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仙魔》 第一章 潇湘梅苑 “天潇潇,雨潇潇,梦离乱,伊人归处,翘首盼君思慕。夜凌伤,海凌乱,风成殇,伊人解带,玉臂环枕郎归处。那堪一段风流,几处相思难解,月明稀,红颜吟......” 朱唇轻启,轻哝软语的嗓音响起,古调古韵,葱白的手指轻快地拨弄九弦琴弦,余音绕梁不绝,凤铃一袭罗红色衣衫披身,端坐在装饰得富丽堂皇大厅吟唱词曲,时而哀怨婉转,时而轻快明丽,时而悲愁相思......歌声恍若天籁,靡靡之音入骨糜髓。 梅苑,白玉城著名的花栏酒肆之地,向来是众多商贾名流流连忘返之地,挥斥豪金如土,骄奢淫逸,有名的销金窟。 凤舞一身罗裳薄带,衣袂飘飘,玉足婉转,纤纤素手轻扬,缓缓拨弄,轻舒云手,白皙的皓臂大片春光乍泄,莲步轻移,玉袖生风,低眉抬首间,眼眸流转魅惑横生,一颦一笑,恍若仙子临尘,舞姿绝世。 “来,来,喝!” “张兄多日不见,兄弟还以为你被你家老爷子逼得转性,改邪归正了呢!” “哈哈,多日不见,尧兄这嘴愈发厉害了,可别调侃兄弟了,如今美人环膝,美酒当前,这等扫兴之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喝!” “来,给爷乐一个,爷有赏...” “哎呦喂!鲍大爷您怎么才来啊,我们含翠姑娘可早就等的你望眼欲穿了。” “是吗?那你又没有想爷呀,来先亲一个...” “听说,新来了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还都是未**的雏儿,哥几个今天要不尝个鲜,好好快活快活,怎么样?” “若是能成为凤梅姑娘的入幕之宾,春宵一度,即使让我立即死了,也是甘愿。” “胃口倒不小,那凤梅姑娘妖娆多姿,媚态天成,这白玉城贵公子中多得是她的裙下之臣,一掷千金,为得就是能够爬上她的床榻,一亲芳泽,来一段露水姻缘,我们这等人有幸被其瞧上一眼,已经是天大的幸事和福气了。” “不对,不对,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兄弟有这番心思也是人之常情嘛!” ...... 一处红木雕漆的厢房,艳风阁三字高挂,其内红色罗帐飘舞,厚实绵软的床榻上,男子身下,艳丽无双的女子粉面含春,娇喘连连,声音妩媚,香酥入骨。 “啊~~~~!” 男子一双犀利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子雨云后更加诱人的玉背,眼中盛满贪欲和渴望,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过女子娇嫩欲滴的肌肤,修剪圆润的指甲轻柔地划过,像是在爱抚极品的羊脂白玉。 随后,指甲轻轻一划,一缕鲜血自无暇的玉背溢出,恍若雪肤中渲染的一朵傲雪红梅,鲜艳欲滴,耀目魅惑。 “啊~~~!” 男子低头吮吸着女子身后流出的鲜血,一脸餍足,一声声夹杂着痛苦的呻吟声不断响起,片刻后,屋内声音渐歇,只有悉悉穿衣洗漱的声音,尔后房门大开,一身着金丝青衣的年青男子满脸春意,得意洋洋地离去。 “蹬~~~!” “凤梅姐姐,凤梅姐姐~~~!” 奔跑的脚步声响起,两个总角少年少女在确定男子离去后向艳风阁跑去,没入其中,床榻上一雪肤女子,眉目俏丽,凤目开阖流转之间流露无尽风情,薄汗自白皙额头浸出,峨眉微蹙,面目苍白虚弱,显示其主人正在承受和压抑着身上的痛楚。 “凤梅姐姐...!” 似乎知晓床上女子痛苦不堪,两名少年脚步放缓,连呼吸都不敢大动作,小心翼翼地靠近床塌上柔弱无骨的貌美女子,小脸上满是真诚和担忧,其中穿着绣梅红衣,长得粉雕玉琢的少女更是嘟起精巧的小嘴,泪珠不住地从一双囧囧有神的大眼中流出。 “啊~~~!” 痛苦的呻吟声响起,床榻上的女子对着进来的少年少女灿然一笑,眉宇间的少了几分艳丽妖冶,多了几分真诚柔和,凤眸中满是安抚,“凤梅姐姐无事,天离、落雨,你们两个放心便是!” “姐姐怎么可能没事,后背都流血了,也不知道凤姑姑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每次都要你招待那几个大变态,不行,我找凤姑姑去!” 