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放过那怪》 第一章 扑街的穿越者 白渊明睡得正香呢，忽然感觉一阵大力的摇晃，就将自己从迷迷糊糊中摇晃起来。 “法兰大人，法兰大人，快醒醒，现在可不是昏睡的时候，都火烧眉毛了！” “让我在睡会，案子已经全部赶完了，不用那么早起来。” “案子！法兰大人你是撞迷糊了吗，现在哪是什么案子，再不跑就要糟糕了。” “没有放假，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熬夜全部赶工完了……等等，你是哪位？” 白渊明略带气恼的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同事或者老板的面孔，而是一张陌生的铠甲大块头男人面孔，而周围也不是办公室或者城市的某一处，而是一个牛拉马赶人头涌动的迁徙车队。 我不是连续加班七十二小时在公司办公室内睡了吗？这是哪？我死了吗？ 他刚刚直立身子，后脑勺却传来一阵疼痛，稍微一模，就是一个老大的包，显然自己刚刚脑袋被狠狠的挨了一下，但这绝对不是自己面对这陌生环境的理由。 但这一痛的同时一些莫名的记忆也涌入了脑海。 稍微整理了一下记忆，白渊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穿越了，而且按照这剧本来看，似乎是在殖民美洲。自己现在这位法兰爵士已经安稳穿越无尽之洋到达新大陆，正带着殖民车队前往指定的殖民地。 自己是法兰，法兰·海因里希，神圣双头鹰帝国海因里希公爵家四子，海因里希公爵去年亡故，作为家里继承顺序最后的血脉自然头衔没他的份。一般而言，他这种家族末子在兄长继位后只有三种选择，要么在家族领地里当个地方官员管理，要么加入教会去当一辈子神棍，或者去国王的皇室骑士团为期效力。 但这个法兰令人失望的是他别说手无缚鸡之力当不了骑士，性格懒散不守戒律受不了教会的寂寞，甚至当个小官都只会溜鸡逗狗不学无术哪里有他哪里有问题，整天待在家里碍公爵兄长的眼。 但在最近有了第四个选择，那就是去拓荒新大陆。自从十几年前发现新大陆之后，探险队发现了各种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什么天堂之烟，比蜂蜜还甜的豆子，露天的黄金矿，甚至还传说有让人不老不死的青春之泉，这些让旧大陆诸国掀起了一股殖民热潮，各国出台各种政策鼓励民众和贵族远渡重洋拓荒殖民，于是法兰就被自己那个想分一杯羹的便宜兄长送来了拓荒。 反正冒生命危险的不是这位新公爵，站稳就发了，死了也算是保全家族名声。 不过就是时间线好像对不上，以他的历史知识，大规模殖民应该是十六世纪西班牙人怒艹土著之后的事情，可是眼前的骑士身上穿的明显是较为笨重的板链复合甲，而且从记忆里没有找到火枪的痕迹，只有笨重的青铜长管炮，似乎才刚刚进入文艺复兴时代的摸样。 自己是穿越到什么时候了？要开拓似乎早了几百年吧？ 等等，这不是主要问题，问题是自己不想穿越，有什么方法可以回去吗？ 穿越这种事看起来美好，但对一个现代社会中成长起来的人可一点都不美好，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夜生活，几个月不洗一次澡，上茅房没厕纸爱护屁屁就不说了，万一是国王和侍卫太监公用一根绳子这种他绝对立马原地升天，市镇内到处便溺一不留神就是滋生瘟疫，医生唯一能作的就给你放血乃至割鸡让你受尽折磨，如果是黑死病，那更是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无一幸免。 要是能重来，我要选李白。 起码穿越古中国绝对比欧洲舒服多了，现在再死一次能穿越回中国吗？ “我是桑铎骑士啊，你不认得我了？我为海因里希家服务了十年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法兰大人，你还在发什么呆，这里不安全！我只能失礼了。” 这个几乎有自己两倍高的骑士的表情也急了，说着一把抓过自己的手，就像扛米袋一样把自己扛在肩膀上，简直像个巨人一样毫不费力的将自己扛到了车队最中间的车子里。 好吧，他这才发现不是这个骑士太高大，是自己太小了，从猛男骑士身上逞亮的甲片反光他看到的是一个脸上稚气未脱黑发蓝瞳的半大贵族少年。 他这才从记忆里知道自己穿越的这幅身体居然才只有十四岁，站起来和猛男骑士的剑差不多高。 穿越他也就认了，虽然是坑爹的美洲殖民时代，可是拥有各种历史知识不论穿越到什么时代都不会混得太差，但穿越前自己可是身高一米七的二十六岁成年程序猿，现在居然成了一米四的十四岁贵族小正太，这穿越的差距也太大了吧，连毛都没长齐。 虽然穿越前毛长齐了也没屌用就是了。 “抱歉，脑袋还有点疼，疼得迷糊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只是猛男骑士，所有人都一副紧张兮兮的握紧武器，围着车队一副大敌当前的表情，让白渊明的表情，或者说法兰的表情都变得紧张起来。 印第安人吗？他想起了殖民美洲过程中那些身上涂抹油彩拿着黑曜石战棍的土著人。 一想到这他就忽然信心满满，虽然自己没学过什么战术武功之类的，但欺负欺负土著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虽然没有火枪，但这只车队里至少有三十个甲坚剑利武装到牙齿的骑士和一百个老练职业士兵，看起来少了点，但对付那些没穿盔甲的土著人他甚至能够说一句我们要打十个。 假以时日，如果找到土著人的城镇，自己甚至能够用细菌武器刷战绩，弄个战神之类的称呼都不成问题。 “法兰大人，你不记得了？我们遭遇了巨龙的袭击，你被受惊的马摔下去了。” “哈！?” 法兰傻眼道。 像是为了证明猛男骑士的话，天地之间回荡着一声绵长的长啸，大气滂湃，气势恢宏。随着一个恐怖的巨大身影掠过了头顶，卷起狂风如刀，落叶缤纷，惹起地面车队里各种尖叫祈祷，马啸驴啼。 那是漆黑如墨的鳞甲，翼展二十余米的强壮皮膜翅膀，如爬行 类般凶狠有力的四肢，半人高宛若破甲锥的恐怖爪牙，被眼睑包裹住如熔岩球的凶戾竖瞳，这些特征，都毫无疑问的表面了眼前这只凶兽的身份。 这是一条巨龙！ 法兰的大脑陷入宕机状态，说好的殖民美洲剧本呢，不是应该刷出一队队土著红番给自己送经验刷威望吗，怎么一开场就刷出一条龙来，这画风一点都不历史唯物主义啊。 “哪来的龙，旧大陆跑到这边的吗？是不是还有神仙天使巫师之类的。” “这种时候了你还油嘴滑舌。我也希望有，听了教会那么多年的布告一直没人见过，龙这种东西我都只在神话中听过，几十年来也次第一次见过这种东西，哪来的巫师天使妖精。或者我们神话里的龙都是这边跑过去的。” 猛男骑士也是一脸绝望的解释道，起码从表情可以判断出这个世界的龙其他奇幻生物不是大白菜一样常见。 这条黑龙在尖叫声中盘旋着落到车队的面前，掀起尘埃一片。 鳞甲闪耀着不祥凶光的庞然大物破开尘埃，那凶戾的黑龙脸上露出很人性化的戏谑表情，驻步在十米开外正对着车队，张大了血盆大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满口皆是刀剑般尖利的牙齿，那动作不由得让法兰联想到了奥妮克希亚。 士兵们荒乱的射出劲矢，但却被它掀起的暴风轻易吹飞，偶尔一两根根本奈何不了铠甲一般的鳞片，骑士们想要发动冲锋，但胯下爱马却发出悲鸣，宁死不愿前进一步，猛男骑士拔出武器想要奋力一搏，但回头发现回应他命令的是一对对绝望的眼神。 巨龙之下，焉有凡物。 法兰也不例外，一幕幕画面在自己面前走马观灯似得闪现，仿佛看到了一个个穿越错地点的穿越者。 落凤坡的庞统 马嵬驿的杨贵妃 煤山歪脖子树下的皇帝 去萨拉热窝车上巡游的王储 45年柏林地下室里的阿道夫 座机飞到蒙古草原上的林将军 …… 第二章 嘴强王者（上） “人类，竟敢闯入我的地盘，我会夺走你们的财富，吃掉你们的血肉。” 黑色巨龙的喉头发出低音炮一般震耳欲聋的咆哮，喉咙深处的火光涌动有若实质，下一秒仿佛就有什么东西喷涌而出，而勇敢的骑士和士兵此时甚至生不起任何冲锋的欲望，坍缩的瞳孔满是恐惧的盯着越发恐怖的黑暗。 可是就在这时，法兰细小的身躯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猛的一跳，与躲在车队后瑟瑟发抖呆若木鸡的其他人城鲜明对比，一马当先的拔出腰间装饰意义大过战斗意义的镶钻细剑，怪叫着向那黑色巨龙冲了过去。 在面对无法战胜的强敌时，人类的反应可以说是千篇一律，会恐惧，会麻木，会绝望，而且这种消极的情感会在眼神之间传染，在不知不觉就让最威猛的勇者引颈待割，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特别是那些骑士们，在看到他冲锋的时候感觉了羞愧。 人固有一死，从无例外，但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了主动选择的权利，当死亡降临的瞬间，你是准备当一个懦夫，还是一次英雄？哪怕只有一秒钟。 黑龙那宛若熔岩流动的昏黄竖瞳露出了讥讽的笑意，故意让喉头的黑暗涌而不泄，不闪不避的张大嘴巴，等待着看见少年砍过来后那发现徒劳无功的绝望面孔。 然而画风急转直下。 “黑龙大爷饶命，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法兰一个百米冲刺膝盖刹车稳稳当当双手捧着镀金镶钻的华丽细剑以土下座的姿态呈献到黑龙的嘴巴前。 场面一度鸦雀无声，甚至近在咫尺的龙嘴深处的黑暗都凝固了。 这头龙大眼瞪着法兰纯洁的仿佛又星星眼闪耀的小眼，一时间连时间都仿佛成了永恒，而车队里本来被少年的果断激昂热血的骑士们此时却无语凝哽，他们不少还准备跟着少年拔剑冲锋慷慨赴死呢，现在这幅姿态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头黑龙合上了血盆大口，足足盯着保持微笑到脸抽筋的少年好几秒，才一脸狐疑的伸出巨大的爪子，小心翼翼的用尖锐的龙爪夹起那把金镶钻的细剑。 没有顺便把跪在地上抖得跟筛子似得的法兰也一块夹断。 “人类，看起来你挺聪明的，对于你的礼物我很满意，真不知道你是算胆大还是胆小，你是怎么知道我对这种闪亮亮的小玩意有兴趣的，这的确取悦了我，但你就不怕我直接一口把你给吃了吗。” 它将细剑正对着阳光，上面的镀金和碎钻在烈日下闪闪发光，绚丽得令人迷醉，连那比车轮还大的眼球都露出了迷醉的色彩。 “黑龙大爷，您刚才不是开口说了要钱要肉吗？语言的作用就是用来沟通，既然您能说话，就证明还有沟通的机会，以您的伟大，我不认为您会缺乏可以作为食物的猎物，可是如果你需要掠夺我们的财富，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你目前的财富还不能满足您呢？” “呵呵，算你比较聪明，钱财这种东西永远不嫌多。” 它慵懒的喷出热腾腾的鼻息，看上去对法兰的回答还算满意。 “起码你比十几年来我遇见的人类聪明一点，他们不是吓得尿裤子就是和我正面战斗，甚至宁死也要将那些漂亮的宝贝拉去陪葬，搞得我清理战利品费了一番功夫，如果他们都像你一样聪明乖乖把东西交出了，那么多好。” 从它的语气听来，似乎是本土的生物，遇见人类也不过十几年，不过看着黑龙用爪子把玩这金镶钻细剑的慵懒模样，不复刚刚临空袭击时的凶神恶煞，整个车队的人的表情稍微松懈了下来，毕竟生命只有一次，能够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那……” 法兰渴望的看着眼前这头龙。 “看在你懂事的份上，你可以离开，但你身后的那些人类不可以，我不缺你这点肉，但这种规模的车队，一定还有不少宝贝，我的巢穴急需这种东西。” 黑龙大度的一摆翅膀示意放他一马，但眯起那对凶瞳孔看向了身后身后的车队，车队的骑士士兵和拓荒民的表情又都僵住了。 “且慢！！” 法兰一声大喝，打断了它接下来的动作，毕竟现在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十四岁少年的身体，上辈子也不是荒野求生的贝爷，这荒郊野地的就剩下自己一个人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又怎么了？” 黑龙重新看着法兰，那对不耐烦竖瞳仿佛有凶光闪烁，刚才对他的宽容已经开始消退。 “黑龙大爷，你喜欢宝贝吗？为什么喜欢？” 法兰疯狂转动脑筋，一个个主意一种种说辞一点点细节在脑海中交织，他知道只要稍有不慎不只是会失去现在穿越后的生命，整个车队的人都会丧命在这条恐怖强悍的黑龙爪下。 “你问这干嘛？人类，这和你有关系吗……” “回答我！” 法兰表情急切的打断它问道，那瞬间的气魄甚至让这头黑龙皱了一下眉头。 但它居然想了一下，还认真回答了。 “喜欢就是喜欢，在人类出现前我就会收集闪亮而又稀少的东西，用来装饰我整个洞穴，这种东西你们好像称为钱吧，反正这东西越多我就越开心。但这些都不如人类手里的精致漂亮，也没有人类手里的保存久，所以我想要收集，但人类不给，我就直接抢呗。像你这种不用抢直接送上门来的我也懒得吃你。” “你喜欢人类的财富是吗？那你知道人类的财富怎么来的？” “你们的财富怎么来的和我什么关系，我抢过来就是了，反正他们打不过我。” 它不耐烦的喷着鼻息，目露凶光。 “当然有关系！” 法兰斩钉截铁地拦在黑龙面前，甚至黑龙都被他突然爆发的态度吓一跳。 “因为你太穷了。” 第三章 嘴强王者（下） 这头龙不会放过身后这车队里的人。 法兰十分明确这一点，可是这群人死了他也差不多死了，一个十四岁的文弱少年孤身在这荒郊野外别说是龙，几条野狗都能猎杀他，而最近的城镇都在十天路程以外，他们死自己必死无疑。 可是如何自救！ 打是不可能打得过的，可是既然巨龙能开口说话，就给他带来了一丝希望：嘴遁。 虽然他在穿越前并不是什么辩论大师或者律师，只是一个的游戏公司白领而已，但在网络上，他却是一个怼人无数的超级喷子，他可是喷子中的嘴强王者。 他纵横网络多年，各种夸大引据忽悠糊弄偷换概念滚瓜乱熟，更是让无数网友恨不得爬过网线来干死自己。目前这情况求饶是没有用的，既然如此，那就开喷，喷得他一文不值，喷得它怀疑龙生。 “我穷？那我抢你们的不就行了。” “人类来自遥远的海的那头，你当然可以杀死我们，甚至杀死另一批人，甚至杀光踏上这个大陆所有人类，但你想过结果吗？” “结果？人类死光了？” 龙瞳里的凶光散去，一片懵懂。 “无知。第一，你没有制造财富的能力，但人类有，如果你杀光了人类，当然会拥有很多宝贝，但也就是和钱财宝物说再见。人类也不会再踏足这里，于是你会发现几十年过去了，还没有新的人类过来让你抢，你只能守着那些昔日的宝贝看着它们满满黯淡却无能为力。” 法兰啪的一巴掌拍在龙鳞上强调着，黑龙反而被他这个动作弄得有些慌神，连低音炮一样的嗓门都弱了几分。 “好像是这个道理，但我可以飞过海那边……” “天真。第二，此行去人类的国度不知几万里，中间全是碧波大海没有休息的的地方，哪怕是你此行也分外艰苦，而且你舍得和你收藏的宝贝分开？还是带着一口气杀完所有人类比你体积还大几十倍的宝贝远渡重洋？” 法兰很不客气的爬上了黑龙的鼻子上横眉冷指厉声质问，黑龙的眼神更加慌乱了。 “那我只抢不杀不就行了……” 黑龙甚至怕把鼻子上的人震下去轻声细语弱弱反驳，此时哪还有半分巨龙的气势。 但法兰却一声冷哼，气势更胜，一脚踩在了它眼皮底下，几乎整张脸都贴在了那竖瞳面前，倒映出自己的身躯似乎顶天立地。 “可笑。第三，人类和你一样都喜欢财富，他们是为了追逐财富才来到这片新的大陆，而不是为了将财富送给你，一旦人类认为这里没有任何财富，他们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假如你的巢穴被偷窃，每获得一个宝贝都会丢失，那么你还会留在巢穴里吗？！回答我！！” “我不会……我……” 黑龙言辞闪烁的发出几个音节想要反驳，但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收紧翅膀温顺趴在地上像条被主人责骂的小狗一样。 “你什么你！你无知天真可笑，捡到一粒沙子，以为就发现了整个沙漠，没有创造财富的能力，却妄想占据财富，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占着茅坑不拉屎，因为你的愚蠢，钱财还没发挥作用就被你带入坟墓了，你不是在抢钱，而是在埋钱，把钱财宝物埋葬进一个叫龙穴的坟墓！” “你！……” 它鼻腔颤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法兰一跺脚打断了它嘴里的话。 “看看你自己，你以为你很强大吗，顶多就是一头会飞的蜥蜴，困在这么一个小天地就以为所向无敌了，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你知道吗，人类建立的水坝宛若群山可截断江河，船只可以飞跃天际翱翔万里，创造工具飞出九天之外俯瞰整片大陆，钻地千米寻宝觅踪，甚至登月追日只为一穷奥秘，这些就是人类的强大，这些就是人类的财富，与此相比，你那点鸡毛蒜皮的收藏算个什么垃圾？” “他？……” “他什么他！你以为这点宝石黄金就是财富，简直穷酸得令人可怜。你可知土地也是财富，权利也是财富，人口也是财富，市场也是财富，信息也是财富。” “你那点叫有钱，别笑死人了。你每天东奔西跑也只能抢这么一点小玩意你可知什么是与国同富的债券，一夜百倍的股票，制霸全世界的铸币权，真正的富有是哪怕坐在家门，都有人会主动上门把自己一生的金银换你一张毫无价值的纸，这才是财富！” 瘦小的身躯滔滔不绝的以恨铁不成钢的鄙夷语气描绘出种种概念，为了加强说服力，法兰甚至拿现代社会来举例鞭挞黑龙可怜的财富观价值观，不过效果拔群，这头黑龙被他此时的气势得趴在地面，生不起一丝反驳，连车队里里的其他成员被唬得一愣一愣的，都觉得这位不愧是公爵家的少爷见多识广。 那对狭隘的竖瞳此时甚至不敢正眼瞧法兰，可见其内心无比混乱，但此时已是关键时期，法兰决不能有一丝退缩，是死是活就看他接下来的表演了，他甚至乘胜追击直接蹬鼻子上眼，双手按着眼皮不让落下来，让自己的脸倒映在那比车轮还大的竖瞳中。 “没有人类，你依然收集着你那些可笑的破铜烂铁，你可知你不过是一只叼着宝石的乌鸦，像抱着粪球一样的屎壳郎，一点小毛小利就让你沾沾自喜？这就让你满足了？真是可怜，你可曾见识过真正的财富！” “没有，因为你就只能东奔西跑收集这点微不足道的垃圾，可是人类却能创造出无穷的财富，你以为你抢得到？错!” “大错特错!！” “一错到底！！！” 法兰对着龙瞳就是一顿声嘶力竭的狂喷，口水都溅黑龙一眼，那姿态宛若狂风暴雨恨不得把心肝脾肺肾都喷出来，但这头刚才黑耀武扬威的黑龙此时却连眼皮都不敢眨巴一下。 “你的结局将会是坐在昔日财宝的废墟上暗自神伤，因为你对财富一无所知！！” 语锋如刀，重音若锤，法兰高高在上，宛如法官宣告判决，而那可巨大的竖瞳之中，第一次出现了名为不安的情绪。 末了，他的嘴角还露出一丝讥讽的笑。 “乡下龙。” 巨龙愕然收缩的瞳孔像是被什么击碎了一般，全场鸦雀无声，似乎耳边还回荡着法兰最后的盖棺定论。 会被吃掉吧。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下着结论，可是诺大的黑龙翅膀一抖一抖，半响都没再发出任何反驳的声音，也没有任何攻击性的行为。 事情的发展形势的变化太峰回路转，所有人的脑回路已经不够用了，只有法兰才能明白自己刚才干了什么疯狂的事。 他在传销洗脑一条巨龙！ 它的智商看起来确实挺高的，但智商高有时候也不全是好事，理解能力太好容易接受新概念，就像一张白纸却只画了九牛一毛的面积，更能理解法兰画出的大饼，而且是一张他亲眼见过的财富大饼，就像传销钓鱼一样，空泛得毫无逻辑的大饼都能让人追捧，而他描绘的大饼更是经历过时间考验真实可行。 托它的高智商，法兰刚才已经把一股脑的现代财富概念植入它单纯的思想中，餐风饮露久了自然无欲无求，可是当他知道有更加美好更加广阔的世界在眼前，它依然可以无欲无求吗？ 你见识过欧洲的灯火，还愿意安心守在贫苦的非洲吗！ 这其中就给了法兰一线生机，毕竟会不会上钩这种事从来和智商情商甚至人生阅历无关，而是取决于它有多贪心，就算细节有毛病，但它的贪婪会帮他自动脑补所有细节。 他竭尽全力声嘶力竭拼的就是这一线生机，赌的就是它的贪心！ 贪？还是不贪？ 生！死！ 脚下的龙鳞颤动，龙嘴微张，最终的答案即将揭晓，豆大的汗滴在法兰额头滑落，时间似乎无限放慢凝聚在这一刻。 “人类，请问，我也能自己创造财富吗？像人类一样拥有创造财富的能力？” 这头上百吨重庞然巨兽哪还有刚才的不可一世桀骜凶戾，简直就像一条温顺的小狗，足矣比拟蓝鲸的巨大身躯在法兰的脚底下带着敬语问道。 他赌对了！ “当然可以，我会做你的老师，把知道的一切全部传授给你，但前提你必须听我的话。” 黑龙像小鸡啄米一样兴奋的点头，尘土飞扬间差点把他摔下去。 法兰像是用尽了力气一样懒散的在它鳞片上坐下，用来掩饰自己颤抖到麻木的腿。 “你这身体也太大了吧，我养过猫养过狗，还没养过像你这么大个一条龙，一顿要吃多少东西？还有，别人类人类的叫，我有名字的，叫我法兰，既然你想更我学赚钱，那就法兰老师。你叫什么名字？我不能也一直叫你黑龙吧？” 谁着话音刚落，黑龙巨大的身躯骤然如青烟飘散不见，坐在龙鼻子上的法兰怪叫着往下掉。 然而下一刻他却落到一个温柔的怀抱里，愕然发现自己被一个赤身裸体的黑发少女公主抱。 “我叫奥妮，法兰老师。” 第四章 在奇幻的世界讲究合理性是不是弄错了点什么 夜幕深沉，熙熙攘攘上千人的车队围着篝火兴奋的讨论着白天发生的一切，那位名为桑铎的猛男骑士捧着一碗热汤，紧张的检查一下自己是否全副武装完毕，一副壮士赴死的表情向车队最边缘的那辆马车送去。 “我来送吧，你回去休息好了。” 看着他这幅表现，法兰哭笑不得的拦住他说道。 “大人，你白天已经很辛苦了，这种事让我来吧。” “得了，你再说我就以后都让你负责？” 看着果断交过热汤后一溜烟跑远的铠甲猛男，法兰哭笑不得，但一想到马车里的那位，身上也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从天儿降的凶影，那如熔岩球般的竖瞳，那轻易撕碎钢铁的爪牙…… 然而掀开马车的帘布，并没有什么凶险万分的景象，只有一个用毯子披着瘦小身躯的黑发少女，她从外表看只有十三四岁的摸样，洁白幼滑的肌肤散发着类似牛奶的光泽，一米五左右的身高让她看起来很小巧可爱，从那毯子下隐约露出的曲线和肌肤表明似乎已经开始脱离少女，精巧美丽的五官中看似呆萌，可却隐约透露出一股倨傲的狂气，特别是那对黑瞳，就像会发射黑光的手电筒一样耀眼，可是一见自己进来反而怕惹自己生气一样拘谨的危襟正坐。 乖巧懂事中。 让法兰想起了以前被教导主任巡课的自己。 “同学们起立。” “老师好。” 这正常的对话就发生在车内的两人之间，就像前世那种课堂的日常一样。 可是谁能想到这像是老鼠见猫一样站起来的黑发萝莉就是白天那头可以无伤杀死一整只拓荒车队的巨大黑龙，就连法兰都被自己白天瞬间爆炸的嘴炮吓一跳，从无节操求饶到形势逆转口遁碾压重塑价值观，这个过程一气呵成，到现在都有一种不真实感，果然人的潜力都是逼出来的？ “法兰老师你没事吧？” 直到眼前的黑发少女小心翼翼的出声，法兰才从回味中醒了过来。 “没事，没事，奥妮同学，我给你送吃的，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如果吃不饱还有。” 他尴尬的把已经开始凉的汤递过去。 “不会，我不挑食的，人类的食物很好吃啊，整天吃这些美味的热食所以人肉比其他动物的肉好吃上不少。” 奥妮毫无少女风度的风卷残云收拾掉比她脑袋还大的一碗热汤，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称赞道。 “就是少了点。” “不够还有……” “还是不够的，我一顿要吃差不多十吨的食物的。” 瘦小的黑发萝莉不好意思的报出一个可怕的数字，吓得法兰眉头一抖，整个车队一天都不用吃这么多。 “不过我吃一顿可以一个月不再吃任何东西，我到时候会自己去捕食的，不会麻烦到法兰老师。” 她看着法兰的表情慌乱的解释道，哪还有什么巨龙的气度，那可爱的表情简直是一个犯错后祈求原谅的小姑娘，惹人心碎。 不要被萌到了！这是一条龙！ 法兰急忙在心里对自己揭露她的真面目斩断邪念。 “不麻烦，其实我本来像说我请你的，反而我想请你理解一下，我暂时还请不起你，但我会保证很快就能让请得起，毕竟我说过我会教你创造财富的方法。但在这之前，起码我还对你有点了解吧，我现在只知道你的名字而已，其他的一无所知。比如，奥妮同学你会法术吗？” “法术？老师，那是咩啊？” 奥妮小脑袋一歪懵懂问道，差点将法兰萌出一口老血。 “你不是巨龙吗？可是现在却变成了人类女孩子的摸样，这不是法术是什么？能够教给我吗？” 法兰满怀期待的问。 穿越不学法术和咸鱼有什么区别，不管是修真也好魔法也罢，这些都是现实所没有的东西，虽然这世界的画风与他认知中的不太一样，但既然有了巨龙这种不科学的东西，魔法这种不科学的东西存在才合理的把。 “这个？这个不是法术，和我的龙息一样是我开发出来新招数，因为人类的宝贝太小了很难清洗保养，我就研究了这么一招，老师你想知道，做法很简单。我找了具人类的尸体，用我的血肉填补融合她欠缺的器官，长此以往就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就像双胞胎一样拥有了同步感应，然后用我排卵期出来的龙蛋保存在我体内，需要的时候把蛋排出来我的意识集中到这个身体就行了。” “集……集中意识？那你原来那个几十米长的身体哪去了？” 听到这个答案法兰差点舌头打结问道。 “当然是缩小后用空出来的蛋装好，塞回肚子里去了。” 奥妮拍着平坦的小腹自豪的说，让他不禁想问从哪塞进去。 “可，可是你的龙躯那么大，怎么缩小，质量哪去了？” “压缩在龙蛋壳上啊，把龙躯的龙血和各种物质注入龙蛋，能够体积不变的情况下无上限提高龙蛋的坚固度和信息量，这是巨龙用来保护后代的能力。于是用蛋壳来储藏多余的营养将龙躯退化为胚胎状态，而只要龙蛋不离开我的身体，我就能把龙蛋上的龙血和质量拿回来，恢复我的本来面貌。” 法兰目瞪口呆，说好的不科学奇幻世界呢！这画风也太他妈条理清晰科学严谨了，一点都不奇幻，正常画风不是应该念一段咒语一个法术biu的一下变成人的吗。 这种做法要怎么学？ 找奥妮要一个蛋！ 且不说这句话对一个女孩子说出口都像在耍流氓，就算她肯给一个大老爷们要把这个蛋塞哪里？ “按照你的说法，这种做法人类根本学不来啊。” “当然学不来，我们有飞行的翅膀，人类没翅膀怎么飞？” 奥妮好奇的反问。 “法术什么的我不懂，但我们天生的身体构造都不相同，人类怎么可能做到巨龙一样的事情。我为了学会这招研究过人类的身体，人类的身体结构真的太简单低效了，除了大脑为没有一个器官和巨龙相提并论。” “你的意思是，这种效果并不是什么术式的产物，而是因为器官的缘故？巨龙比人类多了超自然的器官？” 法兰抓住了其中的关键问道。 “超自然器官？我喜欢这个说法，这是理所当然的吧，我们会飞行是因为长有翅膀，抵挡攻击是因为长了龙鳞，会吐息是有储藏的息囊，为了保护后代拥有可提高防御力并可以传承知识的龙蛋。不是什么法术的作用，是天生如此，我只是锻炼应用而已。” 奥妮一副理所当然的说道，那清晰的条理和逻辑完全符合生物学，科学得不能再科学。 小姐姐，可你是巨龙啊，要不要这么科学！ “这还不止，和人类比起来我的眼睛能看透黑暗和隐形，舌头能感知湿度预判天气，嘴吐的龙语能跨过语言障碍直接沟通，耳朵能分辨谎言和情绪。和人类比起来，巨龙浑身都是超自然器官吧。” 这何止是超自然器官啊，简直就是天生外挂，法兰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说的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种语言，但神奇的是自己居然能够听懂，应该就是龙语的作用，只不过不是故事小说里那种可以可以学习传承的魔法，更应该说是生物天赋，白白空欢喜一场。 “等等，奥妮同学，你说你还能分辨谎言？” 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法兰惊悚的问道。 “是啊。” 黑发的萝莉分外兴奋的点点头，看向法兰的目光充满憧憬，就像见到偶像的普通小女孩一样，就差冒星星眼了。 “我就是因为分辨你说的话不是谎言，你真的见识过你描绘的那些财富，所以才相信你啊，这种东西简直是太酷炫太精彩了，请你一定要教我那种方法，我也想得到那种更加高层次的财富，拜托，不论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教导的谈不上，不过以后应该会有很多事情会麻烦你，以后还请你也一起多多指教了。” 面对这么一个可爱到犯规的少女一副认真的表情说出不论什么都愿意，不禁让人浮想联翩重回秋名山，要知道眼前的少女可是毯子下什么都没穿，但法兰却只是一副高深莫测老僧入定的表情谦虚微笑，心中却在疯狂敲警钟。 眼前这根本不是萝莉！是一条龙！ 不过好在虚惊一场，看样子她只能简单的分辨谎言，没法分辨混交视听偷换概念。 他是没说谎，只不过那个繁华富裕到这村姑龙流口水的人类社会不在海的对面而已。 他本来还想找个由头离开这蛮荒危险的新大陆，毕竟今天蹦出一条龙袭击车队谁知道明天会蹦出什么妖魔鬼怪，这种场景再来两次他没病也被吓得心脏病，旧大陆再脏乱都起码没这边危险吧。 可是现在如果带这条龙回去拿才叫糟糕吧，如果奥妮发现海的那边根本没他吹逼的那些东西，绝对当场把自己生吞活剥。 可是真的要按照这幅身体原来的任务发展殖民地？他可没那么大野心，他在地球只是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被产品经理抽一下动一下的程序猿，最大的梦想就是在繁华的都市中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每天都是带薪假期，没事刷刷手机泡泡论坛打打游戏混吃等死而已。 难道穿越后就要被钦定为一个封建地主走上殖民新大陆争霸天下金戈铁马的道路。 但穿越好歹给个外挂金手指啊，再不济神器功法老爷爷也凑合。 “老师，你说你会创造财富，我想问一下，到底怎么个创造法？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吗，我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的，我就是想见识一下更高层次的财富长什么样，能不能给我说说。” 她像小猫一样拽着法兰的一角的问道，满眼都是说不清的狂热。 “不急不急，我会告诉你的，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晚先好好休息，我到时候会让你用自己的眼睛看的。” “好吧。” 她失望的嘟起了嘴裹着毯子蜷缩在车厢内的角落，但法兰刚起身要出去就被拉住了衣角。 “但老师你能不能别走陪我一起，我感觉现在的脑袋有特别多的问题，看不到你脑海里就一片混乱，只有你能给我方向感。” “放心，我不走不走，我陪你聊到天亮，我也有很多问题想问……” 他刚坐下来话还没说完奥妮就已经趴在他大腿上睡着了，这让他哭笑不得，他曾经做梦都想着什么时候能有个美少女来给自己膝枕，可是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给一个少女当膝枕。 可是看着自己大腿上那单纯无邪的小脸蛋，他忍不住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萝莉控是没有前途的，那龙骑士呢。 第五章 我的领地 当然那夜他没转职成龙骑士，向村姑征收初夜权顶多就一哭二闹三上吊，跟一头龙收初夜权只怕会恶龙咆哮，一抓二咬三射爆。 为了结束这种精神上的折磨，奥妮今天一早就获得了一件洁白的吊带连衣裙，不再是那种春光外泄的状态。 那状态养眼归养眼，可是众目睽睽下他感觉自己恨吃亏啊。 为此法兰可是牺牲了自己一张床单，整个拓荒车队全是粗糙的大老爷们没有老弱妇孺，根本没有适合她的衣服，不过好在自己的贵族身份，哪怕是艰苦的拓荒还带了三个仆人照顾自己的起居，这才不至于生活的那么苦逼。 “人类一定要穿衣服吗，真是麻烦啊，我之前一直没穿衣服来着的。” “你之前顶多是孤身一人，穿不穿衣服什么的无所谓，但人类的规矩是不能身无片缕，就像巨龙的鳞片一样，你如果没鳞片乱晃悠你不会很没安全感吗？” 好说歹说他才让奥妮把裙子穿上，但鞋子就没有办法了，奥妮光着小脚丫跳下了马车。 “如果我没有鳞片打死都不会出去，没鳞片算什么龙！” 奥妮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也就是说人类因为没长鳞片或者皮毛，所以用衣服充当鳞片的功能吗？” 不得不说奥妮到底没有外表那么稚嫩，而是一头不知活了几百年的龙，一下子就能举一反三问道。 “不过我们在这里停下干嘛？” “因为我们到了！” 法兰顿了一下，看着周围的环境，不确定的补充的一句。 “或许到了。” 庞大的拓荒车队到达的是一片半山隘口，两边是直达天际的皑皑高峰，怕高有数千米，就眼前这一块凹出了一条蜿蜒深入的道路，他们就站在隘口向内探望外，身后是一路走来缓缓上爬的斜坡，而眼前是幽深冰冷的山道，不知通往何方。 “这确定就是我们要找的殖民地？” “从探险队给的报告来看，应该是的。” 一个小胡子的秃头大叔用太阳做坐标，以一些尺和线作为工具对比着手上那张简陋地图的方位，给了他准确的答复。 这答案让他风中凌乱，这哪是殖民地，只有地而已，上面的殖民建筑经济作物在哪？ “左边这座山被命名为莱安娜左峰，右边这座被称之为莱安娜右峰，而这条隘口出去的路北命名为莱安娜的花园小径，噢，他们这是把这当做莱安娜的**吧，莱安娜可是十年前哈布斯堡最有名的交际花，据说无数王公贵族拜倒在她裙下。我打赌探险队那群货一定是想女人想疯了，不过快两年没碰女人也难怪，我都能想象他们对着这两座山意淫泄欲的摸样了。希望他们没用地图去擦他们老二。” 他大声吐槽着地图的命名品味，许多人都被他这个荤段子给哄笑了，不少人还偷偷对比着两座山峰的形状。 这个秃头大叔是杰姆斯，这个时代少数几个读过大学的人，虽然这个时候的大学论知识估计还没地球小学多，但好歹也算知识分子，所以被委派来辅佐法兰治理殖民地，严格来说还是海因里希家族内的一员，是法兰的远亲，只不过没有贵族身份，按照辈分来说还得叫自己一声叔公。 “探险队的队长博森尔隆爵士就是在这里发现了天然银矿石，从指南针的失灵推断这附近还有不少伴生矿，起码一个大铁矿少不了的。他们的报告表示当时探险队在这里遭遇了奇怪巨锋的袭击，之后要不要进入隘口内发生了分歧，于是博森尔隆爵士的侄子继续带队深入，而博森尔隆爵士则留在这里勘探。” “那么博森尔隆爵士的侄子也就是在这……” 法兰从记忆里记得这个博森尔隆爵士是一个六十好几的老人，貌似现在连一个继承人都没有了，跟孤寡老人似的。 “是的，就在这失踪的，随行的七名探险队员也再也没从那个隘口出来，博森尔隆爵士在隘口外勘探了半个月都没有等到他们，就在营地里留了一些紧急物资给他们后回白金港湾。” “我找到了了你说的那个探险队的营地，物资都烂了，看样子他的侄子没回来过。” 猛男骑士桑铎走过来提着一个发烂的牛皮袋子说道，里面鼓鼓囊囊，全是腐烂的食物和绷带酒精，要不是天气还算冷现在一定恶臭连天。 “看样子在继续深入就是危险区了，没有其他更好的殖民地吗？” 法兰看着这除了土地外一无所有的领地沮丧的问道。 “大人，这已经是最好的了，我仔细对比了一下地形，博森尔隆爵士在报告里将这里列为第一优先殖民地序列是有多重考虑的，你看看这，还有这些。” 通过杰姆斯的一番解释，法兰大致明白了为什么家族选定了这里作为殖民地。 哪怕已经经过十几年的探索，现在依然没有一张展露新大陆全貌的地图，只是沿着海岸线建立了一座又一座的港口。他们现在所处的是已知地图沿着海岸线探索出的区域，位于地图的最东北角，眼前的群山像天阙一样拦住了继续向大陆深处探索的的方向。而这个隘口，是探险队认为最有可能找到通往内陆路径的地方，在这里建立殖民地，到时候会迎来一波波的探险队，而这个殖民地城镇会为探险队提供最后的补给，其发展潜力可想而知。 而这里的自然环境也非常好，就像一个滑梯一样西高东低，从山体斜坡往下，是一片沿着海岸线密集分布的狭长冲击平原，在高山雪水的灌溉下十分肥沃，从冲击平原继续向东大概几十公里，就是海岸线，从高山下来的小溪汇聚成河在这里入海，入海口可以作为一个天然的深水港。 假如在隘口修一个城堡，在入海口修建一个港口城镇，那么甚至可以用河流作为天然的运输带，将山里挖的矿石直接顺流而下送到港口城镇加工，省了不知多少运输的功夫。 而且报告里的表面附近的物产十分丰富，有多种可食用的野生动植物。没有多少可以威胁人类的大型掠食者（龙除外），最常见的威胁就是一种比拳头还大的巨锋，但这种小东西怕烟，因此也是可以防御的。 因此，从物流，农业，矿业的角度来讲，这里都是一个非常完美理想的殖民地，只不过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那就是这片土地丰腴过头了！ 他跟着杰姆斯向东去到地图上所谓冲击平原区，可这哪是什么平原，简直就是一大片远古森林！ 在森林一脚踩下去都是湿润的鸟粪，让现代社会里长大的法兰别提多恶心了，每一颗树都像竖立起来起来的油罐车一样结实粗糙，抬头看不见一丝阳光，让他想起了格林童话里阴郁恐怖的黑森林。 如果非要说不同，那应该是这森林里是更加厚重古老的亚寒带针叶树林。 “这就是所谓的资源丰富？” 法兰拔出腿上的小匕首一划，只在树皮下留下一道浅浅的印记，可是身边这棵树比马肚子还粗，连破皮都算不上。 “这也太丰富了吧，要从弄出一条通往海岸的道路要弄多久，别的不说，光是砍掉这颗树就要多少人力了，还要在这片土地开垦良田！放置牧场？” “我估计要六个人工作四个小时吧，四个人锯断树身并除根，两个人用牛马运送几吨重的木料，这还是只是理想状况，或许还要更久一点，因为我们一下子拿不出这么么多伐木工具和牲畜。我家乡的森林也和这差不多，面积应该没这么大一片，从我爷爷那一辈就开始开辟林地，但我家的耕地到我这一代也只是增加了一千亩吧？” 猛男骑士在一旁用剑戳着树干感慨着估算道，每一个骑士都是一个准贵族小地主，就算不用干活但偶尔也要监督雇农长工，对这些工作了然于胸。 “也就是说就算分出一半人一天也才能开垦一亩多一点的土地，一万亩要三十年才能完成，这太慢了，伐木用火烧行不？” 法兰问道，他记得穿越前的农村人都是烧林垦地的。 “不行不行，湿气太重了，用火烧是对付那些比较干燥的树林，可山上的水都是流经这里入海的，我打包票还有一堆地下暗流，就算可以，也不知要买多少煤炭。耐心点，大人，圣城也不是一天建成的。” 杰姆斯作为官员而不是贵族的身份来新大陆可是勤勤勉勉的下了很多准备功夫，加上多年的执政经验，让他否决了这个不靠谱的做法，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只能用双人锯慢慢锯了，开垦良田什么的只能先放一边，食物可以买，先把通往海岸的路清理出来，只要建立了临时港口，第二批开拓者就能带着生产工具和牛马来，先把精力放在开矿上。” “等等，也就是说用几十年的时间慢慢开荒？那那些跟我们一起来的拓荒民怎么交代。” 法兰皱着眉头问道。 那些跟着车队前来的拓荒者大多数旧大陆的无地农民或者自由民，有上顿没下顿，他们之所以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远渡重洋来拓荒是因为被许诺了能在新大陆获得属于自己的土地，每一个健康的成年男性拓荒民能得到八亩地，女性四亩，以及一系列免税措施。 不只是拓荒者，那些士兵和骑士也要钱财或者土地，不然他们为什么要听自己这么一个小屁孩的话为海因里希家族效力。 法兰这次车队带来的除了一百多士兵骑士外就是一千拓荒者，至少需要一万亩地才能满足他们，还没算之后的拓荒者，可是现在居然告诉他们要几十年才能把地给他们，他们的态度会怎么样。 你家冒着生命危险的钱买了房，却被告知几十年后才能交房是什么心情？ “法兰大人，我们也不想违背诺言，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让他们先下矿，用矿石赚钱养活他们呗。他们会理解的，再说，这些泥腿子敢说什么，这陌生的土地他们敢造反嘛？那连国王陛下的援助和教会的支持都得不到了？” 杰姆斯一副理所当然的说道，这种做法放在其他贵族，甚至在很多农民的眼里显然都是理所当然的，但就是这种理所当然让法兰觉得恶心。 他在穿越前可也不是什么贵族领导，就是一个打工的而已，什么发展战略远大抱负和这些打工的有个屁的关系，那是老板应该关心的，他们关心的只有自己的工资是否到手饭碗是否牢固，工资晚发几天都会觉老板就是个不守承诺没脸没皮的无良吸血鬼，。 而现在自己作为上位者，居然要对那些一无所有的人说我要拖欠你们几十年，这说辞想想他都觉得自己恶心得要吐。 或许这对目前的状况而已是最优的选择，但法兰更想做一个言而有信的人。 可是就像他说的，以目前落后的生产力和稀少的人力，他要怎么办？ 第六章 毁灭性的喷射白光 就在他转动脑筋思考对策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自己的衣摆被拉扯，不是奥妮还能是谁，她伸着粉嫩的食指凑在嘴边一副嘘声的表情，让法兰一头雾水。 “你在干嘛……” 话音未落，奥妮的手化为残影，抓住了一个不知不觉落在法兰肩膀上的东西。 “哇啦呀！蜘蛛！” 法兰被吓一跳，这才发现奥妮的小手正抓着一只活蹦乱跳的蜘蛛。不知是不是新大陆的独有品种，这斑驳条纹的蜘蛛比穿越前见到的任何蜘蛛都要大，足有一巴掌大，光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可是落在他身上完全没有感觉，直到被奥妮抓在手里才发出怪异的尖啸。 “真危险，看来这森林不是什么安全思考的地方，奥妮同学谢谢你了……” “法兰老师，不用谢，我只是想吃点零食而已。” 她鼓着腮班子一边咀嚼一边咕哝不清的说道，像个贪吃的孩子在吃什么零食一样，而手上哪还有什么大蜘蛛。 应该说不愧是不挑食的巨龙吗，奥妮这幅萌萌哒小吃货一样舔着手指的摸样比蜘蛛更让人发毛。 “等等，巨龙！奥妮同学，你会喷火吗？”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会啊？怎么了？” “能烧掉这种大树吗？” 他戳了戳旁边另一棵更大要五六人才能合抱的树问道。 “这种？我一天烧几十棵不带喘气的。” 她昂起小脸蛋自豪的说，就像斗胜的公鸡一样昂首挺胸。 “那太好了，帮我烧掉森林把？” “为什么？这和发财有什么关系？很值钱？” 奥妮一头雾水挠着脑袋问。 “这就是我教你的第一课：土地很值钱，但它的价值在于正确的利用，而眼前的森林挡住了我们发财的路。” “什么！！这些小玩意会让我们不能发财，你等着，离远点，看我的。” 本来还一副懒洋洋吃零食划水摸样的奥妮一听树林会挡自己发财，立马就像下水的猫咪一样炸毛跳起来，随着一些轻微的噼啪声，阴冷的森林内飞鸟惊起，古树倾覆。 一头优雅，残忍，鳞片闪烁着不祥光泽的巨大黑龙出现在了远古树林的边缘，发出震天撼地的咆哮。 