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煮天下》 第一章 一梦五万年 稀稀落落的鞭炮声,还是不绝于耳。即使捂着被子,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是像潮水一样冲刷着王奋胃部的酸汁,翻腾的涌动着咕噜声和绞痛。 城里真的有些不好,大过年的也没个什么左邻右舍的,可以穿家走巷。村里的话,起码,左右走走,混点饱。大过年的肚子也不至于饿的这么痛。王奋这个城里的落魄户,如此想着,仿佛就真和村里人一样。美滋滋的这家拿个包,那家啃块大肉。其实,村里如何,城里如何。就王奋这凄惨落魄苦的样,哪里都是闭门羹。只是,多少,成为村里人,也是王奋得以在脑子里,稍微苟延残喘的一丝可以抓住的念头,起码总比被主任握在手里的那些个,拿几张小票换来的数字能够真实一些。 “主上,你可是冷了、醒了,今夜的风确有些寒。任殿里怎么紧窗闭户,也有些捉摸不着的寒风卷着透进来。要不,我给你暖暖床吧?”如花似玉的一个小丫头,穿着单薄内衫、秋裤。轻动了一下,微微颤动的嘴唇,脸一红,身子一哆嗦。看着蒙在锦稠段被子里,左右翻覆着的主子,再是按耐不住凌冽刺骨。想着姑姑讲过,这些许都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轻声细语了一句。 被子里王奋听的倒是朦朦胧胧,瞎琢磨什么通房丫头暖床,不如真该应了那句话,明早就卷起铺盖到火车站借宿几晚。只是,哎。现在怎么部改公司了,连个站台票都不让卖。 主上的被子又紧了紧,小丫头看在眼里,一丝精光在俏丽的眼眸子里,转了一下。小丫头抽出捂在胸前的双臂,两只和白玉莲藕一样的小手,使劲的搓了搓。主上,怎么也不应一声,这大殿里,确实太冷了。小丫头游移的把视线,强忍的转到别处。视线内却只有沥沫灰抹的白墙。六根三人合抱不过来的柱子,料倒是好料子,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着色太重,阴冷、阴冷的。巨木柱子吸着小丫头的眼神,都感觉,又有一丝寒风不知道从什么角落里,飘进来,缠在心口上,贴的冰凉。 哎,怎么还听不到金鸣。宫里真的有些不好,大过年的也没个什么八姑七婆的可以穿家走巷的。自家村里的话,起码,来回走走、热热闹闹,暖暖和和,山里劈下的材伙就是耐烧。小丫头如此想着,仿佛就真的回到少小离家的村里一样了。这家拿个菜包,那家细嚼慢咽口肥嫩的五花肉,美滋滋的喝碗甜豆汤。其实,村里如何,宫里如何。就应了那句话,就小丫头这般俊俏模样,出身小门户,走到哪里都是如入这宫里一般。 王奋些许是冻冷透了,又或许是蜷缩、紧起的被角不再那么生冷了。 小丫头些许是听得细微的,早起吃露的小虫子,发出丝丝虫鸣,有些动静了,伏在透冷的大木柱子上睡熟了。 细微的喘息声,从鼻孔、嘴角就那么样子的往外溢。 天就要亮了。 叮叮叮!清脆的铜菱片,不徐不缓的慢慢敲响。 二月的天可是寒透了……枯木一样的手在脸上满是花斑处,狠狠抹了一把,杨姑姑如此想着,“剁剁剁”的加快着脚下的步子,她是心疼主上的。 “啪啪!”杨姑姑用力拍了拍手掌,高喊了一嗓子:“简廉明正二十一年正月初三,君上……” 朦朦胧胧的王奋迷迷糊糊的半睡半梦之间,对窗外传来的老婆子喊声,听的不甚清明,嘟囔着嘴,心底抱怨了下。翻个身,继续裹裹紧被子,把持着一丝风都透不进来的姿势。倒是,今年这天,莫非是个暖冬。此时,比之昨夜,王奋脚底板尖上,都感觉有一些温暖。 可小丫头却是耳朵子尖,铜菱声听了一个明白。一晃就从昏睡中惊醒,利索的抚了下贴身的秋衣裤,麻利的快步走出,拉开生重的两扇殿门。随着殿门大开,晨曦透入,小丫头这晚班算是上好了。跨过有些高的门槛,小丫头迎着春风而去,黑呜呜的眸子,对远处而来的一队人,那清一色的貂皮大袄子,透出一些羡慕。 大狗熊的爪子当鞋穿。对对对,一个个的小屁股提起来,脚丫子抬高点,不然,可是要绊倒的。小丫头眨眨眼,如此想着,还是秋衣利索,嘴角微微一抿,说不出的风情。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单薄的身子被大狗熊的袄皮撑起,从小丫头推开的殿门,鱼贯而入。 先是,金色的滚龙刺绣绸,一卷一卷的,约有两米多长,两个人合抱着,抬进来。顺着这个约摸有两百来个平方的屋子的墙根一溜摆开。 再是,一块块的一米不见方的弧面纯金铸件,嵌着五光十色的各类宝石,熠熠生辉,被擂在屋子中,左右对称的六根大圆木柱子旁。 然后,一摞摞卷起的,嵌着金丝线的红毯,被堆压在殿外的大门口右边。 这么多的大物件,搬运起来,动静应该是有些大的,但来来往往的宫女,手脚麻利着,却悄无声息。 约莫过去半个来小时,沥沫灰抹的白墙的空荡荡的屋子,落在眼里已经是光彩夺目、熠熠生辉的样子。 墙壁,用那精美刺绣红底金色龙纹绣的绸缎,包贴了个严实。六根原本光秃秃的柱子,包裹上大块的黄金铸件。此刻,每根柱子,都有一条盛气临人的巨龙盘旋而上,飞舞着爪子。龙头上的点睛之笔,都是成年人两手都合抱不过来的巨大滚圆的宝石,散发着七彩的光芒。地上,自然是用早些时候,放在殿门口的红地毯,如密不透风般的铺了个严严实实。从远处看的话,大殿地面,六条巨龙,盘旋而据,生动的像是要,从地上升腾而出。 不多时,远处又是一队人马,开了过来……六个人抬的铜炉,笨重的让人感觉有些吃力。两个人抬的炭火,一排六个,红彤彤的比刚刚从东边出来一点点的太阳,可是看着暖和多了。万年冷木造的抚琴,或许是抬着的宫女,一些不留意,发出一声,清冷的弦音。六人称起的一顶硕大的华盖,明黄色的,迎着风,张扬着——去向大秦帝国简廉明正帝的居所。 杨姑姑看着来来往往在殿里忙碌的宫人,眼里有些欢喜。看来今天,是要有什么外事活动。主上,该是能吃顿饱饭。 多远、多远处,一队人马旌旗招展。一个老者满目生辉,轻轻附和着远来的使者一句:“我家皇上,最是气派。” 虽轻声细语,却余音缭绕,好生豪气中带着一些骠拔和戏谑。 第二章 是梦总该醒 铜炉的香草料,燃的整个大殿,充满奇异的香味。明晃晃的炭火炉子,烧了没多少时候,就让殿里的温度,抬高不少。 王奋裹着的细绸金丝衬白鹅绒被,是他少有的几件精贵的私人物品之一,防风保暖的功能一流。随着,殿内温度的升高。王奋被满被窝的热气包裹住。头上,背上,心窝子口,脚底板,都泌出一些些的汗,不多时候,汗就成了滚珠子一样大,裹了王奋一身。 朦朦胧胧的,王奋一抹脖子,满手的汗水。心下暗道一声:“大事不好,才二十多岁,身体都虚弱成这样,虚汗都能流成这样,按着老人家的说法。掏空成这样的赢弱身体,怕是没几年好活。” 哎!没几年好活又如何,要不是惦记着在家乡的老父、老母。王奋早就惦记着走一了百了的出路。 可是,日子总要过的。 王奋掀开裹在头上的被子,满鼻子的百草青涩香味,从鼻子里面吸进来,真真感觉这芬芳烟味在心里走了一圈之后,说不出的舒爽。 王奋眼睛一睁,抬眼看到一顶金黄色的帷幔,反射着和絮的光,照在王奋的脑海里面,如见初升尚未脱雾的晨光一般,和和蔼蔼,一股朝气。 这并不是,落脚处的那个,刷了一遍白,该有的斑驳的屋顶。 “主上,你醒啦,今天是个好日子。” 老奶奶,银丝发,说起话来,柔软和蔼,好听。王奋循着声音,抬起头,盯着杨姑姑发出声音的位置看。 声音好不好听,在王奋视线穿过杨姑姑,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后,就已经不再重要。王奋满眼睛的不可思议,或者说是不能相信。 “我是谁?”王奋不自觉的吐出三个字后,赶紧的闭上嘴。 你是谁?王奋的三个字落在杨姑姑耳朵里,杨姑姑不由得捏了捏紧拳头,皱了下眉头。哎!该是我没有好好照顾好你。杨姑姑脸上一转瞬的因王奋三字而起的落寞,仿佛是没来由的就一扫而空。 “主上,刚刚,我打听过。今天咱的藩属国温都耳汗国使者前来觐见您了。” 主上,藩属国,汗国,使者,觐见。五个关键词,像五个擂鼓之声一样,轰的王奋内里、内外都有说不出的喜悦,道不明的力气。 王奋豁然的掀开被子:“暖和……” 杨姑姑被王奋一惊一乍的说辞、动作,吓了一跳。但是,看看王奋单薄的内衣裤,再想想昨晚上的寒风刺骨。转念一想,主上,这句话说的倒是贴切、实在。虽然,不复头些年那般少年壮志在心头,眼高与外的感觉。 杨姑姑转过头,抖擞精神:“赶紧的,给陛下更衣。” 陛下、天子。王奋心下想着不管哪朝哪代,只要和这两个词沾边的,那就是绝对的不作就不会死。此刻,王奋打着鸡血的腾腾的冒着肉眼都可见的豪气、意气风发。 宫女们,一件一件衣服、裤子往王奋身上穿着、摞着。穿在身上的衣服,是什么料子王奋自然不懂。但是,不懂又如何,即使穿的是皇帝的新衣,王奋自觉现在也已经是君临天下。 “温都耳汗国使者觐见……” 宫廷剧,王奋是看过一些的。 “哼!……”王奋心里琢磨着藩属国觐见,不到庙堂之高处。却跑来我的寝宫,成何体统。算了,既然是汗国,那肯定就是蛮夷之邦。我今天第一天作天子,不和他一般计较。 王奋心里如此想着,故作的鄙夷之气,却随着淡淡的一个字“见”飞扑而出,直喷温都耳汗国使者面门。 疑?虽然隔的远,倒是没有让王奋的什么唾沫星子,粘在脸上。但温都耳汗国使者却是疑惑。这个自家外甥,多年来听人说,在大秦帝都,过的是不尽如人意的。今天自己打着番邦觐见的旗号,看在他娘、自己亲妹妹的面子上,真心实意的来看看他,他却这般做派…… 哎!估摸着还是没有认清现实。温都耳汗国使者不露声色,伸手往怀里一掏,掏出一个红色封面带烫金的册子。随手递给身边立着的一个宫女。 “温都耳汗国觐见大秦帝国皇帝陛下王奋,特备薄礼。”宫女接过册子,也没和王奋或者其他人说些什么,就打开册子,宣起礼单:“五花马、千金裘……” 礼单很长,宫女念了很久,伴着宫女的声音,王奋耳边,有噼里啪啦的算盘珠子的声音响个不停。 王奋刚刚因为穿起帝皇服饰,打心眼里而生的王霸之气,随着肚子里生饿的感觉,一点点的被抽磨殆尽。听着听着,王奋在暖洋洋的宫殿中,慢慢感觉,困乏的很。 都说,肚子饿的时候,给座金山、银山,还不如窝窝头一个,想来就是如此吧。王奋也不自持的管他保持什么脑子里浮想的帝王该有的威仪。 王奋蹲蹲屁股,坐在宫殿内,此刻已经披上一层白熊皮的床上。 温都耳汗国使者,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上,在王奋一屁股蹲在龙床上的时候,起了微微,半秒不到一秒的变化。 哎!苦了这个孩子了…… 温都耳汗国使者三步并作两步,眼角生生,有半点的晶莹被挤出来“哎……”一声叹息,似乎特意只让王奋听见。微不可察的,温都耳汗国使者握住王奋的右手,捏了捏。 入手,冰凉,沉垫垫。王奋又不是没见过猪跑,还没见过猪肉的人。触感而生,王奋知道,这个使者递了块金疙瘩在自己手心窝里。 宫女还在用清翠如鹦的声音唱着礼单…… “皇上,保重……”四个字,温都耳汗国使者说的缓缓的,听到王奋耳朵里,却有长辈般的语重心长。 噼里啪啦的算盘珠子声音停止了…… 王奋身边的一个宫女,递过来一张手掌大的纸条“简廉明正二十一年正月初三,温都耳汗国礼单折算白银五十一万两,私库余额—38087627172两。” 温都耳汗国使者说完“皇上,保重”四个字,原本慢悠悠的转身就要走的时候,连带着瞄了一眼,这张巴掌大的纸片。这一瞄,本来是徐徐转身,很有些风度气质。这才一眼,使者“蹬蹬蹬”三步并作两步,飞也似的决然而去。 王奋感觉自己也就眯了下眼,这个使者就不见了,只是隐约听到使者,喉结抖了三抖,念叨了三个字“好多钱”。 穷乡僻壤,没见过世面。这人还能被一串数字,吓跑,奇怪! 先前,王奋虽然知道帝王权势、金钱天下无匹。但真正这白底黑字的告诉自己多有钱,还是让王奋膨胀了…… 哈哈哈哈……管他奇了八怪的使者做什么。既然,真有钱,自然要好好吃喝,才是当务之急。 “朕要用膳。” “那你怎么不留这温都耳汗国的使者?”杨姑姑此刻,看着主上没留住使者一起吃早饭,没来由的心里闪过一些烦躁,冲着王奋说话的语气,不知为何有些焦责之意,稍显不符杨姑姑的这把年纪。 第三章 梦醒时分 “温都耳汗国的使者觐见大秦帝国皇帝,礼毕……”一个宫女亮着嗓子,清脆婉转。 早完,早好……肚子饿着呢,是该好好以一国皇帝之尊,享用、享用早膳了。王奋对于杨姑姑的话是不以为意的,一国皇帝的身份,该有的胸襟,是应当有的。确实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但是这个使者走的这么着急,明摆着不想乐乐,我一国皇帝,还非得拉着他吃早饭不成。 你一个老宫女管这么多,赶明儿就给你放出宫去。 早上,会有什么吃的呢?这一刻,能想到的,想不到的,该有和不该有的,应当有的那些食物的名字,一一的在王奋空乏的脑子里面轮播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王奋,看着一个个婀娜多姿的宫女,干起活来,前挺后翘,井然有序,动作娴熟。先是,在心里夸了下好管教,不愧我大秦后宫,尔后就感觉不对了…… 好端端的挂在墙壁上,美轮美奂当墙纸的金丝绣龙绸布,往下扯干嘛?难道大秦的宫廷礼仪已经繁复如此,办不一样的事情,还得换一个,不一样的场景? 这么大个笨重的纯金环柱金壁,拆下来干嘛?有够折腾的。 一溜的红地毯,也卷起来,合抱着,一溜烟的出了王奋的视线。 桌子、椅子、古琴、古瑟,铜炉、炭火……就和来时一样,一下子,就被麻利的宫女们搬走了。 “陛下,请让一下?”王奋还没摸清楚,这些个是个什么门道的时候,一个宫女的声音在王奋耳边轻声响起。 这究竟是个什么时代,宫女的语气是不错的。 但是“我要怎么让?” “陛下把屁股抬一下就可以了。”宫女回答的平稳中肯,而没有一丝波澜。 王奋这屁股刚往上一挪,屁股底下,坐得暖呵呵的柔润的白熊皮,一溜烟的就被宫女麻利的抽走,三两下子一卷,招了另一个宫女,合抱着,消失于王奋的视线。 宫殿中,此刻王奋的视线内,除了一张单薄的床,以及床上乱扭着的绸缎被子,却只剩沥沫灰抹的白墙、屋顶、以及稍微平整一点的泥地。当然,还有那气势是有些惊人的六根,三个人都合抱不过来的柱子。恩,料倒是好料子,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着色太重,阴冷、阴冷的。 自从取热的碳火炉子被移走之后,王奋寝宫里的柱子的阴冷,吸的王奋眼睛冰寒生疼。 主上,藩属国,汗国,使者,觐见,陛下、天子七个关键词,翻来覆去的在王奋的脑子里面转。 莫非——我王奋被什么人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不对,那该有的吃穿用度,也不至如此——就算是圈养,那怎么的也是要好生养着的。 那又是怎么回事? 王奋是琢磨不出什么名堂了,此时肚子“咕噜……”几下,很合时宜的引着,觐见完毕之后,没有和其他宫女一样,一溜烟走开的老婆子杨姑姑开了口: “主上,你呀!就是太在乎面子。难得送上门来的一顿早饭,你怎么就不抓住机会。刚刚,你就应该豁出去,大吼一声——远来是客,公务招待的。” 堂堂天子,要嚷嚷着啥公务招待,单单是那白底黑字的私库余额,还稀罕占公家这么点便宜。 王奋转念一想,难道现实是,大秦的通货膨胀和津巴布韦有的一拼了? 又莫非,这个时代已经属于君主立宪,而且还是弱君富国的状况。那白底黑字的私库余额,只能干瞅着,连帝王都不能私自动用。王奋想着想着,眼珠子不自觉的滴溜溜的转。 王奋摸不清楚状况,光转眼珠子也没用。当然,此刻王奋也不敢多问,多说必有失。王奋可不想让杨姑姑知道自己并非自己。揉揉肚子,王奋想着,身在帝王家,这早饭,吃总该还有的吃的吧:“没留住客,但该吃,朕自己还是要吃的。” 自己吃早饭,吃自己的早饭?杨姑姑听着新鲜,这算是十多年来,听主上说出来的最新鲜的事情了。只是,这主上怎么突然,会动这样的念头——利钱,利滚利,息生息,罚息,那真真是子子孙孙无穷匮了。 王奋眼里,只觉得杨姑姑听了自己的话,满脸狐疑。怎么着?朕现在是个皇帝,吃个早餐,咋地? 王奋如此想着,冲着杨姑姑说:“该吃吃,该喝喝。难道不行?” 该吃吃,该喝喝,还能咋地?主上啊,您终于是想通了,我替您高兴。确实,他们还能把您这帝皇逼的饿死不成。杨姑姑听王奋说话时候的气势,如此当机立断、当仁不让的架势。脸上刚刚皱起聚集的褶子,消散开来…… “井月,来,通知外务府。麻利的、赶紧的、痛快的给咱主子,准备早膳。” 井月刚刚当完王奋寝宫里的夜职。回到侍女的住处,才合衣躺下,眯了那么半会儿,朦朦胧胧的就被杨姑姑这一声吼,惊的醒了。 但凡,碰上吃早饭的事情?多年来不是都是交由外务府的人手筹备的嘛。今天,怎么让我去交待了…… 好事!好事!十六女子正芳华。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井月跟着主上王奋可是没少挨饿。既然,今天早餐让自个儿。恩,内务府的井月去招呼、筹备。自然是近水楼台,能得月。 这井月才不去追究原因如何、因何而起。要求外务府多弄些食物才是最要紧。 井月摸摸干瘪的肚皮子,三两步跨出了王奋寝宫的朱红外门。 大秦帝国开国至今三千五百八十七年,绵延不绝,自然有其道理。从杨姑姑吼的一嗓子开始算,才不过九分钟。头回,王奋历历在目的一个个的词汇,那闪烁着的早餐,该有和不该有的,应当有的那些食物的名字。此刻,已经摆在了长条五米、宽三米的案几上。 好,真好,真真好!王奋看着案几上,大碗、小盆,热气四溢、香味四溅的食物。美,这日子真是美,王奋摸摸自己的脸颊。恩,这是投了个好胎啊! 鼓起腮帮子,胡吃海喝起来的王奋,终究是没有忘记,饿的久了,不宜吃的太饱的道理。三下五除二之下,恩就先这样吧,中午再接着吃…… 于是,一个嘹亮的“撤”字,王奋脱口而出。 第四章 万年之约 撤? 刚刚还在盯着王奋进食的动作,哒吧着嘴,细抿着嘴唇,咽着口水的井月。被这个撤字落在耳朵里。好险一口口水差点没憋住,就要喷出来。这井月憋红了脸,着急的直跺脚:“撤!撤什么撤,我和姑姑都还没吃呢?” 帝王一语,自然是令随法行。王奋一个“撤”字,才转一圈,立马寝宫内门就被五个打扮的胖熊一般的宫女,一齐推开。麻利利的撸起袖子,就要来收走案几上的饭食。 “我看,谁敢!”井月牟足了劲,单薄秋意隐约浮现着,那急鼓鼓的胸部。就像盯住猎物,正要迅雷一击的猎豹一样,迅捷的起伏。 井月张开双臂,就像玩老鹰捉小鸡时候的老母鸡,死死拦住这五只跑进来的爆熊,把案几后面的食物,像幼崽一样的护在身后。 “出去,出去,都出去,今天这早饭归我们内务府的人管,和你们外务府的人不沾边。” 王奋是主上,其实不管是内务府,还是外务府,王奋一言一句,他们都得听令而行。外务府的人听令而行,内务府的井月这么拦着,是有些不合规矩,算的上是大不敬了。 但是,井月这么做,自然也是有持无恐的。 “主上!三年前,天降狂风大雨,连绵五日而不歇。这座寝宫屋梁被掀,房瓦破洞,那雨水瓢泼而下。是谁,护在你的身前、头上。又是谁,信誓旦旦——这天下旦有容身之地,决计对我和杨姑姑不离不弃。” “主上!三月前,外相杨敏疏,上门讨要月例钱,喋喋不休五日而不停。您忧思劳苦,白发早生,恨不得自绝此生。是谁,脱下那裘皮袄,当了那玲珑鞋,抵了债。又是谁,指天而誓——这天下旦有那千金还复来之时,决计让我和杨姑姑富足一生。” “主上!半月前,您久饿生病,哀思成疾,昏迷了十八个时辰,还没醒。是谁,掏了寝宫右面墙地下的老鼠窝,扒拉出小米一把。是谁,用那皓白银牙,愣是将寝宫左面的矮脖子树,一点点撕开,生火煮粥,一口一口的喂。又是谁,刚睁开眼,就指着那碗小米粥,定要三分。还说,从此以后,主仆三人,贫穷富贵,同甘共享。” 井月一边说,一边盯着王奋看,说到激动的时候,那银杏模样的两颗眼珠子,都滚圆起来。 屋顶被掀、被人追债,吃老鼠的过冬粮。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嘛!要不是,井月说起来时候的模样认真,又情深意切。王奋怎么的也不能相信啊,自己的身份可是一代帝王! 可是! “你们五个先出去吧!”王奋试探着说。 然后,落在王奋眼里的是五个宫女,规规矩矩的推门而出。 令如法行,玩得转!没得说,这皇帝是真材实料的,再不济,也落不得和老鼠抢粮食的地步。 王奋皱眉,王奋拍案而起:“好你个恶仆!” 理所当然的,王奋明白了。既然自己的意识能够来到这大秦,能占据现在的这具九五之尊的躯壳。那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必然是遭了天大的难。或许早就浑浑噩噩、无意识的任由这个恶仆摆布了些许年。 “来人,把这个恶仆……推出宫外,永不叙用。”王奋原本就着气势是要喊杀的。但是,来自现代社会,喊起杀来,确实是有些,说不出口。天赋人权,一条命,自己一张嘴,说没就没,王奋还真的开不了杀字的口。 “好你个王奋……”井月被王奋毫无征兆的一句“推出宫外,永不叙用”气极的连主上都不叫了。 “好!不用人推,我自个儿走。”突然之间,井月哭的梨花带雨,泪水串成珠子一样,一滴一串,拖着向寝宫门口延伸。 “井月不哭,井月你就在这好好的站着,听着。”杨姑姑突然散开周身气势:“王奋,你帝王尊贵。但我们杨、井两家做了你王家三千八百年的“守誓”人。近千年更是与你王家同甘共苦,共赴患难。既然,现在,你遣散了井家姑娘,违背誓言,那我杨家自然也不守那万年之约。” “守誓”人,万年之约,同甘共苦、共赴患难。这些词听的王奋有些迷糊、有些不解。 杨姑姑周身气势催的身上的粗麻衣服,无风微鼓。“断!”字出口,语调、语气不似平常般的徐娘半老。年轻、凌厉的像是二八女子。 王奋被杨姑姑一个断字入耳,眉心处溺出一滴血红。血红色炙热滚烫,瞬间灼烧的王奋眉心处,结了痂、成了疤。 一时之间,大秦帝国的过往点滴,如卷起的长龙岁月般,映入王奋灵魂深处。一晃之间,来龙去脉,王奋已然明了。 这时,杨姑姑周身闪出一轮轮光韵,形成一个两人高的七彩光圈,像蝶蛹一般,包裹着杨姑姑的身体。 一秒,或者两秒。王奋感觉自己灵魂的部分被抽离,化成三个碎片,飞入七彩光圈中杨姑姑的眉心、手掌、脚底。 痛,是撕心裂肺的。王奋头部的痛感,仿佛自深渊而来,痛的王奋,灵魂停止。 一秒,或者两秒,或者三秒。杨姑姑从七彩光圈中破茧而出,不着一丝半缕。长发在纤细的腰身上打了一个卷,盖过肚脐,盘旋及膝,如玉俊丽的脸上,黑眸俏动,琼鼻挺拔。这杨姑姑原来是个和井月差不多年纪的俏丽女子,更或妖娆。 “井月,我们走吧!”说着话,杨姑姑漂浮着,滑到井月身前。伸出右手臂,抚开手掌,纤细的一根手指点在井月眉心。 井月没有回答、没有动作。井月像是被时间定格了一样。杨姑姑轻微摇了摇头,手指尖稍一用力。一道指甲的划痕破开井月眉心的皮肤。只是,这被划开的皮肤,没有像贯常的那样,有鲜红的血液流出。 这一刺之下,井月终于张开了那双大大的尚带着眼泪的眼睛。“杨颖姐姐既然你走了,那我只能不离不弃,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可怜。” 大秦帝国皇帝寝宫之上,此时,原本正是艳阳当空的时候。忽然,一片云来。突地,一片雨聚。壮硕的龙卷风从地上拔地而起。一道星宿从北极天上划过,整片大秦地域之上,肉眼可见。 第五章 大秦根本 划天而过的流星,在天际拖出一段长长的烟云交织的尾迹。大秦帝国外相杨敏疏看了几眼,心思不由得沉了一下,跨过王奋寝宫门槛的步子,不由心的乱了一分。一个趔趄之下,也不用作势,就匍匐在地,面向王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敏疏的声音洪亮,怎么听,怎么样也是一个尽忠职守的人物。但是,这亮如洪钟的声音落在王奋耳朵里,就有些刺耳。 刚刚出的一档子关于杨颖的变故,还没过去几分钟,王奋也就刚刚理清头绪,那井月还伏在王奋那张单薄的床上哭。 “还万万岁,我要这样长命干什么?月月被你这讨债鬼催,早死,早超生!万万年,我可受不了。”王奋对着杨敏疏面无表情的说。 “皇上,这口号,不是都这么喊的嘛!臣也就是礼节所在。”杨敏疏知道王奋厌烦自己。但是,今天怎么就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了。天有异象,莫非这皇帝的性子也变了。 “杨敏疏,我跟你说,这个月的欠款余额,我是没有什么东西拿给你抵债了。你也不用在我这里叨逼叨的,多说无益。”王奋说完,眼观鼻、鼻观心的,盘腿假装在床上打坐起来。 “皇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 “人死债消,不是!” “您不是还在嘛!大秦帝国的传承不是还在嘛!” “哦,那你弄死我,或者我禅位于你,都可以?”王奋光腿的可不怕穿鞋的。 “使不得,皇权天授。”杨敏疏回答的战战兢兢。 “那要怎么办?那我这圈养的猪,你们不给喂食,还每个月来割肉,合适吗?” “皇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 “那你们就这样盯着我这么一只猪宰,有意思?” “燕国,天子守国门,以武立国,至今传承三千五百八十六年。齐国,君守天下,以仁立国,至今传承四千二百一十三年。蜀国,上下一心,以忠立国,至今传承二千二百三十三年。赵国,一诺千金,以信立国,传承一千八百九十一年。魏国,奇技赢巧,以科技立国,传承五百八十一年。” 每每到这个时候,杨敏疏就要开始科普教育。宣讲一下,什么是促使大秦帝国延续几千年的根本。 “大秦帝国,皇权、府权、财权三权分立。财货是我大秦延续富强的根本。上行下效,我大秦帝国最讲究利字。” 杨敏疏说的这些,头回,王奋在脑子里已经屡了一遍。 祸害!祸害就在这个只讲利,不讲义的大秦国策上。王奋的祖上是一介商人出身,忽悠着一股子弟兄哥几个,打下这浩荡的大秦江山。江山打下来,王奋的祖上王翦自然是要,坐食其成。 王翦用非常具有前瞻性的战略的眼光把这个大秦帝国的国家资产给主权货币基金化。王家作为皇家,自然是天下财货分十斗,其他并肩子上的兄弟几个得一斗,治下民生得一斗,王家独得八斗。 于是,天下定鼎,那八斗的天下财富都是王家的。 又一年,西洋毛子携精兵利器,跨海而来,出大秦北地十万大山,寇中原腹地。王奋的又一个祖上——王桂。眼珠子一滴流,一算计。 一拍大腿,富贵险中求。于是,抵押了这八斗的主权基金,作了五倍以上的杠杆,聚齐天下民间所藏财货,誓要北上而击,不但要赶毛子下海,还要进军域外,开疆扩土。 王家财雄势厚,六倍的大秦国力,对上毛子,犹如老鹰搏兔,王桂美滋滋的,就等着落得史书上一个中兴盛世的名号。 可这一战,足足打了一百年。大秦兵甲和西洋毛子,你来我往的拉锯。罢战,罢不了,出击,胜不了。 倒是大秦天下的普罗大众,在这百年间,磨着洋工,收着利息,眉开眼笑的富足起来。 这场百年战争之后,王家这骆驼已经瘦的奄奄一息。又过了多少年,传承到了王奋这一代,每月因主权基金而获得的收益,也就差不多与王桂那一代留下的那笔烂账的利息堪堪持平,偶然有些意外之财。恩,那也是先把上几个月,有些许的亏欠,还了再说。 没有钱,在这大秦,腰杆子就是挺不直。即使是贵为皇帝,那也是中气不足。如此,皇权日渐式微之下,这大秦虽然说实行的是君主制,却少了君权生杀予夺的至高无上。民权、民生倒有些欣欣向荣的仿佛是君主立宪制的国家。也因此,三千多年后,这大秦终于成了这大陆之上,民生最开、经济最繁荣的国度。 一场过往,恰似云烟。王奋被扒拉的只剩单衣的身体,此刻,说不出是暖,还是凉,在这二月天里。 哎!来生莫投帝王家,身边之人,最无情。王奋思索着,总不能、总不会,把我活活饿死吧。至少,井月刚刚拦下的,尚没有撤走的早饭,能够顶上个把星期。 这边,王奋魂游天外,正想着自己的事情。那边,杨敏疏却是不依不饶:“皇上,您看看,您自己看看。这样子就不好了吧。您这个样子,这欠下的债,可就真的还不清了……” 杨敏疏眼睛死死盯住还没有撤走的早饭说。 杨敏疏是死死的吃定了王奋的脾性的。祖祖辈辈商贾出身,以商立国,被这样氛围熏陶下的王奋,听到还不清的债,只能低头,屡试不爽。什么皇帝不皇帝,大秦只有富人,没有贵人。 “还不清啊!”王奋喃喃自语,周身二流子气息突起,王奋这来自现代的破落户,最不怕的就是破罐子破摔。兴许把这破罐子摔了,自己顶着“皇帝”的名号,在这天下,仍当有大作为,不破不立,正是如此。 “还不清,那就一干二净。井月来,代朕拟圣旨。” 此刻,王奋这个现代人的思维方式,可不是久经人心的杨敏疏能够拿捏的住的。 “天赋皇权,自朕即位以来,忧心劳苦。然天有不测风云,纵使处心积虑,仍未能还清,祖上积欠债务。有愧于天下、有愧于列祖列宗。今呕血将大秦主权基金份额抵偿与天下,归于府库。从今以后,朕之财货与天下一般人无异,朕与这大秦天下之债,即日起一笔勾销。” 区区一百一十八字,王奋一字一顿朗口述完。井月速记而下,撅起两瓣红唇,在墨迹上,微微一吹,略微风干之后“啪”的一下,贴在这寝宫殿门上。 “磕”的一声,杨敏疏眼花头晕,心间一闷,嘴角,突的一抹嫣红,呢喃着:“老眼昏聩,看走了眼啊!”一步不慎之间,动了大秦的根本。 逼迫紧了,狗也跳墙。 抹去嘴角血迹,杨敏疏略一思索,眼珠子一转。 三千年,这天下大势气运在变,今时或许不同往日。 杨敏疏嘴角上扬,弯起一道弧线,火急火燎的,顾不得君臣礼仪,三步并作两步往大秦皇宫外赶——时间就是金钱,先人一步得到的信息就是机遇。 这一百一十八字,仅一天不到,已经传遍大秦天下,恍若流星,预示着一场风起云涌,昭告着一场三千年未有之变局的开端。 第六章 谋生 王奋一手颠着那颗便宜舅舅,偷摸着塞到手里的金疙瘩,一手牵着井月,看似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大秦皇都南金城的中轴干道,生财大街上。 “月儿,这南金城可比咱们一直住着的内皇城有生气的多。你看,那个就是糖葫芦了,一个个滚圆的山楂,裹着甜甜的糖浆,红艳艳,吃起来酸酸甜甜的。走,我给你拿一串。” 井月六岁进宫,就伴在王奋身边整整十年,糖葫芦那是依稀在朦胧中,孩提时候的记忆。 今天,井月是高兴的,虽然杨姐姐走了。但主上在今天,算是真正的把自己当成了贴心人,一路领着自己,说是出了寝宫,逛一逛南金城,随着自己玩。于是,井月像百灵鸟一样欢快。 生财大街上商铺、店家鳞次栉比。最多要数餐饮,起码占了三分之一,其中最大、最有名的一家“满湘楼”占了整整一棟五层的木质骑楼。其次,就是卖衣帽服饰的,也占了四分之一。再次,就是经营马匹、轿子、马车轿厢的,占了五分之一。最后,什么古玩、杂耍,演绎舞台,盲人按摩,澡堂会所,各种业态应有尽有。 王奋转了一圈,是真没想到,尽然连广告传媒这样的行业,在这南金城都已经占据了一席之地。这大秦以商立国,是名副其实了,业态分化、社会分工,资本主义的小苗算是长出来了。 幸亏,有自己这个皇帝压着。 “小哥,长的好生俊俏,来来来,听个曲、喝口茶,在咱怡红院歇一歇乏。”王奋觉得后背,突然被两团鼓囊囊的肉铺顶着,就跨进了这怡红院的门坎子。 小丽是今天当班的主事,平常招呼来客,可从来不会如此卖力。还没掏钱的主,是根本粘不了小丽身上半点荤腥的。可是,今天从一开门,两三个小时之前开始,原本络绎不绝的恩客们,就仿佛一下子转了性子。除了匆匆被家丁叫走的昨夜留客,再无往日熙攘的客人上门。 这怡红院可是有业绩要求的,这样的生意一天做下来,小丽这一个月的工资、奖金都不够扣。 对怡红院这种事物,作为女子的井月最是敏感,虽然常年在宫中,不知道这个怡红院究竟是做什么的。但光看那顶着主上的两团软肉,再加那女子浓妆艳抹的那份妖娆脂粉,就看的井月直皱眉头。 井月伸出手,就把王奋往门槛子外面拉。 这客人都进门了,怎么还能让你拉回去。小丽顶得瘪着两团肉,把王奋往里面挤,口中呼喝着:“姐妹们,小哥进门,麻利的接客啊。” 这一吼,红艳艳的十几团子红肚兜,摇曳着把王奋包围在波涛汹涌之中。 “休得无理,我家主上贵为天子,后宫佳丽三千,不是你们这些女子能碰的。” “哟!小哥脸上红烫烫的,摆明是个雏,满身子上,可都找不出啥后宫三千佳丽的模样。”小丽看到王奋已经被姐妹们包围,这才有闲心,用力扯开井月拉着王奋的手,一抹自觉妖娆的背地里小声嘀咕的轻笑,凑着井月的耳朵根子:“小姑娘,你赶紧的放手等着,你家公子来咱怡红院一趟之后,保管教你以后也好用。” 小丽说的轻巧,但保管以后好用几个字,落在井月耳朵里,却让井月的呼吸都急促的沉重了几分。 如何是好? “都起开!”王奋当不得正人君子,但眼下正在节骨眼上,可不是时候。再说,也就手上这块捏着的金疙瘩了,作为从商的启动资金都还嫌少,哪里能够在这销魂窟,给平白无用的花销了。 “公子好气魄,姐妹们起开,公子这是要单挑。他一个挑咱们一群罗……”小丽话语之间,撩拨的很。一众姐妹手上也不闲着,七手八脚的把王奋,扒拉个赤条条。 主上?井月两手捂住眼睛,十指分开的往外看,脸颊红扑扑的像是蜜桃一样的红晕,满脸的羞涩。 这是哪家的贵公子,身上的玉牌有饼子这么大。小丽在这怡红院的脂粉楼里摸爬滚打了十数年,眼力是有一些的。在大秦帝国,身上挂着的玉牌,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牌越大,身份越尊贵。这小哥身上的玉牌子比那小丽见过的王将军家的嫡长子都大了起码五倍。 怡红院的姐妹也有认得字的,看着玉牌就嘀咕上了:“授命与天。” 后宫佳丽三千。莫非?“您是皇上?”小丽打着小心的问。 “恩!”王奋对于皇帝身份的认同感是很足够的,虽然有些小小的,但是已经解决了的债务关系的芥蒂存在。 恩!王奋回答的实在,与有荣焉。 这与有荣焉,可是听的怡红院的姐妹们又是一阵七手八脚。 只听一声“扑通!” 王奋被这些姐妹们齐心协力的扔出怡红院外,比来时可是干净利落了许多。 怡红院的姐妹们,别的多大本事可能没有,但是消息可是灵通的很,人人早就听过,贵公子们嘀咕,这大秦全天下,最穷的就是这个大秦皇帝。想在咱怡红院吃白食,不可能啊…… 原本傻愣愣的感觉大事不好,天塌地陷,仿佛撕了自己一块心头肉的井月。游外的魂魄,随着“砰”的一声,回归七窍,忙不迭的扶起匍匐在地的主上,拉起身上披着的一条白狐披风,把自己和光着膀子的王奋裹紧。 过往马车中的大秦帝国上层人物,憋了这主仆二人一眼,去也匆匆。 面向着这主仆二人走过来的,大秦普通百姓,来也不急。 “哈哈哈!这大秦的天下,还真是势力。”王奋胸口之间,头回涌起的年轻血气。此刻,化成一团闷气,随着哈哈哈三个字,消散于长街之上。 砰!买定离手。 就在这怡红院旁,王奋用手上那颗金疙瘩,盘下了一间,名为德艺双馨书画斋的铺子。 此刻,在这商业发达,处处纸醉金迷的繁华都城,王奋能想到的也就是,先干干这个大略等于无本买卖的买卖。 “德艺双馨书画斋,一字千金,并招代理,分成从优,无备货、不压货。是你第一次创业的最佳选择,是你走上富裕道路的最佳选择。” 红底黑字的广告牌下,一把椅子,王奋端坐着哼哼:“我选择了你,你选择了我,这是我们的选择……” 第七章 朝会 “大家不要激动,都是大秦的高级领导干部,这样子闹下去,成何体统。”右相杨敏疏扒拉开额头上,滴淌下遮住一只眼睛的西红柿汁液,高声向着乱成一团粥,正在上演着,全武行的大秦帝国的高级官员们,朗声说。 “呸!就是你杨老头最不是东西,偷摸着搞突袭,要不是咱家左相国眼子尖,皇家的百分之八十的帝国主权基金还不被你,闷声不吭的一嘴巴吃干抹尽了。还嚷着不要激动,大家伙恨不得打着鸡血把你生吞活剥了”人群中,一个老者接过杨敏疏的话头,随手踮起一个小板桌,朝着杨敏疏就砸过去。 这杨敏疏别看年老发白,但是身手矫健的很,一个团身就躲过飞来的小板桌,回手就是一个红彤彤的西红柿。只是眼神视乎不怎好,准头不行,这西红柿正正砸到骠骑大将军杨广文的后脑勺上。 杨广文后脑勺一下子就黏黏糊糊,红彤彤的,像是被人开了瓢的样子。这还得了,传出去杨广文这个骠骑大将军的脸面还要不要。 所以,原本东拉西扯,处于劝架状态的骠骑大将军,撸起袖子上了…… 骠骑大将军随手扎起一团红发,“吱呀”一声撕开护甲,露出蠢蠢欲动的胸肌,外加八块硬如生铁的腹肌。当天一吼:“老兄弟们,并肩子上啊……” 说时迟,那时快,丁零当啷声中,武将们挥舞着座椅板凳,朝着文官集团进攻。那声势犹如雷霆,勇如万马奔腾,大秦武将血性的不得了。 武将的功夫,自然不是文官们能够抵挡的住的,所以只能是抱头鼠窜,慌不择路。 要文斗,不能武斗。 户部尚书黄一章倒是颇有文人风骨,指着红通着眼睛,抬手正要砸把椅子下来的,九门提督、禁军统领李威的鼻子尖:“你敢砸下来试试,你要敢砸,老夫明天就让你那两万五的禁军断粮。” 砸还是不砸,这是个问题。脑海中李威回忆着自己偶像燕国皇帝的凛冽话语:“为武者,最不惧的就是威胁。每份威胁都是促使肌肉更加紧绷,更加壮硕的精神食粮。” 砸! “顶多明天,老子带着二万五的小弟兄,啃你尚书家的树皮。”李威抡圆了手臂,一个椅子呼啸生风的砸向户部尚书黄一章的脑门子。 “武夫,休要逞凶,敢动我家尚书,看法宝……”户部行走李一番和顶头上司黄一章的关系最好。见不得黄一章,受到半点伤害,赶紧的从宽大的袖口里面,掏出一个黄橙橙的扁圆物体——金钟罩。 只见,这个金钟罩一开动。一团华光就从李一番的脚底下,升腾而起,瞬时包裹住黄一章。而砸下来的椅子,碰上华光,连带着没来得及撒开手的李威,被反震之力,抛出去老远,砸中几个正在混战中的人物。 此刻,文官集团正在全线败退中,看到李一番的动作,真正犹如黑夜中的灵光一闪,还是六十来岁的年青人脑子灵活好使,知道临危不惧,懂得还有法宝可以使用。 一时之间,文官集团的各色人物,摸胸口的摸胸口,掏裤裆的掏裤裆。一刹那,五光十色的光晕把文官集团的人物包裹的一个严严实实,看的武官们,干瞪眼没办法。 武人手上功夫不好使了,自然轮到文官们上演嘴皮子功夫。说不得,礼部尚书胡浓仁磨嘴皮子功夫之前,先轮着一圈抛一个轻蔑的眼神:“法术科技代表真正的,先进的生产力。告诉你们靠拳头吃饭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而且是一去不复还的过去了……”胡浓仁有法宝保护着也不着急说,先颇有风采的抹一把长白乱须的山羊胡子。“尔等贵为大秦中流砥柱,这样子儿戏……” “呸!……狗屁九门提督、禁军统领,小小法宝都没办法对付。看我的……”边漠都护府镇远大将军王世满难得回南金城探亲,见不得武人被文人压一头,心里鄙夷的呸了一下李威后,手臂一伸,大手一张:“烈马金戈,唯我镇远。” “砰!”热闹成一团的大秦帝国治国委员会所处的环形阶梯“议政院”的屋梁破了一个大空洞,随着碎石乱瓦凌厉而下的,嗖的一声,一杆金月弯刀,被王世满抓在手里。 这是一把,见过血的刀,所以,杀气凌然…… 王世满一刀劈向兵部尚书建文德。 建文德诧异,好端端的不劈那个装模作样,磨着嘴皮子、喷着口水的礼部尚书,劈我做啥。 劈就劈吧,建文德倒也不怕,手上用着的护身法宝,可是地字一品的。但是,这人总要讲道理吧?“王世满,我们无怨无仇,你一上来就劈我作什么?克扣你粮草的事情,可都是户部做的。” “哼!拿老弱病残来充兵员,可是你兵部做的好事。”不提仇怨还好,这一提,王世满呲牙说着,手上不由的青筋暴涨,加了一把子力气。 一刀劈下,气势恢宏,破空声处,堪堪被建文德的护身法宝抵消。王世满就势,手起刀落,再次,横批一刀。这下子建文德的护身法宝,光晕肉眼可见的暗淡下去。 光晕黯淡,建文德不由得着急起来,再一刀下来,可是没有自己什么好果子吃了:“王世满,你个兵磕子,你吃空饷的事情,我不是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吗?” 王世满眼里精光急闪。但是,羞刀难入壳。这第三刀,势大力沉,眼看着划着光凌,偏过建文德,犁开议政院的千年大理石地面,溅起的石子,扑了周围的人一身灰。刀光砰的一下,撞向左相阳明轩。 “哼!让你小子在我荒漠之地,加那么重的税负。” 原来如此! 武将们身体发达,但脑瓜子也是好使的。都是明眼人,正当时啊!有仇报仇,有怨报怨,错过此刻,更待何时? 一时之间,议政院里,呼喝之声四起,破空声呼啸。几瞬间,议政院的屋顶先是破了密密麻麻的洞。接着,整个穹顶,四散坠落。 威武啊!拿刀、架枪,带棒……不分文官、武官均是鸡飞狗跳。这里面最出彩的,要算是游击将军燕南天。使得一把浩月弓,射的光箭像机关枪子弹一样。比那一刀刀的批,一枪枪的刺,可是畅快淋漓了许多。所过之处,无不是,箭如雨下,抱头鼠窜。 另一边,夕阳西下,王奋抬头看看寝宫那边方向,淡漠的云彩下,突兀的五光十色,好不热闹。王奋脸上一抹微笑,收起屁股下面坐着的小椅子,哼哼着:“我选择了你,你选择了我,这是我们的选择……” 第八章 第二轮朝会 昨夜南金城,月朗星稀,颇不平静,好多大户人家,那点起的蜡烛台一夜未熄。 这一早上,骠骑大将军杨广文快步追上,腰间打着白纱布的右相杨敏疏,当着后脑勺,大手一拍:“杨老哥,昨天小弟一时间,没收住性子,伤了你。您大人大量,有高义,莫怪我武夫鲁莽了……” 腰间还痛着,一早上就又被哐当一下,砸个脑门子,是人都还生气着。 杨敏疏被拍了一把,先是一愣。尔后,脸上笑容散开,像是吹到春风一样。转过身,和煦的,温暖的,真诚的说:“不打紧,不打紧。恰逢其会,正好活动活动经骨,权当是乐呵、乐呵,锻炼身体了。” 这句话说完,杨敏疏随手就搂着骠骑大将军杨广文朝着议政院,一边缓缓而行,一边说着旁人听不到的,体己的话语。 朝着议政院而去的青砖磊出的路有些长,左相阳明轩站在路边,垫着脚尖在看,该来的还没来,却见到搂着杨广文的杨敏疏,满脸带着喜气。 阳明轩双眼对视着杨敏疏,怎么着见面了总要打个招呼。于是,阳明轩鼻子出气的哼了一声。这刚哼到一半,远处一匹纯白烈马,仿佛是来自云台深处,一身白毛,没有半点杂色。四个黑蹄,震颤着大地,马上一个光头,黝黑的肤色,浑然的有种,久经阳光沐浴的美。 “岳元帅,您终于是来了,您要主持公道啊……”阳明轩刚刚因为两只“四脚羊”走到一路,而有些虚华的步子,一下子从骨子里面硬气起来,扑腾着朝着白马奔来的方向,手舞足蹈的飞奔。 今天的议政院是个好日子。一般民间喜庆的时候,特别是婚礼啊什么的时候,都是成双成对的。 今天的议政院里,文官和武将们也凑成了对。都是俩俩相携、相扶相持的来的。全然没有了昨天文官集团和武官集团剑拔弩张,怒目对持的局面。 整个议政院就是一个巨大的环形阶梯会议室。最底下、最内圈的环形座位上,坐着左相杨敏疏与骠骑大将军杨广文,以及右相阳明轩与天下兵马大元帅岳不卓,四个人、八目相对和谐的很。 往外一圈,就是户部、礼部、吏部、兵部、工部五大尚书以及各自相好的武官将军。这一圈就是十个人,二十只眼睛来回轮流对视着,但总体也是和谐的很。 再往外一圈,暂时还没见到什么人坐进去。 再往外,再往外的一圈的一圈就热闹了,呼啦啦的坐着不下一百号人。这一百号人,也不互相对视,或者轮流对视。都是把眼珠子,跳空着,望着最内两圈的人物。 这一圈一圈的再往外的环形阶梯的圈,就是零零散散的座着一些人了。有的闭目养神、有的打着哈气,反正怎么看,怎么觉不得是来这政务院有什么正经的事情要干。当然,也别小瞧这一圈的人,如果外放了,都是个顶个的大员,起码都是四、五品啊! 此时,议政院里右相杨敏疏官最大,所以他最先发言:“皇恩浩荡,皇上既然下旨,把皇家在于帝国的主权基金的股份,拨付府库。这件事利国利民,我们自然是要战战兢兢的,好好的,妥妥帖帖的给办了。要办的漂亮了,办的迅速。所以,我起个头。既然,这股份总计是要抵偿38087627172两的银子,而府库暂时又拿不出,这么多的现银。所以,我和骠骑大将军杨广文商量了一下,出于忧国忧民之心,本着不给国家添麻烦的情操,愿意一力承担百分之三十,不给府库股份了,直接给现银。” “恩,就是这么豪气,股份哪有现银来的干脆!”杨敏疏话刚一说完,杨广文一拍桌子,立马接过话头。 百分之三十也就是一百二十八亿多两。右相阳明轩是不信杨敏疏能够一下子拿的出来的,数字太大了,差不多是大秦帝国二十年的gdp的了。 但是,他杨敏疏能,我为什么不能,想想大逆不道的,这一口吞下的就是四分之一个大秦帝国的天下。 阳明轩拨弄着手指一合计:“干了……哦,我是说既然左相能够识大体,顾大局。作为右相,我自然也是当仁不让。我也出百分之三十。各位尚书,你们怎么看……” 阳明轩说完,回过身,朝着后面一圈的尚书们的身上看。 昨天这一架打的值得啊!尚书们面无表情,内心里却是早已经乐开了花。股份归入府库,那顶多是以后府库收益多一些,大家伙多发点奖金工资什么的。左相亮这么一手,这么一玩,好家伙,那就真正当家做主人了。 恩,雷霆雨露皆是皇恩,今天是要雨露均沾那么一下下。这雨露是要粘多少呢,尚书们一个个的回转身子,朝着身后,更外圈的环形阶梯位置上座着的各样人物身上看。只是,他们该怎么安排,该怎么雨露均沾呢? 尚书们一个个,看着是眼光无神,心思可是琢磨的,擦起激烈的关于思维的火花。少了,不甘心。多了,后面坐着的肯定是要闹腾。 礼部尚书最是知书达理,奈何自己知道,帽子不够大。然而,万事礼在先嘛!