出走,浪迹天涯? 他打算再待一段时间,等李沐清前往师门,自己独处无趣,再去外面闯荡。 不巧,李沐清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继续同修,朝夕相伴,都没有先开口说再见的意思。 直到某一天,谷里来了一个人。 她来自泽州城,是曹家二小姐的贴身婢女,叫彩儿。 彩儿神色匆匆,指名要见曹峻,被长老们带到姬真面前。她对自家小少爷的印象很不好,虽然有些不甘,但见不到曹峻,只好将信封交给姬真。 姬真拆开信,纸上写着寥寥数行。 “三弟、四弟: 父亲暴病昏迷数日,生死未卜, 族里人心浮动,恐有剧变。 速归! 二姐曹云霓” 第44章 富贵还乡,衣锦夜行 泽州城外。 姬真一行人纵马赶来。 二姐曹云霓的信里写着,“族里恐有剧变”,这话暗藏杀机,李沐清担心姬真的安危,不仅亲自随行,还把谷里的六大长老都带来了。 一旦姬真遇到危机,他们好出手援救宗主,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姬真倒是不怎么在意,反正只要祭出神雀法身,他随时都可以开溜。但李沐清不听劝,执意要跟来,他也没办法,只好调侃她是想见男方家长了…… 他没能获得宿主的记忆,一路上拐弯抹角,从彩儿嘴里套出许多情报,大概弄清了宿主的身世。 宿主曹爽的父亲叫曹随,担任泽州太守,是一州之长。曹家数代人励精图治,积攒下偌大家业,排在本地四大家族之首,称得上是第一豪门。 曹太守膝下有四个儿女,长子曹群,次女曹云霓,三子曹峻,曹爽排行最末。 曹云霓在信上说,父亲病重,把溪云谷的兄弟俩召回家族,看起来像是在准备后事。只是,曹峻已被杀死,注定回不来了。 此时,泽州城的城门近在眼前。 彩儿骑马跟在旁边,偷瞥姬真一眼,幽怨地道:“小少爷,我不明白,你怎么就是不肯通知三少爷?不让我见他也就罢了,怎么还带来这么多外人……” 她是二小姐的贴身婢女,没能圆满完成任务,忍不住抱怨几句。 曹爽本人以前寻花问柳,放荡不羁,没少调戏府里婢女,因此,彩儿也习惯了在他面前直言不讳。不止是她,婢女们都瞧不起这位小少爷,把他视作扶不上墙的烂泥。 她并不知道,“曹爽”摇身一变,已成为溪云谷的宗主。在她看来,同行的李沐清貌美如花,肯定是他最近勾搭的小情人,准备带回城里包养。 姬真干咳一声,从彩儿对自己的态度里,能猜到宿主的形象不佳,答道:“三哥的事说来话长,我自会跟二姐交代,你就别惦记着了。” 长老们闻言,心里同时咯噔一响。曹峻和孟少春失踪的事,他们都知道,现在看来,曹峻果然没回家,或许是跟孟少春同归于尽,又或许…… 姬真继续说道:“这几位前辈,不会跟咱们一起回家,稍后自寻客栈住下。彩儿,关于他们的行踪,你别跟任何人提起,否则,嘿嘿……” 他一脸坏笑,露出要对彩儿图谋不轨的神态。 他隐约觉得,父亲正值鼎盛之年,突然暴病,事有蹊跷。出于谨慎起见,他不想把自己的底牌都摆上桌面,被别人摸透,还是要藏一手。 彩儿不寒而栗,急忙应承道:“少爷息怒,我绝不敢多嘴!” 李沐清蹙眉说道:“我得跟你去。另外,让黎鸿长老也一起进府,他能帮你大忙。” 黎鸿担任药堂长老,浸淫医道多年,负责为宗门上下治病,是妙手回春的神医。既然太守曹随病重,让黎鸿同去探望,无疑是一大助力。 姬真点头,“好,那咱们先行一步!” 四人率先进城,来到曹家。 豪门府邸之奢华辉煌,自不必赘述。【拒绝水字数】 姬真对家里的环境一无所知,走在花园里,吩咐彩儿道:“你先带我去找二姐,我有些事要问她。” 一旦彩儿离开,让别人发现,他连自己家里的路都不认识,这破绽就太大了。 彩儿领命,本来是想带他们去见老爷的,便改往东边走去。 姬真跟着调头。 不料这时,另一侧飘来刺耳的话音,令他身形停滞。 “没教养的东西!见到兄长,连声招呼都不打,扭头就走,这就是你在外面学的礼仪?” 姬真回头望去,只见一名高大青年从西边走过来,用冷漠目光盯着他,毫不掩饰轻蔑之意。 他知道,这应该就是大哥曹群,不卑不亢地道:“刚才没看见。” 自古豪门是非多,对于长幼嫡庶之间的矛盾,他一点都不意外。在来的路上,他就有心理准备,料到自己会在族里不受待见。 曹群走近前,拿出当大哥的派头,训斥道:“父亲没病前,你就知道在外面浪荡,不肯回来探望尽孝!现在他老人家病危,你又假惺惺地跑回来,是妄想争夺家产?” 李沐清站在旁边,蛾眉蹙起。 她看得出,这个长子不仅对弟弟充满敌意,言谈之间,毫不为父亲的暴病而痛心。 姬真平静答道:“此言差矣。父亲只是暂时昏迷,很快就能治好,谁说他要病危了?争家产的事,不光是我,谁都别想惦记!” 说罢,他转过身,朝东厢房走去。 “给我站住!” 曹群听出话里的讽刺意味,眼神愈冷,寒声道:“才两个月没教训你,竟然敢顶嘴了!你不仅目无兄长,还趁父亲昏迷,把在外面勾搭的小婊子领回家,简直无法无天!” 他撸起袖子,就要出拳揍姬真。 宿主曹爽是庶出,在族内的地位较低,又沉迷女色,不爱修行,以前在家时,没少被曹群欺负。曹群习惯了动武施暴,今天见他回来,以为他还是那个柔弱可欺的软柿子。 殊不知,这次踢到铁板上了。 李沐清听到“婊子”二字,怒不可遏,准备上前收拾曹群,但动作慢了一步。 姬真愿回泽州城,是来替宿主偿还养育之恩的,不是来受窝囊气的,哪能被这种腌臜货色欺负到头上! 没等曹群的拳头砸来,他飞起一脚,凌厉而精准,将其踹飞出去。 “对你出拳,会脏了我的手!” 曹群刚露面时,他随便扫一眼,便看出此人的修为跟自己一样,也是二境一重,但脚步虚浮,一看就没下苦功夫,是不堪一击的花架子。 以前曹爽本人软弱无能,被欺负也就罢了,如今换成他归来,当然要把受过的屈辱加倍奉还。从现在开始,他才是曹家的少主,至于这个曹群,哪凉快哪待着去! 曹群从地上爬起,嘴角渗出血迹,惊怒地道:“你这小贱种,翅膀长硬了,居然敢还手!我今天必须教教你,什么是规矩!” 他以为,是自己一时大意,被曹爽钻了空子。 姬真淡漠一笑,负手站在那里,“好啊,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这一脚踹出去,你怕是要代替父亲卧床了……” 在来的路上,他曾怀疑过,大哥曹群是谋害父亲的凶手。毕竟,等父亲暴毙后,曹群就能继承家业,成为家主,拥有最直接的作案动机。 但现在看来,曹群只是个草包,看不出半点城府,可以排除他的嫌疑了。 眼见他再度冲上前,姬真动作利落,又是一脚,直接将其揣到廊外的假山上。 曹群躺在地上,口吐鲜血,当场昏死过去。 姬真回头,看着呆若木鸡的彩儿,吩咐道:“走吧,去见二姐。” 说话的同时,他轻描淡写,顺势拉起李沐清的小手。 我带回家的美人,谁敢亵渎! ……………… ps:说认真的,只要能在大家的支持下,我顺利推荐上架,让我以后每天万字更,我都愿意!不信的兄弟,可以把这段话截下来。 不想卖惨,只求兄弟们能每天帮忙追更一下,把最难熬的下周挺过去,千万别丢到书架上养肥啊!编辑开了口,如果追读人数减少,这本书就是真真的养死了。 第45章 让我来摆平【求追读】 曹云霓今年二十三岁,按泽州当地的风俗,早就到了婚嫁的年纪,被视作大龄剩女。不过,她性情刚烈,行事果决,颇有男儿之风,府里没人敢对此指点议论。 清早起床后,她披散着微乱的头发,坐在窗边,精神恍惚。大概是夜里哭过的缘故,她眼眸红肿,整个人看起来憔悴,没了平日风风火火的劲头。 在彩儿带领下,姬真和李沐清联袂进门。 “二姐,我回来了!” 姬真还不清楚她的性情,干脆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李沐清跟着坐下。 曹云霓没有转头,仍坐在窗边,问道:“老三呢?” 她派彩儿火速传信,主要意图是让曹峻回来,其实并不在乎曹爽。泽州城谁不知道,这个风流成性的小少爷,根本不成器,不添乱就不错了,别指望他能帮家里分忧。 姬真望着她的背影,透视其体内状况,确认她不是穿越者后,才答道:“死了。他在溪云谷逞凶,得罪当地的望族,已经被人暗杀了。” “你说什么?”曹云霓脸色剧变,快步走到他面前,震惊之情溢于言表,“家里怎么没收到传讯?他死了,眼前的烂摊子怎么办!” 听起来,她是指望曹峻救火,化解眼前的危机。但令她失望的是,成器的曹峻已死,不成器的“曹爽”却安全地回来了。 彩儿侍立在侧,同样惊骇。难怪在溪云谷里,姬真闭口不提曹峻的事。 姬真被二姐紧紧盯着,神色平静,“这是两个月前的事。我已经替三哥报仇,灭仇家满门,无需再麻烦家里出面。” 孟家确实被灭,这话没毛病。 曹云霓先是一愣,旋即冷笑起来,“就凭你?灭仇家满门?曹爽,几个月没见,你吹牛逼的本事见长啊!不说仇家,你三哥让你一只手,你能撑住几回合?” 府里皆知,曹峻身怀天赋异禀,前途无量。能杀死他的人,怎么可能会连纨绔的曹爽都打不过,被屠灭满门?这话听起来太荒唐。 姬真微笑不语。 这时候,彩儿忽然想起刚才的情形,眼珠一瞪,“小……小姐,刚才在花园里,大少爷想教训小少爷,被他连续踹飞,现在已经昏死过去!” 她曾亲眼目睹姬真出脚,完虐曹群,因此,她意识到,这位小少爷脱胎换骨,已经不是昔日那个不学无术的登徒子了。 曹云霓闻言,侧首看向彩儿,愕然道:“你说什么?他把大哥打晕了?” 彩儿慌忙点头。 曹云霓娇躯一颤,感觉像被抽了个耳光,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想不到,“曹爽”离家短短两个月,竟完成如此惊人的蜕变,连二境的曹群都能碾压,还怎么会打不过曹峻? 她无法理解,究竟在四弟身上发生了什么。 姬真欣赏着她的俊美脸颊,说道:“你如果真为家族着想,就应该清楚,曹群是个草包,扛不起重任。现在,我回来了,纷乱就由我来摆平。” 他的话音轻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意志。 不管什么大哥三弟,只要他在,就能撑起曹家的天! 曹云霓从惊愕中缓过神,坐到他身边,凝重地审视着他。 “你变了,不止是修为,整个人都变了……” 她能感受到,如今的老四举止稳重,浑身流露着从容气度,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浪子回头金不换,对曹家来说,这是一桩大好事。 姬真答道:“我信任二姐,所以,在你面前就不装了。还是刚才那句话,你帮我,让我来摆平这场乱子。” 他不是没想过,在城里可能还潜伏着别的穿越者。他若一改曹爽以前的作风,崭露锋芒,将会承担被识破的风险。但他来泽州城,是来平息事端的,不是来疑神疑鬼的。 如果太怕事,束手束脚,只会一事无成,还不如不来。 既然二姐千里传信告急,说明她担忧家中处境,一心为家,从这点来看,她值得姬真信任,也是最应该被信任的选择。 曹云霓果然是女汉……女中豪杰,爽快地道:“好!只要你能阻止家族内乱,让我做什么都行!” 姬真要的就是这句话,“先说说族里的情况吧。” 曹云霓瞥一眼始终沉默的李沐清,警惕地问道:“这位是哪家的千金?好幽深的气息!” 她道出实情之前,蓦然发现,自己竟看不透李沐清的境界。 姬真不愿多说,“我请来的帮手。” 曹云霓心头骤凛,对四弟愈发刮目相看,“我长话短说。父亲身体一直康健,但半个月前,毫无征兆的,他迅速消瘦虚弱。