被凤梅称作凤落的红衣小少女言语中满是不解和愤恨,稚嫩的小脸上写满控诉,转身就要向外走去。 “别去!好凤落,我们这些于勾栏花肆中求生存活的人,本身便是无奈和悲剧,注定没有多少力量去抗争,要想活下去,我们就必须要学会忍耐,忍受屈辱,这就是我们的宿命,即便是凤姑姑,她也比我们也好不了多少,甚至为了替底下的姐妹周旋,处境更加艰难。 如今我如果不做,便会有其他的姐妹遭殃,所幸我也习惯了,又何必再把其他人牵连进来,无辜忍受这般折磨。” 凤梅慌忙叫住欲要离去的小凤落,一双素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凤落头顶柔软的发丝,对着不解的小凤落微微一笑,带着似有似无的哀求和隐隐得无可奈何的落寞。 “都是凤离没用,凤离身为男儿,却让姐姐们和风姑姑如此为难,身处这般境地,想来凤离是这天底下最没用的。” 小凤离被凤梅身上的落寂气息感染,又闻得这般言论,想到以往这梅园之中众人的强颜欢笑,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勉力支撑,姐妹之间隐隐的相护,一时悲上心头,只感觉自己无用之极,恨不得从自己身上咬下一口肉来。 凤梅勉强直立起身子,将小凤离拉到身前,语气温柔地说道,“小凤离如今还小,自然护不住我们,正应该是姐姐保护你和小凤落的时候,等到小凤离长大了,姐姐可就等着小凤离保护了呢!” “那凤离一定要快快长大,到时候保护好凤梅姐姐和风姑姑!” 孩童的悲喜忧愁总是来的快去的快,哪怕是在梅苑长大的凤离心思多于同辈,终究还是孩子,凤梅的话令凤离稍安,逐渐展露笑颜,只是到底在小凤离的心中落下了痕迹。 第二章 初心萌动 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凤梅,小凤离趁着凤落和凤梅谈话的功夫,悄悄退了出去,找到梅苑的掌事凤姑姑,从那里拿了一些上好的药膏又回到艳风阁,叮嘱小凤落小心得为凤梅姐姐涂抹,便再次退了出来,牢牢守在门口,活像一尊镇守的门神,稚嫩的小脸上满是严肃。 “吱嘎~~~!” 半饷之后,紧闭的艳风阁房门被打开,小凤落粉嫩嫩的小脸露了出来,对着门外等候的小凤离灿然一笑,一双琉璃的双眼写满天真无邪。 “扑通~~~!” 小凤离看着面前的小凤落,仿佛第一次认识她,心脏的跳动骤然加快,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浮现在小凤离白嫩的脸颊上。 他从来没有感觉到,原来小凤落竟然生得如此好看,小凤离感到自己情不自禁得被小凤落那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吸引,那甜甜的一笑恍若冬日的暖阳,暖洋洋地,恍若泡在温泉当中,瞬间扫空了自己心中泛起的忧伤。 “扑通~~~~~!” 小凤离的心好像擂鼓一般跳的飞快,心中寻思,这就是姐姐们曾经说得心动的感觉吗?小凤离觉得自己就像上次偷偷喝了风姑姑藏的梅花酿一样要彻底醉了。 “凤离哥哥!”小凤落对着门外的凤离脆生生地说道,声音清脆悦耳,恍若黄鹂清晨的初鸣,令小凤离更加陶醉。 “咦!”小凤落看着眼前一脸傻笑呆愣的小凤离,见其没有立刻搭理自己,一声惊诧,仔细观察了一下,伸出一只嫩白的小手在小凤离眼前轻轻挥动了几下,见到凤离还是没有反应,小凤落略微不满地哼一声,嘟起可爱的小嘴,不满地瞪着面前的小凤离。 “呵呵!叫你不理我,这回落我手里,可当真怨不得我啦!” 小凤离一双乌溜溜的眼珠来回转动几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嘴角露出一丝坏笑,一只手如同觅食的小松鼠一样,小心翼翼地探出,尔后又在下一刻化身为一只猎食的狸猫,快准狠地扑向早已瞄准的猎物。 “咦~~~~~!” 小凤落一把抓住小凤离的鼻子,狠狠一捏,活像偷食成功的雪狸,一脸的嚣张得意。 “哎呦~~~!凤落,快放手!哎呦!疼死我了!快放手,好凤落,乖凤落,好妹妹,快放手!” 