所以礼部尚书礼在先,开口了:“左相、右相都这么大义,我们几个做尚书的自然不能落后。奈何能力有限,我看,我们几个就合着伙,一起一力承担百分之三十。哥几个,大家以为如何。” 以为如何,当然好啊!可是…… 另外四个尚书收回往身后,闪着厉光的眼睛。回转头,直勾勾的往着左、右相的身上看,而不发一言。 杨敏疏很意外,阳明轩也很意外。你个书呆子礼在先,口气不小,胃口不小啊!这么大的天下事,是你这么个小身板,能够抗的住的,就你们几个也敢要百分之三十。 杨敏疏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阳明轩根本就没有什么动静。 “干了”兵部尚书打小就家里穷,舍生忘死、又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坐上这个在大秦来说有名无实,退休养老的位置——天下兵马大元帅岳不卓在内圈正坐着呢! 兵部尚书建文德,今天来之前就早有准备,一大早上就把往些年沙场上用的,早已经封存的“方天画戟”拿着磨刀石,仔仔细细的开了锋。 哐当一声!兵部尚书建文德随手招来的方天画戟,在已经修补好的议政院的穹顶上,又破一个洞。直直的就插在环形阶梯会议室的正中间。就差一点,就要把正中间那把描着两个龙头的金椅子砸到。 干了!户部、工部、吏部三尚书大义凛然的站立起来。 礼部、兵部、户部、工部、吏部五尚书各自手挽着手,象征着齐头并进,荣辱与共。而他们身边的武官、将军也蠢蠢欲动的要站起来。 “呸!”天下兵马大元帅岳不卓,随口吐了一口痰。 太意外了……眼看着大秦帝国治国委员会又要上演全武行。 议政院往外数四圈开始的头头脑脑们,也都在摩拳擦掌了…… 太意外了……此刻,德艺双馨书画斋门前,正打开椅子,准备哼着歌,躺下做生意的王奋,也意外的没有料到,他们竟然有把大秦帝国主权基金全盘私吞的意外想法。 本想着以退为进的王奋,没成想到,这蝴蝶的翅膀扇的有点大,风力很强。 第九章 李威 议政院里的官僚们,自个儿终究是没有打起来。 因为他…… 九门提督、禁军统领李威,原本孤单单的坐在议政院,头回空着的一圈,第三层会议阶梯上。这第三圈,正是给藩王、总督、提督们等等封疆大吏们坐的。 既然是封疆大吏,自然此刻身在大秦帝都南金城的就不多。此刻,仅有李威一人。 李威从坐到议政院的椅子上开始,波澜忐忑的内心,就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不断的熊熊燃烧起来。老师说的对啊,百分之一百的利益,就有人会挺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两百的利益,就有人会藐视规则;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益,就有人敢于践踏世间的一切!而如果有关乎这天下归属的利益。那么,没有人会去拒绝,即使前方是万丈深渊。 我李威功成名就,正在此时。 李威站起身,面色冷峻的快步走到议政院会议室门口的边角。 “大秦主权基金是大秦皇帝皇权的根本,和大秦的皇位一样,是受命于天,你们一个个,竟然打着幌子,想要私分。”李威的话语带着,如从藏北高原而来的寒风般的凌冽,扑向一个个正划着小心思,琢磨该怎么分,才合适的各位大人身上。 这般的凌冽,一般的火苗都会被冻僵。然而,熊熊燃烧旺了的欲望,遇上凌冽的寒风,只能是,更助涨了火势的凶疾。 李威所说的,本来就是各位大人在自己脑子里刻意回避掉的问题——是皇上他自己主动下旨,昭告天下的嘛!至于具体如何实施,本来就在府权的职责范围之内。哥几个忧国忧民,主动代持,有何不可。 但是,被李威这么一点穿,回避是回避不了。 “李威私带兵器进入议政院,图谋不轨。来人,给我拿下,就地正法。”左相杨敏疏,右相杨明轩,异口同声的喊。 李威听到左右相这么一说,大拇指在眉间揉了两下,随后掏出,袖口处一把泛着幽幽蓝光的手里剑:“没想到,两位相国,年纪这么大,眼力还这么好哈!袖里藏的都能看到。只是不知道你们这听力,是不是如眼力一般了。” 李威话音刚落。议政院门外响起整齐划一的行军声。这不疾不徐的军步声,很快就像向潮水一样,把先前的几点碎乱的步屡,一下子淹没。 议政院高九米、宽九米的大门,被从内而外的打开。此刻,已经升上半空的阳光照射进来。那一簇簇的阳光,透过一束束孔雀羽毛做成的羽翎,照耀在与李威相对的一众官员身上,没有温暖,确如兵器反光而来的,一样的森然寒意。 着羽翎者,即羽林军,也就是李威执掌下的大秦禁军。只是这羽林军来的可是真快。 “李威,你图谋已久,你是要造反!”天下兵马大元帅岳不卓军人出身,对禁军的布防位置,反应时间,自然是了然于胸。 别看岳不卓肯来议政院来给杨明轩站台。这争的只是利,可不是争的王家的天下。 此刻,军人出生的岳不卓本能的准备要和李威拼命了…… 可是,岳不卓终究是年纪大了,年纪大的即使连上面那句想说的话,都还没有说出来,已经被一个从议政院穹顶上急速掠下的黑衣人,捂住嘴巴,脖子咔嚓,一下子毙命。 “你们竟然敢,明目张胆的暗杀,一心为国的岳元帅。禁军兄弟们,保家卫国,建功立业,就在此刻。” 李威大吼一声:“杀逆贼!” 说完,李威快步退出议政院,带着一队人马朝着王奋的寝宫飞奔而去。 “护驾……” 李威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掷地有声。 一早上,也没什么要买字画的客人上门,过很大一会儿,倒是来了一队大兵。其中一个,一脚把王奋躺着的椅子踢翻,嚷嚷着:“闲杂人等,回屋戒严。”的吼声。 怎么就戒严了呢?看来事态严重,是要回去看个究竟,看看自己下的饵,能调起什么鱼了…… 王奋牵着井月的手,走的并不是特别着急。刚转过一个弯,就看到前方旌旗招展,一队几百号人的骑兵,策马崩腾的朝着自己的方向,扬尘而来。 “杀……”李威引着骑兵队,当先朝着前方路口,一往无前的扬蹄飞奔。 李威的坐骑是匹好马,壮硕的像一座小山一样,四个蹄子都差不多有锅盖那么大了。这匹马,发力之下,践踏的路面,龟裂一片。 李威是认得王奋的:“叛贼抓了皇上,弟兄们随我上,前方路面但有阻拦者,一律踏成肉泥,能不能救皇上,就在这一息之间。” 李威吼着,一咬牙,将自己的将军盔上的黑钢面罩拉下来,只露出两只,带着深深欲望的双眼。 李威手握成拳,拳刺一把用力,扎在马屁股上。那匹好马吃痛,四个蹄子张扬着,朝着,此刻路面上的一男一女,冲撞而去。 “朕,就在这儿啊。”王奋嘀咕着,眼睛一眯,就看到周身泛着黑光的李威。这黑光汹涌的,是要把自己吞没。 大事不好!钱财是身外物,小命可是自己的。 此刻,王奋走的路的两边是两道高墙,左右是无处躲的,向前冲就是找死。后退,回到拐角尚有一线生机。 “弓弩手,三轮急射……”李威是武将,上过战场,局势分析的能力,远不是王奋可以比拟。一令之下,上千只箭羽,已经把王奋后退的路,生生断绝。 李威骑下的好马,离着王奋仅有一息之遥,马匹的呼吸腥味,已经扑入王奋的鼻间。两个锅盖一样的前蹄已经扬起,势必要从王奋的天灵盖上,踏蹄而下,向踩西瓜一样的,要把王奋的头,踩个稀巴烂。 王奋紧缩着瞳孔,已经逃无可逃。 “主上。”井月咬紧牙根,奋不顾身的一把将已经因为恐惧,而呆滞着的王奋一把推开。 接着,井月奋力一扑,用那十六岁的娇小身体,护在倒在墙根子底下的王奋的身体上。 这一刻,井月脑子里,莫名的感觉,为什么自己长的如此柔弱娇小。自己的身子要是再长大一些,就能完全的护住主上。 井月一扑,一护,只是一瞬间。李威领头的骑兵队,去势不止的已经整队从井月的身上,践踏着飞掠而过。 “御……”的哨子声,李威已经带头吹响。一队骑兵在前方的路口,正划着弧线,调头而来…… 李威咬紧牙根,李威知道,机会稍纵即逝。 —— 第十章 挟持 血红流淌了一地,猩红的气味把井月和王奋躺倒的墙角,笼罩住。王奋满眼的血光,王奋抽抽鼻子,此刻鼻尖只有,那一抹才伴了自己三天的处子幽香,别无其它。 井月! 二十八年,从来没有女子如此对待自己。 二十八年来,从来没有人如此对待自己。 王奋一只手,攀附着墙壁,五指成抓,用墙壁上深陷的五道指痕,奋力的让自己站直身体。 二十八年来,从来没有人,为自己活过哪怕一刻,即使是真挚的一抹笑,也没有。 而此刻,井月却用自己的一生,为自己活了一刻。 又一轮即将而来的死亡面前,王奋竟然笑了……笑声很细碎,喉间,像被什么阻挡住一样,只发出并不配合笑声的断续。 李威看着在血水中,愤然起身的王奋。 心底也笑了……小心驶得万年船。谁能想到被一队二百八十一骑的骑兵践踏而过,还能不死。 我能想到,我李威想到了,而且我李威,还调转了马头。 态度决定成就,细节决定成败。 “弟兄们……跟我上,功成名就,就在此时……” “皇上,臣等总算是找到你了。” “大事不好了,议政院里,打起来了……有人要造反啊!” 去往王奋寝宫的十里长街上的一个拐弯口,那些头回缺席了议政院会议,本该坐在议政院会议室阶梯的第五、六、七、八层的文武官员们,也都算是眼尖,竟然一眼就认出了,满身糊在血中的王奋。 也亏得是昨天议政院里,预演了一场全武行。飞奔而来的官员们,今天是早有准备,争先恐后的放出,随身带着的护身法宝,一道道七彩的光芒,瞬间把王奋笼罩住。 一层、两层……不管需要不需要了,只要自己的护身法宝,把皇上套住了,那就是大大的护驾有功。 血水还是模糊着王奋的双眼,王奋眼睛一眯,这一波来的人物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泛着黄光。 王奋艰难的转头,看向骑在高头大马上,继续飞奔而来的李威,那身上的黑光更加有若实质了。 “皇上,罪臣,不知道是您啊。罪臣,还焦急的找您来着。罪臣,罪该万死啊。”李威急匆匆的不顾去势,跳下马匹,翻滚着,甩过来,跪倒王奋的面前。 “不知者,不罪。” 井月已经死了……自己却要好好活着。 此刻,王奋的神经犹如钢铁般坚韧。 此刻,整个南金城,只有李威这么一只二万五千人的成建制的禁军。 王奋先是朝着李威满脸的笑容:“九门提督护驾心切,只有功,没有错。” 接着奋力一声:“大家随我来,去议政院,瞧个究竟……。是谁要在议政院造我大秦帝国的反?” “听说是右相、左相要侵吞大秦帝国主权基金,被天下兵马大元帅发现,想要制止。右相、左相见事情败露,杀了大元帅,彻底谋反,幸亏九门提督李威带兵赶到,现在就在议政院里镇压右相、左相等等反贼。”几个消息比较灵通的,只是眼尖,眼神却是不好的,听到皇上问,就显摆着高声回答,。 王奋的笑容一放就收,两句话,说给你李威,明明白白,反贼不在这里,在他处,就看你李威的了。 此时,李威抱拳伸出的手臂,离王奋只有一尺之遥。 手里剑,出还是不出。 眯起的眼里,李威黑光一片,王奋本能的想退,可王奋听到自己的膝盖咔嚓一声,王奋眉头皱起,瞬间换了一副,坚毅的神色:“右相、左相谋反,国之不幸。大元帅为国捐躯,正气浩然。当此,帝国风雨飘摇之际。着升九门提督、禁军统领李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为我大秦荡平贼子。” 王奋的圣旨下了。 顺着流言,王奋要看一看,正国级的官职,能不能换下自己的一条命。 天下兵马大元帅! 李威是心思慎密的,今天一早上的过往在一瞬之间,在李威的脑子里走了三圈。 我是诛逆的功臣那,事情发生的也正是如此。 事已至此,该进一步,还是退一步? “谢皇上,皇恩浩荡,臣当不辱使命。”李威单腿跪地,领了天下兵马大元帅一职。 “李武听令!” “末将在!” “着升你为禁军统领!” “末将领命!” “命你带着亲兵,将皇上,团团围住。里三层、外三层,一定要护得皇上周全。” “绝不辱命!” “好!有你的人保护,我就心安了。”王奋看着被李威叫做李武的将官,那周身的黑光与李威也差不多黑。 却笑容如春风满面一般的,用手拍了下李威的肩膀,笑着说:“大元帅,定要帮朕把议政院里的反贼全部就地镇法。” “臣,遵旨。” 杀光了好啊!事情发生的虽然有些波折。但是,仍完全的在李威的掌控之内。 李威拳头握紧,李威意气风发,李威跳上高头大马,大喊:“将士们,随我杀……” 李威远去,王奋强撑着的身体,突然像被掏空了一样,眼前一黑,王奋倒落地上,溅起一滩血水混合着汗水的液迹。 月上枝梢的时候,王奋朦朦胧胧的醒了。红烛点燃的光线,有些刺眼,王奋先是紧紧闭了下眼睛,接着转动了下脖子。再然后,王奋伸出一只手,撑起自己的躯干。 暖床厚被,比王奋寝宫里的龙床舒适了很多。但此刻,王奋是没有心思计较这些。一声声的刷刷刷的金属摩擦声,把王奋的视线吸引过去。 王奋眼中的卧室里,只有被李威叫做李武的那个武将在。李武就坐在王奋床下的木栏处,地上摆着一块硕大的磨刀石。一把明晃晃的大刀,被李武双手握住刀身两头。呲着牙,李武一下一下的,在磨刀石上磨着。磨几下,李武就用右手拇指,探一探刃口。或许,觉得还是不够锋利,李武皱下眉头,继续磨。 李武是李威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性格上却和李武天差地别。没那么多的千回百转的心思。此刻,只想着,把刀磨快点,哥说要杀了,一抹脖子,就能杀的更干净利落一些。 李武磨的认真,王奋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打扰不到他。所以,欲言又止的闭上眼睛,缓缓的躺倒在床上,琢磨着现在的李威身在何处? 急是急不来的! 不多久之后,远处一阵阵的像雷鸣一样的轰隆隆的声音传过来。 李武抬头看了一看,腾的一下,站起身,又缓缓的蹲了下来,顺着手,在蹲下来的时候,拿刀朝着王奋的脖子处,比划了一下。 这时,一只羽箭从窗户外射入,被李武一把抓住。此刻,李武和王奋所在的卧室的门,已经被一串粗大的锁链,从外面锁住。 所有的通信,只能是用羽箭的方式。 第十一章 南金城破 禁军的炮营,已经被李威成建制的调动过来。 整整八十一门的五十公斤级开花炮,从原本拱卫南金城的城墙上,被搬运而下,将硕大的炮口直指议政院。 李威,没有想过事情会这么棘手。 当时自己离开后,留下突袭议政院的,有整整两个营的五千两百人。然而,这五千两百人,尽然活生生的被议政院内,区区不到的百来人,给驱赶,溃退出来。 议政院九米高、九米宽的厚重木门随着李威两个营的人马被驱赶走,应声关闭。 议政院再怎么坚门闭户,里面的人也不过是瓮中之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还能逃到哪里去。 但是,可恶啊! 李威拔出佩刀,一刀把先前指挥进攻的禁军副统领的人头,一刀削的落地。滚滚的人头,带着血,直溜溜的滚到议政院的大门处。 “可恶!尽然不知道狙击,竟然让赶来救助的各户的家丁和议政院里面自家的大人汇合了。然后,还在眼皮子底下,让这些家丁把议政院团团护住,拿出防御性法宝,摆出坚守待援的阵型。” “炮营开炮……自由射击。”李威一刀落下,还不解恨,一脚踢在,虽然已经身死,但躯干兀自挺立的副统领身上。这一脚势大力沉,踢的副统领的躯干,飞过去好远。 炮声响起,轰隆隆的!副统领的躯干落在议政院用沙包垒砌的防御阵地上,紧随而来的炮火,一下子把这个躯干,轰击的四分五裂。 此刻,副统领唯一完整的部位,就只剩下那,身首异处的滚到议政院门口的头部,两眼虚茫的张着,恰如对一切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惶恐。 一轮炮击过后,夜又陷入了宁静,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嘶嚎声在这宁静的夜里响起。 “先入议政院者,官居一品。” 呐喊声,随即而至,潮水般的向着议政院涌去。 李威跨上他那匹好马。尔后,调转马头,朝着远处队列着的禁卫骑兵一营的阵列方向,缓步而去。 李威举起右臂,握紧成拳,借着火把的光,看清肃然阵列着的二百五一名骑兵的每一张脸:“我们同生共死,我们踏过皑皑白雪,我们穿过淡漠黄沙,我们一同穿越荆棘,我们一路攀爬过沼泽泥泞。我们踩碎每一具阻挡我们前进的尸体,从大山中走出,最终,在今天,将雄踞这繁华的南金城,辐射天下。伦亚族的勇士们,随我杀……有死无生。” 骑兵阵前,李威再一次掉转马头。 二百五一名骑兵,没有呼应李威的喊声,悄无声息中……只有坚定的,马匹四肢奔腾的声音。 “将军,南金城破……华阳王华南天帅部五万,以勤王、靖难之名,进击南金城。” 华阳王来的好快! 正如早上,李威自己带兵扑入议政院的时候,一样的快! 李威思虑之间,骑下的好马,打了一个趔趄。但,终究是一匹好马!事不可为,李威一马当先引着骑兵队,划过一个弧线,朝着远方,飞奔而去。 在王奋耳边的充斥了很久的磨刀石的声音,已经停止了有一段时间。同时停止的还有王奋被马队踏过之后,全身筋骨那种像被千万只蚂蚁啃食一样的痛感。 这痛感结束后,王奋感觉自己强壮了一些。头回伏起身体,还需要用手支撑。而这次,王奋再一次起身的时候,背部、腹部都自我感觉的非常有力。这是怎么回事? 但这个事情,就和王奋眯起眼睛,直视他人,然后心里只要嘀咕下,这个人对我而言是友是敌的疑问之后,那人周身就会泛起代表敌人的黑光和代表友人的黄光。的异常现象一样,暂时,王奋还弄不清楚缘由。 李武已经不在房间里,房间的门也是虚掩着的。王奋起身,要通过虚掩的门,到外面瞧一瞧。 事情的发生总在凑巧的时候,王奋这边一迈脚。房门外一阵厮杀、追打声就传来了。 “李武,我李威待你不薄,没想到,你串通贼人,竟然要加害皇上。”李威惊呼。 “咔嚓!”这一声,声音特别巨大。声音巨大的让王奋已经明白,李武已经人头落地。 “嘭!”虚掩的房门,被重重的推开,推开的房门,重重的把已经走到门边的王奋,砸飞出去。 “护驾。”提着一颗人头进来的李威,左右张望了一下“皇上,恕臣救驾来迟。贼人是怎么样的,有伤害到你了……” “是你,刚才推门太用力,把我和门一起冲撞飞了。”王奋不去管李威演的是什么戏,此刻,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实事求是的说出事实,不乱自己的分寸,才是正经。 王奋的回答,对于李威来说,是很满意的。如果此刻,王奋顾左右而言他,或者就着自己的话头,乱喊什么贼人。那么,对于李威而言,王奋是对自己起了疑心了。 现在,王奋回答的一五一十。那么…… “皇上,华阳王串通左右相一起反了。臣不敌华阳王所部五万叛军。请皇上,随臣移驾。”说着,李威郑重其事的单膝跪地,双拳并握,叩首而下。 “那就赶紧的……”王奋慌乱之下,右膝盖咔嚓一下,关节扭曲,失重的往李威反向倒下。“李将军救我,我伤势严重……” 话,还没有说完,王奋已经痛的晕厥过去。 都说大秦皇帝,饱一顿、饿一顿,饥寒交迫的身子骨虚,看来不假。李威总是喜欢思索的,思索片刻,一手夹住王奋。腾腾腾的几步,跨出房门,翻身上了门边等候的那匹好马! 单打独斗,我不是他的对手,李威一夹,王奋已经完全的明白,自己和李威之间的力量,谁轻谁重。 李威借着夜色,快马飞奔,很快就和那二百五一骑的伦亚族骑兵队伍汇合,然后一路由下而上的向着哪处高山之巅,狂奔而去。 来的好快!翻过一个山头,二月的雪还没有化开,皑皑的白雪,像镜面一样,反射出远山而来的,一队看不到尽头的,蜿蜒在群山中的火把。 李威两腿夹紧马腰,一手抓起王奋按在马鞍之上,腾出原本握着缰绳的另一只手。这只手虚空一捏,一只乌黑箭羽,夹带着一丝血水,已然在李威的手掌之中。借着白雪反射的昏暗火光,李威看清箭杆上的标记。 这弘农王来的也是够快的…… 第十二章 烽火勤王 夜还在继续,四处而来的火把,像蜿蜒的溪流,朝着南金城这个巨大的湖泊汇聚,巨大的力量,终要在南金城,形成一股吞噬天下的漩涡。 而这漩涡的眼,就一直随着被李威挟持着的王奋,不断的改变位置。 简廉明正二十一年正月初五,南金事变当日午夜十一点,华阳王华南天帅部五万,攻破南金城。 次日凌晨一点,弘农王易明将步兵二万出四方平原,过武义雪山口,兵驻南金城北城墙外一里。 次日凌晨三点,三江总督袁闻远携大秦第一舰队以下舰船二百逾艘,水军五万,过金沙江,泊船南金城南三里,九金山口岸。 次日上午八点,九点,十点,三王四总督陆续引兵而来,占据南金城东、城西。 次日下午十六点,安息都护府,镇北都护黄之光,所部一万一千余人,空降南金城。 来的都好快!仿佛都知道,简廉明正二十一年,天下有变。 “反了,都反了,皇上您派驻天下,镇守四方的藩王们、总督们,都护们,都反了。只有我,还对您忠心耿耿。”收拢部属后,就地在王奋寝宫外驻防,已经超过三十六个小时没有合眼的李威,又郑重的跪倒在王奋面前。 “这可如何是好?”先前,随着李威走了一路,王奋看了一路。眼里能看到的藩王们、总督们,都护们各各身上泛着的,都是黑光。 区别只有黑的多一点和黑的少一点之分,当然最黑的还是李威身上的。 “臣必誓死保护皇上。”李威说的斩钉截铁、气势依据如虹。 李威拔刀,对着王奋的寝宫一指。 王奋不明白,李威此时还有什么底气在。 四处而来的五王,八总督,两都护手下五十多万水、陆、空大军,此刻,已经把南金城填的水泄不通,李威覆没,只在旦夕。 “嘿嘿!”李威还笑了…… 王奋眼里,不明所以,李威莫非疯了。你疯你的,我可不愿成为这漩涡的正中心。 王奋凝眉,朝着寝宫不大远处的议政院,张望。也就在那里,是能看到一溜的泛着的黄光。 想不到,还是这帮子,在京的,要分了朕天下财物的左右相们,靠谱一些。 思虑过处,王奋突然之间,有些明白,先皇们,为什么宁愿忍饥挨饿,也没有任何半点,政治上的动作的心思。确如履薄冰,伸出的每一步,每一只脚,都可能带来整个冰面的龟裂、坍塌。 大秦久积成疾。 晃了晃脑袋,此刻想这些干什么。李威的行动,吸引了王奋的注意。只见,在李威的指挥下,二十几部攻城用的云梯,被架设在寝宫墙头。 接着那些,前天在王奋眼里打了一圈,就被搬走的装饰用的物件就被禁军们迅速的搬运过来。 先是,一捆捆的金丝绣龙绸布。再是,一摞摞的镶嵌着嵌着金丝线的厚重红毯。然后,是那镶嵌着各色宝石的弧形黄金绘龙铸件。 这些都被依次搬运过来,摆放在云梯边角。 这是要干什么事情? 怎么着,要把朕的寝宫装饰起来,震慑群雄。 有可能吗? 王奋偏过脑袋,看一眼李威。一段不长时间的接触,王奋想不明白,李威的脑袋,不可能突然之间坏掉的。 厚重的红毯,被搬到寝宫的屋面,依次摆开。严丝合缝处,用红毯子上,隐藏的一些卡扣、扣住。再用链条一样的东西一拉。两块红毯,一下子浑然一体。 绣龙绸布被挂在寝宫的外立面上,顶端竟然也有隐藏的卡扣,和红毯链接在一起,链接的方式也是一样。 打量着兵士正在进行的工作,王奋在寝宫外走了一圈。 这寝宫设计的也是有意思。只有东面和西面的墙壁上,依次,开了三面圆形的窗户,合计一共是六面窗户。南面彻底封死,北面就是寝宫的朱红木门。 王奋走了一圈回来,看到李威手里拿着一片金属的物件在仔细的看,眼中不时的泛起点点的狡异神色,时而扭曲、时而舒展。 这一刻,一阵气势扑来,王奋恍神间,李威像是做了什么决定,飞快的攀爬上,一架云梯。然后,来到寝宫窗户的窗檐上,用手细细的摸索。 突然,李威眼睛一亮。 “咔嚓!” 王奋跟着眼睛一亮,只见一个机关被李威触动之下,圆形的窗户弹出一圈,金属卡槽。 李威大笑着向着禁军招手,那一块块硕大的黄金弧面铸件,被吃力的,顺着云梯,搬运上去。 这是炮管吗?原本用来包裹寝宫里面柱子的黄金铸件,拼叠在窗户上,十几米长,直指云霄。 王奋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寻一边。大秦皇室,没有任何这方面,关于寝宫的类似的相关记载。 但是,王奋已经肯定,这六根被架起的金柱,就是炮管。有眼睛就能看明白,这六根炮管伸出的形态,就和螃蟹左右伸出的蟹腿一样。 “李元帅,这是什么东西?”王奋对着来到身边的李威问。 “这是一架得到之后,就能在这世间陆地上横着走的,上古兵器。皇上啊,我们真是幸运,刚才混乱之中,臣随手一摸,尽然得到一片,关于这上古兵器的使用说明书。” 这都能捡,你再捡个给我看看,王奋心里明白,李威肯定隐瞒着什么东西。 大炮架好!李威的神色明显,比头回轻松、振奋一些。 “皇上,这是天佑大秦啊!”李威单膝跪地:“还请皇上,赐我一物。” 我身上还能有个啥,单薄的血染的秋衣裤,有用,你尽管拿去啊! 李威等不及王奋回答,挺起屈膝,两手撕开,王奋的秋衣。一抓把王奋脖子上,挂着的,球一样大的玉璧,扯下来。 这一撕一扯,痛的王奋忍不住痛,跳脚要骂!天下,哪有这样对待君上的砥柱忠臣。 但是,看了眼满身黑光的李威,王奋不得已的瘪瘪嘴,欲言又止。 李威拿过玉璧,也不管王奋痛不痛的,迈开几步,来到寝宫的朱红大门前。架过一把云梯,把玉佩放置在大门的一处凹陷里面。 很快,一道华光,以寝宫为中心骤然释放。照耀的,整个南金城,一晃之间的失明。 华光一放,即收。 最后,噗呲着,闪了几下。 短路就这个样子,王奋以前住的房子里面的灯泡,就常常这样。 可李威不懂啊! 这是怎么回事? 李威眼睛一转,若有所思,一把拉过王奋,把王奋扯进寝宫内的龙床上。 拔刀! 一刀在手,李威顺着王奋的右手臂,就是一批! 王奋的血,撕裂喷射出来,流了一床。 第十三章 兵围寝宫 华光耀眼的在这夕阳,已经落山的时刻,明亮的点燃着向世人说明着,皇上的寝宫处有不寻常的异动。 一路路的人马像是,被开水烫到一片的蚂蚁群一样。 “拔营”“进攻”“列阵”“轰击”“抛射”的号令声在南金城,四处嘹亮而起。 各路人马的亲兵队,或顺着招展的旌旗指引。或遵循着先锋官的刀芒,一路路箭头,笔直的、迂回着朝大秦帝国皇帝的寝宫汇聚。 喊杀声,已经吹响了亡命的号角! 议政院的屋顶已经被打穿,华光从屋顶上一闪而过。 “不好!将军们、大人们,随我护驾……”在华光落过右相杨敏疏眼睛的时候,他艰难的扶起身体,大吼一声。 该死的,没钱、没权、没兵、没将、没粮的摆设皇帝,他们怎么也会起心思动! “哎!”左相杨明轩唉声叹气的,摇晃下困顿的脑子,尔后眼光落在,尚书们身上。 都是些脑子不好使的人! 此刻,头回手挽着手,表决心的五尚书,脑袋扒拉的像是很久没有雨水浇灌的金瓜苗。 已经打生打死了一场,还得去救皇上。 蜂拥出议政院的文官、武将们,这次是真的感觉到,什么是脖子发凉了。 五王,八总督,两都护拥兵五十万,水陆空并进。议政院里出来的这么点人就和扔进大海中的石头子一般。 退是不能退的,皇还是要救的。 “咱们谋财不害命!他们可难说……”骠骑大将军杨广文策马当先,飞奔而去:“都是傻子,这天下还有能比咱皇上当皇帝的时候,日子过的更舒坦的……” 整个南金城混乱着,已经是一锅浑水,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状态。这么多路人马,混在一起,有的连穿着、服饰都是一个样子。 兵已经不知道该砍谁,不砍谁了,反正就是谁砍我,我砍谁。 殷红的血,随着再次晕倒的王奋继续留着…… 不能等了……李威抓起佩刀,再次一挥,深可见骨的削下自己右臂的一半皮肉。血液扑腾的染上王奋卧倒的那张白色调,单薄的床。 李威瞪大着眼睛…… 一切都没有变化,除了血水把白色的床,染的更红了一些。 “撤……”李威咬着嘴唇吐出这么一个字。 汹涌的由士兵组成的人龙,挤压着,朝着寝宫汇聚。此刻,大半个南金城,空无一人。 面对着前方,汹涌而来的兵潮,李威将着手下二百五十一骑骑兵为先锋,反方向冲锋。 前方涌过来的兵士像海啸,像山崩,像泥流一样冲过来。 李威进无可进,但李威一马当先,李威绝不怯懦。 前方即使是雷霆火海,李威也一往无前:“死志……”李威大吼,随行众人发出,山峦回响般的应和。 冲是冲不过去,但是,即使身死,李威也要自己的亡魂是一条游龙,而非困死。 “无畏……” 李威当空一招,一块四方长条棍,由空而至。这就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九门提督、禁军统领的本命兵器。 “死志无畏……”李威提着的棍子,一下子在李威本命的催动下,豁然大的比门板还大。 砰!迎头而来的兵潮水,被撞的四散飞出。 马疾驰,门板结实!骑兵在李威引领下破开兵潮。兵潮以李威砥柱、分界,划着弧线飞掠而过。 就这样,冲了没有几分钟,李威身前一片风平浪静,身后一片,残臂断肢。还有那一丝丝的悲鸣——哥哥,方向反了那!大人早有命令,先到皇帝寝宫者“王”。 李威没想到,就这样一场冲杀,禁军中的步卒,尽然也被带了出来。 天助我也! 李威总觉得自己的脑子是天生我才、临危不惧的。冲出来了,活了……那接下来,又可以干事情了。 接下来,这一夜,南金城三千多年,积攒下来的财富,陀的李威的那匹好马,都踉跄着,步履瞒珊。 议政院离得寝宫很近,文官、武将、家丁,而没有兵。在五分钟内,已经在寝宫外,筑起一道几乎是用肉体,交织而成的防线。 骠骑大将军杨广文,出身沙场,战场上的谋略是有一些的。 “众校尉军官听令,离开寝宫一里,各自布防,把你们的校、尉旗都给我好好的,高高的举起来。” “众将军听令,离寝宫随便多少里,各自隐秘,等寝宫这边喊杀声响起,各自把你们的将旗,高高举起。” “众文官听令,把府库里面的好酒好肉搬出来。就地吃肉喝酒,咱们把酒言欢。” “众家丁听令,带上火把,离寝宫二里,能烧着的都给我一把火烧了。” 安排好军阵事宜,杨广文跟着左右相,进入寝宫,面见王奋。 “臣等罪该万死,臣等利欲熏心,动摇国体。” “大秦的皇帝不好当,他们谁要做,就让他们做了去。到时候我禅让有德,做个逍遥王公。”王奋知道三位大人说的是认真的,所以王奋也认真的回答。 “不可!” “真不行!” “大秦以商立国,还得就有一个耐得住穷的皇帝!”左相杨敏疏说着话,怪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下王奋。 “臣等万死啊……”左相杨敏疏脑海里灵光一闪,随着右相杨明轩一同跪拜、呼嚎起来。 现在,再说这些有什么用!王奋耳朵里冲杀的声音越来越洪亮。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最后要是没办法,只能按照我说的办!”王奋可不是被人一求,就热血沸腾,要去赴汤蹈火的人,即使是为了国是。再说…… 王奋眼色迷离,俯首看向远处。现在,自己如何无所谓,但李威必须先死…… 哎!还能怎么样。 三位大人与王奋见过一面之后,躬身退了出去。此刻,只有誓死抵抗,拖一些时间,看看是否会有什么转机。 “两位老哥,我先走一步!”骠骑大将军杨广文跃上战马,一手招过本命兵器——青云戬,一手抗住“杨”字将军旗,呼号的奔出两里,穿过熊熊燃烧的火墙。 杨广文拿着青云戬的手臂肉眼可见的粗壮起来,一道星光被引入青云戬。杨广文身体暴涨,像是承受不住,体内暴涨的星光之力。 重重的一口浊气吐出,青云戬被用力挥出。 砰!青云戬上凝聚的星光之力,成一道五米宽的弧线,朝着四方奔涌而来的乱军飞去。 破!乱军中一道同样蕴含星力的箭羽飞来,凝力一点在青云戬的戬光上。 “螳臂当车!”杨广文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连舞三戬,戬三三归一,势如破竹,排空的气浪过后,杨广文前方一千米,没有任何突起于地平线之上的生物、建筑。 “啪啪啪!”空地上,风烟过处,一个华服老者,轻轻的鼓着手掌。一步步的从,硝烟中来到杨广文身前。 “杨将军勇不减当年,老夫好生羡慕。” “开平王,少拍老子马屁。知道老子厉害,就早点罢兵,回你的老家去。” “哼哼,这跋山涉水的来了,总要歇一歇的。再说,皇上还没上酒肉,招待过本公呢?” “呸!他自己都吃不饱。”杨广文听得开平王说的油腔滑调的样子,来气,随嘴呸了一口,拿起手上的青云戬,扔出——一跃插入开平王正要迈步而进的脚脖子前的地面上。 “杨将军还是这么不好说话。还是当年那个与我一起守住曲松那错平原关口的急脾气。可是,我们都不年轻了……”开平王依旧笑嘻嘻的。 “左右相好说话,你自己进去找他们说去。”杨广文瞪着大眼睛,盯着开平王朝寝宫走去的背影。 第十四章 风流人物 “杨广文,年纪这么大了,再吐几口血,命就没罗。” 开平王走了,一身重甲的三江总督袁闻远来了。 “爹爹,你和这个有进气、没出气,只是半条命的老家伙,有什么好说的。不是瞎耽误时间吗,快快放开我,只用我进去溜一圈,不消片刻,擒住小儿皇帝,爹爹你坐上这江山就是。” 袁闻远的大公子袁克定,被袁闻远用根绳子绑着,牵在身边。绑是绑着,但是不耽误他说话。 “你个杂毛,你懂个屁!先礼后兵,懂不懂。把你带过来,是依着先生的意见,让你学习的。”袁闻远拽了下手中的绳子,一个拳头,朝着袁克定面门轰去。 “袁兄教子有方。”杨文广嘴上说着,心里暗笑谁不知道你袁家一辈接一辈的傻大粗,教能教的会,你爸怎么不教教你。 “呵呵,不敢当,不敢当。”袁闻远拉直绳索,牵着袁克定,也不多看杨文广一眼,朝着寝宫的方向就大摇大摆的走。 “哪个王八蛋,把这杨字旗做的这么大、这么沉重。”远方风来,卷起“杨”字旗,杨文广双手扶住,微微颤动,豆大的汗珠从额头,直坠地面。 “杨骠骑,小侄可是依稀记得,那年分水关前,您可是自得意满的讲,旗子就要大,要厚重,方显英雄本色。” 一个青年男子,面貌斯文,一袭白衣,只有披风上染了一丝血色,手握的鹅毛扇子,似乎在鹅毛间,燃也不燃的烧着。男子迎着杨文广翩翩而来,少有一丝烟火气。 “安乐王蓝蔚,老夫想不到,你家也来的这么快……想必也是蓄谋已久。” “杨伯父,无需挂怀,我家世代习的是道学。天下安,则隐世修身。天下乱,则出世济人。那边有凶光大露,小侄,要先走一步。”蓝蔚说完,朝着杨广文深鞠一躬。尔后,右手指一弹,一颗丹药飞入杨广文口中。 “好!”不管他是真情假意,杨广文丹药入口,身子骨里又有了一股子的力气。单手就把“杨”字旗擎起,左右挥舞之后。砰!的一下,杨广文将旌旗杆子深插入地。 此刻,杨广文身上,又有当年,不动如山的气势。 “死”先于死字而来的是三道连珠箭。 “砰!砰!砰!”被杨广文三下青云戬,敲落在地。三下之间,金铁相击,电光火石,照亮杨广文的脸。 就是这张脸!看的羽颜文玩,咬牙切齿。手中箭矢飞掠,嗖嗖嗖嗖嗖,五环连珠。 五箭既出,羽颜文玩仍掉手中长弓,掏出袖中一尺剑,剑芒飞闪,朝着杨广文飞扑过去:“今天,就和你个老畜生做个了断。” “好你个杂种,再怎么金发碧眼,也没有杂种优势。”杨广文思索片刻,总算听的回过味来,来人正是辽西总督羽颜文玩。 好死、不死! 杨广文伸长手臂,飞扑过去,两只手,一下子就死死掐住辽西总督羽颜文玩的脖子。 “你这矮子,折腾个屁。短胳膊,短腿,还用一尺剑。你刺啊,倒是刺啊!” 羽颜文玩被杨广文掐住脖子,双脚离地的蹦跶。手中的一尺剑,怎么刺,都离着杨广文的肚皮有些距离。 认真说,杨广文的所有仇人里面,他最不怕的就是这个羽颜文玩。 寝宫外的另一个方向,“满”字旗前。边漠都护府镇远大将军王世满,摸着脑门子,有些搞不明白状况。 前夜,因为在议政院打了一场之后,经骨舒畅。于是就酣畅淋漓的就在哪家小姐闺房中,喝大了酒。这一睡,就到了今夜月上时分,被喊杀声吵闹的不行,躲到皇宫边,图个清静。 可是! “你,说的就是你。喊你家王世满大人出来。我倒是要见见看。”边漠都护府镇远大将军王世满,指着抗着“满”字旗的护旗尉官喊。 “我家大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啊!”护旗尉官满不在乎的回答完,“啪”的一下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自家军师早早有令。一路行来,只准看,不准说,只准走路,不能打架,更不能动刀兵。 你个老头,害我犯了军规!护旗尉官想到此处,一个眼神朝着王世满凶狠的瞄。 恩,不错。这个眼神有那么些意思,不愧我荒漠男儿。“看什么看,真要眼神能杀死人,还要手脚,要刀兵做什么东西。”王世满随手招过金月弯刀,凌厉的左右晃动着成之字型,欺身靠近护旗尉官。 “死!” 王世满一折金月弯刀,弯刀晃着月光,一抹刀痕直扑护旗尉官毫无护甲的脖颈。 打死也不能还手,护旗尉官闭目肃立,就是并拢的双脚有些抖。 “狗屁军师,教的一堆好兵……”金月弯刀划出一抹血丝,王世满大笑着走向护旗尉官身后的黑暗深处。 “儿郎们,狗屁军师的潜行都学得不错,都出来吧。”王世满一路走,一路喊,喊喊、停停、走走。 一个个被教的都是榆木脑袋。 “在这里、在这里、在这里!”金月弯刀的刀光一道道的向着四周飞舞。 边漠都护府镇远大将军王世满玩起来是不亦说乎。 王世满俯下身,心想着大狼崽子们被练的令行禁止。我就不信小狼崽子们,也能听人话。 “嗷嗷嗷啊……”王世满o着嘴,对月狼嚎长啸起来。 “嗷嗷嗷啊……”“嗷嗷嗷啊……”“嗷嗷嗷啊……” “啊宝,军师说了不能嚎啊!”刚刚成为大漠狼骑一个月的啊满,手忙脚乱的捏捏狼耳朵,抚抚灰狼毛,着急的满头是汗。 更多,更多的一簇簇绿光闪现,莹莹色的,晃动着朝着王世满的周身汇集。 “主上,为国者要淡定。”一个突兀的黑影从边角处冒出,黑衣黑袍子,还用黑布遮住面门,靠在王世满耳边,轻轻的说。 “军师好!”王世满对于自己的黑衣军师夜白是真心尊重。军师刚来,把小子们操练了两年不到,就嗷嗷叫的出发上路,一战下来,驱荒漠丹瓦游族三百里,溃不成军,至今不敢再入大秦域。凭这,三千年来,在大秦就没人做得到。 只是……王世满心想着,转过头看着夜白,就知道天天嘀咕“天下军师有三等,谋事、谋人、谋城。我超脱这三等之外,我谋天下,望主公尚自珍重。” “主上,天赐良机!” 这不说来就来:“我不是都跟你说好了吗,大秦的皇帝不是一般人可以当的。缺衣少食,老婆只能娶一个,连崽都只能生一胎,不是人干的活。” “主上,得了天下,随你改啊!” “军师,不瞒你说,那天你喝了小酒,可是你自己嘀咕的,大秦山川河岳,天象地理如此,天命如此,得国者如此……哎!” 夜白一听一惊,不好意思的捏捏鼻子。我也就是想着学以致用……管他,学有所成后的洪水滔天。 “主上,您摸摸自己的良心,酒话能信。” “按说,我自己的酒话,我自己都不信,军师的么……” 时间在流逝,南金城的喊杀声,慢慢变的沉寂。军队的阵列一点点的变得有序的,朝着寝宫逼近。 第十五章 围食 喊杀声逐渐奚落、停止。这么多势力夹杂在一起,谁都不愿意闹腾,和平就要来的,王奋只知道自己,是要摆个好姿态的。 简廉明正年的内务府,统统算拢也就两个人,井月和杨颖。所以,此刻的王奋,只能延续事必躬亲的习惯。 寝宫外,王奋费力的搬完,十五把座椅板凳,组成一个向内环的圆形。而王奋自己席地而坐,在圆形的正中间。 瞧着这十五个物件,王奋感觉在自己心思缜密的合理优化资源利用的安排下,一切能够妥当。 这把椅子,最大。这次,华阳王华南天带来的兵最多,就让他坐。 这把椅子,纹理分明,靠背宽大,四平八稳的,弘农王易明,这胖子坐着正合适。 这把缺了一只腿的,也就只能由安乐王蓝蔚,将就下了。 这把冰竹料子做的躺椅,给边漠都护府镇远大将军王世满,坐着能去大漠火气。 藤椅子不结实,安息都护府的镇北都护黄之光倒是可以坐。 这把全沉香木做的椅子,香气凝重,有安神定心的效果。三江总督袁闻远坐着最合适。 这把四脚矮凳子,辽西总督羽颜文玩坐着,肯定如履平地,安逸的很。 南洋总督湖远帆一路远来舟车劳顿的,银狐皮的毛料子被垫,铺到地上让他躺一躺。 粤西王阿布阿布和大家语言有那么些不通,肯定别扭。长四方的多弦古琴,让他坐地上,弹弹,也能自得其乐。 川陕总督廖西洲雄踞关外,治下十万大山,要人有人,要粮有粮,实力最大,这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龙椅,直接归他坐。 那,其他的二王、四总督坐那里? 这还用想,皇家制式的,也就是那天,王奋讲排场,吃早膳用的一龙六角四方桌子上,坐一坐。正好一套六个,平平等等,地位一致,不算亏待了。 理是这么个理! 实际上,这二王、四总督王奋没接触过,没办法做细化处理。再说,想细化,王奋也就只能拿出这么些个皇家用的物件了。 王奋思虑凝重,但是时不待人,就这么琢磨着的当口,三江总督袁闻远牵着他儿子袁克定就来了。 靠!他儿子比他老子都黑。 再怎么黑,王奋也得笑脸相迎,赶紧的起身,麻利利的招呼着: “袁伯伯,这里请,这里坐。上好的沉香木料子做的。您闻闻这个味道,多香。我平时都舍不得坐。” “皇上有心了。”袁闻远眼睛一瞄,也不多管,就是一坐。屁股底下的肉,露下去一块,咯的慌。 “爹爹,破烂货坐来干啥,那把金色的,有龙头的好,看样子,还是纯金的!” 袁闻远一个巴掌就过去了:“学习,让你来学习的懂不懂。不懂装懂,都这年月了,皇家还能有纯金的货。要学习,要识闻广博,要注意知识点的连通性。” “犬子还没毕业,惹皇上笑话了。”转过头,袁闻远朝着王奋拱拱手,歉意的笑了一下。 “哪里啊,袁公子有眼光,志存高远,心怀天下。说的对,是朕安排不周,要不请袁伯伯,那里坐。” “爹爹,可以啊!”袁克定挺起胸脯,感觉自己是立功了。 “也好啊!”袁闻远刚挪起来。 那把龙椅上,一个大屁股就坐上去了,坐着的正是川陕总督廖西洲。 “没想到啊,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廖西洲抹了脸上的一把汗,鼓着眼睛盯着袁闻远,戏谑的瞧。 “诶哟,廖伯伯来啦,朕这边招呼着,都没看到您,怠慢了哈!”王奋看着廖西洲满脸汗,赶紧的掀起已经变成短褂的秋衣,给廖西洲扇扇。 “皇上,有心了。” “为廖伯伯。”王奋微笑着说。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安息都护府,镇北都护、飞将军黄之光看到二月天里,穿着短褂的王奋,朝着廖西洲,殷勤献媚的样子,眼角湿润中,纳头就拜,中气十足。 “儿郎们,护驾!”黄之光拜完,挺身抱拳大吼。天际之上,一架琼鲸飞艇遮住月光,成千的蝙蝠游侠,成自由落体,向着王奋摆桌椅板凳的环形圈,扑过来。 黄色是黄色,好人是好人。但是,别添乱啊。 “不用护,不用护,都是好人、都是好人啊……”王奋朝着天空上蹿下跳的频频挥手。 颇为平静的湖面上,一颗石子的波澜都能让,各色抢食的动物们伸出獠牙。 “护驾!不怕!皇上放心,黄伯伯我今天把安息飞行军都拉过来了,谁敢动皇上,最少让他崩掉一颗牙。” 递过来一个请安心的神色后,王奋眼看着黄之光挥手之间,就要招来本命兵器。 袁闻远牵着儿子的绳子已经绷紧。 廖西洲的屁股就要从位置上挪起。 “朕的天下,朕做主,黄之光你可听令?”王奋咬着牙齿,鼓起胸膛,一道王霸之气,笼罩而去,呵斥道。 “臣,遵旨!” “那就,那把藤椅上,坐着去。”王奋随手指向藤椅,也不多看黄之光一眼。 黄之光一个手势后,蝙蝠游侠在极速下掠中,张开手臂两侧薄翼,身子一转,划过弧线,绕了一圈,去向远处一方上头。 这一刻,王奋感觉真的品尝了一番,朕的天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感觉。 哎!难怪后来,身在帝王家的,都喜欢黄颜色。那个世界的大秦不就是喜墨色,导致二代而亡了嘛!黄色才是真好使唤,舒坦…… “袁伯伯好、廖伯伯好,黄伯伯好。”白面书生,儒雅的安乐王蓝蔚依次问好之后,挥手解开自己的白绒披风。 “皇上,夜凉了,披上吧!”蓝蔚说着把披风挂在王奋的短褂外。尔后,不经意的瞄了一眼王奋的胸前。 声音软软柔柔暖暖的,是个好人。王奋用眼睛一瞄,这个安乐王身上的颜色,怎么是个绿色的啊。 “皇上,井月姑娘还活着。” 那个傻丫头还活着。 蓝蔚的几个字,轻轻的,却把王奋仿佛从一个剧本里,拉回现实,一记重锤下来,王奋不言不语,突兀的大张着嘴巴,眼神在这个世界中,交织出那么一些光彩,在瞳孔中汇聚。 这是个真实存在的世界,有漫天的火把,也有奋不顾身的她。 蓝蔚轻轻拉了一把,把王奋从周身停滞的时间、空间中带出来。 “随我来。”蓝蔚引着王奋进入寝宫。 身后,两个蓝蔚的亲兵,拖着一副担架。担架上的女子一袭血染的红衣,只有点或间隙,看出原本的底色白。 女子,仰着身体,四肢无力的垂着,右手小拇指尖,在轻微的颤动,胸口看不见,呼吸的起伏,面门的左颊,一块半圆的凹陷,蠕动着,凝结的不规则圆球形血块。 这是井月。 第十六章 变局 这个世界,原本和王奋已是没有关联的,或者没有意义。 王奋一只手从额顶,开始慢慢的拂过,井月一头的长发。王奋细细的抚摸着,手间传来,血液凝固后沾染在发上的,一簇簇的凝固颗粒磨砂的触感。 长发尾间,扭曲异位的,曾如白天鹅般白皙的挺拔的脖子下,胸口之上,一枚碧绿铜钱大的玉佩,恍若掀起一抹生机,融入井月的身体。 王奋握起井月的一只手臂,轻柔的拂过,生机微弱之下,毛孔闭塞,格外的冰凉柔滑。肩头直至手腕,万千的马蹄踏过,柔若无骨。 上身以下,格外惨烈。 王奋记得,那时井月是伏在自己身上的。王奋探出一只手,深入井月的背部,全是血液凝稠的感觉。 “是你救了她?”王奋平静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寝宫里面响起。 沥沫灰抹的白墙、屋顶、以及稍微平整一点的泥地。