五天前,他的病情加剧,陷入昏迷,至今还没醒过来……” 她叹了口气,神色黯然。 姬真皱眉问道:“任何病症都有其根源,不会无由而生。大夫是怎么说的?有没有可能……是奸人作祟,在父亲体内做了手脚?” 曹云霓明白他的疑虑,摇头道:“我们请遍整个泽州的名医,所有人检查父亲的身体,都没能找出症结所在。他们说,父亲体内毫无毒素,不可能是被人投毒,属于正常衰弱。” 一个人可能说谎,但几十个名医,总不会全部被收买。 看来,被投毒暗算这种可能性并不存在。 这件事愈发诡异。 姬真转而问道:“你在信中说,族里人心浮动,恐有剧变,又是怎么回事?” 曹云霓答道:“父亲病重,又无法医治,恐怕回天乏术。但家不可一日无主,这几天,族里都在讨论另立家主的事,争得不可开交,一旦父亲……到时,恐怕他们会打起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别看平时人人清高,对争名逐利的事嗤之以鼻,像圣人一样,等到利益真摆在他们面前,他们绝对会像疯狗一样扑上去,争抢肉和骨头。 世界并不美好,有利益就有争斗,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姬真点了点头,“觊觎家主之位的,都有哪些人?” 曹云霓答道:“目前共分成两派,一派认为,子承父业,咱们父亲病危,家主就该由他的儿子继承。另一派则认为,要选德高望重的长辈当家主。” 姬真恍然,“也就是说,要么选咱们大哥,要么选大长老?” 曹云霓挠了挠头发,一脸无奈,“唉,麻烦就在于,你刚才也说过,咱们大哥扛不起重任,族里反对他的声音很多。所以我想,把你和老三叫回来,争取更多人的支持!” 在此之前,她更看好老三曹峻。 曹峻的天赋人尽皆知,这点没人敢否定,如果把他推出来争家主,那些反对曹群的人就会闭嘴,把家主之位留在这一脉的压力会小很多。 而现在,曹峻没回来,一个更强大的“曹爽”回来了! 她支持的对象就得改变,也别无选择。因为刚才,姬真已把大哥曹群踢晕,伤势不轻,事已至此,她面前只剩姬真这一个选项。 姬真微微一笑,“在我看来,未必没有第三种选择。” ……………… ps:曹爽本人好色这个设定,其实一开始就交代过。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他跟曹峻出场时,以为曹峻跟他一个德性,是去溪云谷找美女。那时候他的形象就定了。 第46章 望闻问切【求追读】 曹云霓不明所以,“什么选择?” “我要把父亲救醒。” 他替宿主救活父亲一命,报答养育之恩,算是了却这桩因果。等离开泽州城后,他就可以舍弃曹爽的名号,正式恢复前世的姓名了。 曹云霓眨着美眸,讶异道:“我刚才说过,整个泽州城的名医出动,都没找出症结,你凭什么能救醒父亲?老弟,术业有专攻,这不是靠武力能解决的难题!” 姬真看向门外,“收到你的信后,我从当地请到一位名医,正在门外候着。我相信,他应该能治好父亲。” 虽然嘴上这么说,他并没对黎鸿长老抱有多大希望,真正的信心,来源于自己的神目透视。 “真的?”曹云霓眼眸骤亮,豁然起身,“那就别坐着了,赶快去诊病!” 姬真仍无动于衷,沉吟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是奸人作祟,对方很可能就潜伏在父亲身边,咱们救人的速度快,还是他下狠手杀人的速度快?” 曹云霓顿时语塞。 姬真分析道:“父亲没立即暴毙,而是慢慢被折磨死,这样族众就不会怀疑,是有人暗算所致。然而,如果咱们公开救人,破坏他篡权的阴谋,他就顾不上这么多了!” 曹云霓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下毒手的是大长老,或者咱们大哥?” 姬真不置可否,“我没这么说。我只是说,救人这件事要先悄悄进行,不能泄露出去。” 曹云霓问道:“你想怎么办?” 姬真答道:“先别惊动旁人,我、你和黎神医悄悄前去,确诊病情后,再做决断。” 姐弟俩同时起身。 李沐清想跟着起身,却被姬真按住,温声道:“放心,这是在我家里,有我姐保护,我不会出事的。” 李沐清无奈,只好留在这里等候。 姐弟俩前往父亲曹随的病房。 路上,姬真边走边问道:“两派的支持者各有多少?” 曹云霓并肩而行,低声道:“光算二境强者,大长老手下至少有二十人,而咱们的支持者,以二长老为首,只有十六人。以目前的形势,一旦打起来,咱们会吃亏。” 姬真点头,心底了然。 如此看来,曹家的二境强者多达四十人,果然底蕴深厚,远胜过溪云谷。若是再把三境算进来,势力差距只会更大。 不过,好在曹家内部两派的差距不大,他这次带来六名长老,还有三境的李沐清,一旦兵戎相见,他能扭转劣势,对敌人发起致命一击。 很快,他们趁人不注意,悄悄溜进病房里。 屋内拉着窗帘,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草药气味,很不好闻。 家主曹随躺在里间的榻上,面如金纸,已昏迷数日。此时,有两名婢女正在喂他吃药,见二小姐前来,纷纷起身行礼,准备告退。 姬真靠近曹云霓身畔,附耳说道:“你到门口守着,别让这俩婢女离开,防止走漏消息。” 曹云霓会意,命那两人陪她到外间坐着。 姬真和黎鸿长老来到榻旁,为曹随治病。 古代医生诊病,无非是望闻问切四种基本手法。黎鸿坐下来,按住曹随的手腕,开始切脉。 姬真则袖手站在旁边,眯起眼眸,从脚趾开始,仔细透视曹随的身躯。 幽暗房间里,这双鹰眸闪烁着寒光,彷如锋利的手术刀,能精准抛开病人的躯体一般,将“望”的精髓发挥到极致。曹随体内的任何细微异常,都逃不过他犀利的洞察。 片刻过后,黎鸿率先结束切脉,苦涩道:“宗主,从脉象上看,确实找不出异常。我还有别的手段,但估计希望不大。” 姬真的眼眸紧盯着曹随,目光刚扫描到裆部,目不转睛地道:“别有压力,把你生平所学都使出来,治不好也不怪你。” 黎鸿闻言,心头微松,拿过一个茶碗,从曹随指间滴取少量血液后,又取出银针,进行细心研究。 又过片刻,黎鸿结束试验,一脸沮丧,“经脉、血液、骨骼,我从所有能想到的方面入手,都没发现病症所在。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离奇昏迷了呢?真是奇哉怪也!” 凭他大半生的丰富经验,也不得不放弃,承认自己对这个病人束手无策。 不是他不努力,实在是这病症太古怪。 姬真默不作声,仍盯着曹随。 黎鸿见状,以为宗主生气了,心底愧疚,正准备请罪,便在这时,姬真的瞳孔豁然放大,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神采湛湛。 “我发现症结了!” 他竭力压制着嗓音,怕被外面听到,但仍无法掩饰心头的激动之情。 在黎鸿惊愕的注视下,他坐到榻上,已是满头大汗。 瞪眼瞅这么久,可把老子给累坏了! 黎鸿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试探道:“真的?” 他从没听说过,姬真还精通医术。况且,在医道领域,经验和阅历最重要,绝非靠天赋就能填补的。即使姬真学过医,也还太年轻,怎么可能靠干瞪眼,就能瞪出症结来? 老中医有老中医的骄傲,他真不相信,姬真这么牛逼,能在这个领域碾压自己。 姬真深吸一口气,兴奋地道:“难怪你们找不出病根,闹了半天,作祟者的手段阴损,下的根本不是毒,而是蛊!” “蛊?” 黎鸿愣住。 他从医典上了解过蛊术,但在现实中还没接触过。据他所知,方圆数千里内,也没有人研究这种古老而神秘的邪术,想不到,在今天竟然出现了! “宗主,您学过蛊术?” 没学过蛊术的人,对这方面一无所知,便很难察觉到蛊虫的踪迹。 姬真摇头,笑道:“没学过,只是以前听说过这玩意。又赶上我眼神好,发现了它藏身的位置,若非如此,我也猜不到真相。” 他心里则想着,泽州城里出现用蛊的行家,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黎鸿好奇地问道:“蛊虫藏在哪里?我检查过病人的血液和经脉,没发现任何异常,它是怎么活下来的?” 姬真伸出食指,戳了戳自己的眉心。 “在这里。” 黎鸿骇然,“脑子里?” “不,是在眉心里,你们能诊断出来才怪。它侵蚀我父亲的神魂,用第三境的说法就是,它不断蚕食‘神精’,以致父亲昏迷不醒。” 他两世为人,见识渊博,眼界自然比小地方的人开阔,知道蛊术并不稀奇。 找出症结所在,剩下的就好办了,无非是驱除蛊虫。 姬真站起身,拍了拍黎鸿的肩膀,嘱咐道:“救人的事交给你。凶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下蛊,保证蛊虫存活,极可能就藏在我父亲身边。抓人的事,让我来!” 黎鸿欣然应允。若是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他也别再以神医自居了。 姬真从里间走出,擦着额头的汗水,说道:“二姐,你把所有服侍父亲起居的仆人,全都叫到这里,我有话要说。” 曹云霓点头,没有追问什么。 因为她从弟弟的眼神里,捕捉到一股浓重的杀意。 ……………… ps:昨天专门开了个单章,说了很多,又删了。 其实事情很简单,下周将决定这本书的命运,编辑提的要求是,唯有保证追读人数不下降,才可以给新的推荐。虽然我清楚,就算给,也不是什么好推荐,但这却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所谓追读人数,跟收藏数没关系,看的是每天有多少人在追更,看当天更新的章节。所以,养肥的朋友真心帮不到我,只有追更,才能让这本书别早早倒下。 如果大家喜欢这本书,恳求你们别养肥,能每天花出几分钟来,读一下最新章节。我的更新一直很稳定,从开书到现在,每天两更从没少过。关于加更的事,只要我能顺利渡过难过,上架以后,爆更绝对没有问题。 说来说去,还是一句话:恳请大家每天追更,谢谢! 专门建了个追更群:975541458,每天更新后的第一时间,我会在群里通知大家,免得你们枯等。如果真心喜欢这本书,请支持我,拜谢! 第47章 等闲变却故人心【求追读】 一会儿工夫,曹云霓将仆人们领进屋。除了刚才喂药的两名婢女,另外还有三人,都并排站在一起,等候四少爷训话。 姬真收起刚才展现出的气度,翘起二郎腿坐着,笑呵呵地道:“把你们叫来,是问问你们,愿不愿意去服侍本少爷?你们能被选出来服侍老爷,应该挺伶俐勤快的吧?” 五人都一愣,这是要挖老爷的墙角? 站在最左侧的婢女,脸上长着些雀斑,好奇地道:“少爷,我们离开,老爷这里怎么办?” 姬真端起茶盏,啜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道:“这个好说。我回家途中,请来两位神医,他们说是蛊虫作祟,必须昼夜陪视老爷,不能被别人打扰,你们留下来只会碍事。” 说这话时,他眸光闪烁,快速从这五人的心脏部位扫过。 他相信,正常情况下,仆人们听到这个消息后,最多只是欣喜,情绪波动不会太大。 