小凤离痛的直跺脚,连连向凤落哀求,原本的心跳加速和对凤落生出的旖旎好感随着鼻尖的疼痛顿时烟消云散,觉得此刻再也没有比她更可恶的了。 小凤落则像是逮住老鼠痛脚的猫儿,眉飞色舞地看着来回跳脚,不住哀求自己的小凤离,得意洋洋。 正打算要放手,小凤落恰好听见小凤离说的后半段话,稚嫩的小脸蛋儿上凤目一挑,似笑非笑地盯着面前的小凤离,捏着小凤离鼻子的手不禁又加重了几分力气,眼睛一眯,半是玩味半是威胁地对着痛得直呼的小凤离警告道:“凤离,胆子儿肥了,你刚才叫我什么?妹妹?你再叫一句试试!” “不叫啦!我再也不叫啦!好姐姐,凤落姐姐,你就宽宏大量饶了我吧,我鼻子都快被你捏坏了!” “那你以后还敢不敢不搭理我!” “我什么时候没有不搭理你?哎呦~~~!疼疼疼~~~!” “我以后一提到你,你就要立即理我知道吗?以后不许再在我面前唠叨,说你比我大。” “是!是!是!好姐姐,我的凤落姐姐,快放手,疼!疼!疼!你放心,小弟以后一定都听你的!” ...... 小凤离痛地嗷嗷直叫唤,听了凤落的话,心思转的极快,也不再想自己以前总是和凤落斤斤计较,争得面红耳赤地关于两人谁大谁小的问题,立马开口讨饶,一张小嘴跟抹了蜂蜜似的,一连串的姐姐长姐姐短吐了出来,好话连珠炮似的不断蹦出,一时间小凤落听得面目含羞,颇有几分不好意思。 “这次我就大人有大量,暂且放过你!” 小凤落学着以前见到过的凤姑姑训斥小凤离的架势,虎着一张脸,冷哼一声,嘴角微翘,一脸满足地松开了抓住凤离鼻子的那只手。 “哼!可算是趁我不备被你抓住了痛脚,竟然下手这么重,鼻子都被你快捏坏了,亏我平时还那么疼你,痛死我了。” 鼻尖的压力一减,小凤离如同脱了虎口的受惊小鹿,离开反应过来,快速后退几步和凤落拉开距离,恍如炸毛的小兽,原本唯唯诺诺的讨饶瞬间变成义愤填膺的指责,一脸地痛不疾首,好像对面的小凤落做了天大的错事。 “怎么?你有意见?” 小凤落一双凤眼猛地一瞪,刚要对凤离说些什么,目光瞥见小凤离脸上红彤彤得似乎下一刻就要滴血的鼻子,原本一副盛气凌人的气势瞬间瓦解得干干净净,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眸刹那间被氤氲的水波填满,眼眶变得红肿,声音呜咽。 “对不起,凤离哥哥!都是落儿不对,落儿只是想开开玩笑,没想把凤离哥哥的鼻子弄成这个样子!” “没事!凤落你别哭,我真没事,真的,你凤离哥哥好着呢!” 小凤离最怕女人哭了,尤其最怕小凤落哭,那感觉简直比当初自己弄坏凤姑姑一件上好的衣裳时胖揍自己一顿还要来得可怕。 而且要是让风姑姑那个老女人知道,小凤落是和自己在一起时哭得,那自己不仅要忍受魔音穿耳的痛苦,事后肯定也绝对逃不过一顿竹笋炒肉的惩治。 “真的?” 小凤落看着连连保证的小凤离,一脸狐疑,明晃晃的脸上就差写着你骗人三个字了。 “真的!不信,你可以试试!” 小凤离拍着自己的小胸脯,保证自己绝对没有骗人。 小凤落伸出一只手,没有留意到小凤离私底下攥紧的拳头和略带惊恐的眼神,一根白嫩的手指在小凤离的鼻尖轻轻一按。 “哎呦!” 小凤离一声痛呼,偏偏还要假装镇定,一张小脸瞬间扭曲,端正的五官立刻化为一张张逗趣的鬼脸,隐忍又可笑得样子像极了戏台子上逗趣得丑儿。 “凤离哥哥,你~~~!哈哈哈哈~~~~!” 小凤落在触碰到凤离鼻子的瞬间,立刻抽回自己伸出的手,然后看着小凤离脸上不断变幻的表情,一个忍不住,顿时笑出声来,声音仿佛叮咚的泉水般悦耳。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小凤落你一定不要哭哦,我听姐姐们说,女孩子会越哭越丑,这样笑起来才好看。” 小凤离看着笑的一脸开心得凤落,也高兴得一笑,心中像吃了蜜一般甜蜜。 “凤离哥哥,谢谢你!” 小凤落自然知晓小凤离是在安慰自己,心中感激,对着小凤离甜甜一笑,一双眉眼更添了几分灵动。 “没...什么,你开心就好!” 第三章 凤姑姑 小凤落的感谢,令小凤离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地回了话,就一个劲儿地傻乐。 “对了!”