仅仅是一亮相，本来沉默的森林瞬间就仿佛炸锅一样，各种鸟禽，走兽，昆虫从阴影中窜了出来，争先恐后的远离那恐怖的死亡象征，急忙跑出森林的法兰在斜坡下望，看到了一阵窸窣作响的冲击波以黑龙为中心不断在林海中扩散。 那是逃亡的本地生物组成的浪潮! 事实证明它们的逃亡不是毫无道理的，不祥的巨大黑龙深深吸了一口气，点点火星在嘴角飘荡，强壮的胸膛高高鼓起，层层树浪发出婆娑的声音，似乎连空气都变得躁动不安。 那是恐惧的味道。 整个森林的恐惧！。 龙焰！ 龙啸如雷，浑厚的高频巨响震撼着耳膜，随着耀眼的熊熊烈火一起炸裂，亮黄色的火光从黑龙嘴里喷涌而出，席卷了一大片锥形的森林，甚至还不止，浓厚的火浪在源源不绝的吐息下像海浪一样继续翻滚涌动，落在地上如同一个火环一样持续扩张，侵略，蔓延，直到燃烧殆尽。 不过十秒左右的吐息，刚才法兰还在头疼的那颗树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只有一堆炸裂混在一起的碳粉，刚才的葱葱林海转眼间变成人间炼狱。 恐怖如斯！ “这就是这头龙的威力啊，这简直是魔鬼的威力！” 所有人也是第一次看到黑龙奥妮的吐息，毕竟袭击车队还没吐息就被法兰的嘴炮给喷了回去，这次他们才真正意识到如果没有法兰的嘴炮他们会落得如何下场。 这一吐不过十秒的时间，却一下子烧光了差不多两个足球场大小的森林，哪怕离得老远都能感受到迫人的灼热感，那些正在整理营地的拓荒者全部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惶惶不安的看着那宛若天灾般的凶悍身影。 难道那头龙发飙不受控制了？ 不明所以的其他人满怀恐惧的想到。 然而就在此时，他们就看到法兰细小的身影从半山坡上跑了下去，黑龙翅膀一扇，将临近的火焰完全扑灭，顺从的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奥妮同学，这些就是你干的？我滴乖乖！这也太夸张了吧。” 尽管这片人间炼狱的始作俑者低下头颅一副乖巧的眼神，可是法兰依旧没来由的一阵寒毛倒数，这吐息的威力可比那尖牙利爪威力强太多了，奥妮从头到尾也不过三十米左右的长度，可是却烧掉自己几十倍落地面积的森林，这功率别说火焰喷射器，导弹都快比不过了。 而自己昨天居然喷赢了这个龙形作战兵器，此时回想简直是祖上烧香坟头冒烟。 “这样我们很快就能开发这片土地了。” “也就是说我们很快就要发财了吗？” 黑龙奥妮双眼一亮问道。 “法兰大人，虽然我不想打扰你的心情，可是我觉得这么烧下去我们只能得到一片焦土而不是良田了。” 然而猛男骑士此时也大着胆子踏上那片刚刚熄灭的滚烫土地，用剑尖一敲，地面碎了一大片黑色的碳粉。 不只是这一片，那些熄灭的土地上到处都是仿佛龟裂的黑玻璃一样的巨大裂痕，稍微一吹碳粉随风而去，。 “烧荒也不是这么个烧法啊，烧荒要先弄好隔离带，防止火势失控或者温度过高，这样烧出来的灰烬还可以作为肥料，可这龙焰的温度太高了，地面都烧成玻璃了，这种土地能种出来什么。” “还不行？怎么这么麻烦！” 巨大的黑龙奥妮也抱怨道，那带着怨念的眼神让回过头来的猛男骑士瞬间汗如雨下，生怕这个不挑食的龙把自己当零食给吃了。 “奥妮同学，你再喷一次吧，这次能不能不伤害土地只烧树。” 法兰硬起头皮劝说道。 “怎么喷？我都是一口下去哪管地面有没有烧焦” 黑龙奥妮一副不乐意的语气反问道，重新抬起龙头，猛男骑士这才如蒙大赦。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作为一头有追求有天赋的龙，你要多多尝试新事物提示你自己的技能。你这次你试试别喷那么大的面积，角度调整一下稍微上浮，提高喷射压力，缩小面积，把脑袋压低，这样水平扫过去。” 法兰板起脸一本正经的教学道，想了想提出这一系列做法，这种做法类似水压刀，会将高温集中在一个比较狭小的范围内威力倍增，而且在高压之下温度扩散速度变慢。 “我试试。” 在他们三个走远之后，黑龙奥妮此时才重振旗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依旧是火星在嘴里飘荡，亮红色的火焰从她高昂的嘴里喷涌而出，一大束锥形火浪覆盖了刚才被烧成玻璃的地面。只不过和刚才不一样的是这次的火焰却越发的消瘦，亮度也不断攀升，不过两三秒的功夫橘红色的火浪就被收束成一道亮白色的光柱，甚至玻璃地都被光柱捅出了个洞。 可是还没结束！ 光柱继续收缩直径，几乎缩成了一臂直径，远远看起就是一道亮得令人睁不开眼的白线，奥妮抬起了脑袋，白线在地面割出一道路径冲天而起。 然后脑袋一扫。 森林……倒了！ 就像一张林海的油画，充斥着整副画面的绿被一把剪刀干脆利落的分成了两半。 “我的神啊！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杰姆斯一边在胸口画着十字一边喃喃低语，不只是他，所以视力正常的人在此刻都仿佛忘了眨眼。 目瞪口呆。 不得不说，法兰错估了奥妮的肺活量，更低估了她自我调整学习的能力，眼前这景象哪是什么水压刀，简直就是毁灭性的喷射白光。 刚才的豪放式龙息只是烧光了两个足球场的树林，而这次是足有两个高尔夫球场的树木被整整齐齐的拦腰而断，横截面完全变成了熔岩一样的状态，直到树干倒下才后知后觉一样从横截面开始燃烧，绝地武士的光剑也不过如此。 “法兰大人，你这教它的是什么东西，这也有效过头了吧，你看，甚至连地下水都被加热了！” 猛男骑士看着地面冒烟，直接拔剑插入了地面，剑身拔出来时还冒着水蒸气，显然是刚才还没抬头的时候光柱把地下水给加热的。 “不过虽然没能干脆利落的把树林全烧光，但也节省了非常大的功夫，看着火势不至于和刚才一样把地面烧成玻璃，到时候只要把烧死的树根挖出来就可以了，我估计两个人一个小时就能搞定一棵吧，比原先几十年才能开垦完的速度快多了。” “但这怪物太恐怖了，这种力量我们完全就无法控制，简直是魔鬼的力量，让她来帮我们开垦，不如说是她得存在会诅咒我们，她是个魔鬼。不是法兰大人你能控制的。” 杰姆斯面如白纸的反对道，对着其余两人歇斯底里大吼。而同样惊恐的表情不止是他，法兰回头发现所有人都目光惊恐的望着那边森林，望着滚滚热气中昂然挺立的伟岸黑龙。 法兰直到看着他们的脸色才意识到，不论什么力量，即便是站在自己一边的，一当过于强大便会引起无道理的恐惧，哪怕在穿越前的二十一世纪。 二十一世纪的地球谁都知道核电站是先进技术的好东西，比起柴油或者火力等发电器的优点多太多了，高效，廉价，无污染，适应性强，是任何一个现代化大都市所必不能少的动力引擎，但真落脚在城市周边照样会引起居民的惶恐不安，宁可退核还火呼吸雾霾也要用爱发电。 而这个世界的民众更加贪婪，愚昧，落后，迷信，相信他们受到诸神的保护而不是巨龙的保护，法兰昨天的嘴炮让他们误以为巨龙不过就是比较大块头的野兽，和牛马猫狗没什么两样，但直到此时面对灾难般的场景所有人才意识到错得离谱。 这不是野兽，是火山，是雷霆，是洪涝，是瘟疫。 是活着的天灾！ “冷静点，她现在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这个新大陆稀奇古怪的东西何其多，如果连一条龙都接受不了，那我们怎么接受其他新事物。” 法兰安抚着他说道，毕竟他读过书，属于高级知识分子，而且忠于自己，分得清主次矛盾逻辑，在法兰的劝说下好歹恢复了理智。 但拓荒者和士兵骑士眼里的恐惧挥之不去。 这让他想起了历史上的狩猎魔女，如果对这种无法解释无法掌握的恐惧不做处理，迟早会发展到狩猎女巫一般，愚昧的民众根本不懂什么叫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是问题，本来可以和睦共处互利互赢将会演变为反目成仇。 除非…… 第七章 基础建设 法兰在穿越前玩过很多游戏。 身为一名游戏工作者，他自然也是从小玩各种电子游戏长大的，从卡带游戏到索尼与任天堂之间来回叛教，到被某个肥宅的微笑掏空钱包，他玩过的游戏起码上三位数，是不折不扣的骨灰级游戏粉丝。 在玩游戏的时候，他和大多数人有着同样的幻想：如果我也能像主角一样多好啊，比如劳拉的身手，克劳德的颜值，魔兽的国仇家恨，dnd的魔法…… 但真的穿越过来后却发现现实和游戏最大的区别。 没有系统！ 他当然抱着期待的心情用各种姿势花式召唤，期待弄出什么系统抽奖外挂金手指修改器，但各种羞耻y试验过一遍后别说系统，别人看自己都一副看耍猴的摸样。 假如自己有个什么红警魔兽文明的系统，所谓的造桥铺路不就是手指按下个按键然后等几分钟的事情，可是没有哪怕最简陋的游戏辅助，他才明白治理一个领地和玩领主游戏是两回事。 因为喷得太用力的缘故体力消耗严重，奥妮和他打了个招呼后就去捕食了，不是法兰小气压榨劳动力不给包吃包住，而是他真的请不起奥妮吃一顿饭，他们拓荒远征带的都是肉干麦饼，就连自己待遇好点也不过加了几片奶酪鸡蛋而已，哪来的十吨肉食喂饱一条三十米长的龙。 而她的暂时离去也让那些拓荒者们安心不少，可以专心工作，他让猛男骑士带着骑士和士兵巡逻周围猎杀看起来危险的猛兽毒虫，杰姆斯修筑营地，自己带着一百个拓荒者去修港口。 这次的拓荒殖民计划可是招募了两千多人参加，连同他们的家属兄弟差不多有四千人，他们挑选了最身强体壮的一千个拓荒者随着陆路前行，而剩余的人员和物资则在港口修好后通过海运陆续送过来。 可是到现场他才发现一个问题： 港口怎么修？ 游戏里点一下鼠标就能搞定的建筑，可是拓荒者却一脸茫然的问着自己，显然也是一窍不通。 他们只是来卖苦力和服劳役的，不负责设计和动脑，有这本事干嘛还要来拓荒。 大眼瞪小眼了半天，他只能让拓荒者这么先找木料，好在奥妮几乎把整个森林切开，断木横截面引发的的火势并不大，稍微锯掉烧黑的部分处理一下就是一条结实的木桩，法兰自己则拿着根小木棍在海边沙滩上抓耳挠腮的画着设计图。 虽然动笔起来因为好久没画的缘故有些生疏，不过好歹看得出摸样没变成灵魂画师，感谢自己的游戏从业经验，虽然他不是专业工程师专科，但建模美工什么的活也是经常干，参照记忆很快画出一个现代化码头的印象出来。 简单描述说一个内凹的避风港内伸出和船体对接的码头。 然而问题是怎么建造！ 游戏里可不用考虑材料加工承重之类的，直接是金碧为砖，白玉为柱子，柱子上龙盘虎踞凤舞九天美轮美奂，而哪怕那些现代建筑都有各种钢筋混凝土作为材料，可是此时可是他手里只有木头，只能建造那种最简陋的打桩式码头。 按照记忆中的描述来看，运输用的船只吃水深度六米，在这个时代绝对是非常厚重的大船了，但考虑到涨潮退潮的要素，他要建造的港口至少要比现在的海平面高上三米才比较可靠，加上插入海床的部分至少也要十米高的木桩，而且不止一根，至少要四根十米，六根八米，其余更短的二十根。 短的好办，可是十米和八米的完全不够，那些木料被拦腰切开，加上割了烧黑的部分更短，于是他尝试了一下，准备拼木桩。 他试着用麻绳把木桩绑到一起，但那松松垮垮的样子一看就不行，麻绳泡在侵蚀性极强的海水里觉得坚持不了多久，而看着拓荒者们拿出那些稍微浮现锈迹的铁钉，他觉得还不如麻绳，于是这个方案直接ko。 要是有不锈钢钉子就好了。 于是他换了一个思路，既然没有不锈钢钉或者水泥墩子，他便命令拓荒者们统一将木料削成两米高，六十厘米直径的规格，一头是90度的尖锥，一头是90度的内凹，前后正好可以契合。 没错，就像乐高一样，尖锥朝下插入海床，然后另一个木料插在前一个木料的内凹里，加上一些简单的螺旋楔，只要一转动两块木料就会卡在一起，这样牢固的拼接起来，表面刷一层早准备好的防水桐油，就是一根结实耐用的木桩。 只不过整个过程说来简单，但实际上从开工到给码头盖上所有木板已经花了差不多四天，大多数时候那些拓荒者都是一脸茫然的等待法兰下命令，而具体操作什么很多都要自己亲自动手演示一遍他们才一副原来如此的摸样。 以前工作的时候他不是没带过新人，可是新人同事多数都是乖巧伶俐举一反三，带着这么一群人搞工程他感觉自己简直就像幼儿园的老师一样，手把手的教，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心累。 我不奢求什么系统能够一键生成建筑，就希望能来几个中国建筑民工，他是来当领主的，不是当包工头的啊。 不过看着眼前这个结实的码头终于落成，他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掏出小本本，在上面写下自己目前所欠缺的东西。 混凝土，钢筋，滑轮组，蒸汽机，小学基础教育，建筑师，厕所…… 这些词汇就像一颗树一样发散开去，每一片叶子上写着一种现代社会的必须要素。 没错，这就是科技树，既然没有系统的辅助，那他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自己设计一个系统，把改变历史进程的关键工艺和要素全部列出来，既然下决心发展，不把自己的领地发展成现代化社会主义初期阶段算什么穿越者。 想了想，把小学基础教育划掉，重新写上识字率，九九乘法表，和卫生知识，毕竟素质教育他现在也拿不出那么多教师，只能先牢固基础。 本来他还想填上火枪这种穿越者利器，可是在见识过奥妮的毁灭性喷射白光之后，他却觉得这种对人无敌的凶器在这各种怪物横行的新大陆似乎软弱了点。 除非发展到0.5口径的重机枪或者狙击枪，否则枪械根本上无法满足对抗和黑龙奥妮生活在同一片大陆上的其他同等级的怪物，假如参考巨龙作为食物链顶端的天花板来推理，食物链中层的生物恐怕也绝对不是非洲象或者老虎狮子可以比拟的，他的嘴炮也可不能对每一种怪物都有效，因此他需要一种更加简单粗暴的玩意。 或者超自然的力量。 但以上都只是想想而已，他并不是什么理科博士或者土木工程师机械工程师，只能说高中理科成绩还可以而已，连大学读的都是文艺史，属于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水平，不知道科技树能点多高。 就在他做着笔记思考下一步的策略时，身边的正在照本宣科修建第二个码头拓荒者却兴奋的指着海平面的远方。 “船来了！！” 第八章 教父 法兰还是第一次用自己的眼睛看见这种复古的中世纪船只，这是一艘漂亮的枣红色三桅大船，从飞舞的海鸥体型对比差不多有四十米长，三面洁白的大帆随着逐渐靠近码头缓慢调整下降，直到停止前进。上面的船员抛下一些粗大的缆绳，幸好他带来的拓荒者不少，大家喊着口号把三桅大船拖得对准了新建好的码头固定。 船身在潮汐的作用下轻轻的撞了码头一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不过好在并没有直接把码头撞散，让法兰悬着的心稍微放下。 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主持一个工程项目，如果被撞散了他绝对会找个地洞钻进去。 “居然没散架，小法兰，看样子你成长了不少。” 一个穿着黑丝银绣教袍的男人连船板都没搭好直接就跳在了码头上，声若洪钟的打着招呼。 他虽说穿着代表教会的长袍，但长得一点都和文质彬彬扯不上关系，反而像个土匪头子一样满脸横肉，那虎背熊腰胳膊比法兰的腿还粗，身材一点都不比猛男骑士小，反而那紧绷的长袍似乎快无法容纳下他的肌肉一样，充满爆炸性的线条，要不是那一头斑驳的白发，很难想象眼前这个肌肉牧师已经年过六旬。 “这是我亲自设计，亲手堆砌建造的码头，哪会这么容易散架。” “呦！真有出息，来，让我摸摸你的肌肉有没有成长，光长见识不长肉可不是健康的发育，特别是男人的命根子更要重点发育。” “巴顿教父，我觉这种问题还是交给姑娘来问比较合适，您舟车劳顿一定很累，不如先休息如何。” 法兰咳了一声躲过那分外哲♂学的魔爪急忙转移话题道，而这位老不正经的兄贵牧师豪迈的一笑，转而拍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 但法兰感觉简直像是被熊糊了一巴掌似得肩膀一阵麻痹。 这位兄贵牧师年轻时可是得过两届骑士大赛冠军的的猛男，弃武投教后依然精力不减，以强悍的传教（物理）能力而备受尊重。 根据惯例，为了殖民地的顺利发展，每一个拓荒的领主至少要配备一名政务官，一名老练的骑士，和一名牧师随行，而这位巴顿牧师就是被委任来来辅佐法兰的，只不过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从小看着法兰长大的教父，所以才自告奋勇的跟来。 这次的拓荒还是巴顿牧师怂恿新公爵参加的，对于新大陆的拓荒殖民活动完全是教会牵头号召，而各大主教牧师则负责游说地方领主王室参加，这位巴顿牧师是海因里希上代公爵的好友，也是法兰兄弟姐妹共同的教父，所以被教会委派来说服海因里希公爵参加拓荒。 只不过法兰那个便宜大哥没来，卖了教会一个面子反而把法兰踢过来了。 严格来说，如无意外，这个殖民真正的掌权者应该是这位巴顿牧师而已，他老练，沉稳，经验丰富，否则让一个十四岁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主持拓荒是打算赔了夫人又折兵吗。只不过教会和世俗有默契，圣职者可不能直接掌握地方权力，而他是以顾问的形式来辅助法兰，毕竟顾问这个身份只能提供建议，教父这个身份才能对法兰产生约束力。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巴顿教父，我还没发信鸽……” “不要太信赖信鸽，小伙子，我比你在新大陆多待了两年，新大陆可没有想象的那么友善，我们传讯的工具对这个大陆的居民而言可是非常美味的甜点，信鸽丢失什么的太家常便饭了。我在你们出发一个星期后就出海沿着海岸线走了，直到几天前看见莱安娜之裙（隘口外的斜坡）冒烟，我就知道一定是你们在烧山开荒了，于是让船赶来。本来我还想靠小船一点点把东西运过来，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修好了码头，我就知道海因里希家的血脉不缺能力，缺的只是一个舞台而已。” 兄贵牧师揉着法兰的头发爽朗的大笑，让他回想起了小时候过年被七大姑八大姨支配的恐惧。 不过他这副熟络摸样也让法兰稍微松了一口气，一方面他是怕被从小带大的这个教父看出什么端倪，一方面是怕这个教父给他施以压力。 大概出生于无神论社会主义国家的缘故，他对这种宗教组织提不起什么热情和信仰，毕竟每一个宗教的历史翻开都是血淋淋的画面，因为非黑即白的二元宗教观，产生过多少无道理的屠杀历历在目。 而且从记忆来说，这个世界的宗教势力甚至比地球的十字教更强。 这个世界的主流宗教是诸神教会，崇拜十二主神，如果说十字教垄断的是知识和法统，讲经的权利，那么十二主神垄断的是除了政治外的所有领域。 比如眼前的巴顿牧师就是十二主神之一军神马尔斯的圣职者，虽然他发誓成为圣职者后不介入世俗和土地的战斗，却贩卖这旧大陆质量最好的武器铠甲马匹，提供骑士的培训甚至佣兵的中介等相关军事服务，甚至前文的长管炮都是军神旗下的名牌产品，少数领主国王自行研究出的火炮都是自用的，其他人想要买到火炮只能找教会。 而他还不是最大的，十二主神中势力最大的丰收女神一脉，垄断了旧大陆一半的粮食贸易，农民们在收粮后粮食要分三份，一份给领主缴税，一份是自己全年的口粮，还有一份则卖给丰收女神的教堂来换取金钱，以至于那些缺粮或者要打仗的领主国王不得不向教会买粮食，因为在民众手里根本收不到多少粮食。 对于卖给国王领主会被想方试法压价或者赖账，而卖给教会出价更加公平，而且能得到牧师的祝福，农田发生虫害旱涝还能得到教会的帮助，农民何乐而不为。 以此类推，不只是粮食和军火，相比起国王和领主，教会因为其性质和信用被社会各阶级信任，还插手建筑，矿业，航运，医疗，情报，教育，期货，银行等等多种领域，还不用向当地领主国王交税，与其说是宗教组织，不如说是以宗教为名义的超大型跨国综合贸易集团和工会集合体。 民间有句话说得好，国王领主控制土地人民和军队，而教会则控制除此外的一切。 这比起地球上靠什一税和卖赎罪卷的十字教有钱多了，逼格直指现代华尔街财团犹太巨头。 这些还只是经济层面上的，从记忆里得知教会还有三大骑士团和一些小的武装修士会保护他们各地的教堂和财产，虽然这些部队立过誓不介入诸国之间的战争，但对异教徒却不在誓言范围内，二十年前远东沙民新兴起了一个邪教，两个骑士团连同一些武装修士会三万多人正面击败七万邪教徒，至少五十万邪教徒被吊死屠戮，震撼大陆。 如果那些世俗领主背弃了教会的指导，谁能保证这么一只强力的武装不会对他们下手。 不过从记忆里得知这个强力的教会笼罩在诸王之上也不完全是坏事，号召开拓新大陆不说，还收留孤儿治理瘟疫对抗饥荒，而且大大降低诸王之间战斗的激烈性，一当战争双方打的长了就会强行促使和谈，交换战俘，制止屠杀，现在大陆的人口爆炸正也是有教会的一番功劳。 虽然他对宗教这种该扫入历史垃圾堆的东西不怎么感冒，但也绝对不会轻易得罪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如果可能还打算入乡随俗抱一波大腿，毕竟作为嘴强王者，比起正面硬刚他更擅长躺赢。 “多了，小法兰，这次我来这里不单单是把剩余的人口物资给你送过来，还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好消息和坏消息？” 法兰一愣。 “先说好消息吧，我喜欢觉得有教父在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小小的恭维了下眼前这个兄贵牧师说道。 “好消息是你的拓荒贷款发放下来了，足足一千圣金币，想必能够让你衣食无忧到明年了。” “那坏消息呢？” 话音出口，眼前这个老人的表情稍微肃穆了点。 “阿拉贡王国内战了。” 第九章 教会 关于贷款的事他倒是不意外，作为号召各个领主国王冒着危险开拓新大陆的发起人，教会不可能光刷脸就能拉起一大帮人去拓荒，如果死在海上怎么办，如果没找到发财的商品怎么办，如果站不住被土著洗劫了怎么办。 于是教会的银行特别拨款，只要能够在新大陆站稳脚跟发展殖民地，那么就能获得一笔数额不定的无息贷款，只不过没想到这么爽快，要知道自己的便宜兄长也不过给了自己两百个圣金币而已，其中一百五十还放在巴顿牧师身上怕法兰乱花，教会一下子给出了一千枚，出手不可谓不阔绰。 海因里希的领地一年毛收入也不过一千多枚而已。 而另一条消息就让法兰有些蒙圈了。 “阿拉贡王国内战？关我们什么事？哇，痛！” “叫你上课的时候不好好听课，我就知道当时那些作业一定是仆人帮你抄的，你丫的给我把王室和国家这一章抄一百遍。” 一本厚重的莎纸书敲在法兰脑袋上，兄贵老牧师恨铁不成钢的怒吼着。 但问题是那个法兰不学无术，不关现在这个法兰的锅，现在的法兰可是三好学生。 “拓荒新大陆基本的船只基本都是在大陆最南端阿拉贡王国的葡萄港出发，现在老国王费迪南三世驾崩，整个阿拉贡王国分裂为三个王子之间互相攻伐，葡萄港也陷入了战乱现在不在为开拓新大陆服务，也就是说在很长一段时间新大陆都找不到来自旧大陆的支援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剩余的那些劳动力都没法过来了？” 这点就不得不让人紧张了，一千个拓荒者看起来很多，但实际上看过他们的工作效率才知道根本不够用，没有最基本的人力，他拿什么建设现代化社会主义初期阶段。 “你的人已经到白金港湾了，这点倒是不用担心。担心的是未来后续的殖民人口。” “那怎么办？既然打起来了教会去调停不就行了。” “调停，调停的唯一方法就是决定谁是下一任的阿拉贡国王，教会高层一向不介入继承权争端的，一旦介入不管是哪位成了国王都会视教会为敌人，顶多就是用十二劝进劝逼三方谈判而已，但谈完估计都要三五年了。” 兄贵老牧师翻翻白眼嘟哝道。 所谓的十二劝进，就是教会的十二位大主教都去车轮去劝解交战国家的代表和谈或者达成协议，每一位主教劝一次，每一位失败则带这个国家属于这个主教的神职人员和信徒离开，要知道作为覆盖国家方方面面的教会同时也是这个社会的支柱，一旦离开这个国家的机能就会大幅下降，那么这个国家就会有大量的人才乃至贵族流失，以此给予压力。 而如果第十二位大主教都劝解不了，那么这个国家就会被被认为被神遗弃，世人对其不可贸，不可言，不可视，不可居，杀之无罪，夺之有理，直到国王向教会认错荆条加身重新受礼为止，而这个过程称之为绝罚。 绝罚国家历史上都只出现过四次，每一次都无往不利，没有一个国家顶得过这种举世围攻的状态，可以说是教会对世俗任何国家的最强武器。 但这个过程十分漫长，毕竟教会十二位大主教平时也是大忙人，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去劝解和谈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往往只去了五六位劝解交战双方就已经分出胜负了，交战方也尽量在教会绝罚之前搞定战争。 “除非他们一下子决出胜负，否则不论你这边发现了什么，或者海因里希公爵想给你什么援助都无从谈起。” “可是我现在的拓荒刚刚起步，需要大量人力，否则别说发展了，自保都成问题。” “小法兰别急，我知道你的处境，所以我这次过来说服了主教直接把教会的贷款都拿过来了，不然一般都要审核半年左右，应该能顶燃眉之急。” 兄贵老牧师一副尽在掌握中的表情得意的道，掏出一个小匣子递给他，里面整齐的堆砌这一些美丽得恍如艺术品的白金钱币，正是教会自己铸造的圣金币。 旧大陆的货币体系可是很混乱的，因为各个国家都会自己铸造货币，金币掺铜掺铅什么的再常见不过了，比如自家的神圣双头鹰帝国的鹰旗金币含金量只有不到一半，其余都是白银，这种环境下教会也发行自己的货币，虽然含金量并不比各大王国的多，但却通用性非常高。 不得不承认，这位老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能干，在问题出现之时就已经找到了解决替代的法子，让他对教会的印象大有改观，本来他还惶恐这个老人一来就会指手画脚的摆出长辈架子自己要怎么应付，可是这现在这态度看起来非常开明。 “说实话，比起这两条消息，更让我意外的是巴顿教父您。” “意外！意外什么？意外我身体反而更加硬朗了？所以小法兰你更不能偷懒了，你现在还小只要多吃多锻炼，绝对能有我这种男子汉的身材。” 他挽起袖子炫耀着自己爆炸性的二头肌道。 “不，意外你居然如此信任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在你来之前我一直担心你会夺权。” 两人逐步向营地的方向前进，其余随从落后了足足十米左右，只能看见两人身影，听不见具体的谈话。 “哈哈，不错，会想到这一点你成熟的速度令我吃惊，要知道放在以前你绝对会把工作直接丢给旁人，自己一个人去疯玩，不过这种直白的对话你对我说就可以了，和其他贵族谈话可别这么实诚，他们吃起人来不吐骨头的。” 他依然谈笑自若毫无芥蒂的教育道，一如法兰记忆里那个魁梧可靠的身影。 “你大哥的心思我怎么不明白，他压根就不放心也不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毕竟你以前做的那些事也的确让人失望，但我却相信你是可以改变的，就像我一样，砍了半辈子的人头，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穿上这身代表神圣的教袍，用教典而不是刀剑和人分出高下。” “权利？财富？名誉？我要那东西的话干嘛穿上这一身难受的教袍，穿上盔甲砍多几年不就有了吗？我就是想看看而已，看看人能不能活出一个不同的样子。祖父是骑士，父亲是骑士，连我这代，甚至下一代都是骑士，这种一成不变的结局无聊得要死，就像某些混蛋观众的剧透一样，我听得英雄史诗正起劲的时候有个白痴告诉我不用听了，英雄后面死了，当时我就把他揍飞了。” “你要是继续畏畏缩缩只考虑玩和偷懒，我绝对会替你爹揍你，其他人拦着也照揍不误，这是你爹给我的权利。但另我意外的是下船看到的是并不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而是一个男子汉，顶天立地，深谋远虑，就先即将起飞的雄鹰一样朝气蓬勃，有令人期待的无限未来，我这种糟老头有什么权利剥夺你飞行的翅膀。” “难道你就不担心我乱来吗？” 法兰被这么夸得不好意思反问道，来到这个世界好几天，他还是第一次有这种被绝对信赖的感觉，奥妮算特例，因为她只是相信测谎的结果而已。 他原本没想这么多，就只是想有自己一个小窝罢了，只不过要求高了点。想从狗窝升级为金窝银窝。 “乱来？年轻人不乱来算什么年轻人，已经瞻前顾后的老人看不见前进道路，年轻人说不定就乱来找出一条路，起码不会像个木头一样的过且过，不论你乱来到什么程度，你只需要记住你下面有我顶着，有必要踩着我这把老骨头上去尽管踩，从我第一次上战场就没打算病死在床上，死之前就打算多发一点光和热，就想看看你们这些年轻人能飞多高。” “哪怕面对的是教会吗？” 法兰筹措了一下词汇，小心翼翼的问道。 第十章 贵族 “看起来成长得不只是心智，胆子也大了不少，以前你对教会可是很尊敬的。” 兄贵老牧师瞥了他一眼，那看透数十年风雨的眼眸如渊，深不见底，老不羞的气质不知何时消失，宛若一头安静着待人而噬的猛兽，气场迫人，可是法兰毫不畏惧，就像唠家常一样的表情。 “人是会变，我觉得任何一个智商稍微正常点的领主都不喜欢有一个指手画脚的角色在自己头顶。” 他坦荡得有些随意的回答道。 不是他忽然脑抽不打算抱大腿了，教会的大腿依然要抱，但这一局的大腿谁知道下一局会不会是站在对面的大boss，作为一个准备搞事情的穿越者，从思想上就和这个世界的秩序格格不入，而身为这个社会秩序的守护者，十有八九要被干涉乃至压制，事先做好准备好过大腿去了对面自己在欢声笑语中打出gg吧。 俗话说得好，靠山山倒，靠水水竭，抱大腿的前提是自己要想着如果大腿跑了怎么办，虽然说他学习的是文艺史但也是历史，这种浅显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说的很正确，我就知道，每一个领主都看教会不爽，不论受到教会多少帮助。我的小野心家，你不是第一个问出这个问题的人，教会也不是聋子哑巴不知道这种情况，教会高层并不是冥顽不灵的蠢货，比如不介入决定此次的阿拉贡国王归属，因为这是世俗和教会之间的底线。不论你想干什么事，最好不要以教会为目标，教会虽然我这些内部人员看来散发着一股吃枣药丸的气息，但我觉得目前教会比那些没信用没脑子的国王领主可靠。” 面对法兰这个逾越敏感的问题，见多识广的兄贵老牧师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愤怒的情绪，反而露出赞赏的表情循循善诱。 从语气中看得出他对教会显然也不太满意，正常来说体制内的骂体制最狠才是正常现象，只不过骂归骂，在立场的态度上和法兰还不是同一阵线。 “不过这是好事，起码证明你长大了，我曾经也是贵族，现在是教会的中层，你站在领主的角度看教会很飞扬跋扈，但你知道在教会眼里的贵族咋样嘛？” “什么？” 法兰迷惑问道。 “一群杀千刀的恶魔！” 他拿出一个银制酒壶灌了一口说道，法兰记得这个世界的教会是戒酒的。 “你知道吗，野心勃勃的小子，我以前就跟你一样无法无天胆大妄为，当时我和你父亲，他还不是公爵的时候成天想当英雄，有着用不完的勇气，可是当时百废待兴，连仗都没法打，怎么样才能成为英雄呢？” 他笑了一下，意气风发。 “我们商量打劫当地的教堂。” 法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按照记忆中教会的权威来看，打劫教堂的话这位教父此时坟头草都有三丈高了。 “五十年前，神圣双头鹰帝国皇帝被教会绝罚，百般压力下最终皇帝向教会屈服退位，巴巴罗萨三世登记，但所有贵族都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这不知是皇帝的失败，还是整个贵族阶层的失败，很多贵族子弟都无法忘记这种屈辱，对重回回来的圣职人员百般骚扰，作为一种孩子气的复仇和挑战，是一种英雄的行为，我们甚至计划好了要怎么样砍下那个胖主教的脑袋做尿壶，这样我们就能成为青史留名的英雄了。” “你们成功了？” 他紧张的问道。 “如果成功的话你们家几个小兔崽子就不会出生了，当时你爹还是雏鸟没喷过女人呢。” 他没好气的说道。 “教堂有武装修士把守，我们几个当时还是小鬼怎么可能成功。但我们不甘心认输，于是你猜怎么着：我们把所有去过教堂的平民全杀了！ “我是没能力找教会的麻烦，但我可以堵在教堂门口，当着那个胖主教的面，把那些背叛帝国去教堂祈祷的平民信徒全用剑杀了，一共杀了二十三人，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胖主教惊恐的表情，而他根本无能为力。” 他将酒壶一饮而尽，脸上荡漾这残酷的快意。 “教父，你这！” 法兰看着眼前的这个豪迈洒脱的圣职者，怎么都无法想象这会是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暴徒？恶棍？杀人犯？我知道你会说什么，但这只是贵族的一件蠢事而已，一件大多数贵族年少时都会犯下一两件蠢事，只不过是杀几个平民，然而结果是我们没收到多少处罚，甚至你爹能当公爵都能和这事有点关系。至于公平和正义，呵呵，贵族圈子里只有权威和利益，其他都是虚的。而贵族圈子里更残酷的事一大堆呢。” “塞尼公爵为了赎回自己被俘虏的小儿子可是没钱，于是找了一个毛皮商人杰明恩借了三十个圣金币，当毛皮商人杰明恩去找他要账时他没能力还，于是借口杰明恩刺杀贵族，反而抄了他家灭他的门缓解财政危机，杰明恩在外地的大女儿逃过一劫，带着剩下的财产加入了教会，后来还成为财富女神的第一位女性大主教。” “那个刚刚死的费德南国王，他是第一个打算殖民新大陆的国王，他承诺给他手下那些成功发现新大陆的人每人一百亩的免税自耕田作为奖励，可他就是个贪婪的蠢货，在新大陆的据点第二年就被打回了老家，不得不向教会求助让所有国家参加到拓荒中。而那些本来应该得到一百亩田的勇士忙活了一辈子连地都还没拿就背了国王的黑锅被吊死，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贪功冒进的不是那些倒霉的探险家，所有的失败而在于国王的贪婪愚昧，老鼠吞大象的政策怎么可能会成功。” “被大陆诸王忌惮的三大骑士团精悍无比，数量庞大，可是他们可不是地里种庄稼一样种出来的，而是那些贵族不负责任的私生子，嫖客的野种，被父母遗弃的孤儿组成，如果国王们励精图治勤政爱民，哪怕建造几所最破落的孤儿院，教会哪来的人组装骑士团和武装修士。” “饥荒来了，国王领主视若无睹，教会接济饥民。瘟疫来了，他们把城门一封出去避难，留下民众自生自灭，教会派人去医治埋葬。战争来了，他们让一堆能干五六十年活的小伙子马上去死，就为了争那一点王冠上的虚荣，让自己在历史里更加英明神武，然后自己死了那群大王子二王子又都把家当一砸重演一遍王权争夺。” 听着巴顿教父一件一件的数落着贵族的肮脏龌蹉，声腔抑扬顿挫，掷音如雷，法兰忽然有点茅塞顿开的感觉。 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这种感觉，在了解中世纪那段黑暗历史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会不由自主的注意十字教的黑暗面，包括杀人合法，女巫狩猎，宗教审判，控制王权，压制科学发展等，但始终有一点要承认的是十字教的信仰依然牢牢占据着当时的信仰中心。于是诞生了一个疑问： 中世纪的人是不是傻啊，宗教这么黑还要信他。 但这个看法完全就是上帝视角的马后炮，不如问他们何不食肉糜。宗教是黑，但这世道和王权更黑，不信教会难道要相信像强盗一样的王权和领主吗？ 中世纪的政治和东方古代的政治完全就是两码事，很少在桌子上达成协议，他们更擅长一言不合就掀桌。国王和领主规矩是谁的拳头大谁当老大，说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都不为过，所以对战斗和权利外的事情漠不关心，土地不够就去抢去兼并，钱不够就加税，契约随便就撕碎，盗贼出现就杀，简单粗暴。 如果要形容的话，就等于现代一些整天只会喊弱肉强食逆天而行的中二少年当上国王那种社会。 但弱肉强食只能满足生存需要，不能满足生活需要。 贵族对民众只有给我交税或者给我服役这两个要求，其他的哪管你这么多，且唯利是图缺乏信用漠视生产，并不是宗教垄断了知识和技术，而是贵族压根就不关心知识和技术，直到被教会为了发展信徒填补了生活的空缺他们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这些知识技术乃至信用的作用有多大。 贵族只知道弱肉强食的自然铁则，而教会则掌握了适者生存这条原则。 而在法兰身上，这位对贵族阴暗面知根知底的老人看到了一个不只是会打打杀杀弱肉强食的贵族，而是会关心生产细节会自己演示工艺手法，自己操作工具劳动，这才让他有了一丝期待。 他很好奇，那群满脑子肌肉武器的贵族中会不会诞生一个文质彬彬变革目前整个贵族风气的国王。 两人气氛和睦的边走边聊，很快就来到了位于隘口附近的营地，在法兰搭建码头的时候他们也没闲着，已经扎出了一大片围墙，将隘口内外一分为二，并且开始建造各种建筑的地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一切都看在兄贵老牧师的眼里了，别的不说，一般修建这种木桩连在一起的木排围墙都要一两个月，可是这才几天，就已经围了一大片，这建造速度不可谓不神速，难不成他们一开始就打好地基或者准备好一堆建筑材料吗？ 强盗一样的封建领主可没这么高的建造效率。 “我能理解你对头上有教会压着的恐惧感，但假如没有教会这座大山，诸王早就打得生灵涂炭了，虽然教会内部越来越有像那些贵族发展的药丸趋势，但教会绝对会欢迎一个更加文明更加理智的贵族，而不是一介武夫，他们不是顽固的老头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甚至如果你够出色，教会在奖励上一向很慷慨。你知道吗？旧大陆教会和贵族直接的壁垒分明太难攻破，可新大陆可还没有一个王国呢。” 他几乎都是赤裸裸暗示道。 “教父，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而且你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一心宏图霸业生灵涂炭的野心家，也不想和教会走太近成为他们的棋子，我对那些权力斗争没啥兴趣，就是想不受外力干涉的发展而已，只是想将这里建设成社会主义初期阶段的开化之地。” 法兰庄撇清关系承诺道，他可不想卷入什么乱七八糟的权谋斗争，或许在这个世界的观念里只有这两大权力阵营，但在一个度过历史的人眼里权力还有一个更大的阵营。 “虽然我听不懂这是什么玩意，但我对新的景象很感兴趣，前提是你要做出来而不是说出来。对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这块殖民地叫什么名字。” 对于巴顿这种经历过风雨的老头就算不是老奸巨猾。也绝对是不会光凭借三言两语断定眼前的年轻人是真有本事或者夸夸其谈，之所以如此放权，只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抱有期待而已。对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而已，他现在对于这么一小块领地的权利并不敢兴趣，只感兴趣活的够长。 或者看的变化够大。 “这是我的第一个殖民地，代表社会主义的燎原星火在新大陆崛起，决定了。到时候港口叫做波斯顿，这两座山峰命名为国绘山，而这座隘口这个城堡则命名为” “华胜顿。” 第十一章 威胁浮现 可是进入刚刚只有一个雏形的华胜顿时，杰姆斯却面色凝重的向法兰迎来。 “大人，我们受到了攻击。” “怎么回事？！” 法兰一听心脏就纠了起来，他想起了奥妮。 从生物学角度来讲以她为最顶端参考其他生物的威胁也不会弱到哪去。 “我命令拓荒者们在隘口用木料修建简单的城墙作为防御，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的进度，可是今天早上负责修建的工人们被弓箭袭击，一共一死四伤。” “隘口处！谁袭击的？我的士兵呢？” 法兰听他的描述急忙直奔隘口问道。 “没看见，敌人是用弓箭远程射击的，只射了一波就走了，士兵赶到时就只发现死伤的拓荒者，其他没受伤的拓荒者把他们带回了车上，现在桑铎骑士结束了巡逻正驻守在隘口防止有敌人进攻呢。” 几个人在杰姆斯的带领下很快就就到达了隘口处，法兰下山去修码头的时候还记得这里除了皑皑白雪外就只有山岩，现在弄了一排木墙变得有模有样，把差不多三四百米宽的隘口给堵堵住了大部分，就留下一个十米的空档准备做门洞。 而猛男骑士正带着几个全身被板链甲水桶盔裹得严严实实的骑士驻守在门洞附近，看到法兰接近急忙迎了过来。 “法兰大人，你怎么到这边来了！这里危险，请您回到营地，这里交给我们就可以了。” “危险？连敌人的目的和兵力是多少都不清楚那才叫危险，我需要保护我的领地，这是领主的责任，也是领主都要面对的危险。” 法兰固执的说，猛男骑士看了看一起跟来的巴顿牧师，似乎想求教他的意思，临行出发前公爵可是交代凡是听取这位兄贵老牧师的意见。 但这个老男人一副光我鸟事的表情，聚精会神的研究天气。 “还是说我不是领主，无法肩负这份责任？” 法兰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到了他这份求助的眼神质问道。 哪怕年纪再小，他才是这里的领主，手下不应该听取他人的命令。 “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意您的安全……遵命，大人。” “早上袭击后发生后我们赶到了这里，那些敌人又射了两次箭，但没有造成任何伤亡，也没有进一步的冲锋或者袭击，只是在远远的观察，我们的弩也完全射不到他们，而且似乎，怎么说，似乎不像是人类。” “不像人类？本地的怪物吗？” 这让他有点意外，难道怪物也会用弓箭？他走出了隘口的木墙外，上面正插着几根明显是手工制作的兽牙箭矢，从那做工来看文明应该不算低吧，是不是有交流贸易的可能，毕竟他现在脚步没站稳还不想和土著种族起冲突。 “也不像是怪物，那些家伙上半身和一般人类差不多，比人类稍微强壮一点，可是下半身却像马一样，互相之间好像会用语言交流，我从来没遇见这种半人半怪物的东西。” “是人马。” 这时兄贵老牧师插嘴道。 “这个新大陆的土著种族之一，费迪南国王的探险队踏上新大陆的时候曾经被他们袭击过，他们来去如风，擅长弓矛，虽然没有铁器导致他们无法和我们的士兵近身肉搏，可是却十分狡猾从来不在我们有准备的时候攻击，而且攻击距离十分远，经常放冷箭骚扰拓荒者和探险者，后来被找到村落一口气歼灭了，没想到这边还有。” “歼灭了？这不是直接结仇了吗？而且怎么就没留下两个活口问问这些怪物的来历和分布吗？” 一听这过程法兰就知道自己的和平交流五项原则基本泡汤了，只能不死心的问道。 “留倒是留了，可是语言不通，费迪南国王的探险队当时留下了三个人马审问，但那审讯手法太粗暴了，只问出了一丁点它们就病死。” 他耸耸肩表示遗憾。 “小心！” 就在他介绍这些敌人的来历时，法兰只听到一阵低沉的呼啸声，猛男骑士高大的身影就像一座山一样拦在了自己面前，接着就听到了叮叮当当的几声脆响，几根箭矢无力的落在地面。 那些人马又发动了一次射击！ 只不过这些弓箭仅仅只能对没有防护的拓荒者造成伤害，不说这里的骑士和士兵都准备了盾牌，他们身上还穿着铠甲。