但下蛊之人听见伎俩被识破,面临暴露的危险,必然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安。即使他表面佯装镇定,心跳也会不自觉地加快,肌肉随之紧绷起来。 生理反应无法伪装,无法逃过姬真的眼睛。 果然,他一眼便发现,雀斑婢女的心脏砰砰狂跳,血流加快,其实非常紧张。 他看穿却不拆穿,继续说道:“正好我刚回家,院里缺人伺候,就调你们过去吧!我还有事,你们先去给我收拾院子,都手脚麻利点!” 他摆了摆手,吩咐仆人们退下。 先看病,后捉凶,同一个透视技能,被他发挥出不同的作用,可谓开发到极致。 等他们离开后,曹云霓靠近前,忐忑地问道:“结果如何?” 姬真匆匆道:“来不及解释了,刚才问我话的婢女,就是长着雀斑那个,你亲自去盯着她!我故意打草惊蛇,她一定会去通知自己的主子!” 曹云霓骤惊,“小翠?我这就去!” 她明白事态的严重,立即前去监视那婢女。 …… 两个时辰后。 曹云霓快步走回来,微红的脸颊上泛着震惊之情。 姬真起身问道:“是谁?” 曹云霓的呼吸有些紊乱,“真不敢相信,幕后主使竟是二长老!” “二长老?” 姬真目光凝滞,也对这个结果感到意外。 在此之前,他一直怀疑,凶手不是大长老、就是大哥曹群。因为,只要曹随病逝,他们就有机会继承家业,能直接从中获益。 万万没想到,策划下蛊的并非那俩人,居然是二长老。 若非小翠露出破绽,被姬真一眼识破,他会继续被蒙在鼓里,将二长老视作心腹。 “你刚才说,二长老是支持大哥的。大哥上位,他固然能谋取一些好处,但犯不着处心积虑,策划出这场阴谋。不对,事情背后肯定没这么简单!” 他思绪疾转,想不通二长老为何会煞费苦心,替曹群做嫁衣。 曹云霓在路上也想到这点,蹙眉说道:“会不会是你判断错了,小翠并非下蛊之人?又或许,她去找二长老只是巧合,并非是为了通风报信?” 她认为,光靠小翠一个人的表现,不足以坐实二长老的嫌疑。 姬真明白她的意思,迅速走向门外,“我的眼睛不会看错。除了小翠,咱们还有一条线索,能判断二长老是不是冤枉的。” 曹云霓跟上去,“什么线索?” 姬真反问道:“二长老学过蛊术吗?” 曹云霓毫不犹豫地摇头,“据我所知,在咱们大隋境内,应该没有哪个宗派,能掌握这种古老的邪术。我确定,二长老没学过,泽州城里肯定也没人会!” 姬真朝大门口走去,凛然道:“这就对了。二长老没这本事,他若真是幕后主使,必定还有外援协助。得知下蛊之事暴露后,他会尽快去找那人,咨询跟蛊虫有关的消息。” 还有一层想法,他没说出口。 在这种小地域内,出现很罕见的巫蛊邪术,让他隐约嗅到一股穿越者的气息。 如果真是这样,小小的泽州城里,便接连降临他、曹峻、和施蛊者,穿越者分布的地域密度未免太高了。 他很想知道,陆续飞升到这世界的大佬,特么到底有多少! 姐弟俩走出家门后,躲到不远处的僻巷角落里,悄悄监视着门口。 此时,暮色将近,僻巷一片漆黑,正好利于两人藏身。 只要二长老出门,嫌疑进一步增大,姬真就能顺藤摸瓜,尾随其后,看看他究竟去见谁。届时,二长老的阴谋暴露,那个施蛊的神秘人物也将浮出水面。 枯等无聊,姬真一边盯着府门,一边问道:“最近这段时间,你认识的人里,有没有性情大变、表现很诡异的?” 曹云霓一愣,没听懂他的意思。 他解释道:“就像我,离开家之前,还放荡不羁、自甘堕落。这次回来后,我脱胎换骨,面貌一新,令你大吃一惊。” 曹云霓思索片刻后,忽然叹了口气,神色黯淡,“确实还有个人,也完全变了……” 姬真心神骤紧,回头盯着她,“谁?” 他预感到,下一位穿越者呼之欲出。 曹云霓眸光忧伤,凄然道:“两个月前,他还信誓旦旦地承诺,要来咱们家提亲。但没想到,一转眼功夫,他就变得铁石心肠,装傻充愣,否认自己的诺言……” 她没说出那人的名字,在她看来,弟弟对自己的私情很清楚,用不着说破。 姬真却很无语。 靠,你说个名字会死啊! 他灵机一动,佯装气愤地道:“姐,你别伤心,等此事过后,我会去狠狠教训他一顿,替你出气!” “不可!”曹云霓心思耿直,焦急劝阻道:“咱们两家本来就不对付,你再么一闹,泽州城非得大乱不可!你虽然变强了,但还不是裴子歌的对手!” 姬真暗笑,原来是叫裴子歌,你早说不就完了。 “好吧,既然你替他求情,我就饶了他。他对你变心,或许是迫于家族的压力,不得不跟你划清界限吧?” 他听得出来,曹家和裴家的关系极差,裴子歌不敢提亲,违背山盟海誓,并不能证明此人就是穿越者。 曹云霓摇头,幽幽地道:“你知道的,他以前志趣高雅,洁身自好,是出了名的正人君子。但最近,他天天往醉春居跑,迷恋上一个妓女,像极了以前的你……” 姬真愕然。 他秒懂了,夺舍裴子歌的大佬,绝壁是个老色鬼! 第48章 白衣胜雪裴子歌【求追读】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裴子歌从正人君子变成好色之徒,看似性格大变,但只要换个灵魂,其实也没啥难的。 姬真默记在心,问道:“裴子歌如今是何修为?” “听说,他前几天已跻身第三境,成为泽州第一天才。真佩服他,整天留宿青楼,修行居然没耽搁……” 曹云霓苦笑着,泪水已在昨夜哭干。 她性格刚强,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闺中少女,彻底对裴子歌绝望死心。 姬真心头暗凛,“我才刚到二境,他却已经晋入三境,存在不小的差距。杀他的压力太大,我得尽快修炼提升才行!” 他正这样想着,远处大门口,一名黑袍老者迈步而出。 曹云霓看得真切,一扯他的衣衫,低呼道:“快看!二长老出来了!” 姬真见状,凝眸盯住那老者的身影,只见对方低着头,匆匆往大街西边走去。 “二姐,你回去吧,我继续跟踪他!” 他把曹云霓带过来,唯一目的是靠她指认二长老。此刻,他已确定跟踪对象,再带着她,就不方便施展神雀法身了。 曹云霓不放心,“不行,二长老有三境修为,若是发现你的踪迹,你会很危险!” 姬真胸有成竹,微笑道:“把我的美人独自丢在府里,这才最危险。她叫李沐清,你回去替我照顾好她!” 曹云霓是爽快人,不再说什么,自顾回府。 姬真不敢迟疑,迅速追上二长老,确保目标在视线范围内后,开始默念变身法诀。 “玄之又玄,大道青冥;神雀现世,焚寂苍生!” 同样的法诀,他连续念了四遍。 “人-鸟人-雄鹰-喜鹊-麻雀”,每念完一遍,他的身躯就会按这个顺序,逐步退化缩小。 当追踪敌人、在繁华城镇出没时,变成小巧玲珑的麻雀,由于很常见,所以更不起眼,便更安全,不容易暴露。 无论处于哪种形态,只要他念完恢复法诀,都能立即恢复人形,简便快捷。 经过前段时间的摸索,他终于发现了这条规律。神雀法身的另一厉害之处在于,每次完成进化后,它以前的形态并未消失,仍能继续施展出来。 这就意味着,它进化的次数越多,拥有的形态就越多。 只要姬真疯狂掠夺命牌,就能做到千变万化,神出鬼没! 前世人们送给他一个绰号,叫姬跑跑,形容他擅长逃跑的作风。到了这一世,他得到神雀法身的加持,才算真正意义上的想跑就跑,从心所欲。 此刻,他化身为麻雀形态,飞翔在二长老身后的夜色中,灵动活泼。 二长老纵有三境修为,也绝想不到,自己在被一只麻雀跟踪着。 他在街上兜兜转转,最终走进一处僻静的院落。 姬真扑扇着翅膀,看清院门口的牌匾时,不禁鸟躯一颤,心情变得精彩起来。 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字,醉春居。 曹云霓刚才提过,裴子歌最爱去的青楼,正是这家! “卧槽,不会这么巧吧?” 他将这地方跟裴子歌联系起来,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父亲曹随中的蛊出自神秘人之手,多半是个穿越者。二长老来到裴子歌出没的地方,密谈下蛊之事,这岂非严丝合缝,刚好证明裴子歌真是穿越者! “我早该猜到,二长老来见的人就是他!” 一念及此,他迅速飞进院落里,继续跟踪二长老。 跟闹市里的庸俗妓院不同,醉春居俨然是一座豪宅大院,环境清幽。院里花丛密布,竹林掩映,不时飘出袅袅琴音。如此素雅氛围,是专门招待权贵的风月之地,极上档次。 姬真借助神雀法身,溜进来太轻松,根本不用担心暴露。 毕竟,谁家的林子还没几只鸟? 他目送二长老走进某间精舍,跟着落在屋顶上。时值初冬,门窗紧闭,因此,他无法窥见屋里的情形,只能偷听动静。 二长老进屋后,开口说道:“裴公子,让您久等了,我……” 他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姬真眨着雀眸,暗忖道:“果然,二长老是来见裴子歌的。现在看来,他应该是吃里扒外,勾结裴家,包藏着更大的野心!” 在曹家内部,论威望,二长老争不过大长老,论血统,他比不了曹群。无论曹家如何混乱,家主之位都落不到他头上,他名不正言不顺,注定只能沦为陪衬。 因此,他若想出头,就只有一条路:引狼入室,内外勾结。 至于他跟裴家的具体约定,现在还不得而知。 这时候,吱呀一声,木窗忽然被推开。 一名青年站在窗边,皎洁月光倾泻下,那身白净长衫泛着淡淡清辉,出尘不染。他剑眉星目,五官极为匀称,仿如模子刻出来的,完美无瑕,不止能迷倒无数少女,即便是男子,也为之动容。 最引人注目之处,是他眉心的那点朱砂痣,犹若画龙点睛,为整个人赋予莫名的神采。青年风华正茂,穿上这身白衣,本该增添勃勃英气,但这一点,却戳中观者的瞳仁,使其油然生出庄严的神圣感。 这一点超脱年轮,饱蕴沧桑。 这一点,才是他的魂。 裴子歌抬起头,仰望着屋顶瓦檐,轻启朱唇,“从你进院到进屋,有只麻雀一直在跟着你,不远不近,你却毫无察觉。” 他话音轻淡,却蕴着奇妙韵味,好似回荡在佛殿里的真言,能透彻人心。 背后的二长老愣住,“有什么问题吗?” 屋顶的姬真听到这话,顿如惊雷炸裂,心脏狠狠一颤,“卧槽,连只麻雀飞进院子,都能清晰察觉到,他是魔鬼吗!” 他虽然早就清楚,三境强者能释放神念,感知周围事物,却不敢相信,有人能如此变态,不惜耗费精力,盯住一只屋外的麻雀。这一上来,暴露得也太匪夷所思了。 大晚上逛妓院的男人,现在都这么清闲吗? 事已至此,他强忍住震撼情绪,彷若对凶险未知,在屋顶上蹦跳几下,试探裴子歌的反应。 裴子歌嘴角微挑,转身伸手,隔空抓向桌上的棋盘。 一枚白子自动飞到他指间。 他再次看向瓦檐,不知从何时起,眼眸内各自出现两个瞳仁,连接重叠在一起,倒映着天穹上的皓月,格外明亮而妖异。 “世间没有什么事,能瞒过我的眼睛。” 说罢,他屈指一弹,那枚白子宛如利箭,洞射向姬真脚踩的那块瓦片。 ……………… ps:来来来,追更的朋友们挥挥手,跟我一起画个龙~ 第49章 九筒大佬在此【求追读】 棋子破空,杀机将至。 姬真停在那片瓦上,陷入两难的境地。 他看得出,这枚棋子的速度不算太快,不足以对自己构成巨大杀伤。他若想躲开的话,轻而易举,但麻烦之处就在于,他不能躲。 “三境强者出手,真正的威力绝不止如此。裴子歌应该只是生疑,没看透我的底细,我若躲开棋子,就证明自己不是普通麻雀,从而露出破绽。不躲,才是正常的情形!” 一旦暴露实力,激起裴子歌的战意,那么,他将面对两名三境强者的攻击,后果不堪设想。既已深入虎穴,他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装到底。 