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小凤离正了正脸色,稚嫩青涩的小脸上写满严肃,颇有几分威严的架势,言之凿凿地对着小凤落告诫道:“凤落妹妹,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刚才的样子像极了那恶婆娘凤姑姑,凶巴巴的,一点儿都不温柔。 听凤离哥哥的话,你可千万别跟凤姑姑学,而且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后记得离那凶悍的婆娘远一点儿,小心被她传染了,成了远近闻名的母老虎,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 以后还是向凤梅姐姐多学学,多请教一下,你还是温柔一点儿比较可爱。” “凤离哥哥...”小凤落看着喋喋不休地小凤离,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刚开口就被凤离打断了。 两只手扶在凤落的肩膀上,小凤离眼中满是郑重,“凤落妹妹,你先听我说,你一定一定要记住,千万离凤姑姑远一点儿,她那个泼辣的性子一点儿都不好相处,温润如水才是王道,凤落妹妹,凤离哥哥喜欢温柔的女孩子,知道吗?凤落...哎呦!哎呦呦~~~!” 小凤离的耳朵忽然被一只戴着一个上好冰种碧玉镯子的手紧紧抓住,来人穿一身绣着海棠花纹的红锦缎花裙,皮肤白皙,身量苗条,一双丹凤三角眼带着几分凌厉,透着几分精明,正是梅苑的掌事妈妈凤姑姑。 “臭小子,我说哪哪儿都找不到你,感情你小子不仅学会了偷懒耍滑,还跑到这儿当着小落儿的面编排起我来了,那个借你的胆子。” 风姑姑气急,不留情面地大声叱骂着小凤离,没想到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崽子竟然在背后这么诋毁自己,自己凶,自己什么时候凶,就算是,也是你们逼得。 “痛!痛!痛~~~~~!哎哟!好姑姑,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您看您作为咱们梅苑的金字招牌,这般架势可不该是您做的,这艳风阁可距离大堂不远,人来人往的,要是被人瞧见了,小子我倒是不打紧儿,您老一贯的形象可就全毁了。” 连绵不绝的痛呼声响起,小凤离疼地龇牙咧嘴,嘴上告饶,立马保证自己不会再犯,还特真心实意地为凤姑姑着想,那架势就差把满腔的心意直接掏出来了。 可惜,今天凤姑姑恰巧因为刚刚得知的一件事儿不爽,心头烦闷,如今又碰上一个撞到枪口上的小凤离,对于凤姑姑而言,这种既能出一口心中闷气,又能好好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离小子一顿的美事,她又怎么会错失良机。 美目一瞪,一道幽光一闪而过,吓得凤离一个哆嗦,凤姑姑柳眉倒竖,一手提着小凤离的一只耳朵,手上的力道再加重几分,指责声一刻不停,喋喋不休。 “臭小子,是不是最近没收拾你,皮痒啊!敢这样说老娘,今天交代你的事儿办好了没,竟然还有时间在这里毁坏老娘声誉!” “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老娘花钱请夫子给你们讲学,供你们读书,没想过让你们金榜题名,只是不想让你们当睁眼瞎罢了,竟没想到你个小没良心的你学会咬文嚼字,反而卖老娘的臭。” “落儿,别听这贼小子瞎说,这小子皮痒,一天不被收拾就心里不痛快。他心里打得什么歪主意,老娘一清二楚,毛都没长齐的兔崽子也肖想起姑娘来了,能看不能做的毛小子,有老娘在一天,就得先过了老娘的眼。” ...... 小凤落敬仰地看着面前收拾凤离跟收拾鸡崽子似的凤姑姑,呵呵直乐,语笑嫣然,直到耳闻凤姑姑后面的话,脸颊泛红,才一脸羞怯地止住了笑意。 不过到底是和凤离一起长大的情分,看着疼得龇牙咧嘴,哀嚎不绝的凤离,虽然这种场面已经司空见惯,心中也大抵知晓凤姑姑仅是出于好意地教育一番,可凤落到底有些于心不忍,忙向凤姑姑求情,希望凤姑姑能够网开一面,饶过凤离这一次。 “姑姑,凤离哥哥到底年纪小一些,等将来再大些自然是好了,您先消消气,您这般美丽的面庞,这怒火发下,若是长些皱纹,反倒不美。” 