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臣志》 第一章 那个纨绔少爷 大齐帝国。 大齐帝国以武立国,大齐开国皇帝李泽青更是定下武学九品级,更有诗云: 开国皇帝李泽青,定下凡间九品级。 一刀横越万万里,凡间何人再称君? 正是因为大齐帝国以武立国,所以大齐历来是推崇武道的,武道一途在大齐如今也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 一时间,大齐帝国的国土上竟是些江湖侠客。 而在大齐帝国西南边陲处有一城名为都安,虽是小城,可在都安县令的管辖之下,这些年来这都安城内也算是政通人和。 都安城内随处可见酒肆青楼,酒肆供好酒之徒,青楼供好色之徒。但要说这都安城内最有名的青楼,恐怕还得是那雪花楼了。 雪花楼雪花楼,没有雪花银莫要入此楼。雪花楼最有名当然也是消费最高的地方。 很多人只能是对那雪花楼望楼兴叹,可是却依旧有不少有钱人让这雪花楼赚得盆满钵满。 宁长安就是其中之一,他已经在这雪花楼里住了打半个多月了。每日睡到自然醒,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在这里只要你肯消费,你肯定得到的是最好的服务。 “绿柳……”宁长安张口呼道,便是想让那又陪了自己半个多月的绿柳姑娘为他宽衣。 只是伴随他几次呼唤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他有些疑惑地拉开床帘,屋内却是空无一人。 正在宁长安准备唤来老鸨问问究竟的时候,房门却是被推开了,进来的人正是宁长安嘴里呼唤的绿柳。 “我说宁公子,奴家这不是给你打热水去了嘛,你着什么急嘛。”绿柳姑娘轻笑着说道,那眉眼间含着一股笑意,如春风一般。 就在绿柳放下木盆的时候宁长安却是后面一把将她抱住,在她耳边轻声道:“小宝贝,我们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吧!” 绿柳久在这烟花之地如何不知道宁长安这话是什么意思,却是摇了摇头不肯了,“宁公子,如今你已经是囊中羞涩,你可知道在这雪花楼里可没有亏本的买卖。” “就我们现在这种感情也不行吗?” “我们现在的感情?”绿柳挣脱宁长安的怀抱,转过来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了两岁的宁家少爷问道:“宁公子,我们现在的感情是什么样的?” “你情我愿,你侬我侬。” “那公子肯愿纳奴家进门?” “只要你不怕我家老爷子打断你的腿,我不介意。”宁长安轻挑地挑起绿柳的下巴,这个女人的确有她的过人之处。她有着比一般烟花之地女子要高的情商,知道怎么和人打交道,很少让人对她产生反感。 何况,她的姿色在这雪花楼里也是独一档,单就这一点就足够让很多人对她生不起反感。 听闻宁长安这一言,绿柳眉头微皱抬头看着已经是比她高了半个头的宁长安怯生生地问道:“公子不心疼吗?” “当然会心疼,可是我也惹不起我家老爷子啊,你知道的我家老爷子要是生气了,这都安城的县令也得靠边。”说起这话,宁长安的眼里还闪过一丝惧色,只因为自己的父亲对自己太过严厉了,也不知道这一次回到家里又要遭受怎么样的责罚。 大半个月不回家,回家可能就又得在床上躺半个月养伤了。 绿柳眼里闪过一丝失望,那失望宁长安是看清楚的。只是这烟花之地的女子,做的是皮肉生意,卖得是嬉皮笑脸,他可不敢保证对方不是在逢场作戏。 “既然宁公子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还是谈生意好些。你也在这住了大半个月了,身上的钱财也花光了,现在的你啊就是个穷光蛋,我们雪花楼可不欢迎穷光蛋。”绿柳开始为宁长安穿好衣衫,甚至还亲手为宁长安擦洗了脸,这才下了逐客令,要宁长安离开她的房间。 宁长安也没有过多纠缠,只是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却是一叹:“唉……本以为你与我是有些感情的,没有想到啊到头来终究是一场交易,这人生啊,还真是无趣得很……” 绿柳却因为这话微微一怔,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宁长安已经是消失在了她的房间。 “小翠。”绿柳脸上的微笑荡然无存,开口唤自己的丫鬟过来。 她作为这雪花楼的头牌自然是配有丫鬟的。 “姐姐……”小翠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她其实已经知道自家小姐唤自己过来是有什么事情了。 绿柳有些疲惫地坐到镜子前,她望着里面那张精致的脸想要挤出一丝笑,却发现这成为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小翠,你去告诉冬姐就说我身子不舒服,这半个月不接客了。”绿柳嘴里的冬姐就是这雪花楼的老鸨。 “是……”小翠离开了,绿柳吩咐她的事与她心里所想的一模一样。她清楚地记得每一次绿柳姐姐送走宁公子后都会这么做,而等半个月后差不多又是宁公子来雪花楼的时候。 她其实很想劝解绿柳姐姐一番,只是她也相信绿柳姐姐是听不进去的。既然已经入了这烟花地,又怎么能去奢求那所谓的郎情妾意了,这里面做的是买卖,谈得是雪花银而不是感情。 绿柳走到窗前轻轻推开一个缝,这里正好可以看见雪花楼的大门,而宁长安刚好行到那里。 宁长安早就知道会有人在大门口等着自己,还是之前那个每次来接自己回家的宁家下人——小黑。当然,这小黑是宁长安给他起的外号,就因为他长得比较黑,年龄也不大。 至于小黑到底叫什么名字,宁长安记不得也不想记得。 “小黑,把我娘交给你的银子给我。”宁长安摊手就要银子,态度显得极为嚣张。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但是每一次小黑都要说一句,“少爷,这一次夫人真的没有银子交给小的。” “一,二……” 看着宁长安那握紧的拳头,小黑还是只能从怀里掏出荷包递给自家的少爷。 “少爷,你还是先和小的回去吧,要不然小的可是要被老爷……唉,少爷你别走啊……” 宁长安懒得听小黑在那里叨叨,直接是转身走人。 小黑看着已经远走的少爷还在考虑要不要跟上去的时候,宁长安的声音又响起了: “你小子要是敢跟着我,小心你瘸着腿回去。” 得!小黑知道,自己这一次又得自己一个人先回去了,也许今晚也许明日清晨自家少爷就会回家了。 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这样…… 第二章 那冰冷的长剑 宁长安一直往城里的西南角走去。 随着他走得越深,周围的行人也就越来越稀少,到最后,周围竟是些瘫坐在地上面黄肌瘦的乞丐。 宁长安丝毫没有关心这些个乞丐,而是继续往里面走,再往里面,那些瘫坐在地上的人就变成了一些老弱病残的妇女儿童和老人了。 这个时候宁长安才放慢了脚步,而在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装得鼓鼓的灰色包裹。他从这里开始,一路都从包裹里摸出些食物来分发给这些“乞丐”。 宁长安知道这些所谓的乞丐其实是身不由己的,他们都是从其他城市逃难逃到这都安城的,他们的家乡如今正被蛮族侵占。 “谢谢大善人……” “谢谢大善人……” 对于这些人对他的感谢宁长安也只是点点头,在他的脸上也没有丝毫值得高兴的表情。似乎这么一件事并不值得他高兴。 等他走到了这条道路的死角,他身上的包裹也空空如也了。 宁长安看着这些拿着自己送出食物的人那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他的心里突然升起一种空落感。 自己如今这么迷茫的活着到底算对还是错了? 如今的宁长安不过刚满十六岁不久,正是处在人生一个迷茫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做什么,能够做什么? 读书中举?宁长安觉得那不适合自己,他拿起书看半盏茶的时间就可以睡上一下午,而且睡眠质量还挺高。 浪迹江湖?宁长安更觉得这想法有些脑残,自己在家里有好吃好喝的,干嘛要去浪迹江湖受那些折磨,每日无事去雪花楼听听小曲,搂搂美人不香吗? “或许,我天生就适合做个纨绔少爷吧!”最后,宁长安只能是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宁长安在这里待了很久,直到这些人都差不多把他带来的食物都消灭干净后,他才有了离开的打算。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宁长安在防着前面那些乞丐抢这些逃难者的食物,那些乞丐明明都是些有手有脚的年轻小伙子,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非要做乞丐? 难道是因为兴趣问题?可做乞丐有什么兴趣了?宁长安挠挠头,表示难以理解。 果然,隔行如隔山啊!他们不能理解我做纨绔的无奈,我也不能理解他们做乞丐的兴趣。 宁长安甩甩头决定不想了,现在他要想的是晚上如何让自己的父亲大人下手轻点,不然指不定半个月后自己不能身体完好地下床再去乐呵乐呵。 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宁长安决定抬头找点灵感。 他抬头了,灵感没有找到却是发现这天却是变了。 “不是吧,我记得刚才还有太阳的怎么这会就阴沉起来,看这架势是要变天啊……” 宁长安不敢多待了,宁家可是在城外郊区的没有在这都安城内,他出了城还得走上不少时间了。为了可以避开这即将到来的大雨,宁长安决定现在起就开始跑,一路跑回家。 为了可以更快地出城,宁长安选择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道。小巷道有些漆黑,再加上如今变天之后天色阴沉,小巷里更加摸黑,可宁长安丝毫不担心,脚底就像是抹了油一样可滑溜了。 只是当宁长安踏入这小巷道不久后,他突然就停下了脚步回头一脸狐疑地望着自己的身后。 身后漆黑一片,唯有入口处有着光亮,看起来有一种幽深的感觉。 “谁?”宁长安低沉问道,他感觉自己的身后似乎跟着什么人。 可入眼处除了那入口处的光亮哪里还有其他东西。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宁长安不相信,他对自己的直觉一向有着格外的自信。 “莫非……是那脏东西?”宁长安倒吸一口冷气,心里发虚。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丹田处的真气往上一提,准备动用轻功离开这里。 虽然他是一个喜欢逗鸟逛青楼的纨绔,可是大齐帝国向来崇尚武道,宁长安也勉强将自己的修为挤进了九品微末境。 正因为心里有所忌惮,所以宁长安转身就一跃而起准备快速通过这小巷道。可是正当他跃到半空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袭来,一脚点在他的后背,让宁长安那刚提上来的真气就这么散开了,宁长安不得不噗通一声实打实地摔落在地。 “你大爷……那个小兔崽子偷袭少爷我?找死吗?”宁长安此时心里有怒气,也顾不得那家伙到底是不是脏东西了直接张口就撂下狠话。 随后,宁长安感到一股凉风袭来,然后一块冰冷的东西就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这是什么东西? 宁长安不敢挪动自己的脑袋,只能是眼珠往那个方向拼命转过去,然后他看清楚了。 那是一柄剑,一柄冰冷的长剑,此时就贴着自己的脸,若是再往前可就是自己的咽喉了。 宁长安现在知道了跟着自己的不是鬼,是人,此时此刻比鬼还恐怖的人。他又挪动自己的眼珠想要看清楚到底是谁敢这么对自己,只是在他有所动作的时候对方那剑微微一抖就让宁长安彻底冷静下来了。 他知道现在自己就是砧板上的肉,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你是谁?我们有过什么过节吗?或者是,你想劫财?”宁长安把能想到的都说出来了。 对方却还是沉默的,这让宁长安很苦恼。这没有沟通就没有缓解的余地,难道今日自己就要在这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一刻,宁长安有些悔恨自己怎么就没听自己父亲的话好好修炼武艺了。 那剑就这么贴着,对方也一动不动。宁长安心里很担心,他害怕对方一个手抖自己就彻底凉透了,可他也尝试了很多的沟通,对方到现在为止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沟通无果,宁长安倒是有些肯定对方应该是不想取自己的性命了,要不然自己早就躺在这儿了。 只是如果对方不是为了取自己的性命又是为了什么?劫财?自己身上还有钱吗?宁长安发现自己的身上似乎就只剩下自己母亲给自己的那块玉佩了,那可是宝贝,不到最后要死的那一刻绝对不能拿出来。 想通了的宁长安轻轻用手托着自己的头让自己趴着的姿势舒服点,然后就只等对方开口了。 天空雷声炸响,狂风渐起,这大雨终究是快到了…… 第三章 风雨来故人 雷声炸响,狂风渐起,这大雨终究是要到了。 宁家,大厅。 宁家老爷就坐在那主位上,双眼微闭,一脸怒意。 大厅内还有一人是宁家的管家,他噤若寒蝉,连呼吸都细不可闻,生怕一个细微的动作就引起自家老爷的不满。 要说这宁家主也不是什么爱惩罚下人的人,可是他身上就是有那么一股子气势让其他人感到胆战心惊。 至于到底是为什么,宁家没几个人知道原因。 “那孽子还没回来?”宁家主开口问道。 宁管家忙道:“回老爷,少爷还没到家可能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 “什么事?还能有什么事,这年纪轻轻的就晓得留恋那烟花场所,看这次老子不扒了那小子的皮。” 宁家主是真的生气了,这话里都隐隐带着股杀意。宁管家虽然也不是第一次感受自家老爷这气势了,可每一次感受都让他觉得自己即将要离开这个人世了。 “哟,宁老爷,你这好大的杀意啊,你这是准备对谁动刀啊?”屋外响起一声冷哼。 这声冷哼却是让大厅内宁家主的气势为之一缓,那本来一脸怒意的脸忙是堆上了笑容,“夫人,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没休息啊。” 宁家只有一位夫人,虽然是三十多岁的年纪了,可那肌肤胜雪,光滑细腻便是一般二十多岁的小姑娘都难以相比。再加上俏丽的五官,难以言明的气质,怕是遍寻这都安城也是难找第二人可以与这宁夫人相提并论了。 宁夫人进屋挥手退下宁管家然后才道:“妾身还想看夫君扒了安儿的皮了,哪能这么早就睡了。” 宁家主听到宁夫人这么一说,脸上的笑就变得有些发苦了,看来自家夫人又是准备保下那孽子了。 “夫人说笑了,为夫刚才只是气不过。安儿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儿子了,为夫怎么可能下得去手啊!” “是嘛,妾身还以为夫君那堆着柴房里的雪刃这么多年没动了,你准备拿安儿为它再次开锋了。” 宁家主被自家的夫人挖苦也不敢说什么,只能陪着笑,“夫人,你看看你,为夫既然已经封刀那就是今生都不可能再次握刀了,我现在啊就想守着你们娘俩好好过日子。” 这话倒是受用,至少宁夫人脸上有了笑容。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想到你这老古董也会说些好听的话来哄我了,这人啊,还真是会变的啊。”宁夫人坐到了宁家主的旁边,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收不下去了。 宁家主见到自家夫人如今有些高兴,忙是趁着她的这股兴奋劲说起来,“夫人,安儿这都十六岁了,为夫这些年来的确是有些疏于管教,你看看他如今啊就知道出入那些烟花之地,这怎么可以嘛,你和我的儿子怎么能这般没用,这一次还请夫人你不要再阻拦了,我非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家伙。” 宁夫人白了自家夫君一眼,自然知道自家夫君是想趁自己这高兴劲答应他的要求,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自己家夫君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她如何不知道。 宁夫人微微一叹,“夫君,我如何不知道安儿这么做不妥,可你知道我为何每次在你要教训安儿的时候开口相劝吗?” “夫人疼爱安儿这一点无可厚非啊,我当严父,你当慈母,咋两分工明确嘛。”宁家主是这样理解的,他觉得自己的理解应该是没错的。 宁夫人听到自家夫君的说法后,掩嘴失笑,“原来夫君还有这样的心思啊,可惜啊,不对。” “不对?”宁家主疑惑了,他想不到其他的说法了。 宁夫人见到自家夫君那迷惑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不过看到他那充满渴求的眼神后便跟他解释起来,“夫君可知道每次你遣下人去让安儿回来的时候妾身都会让那下人带些银子去的事吧?” “这个……当然知道……”宁家的事情没有什么是可以瞒过宁老爷的,这件事情也不例外。虽然宁家主不明白自家夫人这么做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可是他却没有阻拦,因为他相信自家夫人这么做一定是有理由的。 这便是信任,两个生活在一起快二十年的夫妻之间的信任。 “那你可知道妾身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吗?” “这个……也许夫人是担心安儿吃苦吧,毕竟那小子每次回到家里一个铜板都不会剩下。”说到最后,宁家主语气是有些重的,一想到自己家那个孽子这么败家,他就气。好在他宁家的收入还算可观,不然啊,指不定这家早就被那孽子给败光个干净了。 宁夫人看出了自家夫君的恼怒,摇摇头继续道:“夫君,你先莫生气,等妾身说完那些银子的去向后你再生气不迟。” “哦?”宁家主听出了些味道,似乎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他竖起耳朵,做出了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说出来夫君你可能不相信,安儿啊用这些银子去救济都安城内那些逃难的百姓了。这件事情一开始我听到下人的禀告我都是不相信的,可是直到有一回我亲自去跟踪了安儿一次才知道下人所言非虚。安儿能有这样的举动足以说明安儿是个心善的人,他这么做也算是为你我还债了。”宁夫人说到最后,语气却是变得有些低落,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 宁家主见到自家夫人如此忙安慰道:“夫人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安儿可以有这份心至少没有丢我宁家的脸。我宁家一门曾有家训,若是高居庙堂,定要心存正气,若是身居江湖,则要心藏侠气,如此看来安儿也是有颗侠义之心,只是我们真的要让安儿去趟江湖那浑水?” 宁夫人也是沉默了,良久后,才开口说道:“既是我宁家男儿,那么无论安儿做什么样的选择,都切莫退缩才是,定当谨记二气存身,莫愧天地君王父母才行。” “好!好!好!好一句宁家男儿遇事切莫退缩才是,主母,多年未见,你依旧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大厅外突然炸响一道声音,那声音浑厚如钟,听在人耳里嗡嗡作响。 宁家主和宁夫人皆是面色一变,脚下腾挪转瞬间便是出了大厅。 说话的人就在前面大门之上侧躺着,手拎酒罐,斗笠遮面。伴随微雨轻风,他发丝轻扬,衣带飘飞。 宁家主看着那大门顶上的男子,心里升起一丝不安。 “家主,我们多年未见了,你可安好?”男子单指轻抬斗笠,露出斗笠下的那张脸,一道自额头而下直到右脸颊才停止的刀疤格外醒目。 这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让宁家主浑身一震,惊道:“是你……” 第四章 博弈生死间 冰冷的剑就贴在宁长安的脸颊上。 只是,他已经快睡着了。 直到雨点落下,他的精神又才好了起来。 “下雨了啊!”宁长安想动可是那冰冷的长剑并不允许他有这么大幅度的动作。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就这么挟持着自己什么也不做? 那不是这个人脑子有问题,就是自己今天脑子有问题。 “我说大哥,你能给个痛快嘛,要钱要命你先知会一声啊,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啊。”宁长安有些疲惫地说道,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和他费了多少口舌了,可是对方依旧无动于衷。 好在这一次终于是有了变化,对方开口了。 “宁长安?” “嗯?你认识我……不对,你这声音,哦……你是个小妞……” 啪得一声,那长剑无情地拍打在宁长安的脸上。对方把控的力度很好,锋利的长剑并没有划破宁长安那俊俏的脸颊。 宁长安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他想要奋起反抗,可是一想到如今自己的性命都在别人的手上,他就觉得自己还是趴着比较好。 至少,趴着比较安全。 “那个……我爹常和我说女孩子不要舞刀弄枪的容易嫁不出去,所以……你还是把你的剑收了吧。” “油嘴滑舌!你这幅样子实在是丢了你爹娘的脸。” “丢我爹娘的脸,说的就像你认识我爹娘一样……等等,你不会真认识我爹娘吧?” 女子却是因为宁长安这话再次陷入沉默,这让宁长安很纠结,到底要怎么和这个感觉冷冰冰的女子很好地交流了? 