考验他演技的时候到了! 他继续装作一无所知,任由那枚棋子袭来。 啪! 棋子洞穿瓦片,他应声从屋顶坠落,摔在空地上。 他扑棱着翅膀,似乎想挣扎逃走,没走出几步,从喙内咳出鲜血,假死过去。 他闭眼躺在那里,小心脏扑通狂跳,紧张得要死,默念道:“无视我,无视我……” 刚才棋子飞来的瞬间,他动作敏捷,迅速用鸟喙咬住它。这样能避免致命重伤,但嘴部遭到的冲击不小,刚好吐出一口鲜血,仿佛真的被击中。 下落过程中,他再把棋子吐出,同时坠地,就显得更逼真。 他演到这种地步,浑身是戏,若还骗不过裴子歌,那就真没办法,只能全力逃命了。 裴子歌眼眸微眯,重瞳内泛起无数神秘的光点,似暗蕴星辰。恰在这时,二长老开口,打断了他的心神。 “裴公子,我冒险出来相见,不是为了看你虐杀麻雀!” 裴子歌闻言,将视线从雀身上移开,转头看向屋里,重瞳已隐匿不见,“活在这世上,再谨慎都不为过。不试一试怎么知道,飞进来的真是麻雀,还是通灵的妖孽?” 他之所以出手试探,并非看透神雀法身,而是往妖兽方向怀疑。毕竟,在这世上,妖兽也是智慧通灵的生物之一,跟人类趋近,它们远比普通禽兽更有威胁。 二长老轻哼一声,对他的谨慎不以为然。 姬真极惊险地躲过这一劫,继续倒在地上,心有余悸。 “这个裴子歌年纪轻轻,明明很强,却过分慎重,多半真是穿越者。今夜刚一照面,他就能发现我的行踪,很不简单,恐怕比曹峻和楚天阔更难对付!” 他眯缝着眼,见裴子歌已面朝屋内,便大胆睁开眼,透视这个白衣青年的背影。 不看不要紧,他这一看,不由心脏猛颤,惊得差点跳起来。 在裴子歌体内,淡青色的经脉纵横交错,清晰可见。姬真凭借强大视力,很快便数出总共是十一脉,比常人多出三脉。因此,裴子歌跟楚天阔一样,体内也有“三条”命牌。 但这不是令他震惊的缘故。 在裴子歌体内,还存在着众多幽绿色的圆圈,姬真从远处看去,它们就像是一道道泉眼,潜藏在不同经脉的交汇之处,成为真气中转的枢纽。 这些就是幽府。 二境曰养气,不断开辟幽府,以温养真气。 八脉九幽,皆天数所定,不可违逆。按武道的基本规律,每开辟一座幽府,填满真气之后,武修得到升华,就能晋入更高一重修为。 而曹云霓之前透露过,裴子歌已入三境,开完九座幽府。按理说,在姬真眼里,他体内应该有九个青色圆圈才对。 但事实是,他体内共有十八个圆圈! 也就是说,他共有十八幽,比常人多出一倍! 这怎能不令姬真感到震撼。 拥有十八幽的意义在于,裴子歌的真气储量太精沛,跟敌人交战时,根本不存在体力衰颓的弱点。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只有他把别人累死的份儿,别人休想拖垮他。 不仅如此,更可怕的是,他的经脉流畅运行,将真气源源不断地打出去,内力将雄浑无比。他底气十足,那些威力大的武技,假设别人只能使九次,他就能使十八次! 姬真的预感是对的,这果然是个更变态的穿越者。 他心底一凉,赶紧闭上眼,继续装死。 “我以前便猜测,条、万、筒三类命牌里,筒牌大概能新增幽府,果然是真的。裴子歌既有‘三条’,又有‘九筒’,看来,不同类的命牌并不冲突。” 最初,他抢到曹峻的“二条”时,满心欢喜,以为自己能再多两脉,结果脉数并没变动,令他大失所望。但今夜,裴子歌的出现,让他发现了另一条命牌规律。 他的初始命牌是幺鸡,能多出八脉,但如果再抢到筒牌和万牌,则能在别的方面增加新天赋。比如说,他如果杀死裴子歌,拿到“九筒”,多九幽的人就会换成他。 条、万、筒,并行不悖! “我有十六脉,真气流速比普通人快,这是巨大的优势。但相应的,这也导致我的体力消耗过快,只能速战速决,否则,一旦陷入僵持,我就会被拖垮……” 上次跟楚天阔决斗时,楚天阔便道破他的软肋,企图拖入持久战。这个思路是对的,只可惜楚天阔不够强,防御力薄弱,很快被三刀流斩杀。 从那以后,姬真便意识到,体力成为限制自身实力的瓶颈。对他来说,爆发神速并不难,难的是如何保持长时间神速,别后继乏力,早早泄气。 真男人不仅要猛,还得更持久! “这个裴子歌的出现,给我提供了绝佳方案。我把‘九筒’抢到手,在体内温养多达十八幽的真气,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岂不就能跟别人大战三百回合,毫不疲软?!” 这真是渴了送冰啤、困了送枕头,九筒大佬来的正是时候! 姬真精神一振,暗下决心,绝不能放走裴子歌这条大鱼。不过,他转念一想,这条肥鱼的力量太大,吃掉的难度是相当大。 “他的修为比我高,能使用神魂攻击,这是优势一;他有十八幽,内力能完爆我,这是优势二;他身为穿越者,必定也有看家本领,这是优势三;他……他喵了个咪的!” 冷静下来权衡,他便不得不承认,这个九筒大佬实在太强了。相比之下,现阶段的自己处处落在下风,还没有跟裴子歌掰手腕的底气。 他太难了。 但他没有泄气,迅速转换角度思考,“不能这么比,我得扬长避短!即使他的优势再多,未必没有软肋。我只要找出它,揪住它,往死里戳,他就会乖乖栽在我手上!” 第50章 有意思【求追读】 裴子歌又转过身,瞥见麻雀还倒在地上,便放松警惕,关上窗户。 在他看来,这只麻雀若有名堂,刚才便会惊慌逃窜,此刻也有机会溜走。既然它的反应都正常,说明真是普通麻雀,自己有些谨慎过头了。 他远远低估了姬真的耐心。 他随意落座,出于前世养成的习惯,自然而然地挺直身板,双手垂在腿部。举手投足间,除了极具美感之外,还流露着庄重意味。 明明是在妓院,却如不染俗尘的高僧。 二长老夤夜前来,没心情留意这些细节,眉宇间透着忧虑,“裴公子,咱们早就约定过,您帮我悄悄害死曹随,保证不露破绽。但现在,人家已经识破蛊虫的手段了!” 裴子歌正视着前方的窗扉,问道:“谁识破的?” 二长老答道:“是曹爽从外地请来的名医。那个小废物,天天只知拈花惹草,这次不知哪来的门路,居然能访到高人,坏了咱们的好事!” 裴子歌眨了眨眼,眸光清冽,“你怎么知道不是曹峻请的?我早就听说,他天资绝艳,非池中之物,正想会上一会呢,如今正好是个机会……” 屋外的姬真听到这话,心头暗凛,“看样子,他已经猜到曹峻是穿越者了。” 二长老摇头,“曹峻没回来,反倒是那个废物回来了。” 裴子歌若有所思,问道:“消息可靠吗?据我所知,在咱们大隋境内,应该没人能发觉噬神蛊的存在。曹峻不在,莫非那个名医也是同道中人?” 他已经往姬真身边怀疑了。 二长老顾不上这些,焦急地道:“裴公子,您得想办法,绝不能让曹随醒过来!要不然,不止是我的计划落空,令尊也别指望拿到分配权!” 姬真听得真切,不禁揣测起来,“我爹是泽州太守,手握大权,裴家的人想害他,原来是想趁机窃取某样东西的分配权,从中牟利。” 他决定,回府以后,就立即弄清裴家的底细。 这是下蛊案的关键。 裴子歌答道:“对方既然识破,必会严守病房,再想下蛊已经不可能了。事到如今,我帮不上你,你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尽快在家族内部起事。” 二长老按捺不住怒火,低吼道:“裴子歌,咱们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逃不掉干系!事情到了这份上,你敢过河拆桥,违背约定,就不怕我把你们裴家拖出来垫背?!” 他束手无策,寄希望于裴子歌相助,不料却得到这样的答复,如何不恼怒。 裴子歌不为所动,神色平静,像是一尊毫无情绪的塑像,“你想怎么做?告诉曹家的人,是我暗中下蛊谋害曹随?如果我没记错,那个婢女是你的心腹吧?” 二长老哑然。 裴子歌继续说道:“拉裴家垫背,你有半点证据么?曹淳,你想做蠢事,我不会拦着你,大不了取消合作。但你要想成事,就少在我面前摆架子,我是你唯一的助力。” 他语气平淡,不掺杂任何情绪,却像是一把尖刀,狠狠扎在二长老心坎里。 二长老顿时颓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椅子上,懊恼道:“裴公子,是我情急失言了。但您知道,咱们眼看着快要成事,如果功亏一篑,以后再下手就难了!” 裴子歌明白他的心境,懒得计较,沉吟道:“在大长老身边,有没有人明面上是他的心腹,实际上,却暗中效忠于你?” 二长老一愣,来不及细想是谁,先应承下来,“有!” 裴子歌微笑道:“那就好。事不宜迟,你立即回去通知那人,把曹随醒来的消息透漏给大长老。不止是你,大长老也渴望夺位,甚至会比你还焦虑。” 二长老没有继承家主的资格,都虎视眈眈,更何况是威望极重的大长老。绝佳的良机摆在眼前,大长老肯定也不甘心,看着它眼睁睁溜走。 “然后?” “然后,让那人煽动大长老,明天立即发难,趁着曹随刚醒,身体还很虚弱,强夺家主之位。而你先别露面,等他除掉曹随后,你再出手,诛杀下蛊造反的他!” 谁先撕破脸,抢曹随的位置,谁就是造反。 裴子歌这招的妙处在于借刀杀人,把大长老推出去挑战曹随。曹随重病初醒,不可能立即痊愈,也就无法镇住大长老,难逃一死。 等到大长老费尽辛苦,终于如愿篡位,二长老再率心腹出面,铲除害死家主的叛贼,就能正大光明地接过家主之位,轻而易举,又不会被人谴责。 大长老白忙活一场,到头来,只是裴子歌用来杀人的刀。 二长老想通其中关节,不禁拊掌大笑,“公子智谋卓绝,果然是条妙计!曹随一醒,原来是桩好事,这样我就能转到暗处,坐收渔利,不用再跟大哥正面较量了!” 裴子歌点头,“此刻已入夜,留给你行动的时间不多了,马上回去安排吧!我明天会在这里,等候你的好消息!” 二长老喜上眉梢,兴冲冲地起身离开。 裴子歌送至门口,转身回屋时,目光瞥向窗前的地面,已不见那只麻雀的踪影。 “有点意思……” 他盯着地面的斑斑血迹,眼眸微眯,重瞳再次显现出来。 两双瞳孔深处,各自泛起三颗晶莹的星点,稍似蝌蚪形状,绕着瞳仁中心逆时针旋转起来,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明亮,充斥着神秘而玄奥的意蕴,仿佛能吞噬时空。 他深吸一口气。 与此同时,在他脑海深处,影射出一副同样的画面。 一息前。 两息前。 三息前。 …… 二十八息前。 那只麻雀睁开眼眸,听到屋里响起那句“公子智谋卓绝”后,悄然振翅飞走。 刚才发生的情形,在他眼前模糊还原出来! 他的瞳术竟恐怖如斯! 二十九息前。 三十息前。 追溯的画面消散,他看见的又是空荡荡的地面,像是什么都没出现过。 但他已经知晓,那只麻雀在他说完计策后,悄悄溜走了。 他那副古井无波的面容上,终于浮现出精彩的表情,忍不住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越来越有意思了……” ……………… ps:看到有朋友评论,说本书的设定不错,我很开心,开心你们能喜欢。 稍稍嘚瑟一下,《雀神志》最大的亮点确实就是设定,而目前呈现出来的部分,只是初级阶段。等到故事进行至中后期,大家就能更清晰地体会到,我在设定方面花了多少心血了。 更精彩的设定还在后头,敬请期待。 第51章 我反对!【求追读】 次日上午。 曹府议事堂内,所有族老和青壮汉子全部到齐,围坐在长方形的会议桌旁,满满当当。 