偷偷打量一番凤姑姑已经略微舒缓的神色,小凤梅继续再接再厉,“况且,刚才我已经替您教训了一顿,凤离哥哥这鼻子就是被我弄成这样的,而且您看凤离哥哥的耳朵如今都快充血了,想来他得到了足够的教训,现下已经知道错了。您平时最疼凤离哥哥,若他真出了血,恐怕最心疼的还是您,又何必呢!” 小凤梅一面徐徐劝告,一面眨巴眨巴灵气的双眼努力跟凤离使眼色。 “姑姑,凤离真的知道错了,您平时最疼我了,我也知道您是为我好,要是漂亮的你因为我生出来几道皱纹,我怕是难以心安了!姑姑!” 小凤离心领神会,又是忍着耳边的痛楚低头认错,又是讨巧卖乖,凤姑姑一时间倒真生出几分怜爱来。 “哼!”凤姑姑冷哼一声,松开了揪着耳朵的素手,不过也没打算就这般轻易揭过,好整以暇地拨弄了一下手腕上的上等玉镯,轻笑一声。 “臭小子,今儿个要不是落儿替你求情,我一准儿先揍你千百回再说,不过...算了!你明儿个清早儿早起些,去浮云山砍一捆上好的木柴回来,也好锻炼一下脚力,免得又给我偷懒睡大觉。” “啊~~~~!” 凤姑姑话音未落,小凤离就地拖着长音,一脸哀怨地盯着凤姑姑,那表情好像被主人丢弃的猫儿一般。 “怎么,你还想继续挨揍!别给我卖可怜,明个儿酉时我亲自检查,臭小子,你要是再偷懒,老娘我就是再不舍,仔也得狠狠治一治你那浑身的懒骨头。” 第四章 连云山 “还不如直接揍我一顿来得痛快呢!” 小凤离一想到自己要徒步去城外的浮云山,二十里的山路要走个来回,尤其是回返时更要搭上一捆重木柴,就一脸苦闷,头皮发麻。 “嗯!” 凤姑姑柳眉一扬,定定地注视着小凤离,大有你敢不答应老娘直接灭了你的架势。 “没...” 在强大的气势和威胁之下,小凤离嘴角一抽,无奈地认怂了。 凤姑姑满意地点点头,嫣然一笑,扭着盈盈一握的腰肢,风姿绰约地离去。 “凤离哥哥,你没事吧!” 小凤落在凤姑走后,担忧地望着小凤离。 “没事!没事!你凤离哥哥可是个小男子汉,好着呢!不过,那臭...凤姑姑手劲儿确实不小。龇~!” 挺了挺腰板,拍拍小胸脯,小凤离嘴硬地说道,只是到底是刚被收拾过,嘴上倒是老实了不少。 见小凤离还有贫嘴的力气,小凤落呵呵一笑,顿时放下心来,轻轻拍拍凤离的肩膀,幸灾乐祸地说道:“凤离哥哥,加油!我看好你哦!” “我先走了,你今晚早点休息,明天可还要一大早前去浮云山呢,我可不想明天看见的是你被凤姑姑揍得屁股开花地趴在床上。” “明天见,凤离哥哥!” 言罢,小凤落一转身,摆摆手,潇洒地离去。 小凤离:“......” ............ 八百浮云连山月,九天星河入梦尘。 白玉城中客云来,梅苑潇湘娇峨哀。 启明初起,星辰未落。 第二天一大早,小凤离少有的没有赖床,打了水,换了粗麻,窸窸窣窣地收拾妥当,负起几乎有自己一半高的背篓,拎起半锈的柴刀,一边嘀嘀咕咕,一边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无意间抬头,瞥见梅苑外墙上雕刻的一首诗歌,小凤离熟稔地念叨来回几句,暗自寻思,对着地面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地说道:“也不知哪个自诩风流的孙子写下这么一首歪诗,你娘地才娇峨哀,就不能写点儿好得,怪道你事事不顺,撒气撒到女人身上,非说人家不好,嫖客和娼妓,你又能干净到哪儿去!” 小凤离颇为气愤地摇摇头,一侧身,迈着步子,嘟嘟囔囔地向城外的浮云山方向走去。 “吱呀~~!” 梅苑二楼一处临街的阁楼,一扇雕花的红窗被微微开启。 “小兔崽子!出个门都不安生,那张小嘴真是一刻都不能停,也不知道随谁了!” 凤姑姑一双凤目望着渐渐走远的小凤离,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笑骂一声,放下窗子,离开了阁楼。 ...... 浮云山,连绵巍峨,起伏八百余里,青翠俊秀,山峦罗立,丹霞云雾缭绕,奇峰怪石嶙峋,多有苍松老柏,珍稀古木,奇花异草滋长,仙鹤舞凌空,灵猿攀木岩... 山脚下,农庄野村次第铺展,阡陌纵横,水田交汇,牛哞马嘶,鸡犬之声相闻。 