这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宁长安苦思冥想,还是没有一个好的切入点,索性啊,直接开始想到什么说什么了,“这位姑娘,你现在都知道我的名字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了,不如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啊,我们也好认识一下。” 女子没说话,冰冷的长剑还是在宁长安的脸上贴着。 宁长安受不了了,两眼一闭,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我受不了了,你要杀要剐就请自便。” “都说宁家男儿绝无孬种,宁长安你能说出这话来,你配姓宁吗?” 宁长安那本来还很愤怒的态度此时却突然冷静下来,只见他在那长剑的威胁下竟然一点一点地抬起头来,伴随宁长安的动作那长剑距离他咽喉也越来越近。 女子见到宁长安这样的举动,心里一慌忙将长剑撤回,对着宁长安怒目而视,“你不要命了?” “你不是想看我宁家人不孬种的一面嘛,现在你看见了没?”宁长安咧开嘴笑道。 女子轻纱罩面,露在外面的就只要那一双满含秋水的眼睛。此时,他看着宁长安脸上的笑意,心里有着说出不来的感觉。 似乎眼前这个本来纨绔的家伙变了,变成一个陌生的家伙。 也或许是自己对他本来就没有足够的了解。 没有了那冰冷长剑的束缚宁长安站起了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水然后大步走去,准备离开这里。 女子见状伸手拦下宁长安,宁长安想要硬突过去,可是他卯足了力气却根本不能推开那阻拦自己的手。 小巷本来就窄,如今对方这么做便是阻拦了宁长安前进的唯一的路。 “让开!”宁长安声音变得有些冷。 女子却丝毫不为所动,手还是那么抬着阻拦着宁长安。 “你真不让?”宁长安又笑了,只是这一次他的笑容却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轻挑。 女子心有疑惑,还在她疑惑的时候宁长安却是出手了。 宁长安出手的速度很快,快到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九品微末境的人可以达到的速度。 只是这次出手宁长安却并非是对这女子偷袭,而是一把就抓住那拦住自己去路的纤纤玉手把玩起来。 “啧啧啧,这光滑这手感,雪花楼里的姑娘没一个能比啊!” “登徒子,你……你找死……” 女子气火攻心,一剑刺出,角度刁钻让人难以躲避。这一剑,却是气急出手根本就没有多加考虑,所以这是她必杀的一剑。 剑光一闪,转瞬便是要刺破宁长安的咽喉,情况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候。 宁长安双眼一凝,身子往后一仰,可是他的速度比对方出剑的速度还是慢了半拍,眼看那长剑就要见血,宁长安也无计可施了。 在这关键的时候,女子似乎清醒了过来,长剑一偏,剑锋划破宁长安的脸颊鲜血溢出却是让他保下了这条命。 在这种时候强行改变自己长剑的行进路线,这本来就是一件很消耗体力和精神的事情,女子也不得不在一边大喘粗气,一双杏眼看着宁长安,那眼里还带着难以灭掉的怒火。 自己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宁长安也是大呼刺激在一边同样大口大口地吸气。 “果然啊,你并不想杀我。你到底是谁,找我到底要做什么?”宁长安刚才在赌,他赌对方并不想杀自己,好在他赌对了。 现在回想起自己的这个豪赌,宁长安都没有底气说自己还敢再来一次。这要是稍微赌错,自己要付出的可就是这年纪轻轻的一条命啊。 “你……你居然在揣测我的心思,你可知道一旦你错,你可就成了一具尸体。”女子看着宁长安,现在她觉得宁长安就是一个疯子,这世上有几个人可以在自己生死存亡的时候做这种事情啊。女子都不敢相信今日的自己真的遇见了一个。 “可是我赌对了不是,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你来找我定然有事,只是到底是什么事,我很好奇?” 女子看着宁长安,那眼神却是越加复杂。就在宁长安以为她要开口的时候,女子足尖一点,已经是飞速地往后退去。 “宁长安,今日之事还望你记住了,他日再见你,你若还是这般纨绔,别怪我剑下无情。” 看着这个人就这么飘去,宁长安想追,可是有心无力啊。他只能是在原地大喘粗气,摇头说道:“真是个奇怪的女子,我纨不纨绔与你有什么关系。” 这段时间的博弈却是让宁长安心力交瘁,直接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也不管那如今豆大的雨打在自己的身上是有多么的难受。 “自己还是太弱了啊,今日对方若是对自己有些许杀意,恐怕现在的自己已经躺在这泥水中了吧,或许,是该听爹的话,好好练习一下我的武艺了。” 此时的宁长安开始想念起那个总是在自己面前板着脸的父亲了…… 第五章 可怕的不是死亡 雨,不知何时停下。 宁长安睁开眼,发现天已蒙蒙亮。 他竟是在这小巷之中睡了一夜。 也许是最晚那心力交瘁的交锋让他疲惫不堪,他在这里,在雨中就这么坐了一夜,睡了一夜。 “或许,是该好好修炼一番,这般不堪怕是只能任由人欺负。” 那个女子给宁长安带来了什么,宁长安现在还不清楚,但是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羸弱了。 这个世界实力为尊,有实力的人自可逍遥四海。 他整了整衣衫,拖着这一身的泥浆往城外走去。 宁家,是修建在城外的。 至于为什么,宁长安问过自己父亲,得到的只有自己父亲的一句“老子乐意”。 都安城城门已开,出了城门的宁长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生气一丝迫切,迫切地想要赶回家中。 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绿柳早起了,坐在铜镜前梳妆,门却被人突然推开。 对方的莽撞让绿柳面色一变,扭过头一看,发现莽撞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丫鬟——小翠。 “小翠,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这么慌张?”绿柳清楚这丫头虽然有时候很调皮,但是也不至于这么莽撞啊,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小翠这个丫头今日出现这样的情况来? 小翠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她张了几次口都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绿柳看到小翠这个样子,心里突然一慌,“小翠,到底发生了什么?” “姐姐,不……不好了,宁家出事了。” “什么!” 哐当一声,绿柳手里握着的玉簪落地摔成两截,这玉簪还是宁长安送给她的,她一直都视如珍宝,怎知今日竟然是一摔成二。 宁长安一路狂奔,只是当他临近自家的时候,心里突然很乱,乱如麻。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的心里升起。 “爹,娘……” 宁长安拼尽全力往自己家奔去,只是当他还离自己家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烟,浓烟升起,那个方向正是宁长安家的方向。 走水了?宁长安越发不安,只是越走近,宁长安的脚步也就越慢。 眼前是什么?怎么会这个样子? 终于在宁长安赶到自家门口的时候,整个人却仿似被雷击中一般,呆愣在原地。 这里哪里还有什么宁家,有的只有一片已经成为废墟的瓦砾。 “爹,娘……”这一刻,宁长安像是疯了一样,拼命地撕喊起来。 没有任何的回音,有的只有那浓浓的烟尘向上飘着。 “不……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宁长安无力地跪倒在地面,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他爬向那堆瓦砾,用手不断地刨开那些碎石,他想要一个奇迹,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奇迹。 滚烫的石头很快就将他的手给烫伤,可是他依旧用手不断刨着。 鲜血溢出,滴落在黢黑的石头上,颜色暗沉。 现在的宁长安就是一个疯子,一个不择不扣的疯子,一个失去了家的可怜人。 结果是没有结果,宁长安却还没有放弃,他在继续,继续去寻找那个不可能的结果。 瓦砾下一具具烧焦的尸体被宁长安抱出来,可到如今却没有任何一具尸体是他父母的。没有看到结果,便证明一切还有希望,宁长安没有放弃,他还在继续…… 就在宁长安继续刨着这些瓦砾的时候,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却是走了出来。 “别找了,他们在这里。” 听到这声音,宁长安疑惑的目光望过去,却发现开口的人是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他戴着斗笠,宁长安根本就看不清楚这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在男子的旁边,两具尸体很安静地躺着,相比较起其他被烧焦的尸体,这两具尸体却是完整的。唯一让宁长安绝望的地方就在这两具尸体的脖子处,那里都有一抹红线,那是致命的红线。 “你……你杀了我爹,杀了我娘?”宁长安双眼通红一片,那个样子就像是一头发怒的野兽,可是这样的野兽在男子的眼里却没有丝毫的威力可言。 如果愿意,男子可以在瞬间就让宁长安去陪他的父母,但是男子并没有这么做。 “是的,你的爹娘的确是我所杀,所以,你要报仇吗?”男子抬起自己的斗笠,那带着微笑的脸一道刀疤格外让人记忆犹新。 听到这个答案的宁长安低吼一声,双眼含泪,脚下一点整个人往那男子射去,右手握拳。 看到这愤怒的家伙失去理智的样子,斗笠男子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很失望。 他不过是侧身一脚,可就是这侧身一脚却是将宁长安踢倒在地,痛呼不已。 “你也配姓宁?真是丢了你爹的脸……” 这是宁长安第二次听到别人说这话,他强撑着那疼痛站起来。他的嘴唇此时已经被他自己咬破,带着腥味的鲜血被宁长安一口吞下,再次往那男子扑去。 奇迹没有出现,宁长安再次摔倒在地,这一次,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男子走到宁长安的身边,那大刀就横在宁长安的眼前,他笑道:“现在你知道你有多么弱小了吧,在我的面前你就像是一只蝼蚁,我要掐死你简直是易如反掌,想报仇,你恐怕是痴人说梦了。” 望着那猩红色的大刀,宁长安用出自己的全部力气吼道:“杀了我,杀了我……” 宁长安现在就想一死了之,他不想这么活着,活得窝囊。 