长桌最前方的主位上,那把高大的雕花座椅空闲着,它本该属于家主曹随,此刻却被不少人偷偷瞟视,各自抱有非分之想。 大长老曹雄召集众人前来,自己坐在左侧上首,闭目养神。 过了片刻,他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睁开眼,干咳一声,“老二迟迟没到,按族会的规矩,视作为自动弃权。好了,族会现在开始吧!” 他暗感意外,如今谁都清楚,这场族会至关重要,将决定新任家主。最近几天,二长老始终鼎力支持曹群,怎么在关键时刻,竟然会迟到缺席? 意外归意外,他已收到曹随醒来的情报,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抢先坐上家主之位。二长老弃权,正好顺了他的心意,能免去一大阻力,他求之不得。 他并不知道,那份情报就是二长老故意透露给他的。 他环顾场间众人,精神矍铄,凛然道:“俗话说,家不可一日无主,咱们曹家基业庞大,需要有人经营打点,不能再陪着曹随侄子耗下去。所以,要尽快另立家主,主持大局!” 说出议题后,他的拥护者们心照不宣,立即附和起来。 “没错,咱们不能一直没有主心骨,各自为战!” “家主的病,全城名医都束手无策。说句难听的,就是早晚几天的事,没必要再等了。” “家主若是清醒,也会以大局为重,主动退位让贤的!” …… 对于换家主的议题,所有人都没有异议。 毕竟,他们还不知道,姬真已找出曹随的症结,能力挽狂澜。 紧接着,一人吹捧道:“论资历辈分、经验修为,放眼整个曹家,谁能比得上咱们大长老?我提议,由大长老担任家主!” 话音刚落,对面数人异口同声,“不行!” 众人同意换家主不假,但各怀鬼胎,由于涉及自身利益,拥立的对象并不相同。 这也是族会争执的焦点。 “子承父业,这是千万年来的规矩,曹随病危,理应由他的子嗣继任家主!” “话不能这么说!曹家是咱们所有人的,又不是曹随一个人的财产,凭什么让曹群那个废物继承?” “就是!曹群是什么货色,不用我说,大家都心知肚明!” …… 激辩一触即发,隔着长桌,两派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然而,由于二长老和心腹们缺席,曹群这边的拥护者数量明显减少,不是大长老一派的对手,气势渐渐被压迫下来。 大长老以为胜券在握,倨傲之意浮上眉梢,猛拍桌子,“少废话!既然你们支持曹群,那就让他出来,当面跟咱们对话!” 他不是没听说,昨天“曹爽”一回府,就飞脚将曹群踢成重伤。 此时,曹群别说是来议事堂,恐怕连床都下不了,还拿什么跟他争家主! 此言一出,曹群的拥趸们哑口无言。 是啊,皇帝不急太监急,正主曹群没法现身,光靠他们这些摇旗呐喊的,再如何瞎起劲,又有什么意思? 大长老眸光锋锐,冷笑道:“曹群连族会都不出席,也配当家主?” 对面众人面面相觑。 大长老步步紧逼,盛气凌人,“按照族会规矩,由参会人员的投票数决定结果。你们可以反对我,但是,最好想清楚了,乱投票的下场会是怎样!” 这是赤裸裸地威胁大家,谁敢反对他,等他当上家主后,绝对会报今天这笔私仇。 看着他嚣张的气焰,对面众人不寒而栗,继续保持沉默。 他们审时度势,情知二长老等人缺席,即使自己竭力反对,投票的结果也毫无悬念,只会白白得罪大长老。既然如此,何苦再干损人不利己的傻事呢? 罢了,还是认清形势,由他去吧! 有些人开始叹气,露出妥协认怂的神态。 大长老站起身,霸气外露,猖狂道:“我来问一遍,选我当家主,谁赞成,谁反对!” 在他身畔,那些下属们见风使舵,高声喊道:“我赞成!” 呼喊声齐刷刷一片,极具震慑力,令对面众人脊背发寒。 他们看出来了,凭这副架势,今天谁敢反对大长老,恐怕会当场打起来,无法全身而退。 赞成的呼喊在空气中回荡。 反对的声音没有出现。 对面集体认怂了。 大长老心潮澎湃,知道大局已定,狂喜之情溢于言表。 他斗志激昂,正准备发表继位感言,便在这时,只听砰地一声,议事堂的大门被踹开,直接飞到会议桌上! 众目睽睽之下,门口的姬真收起飞腿,慢悠悠走进来。 “我反对!” 他嗓音清亮,孤身一人,走到大长老面前。 他目光直视,毫无怯意。 大长老看清他的面容后,先是一愣,旋即嗤笑起来,“小少爷,这是大人们开会的场合,你来胡闹什么?你反对?你拿什么反对?” 看到这一幕,拥护曹群的众人哭笑不得,暗叹道:“难得这个登徒子有担当,敢出头一回,但光凭这腔愚勇,哪是大长老的对手?你反对有个屁用啊!” 根据曹爽历来的表现,场间众人都认为,这只是场无聊闹剧。 面对无数嘲讽的目光,姬真微微一笑,“投票数决定议题结果,这是族规不假。但有个前提,是你的议题成立,我反对你的理由就是,不该另立家主。” 他怕众人没听清楚,一字一顿,把“不该另立家主”说了出来。 众人不明所以。 大长老收敛笑意,眼神微冷,“你再胡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并不认为,一个刚进二境的小屁孩能对自己构成威胁,这无异于螳臂当车。 姬真镇定自若,反驳道:“我没胡闹。你想另立家主,理由不就是我父亲病危,无人掌管家务么?让你失望了,我昨天及时赶回来,已经成功化解危机。” 说罢,他轻轻拍掌。 清脆掌声响起,一道魁梧身影从门外走来。 众人定睛一看,顿如五雷轰顶,全部目瞪口呆。 昨天还昏迷垂危的家主曹随,此时却满面春风,神采奕奕地走到他们面前。 这简直就像是大变活人,太特么梦幻了! 姬真转过身,看着脸色苍白的大长老,笑眯眯地道:“在我的治疗下,父亲已经痊愈,能立即执掌曹家。所以,另立家主的无聊议题,就此作废!” 大长老如坠梦中,精神恍惚,一时无言以对。 第52章 我儿有大能之资【求追读】 根据二长老透露的情报,大长老不是不知道,曹随接受神医的治疗,即将醒来。但他始料未及的是,曹随不仅醒来,还在一夜之间痊愈,精神抖擞地出现在这里。 这恢复速度,哪像是昏迷十日的将死之人?在身上划道口子,都不可能好得这么快! 不止是他,裴子歌和二长老也绝想不到,姬真像变戏法似的,能让曹随满血复活。 曹随拥有三境五重修为,是泽州城的第一强者,无人能敌。他一复活,曹家的整个局势都变了。 他走到场间,轻拍姬真的肩膀,目光柔和,“多亏幼子曹爽,及时助我脱难康复。现在,我继续打理家族事务,谁若不服,尽管冲我来!” 以前,他最憎恶风流好色的曹爽,对其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他怎么也没想到,当自己陷入命悬一线的危机时,正是这个不成器的小儿子,千里赶来救他,力挽狂澜。 若没有姬真,他马上就死了。 此时此刻,他的慈爱和满意之情无以复加,恨不得当场宣布,立姬真为接班人。 说完这番话,他走到家主之位坐下来,冷冷盯着大长老。 大长老满脸涨红,处于异常尴尬的境地。 在此之前,他曾预想过无数种情形,成竹在胸,却唯独没想到,会是眼前的局面。曹随坐回家主之位,粉碎他窃位的借口,他还怎么争家主? 拥立曹群的那帮人,原本就是出于对家主的忠诚,才支持少主继位。现在,看到曹随痊愈,他们激动地行礼,人数虽少,问安声却毫不逊于刚才那句“我赞成”。 “拜见家主!” 姬真转头,看向大长老身旁的众人,皮笑肉不笑,“诸位叔伯长辈,我父亲既已归位,你们还不行礼,莫非是想篡位?哈哈!” 哈哈两声很刺耳,似乎是在开很尬的玩笑,但那些人心神一震,都听出笑声里的警告意味,不得不低头行礼。 “拜见家主!” 大长老意识到形势不妙,不阴不阳地道:“贤侄大病初醒,这是好事。不过,你元气大伤,心力憔悴,无法恢复鼎盛状态。所以,你还是交出家务琐事,安心静养去吧!” 自古成王败寇,失败者都没有好下场。他深知,自己没有退路,就算甘愿认输,过不了多久,曹随还是会跟他算这笔账,将他置于死地。 因此,与其投子认负,他还不如硬着头皮,一条路走到底,说不定能搏出一线生机。 曹随闻言,淡漠一笑,“不劳伯父惦记。托爽儿的福,我已经彻底康复,精力充沛,用不着再静养。族内的诸多事务,更无需别人代劳!” 大长老猛然皱眉,话音愈冷,“垂死之人,怎么可能说康复就康复?曹随,你以为大家好糊弄不成?你有病,就该去治,没必要赖着位子逞强!” 他前踏一步,体内爆发出恐怖的威势,令房内光线骤黯,仿佛屋顶快崩塌下来。 姬真悄悄后退,先保证自身安全,暗忖道:“三境的神魂威压,果然不能小觑!还好我舍得花本钱,让我爹吃掉一颗阎浮果,否则,他带病现身,未必能镇住大长老!” 大长老说得没错,在正常情况下,曹随昏迷数日,即使苏醒过来,也会意识昏聩消沉,需要耗费大量时间,慢慢静养才行。 然而,姬真回城,带来了巨大的变数。 他收藏的阎浮果,是极珍稀的神物,连西方的高僧都垂涎,其功效非常神妙,最适合进行神魂方面的滋补。李沐清的师尊留下阎浮,助她入三境,正是因为这点。 而曹随之所以昏迷,恰恰是神魂受蛊虫侵噬所致,吃掉阎浮果,等于对症下药。 因此,短短一夜之间,曹随的神魂就彻底复原,焕发出勃勃生机。 在满血的曹随面前,大长老这两下,还构不成威胁。 他坐在主位上,平静地道:“既然你不相信,还抱有侥幸心理,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能接住我五招,我就把家主之位让给你,如何?” 昨夜,姬真回府后告诉他,真正的幕后主使是二长老,二长老将诱使大长老先出头。于是,两人合谋定计,让他跟大长老单挑,别把一干族众卷进来。 这样的话,只要他崭露实力,降服大长老,众人就会乖乖归顺。等二长老随后杀来,他身边的战力都没有折损,就能全力以赴,歼灭最狡诈卑鄙的二长老。 对付大长老的党羽,还是以攻心为上。 大长老不明就里,果然中计,狞笑道:“好啊!诸位都听到了,这是家主自愿提出的,可别怪我趁人之危!你虚张声势,藐视我的实力,那就乖乖把家主让出来吧!” 他以为,曹随表面的淡定从容,全是装出来唬他的。 他相信,即使曹随恢复神速,已达到六七成功力,照样还是打不过自己。 曹随起身,磅礴真气喷薄而出,每踏前一步,威势便暴涨一分,愈发强盛,“爽儿看好,这是为父修炼的伏天掌,抽空我会传给你!” 伏天掌! 众人听到这个名字,瞳孔狠狠抽搐起来。 家主的最强绝学,当众宣布要传给“曹爽”,这是定下家族接班人了! 姬真站得远远的,注视着曹随的身影,并没有多少情绪,暗道:“伏天掌?先让我看看,威力到底怎样吧!要是太垃圾,老子才不稀罕……” 论功法武技,能入得了他的法眼的,还真没有多少。 眨眼功夫,曹随已轰出两掌,如家长打孩子,将大长老拍翻在地。 罡风呼啸,大长老身下的地板砖尽裂,如蜘蛛网般粉碎。他瘫倒在地,被揍得直吐血,眼里流露出极度惊恐的情绪。 “你……你竟然到六重了!” 同为三境强者,他对曹随以前的实力很清楚,故而此刻,他能真切感受到,醒来后的曹随不仅没变弱,反倒破而后立,变得更强了! 重病还能晋升,两掌就将他拍翻,这让他开始怀疑人生。 曹随闻言,转身看向姬真,骄傲地道:“我儿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有大能之资。若非这次蒙难,我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养了个这么了不起的儿子!” 