正是清晨时分,薄薄晨雾渐起,农家村舍炊烟袅袅,鸟鸣清脆,稻香清新,香甜铺面,寥寥人声渐起。 红日东升,熏染地天边朝霞一片,浮云山连绵浮动的山雾金灿嫣红,云蒸霞蔚,山涧的清泉哗哗地流动,在这清幽的时辰,欢愉的水声更显几分清凉的酣畅快意,凉入心脾。 小凤离一身蓝布粗衣,有力地迈着步子,走过田间的羊肠小道,身上沾了一些清晨花草上洒落的露珠,脚下带了一些泥土。 此时,他抬头望着近在咫尺的浮云山脉,看着那一轮灿灿的红日,陶醉地深吸一口气,混杂着泥土和草木之气的清新空气扑鼻而来,环顾着在城中难得一见的悠然乡村景象,竟无端地生出几分舒畅之感,原本一大早起来有些恹恹的神情也蓦然平和了几分。 浑圆幽黑的眼珠滴溜直转,小凤离随手自腰间拿出一个绘着精细梅花花纹的小瓷瓶,蹲下身子,一面小心翼翼地收集稻草上的朝露,一面欣喜地喃喃自语:“这起个大早也不全是坏处,好山,好水,好景,最重要的是可以收集一些稻花上的露水,凤梅姐姐和那凶婆娘一定会喜欢。” 一念至此,小凤离话音一顿,颇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了,凤落妹妹最喜爱的梅花露水这里没有,还真是一个破地方,不过,稻花露也不错,凤落应该也会喜欢。” 如同一个快乐的精灵,小凤离欢欢喜喜地在田间穿梭,在田间农户渐次增多时,心满意足地一把将手中的瓷瓶放入怀中,拍拍身上不经意间沾染的尘土,一脸嘚瑟,雄赳赳气昂昂地跨着步子进入了浮云山。 只是,小凤离没有注意到他离开后不久,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匆匆忙忙地向着一处方向跑去。 第五章 李三爷 白玉城,李府,留传一千多年的世家大族,即使是在达官显贵云集,世家林立齐布的白玉城中也是排得上号的人家,一直牢牢占据着城中布帛丝绸生意的六成,家多豪金,珍珠如土。 九百多年前又因为李府有人偶得仙缘,鸡犬升天,一跃晋升为城中数得上的仙道世家,威名赫赫,一时风头无两。 此时,李府一处山石环绕,流水潺潺的庭院之内,一方搭建得玲珑精致的戏台之上,一个约摸不过舞勺之年的小花旦身姿纤细,身段柔美,开嗓之时,声音如泣如诉,哀怨婉约,长袖善舞之间,莲步轻摇,广袖临风,低眉颔首中,眉目生花,风情万种,似怨似嗔似怒。 与戏台遥遥相对的二层阁楼,雕龙画栋,倚木生香,金玉齐陈其中,几株外面千金难求的奇花异草随意地摆放,尽显主人家的气派豪奢。 临着开阔荷塘的阁廊,一身着盘丝云纹锦袍的青俊公子,懒洋洋地斜卧在铺就一张金丝云锦的紫檀软榻之上,微眯着眼,一只手枕着沉香木制的软枕,另一只手随着入耳的清脆腔调,似模似样地轻轻地在紫檀花纹上击打着不大不小地拍子,眉宇之间有着几分因为此时环境感染而柔化的娇纵和桀骜,气质慵懒,一股天生的贵气不由自主地流转开来。 台上婉转的声音渐渐淡去,小花旦的戏份已经到此完了,径直退场转往后台,班主按照事先的交代利索地更换上新的戏目,是一场讲述男欢女爱的曲词,唱词露骨,多了几分艳丽和媚俗。 小花旦将满目的妆容卸去,更换上正常的服饰,随着早就在后台候着的李府下人离去,熟车熟路地跟着来人快步轻走,抄手回廊间,一袭白袍走到了戏台正前方对着的阁楼前。 引小花旦一路而来的青衣小厮恭敬地对着守在阁楼前,明显属于贴身小厮打扮的少年行了一礼,转身退去。 贴身小厮一脸地圆滑样貌,一双小眼眯着,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小花旦一眼,啧啧两声,掩掉眼底的几分不易察觉的鄙夷和不屑,面带讨好地轻声叮嘱道:“秦小公子终于来了,咱家爷可是等你多时了,至于进去之后该如何做,想来秦小公子心中有数,毕竟是被我家爷一手调教出来的,其它的想必也用不上奴才多教,可该提醒的,奴才虽说对公子放心,但该说的还是要说,咱家爷的脾气,小公子也算清楚,可别做了什么惹得咱爷不痛快的事儿来,不然,到时候奴才若有什么失礼之处,就请小公子担待了。” 小花旦秦绵的神色微微一僵,随即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面色如常地对着贴身小厮一颔首,一贯温和舒缓地说道:“秦绵省得,多谢穆小哥儿提点。” 