恍若昨日的昨日,一如既往的也是这个小姑娘,带出一些生趣,关于她来时小山村的五花肉和甜豆汤。昨日的昨日的昨日以前的记忆,从灵魂深处浮现在王奋的脑海里,一如王奋,生而如此。 “是也不是。井月姑娘的体制特殊,是那枚玉佩正合她用。” “能不能醒?”王奋艰难的咬出这四个字,声细如丝,仿若游魂。王奋的印象中,井月这个样子,能活着,就万般幸运。只是,这样算是活着吗?只是,他不愿听到,她不能醒。 “倾国之力……或者……” 倾国之力? 哗啦!四个字,闪电劈裂般冲入王奋灵魂深处,深邃着他的灵魂。 朕有大秦天下,自当倾尽全力。 井月必须醒!必须好好活着! 这一刻,王奋思感全盘放开,冲出脑域,在南金城上一扫而过。一片或黑,或黄,夹杂着点点绿、红、白光。 黑黄之间,势均力敌!勇者胜…… 怎么会这样?蓝蔚感觉王奋身上的战意、思绪,恍若实质的向自己袭来。我是做错了什么?道家避世清修,最不愿的就是乱世。难道师傅说的,乱世因我而起,会是真的。 蓝蔚恍然失神间,把刚要说的后半句话忘记说出。 “众将听令。”王奋一跃而出,立于寝宫门前,胸中豪气鼓荡。就在下一刻,大秦兵戈既起。 “嘭!蓝蔚一记手刀,批晕王奋。 翩翩君子,也下黑手了。他担负不起,引出乱世的身后骂名。 “怎么回事?”总督王侯都护看着,单手被蓝蔚抱着的王奋有些疑虑。 “没什么,皇上说自己太累要休息,大家谈好、吃好、喝好。”蓝蔚耸耸肩:“呵呵,大家看到了吧,皇上话还没说完就睡着了。” 翩翩君子,也说谎了,他说,他为的是天下。 安乐王向来淡泊,无忧无虑在这山水之间,潜心悟道。所以,大家对他说的没有半点疑虑,只是感觉安乐王这话的味道有些不对。 “定儿,你也累了,过去陪皇上睡觉?”袁闻远放开牵着儿子的绳子,打着哈气说。 陆陆续续的,王奋勤快搬过来的座椅板凳,渐渐坐满了人。 “华阳王华南天来的最早,怎么现在还没来。”王世满打开手上的宣纸,照着上面的字,念了出来,这宣纸是军师夜白交过来的。 “他尖耳猴腮的,生来一副小人面孔。一早来的,肯定是窝哪里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打些酱油。他哪里敢正大光明的往咱们身边坐。”望天涯总督石达轻声的,俯在廖西洲耳边说。 “恩。”廖西洲鼻孔出了个气,你石达一个野人谷的野人,倒是和猴子通灵,摸的出,他的心思。 “膘骑大将军,扛着旗在那边杵着呢,他哪敢有什么小动作。”在辽西总督羽颜文玩的眼里,华南天比他还要瘦小一些。羽颜文玩说完,摸摸袖子里的一尺剑,一抽三尺长,愉快的笑着。 “搭骨楠,听恩哒哒墙,悟了悟了,商绳好气贼国。”粤西王阿布阿布看着大家伙,谈起华南天,气氛一下子有些不对,于是抚琴而弹,乡语而唱。 “雁落南天,子不归期,游鱼满江,江生潮灭……”阿布阿布吐字本就别扭、断续,冷木抚琴,弦乐之声,此刻,凄哀。闻声过处,卷起一片冰冷、心悸。 “呸!背后嘀咕,一群小人。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下,大丈夫的风采。”华阳王华南天声音细碎的富有特色,远远传来。 军师倒是料事如神。王世满收了纸条,站起身,以很不符合他身形的姿态,三窜两跳之间,跃寝宫之内。 尔后,王世满双眼定神,嘴巴大张,一个不慎,脚一滑,跌倒在寝宫地面,颇为惊讶。 军师让自己进来,看这东西? 寝宫中,王奋一丝不挂,身体呈大字,扑到一个满身血污的女子身上。王奋背部划着一个阴阳鱼的刻痕,点滴血液丝丝溺出,在腰部汇成血线。进而,缠绕在井月的肚脐处,冒着一丝肉眼不可见的细碎气泡。气泡沸腾,微不可察的,玄玄声,不可闻。 井月背部与床之间,一副道不明的血色图案,极速旋转,无声无息。 寝宫中,袁克定一手舔着细长指甲尖的一抹艳红,翻着通红双眼,愣愣的梗着脖子,盯着瞧,两鼻间,呼吸急促,下身另一只手扶着,耸动。 日了狗了。 袁闻远怎么生出这么个东西,调教的真是好啊。王世满心底骂了一句,性变态。 寝宫外。 远处,华南天声音传出来的地方,数万只火把点燃,交相辉映处,原本漆黑一片的地方,清晰可见,万门大炮森严阵列。 “大秦天下五王、八总督、两都护,都在这里。老子今天给你们来个一锅端,包个圆。” 华南天话音刚落。知道糟糕中计,还没来得及四散躲避的五王、八总督、两都护以及左右相等其他文武官员,就被突然升腾而起,高十多米,纵深五米的的火墙,围了起来,挡住去路,进无可进的困住。 嘭嘭嘭!十寸大炮的开花弹,眼看着,如雨点般,从空中划着弧度,呼啸着砸过来。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一死,这天下就是我华南天的。” 笑声刚落,云遮挡着的地方,黄之光旗下的巨琼飞艇探出身子,直接在空中阻挡住,十寸开花弹的射界。 喷喷嘭!十寸开花弹可击破不了,以安西都护府,府域内纳西海,万年琼鲸整幅外皮,秘制为艇身的巨琼飞艇。开花弹落在飞艇上,就和玻璃球弹在巨肥胖子的肚皮上一样,被一一的反弹向四周,一片凌乱。 也就是,笑声刚落,一瞬之间,公王、都护、总督们坐着的凳子、桌子、躺着的椅子、弹着的的各式物件。还有,边角搁着的六个炭火炉,四个熏香大铜炉,仿佛被一股巨力吸食着穿过寝宫朱红大门,被虹吸入殿。 一下之间,人仰马翻,也是凌乱。 第十七章 六首巨龙龟 寝宫内,王奋心神冥冥中被拘伴住,瞬间一醒,身下一抹温软。 井月!来不及细想什么东西。王奋两只手掌按在床上,两臂使劲用力,腾的一下,把自己的身体向后,推开。 井月被马踏过,全身骨肉静脉,残破、禁断,禁受不住,自己再这样全身压过去。 砰!这一用力,王奋反震的倒飞出去,砸到墙面。 这一下,袁克定受到惊吓,周身抖动,应声而止。下一刻,一口巨大炭火铜炉砸过来,袁克定神魂未定的被撞的趴在寝宫内的一根巨柱旁。 六口炭火炉在寝宫中稳稳的收住来势,逐一浮荡在六根巨柱的旁边。 巨柱缓缓升起,巨柱底与地面之间开出一个口子,炭火炉咔嚓一下,嵌入开口中,往下沉入微微一点。 六声咔嚓听着似乎只有一声,又有一声混合着人体破裂,骨头折断的声音。 巨柱底部与炭火炉之间的一道空隙,被燃着的蓝色火焰迅速填满。蓝色深邃,又像有无数闪电被囚禁其中。 沥沫灰抹的白墙,咕噜咕噜的躁动起来,像均匀流淌的液体一样,慢慢的浮动、流转起来。 寝宫地面的四方边角,无声无息的凹陷下去。四个熏香大铜炉依次,翻转炉身,冒着烟的那头向下,落入地面的四个空洞的凹陷里面。 寝宫开始摇动。 六张桌子,一一盖住,六个窗户。与头回被李威安在窗户上的纯金圆型弧璧合为一体,筒璧上雕刻着的凸型五爪龙,凝实着伸展,龙头开始往外探出,龙须开始飘荡,游动。 寝宫摇晃的动作,越加激烈起来。 抚琴在寝宫中,四处游走了一圈。然后,贴合在门边,静止不动。接着,几不可闻的,冥冥之音,一声斯冷,如凤鸣。一声而过,琴弦两断,一条弦化做两条,两天分四条,四条分八条的迅速分化,直到肉眼根本看不见的断成星星点点,星点突然大亮,漫天的光点在寝宫中,飘荡。 玄之又玄,王奋看的呆住! 脸庞一阵风拂过,吹到白床上,卷在井月鼻尖。井月似有似无的,一口吐气,风卷起来,形成一道逐渐扩大的回旋。 回旋似有吸力,卷来漫天的星点。 下一刻,风散了,星点顺着回旋,抛开去,一丝、一线,隐入墙壁中。 这时,寝宫仿佛活人一样,打了个喷嚏,哆嗦了一下。 白熊毛毯落在六根柱子的正中间,熊毛先是像受到磁力作用一样,微微摆动着,匀速而均一。接着,才一晃眼,整副熊毛消失,留下一片光洁的像镜子一样的熊皮。 沥沫灰还在继续像水波一样流淌,速度越来越快,直至将整个寝宫里内外浸没、封裹住,泛着灰蒙蒙的光。从天空看下来,有一副,红灰相间的井字翘壳。 这一切很快。 在华南天喊:“挡住一波,又能怎么样,爷有的是炮弹,艇你却只有一艘。”的时候,寝宫的变化已经完成。 寝宫被四角之间,喷薄而出的热气,托着浮升到地面以上,六管纯金圆型筒璧,扭曲转动着。筒身上的游龙,盘卷飞舞,四个爪子伸展开,龙头张开大口,龙须飘渺,龙眼缓慢的睁开,灰蒙蒙的龙眼探索着盯住,远方天际的十二颗星辰。 一刹那,十二颗星光大亮。十二束星光,冲破无垠的星河,照耀下来,崩腾着汇入龙眼中。 光芒大放,龙眼活生生的活了,颇有生机的瞄来瞄去,盯紧了寝宫四周,远处,很远处的人、大地、远山和天空。 六个龙头一致的打了个哈气……远古兵器,六首巨龙龟,醒了。 “朕的天下,岂容你放第二炮!” 王奋指着六首巨龙龟内部,浮现在白熊皮上的微缩全息南金城图中显示的华南天部,在虚空中划了一个圈。 “开炮。” 六首巨龙龟此刻冥冥中与王奋自有联系。 只是说出来,才能让别人听到。锦衣夜行,那是岂有此理。 再说,井月还等着自己震慑天下后的倾国之力。 王奋一念过后,六只龙首的其中一只,龙首昂起,发出一声尖锐牙齿摩擦的声音。然后,腹部鼓胀起来,打了个隔,吐出一光球。 蓝色光球内,电弧闪耀,晃晃悠悠的朝着华南天的炮兵阵地,飘过去。看似是飘,速度却奇快、极快。一转眼,已经悬停在华南天部的正上空。 “哈哈,难怪皇上说不用护驾。乱臣贼子们,等着迎接天家的雷霆之怒吧。”虽不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但看着乖张陆离的样子,就是极强。 黄之光满心说不出的欢喜。 “天佑大秦。”既为左右相,杨敏疏和阳明轩默契的可以。虽然,都在心里嘀咕,这球大是大,亮堂是亮堂。 但就这么一个,华南天铺开的炮兵阵地有五万众,绵延而据有十几里。这么个球落下去,不说像是一粒鹅卵石砸在大海里,起码是像石头砸在帝都遂心苑的大明湖里,翻不出多少花浪。 左右相喊完,转个脑筋,赶紧的朝着大王总督都护们,聚集的这一块地方飞奔过来。 抓住一个,就在他旁边耳语起来:大意就是早收手、早检举揭发,痛改前非,待罪立功。 恐惧来源于未知。 王奋又在脑海里把全息图扫了一遍。才只有片刻,泛着黑光的区域,肉眼可见的锐减着。 “弟兄们,是驴是马,宁王将相,功在当下。炮口垂发,急速射。给我把小球砸下来。开炮!”此刻,南华天的身形在火把的照耀下,高大起来,延伸而去。 试都不试,怎知成败。 黑的更黑了,就是冥顽不灵。 王奋看着全息图中放大出来的华南天部的光影,内心是很兴奋的。六首龙龟明摆着就是超时代的东西,他们无异于螳臂当车。 刚刚自己下的命令是六炮齐发,轰死丫的。命令一下,脑海中,六首龙龟明显斜了自己一眼,鄙夷过后,懒洋洋的才吐出一炮。 “砰砰砰砰砰!”万炮齐发,振聋发聩,山岳震动,单就这气势,已经让南金城里站着的人,身形不稳。 万炮齐发,这都是华南天一脉,几千年的心血积累。此刻,谁能挡我,这一刻,华南天视天下人,如无物。 焦裂的炮口,红光混合着火光一片。 铺天盖地的炮弹砸向滞空的蓝色光球。 下一刻,就见分晓。 杨明轩机敏,使足力气,一脚踢在弘农王易明的脚裸处。生拉硬拽着他和自己一齐跪下,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次,杨敏疏稍显没有跟上节奏,但也在下一刻,使足力气,强按住粤西王阿布阿布跪下。 阿布阿布脑子不灵光,但一年四季的野果、野味的孝敬,杨敏疏记在心上。 这一刻,一支箭,嗖的一下,飞入寝宫。王世满接过,见纸上一个字“跪”。字迹潦草,一划而成。 呵呵,天下在胸,一心谋国的军师也有这么急迫的时候,早已单膝跪在地上的王世满感觉好笑。 王世满贵为边漠都护府镇远大将军,长期在荒漠边缘之地,斗天、斗地、斗蛮族。铮铮汉子,可不是什么身子骨轻的人。只是,此刻君上王奋,凭虚而立,竖发飘浮的样子,很唬人。 第十八章 龙椅坐不得 这一刻,王奋也有事情办。 “王伯伯,大漠狼骑的弓,张弛有度,你那军师夜白,调教的好。” 皇上知道尽然知道夜白这个天天高谈阔论着谋国的军师,这可是大罪。 大罪、罪小不要紧。但要紧的是,夜白吹的牛逼,夜白的身份可是一直隐秘与大漠边外的风沙中。 这都知道,那大秦皇家必然有一股极强的势力,蛰伏、隐秘千年。不像摆在明面上的一样,只有小猫三只,这很可怕。 想通关键处,王世满脑子里打个激灵,面却不改色,又顾不得再矜持,另一只脚也跪下了:“臣就是天家一小狼,您让咬谁就咬谁。顶多算是大漠荒处的一个狼头,任凭皇上驱遣,当不得天子的一声伯伯。” 头回喊你大伯,你不是理所当然的很嘛! 王世满泛的是红光,王奋脑子里清楚。 知道王世满不是谋逆要和自己夺天下的角色。这个当口,喊一声伯伯,也是看看能不能把王世满拉进自己的队伍里。 可是没想到,夸他却让他很着急,红光隐约有的有黑化的趋势。自己真的只是按照全息地图的标注夸一夸,你手下那个天字三品的军师! “你先出去吧。”王奋眼里井月还裸着身子,撕裂的皮肤上血垢密布,不想让人多看。 远处的天空,万发炮弹呼啸着,砸向天空中的蓝色光球。先一刻,一往无前,后一刻,飞蛾扑火。 蓝色光球,一暗一收,聚拢起来。 一明一放,极端膨胀。 吱吱吱的星火味道,放射出蓝色光弧,似万千电光手臂,一股脑的,把急扑来的炮弹,甩个几把,一一收拢。 尔后,吱呀! 势若雷霆,一下子,光球由静而动,砸向炮兵阵地,带起一片地动山摇的涟漪。 光和烟,晃动的,看不清楚虚实。 天地间,一阵大风过,满鼻子的,焦肉味道和烟火气。 这就完了。 华阳王一脉三千多年的积淀就这样没了,只在一秒间。 绵延的十几里,竟是焦土。 阿布阿布嘀咕:“啊爸老人家说得对,天子不可欺。谢谢右相救我。” 川陕总督廖西洲,此刻是真真感觉,刚刚被自己死死按住的龙椅,这下子坐着,坐着就像是坐在火山口上的发烫。 袁闻远倒是感觉侥幸的很,对廖西洲有些取笑的神色。 犬子袁克定呢?透过烟尘、水蒸气弥漫的六首巨龙龟,袁闻远看到龙龟腹内,一个巨柱下,炭火炉子的底部,一截断掌,五指张开,还在因神经反射而一弹、一弹,晃动的中指上,一枚硕大的金戒指,刻着一个“袁”字。 “他还能把天下人,杀尽了?” 这句话,听不到是谁说的,微不可察。 廖西洲收住力,一拍椅臂,豁然站起,地面生生的有两个龟裂的脚印。而眼神落在此刻已经化为六首龙龟上。 龙椅脱去廖西洲束缚,朝寝宫飞出…… 袁闻远思量妥定,走向廖西洲的身边,一拍,勾住廖西洲的肩膀。 辽西总督羽颜文护,眼光闪烁的,瞄了几眼,吃了丹药,正面色红润的舞着“杨”字旗的杨广文。 感觉他命还会很长,略微犹豫、略微磨蹭的抬了几步,咬咬牙,走到廖西洲身后。廖西洲体型硕大,所以,羽颜文护矮小的身影,算是躲的有些不起眼了。 夜白突显而出,刚一抬手,一个作态,似乎还想和总督说话,却被从六首龙龟内退出的王世满,一把捂住嘴巴,低沉迅速的说:“军师,你那纸片,不要多言,皇上面前,我早就跪了。” 夜白似乎信又不信,遁地而去。 其他各人都有各人的选择。 但是,说最紧张,还得是安乐王蓝蔚。 剑拔弩张的气氛,预示着天下的大乱,在今天里,似乎又要第三次再起。 满天神佛保佑,太上老君、通天教主等等大能。 好死不死,要打明天打,我蓝蔚,受不住这引起天下大乱的因果。 翩翩君子,还是那个白衣的翩翩君子,只是无风处,那身白衣,却略微颤动着。 天下大乱,怕个什么东西,统统给收拾了。 全息影像里,王奋自然看得到有那么一撮人聚集起来。 不说灭天灭地,灭他们足以。 只是,现在暂时不急,我强敌弱,先熬着。 “椅来!”龙椅飞入六首龙龟内。有龙头的金椅子,肯定就是朕坐的。 王奋淡定的一挥手,可挥之不来。反而是椅子,四条腿摇了摇,做出拒人千里的样子。 这就是灵宝了,欲得灵宝,肯定得出血。王奋随手就在自己后背抹了一把,立马挥着血手,朝着椅子抓过去。 灵宝有灵,躲起来,自然也就轻松,任凭王奋几下都扑了空。 “廖西洲这胖子都能坐,朕大秦天子凭什么坐不得?你也反了不成。”王奋指着椅子大声呵斥,一个物件都制服不了,还怎么坐天下,倾国力。 “你的弟兄们,都被我给收拾的服服帖帖了。你倒好,还闵顽不灵。”王奋理所当然的以为,这龙椅和六首龙龟的其他物件,是一套的,徐徐善诱的说。 王奋说完,椅子先是一顿,然后四条腿,奋力的左右摇了摇。 “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椅子肯定是能明白王奋所说,用力的点了下椅背。 能沟通,那就好。 “你们不是一伙的。那你就更不好了。他们每个月还总有个几天,客串下的,来我的寝宫溜一圈,意思意思下。你倒好,从我出生就窝在议政院,和我这个大秦天子,摆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你至朕与何地,至天子的颜面何存,至天下大义与何处。”王奋是窝火的,朕是天子那,凭什么胖子坐得,我坐不得,不管是人不是人,总讲个理字。 王奋越说越急,不等椅子有何表示。 噼里啪啦得又是一通,不为啥,回忆起以前得日子,苦逼啊。 “朕苦啊!天天吃着这顿,想着下顿,每天每天吃不饱。你说你,摸不得,碰不得。反倒天天在议政院里一副老神在在得,在内圈里充老大。” “人贵有自知之明,你倒好,你有人拜你,得与何处,知道不?都是因为朕这天子的威仪,没我,哪有你。没我,震得住,你早被拆的七零八落得,五马分尸。” “你说我天下都坐得,坐不得你的主。” “你是个什么东西,朕都挨饿,你却从来不饿。” 王奋一声高过一声,说得东西也越来越不靠谱。这下子,外边的人也终于从隐隐约约,听到了个仔仔细细,细细琢磨起来,是说你,还是说你,还是说他。 第十九章 一群不靠谱的反贼 王奋说的激动,唾沫星子,喷了椅子一靠手,兴许是真被教育的有些感触,椅子呆呆的不动了。 “装傻充愣是不是,再不老老实实,六首龙龟一口就把你嚼吧嚼吧了。” 王奋一边骂,一边慢慢的移动着脚步,向椅子靠近。 “朕全身上下,摸不出半个铜板。你倒好,干脆全身满满的都是钱。” “朕富有天下,却只有一身秋衣,你却……” 哦,你光着膀子。 王奋一下子抓住光着膀子的扶手。用力按住,屁股往上面就是一坐。 “哎哟诶!” 王奋坐了个空,跌倒在地,眼里飞出好远的椅子,还摇摇晃晃的得意着,上串下跳的。 “匹夫一怒,血溅七步。朕天子一怒,定当让你伏尸千里。” 管你有没有灵气,不能为我所用,扒皮抽筋的拆碎了,直接当金子用算了,王奋如是想着。 “六首龙龟来,替朕扫了这挡道的。再怎么招摇过市,朕今天不怕你,朕今天把你灭了,不心疼,六首龙龟给我放火、放电、防雷!” 六首龙龟个没头脑,他的利害,椅子知道。椅子也怕,哐当一下,四条腿,撞入地面,发出高亢的金铁之声,恍若钟鸣…… 椅子上下掂量了下,又怕龙龟听不清,憋足气之后,放出华光。椅子头顶上,浮现“三脚二龙椅”五个字。这样明摆着表明身份,是要和六首巨龙龟打个招呼,咱是熟人,通融通融,别愣头愣脑的搞不清楚状况。 字外人是看不到,但这四条椅腿,撞击出来的恍若的钟声,却从六首龙龟内部,传扬出来。 钟声最能震人心神,可问情、问性、问心。 “皇上啊,我们几个对大秦是忠心耿耿,从来没有不臣之心。”那几个,从王奋一出生,就和王奋打死不相往来,王奋无半点印象的,被王奋安排坐制式桌板的王和总督。隐约觉得,王奋头回和现在,说的是他或者是他。赶紧的,回头是岸,匍匐在地,抹出几把鼻涕、眼泪,呼号起来。 他们这一波是什么意思,王奋顺着呼号,往外看,几个王和总督,怎么都跪下了? 他们这么一哭,廖西洲紧绷的神经,也被触动了,那么三两下。一抬眼,就见高昂着的六个龙首,张着牙,十二颗眼珠子都是凸出的,十二根金黄龙须,一摇一摆着,颇为轻逸,二十四个爪子张开,舞动着。似乎,一言不合,就得见识下什么是皇恩浩荡。 廖西洲两手负在背后,直着身子,棕色的眼珠子,转着圈的不淡定。他先是,把肩上放着的袁闻远的手扒拉开。接着,又看了眼羽颜文玩,往前走了一步。再转圈一瞄,摸着胡子,品着身后、左右围聚过来的其他人。 哼!都是软骨头。 廖西洲手掌,拂过全身战甲,一片金铁之鸣!这甲是上过战场,挨过刀枪的,是件好甲。所以,这金铁之鸣声也就格外的回肠荡气,激的人血液沸腾。 这…… 撕拉!廖西洲一不做二不休,扯开全身甲,单膝一跪:“皇上,二月天冷,您身上的秋衣单薄的很,赶紧换上臣的甲,还热乎着呢。” 哎哟!见这廖西洲笑容之灿烂顶得上八月的天,王奋挠挠头顶上的头发,头回不是都摆着众志成城,要真理不再宁勿死的架势的嘛。 王奋疑惑!廖西洲看着王奋脸上挂着的犹疑的表情,知道是皇上难猜自己的心思了,有戏! 廖西洲笑容一放就收,对着右相杨敏疏,就来了个横眉冷对、怒目而视:“狗贼,这大秦是皇上的天下,竖子尽然敢只顾着逼债,让皇上二月天里,只穿秋衣,寒风刺骨的大夜里,连个暖炉都没有。我看那,你是趁着皇室人丁单薄,欲要冻死了皇上,自己上位。是也不是?” 我是保皇党啊!“皇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李威谋反,护驾的可是我。”右相杨敏疏知道自己和王奋私怨颇深,可不能着了廖西洲的道,被栽了这个赃。 “廖伯伯有理!”王奋一语,晦涩的从六首龙龟处传出。 王奋也没想到自己,做着三脚二龙椅的思想工作,怎么就把他们一帮人给撩拨了。 天子,有天地运势庇佑,无心插柳,都能种出一片柳叶林。 他们那,做贼心虚,王奋想了一下,算是明白了。此刻,他们既然作出兵围南金城,又不能一**到底的事。再高高在上的大人们,在朕面前,还不和作弊被老师抓到的小学生一样。 “臣等要检举揭发!” 刚刚王奋一通说,事情的节奏已经乱了,已经没有了正面硬撼的可能,袁闻远想通,事不可为。只能心中默想着,犬子只有等以后了。 袁闻远往身后一扒拉,拉着羽颜文玩就往地上跪。羽颜文玩身才矮小,身子骨轻,一带就倒。 哼!别以为就你懂,祸水东引的道理。现在这当口,法不责众、最次,最次就是只纠祸首。本来,你廖西洲坐拥十万大山,保有大秦的半壁江山。要找祸首,肯定是你的。但现在你过关了,我袁闻远可不担这祸首的名头。 没人愿意坐等,久为人上的都精明着。 你袁闻远想拉垫背的,把我当枪使,没门!一进一退,我都得不了好,哼!明哲保自己,最重要。 羽颜文玩反水了:“他袁闻远要挟臣,嫁祸左相杨明轩,臣于心不忍,更不要做大秦的逆臣。” 羽颜文玩个子小,这句话却说的声如洪钟,字正腔圆,抑扬顿挫。一股子忠臣气息,与他浑然一体。 皇上对我本就有怨气,躲的好好的,你提我做什么?杨明轩计较不明白,羽颜文玩计划着什么。但是……“皇上,臣对您是忠心耿耿的,臣家里有钱,也是好几辈子人,积攒下来的,您要是不信,只管查我家的帐就是。倒是,他……” 有钱?王奋一瞄,还真是的,全息地图上,杨明轩顶着个“首富”的标记。 嘿嘿!杨明轩这一说,还真就让王奋盯上他了。 杨明轩的他还没说出来…… “臣有罪。” “臣检举。” 形形色色的,你一言,我一语,乱成一锅粥,山呼海啸的跪了一地。 最后一人,实在没办法,找不出由头:“臣昨天晚上比皇上多吃了一个窝窝头。” 好吧!可笑,满朝上下都是乱臣贼子,朕还能坐这大秦天下,也是本事。 王奋屡了下,身上带着血色的单衣,双手负背,慢慢的踱出六首龙龟。 王奋仔仔细细的,回转身体,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眼,晃悠着的六只龙头。 这就是势! 势比人强,就得磨刀霍霍,井月还等着朕呢! 第二十章 舍不得砸烂的天下 “朕,明白你们的心思。朕,脾气好!”王奋慢慢的说,一边感受着一群大臣文武,心情啊,呼吸啊,心率啊,肌肉啊,随着自己的话语,不断上下起伏的节奏感,神经紧绷或松弛的潮起潮落。 这就是坐天下的天子。 “罪……”王奋托着长音,他们呢就和老师即将宣布,今天到底放不放假一样。 “恩,罪都是有罪。” 沮丧、懊恼、不平、积郁,等等负面情绪才几个字之间,就席卷了王奋。 “但,朕不准备深究,朕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一个关于代罪银的好办法。罪名几等,罚银几两、几成就可以的,哈哈哈哈……” 这算是皆大欢喜了吧,朕的肚量大吧! 看着这么多形形色色的文武百官,不管对于王奋而言,他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但对大秦而言,或是小溪,或是大江,或是中流,或是砥柱,任着性子,一锅端,也就是把大秦天下,砸了个稀巴烂。 损失的还不都是自己,徐徐图之吧! 什么?以罚代刑,罚银子。大秦开国三千年九百年,就没这么个规矩,这个先例一开,国将不国。没人想到会是这么个处理方式。 沉默、彻彻底底的沉默。 死寂了一般,呼吸停滞! 翻天覆地、大厦将倾的情绪,扑面而来,覆盖着王奋。 王奋的思维方式终究是异与大秦天下人的。 大秦以商立国,钱财就是命根子。夺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别说这些个带着兵的,还能一战。那些个文官们,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的,要撸起袖子干。 王奋眨巴眨眼,突然之间,怎么都成了一片的黑光闪烁。 还是那个,打小就家里穷,努力奋斗才当了尚书的建文德。熬着天下兵马大元帅岳不卓,终于被暗杀。又等来的却是,王奋封了李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再熬熬,天下兵马大元帅李威肯定是现行反贼,大元帅的帽子肯定被拿下,自己坐等着,论资排辈,成就大元帅,前途光明。 建文德一辈子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因由都是打小家里穷,争的就是一世富贵,荫及三代。可好倒好,钱途还没光明,就要罚代罪银,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就是临门一脚了,建文德心思的落差可想而知。鱼跃龙门,被一棒子打下来,怎么着也要扑腾一下。他不管不顾,随手招来,磨了一整天的方天画戟,他是穷怕了。 方天画戟,把大伙堵着的心思通开了,这下子,是众志成城,王奋捅了马蜂窝。 只见,围着王奋,一刻之前,翘着头,张着嘴巴,等着王奋发落的文官、武将,有兵器的招兵器,没兵器的文官,捡起地上的石头,不论大小,握在手里,龇牙咧嘴,凶神恶煞的。 王奋摸不明白,这御下之道,怎么一步,就有如此变化。 “皇上,此例,万万不能开啊。此例一开,民不聊生。”左右相,再一次的异口同声,从人群中并排走出,立于王奋当前,四眼平视,目光直逼王奋心头。 而远处,再远处,本已经松弛下来的各方军队,呼号四起! “狗蛋,还打什么瞌睡,拿起兵器,跟我走。” 被踢了一脚的狗蛋,有些生气,睡的好好的呢!他摸摸睡眼稀松的脸,慢悠悠的说:“老大着什么急,你先上,我随后。你的饷银可比我多了一成,你卖命,我又不卖。” “屁话,有人要夺咱家产。” “靠!”狗蛋眼一翻白,麻利利拾起一刀一盾,上蹿下跳的嗷嗷叫。 “土生,磨磨蹭蹭的还要不要娶媳妇。” “张老汉,再不出力,只充数,你家娃子的学费,可就被天家罚没了。” “耗子,还翻个屁的尸首。你那窝都要给人掏了知不知道。” 原本打生打死,都是天下诸侯事,现在可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了。 “先锋一营,箭字阵,卫我大秦!” “三江舰队,炮口、北置,卫我家国,开炮……” “漠北孤狼,护我社稷。” “三江卫字营,上马、扬蹄、冲锋……” “琼鲸舰,升火、中置。” “羽箭满弓上弦。” …… 他娘的真会造! 人声、马啼、金戈声、狼吼、破风声,一时之间,喧哗沸鼎,南金城一片悸动。 才一刻,卫我大秦、保卫家园的口号,整齐划一,如若鼓擂的冲击着王奋的耳膜。 朕,会怕你们? 华阳王五万人马,朕只用一下。 王奋目光掠过左右相,一往无前的注视着,一簇簇高举而来,飞奔着的火把。 可他们,还是那句话,法不责众,摆出了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架势。 朕,怎么办? “皇上,井月姑娘的伤势……”今天,对于安乐王来说,是难熬的,时光啊,你快些吧,凌晨,怎么还不来。 “朕明白!”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砸个稀巴烂的天下,与我无益,与井月无益。 面对兵荐!就这么活生生的忍了? 这对于就在昨天的昨天,还在为手上的一块五,是买根油条还是喝口稀粥的王奋而言,这个抉择有些难。 难又如何,朕是不作就不会死的天子,顶多只需收回成命,即可!王奋眼光流转,回旋的余地,都在自己,而你们都在与我。 这一刻,王奋反而松弛的,有了心思。 去看。 兵部尚书建文德,张牙舞爪,死扣着手中的方天画戟,仿佛拧出了血,欲动不动的未动一步,这是色厉内茬。 站成一排,与建文德,同进退的其他四尚书,看似要包着王奋围过来,视界盯着的却是建文德,他若异动,立马包圆。 左右相,看似立于当前,与自己势如水火。可他俩,双臂却是往后张的,挡的是身后。而直视自己的眼睛,余光却是左右着,紧盯着后方的异动。 去听。 兵甲步履急促,沙沙……沙……沙沙沙,听来争分夺秒,实际迈出的步子,一进却收一半。 兵戈撞击,吭……吭吭……吭吭吭……,这明摆着,晃悠悠的招呼着,咱的武器犀利者呢! 呼啸……只有破膛而出的舰发炮弹是真的! 恩,一切还在掌握中……舰发炮弹,飞将军的琼鲸舰晃悠着去挡了。 一切,只需自己往后退一步。 第二十一章 势 哼! 王奋作势抬起右腿,掂量着,往前、往后,这是你们的问题。朕是天子!王奋心潮澎湃下,面无表情。 克定死时,是否瞑目,这袁闻远不知道。一震一震的五根手指头,却抓得袁闻远的心,血淋林。 定儿,爹爹在此,为你一搏! 之前,袁闻远背负着的右手,早已经打出了,舰队自由开火,骑兵立即冲锋的暗号。 “杀昏君,救天下!” 袁闻远大吼一声,动了。 有六首龙龟在,炮舰、骑兵都指望不上。可用的,唯有自己。袁闻远紧握双手月轮,纵身一跃,直扑王奋颈部。 颈部,刺骨的寒意从右侧的边角处,袭来。王奋本能的一退,与生俱来的习性,一蹲,双手交叉护住,颈部。 “杀昏君,救天下!”文官、武将、兵丁、将士,随口接应着呼号,可……字未一半,多半都纷纷卡住的在张望。 袁闻远争的就是多数人,犹豫、愣神的一刻。 势弱! 王奋一抱头,就知道糟糕,朕退不得一步! 透过两臂的缝隙,眼里双环月刃,凌厉的撕裂空气,摩擦着一卷风刃,袭来,这是要自己命的。 袁闻远的双眼通红的死盯,双环月刃一式之间,困死王奋。任由王奋下一刻,如何扑街打滚,也躲不过去。 这一刻,犹如李威马踏而来时,王奋又至生死间。 身边人的井月,不再。 其他人就算能指望,多半因“杀昏君”的三个字,还没回过神,或那退的一步在思虑。 下一刻,王奋必然人头落地。 这一刻,突然,背脊瞬凉,王奋余光处,黑衣黑发,黑布遮着脸的一个人,破开浮土,一寸蓝光短匕,要直取腰间,其势必透背穿胸。 双重伏杀! 此刻,死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是,只在于断头而死,还是穿心而死。 似乎,穿心而死,还快了那么一瞬。 不能不明不白,总要知道,这一世,死在谁手上。 死亡面前,人总有凶性。 王奋偏过头,是你!王奋眨下眼,怎么会?明明白白的红光,为何要取自己性命。 四目交织! 王奋看着夜白的眼神,由惊惧、激厉,转而狐疑不定。 王奋不偏不躲,由着断刃,当胸而来。 不偏不躲吗?夜白看着王奋的眼光,刹那间,眷恋而炙热。士为知己者死! 夜白滞空瞬间,偏转身体,就着凌厉而来的气势,手中短刃,偏过王奋,直扑月环而去。 怎么会?袁闻远久经沙场,眼光自然犀利而独到。短刃一出,就看明白了,其力度、角度,都是奔着王奋性命而去。 怎么会变? 袁闻远手腕一拧,分出半月,划向短刃,另一半,还是直扑王奋咽喉。 变式之间,就有了间隙、余地。 王奋动若脱兔,一跃而起,向右移转身体,眼看着一半月轮,往脚脖子上划过,这脚掌是保不住了。 万金之躯,坐不垂堂,全须全尾,才称势。夜白是谋国的军师,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这脚掌,比自己的命金贵。所以,夜白一个谋士,玩起命来,此时气魄的很。 哼!夜白眼一白,双目如夜,一圈死寂,就着去势,整个身躯愣冲向那半轮弯月。 “噗呲……”月轮划开夜白胸间一寸,血在王奋的脸上,又铺一层。 舍身就义! 胸口被划破一尺长,夜白吃不住痛,手掌松开,与半个月轮,拼过一技的短刃,正落入王奋手心。 时机已过,袁闻远思量不定,一瞬呆滞。 王奋手掌一合一握,接了短刃。一把抓过,就奋力直刺他的心口,王奋也要袁闻远的命。 “不可……”夜白强打精神,呢喃而语。 王奋手持的刃,已划开袁闻远的胸甲。 这时,一只利箭来,游击将军燕南天使的好一把浩月弓,噗呲一下,直取袁闻远眉心。 短刃在胸间,羽箭眨眼前,克定死时,是否瞑目,袁闻远不知道。但他死时,双目凸出,身子,直挺挺的,僵立不动,难怪求的一签是“时局不利,莫动刀兵。” 袁闻远偏头躲过利箭,任由泛着蓝光的短刃,刺破胸膛,突兀一抖,救势倒下。 他是至尊天子! 夜白恍惚间,看明白了这电光火石间,危机已除,再吃力不住,痛又满足的被王奋一臂抱住,晕厥过去。 这一切都很快,这时,夜白先前的杀气,才刚刚扑到王奋身上。王奋一个哆嗦,感受着夜白的杀意,再看看怀里抱住的夜白,以及那滴淌而下的鲜血。 王奋,想不明白…… 夜白,这是做的什么事?王世满习惯了军师夜白来了之后,天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生活。 他不是寄盼着天下大乱,一展才华、抱负的吗? 王世满狐疑之间,狼崽子们,闻着风中夜白飘散出的血腥味,密入潜行。 看着怀里,被破开胸骨上一圈的夜白,王奋随手在意识里,划了一个圈。 圈定生死!怪不得我,这是代价。 一只龙头,随着王奋炙热的目光,光芒大盛,两颗龙眼凸了出来,闪着一圈一圈,急速内敛为点的光。 “嗑……咳咳……嗯嗯嗯……” 声若老人咳痰,咳不出,上气不接下气的,耳边龙头传来的声音,王奋听着,不自觉的皱眉。 刚刚,弱下的势,必须用十倍、百倍的鲜血去补足。 他、他、他环绕过来的文官、武将,即使袁闻远身死,仍是虎视眈眈。 他们,他们,他们,或持大刀,或满弯弓,或操巨炮,他们都在做着逼迫的势。 六首龙龟,意识里死死被王奋盯住,王奋力压的一股寒意,扑向六首龙龟。 龙龟泵足劲头,龙首以下,身躯一圈一圈的紧,腹部剧烈起伏,抽动、凝聚着力量。 “咳……噗呲……” 不好!那日后,王奋和井月就有了一种玄妙不可言的冥冥联系。王奋瞳孔收缩,回头一看,正看到,躺着的井月。噗呲!喷出一团血雾。 王奋细一体会,井月的生命在急剧流逝,而抬眼看去的龙龟身体,收缩的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快。 王奋扔下夜白,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边,要探查一下井月的身体,有何变故。 井月身体一起一伏,本就已经被马踏的七零八落的身体组织,在王奋眼里就和破麻布一样,如坠飓风中一般剧烈的抖动、震颤。 一涨一缩一涨,井月腾出一团血雾,一缩,血雾卷着吸入床板。 李威。 王奋瞬间想起李威拔刀砍自己的一刀,以及李威砍他自己的一刀。 这是血祭! 停!快停! 六首龙龟不管不顾,吞咽着血祭而来的力量,越来越得劲。 扯过井月,软趴趴的让她挂在背上,定眼一瞧,床上一滩鲜血,汇聚成一团,形成一副,深邃的跨越了时空的涡流。 这就是血祭! 停!快停! 王奋背上的井月,依旧一涨、一缩着。 “吱啦!”王奋狠狠的在自己手臂上一咬,叼着皮肉,撕开一个大口。 痛的咬牙切齿。 王奋叼住撕开的皮肉,绷紧牙关,再是一口。 “吱啦!”撕开的皮肉口子,一点点的,随着王奋越来越绷紧的肌肉,越来越大。 王奋的血,先是渗出来,此刻,已经是血涌。 “咳!咳!咳!”六首龙龟势若疯魔。 第二十二章 九钱华盖 先前,“哐当”一声,四脚二龙椅,如若钟鸣的撞击声,飘出去很远。 大晚上的,二愣子,叫唤个啥!王奋寝宫待客时候用的明黄华盖,舒缓的张扬开,顺便抖了一下,算是像人一样的瞌睡醒了。然后,慢悠悠的朝着寝宫奔。 这一奔,就到了这时。 哎哟!没长腿,就是不方便,误大事了。华盖眼里三傻子六首龙龟正憋红着一只龙头,张牙舞爪的。 于是,华盖一缩,一溜烟的蹿进六首龙龟。 龙龟内,此刻血雾蒸腾。 王奋血液流出后,没替下井月,自己反倒也成了祭品。 “王家小子,你这是找死,敢发动血祭。”一抹意念穿入王奋脑海。 “你是谁?” “九钱华盖,大秦镇国至宝。”九钱华盖说的时候,一股嘚瑟和傲气。 傲娇的可以。 意识态中,时间停滞。就这一手,王奋感觉九钱华盖说的至宝的属性,已经靠谱。但至于镇不镇国,呵呵!单单现在意识,还是承受着血祭的痛苦这一点而言,还不一定靠谱。 “血祭不是我发动的,你本事大,那你先把血祭停了。” “三傻子,是说停就能停的啊。他没脑子,我不是都和你家大人交代过的啊。” “你根本没交代过。”王奋可是早早的搜索过自己的记忆,关于六首龙龟的事情,可是半点没有的。 “哼,你家大人王翦也就是一笨蛋,脑子不好使,就会忽悠,不干正事。” 这说的是大秦开国皇帝王翦,关于忽悠,王奋的记忆里倒是有的。不干正事,倒是听不明白。 “那是真忽悠啊。那年,泰山之巅,他忽悠我是这片大地的真命天子。我一瞧,长的可以,玉树临风,英姿飒爽的。我想想这天下归谁,都是归,就找个看着顺眼的吧。” 这天下,得的容易。 “谁知道,后来一打听,是个卖茶叶蛋的。呸!” 嗯,没让你遇上卖拖鞋和草席的算是走运。 “呸不呸的,咱们往后再呸。死不死的富贵了,他王翦越吃越多,长变形了,和英姿飒爽根本就不沾边。” 九钱华盖也是,好些年没人说话,寂寞的很,开了口,就止不住。 意识停滞,时间又不变流速的,王奋喊:“你先把血祭停了啊!” “已经上路,现在还停个屁!等着吧,再过会儿,我和你,再见江湖,挥手白白,自然,就停了。” “你什么意思?” “你家大人,曾有誓言。三脚二龙椅,六首巨龙龟,九钱华盖再聚之时,就是我圆满之期,如若不然,天下再分。” 九钱华盖说完,掐断意识流。 噗呲……噗呲……哗啦啦。 风风火火的来,这不明不白的,一两句,就完事。这九钱华盖,是不是缺根筋。 ……哗啦啦……噗呲! 意识流好像天线头,一下子断开,又一下子接上。 “寂寞难耐,再和你聊一吊钱的。”九钱华盖没脸,要有脸,肯定能看出,此刻她的模样分外狡诘。” 你是多久没和人聊天啊,咬字这么重,一点也不回避心意。王奋眼里九钱华盖一直是黄光闪烁,只有说到“一吊钱”的时候,黑光外露,扑闪几下。 看来,这就不是qq上,聊一块钱的那么简单了。 毫无头绪,王奋自然想不明白。干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也许久没聊,咱和你聊九吊钱的。”一吊九吊,怎么也不吃亏。 “好,好,好!”难怪是王翦的子孙,也精明的很,只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九钱华盖还怕事情不靠谱,补了一句:“你这就算是答应了哦?” “你答应,我就答应。” 真是一点亏也不吃。“答应,我答应啊!” 成交!各自的算计,算是落实。 等着哭去吧,那第九吊,我和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遍访大秦天下,也没找到,不是如此,我圆满早成,何须待的今日,何须再分天下。 此刻,九钱华盖心情大好,说起古来,不知不觉,让你听个痛快,到时候也痛个利落:“三弟,六首龙龟,天地所生,本为金钱龟,正合大秦地势。可出生时,脑子空空如也,所以,平时只能,拆散了零件,各自存放,防止出个万一。” “哦?那血祭是怎么回事?” “这就不方便讲了,只能说,盖因你祖上忽悠了我,耍小聪明,得国不正。” “什么是得国不正?” “天机不可露。我还是继续和你聊二弟三脚二龙椅。先天金木,正和大秦人事。可出生时,缺了一条腿,为掩盖残疾,改了名字,四脚二龙椅混淆视听,嘿嘿!可惜啊,你家得了大秦天下,这龙椅却是坐不得的。” “哦!那你就是老大了。你三弟没脑子,二弟缺条腿,那你有什么缺陷?”王奋听着九钱华盖,聊性正浓,赶紧把话题,往九钱华盖她自己身上引,因为王奋觉得,这关乎“一吊钱”。 “我,我玉树临风,风姿绰约的,啥都不缺。” “那怎么有圆满之约。”冷不丁的王奋急问。 “哦,恩,一吊钱聊完,再见!” “哼!续着聊完我九吊钱的再走。”王奋总在冥冥中,觉得九钱华盖有什么东西在自己手上,根本不惧。 “那你聊!” “好!四腿二龙椅、六首巨龙龟、九钱华盖,代表大秦天、地、人三和。六首巨龙龟打得天下,不可能无脑。四腿二龙椅坐得天下,我王家延绵三千九百年,不可能少条腿。各自因果,你九钱华盖守天下,可我皇家过的连走卒都不如。那就是说,可惜你九钱华盖,天生缺憾,缺了第九钱。是,还是不是?”王奋此刻目光炯炯逼人。 鬼精、鬼精,比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都精。九钱华盖自觉瞒骗不过去,干脆不言不语。 “你也别给我装缩头乌龟。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世间万物或多或少,本就不圆满。而你,听到椅声,即刻赶来,证明你弟兄有情。而你,又挖苦你弟兄缺憾。所以,可以肯定,缺憾在你。” “缺憾在你!”王奋凌厉的又说了一遍。 “你再不回答,接下来八吊钱,我就只聊缺憾在你!” “老娘就是少根筋,你奈我何?”九钱华盖,气急跳脚,幻出人形。 王奋抹了一把脸上,横飞的唾沫,看清来人,面貌音容,正是杨颖。 “我该猜到是你,那井月是不是,就是六首巨龙龟。”王奋问的小心翼翼的仔细。 “但你对他有情,为何对我无情?” “这你都要比?” “这一世,我是女子。” “你离弃我,他舍身与我,天差地别!” “杨颖只是我的分身。” “那井月呢?”虽然已有答案,王奋仍是问的焦急。 “那一世,那个忽悠,有你一半,我心足已……” 此刻,王奋目光流转,脑速飞奔。因为,想到一种可能。 “你的九吊钱,我不要了。”王奋斩钉截铁,瞬间斩断意识联系。 意识脱离,具现与现实的一刻,耳边一声,女子的温婉、甜腻隔空飘扬。 “哈哈!你不要,我可还要的,你这么一个骗子,你这么个大骗子。” 天空之上,一柄硕大的华盖,遮住月亮,盖过漫天星辰,缓缓旋转。 一旋一转,引的人目不斜视,引的天地异动。 一旋一转,六首龙龟木门上的玉璧,吭哧卡茨,晃晃晃,一风而过,砰的一声! 球大玉璧,退木而出,直扑天空,悬停与华盖之下,铿锵一声,玉璧中间,成粉末而碎,露出一个四方孔。明黄华盖,引出一线,穿孔而过,缠绕碧玉孔钱,随势旋转。 此刻,九钱华盖,八吊钱归位,华光瞬放,刺的眼睛不能直视。 隐约中,天上有声来,如若梵唱,又似山川和鸣。 一吊钱,谦谦君子,温婉如玉。 两吊钱,贩夫走卒,忙忙碌碌。 三吊钱,利欲熏心,荒淫无度。 四吊钱,离离原草,一望无垠。 五吊钱…… 八吊钱,点石成金,取之不竭。 晦涩之音,响过三轮,九钱华盖越转越快,悬着的八吊钱随着旋转,擦出风啼! 噗呲!噗呲! 嘣!一声丝弦断。 “你这个骗子!”女声尖利断魂,又似不舍。 嘣!嘣!嘣!嘣!嘣!嘣! 弦崩线断,八串吊钱离弦…… 吊钱落处……圣人出、利民生、百草茂盛、土地滋养、风调雨顺…… “聚齐九钱,当得天下!”这一声朗朗,说于天下人。 “你啊!”终归是杨颖舍不得…… 似有女声在耳边倾吐,神经被拉了一下的王奋,一手偷摸接住,从上空,缩小掉落下来的光秃秃的伞柄。 华盖吹散如云,吊钱划起弧线,落处不知尽头…… 六首龙龟倒,扑起阵阵烟尘,惹了王奋一脸浓愁。 寝宫两侧落下层层叠叠的弧形金柱壁,墙根子上,纷乱堆着秀绸缎和毛绒红毯。 死寂一样的了无生息,王奋惶恐的睁大着眼睛,状若疯魔的落入,天下人眼里。 九钱华盖,点出的华彩已尽,睁大着眼睛,也看不见寝宫深处。 你在那里? 飞奔着,王奋冲入寝宫。 飞奔着,他们都四散了,四王、八总督、两都护,一条条火舞长龙,星星火把,比来的时候更着急。 寝宫内,一片黑暗中。 眨吧、眨吧着两只眼睛,偷偷的往外看。 都滚蛋,看的烦躁! 行不表心的,王奋嘴角微微弧起,手摸着光秃秃的杆子,一直到底——一条细丝弦……一枚、两枚、三枚……数过一遍,这是第八吊。 扯过头上长发,穿过四方孔眼,系在井月脖颈,摊开的第八吊钱,在胸口处,微微起伏。 朕在此立誓!重拾大秦河山,还井月周全。 第一章 约法三章 大秦三千多年的富足,不是盖的! 此刻,王奋站在议政院的最内圈的四脚二龙椅旁,一手按住龙椅靠背,借着联排井字窗户,微微透入的晨光,目光炯炯的上下左右打量。 才四个多小时,议政院打的稀巴烂的残墙断壁,已经焕然一新。这效率,要是用在朕的生活起居上,那该多美好。 头回的,都是过眼烟云,这班还是得上。一早上的,右相杨敏疏就行色匆匆,借着烛光,摸摸索索的掏出钥匙一把,一拧,议政院门开。 十米大门一开,议政院里更亮了些许,瞧着杨敏疏,迈着官步,一摇一摆的来,王奋说不出的惆怅,这算是第一次,主动出现在杨敏疏的面前吧!这天下哪有皇帝躲臣子的。 杨敏疏年纪也是大,走过一段,发现前面有个人,老眼昏花的盯着,瞅了半天,才突然,一抖!“皇上……”杨敏疏吃惊的很。 