阎浮果的威力着实太强大,若是被大能强者知道,它用在区区三境武修身上,绝对会痛骂姬真是暴殄天物。以它的威力,不仅能让曹随满血复活,还立即提升一重修为。 吃人家的嘴软,曹随再怎么吹宝贝儿子,都不过分。 姬真不仅没嘚瑟,反倒神色剧变,身躯如离弦之箭,倏然爆射而出。 “别让他跑了!” 曹随转过头时,便见大长老从地上窜起,已冲向门口,企图逃之夭夭。 他想要去追,速度上慢了几分,很难再追得上。 千钧一发之际,姬真背生双翼,十六脉齐转,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快到极致,疾驰向大长老身后。与此同时,黑光泛起,他手中的太上乾元剑决然斩出。 大长老仓皇逃窜,甚至都还没察觉到有人追近,便被一剑斩首,当场毙命。 血淋淋的首级坠地。 全场哗然。 这速度……太特么快了! 第53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求追读】 姬真后发而同至,大长老先发而被杀死,两人之间的速度差距相当清晰。 众人看到眼前这一幕,一度以为是幻觉,无法理解这少年惊世骇俗的爆发力。他背后的羽翼,更是超乎所有人的认知。 若非他们都熟识自家的四公子,绝对会大呼妖孽。 姬真落地,默念口诀收起双翼,顷刻之间,浑身已是大汗淋漓。 他不是不清楚,凭自己目前的二境修为,贸然冲过去追杀大长老,一旦突袭不成,就可能被大长老挫伤,乃至被挟持,承担着很大的风险。 但他还是毫不犹豫,挺身而出。 除了他之外,场间没人能施展出如此神速,留住即将逃遁的大长老。 而大长老必须死,他一死,手下的那些心腹才会断绝念想,乖乖听命于家主曹随。否则,纵虎归山不说,稍后二长老率众来袭,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再趁火打劫? 唯有杀鸡儆猴,拿大长老的首级,最容易震慑人心。 姬真转身,对众人说道:“大长老觊觎权位,图谋不轨,现已伏诛。曾受他蒙蔽、糊涂犯错的人,只要肯像以前一样恪守族规,接受家主指挥,咱们就还是一家人,既往不咎!” 他清楚,大长老一死,同党们不敢再有非分之想,只求保命,怕被秋后算账。他只需恩威并用,打消这些人的顾虑,就能轻松收服他们。 果然,那些人闻言,迅速朝曹随叩首,惶恐地道:“唯家主马首是瞻!” 姬真看在眼里,松了口气。 最大的危机已过,他刚才冒险出手,是值得的。 曹随坐回交椅上,温声道:“都起来吧!爽儿的态度,就代表我的态度。大长老已死,从今往后,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说话的同时,他朝姬真点点头,对儿子的果断杀伐极为满意。 他刚才稍稍失神,险些酿成后患,还好有姬真帮他善后。 众人起身,一名族老请示道:“家主,您刚病愈,不必太操劳,要不先回去歇息,下午我们再汇报最近的经营情况。” 他们还是不太相信,曹随真的已痊愈。 曹随摇头,“不用,稍等一会儿。”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传来一阵呼喊声,“诛杀叛贼!诛杀叛贼……” 姬真眼眸骤亮,转头看向门口,知道是二长老听见屋里的打斗动静,想来浑水摸鱼。 对他而言,来得正好! 二长老手持铁刀,杀气腾腾地冲进门。他刚走出几步,便一眼瞥见大长老的首级,不禁怔住,有股很不安的预感。 “这……” 在他的想象中,议事堂里此时会乱作一团,大长老和曹随的人正忙着厮杀,伤亡惨重。 但呈现在他眼前的景象,却截然相反:一切布置整齐如常,众人安然无恙,齐刷刷地盯着他,丝毫没有打斗的迹象。 偏偏带头作乱的大长老,已身首异处。 水没浑,他还怎么摸鱼? 到底是老江湖,他看见精神抖擞、满面红光的曹随,瞬间便警觉到,形势有变,不能再按照裴子歌的剧本行动了。 他临场应变,上前朝曹随行礼,惊讶地道:“家主醒过来了?太好了!我刚才听说,大长老率众造反夺权,正打算来诛杀叛贼,想不到这么快就平息了!” 他脸上全是喜悦,看不出慌乱之意,说的跟真的似的,演技满分。 众人神情放松,对他的说辞深信不疑,真以为大长老就是谋害家主的罪魁祸首。 可惜,姬真早已洞察真相,怎会被这个戏精给骗过去,笑呵呵地道:“原来是这样!二长老忠心可嘉,令人感动!您放心,叛乱已平,可以让您的下属回去歇息了……” 你不是想演么? 那我就陪你飙飙戏,看谁先演不下去! 二长老心里有鬼,哪敢立即把心腹撤走,慷慨地道:“不行!大长老虽死,但他的党羽还没铲除,我的人得留下来,帮助家主扫清流毒!” 此言一出,场间不少人神色微慌,真怕家主大开杀戒。 不料姬真摇头,“二长老,看来您的消息有误。大家在这里开会,并没有任何人支持大长老,是他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哪有什么党羽?” 他转身扫视众人,问道:“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 众人异口同声,态度空前一致。 他们真的抱成团了! 二长老面容骤僵,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怔怔地道:“是吗,怎么会这样……” 姬真见他快绷不住了,朝门口那群人挥挥手,笑容可亲,“都回去吧!我们正在商量,晚上大摆宴席,庆祝家主康复,到时候都不醉不归!” 这一派祥和的气氛,令二长老的属下们也懵逼了。 有人忍不住,弱弱地问道:“二长老,我们……” 二长老进退两难,一时无言以对,不知该如何收场。 他若是继续演忠臣,就得服从命令,让属下们都离开,自己留在议事堂里。他心虚得很,在这节骨眼上,不知道该不该冒这个险,赌众人不知真相; 但他若撕破脸皮,不装了,直接跳反,那么,凭眼前和谐友善的氛围,恐怕屋里的人都会支持曹随,曹随又状态不错,他的胜算很小,等于以卵击石。 演,还是不演,这是个问题。 他自己加的戏,现在想退都退不掉了。 姬真清楚他很煎熬,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装出不耐烦的样子,“叫你们回去准备晚宴,怎么都不乐意?再磨磨唧唧的,不听吩咐,晚上不让你们喝酒了!” 他走到门口,双臂齐挥,做出赶人的姿势。 在族众眼里,小少爷“曹爽”就是个败家子,大大咧咧,没什么心机,做出这种举动再正常不过。 他们见二长老沉默,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听命散去。 姬真松了口气,暗道:“如果真跟他们动武火拼,虽然能平叛,说到底,损伤的还是曹家,只会让外人看笑话。二长老胆小谨慎,心存侥幸,倒是能避免这场内斗了……” 他配合二长老表演,并不是为了戏弄对方,而是以大局为重,用心良苦。 和平收场,只杀两个首恶之徒,曹家的损失才最小。 搞定一切后,他又回到屋里,脸上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话音却幽冷至极。 “有个叫小翠的婢女,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第54章 低调低调【求追读】 小翠,正是给二长老通风报信的那个婢女。 听到她的名字,众人还不明所以,二长老的脸色却霎时苍白,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原来“曹爽”早就知道真相,刚才都是在陪自己演戏!这小子太阴了! 他不敢再让姬真说下去,挥刀向前,企图杀死姬真灭口,并夺路逃离。然而,姬真早有预料,身形倏然飘出屋外。 紧接着,数人从远处冲到门口,将姬真保护在身后,同时将二长老堵在屋里。 为首那名少女,正是李沐清。 遵照姬真的命令,她率领溪云谷的长老们埋伏在外,唯一的任务就是,等二长老一伙落入陷阱后,断其退路,里应外合。 二长老大惊,不得不退回堂间。 他扫视着这些陌生面孔,尤其是感知到李沐清的三境修为后,难以掩饰慌乱之情,忍不住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没见过你们!” 泽州城的三境强者不多,均是威名赫赫的权贵首脑,他都了熟于心。他很确定,城里没有李沐清这号人物。 不止是他,场间众人也被蒙在鼓里,感到茫然,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何能悄无声息地潜进府里。 李沐清容貌清冷,“我们是溪云谷的人,这次随宗主前来,助他剿除家贼!” 溪云谷? 二长老一愣,有点反应不过来。 “溪云谷不是千里之外的宗派吗?他们无缘无故,怎么会干预曹家的内务?她说是助宗主除家贼,看来他们宗主是曹家的人,回来的又只有曹爽,难道……” 他疾速猜测着,想到惊人的真相后,表情变得异常夸张。 “曹爽是你们宗主?!” 这句话一出,如晴天霹雳,令所有人身躯一颤,被雷得外焦里嫩。 自家纨绔少爷外出俩月,便成为师门的宗主,实现惊天逆袭后,却不动声色,悄悄还乡,这特么是什么神仙剧情!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曹爽吗? 他们傻在那里,表情复杂,屋里的气氛极其诡异。 这时候,家主曹随从座位上站起来,满面春风地道:“你们没猜错,我儿子很争气,确实已成为溪云谷的宗主!不愧是老子的种,没给咱们曹家丢脸!” 儿子有出息,老子最得意。 他豪迈说着,言谈之间,流露出浓浓的骄傲之情,对姬真的表现一百个满意。 别看他现在很淡定,实际上,昨夜听姬真说出原委后,他直接将嘴里的茶水喷了一地,震惊反应比在场众人还夸张。“曹爽”的华丽逆袭,太富有戏剧性了。 有他亲口证实,这下众人不得不信。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姬真带给他们的惊喜实在太大! 姬真两世为人,被曹随一口一个“儿子”叫着,觉得吃不少亏,挠头苦笑道:“低调低调,我本来没打算公开身份。今天发生的所有事,还请大家帮忙保密……” 他并非谦虚客套,而是真的不想装逼。 如今,他已确定裴子歌是穿越者,而裴子歌还不知道他的底细。敌明我暗,这样的态势对他有利,他可不想把这事传得沸沸扬扬,被裴子歌窥破真相。 众人不知他的真实想法,都以为他是在客套,交口称赞道:“少主年轻有为,才出门两月,就能继承一派基业,真是前途无量啊!天纵奇才,咱们曹家要登上巅峰了!” 他们对姬真的称呼,迅速从少爷变成少主。 事到如今,只要不是傻子,就都能看出,曹家的家业必会交到姬真手里,将他扶上家主之位,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以他为纽带,曹家得到溪云谷鼎力支持,在泽州城的前景也将大好,有望更进一步,踏入最辉煌的时代。 泽州城要变天了! 姬真听到不绝于耳的溢美之词,无奈地道:“诸位,咱们能不能冷静一下,先把眼前的事处理完?你们难道就不想知道,我父亲为何会离奇昏迷?” 