特别是骑士，穿着厚重的板锁复合甲，这种盔甲简单描述就是双层重锁甲外再外挂上臂甲护胫胸甲等独立具装，别说是弓箭，就算是一般钢剑都砍不破，除非是射入水桶盔的窥孔，但在几百米外射入窥孔这种技术现代狙击步枪也很难达到，更别说抛投射击的弓箭了。 法兰小心翼翼的从猛男骑士盾牌的边缘向外张望，他们修建木墙是在两山之间隘口的最窄处，向外是逐渐深入开阔的谷道只见隘口外灰白的森林内有一些身影借助树荫快速移动，影影绰绰很难分辨有多少人，但他们都如同刚才所描述的一样下半身如同骏马，矫健的在林间飞跃。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恨自己，或者说恨所有人类! 这一点从一个冲出树林外对着法兰一行人拇指向下的人马看得出。 “我们就不能反击吗？这样被动挨打我这里还怎么发展。” 法兰捡起箭矢问道，别的不说，难道让他的拓荒者顶着大盾牌修城墙吗？。 “小伙子，我建议你先别冲动，隘口外的环境我们并不清楚，这些狡猾胆小的母马们最擅长利用环境来游击，要是出去了就上当了。” 兄贵老牧师在一旁劝解道。 “我没想出去，但我们不能用射击驱赶它们吗？” “这有点难办，你知道吗，这些人马大多有两把弓，一把是八十公分长的短弓用以游击，一把是两米多长的长臂弓用来远距离骚扰，射程足有三四百米，只有它们平均两米以上的身高才驾驭得了，我不认为我们的弩手能和它们对射，还是省点弩箭吧。” 就在两人谈话之际，隘口外的那片稀疏的冷杉林里又有黑影飞出来，骑士和士兵们急忙举起盾牌，可是落在盾牌上的并不是想象中的箭矢，而是一坨绿色的东西。 一坨绿色的果冻砸在盾牌上，汁水四溅，可是盾牌后的骑士既没有受伤也没有从盾牌上感到多少攻击力，简直像是小孩子丢出的石子一样无力。 可是没过多久那个骑士盾牌表面居然发出了类似用盐摩擦铁片的轻微沙沙声，只见锃亮光滑的盾面上就像是染上污迹般忽然黯淡粗糙下去，紧接着无数铁锈开始像是蜘蛛网一样浮现，吓得骑士丢下了盾牌。 “这是什么巫术！” 其他士兵和骑士惊恐着看这可以挡住多少重击的坚固盾牌居然在眼前被慢慢锈蚀，不由得惊慌失措。 他们不怕面对强大的敌人，就怕刀剑无法击败的现象。 “这倒不是巫术，只是他们丢你莱姆而已。” “啥？怎么突然骂人啊？这边也流行丢雷老母！” 法兰一脸懵逼。 “是丢你莱姆！” 他逐字逐音的纠正强调，一脸的痛心疾首，就算再怎么成熟之前的法兰不学无术也是铁板钉钉的。 “这是一种新大陆随处可见名叫史莱姆的吃草小怪物，没什么攻击性，但却会分泌该死的腐蚀液让我们精良的装备成废铁，于是被他们收集起来成了他们对付我们最好的武器。这也是我让你别追出去的原因。” “上次就是有一队傲慢的骑士被勾引追击出去，最后踏入土著居民准备好的史莱姆坑被歼灭，一个史莱姆没多少威力，可是几千几万只史莱姆可以溶解任何一个全副武装的骑士，这片大陆野外对我们可一点都不友好，在城墙修好之前，只要沉得住气，他们的弓箭和丢你莱姆对我们高大的石制城墙可是束手无策。” 兄贵老牧师一副泰山崩与眼前无动于衷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语气说道，让法兰十分钦佩，但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我们哪来的石头修城墙？” 第十二章 城墙的代价 法兰曾经在电视杂志里看过那种中世纪的城堡，非常的漂亮典雅大气，就像一个全副武装的挺拔骑士，矢志不渝的守护在各个要点关卡上，让人心驰神往。 但建造城堡就需要石头，石头是从哪来的？ 采石场里凿出来的呗。 作为一个山地环境，他这里倒是不缺可以用来建造的石头，但当这里的采石场和现代意义上的采石场不太一样，没有石锯和碎石钻机，炸药刚刚发明出来不论价格还是威力都不适合用来开山，这边的传统做法是用铁凿在找好石头上连续凿出一条线的洞，然后灌水进洞，等到过夜后水结冰热胀冷缩把缝隙涨裂来采石。 采石需要的凿子他这也有，半山间气温够低的采石场也可以找到，甚至拓荒者们就有好几个以前干过采石工有经验的，但即便如此采石也不是一件简单的活。 工艺说起来简单，但实际操作却不简单，就算要弄一个大概半米的石砖，工匠们要平整的岩石上凿上大概四十八个洞，灌上水后明天把冰敲破，可是明天起来一看，哎呀！石头还是很结实，撬不出来怎么办？ 那就在灌一次水再结一次冰，然后去检查其他灌水的能不能撬出来，循环往复之后往往平均一个毛坯石砖要一个星期才能获得，加上用石磨把那些石砖打磨到能够用来砌墙，大概要十天才得到可用的石砖。 这还只是半米规格的石砖，如果要坚固使用大规格的石砖更加麻烦，而且因为有漫长的等待结冰过程，一般是同时作业几千块石料，这导致采石场一般都要非常大的人口规模来运转，那些干过采石工的拓荒者表示最少需要三四百人。 可是法兰现在手里才一千个拓荒者，有大堆的工作要他们劳动，现在光采石这个工种就要投入三四百人，殖民地其他建筑不用建造了吗？而且那个现场烟尘弥漫，比雾霾什么的恐怖多了，多少采石工年纪轻轻就得了尘肺病，四十岁咳成七十岁的摸样，一想到以后自己的领民一堆人得上尘肺病四十多岁痛苦的咳嗽到死，他就感觉这是亏本买卖，自己和那些黑心煤老板有什么区别。 付出这么高昂的成本就建造一堵墙，他不如直接让奥妮保持龙躯睡在隘口，保管比什么城墙都管用。 因为这种劳动密集型产业，新大陆现在有大小几百个殖民地，也才不过十几个采石场而已，法兰不想当黑心领主只能用买的方式解决问题，反正有一大笔钱在手不花白不花。 可是问题来了。 不论是杰姆斯还是巴顿教父都建议他是买教会的石料，因为新大陆最大的几个采石场都在教会手里，便宜量大，同时还有精通建筑学的牧师来指导建筑，条件是“附赠”一栋教堂，以及工匠神泽尼萨的牧师入驻，而为教会服务贡献还可以获得大量的折扣，那巨大的打折力度让人更加忍不住剁手买买买。 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教会的威力，哪怕拿着教会的钱，很大概率也会流入教会，还会被插上教会的钉子眼线。 这让他不禁联想到了地球时的一些资本大鳄的故事，自己现在看似得到教会的恩惠拓荒殖民，一旦遇见什么风雨教会都会慷慨解囊，可是发展过程中也会一步步会跌入教会的财富陷阱，等到果子成熟时会不会连殖民地都赔进去呢。 而教会则会什么都不用干，只需要给钱就行了，无数穷疯了的领主骑士农民会前仆后继的为他们卖命。 不寒而栗。 “我觉得建墙的事先不急，那些人马暂时没有突破隘口的能力，只要把士兵安置在隘口就可以了，先不用管它，先建造其他殖民基础设施。” “算你聪明，有一就有二，这种有毒的糖果吃了可是会死人的。教会内可是有著名的十二救济，从财富神给予贷款开始，到军神的武装修士团入驻协防援助为结束，十二道援助教会每多给你提供一道控制就会多一份，等到十二救济全齐全了你的领主基本上只剩下一个名头而已，如果你想飞得更高，就别拿太多的援助。” 巴顿牧师对他赞赏的点了点头，但身子却更加慵懒的缩入天鹅绒沙发里，这把他自己带来的椅子舒服得让人不想起来。 此时已是深夜，壁炉里的柴火配烧得劈啪作响，火焰在新建成的小木屋内散发着温度和光芒，将开会的四人拉拽出了长长的影子，可是在这屋内法兰却丝毫没感觉到温暖，只感觉到无穷的阴影。 “但教会的威胁还只是远忧，近虑你要如何解决呢，现在的人马为威胁不代表以后就没有威胁。” 巴顿教父用类似考官的语气问道，严厉而又尖锐，那满是笑意的眼神十分期待着法兰的答案。 “我从教会那边知道各大殖民地的现状，大多都会受到本地居民生物骚扰，每年至少有三四十个殖民地建立，可是存活下来的却不足一半，要知道这大陆的居民可不只是人马一种，他们丢你莱姆丢一两次当然奈何不了你这小木墙，但假如他们拉拢到其他本地生物，比如一种三米高的丑陋小巨人，飞檐走地如履平地的大老鼠，甚至还有更加强大的妖魔，可不是你这木墙能够抵挡得住的。” “即便是如此，你还是选择不买教会的石料不请求教会的援助吗？要知道你只有一百三十名武装力量，就算用教会给你的贷款买装备雇佣兵顶多也就一千人而且错过了最好的发展机会？还是说你想自己开采石场自己包办衣食住行？我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是想向其他领地的贵族求助是吗？但没有一家贵族的援助能和教会相提并论，而且他们远比教会贪婪。找你的兄长是个好主意，这里严格来说可是你兄长的产业，可你的兄长几年内都无法援助你，在这种情况下，我想问问你要如何对付威胁呢，小野心家？” 这个老人像是看穿了一切是的抛出了一个个解决方案，但又一个个否决，带着享受的表情欣赏法兰脸上阴晴不定的面孔。 “问题并不会消失，希望你能给出我你的答案，小野心家，如果回答不出来我可是会很失望的。” 毕竟还是小孩子，还是嫩了点。 看着眼前这个半大孩子故作镇定的一声不吭，杰姆斯和桑铎在一旁默不作声，老人在天鹅绒椅子里露出了讥讽的笑。 不得不说眼前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在离开了温室之后成长得异常迅速，迅速得让他感觉像陌生人一般，可见野心是个好东西，但政治光有野心远远不够，世界也不是1+1等于2那么简单，否则论野心他早就当国王了。 他对眼前这个孩子的成长很有兴趣，但眼前这孩子只是刚刚见识天高地远的温室花朵而已，还算不上为顶天立地的大树，他作为园丁，需要提供的不只是养分，还有冷酷的狂风暴雨，让这个孩子明白他那自以为是的抱负不过是无数野心家都走过的老路。 我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面包都多。 可是此时，他忽然听见了一身绵长的尖啸。 那不是任何一种野兽能发出的尖啸，如此狂野，威严，乃至恐怖，山呼海啸直达灵魂的深处，甚至这个见证过无数风雨强壮老人也面色大变，从天鹅绒椅上掉了下来。 “什么东西！” 他失声尖叫问，跑到窗前打开一条缝隙，只见窗外被一层闪烁着寒芒的黑鳞堵住了，随着黑鳞层层叠叠的后退，一只宛如熔岩球般发亮的凶戾竖瞳从窗外注视窥探屋内。 “我的答案到了。” 老人跌坐在地，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着，法兰反而抬头胸有成竹的宣布道。 随后一个黑发黑眸的可爱小女孩推门而入，一脸拘谨的看着屋内四人。 第十三章 我的画风与你不同 “法兰老师，我打扰到你了吗？” 她扶着门边小心翼翼的问。 “不会不会，我们刚才也只是随便聊聊家常而已，你怎么迟到这么晚，我还差点以为你辍学了。” 他摸摸奥妮的头一起出门问道，离开了那阴霾的空气，留下杰姆斯和桑铎骑士慢慢和那位兄贵老牧师解释。 他虽然很感激这位长辈的开明和帮助，但不一定认同他的理念做法，他既不是野心家也不是乱世枭雄，不想做那种厚颜无耻阴险老辣的政治家，老人的磨练和考验意味他能明白，但绝不等于他会接受。 凭什么他们经历了各种黑暗沉沦血雨腥风，就一定要后来者走他们的老路遵循一样的成长轨迹，那种我磨练刁难你是为你好的论调让他很烦很闹心。 你被世道雕琢成你曾经最讨厌的摸样，就以为我会走你的老路？要知道法兰可不是这个世界的居民，我是个穿越者，我经历的风雨世面的确少，但我的画风在你之上！ 穿越者于其屈服现有的规则勾心斗角政治斗争，不如直接掀起技术和思想上的革命来的简单明快。 穿越后就要野心膨胀当什么国王皇帝的话，他反而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这具身体反穿越吞噬了，一个叫法兰的贵族无意间获得穿越者白渊明的知识，重复另一个王侯将相的历史轮回。 相比之下和奥妮相处就简单舒服多了，这头村姑龙被自己击碎财富观后简直把自己当偶像看，甚至他现在摸着她的头发还一副乖巧的样子，那头乌黑的头发简直像丝绸一样顺滑，她则像是一个做错事怕挨骂的小孩一样低头玩弄着手指。 “不是的，老师，我没有想过辍学，只不过想着为了以后方便点不要老是吃一顿饭跑老远，就多抓了一点口粮。” 她指着屋外刚刚平整出来的空地说道，上面此时多了几只类似无角犀牛的庞大怪物。 这些怪物看起来比犀牛还要壮硕上一圈，都快和大象差不多了，灰白色的表皮上有一层坚硬粗糙的短毛，四肢又短又粗，脑袋有点像蜥蜴或者乌龟，长着一口食草动物的臼齿，看起来十分有压迫力，周围的士兵都紧张的拿长戟指着着四头怪物，生怕它们暴起伤人。 只不过这些动物刚刚都坐过巨龙航空，小短腿抖个不停，可怜兮兮的让法兰想起以前农村老家被十喵围城的可怜仓鼠君。 “这是什么？长得更科多兽似得，不会伤人吧？” “应该不会有危险，它们是吃草的不是吃肉的。我哪知道叫什么名字，我就知道这种动物量大管饱，这四个够我一顿，就是肉比较柴了点不好吃。” 既然作为本地居民的奥妮都没有对这些动物有系统的命名，法兰暂时就叫它们科多兽吧，起码看起来挺像的。 法兰看这些科多兽的块头挺大的，目测一吨以上封顶两吨，而且面相忠厚温顺，用来吃或许太浪费了，或许能够驯服作为耕牛使用，按照老人带来的清单他只有两百头牛，就算开垦出万亩良田也没有足够的牲畜作为劳动力，除非他能立马变出机械化农具，不然怎么看都是用这种科多兽耕田划算。 “这些动物，我就叫科多兽吧。暂时别吃，应该能有点用，你还能抓一些来吗？” “抓倒是不难抓，就是有点远，大概要西南方向飞差不多一千公里吧，我这次吃完后本来也想多带一点，可我只有四个爪子，一次只能抓四头，多了也抓不住。” 奥妮苦恼的说道。 她这个问题法兰差点笑出声，这算什么问题。 从体型上来看，黑龙奥妮的体重在一百吨左右，飞行负载在二三十吨的话轻松，就算科多兽有两吨重，她也能带个十几只，只不过她因为体型问题，就像人类空手抓螃蟹一样，一次只能抓一两只，非常没有效率，但直接抓一艘船当器皿的话运输不就结了。 法兰忽然恶趣味的想教她采唱蘑菇的小姑娘，让奥妮一边抓一边唱，想象一下一条带着红兜帽的黑龙龙贴着地面飞行，左手一个大篮子右手抓着科多兽就往篮子里丢，边丢边唱，那画面感是多么具有冲击力。 采科多的小龙娘。 他觉得这叫法不错。 只不过这个距离稍微有点远，带一艘船去抓脚程上似乎还真不太划算，法兰计划只能暂缓这个想法，等开矿后冶炼一个铁链网更适合长途运输，而且现在有人马在骚扰让他不太放心让奥妮离开。 “等等，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人马？那种上半身是人类下半身和马一样的动物？” 他忽然想起西方隘口那边不就是人马躲藏的方向吗，奥妮居高临下应该能发现它们，要知道隘口那条路只是有一些稀树林而已，没有多少遮掩可以为人马遮挡。 “有啊，我看到大概二十多个人马，它们拿着小木棍不知道在挖什么宝贝。” 靠！果然，就像巴顿教父所言，这些人马就等着坑人呢，不过设身处地想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的环境下换自己也只能打游击吧。 但法兰是谁，他可是出生在华夏大地上的穿越者，什么游击战地道战地雷战对任何一个华夏人来说都是小学课本的内容，没吃过猪肉可都见过猪跑几十年了，怎么可能有效果。 “你知道它们有什么特点和信息吗？” “知道啊，它们肉比较有嚼劲，但有股腥味，而且排泄物比较多，虽然可以下肚，但因为一抓它们就分开四散跑要抓太费事，我一般不喜欢吃人马，要抢也抢不到什么好东西，不像人类能吃能玩还能赚。” 看着奥妮扳着指头一件件说出自己对人马的了解，法兰感觉一头黑线。 “不不不，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想知道它们的人口语言习俗之类的。” 看奥妮那一脸懵逼的表情，他觉得不用问也知道没指望了。巨龙看事物的角度和人类完全不同，作为独居生物他们对其他生物只有两个关注点，能不能吃和能不能抢，哪会去关心人马社会结构人口分布之类的。 着种观念差异的习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扭过来的，就像同样是吃饭，穷人只关心能不能吃饱，富人却关心着饭吃的健不健康营不营养有没有逼格，所以期望从奥妮口中知道自己想要的情报显然是已经不现实，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算了，我还是自己来吧，你跟我一起，因为接下来我要教你一堂新课。” “没有实地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第十四章 外出 但在调查之前，他先把殖民地的建筑规划都给画了一遍，不是他不相信杰姆斯的能力，这位勤勉的秃头亲戚出发去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只不过作为穿越者理解中的城市规划和一个中世纪官员中的城市规划完全是两码事，比如杰姆斯对增加公共厕所和澡堂这些无关紧要设施的表示了不满。 领主管领民能不能收税服役就够了，瘟疫旱涝能够稍微处理重视下就已经算是好领主了，还管领民干不干净卫不卫生，碎碎念管那么多是不是连人家家庭矛盾都要管。 不得不承认他的确猜中了，法兰还有一份解放妇女劳动力的计划，只不过现在拓荒者们的家眷妻儿还没来所以暂时搁置了。 除此之外还有矿脉的勘探粮食的分配建筑的布局等等，忙的一塌糊涂，等到他出隘口的时候已经是五天后了，这不禁让他想起了以前加班加到凌晨的经历。 他觉得要找一些人才来分担政务，他可不想穿越到了异世界依然当一个苦逼的加班狗。 这次的调查只有法兰和奥妮两个，本来他先多带几个人，但不论是骑士还是士兵都不敢接近奥妮，甚至带几个仆人服侍自己的起居都做不到，一听要被龙载着都吓尿，只能作罢作为短期调查，不过以奥妮的速度千里之内都能一天来回也足够调查很多了。 只不过这个过程和幻想中的不一样。 冷冽的风在单薄的木墙外呼啸，但还是止不住从小木屋的细小缝隙灌入，法兰在小木屋内狭小的空间转动身子，努力的搓动手指让体温暖和一点，让僵硬的手指在在昂贵的牛皮纸上画下代表山脉树林的曲线，时不时的扭头下望，透过旁边地板上的井字窗探望，那掠去的山川林海毫无疑问证明这并不只一栋普通的小屋里。 因为这屋在天上飞。 不是他脑袋有坑要cos飞屋环游记，按照他本来的设想也是骑在奥妮的龙脖子或者脑袋上巡视山河，那是多么威风凛凛意气风发的画面，让法兰仿佛回到了那充满幻想的年纪，热血激昂。 然而那画面只能在艺术作品中出现。 首先要知道一头龙的飞行速度就算比不上现代超音速战机，但上百的时速还是能够轻易达到的，在地面开摩托飙过上百时速的能体会到什么是风如刀割，没头盔眼睛都睁不开，而在几百米高空上百时速的环境下风力更加恐怖，不论低温还是强风都远不是人体所能承受的，就好比三哥敢去挂火车，你让他挂个高铁会什么下场。 所以他这几天除了处理政务外就是让拓荒者们造了这么一座直径四米的小屋，或者称这位大箱子都不为过，墙壁是用三层木板交叠而成，里面有暖水炉小床和一张办公桌子，用船上粗大的缆绳挂在黑龙奥妮的脖子上固定，就在地板的位置开了个观察窗口，黑龙奥妮在天上飞的时候，他可以优哉游哉的躲在屋里喝着饮料画地图。 他这次出来的目的不只是驱赶那些烦人的人马，还有就是将隘口乃至华胜顿附近的地形描绘出来，在四平八稳的狭小空间内挥笔如墨，用各种现代符号线条在牛皮纸上记录也沿途的山川湖泊。 要知道他在干程序猿之前可是给游戏做美工的，还是p站有名的大触，画这种东西简直小菜一碟，但后来眼红程序猿的工资高才去学各种编程语言，结果工资高则高了，却陷入这每天加班修bug的无底地狱，每天大概电脑只有对着代码只有两种想法： 这tm是个什么玩意! 这tm又是个什么玩意！ 但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当了程序猿之后一堆亲戚朋友找自己修电脑。 老子tm是程序猿！不是电脑技工！不会修电脑！ 摇了摇脑袋把程序猿的悲惨回忆甩出去回到现实，停下笔才发现奥妮的果然挺快的，现在不过才出发一个小时，就已经飞过了隘口。 可这一路上没有发现人马！ 隘口外的蜿蜒谷道就像女人的**一样一览无遗，最宽敞的地方也不到百米，最狭隘甚至放不下他所处的这个木箱，两侧是骤然拔高的的陡峭高峰，要爬上去也是让猴子来而不是人马来，只有稀疏的长着一些树木，完全看不见任何人马。 难道说它们就像躲雨一样躲在某处凹入的山璧内？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一路上看不到人马，那么自己要下去查看吗？ 法兰还是打消了这个主意，如果他们真躲在某个角落的话自己贸然下去还真可能有危险，毕竟奥妮现在强则强，但她并不是顶级保镖武术高手，不一定能帮自己抵挡角落里突然窜出的攻击，而且下面太窄了，大多数时候无法让龙躯降落，自己真被刺杀了她顶多就能帮自己报仇而已。 “奥妮，继续飞，沿着这个方向速度放慢点，低一点，不用急。” 他对着一个纸筒说道，这个简单的传话筒链接到龙耳朵旁边，让他不用拔高嗓门就能对奥妮说话，不让这种风速下就算他是海豚音小王子奥妮都听不见。 隘口后面的谷道不过二十多公里，但尽头还是没有出这片山区，而是地势变成更加复杂的丘陵山地，路也变成了好几条，到处都是枝繁叶茂的林海，显然更加不可能在天上凭借肉眼发现人马的踪迹。 可是在飞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后他在一片丘陵中居然发现了一抹格格不入的风景。 那是一座残破的废墟！ 远远看只能看到一处丘陵的顶端被拓出一块平地，如同一座花白的孤岛在绿海之间傲然挺立。 难道是人马的营地或者村庄？ 只不过从了解的信息而言那些人马似乎并不擅长建筑，那个被剿灭的村子可是通体木制，而眼前那座废墟可明显是某种石材，还是说其他土著居民的居所？ 在他还在思索的时候巨龙从废墟上飞跃，恐怖威严的影子略过残破的废墟，透过观察窗近距离他看得更加清晰。 这个废墟简直就像个无人居住的村庄，有着整齐的石栏杆和残破的住房，甚至他还看到了两口枯井和一个坍塌的塔楼，只一眼他就能判断这绝对不是人马的村庄。 而在巨龙飞过废墟上空的一瞬间，他还在废墟的角落里见到一对水汪汪而灵动的眼眸好奇的向上眺望。 那不属于人马那狭长的眼神。 “奥妮，在前面找个地方落地，我们潜回刚才的哪个废墟。” 第十五章 村庄废墟 在探索新大陆的时候，旧大陆对这片陌生的土地有一个共识。 这里没有文明。 或者是发达到建立国家的文明。 因为如果新大陆真的有国家的话，怎么可能十几年内容忍几百万人类登陆拓荒这片土地，就算打不过也至少也会有所反应啊，可是目前为止虽然开拓过程受到诸多阻碍和危险，但最严重的也不过几个土著种族的村庄几千人联合的战斗力。 巨龙这种个体意志的不算在内。 可是眼前这个石制废墟怎么看都不像处于村庄阶段的土著种族能够建造的，前文就提过了，维持一个采石场需要非常多的劳动力，那些土著村庄了不起也不超过万人，怎么建造眼前这个石制村庄群落，而且附近茫茫林海也见不到类似采石场废墟的地点。 把那个大木箱等东西卸载一个干净的区域后奥妮变回了人类的摸样，法兰扭过头把衣服丢给她穿上后两人尽量保持低调的钻进及腰高的草丛，向那个村庄废墟蹑手蹑脚的前进。 俗称的偷鸡摸狗式。 “为什么我们要像小动物一样小心翼翼的前进，那些石头堆里有什么危险的怪物吗？” 奥妮蹲在草丛里前进不解的问题。 “为了德玛西亚！” 法兰一下没忍住，举手喊道。 “德玛西亚是咩啊？” 奥妮迷糊的眨巴眼睛。 “我的意思是崇高的愿望，德玛西亚是崇高祈愿的意思。” 法兰一本正经的口胡着，本来是想所安全起见毕竟人马太高大不一定能发现草丛里的动静，结果太久没玩游戏网瘾一上来他一蹲草丛就没忍住口号。 毕竟由奢入简难，他也不例外。他在地球的时候可是一个资深网瘾青年，通宵加班后缓解压力的方式和大多数人一样是玩几把游戏看几出电影，穿越这么久啥娱乐活动都没有，每天除了干活就是干活，稍微松懈一下各种空虚寂寞冷。 没有手机游戏电影书籍作为一个现代青年，现在看着眼前有新奇风景却没手机这种心情你能想象吗，简直就像有蚯蚓在心里挠啊挠的。 不就是断网焦虑症吗，就当是体验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了。 他内心安慰自己顺便胡思乱想，想着要不要制造点娱乐活动。 什么电脑电视手机就先别指望了，起码改善伙食弄点棋牌唱两首小曲，不要和他说把妹这种娱乐活动，第一批拓荒者里全是最强壮的大老爷们哪来的妹，连仆人都是五大十粗的汉子，身边这个看似乖巧伶俐的少女也只是看起来长得像少女，他还没饥渴到拿小命冒险。 “哦哦，原来如此，就是把愿望挂在嘴边祈祷的意思吧，我常见到有些生物在被我吃掉前拼命祈祷那种，那我也来一个吧。希望我能学到老师您的本领躺着也有人送钱，德玛西亚！” 特别是奥妮单纯天真的说着恐怖的事情的时候，他更加坚定了这点。 不过从两人小声的口胡扯屁的接近村庄，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让法兰的胆子大了点，毕竟身边跟着的少女虽然撩不起可是打的起，村庄废墟的环境也够大足够她变个身伸个爪打个滚踢个球什么的。 “等等，这好像也太大了点吧。” 远处看还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劲，可是走进点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标杆就不难觉得这里有点大过头了。 一个足够一头龙踢球的村庄废墟有多大？ 可是法兰确定他没看错把城市废墟看成村庄废墟，因为那一砖一瓦都毫无疑问是小村庄的规模。 可是比例却大了差不多两倍有余。 简朴的门槛高大得可以出入大卡车，几乎被风雨磨平的三级台阶每阶都超过半米，干枯的井沿比他的个头还高，一个洗澡桶倒扣在地上，走过去一看背面连着一条大腿粗的木柄，显然是某种舀水器皿。 “我知道人马比较高大，但这种村庄能住的显然不是人马是人象吧，奥妮，这里住的是什么土著？” “你是说这些石头堆吗？我哪知道，我打从出生起飞来飞去见过好几个类似这种风格的石头堆，但都没有见过原来的居民，顶多被什么动物占据了，父母给我的记忆遗传也没有这些生物的信息。” 奥妮皱着眉头摸着这些大了好几圈的物品，惋惜的摇头道。 “我也想知道原来的居民在哪，从这些建筑看起来他们一定生活很好吧，不知道味道如何，有没有宝贝。” “……我觉得我们的关注点不在一个频道上，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关心研究这些居民的文明和工艺程度才对吧。” “哦哦哦，是这样吗？那么老师，我们要怎么关心研究这里的居民呢？” 法兰感觉自己都快成吐槽役了，这反应应该说不愧是龙吗，好吃懒做贪婪成性。 只不过现在她一副三好学生的表情端正态度求问，法兰也不能显得太无知，只好拿出当老师的威严推理。 虽然程序猿的工作很苦逼，但也不是毫无收获，要知道写代码最需要的是逻辑清晰，锻炼出来的逻辑推理能力此时就派上了用场。 “通过留下的线索进行反向推理，从遗迹上看，这里的居民身高大概三米多四米一点吧，因为他们不可能弄比自己还低的门框，而且绝对不是人马那中四足种族，因为建筑中有些地方弄的太窄了，如果是四足种族的话它们甚至无法在屋内转身。” 两人走进一间大屋中法兰边看边推理道，奥妮发出原来如此的哦哦声。 屋顶早就破了，温暖的阳光投射进屋，简单的布置一览无遗，一张木床，一个土制火坑，一个橱柜，便是全部的家具，毫无特色，但出乎意料的是墙上居然还有挂着一幅画。 一幅木雕画！ 从木雕画旁边空荡荡的挂钩来看显然以前还吊着不止一幅画作，但都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只剩下眼前这一张，上面雕着一群简笔画的小人围着熊熊燃烧的篝火作举手朝拜的姿势。 “这个是咩啊？老师你看出什么来了？” “看起来这屋的主人还是有某种信仰的，这像是某种火焰崇拜，这可以说是最原始的自然崇拜了，很多原始文明的聚落不是崇拜雷电火焰就是崇拜大河高山不足为奇。但奇怪就奇怪在于这屋子的建造水平一点都不原始，宗教需要距离和神秘，从这边这个火坑来说这个屋的主人已经能在日常中经常使用火焰，火坑里的灰烬就是证明，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信仰？” 法兰摸了摸墙壁，看起来像是石头，但手感告诉他是某种涂料覆盖在建筑上，以便获得防水的能力，从暴露在空气中的墙体来看，里面是被奇怪的青色砖头支撑房屋重量，而且荒废的房屋都开始塌陷，村子内居然不会长满各种蔓藤野草，从这点来看这些材料显然都是人工材料，不论从什么角度来看，这建筑技术都比自己茅厕一样的木屋好太多了。 他读的是文艺史，按文明发展来算，有这种建筑技术应该进入更加复杂哲理的先知权威或者偶像崇拜才对，这副画给他的感觉就像看一个十四五岁不玩手机玩泥巴的少年一样违和感。 还是他作为大触对这种画过分解读了，这根本不是宗教主题的画作，只是随便画着玩的那种。 可就在他继续研究的时候他发现破窗口外有一层闪耀的鳞片迅速窜过，冷不丁的吓他一跳。 “蛇。” 第十六章 凝固之村 这村庄到处充满了岁月的痕迹，从屋内厚厚的灰尘来看荒废了不止十几年，可是一点都没长青苔野草之类的，可见起工艺水平十分先进，但不长草不代表没有其他动物把这里当做遮蔽风雨的小窝，这里可是位于茫茫山林正中央，虽然吓了他一跳，但仔细一想有个蛇虫鼠蚁的再正常不过了。 如果没有他反而要当心这里奇怪的建筑材料是不是有甲醛三聚氰胺之类的。 “有蛇！在哪？” 奥妮双眼发光的的关切问道，但少女你嘴边的哈喇子是咋回事。 “就在屋外，刚刚我看到蛇尾巴窜过去。等等，你别追啊！” 话音未落看似柔弱的少女像好莱坞大片一样直接撞破了残破的玻璃窗口，法兰追出屋外就只看到被少女卷起的烟尘。 “拜托，奥妮你不是刚吃饱没几天嘛，说好的能撑一个月呢？” “老师，这个不一样，要知道吃嘛补嘛，吃蛇能美鳞的，我最近鳞片太粗糙了需要补一补，请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少女兴奋的声音从建筑的拐角传来，这解释忒接地气，他还是第一次听说龙也需要进补的。 可是追过拐角他没看到奥妮的身影，反而见到一个搭弓射箭指着自己的人马！ “哇呀!” 法兰愕然一屁股坐地上，半天起不来。 不过定睛一看却发现这哪是什么人马，居然是一座人马的雕像！ 没错，这只是雕像。 一座栩栩如生的雕像。 不知道是谁那么缺德把这人马摆在角落里吓人，但不得不承认这个雕像的手艺的确十分高超，以至于他第一眼以为真有一只人马要朝自己射箭。 这座雕像并不是常用的大理石作为材料，通体由化石一样色泽的灰朴石料一体雕塑而成，是一只面色惊恐的男性人马用弓箭指着前方，上半的人身穿着朴素的皮袄子，马躯上斜跨着箭袋，每一处细节都栩栩如生以假乱真，不论是饱满的肌肉还是紧绷的线条，都能感觉到人马下一刻就要将箭矢射出的视觉冲击力。 这简直是大师手笔！ 作为一个大触他当然鉴别得出这种级别的雕塑价值几何，虽然不知道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为毛丢在这日晒雨淋，但却让他兴起了带回去摆家里的念头，毕竟自己现在领地刚刚开拓一穷二白，拿这个摆家里装装逼档次一下子就上来了。 可是就在他的手触碰到雕像的时候却发现一件怪事。 雕像手里的弓箭是真的！ 弓身的木纹条理分明，富有弹性，用指甲一扣甚至能扣出来一根木丝，不只是弓箭，箭袋和皮袄也是完全真实的皮革材料！ 他是文艺史专科，这种专科虽然对求职没什么帮助，却让他熟读文艺发展历史，对各种古典技艺手法略知一二，虽然历史上为了加强雕塑的真实感的确有用真实道具的例子，但那都只适用于泥塑或者组合石雕，而石雕可不是会动的变形金刚，是穿不了衣服的。 最经典的例子是一个古罗马战士投矛的雕塑，全套盔甲武器都是按照古代技艺一比一钢铁锻造，但石雕本身却是事先一个个独立雕出手腕脚踝等部件，给石雕的手脚穿上铠甲后像玩具一样组合起来，这是唯一的办法. 但这种做法绝对会在关节留下组合的缝隙，哪怕经过抛光磨粉都会有淡淡的痕迹，可是法兰在这人马的关节却没有发现任何缝隙！ 甚至仔细观察之下反而看见了人马雕塑上淡淡的毛孔和雀斑毛刺，要知道哪怕是文艺史里最巅峰的大师也顶多雕出肌肉线条和毛发而已，而且无一不是稀世珍宝，而此刻这远超大师技艺的雕塑就摆在面前，让他一下子有了不好的预感。 法兰忽有所觉，沿着这个拐角的阴暗处直走，拐过一个弯后发现了更多雕塑。不止人马，还有狼，野猪，猫鼬乃至各种不知名的怪物。 而且全部张牙舞爪肌肉紧绷，真实得超越了雕塑这个概念，仿佛在运动的瞬间骤然被凝固了时间。 这些雕像，难道是活的？！ “奥妮，别追了，回来。” 他顾不得继续调查这些雕塑，急忙沿着地面上的足迹追去，奥妮不愧是简单粗暴的巨龙，一路上撞碎或者踩烂的痕迹为他指明了路径，在这巨人村落里七拐八拐的他很快就追上了少女。 “这个村子不对劲，我们安全起见先离开吧……你嘴里吃的是什么？” 找到奥妮时少女正趴在半塌的露天房屋前翘着小屁股，从侧面他却发现她的嘴里正咬着什么又粗又大的东西。 “呜呜呜呜。”（等等，我马上就好了，这条蛇有点大。） 哪怕她口齿不清的发出呜呜声法兰都在龙语的作用下明白她的意思，这是他才发现少女嘴里正鼓囊囊得像搞笑漫画一样塞着一条粗大的蛇尾。 一个乖巧的黑发少女嘴里塞着比手还粗的长条物体，嘴边还不停的做着吞咽动作，这画面粗看上去有点污，可是法兰沿着蛇尾看过去却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以为奥妮吞的是什么大蟒蛇，却没想在半塌的建筑里是被咬住尾巴的是一个美杜莎！ 就和神话里的一样，下半身是粗大的蛇尾，上半身是一个妖艳又清纯的女人，蛮腰纤细，眉眼如波，细腻的小麦色皮肤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气息，波涛汹涌的上围仅仅包着一块呼之欲出的兽皮，而那满头的不是寻常女子的长发及腰而各种灰白色的阴冷蛇头，给人感觉美艳又恐怖。 这就是村子里那么多雕塑的罪魁祸首！ 等等，奥妮吞的是她的尾巴，有危险…… 他刚想出声却发现气氛似乎有点不对，本来应该很危险的美杜莎此时倒是没一丝威慑力，因为那张清纯又妖娆的脸正泪眼汪汪，两只单薄的手死命抱着房屋废墟中的半截石柱，努力和屋外的奥妮拔河不让自己被吃掉，那咬紧牙根的委屈摸样都快哭出来了。 她看到法兰的出现还大声的尖叫着，那哀婉无助的声调哪怕他不懂这语言都听得出是在求助，分外可怜。 刚才那一地的石雕看的他发毛，结果罪魁祸首是这个画风，这哪是什么神话中凶名赫赫的怪物，分明就是困在树上等着被消防员叔叔救援的小猫！ 奥妮的喉头涌动了一下，美杜莎更是发出了凄厉的尖叫，然后手一软，被兴奋的黑发少女喉头涌动一个狗抓耗子式直接拖出了废墟。 “这什么情况？我去！奥妮别吃，你是狗吗？松开松开。” 第十七章 美杜莎与吸血鬼 经过一番鸡飞蛋打，已近暮色，法兰好说歹说这才让心有不甘的黑发少女吐出这个美杜莎女孩的尾巴，她像受惊的小猫一样卷着尾巴又窜进了废墟中。 “这怎么回事，你怎么忽然要吃人家了？” “补鳞啊，你看她鳞片这么漂亮，我吃下去肯定美鳞的。” 奥妮一边说一边直勾勾的盯着废墟里的蛇尾巴说道，嘴角的哈喇子似乎又开始分泌了，那角落里的美杜莎女孩吓得把自己卷成一个大蛇丸。 龙语的效果显然也让她听懂了。 “但这不是蛇来着，这明显是和人类一样的高等智慧生物吧，我不是不准你吃人吗？” 法兰摆出一副老师的姿态教训道。 他可是和奥妮约法三章过的，不允许她吃人。 “可是你也没说不让吃蛇？” 少女撇着脑袋戳着手指小心翼翼的反驳道。 “总之，不论想吃什么，麻烦先问一下我别自作主张，要知道任何高等智慧生物都能发挥比吃跟重要的作用，比如和财富息息相关的情报信息等，你直接吃掉不只是不道德的行为，而更是暴遣天物。” “我不就是想让鳞片漂亮一点而已……” 黑发少女弱弱的说道。 “等有钱了我给你的鳞片打磨抛光上蜡都行，比吃鳞补鳞效果好太多，现在先给我打住，办正事先。” “哦，什么正事？” “帮我翻译，你的龙语不是沟通无敌吗，我有几个问题想问她。” 奥妮耸了耸肩和法兰一起走过去，那个美杜莎看到这个煞星有接近了尖叫连连。 “别紧张别紧张，我没有恶意，你可以称呼我为法兰，我就想知道你的名字，外面那些石雕是你造成的吗？” 这个美杜莎女孩念叨着法兰的名字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奥妮翻译完看她还再发呆露出了一个“和蔼”的微笑，美杜莎女孩吐出一个单音节急忙点头。 “她好像叫洛，真是简单的名字。” “那些人，我是说生物全死了吗。” 她点点头。 “为什么杀了它们？是捕食还是什么？” “她说是自保，她一般吃青蛙老鼠和鸟蛋，不吃太大的生物，太大的猎物她也吞不下。但很多动物都看上了这里遮风避雨的环境，那些吓不走的就被她石化了。” 美杜莎女孩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后奥妮翻译道，这不就是蛇的习性吗一样，表面吓人实则胆小怕事。 只不过法兰觉得这美杜莎女孩如此怂逼的外貌根本吓不到任何外敌吧，怪不得刚才那里石像那么多。 “补充下，要是这些石头堆再大一点我也想住在这里，干净又挡雨，我之前住的山洞下雨老是浸水太烦了。” “奥妮同学，这种不算什么，改天分分钟可以盖一个比这种舒服无数倍的城堡，但我很好奇，既然她有石化的能力，为什么这么怕你，而不是把你变做石雕呢？” 问题一出这个美杜莎女孩声情并茂又急又快的说了一大串，看奥妮的眼神充满了畏惧。 “她在我咬她的时候早就瞪我了，她说一般只要在十米之内的目标，只要被她所有的蛇头看到，三秒就能被她石化，最多也不超过十秒，但在瞪我的时候一点作用都没有。不过这怎么可能起作用，这具身体就算没有鳞片也是填充了我的血肉而成，上千度的高温都受得了，怎么可能会被她石化。” 奥妮自豪的说道。 法兰稍微来了点兴趣，本来看那些雕像他还有点发毛，按照这么解释，让人稍微安心了点，不然和神话里一样脑袋就能石化一头大海怪的话早无敌了。 如果用科学的逻辑思维来解释，可以认为美杜莎的石化天赋是从蛇发中集中发射某种辐射，这种辐射能对生物组织产生化合反应，让其细胞组织石化。 这并不是不可能的，法兰知道有一种皮肤病就是能让患者全身硬如石头，结果辐射治疗之后反而更加病变加速了石化过程，而这个美杜莎的能力就是类似的原理。否则如果是神话中的那种石化，那么连人马雕像上的装备也会一同石化才对。 而奥妮没被石化，他不认为和巨龙的抗热能力有什么关联，现实不是游戏，可没有等级压制着玩意，要知道奥妮现在的身体可是人类混合巨龙的血肉而成，也没有坚不可摧的龙鳞，就算辐射的分量不够，身体起码会有一点反应，可是从奥妮依然活奔乱跳皮肤上一点石渣都没有的表现来看，说是直接免疫都不为过。 难道是石化反应要素并不满足？ 不是他对奥妮没被石化而不满意，只不过他依旧对这个新大陆抱有一丝恐惧，奥妮虽然强但那吐息的威力大的过头了，对这个时代而言不亚于原子弹，可是除了奥妮之外他几乎没有任何稳定的常规力量可以对抗那些怪物，所以在看到美杜莎被奥妮控制的一瞬间他就想到能不能作为武器存在。 只不过别说石化要素不清楚，光这个蛋疼的十米射程…… 他理解了为毛那些石雕会在那个阴暗的拐角里扎堆了，如果不是转角遇到爱谁会中这招。 “是是是，我知道你很棒，问一下？这些建筑是不是她建造的，她是这里的唯一的居民吗？” “当然不是，这个这个村庄被原来的居民荒废了了几百年了，也有过许多的居民，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 就在他询问的时候最后的余晖也沉入大地，此时却又有一个冷淡的女声从另一边的高大小屋内传出来回答道。 而且说的是帝国的语言！ 黑暗中出来的是一个脸色苍白神情淡漠的灰发少女，她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摸样，但却穿着老旧而华丽的深红色贵服百褶裙，戴着一顶大得惊人的米色女士宽沿帽，身姿典雅得体而古板沉闷，仿佛就像一副经历岁月洗礼的油画中走出的贵族千金，每一处细节都带着时间的沉淀。 “帝国人？还是一名贵族！在这？你是人是鬼？” 法兰惊讶的问道，在一座正常比例两三倍的村庄发现美杜莎接下来出现个米洛陶诺斯还是狮身人面兽他一点都不奇怪，但出现这么一个如此贵族上层社会画风的千金小姐反而令他措手不及。 “在女士面前，自我介绍是一名优秀男士应有的风度吧，而不是开口就暴露了自己的低俗，先生。” 她略带着鄙夷的语气淡淡的说着，连说话都抬起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冷淡语气。 “法兰·海因里希，一个小贵族而已，我想这样介绍就够了吧，现在能不能知道你的身份？” 他耸了耸肩介绍道，这个女人让他有种怪异的不协调感，别的不说，出现在这荒郊野外就已经很古怪了。 “吾乃瑟拉娜·基德曼，基德曼家族宝石湖伯爵之次女与第四继承人，高顶宫王室御用音乐家，神圣双头鹰帝国三等宾爵，谭顿庄园之主。” 她用略带自豪的语气报出一串让人眼花缭乱头衔，可是话锋一转语气骤然黯淡了下来。 “以及，一个吸血鬼。” 第十八章 瑟拉娜 “吸血鬼？！” 法兰警惕的小退了一步，而那个美杜莎女孩瞬间破涕为笑，像是走丢的小狗见到主人一样欢呼着纵身一跃要扑入她的怀抱。 然后就是一个平地摔，她的尾巴被奥妮踩着怎么扑。 “放心，我没有恶意，我是个彻底的和平主义者，我就只是想请你们放了这个生物而已，她算是我的……算是我的朋友吧，至少是邻居的关系，起码她提供了我需要的血液，也是我在这唯一的聊天对象。” 看着美杜莎女孩被控制住，这位自称吸血鬼的少女的眼神抖了一下，但强行保持语气平和直视着法兰说道。 “我从你的服饰和戒指上看，你也是神圣双头鹰帝国的贵族吧，以皇帝陛下的权威起誓，如果放了她，你会获得我的感激，我将歌颂你的宽厚仁慈。” “如果你说话能简单点别掉书包我也会很感激。另外巧的是我也是个和平主义者，只不过我不喜欢别人上来就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和我攀老乡情，你说你是吸血鬼，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空口无凭，我还说我养了一条龙呢。” 法兰略带调侃的说道，但私底下却握紧了奥妮的手，因为看着美杜莎的态度，眼前这位叫瑟拉娜的女性绝不是普通人。 话音刚落，瑟拉娜就举起了自己苍白干净的右手，左手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一块边角锋利的石片对着手腕就是一割。 白嫩，洁净，纤弱的少女右手干干净净的齐肘而没，掉落在地上，溅起一片不大不小的尘埃，可是少女的断臂处却没一丝鲜血流出，断口的肌肉和骨骼就像教科书里的横截图，每一根肌肉纤维却像大理石的纹理一样整洁而条理分明，甚至她的脸上都没有一丝痛苦的痕迹。 “我已经‘死’了好几年了，希望这幅摸样没有吓到你，这样足够了吗，法兰·海因里希爵士？” 瑟拉娜依然好像断得不是自己的手一样，少女轻抬好看的眉眼，风轻云淡地看自己。 皎洁的月光攀上枝头，法兰这也才发现她嘴里两颗洁白挺拔的尖牙。 “如果攀老乡情谊不够的话，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拒绝一个吸血鬼的请求吧，我们都不想惹麻烦。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拓荒贵族吧，我在这里也生活了几年，我觉得我的生活经验应该能帮上你忙。” 瑟拉娜用略带强硬的态度说道，毕竟眼前的贵族男孩看起来顶多只有自己的肩膀高，身边跟着一个呆头呆脑的女仆（？），面对一个传说中的吸血鬼应该会有害怕的情绪才对。