这是三千年未有! “看到朕,你开心吗?”一声皇上,把王奋流离着的眼睛,聚焦在杨敏疏身上。 哪有开心的心思,现在大秦可是一团乱麻,等下朝会一开,肯定是要闹腾的够呛,口水仗是免不了。 “开心啊!”杨敏疏挤着笑脸回答。现在,可吃不准,皇上来议政院是要干嘛!于是,也不往前走了,干干的站着,咽吧咽吧口水。大秦皇权至上,议政院里更容不得半点马虎。 “开心就好,以后啊,管叫你天天开心。”虽说,杨敏疏嘴是笑的,可额头上的三文肌,都成褶子了,王奋看了开心。 “皇上……你怎么来了。”左相杨明轩的吃惊不下于右相。他刚赶得急进门,掏出火石,在门边一擦,瞬间一路火流星,点的议政院,灯火通明,就看到,尽然看到——皇上。 左相杨明轩年纪小一些,眼睛还尖,但尖归尖,还是不确信。他磨搓、磨搓眼睛,再挤挤,看的明白,不是眼花。议政院里,尽然有皇上,皇上还正聚精会神的盯着对头杨敏疏看。 “看到朕,你开心吗?” 原本这句话,就和问杨敏疏一样,是要戏谑下杨明轩的。 但,杨明轩燃起的火石,是在瞬间,把议政院彻底点亮的。 瞧!那是,七色翎琅彩吧。门板一样的那么大块。尽然,就这么一块块的用了几万块,当天花板,一炉才能烧出这么一块啊。 瞧!那是,马里亚纳海沟火山岩吧。大小一致,厚度均一,一块、一块的又一块的,就这么糟蹋了铺在墙面上。 瞧!千年沉香木,整块料子坐的椅子,一整圈的椅子还基本水色一致,肯定是整片林子,一溜坎倒了作的。 瞧! 朕,不瞧了!看着生气、闹心。朕以后打死也不愿问别人,开心不开心了。 “诚惶诚恐!”杨明轩实在人,不答开心不开心,直接给王奋跪了,这一手,比杨敏疏可是高明。 恩,没说开心,明轩不错。不然朕心气不顺,肯定给你个排头吃。 “来来来,你俩都是朕的左右臂,先坐,等人到齐了咱再开说!”伸长着手臂,摇晃手掌,王奋招呼着左右相就过来坐。 后来的五个尚书是联袂而来的,所以:“皇上啊,你怎么来了。”这声音就高了八度。 哼!大秦皇帝从来不来议政院是不是,那都是毛病,来议政院朝会,就得坐着吗?就非得坐着龙椅才舒坦吗? 哼!朕这么靠着龙椅,干站着,不也很好,美滋滋。 “皇上啊,你怎么来了?”震耳欲聋的声音,回着转,震的王奋耳朵都生疼,不用想,尚书以下的官僚们来了。 济济一堂! “放肆!朕的天下,来个议政院,还得和你们打报告。一律都听好了,从今往后,这议政院,朕天天来。”经过兵谏一役,王奋的心性、脾气也是成长迅速。这一吼,都给我乖乖的。 “铃、铃、铃……”清脆铃声,响过九声。 刚耷拉着脑袋的杨敏疏,精神抖擞了,习惯性的挥一挥衣袖,轮着圈的拱拱手:“大……” “开会。”王奋两字说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的打断,朕来了,轮得到你充大头蒜。 王奋抚一抚,自己的秋衣,挺起了胸。虽然,一手湿,刚洗还没干透。但,内心是火热的啊。 王奋目光炯炯的等着了。 听…… “咳,咳,咳……”朕亲自喊开会,你们得有点表示啊?干坐着干什么,来啊,来啊! 王奋的手一抖,一抖的,手掌由下往上,划着弧线。 “朕!” “这朕!” “这朕朕朕。”王奋循循善诱,恨不得两只手掌舞的和指挥家一样,倒是走你啊! “皇上早上好!”礼部尚书门下行走蒋礼貌,幡然醒悟,抬起屁股,带头给王奋鞠了个躬。 恩,王奋眼睛一闭,一白。 大秦的天下,毁就毁在这议政院的椅子上,哼! “国之将倾,你们知道不知道,还在搞这些小礼节,只争朝夕那。杨敏疏对这几天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王奋话题一转,直指要害。 “逆臣贼子,犯上作乱,人人得而诛之。”王奋一来就抢了发题权,杨敏疏不高兴,回答的也就中规中矩,说了等于没说。 “右相,你怎么看?”杨敏疏答完,王奋撇过头,就朝着阳明轩问。 “大部分,都还是好的。一时之间,见利忘义,在我大秦,也算是情有可原,存在历史根据。”阳明轩的回答就靠谱一些了。 但这,不是王奋想要的。 “建文德你怎么看。朕要听因,而非果。” “还能怎样,还不是穷。皇上不穷,就不会惹出这么大的事。左右相要不穷,也不会想着私吞。我要不穷,皇上罚钱就罚钱,我也不会反抗。天下藩王、总督、都护们要不穷,谁愿意赶着夜路,来兵谏,舒舒服服躺着睡觉,数着小钱多好?” 这建文德是真穷怕了,世界观、方法论,完完全全的偏离主旋律。“文德说的有理,有道理啊!”王奋措辞一顿:“所以朕要改变。朕要思过,朕要从自身做起。推己及人,你们才好上行下效。” 王奋一语,蓬勃的天子气,勃发而出,就和议政院外边,现在正在冉冉升起的,初旭一样。 “朕,今天就和你们约法三章。” “第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朕从今往后,再不做赖账的事情。以前这账,怎么算,怎么处理。今后,依然如此。我这一辈子,还不完,就我儿子还,我还不完,就让我儿子的儿子还。子子孙孙,无穷匮。大人们这第一条,你们怎么看?” “好!” “皇上圣明!” “这是从根子上,斩断大秦的祸根。” “皇上早上好!” “第二……”王奋生气,差点就要把议政院以后不准有椅子的话,作为第二点脱口而出。 “第二,穷是祸根。现在,大秦的祸根斩断。但我没收入,我自己的祸根不断,亦与大秦不利。所以,从今天起,朕要出去打工了。”说道这里,大臣们自然是没什么动静的。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大秦天下,谁也不能碍着谁赚钱啊。皇上打工也是应当。所以,大臣们一个个脸上,洋溢着,以为然的表情。 第二章 民主与效率 有人起头,反对之声,一下子就喧嚷尘上。 哼!哼!幸好我早有准备。 “静一静,静一静!这账不是这么算的。”王奋安抚了众大臣,憋出一句话:“右相杨敏疏,你的年收入多少?” “官拜右相,三十五级工资,不多不少,年薪千万。”杨敏疏话中带刺,他今天是不舒坦的很,议政院从来就他掌握话语权,今天多了个天子,是个人就腻味啊。 话里话外的味道,王奋听的出来,虽说,情有可原,但就惦记上了,赶明个,抓住小辫子,就让你滚蛋。 王奋听了杨敏疏答话,撇撇嘴,满不在乎的转过头,朝着:“那左相你呢?” “我比右相少一点,也算三十五级工资,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百九十九。”杨明轩回答起来就是溜。 “哎!”王奋脱开按住龙椅靠背的手,朝着杨明轩身边走了一圈,冷不丁的依稀一句:“都是相国,凭啥少一块钱,莫非同人不同命。” 转完一圈,王奋靠在龙椅背靠上,又叹稍微大声点的一句:“同人不同命那!” 这句叹完,山雨欲来! “那朕呢?”王奋拍着龙椅靠背,跳脚了! “朕没工资!” 跳完脚,王奋现在,又笑嘻嘻的指着伛偻着身子,干瘦的:“建文德,要是拿你的工资,付这议政院里打扫、整理的杂役的薪水,你愿意不愿意。” “这还用问,都知道我建文德穷,一毛半毛都是钱,都是血汗。哪有拿自己的钱补贴公家的道理。” “这就对罗!”和钱靠边,问建文德,就是靠谱。 “现在,我就给大家,把这思路捋一捋。朕当天子,以后得天天来议政院开会,这么辛苦没拿大秦一分工资是不是。” “你们除了工资收入,家里还能有其他资产性收益,是不是?” “公家是公家,个人是个人,是不是?” “朕是皇家,是不是?” 四个是不是,问的议政院里一伙人,都犹豫的若有所思。 都是的啊! “那就是了,你们想啊?朕当天子,给皇家干活,没拿一分工资,本来就比你们惨,已经有一部分的劳动力价值,被剥削走了。皇家有的那点资产性收益,但也补着皇家自己漏下的那个窟窿,和朕没半毛钱关系。现在,朕自己任劳任怨,出去打个工,赚点钱,自己花。反而,有的人还非得让朕,把自己赚的这么点钱,拿去给皇家用。” 说到这里,王奋停住,思考的时间,留给你们。 明显的很多人已经被王奋说的一愣一愣!更有甚者,如建文德已经吹胡子瞪眼,火光的很。 三秒一过。 “那个人,就根本不是人!完全违反大秦人的伦理纲常。” 王奋一语,盖棺定论。 砰! “方天画戟,来呀!”建文德舞的方天画戟密不透风。 “杨敏疏,我与你不死不休。” “文德,这是怎么回事?” 建文德,武将出身,咬文嚼字,说不过议政院里的个个文官笔墨:“皇上,臣苦啊。那一年,臣还是兵部门下行走,赚着几个辛苦钱,苦巴巴的过日子。有一日,臣坐的椅子,椅子腿坏了。他杨敏疏,愣是让我自己花钱补,整整半两银子。呜呼哀哉……” 建文德说着,一把拉着王奋,拖过去看:“皇上,你看,臣当年出钱补的,就是这把椅子,你看椅子腿上修补的包边,直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触目惊心!”王奋掏起秋衣一角,帮建文德擦擦眼角那滴刚要掉还没掉的眼泪。 “文德,你先坐下缓口气,压压惊。你的事情,朕下回再给你做主。朕……自己也难啊!” “哎……” “哼!杨敏疏,我俩与你,不共戴天。” 两个天涯沦落人,彼此相持共患难。 安抚下建文德,拍了他的肩两下之后,王奋断然转身,跨过三步,力压龙椅,转着圈的,前前后后,环视上下,目光过处,文武百官,无不羞愤! “朕说的第二条,谁有意见?”王奋心气难平的胸口,上下起伏。 既然,事情发展的被王奋以点带面,扯上了杨敏疏,杨敏疏又是个老抠门,多多少少的,在这方面,抠过人,有过龋齿。 “臣等,毫无意见,按照皇上说的办。”左相杨明轩带头,文武百官,异口同声,除了他杨敏疏。 “臣羞愧啊!”杨广文此刻老脸已经红透。 砰! 杨广文挺身一跃,接过招来的青云戬:“以后但凡有人胆敢以势压人,让人做那,以私济公之事。” 杨广文用足力气,就着落势,灌足气势:“犹如此椅!” 青云戬与话音同落,身后椅子,四分五裂。 “杨老将军威武!” 呸!真解气,四五品的小罗罗,探头探脑的往内圈张望,嘴巴碎碎念着。 “好好好!朕同大家上下一心,何愁大秦不富不强。”王奋真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笑过后:“杨敏疏你可有意见?” 王奋目光逼视中,杨敏疏哪里猜不到他的心思:“臣没有意见,臣理论学习不够,原本想着都是些小事。听皇上一讲明白,才知道臣的行为与大秦立国的根本,背道而驰,臣知错了。” 滑溜得很啊!王奋站在龙椅边,按住椅背,保持着帝王当有的形象,略一思索。 罢了,下次再说。 “那朕接着说第三条。” 经过刚才一事,王奋已经完全掌控此刻议政院的局势。即使王奋这次停顿了有半分钟,议政院里也鸦雀无声。 都等着听,皇上这第三条,要讲出什么理论结合实际的新东西。 “朕以后,既然要来议政院里当皇上,又要出去打工。那么,时间上肯定就不够用。所以,朕以后来这议政院,只议一件事,问一件事,两件事搞定,朕就走了。接下来的事情,只能是辛苦众爱卿。” 好啊!一早上晦气,无精打采的杨敏疏,终于是打着鸡血了:“皇上英明!” 喊过英明之后,杨敏疏还不忘,转着圈的来来回回注视下,一副我的地盘,还是我做主的表情。 “大家怎么看?”民主集中,是要再听听意见,王奋目光像焦距一样的在百官脸上扫:“你们都没什么意见?” “通过刚才的第二条的事情,臣发现皇上治国有大才。既然这样,那两件事太少,臣请皇上多担待一些。”杨明轩这是明摆着要和杨敏疏过不去,皇上一在,看你右相怎么以势压人。 “朕没空!” 被毫不犹豫拒绝的杨明轩,摸不清了,皇上打的是什么算盘,难道不是以退为进。 “明轩,皇上还要出去赚钱糊口的,哪里有那么多时间!”杨敏疏接过话头,软软的把杨明轩的意见顶回去。 “敏疏讲的有理,确是为朕着想。咱们君臣,一码归一码,你的好朕记在心上,不好朕也记在心上,朕就是这么爱恨分明的人。” 此刻,王奋一手托着,一手缓缓拍着,杨敏疏的手掌,一副君臣相惜的和谐样子。 “敏疏啊?你刚也说了朕的时间少。所以,朕议和问的两件事,就不能按照议政院的正常流程走。不然一件事,先选题、开题,再群议,再投票,再群议,再投票,直至票数过半,这么个流程走下来。我看那,一整天,能把一件事议好了都够呛,瞎耽误功夫。你说是不是?” “是啊!” 皇上在,多议一件事,右相的地位就尴尬。所以,对于皇上早走早好,杨敏疏是坚决拥护。 “那大家,听听我说的看,行不行?” 哼哼!该是图穷匕见的时候。 “皇上,臣以为不妥。”左相杨明轩又有意见,朝着迷的五五六六的失了心态的杨敏疏,直使眼色。 “明轩爱卿,先听朕把话说完吧?” 听来,看似,皇上很民主啊,让人话先说完,想来是不会做什么,圣意独断的事情。 “臣等洗耳恭听!”于是,杨明轩也就一步退了下去。 “以后,议哪件事!就由朕来,随便点,点到谁,就议谁的。议的过程呢?就是朕来说,说的对不对的。就让朕随便在一品,二品、三品,四、五、六品,里边点出三个人,其中两个人说朕说的对,那就按照朕的意思办。如果说不拢,那就搁置,稍后你们议,朕赶时间。” 这感情好啊!杨敏疏对于任何可能增加自己工作量的事情,都是万分热切的。 说起民主,你们这些封建王朝的,哪里能真懂! 王奋此刻,成竹在胸。 “再说,我问的一件事。那就更要效率了,朕说事,然后,再随便这么挑三个人,他们三个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三个人谈不拢,那就搁置,稍后你们议,朕赶时间。” “皇上圣明!”这简简单单一听就明白,刚刚一波有些觉得,隐约不对劲的,也感觉,这很民主又有效率,于是乎,全体通过。 拍板定案,杨敏疏松一口气,以后权力基本不受影响。 杨明轩也松一口气,关进笼子的权力,看来是放不出来。 王奋乐呵呵的提足了气,以后管教你们舒坦,今天就先放你们一马:“那朕赶时间,今天就议这约法三章了。” 第三章 卖字画的生意难做 万幸是昨天的兵祸,没祸害到生财大街上,借了把梯子,把德艺双馨书画斋的金字招牌,擦擦亮,大门一拉! 又能开张做生意。 还是这里舒坦,藤椅子随便坐。 二郎腿,正这么一颠一颠的颠到第三下,眼光一闪,嘴角一弧:“这位公子,看你玉树临风的,一定是对书画,大有研究,里边请,走一走,看一看,总有合您眼的。” 王奋瞄了很久的怡红院的门台下,总算是,走出来一个公子,赶紧的,就一把抓着,一把拉着的请进画斋。 这个小兄弟倒是热情,被玉树临风的一夸,胡汉子提提还没完全提上来的裤子,乐意的跟着王奋,在店里走一走。 “公子你看,这幅字好,镇店孤品,您拿下来,往家里一挂。必然,蓬荜生辉,人人夸赞。” 胡汉子今年五十,攒了三两银子,天天从怡红院路过,被撩拨的心口一阵阵酸,趁着昨夜兵荒马乱的当口,怡红院跳楼大酬宾,才跳跳脚,度了一夜春宵。 “哎!这个小哥,我也是早上起来,被你一声小哥叫的舒爽。其实,我哪认得字啊!” “公子,不认字没关系啊,来您家的客人,认识就行。”王奋才不管他认不认字,把字画卖出去,才是正经。 “你看,八个字,写的那是龙飞凤舞,遒劲有力。特别是这字好,寓意好!”指着挂在墙上的字,王奋就一字一顿的念:“一柱擎天,欢度春宵。公子,你听听,你听听,这多喜庆。” 听到,一柱擎天,胡汉子,意犹未尽的咽了几把口水。再攒三两银子,怕是很难,倒不如,买了这个字,留个念想也好。 胡汉子犹豫不决的样子,落在王奋眼里,衣服是有些旧,但料子看着还好,裤兜里,挂着往下坠,但坠的不多,裤兜外还露出一头的粗麻线:“公子,你我有缘,这字十个铜钱,就让你拿下。” 听到十个铜钱,胡汉子眼睛立马就圆,着急的要往门外走。 这来都来了,还能让你走了。王奋使出一股子力气,拽的胡汉子手腕生疼。 “小哥,咱大秦可没有强买强卖的说法!” “误会,公子误会,我的意思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啊!本店今天还没开张,您说几个钱,就几个钱。” “小哥说的有理。那就一个钱吧!”胡汉子本就动心,被王奋一说,出一个铜钱,买下来,也是好的,于是就笑着应下来。 一个铜钱也是钱,捏着手中的一钱四方孔,王奋掂量掂量的,就笑嘻嘻的美!等胡汉子走远,矮下身子,往桌子底下,厚厚的一摞里面一淘,麻利的一挂,又是一幅:一柱擎天,欢度春宵。 嘿嘿!哥是谁,怡红院旁租金便宜自然是有原因。这铺子就合适,薄利多销,走量的来,一柱擎天,欢度春宵。其他买卖,开啥倒啥, 嘿嘿!这怡红院旁,来的时候,谁不是猴急的行色匆匆。走的时候,谁不是嘿嘿嘿,哪有空吃喝,购物。怎么的都是这一柱擎天,欢度春宵,来的时候合适、走的时候也合适。 “公子,一柱擎天,欢度春宵。”王奋正眯着眼睛,躺在椅子上做战后的经验总结。耳朵里,就有步履匆匆的风声,赶紧就打起精神,出声招呼。 这手伸出去,本来是要拉人的。却一下子被反扭着抓住,抬头一看,好大块的黑炭头。 “你家的门前卫生费,该交了,都欠两个月又四天了。” 我呸!杨敏疏不中用了,现在,又来一个黑李逵。 在大天朝,王奋是练过摊的,对这些事物,最敏感,赶紧舔着脸招呼: “哥,刚开张呢!前面这买卖不是我作的。” “认店,不认人。”黑李逵一副理所当然。 “明天行不行?” “你说呢?” 好死不死!都是这句结尾。 王奋怒向胆边生,还是那出戏:“哥要不拿我的字画抵债。” “只收现金。”黑李逵话不多,风风火火的往旁边搬了把梯子,攀爬上去。 “砰!” 活生生就把德艺双馨书画斋的门帘给拉了。 “明天交就明天开。”黑李逵戏虐的像是猫看老鼠。 “哎!给,一个钱,归您了,您走好。”秋衣角里,摸出那枚热乎着的铜钱,双手递上,外加笑脸恭送。 “早这样不就好了。”黑李逵伸手又把门帘往上一拉,德艺双馨书画斋,算是继续营业。 “多收的二十四天,我给你记下,票就不开了哈!” 这黑李逵,也算实在。 “再见,下个月,您再来。” ……不要问为什么?哼哼着歌,王奋继续战后总结,大丈夫当是能屈能伸。 这正眯着眼睛,往椅子上躺呢! “公子,一柱擎天……”耳朵里,就又有步履匆匆的风声。 王奋还是赶紧的招呼,招呼一半,伸出去扒拉的手就往回缩。走了黑李逵,来了红关公。 “你家的治安管理费,该交了,都欠两个月又四天了。” “砰!”不用多话,王奋自觉的爬上黑李逵还没还回去的梯子,德艺双馨书画斋,今天正式停业。 “横什么横,南金城是什么地方知道嘛!这是天子脚下。”红关公看着梗着脖子从梯子上,蹿下来的王奋就生气,红脸更红。死死抓住手腕就是不放,好大的胆子,摆脸子,抗拒执法。 这力气有些大!比力气是不比过,钱又没有,咋办?王奋脑子急速运转起来,该怎么过关? “哥,真没朝你横啊!刚就家里有事情,走的急,没看到你。要是看到您来了,怎么的也让你到店里坐坐,喝口茶。”王奋自持在大秦也是有根底的。所以,话也就说的不像以前一样低声下气。 “早干嘛去了,早点好好说人话,不知道,不会啊!”红关公说的冲,抓着手,死一用力,就是不放,扯的王奋嗷嗷叫的生疼。 “哥!” “嘿嘿!这终于被你逮住啦。头几天我在胡同口,可是守了三天。”戴个钢盔,拎个水桶,跑一路,洒一路的一个白净小伙子,三步两步,跑过来,砰的一下,朝着王奋当头就是一拍! “消防费该交了,都欠两个月又四天了。” 这可怎么办? 哎!王奋一声叹息,办法还是有的。 咬咬牙,硬生生的脱开红关公夹着的手,不管撕开一层皮的痛,跑开两步,趴下,王奋躺倒生财大街路中央。 根据经验,这年月,管通衢的随时要到…… 罚不到款…… 嘿嘿! 第四章 民主民生 “杨敏疏!”尖刻死寂的目光,像狼一样盯上了右相。按耐下胸中起伏,朕还是按照流程来吧。 “敏疏啊!”云开太阳出,王奋脸上褪去阴霾,一脸淡漠的笑:“今天的一议,就你来题。” 天子的御下之道,真是传承在血液之中,有龙椅不坐,按住长立的气势,就不是凡人可有。 一声杨敏疏、一声敏疏。听的杨敏疏已经是战战兢兢的起身回话:“回皇上,今天臣要奏天下兵马大元帅、九门提督、禁军统领李威,犯上作乱之罪。” 李威?井月就活生生的在寝宫的床上躺着呢。 李威之罪,昨夜王奋就已经想过。 “恩!”五指在龙椅靠背上节律的弹动,思虑是有的,环视过一圈,在第六圈的角落里,蜷缩着那么一个:“那个谁,是个六品的官吧,你来答右相的问。” 皇上怎么就指上自己了,今天一早自己婆娘就拉着自己,不让出门,说是出去了,有死无生。哎!谁让自己是李将军座下一脉的人。 “臭婆娘,你懂个啥,不去是死,去了兴许还能活。”这话依稀在耳。 我李俊是求活的! 肉眼可见的,那个六品,颓然中勃发,活活生机。 “皇上,臣是六品南金城西门都统。李大元帅是个好官,为国、为民、为皇上,真真是鞠躬尽瘁。先是内镇南金城乱,接着又领兵,马不停蹄的追叛、讨逆,直到现在还生死未知,让臣担心的很。现在,尽然,有人要治元帅的罪,臣第一个就不服。” “不服?”王奋面色严峻,气愤之情,波涛一样的在议政院里渲染一圈,咬着牙齿,压下心口火气:“朕,问你,李威有罪还是无罪?” 六品小毛头,敢顶皇上。 眼尖的一看,是他啊,和李威一条裤子的。 嘿嘿!顶是死,不顶也是死。 “李威将军有功无过。”李俊回答的斩钉截铁。 好你个李俊,别以为天大地大,不怕死最大。王奋指着李俊,手臂颤抖,就这么盯着看了一秒,转过头,什么话也不准备和李俊多说。 “吏部尚书管长在你是管人的,依你的看,李威如何?” “皇上,李威罪大恶极,有罪,死罪。”管长在按照礼仪原本是要站起来回话,但李威炮轰兵围议政院,一颗炮弹破片,擦的管长在大腿外侧一道豁口,正夹着板子,包着纱布。 “说的好!”王奋赞许的朝着管长在点一下头,尔后:“朕,失言了。还没问完,朕不该表态的,绝无下次。” 多好的皇上,讲规矩。大臣们很欣慰,这很民主。原有的关于皇上到来,可能导致的独裁啊,霸道啊,等等思虑,一下子烟消云散。 于是,文武百官,异口同声:“皇上好!” 这听的王奋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算了! 王奋重又摆起,淡漠架子,目光落在二、三品的官员群中。随着目光的流离,二三品们,一个个跃跃欲试,卡在喉咙里关于李威有罪的两个字,大伙儿都是不吐不快。 二三品的,那天可都是一锅端的被李威在议政院兵围、炮轰过的。 这李威的人品,着实差了点。王奋在二三品里面来回的看,愣是找不出来一个。 就在这时,砰的一下,议政院大门被一个穿着华丽朝服的女子一把推开。 这人是?翘起脑袋,王奋一看:“来人,是二品、还是三品,如此风风火火的,怎么一点规矩不讲。” “臣是三品,臣着急……” “哦!二三品们都着急,那就由你来说,李威有罪、无罪?”王奋语速极快,根本不给一圈圈的大人们有任何插嘴的机会。 这还用说。女子风风火火就是为这么个事情来的:“李威无罪。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奋一下子就失神了,脸上神情铁紫,拳头儿都愤恨的捏起来:“你再说一遍。” “一千遍也是无罪。” “啪”耐不住性子,狠狠就是一拍龙椅靠背。 这一啪,如若雷霆,把文武百官给惊醒了。 “皇上,她是李威的家属啊!” “她说了不算!” “她的三品是荣封的啊!” “哎……太晚啦,你们……哎。”议论纷纷,硝烟弥漫,压手示意许久,终于处于严重痛苦状态中的王奋让百官们平静下来。 “朕,也想不到,是这么个结果。但匹夫一言还驷马难追,朕贵为天子,不能食言。” 王奋几乎是一字一停的说完,百官们无人不感,皇上其间之心酸。 “李威无罪!”王奋说完有些无奈的,两手伏在龙椅之上。 哎! 皇上都这样了,咱还能咋样,议政院压抑的鸦雀无声。 思虑过处,九钱华盖缺根筋,六首龙龟没脑袋。在四腿二龙椅靠背上,王奋轻轻拍了两拍。“你呢?缺条腿的三愣子。” 王奋轻语呢喃,你的问题是要慢慢,思量着处理。 “杨敏疏!” “朕听人举报,南金城生财大街,官僚坑余,苛捐杂税,人民群众很不满意。你怎么看?”突然之间,王奋比之问罪李威时,更加愤怒异常。 皇上还是民主和效率的,天子就是天子,凡人确实不能及,大臣眼里的皇上,这么快就缓过劲儿来了。 杨敏疏居庙堂之高,议的从来都是天下事,这生财大街? “臣不知。” “户部黄一章,礼部胡浓仁、吏部管长在、兵部建文德、工部礼在先,你们怎么看?” “臣等不知!” “户部、礼部、吏部、兵部、工部门下侍郎、行走,你们又怎么看?” “臣等不知!” “居庙堂之高,则只知忧君。你们是要朕把你们一个个都撤职,才知忧民,是不是?” “臣惶恐!” 王奋很痛心,心情很不好!一个个的,都是睁眼瞎啊,天子脚下都能这般的,出现这么严重的官僚化趋势,普通百姓都不能好好做生意,那大秦整个天下呢?何来安居乐业。 “你们不知道,那朕就讲给你们听……都给朕听仔细了。” 王奋是要好好说一说,让你们知道知道,民生疾苦,于是在议政院一圈圈的环形阶梯上游说起来。 “哎哟诶,有人在生财大街上开了一家铺子。万事本来开头就难。这第一天,舔着脸才做了一个铜钱的生意。”说着,王奋正好来到杨明轩旁边,指着自己的脸就给杨明轩看:“你看,就是这么舔着一个脸。谁想这么死机巴列的讨好人,谁不想挺直着腰杆做生意。” “哎!”顺着嘴,一口唾沫星就喷到杨敏疏脸上。 “难那,讨口饭吃不易,于是乎。”王奋又把脸对准了礼部尚书胡浓仁:“瞧,只能这么,皮笑心不笑。” 挥一挥手,王奋转过身,跨步迈上第三台阶。 “这赚的都是掏心窝子的钱,谁知道。就这么着一个铜钱还热乎着,就被清缴了卫生费。” “建文德,一个铜子啊!”王奋递过去的话,建文德听着就是一个寒颤,心底就是一热。 “可这,还没完,治安管理费、消防费的欠款又上门来讨要了。这才开的第一天啊,何来欠款、欠费。” “但,和他们说不通啊。”一时之间,王奋陷入身临其境的苦恼中,那种无奈情绪在议政院波澜着,蔓延着。 “店家盘下档口,身上就没半毛钱了,于是又舔着脸,问能不能以后再给。” “店家那真的是求的死机巴列,声泪俱下!” 王奋说完,略一停顿,为了逼真,也豁出去了,朝着自己胸口一揪,揪出伤口一把血,抹了个大红脸:“要么关门,要么给钱别无二法!” 就这么的,王奋凶神恶煞的演起了红关公的双簧,瞪眼、挥拳。静止着垫着脚尖,三百六十度的转一圈,让百官们看一看、瞧一瞧。这高高在上的小吏模样。 可恶不可恶吧! 换只手,王奋擦了把脸上血迹,哀叹一声:“不给人活路啊。” “建文德,店给关了,没有养家活口的出路了,你来说。这事怎么办?” 建文德打小家里穷,吃过没钱的苦头,寒冬腊月里,咬牙掰开铜板,买半个馒头的事情,他干过。 “不给活路……”建文德咬牙切齿,砰!方天画戟来。“回皇上,小官吏可耻,杀!” “文德,门关了,重点是门关了,有损失。你现在是兵部尚书,不是文官了,别老打打杀杀的,不好!”王奋转身,怕建文德抿不出来自己的意思,也不顾身份了,两个指头搓搓着让他看。 “哦,那就扰民赔钱!”建文德算是回过味儿来了。 “爱卿所言极是!” 王奋欣慰,问完从一品的建文德,该是问二三品和四五六品的时候。王奋来来回回扫着,搜索起来。李威都能是无罪,这随便扒拉出来两个人,问下就是。 可王奋越看,心思越沉。 高高在上的大人,连品都不入的小吏,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朕演的再逼真,声情并茂的,也动不了他们的人心。 哎!王奋眼中,他们一个个的眼观鼻、鼻观心的。他们都高高在上太久,朕这事,或许他们眼里都是些许细微,梢枝末节,无关紧要等等。 也罢! “朕今天,也不是非要马上有个定论。这事,就你们议吧。” 不知怎的,王奋的心思突然,寡淡下来,也不再说什么,几步之间,出了议政院,耳边残留有“皇上好的送行声。” 你们以天下为刍狗,那又让朕如何视尔等。 第五章 人贩子衙役和商户 听见,脚下生风的动静,王奋脸上一喜,眯着眼,就按住藤椅弹起来:“公子,一柱擎天……”话未半,半个脸,就红着羞愧了:“小妮子,你怎么,从那个地方,跑出来了。” 直视自己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冒着灵气。于是,王奋的另一半脸也红了。 “小哥哥,那个里面都是坏人,他们抓了我,还要扒我衣服。” 小妮子,五六岁的模样,用两根红绳,扎了朝天辫子,一只手有些拘束的揪着烂了几个扣眼的白棉袄的衣角,一只手指着怡红院,脆脆的抬头朝着王奋说着。 王奋正想着怎么办,小妮子就生怕小哥哥听不见一样,用劲踮起脚尖,人小又吃不主力,就这么一颠一颠的,脚脖子上挂着的一串小号铜钱,叮铃!叮铃的清脆声…… 失神恍惚中,收回注意力,王奋抱过小妮子,二话不说,就跑! “跑的了和尚,你跑不了庙,这小妮子,是咱怡红院花大价钱买的,要么给人,要么给钱。”一个抹着两半腮红的老鸨,奋力的追着跑,一边跑,一边高喊:“抓人贩子……” 老鸨看王奋年轻,知道自己这么跑,肯定是追不上小年轻的,所以编个由头,希望有人见义勇为,抓住了先。 老鸨喊过之后,原先挡在王奋面前,稀稀拉拉走着的人流,就有了动静,左右闪着靠了边。 这一下,倒是方便了王奋,跑起来顺畅许多之外,也有心思,回头看几眼。只见这老鸨已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还奋力张着嘴:“前面的小兄弟,你可听说过龅牙突徐大官人,他可是我家常客,你再不老实,小凤霞晚上一个枕头风,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啊!” 这老鸨是一点社会经验都没有嘛!人都没撞见,报名号有个屁用,王奋不管不顾的撒开鸭子,继续跑,估摸着再跑几步,拐过路口,这老鸨就追不上来了。 可是,都说拐角必有意外,这又一个拐角。 砰!王奋躲避不及,三两下的撞到一堆江湖大汉身上去了。 “嘿嘿!又能卖一回。”圆脸的汉子,脸上挂肉又带笑,猪肘子一样粗壮的手臂,用力一提,就把倒在地上,被王奋捂在怀里的小妮子,扯出来,一把提起,夹在嘎子窝下。 王奋听的明白,这才是真正的人贩子,肯定是刚才卖了小妮子到怡红院,刚走还不久,这下又被自己撞上。 “大哥,这人我已经买下了,就刚刚从德艺双馨书画斋旁边的怡红院里买下的。”王奋自然而然的伸出手,往汉子的腋下,扒拉小妮子。 “小哥哥说的对!”小妮子也灵光,配合着王奋说。 “你从怡红院买的,又不是从我手上买的,要人,就再掏银子。”圆脸汉子,依旧笑嘻嘻的说,老神在在的。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说的就是这种情景。没来大秦以前,王奋就经常看新闻,里面的人贩子都是凶狠的紧。硬来,肯定是不行。再说,小妮子在,伤了小妮子也不好! 这时,旁边正好循过一路衙役,王奋眼尖一看,正是南金府西城区的:“官人,他们贩卖人口。” 王奋一把拉过其中一个瘦小一些的衙役,扯住之后,朝着他的脸上吼。 “放开我,放开我,他们拐骗我!”小妮子灵光,又适时的配合。 “这是怎么回事。”领班的衙役招呼人,围住王奋和汉子一伙,询问起来。 “哥,不是他们说的那样,这我家妮子听不住劝,要和这小子私奔。”圆脸汉子还是说笑着,往前一步凑到领班衙役身边,往他袖子口一塞。 “弟兄们走,得月楼。”领班的衙役觉得今天的天气真不错,运气也好,才走过拐角,就遇上好事情,抖抖袖子,就喊走人。 衙役走了,这几个汉子,怎么对付?王奋正转着眼睛寻思。 “徐大官人把这小年轻抓起来,他拐了我家姑娘。”这时,老鸨也急匆匆的跑了上来,慌乱中一看,只看到抱走小妮的小年轻,而没看到小妮子,分外焦急,顾不得喘气,一溜的说完。 好事成双!领班衙役龅牙突美啊!不用多想,伸手一抓,脚底一撩,棍子一甩。 踹倒王奋在地,还在屁股上,打了一个板子,一圈衙役就把王奋围住。 这可真的是不分青红皂白,这可怎么办。 王奋眼尖,趴在地上正看到,路过一车,四个轮子,鼻子一抽,空气中弥漫着水产的腥味,一路滴淌的留下一摊长长的水渍。 一咬牙,一瞪眼,干了!王奋趴开伸长,趴在地上的一条腿。 “御……”突然之间,王奋伸出的一条腿挡道,马匹受惊,前足提起,后面挂着的车,也被牵的抬起来,鱼和虾,顺着养海鲜的水,活蹦乱跳的抛落一地。 砰!咔嚓!王奋小腿骨应声全断,粉碎性骨折,可是真疼。 痛是撕心裂肺的,但王奋还是要强打起精神听着…… “龅牙突,你干的什么事情。” 听到这里,王奋惨烈一笑,成了! “都愣着干嘛,还不赶快捡。” 衙役们听着声音,看清来人,身子一抖,这下子是顾不上王奋,得了命令,七手八脚的捡起满地的鱼虾来。 “红姨你个婊子,还不帮忙。”德三鲜鱼庄的大掌柜德彪正押着鱼车回城,遇上这么档子事情,正在气头上,虎着脸就呼喝老鸨。 “哥,是我不小心,你也赶紧上去帮忙啊!”王奋拖着腿,在地上三两下爬到汉子身边,扯住裤腿就说。 “是你!”德彪火冒三丈,瞅着王奋和汉子一伙人:“赔钱!” 砰! “你大爷的,谁是你哥!”圆脸汉子,这次脸上再不笑了,扭曲着脸,一脚踹在王奋心窝。 “哥,咱赔不起钱,也不能,不认小哥哥啊。”小妮子却是冰雪聪明,这才六岁。 一听赔不起,那怎么可能。 “绑了绑了,都给我绑了。”德彪下了号施令。于是,五个衙役,麻利利的风风火火的就把王奋加三个汉子,一个老鸨绑了。 一路走起,一人身后,鼓鼓腩腩的背了一包鱼。 为什么绑老鸨,小妮子转头,喊了一声:“姨!” 第六章 开堂见官 南金府西城区府衙治所门口的鼓声,当当当的,擂鼓三遍。 “德官人,你怎么来了,你一来,我这里是蓬荜生辉啊,快请坐,得空代我问家主好!”朦胧稀疏中看到来的人是德彪,南金府西城区府衙治所署长德温,擦了把口水,激灵的站起身,热情的很。 “德温,我今天来就一个事情,这么四男一女一小孩,把咱家的鱼车弄翻了,你要让他们陪,狠狠的陪,不然我不解气,我就到家主那边告状。要是赔好了,我就代你向家主问好。”德彪对着德温毫不客气的说。 “哥,瞧你说的话,怪见外的,咱是一家人啊。这里是我做主,既然他们来这里了,我就一定让他们好好的陪,陪到你满意为止。”德温满脸堆笑。 “你明白就好!”德彪、德温算是一家人,但德彪家主一脉,对着旁支的德温说话,自然有很大优越感。 让过德彪高座一边之后,德温惊堂木一啪!正式开堂。 “一个个的跪好了,报上名来。” “小人,胡大。”“小人胡二。”“小人胡三。” 三个膀大腿粗的壮汉,报过名号之后,朝着堂上的德温,六只眼睛一瞪,盯的德温脖子有那么点的发凉。 “小女子名号,大人还不知道嘛,月月红,月月红,见过大人。”老鸨月月红跪在堂下,朝着德温一个媚眼,一个飞吻,酥的德温,骨子有那么些痒! “小子王奋,旁边的是我家小妮子。”王奋说的淡然,一手牵住小妮子,一手轻轻抚了下小妮子的头。 这小子样子看的倒是有点气度,等下要问清楚了:“来人,给我打,打到他们三个跪下为止。” 江湖中人,仗着有些子力气,就敢目中无人,德温气愤之余,是要给个下马威。 “你爷爷的,敢打老子,有本事以后别出城,出城小心,你的脑袋。”胡二比较狠。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放我们一马,日后好想见。”胡二念过一点学堂,会讲道理。 笑脸胡大,眼神冰厉的朝着德温一扫,从牙齿缝隙里挤出“嘿嘿”两个字。 这是一个,见过血的人,所以,胡大是个狠人。 “先不打了,本官为官清明,就事论事,慢慢审理,见不得皮开肉绽的样子。” 岂有此理,不打怕了,怎么让他们好好赔。 “打!出了事情,我德家兜着。”德彪越过德温,吼了一嗓子。衙役们和德彪也是相熟,得了命令,招呼着,上来九个人,团团把三兄弟围住。 “慢!”德温赶紧制止。你德彪代不了温家。再说,温家势大,不怕。我可是小家小户,到时候他们报仇肯定是找我,当我傻啊。 “彪哥,我这里一般都不打的。”德温摆出好脸,劝住德彪。 “不打,那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我只管要钱,钱不到手,你我都不好和德家交代。”德彪被德温制止,心有不快,干脆抱着手,闭上眼睛,拉长脸,干坐着。 “小子,你家住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的,家里大人叫什么名字,有什么亲戚在朝为官啊?” “家住南金城,开书画斋,家里大人都不在世,就我一个人,也没有亲戚当官。”王奋一五一十的回答。 “大胆,那你怎敢见官不跪,给我打!”德温这就要把王奋打了,顺带,好把德彪的那口怨气给出了。 不跪就得打,听着新鲜,大秦从来就没有这么一回事:“你个署长怎么一点道理不讲。不跪就打,是按照大秦的哪条律令。朝堂之上,也不见他们跪过皇上。” 不都是这么来的嘛?德温想了大半天,也没想出个实在的根据来:“毛头小子,口气不小,还扯上朝堂、皇上。给我打,见官不跪就要打,狠狠的打,还反了你的,朝堂是朝堂,署衙是署衙,我的地盘,我做主。” 德温一声令下,先蹿上来两个衙役,左右一边,把王奋死死按在地上。然后,上来一个衙役,挥起板子就要打。 王奋来了大秦,发现这边的人力气普遍大,被两个人按住,自己怎么用力都脱不开身,这就要被打了…… 这衙役手里拿着的板子可不是吃素的,这要真打下来,别说屁股开花,如果多打那么二十来下,命都没有。 “不许打我小哥哥”童声稚语,小妮子扑腾一下,趴在王奋背上,这是要保护小哥哥。 “你这小丫头,给我起来。”这可是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了,被打坏了,老鸨可不好交代,也不管跪不跪了,站起身,就去拉小妮子。 小妮子被拉的发狠,一口死死的咬上老鸨手臂。 “哎哟!你个小狼崽子。”老鸨腾出一只手,就一个耳光下去,扇的小妮子,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血溅在王奋脸上。 小妮子被一把拉开的时候,一个板子也正落,王奋臀部。 “操!”一板子,打的王奋直接就龇牙咧嘴。二板子下来,王奋气都上不来。 小妮子眼角忽闪着一抹雾气,滴吧滴吧串珠子的泪,就下来了:“哥哥、哥哥”的叫着,又是在老鸨手臂上一咬,老鸨生疼,小妮子脱开身,飞扑过来,又一下子趴在王奋身上。 啪!第三板子落下,衙役是一点手不软。 噗呲……小妮子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干你娘的!小孩儿也打!”胡大往打板子的衙役身上,抬起就是一脚,胡二、胡三朝着两个按住王奋的衙役身上就是两脚。 胡大、胡二、胡三,打完就跑。 胡大余光不见王奋和小妮子的身形:“你们还不跑,等死啊……” 话音未落,人影已没! 形势急转,已经完全超出预估! 人贩子都会路见不平一声吼…… 现在,立马,马上,要是没有一个说法,我还跟着逃,以后还何谈家国。 砰!胸中一股气焰在升腾,冥冥中一个东西被记挂起来,无垠的星空中一颗恒星,刹那间,释放出无比光芒,穿透亿万光年,砰!的一下,注入王奋脑海中。 星光涌烈,从脑部瞬间游走王奋全身血脉之中,星光璀璨,一亮、一暗、一收,点入王奋眉心。 冥冥晦涩,听不清,学不来,道不明。 王奋一跃而起,抬手一招,一柄一米二长的八钱金杖,刺透治所屋顶而来。 这就是王奋的先天兵器,九州大陆武人可以获得的特殊力量! 王奋挥起一杖,杖光过处,砸烂德温座前案台,再一杖,捅破治所屋顶房梁,第三杖,轮着一圈,治所土崩瓦解。 砖石稀拉落下,王奋屹立,单手抱住小妮子,用力将八钱金杖一角插入地面。 噹!金杖落地掀起一轮光圈,力量喷勃而出,治所事物全部倒飞,南金府西城区府衙治所,一下子干净! “我不杀你,朕要向文武百官讨一个说法!”王奋话语凌冽如斯。 第七章 朕 “万幸啊!”神清气爽,步履轻盈,牵着老婆,给她扯匹布,做件新衣裳,六品南金城西门都统李俊呼出胸口,压着的最后一口浊气,好舒畅! “老婆咱大秦的皇帝,真是英明。”李俊说的啧啧有声:“幸亏是没听你的。” “那是,家当然是以你为主。” 李俊心思着,等老婆新衣服做好,带着在南金城圈子里的官员的宴会上走一圈,好让他们瞧瞧,咱李俊出了这么一档子,还能屹立不倒。接下去,就坐等升官发财罗…… 李俊想起来美! 突然之间。 砰!一阵地动山摇,一片碎瓦擦过李俊脸颊,划出一道血痕,抬眼看去,百来米外的西城府衙治所,轰然倒塌。 这是又出的什么乱子。 李俊一寻思,胸口一闷,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大乱子找上门了。 “老婆快走,赶紧回家收拾细软。半个小时后,不见我回来,你只管带上一家,出炉口,过百丈林,逃进十万大山的深山里去。”李俊着急的,在干站着不动的老婆屁股上,狠狠就踹了一脚。 早上是躲过去了,可自己也是被不知道多少双的眼睛盯着。这治所被整个轰烂、拆掉的乱子一出,兼着西城府衙管事的自己,逃不了干系,好多人可是恨死自己的。 老婆匆匆忙忙的跑了,李俊迟疑的不知道如何选择,咬咬牙,去看看再说,兴许,或者、可能没这么倒霉。李俊走了十步,此时,大风吹过,治所弥漫的尘烟一股脑的被大风带走。 “皇……”李俊双眼大张,李俊反应迅速,转身、拔腿就跑。 “李管事,他们造反,快快发兵,把他们拿下。”德温趴在地上,看到带兵的李管事来了,兴奋的指着王奋。 “李都统,不过一个无根无萍的武人,就仗着兵器强一些,你怕啥。赶紧回来,我德家出一百两银子,买他的人头。”德彪这要出钱买命。 “李大人,不过一个开书画斋的小子,我们俩就帮你收拾了。”迎面而来的一红一黑大块头,挡住李俊去路,笑嘻嘻的说。 “你跑到哪里去,天涯海角,都是朕的大秦天下!”王奋抱住小妮子,平视李俊,一句话,像一记重锤,敲在李俊脑袋上。 终于,李俊喷出一口心头血,头向下,砸倒在地,人事不知。 接着,涌上来四五六个人,三手两脚,把王奋连着小妮子扑住,捆扎老实。 呸!一口浓痰,你失心疯啊,德彪意犹未尽,再狠狠踹上一脚。 又浩浩荡荡来一堆衙役,里三层,外三层的,把他们押入大牢。 --------------------------------- 八钱金杖,威力是强,而这威力的源头,却在王奋身上。此刻,王奋正处于一种本源力竭的状态中,全身没有一处血块经骨可以动。 “小哥哥,这里好黑,我怕!”小妮子尽量蜷缩着身体,好让自己能够多一点的,贴在侧躺着瘫在地上的王奋怀中。 “小妮子不怕!”王奋在不见光的牢里,感受着小妮子贴过来的温度,瑟瑟的抖动,话却是说不出来。只能,在心里说着。 “小哥哥,我好渴、我好饿。” “小哥哥……”小妮子吟吟的哭起来。 吱吱吱吱吱! 窸窸窣窣的,毛绒绒的黑家伙,成群的在王奋身边探头探脑。 小妮子,她怕,她怕老鼠,她怕黑,她不知道自己更怕老鼠还是怕黑。 寒冬天里,小妮子知道,人一动不动,老鼠是要吃的。 小妮子,他怕,他怕黑,他怕老鼠,他更怕,老鼠把小哥哥吃了。 小妮子抬起腿,舞着手,在王奋身边踢着、拍着。她叫着,冲着黑黑的甬道叫着:“老鼠要吃小哥哥,救救小哥哥。” 小妮子踢着、拍着、叫着,花尽了力气。 直到小妮子踢不动、拍不动、叫不动,小妮子一阵困睡,小妮子又打起精神…… 窸窸窣窣的,老鼠已经开始在咬了,先是从脚趾头开始的,再怎么痛,王奋却仍然,一动也不能动。 痛是深入骨髓的,啃咬的深入骨髓和灵魂。 哼!顶个朕字就以为,不作不死,荒唐。 不入品的连在议政院的位置都没有的德温、德彪、黑李逵、红关公,那几个衙役,都能直接把自己扔在牢里,折腾死。自己连那人贩子胡家三兄弟都不如。 那些,高高坐在议政院里的大人们,明面上不敢动自己。暗地里,犯了他们利益,哪一个,伸出一个手指都能当场戳死自己。 我太小看天下人!称一个朕又能如何? 随着啃咬,王奋在撕心裂肺,血液流出的越来越多,老鼠们越来越兴奋。终究,王奋的肉是没有六岁的小妮子香的,窸窸窣窣的老鼠们开始在小妮子的身上,探头探脑。 痛觉不见了,忽然之间,王奋分外的清楚,老鼠伸出舌头在探小妮子的手指,老鼠就要咬小妮子了。 小妮子的肉就是香啊,吱吱吱吱!啃咬着王奋的老鼠,兴奋的吱吱吱吱,咬王奋的老鼠越来越少了。 终于轻松!哈哈!咬我的越来越少了,王奋全身颤抖着,眼角干涩的没有半滴眼泪,吟吟抽泣,却不见半点泪! 撕心裂肺的痛! 全身的血肉经骨,还是完全的不受控制。 小妮子的血液流淌着,流淌着滚过王奋干涩一地的血,最终,卷过小妮子脚脖子上圈着的那一串铜钱。 一枚、两枚……整整八枚! 八枚铜钱跃而起,翻腾浮现,卷着圈,至于王奋头顶,天灵盖上。 于是乎,天地冥冥之音隔空而来,荡涤着王奋心神,一点一滴,一部天字九品千锤百炼九转金刚经,晦涩繁复的映入王奋脑域深处。 双目一张,黑夜视物,王奋张牙舞爪,皮肉破絮,筋血淋漓,说不出的恐怖! 吱吱吱吱!吞咽之下,毛骨悚然,两片血色白牙! 一窝老鼠,远远的瑟瑟发抖…… 王奋周身皮肉蠢蠢欲动,经脉血肉似雨后出土,刷的一下,已经完好如初! 朕,当有个朕的样子! 绝不是搞什么一问一议,就能治得天下! 秦人讲利,朕讲不得半个利字。 朕都想着要讨一个说法,那天下人的说法找谁去讨! “你小子,还没死!”德彪举着火把,进到牢里一看,有意思,这叫王奋的小子,扔在最偏僻的一间死人房里,尽然还没死,那倒是可以废物利用一下,多多少少回点本钱。 第八章 死斗 “斗鸡、斗狗、斗牛、斗犬、斗马、斗蟋蟀,大家看个乐子可以。但就那么回事儿,看来看去,平白耗费了时间。”德家家主五品屯田校尉德球,抖擞着精神,做着今天百兽斗万人的开场白。 “我就是一介武人,也不大会说话,只会跟大家说下,招呼下。宣传了三个月,旷古绝今的人斗兽,要开场了。今天要上场做困兽斗的万人,都是我南岭屯田军在战场上抓的乱兵。