男子听到这话却是大笑起来,那笑容里带着些失望,“你想的倒是挺美,死亡并不可怕,这个世界上比死亡可怕的事情太多了,你应该经历一番,也许这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小子,记住我这张脸,我给你时间,给你成长的时间,以后若是觉得自己有实力了,大可来找我,我这条命为你留着。” 说完这话的斗笠男子转身就走,竟是对宁长安一点杀心都没有。 “记住了,我叫关其敏,想杀我随时来,关某这条命是你的。” 宁长安看着那望去的背影,整张脸扭曲在一块。他知道,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实力,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 “畜生,你给我等着,我定取你项上狗头!” 这句话传到关其敏的耳朵时,他已经离开了宁长安的视线。 关其敏轻轻擦去眼角处的泪水,“家主,你欠我的债你已经还了,现在是我欠的宁家的,但愿宁少爷不会一直这么窝囊下去,宁家的男儿不能是窝囊种!” 第六章 再见已梦里(1) 其实,死亡并不可怕。 有时候所谓的活着比死亡更可怕。 宁长安就坐在那,一动不动。他还活着,却仿似已经死了。 死了还是活着? 现在谁也说不清。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宁长安却根本没有听见。在他的脑海里,如今什么也没有。 “宁……宁少爷……”温柔的声线,略带急促的呼唤。 宁长安还是呆在原地,面部毫无表情,就如同一尊雕塑。 “宁……宁少爷……”她继续呼道。 宁长安依旧如此,现在的他仿似于周围的东西都隔绝开来。他沉寂在自己的悲伤当中,没有人能够走进去,而要走出来他所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 这一次,其他人都无能为力。 小翠有些急了,问道:“小姐,宁公子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绿柳听到这话,那一双眼不知为何就湿润起来,泪水更是忍不住开始从眼里落下。 “他……他失去了家啊……” “家?我的家?我的家在哪啊?”宁长安呢喃着说道,终于是有了动静。 绿柳见到宁长安有了动静,忙道:“宁公子……你……你没事吧?” “家?我的家了……”宁长安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站起身来,四周晃荡着,一边晃荡,嘴里一边说:“家?我的家了?诶,对了这就是我的家,我的家……” 宁长安突然愣住了,眼前这已经大部分焦黑一片的家哪里是他记忆中的家啊。那爹娘冷冰冰的身体可还摆在宁长安不远处啊,他突然哇得一声就跪倒在地大哭起来,那在心里沉默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是在这一刻崩碎…… 绿柳听过很多人哭。有女子被人欺负时的哭,也有她们看到银两喜极而泣的哭,当然她也见过男人的哭,有醉了酒含着泪,大呼命运不堪的哭,可记忆中的那些哭都没有今日她所见到宁长安这哭样让人难受。 她并不能感同身受,只是宁长安这伤心欲绝的模样让她的心里也跟着一紧,那眼泪却是再也止不住了。 “宁公子……”绿柳想安慰,可是她发现自己居然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试想,一夜之间经历了这种变故的人又怎么可能听得进去任何安慰的话了。 哭声感染了绿柳和小翠,小翠也偷偷抹了抹眼泪,低声道:“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绿柳如何知道怎么办,她看着那个昔日在自己面前嘻嘻哈哈总是没个正经的人今日这般无助的样子后,她自己都是陷入了那种悲伤当中的。 没有办法,那就用最简单的办法吧! 绿柳就那么走到宁长安的身边张开自己的双手将宁长安搂进自己的怀里,低声在宁长安的耳边说道:“没事的,没事的,都会过去的。小弟弟,你要坚持住,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啊。” 小弟弟,这是绿柳第一次对宁长安的称呼,因为这个少年是小她两岁的。 被搂进怀里的宁长安似乎找到了宣泄口,他哀嚎得更加大声,没有任何形象地哭泣…… 绿柳又怎么会在意此时宁长安是如何狼狈的模样,她只想这个少年可以从这悲伤里走出来。尽管,这可能需要耗费很长的一段时间。 “小弟弟,你要挺住,你知道嘛,现在的你是你父母唯一的希望啊。其实在很多时候,我们都会有一种自己挺不过去的感觉,但是当我们熬过这段岁月,才知道没有什么是挺不过去的。” 绿柳也不知道宁长安有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这些话,她现在做的已经是她能做的一切了。 绿柳就这么抱着宁长安,一遍遍地安慰着,一遍又一遍…… 宁长安哭了很久,他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和精力在宣泄自己的情绪。 终于,他精疲力竭了。 他在绿柳的怀里睡了过去,绿柳就那么抱着他连动都不曾动。她生怕自己一个细微的动作就惊醒了这沉睡的人,她不想看到宁长安醒来后那悲痛的模样了。 小翠就在一边看着,当看到自家姐姐这般对宁长安的时候,她鼻子一红别过头去呢喃着说道:“姐姐,你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又值得吗?” 小翠不知道绿柳是怎么想的,但是她很清楚一个烟花之地的女子若是动了情那对她来说是致命的。 显然,现在的绿柳已经是动了情,还是情入骨髓的那种。 但愿老天保佑姐姐和宁公子能够有个好的结局吧!这是小翠的心愿,只是她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这心愿是多么的可笑。 三个人,一片废墟,一堆尸体。就这样,他们熬到了晚上。 干柴被烧得噼里啪啦,绿柳紧紧抱着宁长安就那么依靠在树干上沉沉睡了过去,而小翠也在一边打盹。这一天对于他们两人来说也是疲惫的。 宁长安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眼里闪过一丝留恋,可这一丝留恋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谁也不知道宁长安在昏睡的这一段时间里做了什么样的打算,只是此时的宁长安已经冷静下来了。 绿柳的手早就麻木了,宁长安一点一点地从绿柳怀里站起身来,他并没有惊动绿柳。 他知道,她们二人也该好好休息一番。 夜里的风格外的冷,宁长安在这冷风之中跪倒在了自己父母面前。 就在前些日子,宁长安还在和自己的娘亲撒娇,还在和自己的父亲理论。可今日,无论宁长安做什么也改变不了眼前的事实了。 “老爹,你这样安静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不过我还是喜欢你拿着烧火棍追我时那愤怒的表情,至少那个时候你……”宁长安顿住了,没能继续说下去。 他握住自己娘亲的手,曾经那温暖的掌心现在只能冰冷。 “娘,孩儿以后不能常伴你左右了,你……你在下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高兴的时候你就捶捶老爹……你要是想我了,就来梦里见见我,这一次,孩儿听话,一定听你的话。” 宁长安努力地咬紧自己的牙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必须坚强起来,因为没有人再来给他遮风挡雨了。 那紧靠着大树本应该睡着的绿柳偷偷挪了挪自己的身体,紧闭的双眼却是缓缓流下泪来…… 第七章 再见已梦里(2) 绿柳睁开眼的时候,天边露白。 她的身边早就没有了宁长安的身影,她知道宁长安早就离开了自己的怀抱。虽然这不是第一次,可她却感觉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宁长安就在不远处跪着,他的身前多了两座土包,那是他花费了一晚上的时间堆砌起来的。 绿柳见状并没有立刻过去打扰他,她很清楚现在的宁长安需要的是属于他自己的安静。 就这样,一个对着土包,一个对着背影,都在出神。 直到艳艳高照,宁长安才率先有了动作。他站起来显得有些艰难,这么长的时间,他的双脚已经麻木了。 “宁公子……”绿柳过来搀扶着他,生怕宁长安一个不小心就摔倒在地。 宁长安身体一个踉跄就落在绿柳的怀里,感受着这熟悉的温暖,这一刻,宁长安的心里升起一丝留恋。 或许,绿柳是现在唯一一个可以再给自己温暖感觉的人了。 只是…… 宁长安的目光落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绿柳一直都注意着宁长安的举动,当宁长安的目光落到远方的时候,她稍稍一愣后却又马上掩去。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宁长安有些疑惑,他感受到了抱住自己的绿柳这个时候似乎加重了力气,这让他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还在宁长安疑惑的时候,绿柳却是开口了。 “小弟弟,你能不能记住姐姐啊?” “嗯?”宁长安略带些疑惑,他望着这张脸,毫无疑问,这张脸是美丽的,雪花楼花魁的称号足以说明这一点。只是,如今这美丽的脸上那丝淡淡的微笑却给宁长安一种抓不住的感觉,这是他之前从未在绿柳身上感受到过的感觉。 “我想自然能的。” “是吗?”绿柳轻轻抚摸着宁长安的脸,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灿烂的笑容让宁长安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紧接着,他便感受到自己胸口一疼竟是被绿柳一掌推开,他险些跌倒在地。 “你……你什么意思?” “宁公子,我想我们就到此为止了吧!以你如今的情况,雪花楼已经不是你能涉足的地方了,你我今日一别,他日也不要再相会了!”绿柳背对着宁长安,语气平淡,至于面色如何,宁长安看不清。 突如其来的这话让宁长安整个人脑袋都是嗡嗡的,他有些不敢置信,“绿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宁公子,奴家的话我想你已经是听明白了,你走吧,你我也无须再见了。” 宁长安没动,他想不通昨日自己那般情况下她都肯陪着自己,怎么今日她便是说走就要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宁长安想弄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 只是还没等得及宁长安开口,绿柳却是先动,一步步往宁长安背道而驰的方向走去。 “绿柳……”宁长安想追,只是刚动步他便是脚下一软摔倒在地,闷哼一声。 这声闷哼让离去的绿柳脚步稍顿,“宁公子,你和我的交情不过是一场交易,你不必如此。” “交易?