虽然自己并不会打架，但凭借着吸血鬼的力气要压制应该也不算困难，只是怕附近还有贵族男孩的侍卫，她是吸血鬼不假，可是之前更是一个没打过架的千金大小姐，她想尽可能用贵族的外交礼仪解决。 “好吧，松脚，奥妮，对面这么讲礼貌我们还这么粗鲁就丢人了。” “哦。”奥妮抬起脚跟，金鸡独立，可是美杜莎女孩依旧一副泪眼汪汪的摸样。 “……我说的是另一只脚。” 法兰无奈的扶额道。 “可是我抬起两只脚会掉的。” 奥妮很认真的说道，让眼前的吸血鬼少女差点控制不住表情。 这是找茬吗？ “你换一只脚支撑身体不就行了吗。” “哦，也是，两条腿还是不怎么习惯。” 眼前两个笨蛋师徒的无厘头对话后美杜莎女孩重新获得了自由，带着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躲到了瑟拉娜宽大的裙摆后面。 “法兰爵士，感谢您的慷慨仁慈，您获得了我的感激，作为回报，我知道附近的水源和一些土著的村落位置，那些异族奴隶可以在旧大陆卖出高价的吧，让我来给你指明……” 她一边礼貌的说着外交词句一边把断臂接上，一道血线涌动纤弱的手臂又完好如初，看的法兰目瞪口呆。但更难得的是她并没有在救回人质之后就像一些作死的反派一样翻脸动手，而是很守信用的打算支付情报作为报酬，让对贵族信用毫无期待的法兰十分感动。 然后拒绝了。 “不不不，我对那些家伙的位置不感兴趣，我对你比较感兴趣。瑟拉娜，你也是一个帝国贵族吧，怎么变成了吸血鬼躲在这位置了？作为报酬，不如给我说说你的故事，我对吸血鬼的由来很感兴趣。” 法兰兴致勃勃的说道。 那些土著村落什么的只要花费点时间多飞两圈就能找到，比起这个他更感兴趣吸血鬼这种超自然的存在。据法兰的记忆所知，旧大陆似乎也有吸血鬼的传说，但仅仅只是传说，教会宣扬的吸血鬼尸体怎么看都像具饿死的丑陋干尸，但也让世人知道神话中有这种恐怖的邪恶生物。 但眼前的瑟拉娜不论从哪方面来看，既不邪恶，也不恐怖。 她知书达理，仪表整洁，逻辑清晰，厌恶暴力，别说常人，就算宫廷大学里的学者都没眼前这位吸血鬼来得文明礼貌。 魔法是学不会了，但如果变成这种吸血鬼貌似也是不错的主意，别说这种其他传说中吸血鬼的邪恶天赋，光这种再生能力简直就是古代君王梦寐以求的不老不死，如果能够保持外貌与智慧意识，变成吸血鬼又如何。 “我的故事？法兰爵士，请您自重一点。我不想给你带来麻烦，我造成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正常的社会也容不下邪恶的吸血鬼，哪怕你通报教会也好，你走后我就会离开这个地方另觅居所，感谢你的仁慈，恕不远送。” 瑟拉娜脸上难得的浮现了一丝怒意，冰冷的下起了逐客令。 “别文绉绉，能不能说人话来着？是你说要感谢我来着，我就想知道吸血鬼这玩意能不能用而已，只要能用我不怕麻烦，还是说你不打算遵守承诺？” 法兰面不改色的吃了逐客令开动嘲讽技能。 “用？你认为这种诅咒的生活是可以利用的？我不知道你的思想是如何肮脏，但如果这这种诅咒如果能带来良果，我何必逃避教会远离家族。” 瑟拉娜惨然一笑，如折断的罂粟花，这一抹上扬的弧度却脆弱得让人心疼。 “我的心脏再也不会跳动，也无法再拥抱阳光，山珍海味美酒佳肴都是味如嚼蜡，对鲜血有着野兽般的饥渴，不论我的父母和兄弟都视我如怪物，想要跑出来让太阳了断这丑陋的命运，却因为疼痛而畏缩不前。最终只能躲在这渺无人烟的废墟里和一个语言不通的蛇发女妖相依为命，这种可笑的废物，你也能期待有用？” “抱歉，我不该勾起你伤心事的，我没想弄哭你……。” 大概是当了程序猿之后情商下线，本来这个吸血鬼少女一直冷着脸他听不爽的，可是现在这幅惨然得如玻璃花溅一地的表情却让他不由得心疼起来。 “哭？小男孩，我现在连流泪都只是奢望而已，唯一能流出来的只是血而已，如果非要说唯一的得益，就是我操控血液如指臂使可以作为武器，但我压根就不想杀人，甚至那个长得像人类的蛇发女妖我都不敢杀。这种诅咒，你也能说有用吗？” 她轻轻的伸出了白玉一样的手指，指尖就像大出血一样渗透出血珠，那些血珠就像有生命一样凝结在指尖成一个猩红利爪，尖锐而妖娆。 “瑟拉娜，我觉得你还是悲观了点，正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 “如果非要说用处，那只能说是用这不死的身躯为别人挡刀了。我和那蛇发女妖互为依靠，她提供鲜血给我，而我则为她挡刀拖延石化的时间，而现在估计又用得上了。” 她忽然抬头左右四望。 “我能‘看’到生物体内的血液，就像一副油画一样，而现在我看到了几十个血液循环很熟悉的非人进了村庄。” 话音刚落，马蹄声起。 第十九章 恶龙咆哮（上） 人马！ 法兰明确的下判断，因为人类的驯养的战马都有马蹄铁，跑起来的声音是那种十分清脆强健的哒哒声，而没有锻铁工艺的人马靠自己角质的蹄子踩在地面则是较为轻浮的噗噗声，稍微对比一下就能轻易分辨敌友。 月光皎洁，一个矫健野性的金发女人马手持弓箭翻过建筑，发现了了站在废墟前的法兰等四人，而她背后还跟着了四个同样搭弓背矛的男人马。 “看样子你把这里当郊游没带护卫啊，小少爷。我的故事没什么好说的，但我会救你一次作为报酬，之后互不拖欠，接下来要紧紧躲在我后面，不然我不能保证护你安全，你可没有我一样的死者之躯。” 瑟拉娜眉头一皱生冷的说道，但还是踏前一步拦在法兰面前。 “喂喂，我虽然崇尚男女平等，但也没有让女人替我挨刀子的觉悟，再说了也不一定打得起来，我是和平主义者来着，打架有什么好的，奥妮你翻译一下。” 被瑟拉娜一挡法兰的血气一下子就上来，一把拉开瑟拉娜然后换上最诚挚的面孔打出一副和平的手势。 “怎么说？” 奥妮歪着头眨巴眼睛问。 “不要打架，不要打架，金坷垃的好处都有啥，谁说对了都给他。” 他轻快的说道。 还真不是他装逼，一头巨龙就站在自己身边，对面这几个手无寸铁（木弓牙箭）的人马他真的害怕不起来。 奥妮点了点头，对那些人马复述以上的话。 然而为首的金发女人马神情悲愤的大喊着，弓弦抖动，利箭破口而至，不偏不倚插入奥妮双唇之间。 口爆了！ “塔萌号仙补香核窝烁滑。”（她们好像不想和我说话） 瑟拉娜吓了一跳，想拉着奥妮趴下，但奥妮却像搞笑役一样指着自己嘴里颤抖的箭杆，扭头小脸十分认真的说道。 “我看到了，你能不能别咬着箭说话。” 法兰不知该露出一副吓到还是笑到的表情捂着额头说道。 被箭矢口爆的少女哦的一声，并没有拔箭，而是昂起头让箭身垂直，贝齿轻合，一臂长的箭杆在她口里居然像巧克力棒一样咔嚓咔嚓的没入少女的嘴里。 “我也没叫你吃了啊……算了，当我没说。” 瑟拉娜看着眼前一幕很没淑女风范的张开嘴，连那些人马都吃惊得垂下短弓，只有那个美杜莎女孩一直像小狗一样缩在瑟拉娜背后瑟瑟发抖。 直觉告诉她两者是处于食物链的不同阶层，哪怕这个黑发的女孩看起来比自己还小。 “我说，刚才那一箭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趁着还没人受伤我们可以友好的谈一下吗？我们是想要和气生财，不想惹是生非……” 法兰欣赏这对面的惊愕双手抱胸得意的说道，可是回答他的却依然是破空之矢。 直指他面门！ “小心！！” 他的眼睛甚至没来得及眨一下，就见箭矢没入了瑟拉娜的胸膛，那箭尖穿透少女单薄的身躯，离他的鼻尖不足一拳。 死。就在眼前！ 法兰跌坐在地面，豆大的冷汗狂飙。 看着眼前回过身来一脸紧张的吸血鬼少女，这才摸摸自己全身上下似乎完好无损。 他玩过头了！ 奥妮很强，作为一头本体超过三十米的黑龙说一人匹敌一支军队都不为过，哪怕变为没有鳞片的人形但血肉依然比老牛皮还强韧数倍，弓箭根本破不了防。但她却是典型的攻高血厚反应慢，面对指向法兰的箭矢，她根本就没来得及拦截。 要不是瑟拉娜这个依旧保有人性的吸血鬼，他刚才已经死了！ “老师，你没事吧？” 黑发少女这才慢半拍似得关切问。 “奥妮，恢复原貌。” 法兰的声线平稳中带着颤音，而此时又有几个人马赶了过来，对着法兰他们搭弓，瑟拉娜胸口插着箭想要拉着法兰跑，但却被他冷着脸制止了。 “我再教你一课：虽然和气才能生财，但如果对面不想和你和气生财，那就打得她们和气生财。” “哦！哦！明白了，老师衣服帮我保管一下，这件裙子比较像鳞片，我还挺喜欢的。还有我可以吃嘛，那个女人马看起来挺好吃的。” 黑发的少女听法兰的命令喜笑颜开，就像泥鳅似得‘滑’出了衣裙，少女洁白的肌肤暴露在月光下，反射出一抹淡淡的光晕，奔奔跳跳的跑向了一脸紧张的人马们。 这一幕让吸血鬼少女蒙圈，她看这个小少爷一副镇定自若不走的表情还以为他在周围埋伏有士兵骑士，单面对这么多来势汹汹的人马脱衣服干嘛，就算要**但种族不同你确定审美观也一样吗？ 可是下一幕却震惊了所有人。 少女四足着地，单薄的身躯像吹气球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毛孔里溢出的角质物迅速蔓延全身硬化黯淡菱角分明，形成盾牌一样的黑鳞；尾骨刺穿肌肤延伸足有十米并重新覆盖鳞片和肌肉，发育为一根狭长有力的尾巴；单薄的肩胛骨排开了血肉在空气中变宽变薄变黑，不过几息翼展数十米；甚至那张可爱认真的小脸蛋也如鳄鱼一样伸长了嘴鼻，变化成布满尖牙的血盆大口。 但最摄魂夺魄的是那如熔岩流淌的凶戾蛇瞳。 俯瞰众生！桀骜睥睨！ 刚才贪吃迟钝的懵逼少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如噩梦具现的恐怖黑龙。 “这是？一头黑龙！！” 眼前漆黑不祥的庞然大物不只是塞满了宽敞的街道，更塞满了所有人的眼眸，哪怕瑟拉娜此时的身份依然下意识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这才能一窥全貌不可置信的问，而那胆小的美杜莎女孩更是尖叫着想要拖着她跑。 “是啊，但她也是我的学生，一头学习人类知识的龙。” 看着眼前的巨龙把路挡得严严实实，法兰才松了一口气安抚着着一蛇一鬼道，那些人马的弓箭再准，总不能绕过巨大的龙来攻击自己吧。 “奥妮，他们想打那就奉陪到底，但别喷火，这距离太近了我们可受不了高温。” 恶龙咆哮，恐怖的高频声浪吹起尘埃如潮，大踏步冲向了那些惊慌失措的人马。 第二十章 恶龙咆哮（下） 尘埃漫天，噩梦般的身影遮蔽了月光，不祥的黑龙张开血盆大口大步踏前，就像一辆失控的大卡车狠狠撞入建筑物里。 势不可挡！ 然而打不中任何一个，那群人马早就窜出几米外了。 不得不说黑龙奥妮这一下除了气势惊人外一点用都没有，作为一头巨龙她只有在天空上最为灵活，在地上她除了腿长点之外，既不是短跑健将也不是马拉松选手，论灵活根本无法和靠四条腿跑得人马相提并论，更何况这里还是比寻常村庄比例大两三倍的巨大村庄，寻常六米的村道就算翻两三倍也才十多米宽，直接冲锋倒是问题不大，但要转身对体长三十米的奥妮就显得有些困难了。 而且那些人马见势不妙颗没有发呆，立马干脆利落的撒丫子分头跑，后面半路遇到零散的人马也被高声警告一哄而散，奥妮刚刚追出较为宽敞的村广场就发现全跑远了。 所有人马各奔东西，散而不乱，方向不一，显然同样作为本土居民，他们懂得化整为零来对付那些无法力取的敌人，就算奥妮全速飞行比她们都快快，也顶多抓住一两个方向的人马而已。 况且她现在还被法兰限制了吐息。 “所以我讨厌抓人马，不够塞牙还跑得贼快。” 不祥的恐怖黑龙嘴里此时发着小女生似得抱怨，朝着一个方向追了过去。 而那正是金发女人马的方向。 她轻佻的跳过废墟和石像，可是回头脸上却写满了惊恐，巨大的阴影紧紧咬在她后面，她本以为跑出村庄就有一线生机，但逃出村庄的唯一后果就是没两步身体一轻。 她的后半马躯被刁在龙嘴里，腾空而起。 地面在离她远去。 血在飘洒，顺着她的金发在空中飞扬，她能清楚的感觉生命在她体内流逝，不知有两颗还是三颗贯穿了她的马躯。可金发女人马悬在半空既没有绝望或者哭喊，而是紧咬着下唇捞起滑落耳边的最后一根箭矢，搭弓张弦，整个人倒悬空中，却气势凌厉直指那仿佛岩浆流转的凶戾竖瞳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这种距离以她的箭术绝对是百发百中，刚才的那一箭已经证明了嘴对龙来说不是要害，但眼睛总算要害吧，要知道此时她已经悬空而且被龙牙咬破了马躯，可以说已经是必死无疑，但她依然坚毅的选择战斗，哪怕死也要拉这头龙陪葬。 亮黄色的凶瞳一缩，与女人马决然的视线接触，似乎疑惑她的动作，而她也已经松手离弦，利箭破空而出。 直指龙目。 斗志从来都无关强弱，哪怕螳臂当车，蝼蚁撼树。 中！ 箭矢没被烈风吹走，没被眼皮挡住，不偏不倚，正中龙目！ 金发女人马露出欣慰的笑，眼前昏暗了下去。 然而黑色的巨龙依然飞得四平八稳无动于衷，仅仅是眨巴下眼皮，那枚箭矢连一丝血迹都没有沾染，无力的垂落消逝在风中。 黑龙奥妮的确没想到这个猎物居然还能反击，所以没有防备。但她也不需要防备，巨龙飞行的时候会覆盖一层防风的眼睑，或许比不上钢铁般的鳞片，但足以阻挡着短弓轻箭无力的攻击。 这就是巨龙的自信。 哪怕毫无防备，寻常生物也无法伤及分毫。 “就抓到一个，跑得真快，一回头就跑没影了。” 巨大的黑龙回到就像经历过拆迁办一样的村庄，法兰和瑟拉娜已经等候多时了，她掀起风暴吹开漫天尘埃一边抱怨一边从嘴里吐出昏死过去金发女人马。 “本来想直接吃了的，但刚才听你们说好像这些人马好像挺值钱的是不，我刚才下嘴没轻没重的，不知道死了没。你们看还能不能换钱，如果不能换我就吃了吧。” 奥妮略带遗憾的用下巴顶了顶身下已经是一个小血泊的金发女人马，但她马躯上破了个大洞，出气多入气少，哪还能做出反应。 “她还没死呢。” 法兰摸了一下她鼻头说道，这才一窥刚才差点要了自己命的凶手摸样。 这还是他第一次零距离接触这新大陆的土著，出乎意料的是她看起来和人类相差的其实也不多，如果不看下半身的话就是一个坚毅的女孩。 她看起来像人类十八九岁的女孩，一头灿烂的金色马尾让她显得英姿飒爽，小麦色的肌肤散发着健康饱满的生命力，容貌不算突出但有一股坚毅直率的气质，哪怕昏迷也是面部紧绷眉头紧皱，身上穿着手工还算精致的皮衣，包裹着那胸前几乎包裹不住的凶器。 这对形状完美的凶器貌似带着某种磁力，在吸引着法兰的右手蠢蠢欲动，但这种情况下别说奥妮和瑟拉娜看着呢，这么快死的一人趟在地面真摸上去他和禽兽何异。 “先别吃，她已经没能力威胁我们了，而且比起卖为奴隶，她应该有更大的价值。” 刚才差点被杀让法兰一腔怒气，也是动了杀心，那种差点死掉的情况搁谁都会想杀人，可是真凶此时在眼前濒死无助，他却无论如何都下不了口。 特别是现在他现在看着眼前那坚毅中压抑着痛苦的年轻面庞，什么杀气都跑光了，他只是想自卫而已，并不好杀戮。如果一个程序员穿越后杀伐果敢杀妹证道，光是想象法兰都觉得自己中二爆表，于是他选择了作为成年人的做法。 “能够救她吗？” “那我还是吃了她比较简单。” 黑龙奥妮干脆利落的摇头否决。 “我来试试吧，虽然她将我射得透心凉，但活着不易，世界上残酷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这么放任她下去的话她会大出血致死的，而我刚好能控制血液。” 瑟拉娜神色自若的从胸口拔出箭矢说道。 只见她的指尖轻轻触碰金发女人马身下的血泊，那股本来正在蔓延的血液当下一顿，外扩的涟漪一圈一圈的聚拢集中，重新没入伤口。 居然开始回流了！ 就像在看倒带的电影一样，鲜血违反重力攀爬回了她的伤口，哪怕暴露在空气中也依然自顾自的在血管流淌，但这还不算完。 瑟拉娜轻轻的嗅了一下，又在龙牙缝间找到了内脏的碎片，这些碎片被瑟拉娜就像拼地图一样细致的一点一点拼在马躯体上，每拼好一处，血液就迅速覆盖到伤口断口，像是胶水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疤链接。 “这！这是什么魔法！” “不是魔法，我为了修补身躯研究出来的小技巧而已。” 瑟拉娜忙碌的将一小片指甲大小的内碎片按在断口，粘稠的血液迅速覆盖，等她松手时已经和断口粘合在一起了。 “生命之母的牧师曾经说过生命就像一座城堡，血液是建造城堡的工人，我们的伤口会自己愈合结疤，是因为血液中有种看不见的小妖精在默默的修复我们身体的损伤。那个蛇发女妖挺笨手笨脚的，经常受伤，我利用成为吸血鬼后看到的这些血之妖精，虽然我不懂得具体怎么救人，但生命体内的这些血之妖精知道怎么做，我仅仅是命令它们，驱使它们加快这一过程罢了。” 法兰错愕的看着这眼前的一切，他想不到这个世界连显微镜都没发明，居然就有了血小板愈合的相关理论了，虽然不能说她的理论没错，这种做法也不能包治百病，但这逆天的的血液操控技术显然就可以应付这种外创伤口了，甚至她连手术刀和针线都不需要，能够以血为刀，以血为钉，甚至血浆袋都剩了，最好的外科医生都不过如此。 法兰看着她认真细致的忙活了大半夜，奥妮都无聊得保持龙形睡着了，而金发女人马身上的破洞却逐渐被一个巨大的血疤堵住了，呼吸也稳定了。 只不过本来健康饱满的肤色却苍白了不少。 “完工，我已经把能作的都做了，她的内脏基本补上了，起码不会恶化，但血液的减少却是没办法的，我已经尽可能循环利用她的血液，死是不会死，但她现在体内的血液估计还没正常情况下的三分之二，什么时候能恢复就不一定了。” 瑟拉娜站起来拍拍手说道，而抬头仰东，天色有了一抹淡淡的红。 “天快亮了，不得不说这一晚的事情还真多，你放过洛，我救你一命，我们算是扯平了，至于救她算是我个人行为和你无关。虽然你们把这个保存还算完好的村庄几乎化为废墟，看来只能另找地方。我不会怪你，我们就此别过吧，希望我们不会再见，法兰爵士。” 她依然一副冷淡的表情欲告别离去，但法兰拉住了她。 “我不这么想，我想邀请你来我的领地呢。” “邀请一个邪恶的吸血鬼去扰乱一方安宁？” 瑟拉娜讥讽的问道。 “不，是邀请一位最善良的医生去悬壶济世。” 法兰认真说道。 第二十一章 吸血鬼医生 月色如霜，披挂在简陋而安宁的华胜顿小镇，此时大多数人已经入眠，但法兰却带着一个全身笼罩在斗篷下的身影步入一栋还点着灯火的小木屋。 一个面颊不自然红润的男人躺在小屋内，呼吸的白气肉眼可见，随着护工将肮脏的纱布解开，粗糙的胳膊皮肤上抹着一层恶臭的药泥，用小刀一抹，露出了药泥下像婴儿小嘴一样的伤口，虽说这伤口已经止血了，但伤口周围高高隆起显得十分红肿，明显已经发炎了。 “这个人是我的领民，在服劳役的时候被人马的箭所伤，虽然已经用黑麦酒帮他洗伤口，本来没流多少血甚至还参加几天劳动，但伤口却在这几天持续恶化发炎，直到现在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其他几个人也有类似症状，但没这位严重。” 法兰驱散了小屋内的护工介绍情况道，吸血鬼少女这才摘下兜帽，看着床上的人皱起眉头。 “这不奇怪，那些人马对人类可是有深仇大恨的，但他们的箭太软弱了，别说盔甲，距离远点甚至不能穿透人骨，为了增强杀伤力他们的箭头经常都会泡在粪便中一两天，哪怕蹭破点皮都有可能大病一场，虽说没有毒药那么立竿见影，但也够难受的。” 瑟拉娜轻轻触碰那个丑陋红肿的伤口，脸色不悦。 “看来你还真把我当医生了，我只是能操控血液而已，并不懂什么病理。如果说被砍一刀这种伤势我让他愈合倒是不难，但发烧感冒这种恕我无能为力，他只能让他的神明来救，轮不到一个吸血鬼来猫抓耗子多管闲事。你这里连个生命之母的牧师都没有吗？” “让牧师来放血疗法吗，有两个憨货想给他放血来着，被我打发走了，这种治疗还不如不找。我不信任那些草包医生，但再高明的医生也没你这种独一无二的天赋，就像你说的，人类的鲜血就是我们每个人的私人医生，而能操控血液的你自然也是最好的医生。这也是你重新融入人类社会的机会，现在诸神不在家，你为啥不试试抢了他们的工作呢。” “抢诸神的工作！回归人类社会？” 瑟拉娜不可置信的问道，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我现在是一名亡者，我甚至没有心跳没有体温……” “但你现在人还站在我面前，会说话，会思考，会怜悯，这不就够了。” 法兰打断她的自哀自怨，认真的抓着她的手。 “你认为你是一个吸血怪物，但我认为你依然是一个人，而且是现在唯一可以救他的人，你愿意继续躲在暗无天日阴影下苟且偷生，还是成为一名白衣天使救助苦难。” “天使！？” 瑟拉娜眼光畏缩闪烁，显然没想到吸血鬼也有作为天使的一天，内心天人交战，甚至习惯性的想要深呼吸平缓心情，却发现自己嘴里没有任何气体流动。 “我只能说试试，不敢保证能行，说实话我认为机会渺茫，即便他的血能够治愈高烧，以他现在虚弱的身体来说可能血液完全不够。” 她扭着头一副信心不足的样子，甚至不敢直视眼前少年炽热的目光。 “所以我早有准备。” 法兰自信满满的说，而此时奥妮抱着一个小酒桶推门而入，只不过从浓重的血腥味判断里面盛放的居然是鲜血。 “愈合伤口只要血小板够多，但要治病退烧退烧需要的是白细胞，他身体里的白细胞不够就找外援啊。这些血来自我最强壮的骑士，而且运气不错的是o型血很多，刚刚抽出来很新鲜，就是不知道这个酒桶够不够干净，这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最无菌的容器了，还用小火烤了一下杀菌。” “虽然听不懂，但感觉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血液肮脏的不怕，我能驱逐杂质，只不过放血的治疗我倒是见过几次，输血治疗从没见人用过，你确定能用来治疗？。” 她疑惑的问道，手指轻轻碰那桶里的血，血液汇聚在她手上如一颗水球。 “单纯的血疗太慢了，白细胞虽然多了，但他体内的病毒也很多，就像打仗一样一定会尸痕遍野，他的身体不一定受得住。于是我有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 瑟拉娜听完他的描述，目瞪口呆。 这一桶血差不多有一升，是用来暂时代替病人体内的部分血液的，为的就是让病人流出一升病血后。 流出来干嘛？ 高温杀毒！ 初中生理知识告诉我们，一般而言，病毒的耐热能力低于人体细胞耐热能力，人体发高烧其实是在消灭病毒，但问题是这种做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一场大病下来病毒死光器官也熟了的例子更是数不胜数，法兰有一个亲戚就是小时候生病烧坏脑子的。 法兰的计划很简单，既然要发烧才能好，那就放出来烧！ 他指挥瑟拉娜从病人体内抽出一升病血，在体外高温杀菌，保持在46度左右能够消灭八九成的病毒而不损伤红细胞活性，等冷却后再把杀毒过的血重新注入病人体内，再抽出病血高温杀毒，循环反复，一步步削弱病毒在血液中的浓度。 这和医院的透析疗法一个原理，只不过体外代谢变成了体外杀毒，要知道病毒是通过血液循环散播的，但也导致九成的病毒依旧在血液中，只要血液里的病毒消失，人体也就好了七八成了，剩下一两成靠人体自愈能力完全可以应付。 虽然听起来很疯狂，但有了瑟拉娜的血液操纵能力，理论上却是可行的，哪怕现在缺医少药都能治疗这种严重的病毒性发烧。不只是输血方便不用器械，而且她还能看到血液里的杂质，她将病血凝成球炙烤时能把握烧死病毒不烧死血细胞的度，哪怕在这个过程中会损失一些质量也有新血可以补充。 谁说吸血鬼能操控血液却只会拿来战斗，在法兰看来，这种能力甚至能代替一堆现代医疗器械的功能，只要有她在，不论是外科手术还是内科手术都不过弹指之间，如果瑟拉娜深造研发下去，比如用血液来做手术刀，利用红细胞来加速愈合，甚至无开刀手术都未尝不可。 她一人就是一座医院！ 天色发亮，法兰却兴奋的毫无睡意，因为此时在阴暗的小屋内，躺在病床上的那个男拓荒者呼吸已经平缓，脸色安详了不少。 他成功了！ “不敢相信，居然真的成功了。” 瑟拉娜脸上难得带上一丝喜色，手足无措，指尖上的血球泛起阵阵涟漪，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这可不是简单的止血或者修复而已，以这个时代的技术发炎高烧是最棘手的症状，就算是国王也不会比平民得到多好的治疗，一般而言只能靠身体素质硬扛过去，外人除了祈祷之外很难能给病人提供多少帮助，而昨晚居然被两人一同协力给消除了。 或者说是瑟拉娜一人消除的，法兰就全程动口不动手。 她第一次用吸血鬼的能力救人！ 她不只是会吸食鲜血的怪物，她还会治病疗伤救人性命。 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这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没有什么注定的善恶，瑟拉娜小姐，我感谢你的协助。现在，我正式聘请您作为华胜顿的首席医生，月薪两个圣金币，包吃包住，每个月四天假期，不知你是否愿意？” 瑟拉娜破涕为笑，歪着脑袋看向法兰，脸上多了几分少女的活泼光彩，提着百褶裙的裙角向他行了个淑女礼。 “我愿意。” 第二十二章 美杜莎的用处 华胜顿终于有了自己第一个医生，法兰起码可以不用担心什么时候一个破伤风感冒还没被人拉去放血治疗了。 其实手术像是修汽车似得，只不过精细得多，有时候精细到人手都无法操作，要用多种外科仪器辅助。 这次的治疗也仅仅是个实验，不是简单的加速血液循环，而是实验瑟拉娜对血液的多种操控能力，仅此一役而瑟拉娜展现出了凭借接触就能操控人体血液的能力。 淤血消散，伤口自愈，血细胞活化，鲜血为刀，血管内扩，甚至血管截断的情况下血液依然循环代谢不泄露，简直比魔法还魔法。 按照这种能力，别说断手断脚之类的，心脏搭桥理论上她都能作，这种医疗技术放在这个时代无疑是奇迹一般的技术。 只不过这个吸血鬼医生虽然是法兰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但他到底不是真正的医生，只不过生理卫生课没睡觉而已，而且他外公年纪大了动不动就上医院做手术，每次他都陪着去，医院的医生会在做手术之前告诉他手术的大致流程和原理，这才让他对现代医疗有一点了解。 他把这些了解全部一股脑的灌输给了瑟拉娜，花了三天时间把什么内脏功能腺体激素血型人体微观等科普级别的知识全部一股写成一本笔记直接丢给她，全都是二十一世纪课本里的生理知识和医学定论。 只不过他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这种死记硬背的结论性知识可以说是填鸭式教育，要培养一个出色的医生显然还不够，想要建立一个医疗体系，知道1+1=2这种结论远远不够，还要知道1+1为什么等于2。 反正能作的已经作了，剩下的就是凭借吸血鬼那逆天的血液操控能力自己研发医疗技术，法兰从中脱出身来，投入到另一种关键技术的开发。 而这种开发的关键就在于这次探索带回来的另一个人。 美杜莎女孩洛。 来到隘口的时候奥妮高兴的挥着手迎了上来，而那个叫洛的美杜莎女孩此时畏缩的跟在她后面亦步亦趋。 “之前她不是挺怕你的吗，现在看起来感情不错。” 法兰惊奇道。 “你是说这蛇皮女吗？不是感情好，是你那些手下的眼神吓到她的，还拿那些玩具指着她，一听我不会吃她就躲在我身后了，话说他们干嘛这么怕这蛇皮女？她又没尖牙利爪来着？” “她是美杜莎，不是蛇皮女啊。对未知事物恐惧是正常反应，你要理解人类本身可是很弱小的。” 奥妮不解将快粘在身上的洛拉开问道，法兰摸着鼻子给他纠正道。 她是没尖牙利爪，但这个洛的危险性可比不愿杀人的吸血鬼瑟拉娜危险多了，地上此时一堆栩栩如生的动物石雕就是证明，要不是有奥妮这头龙在这镇场子，只怕法兰手下那些士兵直接就用弩射击洛了。 没有人会想尝尝变成石雕的滋味。 “法兰大人，你终于来了，这个妖怪太危险了，我建议立马除掉，否则后患无穷……” 看到他到来，那个叫桑铎的猛男骑士也松了一口气，但依然保持着一定距离对他跪下报告，垂下的左手紧紧攒着十字弩。 “危险，有一条龙危险吗？吃饱喝足生活无忧谁会想制造危险？” “可是她居然能凭借一个眼神将活物石化！永远石化！这种邪恶的巫术不该留着。” 他激烈的反驳着，看那个畏缩在奥妮背后的美杜莎女孩一脸的紧张。 作为骑士，他从小听过那些英勇的屠龙传说，虽然害怕奥妮但还有拿起剑战斗的勇气，可是面对仅仅一个眼神就能将活物石化的美杜莎他却完全没有对付的办法。 强大不可怕，可怕的是未知。 “是是是，我早知道了，但那是自保手段，不是用来没事石化人玩的，我们不是敌人，否则她早石化我了，你看我现在不还活奔乱跳的？作为骑士你的勇气哪去了，论危险你手上弩比她不危险多了，起码她杀人要好几秒，用弩杀人要一秒而已。现在报告一下实验结果吧。” 桑铎看着看手上的十字弩一时间想不出反驳的话，法兰将洛身为美杜莎的能力都告诉他们，所以他们都保持在十米外持弩戒备的，按理所现在他们才是控制者，洛对他们没有威胁的手段。 “好吧，大人，是我愚钝了。” 他吐出一口气站起来说道，但眼神依旧强压着不安。 “你看到的就是我们全部的实验结果，我们分别让她石化了鸡，鱼，驴，苹果，史莱姆，蘑菇，还有铁皮桶，鸡鱼驴还有史莱姆全部被石化了，苹果蘑菇史铁桶毫无反应。我们接下来另外找一头驴披上了毯子就露出个脑袋在外面，在她只看到驴脑袋的情况下驴的身体也被石化了，只不过石化速度较慢，是渐变侵蚀的那种石化方式，但和驴有直接接触但没被纳入石化目标的鸡却没有被石化蔓延。最后我们让一只鸡蒙住眼睛，也照样被她石化了。” 听完猛男骑士的实验报告，法兰有了大致上的了解。 他原本猜想这种石化能力是一种是采取辐射传播的能力，和x光之类的类似，会冲刷有机物的原子结构导致变为无机物，所以将植物和菌类也一并纳入实验范畴，可是事实却是这种石化辐射对菌类和植物纤维毫无作用，这证明了这种石化并不是发生在微观层面上的。 所以他设计了其他实验，从鸡的实验来说这种石化并不是神话里那种通过眼睛直视来造成的，哪怕没有视力的史莱姆都能被石化，也就是说是作用于细胞上，而驴的实验则表明这种石化辐射没法穿透无机物，可以被挡住，但却会在生物体内传播蔓延。 “真是难以理解的能力，简直是违反物理和生物学常识，要是放在之前，别说牛顿的棺材板，达尔文的棺材板都盖不住了，说实话我还真想把她解剖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原理的。” 法兰头疼的捂着脑袋说道，洛瑟瑟发抖的矮下身子想要爬走，但却被奥妮踩住了尾巴，瞬间泪眼汪汪。 “开玩笑的，开玩笑而已。你对的能力很好用的，我怎么可能解剖你，相反，我还想聘用你呢，华胜顿的发展离不开你的能力。” “恕我冒昧，法兰大人，这个蛇发女妖能有什么用，就算用来做武器，她的射程也太近了点。” 桑铎骑士忍不住问道。 “武器？不不不，别老是想打打杀杀的，我想请她为我建筑城墙。” 法兰向洛伸出右手向美杜莎女孩洛做出邀请的手势。 第二十三章 史莱姆水泥 前文提过，法兰一直想建造一座坚固的关卡来堵住隘口，现在隘口全是木质的，只有一百个士兵和骑士把守，对付人马问题不大，但鬼知道会不会有其他强力的土著来进攻。 特别是看到那座建筑技术高超的村庄后法兰更加感觉到了压力。 那个村庄废墟的原主人不只是身材高大，生产技术在他看来怕是不会比人类弱，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抛弃了那个村庄，但如果他们进攻新生的华胜顿，现在的自己挡得住吗。 他尽可能不想使用奥妮的武力，特别是龙息，那天的龙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多喷几口自己这块地估计也废了，所以他需要一个更加可靠稳定的防御措施，而不是一条把地烧烂的龙。 他需要坚固的石制城墙，或者至少先来建造一个堵住隘口的关卡。 但前文提到维持一个采石场是非常耗费人力物力的，经过这几天陆续来了几艘船的拓荒者还是远远不够开荒，更遑论建造采石场了。 法兰倒是想弄水泥混凝土来着，他经常看一些科普文章，知道水泥的材料是石灰黏土和石膏铁粉，但知道和制作距离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只干过程序猿和美工，没当过建筑工，这种工艺仅仅属于无意间背下的知识，完全没有实践经验，黏土和石灰铁粉倒是不难找，可是这片领地完全没有石膏，确切点说他甚至找不到一个人认识石膏是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石膏得矿物长啥样，怎么造水泥？ 不过人不能被尿给憋死，此路不通另找他路，作为一个苦逼程序猿，他早就习惯没有合适的程序自己写，没有合适的语言自己学，没有女朋友自己扮的生活。 水泥科技树没法点，于是他找到了水泥的代替品：美杜莎洛的石化能力。 采石场里挖的是石头，美杜莎石化出来的就不是石头吗？ 虽然搞不懂什么石化的具体运作原理，但并不妨碍他利用这种能力来建造城墙。 这一连串的实验就是为了让他摸清了这种石化能力的特性，这种石化能力制造出来的石像硬度十分惊人，实验后那些的石像让骑士用战锤砸过去也仅仅是掉了层皮而已，用来凿石的铁凿要敲打数十次才能留下一个小凹，完全满足建筑的需求。 只不过和他预想不一样的是生物的体积太小，在知道如果论体积而言全世界六十亿人口堆起来也就比迪拜塔高一点而已，如果想要靠大型动物的躯体为砖头垒墙，他至少需要几万头牛一样大小的牲畜。 不过没关系，他还有更加适合的材料选择：那个村庄废墟。 反正那也没人居住了，地处深山野林四面不设防法兰也不可能移民到那里，不用白不用。 甚至不用拆，法兰和奥妮飞回去了几次，用船只当容器挖了几十吨的建筑碎石回来。 那个村庄废墟的建筑材料不是他已知的任何一种材料，既不是石砖也不是混凝土，而且被拆回来时也是七零八落的，按照别人的看法这些材料压根就不能用来修筑墙壁，顶多拿来填坑而已。 现在的工程技术在修建这种城墙用的是堆砌法，简单就是好像积木一样将打磨好的平整石砖按照建筑力学垒在一起，石砖缝隙之间没有粘合物，而是凿出小坑内置石头或者木头的插栓来固定确保石砖不会平移，可这些碎石不是太大就是太小，表面凹凸不平，就算把大块的碎石打磨，也完全不够打磨出足够多合适的石砖。 但法兰压根就没打算打磨。 他要用美杜莎的石化能力把这些碎石粘合起来制作成更大更结实的石砖。 具体做法是先挖地基，挖一道一百二十米长，两米深，足有三米宽的沟渠作为关卡的地基。本来没有挖掘机光靠人力挖掘都要半个月左右，但他让奥妮也来帮忙，一爪子扒拉下去完全不逊色挖掘机，不过五六天这条沟槽就完工。 让拓荒工人压实梳理地基后就才是重头戏，他让拓荒者在地基的四个方向建立起脚手架，然后用木板把脚手架内侧围起来，变成一个一百二十米长密不漏水的巨大容器。 而这容器内部还是被分为了一个个小格子，而用来格开的板子，则是被石化后的史莱姆。 他打算史莱姆用来代替水泥。 史莱姆是新大陆最常见的小怪物，一般比和人脑袋差不多大，身体如液体般柔软具有强大的可塑性，数量庞大，温顺怕火，体液带腐蚀性。这种腐蚀性在平时可能会令人恼火，会在物体的表面腐蚀出粗糙不平的坑洼，可是石化后这些坑洼互相咬合最终形成一种强健结构。 于是变成了一种不逊色于水泥的粘合剂。 而且因为柔软的体质，可以用木板把它们轻易塑造成墙面的形状后让美杜莎洛石化，抽走木板后就成了一堵史莱姆墙。 这种用模具浇筑法制造的史莱姆墙最终会合成一个1*1*0.5米的外壳，在壳中倒入碎石和沙土填满，再用史莱姆石化封闭，就成了一块史莱姆实心砖。 本来按照法兰的想法，是直接将史莱姆石化作为墙的主体，但可惜史莱姆虽然多但也没多到可以拿来当墙的主体。只能退而求其次当做粘合剂和沙土的外壳来使用。 不过这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了。 不用开山破石压石灰烧水泥那么麻烦，仅仅用木头作为模具，用火把驱赶史莱姆自己挤进模具里然后让洛石化它们，不规律的碎石本来一下子变为坚固的石砖，甚至连运输搬运过程都省了，直接在施工位置内塑造成型，然后继续在史莱姆石砖上面在填充塑造另一块石砖。 这其中节省了多少建筑工序了，而且最关键的是省钱，他几乎没出多少钱，除了奥妮开头客串运土车和挖掘机之外，只调集了一百个人和美杜莎女孩洛，一天下来能作一百块史莱姆砖，按照这个速度，每十四天就能完成两米高的进度，十米高墙也不过不到三个月的工期就能完成。 如果按照杰姆斯估算的传统做法，哪怕钱财和材料充足也要半年左右， 要不是能找到的史莱姆不够用，而这个速度还可以进一步飙升，美杜莎洛的石化能力似乎并不消耗体力，一天下来除了精神有些萎靡无聊之外毫无疲劳迹象。 这意味着法兰不止即将有一个坚固的城防，而且终于可以从木质的黑暗时代升级为石制的城镇时代，可以从土鳖的小木屋住入威风的城堡了，这让在地球是个只住六十平方的房奴泪流满面。 老子在地球加班到猝死都没还完贷款，可是穿越后没多久就可以住进气派的城堡了。 趁着工程进入佳境无需他再手把手指挥，他连夜画了一堆城堡的设计稿，什么十字堡骑士堡天鹅堡，让杰姆斯参考一下，到时候建个什么样的大城堡气派。 “可是大人，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人力建造城堡了，现在开荒是关键时候，如果还分派人手明年就没粮食和矿物。” “那就明年……” “明年估计也不行，大人，我们的拓荒者这几天已经基本都到了，但我们全部加起来只有一千八百个成年男子的劳役，要伐木，要耕种，要开矿，要修港口，要造城墙，要建民居，要挖井，要买粮食，要买牲畜，这么多活要做，还有你添加的什么修厕所修澡堂，这些计划全部弄好估计也要三年后了，我们哪来的人手修城堡啊。您还是消停点吧，饭也要一口一口的吃。” 杰姆斯指着他桌上的一堆图纸苦口婆心的劝道，这些图纸堆起来足有半人高，全是法兰画的城市规划或者是施工概念图，全都是一些提升生活文明质量的骚想法，连公共健身设施都有，也难怪杰姆斯叫苦连天。 “人手不够吗？” 法兰摸着下巴，发动技能容我三思。 “我又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二十四章 先礼 辛娅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没有死。 那天她发现人类的踪迹后一路追踪到神迹废墟，虽然她耳闻过神迹废墟已经盘踞了一头恐怖的妖魔，但跟随着自己的人马勇士足有二十位，而从脚印来判断那两个人类都进入了废墟，哪怕那妖魔没有撕碎人类，自己一方顶多也就对付三个敌人，十八人口的差距她问你怎么输。 况且那两个人类的脚印十分轻，绝对不可能穿那刀枪不入的铠甲，于是辛娅自信的脸探草丛。 果不其然，那些胆小的人类没有携带任何武器，还一副懦弱的摸样似乎想投降，但恨之入骨的辛娅根本不想和这些敌人多bb，直接a了上去。 结果那个看起来有点呆愣的雌性人类，下一秒却变成了老人们传说中的漆黑之厄。 辛娅不带一丝犹豫，掉头就跑。 不是她不够勇敢，但这个可是漆黑之厄啊！ 她从小就听着这头凶兽的传说长大，可以说是凶名赫赫。据说这头巨龙是诸神的大敌，所有妖魔鬼怪的首领，它每一年烧掉一百座村庄，每顿要吃一百个人马，当它飞行时太阳也被它的双翅遮蔽，炽热的吐息足以让一座山像冰块一样熔化，而且异常狡诈灵活，多少勇士讨伐它都成了它的口粮。遇见它唯一的对策只有一个，那就是跑。 于是她跑了。 同伴倒是跑掉了，因为这个恐怖的噩梦就只追赶她一个，就连神圣的居所都不能阻挡它的羽翼，辛娅如同命中注定一样被抓住了。 她甚至清楚的记得那利牙咬穿自己马腹的痛楚，最后反击射出的那一箭与其说是反击，其实还有点寻求解脱的意味在里面，听说漆黑之厄有储存食物的习惯，与其慢慢等死备受煎熬，她倒想来个痛快。 可是自己居然如神迹一样没有死，连被贯穿的伤口都只剩下一条微不可见的疤，身上穿着一件软弱人类的衣物，甚至还有干净的食物和不漏雨的木质房屋。 代价是她被囚禁了，马蹄上的链球表面了现在的身份。 虽然不明白漆黑之厄为什么不吃了自己，但她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是被那些人类所抓住，她的叔叔就曾经被人类抓住后跑了出来。他告诉辛娅人类喜欢活抓人马，为的就是卖个好价钱，就像人马养的那些羊一样，人类把人马当羊养，作为财富的象征。 但辛娅可是高贵的人马勇士，不是被圈养在圈子里的羊。 她必须逃跑。 屋外的人类非常多，她的门外还有一个全副武装的人类在看守，非常幸运的是从窗口看那些人类似乎很忙，每天都喊着号子干着她所理解不了的活，每天除了三餐之外并没有其他人类如叔叔描述的那样来“驯服”她。 而且这三餐的出乎意料的不错，要知道辛娅作为战士每天基本只吃两餐，多是苦涩的浆果饼和又干又咸的烟熏肉，而在这里人类居然提供给她肉粥和鸡蛋，这让她的体力迅速恢复。 要知道她叔叔当年被俘虏一天只能吃一条没巴掌大的咸鱼干而已，差点没饿成人马干。 我看起来貌似价值挺高的，那些人类还算有眼光。 辛娅小小的得意了一把。 既然人类没打算管她，辛娅也尽量保持低调温顺，寻找逃跑的机会。 她叔叔曾经告诉她，自由的捷径是耐心和低调，人类的傲慢是他们最大的弱点。 守卫给的食物她就好好的吃，给她的衣物她就好好穿，每天都观察窗外那些人类的活动寻找规律时机，没事就在狭窄的屋内练习原地跑调整身体状态，不出声不搞事，坚决不给人类添麻烦，一来二去门外的守卫似乎也松懈了，辛娅从鼾声能判断出那个守卫每天下午都会找机会偷懒睡午觉。 这是个好兆头。 可惜的是这屋子是双层木板结构，不是她能暴力破坏的，但她不会放弃任何机会，耐心的等待机会。 而这个机会来比预料之中的还要快。 她又看到了那晚差点被自己射死的那个幼年人类雄性，只不过是在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拥戴下，甚至她还看到和漆黑之厄化身的那个雌性人类，虽然不明白漆黑之厄怎么和人类和平共处，但她明白不是夺路而逃的好时机，沉默着低眉顺眼。 他们要‘驯服’自己了吗？ 辛娅看着周围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人类，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已经做好了备受屈辱的心里准备。 然而她并没有等来皮鞭棍棒或者烙铁，人类居然把她的弓箭还给了她，并解开了她马蹄上的链球，甚至还给她一个牛皮袋子，里面装满了食物！ 这是什么展开？！ “老师说，你自由了，回去告诉你的族人，人类并不是只是带着刀剑和战争而来，他们还带着和平与食物的，不是打不过，只是不想打，现在让你传达这个信号，。” 出乎她意料的是漆黑之厄居然成了翻译，哪还有什么毁天灭地的戾气恐怖，带着呆萌的少女音传达那个人类幼年男性的意愿。 难道这个家伙不是人类，其实和漆黑之厄一样也是某个大恶魔的化身吗？ “怎么，你不想离开吗？还是说伤还没好？” 怎么可能不想离开！辛娅做梦都想，她策划过一百种逃跑的方式，预想着人类一百种搜捕手段，但从来没想过会这么直接放走自己。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自己的弓箭和食物，面对这眼前似乎直愣愣的黑发少女倒退走路，一直退出了正在修建的隘口才转头发足狂奔，跑了几十米远后有突然停下来，回头一脸狐疑的确认没有冷箭或者追兵，这才消失在隘口外蜿蜒的路径中。 “法兰大人，这就是你说的解决领地人口不足的方法？和那些野蛮的土著握手言和？恕我冒昧，我认为这个想法太荒唐了，根本行不通，他们只懂得交配和杀戮，虽然上半身和人类一样，但下半身就是畜生，和畜生能讲文明我们干嘛不教牛读书写字呢？” 杰姆斯一脸痛心疾首的说着，还在建筑隘口的拓荒者看到他放了女人马之后也出现了小声的议论，显然不理解法兰的做法。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这个新大陆很大，就算再投入一百万人口估计也填不饱所有城镇的需求，我们并不死不休的冲突。” “这片土地是很大，但你确定人马能这么简单就放下仇恨吗？人类可是杀了它们很多村庄。” “不确定啊。” 法兰摇着脑袋说。 “不过看起来他们挺聪明的，毕竟没有谁想和死亡作伴，所以先礼试试。” “如果他们拒绝呢？法兰大人你这是在放虎归山啊。” “先礼如果没用那就后兵呗。” 法兰耸了耸肩。 第二十五章 后兵 这是个陷阱！ 辛娅并不相信人类有这么好，她并不是第一次和人类打交道，确切点说她已经杀过三个人类，其中一个的头颅还被制成了杯子，作为她身为人马勇士的证明。 在她的印象里，那些人类忽然有一天从大海中来，穿着弓箭无法射穿的铠甲，点燃会引爆雷鸣的金属筒子，骑着和人马类似的动物（新大陆没有马），摧枯拉朽的将还懵懂的沿海村落洗掠一空。 不只是人马，那些弱智的鱼人，臭烘烘的食人魔，烦人的妖精，狡诈的鹰身人全部无一幸免，以前这些村落部族可是布满了整个沿海地区，吵闹的斗殴争夺着各种生存资源。 而现在那片土地已经布满了人类的城镇，那些村庄部落被几乎被杀光，就人马和鹰身人跑得快死得较少。 但辛娅到现在还记得当时逃出村子时脸颊上的泪珠，那冲天的火光是她毕生的噩梦，怎么可能因为一句轻飘飘的和平就当做没事发生。 他们一定是假装放自己回去，然后趁着自己疏忽大意摸出人马村庄的位置，就像银尾鱼一样，辛娅以前在溪流抓住这种鱼的话会在鱼尾巴上绑上一根长线，一头栓着浮在水面上的红枣木，这样跟着漂浮的红栆木就能找到银尾鱼的鱼群一网打尽。 于是辛娅在走出谷道后先将食物饱餐一顿后剩下的全部丢掉，将那件人类给的衣服撕烂绑在鸟儿身上作为误导，花费了点时间捕猎了一只狐狸的皮毛作为衣物，倒退着走布下一些迷惑的脚印，最后一边消除真正的脚印一边踏入一条溪流。 要知道哪怕是最优秀的猎犬都不能水里追踪气味，尽管此时天气还比较寒冷，在溪流里行走冻得她嘴唇发青，但辛娅依然每天坚持在溪流里跋涉三个小时，最后还饶了一圈，风餐露宿花了一个星期才回到阔别已久的村落。 而这里离神迹遗迹其实才一百公里。 “辛娅！” 当她接近村庄的时候几个放哨的人马发现了她迎了上去，满脸狂喜，其中一个她认得是那二十个人马勇士之一。 “辛娅！你还活在，感谢先祖和万神，我们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辛娅！你没事！先祖和万神在上，分散开后我看见你被漆黑之厄叼走了！可你居然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你是被先祖和万神垂青了吗？” “你们没长眼睛吗？看辛娅这个脸色就知道吃了不少苦，有什么问题先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再说，我相信辛娅一定不会啬吝她那些神奇的经历。” 这些熟悉的吵闹让辛娅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但面对同伴的好意，她还是坚决的摇头，还没到休息的时候。 “不，虽然我很想休息，但我现在有很多事必须告诉长老，长老呢？” “我去找长老，你在这等着。” 一个年轻的小人马一溜烟的跑了，不一会就拉着一个鬓角发白的强壮人马回到村口。 “辛娅！他们跟我说你回来的时候我还以为那些混小子又去嗑蓝彩菇了，但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可怜的孩子，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快让巫医给你检查下，那漆黑之厄满口毒牙，不要留下什么隐患。” 他喜极而泣的抱住辛娅道，辛娅在人马中也算高挑的，但这个长老却比她还高出两个头，抱起她像抱小鸡一样，四足都立地好几寸。 “不用，长老，我没事，只不过是风餐露宿几天而已，我的伤已经全好了。我还有要事要向你禀报……” “再重要也没有英雄的身体重要，伊夫家的小儿子就是像你这么逞强最后病死的，我答应你爹照顾好你的，如果你不去让巫医检查下，我是不会听你说的。” 长老揉着她的一头金发用长辈的威严否决道，当年逃难成年人马几乎都战死，只有他和不到一百个成年人马照顾一千个孩子，从一个老练冷酷的猎人被迫转职为奶爸，在他眼里，不论这些人马现在长得多高大多英勇都是他的孩子。 “我真的没事，那些人类治好了我才放我走的。” “人类？” 长老和周围人马的表情一阵错愕。 “你不是被漆黑之厄给叼走了吗？关人类什么事。” “漆黑之厄和人类联手了。” 她说道，看着周围被这个消息震蒙了的同伴，修正了说法。 “说联手或许不怎么准确，更像是……更像是漆黑之厄臣服于人类了，我亲眼见到漆黑之厄尊敬的称呼一个人类为老师。”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些人类是恶魔，血管里流淌着邪恶的脓汁，只不过没想到他们的邪恶竟然如此庞大，连漆黑之厄这种邪恶生物都为止诚服，这难道是先祖与万神都不愿保佑我们吗？” 长老怒冲冲的低吼着，拳头骨节捏得咔嚓作响。 辛娅看着周围同伴不少都露出绝望的神色，惶惶不安，犹豫中还是打算说出全部过程。 “不一定会如此，漆黑之厄跟我说之所以没吃掉我，是因为他们打算带来和平和食物，想要和我们和平共处，才放过我回来传达这个信号。” “和平？！” 长老的表情比刚才更夸张，嘴角拉出一抹弧度，可是头顶却浮现了青筋。 “你的意思是邪恶的人类要告诉我们：哦，我们打错了，对不起啊，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辛娅急忙否决道，本来还兴高采烈的同伴此时看她的表情带上了点警惕。 人马当年的惨况一开始来与善意的接触，人类让一些老弱病残和人马们交涉博取同情，并拿出饼干和酒就收买了不明所以的猎人，甚至收买了人马的叛徒协助才让那次袭击如此顺利，以至于他们现在对任何对人类抱有善意的人马都极度敏感。 你是叛徒吗？辛娅。 “我只是说他们派我来传达这个意向，但我也不相信他们，他们也许不缺少财富才放我回来。对了，我看见他们在修建什么大工程热火朝天，也有可能是怕我们继续骚扰他们的才放我回来的。” 辛娅尽力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道。 “我去过我们村子原来的位置，那里已经看不见从前一丝的影子，比树还高的石头墙将其团团围住，想必那些人类就是想重演这一幕。我相信辛娅的对人类有着刻骨铭心的恨意，她的父母就是死在人类手上的，那些人类只不过又想实施什么阴谋诡计罢了，我们不要上当，难道你们不相信我们血脉相连的同伴吗。” 长老也注意到周围人马表情的变化，强硬的替她辩护道，那些人马同伴一脸愧色。 “怎么会，谁背叛辛娅都不可能背叛。” “哪的话，我一直相信辛娅，她怎么可能背叛呢。” “就是就是，辛娅要背叛也一定是将计就计背叛人类，把那些人类骗到我们的陷阱里。” 辛娅松了一口气。 “人类说什么话你别去管他，我看你也累了，还是先下去休息吧，这些不是你们年轻人的问题，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睡一觉恢复体力，然后告诉我们人类营地的详细情报，来指定下一个骚扰计划，既然他们不想被我们骚扰，那我们就偏要去骚扰，让人类没一晚好睡。” 长老将话题转到对人类的进攻上，这让几个小伙子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到袭击手法上，辛娅这才感觉那陌生的感觉消失了，自己还是被同伴所信任的。 “对了，你回来的时候有被人类跟踪没？” 长老看似满不经心的问。 “绝对没有！” 辛娅回答得斩钉截铁。 当晚，辛娅被刺耳尖锐的警报声吵醒。 第二十六章 自由与文明 法兰的确没有追踪辛娅的踪迹，因为他压根就不必去追。 瑟拉娜原本不是打算告诉他一些土著居民的位置作为报酬吗，而人马刚好就在她知道的范围内。 要知道吸血鬼可不是什么血都喝的，必须是智慧种族，长时间唱牲畜的血智力和外貌也会变得和牲畜一样，因此才会打上邪恶的标签，不然喝鸡血鸭血还不至于教会将它们的传说传唱至今，甚至可以说越美丽的吸血鬼反而越邪恶，而那些丑陋智力低下的吸血鬼反倒无害。 而这个瑟拉娜这个和平主义吸血鬼在野外颠沛流离过许久，常常借助黑夜的掩护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近那些村落寻找血液，直到后来才和那个美杜莎女孩洛结成共生关系，因此她对很多土著种族。 所以在辛娅出发后他就找了艘船稍加改动，用许多帆布做成热气球让船只飞上天空，由奥妮拉着走。 “我还真没想到没有翅膀也能飞，老师，你到底懂多少奇怪的知识？” 黑龙形态下的奥妮脑袋枕着一艘船好奇的的摆弄这那些船帆缝合的气球。她抬起视线看着人马村庄周围的熊熊烈火，而下巴的木船上正不断走下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士兵。 “还有，我明明感觉你没说谎，是真心想要和平的，为什么现在还有放火烧死他们？” “纠正一下，不是烧死他们，我只是让你点燃村庄的外围而已，我可没有那么残忍活活烧死他们。” 法兰纠正道。 “是啊，我是想要和平，也不想血流成河，但历史告诉我们和平不是靠嘴巴说出来的，再有诚意的友善在立场对立下都不过是软弱可欺或者诡计陷阱，仇恨就摆在那，它们恨不得所有人类都死光，要么他们强大把人类都推下海，要么人类把他们屠戮一空，而现在的情况，你觉得那种可能性比较大？” “应该是人类屠光人马可能性大一点，我袭击过不止一群人类，可是数量太多了，穿着铁皮吃起来很磕牙，而且有一种大铁管居然能够击碎我的龙鳞，那次我正吸气还没吐息他们攻击了我嘴里，我差点没被那铁管射出的东西呛死，所以我再也不去人类的聚落了，人类太可怕了。” 黑龙的竖瞳里难得的露出后怕的表情，可法兰觉得硬吃炮弹都没死你更可怕。 “老师你不是准备杀光它们吗？” “不，既然两者之间当不成朋友，我也不想互相作为敌人，那么我就打算竖立第三种关系：主从。” 法兰眼中倒映着熊熊烈火，却如古井般平静。 “人类将奴役人马，开化人马，教育人马，直到人马融入人类社会。” 法兰其实是个心软的宅男，干过最凶的事也不过产品经理提出第一百种需求时掐着他的脖子阿鲁巴而已，那个金发女人马差点要他的命，但他火气一过还不是心软给救了。 但心软有时候并不能救人，反而会害人。 当年人马一族心软救助了落难的人类船员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别说法兰救她一命，就算是把整个领地打包送给人马它们也不会有半分感激，而是砍下人类的脑袋然后在脑袋上吐一口唾沫，因为这是立场问题，不是个人喜好问题。 救助立场对立的人无疑是伸出脖子让对方割下去，这是历史上重复写过的结论。 然而作为一个死宅，对一个妹子见死不救根本做不到，哪怕她不是人类，只不过救了之后才发现自己似乎有点二逼了，只能亡羊补牢。 于是他想到了这个法子。 如果是同一阵营，那么他的救助就毫无问题，所以他打算让人马和自己站成共同阵营，哪怕是强迫的，这样立场问题就消失了，成了内部问题。 也就是奴隶制。 作为一个受过现代教育的人，他下意识的厌恶奴隶制，但在如果站在历史唯物主义的血仇环境下，奴隶制却是必要的，要么两个活一个，要么两个都活着，一个暂时成为奴隶。 追求自由是任何生命的基本天性，但仇恨也是自由的一部分，想要关住仇恨，就要将自由也一并囚禁。 要么像历史上的那样在开拓美洲的过程中发布头皮悬赏令将当地土著杀得人头滚滚，要么俘虏他们夺走自由但给予文明的火种。 他不是冷酷的奴隶主，奴隶只是暂时的手段，和平发展才是目的。穿越者的优势就是洞悉历史的发展，奴隶翻身是大势所趋，甚至可以说奴隶过程中的苦难正是他们获得文明的源泉，他则能把握其中的度。君不见哪怕二十一世纪的黑非洲依然比自己现在所处的异界更加野蛮，可是在海的彼端同宗同族的奴隶却比没受过奴隶的同族更加文明睿智，不过百年功夫，就从‘兽’进化为‘人’。 法兰不只是奴隶它们，还是在帮助它们，教导它们先进的生产理念，让它们提升文明的进程，用文明来和他们的自由做一场买卖罢了。 这么一想，法兰心里就好受多了。 “老师，你骗人，你就是想要劳动力来着。” 奥妮很直白的揭穿了他的真实目的，让他不自觉老脸一红，忘了这村姑龙楞归楞，但却能分辨谎言。 “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嘛。好吧好吧，我承认主要是因为缺人手来着，但我是真的不想杀人，起码看起来像人，生活不是用来打打杀杀你砍我我杀你的，我杀他们也没法升级补经济，所以我只是想大家都能活下去，而且我能保证他们比以前活得更好。” “虽然不完全懂，但感觉很有道理的样子。而且老师你这次说的是真的” 少女音的黑龙抬起脑袋，倒映的火光几乎将她染成红龙。 “只不过看起来那些人马不同意你的看法。” 目光透过扭曲的火光，法兰发现那些人马们开始尝试着给兽皮泼上水强行冲出火圈，甚至还成功了几个，只不过没一会儿就被士兵们用索套命中蹄子失去平衡，村里的人马想要射箭救助同伴，但箭矢飞过火圈时都不知道飘到哪去了，升腾的热气可是这种轻质飞行道具的大敌。 于是法兰让士兵们丢更多的火料，把剩下的油和燃料也加进去，让火势更加旺盛，他这次来可是带了足够四千人用一年的油和大量柴火，却没想这里的地形那么好，人马村庄背山靠水居高临下的地形虽然适合防守和发挥它们的弓箭优势，但被火攻也是极其要命的，根本没地方跑，就算火焰烧不到他们，但往上飘的浓烟也让他们么地方躲，甚至法兰还要奥妮加点龙息提高温度来灭烟，否则他怕全被熏死了。 在看到烈焰成墙人马们放弃强冲之后，法兰这才下令熄灭其中一个方向的火墙，那正是通往村外湖泊的方向，人马蜂拥而出。 只不过进到水里才布满了渔网。 人马们像是下饺子一样冲进湖里，等到发现这是陷阱的时候也为时已晚，道路两边的士兵拿着燃烧的大木棍驱赶它们，甚至还加了盐和硫磺等其他佐料让火把燃烧时变色并发出怪异的尖锐响声，不跳就烧火棍子打在马屁股上，而人马的反击对这些浑身批甲的士兵骑士却毫无作用。 更别说还有一条龙在通道侧面盯着，傻子才从那边跑。 辛娅也不例外，她三次冲击火墙都出不去之后，只能硬着头皮冲向那个缺口，她做好了舍命搏杀出一条血路的准备，可是那些人类手里劈啪作响的火把让她心生恐惧，那简直是妖魔的火焰。特别是她的勇气在被一根青色火焰的火把打中后更是一点都不剩，连同小时候的恐惧一同爆发，几乎是本能的尖叫跟着其他人马跳入清澈的湖水中，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远离所有的恐惧。 她仰头浮出水面贪婪的呼吸，湿漉漉的金发紧贴着眼皮让她看不分明，但辛娅感觉有一只手将自己一把拉出了湖水，一抹眼前的湿发，才发现自己眼前跌坐着用力过猛的那个熟悉幼年雄性人类。 那个被漆黑之厄称为老师的人类。 “欢迎回来，人马小姐，现在我们获得了和平。” 第二十七章 先吃个鸡儿吧 “我要杀了你！！！” 黑发的少女脸色激昂，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手持餐刀气势汹汹直指法兰，刀剑距离他鼻头不足三寸，可是猛男骑士等一众骑士在旁围观却一点上来阻止的意思都没有。 “我说，这就不用翻译了，我就算听不懂也看得懂她的意思。” 法兰小心翼翼的拨弄开刀尖哭笑不得的说。 “是你说我翻译不走心不靠谱，要我认真一点，我连肢体语言都翻译出来了还不够认真吗？” 奥妮委屈的嘟着嘴把玩手里的餐刀。 刚刚奥妮因为嫌麻烦直接把他一通利弊说辞长篇大论直接简化成“怕你孤单，于是抓你全村来陪你”。于是本来进屋还惴惴不安的辛娅一阵懵逼之后直接暴走拿起了桌边的餐刀冲过来，被制服后奥妮被法兰说教一通。 不过还算是个好的开始，起码奥妮把她名字翻译出来了。 “算了，随你高兴吧。桑铎骑士，把这位人马小姐，把这位辛娅小姐放了吧，然后出去外面把守吧，这里没事，毕竟还有奥妮在这呢。” 几个五大十粗的骑士互相看了看，最终松开被扭压在地面的辛娅，看了一眼受气小媳妇似得奥妮，对着人马少女一脸警惕审视的关门退了出去。 毕竟法兰可不是在审问犯人，而是在自己的木屋里招待辛娅作为客人，压着她像什么话。 虽然自己的城堡豪宅暂时没空建造，但作为一个享受生活的人，法兰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居住环境更加舒适，特别是后续的殖民带来的不只是建设需要的物资，还有一些贵族的生活物品，他怎么说也出身在公爵世家，贵族的基本享受还是有的。 此时这间屋子里不止家具齐全手工精致，桌上摆满了精致的玻璃器皿，屁股下的金边坐垫更是天鹅绒制作，金丝楠木的书架上摆满古朴的书籍，甚至法兰还根据记忆让拓荒者做一个抽水马桶，美中不足还没找到合适的厕纸，现在纸张的价格还没低到可以用来擦屁股。 “所以，人类，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还是说想要愚弄我而已？” 奥妮和辛娅一同横眉冷目的厉声质问，不论语调还是动作都完全一致，宛若两体一心，简直就像镜子的两面，这同步音译的功夫不只法兰，连辛娅都给吓得退了一步。 “你不用管她，别当她是条龙，当她是个跟屁虫就行了。” 奥妮此时又跟法兰发出同样的叹息道，这惟妙惟肖的无奈神情甚至连托腮的动作如出一辙，让人马少女此时不免多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情绪。 但她摇摇脑袋把这种情绪赶了出去，眼前可是抓了自己一村的大敌，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 “说回正事，就如我所说，我只是想要和平而已，这么简单。” “说谎！你这个恶魔，让我回来传达所谓的和平只是想让我们放松警惕而已，你们人类没有一个好东西，满肚子阴险毒辣……” “我如果想杀光人马的话，为什么现在还请你进来呢，那晚已经过去三天了，我要动手的话你们坟头草都三尺高了。吃饼干吗，我想人马应该不会做这东西？” “别扯开话题，把你们的秽物拿远点，人类的食物对我而言比粪便还令人作呕。你之所以不杀我们，只不过想把我们卖了而已，你们人类杀死了我多少家人和朋友，和平？只有仇人之血才能让我的同胞瞑目。” 人马少女气愤的拍走了饼干盒声泪俱下的控诉着，一边的奥妮虽然也惟妙惟俏的模范了她的动作，但却自然而然的接住了饼干盒往嘴里塞，一边偷吃一边说话，可哪怕嘴沾满饼干屑语气神态依然仿佛是经历了莫大苦难声泪俱下，以至于辛娅想掉眼泪都被她如此卖命抢戏抢跑了。 “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你恨错人了，这锅我不背。” “还狡辩，哪怕那个现场没有你在场，但也是你们人类造成的，所有人类统统该死！” 奥妮和辛娅同声同气的下着定论，仿佛受过一样的遭遇。 “喂喂，这无辜了点吧，一只麻雀在你头上拉屎你不怎抓了只鹰拔毛就算报仇，一头狼吃了你亲人你不能打死一只哈士奇充数吧，虽然是人类，但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啊。” “人类看起来都一样，怎么不能找你们报仇了。” “不一样，我这里可是有人类当年的报告的，当年洗劫人马村庄的是阿拉贡王国的乔弗里公爵，他们属于南方的牙民民，多是红发和橘发，皮肤较我们黑一点，因为吃盐多牙齿非常雪白，拿着脑袋大的拳盾和单刃护球剑，穿戴的多是佣兵无袖半身板条甲，戴的是孔雀翎凯旋护鼻盔。就是这种。” 法兰从一边的柜子上摸出一个张扬敞亮的头盔丢给辛娅，她稍微定睛一看尖叫着将头盔丢开，因为这个头盔的式样和她当年火中见到的完全一样，她忘不了那些人类士兵头顶上像公鸡一样的高挑翎毛。 “而我们是神圣双头鹰帝国的子民，属于生活在亚寒带的武民，特点是黑发蓝瞳或者是金发蓝瞳，皮肤较白，眼眶很深的。我的士兵你也看到了，穿是板锁复合甲，就是那种挂着很多厚甲板的盔甲，很多喜欢十字盔或者是尖头盔，而且没人拿那些牙民的单刃剑，十分流行及腰高的护手骑士剑，因为那方便发誓祈祷。你们试过把武器和宗教祈祷结合起来吗，那的确挺省功夫的。” 法兰敲打着盔甲架上一副亮得可以当镜子的盔甲说道，那是他自己的盔甲，只不过基本没穿过。 “这也可以？我曾对着祖父的弓箭祈求狩猎丰收，但被折断后就再也找不到祈祷对象了。看样子你们人类区别似乎还是挺大的，你们当年确实没有屠杀过我们的村庄。” 辛娅的目光也随着被那副盔甲吸引，语气稍微放缓，毕竟别的不说，法兰家这种铁人造型的全覆式铠甲怎么看颜值都比那种龙虾似得半身甲高多了。 “但我不会忘记你现在抓了我全部的同胞。” 然而话锋一转，辛娅依然怒视法兰说道。 “我这也是为了和平，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继续袭击下去的后果会是怎么样？” 法兰耸耸肩又推着一盒华夫饼过去问道。 “我们会把所有人类赶下海。” 她气势汹汹的把华夫饼推开。奥妮有样学样却不知从哪伸出一条布满鳞片的尾巴卷起华夫饼，在她说话的空隙塞进嘴里。 “用什么方法？凭借你们那射不开盔甲的弓箭？还是刚刚清点出来全村一千多人马？你知不知道人类有多少人？” 法兰拿出一盒蜜饯吃了个，放在辛娅面前。 “现在新大陆有一百九十万，而未来至少还有三百万的移民会在十年内陆续到达。别惊讶这个数字，响应教会号召的国家有几十个，每个出几万就能轻松达成。你这样还算是有把握把人类踢下海吗？” 不能，看眼前的人马少女掰着指头的茫然摸样，法兰就明白她连几百万是个什么概念都还没弄明白。 “我简单点说吧，按照现在的趋势发展，要么你们把人类几百万人口全推下海，要么人类把你全村老小全部杀光。但在这两条道路之外我选择了第三条：谁都不会死。作为人类我并没有杀你的同胞，这次火攻顶多就是一些人马崴到熏到烧到，但我目前还没发现一具人马的尸体，所以这就是我和平解决冲突的诚意。” “狡辩！你会把我的同胞当羊一样卖掉，我知道你们人类的奴隶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体验过那种失去自由的痛苦，生不如死，与其被你们当做奴隶压迫宰割，我们宁可一死！” 人马少女拍案而起宛如烈士般激昂慷慨，把蜜饯都拍下了桌，奥妮也一样慷慨激昂，但却用脚面稳稳接住了蜜饯盒子。 “人马永不为奴！！” “真的？那真遗憾，我会满足你的需求的，人马们正在我的船上启程航行，奥妮，飞过去把船全烧了，我们要尊重人家的选择。” “我们不会屈服……等等！！！” 法兰刚要推吃的满嘴油亮的黑发少女出去就被喘着粗气的人马少女抱住腰。 “你不能烧了我的同胞！” “人马不都是天性自由的勇士宁死不屈吗？是你自己要求的，又不是我想他们死，我也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法兰分外无辜反问，这让人马少女脸色有点尴尬。 “我不怕死，但我怕我的族人死，如果他们因我一句话害死，那么我不就成叛徒了。” “你也怕害死族人成为叛徒？那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已经背叛了族人，因为你只要杀了我，甚至只要在我身上划出一道口子，我的部下会直接把你一族所有人马都扔下海。我想他们应该是人马不是海马吧？” 奥妮上一秒还跟着法兰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下一秒就已经和人马少女一样捏着拳头发白浑身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 “人类，你到底想要怎样？要如何才能放过我们？” “是我要问你怎么样才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啊？我怎么不放过你们了？你没发现这一幕和十几年前人类屠杀人马村庄已经大大不同了？你如果是真心为你们一族好，就别那么敌意。来来来，别紧张，先吃个鸡儿吧。” 一个侍童刚好端进来一份法兰亲授的叫花鸡，法兰招呼着她坐下来享用，只不过人马少女刚刚勉为其难的吃了一条肉丝，其余的就被奥妮迅雷不及掩耳的扫光了。 甚至法兰都没吃到一口，他转身去拿筷子了，却没想一眨眼功夫盘子已经光洁溜溜，法兰看着空气一顿尴尬。 “老师，抱歉，这几天比较忙，我还没去捕食稍微饿了点。” 奥妮不好意思的吐舌道。 “……你明天先去捕猎吧，不过记得把猎物带回来烤着吃。我们说到哪了？” “先吃**。” “好吧，吃完了说正事了。” 法兰把而趣味放一边正色道。 “辛娅小姐，我希望你能当我的学生。” 第二十八章 非我族类 “所以你又收了一个宠物？” 巴顿教父进门的第一眼就看到看着屋内咬着笔杆子的人马少女，不满的问道。 “是学生，巴顿教父，她的脖子上可没奴隶项圈。” 法兰从办公桌前抬头揉揉眼睛笑道。 “那你需要给她戴一个，否则这么放任她自由行动说不定哪一晚她就把你剁了，还是你相信这野兽会和你讲礼义廉耻。” “我相信她在乎自己的同族，其他人马被我用船送到一座贫瘠的小岛上，那岛是一个做过船员的拓荒者告诉我的，离岸百里，上面没有食物和淡水，连树木都没几颗，一涨潮就会淹没三分之二，如果没有船只去送补给一千个人马在上面活不过一星期。为了她的同族能够早点回归大陆她只能努力学习天天向上，哪有功夫搞事。” “希望那群人马不会游泳。” 巴顿教父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橡木椅子上，坚固的橡木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在那天见识到奥妮真身之后就一直保持沉默，沉默得近乎冷漠，他是开明，但还没开明到和法兰一样，和异族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还没心没肺的乐呵。在他看来法兰的所作所为无异于玩火，那条巨龙根本不不是他一个小屁孩能控制的，什么时候爆炸了也不奇怪。 “找我来什么事。” “她正在学的是泛欧罗巴语，进度十分惊人，我那点墨水都快没东西教她了，这种十八个字母的语言对她来说太简单了点，为了能够通读教会的书籍和贵族政治她还需要学纳丁文，这方面我不太熟，所以想请教父来帮忙代劳一下。” “人马学习这些知识有什么用，你不是抓来当奴隶的吗？为什么还要教会他们人类的语言和知识。” 兄贵老牧师板着脸不悦的说道。 “因为我准备培养她成为那群人马的首领啊，我抓那群人马不是用来贩卖的，而是用来建设殖民地的，一群听不懂人类命令的人马怎么工作，而这位人马小姐辛娅学习后能帮助我们控制和指挥人马。” “真是个好想法，你就不怕这位辛娅小姐学了后率领人马对付我们吗？” “如果这样的话的确很糟糕，但能糟糕过一头龙学了人类的知识吗？” 屋外传来响亮的暴风吹拂声，两人抬眼望去，村镇外不远处黑龙形态的奥妮正对着龙爪掌心喷吐龙息，熊熊烈焰之后，熔化的矿石变为铁水，较重的铁水从爪子的缝隙中流出在容器里慢慢冷却，而较轻的杂质和事先添加的石灰石一起融合为残渣浮在爪上。 这是奥妮在学人类炼钢。 国绘山的矿脉已经初步开采，采到了一些铁矿石，法兰本来雄心勃勃计划用这些铁矿石建造第一台钢铁车床，却发现这个时代的炼钢工艺还是属于十分麻烦的百炼法，需要建造耐火材料构成的高炉来冶炼十分麻烦不说，还要利用水锤来反复敲打去碳，这个设备建造完至少三个月，特别是现在人手不足，还要分出一百多号人去建造，于是法兰大笔一挥就把这个建造计划延迟到了明年。 因为他不需要那么麻烦，他直接跳科技，一阵补习后让奥妮暂时代替高炉玩两步成钢，要知道龙的吐息能轻易达到一般高炉需要求的一千九百多高温，龙鳞同时是世界上最好的防火材料，能够提炼出相当高纯度的铁，只不过他不记得具体的含碳比例，于是采取简单粗暴的穷举法让奥妮一个个实验，虽然效率低，但只要先弄出造车床的钢就足够了。 在巴顿牧师眼里一头龙本来就很恐怖了，而现在甚至会自己炼钢，以龙的体格完全可以在体外披挂一层五寸厚的钢甲，到时候连大炮都完全奈何不了了。相比之下人马少女学习文字反倒显得十分人畜无害。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有多疯狂，如果人类对这些土著没了技术优势会什么后果，你是想毁灭人类吗？” “教父，会毁灭人类的可不是技术，是区别对立。” 法兰面色轻松的拿起一张文章递给他，巴顿牧师稍微看了一眼，只不过是一份最普通不过的日记文，渺渺几百字，语法简单词句粗糙，这莫名其妙的文章让他一头雾水。 “这是奥妮写的，我让她在完全没文字参考的作用下写日记，这就是她的成果。” “这有什么作用？” 巴顿牧师问道。 “这两天她还学会了用刀叉吃饭，喜欢用烤肉酱加香草粉末，懂得了男女羞耻要穿衣服出门，习惯睡觉盖被子，比起亚麻布更喜欢丝绸衣物。” 法兰板着指头一件件的数着黑发少女这两天来的变化，巴顿牧师的表情从刚才的茫然一点点变为眉头紧锁，最终恍然大悟。 “你在将一头龙改造为人！！” “确切点说，是从思想行为上改造为人类。” 法兰笑了笑，笑得完全不像十几岁的孩子。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们和这些土著种族最大的不同在于生理结构，这是无法逾越的矛盾，所以如果不是他杀我就是我杀他。但我发现在思维上我们其实很相似，被狼养大的孩子会认为自己是头狼，因为思想行为上完全和狼一致而被认同不受攻击，那么如果不论龙也好人马也好，如果它们说人类的语言，写人类的文字，吃人类的食物，穿人类的衣物，认同人类的价值观，那么和人类的互相敌视还是必要的吗？” “你是说……！！” 巴顿牧师一脸震惊，这个见识了几十年大风大浪喜怒不言于色的老人像是看怪物的表情看着法兰，抬起手指指着他却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 看他这幅摸样，法兰从桌边翻开一本镶金的书逐字逐句朗诵，封皮上面鎏金一行巴顿牧师很熟悉的字。 《大教典》 “第七章福音第三节。神曰：我将福音赐予你们，不是教你们独享荣光，独自解脱，而是将福音散布开去，教众生解脱，不论那头发是红色，白色，黄色，黑色。不论那人是贫穷，是富贵，是乞丐，是国王，是美丽，是丑陋。当他口诵福音，皆是与你无二的兄弟姐妹，是诸神的子嗣。” 作为一个圣职者，这本书的每一句每一字他都倒背如流，而直到今天，他才忽然发现自己对《大教典》中的理解还没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高深，因为这句话正是教会能够崛起壮大的关键。 “教父，我觉得这本教典应该重新修编了，加一句‘不论你是有鳞的，有蹄的，有翼的，有爪的’。” 第二十九章 想要富 先撸树 别看法兰现在似乎混得风生水起，领地正蒸蒸日上，其实他很怕。 法兰其实并不算个好穿越者，火药不记得详细配方，钢铁不认识具体比例，学不到魔法，舞不动刀剑，所有技术工艺纯属死记硬背稍微缺失一道就斯巴达了，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嘴强王者，但怕就怕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而恰好新大陆就是这么一个不讲理的地方，新大陆每天都有殖民地被推倒，或亡于疾病，或亡于天灾，更多的则是亡于各种野蛮土著的反攻。 他的确是有奥妮这一条强悍的黑龙作为打手不假，但新大陆可不只一条龙，一个种族能够繁衍，哪怕是独居生物，少说也要好几百才能维持，看不到不代表不存在。 他看似毫发无损的抓了一条村庄的人马，不过是欺负人马只有狡猾没有战术，总要吃过一次亏才记住，瑟拉娜摸进村庄几次都没有发现，鲜血视觉让暗地里的哨兵无所遁形，被偷偷摸掉后他们就全成了睁眼瞎，让法兰的士兵从容布置。 但按照辛娅和瑟拉娜的描述，还有多少种族远比人马强大难缠，什么食人魔牛头人妖精美杜莎之类的，特别是建造了那个村庄废墟的种族，奥妮欺负人马和其他种族留下多少传说，但能和巨龙同处一片天空下还发展出了如此发达的文明，法兰不得猜想它们是不是有和巨龙平起平坐的实力。 离得这么近却一直保存完好，直到被奥妮拆迁，要么之前主人还在的时候其他巨龙不屑抢，要么抢不到，法兰更倾向于后一种可能性。 所以这个大陆其实非常危险，别说一百万，就算投一千万人口下去，法兰其实也抱有悲观态度，别的不说，人类目前的最强武器大炮只有打伤巨龙没有打死巨龙的能力，两头巨龙同时袭击他不认为任何一座城市能抵挡住，更别说多如牛毛的其他土著。 这就是他为什么一直强调和平主义，这些人马即是自己的劳动力也是自己的保命符，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样才能进可攻退可跪。 别和他扯什么尊严，活着才能谈尊严，死了只能谈坟头蹦迪灵车漂移。 哪怕失去自由尊严的活着也是活着，更何况这只是暂时的。法兰并不打算永远关着那批人马，供应一千名人马的粮食哪怕再克扣也不是少数，关着他们对法兰可没有好处。 他要将让人马成为他的领民。 这是个十分疯狂的想法，但如果成功，那么法兰未来几年得不到旧大陆支援就不再为人口所困，那些为了保卫家园不惜死磕到底的土著就没有了和自己往死里怼的理由，毕竟就算他们打输了也依然能够在法兰的治理下安居乐业，干嘛那么拼命。 但这个计划有两个关键的拦路猛虎。 首先就是认同感，心理学告诉我们未知为最大的恐惧，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人类视这些土著为野兽，土著视人类为妖魔，这种不认同构筑了敌我分明的天然立场，彼此居住在威胁范围内却彼此不相信对方，为了安全起见先砍死你才是最好的做法。 求同存异可是个世界性难题 法兰学习过的文艺史里有一个国家拿出了解决方法。 书同文，车同轨。 这些土著的确和人类外形差别很大，但智商其实差距不大，利用文明优势完全可以让他们学习人类的文字智慧历史，将其内在转变为人类的思考和行为，这样对立不说完全消失但也能消除八九成，从种族生死矛盾降格为个人矛盾。就好比电脑升级系统一样，只要将xp升级为win10，那么不论是一千块的拼装机还是十万块的土豪机都算先进系统。 但这还不够，现在不止是奥妮和辛娅在他这将xp升级为win10，美杜莎女孩洛每天除了建墙之外，空余时间被他用糕点诱惑下学习人类的发音和语言。而瑟拉娜作为曾经的人类也在他的指导下学生理知识，法兰不只是拿她们当做点亮科技树的工具，还打算将一些领地的重任赋予她们，让其他人类和她们接触，并承认她们有人类一样的灵魂。 正所谓人生三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嫖过娼。共同经历越多，潜移默化下她们也越像人类。 而另一个拦路猛虎则是凝聚力。 土著自己日子过得好好的人类把他们的窝端了，他们就心甘情愿的给人类做牛做马吗？惹不起我大不了躲得起，仅仅只有认同感只能说矛盾削弱到可以彼此容忍。法兰现在就算把所有人类的知识教给人马，大家有着同样的思维模式，它们的目标不过是从消灭人类变为利用这些知识发展自己。 但它们为什么一定要和人类一起生活发展？ 因为法兰能给它们更好的生活。 富在山林有人知，穷在闹市无人闻，就像奥妮愿意给自己当学生就是因为觉得能跟着他赚大钱，只要跟着人类比自己单干更有前途，那些土著会自己飞蛾扑火，要知道抱大腿是社会真理，抱着抱着就从部落抱成了国。 当世写轮眼最高境界的小马哥不也曾一针见血指出一句真理。 不充钱你怎么能变强。 法兰眼前的道路明了，哪怕已经夜深人静，他依旧在明亮的烛台下奋笔疾书，本来模糊的脉络在他眼前逐渐清晰，源源不绝的灵感奔涌而出，他几乎是下意识都能把脑海中的东西写出来，直到天色发亮。 “老师，你一晚没睡吗？” 黑发的少女穿着丝质睡袍打着哈欠从楼顶下来惊讶问道。 因为所有仆人都不敢和奥妮独处，所以目前住同住一个屋她睡楼上法兰睡楼下方便仆人服侍，并且法兰可以从生活的细节一点点教导她。 “你昨天说今天有重要事让我提早叫醒你，看来不用叫了，你昨晚都干了什么，这一地的纸，这就是你曾经跟我说宅男费纸的原因吗？” “费的也不是这个纸。” 法兰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整理文件笑道。 “我昨晚终于把我的领地建设系统做好了，别人建设领地是自带系统，我是自创系统。来来来，我告诉你，我的领地建设系统分为三个方面，分别为科技树，政策树，资源树，每个树下有三个分支……” “所以这有什么用。” 奥妮日常懵逼的问道。 “什么用？简单点说就是能发财啊。” “发财！终于开始要赚钱了？” 一听赚钱奥妮就两眼冒金光的问，老是作和钱没有直接关联的事她别提多郁闷了。 “老师老师，这个系统怎么发财？” “很简单。” 法兰从一地文件中抽出一张。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六个字。 “想要富，先撸树。” 第三十章 集体农场 富和撸树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 法兰被奥妮抢劫那天是冬末春初，因为冬眠的缘故野外生物的袭击理论上能减少一半，上路更加安全，而现在已经是二月份快三月了！ 这可是春耕的时候！可他的大部分领地还是一片翠绿苍茫，不撸树，自己的领地怎么建造和耕作。 不是拓荒者偷懒，而是的确力有不逮，法兰现在可是同时开建华胜顿和波士顿两个项目，还有分出部分人去建造关卡，能够耕种的劳动力不到一千人，即便有奥妮一口龙息烧掉几十亩地也要人手去清理树根和翻土，现在也仅仅只开垦出一千多亩的农田而已。 这个世界的麦子虽然高产但种植周期很长，如果不赶在三月份前播种的话他就要到明年才能种植粮食了，要知道他只带了能维持四千多领民九个月的食物，现在还多了一群人马要吃饭，满打满算只能维持八个月。 民以食为天，如果连最基本的吃饱都做不到，别说吸引土著，自己手下的拓荒者和士兵都有哗变的危险，可是土地人手不够怎么办？ 树不撸了！ 因为他干脆不种粮食！ 粮食各个殖民地都有种植，新大陆肥沃的土地种什么都是丰收，因此粮食价格极低，杰姆斯算过，现在整个领地一个月需求的粮食也不过二十多圣金币，算上运费也不到三十圣金币，自己手里的钱还可以顶很久。 于是他打算用这些有限的土地种植经济作物。 新大陆有的不仅仅是肥沃的土地与野蛮的土著，更有许多新奇的作物，比如烟草，甘蔗，咖啡豆，可可豆，橡胶等等，这些作物大大的提高了旧大陆贵族的生活水平和享受，一直受到各个阶层的追捧，加上路途遥远意外频发，价格一直居高不下，一亩田种植的咖啡豆运到旧大陆完全可以换一百亩田的粮食。 与其种养不饱领地的小麦，不如种植几乎等价黄金的经济作物更划算。 不过一个问题就是领主贵族们基本都不重视生产效率，在他们的概念里财富的概念等于简单的劳动力+田地，或者劳动力+矿脉，具体种什么作物如何提高生产几乎不过问，反正交给泥腿子他们就自己会研究种田，种什么收什么。导致种植的作物混乱，收成不稳定，说白点就是看天吃饭，目不识丁的农夫自己摸索新作物种植窍门至少也要好几年都没法丰收，死苗更是屡见不鲜，不然不会发现新作物十几年价格还是居高不下。 别的领主不管生产，他来管，首先就是要集中有限土地种植高价值作物，为此法兰准备使用集体农庄模式。 他目前开拓出的土地打算先不分，因为也不够分，人心患贫不患均，有些拓荒者有地有些没地肯定会起骚乱和怨恨。干脆一碗水端平，拓荒者在这期间的吃喝拉撒都是他来供养，形成雇佣关系，一年后拓荒者才可以退出成为自耕农拿到属于自己的土地，作为延后的补偿法兰会多给他们一亩地。 但仅仅而已那些拓荒者绝对一年后大半都拿地走人，法兰规定在集体农场每多劳动一年离开时候就多拿一亩地，而且劳动期间有固定的收入和年终奖金，突出贡献奖金等，劳动十年后法兰还给退休金。相比之下成为为自耕农是要缴税和服役的，每年要缴纳三成的作物及劳动所得，并且名下每一亩地为领主兵役七天，如此对比之下那些拓荒者对成为自耕农的意愿就显得不那么强烈了。 自耕农是盈亏自负，赚多赚少全看自己，可是如果要照顾田地，还要服役，田地在自己服役时出了什么状况怎么办？谁去拔草？谁去浇水？而在集体农庄分工劳动不只有钱拿还有地分，对于不远万里来新大陆谋生的拓荒者们很快就算计出了利益最大化的方式。 先在集体农场干几年挣钱分地，然后在利用这些钱到时候雇佣短工在自己服役期间照看田地，这样又有钱又有地，干什么不都美滋滋的。 不只是集体农场，挖矿，建造，伐木，法兰将所有拓荒者分成好几个劳动工人群体集体，除了日常工资外，到时候他们离职都能获得田地，并制定了相关劳动规则，如果一年违反三次以上则只能拿着一半的土地离开。 这几套下去，一下子就勾起了所有拓荒者的劳动热情，热火朝天的劳动。 “抱歉，法兰大人，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做法让领民们像发情的公牛一样热情高涨，但这个做法其实并不妥当。” 杰姆斯在法兰的政令颁布几天后拖着满是血丝的眼睑来找他。 “看你头发乱糟糟的样子，是不是没吃早饭？刚好我在教奥妮弄鸡蛋羹，一起吃慢慢说。或许不用说，我猜猜是不是钱的问题？” 法兰招呼着满头大汗的杰姆斯吃早饭，可是回头却看到脸上的微笑却凝固了，因为黑发的少女从厨房拿出来的一锅不知道什么黑糊糊的东西。 “我大人，我看还是不必了。你也知道您这个计划费钱吗？不得不承认你是我见过所有贵族里最慷慨仁慈的，但慷慨仁慈可治理不了领地，我把全部账单计算过，虽然不知道您说的这个集体农庄到时候能给我们带来多少收入，可我们的资金绝对支持不到农庄作物成熟的时候。” 杰姆斯委婉的拒绝了邀请并拿出一张长长的账目纸。 “我们目前能用的钱只有一千二百枚圣金币，至少要留下四百枚圣金币用以买粮食和一些日常开支，而按照您的计划，一个月我们要支付九十块圣金币作为工资和三十块作为奖金，只能支撑我们六个多月，到时候发不出工资这些泥腿子绝对会闹事，他们从来都不会记得你对他们有多好，只会习惯每天有钱拿后忽然没钱可以拿而埋怨你。” “哦？那你说怎么办？” 法兰捏着鼻子吃了一口黑糊糊，一边强打微笑安慰奥妮再接再厉，一边问道。 “把工资削减为八分之一，每个月奖金人数从三百人减少为十个人，这样我们的钱能支撑两年。不是我要否认大人的善行，您如此高薪的确让那些拓荒者劳动热情高涨，很多人都表示给您干二十年都愿意。但您给的工资实在太慷慨了，要知道这工资是普通长工的十倍，更别说我们还包吃包住包分地，奖金什么更是多此一举，如果不能持续发展你就算给他们再多的钱都只是镜花水月而已。” 杰姆斯苦口婆心的劝道，让法兰十分感动。 然后拒绝了他。 “不用减，我是故意给他们这么多钱的。他们人又被我绑在这片这里跑不掉，钱花再多最终还不是流回我的口袋，怎么会无法持续。” 法兰微笑的支开奥妮后干忙把剩下的黑糊糊倒进墙角一束盆栽里盖上，在奥妮回来之前保持微笑的继续和杰姆斯谈笑风生，仿佛他已经把一大锅糊糊都吃完。 “加税吗？可是大人，您不是说为领主工作所得不用缴税吗，强行加税怕是会引起动荡……” “谁说我要加税的？” 法兰反问。 “那钱怎么回流？”杰姆斯一头雾水。 “赚回来呗。” 奥妮又从厨房里拿出一锅黑糊糊插嘴道，法兰面如死灰。 第三十一章 干 杰姆斯只是个行政官员，学习的全都是关于如何收税如何建设如何管理，并不懂什么经济理论，在他们看来这些是只不过是商人的门道，而商人只不过是一种能缴纳更多税收的流民，一种两条腿的大肥羊。 只有收缴在金库里的钱才是钱。 但这只是狭隘的看法。 法兰就算花在领民上的钱再多，被限制流动的他们能把钱花哪？那钱还不是在他领地上。 他们这群劳动集团内的人可去不了了外地，起码一年内去不了，那他们赚的钱怎么办，摆在家里好看吗，当然是花出去啊，只要他们在法兰的产业消费，那钱还不是又回到法兰口袋，现在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被计划劳动没法和他抢生意。 于是形成了一个资金循环。 