而百兽,则是来自南粤之地的百种凶兽,各各奇形怪状、张牙舞爪,就算各位见多识广,也不一定都见过。呵呵!大家赶快下注,好戏马上开始。” 德球说的激昂,内里一阵侥幸。 三月前,困顿潦倒中夸下海口,办一场大秦千年未有的人兽大对决。 宣传好,门票卖了,注钱也收了,海量。可人呢,兽呢? 两个月二十天前,焦头烂额,举家准备卷铺盖了,正好兵乱起了。 好啊!带着人马一阵冲刷,人有了。 粤西王领兵来了,买通御兽使,兽也有了。 现在,一窝笼子里的人,一窝张嘴獠牙的兽。现场这么一摆,盘上的注钱,打着翻的往上涨。 天佑我德家! 门票钱,加上盘口抽头,还了债,还有多不少,够自己再买一个四品,德家蒸蒸日上,指日可待。 德球被斗兽场的喧腾,刺激着,回想了一番,清清嗓子:“第一场,三人对一兽!看点不多,就当个开胃菜,让大伙儿先见点血。未分生死前,都可以下注。我的意见,这三人肯定得被兽撕吧撕吧的。哈哈哈……” 巨块长条石头,高高垒起,一圈一圈的往上铺,坐满了人,五层楼高的样子,像极了古罗马的斗兽场。 砰的一下!屁股上被踢一脚,王奋飞出,趴在环形斗兽场地面,抬着头,看了一圈的山呼海啸的人潮。 哼!王奋不知道,该不该笑出来,命运弄人。 寝宫前,五王八总督二都护,桌椅板凳摆了一圈,自己坐在内圈地上。 议政院,一溜水的环环而绕,文武百官坐了一圈圈,自己站在正中间。 这斗兽场!朕还在趴在最中间。 “小子,等下聪明点,穿山食蚁兽动作迅速,逃是逃不掉的。只有我们三人合力,才能一线生机。”王奋淡漠又嘴角带些笑的样子,落在萧德贵眼里,还以为他是被两米高的穿山食蚁兽吓呆了,赶紧扯扯衣角,出言提醒。 王奋所要面对的穿山食蚁兽被九股编织而成,一头套在铁桩上的藤条栓住。藤条崩的死紧,穿山食蚁兽往前冲不上去。只能用两只前爪,一下一下的刨着地,十支抓痕,一次次的深入,直到刨出的吭里,闪出光弧和星点的火花。 “抛射!” 攻城投石车,紧绷的弦,咋呀弹开! 哗啦!一团血液,从天而降,把王奋等三个人的身体,淋漓在血红之中。 粘稠,腥涩! 沾染的,滴滴随着身形流淌而下! 第一场斗兽,这就开始了。 “杀啊!咬烂他……”斗兽场沸腾起来,这样的开场,一小子调动起,人们内心赤裸裸的兽性和杀欲。 面对斗兽场覆天盖地而来的喊杀声,王奋三个人里面的一个,扑通一下,栽倒在地。 “跑!”王奋的手,被用力一拉,耳边传来,一个跑字。 萧德贵迅速的朝着穿山食蚁兽的反方向飞奔,三个人可一搏,两个人,必死无疑。 跑!穿山食蚁兽眼前一抹血红色,鼻子随风中嗅到的腥味,情绪越来越亢奋,拴住的绳索,绷紧、绷紧,两只抓子,刨向前方,狠狠的一抓。 饿了三天,穿山食蚁兽,顾不得了。 绳子嘣断!穿山食蚁兽扑了出去,迅疾。 一晃神,十只泛着厉光的爪子,朝着王奋的眼睛,扑过来。獠牙十指长,沾染着斑驳的牙斑点,红色的舌头从喉咙里卷出来。 躲避不及,王奋的脸被穿山食蚁兽的舌头卷上,就像被锉刀刮中一样。 顾不上脸上的焦痛麻木,腾出一只手,王奋狠狠的把穿山食蚁兽的长舌抓住,同样,手中磨出一道血痕。 王奋不退反进,一个翻身,欺到穿山食蚁兽背后。 在穿山食蚁兽背后,王奋抬起一脚,踹在穿山食蚁兽的短尾巴上,就势,一踹,跳上穿山食蚁兽背甲。 王奋两只脚撞上背甲的一刻,巨大的反震力,活生生的,震的王奋呕出一口血,含在嘴里。 这穿山食蚁兽的甲,比石头还硬! 萧德贵大声提醒:“腹部,其他地方都没用!” 穿山食蚁兽摇晃一下,王奋一不小心,吃不住力,从穿山食蚁兽背部跌落在地。 穿山食蚁兽两只眼睛泛着凶光,找准机会,就是一跃而起,跳起五米高,狠狠的砸到倒在地上的王奋身上。 巨压之下,王奋呕出一口酸汁混着血液。 好腥! 穿山食蚁兽再次跃起,扑腾,又砸王奋一下。 这次,对于王奋而言,却好过许多,此时,王奋已经在脑子里运转起,千淬百炼九转金刚经的第一层心法。 王奋是属于无师自通的,既然用千淬百炼开头,那肯定就是,要不断的挨打。 穿山食蚁兽砸了王奋两下,有些吃痛,肚子也额的难受,于是两只眼睛死死的盯了王奋两下。摇了摇尾巴,鼻子,嗅了一嗅,跃过去,两爪一张,把头回,晕倒吓死的那一个,开膛破肚。 咔呲!咔呲!的啃食一起来。 随着,穿山食蚁兽暂时的离开,王奋开始体悟起来。就是这种感觉!三次巨震,王奋明显感觉自己的经脉骨头,严实一些。 这下子,斗兽场,算是冷场了,观众瞬间喧哗起来。 “德球,你就让看这么个东西啊!” 凌乱声,铺天盖地的瓶子、罐子砸向斗兽场! “赶紧的,哥哥们要见血!” “肠子,扒拉出肠子来!” 萧德贵趁着这一刻,一气跑出,伏在斗兽场的最边缘的墙壁上,狗日的,高高在上的! 十多秒后,穿山食蚁兽啃食完毕,又把眼睛盯向王奋。 先是后退,然后在地上,挠了一挠,狠一用力,飞扑而出,带着风声。 “好!”观众们看的愉快,就是要这样子嘛! 好,等的就是你,王奋立势而起,两手交叉,身体前仰。 朕,要再抗住一波,千锤百炼,就是这个样子。 砰! 砰! 砰! 王奋两只脚掌,已经被冲撞的深入地面。 冲撞的头晕目眩,王奋还在咬牙坚持。 好一个汉子,萧德贵看到王奋力抗穿山食蚁兽,胸中一股沉寂许多年的血气,被激的翻腾起来。 一咬牙!好死不死。 “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汉子!” 萧德贵朝着穿山食蚁兽就冲过去。 砰!砰!砰!穿山食蚁兽还在朝着王奋冲撞。 “傻不拉几的,只知道撞,爪子干什么用,牙干什么用!”有观众,嘶吼着对穿山食蚁兽不满意了。 穿山食蚁兽转着眼睛,也不明白啊!啥时候,人这玩意儿,也这么结实了。 穿山食蚁兽冲撞了十多次之后,趴在地上,不动了。 此刻,斗兽场再一次,诡异的平静下来。 “德球,这个人我要了。”四品的兵部侍郎章太严在观众席上喊,他家里还差个看家护院的。 “放箭,没用的畜生。”德球一声令下。 嗖的一支利箭飞过去,穿透穿山食蚁兽脑壳,穿山食蚁兽挺立两下,呜呼哀哉。 什么东西,明个儿,我也四品了。一个侍郎不要这么大口气,这人可不是你想要,我就给的。爷还指着他赚钱呢! 第九章 天字三品谋士 “第二场,三十对十,人兽大绞杀!”看着手下,递上来的第一场的收入报表,德球满意极了,这么下去买个三品官职,似乎也可以惦记下了。 随着第二场开始的号令,王奋还在自顾自的狼吞虎咽着,满口的鲜血生肉,呕的王奋胃里,翻江倒海,呕的王奋眼眶中冒着泪花。 但,王奋还是在自顾自的咽着。 粤西王阿布阿布,民间又称百越兽王,旗下凶兽稀奇古怪,战力非常。 这场十只野兽,有尖角大野猪、方头花斑豹、六爪霸王虎、满刺球型鼠、长条大环蛇、利牙日天犬、笨拙毛黑熊、狼狈二人组、还有一只金钱大鹏雕! 又一组的三十人被推了出来。 一群衣衫褴褛、干瘦吧唧,都是三十多岁,夹杂着两个十多岁的小年轻,三个六十多的小老头。怎么看,王奋都是不信,这些会是德熊所说的战场上,抓到的乱兵。 又一轮的抛射,从天而溅的血液,一下子刺激的十头凶兽,满眼血红。 转眼之间,十只凶兽,已经围转过来。 “呜呜……”狗蛋受不了这场面已经在哭了。 风中一阵腥臭,有好几个吓得尿了出来。 “扑通……”张老汉跪倒在地,头如捣蒜:“老爷们,开开恩啊,家里老婆子眼瞎,还指望着我。” 拿了饷银,美滋滋去换媳妇的土生,先是被抓着挖矿,再一睁眼就被拉上生死斗兽场。看着,观众台上坐着、搂着的一对对,明显不是媳妇儿的,一阵气闷。红着眼睛,从鞋底下掏出一片小刀片。 “上啊,老子晚上怡红院的钱,就指着你了。”好几个人从看台上盯住王奋,挥舞着拳头嚷嚷。 “撕碎、撕裂,把心肝掏出来!”一个人咔嚓一下,把手里拿着的折扇掰断,眼里一汪的兴奋神色。 “我赌就一口,那头狼,就一口,就能把那娃子的脖子咬断。”一个人掏出一个铜板,啪的一下拍到身边人的手掌上。 “哼,我赌要两口。” 喧嚣中,王奋动了,王奋冲了上去,伸出两只手,迅雷不及掩耳的,掐住长条大环蛇的七寸处。 长条大环蛇被掐住七寸,尾巴一卷,全身一蠕动,整个的把王奋卷了起来。然后,肌肉开始一紧一缩的。 肌肉、血液、内脏,近乎身体里的空气,一次的被排挤、扭曲,再释放,再挤压。 这正是王奋要的。 他要靠这长条大环蛇,锻造身体。 剩下的九只凶兽,绕开裹着王奋的环蛇,冲入三十人中,掀起一阵残肢断臂,场面残忍。 “值了!”看的双眼通红的一人,兴奋异常。 “人与兽究竟鹿死谁手?拿起你们的银子,一注生死!”德球亢奋的吼了一嗓子。 长条大环蛇还在继续扭动,十秒过后,却越来越缓。 十秒过后,王奋感觉时机已到,艰难的张开,被压着扭曲了的嘴唇,探开双牙,咔嚓!一咬。 长条大环蛇血流如注,趁着空隙,王奋伸手,用力一掰,斯拉…… 五米长的长条大环蛇,生生被王奋从腹部一扯而开。 “停!我出黄金千两,这个人,我——。”斗兽场的一处包房内,响起中气十足的一声。 朕是你说要就要的! 话未一半,一道锐利的目光仿佛透过遮挡,一下子掩住,生生按住那个人的话头。 这一刻,王奋千锤百炼九转金刚经,炼体小成。 王奋周身说不出的痒,经骨肌肉,这一刻,茁壮的分裂、增殖。 哼!尖角大野猪,好尖一只角,王奋一脚压住,伸手一拔,嘿嘿,五寸长。 王奋随手,把尖角一手翻转,用力一按,刺脑而入,尖角大野猪哼哼两声、抖动三下。 方头花斑豹、六爪霸王虎,獠牙虽然锋利。但也被王奋,两手按住,五指伸入,一把、两把,掰开、撕裂,哼哼都没有,抖动都没有。 处理完三头凶兽,王奋翻转着落地,仰起头,背负双手,盯上天空中,高飞扑腾的金钱大鹏雕,目光透的更远、更深。 万千双眼,盯紧了王奋,就看他下一刻,怎么双手撕雕。 炼体小成后,那种身体力量暴涨、神经亢奋的状态,随着一阵清风,逐渐冷却下来。王奋伸展开,背负的双手,弯曲在了胸前,握拳,拳开,食指、拇指尖,折叠眼前,印出一个三角手势。 熠熠生辉,任由风过……天地同声。 “不加于兵器的一品武将……”一个包房内,一口冷吸声。 “第三场,开始!”德球趁着群情激愤,激情未退,是要再狠赚一笔。 百兽终出笼…… 万人被刀手架住,推向生死场。 哭泣、咒骂、忐忑…… 讥笑、怂恿、欢笑、冷眼、亢奋…… 这百兽要如何对付?王奋刚才看似神勇,其实身体凭着一股子劲打杀,现在,已耗光精力,处于脱力状态。 百兽来势汹汹,王奋在脑子的视界里面一扫,他跟了朕这么久,意欲何为? “夜白!” “皇上,你怎知道臣在?”王奋身边一袭白衣,白巾,白布遮面的夜白,双腿跪地,犹疑一问。 “天字三品的谋士,要自己,动脑子想。”淡然一语后,王奋闭目,似与这天地,无一牵挂。心里却打起嘀咕,朕倒是要看一看,这天字打头的谋士,会不会帮朕,能不能解这场危局。 “杀!”夜白一语深然。 好重的杀气! 嗷……嗷……嗷嗷嗷。 利爪獠牙,一匹白色狼,无一杂毛,一跃、一蹬,一狼当先,翻过十五米高的围墙,冲入还未反应过来的观众席。 等观众席反应过来后,二百一十匹大漠荒狼,已经涌入斗兽场中,与百兽斗成一团。 狼自有狼的方式,不论面对与它们的,是比它们凶狠百倍的越西凶兽。 头狼先是一声吼,群狼迅疾而上,围住被头狼吼吓住,尚未反应过来的凶兽。然后,群狼打起圈子,一狼一爪、一咬。 不过十秒,这头凶兽已成,累累白骨。 接着头狼再一转头,阴郁的双眼,再瞄上一个目标,再是一吼,如此的反复的风卷残云中……不消片刻。 “射!弓箭手射!”德球叫唤的撕心裂肺,这狼哪里啃的是凶兽,啃的就是自己白花花的银子和那大秦的三品大员。 漫天雨下的弓箭…… 头狼吼过一声,群狼聚在夜白旁边一团。 二百一十个黑衣人,这才似姗姗来迟的,越众而来,组成阵势,拔出大漠弯刀,舞了一个严实,密不透风,箭羽铿锵中,进不得半点,纷纷落地。 “射!射!射!” “给我拿大炮轰!” 箭如雨下…… 炮却稀疏…… “杀!”王奋似乎漠不关心,朝着凶兽方向睁开眼睛。 “杀谁?”夜白问,他知道自己带来的人手有些不足。 “天字三品的谋士,要自己去悟!” 这是要自己交投名状。夜白双眼,茫然漆黑的转动…… “杀!”夜白一语深然如斯,一柄白毛羽扇,由空而至,顿立当空。羽毛上,若隐若无若有的黑火苗,扑腾着,——化作点点白光洒入斗兽场,凌而不乱。 二百一十个大漠狼兵,跃上荒狼,一蹦两跳,跃入白光落处。 大漠狼骑裹挟着慌乱中的万人,找准点位,结成阵势。 气也不喘了,心也不跳了,腿也不抖了,嗷嗷叫着,三蛋子随着大阵气势,就往前扑。 一瞬之间,万人成阵! “上品谋士!退……”慌乱中,一个观众包间内,哗啦一下,破开墙壁,闪出十几条人影,三两下的不见踪影。 “杀!”接过落下黑色羽扇,夜白随性一指! 杀气如乌云盖地…… “跑啊!命都没了,还惦记啥子个赌注。” 斗兽场,一时三刻,乱成一团。 万人兵阵,先是冲杀过百兽群。之后,一掠而过后,涌上观众席。 双眼通红着,谁管是兽首,还是人臂。 “跑啊……” “哥几个,要命不要钱啊……” 第十章 凭本事抄家充什么公 “臣强不强……”残痕断壁外,夜白得意忘形的手舞足蹈。 “今天,怎么不穿全身黑啦?还有你的刃呢?”王奋几个字钻入夜白脑子里。 夜白呆若木鸡,脸色死灰,这皇上,这都知道! 犹豫之下,夜白神色却从忧虑中瞬间绽放。 “舍身释剑,试君子,千里军中,辨敌我,皇上是至尊天子,臣就知道,臣算到了……至尊天子啊!” 长吼过后,是大笑,大笑过后,夜白呆呆的哭着,鼻涕眼泪洒落一地,自己谋国事业善待春天发芽,谁知道,这支上发芽,又一春。竟然,让自己赌对了,他就是实打实的,有望气之能的天子。 天地人,最难是人心,依靠着皇上,天下可待,春天来了,师傅做不成的事,徒儿要做成了,我要超脱天字九品,成就宇内第一谋士。 来呀,快活啊! 王奋迷糊着看着夜白,自顾自的舞了一会儿,有点感觉,这节奏感,好久没看电视了。 “皇上,大秦不过九州大陆之一毛。皇上,有臣在,我们冲出大秦,拿下九州,成就不世之功,如何、可好?” “磕……”不好!王奋一口气还没上来,头回那些的碎肉渣子差点呕出来。 “皇上,臣是天字三品,九州大陆上,臣是独一份啊,首屈一指啊。您别不信啊,臣举大漠之兵,携狼骑而来,不出两年,定能灭了大秦,助王世满登顶帝位。” “那你倒是举啊,灭啊,让他蹬啊!”王奋咽吧咽吧,说的有些口齿不清。 “臣这不是有了更加伟大的理想嘛!皇上我们君臣携手,谋这万世之功。”夜白眼神殷切,说的话语,似有一股子魔力。 “额……”要不是打出来的饱嗝,一股子的老鼠味道,王奋就热血一涌,沸腾了。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夜谋士,我们君臣携手,就从身边做起,从这五品屯田校尉德球做起好吗?”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夜白细细品着。 “至尊天子,说的话真是内涵深刻,如星河白夜深邃,臣佩服的五体投地。皇上,您就和臣,好好说,说怎么做吧?” “天字三品的谋士,要自己打算盘珠子,朕总不能事必躬亲吧?那要你何用!”王奋也确实怕夜白不懂,一如既往的,在夜白眼前搓搓着手指。 “那就抄了他家吧!”夜白举棋不定的试探,皇上这是在试探我的能力呢! 王奋无可无不可,朕只是想讹点钱的……真的。 -------------------------------- “多少钱?” “三千五百五十三万五十一两。” “多少钱?” “抄家抄出来三千五百五十三万五十一两。” “多少钱?” “抄五品屯田校尉德球家,抄出来三千五百五十三万五十一两。” “说重点。” “三千五百五十三万五十一两。”司刑侍郎擦着满头汗答,杨相真难伺候。 “这就对罗……”杨敏疏听的满脸红光,打了鸡血。兵祸之后,南金城百废待兴,钱从何处来,钱从此处来,哇哈哈。 杨相手舞足蹈了。 看着一路走来,蹦跶着,跳个没停的杨敏疏。 王奋心血来潮,看着喜庆,今天的一议,就由他来吧。 “敏疏,这么高兴,和朕说说怎么回事?” “好事,好事啊!臣禀皇上,德球家被抄了。抄了三千五百五十三万五十一两,这下子一充公,有钱修南金城了。” “充公?靠自己本事抄的家,凭什么充公。”王奋脸立马就黑了,心情不愉快了,王奋感觉这不在理啊,转头就问:“建文德,你说说,你凭本事赚的钱,有人要来收,该咋办?” “臣好生气,臣一听,一口气就堵着了,臣说不出来了。臣……”砰!建文德随手招来方天画戟。 这戟,这几天,天天用,昨天,建文德倒是没有磨了。 方天画戟在建文德手中,舞的那个是状若疯魔。 “敏疏,那朕再问问,其他人哈?”王奋眼睛转了一圈,没办法又是他了,虽说指不定的下一个抄的就是他家:“李都统,你来说说?” 一股子杀意是明明白白的来的,李俊知道自己,杀是该杀的,抄家是该抄的。 “臣想着,触怒天子,是该杀,是该抄家的。谁抄的家,当然就归谁的。只希望,抄了家的人,能善待我妻儿,老婆最好也不能改嫁。娘改嫁的娃娃苦啊!”李俊也是怕的糊涂了,前言不搭后语的。 但,王奋听得仔细,听得明白。 “二比零,那就这么定了。” “定什么定?皇上逾矩了,自古抄了犯臣的家,所得都是归入国库。从来没有说,落入哪个人,自个儿兜里的道理。”杨敏疏一个眼色,户部行走李一番昂着首,怒斥。 “臣以为李大人说的有理。”户部尚书黄一章,管着国库,当然要出来说一说的。 “臣以为黄大人和李大人说的都有理。”礼部门下行走颜会一说的急促。 “臣以为黄大人和李大人和颜大人说的都有理。”工部侍郎萧新颜还等着揽南金城重建的活儿,所以格外重视。 “臣以为黄大人和李大人和颜大人和萧大人说的都有理。”兵部侍郎武允剑说了个一气呵成。 “臣以为黄大人和李大人和颜大人和萧大人和武大人说的都有理。”吏部门下行走陈严简直已经像是在说绕口令。 啪!王奋两手按着龙椅靠背,明显的已经吃不住力,抬起一脚踩在椅座上:“你们都觉得李一番说的有理是不是?” “正是!”杨敏疏干净利落的吐出这两个字。 “朕的一议一问,是不是和你们商量过。” “处置李威的时候,朕的心头在滴血,你们知道不知道!” “李威犯上作乱,马踏天子,炮轰议政院,兵围朕的寝宫,临走劫掠半个南金城,你们知道不知道?” “李威的罪是死罪,你们知道不知道?” “可在这议政院,定下的是李威无罪,你们在不在场,知道不知道?” “你们有没有说一个不字!” “李威无罪,盖因朕,守的住天子一言而九鼎。你们都是文武百官,朝堂上的重臣,天下响当当的君子。怎么连,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遮羞布都不要了。” “还是,朕的一问一议,对你们而言,只是一块抹布,想用就用,不用就扔。” “你们还讲不讲理。” 王奋气急攻心,捂着胸口的疼! “皇上啊,时移事易啊……”杨敏疏直视王奋,不羞不愧。 “臣提请召开大秦全体官员会议,商议之后,再做定夺。”杨明轩朗声一句,不面对。 “朕生气啊……”王奋怒急攻心,险些一个踉跄栽倒。 第十一章 原来是王大人凭本事抄的家 这边王奋正怒极攻心,那边议政院的大门,被从外而内的打开,一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喊的很是隆重。 “朕就快气死了,还万岁个啥,有那劲头,就多活两天了。”王奋说的有气无力。 “皇上,好消息啊!”白衣、白巾、白布遮脸的谋士夜白,扛着一杆“满”字旗,有些吃不住力的左右摇晃着,一晃一晃的,一边走着一边说。 “我家大人王世满,抄了个叫德球的家,特让我转赠一些给皇上!” “这算什么好消息。王世满即便凭本事抄的家,也要充公的,分不了我一星半点,他们都这么说来这。”王奋无奈的摇摇头。 “什么?凭本事抄的家,也要充公,大秦天下,还讲不讲一个理字。”夜白当下就把“满”字旗哐当一声,插入火山岩地板中。 “你是王将军的使者吧,事情是这样的……”杨敏疏打起精神应对着。 话未完,嗷嗷叫着冲进来两百一十匹大漠狼,跳下议政院的阶梯,就这里摇摇尾巴,那里嗅嗅,伸出舌头的舔舔,合不合口味。 也不知道从哪只狼开始,绕着椅子转一圈,就眼冒精光的,流着哈喇子,走不动路。 这千年沉香木的椅子,坚硬如铁,闻起来香,舔起来韧,咔嚓一下,咬起来脆脆的。 “嗷嗷嗷!”遇见好吃的,当然要分享。 狼都精明着呢,卡兹卡兹脆啊! 一片风卷残云中,文武百官的变色。 “赶紧把这帮狼崽子,带着滚回大漠去,这大秦天下,他边漠都护府还做不了主。”骠骑大将军杨文广招过青云戬,用力一刺,正舔着自己脚趾头的一头大漠荒狼。 这一刺,快准稳狠!杨广文志得意满的不消看战果如何,正要挺身再说句场面话,手中握住的青云戬,传来一阵巨力。 大漠荒狼,头一甩,牙一张,杨广文随着青云戬飞了出去,七荤八素的落入一队正围圈,等着的十匹荒狼圈中。 “大漠荒狼和大漠的汉子一样,胃口好,吃不饱!”夜白说着耸耸肩,无奈的继续说:“大漠粮荒已经三个月,就等着这波,将军凭本事抄家,抄来的银子,买粮食吃。” “王将军说了,没了粮食,边漠都护府三十五万人,三万八千匹狼,就只能到南金城来,讨吃喝。”夜白此刻话语气息,犹如王世满附身,威震百官。 别说三十五万人,三万八千匹狼,就是一万人,凭着大漠风沙养就的凶狠劲,南金城也吃不住。杨明轩朝着杨敏疏眨着眼睛示意,又怕杨敏疏想不明白,偷拉着他的衣角拽了几下。 “京城空虚,李威把能战之兵都带走了,新兵练成,起码还要六个月。”微微传来的声音,已经入耳,杨敏疏眨瞧了一眼议政院门口正中站着的夜白,微微摇了下头: “凭本事抄的家,该是王将军的。”昨夜报过来的消息,也确实是大漠狼骑打的头阵。 “杨相有理!”文武百官,几乎是异口同声。 “先是无理,现在又有理,你们至朕与何地?是不是要把朕活活气死。”王奋勃然大怒。 “你一个没兵、没钱、没权的光杆皇帝,还想如何。”夜白说着扔过一个布包:“喏!王将军给你的,让你好吃、好喝!” “你你你!说好的白银万两,怎么只有一百。”王奋伸长手臂对着转身而走的夜白指指点点,哐当一下,王奋气急终攻心,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 “他们也就是一群窝里横!当今大秦三十六州、府。在南金城里的官,真正能管的住的,也就八州之地,但这八周确也富庶。一条起与遂心苑的大明湖,终于南海口的秦淮扬运河正好把这八州,连成一线,货贸沟通,无比顺畅。” “朕知道!”王奋转着圈。 “这八州,是动不得的,动了八州,就动了大秦根本。即使战后,轻徭役、低赋税,修生养息。据臣估算,也要二十年,才有起兵攻掠他国的能力。” “朕知道!”继续转着。 “那时候,臣就不是少年了,有所成就,记在典史里,也不是英姿勃发的夜白了。臣的心,皇上懂吗?” “朕知道!叹一声,老骥伏枥亦可啊?”重转的有些吃力。 “皇上,不可啊。典史里都画着像的,臣未婚啊!” “朕知道!”时间还早,慢点转,歇口气。 “所以,必要速成,臣有一策。第一步,夺下弘农王易翰治下玉仁府。玉仁府西高南低,落差极大,整个儿十分之九点九都是高原冻土,荒芜一片,只得剩下的那零点一,属崇山峻岭环绕而卫的盆地,四季如春,稍显富庶。因此,玉仁府在大秦天下,属于鸡肋,夺了他,在天下群雄眼中无关大局。但是,臣却知道玉仁府,府界之上,盆地之边,有一分水关。分水关众所周知,但天下人不知的是,分水关地面往下一百米,是一条暗河,这暗河水流,正是大明湖水的源头之一,占比极大。嘿嘿,占了玉仁府,掐住水源,不用动手,您以大秦皇帝之尊,八州必然归心。” “朕知道!”加把劲,早弄早好。 “第二步,八州归心,大局已定。则大秦天下只剩下川陕总督廖西洲、三江总督袁闻远、边漠都护府镇远大将军王世满,需要动兵征讨。这三家,王世满最易对付,臣来时就下了几步暗棋,一征就降。三江总督袁闻远治下三州,强的是水上舰队,到时候,臣布下天地大局,暴雨突至,狂风横扫,袁闻远的舰队瞬息之间灰飞烟灭。川陕总督廖西洲,皇上可以禅让之名,诓骗来南金城,咔嚓一刀,一了百了。” “朕知道。”王奋转了几步,停着,不见转动。 “这两步,臣估摸着算了下,用时三月,绝不超过六个月。然后,皇上,咱们就可以兵出大秦,进击九州。” “朕知道了……”还得靠自己转。 “第一步,兵出燕国。燕国尚武,皇上可以要求燕国皇帝,单挑定天下,燕国皇帝必然应允。那时,臣给皇上加持作用时间为三十分钟的金刚大力符,不用三十分钟。只要,一两分钟,皇上就可把燕国皇帝打的七荤八素,找不到北,跪地臣服。第二步,兵出齐国。齐国尚仁,咱们派兵,抓他个几十万的老幼妇孺。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齐国皇帝必然,投降听命。第三步,兵出蜀国。蜀国尚忠,皇帝现为一个三月大的孩儿,咱给他来个偷梁换柱。他蜀国皇帝都是咱的人了,蜀国必降。第四步,兵出赵国。赵人尚信,这和咱大秦,基本一致,如有不同,也属一干两枝,晓以大义,自然归心。第五步,哇哈哈,魏国立国不足千年,讲究奇技淫巧,人口稀少。到时候,咱们兵发魏国,集齐三百万大军,镇压边境,好好的打一仗,过过瘾。那时,臣白衣、白巾、白布遮面,手持白羽扇,一步一摇……壮哉、美哉,浩浩荡荡,夫复何求。” “皇上,臣安排的好不好,妥不妥?” “朕不知道。朕只知道,爱卿你再不出力,不转快点磨盘,到了天黑,朕也喝不上一口热乎的豆浆了。” “皇上,妥妥的啊,不出一年,您就君临九州,成就不世之功。到时候,您可别忘了,是托的天字三品,九州第一谋士的奇谋大计。”夜白一语,满眼精光,魂游天外,说不出的期待。 王奋思量妥定,但还是带着犹疑一问:“王世满,是不是耳朵上,有五个茧子?” 第十二章 打建文德的主意 王奋被夜白鼓噪的不行,一琢磨,终于打发他去了分水关,这下子终于是清净了。 于是,王奋搬出藤椅子,往上面一躺! 又有风声来……缓缓徐徐。 这可不行! “尚信勇,你个护卫队长是怎么当的,夜掌柜一走,就不好好练,德艺双馨书画斋还要不要做大、做强。”王奋翻了个身,悠悠的飘出去这么几个字。 “皇上,让弟兄们歇一歇吧,这都从天黑练到天亮,又天黑,又天亮了。” “屁话,练的多,吃的多,这路是你们自己选的。”王奋起身,背负双手,锐利的眼神从结阵练习的军阵上,缓缓略过。 夜白喜欢夸夸其谈,但是,练兵拐带,倒是真有一手。 斗兽场里的万人,夜白挑挑拣拣之后,在德艺双馨书画斋前,军阵摆开。 第一天,六千余人结阵,日夜不息的操练,倒下去一片,吃肉三千斤。 第二天,两千人结阵,又倒下去一片,吃肉五千斤。 这第三日,眼看着士气已成,夜白就说了,今天不倒下的,剩下的就可归入狼骑,不出三个月,一队大漠狼骑可成,成为皇上,立足南金城的根本。 朕一琢磨,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就问,狼兵有了,那狼呢? 夜白微微一笑,指指大漠荒狼有些凸起鼓动的腹部,王世满家所有带崽的母狼,都被臣牵过来了。尔后,嘻嘻笑着,摇着羽扇,往分水关去了。 嘻嘻,笑个屁啊,到现在,都吃了万斤肉了,当朕是钱做的啊。 王奋正回忆着。 此时,一抹呛鼻的胭粉味,匆匆而来。于是,眼睛一亮:“老鸨月月红,还我妹妹来。” 一句喊完,王奋从藤椅上,跳起来,揪住月月红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皎洁。 能在南金城生财大街之一繁华之地,开这么独家妓院的,不知道是谁家,呵呵?王奋这又是动了钱的心思。 “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敢找我要人,知道怡红院是谁家开的嘛!兵部尚书建文德。赶紧给我松开手。” 那个衣服都打着补丁的建文德,这可是个狠茬子。 “建什么文德,我不知道,我就要你,还我妹妹来。”王奋手上用力,月月红怎么扯,也扯不开。 “救命啊,当街强抢民女啊……”月月红,扯开嗓子喊。可生财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谁不知道,月月红是个老鸨,你喊也要换个由头啊。 “反了天了不是,我红河,路见不平一声吼啊……”红关公,远远的大吼着,飞奔过来。 “仗义,我黑沙在此,助你一臂之力。”黑李逵与红光两头包抄,要把王奋来一个瓮中捉鳖。 哼!王奋伸出一手,抓住脚下生风而来的红关公的脖子一扯,一脚踏住! 再扯过黑李逵,扔到红关公背上,叠着罗汉,王奋一脚踏住两个,脚掌,再使劲一拧。 “哎哟!好大的力气。” “爷,脚下轻点,孙子我错了。” “爷,胃都碎了。” “错,你们错的离谱。”王奋再狠狠踩过两脚,顺势一踢,再一脚,两个皮球样的滚圆的飞入怡红院,引出阵阵尖叫! 红关公、黑李逵砰的一声撞翻桌椅板凳,撞入墙角,口吐白沫,睁着四只眼,直朝门外边,咽不了上下气。 朕的力气确实是大了,对自己身体状态很满意的王奋,单手提住月月红,一摇一摆的就往怡红院走。 “叫你们主事的人出来。”入得百花丛,王奋倒也懂得怜香惜玉的道理,把月月红往地上轻轻一摔,了事。 虽然,不是二八芳华,总不得曾经年轻过,生来也是不入凡尘的。至少,不让自己张牙舞爪的,落入其他人眼里。 “小哥……”凶恶,倒也不是可恶,眼瞧着,那么熟悉。惊魂不定过后,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小哥嘛! 还是小丽,最先认得出来。 十多个红肚兜,齐齐出动,摇曳着把王奋,包围在波涛汹涌之中。 这样得波浪壮阔,此情此景。 “保管教你以后也好用。”那天,王奋也是听在耳里的,不自觉的张望了下,井月的羞红欲滴,白面桃花,分外动人。 今夕、何夕! “都起开!”周身用力,十多个围上来的,被王奋一震之下,倒腾的飞扑出去。 “哎哟诶……”疼痛声,也叫的分外妖丽。 “哎!”犹豫着一声叹息之下,王奋想回头往外走。 “什么人,敢在这里放肆。” 这声音听的就是五大三粗,王奋顺着声音一看,长的确实也五大三粗。板寸的平头下,细小的单皮眼,嘴唇倒是粗壮。脖子上挂着个金链子,沉甸甸的挂坠的在脖子上扣除一条红色凹痕,鼓腩腩的胸部,罩着汗衫一件,在这二月天里,比王奋还少两个短袖子,浑圆鼓起的肚子,撑的汗衫,露出肚脐。 王奋正要往下身再看。 “你看爷看的这么仔细,你想做啥?”说着话,皮肉不由得一阵抖动。 王奋下意识的看的仔细些,没想到却让人,有了另外的想法。 “我就想看看,开的了怡红院的人,有什么三头六臂。” “知道我孙进士有三头六臂,你还敢来胡闹,你是想死不是。”孙进士说起话来,装出一股子狠劲。 不是姓建就好! 王奋笑笑也是随意的很:“你当的是几品的官。” 谁知,这话音刚落,孙进士撸起袖子,三步跳到王奋面前,看了王奋就像三辈子的仇人,狠狠就一拳,两拳。“小子,竟然敢拿读书的事情笑话我。” 怒由心生,力气也大。 王奋躲过狠烈的三拳,偏转头,第四拳,从耳旁擦过。 “孙进士,你要杀人!”王奋慌不择路,嚷嚷着,跑出怡红院,一溜烟的不见了。 来的快,去的快! 孙进士摸着板寸头,还想不明白,原来姐夫说的杀气,就是这个东西! “犯人孙进士,当街杀人,罪不可恕。弟兄们抄家……”一股大漠狼骑,涌入怡红院,熟能生巧的,麻利利的动作迅猛异常。 -------------------------- 这一夜,王奋有些辗转难眠,家是抄到手了,底细也盘问出来了,还真就是建文德的小舅子。 这一千多万两的白银,枕在身下,忐忑的很。 第十三章 妻休文德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风平浪静的过了三天。王奋硬着头皮,站在议政院,双手又按在了龙椅的靠背上。 “文德,近来都好吗?”王奋笑颜如花。 “皇上老臣不好那!”建文德语气、神态比起三天前,好像老了几十岁。 咯噔一下,王奋心跳加速,眼睛就往议政院的屋顶上瞟! “皇上,文德真是苦啊!请皇上给文德作主。”杨明轩越众而出,抱起双拳,郑重的一躬身,直视王奋。 编排好的肉戏开场。哼!不管如何,朕死咬着,钱不是朕拿的,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文武百官,又奈我何。 王奋思量妥定的淡定的不言不语! “请皇上作主。”不见王奋反应,文武百官尽然一齐朗声。 这是逼宫了。 “文德,有什么话,有什么苦就说出来,说出来后,回家躺着睡一觉,就好了。”王奋赶紧给自己安排后路。 王奋一说,杨敏疏神色诧异:“皇上,难道还不知道,文德家的悍妇逆天理人伦。文德现在是,有家不能回!” “这是从何说起?”先放下,心中忐忑,八卦的火苗烧旺了王奋的心。 “三天前,文德小舅子的家被抄了,抄出来一千多万两白银……”话说到这里,户部行走李一番拿起屁股底下坐着的一本小册子,翻了翻,查了查,一页一页仔细翻。 王奋伸着头就仔细看,李一番停在这里,是要做什么文章。 “抄出来一千二百一十万三千四百五十八两,零五百八十一吊钱。” “五百八十一吊钱,这零头都比臣的家产多啊,臣好恨啊!”建文德泪眼婆娑的就打断了李一番的话。“一番啊,你别每次都念这个零头行不行,我人老,心脏受不了。皇上啊,臣的心肝扑通扑通啊。我那小舅子,我知道啊,文不成、武不就,整天游手好闲的,瞎逛。就这样他家媳妇儿,都能给他攒下,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一听到,这么个消息,臣回家抬手,就给家里的败家娘们儿,右脸上,这个位置,狠狠的一个巴掌。臣就问,我每个月的工资是五十五两,你说都给攒起来,攒着攒着为什么账上,每月每月的就超不过一千吊钱?那娘们儿,先是死也不吭声……” 说到这里,建文德盯着自己的褂子,看了一下,仔仔细细的吐出一口唾沫在上面的一块污渍上,抹了一把,接着说:“臣就挠着头发想,每个月,每餐晚饭差不多是一个铜子。不瞒皇上说,这里我是占了公家便宜,早上都是吃的议政院的开火饭,中午也是吃的工作餐,顺带打个包。衣服一年四季,穿的也就是兵部尚书的工作服。尚书级别的工作服,一年四季有两套,我就报一个大码的,一个小码的,小码的给我媳妇穿。我就算来算去,臣的钱,这是去哪儿了呢?” 说着说着,建文德就不留意的蹲在地上:“最后,那娘们儿,还是吭声了,说让我走,有多远走多远,不想再和我过苦日子了。至于吗,臣就埋怨了下她,攒不下银子啊!” “文德,这有什么关系,老娘们了,不过就不过,朕给你做主,许一房新媳妇,你也老树发新芽一回。”王奋听过,眼睛一转,已经大概知道事情原委。 三天前,自己敢听到打得是建文德的名号,还勇往直前。就因为,那时候,已经思量到天下人中,葛朗台万中无一,打小穷惯了的建文德,要有钱,要有产业,还穿补丁衣服。 只是,没想到,他媳妇儿演戏,还真就演了全套,建文德算是被蒙了一辈子。而且,蒙到最后,半句真话,也不敢和建文德讲了。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皇上……”建文德欲言又止。 文德欲言又止,杨敏疏接上话就说:“文德媳妇儿和他是贫贱夫妻,他媳妇儿年轻时候,不说千里挑一,起码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儿。文德忠厚,是不做富贵休妻的事情的。” “是啊!臣就是这么个心思。” 王奋环顾四周,这文武百官,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这是逼朕想办法,把抄来的钱还会去。这是万万不可能,但这建文德,看着也真可怜……罢了,朕就做一回好人。 “文德,你媳妇儿,不就是嫌你穷吗?朕给你引荐一个人,保你富贵。” ------------------------------- 这一刻,建文德痴了,空气中弥漫着银两、铜钱特有的酸涩味道。 “一四五,小。”这么多钱就被庄家,用个竹篱收走了,看的建文德双眼通红。 “糟蹋啊、作贱啊。”建文德呢喃自语。 推了把发着呆的建文德:“文德,要不赌几把。” “使不得使不得,粘上赌,这辈子都别想积攒下半个铜钱。”建文德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那让你开呢?”王奋循循善诱的像个大灰狼。 “那就更使不得了!”建文德说着,眼睛却飘到了一张玩牌九的桌台上。 桌台上,满满的银子勾魂。 “大贺对地八,庄赢。” 吆喝声中,伸出的那把小小的竹篱子,一钩,勾过去半堆银子,一钩,整堆银子,钩到桌台后面。 “这庄,赢了有十把了吧!”围观的人,窃窃私语。 这就是再小声,也能溜进了建文德的耳朵里。 “建尚书,你好啊,我是边漠都护府镇远大将军王世满坐下大漠狼骑二营尚信勇,久仰您的大名,今天一见果然英姿飒爽。”尚信勇含笑抱拳刚和建文德打过招呼。 抱拳的手,就被王奋拉过一只,死死的按在建文德手上。 “文德,这就是我头回跟你说过的财神爷啊!”王奋吐字特地在财神两个字上拖长、加重,怕就怕被刚刚一堆银子吸的还没回过魂来的建文德,回不过神。 一个激灵,建文德想说,又不好意思的羞怯着。 “人在江湖,讲究个落地生根。不瞒您说,这地方也是咱家王大人,替皇上出头,准备抄家的地方。王大人惦记着您,就让我问问您,愿意不愿意接了这里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愿意,怎么不愿意。 “王大人可有交代,让我作什么事情。”建文德沉住气,身子一摆,姿势端正。 “那就先抄了再说?” “抄!”建文德也是被刺激的豁出去了。 远处楼上,孙进士看的心里滴出了血。 第十四章 暴雨 朕这也算把文德的产业,真正的还给他吧! “皇上,英明!” “嗯!你也手脚麻利。” “那是当然,为抄这建文德家小舅子真正大头的产业,都筹备三天了。臣就是不知道,这建文德以后知道了,会不会找后账。” 找什么后账,她老婆敢跟他说,孙进士敢认,文武百官有谁敢多嘴。 此刻,王奋站在禁军大营中,一千一百新练的狼兵,已经有模有样。 “皇上,建尚书给的这地方真不错,地势开阔,我的狼儿们,都欢喜的很。” “是啊!这里原本是为百万禁军备下的。你赶紧去带他们操练吧!” 尚信勇于是屁颠屁颠的跑着,走了。 呸!黑呼呼的二五仔,赶明个就收拾了你。王奋收回目光,吐出一口痰,青草之上,细细的踏上一脚。 ----------------------------------- 简廉明正二十一年,立春。 天降大雨! “都给我站好了,告诉朕,你们是什么!”磅礴大雨,砸的王奋几乎睁不开眼。 “狼骑。”群起的吼声,盖过滂沱的雨声。 “狼在哪里?” “抢!” 突然之间,王奋感觉自己有一种教坏小孩子的感觉,先是建文德,后是这么一帮子人。 “抢不过呢?” “死!” 这会是,一支有杀气的军队。 “吃肉!”王奋欣慰的吩咐下去。 寂静无声中,只有嘴巴啃肉的声音。 一千一百人,三千斤肉,还每天五顿,王奋的心头在滴血。所以,王奋得拿出那把藤椅,躺下休息,养养血。 五个小时的大雨,不见停歇。 王奋迷糊着一个激灵,紧闭了下眼睛,聚拢焦距。这帮狼崽子,又列队等着吃肉了。 大雨磅礴中,扶着藤椅把手起身,也不知道是不是用过了力,还是被雨水泡涨了,藤椅把手一阵柔软的被王奋捏出了一道指痕。 “开饭。”王奋顾不得多想。 这顿是五千斤! 要死啦! 王奋抬头看吃过肉以后,又在雨中对练着的狼骑,若有所思。军师说过,一人食肉五斤的时候,狼兵即成。那现在这狼兵练成了? 显然不是啊,这一千一百人。现在,也就顶多会,你一拳打在我喉头,我一脚踢到你下档的对练,什么招式也都不会。 那为什么吃这么多肉?吃我的得给我吐出来! “尚……”一个尚字出口,穿过大雨滂沱的目光,隔着一百多米,王奋竟然把尚信勇,抬起的手的手掌上的掌纹看了个一清二楚。 这就诧异了啊! 王奋坐下,摆好坐姿,运起练过一遍,小成之后,就因,缺乏必要条件,不再练的千锤百炼九转金刚经。 磅礴的大雨,落在王奋身上,咚咚咚的作响,如金铁相击! 真的有用! 原本木那的,粘稠的,在身体里感觉的到,却实在流转不了的气。此刻,缓缓的,自如的,运转起来。先是从脚部开始,电流刺过一样的感觉,尔后顺着臀部缓缓蔓延。之后,到达躯干,后背,前身,胸前,一溜烟的穿过脊柱,延长到脖子,最后到达大脑。 在大脑处,内气似乎找不到缺口一样,开始打起回旋,回旋越转越快,形成一个涡流,涡流迅疾,又再一刹那,消于无形。 时间似乎停顿着,流转了一轮或者几轮。 一个瞬间,王奋周身,毛孔一下子舒张。 一阵犹如烈焰遇上寒冰的抖动,让王奋说不出的舒爽。 毛孔大张着,一声从心底涌出的呐喊,来吧!让暴雨来的更猛烈一些。 王奋睁开眼睛,伸出两个手指,意念一扫,悄无声息中,一株青草,断了一半。 狂喜,朕的千锤百炼九转金刚经,一转入门了。 这百炼还没炼呢? 王奋脑子一转,藤椅的指痕和五千斤肉,历历在目。 王奋张开嘴巴,大口的接过雨水,大口喝下。咕噜、咕噜,这雨水说不出的美味甘甜。 缓缓的站起身。 “全部都有,把能装雨水的东西,都给朕,拿出来,装的满满的。”王奋之声,状若狼嚎。 朕也要抢! 练了七天的狼兵,七天没睡还七天翻来覆去的,就是你一拳我一脚的,难忍枯燥的很,这一听,有别的事情干,熬熬叫的,一千一百人,四散着扑向各处营房。 耗子窝在营房里,四处翻箱倒柜。 张老汉急急的跑进来,一看:“耗子,你干嘛?不干正事又干偷鸡摸狗的事,皇上对咱不薄,不说救了咱的命,每天管饱的肉,就值卖命钱。” 说着张老汉,拿起两个木桶挂在耗子脖子前后,又递过去两个,要让耗子接住,赶紧接雨水去。 “他就是有病,总有的雨水,接来干啥?”耗子不理会张老汉,自顾自的盯着,一个木柜,摸索着。 “哼!皇上瞎眼,把你这样的招进来。”张老汉不多说,转头跑出去,一串用绳子系在腰间的木桶,在雨声中发出响亮的咚咚声。 张老汉这办法好啊!狗蛋看了眼睛一亮,转身提着两个木桶就回了刚出来的营房门。 好好干!跟着这样的皇上,媳妇肯定会有。土生看张老汉这么挂着的一圈桶笑笑,比不过俺土生,俺爷说了,土生土长就是长。 土生顶着二十多个木桶,七八米高的,还是稳稳当当。 雨水,接的热火朝天。 哎!王奋却在高兴过后,高兴不起来。都是白花花的雨水啊,接住的少,流走的,却是海量又海量! 远处极目,即使增强过的眼力,满满的天空,还是磅礴大雨的乌云盖地,这都已经过去半天了。 王奋收住高仰起来灌水喝的嘴巴,低头,一步一步的踩着地上的青草,软绵绵的,韧了一些。 王奋还在自顾自的低头,抬着脚,一步一步的走着,四周景物在脑子里扫过一遍。 余光里,一座木桶山一样的飞掠而过,滴洒一地,这是谁? 张老汉?老当益壮,他有这么大的力气。 人字一品!淡淡土黄色的字眼。 星星点点,在热火朝天中,逐渐燎原。 “媳妇儿,俺浑身燥热,有花不光的力气……”土生突然感觉,上下全身酥痒,寂寞难耐,独得王奋的一副字。 脑子里的视界中,王奋可没有时间,一一的数到底是多少个点,差不多的,张老汉都人字一品了,朕的狼骑百分之九十九的全部一品。 来啊!快活啊…… 王奋抑制不住的一阵兴奋,长啸…… “嗷嗷嗷……” “全部都有,跟着朕,大明湖,赏雨、听风,看潮起潮落去。” “狼骑在……” 第十五章 大明湖决堤 暴雨突至,南金城路上,行人寥寥无几,一队狼骑奔跑飞驰的毫无阻碍。 举目四望,大明湖看不到边的湖水,翻腾如海水潮涌。 淋漓的雨水扑打的着湖面,被砸下去一个个的大水坑,不等水坑泛起波澜,又是一团雨块砸落,刹时敛平。 雨水连着雨水,垂直的伸向,滚滚翻涌的乌云,乌云一团一团,层层叠叠的挤压着。透过层叠,王奋竟然看到,一抹抹若有若无的金色勾线。 再透过去看,似有水雾蒸腾。 高高的大明湖堤坝,百米高,与下处的秦淮杨运河落差极大。 此刻,呤不得诗! 高峡出平湖的景致,只有翻滚上涌的水位,似一块石头一样,压着王奋的心。 “挖!”指着大明湖口入秦淮杨运河的堤坝口,王奋咬着牙齿大口说。 “呸!”咬碎的嚼着舌头,断断续续的说完,吐出一团血渍。 千人聚集,千把铁铲,铺在大明湖堤坝上,百米宽的正中心处,如若蚂蚁,毫不起眼。 先是,挖开垒聚的土层,再几个人,团团围住,翻起巨块的四方岩石,合抱、抬着,哟呵着。 “一、二、三”的砸入秦淮杨运河中,砸出一声巨响,和十多米高的水浪柱。 千骑狼兵动作迅速,一块、两块、三块。 噗呲一声! “有管涌!”土生,长在黄河边,对突突着,从地上冒出来的水,最是熟悉。 我这是在作,决坝的事情啊! “皇上,不能挖,不能再挖了。”土生脑子里被一轮轮的哀嚎声、残破的腐烂的肢体,瞬间填满。 “这是在挖,别人命根。”土生顾不得的嚎叫起来。 雨还在下,充斥满了的雨声,让人听不到,他喊的什么。 土生从地上爬起,抱住一锹一锹,奋力挖着的张老汉:“张老汉,别挖啊,要溃坝了,下面的老百姓活不成。” 一锹一锹,挖着的张老汉,眼睛一瞪,看得仔细,放下铁锹:“来来,你们两个和我一起,把这块大石头,抬出来,扔了。” “狗蛋,你怎么也不听我说的。”土生颤抖的使足力气,一拳打在狗蛋脸上。 “操……当兵吃粮,听人使唤,天经地义。”狗蛋挺住身,回了土生一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捡起铁锹,继续狠狠的挖。哼!这年月,老百姓的命,就不值钱。好好挖,好好表现,争取当个官老爷,那就不同。 狗蛋越挖越用力。 一切自有后人去说!土生闹腾,王奋自然看在眼里,听在耳中,王奋不动心思的不去管。 “一个个的打起精神来,给我挖。记得是谁好吃好喝的让你们练的个身强体壮,今后成将成相,是得了谁的提点。”尚信勇高声嚷嚷着。 这么被人盯住,耗子也使了一把子力气,一楸下去。“嘭”涌起三十米高的水柱。水柱直接卷带着耗子,扑落秦淮杨中,卷腾着消失不见踪影。 