我与你仅仅是一场交易吗?”宁长安瘫坐在地,这话是在问绿柳也是在问他自己。现在的他也想不明白,自己对绿柳到底是有着些感情,还是纯粹的交易。 绿柳没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从始至终,她都未曾转身。 “那就当是交易吧……反正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宁长安突然觉得好累,他直接是躺倒在地上,望着天,似乎是有些生无可恋了。 这话引起了绿柳很大的反应,她甚至都回过了头,可是她那满是泪痕的脸却没有落在此时宁长安的眼里。 “宁公子,如果你是这样的想法,那绿柳还真是看错了你。” “看错就看错吧……” “你……”绿柳看着那躺在地上的宁长安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是有些无话可说了,她只能是幽幽一叹,转回身去,“离开都安吧,也许外面的世界更适合你。” “外面的世界……”宁长安呢喃一句却是闭上自己的双眼不再言语。 良久,宁长安耳边脚步声响起,宁长安不知道她又回来做什么,只是现在的他毫无心情可言,“我说绿柳姑娘,你又来做什么,你和我既然不过是一场交易,你又何必……” “宁公子,是……是我……” “嗯?”宁长安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位姑娘,疑惑问道:“小翠?” “公子,是我。姐姐让我告诉你,她说你们既然相识一场,这临别之际她也赠你些东西,这荷包里是姐姐之前在庙里面求的平安符还让大师开过光的,姐姐说但愿你能收好它,必要的时候它肯定能帮你度过难关的。” 平安符?宁长安没有拒绝,他轻轻捏住那平安符心里闪过疑惑:如果仅仅是一场交易,你又何必做出这般样子?难不成,你是故意这样对我的? 宁长安站起身忙是在周围寻找起绿柳的身影,可是现在这里哪里又有绿柳的身影了? “绿柳了?” “姐姐已经离开了,姐姐还说今日一别她也不想和……和公子你见面了,还请公子自重!” “这话真是你姐姐亲口所言?” “是的。”小翠低下头,眼里尚有泪花闪动。 宁长安苦笑一声,望着那都安城的方向,大叫一声:“既然无缘,那么就此别过了。此后山长水阔,但愿你我不再有相逢之日吧!” 宁长安最后再看了一眼自己的家,对着自己父母的坟墓深深地叩了头,转身离开了。 他的路很长,他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不远处,一个女子正随风翩翩起舞,脸上的泪水不断,模糊的视线中是那已经看不见的身影,低沉的歌声里似乎在诉说着往日的种种…… 与君话离别,相见却无期。 送君未敢语,再见已梦里。 第八章 凡事总有第一步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可黄昏之后了?是黑夜。黑夜之后了?是黎明。 黎明,许多人期待的黎明。 宁长安不喜欢黎明,每一个黎明的开始便又是折磨的开始。 去哪?怎么活下去?这些问题都是现在宁长安需要考虑的。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他也不知道如今的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修炼,没日没夜地修炼。 他需要变强,迅速地变强,可这注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一段漫长的过程,一颗想要迅速变强的心,两者碰撞下,宁长安的修为却是难以精进,他开始变得越加烦躁。 夕阳是美的,属于残缺的美。可这美在宁长安的眼里却是欣赏不来,他厌烦夕阳,也厌烦夕阳过后的黑夜,更厌烦黑夜过后的黎明。 他似乎厌烦这世间的一切,如果不是心里那口怨气,也许他早就倒下了。 古道上芳草兮兮,车辙脚印数不胜数,凌乱的一切让他心烦意乱,而更让他心烦意乱的事情又出现了。 劫道的强盗就那么出现在他的面前,十余人皆是手拿钢刀,满脸横肉与凶气。 “小子,可知规矩?”为首的人大刀一横,面有凶相,问道。 宁长安看着他,眼神冰冷,神情冷漠,问:“什么规矩?” “财与命,选一样。” 此时的宁长安浑身脏兮兮的如同一个乞丐,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有钱的主。可这帮强盗今日在这里守了一天,过路的人要么有强大的镖局护卫,要么是他们惹不起的商号,剩下那些行人所劫道下来的钱财还不够他们打打秋风,塞塞牙缝,所以他们才对这个看起来一穷二白的家伙下手了。 十几个人,已经算是他们这伙强盗最高的配置了。 宁长安脸上看不见丝毫的慌乱,手无寸铁的他只是轻声地说了一句,“财没有,命一条。” “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实话实说罢了。”宁长安想要赶路,不想和这伙人多费口舌,所以他继续往前走。 宁长安的态度让这伙强盗觉得受到了侮辱,这是对他们这职业的侮辱。士可杀,不可辱,虽然这句话他们不配,但是他们决定还是要捍卫自己的尊严。 大刀一挥,吭哧一声,火花四溅,石子破碎开来。 “小子,你最好识相点,若是把钱交出来我还可以饶你一命,可若是你不肯,别怪哥几个心狠。” 宁长安低头瞧了一眼那石子,眼睛微眯,“你想怎样?” “送你见阎王!” “哦?”宁长安嘴角上扬,那笑容看起来多了一丝危险,“好啊,我倒是想知道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嗯? 就在强盗首领疑惑的瞬间,宁长安的手就已经抓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捏得死死的。 窒息的感觉一瞬间就将强盗首领给包裹,他瞪大双眼满是恐惧。 “你……你……” “现在,是我送你见阎王。”宁长安脸上的笑越发狰狞,这种掌握别人生死的感觉让他的心第一次感受到了满足,那些愤怒悲伤的情绪也在这一刻逐渐得淡了。 突然出手的宁长安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他们都慌了,虽然手里拿着钢刀,可现在的他们感觉自己浑身**裸,无处可藏。 就在宁长安手上越来越用力的时候,他突然神色一恍惚,身体踉跄一下,手上无力松开了对方的脖子,自己往后退了几步。 这个时候宁长安才想起自己这些日子并没有怎么进食,现在他的这具身体不过是靠着一股怨气支撑着罢了,哪里还有什么力气去与别人动手。 宁长安明白自己身体的状况,可是他面前这些强盗却不明白。他们见宁长安放下自己老大,还以为是宁长安手下开恩,纷纷跪倒在地,嘴里不断求饶,“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们也不想做强盗啊,实在是家里没余粮了,再这样下去,我们这些人一家老小都要饿死在村里了啊。” 宁长安强吸几口气后这才稳定了自己的脚步,他此时也没什么力气和这些人纠缠。眼下,这些人既然误会了自己的用意,那就索性将错就错了。 “你们本是这附近的村民?” “是……是的……”说这话的时候,这群人都是相继垂下了头,脸上微微有些发红。 “既然有家,为何不在家中耕地种粮,为何要来这里劫道?”宁长安不明白,有家有地,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老婆孩子热炕头不舒服吗?为什么非要来这里做强盗?难道是为了所谓理想?那不是扯淡嘛…… 哭泣声很小宁长安还是听见了,看着这些个大男子如今那哭哭啼啼的样子心里就烦躁,不耐烦地哼了一句,“都给少爷闭嘴,哭个毛啊哭,有什么好哭的,跟死了爹娘一样。” 宁长安的眼红了,只是他忽略掉了这个事实。 “大侠,你有所不知啊,小的们虽然家里有屋有田,可是这山里面有一土匪窝子,他们隔三差五就来我们村子里抢粮食,抢女人,我们……我们怎么活啊……” 土匪窝子?宁长安听到这个词脑海里就蹦出一个想法,这个想法近乎疯狂。 “他们有多少人?”宁长安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心里那股想法了。 “这……这小的也不清楚,大概就三四十人吧!” “三四十人……”宁长安知道现如今自己的修为应该已经是到了九品微末临界点,只差一步就可以晋级八品登堂境,或许这一次就是自己的契机。 宁长安蹲下身小声问道:“你可知那窝匪盗在哪里吗?” “知……知道……大侠,你是……” “嘘!”宁长安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脸上的笑意更浓。 来吧!既然想要成长,第一步总是需要迈出去的,如果天要亡我宁家,那我就以宁家残子的身份逆天而行,我以我性命作为赌咒,不死则强,此誓言不死不休。 宁长安已经做出了选择…… 第九章 致命的夜晚(1) 长剑,锈迹斑斑。 这是宁长安刚从那伙不怎么成功的强盗团伙里找到的,尽管这长剑看起来是有些惨不忍睹,但总比赤手空拳要好。 宁长安的身后还跟着一人,正是那伙强盗的头子。他的跟来完全属于他的自愿,跟宁长安手里锈迹斑斑的长剑无关。 通过简单地交流,宁长安了解到这个不怎么成功的强盗头子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大强”。 “大强……” “少侠,你有什么要吩咐的?”大强凑上身来,一副恭听的样子。 宁长安知道这一趟自己的风险有多大,他自己都没有什么自保的能力,他实在是不想拖累大强。宁长安静下心来,平静地和大强说道:“大强,这一去可能就回不来了。” “我知道……”大强咬咬牙,却没有后退半步,他继续着说:“那伙天杀的混蛋,抢我们粮食,还抢我们村子的女人,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他们才能泄恨。” 宁长安注意到了大强眼角的泪水,他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瞒着我?” 怎知宁长安这话问出口后,大强眼里的泪水便是绷不住了,直接是哗哗地往下掉。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呼起来:“少侠,求求你一定要让我手刃那恶霸,不然……我怎么有脸去见我那投井自杀的妹妹啊!” 投井自杀的妹妹?宁长安看着他,看着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那无助哭泣的样子似乎看到了前些日子的自己。 “站起来!”宁长安的声音有些严肃。 可此时大强已经是陷入了自己的悲伤当中,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宁长安的话。 “站起来!”这一次宁长安的声音更大了几分。 大强被宁长安这突然严厉起来的语气吓着了,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少……少侠……” “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别动不动就下跪,明白吗?”