不着痕迹地向前轻轻挪动一步,秦绵将一片银叶子送入小厮手中,小厮欣喜地接过,对秦绵的态度也和善了几分,隐隐透露出几分亲切,带着秦绵一路上了二层。 打量了一番软榻上的青年,和旁边不远处端端正正站立的青年一番眼神交流,小厮恭恭敬敬地对着塌上的青年施了一礼,语气讨好小心地禀报,“爷,秦小公子已经到了!” 话毕,姓穆的小厮低目垂眉,眼神紧盯向铺着绒毯的地面,恨不得在上面戳出几个洞来,敛息静声,呼吸都不敢大声,耳朵高扬,静等着塌上之人发号施令。 “带进来!” 好在没让他等多久,软榻上的华服青年嘴唇微动,幽幽开口,声音清冷舒淡。 “是!” 恭敬地后退几步,小厮转身离去。 不久后,阁楼之内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声音渐小,尤其是来到华服青年一丈之内时,已经几不可闻。 “秦绵见过三爷!” 秦绵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糜弱酥软又带着少年特有的清脆,活像一只在主人面前撒娇的矜持小猫儿。 同时,眼皮上挑,小心地打量着面前自己已经伺候过几回的贵人金主。 李玄章,李三爷,白玉城名门望族李府嫡系,在家行三,性格阴晴不定,手段恨辣,在整个白玉城年青一代中也算一号儿人物,世人看在李家门面和他自身修为不俗的份上,尊称一句李三爷。 人无完人,和他性格、出身同样风传白玉城的还有他特立独行的爱好,这世间龙阳之好在上层人家中也算是一桩风流雅趣儿,也多豢养一两个姿容不俗的小倌儿冲冲门面,附庸一下风雅。 可传闻他偏偏怪癖成痴,独爱男风,尤好皮肤娇嫩的少年,对女子却是向来不假辞色,对姿容绝丽的女子更是不屑一顾,是以身边服侍的人清一色皆为容色不凡的男子。 底下人为了讨好这位爷,常常也会投其所好,四处搜罗颜色上佳的清秀少年,送入府中李三爷的居所。 而这位李三爷也素来来者不拒,照单全收,至于他人所托之事则全靠心情,行事放肆无忌,令人捉摸不定,不过即便如此,也多的是讨好他的人,大树底下好乘凉,这位爷不办事,能交好也比得罪强,万一哪天这位爷心情一好,给了三分染坊都能染出一幅锦绣山河出来,受益无穷。 “嗯!” 软榻上的李三爷睁开一双丹凤眼,居高临下,犀利的眼神淡然地一扫下方跪伏的秦绵,如同高高在上的君王,尊贵至极的气息不动自生,语气淡漠地开口而道:“抬起头来!” 尽管已经面对了几次眼前之人,可每一次秦绵还是不由自主地内心恐惧,战战兢兢地压下心头的震颤,强自镇定,缓缓地抬起低垂的头颅,露出白皙如玉的面颊。 原是千种风骚的相貌仪态又因眉目之间一丝独属于少年的稚嫩,平添几分难言的青涩纯净,虽出身低下,投身下九流,沦为伶人,但也端是一方风流人物。 “嗯!” 李三爷轻轻颔首,眼中露出满意之色,虽然已经伺候过自己几次,按理已经不在自己招幸之列,但眼前之人可堪入目,各方面也还尚可,多宠几次也不为过。 第六章 消息 也不见有何动作,秦绵就在李三爷点头之间神不知鬼不觉地跨过了面前不低的六层台阶,落入其怀中。 “三爷!” 婉转清脆的嗓音带着点点恰到深处的柔顺,似嗔似怪的一声,着实撩到了李三爷的心头痒,随手揽过面前的秦绵,一只手将外衫褪去,由上及下地抚摸着怀中人柔嫩如水的肌肤,精致的锁骨、胸前微凸的双樱、削瘦的盆骨、柔软的腰肢... “啊!” 少年人独有的磁性自怀中人的喉咙中发出,令闻者禁不住下腹一热,尤其是少年纤细白皙的双手看似无意中的微微挑拨,带着酥麻的快感,李三爷对躺在怀中的人愈发满意。 李家三爷素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兴致被勾起,他也不介意多陪怀中的人儿玩一玩,多一点儿情趣总比单刀直入来得美妙,做为老手的李三爷显然比怀中人懂得如何挠到一个人的敏感处,技巧也高超不少,未几,怀中少年已经软得瘫成一汪水,媚眼如丝,俨然已经情动。 俯视身下,见到怀中的嫩肉已经被抚弄得酥软,正是香甜可口的时候,李三爷正欲动手将其吞入腹中,开一顿好荤,一道扫兴的声音摹地不合时宜地响起。 “爷,郑管头有事禀告!” 一道青衣人影迈步跨入阁楼,腰略微一躬,声音略带低沉地禀报。 “哼!”