反倒是被吹捧上天的他,头脑最为冷静,没有得意忘形,知道当务之急是审判二长老。 众人连忙称是。 你牛逼,你说什么都对! 二长老孤身陷入重围,进退维谷,眼里充满绝望,“曹爽,你是神仙吗?你怎么知道,小翠就是凶手?你怎么知道,蛊虫潜藏在眉心里?” 他从踌躇满志,到无力回天,只用了短短不到半个时辰。他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出了问题,会被姬真识破全盘计划。 姬真拍了拍掌,有人从后堂将小翠拖出来。经过一夜审讯,这个雀斑婢女禁不住拷打,终于将实情和盘托出。 她脸色雪白,瘫倒在地上,哀求道:“少主,求求你饶我一命,我什么都说!” 姬真点头,“告诉大家事情的始末。” 小翠说道:“我被二长老收买,负责监视家主。一个月前,他带我去醉春居,让一名紫袍女子教我下蛊,还送给我一串铃铛。蛊虫平时处于休眠状态,难以被察觉,听见铃铛声,它才会被激活,蚕食家主的神魂……” 说着,她把手伸进怀里,掏出一串铃铛。 听到这番话,众人恍然大悟,终于弄清家主离奇昏迷的真相。 姬真眉关紧锁,并不在乎铃铛,躬身追问道:“你是说,教你下蛊的是名紫袍女子?” 小翠的供词令他大感意外。 二姐和黎鸿长老都说过,在大隋境内,不存在精通巫蛊邪术的人。因此,他一直以为,掌握蛊术的是裴子歌,教小翠下蛊的应该也是此人。 然而,小翠却说,那是一名紫袍女子。 “难道是裴子歌先教紫袍女子,那女子再教小翠?不对,巫蛊乃古老邪术,往往密不外传,学起来也很费时间,裴子歌没必要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直接教小翠多省事?” 他想不通,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紫袍女子。 他沉吟片刻,忽然心意微动,转头看向二长老,“二长老,你今天插翅难逃,还是乖乖招供吧。那紫袍女子是谁,是不是住在醉春居?” 有一点他想明白了,那紫袍女子恐怕真的存在。 因为二姐曾说,裴子歌最近一直留宿在醉春居内,迷恋上一个妓女。而他昨夜潜入醉春居,也亲眼看到了裴子歌,那么,紫袍女子可能就是裴子歌的爱恋对象。 如此,在地点上便严丝合缝。 二长老闻言,并不屈服,冷笑道:“你不是神通广大么,想知道答案,就去醉春居找她啊!” 姬真皱眉不语。 他从二长老眼眸深处,捕捉到了稍闪即逝的杀机。 那个紫袍女子、那座醉春居,肯定很可怕。 ……………… ps:欢迎每天追更的朋友加群,975541458。每天更新后,我会立即在群里通知大家。(不欢迎别的作者) 另外,本书快连续更新30天了,还没投资本书的朋友尽快搞下,就能得到分红的起点币。 第55章 仙人跳【求追读】 醉春居。 花园里有座小湖,入冬后结了冰。透过薄薄冰层,能看见明澈的水底,有一大群肥美的红鲤,鲜艳如血,即使在寒冬里,仍不安分地到处游动。 裴子歌站在湖畔,穿着单薄白衣,出神地望着湖底的鱼群,俊朗面容上泛起向往之情。 “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 这是他最近读到的名篇,自东方浩然大陆流传而来,恰跟心境相契合,不觉轻吟出来。 他面朝东方,沐浴在晨光里,浑身散发着遗世出尘的气质。 欣于所遇,快然自足,是很美好的人生追求。可惜,对穿越者们而言,自从重生后,便不得不争命而活,已丧失了享受人生乐趣的资格。 子非鱼,徒有羡鱼情。 在他背后不远处,悄然飘出一名紫袍女子,身姿高挑婀娜,宛如优雅尊贵的紫薇花。她痴痴地望着他的身影,仿佛永远都看不够。 “我记得,前世在你的寺院里,也养着一群血鲤。你说,杀人往往出于无奈,以残血饲鱼,未尝不是在救赎,能让身上的白衣干净些……” 女子轻声说着,花容微黯,前尘往事涌上心头。 裴子歌听在耳中,细眉微挑,心境瞬时被破坏,淡淡说道:“过去的就过去吧,我不是个念旧的人。” 两世爱恨纠缠,女子早习惯了他这般冷漠,心底的执念却丝毫未被磨灭,自嘲一笑,“你不是,但我是……” 裴子歌陷入沉默。 两人相处无言。 良久后,女子眼波流转,乞求道:“无心,你如今已不再是出家人,给我一次机会吧,就算是看在咱们重聚不易的份儿上。” 重聚有多不易,她自己最清楚。 他俩来自同一个世界。 前一世,她纵横捭阖,风姿绝代,本来强无敌,却爱上无心大师,也就是眼前的裴子歌,苦苦追求而不可得。 “裴子歌”飞升后,她无法割舍情缘,为了摆脱异界相思的痛苦,拼命修炼,很快飞升到中央世界,只比他慢一个月。 为了能追随他,她吃了太多苦。 重生之际,老道让她提条件,她决然抛弃一切诱惑,只想来到他身边。 若非如此,天下之大,人海茫茫,他俩如何能这么快重逢? 她用情至深,这一世纵然被寿元束缚,不得不争命而活,也绝不会加害裴子歌。 裴子歌豁然转身,眼眸圆瞪,似怒目金刚,“紫烟女帝,我强调过多少遍,我搬到这里住,绝非因为对你动情,只是各取所需,诱猎物上钩而已!” 紫袍女子前世的尊号,叫紫烟女帝。 一个多月前,她在泽州城内重生,很快认出裴子歌来。两人在异界重逢,不愿拔刀相向,便达成结盟的共识。 随后,裴子歌颠覆宿主的高洁作风,天天往醉春居跑,闹得满城皆知,这位贵公子忽然堕落了。如此一来,只要附近有新的穿越者,就会像姬真一样,怀疑到他身上。 他自污名声,充当明面上的诱饵。 而紫烟女帝,则是暗藏的杀招。 这对另类的“仙人跳”组合,成功引诱两个穿越者上钩,并将对方猎杀。他俩平均分赃,不止是裴子歌,紫烟体内也有两张命牌。 如今,姬真想打裴子歌的主意,即将成为第三个上钩的猎物! 见裴子歌嗔怒,紫烟轻哼一声,并不像凡俗妇人一般哀怨。她朱唇轻挑,泛起玩味的笑容,愈发美艳诱人。 “是么?你若真没动情,这一世会不忍心杀我?别嘴硬了,你的信念已经动摇,毕生苦修却无法成佛,所谓的彼岸根本不存在!你佛心幻灭,还守哪门子清规戒律!” 寥寥数语,字字诛心,戳中裴子歌的痛处。 裴子歌再无法伪装镇定,痛苦地闭上眼眸,合十忏悔,“罪孽,罪孽……” 哪个僧侣虔心礼佛,甘守寂寞清苦,不是为了超脱轮回、抵达彼岸,追求真正的大自在?但飞升后的结果却是,重陷轮回,遭受更残酷的束缚,毫无自在可言。 从重生的那一刻起,他的信仰就已崩塌,心如死灰。 他虽刻意逃避,不愿承认,却无法骗过自己。 他心中已没有佛了。 紫烟见他很痛苦,心生不忍,歉意地道:“是我故态复萌,一时失言了。说到合作,你昨晚跟我说,曹家似乎还有穿越者,现在能确定了么?” 她明白,让裴子歌接受现实、接受她的爱意,还需要很长时间,不能操之过急。 她连前一世都等得起,还会舍不得赌上这一世? 裴子歌睁开眼,满脸是汗,“昨晚,曹家二长老来找我时,身后跟着一只麻雀。你知道,我的直觉向来很准,当时隐隐觉得,麻雀有问题。” 紫烟点头。 强者的直觉都非同凡响,裴子歌心性澄明无垢,直觉更为敏锐灵验。他觉得麻雀有问题,那就很可能真有问题。 “我用棋子将麻雀击落,但当我送二长老离开时,它已不见踪影。我便动用轮回眼,追溯到二十八息前,发现刚好是在我说完计划后,它睁眼逃离……” 他修炼一项逆天的瞳术,叫轮回眼,能窥测以前发生过的情景。他的修为越高,轮回眼能追溯的时间便越长,目前而言,还只能看到三十息之内的状况。 当初他跟老道提的条件,是天生重瞳,这样能将瞳术的威力最大化。 因此,裴子歌成为被他夺舍的对象。 紫烟若有所思,“你怀疑,那只麻雀是某个穿越者的神通所化,跟踪二长老来这里,偷听到了你们的计划?” 裴子歌撩起袍袖,擦着额头汗水,“如果它是普通麻雀,就该当场毙命。咱们既然察觉它有名堂,就要早做准备,不可忽视潜在的强敌。” 紫烟眨着美眸,问道:“那你当时怎么不阻止二长老行动?” 裴子歌微微一笑,“我为何要阻止他?曹家爆发内乱,一蹶不振,不正是我们裴家想看到的?我现在最希望计划失败,这样就能证明,那只麻雀真是咱们的同道中人!” 他的计划完美无瑕,如果失败,极可能是有人提前掌握情报,做好了应对之策。那么,那只麻雀的嫌疑最大,便验证了他的猜测。 对他来说,家族争斗不值一提,猎杀穿越者才是重中之重。 紫烟听懂他的用意,说道:“前些天你说过,三公子曹峻的嫌疑很大,莫非他回来了?” 裴子歌摇头,“不,他没回来,是老四曹爽回来了。” “那个小色狼?” 紫烟女帝擅长采阳补阴之术,床上功夫精绝,前世榨干过无数男人。如今,她的宿主是青楼妓女,平时没少听说曹爽的赫赫淫名,自然知道这个胯下惊人的四公子。 姬真有了大鸟,刚好能跟她单挑,大战一场。 裴子歌的重瞳再现,眸光精湛,沉声道:“以你的艳名,邀他今晚前来赏月。不管他是不是穿越者,先杀了再说!” 第56章 大道青冥【求追读】 曹家议事堂内。 众人一拥而上,将二长老擒住收押。 至此,曹家的内乱彻底平定。 曹随不仅起死回生,还陡升一重修为,大长老和二长老的心腹们也都投降,化解了原本势在必行的自相残杀。到最后,两个罪魁祸首伏诛,一家人齐齐整整,皆大欢喜。 之所以能有这么圆满的结局,都要归功于姬真。 是他千里奔来,力挽狂澜。 如果没有他,就不可能找出蛊虫的位置,救活家主曹随,也不可能通过透视小翠,挖出幕后主使二长老,更不可能潜入醉春居,偷听到裴子歌的计划。 如果没有他,现在的曹家已是遍地尸***人得逞。 小翠供出实情后,曹随又讲述昨夜的经过,众人这才幡然醒悟,是姬真忙前忙后,凭一己之力,完成不可思议的逆转,拯救了整个曹家。 他们纷纷朝姬真行礼致意。 这声“少主”,他们叫得心服口服! 姬真松了口气,平静地道:“我希望,大家能继续团结一致,把这件事翻篇,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走出这间议事堂后,咱们的日子照过,别对外界透露半个字!” 最后一句话,才是他的真实想法。 他帮宿主救活父亲、稳定家族,称得上仁至义尽。 什么曹家少主,他并不稀罕,也没打算在泽州城待太久。他此刻只希望,自己的表现别被裴子歌察觉到,以免打草惊蛇,难以抢到那张诱人的“九筒”。 众人欣然应允。 曹随走上前,抱拳说道:“从溪云谷来的朋友,这次多仰仗你们鼎力相助,曹某感激不尽。请先去客厅歇息,晚上家里会设宴,专门款待你们!” 他看了姬真一眼。 姬真会意,转头看向李沐清,微笑道:“现在彻底安全了,你们放心地休息去吧,我还有话跟父亲说。” 李沐清等人领命告退。 曹随父子一同前往书房密谈。 曹随落座,慈爱地端详着姬真,说不出的欣慰,“经历这次大难,我总算明白,什么叫真人不露相。爽儿,这几年为父待你……唉,委屈你了!” 如果换成外人,此刻他绝对会行大礼,拜谢救命之恩。 想起前些年对曹爽的轻视和疏忽,他这个当父亲的很愧疚,不知该如何表达。 姬真笑了笑,不在意这些小节,“您对我有养育之恩,我无论做什么,都是当儿子应尽的孝心。我也是出门以后,才体会到您为全家操劳的艰辛,逐渐长大懂事。” 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杀死了曹爽本人,以后闯荡天下,也不会再使用这个身份。 泽州城之行的初衷,便是断因果。从今往后,他对曹家问心无愧。 作为顶替者,他不适应这股父慈子孝的气氛,迅速岔开话题,“父亲,夜里我跟您说过,二长老跟裴家勾结,他虽然被擒,但裴家没付出任何代价,这笔账还没算完。” 