宁长安的语气还是那般严厉。 大强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小了自己差不多十多岁的小子,这一刻,他倒是觉得眼前这个小子比自己有用多了,只是少侠那有些湿润的眼角又是怎么回事? “少侠,你……” “我没事,你的仇我自然会替你报,但是你不能跟我一起去。”宁长安还是拒绝了大强,他很清楚这一次自己去那土匪窝子里是有多大风险,他不想再搭上别人的一条性命。 “可是……” “没有可是,你若是真要跟着我,我现在掉头就走。” 大强看见宁长安已经准备转身离开,噗通一声又是跪倒在地,“少侠,我求求你,就当我求求你了。” “要么我走,要么你留下,自己选吧!” “我……我……”大强其实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若是宁长安离开,那么就算他独自一人去了那土匪窝子又有什么用了? 大强很犹豫,可他还是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砰砰砰,三个响头落地,大强头皮磕破,鲜血流出。 “大强谢过少侠。” 大强已经做出了选择,宁长安无奈叹了口气,说道:“我这样做不过是想要保全你的性命,活着,这是你对你妹妹的交待。我不问你妹妹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明白了那伙人不应该留在这个世上。” 宁长安没问大强的妹妹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种事情他用脚指头想也能想的出来。 他走了,拎着锈迹斑斑的铁剑就走了。大强看着远去的背影,再次叩首在地,长叩不起。 山风呼啸,宁长安望着那山,对着那风吼道:“今日不除尔等,宁长安何以为人?” 长剑有鸣,嗡嗡之声,宁长安携它在手只身上那山巅。 土匪窝的据点似乎每时每刻都在狂欢,酒和女人足够让这群草寇狂欢起来,再点燃一把火坐下来商量着哪个妞正点,明天又去哪个村打家劫舍。 一群臭味相投的人,聊的话题都没有其他的。 因为狂欢,这略显残破的山寨并没有几个人防守。宁长安望着这戒备松懈的山寨,轻抚了一下手里铁剑,他知道自己赶上一个很好的时间。 他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若是平时自然不会,可是今日他的心是有些紧张的。他知道今晚要做什么,也明白自己手里的铁剑今晚会饮血,可这还是他第一次。 人嘛,总有很多次第一次,迈过去就好了。宁长安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宁长安迈出了第一步,他看向了那个醉醺醺站在树底下放哨的家伙一步步地靠近。 终于,在宁长安可以保证自己一击得手的距离里,他出手了。 锈迹斑斑的长剑仍然有点点寒光,这光却快如闪电。 扑哧一声,声音不大在夜里几乎没什么声响,可在宁长安的耳边他却感觉这声音异常的清晰。 那放哨的强盗瞪大自己的双眼,一张嘴张了半天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带着不甘,他离开了这个花花世界。也许,在他那逐渐暗淡下去的眼光里,有他所留恋的东西。 一击得手,宁长安却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他背靠着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想要缓解内心那种难受。 这是第一次杀人,几乎就在一瞬间完成了,可这一瞬间还是让宁长安难以自拔。 “第一步……第一步……”宁长安再次握紧手里的铁剑,他将目光落在了另外一处大树边,那里还有另外一个放哨的强盗,依旧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黑夜,星月躲在云后,黑暗下,宁长安再次得手,他开始加速,加速为这群人洗清罪恶。 有些人,他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他们活着,只会让更多的人饱受折磨。 山寨内,欢呼的声音逐渐减少,有的人醉了睡了过去,有的人迷迷糊糊地到处找酒喝,还有的人瞪大自己的双眼想要再看一次这个美丽的世界。 宁长安终于站到了山寨的正中央,他望着那些全被自己一击得手的强盗,心里却在感谢自己的父亲。 如果不是自己的父亲从小对自己的出剑的训练,这一次的行动,他也许早就被人发现了。 现在,所剩下的人便只有那睡在山寨大堂里的强盗头子了…… 第十章 致命的夜晚(2) 暗淡无光的夜晚,星月无踪。 宁长安就站在大堂前,手里的长剑锈迹斑斑,上面满是血污。如今,在他的面前就只剩下眼前这座大堂了。 现在,就是结束这一切的时候了,宁长安心里这样想到。 这一夜对于宁长安来说注定是难熬的,在这一夜里他经历了很多他之前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清风拂过,院里飘起一股血腥味。 宁长安推开了眼前大堂的门,那瞬间一股酒味从屋里散发出来。酒味很浓很香,想来这山寨的头子所喝的酒要比外面那群喽啰要好得多。 大堂里的椅子就在那,虎皮大椅。虎皮大椅上睡着一个人,一个醉过去的人。 五大三粗,浓眉大眼,这是宁长安对这人的第一印象。其实不管这人怎么样,现在在宁长安这里都已经不重要了,宁长安想要的是取了他的性命。 举起的长剑正对着土匪头子的咽喉,宁长安今晚已经做了太多这样的事情,现在的他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了。 长剑速度很快,在这黑夜之中,这锈迹斑斑的长剑竟然有了些暗淡的光泽。 咽喉便就在跟前,眼看这一切就要到此结束的时候,那本应该因喝醉而昏睡的土匪头子这个时候居然不知道为什么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嗯?” 电光火石之间,土匪头子凭借丰富的经验滚身躲过。 宁长安这一剑虽然急,却并非无可挑剔的一剑,所以土匪头子避开了。土匪头子修为并不高深,不过八品登堂境对于现在的宁长安来说还足足多了一大截,何况土匪头子的实战经验和小白一样的宁长安相比较的话,宁长安更像是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毛头小子一样。 躲过了这一剑的土匪头子满头大汗,这个时候的他浑身的酒意也是被吓得一干二净。土匪头子望着这个突然就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少年,震惊地问道:“你……你是谁?” 宁长安知道眼下自己还是有机会的,虽然对方已经醒过来但是此时的他还没有恢复到自己最佳的状态。明白这一点的宁长安再次出手,目标还是对方的咽喉。 土匪也没有想到宁长安会继续出手,而且两次出手的间隔会这么短。 尚未恢复最佳状态的他面对宁长安这急来的一剑,他只能是往后一退再退。 经过这一夜的杀戮,此时的宁长安已经是有些心力交瘁,若是平时这一剑的速度足够让眼前这尚未彻底恢复的土匪头子交待在这里,可是如今的宁长安体力已经不是最佳的时候,甚至是有些精疲力竭。 所以,这一剑并没有取下土匪头子的性命来。 即便宁长安没能一剑取下他的性命,可这一剑依旧是让这土匪头子右肩负了伤。 土匪头子借着宁长安这一喘息的时间已经是拉开了和宁长安的距离,现在这段距离,他可以保证眼前这家伙若是再发难自己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就你也想要了老子的命?” 土匪头子的语气满是不屑,他提起落在地面上的长刀,耍了个漂亮的刀花后对准了宁长安。 “小子,今天老子要拿你下酒。” 宁长安已经是有些脱力,如今的他只能是气喘吁吁地看着已经差不多恢复了状态的土匪头子。他很清楚,接下来对自己来说才是最大的考验,因为眼前这个家伙无论是战斗的经验还是实力都在自己之上。 已经容不得宁长安多想,土匪头子出手了。 他的速度很快,宁长安躲闪不及手臂已经被长刀划伤,鲜血从伤口流出。 自己一刀得手,土匪头子说不出来的兴奋,长刀舞动再次往宁长安身上割去。他想要的不是让宁长安痛快地死去,而是要在自己的折磨下让宁长安饱受折磨而死。 又是一刀,宁长安再次被长刀划伤,而他的出剑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面对一个弱于自己的对手,土匪头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小子,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图个什么,就你这点修为,你也配闯我山寨!” 宁长安单手持剑,看着土匪头子,脸上是一片释然,或许今日就是自己命绝之时吧!也是在这个时候,宁长安突然响起曾经自己父亲对自己的教导,他开口说道,振振有声: “我父亲曾与我说过,我辈习武之人,若高居庙堂,定要心存正气,若身处江湖,则要心存侠气。所以,今日之事,我虽遗憾,却并不后悔!” “是嘛,那就带着你的遗憾去见阎王吧!” 土匪头子手里的长刀越来越迅速,宁长安招架的能力也越来越弱。 十八刀!整整十八刀! 土匪头子在宁长安的身上划出了十八刀,每一刀都不致命,可每一刀都让宁长安难受至极。 他恨!恨自己无能!恨自己无用! 土匪头子已经玩腻了,现在他需要结束这一切。他起刀,人高高跃起,准备一刀结束宁长安的性命。 破绽!全都是破绽! 宁长安终于发现了这土匪头子的破绽,也是因为土匪头子此时对宁长安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防备,他觉得宁长安已经没有再战之力。 可宁长安有,他一直都藏着一剑,那是致命的一剑,那是一剑除了在生死的时候绝对不会再露出来的一剑。 长剑如光,如电! 锈迹斑斑的长剑绽放出一抹耀眼的光辉,宁长安终于出剑了,使出了他潜藏很久的一剑。 剑招“破晓”! 土匪头子也许不会想到自己在最后的时间里见到的居然是这么美丽的一剑。 剑光单一,却让人避无可避。 长剑脱手,宁长安虚脱倒地。 长剑贯穿了土匪头子的咽喉,那喷出的鲜红是这夜晚里最后的颜色。 他双眼无神,噗通一声倒地,临死前,他尚有一句疑问,“这……这是什么招式?” “破晓,黑暗后的第一抹光,黎明前的第一抹光。” “是……是嘛……” 鲜血还在流出,可人却已经彻底离开。 宁长安赢了,喘着粗气。 长剑他没有捡回来,他知道这锈迹斑斑的长剑在那一招“破晓”之后已经破碎了,这一招,这长剑还承受不起。 他开始往外爬去,尽管很费力,可他并没有在此休息的打算。 他要离开,哪怕这可能会要了他的命,可他还是要离开。即便死,他也希望自己死得干净,而不是和这群土匪死在一起。他宁家的名声,现在能维持的便只有他一人了。 他便是宁家,宁家便是他! 第十一章 道路上的泥人 雨,淅淅沥沥。 道路,泥泞不堪。 道路的尽头行来一辆马车,在这满是稀泥的道路上缓缓行进着,很慢,很稳。 