狠狠瞪了大煞风景的人一眼,李三爷百思无解,眼前这个从小陪伴自己一起长大的人,为何会变得越来越古板,一点风花雪月都不通,做事更是不分场合,冷酷地没有一丝人情味可言。 一念至此,李三爷没来由地一阵心烦,看着一双冷眼直愣愣盯着自己的青年,没好气地说道:“让他滚进来,扰了爷的好事,要是回答不让爷满意,爷把他阉了,挂到城墙上示众。” 话音一落,青年人对着李三爷轻轻一点头,随即便一拱手,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这一幕直接把软榻上的李三爷气得够呛,偏偏两人情分非比寻常,外人眼中喜怒无常,手段狠厉的李三爷又舍不得轻易惩罚青年,闷了一肚子的怒气只能另找渠道发泄。 这样如此,怀中的秦绵却是平白遭了无妄,被暴怒的李三爷一把扔下软榻,跌落在一丈之外,白嫩敏感的肌肤瞬间红肿,多处擦伤,丝丝血痕映在少年白皙的肌肤上,看上去触目惊心,再配上一副少年此时梨花带雨,哭得我见犹怜的模样,若是另换一个爱好男风之人出现在这里,又恰恰见到这样一场大抵会心中不忍,怜香惜玉一番。 可房中的诸人早已习以为常,更别提大多人并无龙阳癖好,这番姿态纯属对牛弹琴,李三爷虽然好男风,可了解他的人都知晓,除了对真正放在心上的人和善之外,譬如刚才的青年,又譬如李家老封君,其它人哪怕是天仙一般的人物在李三爷眼中也不过是暖床的玩意儿,无聊时的消遣,心情烦闷时也是随手就扔,做得十分顺手,祈祷他来爱抚你一番,还不如念想他直接赏一顿鞭子来得实在。 斜睨了一眼跪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秦绵,李三爷愈发觉得心烦,当初对秦绵温柔小意的满意此刻也全然变作了浓浓厌恶,一摆手,立时就有人进来,将这位失宠的贵人“客气”地请了下去。 外面,青年人离去不久,一阵匆忙地脚步声响起,来人中年人样貌,尖牙猴腮,一双米豆大的小眼滴溜溜地只转,一脸的精明样,正是青年人口中的郑管事。 郑管事如今而立之年,为李三爷操办外事也有三五载,做事圆滑果断,又面面俱到,因此得了李三爷几分青眼,原按这样的资历,也是有机会被主人家赐予粗浅的仙道功法,修仙了道,延些年寿的,无奈,他自己不争气,没有那个慧根,资质更是奇差,勉强修习,到死也是难有成就,所幸他也看得开,托了这个机会直接将儿子送进来,做了李三爷院里的小厮,希冀儿孙能有个好前程,之后便安安分分地为李三爷尽忠职守。 这样的人按说应该知晓李三爷的脾气,不会贸然在这个时候打扰,可眼下事关重大,不得不将正在兴头上的李三爷打断。 战战兢兢地进入阁楼,惶恐地行了跪礼,郑管事不待询问,就跪坐着回禀:“爷,奴才刚接到下面的消息,浮云山那面有情况。” 说着,郑管事低头目光四下巡视一圈,能进入阁楼贴身伺候的自然都是李三爷的心腹,可小心无大错,祸起萧墙的例子古往今来不胜枚举,此事太过重要,自然要十二倍的谨慎。 他这副提防慎重的模样也引起了李三爷的兴趣,手一扬,随手布下一道隔音屏障,淡漠地开口:“说吧,现在无人能够听到。” “呼!”郑管事轻舒口气,继续说道:“爷,浮云山封印的那东西要出世了,昨夜山内大动,有人看到有异光闪现,今日山内也不平静,多处异动,想来这消息无疑,千真万确。” 抬头偷偷打量了一眼上方的李三爷,郑管事小心翼翼地说道:“而且,梅苑那叫凤离的小子今日一大早就进了浮云山,您看...” 挑眉扫了郑管事一眼,李三爷原本有些轻浮悠闲的神情顿时变得肃穆,面色严酷,低头冥思。 许久,才郑重地问道:“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爷,早在得了消息就一准儿准备妥了,底下人有些实力不错的人能动的这次都动了,不过,这次消息不仅咱们收到了,其它人怕如今也得了消息,若是...” “无妨!”李三爷一挥手,打断郑管事的话,“知道又如何?我李玄章要的东西,凭他是天王老子也拿不走。” “至于那凤离小子...”手指轻轻敲打着软榻的侧沿,李三爷幽幽吩咐道:“还是先别轻举妄动的好,就让他再在梅苑养两天,鱼总得养肥了吃才鲜美入口,回味无穷。”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