管涌越来越激烈,范围越来越大。 “跑啊!”刹那间,喧哗起,狼骑争先恐后的,向着堤坝两端,拼了命的跑。 他们害怕极了!这怎么作朕的狼骑! 堤坝边,王奋一步一步的,向着迎面跑来的狼骑兵,缓缓的走过去。 “告诉朕,你们是什么?” “狼骑!”被问过无数遍之后的条件反射,让一千九十九个人挺立当场,高声回应。 “狼在哪里?” “抢。” “抢不过呢!” “死。” “好,给朕与这天地,抢一分、抢一秒。全部都有,就地给我挖!”王奋铿锵干脆的说完。 王奋身先士卒,也不拿铁锹,聚起周身气,嘭!嘭!嘭!双掌推出,一阵阵劲气,涌向堤坝岩石。 一时之间,砸的碎石纷飞,纷飞碎石砸中狼骑,鲜血激出血性,铁锹铿锵,不管不顾,挖红了眼。 管涌越来越多,扑腾!扑腾,不时的有狼骑被卷上,飞起。嘭的再砸落地面,翻起身,也不捡已经脱手的铁锹,就双掌,使足力气的刨! 哗啦啦啦啦啦啦啦…… 大明湖堤坝终于,溃了一段! 湖水瞬间涌动,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秦淮杨砸过去。瞬间,秦河一段,水位高涨一米。 秦河水瞬间涌出河道……推得南金城,一片泽国。 还不够,百米高的堤坝,不过溃了长五十米,高二十米的缺口。 要快,要更快,朕要这大明湖,一下子流干、流尽。 “可有人敢,攀爬到高悬的坝璧正中间,在那里挖?”王奋举目过去,掠过的众人,无不低头或者撇开视线。 朕不甘心! 这本就是一次过,时不候的天机,夺的就是天地气运。 争必须争!王奋正准备许下,位极人臣的高位。 这时耳边传来一声,宽厚的声音。“我愿意!” 惊讶的转过头,王奋仔细看去,一个男子,越众而出。“你此行必死,你有什么遗言。或者,有什么人要照顾,朕许他一世富贵。”此刻,王奋不想假仁义的说,祝君功成归来。 “臣无话,臣什么都不求,臣谢那日,皇上一命之恩。” 仔细看过,原来这就是,那个在斗兽场中和自己一起出场的男子。 男子说完后,不等回答,奋勇向前。 就他一个人? 王奋远远的看着他,艰难的攀爬在堤坝边缘,好几次,雨块砸的他吃不住力,险些失手,要跌下去。 终于,他到了,发出阵阵狼嗥声:“嗷嗷嗷……” 王奋眼睛一亮。 千匹的大漠孤狼,三爪四腿的,流动飞奔过来,悬空着,跳上堤坝,璧面,三两脚的,跃过去,挂在男子身边。 男子此刻,单手挂着,另一只手,狠狠的一拳一拳的砸。 而那些大漠孤狼,前肢挂住,后肢扑腾着刨! 一拳一拳,砸的坝璧寸裂,有勇有谋,王奋动心! 王奋摇摇头,按下思绪。 “皇上,您这是在干什么啊?”被王奋紧急诏回的夜白来了,来了之后,躬身礼过,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喝一下。”王奋捧过一把雨水,不等夜白躲闪,就冷毅的,盯着夜白喝下去。 “灵气……”夜白回想着,这不过是,皇上随手接过,天上落下的雨水。这怎么可能! “夜军师,不愧是天字三品,这么一下就品出来了。” “皇上不是臣,是臣的师门传承已久,师门有典籍记载。上古之时,华夏大陆灵气充裕,但也没有说,落下的雨水都满是灵气的。此必不久也……” 夜白说着,看着王奋淡定如常,一掠而过,已经溃败一段,还在被数千大漠荒狼,奋力挖着的堤坝,细细思量过后:“皇上这样作,堤坝一溃,万里泽国,千里哀戚,会毁了自己的气运根基。” 这王奋倒不是没有想到:“这和一大明湖的液态灵气相比,孰轻孰重,朕思量过。” “皇上可知,您能最先发现,这本身冥冥中就是受了天地气运的庇佑。如若气运不再,当如何?” 王奋目光炯炯,盯着夜白:“军师可知,朕以为,事在人为。” 嘭!嘭!嘭! 堤坝璧上,几百口水柱横向喷涌而出,方形石块像炮弹一样,被砸出去,混着孤苦的狼嗥声…… 大明湖堤坝全溃! 第十六章 逆流而上 眼看着,大明湖堤坝一溃,湖水一泻千里,势不可挡。 夜白扯下了,遮面的白布,两只手,伸长着,至于头顶上部。 拇指和食指伸开,四个手指半圆,交并成一个圆形。双眼的视线,从圆形的中间探过去,直指天际外,浩瀚星河中的那一颗。 嘴里夜白,念念有词:“皇上,臣和你说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事儿,皇上想过没有。堤坝溃了,怎么修补起来,装你那一湖子的灵气。” “堵不上,没装到,又害了万千性命,皇上啊!亏不亏?” “亏也不亏?天字三品的谋士,你要自己谋划,不然朕快马加鞭,叫你来何用?”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犯了关键错误,王奋懊恼。一时间,太过急功急利,导致算盘全失,但此时,却改不了口。 大明湖水位,肉眼可见的急速下泄,翻卷奔腾,不消一时三刻。康乐府、同仁府、安多府、西昌府、眉州府、红原府、营山府、永新府这八州之地,秦淮杨运河过处,都将陷入,浩瀚洪涛中。 “哎!” 夜白摆好架势,周身泛起黄光,嘴巴一动一动,饶有韵律的串串数字,点点的,从口齿间,蹦出。 眼神闪烁,王奋看的一喜,这个时候还能念,那就是,还有办法补救。 夜白眼睛一瞄一瞄,伸出的手,环形放低,围着大明湖,水平着,就是转了一圈。 王奋不明所以,于是王奋也跟着看。 大明湖水位越来越低,一个金光闪烁带宝石的塔尖,王奋还没来的及仔细看,就跟着夜白的视线,落回到自己身上。 有救! 夜白心中淡定下来,缓缓放下手,捡起地上打湿了的白布,又挂到脸门子前。 两手负背,兜里一掏,“金刚符”狠狠的一张,贴到王奋胸前。 王奋还没回过来神来。 夜白跳上王奋背部,两手扣紧:“皇上,臣逾矩了。皇上,按着臣的指引跑!咱救天下苍生去。” 朕可不是牛马,亏你还知道逾矩。 “起开,嗷嗷嗷……”王奋一挺身,把夜白抖落,砸在地上,一阵吃痛。 “你这谋士,也是水分,连驱天地物力的道理都不懂。” 一匹银色大漠荒狼,被王奋随口招来,陀了王奋、夜白极速而行,后面还跟上了,浩浩荡荡的一波荒狼。 夜白指着银狼,一路疾行,狼虽快,却一路悄无声息,即使一路行来,越来越高跷、陡拔,也没有半点慢下来的迹象。 “皇上,就是这里了。皇上,可知道,这里底下是什么东西。”夜白指着一处幽深不见底的山岩之中的孔洞,对着王奋有些得意的问。 “没时间,别显摆。”王奋一把提起夜白一只脚,把夜白托起,扔了下去。 “皇上,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一连气的滚下来,已非白衣、白巾、白布遮住脸的夜白,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还没喘直气,继续追问。 王奋刚刚爬起,耳边就听到夜白追问,眼里就看到,巨大的挂着钟乳岩的岩洞,赫然眼前。 “这是易翰治下的玉仁府。”王奋想不明白,紧急时刻,夜白怎么对这个问题,如此追问,如此聊有兴致。 朕观瞄的脑子里,仓劲有力的宋体字,明明白白的标注了。 听了回答,咯噔一下,夜白思量过:“皇上能够依着来时地形,迂迂回回,千转百回中,知道这里是玉仁府地界,已经实属难得,已是天才之资。但是,皇上是否想过,你我君臣二人,此刻究竟是,所在何处?”夜白心有嘚瑟,不问不快,于是,又问了一句。 “朕不知道。军师赶紧说,说完,我们还要解决问题。别在这里耽误时间。时机不可错过,朕如你所言,可是以自身天地运势,下了大本钱的。” “皇上莫急!听臣娓娓道来……” 哦,你夜白还在惦记着,刚刚朕的一句,说你有水分的话啊。难怪古书上,性情人都不愿意和文士搭边:“军师快讲,火烧眉毛!” “不急。”夜白也不知为何,就这样的负着手,淡定的看着王奋。 其实他,只是想让皇上知道,夜白有用,很有用。 夜白待价而沽的架势,王奋看在眼里,矫情! 叮咚!叮咚! 连着两滴,一滴落在王奋鼻尖,一滴落在王奋唇边。赶了一路,倒也口干舌燥,王奋伸出舌头,一添。 嘿嘿!夜白手放头上,哪里是什么天字军师,放什么军师技的起手式,根本就是用来,稳定视界,量地势高低的。 这里,估计就是大明湖边,或者根本就是大明湖底。 转瞬之间,王奋已然明了,这里就是朕,装大明湖上,淋漓而下的灵气雨的容器。 天字谋士!朕呸!显摆个啥玩意儿。 聚齐全身气劲,王奋下蹲,两手一扑,连续挥出几十道劲气。 砰砰砰! 击打在落下雨水的岩壁上! 一切太快,夜白伸出去的半只手,只来的及收回来。张开的嘴巴,还没说出半个字,已经闭上。 不等结果,王奋转头,朝着夜白,微微一笑:“夜军师,朕自有办法。” “皇上,臣……”岩洞璧吱呀!吱呀的发出类似人,磨牙的声音,石块,在微微的越来越剧烈的抖动。 “深刻反省,以后莫搞小动作了。你说的,朕是至尊天子。”王奋扶住,有些打摆的夜白,自得意满,正想着快快离去。 靠! “夜白!你比朕也没有聪明几分,你这是要了朕的命。” 嘭嘭! 巨石稀碎落下,紧接着大块、大块的巨石随着水流,哗啦啦的冲落下来,瞬间漫过王奋身体。 太急、太汹涌,王奋被水的冲击力打翻,呛了个七荤八素,拼命耍出狗刨式,才堪堪拉着夜白,随着上升的水流,浮在水面。 眼看着浮起的水面距离岩洞顶部越来越近,性命生死,近乎眼前。 “夜白,这里究竟是哪里,有没有什么出路?” 这一刻,王奋说出了,夜白问过三遍的问题。 这一刻,天字三品的谋士夜白,抛却生死之念,反而淡定了许多,也没有了,王奋眼里的矫情一说。扯下白布,露出脸,深深的注视着,在水面一起一伏的皇上。 “臣其实原本等的就是皇上这一句。皇上,这里是分水关,地面往下一百米。原本是一条暗河,这暗河水流,正是大明湖水的源头之一。现在暗河改道,这里也就空了出来。原本的出口,臣头回已经探明,往前徒步走三十分钟,即可。” 说完,夜白闭上嘴,只是看着王奋,不再言语。 既可? “哈哈……”王奋离着死亡很近,出口却还要三十分钟。 “臣说,最难明是人心。所以,臣选择归附与您。因为,皇上看得了人心。”夜白言语之间,默然凄哀! “哈哈,我错了,夜白我错了。”浮浮沉沉一分钟之后,王奋突然发出,一声嚎叫:“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天子不疑是为至尊。” 啪!王奋一个巴掌打在还在发呆的夜白脸上,夜白你告诉朕,一个道理,朕也就回赠你,一个道理:“事在人为。” “一、二、三,深吸一口气,跟着朕,游出这里!”夜白不识水性,王奋可是江南人家,海边出生。刚才一时半刻,没想到出路,少半是慌张,多半……是懊恼被人挖了坑了。 王奋等到最后一刻,湖水填满岩洞的时候。 游,奋力挣扎的游!王奋拉着夜白,奋力往上一扑。 没有出路,那就水从哪里来,一路逆着游过去。 第十七章 龙龟神兽 四脚朝天,躺在雨水漫灌的大明湖底,君臣两人喘着粗气,终于等喘匀了,夜白也一大口的咳出水沫来,君臣二人,才算相视一笑。 “臣谢皇上救命之恩”夜白正要俯身行大礼,被王奋一把挡住:“以后我们君臣二人,不搞这些虚的东西,一切随性,夜白你知我,知你既可。” “皇上圣明。”夜白脸上满满惊喜,刚刚在岩洞,虽然九死一生,换来的却是胜过性命的东西。 此刻,夜白心中一颗希望的种子,冉冉升腾而起:“有皇上这句话,不出三年,定鼎华夏。” 来啊!造作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雨幕之中,夜白舞了起来……灵气不可多得,灵气我有,这天下,皇上有了。 这军师,不靠谱,王奋斜过脸去。 “小朋友。” 悠长、悠长的声音,像是靠在王奋耳边,说出来的。 好大一只乌龟,四爪六头,龟背上背着一座宝塔,和朕寝宫幻化的六首龙龟,那个龙头简直一模一样。 “这是六首龙龟,师门略有记载,是天地神物!怎么在大陆之上还有遗留。”夜白见了大乌龟,一阵兴奋:“福祸相依,皇上我们刚刚脱困,就有神物出现,这是大大的吉兆。” “小朋友,说的有理!见识不错,老龟我看着欢喜,过来送你一物。”大乌龟五只脑袋动作均匀,齐齐盯上夜白,另一只脑袋,稍晚一步。 “皇上,神龟赐物,当是天子的,请皇上取!”夜白毫不犹豫的说。 “好你个夜白,你大胆,你无理,竟然胆敢,命朕做事情,你这是大不敬。”王奋变脸,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抡起一拳,狠狠的砸到,夜白胸口。 夜白吃不住力,后退一步,呆呆的站住,捂着被一拳砸中的胸口。皇上这是怎么了? “夜白,你个忤逆之臣,大漠狼骑何在,给我将夜白团团围住。朕要他,不得好死。” 一切变故转瞬之间,那个“知你既可”的皇上呢?夜白眼神扫过皇上、扫过六首龙龟。 王奋喊过一声,远远的,大漠狼骑远在十里之外:“大漠狼骑,还不速来……朕要将夜白,撕成条条块块。” “那个白衣小子,赶紧过来,老龟我要给你的可是,玲珑宝塔一座,可震山川河岳。他是想和你争宝贝,故意作态。”五只**一齐发声,十只龟眼眯起,皱上龟脸,把出一副,很久没笑过,勉强回忆着权当笑容的笑脸。 “皇上,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我是好心,让你拿天赐宝贝,你还如此对我,从今往后,我们君臣,恩断义决。”夜白也说起了狠话。 “好好好!你我君臣不死不休。”王奋率先,摆出架势,扎下马步,气运丹田。 “今儿个让你知道,马王爷有几个眼。”夜白同样摆出招式,一指向天。 暴雨持续,五、六、七、八、九朵墨黑乌云,突兀的涌来,云间有电光闪烁,正罩在六首龙龟之上。 “好你个夜白,还给朕留了一手,这是什么招式。”突兀游动过来的云雾,王奋看了个清楚明白,电光闪闪啊! “夜白,你别以为你放大招,朕会怕你!朕有狼骑在此,怕是不怕?” “哼!些许狼骑不足为虑。”夜白一副,我不怕你的神色,大招自己可是,真没有,有的话,你我君臣,何须演戏。 “哈哈哈,你这夜白,妄自尊大的可以,朕的狼骑,今时早已不同往日,一千九十九,均是人字一品。” “空口白话,吃我一击。”夜白说着,收回指天一指,朝着王奋瞄。 “白衣小子,你怎么这么多话,还不快来,宝贝还要不要了。你再不来,我就把宝贝。许给这个穿着秋衣短褂的了。” “神龟,请你再等一下,我收拾了他先。”夜白说完,瞄着王奋的手指,跟着王奋的身形移动起来。 “哼!”夜白运足丹田气,把插在身后的羽扇,狠狠的朝着王奋砸出去。 “哼!”一把羽扇,还当宝贝,王奋提起一脚,轮圆了,就把羽扇一脚踢开。 羽扇上火苗似有似无,幽幽蓝光,噗呲一下子,好死不死的,被王奋这一脚,踢到乌龟身上。 这幽光似虫爬动,在大乌龟上,黏住不放。 “你不得好死,伤我神龟。”夜白张牙舞爪的向着王奋扑过去,两人你来我往,扭打成一团。 噬魂冥火灼了龟甲一块,六首龙龟吃痛,伸出一只头,弯转的靠下,伸出舌头一添,消于无形。 咯噔一下,在心里一个靠字。 夜白抓出去的手,顿了一顿,抖了一抖。 夜白一下子,状若疯魔:“大漠狼骑又如何,来了也是找死。”张牙舞爪的跑了起来。 眼睛一转,这是夜白递过话说一品的狼骑也干不过乌龟,于是王奋高喊:“看我不抓住你,扒皮抽经。”跟着夜白跑。 “两个小子,你们给我老人家,演戏。”六首龙龟,看着王奋与夜白吵了个天翻覆地,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可追着追着,离的自己是越来越远。 老成精,这点还会不明白! “哼”龙首吐出五团蓝光火焰,砰砰砰!坠落王奋、夜白眼前,升起一道炙烈火墙,速度奇快、极快。 “小家伙,乖乖的给我过来,取了我身上的宝塔,我脱困,你们得宝贝,大家互惠互利。” 被火墙挡住,跑是不跑不掉了,君臣两人只得停下脚步。 “臣去。”夜白说过一句,扯下头上遮面白布,负手而行。 一股子风萧萧兮的酸味,王奋看在眼里。 “夜白!”王奋一声,夜白回头。 龙困浅滩就是虫啊! “杀!”王奋一个眼神递给夜白,招过八钱金杖。 夜白、王奋速度提升,脚下疾行,汇大漠狼骑与一处,像蚂蚁一样的,瞬间裹在六首龙龟,身子底下。 六首龙龟,是巨大的,像座山一样。何止像山,六个龙头都已经像山一样了。 所以…… 王奋,夜白还有那一千多的狼骑,在龙龟翘出的龟壳底下,倒也是安逸。 “哼!气死我啦……” 蚂蚁跗骨,咬不动厚甲,但是犹如挠动的丝丝酥麻,是烦躁的很,一个龙龟的脑袋,逐渐的,越来越狂暴起来。 “好厚的皮。”八钱金杖本来就是钝器,用来砸的,碰上厚重的甲皮,王奋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靠近着六首龙龟,不断的砸,砸到胳膊肘生疼。 大漠狼骑也差不多,刚刚训练,兵器还没打造出来,只能是一拳一拳的砸,砸也砸不动。 夜白更不用说,一个谋士,只能站旁边看看。 所以,场面激烈,战果均无,第一轮零比零打平。 附骨之疽,龙龟也是懊恼,走不得,喷不得。 “大秦皇帝,我们打个商量如何?” “好啊!”王奋靠在龙龟龟甲下,喊了一声“停”!不会移动的地图炮,朕可是不怕。 走过两步,脚下踩了一些活物,这大明湖底露出的鱼虾倒是不少,王奋眼睛一转,转头问过夜白:“军师可有办法取些弓箭过来?” 第十八章 吊乌龟 一方就是骗,一方就是拖,没有基础的谈判当然是谈不拢的。王奋一声令下,一千来个人,又开始给六首龙龟,一拳一腿的挠抓着。 气急败坏,浑身不舒坦,六首龙龟,摇头晃脑,其中一个头,更是越来越剧烈的,有些西斯底里。 “乌龟,你是不是有个头,没脑袋啊!”疑似看出关键所在,王奋恰似不经意的说。 王家人怎么都鬼精鬼精的,被王奋问住,六首龙龟心里一个嘀咕,五个脑袋愣在当场,另一个脑袋浑然不觉的慢了好几拍的,扯着后腿。 好啊!大秦以商立国,果然名不虚传,讲究工匠精神,盗版盗的都是一比一。 王奋的发散性思维,让他找到神兽六首龙龟的弱点。 “那又如何,脑袋不行,身体抗,你奈我何?假以时日,我神龟一朝脱困,定灭你大秦全境。”六首龙龟,蛮横的恐吓。 “口气不小,能在朕手底下,活下来再说。全部都有,给朕看仔细了,等下一个个的按着朕作的来。”王奋说完,卧倒、滚地、抓一把鱼虾,滚回来,一气呵成。 鱼虾到手,王奋脱了自己的秋衣,心想着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把鱼虾,卷巴卷巴裹在秋衣里。然后抓过一只羽箭,裹起的鱼虾,套在羽箭头上。 张弓,射!气势满满。 射出的羽箭,堪堪飞掠过龙龟一只头的脖子底下。 “就是这么个意思,弓箭管够,鱼虾管够。就射那个脑袋,慢慢的往其他脑袋上引,引的这个脑袋,咬其他脑袋。狼骑们,听懂了吗?”行动不足,王奋只能用话来补。 “大伙儿,懂了。”王奋说的话,最白不过了,一千狼骑均表示已经很明白。 六首龙龟也听明白了,这个……五个脑袋不经意的抖了那么一下,十只眼睛狠狠的,瞪了另外一个龙头一下。 听得明白,但是做起来就是不明不白,千把狼骑可是还没训练过,弓箭射术的,一千狼骑射过一轮,偶然有一两只箭,射过那只没脑袋的龙头,其他的箭就稀稀拉拉的。 “哈哈……”六首龙龟都不紧张的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王家下的崽,一代不如一代罗!” “朕有的是时间,狼骑继续射。”王奋说的中气十足,看似偶然的眼睛,往天上看看,暴雨如注,心里是一阵心塞,再不解决了龙龟,然后抓紧,把大明湖底的窟窿堵上,从天而降的灵气雨水就流光了,而先前所做,均是功亏一篑的赔本买卖。 狼骑射箭还是千奇百怪的。 朕失算了,拿弓箭来射,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速成的。 王奋眼睛精光一闪,射什么射,人字一品,有的是力气,拿在手里扔就是了:“全部都有,拿起鱼虾给我扔。” 铺天盖地的鱼虾,这下子,尤为壮观的就向着龙头,浩浩荡荡的飞过去。 看你死不死! 王奋是指望着,没有脑袋的那个龙头,为了吃鱼虾,笨忽忽的咬上其他龙头。然后,他们六个龙头,自己掐起架来。 那个画面会很美,王奋满眼期待。 “吱溜……”那个龙头没脑袋,但他有本能在,外加一条几十米长的舌头,吱溜一卷,所有的鱼虾肉包子打狗。 这下子,王奋的脸就垮了,铁青着……迎来一轮嘲笑。 “哈哈,王家人也有失算的时候,老龟我看的开心啊,哈哈。”老龟笑过之后,气也就过了,转念一想,心思一淡,龟一平静,不好,大事不好! “大秦皇帝,要不我们,再谈判如何?”五个龙头异口同声,听声音,和蔼可亲中也是有些谀媚。 王奋一招失手,一时半刻也是拿龙龟没有办法,好死不死,大明湖底的窟窿,漏的王奋心在滴血。要不认真谈一次? 可就在这时,王奋眼里,看到另一只龙头,剧烈的抖动起来,两只龙眼,鼓胀的露出惶恐情绪。 莫非?王奋大手一挥:“给朕继续狠狠的扔。” 然后王奋,偏过头:“夜白,你可听说过,神兽渡劫的说法。” 渡劫?夜白天字三品,聪明绝顶,提点之下,恍然一瞬,当下明了:“确有渡劫的说法。臣看,那九片黑云就是传说中的劫云。” 语速极快的说完,夜白咬破右手中指,滴下一滴精血,含在口中,伸手指天,憋足了劲,一丝、一线,晃晃悠悠的蓝色电光,从指尖,一点一点的就往天上蹿! “狂妄!蚯蚓一样的一条,就想伤我,大秦皇帝,你这军师不靠谱。” “嘿嘿!”君臣二人,自是心有灵犀的,夜白,放出电光,王奋就知道了。 “引雷出动,小乌龟,等死吧!天雷灭顶。” 王奋叫的那是张狂,笑的那也是张狂。 “撤……”王奋稀碎的声音,传入夜白耳中,然后,交头接耳的穿过一千骑。 终于,六首龙龟这次六个脑袋同步了,朝着天空云层聚集的九朵墨黑乌云,盯住的仔细瞅! 雷,怎么还不打下来。 六首龙龟惊疑不定。 王奋心里在打鼓,一边看,一边思量。 九朵墨黑乌云聚而不汇的在六首龙**顶上游走。 这天雷看着一时半会儿,不会打下来。六首龙龟心里想着,嘴上也不慢,砰砰嘭……吐出五口,迅雷不及掩耳的朝着已经偷摸着逃出五里开外的王奋喷射。 恰在这一刻,王奋紧盯着龙龟背上的那座宝塔也是恍然大悟。其实,关于渡劫飞升相关的知识储备,王奋是远远大于夜白的。 这根本就是七窍玲珑宝塔压制了六首龙龟的实力,天雷不确定是该砸还是不该砸的桥段。 “夜白,给朕争这一刻!”话毕,王奋扑向六首龙龟。 是生是死,旦夕之间。 “天地玄黄,土字诀!”夜白扯下头上白布,两掌并拢,食指并拢,三指收,拇指微弯曲:“起……” 夜白双眼,刹那间,浑黑一片,犹如永夜。 一座土黄色的大山峰,突兀的在半空浮现,砰呯!将五团极速而来的电光火球,全部挡住。 有这一手,拿着山峰砸啊,这军师也真是的,王奋心里想着,腿上却是不慢,飞起一脚,嘭!踢在玲珑宝塔上,宝塔纹丝,动了一动。 “老乌龟,朕就如你所愿。” 这是什么情况,打不成的,谈不拢的这小家伙,这是为何?管他为何,我神龟,历经一万五千八百年,终于是脱困罗…… “王家小子,哈哈哈,我神龟脱困之日,就是你大秦,永坠火海之时,我要报仇雪恨。”六首龙龟,志得意满,缓缓的向着天空腾飞,五个脑袋好不张扬、快活,快活的十条龙须就翩翩的舞蹈起来…… 只有除此之外的,另一个脑袋,突出的双眼,惊恐的浑然一片血红。 嘭!雷落了…… 这下子,轮到王奋好不快活…… 军师? 第十九章 修个园子 “臣撑的住。” 撑的住个屁!王奋是明眼人,明眼人明白事理:“你一个天字三品,这么一下,都掉落成地字五品了,你还撑的住个啥玩意儿。” 这皇上,望气的天赋真是强,真是极强,连品级都能感应的这么一清二楚。 夜白被赶回来的王奋扶着,缓了缓气,身子一抖:“这天下,臣地字五品,还是第一,哈哈哈,咳咳咳。” 夜白吐出一口心头血。 哗啦哗啦啦啦…… 卷起的惊雷,一落九九八十一道,六首龙龟,灰飞烟灭。 “哎!可惜了,大补的血肉。”君臣二人异口同声。 “来”王奋随手一招,一座小塔落在王奋手掌心上:“军师夜白,与天下有功,这七窍玲珑宝塔,朕赐予你。” 七窍玲珑宝塔,宗门可是作为天地重宝,着重记载的。一镇三川河岳,二容四方之物,三开七窍玲珑心。 “皇上,这可是七窍玲珑宝塔。臣要是想要,但是,哪里有这样的事情。肯定是皇上自己用,自己收着,哪有给臣子的道理。”话语间,夜白一副郑重。 “朕贵为天子,使唤人就可以了,哪有加以于物,满副武装,冲锋陷阵的。”送出重宝,王奋可不是一时兴起,王奋可不要事必躬亲。能动动嘴皮子,还要撸袖子。粗鄙,武夫! “皇上,圣明。”百分爱惜的收起七窍玲珑宝塔,夜白心里又加赞一句,王者风范。 “高,实在是高!”夜白满心欢喜的又实实在在的马屁一声。 表扬声中,王奋光着膀子负手挺胸,说来就来: “全部都有,狼骑们给朕把大明湖底的窟窿给填了。” “夜白,拿出你的七窍玲珑宝塔,给朕把堤坝上的溃口给堵啦。” 王奋于是,一步三摇的,朝着被天雷打的乌七八糟,黑一块焦一块的龟壳走去。这龟壳,等下子命人磨细了,磨成粉,给井月用下试试。 千年王八万年龟总会有些效果。 ------------------------- 什么?要把大明湖改了作皇上的私家园子。 杨敏疏朝着刚刚捐了个六品工部门下行走,白衣白巾白布遮脸的夜白,吹胡子瞪眼了:“暴雨三日,千里泽国,受灾严重,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提给皇上修园子、修寝宫的事情。无耻、奸逆、小人。” 杨敏疏指着夜白的手指,都在颤悠悠的抖,夜白浑然不惧,手里抖出一份书信:“喏!你拿去看,王将军写的明明白白,就是让我代他,拍皇上马屁!” 这太直白了吧。 杨明轩伸过头去,垫着脚,往杨敏疏拿着的书信上瞄,字字句句,还真是这么个意思。而且,书信最后,着重提到,还准备要把皇上现在的寝宫,就地拆除,然后在大明湖畔,建一座更大更气派的。 这个王世满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王世满要给皇上修园子,修寝宫就修,又不用国库出钱是好事。”工部尚书礼在先,事前就和夜白接过头,得了园子让他的工程队修的说法。所以,适时的出来说一句。 “修什么修,朕好端端的寝宫住着,朕可没钱折腾。再说,现在,住的都闲太宽敞,要去到大明湖,朕寂寞啊……如果不寂寞,那就得雇些人,但雇人,朕又没钱。”王奋不愿意了:“朕是真的孤家寡人啊……”又不知道是哪根筋吊到了。 不自觉的,王奋流泪了…… “皇上自己都这么说了,我看……”杨敏疏准备下结语定论,一把就被杨明轩掐住话头,王世满书信的意思,杨明轩这一刻,看明白了。 “皇上就是我大秦的脸面,臣觉得园子要修,现在皇上的寝宫都破破烂烂了就直接拆除。户部等下拟个章程出来,拆掉的寝宫算拆迁补偿费,专款专用。这样皇上也有钱雇些人。王将军那边也尽快的把钱打过来。尽快动工。皇上,杨大人,众大人们,臣说的可是在理。” 杨明轩眼光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杨明轩有名的肚子里做文章的人,他说的,自然大家习惯性的要品一品。 这一品,原来如此,文武百官的眼睛转的那是一个滑溜,扑闪、扑闪的。 最近对上皇上,大家总觉得,别别扭扭,位置有些摆的不正。这根子,原来就在这寝宫上,就在这能大变活龟的寝宫上,这寝宫一拆,皇上算个啥。 “杨相国有理,皇恩浩荡,我们作臣子的是要给皇上,办些事情,聊表心意。”众大臣异口同声。 “王将军可没说他出钱。”夜白一语惊人。 “那这个事情,就不用议了。”王奋毫不客气的说:“光折腾搬家,就要花不少银子。” 没人出钱还说个啥,但是被撩拨起来的文武百官的心,就难以平静罗,君权至上的皇上,是人就愿意,他是个泥塑的立像,何况议政院里把持国事的这帮官僚。 俱往矣,忆往昔。 皇上见了咱,哪次不是躲躲闪闪的。现在,可倒好,气定神闲的就敢往议政院的最中心站着,起码每天要唾沬横飞的指画两次手脚,而且,还敢靠着王世满搞起抄家的买卖。 臣们不能忍! 还得忍,不就是怕。 那啥,哪天皇上的寝宫,又发了疯的变成龙龟,嘭嘭嘭嘛! “臣等愿意出钱!是要对皇上好一点。”议政院的桌椅被大漠荒狼咬碎了还没来得及置办,文武百官,终于有个地方,全体跪地,大礼叩首。 “不可,天大地大,大秦天下,银子最大,朕不能割,各位爱卿的心头肉。”大臣眼中的皇上,似乎回过味儿来的,推辞的有些激烈起来。 “建!文武百官大义,是我杨敏疏思想觉悟落后。臣有错,臣检讨。立马开建,全部费用,大家按照官职摊派既可。恩,文德那一份,我出了。”回过味儿来的杨敏疏,怕皇上也回过味儿来,一下是拿出大国丞相当有的风仪,当机立断。 “大伙走……”杨文广当先,骑上议政院外的高头大马,浩浩荡荡,直奔王奋寝宫而去。 “他们不会拆了朕的寝宫,然后不给建园子吧?”王奋拉着落后几步的夜白问。 “人心难测!” “哦!”王奋一愣,那怎么着大明湖,总是朕的了吧? “不建,那他们就得给皇上银子。”气势升腾,夜白一语,杀气凌然。 第二十章 白菜价 舒爽,真是舒爽!腿不疼了,牙也不酸了,腰杆子硬了。残痕断壁下,热火朝天中,文武百官爽朗的笑了。 笑!有你们哭的时候。 山脚下,遥遥眺望,王奋手一挥,一千大漠狼骑,如狼似虎! “萧德贵,朕命你,带五百狼骑,驻卫大明湖,没有朕的命令,半只鸟,都不能飞进大明湖一寸,做不做的到?”王奋眼中精芒闪烁,死死盯住,汉子的国字脸。 “臣活着,就做的到。”一声厚重,王奋明了,已存死志。 好!这个拳砸大明湖堤坝的汉子,有勇有谋,当不负,朕所托。 “夜白、尚信勇,剩下的五百狼骑,跟着朕走,咱们做买卖去。” ---------------------------- 武阳县,桃谷镇是有名的蔬菜交易集散地。此刻,找了块空地,王奋支起摊子,又当起了掌柜,夜白、尚信勇打起下手。 “走一走,瞧一瞧罗……专收水果蔬菜,现金交易,量大从优!” 破铜锣的嗓子,被王奋喊的抑扬顿挫,不多时,来来往往,推着三轮独轮车的,拉着四轮木车的,架着马车的等等,拉着蔬菜瓜果,来交易的农户,就被王奋这几嗓子,吸引过来。眼神是吸引过来,但是许久许久,也没有靠上来问。 就这样的,过了许久,王奋喊的嗓子有些冒泡的时候。 “掌柜的,大白菜多少钱一斤收?”一个老农看王奋是副新面孔,就过来询问。 多少一斤,行情王奋是真不懂的,但是事急从权:“老人家,我看你是个实在人,你说多少?我也是刚做的这行买卖。” 生面孔,就知道你不懂!老农颤颤悠悠的说:“大白菜的货色不同,价格也就不同,三等货色,一两银子,可以买一千斤,二等货色,一两银子,只能买八百斤,像我这车,这样鲜嫩的又甘甜的一等货色,一两银子,只能买五十斤。” 老农说的是一五一十的,朕要是小年轻也就上当了,可惜啊!王奋脑海里的视界一扫,老汉这黑光闪烁的有些利害。 “一两银子,五十斤。”王奋扯开嗓子吼过一句:“好!成交。” 千金买马骨,要的就是示范效应。 老农一听,眼睛一亮!阅历就是财富:“成交。”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这白菜,你得帮我晒干了。” 老农一听,眼睛一溜,原来是跟我老汉来这么一手,晒干的大白菜,那叫菜干,哪里还能当新鲜菜卖:“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小小伎俩,也敢出来行骗,小子,回家再学几年。” 老汉也不恼怒,说完转身就走,却被王奋一把拉住,啪的一下,一锭银子,顺势塞到老汉手掌心。 “这是定金,晒干了,来交货。” 紧接着,夜白麻利的蹿上来,把一张写好的字句,往有些晕乎发呆的老汉跟前一放:“签个字,也不是信不过,该走的流程,总要走。” 白菜!一两银子,五十斤! 哇哈哈!沸腾了,整个市集,沸腾。 事急从权,王奋挪用了一年大漠狼骑的伙食费,应着急,此刻财大气粗的很:“全部都有,大家伙儿的,我全部都买下。两点要求,晒干交货,货期三天。” 沸腾了,整个市集,沸腾,遇上傻冒罗。 当夜,夜白一盘点,足足买下,蔬菜水果五十万斤。 “皇上,这么搞,我怕咱们的银子不够!”夜白担忧的问。 “军师放心,钱他自然会来的。再说,军师也是知道,这一步,对我们至关重要,一切困难,必须克服。至于其它,全部都在我的掌握中。” 王奋说完,倚靠在暂住的驿站门坎子边,等了许久,终于,风一样的一匹大漠荒狼,叼来一纸“桐午县收蔬菜水果一百五十一万斤,现银告急!” 好!王奋狠狠的拍了一下门柱:“朕最担心的就是分兵其他地方的人,没有经验,定不下买卖,哈哈哈……大秦以商为本,人人都会交易,看来是朕多虑了。” 一纸一纸,各地汇总过来的交易额,算的夜白惆怅的干瘪着。王奋却是越来越兴奋,爽朗的哈哈笑着。 第二天,王奋、夜白来到了桐午县。 “收蔬菜瓜果罗……”王奋带着夜白,先是走了一圈,人行奚落得桐午县的蔬菜水果交易中心。 至于人行奚落,王奋眼睛一转想了明白,都在家晒菜干呢。 于是,王奋就调头,在整个儿县城里,转起来。 “大白菜,一两四十斤的收罗……天要大旱,别让蔬菜瓜果,烂在地头罗……” 喊着喊着,王奋喊的嗓子冒烟,于是让夜白喊几嗓子,喊着喊着夜白的嗓子也冒烟了,干脆,拿笔写了个幡! 君臣两人扯着幡,穿街走巷。 期间,自然遇上有人,要卖!王奋也都是干脆的拿出银子,下了定金。 第二夜 雪片一样而来的,加上昨天的一大摞,夜白微微颤颤的,双手捧着,放到席地而坐的王奋身前。 “皇上,臣知道你要收尽,大秦天下,前几天在灵雨中,生长出来的瓜果蔬菜。但是,欲速则不达,人力总有穷尽。这些已经大大的超过我们,可以支撑的范围。明天如果再收,就算下了定,也没有多余的钱,付完全款。纵使臣地字五品的谋略,也想不出半点计谋。即使臣仍是天字三品,臣想自己也还是想不出解决办法的。臣斗胆,请皇上收手?” 驿站的蜡烛灯,光线昏暗而闪烁!扑腾扑腾的映着夜白,一张恰似老了几岁的脸。 皇上还是无动于衷! 夜白,伏地不起! “皇上,不作不会死啊!” “哎!夜白啊,夜白!”王奋憋住心中差点笑岔了的气,久久的不再言语。 第三天,王奋如法炮制,只是价格,突然之间提到一两十斤,暴雨之后,这天时,确实也是越来越暴烈起来。 第四天。 “皇上,臣斗胆,臣有一计!”王奋刚收拾妥当,美滋滋的往驿站门口走,夜白又跪在当前。 “你有一计,说来听听?”看着因为一夜未眠,圈着两个黑乎乎的熊猫眼,翘首以盼的夜白,王奋聊有兴致的问。 “臣这一计是,反正那些瓜果蔬菜已经晒干,我们不去收。那么,量这么大,决计是没有人要了。等过段时间,乔装打扮,再用白菜价,过去收到手。虽然,定金是没有了。但是,余下的钱,收这些瓜果蔬菜干,搓搓有余。” “很有想法,不错!”王奋欣欣然的表示。 “但臣这一计,实乃绝户计!万万不能是皇上所为,所以臣斗胆,一应因果,由臣担负。”看到王奋似有动心,夜白一咬牙,豁出去了。 “哈哈哈哈!何须如此,夜白随朕来,朕让你见识见识。” 大秦以商立国不假,但是如何玩得过,朕这市场主义的过来人。以前,玩不转,那是因为,一介平民。 现在大秦,可是朕的天下。 第二十一章 哎哟 “你是木头脑子是不是。”尖利的女声,横躺在地,死死扯着自家男人的袖子,死活就是不放手。 “和人说好的,收了定金,立了字据的,大白菜十斤一两银子,本来别人就是大价钱了,这人要讲良心。”被自家媳妇哭哭啼啼,扯着不放,男人心一狠,大力一甩,一推。几步过去,推上车,就要出门送货。 “十斤一两那是白菜,大白菜可是一两一斤,这还是昨天的价,街边口的王大妈,李大婶子议论了,今个儿价格还得涨。” “涨涨涨,涨个屁,蔬菜这些,天生地养的东西,一长一地头。涨个屁!”男子觉得自家媳妇,见钱眼开,脑子不好使,不管不顾,迈起步子,往外走。 “你敢走出这门,我就和娃子一起投井里。天降横财都不要,怎么嫁了你这么个没脑袋的东西!” “哎哟,我的笨蛋儿子诶。” “哎哟,我的傻蛋老爹诶。” 大秦八州,处处哎哟声…… “哎哟,我tmd自个儿真蠢。”胡二看看自己手里的银子,再听听周边人,絮絮叨,议论的白菜价,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老二,银子还回去,咱不卖了。”胡三一听议论也是一个激灵,但他就比较有决断了,知道还有反口不卖的说法。 胡三撸起袖子,亮出肌肉。 “老三,你胡闹个什么东西。哼!”胡大朝着胡二使一个眼色,转身就走。 这个胡大不错,虽然是个人贩子,和朕还有过节。但,就是大堂上踢的那一脚!总归还是有血性的。远远而来的王奋,远远的就看到胡家三兄弟。 “几位江湖大哥,如果觉得价格卖的不合适,完全可以退了定金,取走白菜干!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急急的跑过来,王奋朝着胡大,说的有些唯唯诺诺。 “是你!”没想到胡大还认得王奋:“那个小姑娘,最后有没有事情。” 这王奋可是想不到,这胡大认出自己。首先,问的是小姑娘的事情:“还好,能吃能睡的。” “那这么说,小姑娘现在,在你家里,没在怡红院?” 这人贩子,问长问短的干嘛? “是在我家。” “那你就好生照顾吧,等他长大了告诉他,在大秦没爹没妈的都是这条出路。恩,要是在怡红院,不见得就比卖给大户人家差!” 没头没脑得说完话,胡大招呼一声,带着胡二、胡三,走了。 王奋也摸不着头脑,当下也没精力琢磨。先把当下的事情办妥了。王奋于是假装,追出去几步,扯开嗓子喊:“几位江湖大哥仁义,等小弟转手,赚了钱,找你们喝酒去。” 让你转手赚钱?自个儿有钱不赚,天诛地灭。 终于,围拢的人群的那些小心思,被一把火点燃,瞬间爆发! 呼喊着,嚎叫着,要退定金,我们要退定金,争先恐后,蜂拥一场。 震撼,瞬间震撼。 四天来,皇上所做的一切,夜白历历在目,淡定、从容、睿智,原来皇上早就有了全盘打算,皇上谋定后动,是自己这个当谋士的,看不明白,想不通。 “皇上圣明!”夜白不管不顾的给王奋跪了,完全没有了地字三品谋士,当有的淡定风度,他太意外了,他觉得皇上这做生意的招数,实在是高,太高明了。 夜白不管不顾的跪了,喊了!这一刻,他不觉自己的一句“皇上”,会有什么影响。因为,一切都在睿智的皇上的掌握中。 喧嚣尘上,王奋看着夜白,淡然一笑:“好好跟着朕,以后朕慢慢的露几手,给你学习学习,学好了天下首富,是你的。” 这样你,就惊诧了,朕若不是心怀天下,念他们都是朕的子民,朕让他们交了菜干,再陪定金,陪的他们底裤,都买不起。 如此,想着。 王奋整了整自己的胡狼皮的袄子,抖擞了那么一下。五十条狼皮才做这么一件,建文德送给朕的,建文德不错,有钱了,也不忘了朕。 “夜白,朕……”此间事了,王奋正想着回南金城,坐镇中枢,远远的传来一阵喧哗! “收猪肉、鸡肉、牛肉、狗肉,大小家畜罗……” 远远的一行人,一辆两匹马拉的四轮车打头,车上高高垒起一堆银子,在阳光下,闪烁着夺目的银光,照在街道四周建筑的墙壁上,如水波纹一样的阵阵泛动。 四轮马车周围,八个壮汉,露着胸前鼓腩腩的肉,露出几撮黑毛,毛发虽是几撮,不起眼,但那股气势告诉人,爷们不是好惹的。 四轮马车后,一个打杂模样的小哥,站在一俩一马拉的车上的,一手,拿着一个喇叭状的东西吼,一手扶住一根粗大的旗杆,旗杆上,一面金色镶银边的大旗,旗子上书“膘骑大商行。” 这之后,是一辆带有轿厢的马车,装饰精美,连拉车的马的马嚼子上,都镶着两个红色宝石,想必这是商行主家,或者掌柜的坐着。 这辆马车之后,一溜串的雄赳赳气昂昂的,不知道是家丁,还是兵卒的百来号人马,清一色的枪头,磨的泛着,阵阵金属寒光。 这么快,就有人跟上朕的节奏啦? 朕的治下,怎么允许有这样的……恩,有个字,王奋想了想,活生生的咽了下去。 “骗子。皇上你看,一准的骗子。那么一堆银子,臣推算当有50万两,重量应当有约3000斤。可是你看,那马车的车毂露,顺溜的一点没有瘪。”夜白眼中闪光,很积极的表现自己,臣也是能一眼看穿骗局的人。 “哦,那夜白,你怎么想的?”王奋倒是想考量一下,自个儿的军师,会不会有什么办法,整治他们一下。 皇上目光炬炬,明摆着是要考究自己,这有何难,地字五品,虽不如从前,但仍是天下第一:“有皇上活生生的例子在前,臣想都不用想,只用一秒,不!只用半秒,就知道他们肯定骗的特别成功,保管是像皇上一样,赚的钵满盆满。” 我呸!朕的天下,岂容他们这样肆意侵吞民脂民膏,你这个军师啊! “夜白,朕是朕,他们是他们,朕要问的是,有什么办法,让这群骗子,偷鸡不成?” 这,这,这,他们的排场比咱大,我们都能成功,他们……恍然间,夜白若有所失。 第二十二章 黄金屋 叫一声夜白,朕要你有何用? 王奋心里,自有思量:“军师跟上。” 这膘骑大商行,人多力量大,用的不像王奋,是钓鱼的手法,直接就是,人马散开,挨家挨户的拉开大网。 这路数,确实还真的就是学的王奋的,但是手笔更大、气魄更大,一车的银子上边码着的银子用完,直接就用下面一摞摞的银票。一车用完,呼啦啦的又拉过来一车,这是要一网打尽的路数啊。 王奋一路跟来,听着、看着。心中自有一股无名火,幸好夜白禀报,膘骑大商行也就只在康乐府、同仁府、安多府、西昌府、眉州府、红原府、营山府、永新府这八州之地行动。 算是没有祸害大秦全境,这王奋才算是活生生的忍住。心里想着,些许地方,朕还能弹压的住,这膘骑大商行背后的人,必在南金城,朕让你一准的跑不了。 王奋、夜白这一跟,就跟着出了城镇,一路羊肠小道,来到一座小山村,照样子,喧哗一阵后。 “爹这牛不能卖,不能杀!杀了拿什么种庄稼。”穿着碎皮袄的小个子,一路追着,喊着,一把拉住了一个微微颤颤的瞎眼老头儿。 “不趁着好价钱,卖了,宰了牛,哪里来的银子,给你娶媳妇。”别看老头儿眼瞎,心里却和明镜一样,事情分的清楚轻重。手上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准备着,一拿到定金,回头,一捅,就把自家的牛杀倒。 “爹,我不娶媳妇了啊,咱们家这条件,就算是娶了媳妇儿,一间泥抹的房子,茅草扎的屋顶,纸糊的窗户,媳妇儿一来,一准也是跑。” “石头娃子,这爹爹早就打听好了,大漠北边再出去点,咱大秦和抚虏交界的地方,10万两银子,就能给你买一个媳妇儿,咱家的条件比他们那边可是好上许多,买来了一准的跑不了。”说着话,瞎眼老头儿,脸上泛着阵阵喜悦,仿佛是已经看到,娶回来的儿媳妇,肚子大了,娃子生了,咱家儿子,终于是有后代了。 “石头娃子,爹爹和你说啊,抚虏那边的姑娘,天气燥,风沙大,皮肤是有些不好,长的不如咱这边的女子娇秀,但也有好处,壮实……” “磨磨唧唧个啥,牛你到底是卖还是不卖!”听这一老一小叨叨半天,膘骑大商行的人早就不耐烦了。 “卖。” “不卖。”石头娃子死死的扯住他爹。 他爹拼了老命,用脚一踹,伸手接过装了银子的包袱,拇指一伸,画完押,转头提着尖刀一捅,刹那之间,牛血飞溅,怒牛四蹄疯狂践踏的,哼哼哼!卧死在地。 “哼!你爹我以前也是当过兵的人,你这小胳膊,小腿扯的住我。”瞎眼老头儿,说完,止不住的一股子傲气。 我不杀牛,牛却因我而死。 这一幕下,王奋止不住的恼怒,自己算错了一步,错算的是人心,尽然,可以唯金钱论,到如此地步。山丘边,抬眼眺望的王奋,此刻动了杀心。 这杀气腾腾,犹若实质,身边的夜白不自觉的周身一股寒意,冷不丁的往皇上脸上一看。 这是杀过人的人,所以,眼里杀气腾腾! “皇上早上以来,您一直智珠在握,现在是怎么了?” “他们越界了,朕取瓜果蔬菜,顶多是大白菜、小白菜、卷心菜等,一个来星期就能结果的,同样对朕是有大用的东西。朕连苹果啊、橘子啊,这些需要几个月,才能结果儿的都不收,怕就怕,取的太多,伤了种田人的生计。而且,这些长年生的植物果子,带的灵气也很稀薄。而他们呢,只知其表,不知其理,还真以为朕,图的是这些瓜果。在根本不知道朕图的是天地灵气的情况下,变本加厉,蠢笨的一塌糊涂的,要把农家饲养一年、甚至几年的家畜一网打尽,连耕种用的牛,都不放过。他们这样一搞,农人哪有活路,农人没了活路,到头来,还不是来触朕的眉头。人祸之后,如有天灾,保准的就是揭竿而起。” 王奋气是不过,说了这么一段来大秦之后,最长的一段话。也许真是有些后悔,王奋是要和夜白,讲个明白:“朕是真没想到,其实只用等到明天,朕就能让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或者不用等,头回开始,朕就可以。但是,朕真没想到啊,收了定金,还能有,立马宰杀这么一件事情。虽然,朕想到了,再过些天进入三月梅雨,宰杀了的牲口,容易腐败。哎……春耕将至。” 一刻之间,这还是皇上吗。 哀愁所思,句句深刻,又饱含动容后悔之意,一刻之间,夜白落泪了! 心怀天下的天子,当为至尊。 冥冥中,臣托身与你,自是天命所归。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恩浩荡下,夜白跪的心甘情愿。 “哎!哎!哎!”叹出三口气,王奋扶起夜白,看着落日余晖,说不出的浩茫、飘摇,这第一天,为时已晚! “夜白,随我来,跟上他们,瞧瞧他们,到底要搞多大,才会罢休。” --------------------------- 好一座大宅子,巨匾上书“膘骑大商行”,高高的墙壁,围了一圈,看不到尽头。 猫着腰,王奋和夜白,先是溜进一座假山环绕,小桥流水,点缀满,奇花异草的园子。 这样的园子,连着一个园子,整整走过四处,回想一下,每个园子的种植,都不相同,各自繁茂的时节,正是四季,正合着春夏秋冬的意思。 出了园子,先是一座纯木而建的五层高楼,单是那一层楼上的窗沿,据夜白所说,就要花去一个手艺娴熟的工匠,一整年的时间。 纯木而建的五层高楼之后,垒擂高台,三百米高,拾级而上,登高处,仿佛手可挽月。 