驾驶马车的是一个已经年过半百的老婆婆。马车的缰绳的就握在她的手里,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可马车前进的速度却从来没有过变化。 不知道是马比较听话,还是这老婆婆有别的办法。 马车的车帘突然被人掀起,然后一张可爱而俏丽的脸就出现了。她微微眯起双眼,看着车外的小雨,嘴角浮现笑意,“孙婆婆,这雨还有多久才会停啊?” 在女孩心里,眼前孙婆婆就是无所不知的,这一路下来,很多女孩不懂的事情她都是问了孙婆婆,孙婆婆告诉她的。 听了女孩的疑惑后,孙婆婆也没什么动作,只是嘴唇轻轻一动,说道:“大概还有一盏茶的时间吧!” “就还有一盏茶的时间啊!”女孩似乎特别开心,她索性是直接从马车里出来和孙婆婆坐在一起。 马车的车檐为她们遮挡了这淅淅沥沥的小雨,即便是有些雨溅落下来也是半空中便被弹开,似乎在她们的周围有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一般。 女孩就坐在孙婆婆的旁边,偶尔伸出手去想要接住那落下来的雨滴,可无一例外都被隔开。女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孙婆婆却是开口了, “小姐,你身子比较弱还是进马车里吧,别着凉了。” “婆婆,我没事的,我……我就是在车里闷了……”她说这话的时候低下了头,那模样像极了一个委屈的孩子。 孙婆婆看了她一样,眼里透露出一种慈爱,她笑道:“好,小姐你愿意在哪就在哪,有婆婆在,你不会有事的。” “嗯……小秋知道,婆婆会保护好我的。” 小秋很高兴,脸上的笑容就像是骄阳下害羞的花朵一般。她的美是带着些较弱的,病态一般,可正是这种病态让她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周围的一切对小秋来说是陌生的,她看得很认真,哪怕这场景对于其他人来说再正常不过。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小秋的表情突然多了些忧愁,“婆婆,你说这一次回去后,哥哥还会让我出来吗?” “这……老身不敢妄言!”孙婆婆选择了回避这个问题,其实答案是什么,他们都清楚,只是说出来会让人更伤心而已。 小秋听到这个答案只是露出一丝略显凄惨的笑,她望着周围的这一切想要将自己这一路下来所经历过的,发生过都深深地记在脑子里,也许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事情了。 马车突然停下,这让陷入沉思的小秋一愣,诧异地问道:“婆婆,怎么了?” “有个死人躺在路边,我在考虑要不要压过去。”苏婆婆说这话的时候,压根就没在乎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她在犹豫仅仅是怕这死人让这马车颠簸。 听了苏婆婆的话,小秋也注意到了那倒在泥水中的“死人”。 “婆婆,他真的死了吗?”小秋紧张地问道。 苏婆婆摇摇头,说道:“快了,命悬一线。” “那我们救救他吧!” 小秋说着便是要下车去将那人抬上马车来,孙婆婆却是在这个时候伸手拦住了小秋。 “小姐,这人浑身有十八道刀伤,想来也是江湖中人,既是江湖中人,早就应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我们没有必要救他,这是每个江湖中人的宿命。” “每个江湖中人的宿命嘛……”小秋表情在这一刻有些凝固,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情,她突然开口恳求起孙婆婆来,“婆婆,我们救救他吧。若是我们没有遇见他,小秋心里倒是无所谓,可既然碰上了我们,那也许是他命不该绝了,就当是我做些善事,积点德吧!” “小姐你这一路做的善事可不少,这人就……”孙婆婆本想说就算了,可是等她看到小秋那含着泪花的双眼后,便是将这话咽了回去,她长叹一声:“罢了,罢了。” “死人”是被孙婆婆拎上车的,就放在她的旁边。莫说这人满身泥泞,就是干干净净她也不可能将他放在马车内,那里是自家小姐的地方。 小秋用手探了探这泥人的呼吸,等手指察觉对方还有些微弱的呼吸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婆婆,他这样会不会真的死掉。”小秋有些害怕,在她的心里她还是多么希望可以将这人救过来。 孙婆婆安心地驾驶着马车,其实那个人的死活她根本不关心,若是哪会真的死了,她大可以将他丢在路边。只是想到自家小姐那关心的神情后,她还是将手搭在了这泥人的脉搏之上。 不过瞬间,她便收回自己的手指,那手指上并未沾染上泥人身上任何一丝泥土。 “死不了,以他这种状态还能活个几天,至于伤口我已经帮他止血了。” 止血?小秋不知道孙婆婆是怎么帮他止血的,不过孙婆婆这么说,小秋倒是相信,因为孙婆婆很少有事情瞒她。 现在的小秋有了新的想法,她想救活眼前这个泥人。她经常听人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在想也许自己做了足够多的善事后,有些事情就可以变得越来越好。 她是这种单纯的想法,也在为自己这个单纯的想法不断努力。 天色越发晚了,马车的速度还是不减,孙婆婆需要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可以让人歇脚的地方。 破庙,似乎从来都不缺,却是赶路之人最佳的歇脚之地。 孙婆婆就在这破庙前停了下来,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她决定就在这里休息。 “小姐,天色晚了,我们就在这里歇脚吧!” “好的婆婆,那他怎么办?”小秋指着还躺在马车上的泥人问了一句。 孙婆婆头也不回地拉着小秋就进了破庙也没打算管那泥人,她道:“我们救了他一命就足够了,其他的事他自求多福吧!” “可是……” 小秋的话还来得及说完孙婆婆就转身离开了,她去拾柴火,夜晚比较凉,她知道自家小姐身子弱,若是晚上受了风寒怕是又要生病。 就在孙婆婆转身去拾柴火的时候,小秋却是来到了马车边,她从马车内拿出水壶来,想要让这泥人喝点水。也是在这个时候,破庙周围突然窜出了不少手拿大刀的强盗…… 第十二章 再遇盗匪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 孙婆婆去拾些干柴火,这里剩下的是小秋和昏迷在马车上的泥人。 小秋看着那昏迷在马车上的泥人,想到这泥人已经是快一天没有进过一滴水了,心里有些担忧。 她转身回了车内,从车内取出一个精美的布袋水壶。小秋想要给这泥人灌些水,虽然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但是小秋想要试一下。 小秋将这水壶凑到泥人的嘴边,慢慢地往泥人的嘴里灌去。泥人是昏迷的,所以这水多数是从泥人的嘴巴滑去,浪费掉了。 小秋没有在意这浪费掉的水,她想多多少少会有些水让他喝到吧。 处世不深的小秋倒是不知道躺着喝水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还在往泥人嘴里灌水的她突然察觉眼前的泥人一动,对方突然一把撇开自己的水壶,猛地坐起来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 小秋有些慌,这个时候,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举动可能有那么一点不对。 “你……你没事吧?”小秋小心翼翼地问道。 坐起来的男子咳嗽完了之后,脸色更加苍白,他转过头看着眼前这略微有些紧张的女孩,摇摇头说道:“谢谢!” “不……不用,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小秋有点不好意思,一想到自己刚才胡乱给人灌水,她就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泥人想笑,可是一咧嘴便是牵动自己身上众多的伤口,让他不得不皱起眉来。 “谢谢你救了我。”泥人这段时间虽然是昏迷的状态,可他的潜意识里却有些苏醒,大概知道周围是发生了什么。 小秋听到对方的感谢,脸上的两团红晕还没有消除,忙是摆手摇头:“没事,没事的,我也只是顺便而已……” 小秋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理由,只能是说出这个蹩脚的理由出来。 泥人并没有在乎什么,他的目光盯在那个水壶上,此时的他有些口干舌燥。 紧张的小秋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泥人的目光,她的手还死死地拽住自己的水袋。 “能……能给我喝口水吗?”这话从泥人的嘴里说出来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似乎很难以启齿。 小秋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也知道刚才自己的举动并没有起到多少的作用,忙将自己的水壶递过去。 等泥人将那水壶放在嘴边狂灌的时候,小秋才想起,这水壶是自己贴身的水壶,怎么能这么给一个男子。 不过,想到自己刚才已经给他喝过,小秋心里的那点纠结也就消失不见了。 泥人狂灌了几口,直到把那水壶喝得一干二净这才罢休。小秋瞧泥人还用力抖了抖自己的水壶就知道他一定是没有没够。 就在小秋准备回马车再去取的时候,泥人开口了,“别动!” “嗯?”小秋听到泥人这突然有些严肃的语气,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小秋注意到了泥人的表情,此时的泥人那表情是一脸的凝重,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因为泥人那严肃的声音,小秋现在的身体是有些僵直的,她并不喜欢这种姿势,试探地问道:“怎么了吗?” 泥人的表情的确很严肃,他的耳朵微微一动,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可能是因为你太漂亮了吧!” “啊?”小秋脸上的红晕本来已经消散得差不多,却因为泥人这话再次染上两片红霞。 脸上染上两片红霞的小秋此时有着说不出的诱人味道,可此时的泥人却没有丝毫的兴趣,他将自己的目光落向远处,那里正是他所担心的事情。 盗匪,一窝盗匪! 小秋也终于注意到了此时有些严峻的情况,看着那些不断往这里逼过来盗匪,一时间有些慌神。 “我们怎么办?”小秋有些恐慌的眼神落在泥人的身上,现如今她能依靠的便只有眼前这泥人。 泥人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即便是他现在没有受伤,面对这么多的匪徒他仍然没有多大的把握,何况此时他的身边还有一个没有任何武学修为的女子。 “躲在我的身后!” 尽管现在的他负重伤,面对这么多的匪徒他根本起不到丝毫的作用,可他还是让这女孩躲在自己的身后。 