工作是为了赚钱，赚钱是为了生活，最简单的就是法兰投资雇佣其中一部分有技能的领民建造各种提升生活品质的店铺，比如说酒馆啊，面包店啊，肉铺啊，成衣店，铁匠铺之类的，赚的钱不又回到他口袋了。 只不过现在物资种类还比较贫乏，只能稍微压后建造，目前法兰唯一能卖给那些领民的东西只有科多兽，这种体重接近两吨生物性格温顺，力大无穷，作为生产工具而言比牛好用多了。 奥妮吃了几头后现在还剩下二十头左右，全部投入到集体农场里一天能翻六七十亩地，要不是牛用的钩犁不适合科多兽这个速度还能在飙升，几天下来让那些那些农场工爱不释手，在他透露将来这些科多兽可以出售后很多领民都表达出了强烈的购买意向。 但这还不够，法兰需要更能提升生活品质的东西，想要进入资本主义时代，光是民众有钱还是不够的，他需要有货。 而且不是一般的货，而是工业时代的工厂流水线货。 想要进入工业时代，他就必须要有蒸汽机。 蒸汽机的原理不复杂，就是个烧水壶，哪怕他这种文科生都能轻易理解，奥妮的龙息炼钢法在用了五六天提炼大量生铁后，挖了一个坑用龙息烧成坚固玻璃状就可以炼钢了。毕竟高温难题解决，让黑龙尾巴伸进铁水里炒菜似得搅拌后，冷却后反复几次就能得到合适的钢铁。 等到将钢锭再次熔化后，粘稠的钢水浇在一块打磨的无比光滑的石板上，而奥妮也恢复为巨龙形态，拿着另一颗打磨光滑的石头柱子像是擀面杖似得把钢水碾成五毫米厚的钢板，在上百吨重的巨龙施力下，一天下来就弄出了几百平方米。 不过就是画面喜感了点，一头蓝鲸大小的黑龙用可以撕裂船只的利爪压着擀面杖碾认真碾着红彤彤的钢水，那画面让他恨不得用纸笔画下来，然后命名为《光荣的钢铁工龙奥妮》。 这些钢板拼接气缸够了，为了保证气密性他还让奥妮在缝隙处在铺一层钢水来焊接，但输气管和阀门连杆这些就稍微麻烦了，甚至法兰还加了个调速器，这些都需要精加工，奥妮巨大的体型力量高温却都帮不上忙，法兰必须要车床和镗床才能加工，但这两种工具他只听过没用过，车床镗床谁能告诉他长啥摸样？ 于是他厚着脸皮去问巴顿牧师，怎么说他和工匠神的牧师也是同事，说不定知道点东西。 “铁管？阀门？你这些干嘛？” 举着石锁锻炼到一半的老人诧异问。 “想要加工一些小玩意，但没有合适的工具，想要知道有没有其他的方法制造。” “弄一个车床不就好了？” “你知道车床？” 法兰的表情更加诧异。 “怎么不知道，不然火炮是怎么做出来的，很多盔甲武器的都需要车床，骑士团常用的无刃圆锥剑就是车床加工出来的，我这里就有一把。” 所谓无刃圆锥剑就是一种类似锏的武器，多为宗教人士佩戴，剑刃的位置就是一根尖头铁棍，只能刺和砸，象征着宗教中的惩戒，对于同样信仰的对手只能砸，而面对异教徒则可以将其刺杀，法兰就就见过一次，没想到居然是车床加工弄出来的。 甚至后续送来的物资里就有一台车床，用以修理一些盔甲零件，法兰不知道而已，和后世的车床不一样的是现在多用水来作为动力，导致那个转速时快时慢，不过好在巴顿牧师会操作，很快加工出来所需要的零件。 他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这里的工艺，加工那是工匠神一系的绝活，这个神的信徒多是各种工匠建筑师，颇有几分职业工会的色彩，一向鼓励发明创造，发明的不只是火炮，鼓风炉水锤车床什么的应有尽有，论技巧，已经做到了中古时代的极致。 所以作为军神牧师的巴顿教父因为要贩卖战争器械和武器盔甲，也学了一些工神牧师的技艺。 但这些工艺都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就是没有稳定的动力源，挖矿排水用的是靠牲畜拉转轮，锻造盔甲用的水锤需要建造在河边，大量研磨面粉的磨坊需要靠风车，没风就歇菜，这才导致生产力一直提不上去。 “而这一切终将改变。” 捣鼓了差不多半个月后，法兰看着眼前被点燃后轰隆作响的蒸汽机宣布道。 说是蒸汽机，但眼前这玩意看起来就完全是个三米高的丑陋铁疙瘩，有一个硕大的铁肚皮（气缸）外表崎岖不平（钢水焊接层没磨），头上带个铁皮帽子（滑阀室），顶上冒出缕缕热气（气密性不好），摇晃着发出轰隆的怪响（活塞运动），看起来就像个满脸麻子的大胖子正在发脾气一样，分外滑稽。 围观者窃窃私语，他们被告知领主又有一个伟大发明现世，但伟大在哪里没看出来，反而很多人都被这个铁疙瘩的外貌给逗笑了、 “改变什么？你弄了好几天，就造了一个烧水壶吗？有什么用？可以一次性烧特别多的水吗？” 巴顿教父纳闷的敲打着铁皮外壳，被烫了一下。他帮忙打下手了好几天才造出这玩意，每一个零件他单独拆开他都认得名，但组合起来他却完全不知道干嘛的？ “这玩意就像一头发情的野马，稍微走近点就会被踢飞的那种。” 桑铎骑士由衷的形容道 “可以自己飞？” 一旁奥妮举手抢答道？上次法兰用热气球原理浮起一艘船之后她一下子就联想到那方面去了。 “飞倒是不能飞，但这玩意可以动啊。你坐上来它就自己动了” 法兰指着蒸汽机上面飞速上下活动的活塞调笑道，那外露的黑色活塞伴随着蒸汽头上下抽动，颇有几分狰狞气质，让在场男士不约而同的露出笑意。 “大人，你的意思是这货还是个公的，你要给它再制造个母的插是吗？” “它的确是个公的，但是不需要母的。” 法兰在奥妮一头雾水和其他男人心照不宣的笑容中打趣说道。 “那它是用来干嘛？” “只是单纯‘干’而已” 法兰把准备好的石磨用摇杆和齿轮链接上了上下抽动的黑色活塞，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厚重的石磨飞速转动。 “干人类不想干的活。” 第三十一章 百族 法兰那边干得热火朝天，但在山的另一边，却宛如凛冬飞雪，冻入骨髓。 明明已是阳春三月海风轻柔，但地面还覆盖一层薄薄的霜，植物冻死，鸟兽罕绝，而且是周围的建筑并不是常见的木制或者石制材料，而是类似爱基斯摩人那种高大的冰砖圆顶屋。 因为这是霜巨人的村落。 这些裹着兽皮的生物一个个足有六米高，长发乱须却显现出妖异的冰蓝色，粗看起来像是放大的人类，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们五官十分突出，比起人类更像地猿猴，有的在削冰矛霜斧，有的在将巨大的鲨鱼开膛破肚，甚至还有两个正抱在一起摔跤，压在上面的霜巨人提起浴缸大的拳头砸下去，仿佛连地面都在颤抖，看起来十分野蛮暴力。 “我说，他们不会吃了我们吧？” 戈戈薇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从这些丑陋的巨汉面前通过问道，相比起身高六米的巨人，她单薄的身躯只有不到一米五高，就连霜巨人的小孩都比她高大，哪怕只是安静的盯着她，这种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让她恨不得尖叫飞离这里，找个能够吹风的山崖舔翅膀。 但她不能，因为她是鹰身人的代表。 “放心吧，这些大家伙不喜欢吃毛多的肉，况且你不只是毛多，还没肉。” 一旁的满脸鳞片的蜥蜴人代表法厄同安慰道，但听起来嘲笑的意味更多。 “为什么一定要选这里开会，尖啸崖不行吗，这些迟钝的大个子根本就不关心外面发生的灾难，他们只是依旧傲慢的生活在它们的小圈子了，在这里开会绝对是白费功夫。” “就是因为他们不关心外面发生的事，所以如果是他们的邀请，才更加分量十足，不然你能找到谁更能号召各个村落氏族吗？也亏那群大眼珠能说服霜巨人来邀请其他村落氏族，如果是那群大眼珠子来邀请的话不说能来几个，就算来了也是一起戳瞎那群眼珠子而不是商量联合。” 法厄同冷笑着抚摸着肋下，那里有一片巴掌大的区域没有鳞片，那正是他口中大眼珠给他留下的伤疤，也是提醒他昔日仇怨的记号。 这里可不是伊甸园，所有种族不分彼此的和睦共处，他们这些部族村落之间的仇杀恩怨都无法数得清了，特别是那群眼珠怪，自打法厄同出生以来至少听说十三个村落被它们消灭了。 “应该是这里了。” 一个脸色阴冷的霜巨人一言不发的示意他们跟上，之后把他们带到一个大厅前。 这个大厅看上去就像个简单的单层建筑，外表像蒸笼里的包子挤在一起一样，有着无数连绵的圆形穹顶，七米的高度以霜巨人六米的身高而言简直寒酸，但占地却十分惊人，一眼望去，怕是整个霜巨人的村落三分之一面积都被这个建筑占据了，或者说霜巨人村落就是围绕这个惊人的建筑诞生的。 “这就是霜巨人传说中的永冬厅吧，我听说过它的故事。” 法厄同的脸上露出敬畏的表情从脸色不善的霜巨人守卫间走过说道。 “霜巨人的首领被称作冬王，冬王作为最强的霜巨人他们强大的冰霜之力会在死的时候外溢，宛如凛冬寸草不生，而霜巨人的婴儿一开始并不怎么能抵抗寒冷，所以历届冬王死的时候尸体都要丢到千里之外。但后他们发现这里有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于是他们在这里盖了永冬厅盖住深渊入口，这样冬王死后直接丢入深渊，可以不影响子孙后代健康的长眠在此，他们也能向死去的祖先祈求智慧。” “不就是扫墓吗，说得有多稀奇一样，这也叫故事。我们的空葬传统才叫美丽，将尸体撕碎成虫子大小，由家人带到最高空散布开去，肉体和灵魂与风融合在一起无处不在，只要有风，就能向故人倾述。” 戈戈薇不服气的拿自家的传统攀比道。 “哦，我忘了你们的传统是吃掉故人的尸体，还假惺惺说什么和先祖时刻同在，真是野蛮的的传统，野兽妖魔都不会吃掉亲骨肉，所以才羡慕这种墓葬方式吧。” “传统又不是我能选择的，你以为我愿意亲口吃掉我父母的骨肉吗？但先辈们在孤岛上侍奉恶龙几百个春秋，所有食物都被恶龙吃了，甚至我的祖先也时不时被恶龙吃掉，都饿怕了只能吃死者的肉为生。但现在恶龙不在了，我们已经解脱了，迟早我会把族人从这个传统里解脱出来。” 蜥蜴人法厄同恼怒表明态度道。 “我会找一个更加适合我族人的传统，一个更能凝聚我族的传统。” 两人争论间进入了永冬厅，眼前忽然出现许多岔道，他们一起进入其中一条完全由冰构成的隧道，经过一阵漫长压抑的路程后，眼前豁然开朗。 头顶上是可以同时踢两场足球的去大冰盖，在阳光的照射下渲染幽蓝阴冷的死掉，而脚下悬空万里，深不见底，一个直径足有上百米的巨型深坑就在脚底下，深渊的边缘平整圆滑，断裂的冰块落入其中，几分钟都听不到落地声，只有仿佛举手呼吸一样的冷风怪响，就仿佛在上古年间神明随手一矛将地面捅出一个窟窿。 仅仅一瞥，心惊胆战。 “这深渊到底有多深啊？已经直通地狱了吗！” “有多深我不知道，但用来拦住其他部族代表绝对就够了。” 戈戈薇抬头环视说道，环绕深渊建立的冰墙上被凿出了一个个小洞口，一个个外貌不同的生物站在洞口临渊而立，显然就是各族的代表。 “这种风力下远程攻击基本别想命中任何人，就算是飞我也没信心在这冷风里飞过这么一个深渊，这样就算那两个部族代表不共戴天起码也没法跳过去掐死仇人。” “报上名来。” 一个更加高大丑陋的霜巨人用低音炮似得嗓门命令道，穿着其他霜巨人一样的拼接兽皮，若不是头顶那个冰作的王冠，根本认不出这就是这一代的冬王。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就站在一架寒冰断桥的最前端，这桥水平延伸到深渊的最中心突然断裂，下面除了冰以外毫无支持，说悬空都不为过，冷风从深渊下向上吹拂，让人担心下一刻这位霜巨人国王会不会掉入深渊。 悬空在深渊之上，只是想想都令人有种歇斯底里的恐惧。 “我是断尾氏族蜥蜴人的代表，族长可可曼哒之子法厄同，前来参加这次百族大会，共商讨对付人类。” “我是尖啸崖鹰身人的代表，凤凰斗篷的继承者，鹰身女王之位第二继承人，鹰身女巫之徒戈戈薇，应伟大的冬王邀请，前来参加这次百族大会，共商讨对付人类。” “欢迎两位，你们如果要发言的话把手按在冰上就行了，这样再烈的狂风都无法阻止你们的声音。” 法厄同把耳朵贴在了旁边的冰壁上，一下子无数杂乱的声音涌入耳内，而声音的主人甚至远在深渊的对面，可是那别扭的声音都如隔墙之别。 法厄同并不知道什么冰块传音的原理，又对霜巨人的势力更加向往，但他却有一个疑问。 “恕我冒昧，说好的百族大会呢？怎么这么少人。” 放眼望去，周围冰壁上密密麻麻几十个洞口，但只有三分之一不到有主，其余都是空空荡荡。 “他们还没来吗？” “不，他们早来了，我邀请了上百个氏族部落来参加，他们除了少数太远的外都有来过，但他们都走了。” 霜巨人冬王指着一个个空荡的洞口冷漠说道。 “只有这些愿意留下来。” 第三十三章 联军 “就只有这些部族村落!浅滩鱼人呢？美杜莎呢？石魔呢？潜影怪呢？蜗人呢？” “相信我，我们发出邀请的比你想象的更多，在冬王的权威下大多数也有来，但他们的鼠目寸光懦弱胆怯让他们看不到人类的威胁。” 霜巨人冬王冷漠着抱胸并没有一丝多余动作，一个站在洞口边缘的大眼珠代他回答。 这颗大眼珠足有篮球大小，皮质外膜长着十根纤细的肉色触手，完全没有任何称得上五官或者内脏的东西，甚至连发音的器官都不知道在哪里，如此恐怖摸样语气却是出乎意料的温文尔雅。 “是吗？我觉得如果把这大眼珠丢出去的话至少有十个部族愿意加入？” 法厄同冷笑着说道，其他部族代表都露出了认同的神色，因为眼前看来瘦小的眼魔可以称得上是人类来之前最拉仇恨的一族。别它们体质纤弱还没一个孩子高，但却擅长奴隶各种生物为它们劳动，它们能够将幼体寄生在奴隶大脑里，一边压榨奴隶的劳动价值一边吸取大脑里的营养物质，等到幼体步入少年期就会像雏鸡破壳一样破脑而出。 而那个奴隶此时甚至还不会死!因为负责运动和本能的脑组织并没有被吃掉，会给奴隶带个铁帽子把漏风的脑袋遮住继续奴役劳动，哪怕被救回来也废了。 “十个部族也不过是十群贪生怕死的小动物而已，会互相扯皮推搡恐惧，而我们能为这次对付人类提供两万个奴隶作为士兵，说一不二，没有恐惧和疼痛，甚至能替你们承担危险的任务，为了对付人类我们已经拿出了我们的诚意了，你们能拿出什么？一张嘴？” 那个大眼珠的语气傲慢中带着鄙夷反问道。 “两万奴隶！的确很有诚意，但消耗完这批奴隶后你们又打算袭击那个村庄氏族来补充？” 戈戈薇讥笑反问道，她一共有六个兄弟姐妹，就曾经被这个眼珠抓走过一个，她可不会忘记这些眼珠子的残忍无情。 “与其去讨伐人类，我提议不如把这个眼魔代表的眼珠子挖下来送回去，我们在场所有氏族联合起来讨伐它们不是更好，能够获得更加安全的生存环境。” “你可以试试，傻鸟，就算我没把你做成脑傀儡，看看之后人类会不会把你的鸟蛋都吃了。” 眼魔代表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要是放在眼魔的城市，这个鹰身人别说态度不敬，赶进门就被做成失脑奴了。 “知道吗蠢货，哪怕是我们眼魔一族最繁荣的时期一年也不过成功掠夺三个聚落，而自从人类来了之后那些小村落一年消失几十个，甚至上百个，你们当然可以组建联军来送死，然后死的不只是你我，还有所有的村镇聚落氏族。” 眼魔代表的话让本来还要吵上三百回合的戈戈薇愕然而止，因为她就是为了应对人类威胁而来的，这些眼魔残忍，但人类也有过之无不及，那一年她们全族被迫放弃尖啸崖，所有鸟蛋和家当都被人类一把火烧光，而类似的场景还发生在无数种族上。如果说眼魔每年掠夺的部族是饿犬扑食，那么人类就是群鲨撕咬，一口就把东海岸所有部族村落撕咬得一干二净。 昔日她翱翔天际，那片海岸星罗密布着多少村落，生机昂然，如今全是高大压抑的人类城堡。 “我乃火旗氏族人马代表乌鲁汗，可可曼哒之子法厄同，鹰身女巫之徒戈戈薇，我十分理解你们的想法，我也有同胞被那群大眼珠奴隶，比起人类，我原来的想法也是不如先剁了那群眼珠子，这样说不定所有族群都会团结一致共御外敌，但我错了。” 说话的是和它俩隔壁一个洞口的代表，是个脸色无比疲惫的人马汉子，两鬓斑白，饱经风霜。 “你们没赶上几天前，那时候还有超过八十名各族代表在这里，但它们很多甚至没见过人类，还在争吵着昔日的恩怨仇恨，要不是被这万丈深渊隔绝它们早打起来了，但就在那时候，传来消息说我们火旗人马的村庄被人类找到了，一千多名最勇敢的人马不知所踪，现场之留下冒着烟的焦土，可是你知道当时我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什么反应？” 老人马惨然一笑，可是空洞的眼眸却毫无笑意。 “依然在吵架，斗殴，埋怨，仇恨眼魔，仇恨龙人，仇恨美杜莎，有那么多的仇恨在他们心里燃烧，压根不在意人类消灭了多少村庄，对它们而已，人类的威胁还远在天边，还远着呢，这次大会也不过是这群阴险大眼珠的阴谋。但只有我们知道这不是谎言，是真正意义上的末日。只不过那些村落刚一接触就被人类消灭了，最终只有我们这十七个氏族留了下来，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只有我们十七个氏族村落和人类接触过后还活下来。” 其他代表沉默的认同了他的说法，说是邻居，但就是因为相邻，各个氏族不同的文化习俗利益导致矛盾摩擦频发，已有的恩怨情仇都应接不暇，哪还有余力去多敌视一个几百里外耳闻却无一见的新兴势力。 你们说人类消灭几百个氏族那么牛逼，谁知道是不是吹牛，还是先打死眼前这个死敌靠谱。 “所以即便如此，你们还有空排除我们自己组建联军进攻人类吗？” 那颗大眼珠周围长毛的眼皮闭合，眯着眼讥讽的问道。 “没了我们，十七个氏族剩下十六个，你们还剩下多少战士？两万名？还是一万名？哦，我糊涂了，是十五个氏族，火旗人马就剩下你们旁边那位孤家寡人了。” “他说得很对，我们的确没资本拒绝眼魔一族的加入，每一个氏族联军联军成员都无比宝贵。” 一个断了一只角的牛头人代表语气生硬的说道，面色像是吃了一吨排泄物一样难受。 “是的，没法拒绝，但如果要我接受那群大眼珠子的领导我宁可死了，就算我们打赢了人类眼魔也会把我们的力量消耗一空后做成奴隶，结果也没两样。” 戈戈薇尖叫着做出最后的抗争。 “我们出的力量最多，难道不应该我们来领导吗？” 眼魔代表冷笑道。 “你们的奴隶那也称得上战士？我一个可以打一百个，论战斗力我们三百个食人魔勇士就碾压你们了，只有我们适合作为联军的领导者。” 两颗脑袋满脸纹身的蓝皮食人魔巫师大吼着争夺权力。 “就凭你们几个没脑子的野兽？然后整个联军被你们带进陷阱吗？同一个陷阱中两次除了你们之外没别人了。” “食人魔太蠢，眼魔太危险，不如让我们地精一族作为领导吧，我们可以把兵力增加到三千人。” “滚，你们这群胆小鬼只会把联军殿后方便你们逃跑，我建议让我们牛头人一族领导联军，我们绝不会在战斗中中退后一步？” “让那群蠢牛领导？往人类的火场里冲锋让人类再加一份牛排大餐吗？嘶~让我们娜迦一族领导不是更好，我们可是凿沉了十一艘人类的船。” 所有各族代表此起彼伏互相撕逼，让法厄同明白了这么多天来他们是怎么度过的，抬眼四望，每一个势力代表都口沫横飞，但只有最中间的霜巨人冬王冷漠的抱胸旁观一切，超然世外。 “等等，诸位，联军是一定要组成的，但既然我们都不服气别人的领导，那为何不请冬王陛下领导？” 法厄同满怀期望的建议道。 霜巨人可以说是已知各个氏族村落里最强的其中一支，这些六米高的丑陋巨人能呼唤冰甲铸造冰矛，一击山摇地动，强到了可以说没有敌对氏族，因为那些敌对氏族往往活不过一年，甚至法厄同的部族之所以能解放就是因为霜巨人杀了奴役蜥蜴人的恶龙，所以才有这个威望召开百族大会。在他的认知中这些霜巨人可以说仅次于万神，如果由霜巨人领导，那么联军将战无不胜。 然而他的提议只引来了一阵哄笑，冬王只是冷漠的摇头。 “霜巨人不参加联军，我们只是看在眼魔提供三年食物的份上帮他们召开这次会议而已，我族在三十年前讨伐恶龙失去了一半成年族人，人口凋零，连上代冬王都因此战死，在我有生之年不会加入任何一场战争。” “那么能否给予您的指引，用您的智慧裁决那一族能成为联军的指挥官，如果有您的肯定，不论哪个氏族作为指挥官我们都绝无怨言，否则我们能吵到地老天荒。” 法厄同不死心的问道。所有人的笑声戛然而止，都盯着冷漠的霜巨人冬王，以他的威望，指定任何一族成为联军领导者都是压倒性的砝码。 “我的裁决？如果你们让我来指定的话我只能说任何一个氏族都不适合作为领导者，因为肯定厚此薄彼，让别人送死，自己保存力量。” 他凌空遥遥前指，所有人顺着那个方向，不偏不倚正是刚才自称已经被灭族的老人马乌鲁汗。 “告诉我，火旗人马最后的勇士乌鲁汗，我把联军交给你的话，你打算干什么。” “将所有人类从这个世界抹除。” 他怒气勃发，咬牙切齿，一头花白漫天飘散，整个脸扭曲成了恶魔摸样。 “一个不留！！！” 第三十四章 困境 “我果然还是天真了。” 法兰听不见山那头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此时他叹了口气看着桌上一堆小山高报表一愁莫展。 不过他愁的不是又有人马袭击，一切都很顺利，春耕顺利的进行，种下了棉花咖啡和甘蔗，国绘山一号矿在奥妮的狗刨式挖掘下节省了大量的功夫，现在初步挖掘，利用龙息两步炼钢法开始有少量铁铁锭产出，城墙在洛熟练业务后也进度飞快，可以说一切都蒸蒸日上。 才怪。 他毕竟只是一个程序猿不是一个攻城狮，大方向法兰掌握了先进生产指导思想，加上黑科技与金钱激励，华盛顿绝对是别的领地发展速度十倍有余，但造成的后果却是细节严重的不足。 还没法改善。 他想学历史来走计划经济集体劳动来拉基础生产，可是计划经济的前提条件是有基础教育的工人阶级。而这里人口素质太低，许多人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百位以上加减就就懵逼，基本九成文盲。 法兰可是按照地球的习惯熬夜赶制了一系列详细的企划指导建筑乃至安全规范，可是他们一脸憨厚的表示看不懂的时候法兰的玻璃心都碎一地了。 不得已法兰不得不任命几个识字的骑士放下刀剑去充当生产队长，否则那些领民能烦得他没法干其他事。 他想用人马改善劳动力，可是那群人马比领民更文盲更野蛮，而且法兰目前忙得没空教她学习（洗脑），还是找的巴顿教父帮忙，怎么让她去领导人马，现在放出来不就是给人马暴动的机会吗。他现在只是偶尔让辛娅带着一船茅草或者史莱姆砖去人马岛上给人马自己盖房子，减少他们对自己命令的抵触，目前看来，路还很漫长。 他想用蒸汽机来减少部分机械劳动来解放人力，可是目前而言蒸汽机没法量产不说，那台初号机真的就只能烧水没法干活，加了底座依然抖得很有节奏，只能看看不能用，而且因为油料都在围剿人马的时候用光了，他现在甚至没有可以给蒸汽机活塞润滑的油料。 每一个项目都出现了好几个问题，每一个问题都要他解决，而且全部没有可以分担的对象，杰姆斯也不行，他只是个官僚而不是技术人员，他能干的就是把这些问题细心整理后呈交给法兰。 这让法兰想起了以前熬了多少日夜刷成大领主，以为终于可以开始波澜壮阔的国家崛起任务了，然而成为大领主后的画风是这样的。 “大领主，快去通厕所。” “大领主，送封信去至高岭。” “大领主，去给我们买个盒饭。” 这他喵的是个屁的领主，不和前世一样是个加班狗吗！！ 于是他召开了紧急会议。 “闲话少说，诸位爱卿，现在领地的发展已经到个关键时候，但问题却层出不穷，你们有何良策?” 法兰排着桌子问道。 “大人，我觉得领地其实并不是领地问题太多，您搞那么多项目计划看起来的确雄心勃勃，和你以前吊儿郎当的摸样相比简直脱胎换骨，但感觉您期望太高，那些村夫只要不饿死就行了，你现在几乎是要把十年的发展过程浓缩成一年，恕我冒昧这压根那就不可能，就算您受得了手下和那帮愚民也受不了。” 桑铎骑士脱下头盔很直白的进谏道，作为一个贵族骑士他也算见过不少贵族的领地了，那些贵族就算要发展领地搞出很么新花样也是一个个慢慢来来，哪有法兰这样一口气几十个项目法案同步进行的。 以前的那个不学无术的贵族公子哥反而让人感觉亲切，眼前的法兰简直换了一个人，收服了一头巨龙为学生也就罢了，本来他还幻想下一步法兰是不是会成为第一个龙骑士驰骋沙场，谁成想他居然把龙当工程器械用！ 不只如此，用一个蛇发女妖来造砖，让一个吸血鬼来当医生，甚至俘虏人马后不卖居然想驯服他们，而且还提出了许多匪夷所思的发明和法案，每一步都令人应接不暇，每一步却都证明他的方法似乎都有效。 这让他已经懒得去思考自己领主大人作的是对是错，因为他连接受新事物都感觉很费劲了。 “很好，桑铎骑士提出了目前我们的主要问题所在，发展过快，基础跟不上。就这个情况你们又什么解决方法吗？还是有问题补充。” 法兰找了一个烧焦的木板作黑板，用石灰作棍子作笔在上面写道发展过快，基础不足几个字。 “大人，我没有问题，因为我没空去思考问题了，目前各种项目不是缺材料就是缺人手，我只想请你多找几个学院生或者文员，我年纪稍大了点学习能力差，您写的企划建筑我很多都都要花很久才能理解，执行更是分身乏力。” 杰姆斯一如既往的拉着脸诉苦，看起来头发更是稀疏了。 法兰在黑板上写下缺少中层官僚和工匠，以及那被他用光的油。 “老师老师，为什么钱不多还少了，你不是说教我赚钱吗？可是我看报表你的钱会在六个月内花光的，营收呢财富呢金币呢生意呢？” 奥妮又急又快的问道，她可是一直热情高涨的学赚钱的知识，本身的高智商让她的学习进度惊人不说，推理能力也十分强悍，看得出法兰目前的计划并不完整自洽。 法兰也不会说自己牛逼到巨细无遗，但他有个优点就是不耻下问，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让黑板写得满满当当的问题。 “巴顿教父，你开会沉默了半天，你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但说无妨。” 兄贵老牧师进了屋子里就一直沉默的抽着烟斗看别人发言，法兰把别人的问题整理完了之后也征集他的意见问道。 “因为在我看来，这些都不是问题，但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怕你不接受。” 他吐了个烟圈说道。 “您的意思是向教会请求援助？” 法兰一下子明白他的意思，教会家大业大，为了开发新大陆可以说是拼了上老底，开口求援几乎是有求必应，但却不是无偿的，十二种援助下去一个领地是快速发展了，但这个领地用的是宗教的法律用的是教会的钱人是教会的信徒军队是教会的骑士，基本上当地领主成了吉祥物。 所以巴顿牧师认为发了这个雄心勃勃的新晋领主不可能接受这些条件。 “的确，不论是人手还是物资，教会都能提供我们目前急缺的，您的提议很有说服力，值得考虑。” 法兰斟酌了一下说道。 “你不是要干出一番大事业的吗？能够接受教会的条件。” “伟人教导我们，帝国主义的糖衣炮弹打过来，就要吃掉糖衣，把炮弹打回去。” “我还不知道哪位伟人说过这样的话，不过你确定你能打回去？教会历史上顶多只有吃一半援助的，想对援助条件耍赖或者暴力废除哪怕强如帝国也会遭受过绝罚的。” 巴顿牧师满脸不信。 “所以我会亲自去一摊，但不是谈援助，而是合作。” 法兰拿出自己写的慢慢当当的领主科技树说道。 第三十五章 此教非彼教 “所以教会到底是什么东西？听你们老是说起教会。” 黑发少女在甲板上晃悠着对着嗮太阳的法兰问道，好奇的伸出手指戳刚刚捞起来的螃蟹，那螃蟹很不客气的夹住她，但少女毫无痛色。 直接连蟹带指送入口中，鼓着腮班子咔嚓作响，手指出来之剩下半个蟹钳。 “你说教会，也是人类大集体中的一个小圈子而已，只不过他们特别有钱，而且有人，所以我这次才想找他们帮忙。” 法兰拿开挡在脸上遮阳的书睡眼蓬松答道。 他本来想趁着去白金港湾的船上教一下奥妮一点人类社会的人情世故，但却发现自己貌似也不怎么熟悉，正拿着书恶补呢，谁想到海风那么舒服阳光那么温暖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龙好像是独来独往的吧，但人类是社会动物，但这个社会中还包含这许多小圈子，依靠人种，国家，宗教分为最具代表性体征的三个团体。” “哦哦。人种好理解，我曾经和红龙银龙打过，虽然打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但我就是看着他们来气，国家就是居住的地方不同吧，但宗教是看什么分的？看穿的衣服？” 奥妮指着正在船舱内正在做礼拜的巴顿牧师问道，他身上正穿着一件宽大肃穆的教袍，一眼就和船上其他人的麻衣便服截然不同。 “不是衣服是看信仰，你看人马不也是有信仰的吗，只不过他们信仰的比较原始，信仰先祖和万物有灵。” “信仰是咩啊？” 她眨巴着眼睛凑上来小脑袋枕着法兰椅子扶手问道。 “信仰就是信仰，相信某种事物或者准则乃至具体某个人的存在，而他们会尽量符合这个准则或者是人的言行举止，相信这样能让自己的行为举止更加有意义。” 法兰不客气的摸着她的秀发，久违的回想起了读书时撸猫的回忆。 “确切点说，是让这个世界更加有意义，因为人不免一死，但此世永存，只要此世永恒，那么我们为缔造此世界的一言一行都有了灵性。” 巴顿牧师从船舱里做完礼拜出来纠正法兰道。 “信仰诸神不是为了死后上天堂吗？” 法兰尴尬的问道，他好像搞混了地球和这里的宗教观念。 “一听就知道你这孩子上课没好好听讲，老子给你讲了这么多年课你都当垃圾倒光了。” 巴顿牧师一脸恨铁不成钢。 “你知道吗，教会信仰十二主神，但教会的神话里有着第十三位神，那便是邪神路西法，诸神的公敌，即为创世者也为灭世者。以恐怖地狱阻吓凡人这是邪神路西法教会的说辞，千年之前邪神路西法就是靠这套非正既邪一神至的教义统治大陆，他们兜售赎罪卷火刑异端压抑思想秽恋孩童，直到后来十二主神揭露了路西法乃依靠恐惧维持神力的恶神，以无穷创世灭世的衔尾蛇，人有穷而世无穷等才将其击败救赎人间。” 听巴顿牧师一说，法兰感觉这画风有点不太对。 “诸神教导教徒，人之所以有死后天堂地狱之分，并不是因为信不信仰路西法，因为天堂乃凡间之善上浮而成，凡间无善，乃至天堂无光，地狱乃凡间之恶沉淀而成，凡间多恶，将会使整个凡间沉入地狱。信徒们之所以要谨遵神意就是为了不让有朝一日此世沉入地狱，但路西法窃天堂而居，却只放信者入天堂，把不信者打入地狱，导致地狱人满为患，世间沉沦。” “我神慈悲，十二主神原是地上碌碌凡人苟且性命，却没想恶神宣言已将凡间推倒地狱边缘，即将启动千年一轮的末世审判将地上清洁，要降下天火大地倾覆山河倒灌，凡人惶惶不可终日，当时还是凡人的十二主神却不甘引颈决意抗争，宣言恶神虽为创世者，但却无权灭人间之世，决心阻止世界末日到来。” “末日审判也能阻止？？” 法兰这也是懵了，这画风和地球上的也差太多了。 “末日审判是因为凡间已经触碰地狱，那只要凡间依然真善美，就能从地狱边缘拉回来，但别人都在祈祷恶神多拉一个上天堂的时候，这十二位凡人而在最后的时光里做尽了世间好事，所有人都嘲笑他们，愚弄他们，不信他们，即便是末日的最后一天他们依然如故。” “末日之刻，你们绝对没法想象那种恐怖，狂风暴雨，电闪雷鸣，连太阳都被恶魔吞噬，大陆笼罩在一片灰暗之中，世人倒数末日之际，十二人依然努力救助所有人，一刻不停。就在他们救助完最后一个孩子后，天色放明，雨过天晴，所有人都朝着着十二位凡人顶礼膜拜。” “万人见证！千里共闻！这十二位凡人拯救了凡间，在恶神的落下灭世铁锤时硬生生将其顶起，拯救了这个世界，他们在那一刻已经不再是凡人，而已经升华为神！将邪神路西法从至高神坛拉下来的救世之神！” 巴顿牧师声若洪钟，说得激昂顿挫，带着强烈感情的语言令人身临其境，仿佛眼前看到了昏暗天空下十二个人依旧不肯合掌祈祷而是努力救助道最后一刻的身影，不知不觉船上其他船员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听救世故事，在巴顿牧师的故事落幕后报以强烈的掌声，甚至有得人落下了眼泪。 “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老师老师，那些人类真有这么厉害吗？能够挡住天火和风暴？还能变为神？” 奥妮也是听的两眼发懵，将信将疑的问。 “是啊是啊，真的真的。” “老师你回答的好敷衍，而且你明显在说谎。到底有没有啊？” 法兰苦笑不语，要知道古代文艺史基本等于宗教史，读过文艺史的他已经脑补出了当时的全套流程，只不过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一神教许多都有末日审判启示录等内容，用以吓信徒的紧迫感，别想着只有死后才会下地狱，就算你人还活在也会在某一天被一锅端全玩完，好比发射架上的核弹随时砸下来你能不尿。但这种末日审判的预言基本只有个导弹架而已连弹都没有，找了个日食天吓唬人，结果吓人的同时却没想有一群二愣子吓不到不说还被反用来当宗教资本： 你神吹得那么牛逼，能发动末日审判清洗大地，但我们几个扶老太太过马路就给阻止了，脸不疼吗？我们能挡住末日审判不是更牛逼。 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十二主神的信徒和路西法教信徒一起布道，路西法教徒说我神牛逼能发动末日审判，而诸神信徒说我神比你神牛逼，因为能把末日审判给吃了。 这让路西法教徒还怎么愉快的吹逼？直接20投了。 不过法兰还是不去深究其中的还好，毕竟现在教会家大业大自己还要和人家谈生意，留几分薄面为好。顶多就是学习这种操作以后自己也来玩个什么日食造神。 “奥妮你不如自己去思考看有是不是真的存在的，答案要自己思考才有意义。” “我又不会穿越时间，怎么看啊？” 奥妮趴在地上无力问。 “老师你耍赖啊，你说过知无不言的。” “我是真的不是知道，所以才让你自己去找答案的。而且其实并非不可能。” 法兰指着挂在船舱边的航线图说道。 “因为我们要去的是白金港湾，新大陆最大的港口，目前新大陆上唯一一个集齐十二位主神教堂的城市。” 第三十六章 特大剑女侠 经过八天的航行，法兰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白金港湾。 成未到海鸥先到，远远望去仿若海鸥之城，只见白色的一抹辉光耸立在海岸线上，在阳光的倒映下折射着晶莹的色泽，那正是环抱白金港湾的环海墙。那晶莹的色泽是被海风吹拂带来的盐粒，毕竟这墙延伸入海中上百米，受到的海风浪潮远比海岸多数倍，但这也因为这巧夺天工的环海墙这座城市成了新大陆最大最好的港口，没有之一。 船只缓缓驶入港口，一个黑裙黑帽黑纱罩的少女在法兰的鼓励下重新踏上了港口。（准确点说是被奥妮夹带下来的） “为什么你要带我回来，我已经不是人类了，这并不是我可以回来的地方。” 这个浑身穿得严严实实像是奔丧的少女正是瑟拉娜，面对这次回家显然还缺乏准备， “我说过会让你回归人类社会的，不只是在我的领地而已，虽然没法让你公开身份的行走，但让你回家见一次亲人也算是还了部分利息。” 法兰下船耸了耸肩膀道。 “而且起码你知道那些贵族之类的人际关系，就算教会那边行不通我还能找那些贵族试试，也算是保险。” “你想利用我以前的交际圈？那我怕你会失望，家父早就宣扬我死了，就算我有些朋友不知道我死了的消息，但我对他们的了解也多停留在三年前，怕是帮不了你什么忙。” 瑟拉娜用抱歉的语气说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再说也不一定用得上，就当是出来散散心呗。” 法兰让船员待在船上等待补充补给，自己和巴顿牧师，奥妮，瑟拉娜一起下船。 这些船员都是他的领民，虽然发誓不会暴露奥妮的纯在，但他不信任船员的嘴巴那么严实，他现在还不想暴露自己领地收养了一堆怪物的事情，所以就自己几个人下船，那些船员一直住在船上可以避免嘴巴说漏。 “哇~！真是热闹！大街上好多宝贝！” 奥妮一出港口区就整一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摸样，眼睛都快闪耀成星星眼了。要知道港口外就是最热闹的集贸市场，各种盔甲，宝剑，钻石，香料，玻璃器皿，服饰应有尽有，看得她不由自主失了魂似得脚步飘飘，法兰差点拉不住她。 “好想抢一把啊！” 她嘴角分泌出不明**直愣愣的说道，吓得法兰处一身冷汗。 “别！别！这里是整个新大陆最繁华的市场来着，你一抢就都玩完了，而且要不了几年我们会比这里更繁华，现在抢得不偿失的。” 法兰苦口婆心并掏出一百个圣金币给她，免得她一时忍受不住诱惑变身动手。 “所以奥妮你千万别冲动，这里之所以这么繁华，是因为买卖双方都能得到保障，你抢也不过一时的，要持续长久的买卖才能最大获利，先给你一点零花钱，你学习一下怎么买东西吧。记住，是买不是抢！” 面对法兰的叮嘱奥妮乖巧的点头，但目光依旧炽热，虽然嘴里一边念叨着抢不如买抢不如买，但法兰觉得她的理智正在不断蒸发，只能让巴顿教父安顿的地，自己牢牢的跟紧她。 “你给她这么多！” 不同于没心没肺的奥妮，瑟拉娜看着法兰这出手也不由得咋舌，要知道一匹好马也才差不多四圣金币，一门火炮也才四十圣金币，她以前当大小姐的时候一年开销也才不过十多个圣金币左右，法兰给的这钱就差不多一座小庄园。 “如果论工钱的话她目前干的事都不止一千圣金币了，我还欠她才是，只不过我用知识交换她的劳动而已，而这也不算零花钱，是学习的一部分，学习要用钱买而不是动手抢，否则让她乱来别说这市场，我家领地也没了。” “哦哦，我知道不能抢，可是为什么别人可以抢？” 奥妮逛了一会又回来问道。 “谁？” “那边啊，我听人说那边有人抢东西。” 法兰闻言这才发现不远处虽然人声嘈杂，并不是什么买卖活动之类的，反而传来金铁交鸣之声，于是跟过去看看。 只见市集西侧群众围观成一圈整一堵墙似得，让只有十四岁的法兰被挡的严严实实完全看不见，只听围观群众说什么决斗抢剑之类的。 “我看不到啊。哇呀！奥妮你干嘛？” “这样看到了吧？” 奥妮冷不丁直接从后边抱着法兰的腰举起来吓了她一跳，这被女孩子环腰抱的姿态让他十分尴尬，但也才看到了人墙内的情况。 是两个人在决斗。 决斗这种行为在这个尚武的年代十分常见，不论市集宫殿野外都有可能一言不合就决斗来解决个人矛盾，特别是骑士之间，而眼前其中一人正是一名全副武装的骑士。 而出乎意料的是她决斗的对象是个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红发女孩！ 而且还被女孩拿把巨剑压着打！ 要知道每一个骑士都是千锤百炼的职业战士，大多从十岁开始练剑挨棍子，十四岁开始练骑术和穿盔甲，比起只能吃野菜黑面包面黄肌瘦的农民，他们顿顿都是牛奶大肠身高体装，用的装备都是以金币论的重型盔甲武器。毫不夸张的说，一个如此训练出来可以打十个民兵。 然而如此彪悍的骑士此时和红发女孩每一次毫无花俏的剑刃交碰都要退一步，原因无他：红发女孩的剑更大！ 骑士手里是一把一米二长的镀银重型护手剑，大概有两公斤半重，这种武器虽然破甲能力稍弱但不论杀伤力还是灵巧性都十分均衡，一直是决斗场上的热门武器。 而红发女孩手里的却是一把和人等高的特大剑，比起只有三指宽的重型护手剑这把剑宽达六指，说是铁板都不为过，目测至少三十公斤，如果背在女孩身后简直像把人绑在剑上。一剑下去那个可伶的骑士如果不退就是剑刃直接被砍断了，哪怕是那副看起来很华丽很高档的盔甲都不可能在这级别武器下发挥大多作用。 这么大一把剑常人举起来都吃力了，可是那女孩看起来也才一米六不到瘦瘦小小，抡起特大剑来却虎虎生风一点都不比对面慢，甚至还快上一丝，简直像是剑在带着人舞动一样，一剑稍微劈偏一点就是在地上留下半米长的痕。 那个人高马大的骑士就这么憋屈的被女孩一剑剑逼退，直到退无可退，想拉开距离却没不穿盔甲的女孩快，最后硬起气一剑不偏不倚的再一次迎上了特大剑！ 然而他却松开了剑，因为这不过是虚晃一枪，骑士趁着弃剑的一瞬间用带手铠的右手抓住了女孩的脖子，显然想直接攻击没盔甲保护的本体。 然而女孩被抓住脖子的时候却毫无一丝痛苦的神色，反而露出一个爽朗阳光的笑容，也松开了持剑的右手。 然后两腿离地四肢像树懒一样卷着住骑士胳膊，一扭。 咔嚓！ 那个骑士直接捂着肩膀躺在地上嚎叫，那麻花似得手铠简直像是穿反了一样，法兰看着都觉得疼。 “认输了没？认输了就按照约定把你那么什么骑士头衔给我吧，别嚎了，大男人叫得像杀猪一样。剑我也拿走了，这把剑真漂亮。” 那个红发女孩低身拍了拍骑士发白的脸自顾自的说，然后拿起掉在地上的剑就想走，然而却被一群卫兵拦住了。 “放下手里的武器投降，否则我们会把你抓起来” “喂喂，你们抓我干嘛，我可是和他说好的拿骑士头衔当赌注的。” “这是哪里来的疯村姑吗？想抢骑士头衔？贵族头衔都是不可买卖赠予的，除了效忠的领主没有人可以剥夺，而你刚刚居然攻击了一位高贵的骑士，伤了人闹了事还想跑！给我抓起来。” “我去！讲不讲理，我可是说好的拿宝藏赌头衔和他正经决斗的，你们刚才看热闹现在才出来扯淡，讲不讲道理。救命啊，非礼啊，强抢民女啊。” 那个红发女孩一脸震惊，面对围上来的尾巴嘴上喊得弱女子饱受欺凌一样，实际上却好像闲庭散步一样挥舞特大剑逼退卫兵，夺路而逃。 “抢头衔，这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操作，这女孩看起来挺厉害的，不过好像脑子缺根筋。不得不说白金港湾就是热闹，什么人都有。” 法兰欣赏完这幕闹剧点评道。 “但她说的是真的。” 奥妮在法兰身后发声道，语气炙热。 “她说的宝藏是真的。” 第三十七章 玟 法兰其实对宝藏的欲望不大，所谓的宝藏多半是当地土著的香料或者宝石原石，这种普通人一夜暴富的机会对他整个领地发展而言没多大意义，但看奥妮那神采奕奕情绪高亢的摸样感觉要是不给她点盼头她就要暴走了，这才跟了上去。 “说不定是其他巨龙的宝藏呢？我上次和一头银龙打架，它的宝物就没藏在洞穴里，或者是百穴妖，它们专门吃宝石的。” 奥妮一边跟踪着那红发女孩留下的气味一边兴奋的作着猜想，法兰心里吐槽如果那都找得到红发女孩只怕都成粪便。 出乎意料的是东拐西弯了一会并没有想象中的越走越偏僻，而是跟到了热闹嘈杂的欢乐街，这里是新大陆最繁华的娱乐区域，说是娱乐区域，不过就是一条街道上布满了酒馆妓院马戏团餐厅之类的，属于中低层居民活动的场所，法兰穿着一身金边鹅绒面料的贵族服饰进来一下子就感受到了什么叫注目礼。 然后看见了那个红发女孩。 一般而言惹了地方卫兵就算不是跑到城外也起码找个地躲起来，但这姑娘可能真的缺根筋，居然坐在一个餐馆里大快朵颐，十几盘热气腾腾食物没一会就空了一小半，这胃口怎么看不像被卫兵追捕。 “宝藏！宝藏！” 奥妮两样冒光得像发现骨头的小狗一样想要冲过去，法兰急忙拉住她示意自己来交涉，不然又要搞出大新闻。 “我说姑娘，你刚刚好像惹了一群卫兵是吧，不躲起来还这么大大咧咧的在这吃饭？” 法兰拉着奥妮和瑟拉娜直接坐在她对面问道。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再说了他们又打不过我，我干嘛躲。等等，你谁啊？蹭饭的？” 红发女孩自顾自的胡吃海喝，半响才反应过来眼前坐个陌生人满嘴油腻的露出警惕眼神。 “我不是蹭饭的，我是法兰爵士，我是对你刚才说的宝藏有兴趣，再说了我觉得这饭我还不一定能蹭，你有钱吗。” 法兰又好气又好笑的说，因为这个红发女孩身上除了那把瞩目的特大剑之外可以说是身无长物，就穿着一件略微破烂十分不合身的男性猎装，一看就知道这身行头不是她的。 面对面法兰才发现这个女孩比看起来还要瘦小一点，比自己十四岁的身材高不到哪去，只不过一头飞扬的红色短发显得她分外引人注目，五官身材只能算中等偏上，但却有一种仿佛火焰一般阳光爽朗元气满满的气质，走到哪都像大灯泡一样闪闪发亮。 “凭本事吃的饭为什么要给钱。” 红发女孩理直气壮的说，那正气凛然的摸样仿佛说的是什么恒古不变的真理，但周围几个五大十粗的餐馆店员闻言却不约而同的围了过来。 可是他们还没开口，法兰就把一枚圣金币按在了桌子上，然后一个长相甜美的点餐小妹一下子挤开其他人笑容灿烂的过来递菜单。 能在这里干餐饮，他们的眼力劲一向不错，这枚圣金币能把整个店铺包下来一天了。 “我来请客吧，如果你能告诉我那个什么宝藏的话。” “一顿饭就想买宝藏的信息，小弟弟你想得太美了吧，起码来个百八十万，顶多告诉你我叫玟。等等，那是我的羊腿！” 自称为玟的女孩依然自顾自的大吃大喝，奥妮看她那摸样也有样学样的拿起食物就塞。 “那你刚才怎么就拿宝藏的下落来和一个骑士头衔决斗？” “因为我需要一个贵族头衔啊，刚好看到那家伙在吹嘘自己剑术无敌，我想要得到他的骑士头衔就拿出宝藏下落和他打赌，谁赢了就能得到对方的赌本，谁能想到那家伙耍赖。” 她气鼓鼓的啃着火腿道。 “这还真不怨他耍赖，你们的决斗还真不算数。因为你既不是贵族也没有头衔宣称权，跟没有牧师在场主持决斗，他干嘛要和你遵守诺言。” 法兰扶额道。 在崇尚武力的贵族圈子里，决斗可不仅仅是用来分出个高低而已，还是政治手段的一种，有着复杂而讲究的逻辑。 佣兵或者军士之间那只能算是单挑私斗，没有任何约束力，而贵族不同，贵族的每一次决斗都代表着家族荣誉，要记入家族史册的，所以不管刀剑多强身手多好，平民是没有资格向贵族提起决斗的，只有贵族才有资格向贵族提出决斗。 而正式的决斗不一样，非常有约束力，但流程也十分繁琐，必须要有纠纷理由，除了双方同意外，通常还要求有牧师在场作为裁判，这样就算有一方反悔耍赖也有教会撑腰，要知道教会就是靠嘴吃饭的，虽然不会出兵但却能骂的反悔的家族狗血淋头遗臭万年，一年出十几个段子恶心人，骂得人心涣散众叛亲离的例子数不胜数。 教会正是依靠几次主持继承人之间决斗而开始备受世俗权利追捧，毕竟很多时候就算是战争胜利者入口的胜利果实也被打烂了，而决斗能最完好的保证胜利果实，并且败者也能体面无损的退场等待下一次的机会，形成目前诸国之间斗而不破战争烈度不高的局面。 “所以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要求对面遵守决斗诺言？” “擦！这么多道道，不就是打个赌吗这么麻烦，那我到什么时候才能拿到贵族头衔。” “你到底要贵族头衔干什么?” 法兰问道。 “去旧大陆啊，那群船长说不是贵族的话就算拿把刀架在脖子上都不可能带我去旧大陆的。” 玟摆出一副正气凌然的摸样拿刀在自己脖子上比划模范道，然后又气急败坏的拍桌子。 “这是什么破规定，没贵族头衔的就不让回去。” 废话，好不容易把人拐来新大陆，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放人回去。 新大陆虽然有着很多一夜暴富的机会，但这些机会都在土著手里，想要得到就要拿命去抢，可不是所有人都想冒生命危险，于是想回家。 当教会和诸国可不是送那些拓荒者公费旅游的，想来的话很简单，但来了发现和宣传不一样想走已经晚了，新大陆可是劳动力稀缺，就算你是一个乞丐都能找到工作，不想干也抓你干的那种。 和某些三无新闻骗人去迪拜捡垃圾去乌克兰找妹子去越南娶媳妇一个套路。 所以除了神职人员和贵族之外，任何平民都禁止回去，就算偷渡都不行，白金港湾海面上的环海墙就是为了防止偷渡的，任何能够远洋的大型船只都只能在这里停靠再用小船中转，而任何远洋船只出海前都要经过三次搜查来确保没有偷渡者。 所以别说她打赢一个骑士，就算她能把卫兵全打趴也不可能放她回旧大陆。 “既然这样留下不好吗？新大陆的机会可比旧大陆多多了，你的身手我觉得就算没法册封骑士也能得到不错的地位吧，这么急着回旧大陆有什么缘由吗？” “留下？在这啥都没有的破地方？不不不，我可是要干出一番大事业的人，打下属于自己的一片大大的江山，这片不是树就是山的荒凉大陆我已经呆够了，我要回去推动那历史的车轮，成为最伟大的女王陛下。” 玟高举刀叉喊得豪言壮志，眼中有着纯粹的自信，仿佛当个国王就跟当个小学班长一样简单。 “是是是，真是崇高的理想，你加油。” 法兰随声附和道，他已经确定了眼前这个自信心爆棚的女孩真的缺根筋。 “老实说，对于你远大的理想我爱莫能助，但我怎么说也是贵族中的一员，能帮你回去旧大陆，但就不知道你口中的宝藏值不值，而且有宝藏你为什么不自己独吞？” “当然值得，物超所值，只不过这个宝藏我根本拿不动，吞不下，所以还是实际点拿来卖个好价钱罢了。” “什么宝藏什么宝藏？珠宝？黄金？矿脉？” 旁听了半天的奥妮终于忍不住插嘴问道，她就快被好奇心磨死了。 “都不是，是一个废墟。” 玟翘起一抹得意的笑，将桌边倚靠的那把巨剑彭的一下横在桌面上，法兰这才发现这把剑似乎并不是钢铁，像是某种石料。 “一个文明的城市废墟。” 第三十八章 我们结婚吧 “废墟？那种破石头堆？那算什么宝藏？” 奥妮一听所谓的宝藏面容满是失望。 “但那可不是一般的废墟，而是一个比白金港湾还要大，有着一些古代不死骑士游荡和守护的废墟，建筑精美华丽，有着各种精巧的机关和隐藏的密室，绝对不是什么土著种族几万人能建立的城市，而是一个古代伟大帝国的废墟。我这把剑就是从那里拿来的，你说有没有价值。” 听着玟的描述，法兰想起了遇见瑟拉娜的那个崇拜火的巨型废墟，而眼前这把石制特大剑的剑柄末端居然也是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焰状，如果说巧合也太巧合一点了吧。 难道这片土地除了土著外还存在过一个崇拜火焰的帝国？而且还有古代不死骑士是什么鬼？ “如果真有那种地方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啊，我就是在那里跑出来的，那真是一段艰辛的受苦之旅啊，我都好几次以为要死在那里了呢，怎么样，有兴趣吗？” 玟故作老气横秋的点头感慨，不过怎么看都像是吹逼，虽然她从刚才的战斗来看的确很厉害，但从那件不合身的男性猎服来看她身上可没有明显的伤口或者风霜痕迹，可信度极低。 但奥妮却对着法兰点头，这是约定好的暗号，证明这个女孩所言非虚。 法兰第一次怀疑奥妮牌龙语测谎仪是不是出故障了。 “好吧，有点兴趣，把去那个的地点给我，我帮你回去旧大陆。” “简单，地图给我。对，就是这条河，沿着这条河一直走，一直走到看见被高山拦截为止，然后翻过山，你会发现在山后的环形谷地理看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城市，那就是我走出来的废墟。” 真是模糊的路线，玟所说的路线完全在地图之外，只有那条河在地图上，可是延伸到哪里不得而知。沿着河走？要走多远？高山是那座？有支流的话翻哪座山？ 要不是奥妮继续点头证明她没骗人法兰压根就不想作这种模糊的交易。 “好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现在帮我上船吧，随便册封我个贵族头衔什么的。” 玟轻快的催促道。 “我可没说要册封你头衔。” 法兰把地图收起来慢条斯理的说道，这让玟的脸色一下子又炸了。 “你也要耍赖！我就知道贵族没一个好货，你就想骗宝藏之类的。” “我没打算耍赖，我答应送你回去，但没答应册封你为骑士。因为女性是没法成为骑士的，别看我，真的没法成为骑士，就算我强行册封别人也不会承认，没有意义。” 法兰摊手道，这不是他不想册封，真是无能为力，这个骑士称号代表的不只是一个头衔而已，而还有一快领地和为领主奉献武力的作战义务，而女性无法上战场导致无法获得这个贵族最基础的称号，哪怕他强行册封了，教会和其他贵族不会承认的，无法通过环海墙。 “不封骑士怎么让我回去？” 玟不爽的问道。 “很简单，我们结婚吧。” 法兰微笑说道，这个刚才一直天不怕地不怕活力四射得随时能拉个人来打一顿的红发女孩噗的一下直接喷饭。 不对，是喷汁，刚刚喝下的肉汤全喷了。 “我说小弟弟，我知道什么是青春期的躁动，但你这个年纪还是好好撸管别做白日梦了，我对男孩子没兴趣，可爱的男孩子也不行，如果把你身边两个妹子给我倒是来着不拒。只有我建立后宫的份，当别人后宫什么的想都别想。” “你想到哪去了？” 法兰哭笑不得。 “虽然看不出来你是拉拉，但我对你的性癖没有什么兴趣，所谓结婚只是假结婚而已，虽然骑士没法册封，但爵士夫人这个身份在绝大多数时候都可以当做爵士这个头衔来用，包括回旧大陆的船也可以上。” 这就是法兰的打算，骑士什么的不只是不会承认，还要划出一块地一套装备给玟，哪怕是个名义上的假骑士，否则其他正式的骑士会以为法兰这个作领主的侵占手下财产，就好比一个单位里的挂名职务，但也照样要支付工资，法兰现在土地就不太够了压根就不想支付，不如给个空头衔。 这个时代贵族离婚可没有平分婚后财产一说，都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这只是回去的程序而已，当然不是永远都是夫妇，我们去教会证婚后，我们再办理一份离婚声明，我会事先在离婚声明上签名，等你去到新大陆之后随便找个教堂把离婚声明签了一下就行了。” “哦哦哦，还有这种操作，不过你确定你真的不是看我花容月貌占我便宜吗？” 她依然狐疑着脸问道。 “反正我给你提供了方法了，你不要就算了。” “要要要，怎么能算了，不就是结婚吗，虽然我从来没想过和男孩子结婚，不过看你这么可爱就算了，大不了我把你想象成女孩子。等等，这么看来，你个子这么小，胳膊这么瘦，皮肤也挺白的，骨架很均称，穿上女装说不定很可爱哦。” 法兰满脸黑线的看着她胡言乱语的说出一些很危险的话，忽然后悔自己提出的结婚提议。 然而后悔药没地方买，时光机也找不到，法兰还是带着这个神经兮兮的红发女孩去了爱之女神的教堂证婚。 “……不论贫穷还是富贵，不论疾病还是衰老，你都愿意陪伴你身边这位男人共同度过吗？” “不愿意，滚。” 她十分耿直大刺刺的宣布道，差点没气歪主婚牧师的鼻子。 “把结婚证给我就行了。记得还有一份离婚证。” 这个主持过几百次婚礼的主婚牧师还没见过这种新娘，把神圣的婚礼都当做什么了，差点撩袖子走人，但法兰好所歹说编出一个政治婚姻而女孩叛逆，于是要先准备好离婚证给新娘作保障的故事才把这个老牧师给唬住了。 然而走出教堂玟依然在嫌弃那个老牧师食古不化。 “好了，那是他的工作，干一行爱一行而已，他也只是敬爱他的工作而已，现在证已经给你弄好了，你接下来就要去旧大陆了吧。” “当然，我一点都不想在这地方待下去了，人又少地又荒，全是树木丘陵野外走几百里看不到一个人，啥米享受都没有，而唯有去旧大陆才能获得我想要的一切。后世会在这一天记载，在女王历一年，后世闻名天下的至高女王玟在这一天踏上了一统天下的征程。” 红发女孩拔剑雄赳赳气昂昂的宣布道，这气魄简直就是真的一样，让人不明白这人脑袋里装的是什么逗逗你西。 “而且不止，法兰小弟弟你绝对不会想到你今天做了怎么一个正确的决定。后世的史书我会记上你的一笔，说你独具慧眼，也一起推动了历史的车轮，虽然夫妻什么敬谢不敏，但兄弟还是能作的，以后你如果去到旧大陆，如果愿意，我的身边臣属始终有你的一席之地。” “是是是，你高兴就好了。” 法兰无力的应承道，他现在只想离这个缺根筋的女孩越远越好，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身无长物还想拉拢自己一个贵族来着，还是个实权领主贵族。 “不相信吗？没关系，下次见面我们就能见分晓了。” 玟欢脱的笑着挥手告别。 “拜拜，法兰小弟弟。拜拜，黑龙姑娘。拜拜，吸血鬼妹子。” 法兰三人心头巨震，面面相觑。 他们可没暴露过奥妮和瑟拉娜的身份，她是怎么知道的！？ 第三十九章 罪民 “你们在教堂前发什么呆？” 和玟是在爱神教堂前分离的，临近的全是其他教堂，巴顿教父从其中一间出来就看到了惊愕发呆的三人。 “没什么，闲着没事带她们两逛逛，教会她们一下社会常识。” 法兰故作轻松道，决定先不和教父说，那个玟看是脱线欢快，但却给法兰一种世界观偏轨的感觉，不只是那言行举止，还有她道出两人真身的一瞬，法兰几乎忍不住想她是不是知道自己是穿越顶包的。 她是个异数！ 不论她想干啥，法兰觉得离她越远越好。 “那正好，你不是想要请求援助吗？我按照你的要求已经帮你联络好了信仰工神的尼布大主教，他同时是负责新大陆教会名下所有的注册工匠，材料，工具，建筑，可以说是新大陆最有权势的圣职人员之一，日理万机，要见他一面极难。但刚好他和一位来客不欢而散，我刚想趁着他没其他安排赶紧让你见一面呢。” “运气不错，那我们走吧，教父劳烦你帮我雇几个人把那台蒸汽机搬过来。” 法兰把玟的事情抛之脑后走向那座工神，毕竟他来白金港湾可不是为了一个脱线女的，是为了领地的发展。 就在他踏上教堂阶梯的时候，另一个蓝色烫边礼裙的白发女孩也满脸愁色的从教堂门出来，不知是法兰太矮还是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差点撞了个洗面奶。 “抱歉，这位老爷，我没看见！我不是有意的！请原谅，您没有受伤吧？” 看清法兰的服饰后她手足无措的道歉道，白嫩的小脸写满惶恐，虽然衣装华丽但似乎还只是个平民。 不过法兰本来就没有受伤，说不上生气更何况撞他的这个女孩可是个标准美女。一头白发交叉编制成温婉的发辨，华丽精致的礼服下是比丝绸更柔滑的苍白雪肤，文静得柔弱的面容带上一副精致的金丝眼镜，好一副文学少女的忧郁画面，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眼镜后面的眼眸是璀璨的金色。 妖异得璀璨艳丽！ 法兰眼前一亮，虽然他身边看似有好几个相貌不弱于此，但全没一个正常妹子，只能养眼而已压根就不能用，好不容易遇见这种正常人，让法兰一下子兴起浓浓的撩妹兴致。 “滚！” 然而法兰刚要组织语言搭话留个个人信息之类的，巴顿教父就冰冷的突出这个音节，让法兰准备好的今天的风儿真是喧嚣等尬聊全堵在嗓子眼里。 这个白发金瞳的女孩的脸色缩了一下，敬畏的提起裙角曲了曲膝盖算是敬个礼，然后急匆匆的迈下教堂台阶。 “别和这种家伙多扯上联系，这是个罪民。” 巴顿教父厌恶的教训道，法兰这才明白他怎么这种态度。 所谓的罪民，其实就是千年前统治旧大陆建立起辉煌国度的主体民族，他们统治了旧大陆几百年，建立大一统的古典帝国，创建了现代十二主神教会的基础路西法教会，在建筑，铸造，艺术，军事上有极高的造诣，有着无数辉煌璀璨的历史，那时他们也不叫罪民，而是骄傲的自称高民，高于其他民族的最强民族。 但正所谓盛极而衰，路西法教会预言中的末日审判之时后末日并没有到来，反而是其他民族随着十二主神教会而崛起，然后一举灭亡了高民古典帝国。而随着高民帝国的灭亡作为统治种族的高民更是惨遭多次屠杀劫掠，从占据旧大陆一半人口沦落到今天成了少数民族。 教会称人皆有罪，但人皆有救，唯罪民将随路西法永堕地狱无药可救，故而任何罪民都不可封爵，不可入教籍，不可与信徒同葬，不可通婚，走到哪都饱受歧视被称为罪民，于是这个灭国之族始终犹如过街老鼠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不过这并没有灭绝罪民。 不得不说高民古代帝国留下的遗产依旧丰厚，这些白发金瞳的罪民多年优秀基因混血不只是让他们俊男美女极多，灭国之痛下即便居无定所可是非常强大的凝聚力，厚重的历史积累下这个民族就像犹太人一样诞生许多优秀的人才，居无定所无家无国更是让他们成为非常理想的行商。 故此在世人的观念里，这些罪民各个都阴险狡诈富裕贪婪，有着多种魔鬼的特质，暗地里还喜欢抓活人婴儿祭祀什么的，反正一村里发生什么偷鸡摸狗感冒发烧就是这些罪民的过错。 “你刚才说和尼布大主教不欢而散的就是这个罪民女孩？虽然她是个罪民不过教父您也不用这么大反应吧。” 不过这种歧视对法兰来说基本毫无意义，这些老掉牙的历史恩怨对他而言不过只是历史而已，不是他的恩怨，反而放跑这么一个漂亮妹子让他心生惋惜。 “那是你没听到她说了什么，不得不说新大陆机会太多了，多得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出来想分一杯羹。你可知道这些罪民一直妄想着复国？千百年来这些邪恶的民族一直梦想着重建他们曾经的黑暗帝国，将诸神的国度再度笼罩在他们的阴霾下，只不过每一次都被挫败，这次居然瞄准了新大陆，在新大陆复国立土。” 犹太复国主义？ 法兰下意识想到了这个词？ “她说了什么？” “她居然异想天开的想在新大陆建立他们的村镇，说是为诸神的子民赎罪愿意作为先锋开拓新大陆，还不是觉得新大陆比较乱想浑水摸鱼建立他们的国度，一口气要买足够建立十座城镇的石料工具，这群家伙真的疯了，尼布大主教要不是事先不知道求见者是罪民早轰出去了。虽然新大陆很缺人手欢迎任何劳动力，但这群家伙压根就是来添乱不是来开拓的，一定是哪个船长受不了他们罪恶的金钱诱惑带他们过来，我觉得应该建议教会本部对任何来新大陆的船只也要筛选一遍。” “你知道吗，海伦堡的瘟疫据说就是罪民的复仇，罪民组成的遗书佣兵团还差点颠覆一个公爵的统治，他们压根就没有怜悯和慈悲，只有无穷的贪欲……” 巴顿教父碎碎念着罪民过往的肮脏历史历史，但法兰却左耳进右耳出，目送着那个一脸愁色的女孩神色匆匆的登上一辆马车。 “能跟踪她们吗？” 他问瑟拉娜，吸血鬼少女皱了邹眉头。 “我只能说试试，这里的人太多了，我视线里一眼望去太多人的血液挡住了我的视野。” “奥妮也一起去吧。注意听瑟拉娜的话，毕竟她还是在这生活过的。” “你想抢她们吗？” 巴顿教父的脸色微微一凝问道，社会地位低下的罪民却有有着外人所不足道的经商能力，就算被抢一次，财富的积累速度也是寻常自耕农的数十倍，在很多领主贵族眼里一直是大肥羊的代称，而罪民也一直奉行不抵抗原则，以此在地方贵族的庇护下获得喘息。 而眼前这伙罪民有钱买下十座城镇的材料工具，更是肥得没边，只要抢一次，法兰领地的问题基本不也就解决了吗？ “我赞同你这个想法，但我们最好等她们出城在动手，毕竟这里是白金港湾，十二位主神庇护此地，哪怕是罪民在这里被抢劫教会的脸色都不会好看。” “教父，我没有打教会脸的意思，只不过第一次看见在新大陆看见罪民有点惊讶和好奇。” “我和你一样惊讶，她们的爪子伸太长了，不过她们有什么好好奇的？” 巴顿教父看着离去的两女问道。 “好奇罪民和土著哪个更加邪恶。” 第四十章 工神信仰 罪民的事情暂且放在脑后，法兰和巴顿教父一起进入了眼前的工神教堂。 刚刚进去的爱神教堂离装饰着大把的彩绘玻璃和马赛克画像给人一种十分华丽的感觉，而工神教堂却一进门却给他一种截然不同的整洁感，诺大的教堂内有一种近乎强迫症的对称，不论是摆设，柱子，地砖，甚至两边蜡烛燃烧的高度都近乎一致，只有教堂中心的大理石神像看起来独一无二。 神像上的是一个穿着工作围裙的独眼老人，一手拿着尺子一手拿着铁锤脚作沉思状，脚下踩着一个由齿轮与圆圈组成的精巧构造物，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个构造物颇有几分地球仪的摸样，但复杂百倍。 “这个就是工神？” 那位尼布大主教还没出来，两边只有几个普通牧师带领他们，法兰没事于是周围乱跑参观问道。 “严格来讲工神只是俗称，它真名为神圣的老匠温斯戈，他在成神前是一位铁民工匠，不论是铁匠木匠石匠的手艺没有他不会的。最难能可贵的是胸怀天下，拒绝了皇帝荣华富贵的邀请，选择用他的手艺无偿服务贫苦大众，以劳行善，以工惠民，散尽家财在四十年里造桥数十挖井上百，发明了水磨，风车，起重机，玻璃等等，所以又被称之为工神，劳神，勤神，匠神。他们认为使用工具的能力是人类凌驾万物的证明，以工为信，可以在人间构造天堂。” 巴顿教父给法兰恶补宗教知识道，毕竟他以前可是“不学无术”得连十二主神的名讳都背不出。 “构造天堂？真是神迹才能做得到，我辈能够构筑一个王国就此生无憾了。” 一个穿着厚重白色教袍的花甲老人从教堂的侧门进入接话笑道。 他身上的教袍不同于巴顿教父，虽然一样都是白色金边丝绸，但巴顿教父身上用金线绣出来的是一只持剑的手，而他身上用金线绣的是一个独眼的老人面容，正是工神雕像的摸样。 这些图案正是区分教会内部等级的标志，一般负责乡村城镇的低级神职人员都是穿麻衣布袍没有任何标志，而更高一级负责城市或者贵族宫廷的主事牧师会绣诸神的坐骑或者车驾代表代神行走，负责某个公爵领地或者神风的主教会绣神手上的器皿象征代神行使权力，而只有负责某个国家的大主教才有资格绣上神的面容代神管理凡间。 眼前的这位毫无疑问就是那位尼布大主教。 “愿天国降临，诸信得愿，我乃海因里希家族的法兰爵士，有幸得以觐见，向您问好，大主教。” 法兰双手合握毕恭毕敬的行礼道，这个礼节和问候语正是恶补的结果。 “不用多礼，这话是巴顿兄弟教你的的吧？说实话我差点认不出你来了，我就任新大陆大主教之前找巴顿兄弟辞行的时候见过你一面，当时你还只是个人来疯的小男孩，现在居然长成这么可靠的一个小伙子了，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神奇，不得不说比起构造天堂这种产物，人才是诸神最伟大的杰作。” “大主教你和巴顿教父很熟？” 法兰好奇的问道。 “我们是同一期神学院毕业，当时你这位教父还是我们中成绩最优秀的，而我是倒数几名，我读神学院的时候已经是四十五岁了，要不是他的帮助，凭我本身的学习能力毕业怕会很悬。” 尼布大主教笑着解释，法兰不由得多看了巴顿教父几眼，这货浓眉大眼肌肉结实得跟铁锭似得看不出来还是个学霸。 “尼布兄弟，你不必妄自菲薄，你已经穿上了大主教袍，我现在穿的还是主事牧师袍呢？” “巴顿兄弟，如果你当年没有在神学院打架，你说不定都穿教皇袍了。” 尼布大主教笑呵呵的揭短。 “呵呵，免了吧，如果选我做教皇现在教会已经和各大王国开战了。” “所以你打架是为了世界和平而打的，我还要多谢你的牺牲呢。” 大主教风趣的的拱手谢道。 “别站着说话，都坐下吧，今天来你不会是想和我聊陈年旧事的吧，带法兰爵士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或者说是要教会帮忙？” 法兰不知道两人是旧识，不过既然是旧识，本来他准备好的一些礼节性的废话就能少说两句，直接开门见山。 “大主教，我对一些小发明感兴趣，而我听闻工神的牧师全都立志用各种工艺改善人间是吗？而且鼓励任何发明等新的技艺。” “对工艺感兴趣的贵族！还真是少见啊，我见过的贵族不是信仰军神就是信仰爱神，农神。你想入教吗？” 他和蔼的问道，一直以来工神的信徒主要是各种工匠和工人，如果能发展一个贵族信徒对教会而言觉得是一个不小的突破。 “不是入教，而是合作，我有一个能改变世界的发明，想要和教会合作。” “你发明？这更稀奇了，我从没见过一个贵族对各种工匠手艺的，我们给有潜力的工匠提供工作的机会，当然也收买精妙绝伦的发明，就不知道你到底发明了什么？” “就在外面，让大主教您的人抬进来吧。” 他闻言一声令下，足足四个强壮的教会士兵才用板车把法兰发明的那台蒸汽机搬了进来。 “这是？！” 看着眼前巨大丑陋的铁疙瘩他楞了一下，看了半分多钟硬是没看出这胖墩的铁疙瘩是干啥的。 “这是蒸汽机，蕴含着改变时代的力量，这里不适合操作，请给我一缸水，我给你演示一下它是如何工作的。” 三人起身去到教堂后院子里，法兰让教会的士兵打来一杠水，然后在火力室内点燃了事先买好的煤块，检查一番拉着两位神职人员静静的等待水烧开。 “这就是你所谓的发明？一个大号烧水壶？” 看着火焰逐渐旺盛，蒸汽机周身冒出白色烟气，尼布大主教一头雾水的问道。 “不，那是改变世界的力量。名为蒸汽的力量。你看最上面那个不断伸缩的黑棒没有，只需要一个人操作发挥的力量比十头牛都大，能够代替风车水车为一些需要巨大力量的工作提供动能。” 蒸汽机发出达成的轰隆声，像是某种巨兽的咆哮，低沉，有力，彭拜，随着火力越来越旺，整个机器在蒸汽的作用下飞快运转，像是要爆炸的烟花。 “等等，我稍微理解了一点，你这个装置的原理是把把烧水壶的水汽密封起来，然后利用高温水汽推动里面的某种装置让它自己动起来的。不得不说这想法很有创意！我用了这么多年的烧水壶，无数次看过水壶盖子被烧开，却没想到这种水汽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每一个工神的神职人员同时也是优秀的工匠，他只是观察了一遍法兰的操作就猜到了大致的原理，不由得渍渍称奇。 “你也看出来了吧，这个装置将会改变世界，而我会将这门有发展前景的技术转让给教会，来获取现在我急需的资金。” 法兰自信满满的说道。 “这项装置将会改变世界，所以大主教认为这价值几何？” “很不错的发明，孩子，你是我见过最有匠心的贵族，你问我这价值几何？” 他托着下巴看着眼前汹涌的的装置道。 “十个圣金币。” 第四十一章 瞎扯蛋 “十个圣金币？!” 法兰的脸色瞬间石化。 “每一台十个？” “不，就买一台，这是教会对任何新工艺诞生的奖励，教会会详细记载每一种发明，小到改良马鞍，大到工程器材改良。你知道对一个人而言十枚圣金币已经是不小的费用了。” 的确，圣金币的购买力很强，如果用地球的购买力换算，一枚圣金币大概相当五万左右人民币吧，如果作为一个普通平民的消费，这级别是衣食无忧了。 但对一个领地动辄成千山万的发展费用而言着算个屁啊，法兰这可是改变世界的发明啊，按照日后的前景卖个几万块教会都是血赚的那种。 而现在居然就只给十个圣金币。 法兰现在有句妈卖批非常想讲。 “嫌少，法兰爵士？” 老人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问道。 “大主教，不是我不敬，但这个价格你是否太过欠缺考虑了，要知道我这个发明可是能改变世界的，发挥的作用绝对不弱于火炮的发明。” 法兰急眼的辩论。 “理论上如此，但也只是你认为的理论，在我看来这是个很有趣的发明，有点用处，但只是在已有的工具箱里添加一种工具罢了，省了点力气，但离要改变世界差了十万八千里。永远是人而不是某种工艺改变世界，就如同神圣的老匠温斯戈，世上技术高超的工匠千千万，但却唯独他成神，那正是因为他的为人高尚而不是技艺高超。法兰爵士，你也是如此，比起这个手艺粗糙的发明，您个人的见识和技艺才更能为这个世界有所建设。” 尼布大主教一副苦口婆心的摸样解释道。 “但这个技术能够改变目前缺乏各种工艺缺乏稳定动力的问题，这不是人品什么的能解决的问题吧，这种技术转移给教会能够给教会创造多少收入，而就给我十个金币敷衍我？” “技术？恕我冒昧，虽然阁下这项发明让人眼前一亮，但确实没什么技术含量，别说以教会的工力，或者哪怕我一个人都能轻易制造，只能说找到一个不错的想法和方向，但这个方向有什么谁也说不准。教会鼓励发明创造，并不只是提供一个方向一个理论就够的，还要有可靠的实物具体的设计，而你这个蒸汽机做工粗糙设计简陋，毫无工整之美，如何要求更高的奖励。” 听了这位老人的说辞法兰这才明白自己所谓的合作有多么一厢情愿。 每一位作为工神的神职人员对各种加工构筑都有极深的造诣，大主教更不例外，巴顿教父给他补习宗教知识的时候曾经说过白金港湾许多宗教建筑都是眼前这位老人主持监工的。 但即便再高超的工艺技巧都没有上帝视角，作为穿越者法兰研发出蒸汽机后能够看到蒸汽机后面被点亮的几百种科技树，但在他们眼里，这铁疙瘩的的用法很新奇，仅此而已，用法不外乎代替一些毛驴和简单的人力而已，了不起代替风车水车。 别说知识产权，知识产权也要有技术壁垒来保护，可是这蒸汽机技术含量根本没有，这个一铁疙瘩加个阀门和摇杆就成了蒸汽机，别说现在，再落后五百年照样能做出来。 假如现在整个的技术水平是100%，法兰看到蒸汽机能将这个世界发展到600%，而在受限于时代眼光的尼布大主教看来，只能看到发展成101%。 而另一方面在于法兰搞错了他们的性质，工神信仰虽然看起来是这个世界唯一的技术机构，但首先它们还是一种宗教，更多的扎根于工匠为宗教服务，所谓的技术储备工艺发明也只是为工匠信徒所服务，研发新工艺只是副职，真正重要的是改变工匠的社会地位和待遇。 他们的观念还停留在工匠个人的技艺水平，技术好不如工匠技能好，在他们眼里，一个像工神那样等级 lv99的工匠那才能改变世界，技术什么的只是细节而已。 看不见蒸汽机的后续发展+重人不重术，这就是为什么他只给10枚圣金币的原因。 “抱歉，孩子，让你失望了，我从巴顿兄弟那里知道一二，你是想从我这里获得发展的钱财，但工艺没那么简单，不是一个看起来很好的点子就足够的，不论是铁匠，木匠，还是建筑师，光发明工具是不足够的，还有让工具产生价值的商品。就像教会贩卖的大炮一样，你就是拿出再精妙的工具，如果没有世人所需要的产品，那么你这件工具只是可有可无。” 法兰脸色难看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现在的做法就是简单说舍本逐末，按照历史上人们是为了某种目的或者是产品才发明了工具，他自以为前瞻性的先发明工具的确省了很多功夫，但却不符合经济规律中的先有市场再有需求。 经济全用来发展科技的确后期强无敌，但前提是能够活到后期，法兰现在步子跨得太大，已经扯到蛋了。 “谢谢您的指点，大主教。我想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了。” 法兰郑重的道谢道。 “是吗，你能够顿悟我很欣慰，来，这是你的十个圣金币。你这种喜爱发明的贵族现在已经很少见了，比起发明那些有创意却不切实际的工具，不如追随信仰，你说不定能获得更大的成就……” 可是法兰却没有接过钱。 “大主教，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但不是代表我赞同你的看法，。” 这下轮到老人的脸色错愕了。 “什么？” “蒸汽机不卖了，而且以后也不会卖了，与其好心贱卖技术为国为民，不如直接倾销产品来的简单暴力。” “孩子，工匠的手艺可没这么简单，不是一两件工具能够提升的……” 面对法兰突如其来转变态度，他的表情有些不悦，隐隐觉得眼前这个贵族男孩似乎又什么东西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大主教，那是您只了解工匠，不了解工业。” 法兰重新恢复了自信微笑道。 “容我告辞，不过希望您能多待几年，因为下次我带来的不是一个工具，而是一套体系。” 法兰礼貌的告辞道，离开的脚步欢快得几乎带风。 法兰的确步子迈得太大扯到蛋了，但那又怎样。 身为穿越者的他已经掐住了历史的蛋蛋！ 第四十二章 无国无家之民 从骑士团驻地出来的时候法芙娜的动作颇为狼狈，白发金瞳的少女提着裙角纵身一跳下的台阶，因为再慢一点后面那位高贵的高阶哥顿骑士大人就要用剑来送客了。 这已经是她今天吃的第五个瘪的，如果可以她压根就不想去看那些趾高气昂的脸色，但她不得不去看，按照行程，还有七八位教会权贵需要她去拜访。 因为她不是纯血罪民，她身上还有武民贵族的血统，虽然没有继承权，但可以说她是整个新大陆是唯一有资格能够踏进教会的人选，否则其他同胞厚着脸皮来求助就不是赶出去而是直接干掉了。 她急忙跳上车夫的马车，在那些狂热的信徒辱骂下飞快的逃离离这里。 “大小姐，这个也失败了吗？” 老车夫忧心忡忡问。 “没事，我们一定能找到支持者的，新大陆这么多机会，不会所有人都和钱过不去的，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必须要成功。” 但即便她现在心里恨不得大吼大叫发泄一番，依然还重整仪表端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摸样安慰车夫。 她是所有人的希望，其他人可以认输，唯独她不可以。 但只有她明白要赢多难。 罪民很有钱，非常有钱，不论是放贷行商投机倒把都是好手，但大量的财富不但没带来好生活反倒是经常引起别人的眼红仇视，而且要命的是没有自己的国家和军队保护，哪怕是雇佣兵也时常被反水洗劫，可以说是完全没有靠山的少数民族。因此为了生存下去，经常都要依附某些地方贵族，充当贵族走狗一样的存在。 不是每个贵族都会治理领地，而罪民因为悠久的历史底蕴是非常理想的官僚，而且因为被敌视的身份不可能夺权，不用时直接杀个罪民还能转移矛盾消除民怨增加财富，这么好用的狗去哪找。 法芙娜也例外，她这一脉罪民来新大陆之前是依附于阿拉贡王国二王子，族内长者认为作为向新大陆输送血液的关键国家，阿拉贡王国必将迅速崛起，到时候大力支持阿拉贡王国开发新大陆的自己一脉地位势必水涨船高。 然而谁能想到那位傲慢的王子直接回国抢王位去了，剩下法芙娜的同胞在新大陆风中凌乱。 他们可不是贵族，上了岸就没法回旧大陆的！ 没了靠山的罪民瞬间就成了没娘的孩子处处危机四伏，短短两个月内她的同胞已经有七个被绑架勒索四个失踪两个被杀，而其他小偷小摸之类经济损失更是数不胜数，剩下的罪民不得不集中居住在最昂贵的旅店里大门不出，让她出来找新的靠山。 但这里可是新大陆，如果说旧大陆贵族和教会的实力是六四开，那么这里贵族和教会的实力就是三七开。 旧大陆贵族可以对教会阳奉阴违纵狗行凶，但在这里接纳罪民的代价可能就是以后再也无法申请到教会的援助，除了阿拉贡王国可以不看教会脸色获得旧大陆的支援外，其他贵族哪敢随便接纳罪民。 既然禁止养狗，那就杀了狗搓火锅吧。 这是不少贵族的想法。 于是法芙娜只能硬着头皮去找教会，起码教会虽然不待见自己，但也不至于抢钱绑架大屠杀，只要有一个神职人员稍微点头，那么自己之后找贵族当靠山也有底气一点。 教会里那些神职人员起码比贵族文明点。 然而当她捂着略微发肿的脸蛋走出爱神教堂时只能看到老车夫心疼又失望的表情，爱神主教是女性来着，可没有其其他神职人员不想打女人的顾忌。 “大小姐。今天就到此为止，我们先回去吧。” “对不起。” 她上了车，声若蚊叮的不敢看老车夫的表情。 “大小姐，是我们对不起你。” 在车厢里，她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咬着下唇抱膝盖哽咽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为什么她们要生为罪民？ 为什么要处处被人歧视？ 为什么说她们生而有罪？ 为什么她们没祖国依靠？ 带着一肚子的哀怨与愤慨，法芙娜一遍又一遍的质问手上那个背生双翼的俊美神像，她无数次想要砸碎这个神像，但所有的怨气所有的愤慨最终还是被她压抑下来，亲吻神像。 “你是我的父，你是一切的开端，你是一切的终结，如果这是你的试炼，那么我不会埋怨，但请将重担给予我，将苦难给予我，将磨练给予我，其他人还没准备好接受你的试炼，我愿意代为承担。” 车轮碌碌，碾碎了车厢内少女的祈祷。 大概一个小时后，天色昏暗，这辆不起眼的马车才辗转内回到了下榻的旅店，不是白金港湾的街道有多大，而是要避开某些不怀好意的目光，随着她们逗留的时间越长，最近这些目光已经越来越多了。 “大小姐，我们到了，别想太多，好好洗个澡睡一觉，养足精神，说不定明天我们就能找到一位好心的神职人员。或者我们多忍几天直接找一个大贵族，我听说北方四国之前和教会不怎么感冒，说不定他们愿意接纳我们。或者是帝国，他们被绝罚过怨气没那么容易消退吧。” 她也回以一个自信的笑容下了马车但没有说话。 想要接纳罪民，就要做好得不到教会援助的准备，这片大陆可是处处危险，换了她是贵族老爷也没那么大胆子说遇到土著攻城瘟疫天灾的时候不找教会拿援助。 除非那个贵族不想在新大陆混了。 “大小姐！” 可是就在她要进旅店大门时，她发现一个同样白发金瞳的同胞男孩紧张的迎了上来。 “有一位贵族说您今天冲撞了他，想找你谈谈，现在正在院子里等你呢。” 法芙娜感觉胸口又一阵气闷，屋漏偏逢连夜雨，又是哪个贵族找个借口由头来刷狗肉火锅吗？ 这些天来她已经遇到好几起了，她的一个堂弟就是被一个流氓贵族绑架来要赎金，硬是说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诅咒贵族导致贵族生病，要不是这间旅店也是阿拉贡二王子的产业有旅店老板帮忙调停，那流氓贵族还要胡搅蛮缠不知多久。 希望这次的贵族势力小点，那位没有爵位的旅店老板对自己的庇护也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她这样想着深吸了一口气进入旅店后院里。 后院看来已经被请过场，平日里这个别致的小庭院有不少女眷贵妇聊天散步，此时却空荡荡得只剩下中间的小亭还有人影。 小亭中的四个人影一个不就是今天在工神教堂前不小心撞到的那个贵族少年吗，而他身边坐着一个高大健壮得令人害怕的神职老人，身边带着两个女眷，一个亭子里也带着兜帽看不清摸样，另一个东张西望的黑发少女嘴里还在咀嚼什么发出响亮的咔嚓声。 “让诸位久等了，我是法芙娜，不知道几位尊贵的老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白发金瞳的少女在他们面前摆低了姿态却不失落落大方的坐下问道。 不过她注意到眼前亭子里本来的焚香炉不见了，这些贵族流氓到这种便宜也占吗？ “你可以称呼我为法兰爵士，我们今天见过面了，那时候你还撞了我一下。” 眼前的贵族男孩拍拍自己的脸蛋笑道，那个弹性胸部的触感仿佛还在脸上。 “是的，小女无礼，还请老爷您原谅，我愿意用一个合理的价钱补偿我的冒犯。” 她略有急切的说，如果可以用一笔钱打发走流氓贵族再好不过了。 “不，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来要求补偿的。” 法兰递过一份长长文件，上面写着教会的开拓宣言，后面是一大片空白的区域，这是每一个拓荒者来新大陆都要签署的文件，哪怕不会写字都要在上面盖指印，代表拓荒者追随哪位领主来到新大陆，收到哪位贵族的保护。 “我是来邀请你们为我效力。” 第四十三章 忠诚的理由 “邀请？！” 法芙娜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这份文件，她已经签过一次了，只不过那位发誓给她们一席之地的贵族回去争夺王位去了，保护不了她，理论上来说就算她跳槽也是合情合理，但她却不敢相信眼前这位贵族男孩会这么好心。 “法兰老爷！” “你可以称呼我为爵士，或者是法兰也可以，不用这么拘束，我是很有诚意来邀请你们的。” “很感谢你的厚爱，法兰爵士，请宽恕我的冒昧，我只是一个卑微的罪民而已，不知道我何德何能获得您如此厚爱。”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今天碰了一天的壁她看似依然精神抖擞实际上已经心如死灰。一回家就中五百万的结果是她被砸蒙圈了。 “很简单啊，我的领地现在刚刚开始建设，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而听说这里有几百个罪民不只是有钱，还大多有知识有文化有手艺还没人抢，这么优秀的资源放在这里浪费人生吗？” 很实在的回答，但法芙娜还是不敢相信天上掉馅饼这种事，难不成这个贵族秀逗了？ “可我们是罪民啊，如果接纳了我们，教会的态度一定不会好看，对其他贵族有求必应的援助对您很有可能会拒之门外。” “不是可能，是一定会，教会恨不得所有罪民原地爆炸呢，旧大陆有贵族庇护没办法，新大陆教会那里还会容得下你们蹦跶，事实上你们现在都活得好好的我都觉得新大陆的神职人员和骑士团太失职了。” 巴顿教父在一盘冷着脸补充道，让法芙娜的表情更畏缩了。 “不用怕不用怕，法芙娜小姐，这位是我的领地牧师，同时也是我的教父，是为海因里希公爵家族服务的，并不盲从教会的指令。” “谢谢您的好意，法兰爵士，但我怕是无法将自己置身于您的仁慈庇护之下。” 她斟酌了一下用词小心翼翼的拒绝。 “你是怕我无法庇护你们吗？我可是来自帝国海因里希公爵，拥有皇帝陛下的庇护，我现在的领地有一百名职业军士，二十名骑士，而且这个人数在未来大概会翻几番，还有一些强大的秘密武器会在到时候让你知晓，你们的安全绝对有保障，而且我还能给予你们地位。” “我不是质疑您的武力，只是……” 法芙娜欲言又止。 “只是怕这是个陷阱，把这群惊弓之鸟骗出城后全部杀掉钱财抢光是吗？反正也不会有人为你们伸冤复仇的？很多贵族可是养着罪民敛财后像收割麦子一样收割罪民，或者是抢别的领主养了几十年的罪民。” 巴顿教父冷笑戳穿了她的担忧，法芙娜一言不发。 “贵族的信用就跟狗屎一般，干嘛整那么多门道，直接抢了又拿钱又拿援助不美滋滋的？” “你是怕我会背叛你们是吗？” 法兰问道，法芙娜依旧沉默，但桌子下的小拳头却捏紧了。 眼前这个贵族男孩可能真的带来一线生机，但她不敢拿所有几百个同胞的命去赌，旧大陆的教会势力就已经压制的罪民难以出现在大庭广众下，而新大陆更可以说是一手遮天，她不认为一个公爵家的男孩有这种魄力和教会对着干。 而且是为了一群罪民。 这就是她为什么一直在跑教会那边的门路没去跑去贵族那边抱大腿，贵族的信用一向很不靠谱，而教会起码还有信仰来保证信用。 “但说无妨，不用这么拘束，有话直说才对彼此都好。你知道吗？我可是有比收留你们更严重的罪过来着，所以相比之下，你怕背叛，我更怕，罪民历史上可是以背叛闻名的。” 别看现在这群罪民被压迫得可怜兮兮的，罪民历史上可不是什么傻白甜的乖宝宝，在还被称之为高民的时候就以阴谋诡计宫廷暗杀闻名，当年高民帝国的奔溃除了宗教失信之外一大原因就在于残酷的内斗宫争。 现在的罪民之所以那么讨人厌，除了宗教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当了这么多年贵族走狗还依然念念不忘昔日荣光，甚至在百年前还有一次罪民阴谋毒害当地公爵夺权立国的事件，只不过那个罪民好不容易经营百年夺下的土地在立国后立马就被教会拍了一次大圣战。 绝罚只不过是怂恿世俗国家围攻世俗国家教会置身事外，而大圣战则是教会自己亲自出马拉拢全世界同一信仰团结在一面旗帜下，是诸神信仰体制内的最高动员。 千年前就是连续十发大圣战拍死的高民帝国，百年前那个谋划许久的立国计划也不过云集不到百万罪民就享受了这种顶级服务，一年不到就被圣战成了渣渣，而在这次失败的立国之后罪民更是连贵族都一致认同罪民是会咬人的狗，不愿意长用他们。 法兰愿意用这些颠沛流离的罪民，前提是这些聪明绝顶的旧日之民不会造他的反，他需要和她们有共同的信任。 “法兰爵士，我很想效忠您，但我不敢，您既然有不可告人的难道敢接受我的效忠吗。” “我敢啊，比如我收留了一个吸血鬼。” 法兰大刺刺的说道，身边的瑟拉娜不满的在桌子底下踢了她小脚。 但她还是抬起脸，对着眼前白发金瞳的少女张了张她的獠牙，以及那眼眸鲜红。 “法兰爵士你真爱说笑，弄个假牙什么的就糊弄人，大白天的哪来什么吸血鬼……” 她的话还没说完，瑟拉娜就已经迅雷不及掩耳的抓住了她的手臂，那冰凉的体温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然后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 一片死寂。 法芙娜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罪民还只是被教会歧视而已，是前朝的失败者，说到底还是人，生存空间虽然少但还是有一点，而吸血鬼可比罪民邪恶多了，是所有生命的共敌，别说生存空间，一经发现就是上火刑柱子的下场。 法芙娜下意识想跑，但她发现手正被眼前美丽的吸血鬼少女紧紧压在胸膛无论如何抽不开。 “爵士，我不会透露你的秘密的，求你放过我吧。” 她惊慌失措的求饶道，要知道今天哪怕吃了再多的瘪她也没现在这样彻底的无助过。 “别紧张，她是个和平主义吸血鬼，不杀人的，你看我们不就活得好好的。我敢于信任你，现在你能不能信任我不会为了钱杀害你们，考虑一下为我效忠。” 法兰继续不急不慢的劝说道。 “法兰爵士求你饶了我吧！我们一族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一个吸血鬼只能迎来更大的麻烦！教会不会放过一个吸血鬼的，我们也会被株连。” “可是教会貌似也没给你们留活路吧，我听说过你们的事了，与其在这里等死，为什么不试试一条全新的道路，而且我还要连教会都要忌惮的底牌：一头比吸血鬼强大百倍的巨龙。” “龙？” 法芙娜感觉脑袋有发晕，今天本来就已经很受气了，可是令人震惊的事情一个接一个从眼前这个看起来还没自己胸高的男孩嘴里说出，她现在感觉有些缺氧。 “没错，一头龙，一头可以保障所有人安全的龙，如果你不信的话今晚可以和我找个地方让你见识见识，但代价是罪民向我效忠，我会给予你们最可靠的安全。” “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爵士？” 