再前几步,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法子,烧的云雾蒸腾。 再一步,滑梯水道,王奋、夜白初来,一阵惊心动魄的下落。慌乱中,倒是没有引得人来。 湿淋淋,拖着一地水渍,顺着小径,走入一弯人工湖中。 湖水恰巧的漫过小径,让人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湖,微波凌凌,舒缓的王奋,按奈住的杀意,也些许轻微了些。 还是那段的微波凌凌,晃了晃眼,不自觉的跨过一道,熊熊燃烧而不觉温度的蓝色火焰。 睁眼一看,王奋惊呆了。 黄金屋…… 这样的屋子,尽然就在眼前。 朕富有天下,也只得一座薄砖败瓦。 好一座黄金屋,黄金屋里,人影绰约。 止不住的,王奋喉结上下鼓动着,眼神被吸的收不住。王奋透过一扇窗户,往里边看。 无计其数的女子,不着寸缕,或趴或跪着,软绵绵的,满脸的**之色。 巨大的床上,横陈着,玉列着,一具具,一团团,一汪汪的女子。床的中间,更是堆砌着,夹杂着,攀爬着,一眼看不过来的。黄金屋的屋顶上,由上而下的,垂挂下来,数十条红绳。 红绳上倒挂困扎着,一个个的女子,女子倒挂着,红绳从脚尖,直挽到腰部。 面目均是欲求不满的,喉咙似乎都干涩的。 也不知道这黄金屋的窗户,是什么做的,王奋尽然听不到一点半点的声音,只有浓烈的,近乎实质的冲击着脑部腺体的分泌。 黄金屋里,有一只肉乎乎的手,从一堆的女子里,挣扎、挤压着探出来。似乎,怕这手捏不到自己,女子们争先恐后的把自己最好的部位,尽量的挤压过去。于是这手,在这里一捏,那里一把的,好不快活。 许久,许久,一阵躁动起来,翻腾飞覆的一阵肉体的涟漪抖动中,一个男人的头部,抖动着面部的肌肉,伸长着,从三个夹杂着的蜜桃一样水嫩嫩的臀部中,擦着一抹毛茸茸中探出来,仰面朝天的笑了一下。 这一下笑,倒挂的红绳上,数十个女子,伸展着手臂,扭曲着腰间,往下坠落。 王奋不敢想,那是怎么样的一种视觉冲击,只觉的应该是,晃动的,一团肉色的晕晕乎乎。 恰巧的,一个女子,娇笑着,由天而降的,送了自己的一团,撑入,他的嘴里。 好不快活。 黄金屋,升腾起一股薄淡雾气,朦朦胧胧。 窗边的王奋鼻子一抽,薄淡雾气分了一股,萦绕的香气,钻入身体,一阵情不自禁的,悸动! 下一刻,那个正恰巧的女子颤抖一下,肆意允吸中,脚脖子再勾不住红绳,眼神迷离,从红绳上跌落,栽倒一片肉林中。 溅了一片的山丘和低谷波动…… 这一刻,男子像是极快活了,腾的一下,站立起来,被好几个女子,争相的含住。 男子一抖,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根长鞭,越舞越得意。 女子们软软的倒下去,男子一阵哆嗦,软软的伏了下去,又是一堆女子,趴上来,覆盖住。 “夜白,这就是大秦的商贾巨富?”王奋问话的声音很轻。 “皇上……一般不是这样的。”看着王奋的神情,夜白惊恐的不知道,如何回答,声音细小而断续。 “难怪胡大让朕代传一句,怡红院也是个好去处。朕看了一下,也觉得他说的有理。” 第二十三章 大明湖边的牧狼人 “掌柜子,这狼不能杀啊!”白衣、白巾、白布遮住脸,一看这个抱着他主家哭号着的,就应该是个账房先生。 “呸!我不只要把这狼杀了。回头,我还要把家里养的那些全部的统统的都杀了。”一身狼皮袄的掌柜子,怒不可竭,手里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掌柜子,这狼,咱们幸幸苦苦养了五年,好不容易,养的膘肥体壮。边漠都护府那边不要,我们再找下家就是。”账房先生死死扯住掌柜子的腿,死活就是不松手。任凭,掌柜子几脚踹在身体上。 “呸!狗屁边漠都护府,宣传的好啊,养狼致富,包教、包会,长大的狼包收。呸呸呸,我们不远千里,送狼过去,竟然不收。狗日的,说什么家养的狼,没有凶性。狗日的,那还宣传个啥的,好饲养,好存活。” 掌柜子,眼睛都血红着,声音是一句比一句大。 “夜先生,你也别拦着,实话和你说,掌柜的我的积蓄,早就被这些狼崽子,一口一口的嚼吧嚼吧没了,真能吃啊,一天就是十斤肉,一千头,一天就是一万斤。要不是当年说好的,买断价,一头万两银子,我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注,去搏这场富贵。” “掌柜子,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先回去,从长计议吧。” “计议、从长个屁,早杀早好,少吃肉。扒了皮出来,多少还能换些钱。你不要拦我,再拦我,我自行了断,你的工钱,也没处要去。”掌柜的说着,举起手里明晃晃的刀子,就往自己的脖子上抽。 “掌柜的,你咋这么想不开啊……”账房先生明显是,慌了神。 “掌柜的,狼肉我家高价收,真真让你看看,什么叫柳暗花明。”围着一圈看热闹的人群里,走出来一个人。 掌柜的一看,来人身后,有人扛着一把大旗“膘骑大商行”。 “便宜我可不卖,都是纯种的大漠狐狼,上到战场,都是雄纠纠气昂昂,以一当十的。”掌柜的脸,变也是快,刚刚还困苦潦倒,见有人出声买狼,立马变了一副模样。 “哼!你们主仆两个,刚刚嚷嚷的我可都是听的明明白白的,爱卖不卖,也就是赶上我们膘骑大商行,百年吐血大收购,价格才高高的,我也不为难你,压你价格,权当认识个朋友。当然,一笔买卖做成,多少我也有些提成。”来人说话实在。 “价格多少?” “都按斤算的,一斤百两。” “夜账房,你算下,一头值多少钱。”掌柜的不动声色。 算盘珠子一阵噼里啪啦响,“回掌柜的,一头算三百斤,那就是三万两。” “靠靠靠!你们膘骑大商行,比边漠都护府实在。但是,我有一千匹。量大,价格能不能再往上提。”掌柜子滴溜溜的眼睛转,批发总要比零卖,底气足,在买家上门的时候。 “这我不瞒你,我们膘骑大商行有规定,提价百分之十,如何?” “少是少了些,算了,不赔本就好。”掌柜子有些悻悻然的样子。 “那你的狼,现在,在哪里?”来人是要把事情核实清楚,万一遇上骗子呢。 “本人名叫王奋,南金城,大明湖,一千匹狼都在那里,四季水草丰美,正是牧狼的好地方。”说着话,王奋掏出一张长长的单子,单子上按着一个个的脚印子:“本来就要去边漠都护府交割,手续都在。” 来人,接过单子,看过一阵,心里美啊,虽说狼肉燥,不好吃,卖不出去。但是,狼皮确实实用,这单下来,能赚不少。 “好!来人,给这个掌柜的定银。” “货期三天。” “好!”按过手印,掌柜、账房推着,装着银子的车走了。 王奋、夜白推着车,走出老远,寻了一个僻静处,转了一圈,发现,再无人盯梢。 夜白眼睛一转,大拇指伸出:“皇上这一手高明!这是空手套了白狼,以骗治骗,臣迂腐,脑子转不过弯来,不然凭着臣地字五品,略略谋划,肯定就不只这么一车。” 看着这天字掉下来的地字,王奋总觉得,夜白这牛逼也就在这么几个字里:“略略谋划?朕没有时间,多耽搁一会儿,天下农人就多宰杀一头牲畜。形势有变,计划有变。夜白,你即刻命人,把农户晒的蔬菜瓜果收了。朕的无本买卖是做不成了。” “皇上?现在去收,就算能价格压的极低,但以我们自己的身份去做,那花出去的定金,是肯定收不回来,还得另外花销一些银子。没了银子,咱们的整个计划,就会延误。”夜白算盘珠子打得响,但他又如何明白,王奋此刻的左右两难。 “去吧,明白白的告诉农户,天底下没有白白掉下来的银子。按照市场价走,总比没有半分强,怎着他们也已经过了约定的交货期限。” 王奋交代完这件事情,接着就问:“其他七州有消息了吗,事情办的怎么样?” “同仁府、安多府、西昌府、眉州府进行顺利,咱们的人已经收到定金,只是红原府、营山府、永新府出了岔子,膘骑大商行的人起了疑心,但是按照皇上的吩咐,闹了一阵,膘骑大商行的人捏着鼻子,也定下了生意,只是定金不愿意多给,只给了百分之一。” 听了夜白回话,王奋思索一阵:“好!那你即刻,前往膘骑大商行的总行,就在那黄金屋里,明明白白的捅破这层窗户纸,告诉他,就是朕卖的狼,让他来大明湖,找朕商议,看他作何计较?” “现在?”夜白有所疑虑。 “朕当以天下计,没办法。八州之地,也只损耗他膘骑大商行,两亿银子不到,朕估摸着难伤他的筋骨,但时不待我,不可不为。” “臣明白!”悠悠的夜白有一种无力感,相关民生,确实不如两军阵前的痛快,露出獠牙,狠狠扑过去即可。 自己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恍惚间,夜白记起,难怪师傅让我,还要多磨心性。 看着淡泊的皇上,夜白赞了一句好心性。 其实他那里知道,王奋心里早已经是,千万只食草动物飞奔而过,恨的牙痒痒。 膘骑大商行,今天,朕暂且放你一马。 第二十四章 独得先机 “先前收蔬菜瓜果的,真的花银子,把那些菜干都收了?” 国字,浓眉,身高一米八几,身形挺拔阔绰,一身合身的江北绫罗绸,贴身的衬出一股子英气,膘骑大商行大掌柜杨广武,目视前方趴在地上的几个小子,手指在鼻尖,轻轻划着,不疾不徐的问。 “弟兄们,看的清清楚楚,其他几个州打听过来的消息,也是这样。” 看来他们也是得到皇上出手了的消息了。哼!收蔬菜瓜果的小人物,担不起大事,自乱阵脚。 此时,距离自称皇上使者的夜白,来府里摊牌,已经过去三个小时。 建文定手按着额头,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又是一个小时。 “来人,让咱们的人,暂时都先停下来。”建文定突然睁开眼睛,徐徐跨出房门。 “大掌柜出门……车马、下手、打杂的伺候罗……” 建文定走了一路,一路的家仆朗声迎出,行到大门口,八匹马拉车,已经候着了。 这车自然豪华,每匹马上一个骑手,扬起的马鞭子的头上,都带着一颗红宝石,那马鞭子的料,看着成色就是年份料,筋斗好使。 建文定走出来之前,已经有二十匹快马,快马加鞭的在前方开路。 八匹马拉车,徐徐向前,后面跟了一路的马匹、货车。仔细看,那些马匹上,拉着各种式样的吃穿用度,以及男家丁、女家仆。 好一场气派!好死不死,王奋出门别说其他仆从,还得自己吼一嗓子,不然别人还真就不知道。如果,他在这里,看到这般情形,还不得给气个半死。 ---------------------------------- 大明湖边,茅草屋,君臣二人,席石而坐,两两相望。 “夜白,算出来没有,朕听你这算盘珠子都打了,一个来小时了。” 月光潋滟,印出几片的悠悠白云,一湖子的水色空蒙,偶有鱼儿,游到湖面,吐一个泡,甩一个尾巴。 “夜白,再好的景致,朕也是看的不耐烦了。”王奋说着往腿上一拍,打落下去蚊子两三只,手掌两三点的血。 终究,文武百官,拆了朕的寝宫,再就没提,修园子的事情。 “皇上,上次抄家,加上从膘骑大商行拿来的银子,减去买蔬菜瓜果干的,咱们还有余银一千五百万两。”夜白收了打过三遍的算盘,站起身,徐徐绕着茅草屋环视一遍:“皇上,剩下的银子不多,但是还顶的上狼骑的消耗。皇上你看,这漫山遍野的瓜果蔬菜干,却是天物,不可多得。” 夜白自顾自的又转了一圈,自顾自的接着说:“这么多的瓜果蔬菜干,用出去,使人聪慧,使人强身健体,必能打造一只,天下无敌的强军,皇上定鼎天下,指日可待。” “傻了,是不是!”王奋看着双眼熠熠生辉的夜白,知道他又在做梦,抬起手,煽他一个脑袋瓜子:“这场持续三天的暴雨,横跨大秦。燕国、蜀国、赵国、魏国以及其他没有立国,少有人烟的荒漠之地,也多有润泽。现在,我们只是得了一个先机,不久之后,这天下必然是,能人辈出,群雄并起。想要定鼎天下,哪有那么容易,何况朕的大秦,尚不能如若臂使,内忧未除,又有外患。夜白,你想的太多、太远了。” “皇上,臣不明白,天降雨,雨落大地,聚而成溪,溪入湖泊,湖泊汇聚成江流,江流滚滚,一往无前的奔入大海,就没了。天下人,可没有谁,早早的像皇上一样,能够如此聪慧,独得天机。”夜白诚恳的向王奋讨教。 “朕给你讲一个道理……”王奋思索起来,跟夜白讲质能不变、能量守恒,他肯定是听不懂的。 于是,王奋从湖中,挽起一掌湖水,朝着夜白一丢,泼了夜白一个激灵。 然后,王奋又在湖面上,用手指捏了一点湖水,放到另一只手掌的掌心,再捏一点,再捏一点,如此反复,手掌中,湖水渐满。 王奋于是,又是朝着夜白一丢,还是泼了夜白一个激灵。 “聚沙成塔,垒石高台,些许岁月,这天降的灵气,总是要汇聚起来为人所用,强者亦由此诞生。夜白,你可懂了?” 王奋说的悠悠然,夜白听的若有所思。 “皇上圣明,皇上所说,连我这个地字五品的谋士也是闻所未闻,宗门典籍里,也是没有一星半点的记载,但这道理,确是实在,皇上雄才大略,眼光独到。” “所以说,朕得的只是先机,而非天机,路还很远、很长。”王奋说完,悠悠的月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举目四望,王奋仿佛看到了,盈盈星点中,那一场群雄并起、天下纷争,浩浩荡荡中,生聚死灭的天下百姓。 --------------------------------- “哥!”膘骑大商行杨广武,坐在杨木料子的椅子上,怎么坐,怎么不舒服:“我早早和你说了,这样的椅子,送到厨房当木料,都嫌烧的出来的菜,味道难闻,统统的要扔掉。” “混的人模狗样了,就不知道姓什么了是不是。”杨广文可是很不待见,自己这个弟弟,所以对他说起话来,就是一副的粗声粗气。 “哥,你说这皇帝,打的是什么主意,约我大明湖见?”杨广武也不待见他哥,所以赶紧问出,此行需要打探的消息。 “这我可不知道。只是,最近皇上和边漠都护府的王世满走的很近。打着王世满的名头,抄了好几个人的家了,得了不少银子。”不待见归不待见,总是亲弟弟,杨广文,还是一五一十的和弟弟说的清楚。 “那他是怎么着,准备借个由头,盯上我的财产,要抄我的家?”杨广武说话间一阵的阴阳怪气,听的杨广文啪的一下就拍了桌子,桌上的一杯茶水,溅满桌子。 “提到皇上,你怎么的也不能用这样的口气,这样不好。虽然,大秦皇上没有多少实权,但终归是皇上。想必,你也听说过前段时间大发神威的六首巨龙龟的事情。虽然,现在六首龙龟已经被拆了,但是,谁知道,这天家,是不是还留着什么后手。大秦开国皇帝,可是有名的鬼精!” 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杨广武随口打个招呼:“哥,明天我让人送些好茶过来,你这里的实在太差劲了,膘骑大将军再不济,总要喝个千两银子一两的茶吧。” 杨广武一边出门,还是一边嘀咕:“寒酸,太寒酸。” 杨广武留一个后背,背影之后,杨广文双眼如炬,哥哥不这样,哪有你的一场跋扈、富贵。 第二十五章 先礼后兵 叽叽咋…… 伸手抹了鼻尖绒毛,一夜积攒下来的露水,听着耳边的鸟叫声,王奋一看,一只鸟儿在茅草屋上,衔了一个小窝。 鸟儿羽毛黑白相间,鸟脖子后边一点点沾紫色,翅膀的尖部泛着蓝绿光泽,嘴巴吐着红舌头,一开一合的叽叽喳喳! “皇上,这是喜鹊。咱们刚搭的草庐,就有喜鹊筑巢,是吉兆。”夜白地字五品,自然是能把这王奋认不得的鸟,一眼看穿。 “喜鹊么?算算时间,好事也该上门了。”于是王奋,负手而立,远远的将视线落在大明湖边,靠着南金城的一面。 等了许久,也没有动静! “夜白,你去湖里钓几条鱼,咱们先吃早饭……”吃饱了才有力气,等下才能摆足架势,不战而屈人之兵,可这话音未落。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突然冒出来的一句,吓了王奋一跳。 “你是什么人?我们见过。”喊万岁的人,长的英俊、英武,但王奋总觉得,什么时候见过一样。 “皇上,我就是得了他的消息,特地来大明湖畔赴约的。”来人说完,就往夜白身上一指。 这是谁,纵然是地字五品,此刻也是看不出来,低下头,夜白装着左顾右盼的,躲过来人的视线。 哼!脾气不小啊,怎么着不记得名字,用一个他字,你小子就不乐意啦,无名小辈,不和你计较。 来人于是,朝着王奋,自报家门:“皇上,我们没有见过,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膘骑大商行大掌柜杨广武。” 这就是那个掌柜,看不出来。王奋心里一嘀咕,看杨广武的眼神就有些,不对的略显疑虑。 我还能有假!算了,和你这皇帝,我也不多计较:“来人,把我送皇上的礼物,抬上来。” 勾彩缕金沉水香篝一座,上等北海黑墨珍珠两对,紫檀帛画镜锦妆匛一个,和田玉掐金镯一双,溢彩画壁琉璃杯盏三只,玉浮雕荷花鳜鱼佩,薄胎铜海纹底青瓷,玉浮雕荷花鳜鱼佩,白熊皮袄子一件。 好家伙,这么多东西,王奋是听也没听过,见也没见过,摸也没摸过。 今天的情形和温都耳汗国使者,也就是便宜老舅觐见的时候,光唱个礼单,配个算盘珠子的背景乐,大大不同,都是实打实的,一件一件的从王奋的眼前过。 流水一样的礼品,一一展示完毕。 杨广武有些吃力的提起那件白熊皮袄子,走到已经看呆了的王奋身边:“皇上,二月天凉,早上更凉,我给你披上。” 最暖是人心,这一刻,王奋的眼睛湿润了,这辈子,他是第三个人。 一个是翩翩公子蓝蔚,一个是视钱如命建文德,一个就是他,黄金屋的主人,三个人都关心过自己,给自己送过衣服,这都是好人啊! “你就是朕等的膘骑大商行大掌柜?”熊皮袄子确实比狐皮袄子暖和,温暖之下,王奋问起话来也柔软了一些。 “正是在下。”原来这皇上还真的就疑虑:“皇上,你打听打听,这大秦天下,再没有人比我阔绰,出手会如此大方,不是我还能是谁?” 好一股子傲气,好一股气势,激的王奋,退后半步,活生生的忍住,才把抬起来的脚,故作自然的,转过半圈,负起手臂,背对着杨广武再问:“那你就是大秦天下第一首富?” “这我可就不敢当了,明面上说来,左相杨明轩的财富,就死死压住我一大头。大秦天下富足,富人可是很多。我只是比他们高调一些。” 贴合四季的园,暗合金木水火土,相生相息的宅,比皇帝都气派。王奋瞄了眼自己的草房,你也确实高调。王奋心里涌起一股子杀意,可是这杀意,却活生生的被熊皮袄子挡住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此刻王奋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杨广武,坐下来和朕好好说一会儿话。”随着声音,王奋的视线落在一块石头上。 杨广武扫了眼周围环境,落落大方的就在皇上视线下的石头上坐下:“臣也是有些事情想和皇上说。” “那就好,等朕说完,你再说。”王奋于是就蹲在杨广武身边,茅草屋下石头两块,一块他坐,一块夜白。也就只能这么亲切的蹲着了。 “好!”落魄天子,确实不娇气。 “天下根本是何物?”王奋起了个头。 “商。”杨广武回了一字。 封建时代不都是“农”的吗。即使,大秦以商立国,这也只能是讲,大秦人的习性,国力不是从农而来吗?王奋略一犹豫,略一思量。 “请掌柜的继续。” “商者根本是交易。我以一村之地论之,黄村张家小哥有媳妇一个,小娃子两个,有薄田一亩。张家小哥和媳妇种薄田一年,收不到糊口的粮食,家中四个人,年年忍饥挨饿。 黄村李家小哥也有媳妇一个,可是没娃子,有良田一亩,李家小哥和媳妇种良田一年,收获颇丰,每天吃的饱饱的。 黄村张大爷家富足有余,可惜儿子是个傻子,三十来岁,没有媳妇,愁的张大爷,天天眉头紧皱。 黄村白寡妇,早年丧夫,日日夜里,寂寞的紧。 这一年,村里来了一个商人。打听出来这四家的情况。于是乎,出了一两银子,买了张家小哥的一个娃子。然后,这娃子作价二两卖给李家小哥。 又向张大爷和白寡妇讨要了中介费,把那个傻儿子和白寡妇凑成一对。张家少了一个儿子,每天也能吃饱了,李家多个儿子也有后代了,张大爷和白寡妇也是每天眉开眼笑了。 一圈下来,商人得了银子,笑了。一圈下来,四家被盘活了,日子也好过了。 由此,及于大秦天下,货贸沟通,大秦蒸蒸日上。” 好一番诡辩!但,大秦确实是好了。大秦好,对于朕,杨广武至少把王奋说通了。 “朕问你,那你骗八州农户,对于大秦天下,又有何益处?” 瞳孔瞬间一缩,杨广武没想到,皇上淡然一问,这弯拐的却是这么急。 第二十六章 他的野望 “这并没有什么不妥。首先,根本不能称之为骗,顶多只能称之为诈。诈的就是人心,人心思变,他若不变,我能奈何。其次,新陈更替,良币驱逐劣币,留君子,去小人,固疾去,新枝发。最后,因为我有一个梦想。于大秦,于天下,大有意义。”杨广武想过片刻,朗朗叙述。 慢慢站起身,视线掠过湖面,再转回来,由上而下的看着这个男子,王奋镇静的坐在石头之上。 荒淫、暴虐!王奋半点也不能将这两个词语,联系到眼下这个人身上。 他动大秦根本,但从另外一个负责任的角度去考虑,未尝也不是,不如他说的一样“留君子,去小人”,对大秦的将来有益。 “那说出你的梦想吧?”王奋准备,再听一听。 “我再打一个比方吧。还是黄村,黄村张家小哥和媳妇带着已经成年的一个小娃子还是在种,薄田一亩。现在,虽然不至于挨饿,但是也没有积蓄,给长大的娃子娶媳妇。 李家小哥和媳妇带着买来的娃子,种那良田一亩,日子过的不错。 张大爷年老已逝,傻儿子不能干活,寡妇带着一个娃子,靠着积蓄维持生计。 这一年,那个商人又来了,打听出来这三家的情况。于是,把三家人叫到一起。说要不,你们都一起生活、一起劳动吧。那样,产出会多一些,收入会多一些,生活会好些。 然而,三家人都不愿意。 那个商人不愿意放弃,于是想了一个办法,让这三家,侵家荡产,生活无以为继。 商人又来了,商人出了一些钱,作为三家合居一处,短时间内的花费,这次三家同意了。 三家人没想到的是,生活真的好了。寡妇在家,照顾两个孩子和傻子,还有一应的生活起居。腾出三个男人和两个女人下地,经过一年的努力,攒下的钱,加上寡妇原来余下的钱,就给成年的娃子取了一个媳妇,生了一个娃子。生下的娃子,还是给寡妇照顾。于是,一年下来,又多了一个劳动力。 就这样,这三家的人,越来越多,都努力干活,生活越来越好。 而我,就想做这个商人。我不仅想把三家人合在一起生活。我更想把天下大秦人合在一起生活。 皇上,如果大秦天下都如此?那大秦定为天下第一,人间乐土,人人各尽其力,各得其所。” 好一个天下大同!王奋若有所思的问:“那事成之后,那个商人……。”视线却已远去大明湖边。 “事成之后……我还没有想好!”杨广武挪动了几下屁股,对坐上石头上,很不适应。杨广武又用余光,看了几眼皇上。杨广武又咽了几下口水。杨广武用手指尖在鼻子上轻轻的撩着。杨广武又不知道把视线落在何处。杨广武就想看看,皇上看什么东西,看的这么入神,自己说完,这么久也不见皇上,有半点动作,半声言语。 面对君王这一问,你是无论如何,你都要死,你知道吗? “朕,有些困了,夜白送客。” 王奋说完,抬腿走在大明湖边。你这一套,说于天下人,或许都有人听,都有人信,可你却说给朕听,朕为天子,怎么会任由他人驾驭,天地大势,除朕之外,民生,他人不可染指。更别说,我早已经知道,你这一套对于天下,只是灾难。 “皇上,那我的定金?”摸不着头脑,杨广武还是要,把来这里要办的正事办了。 王奋刚刚一时之间,思虑过重,尽然把这码子事情,忘记了。 也好!本来名不正言不顺,准备偷偷摸摸的杀你。 现在,也好! “朕会如期交货。” “皇上,你可不要,小瞧我膘骑大商行。我的眼线可是满天下的。我早早查明,你根本就交不了货,这定金必须要退,不然……”在商言商,杨广武气势陡然变化。 “尚信勇你过来,和杨掌柜交代一下。” 王奋说完,远处早已经被王奋安排好,怎么说的尚信勇,三两下子就来到这边,一挺胸,一股子傲气:“告诉你,边漠别的东西没有,风干的狼,多得是。” 既然你说是诈,那朕,也诈你一回! 边漠,风干的狼? “你是谁?” “边漠都护府坐下参将!” 这一下子,杨广武脑子里立马回忆起哥哥说的,皇上最近和王世满走的很近。这可怎么办?自己可是就是吃准了皇上交不了货,才把事情交代的这么清楚。 哼哼!大不了一拍两散。 “皇上,那我就不要定金了。定金归你,咱们这件事就算完了。”杨广武也是当机立断的主,不要定金,比过收货,损失要少很多。” “岂有此理!这定下的交易,是你说不,就可以的吗?来,你跟着朕来,跟着朕去议政院,去议一议。”王奋说着,一下子毫无帝王架势的,上来就拉扯着杨广武,要出大明湖,去往南金城里的议政院。 “皇上,你为何为难于我。”杨广武眼睛一瞪,甩开拉扯着自己的王奋。 “哼!你怎么不用同样的话,问问,被你所诈的那些人。收货交钱,天经地义。大秦可是从来没有,定下的交易,还能反悔的规矩。”同样的眼睛一瞪,王奋直视杨广武,摆足架势。 “哼!走!”杨广武一声令下,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就要走。 “狼骑何在,把这人给我拿下!” 这一刻,王奋终于露出獠牙,这名也正了,气也顺了。 “哼,你以为你,靠上王世满,天下就奈何你不得了?告诉你大秦天下,左右相,五尚书,五王、八总督,两个都护,天下能人众多。王世满他还当不了家,坐不了主。”和你撕破脸又如何,杨广武说完,眼睛一瞪。 身旁一个家丁,掏出一把短弓,一只火箭。 搭箭在弓,吱溜一声,火箭升空! 这一轮,王奋输了。喊个号令还要自己出口,夜白啊夜白,一点也没有默契。 第二十七章 专业人士 王奋一声令下。 一千大漠狼骑呼啸的在大明湖边摆开阵势。雄赳赳的狼,棒棒的小伙子,令行禁止,寂静无声,朕还拿不下你。 看着一千狼骑,王奋心中自有兴奋,岔开腿,就往石头上一坐。 一只火箭穿云过。 两千步兵,穿着亮闪闪的甲,手持厚盾和短刀,从南而来,从北而来,从东而来,从西而来,四方而来,一共八千,走三步吼一声“护我商行,奋勇杀敌”。 五千弓弩手,在步兵将狼骑包围之后,缓缓入场,空弦而射,一阵阵风鸣声,噗空……噗空……声若惊涛拍岸。 三千弓手列出四方大阵,在大明湖边的望丘岭上,拉弦张弓,目标直指狼骑所在。 一千骑兵,攀上大明湖边,缓坡顶上,响起一阵阵,战马前蹄擦拭地面的声音,只等着一声令下,杀一个落花流水。 围住、困死了一千狼骑,杨广武在王奋旁边的石头上,缓缓坐下。 “皇上,战与不战,都在与你?” 李威犯上,无兵可用,藩王围城,无兵可用,跟朕对上,哗啦啦的人马,就来了。 这……王奋抬头,朝着夜白递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大秦重商,商人多狡诈,多有纠纷。所以,有蓄养私兵的习惯。”夜白如是说。 “哈哈,难怪说是,宫里皇帝,三步不出,两步不迈,连商户有私兵的事情都不知道,难怪会以为自己有一队狼骑就很了不起,要以势压人。”杨广武笑的爽朗。 这一轮,王奋又败。 “夜白你来,朕去休息。”王奋终是一个来自现代和平社会的普通人,两军对阵,难免弱了气势。 王奋有自知之明,随便找个由头,让夜白接手。 太好类!春天在哪里,春天在这里。 王奋一句,夜白挡不住的兴奋和幸福。终于是我夜白一展所长的时候了,我夜白最会的就是战阵杀敌。 “哼!无毛小儿,皇上心思,是你能揣测的啊!” “狼骑,风字阵!”夜白摘下遮面白布,手中羽扇一舞,就是一声吼。 这一声吼,推开湖面涟漪,直落狼骑阵中,排山蹈海,扑了围着的八千步兵一脸。 “啊呸!”夜白就势,吐出一口浓痰在杨广武脸上,随手扇子再是一挥,扇上忽明忽暗的蓝色萤火,被一把耍出,极快、极快的落入,大漠狼骑,摆开的阵势中间。 没有一言一语,大漠狼骑扑杀出去,撕裂!瞬间扑入步兵战阵,迅疾如风,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呸!”又是一口浓痰,吐在擦着浓痰还没回过味儿来的杨广武脸上:“怎么着,还要我和你说,开打了不成。” 第三轮,王奋胜! 战场态势瞬间转变,大漠狼骑一瞬之间,已经和步兵绞杀在一起,杨广武的人马中,弓兵、弩兵已无用,强行射击,绝对要误伤本队人马,而骑兵就算冲锋,也只能小心翼翼,不如原地待命。 就这样任由步兵和狼骑绞杀吗? “时不待我,步兵快快,退往骑兵方向。”夜白此刻似乎很闲,抽个空,变个声音,朝着杨广武一声吼。 “步兵退……”杨广武瞬间明白上当,接着一句:“往两翼让开,骑兵冲锋!” 好!夜白朝天扔出羽扇,羽扇悬浮于大漠狼骑上空,手指隔空一绕,做了一个暗号标记。 大漠狼骑得令! “杀杀杀”的喊杀声瞬间震天而起,尾追裹挟着退去的步兵,冲向缓坡。 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杨广武轻蔑的看了夜白一眼,正面对抗从坡上冲锋下来的骑兵,就是找死。 “步兵全部就地趴下,生死有命,抚恤优厚。” “哼!”夜白看也不看杨广武,鼻子出气,手指又打了一个圈,浮空的羽扇,相应的作出一个变动。 大漠狼骑瞬间加速,迂回过缓坡,眨眼之间,从后方,攀上高地,就势有上而下,往坡下冲的骑兵和趴在地上的步兵,展开冲锋。 “要死罗,要死了……”夜白心情很好,拍拍坐在石头上的杨广武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言语。 杨广武身体一抖,豁然站起:“弓手、弩手,给我射!不论敌我。” “啊,怎么办!三轮下来,狼骑必死一半。”这一刻,夜白面如死灰,身体一阵抖动的在杨广武面前抖个不停,而手指却抽空,又转了一下。 “三轮齐射……不,五轮齐射!”杨广武看着面如死灰的夜白,一阵得意,豪气冲天,死了人命,抚恤就是,老子有钱,老子就是要不管不顾的把这一千狼骑,消灭的一干二净。 弩箭迅极,横向而至!弓箭抛射,当空而落! 铺天盖地! 就在这时,一千狼骑,骑手搓了几下,荒狼耳朵,荒狼毛发一抖,两条后腿用力扑腾,三两下,一个地洞挖了出来。大漠狼骑,一人一狼,就往挖出的地洞里一躲,连半个头,都没有露出来。 “好犀利的弓箭!”夜白由衷,送杨广武,一句溢美之词。 弩落下,弓落下,缓坡上一轮轮敌人的哀嚎声,引的狼骑热血飙涨! “狼崽子们,杀!”夜白举目四望,狠狠的吐出五个字。 一阵的鬼哭狼嚎,四肢、人头、躯干,还有杀红眼的狼骑和荒狼,盯上了远处,看着这一副惨状,已经慌张了的弓手和弩手。 “放下武器,既往不咎!”夜白一句,大漠狼骑跟着发出震天吼声,朝着弓手所在的高地逼近。 “放下武器,既往不咎!”“放下武器,既往不咎!”“放下武器,既往不咎!” 才这么一会儿,就输了?杨广武一下子回不过神来。 大漠狼骑,快速冲上膘骑商行弓兵所在的高地,狼兵从荒狼上,一跃而下,就势一滚,揣着短刃,就是捅。 荒狼身上,卸骑手负重,动作更加迅猛,突然提速,张开獠牙狼口,狠狠的咬。 对!大漠狼骑,一分为二,务求尽快杀敌。对付布衣的弓兵,没必要狼骑一体。 当杨广武回过神来的时候,战场之上,只剩下,孤零零的五千弩手,高地上的弓兵,已经被消灭的一干二净。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杨广武从石头上弹起,飞奔起来,他要逃。 “杀!”夜白手指在空中划过一半,被休息完毕的王奋一把拉住:“留人一线,日后好相见,他还会来的。” “皇上放虎归山,不可取。” “朕要天下人看着!” 拍拍夜白的肩膀,王奋给了夜白一个,你可懂我的眼神。 战斗吧!我的军师。 第二十八章 夜白公干 等了几天,也没见逃了的杨广武有什么动静。 王奋想了想,朕总不能就这么,天天守在大明湖边,这里风景虽好,但一国皇帝,总要日理万机,朕也不能败坏了“皇帝”这个词的名声。 于是,早早的王奋,又在议政院,等着了。 一来二去的,今天,也没什么大臣不长眼。再问,皇上你怎么来了。 倒是,一个个来的时候,交头接耳,眼神忽闪忽闪的,看看皇上,又避过去,过一会了,就瞥着眼睛,又瞅瞅!好像青春期的大姑娘,见了帅小伙一样。 王奋贵为天子,当然对这些小细节,是不在意的,清清嗓子:“爱卿们,朕知道大伙儿,都喜欢看朕。但是,又因为避讳,不好光明正大的看。所以呢,朕找人,给朕画了副画。” 说完,王奋伸手,指了指头顶上! 哇塞!硕大的一幅,好大一只虎,好大一个皇上,好多一群狼。 画里面的王奋,虎背熊腰,瞪着两只眼睛,两只手指,捏着一只九晴白毛虎的尾巴,高高提起,站在大明湖边,旁边窝着一群的狼,虎视眈眈。 “爱卿们,朕威武不威武?” 大明湖边,一千大漠狼骑对阵一万六千膘骑商行护卫团的消息,早已经在大臣里面炸开。 大臣们惊讶于,大漠狼骑的战斗力,尽然恐怖如斯。几个和王世满,关系好,玩儿来的,早早就去信或者去人,找王世满打探消息。 但这幅画,什么意思,大臣们就琢磨不透了。 “皇上威武。” 但是,既然皇上有问,自然往好了答,好几个大臣,异口同声的说。 “朕,这么威武,那为什么,还有人胆敢,带兵围攻,朕的大明湖?”王奋一拍,龙椅靠背,含怒而问。 这根本不搭边,属于两件事情,扯不到一起啊! 众大臣扭头垂眉,避开王奋,直视而来的视线,避而不答。 “嘿嘿!所以朕挂了这幅画,你们心里有什么想法的时候,抬头看看,也好冷静、冷静。”王奋直接抛出,心思用意,堂堂正正的点明心意。 “臣等谨记!” 谨记有什么用?从今往后,朕慢慢的好好的调教你们,朕要让你们身体力行,臣子都该有个臣子的样子。 “那好,那就先点个名吧?朕看你们每天稀稀拉拉,好多旷着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白拿大秦工资。恩!杨敏疏,由你来点。没来的这个月的工资就没了。” 哗,这怎么可以。 大家都是忧国忧民,有素质的人,怎么能以,来没来,确定政绩,进而发不发工资。再说,这点名,多半用在学堂,是招呼小孩儿,上进学习的一种手段,用在咱身上,不合适。 “杨敏疏还不快快点名。”王奋发现,杨敏疏不知为何,脸色一阵红来,一阵白的。 “算了,敏疏不点,朕自己来。杨敏疏?”王奋朝着活生生,坐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杨敏疏,睁着眼睛,喊他名字。 “杨敏疏?” “杨敏疏?” 这一刻,议政院,寂静无声,针落有声。 …… “杨敏疏旷工一天!”王奋自顾自的说着,自顾自的拿出一个本子,记录下来。 “阳明轩?” “臣在!”阳明轩自认,自己和皇上的关系不错,至少不像杨敏疏一样,闹的比较僵。 “阳明轩?”王奋还在自顾自的说。 这又是怎么回事“臣在啊!” “要喊到!”王奋磨磨嘴皮子:“阳明轩?” “到!” “这就乖了。”王奋歪着嘴,小声嘀咕一句,但是旁边的一圈,是准能听的见。 “哼!”阳明轩没什么反应,杨敏疏倒是不乐意了,甩了甩袖子,脾气一倔,走了。 瞟了一眼,也不管他,王奋继续点名。 现在,南金城除了一千狼骑,没有可用之兵。朕又是大义名分在身,不趁着这个时候,把这帮大臣调教好了,更待何时。 …… “夜白?” “到!”夜白笑嘻嘻,朝着王奋挥挥手。 “朝堂之上,嘻嘻哈哈,成何体统!来人,拉下去,光屁股打了。”一圈下来,除了杨敏疏,再没有什么出头鸟,王奋只能是,眼睛一闭,拿自家人开刀,当然事前是,吩咐过,让夜白带块铁板在屁股上。 “皇上,打不得!”阳明轩出言阻止。 是人都知道夜白是朕的自己人,阳明轩这么作,这是要向朕靠拢,投诚的迹象? 王奋若有所思,最近一段时间,王奋发现,用自己脑子里,闪黑光还是黄光,来评判对自己善意或者恶意,好像不是非常准确。 刚刚,杨敏疏明摆着,看自己非常不舒服、不服气、不顺眼。甩袖而走的时候,那活生生咽下去的“小人得志”都已经,明明白白看见了,但脑域一扫,还是黄光。 “朕是皇帝,怎么就打不得,一个小小的礼部门下行走?” “主要是皇上,你刚才点名的时候,应该也已经发现了。礼部除了门下行走夜白,其他的礼部尚书胡浓仁以下,全部没到。 事情呢,是这样的。前些日子,皇上的寝宫不是拆了嘛!恩,他们庆祝皇上乔迁之喜,聚餐,吃吃喝喝很高兴。谁知道就乐极生悲,全部吃坏肚子,上吐下泻的。医生诊治过后,说起码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康复。 这再一打夜白,礼部暂时就没人了。” “这和打不打夜白,有什么关系。大秦缺谁不行,这议政院里,缺了几十年的大秦皇帝,也没见大秦出现什么问题。礼部的人,不在就不在了。这夜白,一准的给我,拖出去打!” “皇上,饶了我吧!”夜白喊中带哭,好一番做作。 “皇上,打不得,魏国公主十天之后大婚,大秦要派人观礼,按照规矩,是要礼部的人去,不然难免引起国际纠纷。”阳明轩赶紧拦住,一溜的说完。 阳明轩这么一说,王奋明白了。 “那就例外一次!”王奋也想明白了,刚刚说话一急,喊的是光屁股打。 “臣谢过皇上,谢过阳相国。”夜白装模作样的谢过礼,又朝着王奋眨眨眼睛,拍了拍屁股,很坚硬。 “恩,今天大家不错,好好努力,朕就先走了,还忙着,赚钱糊口呢!” 王奋说完,来去如风,摆一摆衣袖,推开议政院大门,是要去书画斋看看,好几天没开门。 糊弄好了,朕就是自由自在,明儿个,再安排你们做早操。 第二十九章 贵子 德艺双馨书画斋再次开门,藤椅上,王奋一坐,暴雨灾害之后,是没办法听声辨音了。 睁大着眼睛,王奋来来回回的瞅,灾害之后流民太多,一路路的过去,只能是用上火眼精金,才能辨得出,哪个是从怡红院的小楼里,出来的。 天灾人祸,市道不好,生意就不好做。守株待兔了半天,王奋也没发现有那么一个,可以发掘的潜在客户。 那咋办? 收了椅子,准备把门一关。 朕现在又不缺,这么几个小钱,开着书画斋纯粹是个念想,是个兴趣爱好! 但是,这事情就是这么巧,努力耕耘不结果,这准备收摊了。怡红院里,出来三个人。 裤子一提,刀子往屁股后面一插,就从王奋这边路过。 “大爷,一柱擎天、春满园的字画,要不要?写的可好了。”王奋说来就来,一股子暧昧。 三个人里,两个人面露凶光,一个伸手,推开王奋:“走开走开,爷刚完事儿,哪里有兴致,看啥子字画。” 这个样子,王奋肯定是要,拉扯一番:“爷,进来看看,再说不迟。” “拉扯个屁。”被王奋拉住的人,不耐烦,身子一抖,袖口一扯,掉出来好几腚银子,和一双女娃娃的绣花鞋。 “嘿嘿,还说不是你把娃子祸害了。”三个人里,浓眉大眼的揪住尖耳猴腮的耳朵:“今晚上,你给我老实点,既然娃子让你找到了,那他娘就在那,他娘的屁股,可是骚的很。” 尖耳猴腮瘦小一些,被揪住耳朵,也不敢咋的,眼睛一滴流:“衙门的人来了”趁着浓眉大眼,一慌神,吱溜,跑了飞快,连掉在地上的银子都不捡。 一溜风的,三个人追跑着就没了踪影。 你们不捡,我捡,弯腰捡起,嗅了嗅,银子上一阵腥臭。 朝着三人远去的方向,王奋前后走了几步,负手在背,一阵凉风过。 祸乱,害民,朕…… “皇上,好消息,好消息。杨将军府里生了个大胖小子。”拐角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着就是喜庆。 王奋从思考中被吸引过去,断断续续的想着,什么人,这么咋咋乎乎,一个将军家里添娃子,论得着,朕的好消息,朕又不是老王。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咱大秦再添一员,镇国武将。”议政院六品姿事白荷,匍匐在地,给王奋鞠了个大躬。 嘴角微弯,眼带笑,杨将军生娃子,你白荷激动的个什么劲,莫非他,正是隔壁老王。 这白荷跑的风风火火,官帽子都歪了,提提鞋子,朝着王奋一个劲的傻乐呵。 略一犹豫,王奋收了笑话的心思,前前后后,略一思索,有眉目了。莫非,是这等好事。 “是杨将军,他自己生了个男娃子吗?”王奋不确定的问。 “正是,正是!”白荷喜上眉梢的答。 “这是大秦,几十年未有了,朕是要去看看。”王奋收刮了一脑子的记忆,终于想明白,其中关窍,心里也是很高兴。 “杨将军,这次真是扬眉吐气啊,不比其他的将军,一律生的是女娃子。” “你也别这么说,让其他将军听见不好,特别是建文德,他家都五个女娃子了,整天为嫁妆,揪心的很。” 好事当头,王奋开心,是愿意多说几句的。 “哈哈,皇上,臣不是高兴吗,一时间拦不住嘴。杨家这娃子长大,不出十六年,定成一员猛将,比他爹,膘骑大将军杨广文都要强上十倍。看五王,八总督,二都护还敢不敢嚣张,还敢不敢再做,兵逼南金城的事情。从此以后,皇上高枕无忧。” 这白荷不错,一字一句,听的朕顺耳。 大秦这方天地,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武官、文臣或者普罗大众,通过努力,机缘巧合之下,可以得到天地馈赠的兵器、法宝,成为武将、谋士。 从此之后,开先天灵光,武将多勇,谋士多智,能力极强、极强。还可再用兵器、法宝,沟通天地,能力亦有大把上升空间。 这类人,无不是封疆大吏或登庙堂之高处,但却千万人中无一,稀少的很。 谓之,真武将、真谋士。 例如夜白,王奋就觉得他应该是由此而来。但从年纪上看,又是不像。这么大把年纪,实力如此,太弱了。 但是,这些真武将、真谋士却有一个先天不足。那就是,他们生出的娃子。 从来都是,只生女,不生男。 这就导致,家族传承,只能等,生出的女娃招个夫婿,等他们夫妇,生出男娃子,再继承衣钵,隔了一代。 这冥冥中也算一方天地的固浩。 想到这里,王奋微微,笑了一笑,这总比永远的王者荣耀要好。 这样老鼠下崽,一代不如一代,空有兵器、法宝。但因,并非天授,武力、智力也就比普通人好上一些,但是谈不上云泥之别。用兵器、法宝和天地沟通,也总是有一层罩子,不那么顺畅。 况且,由于大秦是男权社会,这样的隔代相传,也导致家族凝聚力的不足,家族最终,没落的也多。 民间贵不过三代的说法,也是由此而来。 这样的武将、谋士,大有人在,议政院里就坐了满屋子。 而杨广文生的男娃子,就会成为第三种——先天武将。 先天武将,就是上面的两种武将,自个儿生出来的,就是男娃子。这可利害了。这男娃子一出生,就能沟通天地,白白多得一把天赐兵器不说。这一出生,追本述源的,觉醒的是,家族里,最早的真武将的血脉、武功,日后再自行发展,天高海阔。 只是,这样的,一般人生不出来,概率极低、极低、极低。 想不到啊,这都被杨广文碰上,那老家伙,估计现在嘴角,都弯到眉毛上。 王奋一咬牙,一跺脚。 这个样子,朕怎么的也要备上一份,体面些的份子钱。 “一柱擎天,欢度春宵,可是好字,白荷来来来,我带你参观参观,我的德艺双馨书画斋。”王奋朝着白荷,眉来眼去、挤眉弄眼。一眼斜过去,这白荷袖口鼓胀、沉垫垫的。 在白荷看来,好一个皇帝…… 第三十章 观礼 春风得意马蹄疾,杨广文的宅子,张灯结彩,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送礼来的人,排着队伍,一溜的到了墙根拐弯。 “大秦相国杨敏疏到……”相国有排场,跟班家丁吼了一声。 “杨将军恭喜、恭喜。”杨敏疏作为右相国,自然不去排队。这祝贺的声音一说。杨敏疏目不斜视的一走,跟前就豁然开朗,小官僚们,自觉的散到两边。 “丞相来了,有失远迎,刚刚我儿子,正哭着,去抱了抱,耽误了点时间。嘿嘿嘿!” 杨敏疏自家也就只有女儿,听的儿子两个字,何时何地,确实心里,不是个什么滋味,但宰相肚子,能撑船,和个武夫计较个啥。 杨敏疏脸色不变,晃悠着手:“恩,正事要紧,这娃子可是个贵子。将军赶紧抱过来,让我瞅瞅,长的像不像。” 像不像?阳明轩刚站旁边看着,文化人一抿,就知道这味道不对,可别在这喜庆的时候,让老杨和老杨,不对付起来。 于是,阳明轩赶紧,打个岔子:“像,我可看过了,长的和杨将军媳妇是一模一样。” 呸!都什么文化人,一个比一个捏儿坏,人墙之外,王奋垫着,有些垫酸了的脚尖,往一圈的人里边瞧。 “户部黄一章,恭贺生人。” 黄一章这么一嗓子吼,越过人群包围:“你们三个干嘛啊,咱们赶紧,往里边进。我刚让白荷去给皇上报信,估摸着皇上很快就来,咱们做臣子的,怎么也要准备、准备。” “好好好,那咱赶紧往里面走,以前皇上穷,这迎来送往的可是从来不参与的,臣真是十万分有幸。” “穷,说谁穷呢!”一句话落,阳明轩、杨敏疏、黄一章的耳朵,感觉像是被锥子,刺中一般。 与此同时,一声“大秦兵部尚书建文德到府祝贺,送银子一千两!”的报号,叠音着传来,“一千两……两……两。” 八匹马的马车上,缓缓的,建文德,抬个右脚,顺手把官帽子脱下,捋一捋梳的油光发亮的头发,顺势伸出一根手指——这表示礼金是一千两。 右脚迈下,两个丫鬟穿着,绣金丝边的绸子,伸出手,不太快,也不太慢,不太高,也不太低的,伸手接住,建文德另一只手。 于是,建文德,走下马车,昂起了头。 这一昂,冲过来四个家丁,端着四盆水,往人群中一泼。水花飞溅中,又冲过来四个家丁,拿着四把扫帚,狠命的扫。 抡起的扫帚在飞,又冲过来四个家丁,扛着一卷红毯,往地上一铺…… 我建文德也有阔气的一天。 这一刻,似乎恒久。 这一刻,一个尖细的嗓子,吼了一声:“皇上驾到,快回头拜见……” 于是乎,在这一刻,众臣回望。 王奋速度加到八十迈,一脚踩到铺起的红毯之上。 “文德有心。”拉起回过神来的建文德的手,迈过红毯,王奋缓缓步入膘骑大将军府。朕沾文德气派,摆个阔,文德大略是不介意的。 将军府内同样张灯结彩,一进两厅的房子,算不上大,但也不小。宴客厅就设在中堂之上。 四海宾朋来,宴却只摆了五桌。 嘭的大门一声响!膘骑大将军府,闭门谢客。 “皇上,臣今时不同往日,再不能胡乱和什么人来往了。”四桌围着一桌的主桌上,杨广文端起酒杯,朝着王奋敬酒,一边有些得意的说。 