刚才在议事堂,他俩故意没提裴子歌,因为涉及到裴家,干系重大,必须从长计议。 曹随点头,望着明亮的屋外,神色凝重,“咱们没有实证,便无法找裴家算账,这次只能吃哑巴亏。况且,裴潜担任布道使,并不受我管辖,我也奈何不了他……” 裴潜,是裴家家主,也是裴子歌的父亲。 姬真闻言,暗感诧异。 曹随官拜泽州太守,乃一州之长,按理说,州内所有官员皆是他的属臣,受他管辖。这个布道使,究竟是何官职,为何连堂堂太守都奈何不了? 他斟酌着措辞,试探道:“您知道,我前几年放荡不羁,不学无术,对城里的事不怎么上心。裴潜的布道使职位,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曹随对这个说法并不生疑,答道:“为父的官职由朝廷任命,而布道使却由道宗派遣,超脱于朝廷之外,执掌本地的玄天道宫。即使裴潜有罪,也只能由道宗的人惩治!” 姬真静静听着,心头微凛,“道宗、道宫……看样子,在这世界上,道门和俗世朝廷既相互配合,又保持独立,维持着并行不悖的关系。裴潜的职务,似乎只负责布道。” 他忽然想起华夏世界,有少数国家****,两大体系同时存在于国家内部,涉及到一方的人事管理,另一方不能强加干预。 现在看来,道教和大隋朝廷的关系,大概跟前世的情况相似。 曹随见他皱眉,以为他没听懂,便耐心解释起来。 “你还太年轻,不知外面的天地有多浩瀚。在青冥大陆上,少说得有数十个国家,它们也都推崇道门修行,将道宗奉为至高领袖。毫不夸张地说,整座大陆都是道宗的天下!” 姬真神色剧变,震撼地道:“您是说,咱们南方叫青冥大陆?” 他想起一个惊人的细节。 命牌法诀里,第一句是“玄之又玄,大道青冥”,现在再细细品味,它分明是在阐述道教在青冥大陆的崇高地位。 这难道意味着,自己在拥有“幺鸡”命牌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道教的人了? 他后知后觉,想到这层,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生出误上贼船的悲凉感。 老道害了他,他却被迫入道门,这不是从贼,又是什么? 他一直以为,那段口诀没有什么特殊含义,直到此时听曹随说起,才真正掂清“大道青冥”四个字的分量。 曹随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鼓励道:“你别有压力。光是在咱们大隋,玄天道宫遍布全国各地,就不下百座,他裴潜不过是借势而已,又不是多了不起的人物!” 他以为,姬真被道宗的宏大格局吓到了。 姬真苦笑,“我明白您的意思。您归朝廷管,裴潜归道宗管,互不相干,对吧?” 曹随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后,悠悠地道:“也不能这么说。我俩之间有交集,那就是道宫的新生招录。他负责具体的招考事宜,而我,掌管本地各大家族的名额分配。” 名额分配…… 听到这个词,姬真如梦初醒,弄懂了下蛊案的关键。 昨晚在醉春居,二长老曾无意中说过,裴家想要某种分配权,闹了半天,原来是落在玄天道宫的招生上。 找到裴家行凶的动机,一切都水落石出。 按照规矩,名额分配权由曹随执掌,他若暴病而亡,仓促之下,朝廷委派的新官还没到任,就只能让布道使裴潜代为行使。于是,裴潜就能以权谋私,中饱私囊。 曹随继续说道:“道宗跟列国定下这条规矩,将分配权和收录权拆开,是怕有人以权谋私,让双方互相监督。裴潜刚上任时,就企图拉拢我,同流合污,被我拒绝。我俩关系不睦,他想除掉我,找新的太守合伙,这也说得通。” 姬真用力点头。 难怪二姐曹云霓说,两家的关系很不对付,根源竟是出在这上面。 曹随刚正不阿,不肯狼狈为奸,断绝了裴潜贪腐的财路,不招人家记恨才怪。 “道宫每三年招一次学徒。马上就到年底了,等年祭结束后,招生开始,城里各大家族能派多少名后辈参试,由我来分配。哼,裴潜肯定是在惦记这笔烂钱!” ……………… ps:这本书的体系其实有两部分,麻将和修行流派,两者交汇于一点,那就是气运。 所以说,更宏大的设定其实还在后头,值得期待。 今天是大年三十,在此向大家拜年,祝所有的读者朋友们身体健康,身体健康,身体健康,财源滚滚! 第57章 命运的抉择 一州之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如果按姬真生活的华夏世界对比,泽州差不多有柠夏省那么大,居住着数百万人口,泽州城则相当于柠夏省会吟川市。 无论在哪个世界,教育都是国之大计,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整座青冥大陆都推崇道教修行,道教和列国气运紧密相关。在列国朝廷支持下,兴建的道宫遍布大陆各地,被奉为官学,广而布道,招纳信众。 道宫所授的神通道法,皆源自道教祖庭,世称道宗,由三位无上道君所创,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唯有进入道宫修行,才能以道门中人自居,得到列国官方的尊重和认可。 即使是再庞大的门派家族,也不敢仗着现有权势,轻视本地的玄天道宫,无不争着把自家后辈送去修行,以此为荣。 由此可见,道宫的参试名额何其重要。 姬真听懂个大概,问道:“我有一点不明白。名额分配权虽在您手里,但实际招考由裴潜负责,按照考试的名次录取。各家族参试的人数再多,晋级者都是固定的,这有什么意义?” 曹随苦涩一笑,“道理是这样。但问题在于,道宫为了赚香火钱,每年大肆招收外门弟子。想进内门确实很难,但以世家子弟的私学底蕴,想混进外门并不费劲。” 姬真恍然。 看样子,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有托关系进名牌大学混学历的现象存在。 泽州数百万之众,鱼龙混杂,考生们在参试前,接受的教育程度大不相同。比如城里的四大家族,根基雄厚,掌握大量修炼资源,族内青年们得到指点,已经在修途上策马狂奔。 而众多小家小户、杂鱼门派,身份低微,没机会享受优异的私学,在修途中落下一大截不说,使用功法武技时,由于缺乏高人指点,难免会存在谬误和漏洞。 他们在起跑线就输了,拿什么跟世家子竞争? 因此,对显赫望族来说,拿到更多参试名额,就等于将更多后辈送进道宫。 曹随眯眼,望着屋外的天空,寒声道:“现在我醒了,便不能再让裴潜得逞!我如果没猜错,哼,恐怕他连新的分配清单都编好了!” 姬真没有说话。 刚才听父亲介绍,他忽然察觉到,由于神雀法身的缘故,或许自己早已成为道门中人,还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命牌是他的命根子,神雀也跟他的肉身融为一体,无法再分割开来。即使他再怎么抗拒排斥,道教在他体内的影子也挥之不去。 “我该怎么办?挣脱命运的束缚,就此放弃修行,苟活剩下的六十年,还是假装不知命牌的玄机,继续利用神雀修行,成为道门中人?” 他陷入巨大的踌躇之中。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不愿在道教的泥潭里越陷越深。但悲哀的是,从命牌入体的那一刻起,他其实就别无选择,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他只能修道。 他不甘心。 “必须想个办法,摆脱命牌的桎梏。否则,谁知道未来某天,那老道会不会故技重施,再把我辛苦达成的修为吸走?若果真那样,命牌就是藏在体内的定时炸弹!” 重生当天,他便已意识到,以后可能还会被割韭菜。而如今,道教的势力出现在他面前,再一次提醒他,这道难题始终存在,是绕不过去的。 他必须正面解开这道题。 这时,曹随转过头,问道:“对了,你有什么长远的打算?恕我直言,溪云谷毕竟只是小宗派,藏在荒山野岭里,并非主流正统。而你还年轻,不能留在那里虚度一生……” 他刚才说得很清楚,只有进道宫、入道门,才是青冥大陆上最光明的前程。李瀚临死前,曾嘱咐李沐清别留恋溪云谷,尽快去投奔师尊,也是基于同样的考虑。 早早入名门正统,才能不荒废青春。 姬真皱眉说道:“您先把咱家的名额留出一个……不对,是两个。容我考虑清楚,再决定要不要进玄天道宫。” 此事至关重要,他必须深思熟虑,不能脑瓜一热,就轻易买出这一步。 曹随微怔,“为何是两个名额?” 姬真不置可否,嘴角微微扬起。 裴潜担任玄天布道使,道宫就是他的地盘,凭两家的敌对关系,只要姬真进入道宫,他绝对会搬弄手段,暗中使绊子害姬真。 姬真明知如此,自然要提早布局,以防不测。 所以,就得委屈李沐清大小姐再多留些时日喽…… 曹随见状,不再追问,“好。下个月初一是年祭,十五开始招考,在此之前通知我即可。” 姬真点头,起身说道:“既然这样,您大病初愈,还是先休息吧,孩儿告退。” 他离开书房,去找二姐曹云霓。 修道之事可以慢慢考虑,他眼前最关心的,还是对付裴子歌。 东厢房里,曹云霓正和李沐清聊天,有说有笑,两人看起来很亲密。 曹云霓是性情中人,爽快利落,不矫揉造作。而李沐清也落落大方,纯真率直,她俩能聊到一块,并不奇怪。 姬真还没进屋,就远远听到二姐在讲自己以前的事,于是停在门外偷听。 “他啊,虽然油腔滑调,玩世不恭,其实心肠不坏。我们以前骂他,也是恨铁不成钢,嫌他不成器,但他懂得讨女人欢心,会疼人儿,这也是积累下来的经验啊……” 姬真暗笑,“能把逛窑子说成积累经验,这么清新脱俗,也是没谁了。看来,二姐拿她当弟妹对待,想替我挽回以前的臭名声。” 他正这样想着,只听李沐清干咳一声,催促道:“还不快进来!” 她受不了二姐这般攻势,用神念感知到他靠近,便迅速转移话题,催他进屋。 他只好走到两位美女面前,赔笑道:“姐,你没在背后拆我的台吧?” 曹云霓瞪他一眼,嘴角却噙着笑意,“你难得立大功,我还不奖励你,帮你说说好话?既然你回来了,就安心陪着清清,别再出去鬼混!” 她知道,今天多亏姬真,曹家才转危为安。 她不想当电灯泡,起身准备离开。 姬真面露难色,“姐,我有私事想问你,请李姑娘先回去休息吧!” 两名少女俱是一怔。 李沐清见状,想要离开,却被曹云霓拉住手,不满地道:“有什么事,还得让清清姑娘回避?人家帮咱们大忙,绝对信得过,你别藏着掖着!” 姬真挠了挠头,愈发尴尬,“其实,我是想说醉春居的事……” 他想问问二姐,裴子歌迷恋的那名妓女叫什么,是不是喜欢穿一身紫袍。问清这些,便于他设计刺杀裴子歌。 他总不能当着李沐清的面,说自己要去逛妓院…… “醉春居?” 曹云霓顿时火冒三丈,以为他色心不改,又要抛下李沐清,前去寻花问柳。 她正欲发飙,替李沐清教训他,便在这时,婢女彩儿跑进来,禀报道:“少主,醉春居送来一块牌子,说是如烟姑娘请您去赴宴!” 姬真目瞪口呆。 这特么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 ps:一更。 抱歉,拜年耽误更新了,第二更在晚上十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