法芙娜扶着发黑的脑袋苦笑反问。 “我们就算揭发你的罪行估计也没人信罪民而是信贵族，而揭露之后没有人能从您手中保护我们，除了向您效忠，我找得到第二条路。但我还是想问以及，法兰爵士，你到底想作什么？想要直接颠覆教会吗？” “不！” 法兰坚决否认道，义正言辞。 “我想社会进步，世界和平。” 第四十四章 塑造信用 法兰是很坦荡真诚的拿出自己的底牌来谈邀请的，就像人家招聘总要拿个什么全球五百强国家认证的资质作担保才有人才来效力，只不过在作为阴谋论者的法芙娜眼里这一行为更像是一种高压强迫。 罪民被压迫了上千年，心理不多疑阴暗点是活不下去的。 不过作为被欺压千年的民族，这种姿态反而让法芙娜不得表示愿意效忠，毕竟她的目的一直都是抱大腿，只要能保证自己一族的安全繁荣，抱哪个贵族的大腿不是抱。 于是她在隔天献上了一份大礼。 “三千枚圣金币和六百名罪民，这真是让人无法拒绝的大礼。” 法兰看着眼前的这份名单倒吸了口凉气，而白发金瞳的少女在一旁安静的观察着法兰的反应，悬着的心稍微放一点，这是罪民的处事哲学，毕竟罪民可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想要在贵族手下混得不那么面目可憎就必须会来事。 “这三千枚圣金币是我们全族众筹得来，是我们队法兰爵士您的一点心意，愿爵士您的领地繁荣昌盛一飞冲天，同时我的同胞六百余人全部愿意为您赴汤蹈火，虽然成年男性不过三百人，但不论是女人还是小孩全部都有接受过我们罪民的传统教育，能够识字算术，工匠铁匠建筑师之类匠人有一百多，其余都是学者官吏商人测绘员，我相信能够为法兰爵士您排忧解难。” “何止解难，简直一口圣疗满血复活了。” 法兰笑得合不拢眼，现在领地内准备实施项目上百个，监督指导的人员基本就他一个人，搞得稍微出了点小问题就来找自己拿主意烦不胜烦，现在有了这么一批知识分子技术人员，一下子就填补了最紧缺的中层人员。 “圣疗？！” 她茫然问，这听上去像个宗教词汇。 “反正你们就是帮大忙了，我很感谢你们的效忠。不过有一点小问题，我接受你们的效忠，但钱我不能收。” 法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少女的表情骤然一紧。 “法兰大人您嫌少吗？如果您觉得不够，请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还有点珠宝首饰可以为大人你筹备……”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没有人不喜欢钱，只不过我不想吃白食罢了，既然你们效忠我，我没理由让你们砸锅卖铁的纳投名状，这些钱也是你们的血汗钱啊。” “您的意思是？”法芙娜满脸疑惑。 “三千圣金币算是我向你们的借贷，月息百分之三，你看如何。” 她的表情更糊涂了，她也不是第一次放贷，旧大陆除了贵族和教会外，第三大放贷团体就是罪民，但罪民的放贷对象基本仅限平民，放贷给贵族等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许多地方贵族为了名声好点就以借贷的名义直接从罪民那里打秋风，但法芙娜直接送钱了，眼前这个贵族男孩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呢。 “大人，我们是自愿愿意为你进献的，不用还钱的。” 她怕是试探忠诚之类的话急忙说道。 “我一没结婚二没生日你送这么大礼干嘛，你们只需要按照法令为我缴税和服役就足够了，我不会巧立名目勒索你们。因为我要的不只是钱而已，还有信用，很多时候，信用比金币更值钱。” 因为要赚钱赚的不只是钱而已，还有信用，这是一个基本的社会概念。 要知道旧大陆之前连年打仗，诸民族干死高民帝国后陷入了轰轰烈烈的大混战，那个战争岁月涌现出了无数名将国王骑士铸就多少英雄传说，很好的诠释了兵者诡道也的这个定律。 但这些英雄国王们取得辉煌战绩的另一方面就是把这种诡道也运用到了治国中，政策朝令夕改，法令一日三变，为了维持庞大的军事开销很多人都开设了王室债务之类行为，甚至没收自耕农的土地强制要求国内富人贵族购买王债。 结果还钱的不到八成。 眼前的战争危机是度过了，但诸王的信用基本碎成了一地渣渣。 而相比之下教会的势力却随着战争水涨船高，战争岁月里许多人为了避免被土匪领主抢劫，宁可付高昂的保管费给教会保管财产，也好过被国王领主洗劫一空，甚至不少人直接把全部资产献给教会，自己成了教会的神职人员管理自己昔日的财产，还可以找机会还俗。 信仰保证了教会的信用，而正是这股信用，让所有人相信和教会做生意绝对会按照条款执行获得交易保障，成为今日财富远远超诸王的跨国庞然大物。 如果说蒸汽机是现代工业的基础，那么信用就是经济建设的基础，缺一不可，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君不见为何三年自然灾害时勒紧裤腰带也要还外国贷款，明明都穷得快易子而食了，还要把那点资源拿去还钱，因为信用是获得接轨外界资本的准入证，如果不还，之后改革开放根本无从谈起，更大的贷款跟多的生意机会人家都不敢找你，你就算工业再发达也无法转型玩商业。 所以法兰必须让人知道自己是一位言而有信的贵族领主，不只是白拿的钱变借钱，还要借得大张旗鼓。 三千圣金币一到手他立马拿出二十枚雇佣了一些**流氓市井之徒传播消息，说罪民找到了新的贵族靠山，作为代价这个公爵家的小少爷获得一笔巨额的钱，而之后每个月他们都会流传出这位天真的小少爷按时还利息的市井之谈。 而且是风雨不动货真价实的还。 这位“天真”的小少爷难道不知道抢更是一本万利吗，三年下来利息都和本金一样了，反正抢了罪民也没人替他们出头，所有人都会这么嘲笑他的“单纯”，成为市井笑谈。 “法兰大人，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不得不说您和我见过的任何贵族都不一样，不是满脑子只有政治斗争或者军事战术的领主，这个计划虽然很好，但请恕我冒昧，你想怎么还？” “没想好。” 他大大方方坦承道，本来满腔钦佩的法芙娜差点一个踉跄。 “所以我想任命你为我的财政总管，帮我执行财政计划，而现在我将给你第一个财政命令。” 法兰清了清嗓门说道，法芙娜立马端庄姿态准备好迎接第一个重任，不论什么命令她都已经做好准备全力以赴给自己的新靠山留下最能干的印象。 “陪我逛街。” 第四十五章 市场调查 “这是咩啊？” “冰淇淋，很好吃的。” “那这个呢？” “那是望远镜，航海用的，可以看几千米远。” “这个也是可以吃的吗？味道好辣。” “我勒个去，放过那袋香料，那和一座庄园一个价钱！” 本来在法兰的想象中，所谓的逛街，就是一个风景明媚的午后，和美丽的少女携手，一路吃吃喝喝游山玩水，毕竟前世是个加班狗，来到这个世界后也一直在加班没休息过，好不容易手下有个又能看又能用的高颜值妹子，怎么也要撩拨一下享受下美好的生活。 只不过带一个能享受美好生活，那么带三个美女是不是能享受三倍的生活呢。 答案是否定的。 带三个青春靓丽的妹子上街是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引得路人频频侧目，但这个侧目可不是羡慕的慕。 奥妮就像脱缰的哈士奇一样四处撒欢，见到一个商贩路人都东瞧瞧西看看上楸楸下舔舔，完全释放了自己被压抑许久的好奇心，但结果就是好多摊贩被她搅得鸡飞狗跳，法兰要跟在后面给她擦屁股赔钱。 相比起奥妮的欢脱，瑟拉娜则沉默木讷得像个幽灵一样跟在后面，一身厚重华丽的黑色宫廷礼裙加上遮蔽面容的黑纱宽檐帽，整得像刚死了丈夫的寡妇似得，远远散发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往往一个摊贩住被奥妮砸场子一样的捣乱一同后暴跳如雷，但一看到后面冷傲的黑衣少女不论什么火瞬间烟消云散哆嗦着说不出话。 而本来法兰想要撩拨的那位罪民妹子走在路上倒是没前面两位那么极端，但每一步踏出都给人一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明明是逛街玩乐，法芙娜却提起裙角一副穿越枪林弹雨小心翼翼的紧张摸样，法兰打赌这时候发出点声响这位白发金瞳的少女会像被吓到的猫浑身一样炸毛跳起来。 我说三位小姐姐，我们是来逛街的，不是来少年宫/殡仪馆/逃狱的，咱们正常点逛个街玩个乐吃个小吃什么的吗？ 反正法兰是顶不住路人那诧异的阳光，在奥妮拉住一个流莺想要观摩人家的“日常工作”时，法兰直接拉着三女进了一件稍微高档点的餐馆包厢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我觉得我今天出来是个馊主意，休息没休息到反而觉得更累了，随便点点什么吧，让我喘口气。” 法兰把餐牌一递有气无力的说道，要知道白金港湾作为新大陆最大的城市物价可是很贵的，刚才他短短的一上午就赔了差不多三十枚圣金币，现在心累得慌。 “好啊好啊，我刚好走了一天有点饿了，这菜单上居然还有附画的，选起来真困难那就每样来十份好了。”奥妮看了一眼菜单豪迈的说，让那个满脸堆笑的侍者表情瞬间凝固了。 “我不用。” 瑟拉娜言简意赅的拒绝了，作为吸血鬼她无法吃人类的任何食物。 “那给我一杯柠檬汁好了。” 法芙娜略微警惕的说道，因为柠檬汁可以说是最难下毒的饮料，许多毒物都能轻易和柠檬汁发生反应变色，是罪民最喜爱的饮料。 “大人，既然现在休息，我能不能大胆问个问题，你说让我找赚钱的方法，那我们应该跑贸易商行才对，到这街道上闲逛能找到什么赚钱门路。” 这个问题她憋了很久了，作为法兰新任命的财政大臣，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提醒自己的新领主赚钱的正确做法，想要发家致富都是靠某种大宗商品交易，比如粮食，石料，马匹，羊毛，香料等原材料或者奢侈品，街道上那些商铺是消费花钱的，就算照搬回领地也赚不了多少钱。 “因为逛街可以撩你啊。” 法兰话一说出口白发的少女脸上多了点慌乱，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眼前这个男孩是在开玩笑，作为一地领主，征收初夜权什么的是在正常不过了，用得着脱裤子放屁走什么逛街买礼物上宾馆的恋爱套路。 “如果你想要我的话我可以献身，作为罪民我也不奢望什么名分，但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任命我为你的财务大臣，直接下令让我侍奉不就好。” 法芙娜的脸上露出一丝恼色问道。 “别介别介，我就是累得慌，撩妹有益于身心健康陶冶情操提高工作效率，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和女孩子一起共事比和糙汉子共事舒服多而已。” “你有做事吗？不就是一直在逗女孩子而已。” 瑟拉娜在一边掀起黑纱冷冷的问道。 “有啊，我不只是在逛街，我还是在作市场调查呢。” 法兰得意的说道，掏出一本笔记。 这本笔记上面都是刚才赔偿的账目，全部是那些被砸场子的摊贩一笔一划给他列出来的赔偿金，上面林林总总几百样商品的价格都列的清清楚楚，而且法兰似乎唯恐不够仔细，还让那些商贩记载了那些商品的原材料和产地。 “现在，我们不就有了世面上大多数商品的基本信息，知道它们的产地和主要卖家，这不是市场调查是什么？我们现在就是要在这些商品里找最适合赚钱的项目而已。” “等等！法兰大人，你是故意让这位奥妮小姐去挑事砸摊的？” 法芙娜吃惊的问道。 “呵呵，如果我是故意的话就不用花三十多个圣金币，三个就够了。” 法兰尴尬又不失爽朗的否定道，眼角泛着泪花。 “单纯卖原材料是最简单的，但绝对不是最赚钱的，人们需要的是商品而不是原材料，一袋小麦只能卖不到一个银币，而一袋小麦做成的面包却足够卖四五个银币，所以我想要知道现在新大陆最不愁销路的商品是什么，有什么办法快速把这三千圣金币变成一万。” 既然教会那边法兰依旧不指望了，那只能靠自己了，这批罪民入驻华胜顿之后法兰许多项目就可以重新启动建设，其中最优先重要的一项就是工厂流水线。 要知道学徒学成之后会自立门户和昔日师傅抢饭的，所以现在工匠们的劳动模式多是以家庭为单位，一个工匠师傅带着几个学徒，规模最大顶多也就是几个工匠合作的工坊，不论什么商品生产过程其实都是关键工艺工匠师傅自己操刀，学徒打下手而已，甚至可以说绝大多数商品都是工匠师傅的劳动价值，学徒的劳动一文不值。 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种心理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但这就是劳动力的极大浪费，假如一个商品有二十道工艺程序，工匠师傅就要负责其中十道，一天只能生产三到五件商品，因为一个工匠师傅每天只能做这么多。 但如果把这些二十道工序分给二十个人，工匠师傅只负责其中最困难的一道，其余十九道给工人制作，甚至工匠师傅只是指导不劳动，这个生产效率都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要知道重复劳动的工序可是最简单的，同时进行几百个一样的加工程序可比换工序简单多了，一天的生产力完全可以暴增成百上千。 这就是工厂流水线和个体工匠之间的效率差异。 所以他的当务之急就是搞清楚新大陆最热销商品是什么，哪种商品的消费需求更旺盛。奥妮砸人家摊子虽然赔了一笔不小的钱，但从法兰刚好可以要那些商贩提供货物的价值，而且必须写为什么值那钱的详细缘由，否则他不会赔钱，不过这么一来他就有了一份十分详细的货物价格清单。 他相信眼前的罪民少女有赚钱的天赋，但他更相信有数据调查作为底气能够赚更多的钱。 “丝质衣物十一银币，材料价格一银币十一铜板，耗时六天并给裁缝三枚银币。” “亚麻衣物七十铜板，材料价格四铜板，耗时两个小时并给裁缝十二枚铜板。” “望远镜五十银币，材料要一银币六铜板，制作需要二十天给玻璃匠二十银币。” “制式亚伦半手钢剑六十银币，材料要两银币，制作需要十五天并给铁匠十一枚银币。” ...... 林林总总几百样商品，在奥妮大快朵颐胡吃海喝的时候，法兰从这些数据上找到了一个性价比最赚钱的项目：武器。 其实这倒是不奇怪，香料宝石虽然是新大陆的特产备受瞩目，但这些东西要运到旧大陆消费才能值钱，人口不过百万的新大陆对这些奢侈品的消费能力十分有限，相反，由于土著种族的袭击，人们更倾向于能够砍人保命的家伙，求大与供。 用流水线工厂加工武器，貌似很有赚头，但令人发愁的是不知道什么武器更受欢迎，要知道佣兵和骑士，军士用的武器习惯可是天差地别，有的用剑有的用锤子有的用斧子，别说精通十八样兵器，就算精通一百零八样都都不一定够。 而就在法兰冥思苦想时，那个侍者又脸色紧张的敲门而入。 “你好，问一下这位老爷，请问你是神圣双头鹰帝国的法兰·海因里希老爷吗？” “是啊，怎么了？”法兰看着他紧张的表情一头雾水的问道，他可没闲着无聊向一个侍者介绍头衔。 “您不知道。” 他顿了顿，脸色憧憬而又畏惧。 “您所效忠的君主之子，神圣双头鹰帝国的第四王子，要求征召白金港湾内所有神圣双头鹰帝国的贵族领主。” 第四十六章 隆美尔四皇子 就像法芙娜有法兰这个小贵族作为靠山一样，法兰之所以能在白金港湾装逼不被打死，那也因为有自己的靠山，那就是神圣双头鹰帝国。 贵族的地位来自于控制的领地与军队，而神圣双头鹰帝国恰好就是旧大陆领地最大，军队最多的国家，在人们的映象里，神圣双头鹰帝国百年来不是大陆第一就是第二，主体民族武民更是出了名的战斗种族，要不是内部贵族派系太多山头林立，神圣双头鹰帝国的铁骑早就一统天下了。 特别是几十年前那场绝罚，虽然输了战争，但神圣双头鹰帝国团结起来后的力量让所有人膛目结舌，一战拉起二十万军队三万骑士，连挫十六国联军，抓的外国王室成员数以百计，名扬天下，让任何贵族王国听到神圣双头鹰帝国的名号都要抖上三抖。 而这次拓荒新大陆也不是法兰一家公爵的动作，整个神圣双头鹰帝国很多贵族抱团参加，连皇室也不例外，其代表就是帝国皇帝的四王子隆美尔公爵。 作为第四子他和自己一样都没有继承权，想要领地就只能自己来新大陆开荒，于是这位隆美尔公爵代表着帝国在新大陆的利益，成为了自己理论上的上司。 只不过令法兰奇怪的是这位隆美尔公爵作为皇室成员可是兵强马壮，骑士佣兵军士加起来有六千人左右，用得着拉下脸征召贵族？神圣双头鹰帝国地盘大的后果就是难管，二三十位公爵大部分都和皇帝貌合神离，征召令的执行一向困难重重，所以皇室的征召令在绝罚后几十年都没用过，一向都是有事自己抡袖子上，这位理论上的上司也一直就只停留在理论上，法兰记忆里来了新大陆之后连招呼都没打过。 不过到底是自己头上的领导，法兰还是在侍者的带领下去见了一面，毕竟现在教会的大腿抱不了，自己本来的大腿最好抓紧点。 很快四人就来到了白金港湾市中心的一栋三层小别墅面前，小别墅外面围了好几圈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骑士和士兵站岗，那盔甲布满划痕，脸上写满风霜，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精兵悍将，拦住了自己一行人。 “这位大人，隆美尔殿下目前只接见帝国内的贵族，请问你是哪个家族的勋贵？” 一个脸上仿佛被狼啃咬过满脸杀气的老骑士问道。 “海因里希家族，我是法兰·海因里希爵士，前来觐见隆美尔王子殿下。” “是我失礼了，您请进吧，您的女眷请在门外等候，皇子殿下目前只接见贵族。” “让柔弱的女孩子在外面嗮太阳，我说你这好意思吗？再说这几个是我的贴身秘书来着，很多领地事务都是依仗她们帮我打理，不让她们进去我甚至没法和皇子殿下谈。” “这！我去请示一下。” 老骑士略带不满的扫了法兰身后一眼，法芙娜缩了缩脖子，瑟拉娜微微低下头，只有奥妮兴致勃勃的上下打量这周围骑士的铠甲，一点都不在意那鄙夷的阳光。 “皇子殿下同意了，几位请进吧。” 一进门法兰就觉得小别墅内的氛围和外面截然不同，如果外貌的士兵脸上写满的是严肃，那么屋内的守卫脸上写满的就是压抑沮丧，就连几个锦衣华服的贵族领主从大厅退出和自己插肩而过，脸色也是愁眉不展。 什么情况？ 法兰不由得有些好奇。 “你就是海因里希家的法兰爵士？” 进入大厅，法兰终于见到了自己这位理论上的领导第四皇子隆美尔公爵，他看起来比自己大上一点，但也是十八九岁的年纪，整个人略带颓废的埋进沙发里，脸上稚气多过英气，一头深棕色的齐耳短发配上疲惫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分外柔弱，如果不是他在室内也穿一身土豪金板甲甚至容易被错认为女子。 这位隆美尔公爵的母亲出身高山公爵家，当年可是帝国内最著名的的美人，有钱有权有兵有才，超过一打帝国公爵为了和她联姻不惜刀剑相向，只不过后来六十岁的老皇帝老牛吃嫩草。 作为最小的皇子，这位隆美尔皇子继承了母亲的美貌而备受宠爱，哪怕没有继承帝国的权利，老皇帝依然下了血本给这位皇子拓荒，在不计成本的支援下这位皇子占据了最肥的领地，不只是有金矿和宝石矿，还有超过六万领民为他效忠，甚至只效忠皇帝的帝国最精锐力量的皇家猎鹰骑士和皇家剑鹰骑士都给了他一百人，法兰很难想象有什么事能让这位天之骄子愁云惨淡。 他坐在沙发里向法兰伸出了颇为好看的右手，亮出了手背上鸽子蛋大小的钻戒，显然在示意法兰亲吻他的手背，这是一个贵族上下级最通用的礼节。 “向您问好，殿下。很高兴见到你。” 不过法兰可没亲一个大男人手背的习惯，特别一想到刚才不知道多少个贵族亲过他手背就一阵恶心，于是直接装傻握住了他的手晃两下，晃得房间内护卫隆美尔皇子的骑士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隆美尔皇子浑身僵硬的和法兰握手，直到法兰的手收回去还他还一副诧异的表情，显然没想到吻手礼变握手，因为握手礼代表着双方是平等的地位，这让他本来颓废的面容隐隐有些怒气。 但他的目光扫在眼前桌子上的一系列报表上，那点怒气似乎又消散于无形，摆正了坐姿露出了公式化的笑容。 法兰瞄了一眼，似乎是贵族的名册，从他的角度看字体是颠倒的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到贵族的名单下面还有一些数字。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没想到为海因里希家开拓新大陆的是这么一位英雄少年，坐吧，想必你已经知道我今天见你的目的了。” “你不说我哪里知道？” 法兰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反问。 “好吧，我理解，新大陆的信鸽基本不能用，许多贵族一天到晚就蒙在自己领地里也难怪。我以神圣双头鹰帝国皇帝巴巴罗萨三世赋予我的权利，向所有效忠于神圣双头鹰帝国贵族领主发出征召令，从即日起，所有踏上新大陆的帝国贵族领主必须带上自己至少一半的骑士和士兵，携带足够半年的粮草补给在五月十五号前到白金港湾向我报道服役，服役期为半年，在此期间听从隆美尔公爵的一切调令。如果服役期超过半年或者提供超过法律要求的士兵，将能获得皇室赔偿或者战利品优先选择权。” “打仗了？打哪位国王？教会怎么说？” 法兰惊讶的问，虽然开拓新大陆少不了摩擦，但不同国家之间现在还没听说爆发正式战争的，毕竟头顶上有着无比强势的教会压制调停，而且新大陆的财富遍地都是，今天丢了座铜矿明天发现了座金矿的故事比比皆是，犯不着拿宝贵的人力死磕。 “教会当然是支持，因为我打的不是哪位国王，而是夺回我的领地。” 隆美尔皇子俊美的面容露出一丝苦笑。 “从那些土著的手中。” 第四十七章 天降订单 “抱歉，法兰大人，不小心打湿了您的衣领，我帮你擦擦，洗手间在哪？” 就在法兰一肚子疑问的时候，这位皇子的随从端上来了红茶和饼干，法芙娜“不小心”碰翻了杯子，接连道歉着在仆人暧昧的表情中拉着他去了厕所。 瑟拉娜随后拉着奥妮飘然而至，三个少女一起和法兰挤进了豪华宽敞的男厕。 不过这不是上演什么**情节，法芙娜之所以拉他进来是告诉法兰关于这位隆美尔皇子的情况，毕竟法兰最近刚来，不知道白金港湾发生了什么大新闻。 这位隆美尔皇子之所以久违的发布了征召令，只是因为他战败了而已。 败于土著之手。 新大陆很危险是总所周知，但那是相对于小领主而言，对于身家不过几百兵力的小领主而言，那些几千几万人的土著村落绝对是不容小觑的麻烦，每年都有十几个新拓领地消失，只有凭借高墙劲弩人类才能安稳的生活，故此所有领地在开垦之前必然先修筑堡垒城墙，法兰也才会急迫的在隘口修筑关卡。 但这位四皇子可不一样，他手下有六千兵力，好几百个八岁拿剑十岁骑马的帝国封建骑士，还有两百最精锐的猎鹰剑鹰骑士，有经营了四年的高墙城防，火炮劲弩，这种配置按照人类的标准没有五六万人根本拿不下，而那些土著的村庄通常也和人马一样不超过万人，而且没有冶炼技术，是怎么拿下的城池，拿头撞吗？ 具体战斗过程法芙娜作为局外人也不清楚，但据她所说隆美尔皇子回到白金港湾的人不过十几船，每艘船就算满载也不过三四百人，大部分是老弱妇孺，从六千军力六万领民到现在回来几千人，可想而知遭受到了多么严重的损失。 如果他手里有兵，干嘛还用发布征召令。 四人猫在厕所里嘀嘀咕咕了小半天后，法兰这才搞清楚了大致情况，这才母鸡带小鸡似得领着三女从厕所出来。 隆美尔皇子依然一副把自己埋进沙发里的疲惫姿态，桌子上的茶点都没动过，看到他出来才直起腰杆强挂微笑。 “看样子不用我说明了，对每一位贵族都要说一遍很累的，你对征召令还有什么疑问吗？如果没疑问的话你什么时候能带来士兵和骑士，我对任何忠诚于皇帝的贵族都是很慷慨的。” 这位强作镇定的俊美皇子露出了和蔼的微笑，但紧紧握住互相缠绕的五指却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毕竟只是十来岁的少年，别看平时意气风发，面对逆境心理素质比起一些老油条还是有不小差距。 “抱歉，殿下，我的领地现在才刚刚开拓，挤不出人手为你服役。” 他那好看的眉头重重皱了起来，嘴角的弧度瞬间沉了下来，本来阴霾的房间内似乎冷了几度，屋内的骑士们不自觉的把手放在了剑柄上。 “你想忤逆皇帝法令？忤逆神圣双头鹰帝国皇帝巴巴罗萨三世赐予我的权利吗？为君主服役是每一位贵族的神圣义务，你知不知道我以此为由可以剥夺你的贵族头衔？” “别激动别激动，殿下，我是理解你目前的心情，但我目前的确拿不出人手，不过我也没想违背贵族义务，只不过我想用其他东西代偿而已。” 法兰急忙摆手解释，这让这位俊美皇子的脸色稍微好看了点。 所谓代偿，就是用别的东西代替兵役，毕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各个贵族领地的情况不同，有些小男爵登高一呼就能拉起上千兵力，而有些所谓的伯爵却刚刚和人大战刚熄剩下老弱妇孺，面对君主的征召根本是要老命，因此在君主的允许下上缴当地特产或者是粮食钱财来代替法定兵役。 但前提是君主允许。 “我知道你从那群罪民里收到一笔钱，于是你想要破财免役吗？很好的提议，但我不需要，就算我失去了领地但我没失去我挖出来的金子，也不缺粮草，我现在就要士兵，要装备，要马匹，其他代偿对我而言没有意义。所以要么你给我士兵装备马匹，要么我宣布你背弃了对神圣双头鹰帝国皇帝巴巴罗萨三世的誓言。” 俊美的皇子急切的说，刚才表现出来的和蔼典雅全部消失无踪，只剩下赤裸裸的威胁。 很长一段时间内帝国的支援都无法来到，不强硬一点他何时才能凑齐士兵杀回领地。 “等等，殿下，你说你需要装备？” 法兰忽然敏锐的抓住其中一个词汇问道。 “对，你有装备吗？” “我在筹建一个铁匠工坊，应该能提供一些，不知是否能代替兵役，而且需要什么种类的装备？要多少件？” 法兰本来不是和法芙娜商量准备开工厂倾销武器铠甲赚钱吗？还在发愁不知道哪种武器能够卖得好，现在这位皇子上来就要士兵装备马匹，直接开工厂卖给他岂不是更加简单直接，而且这位皇子殿下溃败归溃败黄金貌似也没落下。 “有多少要多少，白金港湾能够雇佣的雇佣兵我都雇了，能招募的市民军士我也招募了，但教会库存的武器不够，所以我现在缺口很大。” 听到法兰能提供装备，他的表情也是将信将疑，但还是比刚才缓和了点，从桌上的文件中拿出几分报表。 “我从教会那申请到了一千骑士团士兵，他们虽然装备精良但不归我指挥。响应征召领主带来的士兵肯定民兵居多缺少装备，而佣兵的装备杂乱不堪，市民军士干脆没有，目前我主要需求步兵半身板甲，哥特骑兵板甲，步兵长矛，铁臂十字弩，十字手半剑和步兵阔刃剑等十几种，如果你给出这几种装备市价五百圣金币就能算是履行了你的义务，超过的部分我愿意市价收购。关于货款你不用担心，我的领地去年挖出来的黄金还没送回旧大陆，足够支付任何开支。” 得嘞，就等你这一句话，法兰握紧了拳头在内心欢呼。 现代制度工厂的生产力很高，非常高，高到恐怖，相比起家庭或者个人工坊的生产速度可以说是云泥之别。但消耗的资源也是十分恐怖，最怕的就是供大于求有货没人买的窘境，君不见大美利坚远离战火辛苦种田几十年结果因为种田种得太好种出了大萧条，因此法兰在工厂建立之前要市场调研谨慎选择生产项目。 本来听到征召法兰就不想出这个人，毕竟自己领地还缺人手，只不过毕竟是自己的上司不好对着干希望能够应付了事，但谁想到自家这位顶头上司没有抢自己的人反而送来这么大一张军火订单，法兰差点美得唱出歌来。 这是一种什么精神！简直是无产阶级无国界人道共产主义精神！ “那么说好了，隆美尔殿下，我将以市价五百个圣金币的装备代偿我的兵役。” “如果你拿得出的话，不然请你带上你一半的骑士和士兵前来报道。” 隆美尔皇子的表情也比刚才松缓了一点，毕竟只要有钱，人员的招募并不算特别困难，踏上新大陆的人不就是为了钱而冒险的吗，但武器装备耗费的时日就多得多了，对法兰是血赚的买卖，对他也同样是，早一天收复领地宝石矿和金矿就早一天开工，所有的损失都可以挽回。 “关于这点你就安心吧，就怕你不够钱。不过征召内容搞定了，作为帝国的封臣，我还有一点小小的疑问。” 法兰笑嘻嘻的坐在他面前翘起二郎腿，但吐出的问题让隆美尔皇子已经舒展开的眉头又皱起来了。 “你是怎么输的。” 第四十八章 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武民之所以叫做武民，不只是因为头发和瞳孔的颜色，还因为对于战争极端认真的态度。 这个时代因为生产力的关系一般而言战争规模都在几百几千左右，每一个拿起武器的战斗力都是宝贵的，大家打仗恨不得把所有兵力投入进去，什么仆人厨师马夫拿把剑就能上战场，甚至连领主也时不时亲自冲锋陷阵，但最崇尚战争的武民中有一群人在战场上是绝对不战斗的。 这群人叫做战争书记官，虽然一样穿盔甲但拿的却是纸笔，他们专职负责在战场上实时记录，哪怕在激烈的战斗他们都无需下场，而是详细记录下他们所看到的战场，什么时候遇袭，什么时候起步冲锋，什么时候扎营行军，什么时候某某骑士阵亡，这些都是战争现场的第一手资料。 大家都会写战报，为的是荣耀声望论功行赏留下可靠的资料，但其他国家的封建领主还在依靠个人主观回忆编写战报，是好是坏都是贵族一张嘴说了算，杀了几个人吹嘘成歼敌上千的简直不要太多，反正不可能有人去查。而武民的传统则是贵族不写也不干预，只翻看战争书记官的记录论功行赏。 为了保险公正，很多时候不只一个战争书记官在记录，这样哪怕死了一个战争书记官或者有失实记录都能对比出来，像是隆美尔皇子这种规模的军队一般有四五个战争书记官才对，这么重要的战斗不可能没有记录。 只要有这份记录，大致的战争过程就能了解，否则法兰实在想不出那些没有重装备的土著种族是怎么攻陷一个六千人驻守的城堡，如果连隆美尔皇子这种实力的领主都抵挡不住，那自己岂不是更危险。 法兰可是乖乖响应了征召，算是皇子的人，土著的威胁有多大他没理由对自己人藏着掩着，于是让下人拿出了一本黄铜装裱的羊皮书。 教会已经发明了更为轻便的莎纸，但这种莎纸虽然便宜许多却没羊皮纸的坚固，因此许多贵族大家依然用羊皮纸记载重要记录，可是羊皮纸的缺点就是太过厚重，而眼前这本外表黄灿灿的羊皮纸书与其说是书不如说是水泥砖头，砸桌上的时候他几乎听到了木材的呻吟声，翻动每一张书页法兰感觉吃力得像在翻电话薄一样。 “我不是第一次和土著人交战，但那群土著的确和我之前见过的不一样，只用一天就攻破了我的城堡。” “一天！难不成那群土著里有巨龙什么的。” 法兰不可置信的问道，他最怕自己的预想成真，不只是土著种族对抗人类，如果有奥妮这种身长三十多米口吐烈焰的巨兽加入战争，那么人类在新大陆的立足之地只怕会全面溃败。 “巨龙？不，那群土著中没有巨龙这种生物，如果单单是巨龙还好，我们以前倒是遭遇过一次巨龙袭击，但那条黑龙傻不拉几的说着废话的时候正对着我们墙头火炮，当时我们直接朝它嘴里开炮，差点完成屠龙壮举。” 隆美尔皇子摇摇头遗憾的说道，闻言法兰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奥妮嘴巴张得老大的脸上。 “啊！原来是你！” 奥妮气鼓鼓的指着隆美尔皇子挽起了袖子，一副想要真人pk的摸样，而当事人一脸的莫名其妙，他是向龙开炮又不是向人开炮小姑娘你生什么气。 既然不是巨龙攻城法兰也暗自松了口气，不过想想也是，巨龙作为独居生物一个范围内都只有一个存在，沿海附近都在奥妮一日可及的活动范围，如果有第二头巨龙出现那么奥妮比人类更加紧张才对。 “那么土著们是怎么攻破城堡的？” 法兰急忙撇开话题，既然不是巨龙攻城，坚固的城堡是如何陷落的？ “夜袭。”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词道，目光闪烁。 “夜袭？” 法兰重复道，不可置信。 因为夜袭是土著部族最常见的攻击手段，大多数人类的夜间视力不如那些土著种族，因此黑夜成了土著种族最主要的盟友，除了人马这种憨厚货大多数土著都选择夜间骚扰袭击人类领土，让人烦不胜烦。 但也仅仅只是骚扰而已，土著中不缺两三米的大个子，但面对十米高的城墙也是一筹莫展，没有攻城器材难道靠手爬进城里吗。 “没错，夜袭，但不是那种小打小闹放一箭就走的夜袭，而是数以万计，密密麻麻的夜袭，而且最重要一点。” 隆美尔皇子翻开那本黄铜羊皮书的最后几页，手指落在了那一夜的标题上。 二月一日，是夜，九点，大雨倾盆。 “那是最昏暗的雨夜，黑压压的土著联军悄然出现在雨幕之中，但没有进攻，而像是知道我们炮火射程一样躲在威胁范围之外，等到雨势滂沱弓弩火炮都失灵才发起进攻，每一个土著种族战士都拿着一袋沙土或者碎岩顶在头上，沾湿的弓弩无法射穿沙土，而他们则直接把沙土丢墙角下，重复以上动作只用了不到三个钟头就在墙角堆起斜坡，杀入城内。” “差不多有七个斜坡被建立，我的士兵在大雨中进入惨烈的肉搏，本来那些土著的进攻混乱无序我方结阵还算顶得住，哪怕三米高的生物也无法穿过几十柄长矛，但没成想土著联军中不知道用什么制造出了刺耳的尖啸，彼此之间哪怕贴在耳边都听不清楚，阵型在大雨中越发混乱，军心动乱下我亲自下场稳定士气。” “可是他们像是知道我的一举一动，我刚刚出现所有的旗杆全部被人身鹰翅的土著凌空扑落折断，甚至我本人也被袭击逼退，混乱中不知道谁喊的我已经死了，越来越多的士兵逃离了奋战岗位，退守港口。” 他紧咬下唇，然自己的语气尽量显得平静。 “但真正可怕的不止如此，那群土著联军居然只围攻三面，像是有意安排一样逐步将我们逼进港口，只要转身逃跑他们也不追，而是一点一点的占据城内建筑逼迫我们跑向港口，激战一夜后我不得不下令抛弃城堡坐船逃离。” “然而多数船是小船，大船只有不到二十艘，那些小船在海上再次遭遇了袭击，那些半人半鱼的怪物不知道用什么凿沉了小船，甚至其中一艘运载伤员的大船也被他们掳走，最终在狂风暴雨惊涛骇浪中只有十几艘回到了白金港湾。”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越来越低沉，唇边更是出现了血迹，可想而知他的内心一点都不平静，甚至目光都没看眼前的法兰或者其他人，而是飘向了遥远的地方，仿佛眼前就是那吞噬他臣民的大海。 法兰也是一阵毛骨悚然，本来他以为能造成这么惨烈伤亡的要么是科技差过大或者是出现巨龙实力差过大，但按照这种描述这压根就不像是土著的手笔，简直是一个人类战术大师在指挥这些土著。 人类每一处弱点，每一个反应都在对面的算计之中，土著不只是知道火炮弓弩的射程，还知道它们怕水，知道噪音干扰指挥，知道斩首战术来击溃士气，知道围三缺一痛打落水狗，这些无一不是人类多次战争中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可是土著种族之间基本都是效那种村庄械斗模式的战争，连哨兵都不知道换岗，面对人类也基本是一边倒被碾压，哪来的大规模对战张例培养战术大师？ “呵呵，看你的表情你也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吧，单纯的土著绝对做不到只一点，否则早把人类推下海了，除非……” “除非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法兰斩钉截铁道。 第四十九章 敌人的盟友 “不得不承认，你的战绩远远出乎意料，人马。” 一颗长满细长触手的大眼球漫步在一片烟火缭绕的城堡中，对着身前那个削瘦沧桑的人马汉子不由自主的称赞道。 “以前我们最多攻陷过那些木墙围绕的小市镇，但对这种岩石一样的建筑束手无策，想不到这么简单就被你拿下了。” “你应该称呼我为乌鲁汗首领。” 可是他对于那称赞唯一的反应只是冷淡的强调两者的身份。 “不就是一个代号而已，那么在乎干嘛，其他种族的战士不也一直称呼我们大眼珠，你们的名字太难记了。” “不只是一个代号而已，这还是权利，统率五万联军的权利。” 面对这个本来不屑一顾的人马，这位眼魔还想讥讽两句，但一看到周围的周围联军战士沉浸在胜利中的表情，这位眼魔还是闭上了嘴。 因为这个不起眼的人马汉子立下了联军建立以来最大的功劳，攻下了一座全副武装的人类城堡。 “啊呀呀，这不是我昔日的小奴隶吗，我没想到你还真的能拿下这座先锋堡。那些威武的骑士可是很令人头疼的啊。” 但眼魔闭嘴不代表其他人识趣，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一个穿着名贵衣裳懒散邋遢的小胡子男却对着乌鲁汗迎了过来。 没错，这是一个人类！ 眼魔的大眼珠子眯了起来，凹凸长毛的肉色皮肤开始分泌出一种粘液，这代表他进入作战状态，眼魔虽然喜欢让炮灰替自己送死，但不代表他们本体没有战斗力，这些粘液如果沾染在别的生物皮肤上会在五秒之内将肌肉皮肤溶解成胶质的糊糊，哪怕是骨头也坚持不了多几秒，它们以前就是靠这粘液撬开异族的头骨。 但乌鲁汗横手阻止了眼魔。 “这些人类不是敌人，就是他们协助我攻下这座城市的，他们是来拿报酬的。” “说得没错，我可是你们的朋友来着，要不是我们的情报，你们早就被火炮弓弩射得稀巴烂了，而我现在就来拿我应得的报酬。” 这个小胡子在一堆仇视的目光中走的闲庭信步，很风骚的拿一把镀金小刀一边修着指甲一边说道，甚至没把周围将他团团围住的各族战士放在眼里，神情流里流气放浪形骸，与其说是贵族，还不如说是某个穿了名贵衣裳的市井混子。 “报酬，我觉得被剁成肉酱风干对他们而言就是最好的报酬。” 牛头人的代表此时也注意到这边的不速之客，挤开同族瓮声瓮气的说道。 手中那刚从人类抢到的战锤在它手里像是一把小榔头，上面凝固这黑色的血块，一锤子下去绝对能把人砸成肉饼。 “哦哦，我说小奴隶，你打算想过河拆桥吗，还是你觉得仅仅攻下一座人类城堡你就满足了吗？那可还真是容易满足啊。” 面对明晃晃的武器和怒气爆棚的异族，这个市井流子的小胡子男人却毫无惧色，依然嬉皮笑脸的喝了口酒问道。 肆无忌惮的的打了个酒嗝。 “我现在不是你的奴隶了，威尔船长，请称呼我为乌鲁汗首领，和你的约定我没有反悔的意思，这座城堡搜刮到的黄金已经整理准备好了，请走这边。但武器盔甲按照约定我们自己留着，接下来就请你们履行约定的下半部分。” “呵呵，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小奴隶，不只是从我这学会了逃跑的本事，还学会了用脑子而不是用拳头思考，放心，雪中送炭什么的我没学会，但痛打落水狗这种运动我最擅长了，我的舰队已经可是盯着港口呢，就等着他们出海呢。你拿武器我拿钱，还有比这更愉快的合作吗。” “所以你拿了就走吧，我这里没有准备可以招待你的晚餐。” 面对这个小胡子男的挑逗他很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真是冷漠啊，好歹我也算你的老师来的，教了你不少东西，连顿饭都不舍得请。” 小胡子男拿出手帕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擦眼泪。 “是的，我记得你的鞭子，但我也记得那些因为学不会被你活活鞭打死的奴隶，我可是铭记你的教诲。” 直到此时，乌鲁汗的语气才带上了一丝情绪，一丝名为仇恨的语气。 但即便如此他并没有任何冲动的动作，而是叮嘱了手下带来这个男人去拿黄金，自己快步离开了。 可是他走不了多远就发现没法继续走，因为其他各族的代表不约而同的堵住了他。 “我可不记得联军中什么时候有了人类的位置？你居然让一个人类来带走我们的战利品，你是想背叛联军吗？” 鹰身女巫戈戈薇扑腾着翅膀落下，尖锐的指责道。 “人类都该死，我们让你作首领是要你带我们杀人类的，不是让你把我们卖给人类的。” “给我一个叫你首领而不是叛徒的理由，否则这里很快一个人马也没有了。” “我们有那么多战士，根本就不需要人类假惺惺的帮助，他们绝对是想骗我们麻痹大意然后一网打尽，你居然傻乎乎的往里钻。” “乌鲁汗不配成为首领，废了他，我来当首领。” 各族代表七嘴八舌的躁动着，宣泄着对他的不满，而最后一个地精更是直接叫嚣自己当家做主，但马上他就被不知哪来的一脚踢成了滚地葫芦。 “你们说完了吗？想要我让出首领位置很简单，你们谁取得的战果比我更大？能够比我更有希望击败人类？” 面对乌鲁汗突如其来的高声质问，所有的噪音愕然而止，各族代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都没有一个出头和乌鲁汗正面怼。 因为没有一家土著之前攻克过这么大一座城堡。 “是的，我们很恨人类，但就算我们在仇恨人类也不会立马死光。你们知道吗，攻下了这座人类城堡，我们牺牲了多少同胞吗？” “一千四百位！” “看起来是一个可以接受的小数字，我们可是有五万人呢。” 旁边的眼魔自信的说。 “的确，是个小数字，可是在这个城堡里找到人类士兵尸体你们知道有多少吗？一千两百具。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什么？” 眼魔在一旁好奇的问。 “意味着人类没我们相信的那么弱，哪怕我们挑选人类最弱城防失效的时候拉入我们最有利肉搏混战，伤亡也几乎达到了一比一，按照这种对比交换，我们的联军最多也只能杀死五万左右的人类战士。” “可是人类不止五万，不止五十万，而是成百上千万！” 乌鲁汗大声的咆哮着，响彻云霄。 其他各族代表之间爆发了小小的议论，他们很多是和人类爆发过战争，知道人类很强，但到底强到什么程度完全没有概念也无法理解，城堡一战让他们感觉到人类也不过如此，他们沉重的打击了人类。 但乌鲁汗却告诉他们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你以为一刀把人捅重伤大出血了，其实人类只当做是修脚而已。 “联军只有五万人，不要以为一个食人魔牛头人能多杀几个，但人类杀那些眼魔奴仆也能优势明显，就算是机关算尽最好的结果也不过一换一，而光在我们土地上的人类就有几百万，死了一千还能再补充两千，而你们告诉我联军损失哪家还能拿得出战士。牛头人？食人魔？娜迦？蜥蜴人？” 乌鲁汗厉声质问，一个个指着那些商量废除他的各族代表，那些被他点名的各族代表刚才还慷慨激昂此时集体默不作声，甚至有几个还退了几步，毕竟大家都死过人，为了这次联军已经把最重要的青壮年劳动力都拿出来了，再动员就是拉儿童上战场了。 打仗就是为了子孙后代，再恨也不可能把自己打得亡族灭种。 “可是我们杀的并不止城堡里的那些，还有乘船跑的那群人类，更多的人类乘船跑被淹死，这种情况只要多来几次，还是有机会杀光人类的。” 浑身长鳞片的娜迦代表吐这类似蛇信的舌头说道，娜迦作为天生的机会主义者，一直都向往那种一把翻盘的豪赌通吃。 “那是人类毫无准备，你袭击的只是人类用来运输的船，而不是那种作战的船，不要以为人类的记忆力都和鱼一样，要知道人类不只是数量比我多，战斗的经验，装备，组织都在联军之上，如果有备而来正面作战，联军根本不是对手。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助人类的力量。” “借助人类？他们恨不得我们死光。” 眼魔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 “大部分人类的确希望我们死光，但有小部分人类希望他们的同胞死光，因为人类之所以杀我们，是为了我们土地上一种名为财富的宝物，而比起杀我们，杀他们的同胞更能发家致富。” “而这群人类被称作海盗，我成为奴隶的时候亲眼所见，为了财富，海盗们将他们同样摸样的同胞杀光丢下海，只要把对我们毫无作用的财富交给他，他完全不在意杀的是我们族人还是人类，而我们这位人类朋友，则是人类中最大的海盗。” “金雀花王国首席私掠舰队船长，海盗公爵詹姆斯·威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