细看一下,杨广文端起的酒杯,略略高出那么一些。这是在将朕的军,毫不在意的,王奋碰过酒杯,一干:“杨将军这是父以子贵。朕这就封你的儿子,为九门提督,等他长大些,再晋升天下兵马大元帅。” 回过头,王奋看下杨敏疏:“敏疏,朕这样安排合适吗?” “这来之前,臣就查过了,合乎规矩。”杨敏疏站起身回话,一字一顿,身上的肌肉有些紧绷。 “但朕有一个要求,你的儿子长大,需入赘我皇家,取我的女儿为妻。”王奋一语深然,大有一言不合,掀翻桌子的势头。 “这……” 入赘,本就是敲开豪强门户的一块敲门砖,杨广文自己他爹,就是过来人,这没多大关系。但是,那我的孙子,不是将来也要当一个摆设皇帝,背上还不亲的债,这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哪有当爷爷的祸害自己孙子的道理。 这一刻,杨广文犹豫了,深思熟虑中,仿佛老了几十岁。哼!我儿子长大,自有一番天地,不说成就一代天子,起码封疆裂土,是一方诸侯。孙子就子承父业,一世逍遥,快活的很。 这一刻,王奋眼中,杨广文黑光突闪,一闪而黄。 “儿女自有,儿女福。这主臣做不了。”说的恭谦中,杨广文视线一阵冰冷。 朕,要不是回去翻了翻典籍,看了上面,把你这儿子,这第三种人,夸得天下独有,独一无二,翻江倒海,无所不能。 朕还稀罕笼络你们一家。将来你的孙子可是要做皇帝的,这都不要,岂有此理。 脸色一垮,眉头一提,王奋端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颤…… “你个杨广文,你不要脸,皇上好端端的,要和你结儿女亲家,你这个,是个什么意思,你儿子不娶,将来我儿子娶。”建文德受了王奋恩惠,才有阔气的一天。所以,现在有些唯皇上,马首是瞻的意思,打心眼里的感激。 臣要给皇上争气! “别闹,你家底细谁不清楚,生了五个闺女了,听说你前阵子,还找黄神医,开方子,想要老树发新芽,再接再厉的生。别说我没提醒你,咱们的事情,咱们自己明白,命中注定,只能生女,不能生男。别看你现在多了几个钱,嫁妆可也是够呛。”礼部尚书胡浓仁,感觉建文德现在是一朝有钱,人来疯了,忘乎所以。 “许他杨广文生,就不许我生,屁话!”建文德伸手脱了自己的工作服,露出里面的金丝马褂,往里面一掏,拍的一张黄纸,按到桌面上,掀起一阵鸡肉、鱼肉跳。 《孕妇号脉方》字字龙飞凤舞。 第三十一章 好事成双 “这是黄神医出的!”一股子傲气从建文德鼻子里面,吹出来。 这字写的句句珠玑的样子,王奋是看不懂,但环顾四周的o形嘴,朕确认此时,有些异样。 “这不可能。”杨广文一下子扯过《孕妇号脉方》撕吧撕吧了,愤怒的像是一只,被抢了独食的豹子,穷鄙小人,他怎么能生儿子。 “这不可能——文德恭喜了,没想到我大秦,好事成双!”收了瞪大的眼睛,户部尚书黄一章向着建文德,拱手道贺。 “经过上次勤王一役,大秦天下,否极泰来。”最乐呵的就是杨敏疏,现在可不止你杨广文,生了儿子。这一句话,杨敏疏说的喜笑颜开,完全的吹散,先前眉上的那撇子乌云。 看过众人反应。看来,建文德媳妇也怀了孩子,也是个男娃子。细想一下,这就应该是受天地有变的影响。既然如此,朕生下的兴许也是个王子,不一定就是公主。 那么。 于是,王奋动着心思,打个哈哈:“好事,好事!都是好事。既然,大家都是来吃喜酒的,就先把份子钱掏了,其他的以后再说。” 这皇上,最近倒是精明了,阳明轩接过王奋话头,往怀里掏了掏,好像是掏不出来的样子,伸了两只手去掏,撕拉一声,慌忙中,掏出一页加三分之一的礼单。 “嘿嘿!”本来想说话来着的阳明轩,先是笑笑。接着,阳明轩用手摸摸头:“嘿嘿,赶的匆忙,胡乱找的一页加三分之一的纸。” 王奋看着那三分之一纸,觉得的有趣,冷、又有些,了有意思的笑一声,被建文德听到:“皇上,咱大秦都是这样的人,您别见笑,我以前比杨相国,还寒碜。” 现在建文德阔气了,说话自然不小声,一桌人听的明明白白。先是面面相窥,恍然之间,一桌人哈哈大笑起来。 都是一样的人。 接下来,该掏银子的掏银子,该唱礼单的唱礼单。倒是,议政院六品姿事白荷,掏出“一柱擎天,欢度春宵”这幅字的时候,一度冷场半秒钟。 在场众人无暗自笑话,这不伦不类的东西,又非大家之作,也好意思,送出手。 谁知道,建文德新阔,藏不住心底事,还不明白财不外露的道理,大吼一声:“好东西,好东西。我就是看着这幅字,才老树发的新芽,生的儿子。” …… 交杯换酒,筹光交错的吃完喜酒,送完礼,这还没完,真正的重头戏来了……来的这么五桌子人。今天,确也有幸,说是道喜,更多的还是想要目睹一下,杨广文儿子,武将血脉传承的隆重仪式,睹一赌,百年难遇的奇观风彩。 这好端端的一个娃子,是怎么生出来,就这么利害,命里注定,成王将相。 这一刻,杨敏疏、阳明轩又有了默契。在庄重、肃穆的乐曲声中,两个国相,跪倒在地。 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礼毕! 对视一眼后,杨敏疏站起身,招招手,外面四个家丁,抬上来一个柜子。 看着柜子木料就是极好,四个人抬,都非常吃力,一步一停的样子,喘着粗气。 而阳明轩站起身,就往怀里一掏,掏出把钥匙。 这把钥匙造型奇特,钥匙尖上,是个球型的滚圆珠子,色泽黄中带绿,锈迹斑斑,一看就是,很有些年头。 拿着钥匙,阳明轩往柜子上,一个伸出来的金色小龙头嘴巴里,就是一捅。 一捅之下,小龙头尽然活了一般,嘴巴一咬,把钥匙叼住,小小两只龙眼,瞬间大张。 活了,这小龙活生生的活了,钥匙头上的珠子,锈迹之上,泛起一阵微光,微光荡涤,洗去锈迹,微光一闪,珠子变了。 通体透润,一水的碧绿。 这碧绿色从钥匙头开始向着整个柜子延伸,很久或者不久。 “请皇上,开柜!”看皇上看的仔细,却就是不见动静,心想着,皇家关键时刻,总是小气,舍不得,杨敏疏出言提醒。 这里,还有朕的事情?王奋年纪是轻,但很多事情,要在记忆里面找,这一找,就耽误一刻。 “皇上,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快快滴血,开柜子。”建文德也以为皇上舍不得,着急的提醒。这次皇上不麻利,下次,拖的可就是自己。 滴血,按着关键词,一找,原来如此。 挽起袖子,王奋伸出一根中指,往小龙头的牙缝里面一塞。 朕也想看看,柜子里是什么东西,看他们一个个情绪激动的像打了鸡血一样。 “哎哟诶!”钻心的疼,还没回过神,一滴血,流过小龙头。 小龙头像人一样的细细一品。 恩,就是这个味。 呸! 龙头吐了钥匙,嘴巴越张越大,用红色细长小舌头舔着,从已经张的极大的嘴巴里,慢慢卷出来一个,手指头尖大的绿色瓶子。 绿色瓶子晶莹剔透,里面的液体,说不出的玄妙。 天物! 玄妙的气息,萦绕着绿瓶,看的在场众人,眼神呆滞中,带着十万分的炙热。 “灵液!” 浑厚、醇和,生生不息。 众人的小心思都动了起来……确又万般无奈,这就是命。 天降贵子,最最小气的皇家,也得把,最最稀有的宝贝拿出来。 “杨广文你赶紧啊,把你娃子抱出来,让他喝了。让大伙这么,干瞪眼,看着、瞧着、羡慕着,也不是一回事。”阳明轩半真半假的说着玩笑,又不像是玩笑。 这瓶子里是什么东西,竟然让这一群大秦的大人物们,视若珍宝。王奋看着一群人,闪烁着的,贪婪、渴望的眼神,想不透。 都是庙堂之高,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如此,打动他们的心思。 杨广文动作不慢,娃子由奶娘抱来,就把瓶子一开,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四溢…… 王奋是入了人字一品的,又修炼了千锤百炼九转金刚经,于天地自有了一些玄妙联系。 于是,用鼻子一闻,略一体会。 这不就是灵气嘛! 朕有一大明湖,瞧你们一个个的稀罕个什么劲。 第三十二章 原谅你 王奋不稀罕,杨广文稀罕,其他人都稀罕啊。 大老爷们的手本就粗壮,捏着细小瓶子,杨广文双手颤抖,瞧着娃子,时合时闭的小嘴巴,一寻思,一咬牙。 杨广文把瓶子整个,捅在娃子嘴巴里面,滴水不漏。 这杨广文看着粗枝大叶,却也是老谋深算。 “娃子,喝了这一口,爹爹祝你,从此以后,踏上人生巅峰。”杨广文说的爱尼、慈祥而豪气干云。 哗…… 以这口天地灵气为引,娃子周身,飘荡出一阵,冥冥不可云的气息、韵律。 皮肤、精肉、肌骨,以非常细腻的波纹抖动起来。 这股波纹,缓慢延伸,越来越快…… 这一刻,王奋感觉,似成相似。 哗的一下,一阵气势从娃子的周身散开,震的众人,呆滞了一刻。 膘骑大将军府,上空一片华彩袭来,远处星空,星光漫点,冥冥似有感应。 嘭! 掠过无垠星空,一杆三尖霸王枪极速而来,带起破空之声,划出无尽涌烈火花,捅破屋顶,砰的一下,插在中堂中央。 “霸王枪,好!冲阵杀敌,绝世一品。”杨广文看清,对着砸下来,还在噗呲、噗呲冒着热气的武器,一阵叫好! 天随人愿,这霸王枪倒是符合杨广文的性格。要是随机下来的是一把小刀、匕首,他杨广文可就惆怅了。王奋如此想着,感觉这人要是顺起来,事事如意,正如,此刻的自己。 三尖霸王枪插入地面,势镇山岳。 娃子的两只乌黑大眼,滚溜溜的转动起来,脖子一挺,腰一直,还包着孩儿巾,竟然就,张开嘴巴,声似成人的。 “哈哈哈”大笑三声。 这一笑,却也诡异。 三尖霸王枪,听了笑声,呲呲呲的,晃动一下、两下、三下,缓缓的浮动着,游走到娃子,头顶正中。 “这是要灌顶了……”学究礼部尚书胡浓仁,怕别人看不懂三尖霸王枪意欲何为,老神在在的,摸着胡子,体现一把自我价值。 朕的八钱杖,怎么没有灌朕一下子,朕的千淬百炼九转金刚经又是从何而来,爱思考的王奋此刻,陷入沉思。 就在这一刻,众人翘首以待……眼睁睁的,活生生的看着一个,贵人。到底是,究竟是,如何生而贵之。 “求哥哥,替我向皇上求情。”这一刻,杨广武从中堂屏风后面,三两步走出来,跪到正眼巴巴,瞪着眼睛,等待巅峰一刻的杨广文身前。 “哥哥,救救弟弟。”杨广武情绪激动,头砸在地面,嘭嘭嘭的磕了三个头。 这三个头,嗑的势大力沉,杨广武的哭号声又似狼嚎。 “哇哇哇”刚刚成年人语,气质淡定的娃子。 这一刻,哭了。 高高的一弯尿,尿出来,浇了跪在地上的杨广武一脸。 抖动一下,三尖霸王枪,铿锵一声,掉落地上。 早和你说好的,仪式结束,你再出来,到时候,哥哥挟势,向着皇上求情,事半功倍。你倒好,活活吓的如此,急不可耐。 皇家小心眼,一代传一代,也难怪弟弟是止不住慌张。不出事情就摆阔,出了事情就要我来顶。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三尖霸王枪,想着也就最后一步。算了,过了这个槛,让娃子自己出点血,点上去就是。 “请皇上看在臣和臣的儿子面子上,饶过我家弟弟杨广武。”犹豫着,杨广文,向前迈过一步,单膝跪地。 朕早就查到杨广武是你弟弟,本来想着过段时间,等他冷静、冷静再说。诶!这岔子出的。 朕今天,正高兴着呢! 这一刻,王奋进退不得。 “皇上,臣愿奉上白银一亿两。”杨广武,跪在地上,爬过来,扯着王奋的裤脚,鼻涕眼泪,哗哗的留,抹了王奋裤腿一把、一把。 如何是好? 没想到朕一千狼骑,吓的这个风度淡定的汉子,如此这般。还是,老人家说的对,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朕! 哈哈哈! 面色未变,一股冷毅,看的杨广文心里直打鼓:“皇上,我家弟弟自知触怒龙颜,百死莫辞。但他确是我家二婶的独苗,臣豁出去一张老脸,求皇上了。”杨广文说着两脚跪地,躬身向着王奋,扣过一头。 哐当一声,铮铮铁骨。 却也柔情,杨广文却也忠义,为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能如此。 好人! 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杨广武往怀里一掏:“臣有奇宝,黄金屋一座献于皇上。” 黄金屋?眼神一飘,这手掌心里的小小一座,和那天在他家园子里面,见到的,外形可是一模一样。” “此物可大可小,大了就是一座宅子,各中滋味,奇妙的很。”杨广武赶紧点明,这个黄金屋的不同寻常之处。 原来如此,那倒也难怪。 嗯!微不可察,王奋咽了一把口水。 这个黄金屋,这等**东西,是要朕的天子气,才镇的住,遗留民间,祸害无穷。好端端的一个人心神牵挂,也会变了一个模样。 这一刻,鬼使神差的,王奋选择原谅他。 “嗯。”王奋欲说还休。 “请皇上成全。”皇上的犹豫,落在众人眼里,众人赶紧齐声帮衬。 都到这份上了,自然顺水推舟。 “朕就看在膘骑大将军的面上,饶你一回。”伸手抓过黄金屋,眼睛一瞪,还有正事呢! “狼肉的交易也要按约定执行。” “还有,杨敏疏,这可是我挣的银子,与皇家无关。” “还有,你们许给朕的大明湖宅子和花园,赶紧的拨款下来。朕的茅草屋住着,不舒坦。” “还有朕的寝宫,拆下来的那堆破铜烂铁,别扔了,统统给朕,送过来,朕是念旧的人。” “哇哇哇哇的哭声中……”众人麻利利的争相恐后的给娃子,换尿不湿。再耽搁一会儿,谁知道皇上,还要提啥子要求。 哼!杨广文,大家面子给足你,以后你可得,记得咱的好。杨敏疏狠厉的一个眼神,砸向杨广文。 杨广文一个哆嗦,怀里的娃子都差点一个不小心的滑下去。 还是皇上阔气,建文德就此下定决心,跟定皇上。 第三十三章 夜白出使、狼骑出征 大明湖边,风萧萧兮,王奋整个人,沐浴在碧波之中,毛孔舒张,非常舒爽。 这完完全全没有感觉啊。 “夜白,你得到黑白两仪扇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动静。”话一说完,自持水性好,王奋一个猛子扎入湖中,摸索着,两下子,扒拉着夜白,扯入水中,呛了几口水。 “咳咳!”冒着水泡子,夜白两手扑腾的挣扎一番:“我说了,我也是生下来的,那时丁点大,谁记得,是个什么情况。” “哼!那朕,再给你记忆,加强加强,你好好的回忆、回忆。”王奋作势又要来,那么一下。 一早上下来,夜白也就会了狗刨式,能在湖面上,原地左右的打转。眼见皇上,又要来上一下。 于是,眼睛一转,灵机一动,抽出背后裤子上,挂着的扇子,两只手握住,使劲的掏着湖水。 山人自有妙计,何况人品谋士。 嘿嘿,别说,还真管用,困境使人进步,一点也不假。 夜白渐渐离着湖边近了,王奋也不管,不追。直等到夜白跳上湖边,站住了,慢悠悠的,仔仔细细的把身上的湿漉漉,抖了干净,拧干的白布,挂在头上,遮住脸,摆起一个探风听月的姿势的时候。 这一刻,嘿嘿嘿! 全身气劲一运,两掌在湖面上,蛇形一扭转,腰一用力,蓬勃的湖水从王奋的怀里,直扑向前,砸到夜白身上。 “王奋,你没完没了,你得意忘形。”说着话,湿漉漉的夜白,捡起一个个蔬菜瓜果干,铺天盖地的朝着王奋砸过去。 水花四溅,水光点点,阳光落过处,扯出一圈、一圈的点点七色光晕,梦一般折叠起来的彩虹。 一个早上,王奋游了一个快活…… 而夜白,像个小仓鼠一样,啃着蔬菜瓜果干,吃了一个肚皮浑圆饱满。 “皇上,臣下午就要出发去往魏国。此行,臣自知多智,毫无凶险。倒是,臣思虑再三,怕臣不在,皇上难免缺失,罩不住。”春日午后,缕缕清风,夜白说出的话,确是淡淡忧伤而苍老一般。 “让你去,你就去,魏国奇技赢巧,替朕去看一看,走一走,有没有朕和你说过的那些东西。这些东西,事关重大,对朕的大秦,有大用,关乎国计民生。” “臣明白。臣听了皇上关于那些机关的描述,臣也觉得,都是有大用之物,如果能够在魏国,找到实物,或者拉来,有这方面才能的人,确实于江山社稷大有裨益。只是,臣真的担心皇上。哎……臣怕这是调虎离山计。”白布遮脸,始终背转着身,夜白摸摸索索的,在裤子里面掏什么东西。 “调虎离山计,朕才是老虎,你顶多是一只豺。磨磨唧唧,朕知道你多才,有什么能让朕保命的东西,赶快拿出来,非得把事态说的严重,再给个惊喜,有意思,没意思。” 这夜白明明有东西要显摆,却掏了大半天的掏不出来,王奋于是不管不顾,自个儿,过去扒拉了,拿过来一看。 一枚巴掌大的碧玉三尖玉牌。 “皇上,这可是个好东西。关键时刻,一用这个东西,一千狼骑可抵十万大军。这可是,只有臣,这样的天下无双的谋士,才能拿的出来的东西。” 去去去,就知道吹牛!一切尽在朕的掌握中。 “赶紧走……”王奋一脚踹到夜白屁股,顺手包了一包瓜果蔬菜干,挂到他脖子上。 “夜白,再见!” 挥挥手,捏着的碧玉三尖玉牌,湿湿温润,别人的军师级别,都是趁趁趁的往上长,好你个夜白,都掉到人字品级了。 要你这样的忠臣,寡人又有何用。 毫无用处的时候,还得赖上朕,让朕给你养老。面对又孤老了几分的背影,我呸……不出来。 整了整衣袖,抬起头,远山一抹青烟,太阳高悬,是该到了炊烟四起的时候,只是,这处人家的人口,倒是很多…… “萧德贵……赶紧的,整队出发,那边着火了。” 朕的瓜果山啊! 王奋一下子,火急眉毛的嚷嚷着,缓缓一把掏出藤椅,坐了下来,眼看着一千狼骑,向着远处小山,飞奔而去。 令行禁止,动作迅速,小小山头的一个山火,不足为惧。 “嗷嗷嗷……” “嗷嗷……” “嗷……嗷!” 竖着耳朵一听,这狼嚎声听着,嗷的到了,最后一口气一样的止住,断断续续,接着就是嗯嗯嗯了。 朕大意了,游个泳,悠闲的连狼怕火的事情都忘记。也不躺着了,王奋飞快的奔向,火势越来越大的山林。 …… 一片灰烬之中,冒着余烟、余焰,围拢一圈的一千孤狼,吟吟的舔舐着爪子,或多或少的皮毛焦蚀一片,蔫着匍匐在地。 一脚踩上去,鞋子的底面,噗呲、噗呲作响,一脚一脚,王奋顺着山林小路,一步步的拾级而上。 一座石头垒起的茅草屋,只剩下残存的石块,抹着一层,浓重黑灰。门槛子边上,躺着一个烧焦的人,其状恐怖,露着黑灰白的牙齿,五根手指张开,往前伸着。 这应当是个妇人,烧的残破的皮毛袄子下,似乎压着一个襁褓。襁褓干瘪,快走一步,掀起来。 幸好!襁褓之中,没有婴儿。 头朝着石屋中,手扇了下,空气中的浮尘、雾气。一转一看,穷苦人家,只有石头垒的床,和一块大石头,想来是用作饭桌等等,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出了石屋子,王奋抬头,一排沿着山路的茅草屋,还冒着滚滚黑烟,一路走过,倒是再没有看到,有人受到伤害,一溜的屋子空荡荡。 还算大多数的山民跑的快。舒缓过一口气,王奋正要往山下走。 “你们不得好死。” 这时,山顶上,传来萧德贵的咒骂声。 运气起劲,王奋步履如飞。 朕! 胸口止不住的起伏,一口气憋住胸口,王奋的眼睛,睁的大大的。 一排、两排、三排,男男女女,老老幼幼,整整几十具尸体,呈着跪姿,耷拉着脑袋的被火烧过,黝黑,黝黑,干柴一般。 屏住呼吸,王奋盯着一块焦炭一样的大小身形,看过一眼,又看一眼。 朕没想到,你没死在山下的烈火中,却死于此地。 “萧德贵你骂的什么人?” “山贼!这山村里的火肯定就是他们放的,人也是他们杀的。臣上来的时候,正看到他们的探子,从此处山崖下撤退。”紧紧盯着山崖之下,萧德贵背对着回话。 “那你为什么不追?”一瞪眼,王奋走到萧德贵跟前,怒目而视。 “臣……”萧德贵十根手指,掐住掌心,嘴巴抖动,却说不出来。 “皇上,那些不是山贼,那些是上次,兵祸之后,结伙的溃兵、逃兵和乱兵。”跑的气喘吁吁,白荷终于登上山顶,见到皇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求皇上,救救南金城郊的百姓。这些人,臣跟了有段时间,他们打家劫舍,烧杀掳掠,无恶不作。这半个月来,有愈演愈烈之势。可恨、可恶。”白荷顿首垂足。 溃兵、逃兵、乱兵,一晃而过的,王奋想起,书画斋前的一幕。 “半个来月,那兵部怎么不管,建文德他是脑子里面,光想着赚钱,还是怎么了?” “皇上,兵部无兵可用。” “无兵可用,那大臣们家里的那些家丁,拿的难道都是烧火棍。朕不相信,这些结伙的叛军,声势比九门提督李威还要浩大。”王奋咄咄逼人的问着白荷。 眼角泪光一涌而下:“臣也是这么想的,臣去找过右相杨敏疏,左相阳明轩,户部尚书黄一章,礼部尚书胡浓仁,兵部尚书建文德,略微有些实力的文武大臣,臣都找过,他们……” “别哭哭啼啼的,白荷给朕,明明白白的说。” “他们都说,些许毛贼,无足挂齿,等兵部六个月后,新兵练成,一击而溃。” “一击而溃,豪气的很。” 这一刻,王奋牙齿,咬的吱吱作响,绷紧的下颚,随着胸口吐出一口气。 “你都跟了有段时间了,那你的家丁呢?那你怎么不在议政院,郎朗的直达,朕的天听?” “臣只是六品,还是姿事。养不起家丁,也断然不敢,在议政院得罪那些大人,向皇上告诉他们推诿的事情。而且,一向来皇上……臣有私心。” 好一个私心。 “那今天,又怎么来找朕?” 今天这皇上,确又不同,夜白一咬牙:“等到了从皇上手上,买了那副字,臣才觉得,或许臣可以在皇上面前,说上话,臣这才斗胆,一早上的赶来大明湖。” “朕,明白了!”张开眯着的眼睛,两手负背,一抹厉光,从王奋眼睛里面,闪射出来。 “都有私心,朕的天下,还得靠朕自己。”走过两步,王奋背对萧德贵与白荷。 “狼骑何在?” 寂静无声…… “远出南金城两百里,凡是叛军就地剿灭,遇有胁从、包庇,一律杀。” 杀气四溅中,王奋越过林隙,举目注视着,得令后,踹跳起来,组了一字长蛇的狼骑、荒狼。 寂静无声、杀气腾腾! 萧德贵张口欲言,又恼怒的别转头,略微犹豫一下,跳下山崖,吹了一个哨音。 丛林中,一千狼骑,穿插向前,时隐时浮,如若溪涌,顺着势头,誓要卷一片,清明干净。 第三十四章 庆功宴 大明湖畔,风月无边,一抹斜阳,余辉洒地,风过青草,沙沙作响。 脱着鞋子,坐在湖边,光溜溜的脚丫子,伸入湖水,一荡一荡,一圈圈的水波,向着湖面延伸,随意散乱的心神,瞧见了湖面中一个倒影。 “银狼,你来了!” 也不回头,王奋直接伸手,拍了拍,俯卧在侧的银狼的额头,扯过银狼叼过来的黄纸一张:“……此次,斩首叛贼五百三十一人,所过之处,按照皇命,无一遗漏。现拔营,今晚深夜即可,返回大明湖驻地。” 五百三十一人,好一个一小撮。对于天下人,却已是浩浩荡荡,生死攸关。正如青青小草之于蚂蚁,亦是庞然巨物。 这算是捷报吗? “皇上,大漠狼骑,即将凯旋归来,臣等奏请,设宴欢迎。”不知什么时候,杨敏疏已经站在王奋身边,躬着手,朗声说。 “狼,你回去告诉,狼崽子们,回来路上,不要着急行军,刀光过处,已是疲累,慢慢着走,朕在大明湖边,等着你们。”王奋亲昵的对着狼说完,依旧盯着湖面,细细的瞧。 一条鱼,跃出水面,扑通一声,不知道,吞的是小鱼小虾,还是水藻。 “皇上……” “敏疏,你来啦,你找朕有何事?”思虑在心,头也不回,王奋问了杨敏疏。 “臣等奏请,将士凯旋,设宴接风。”杨敏疏又说了一遍。 “吃吃喝喝好啊,那你们就去嘛!记得叫上,那边山里的百姓。”站起身,王奋朝着大名湖边,山谷之上,一处过火后,光秃秃的山林,从嘴巴里面,挤出这么一句。 “臣等有过,求将功补过,请皇上成全。”都是机灵人,皇上往那边一指,就知道是在问罪。 声势浩大,来的原来不止杨敏疏一个,扑通扑通,听着声音,应该是跪了一地。 “你们!”转过身,王奋对着一地大小官员,怒目而视。 转而怒目一收,“哎哟,人好多啊,在朕面前气势惊人的很。你们一人带个家丁,也就把这帮子散乱的叛贼荡平了。民祸何生?” “臣已经仔细看过白荷的书面材料,臣等无心之失。臣已经督促兵部,尽快完成新兵训练,尽早成军。”阳明轩站起身,走到王奋跟前,满脸的尽是无奈。 你们无奈,可想过朕的天下的无奈的鲜血淋漓。 “你们一个个的整天盯着,禁军成军,朕问你们各地的屯田军,城防军,江河湖海上面,飘荡的水军,那些雇佣军,干什么用的,是不是,都是门阀豪强的私军,是不是都是你们的家丁,舍不得掏不出来是不是?兵部尚书建文德,朕就问你,是还是不是?” 皇上懂我!建文德眼睛一亮:“正是,臣就是个光杆司令。” 好! “光杆司令当来何用,即刻起,兵部裁撤!建文德你这个尚书不用当了,就地解除职务。” 哗然! 高高兴兴的跟来,拍个马屁。竟然,遇上这样的事情,几个隶属兵部的大臣,更是脸整个的垮下来。 “皇上,这事情就搞大了……”杨敏疏不惧王奋严厉目光,抖擞上衣,一字一句的说。 “各地武装编制不撤,现在是谁掌控的,要是愿意,就谁自己掏银子,养起来,但不许扩编。兵部各个大臣拟定个计划出来,明早就赴各地,尽快完成交接,事成之后,兵部就地解散。”王奋根本不理会杨敏疏,自顾自的宣布。 这一次,王奋审时度势,再来一次,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做法。 这就是在官面上,允许私军的存在了,好啊!各个大臣眼睛一亮,以前可是名不正、言不顺。现在,嘿嘿,都是读书人,枪杆子里出政权的道理,大家都懂。 “皇上好!”阳明轩黑光一闪,即刻变黄。 阳明轩一声好,明眼人就知道,这皇上的政策一出,这第一富的左相国,很快要在势力上,压过右相国。 明天,阳明轩府上的门槛子,怕是要被踏破。 “好!皇上英明。”大秦帝国财务署署长,高配的六品官,刚刚能坐进议政院,本来跟着来,打个牙祭的掌管大秦国库的江湖海,早就对大把大把,流向兵部的银子,不满意。 江湖海这孙子,从不做赔本买卖,他叫好了! 原本转着眼睛,乐呵呵的文武大臣们,不自觉的摸摸,自己口袋,这私军,要是不要,回家还是要,再好好商量一下,谋划谋划。 “不好!”杨广文怒吼一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岂能如此儿戏。” 骠骑大将军杨广文他儿子,是内定的天下兵马大元帅,这么一搞,还大元帅个屁,兵呢?马呢? “朕都是光杆皇帝,以后大家就个人顾个人吧,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朕不是说了嘛?只要能掏的起银子,你骠骑大将军的手下的那些兵马,都是你自己的,爱怎么耍威风,就怎么耍威风,一切随你。” 不软不硬,王奋把杨广文的反对顶了回去。 这有说好,有说不好。 但难得的。 这一次,没有听到方天画戟破空而来的声音,建文德就这么耷拉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你们不是说要给,我的狼骑接风吗?好,宴摆何处?” 你们名正言顺了,朕也名正言顺。从此以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还是东风压倒西风的问题。 视线掠过大明湖,掠过瓜果山。 朕的天下!内部的脓创,必须割破了,让它流出来,才能对症,再下药。 而多出来的钱,朕要用到民生大计,至于那些,你们养起的私兵,朕正有个大盘子,等着装。 …… 大秦天下富庶,国力真不是盖的。 大明湖边,山谷底下,四面环山的避风处,三百桌宴席摆起。 清一色的三百张檀木料的桌子,清一色的三千张檀木料的椅子,清一色的两百个穿着白裙长袍的厨子,蹲在清一色一字排开的露天灶台边,柴火熊熊。 堆的小山一样高的鸡鸭鱼肉,堆的小山一样高的瓜果蔬菜,流水一样的送到,灶台。 然后,流水一样的煎炒煮炸,用着清一色的青花瓷,由着清一色的娇滴滴的丫鬟,端到桌面上。 远山一声吆喝,清一色的马,拉着清一色的车,由着清一色的马夫,从山谷峭壁的一块缺口处,迂回而来,拉过磊的山一样高的清一色的酒坛子。 绫罗绸缎,还有美妇人,垫着脚尖,提着长裙,穿梭在火把通明的山谷里。 十面巨鼓已经准备好,一套短笛已经备齐,燃放的烟花,已经摆到高高的山崖上,猫着腰的清一色的人,等着燃放。 人声鼎沸! 只等着出征将士归来,举杯痛饮。 …… 余光里,笑呵呵,我做东来,你买单。杨广武,朕要吃喝的你心惊胆战。 第三十五章 鸿门宴 壮士凯旋,皇帝亲率百官出城,郊外迎接。 梦里,顶多是被迎接的壮士。而此刻,朕是那出城迎接的皇帝,更有荣焉…… 山谷口上,朕说就在这里。 百官就得在风口上,吹着寒烈刺骨的风…… “皇上,皇上,臣回来了……” 天空之上,一架飞艇,白衣、白巾、白布遮脸的夜白,朝着底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喊,风刮的喊声有些碎乱。 夜白,怎么回来了。 飞艇逆着风,逐渐的往山谷之中,徐徐降低。 “夜白,你怎么回来了?” “臣念皇上心切,出使魏国,也就是吃吃喝喝,走个过场。想着皇上这边,总有需要臣办的事情,就搭上这顺道的飞艇,早早回来了。”夜白说着,顾不得刚下飞艇,有些晕乎,抬起脚,就往王奋这边靠。 这个夜白,朕可是交代了,正事的,怎么如此轻慢了,难道又降级了? “那朕交代你的事情办妥了?” 夜白一个踉跄:“这飞艇臣是第一次搭乘,还真和别人说的一样,让人犯晕。”说着话,夜白摇摇摆摆的已经到了王奋跟前。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夜白俯下身子,起身的时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插在鞋边的一柄,三寸短刃,月光之下,短刃泛起,阵阵幽蓝。 此时,王奋正俯下身子,在百官跟前,做个体恤臣下的样子,要扶夜白起身。 一俯一挺,王奋夜白距离,近在咫尺,一柄三寸短刃,刃尖直插王奋胸口,不过三寸。 夜白? 哼!运起周身气劲,气劲涌出,王奋脚不沾地的,往旁边躲过一寸。 这不是夜白。 叮铃!叮铃!耳边四声,清脆的金器相碰的声音,眼光落处,众大臣正惊恐着的定格一般。 我怎么在这里?一阵来去即逝的恍惚之后,王奋眼前,屹立着一座黄金屋。 黄金屋大门大开,红色灯笼高挂两边,悠悠紫色光线,衬托着,里面曼妙身姿,如许妖艳,女子动人、动情,各种魅态,寂寞难耐。 有的缓缓摊动着手掌,微微点着头,一波秀发,随着风,微微浮动。 有的撩起,透明纱裙,一只纤白的手,五根手指,在撩起的大腿上,轻轻撩动,指尖过处,说不尽的脂柔玉滑。 还有的,就那样的无遮无挡的,扭曲、扭转着,柔柔的轻轻抚动…… 此刻,听不得半点声音,只有娇喘糜烂。 这一双双的眼睛,真是勾魂。 这一对对的红唇,正等着朕去染指。 这一寸寸,一丝丝,朕饥渴难耐…… 一阵风来……好一阵清香如菊,好一阵的浓烈丁香,好一阵的弥香,动人心魄。 踉跄着步子,张开舞动的双臂,飞奔着……我来了黄金屋。 好大的床,肆意的快活啊。 好多的女子,还有大把的时光啊。 好一个温柔乡。 痒啊…… 来啊,就给朕来一个,那天一样的,红绳之下,漫天飞舞…… 那天一样的女子,如约着,迎面而下…… 靠!天下哪有这样的事情,想什么来什么。这根本就不可能。 恍惚之间,来去只在一刹那。王奋自知中计,这个黄金屋是一个能够制造幻境的宝贝。 幸好,这黄金屋的幻境,朕经历过一次。不然,中计之后,身体肯定是呆滞着的,生死难料。 呸!一口心头血,吐在迎面而来的白布上,染过一块红。 王奋一动,周围杀声四起。 “杀”…… “射”……箭如雨下。 砰砰砰!飞艇之上,一块块的石头砸下,往酒坛堆里砸落,酒坛子一破,风中卷起一股子煤油味。 砰砰砰!一把把长刀敲击盾牌,山谷四面,数不清的人头探出来,向着山谷中,列队前进。 砰砰砰!一杆杆的攻城弩箭,射的王奋左右突闪。 杨广武盯着眼睛看着,若有所思,这皇帝确实有些能耐,电光火石之间,尽然可以连破自己布下的两层计策。 王奋操起砸落地上的一柄攻城弩,溅起一堆乱土,挑向伪装成夜白的刺客,正中当胸,刺客急退,王奋紧逼。 “小皇帝,定力了得,武功也了得!”杨广武夸了一声,随后拍拍手掌,山谷之上,涌下的步兵,把文武百官和家眷,团团围住,驱离到一边,布满煤油的地方。 漫山遍野,无数火把也在这个时候,燃起。 杨广武这是摆明了要让王奋,投鼠忌器。 “朕想到也只能是你。”面对步步而来的杨广武,不退一步,轻松淡然的说。 “你能想到这个很容易,深闺之中的皇帝,出门才几天,还来不及惹下,多少仇家。”走到王奋面前,不足三步,杨广武轻声的说着。然后,哈哈哈大笑着,取笑王奋。 两军阵前,斗智还要斗势。 “其他人,你惹了就惹了,但你不该惹我。” “你又有何不同?你我之间,此前也非不死不休。”王奋估计了下和杨广武之间的距离,只有三步,三步之间,手中攻城弩箭,一捅就可取他性命。 王奋就这样一撇而就的一眼,杨广武看的明白:“三步,三步之间,你取不了我的性命。” 好一个心思机敏之人。 “那天,你问我事成之后,我怎么办?今天我就告诉你,事成之后,了却心愿,我当逍遥快活与这天地山水之间。而事成之后,你必须逊位。到那时,天下大同,则无君、无臣、无民,天下人皆是弟兄姊妹。” 杨广武说的郎朗,漫山遍野的士兵,听的就是眼睛一亮,胸中一股子气,上下起伏。 天下大同。 “呵呵,说的好听!”眼角精芒一闪,手里攻城弩箭一把捅出,不问结果,身形退后五步,随手招来,八钱金杖。 持杖在手,眼光扫过,不说天下我手,收拾你这个没入品的杨广武,朕信心十足。 王奋一动,杨广武一退避开捅过来的攻城弩箭之后,随手一招。 噗呲一声! 扑通一下,一个人头,远远抛来,滚滚落到王奋脚边,一双难以瞑目的眼,正正和王奋对上。 扑通、扑通……陆续又滚过来,人头四个,其状恐怖。 几百米远处,被士兵围住的百官、家眷一阵骚动! 第三十六章 鸿门宴二 骚动中,哗啦一声,百官、家眷站着的地面开裂,一股脑子的几百人,陷入坑中。接着又是几百个酒坛子飞来。砸破之后,里面盛着的煤油在坑中满了一层,溅了他们一身。 坑边有人,拿着火把摇晃几下,吼了一声:“都老实些。我家大人,只要小皇帝性命。” “你动一步,我杀一人!”杨广武说的很轻,眼神凌厉,又有不屑。 但即使轻,王奋也听得明明白白,这是要困住朕的手脚,让朕投鼠忌器。 哼!文武百官、家眷关我何事? 他们在朕面前,曾不只一次,视天下人为蝼蚁,朕又何需等闲视之。 先前,王奋退后五步,杨广武这时说完,也退后五步,背后抽出一具弩箭,状态悠闲。 “我只是让你不动。躲,你倒可以试试看。” 靠!那帮子都是混蛋…… 杨敏疏、阳明轩、黄一章、李一番,胡浓仁、礼在先等等,一个个的音容笑貌在眼前刷过,这些都是王八蛋。 可没了他们,这偌大秦国,朕顾不过来。 而临阵突破,武功飙涨的事情,王奋听说过,但却从未经历。哪有那么幸运的事情。 一挥而就,统统干翻的本事,朕没有,这可如何是好? 真憋倔…… 杨广武看着目光犹疑,左右不定的王奋,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是不需要走出最后一步了。 嗖!杨广武手持着的弩中,一只弩箭射出,速度极快,势头极强。 不躲不闪,王奋八钱金杖一提,轻松将弩箭打落地面。 “呵呵!小皇帝,这些年看来是在韬光养晦啊,背地里武功了得。可惜、可惜。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漫天的弩箭。” 杨广武话音刚落,漫天弓弩飞扑而来。 “你动一步,我杀一人。” “皇上,快退。你的命比我们值钱。”建文德张嘴离不开钱字,噗呲一下,伸手招来,方天画戟。 建文德平时随手可招的方天画戟,却迟迟没有落下。 “怎么回事?”建文德小声嘀咕一句,还没来得及多想,几个士兵跳下坑里,对着建文德就是一顿暴走,让他瞬间找不到东南西北。 “哈哈哈哈……”朗朗笑声中,杨广文摸出一块拳头大的紫色晶体。 “摄魂晶!”阳明轩见多识广一语道破,这摄魂晶可是能够屏蔽武将与先天兵器先天联系的重宝。这么一块就能够屏蔽方圆百里的战场,令武将招不来,先天武器,战力大失。一种出其不意的情况下能够扭转战局的镇国宝贝。 摄魂晶? 王奋急忙在脑海里搜索起来,这是个什么东西。不多久,王奋想到一个法子。 “原来如此……难怪朕的八钱金杖,威力全无,原来是因为摄魂晶的存在。那就也罢……但是,朕不甘心啊!你胜之不武。”王奋说完,把八钱金杖丢到一边。脸上露出颓废不甘之色。 “不甘心?好,我给你个机会。只要你们单打独斗,斗败我的一百勇士。我就收了这摄魂晶。”杨广武胜券在握,他要从里而外的把王奋这个皇帝的面子巴拉光,他要去王奋的势。天子无势,以后这小皇帝就算是活着,也再翻不起半点花浪。 “单打独斗一百人,朕做不到!”王奋言不由衷,心里其实已经乐呵呵的。像杨广武这种图谋天下,有大理想的人,说的好听是,必然自得而多智,说的难听就是刚愎自负的。好,朕就利用你这一点。朕也要战场开挂,在战斗中爆发升级。 王奋全力运行起千锤百炼九转金刚经,朝着杨广武招呼一声:“不要以为你这计略一套一套的,就能套死朕。单打独斗一百人,朕不怕。” 故意的王奋眼神恍惚,止不住的手脚颤抖。 小皇帝也就这么点小心思,你瞒不住我,手脚都打颤了。 “这就是你们的皇帝。”杨广武意气风发的,对着陷入坑中,满身煤油的大秦文武说。 “一百勇士,给我上。”杨广武心里高兴,觉得没有什么能够比,这样活活把小皇帝打死了,来的更能够震慑天下群雄。 到时候,自己这一役,奇招连出,环环设陷的事迹,经过百官口口相传与天下。还有谁,敢跟自己都。 一声令下,朝着王奋就扑过来,一百勇士。这一百勇士,毫不犹豫,丢掉手中刀兵,撕裂身上裘皮,袒露上身精装的肌肉,跨步奔来。 拳头雨点般砸落,脚掌风一样划过。 王奋伸手抱头,心中苦笑,一点感觉都没有。上次斗兽场一战,王奋已经练成千锤百炼九转金刚经的千捶部分。 身体早已经坚硬如金石,别说这些拳脚,即使是王奋左突右闪,生怕被射中的攻城弩。其实射在现在的王奋身上,也就和蚊子叮咬一般。 这可不行,拳脚无用,就没有突破,没有突破,何来扭转战局。 这时王奋突然回忆起来,自己练成九转一重的时候,只经过千捶,似乎并没有经过百炼。或许这个可以成为一个突破口。 视线透过,密集的拳脚,往外张望。 一阵风过,煤油气味浓重。 百炼?真金还需火炼。不管对错,反正现在时局,已经逼的王奋,不得不为。 “与其被你这一百勇士,活活打死,朕不如死的轰轰烈烈。杨广武你要是这真英雄,那就同意让我代替大秦文武百官,在那陷阱中受火焚烧而死。一了百了,用我的命还了,我皇室欠大秦的债。”王奋心思何其细致。这一下子就是一箭三雕。 “不要啊皇上,你一死,大秦的皇室就绝后……” 呜呼哀哉,一众大臣,呼天抢地的高声嚷嚷起来。 “朕意已决!杨广武你看如何。” 你死,那自然是好的。但是,这么个死法却对我不利,你死的轰轰烈烈,对我没有半点好处。 杨广武不为所动,反复没有听到一般。其实杨广武心思在琢磨着呢! “哼,你个小皇帝,不过是想要赖账。但我与你不同。既然,你要死,你就死去。”杨广武第一不想和大秦文武百官决裂,以后收的天下,还需要人帮衬、打理。第二,陷坑中哥哥杨广文一家也在其中,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把事情在这么多人面前做绝。第三,点破小皇帝是要赖账这一点,即可。历史总是由胜者书写。 第三十七章 鸿门宴三 如此想着,杨广武一挥手,一干人等立马执行。 只不过,杨广武留了一手,并不直接换人。而是命了十几个亲兵,再挖一个陷坑,倒上煤油。 心思缜密如此,小皇帝你奈我何,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好你个杨广武,王奋幸运,来到大秦一轮打击下来,早就收起小心思,早就不小瞧天下人。斗智斗力,王奋心中早有一个定论,一切的一切,都是需要以力破之,一力顶十会。 昂首挺胸,王奋环视百官:“你们替朕,好好看顾大秦百姓。” 王奋调门提的高高的,虽然知道他们一个个视百姓如草芥。但此时此刻,于情于理,就要说这么一句。 跳入新挖的陷坑,一往无前,视死如归。 几个火把扔下来,坑内熊熊烈火燃起…… 王奋运起千锤百炼九转金刚经。火焰,灼伤了王奋一轮,皮肤在火焰中,冒起油光,滋滋作响。 千锤百炼九转金刚经在身体里游转一轮,抚平身上的创伤。更是有一点点的清凉。 火还在烧着,王奋从未如此贴近的火焰连一场如此亲密的接触。是的,无法想象。 不是身处在火焰里面,无法感觉火焰,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只有在火焰里面,用身体去感受,用精神去探索。用每一寸的肌肤,去感受那种撕裂身体的韵味,才能明白,什么是浴火重生。 原来,就是如此。王奋脸上无悲无喜。 王奋在火光里面没有呼号。他的双眼,灼灼有神。每一时,每一刻,他的身体都在变化。身体内的杂质和污浊,在火焰里面,被蒸发出去。 这是一种,实质上的蜕变,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升华。就和处于筑基中的修士一样。他慢慢褪去身体里面的杂质,从而,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做到了,可以和这天地交流。 华光大作,比烈焰更加,强烈的光火,先是照亮他的五脏六腑,然后,哗的一下,身体的光,瞬间外放。 怎么回事,杨广武被这从王奋身体内,照射出的光焰,一下子灼伤眼睛。好痛,他来不及好痛,他奋力的睁开眼睛。他要看一看,皇上,此刻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竟然,如此的熊熊烈火,还不能烧死他,反而,让他似乎发生了一种蜕变。 千锤百炼九转金刚经实在是太霸道了,绝对配的上他,天下第一法门的称呼。 动了,在熊熊火焰里面,王奋动了。 文武百官,本来沮丧,或者痛苦这,但是此刻,他们都睁大了眼睛。他们知道,在他们的皇帝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变化。 王奋此刻,却是毫无意识,任由千锤百炼九转金刚经在体内运转。此刻的他,无悲无喜,无热无冷,处于一种冥冥中的与这天地,互相感应的状态。 他的思感,仿佛,褪去了这固蒿灵魂的躯体。他的意识在冉冉上升,他越飞越高。整个山谷,整个南金城,整个大秦,或者及与这天下,都是一览无遗。 王奋的肌肤,先是像钢铁灼烧了一般的红起来。之后,颜色变的像寒冰一样,晶莹璀璨。 你去死!王奋突然,睁开双眼,死死的把杨广武盯住。 杨广武一动也不能动了,像是被什么来自冥冥中的力量困住一样。这一刻,他怕了。他无法想象,自己这一一环接着一环的连环计,竟然在最后一刻,功败垂成。 他怕了,他的眼神开始躲闪。但是,不管他的眼睛转向何处,都感觉到王奋的眼睛始终注视这他。 我命不久矣! 嘿嘿!现在知道怕了。 王奋的千锤百炼九转金刚经中的百炼在这一刻,终于练成第一重。 突破,王奋算计了一下,现在他的实力,施展开来,完完全全有能力在杨广武和他的手下,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他们一尽斩杀。 但是,王奋没有这样做,这大秦是朕的天下。每一个人,每一份劳动力,都要唯朕所用。 “杨广武,朕命你立即放弃抵抗。放下屠刀,离地成佛。或有一线生机。”从火光中走出,像是来自地狱,身体上冒着卓列的温度。王奋对着杨广武说。 “不可能!”杨广武说完,竟然毫不犹豫的,拔出腰间的刀,一下子,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抹。 “哈哈,我永远,不要寄人篱下。” 王奋没有想到,这个杨广武,看似奸诈,实质上却壮烈如斯。好刚毅,如此看来。难道他所说的,所立下的大志愿,难道是真的。 对于忧国忧民,有大宏愿的人,王奋从心底里是佩服的。只是,若干年来,被忽悠的太多。从而,从潜意识里不去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或许,如果,早一点知道。朕会准你和朕,同创一个美好的时代。 然后,正如历史无法假设一样,时间也不能重来。 人不能回头。 王奋运起千锤百炼九转金刚经,伸手招过八钱金杖。 此刻的八钱金杖,却又有些不。握在王奋手中,重如山岳。 此时,王奋应该说是实力进了一步,为何八钱金杖,反而用的不顺手。 难道,王奋心中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这个八钱金杖,会跟随着所有者实力的晋进,威能更强更大。 挥舞,王奋举起八钱金杖,一把舞出。杖芒,化作一枚枚铜钱,朝着漫山遍野的因为杨广武自尽而陷入呆滞中的杨广武的手下,扑去。 他们的首领杨广武已经身死,他们没有人带领,难以调教。只能没杀干净。 闭上眼睛,王奋不做多想。 朕就是这么残酷,对朕有利者活,对朕无用者死。 朕是皇上,身系天下,而非寥寥几个人。 文武百官,被王奋一招之间,灭杀这么多人,吓坏了。回忆一下,自己在议政院里,常常还敢和他对着干。 皇上的实力竟然如此强大。 杨敏疏心中滋味,一下子道不出来。 杨明轩心思却是多一点,绞尽脑汁的琢磨起来。 但,不管文武百官心中是作何感想。他们一齐跪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臣等今后,誓与吾皇共同进退。” “呵呵,早搞这么高的调门。朕只愿你们以后少一点套路,多一些真诚即可。” 不管跪着的文武百官,王奋迈着四方步,一步一步的走向山谷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