不为别的,就因为她救过自己,她是女孩,自己是男孩。 这理由足够他这么做了! 小秋也注意到泥人的精神状态并没有多么好,所以他还是很担心,她疑惑地问一句,“你可以吗?” “我……试试吧!” 泥人并没有说什么大话。他可以吗?其实他很清楚这种情况下,自己是无能为力的,只是他不想自己身后的女孩受到什么伤害,这女孩可是救过他的,是他的救命恩人。 盗匪已经将这马车团团包围,为首的盗匪看着马车上的两个人,他的目光更多的是在小秋的身上。 他们就是盘踞在这周围的盗匪,因为这里有一所破庙,所以他们经常打劫在这破庙里过夜的过路人,几番下来,他们的手上也是不知道沾染了多少的鲜血。 今日,放哨的兄弟回来告诉他,有一辆精美的马车驶入到了破庙,根据那兄弟的描述,他相信今晚这条鱼是肥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么肥的鱼居然还有着这么水灵一姑娘。 “小妹妹,来……来哥哥怀里,让哥哥好好疼疼你吧!” 他见这姑娘水灵灵的,那害怕的神情配上那我见犹怜的气势让这盗匪头子有些亢奋,恨不得把这小姑娘拉到自己的怀里好好地疼爱一番。 这轻薄的话让躲在泥人身后的小秋又羞又愤,怒斥道:“你……你个登徒子,你不要脸!” “脸我就不要了,哥哥要你……哈哈哈哈……” 这轻薄的话让泥人都是有些恼火,他怒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做什么?”盗匪头子看着他的目光就像是看着傻瓜一样,他不明白难道这个年头了还有人不知道强盗要做些什么? 盗匪头子也不说话,直接是对着自己的小弟招了招手,便有小弟上前去抢躲在泥人身后的小秋。 泥人见状,几乎是下意识地便出手,瞬间卡住了那强盗小弟的喉咙。 泥人这一连串的动作让盗匪头子眼前闪过一丝疑惑,问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也有些功夫,不过就你这功夫还不够看,吃老子一刀。” 这强盗头子也是一个暴脾气,说完这话也不管那性命还握在别人手里的小弟,一刀直接是往泥人和小秋的头上劈过去。 泥人没有想到会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眼看这一刀就要落到自己和身后小秋的身上时,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连忙放开那小弟的咽喉,转身将小秋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下,以免这刀落到她的身上。 而那大刀已经近在咫尺…… 第十三章 银发婆婆 近在咫尺的刀已经快要到泥人的后背,泥人还护着自己身下的小姑娘。 谁都明白这一刀便可以要了这泥人的性命,若是他要逃,以他刚才展现出来的身手,殊死一搏还是有机会逃走的,可是他没有这么做,在最后他还是选择将身后那如同累赘的小姑娘保护在自己的身体下。 刀,马上就要落到他的背上,而他似乎也马上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他的眼角有泪水在滑落,那是他的不甘,他不甘心自己就这么死去,可他更不愿丢下身下这小姑娘独自离去。 “不……不啊……” 憋屈的声音格外的响,那大刀也在这一刻停在了他的后背前,再也没有前进分毫。 盗匪头子吃惊的目光落在这泥人的身上,他不解,他恐慌;他想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手已经不听自己的控制,就那么顿在半空中,进不得,退不得! “你……你用了什么妖法!” 眼前的情况,盗匪头子只能是归结于妖法,因为眼前这一幕太诡异了。 别说盗匪头子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便是连泥人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微微侧身看着此时正努力想要夺回自己手臂控制权的盗匪头子,同样的一脸不解。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小子,你如果再不放开我家小姐,我不介意再给你几刀。” 泥人现在明白了这突然响起在自己耳边的话是对自己说的,只是那个说话的人了,在哪里? 还在泥人疑惑的时候,众人便只察觉一阵风吹起,随后盗匪头子和泥人中间的位置便凭空出现了一个银发苍苍的老婆婆,正是之前去拾干柴的孙婆婆。 “你是谁?”泥人并不知道这突然出现的老婆婆是谁,他只清楚眼前这位婆婆的实力只能用高深莫测来形容。 孙婆婆冷眼看了泥人一眼随后拂袖,于是,泥人就像是纸风筝一样轻飘飘就落到了地面上去。 土匪头子离泥人很近,他很清楚地看到这老婆子就是那么轻轻地拂袖子,然后那个泥人就像是纸风筝一样落下去。 现在,他明白了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就是因为眼前这个看起来已经是七老八十的老婆婆了。 孙婆婆却根本不在乎身后这个不能挪动分毫的家伙,而是蹲下身将小秋扶起来,安慰道:“小姐,老奴来晚了,还请小姐恕罪。” “婆婆……”小秋只是一个年级不大的丫头早就是被这样的场景给吓着,至于刚才为什么她可以忍住自己的情绪,也许是那脏兮兮的泥人给了她一定的安全感吧! “是老奴的过错,小姐你放心,老奴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在孙婆婆怀里哭泣的小秋并没有听见孙婆婆这话,她如今只是想把自己刚才害怕的情绪全都宣泄出来。 等到小秋哭得差不多,眼前有些发红的时候,孙婆婆将目光落在那在地上躺着没有动的泥人身上。 “小子,交给你个任务。” “不同意。” “你现在赶马车,带我家小姐离开这里。” “我不会赶马……诶,你……你要干嘛?” 泥人的话还没说完,便是被这婆婆给拎起来直接是扔到了马车的车辕上,下手重,脾气暴。 泥人算是被摔得七荤八素了,正打算和这老婆婆犟一犟的时候,孙婆婆便又开口:“小子,如果不是我家小姐,你现在已经死在那道路上,你不应该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带她走,待会这里的场面我不希望我家小姐看见。” “我偏……” “婆婆,你……你要做什么?” 泥人的话没说完便是被小秋打断,小秋似乎是想到了孙婆婆要做什么。 孙婆婆对着小秋一笑,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和蔼,“小姐,老身只是想给这些盗匪一些教训,你不用担心。” “真的吗?”小秋表示有些怀疑。 孙婆婆点点头,目光望着泥人,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 泥人微微一愣,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察觉到了一丝杀气,他可以肯定眼前这孙婆婆肯定是动了杀气的,而且这杀气不是针对自己,那么就只能是…… 他明白了,终于是点点头,乖乖地坐到了驾驶马车的位置上去。 小秋是被孙婆婆点了睡穴之后抱上马车的,如果不这样做,孙婆婆知道小秋肯定是不会乖乖离开的。 “小子,你就驾驶马车一直往前走吧,我拾干柴的时候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个村子,今晚我们就在那村子里歇脚,以你如今八品登堂境的修为,再加上今夜的朗月,我想你可以看清楚道路。” 泥人看着他并不回答,只是扬起马鞭在那马屁股上一抽,马车就慢慢地滚动起来。 泥人自己很清楚今夜的月光本来就很明亮,更何况曾经的他多少次摸黑回家,早就是习惯了夜间赶路。如今虽然驾着马车多了些麻烦,可他相信这并不能难倒自己。 周围的盗匪没有一个人跳出来阻拦,现在的他们别说动,便是开口说话都是一种困难,他们齐齐将目光落到这位银发苍苍的老婆婆身上,现在这个看起来苍老得毫无力气的老婆婆可握着他们的生死。 “知道嘛,你们犯了一条死罪,诛九族的死罪!” 诛九族的死罪!盗匪们都差不多暗暗吞了吞口水,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会说出这话来,不过他们丝毫不敢怀疑,因为现在死亡的气息正围绕着他们。 “既然你们都已经犯了死罪,那么就让老身送各位上路吧!” 孙婆婆双眼微微一凝,整个人如同鬼魅一样飘出去,所过之处,溅起道道鲜血! 盗匪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可以动了,他们开始四处狂奔,呼救,可是那鬼魅的身影却一个都没有放过,不管他们跑了多远,藏在哪里,孙婆婆都能将他们逮出来,然后用她袖口里的短刃割破对方的喉咙,让那鲜血从对方的喉咙里喷出来。 她的那张脸也从死人一般的冰冷表情逐渐变得疯狂起来,甚至还带上了一抹残忍的微笑。 她,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场景,这与之前那个冰冷的孙婆婆完全是判若两人…… 第十四章 情绪沦陷 马车,就停在村子外的一颗大树下。 泥人靠在大树的一边,他脸上的苍白是病态的,此时的他, 浑身的伤口因为刚才驾驶马车又开始往外渗着鲜血。 时间,已经有一会。泥人不明白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对方还没回来。 对那位老婆婆的实力,泥人是相信的,只是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耽搁了这么久。按理说,以她的实力对付那些土匪简直是轻而易举早就应该完事了的,但是时间已经与泥人预想的差了太多,他不知道这中间是有了什么样的变故。 “嗯……”突然,泥人闷哼一声,整个人佝偻着背倚靠着树喘起了粗气。 他知道自己的内伤又犯了,若是还找不到医生救治,恐怕这伤多半是会在自己的身上落下病根。 村子就在前方,他觉得自己应该先进去,可是就目前自己这浑身泥土和鲜血混在一起的样子,他想也许自己进去了会造成村子里的恐慌,既而被村子里的人给赶出来吧! 难道就没有了其他的办法? 马车里突然有了动静,泥人知道这是那马车内的小姑娘醒过来了。果然,马车的帘子被拉开,露出那张精致的小脸蛋。 小秋的目光先是往四周打量了一番,随后才注意到了那在角落里依靠在树干上的泥人。她很聪明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多问。 泥人注意到这小姑娘的眼神还在自己的身上,这样安静的气氛似乎有些尴尬,泥人率先开口,说道:“谢谢你救了我,对了我叫宁长安,你了?” “我……我叫楚秋。”小姑娘还是有些害羞,回答问题的时候有些扭捏。 “这名字真好听。”宁长安这话是顺口一说,就像是之前在雪花楼夸奖那些个姐儿是一个样子,这是习惯,一时间难以改正的习惯。 楚秋却是当真了,那小脸爬上更多的红晕,她低垂着头,轻言细语地说道:“你的名字也很好听啊,宁长安,长安……你这名字是你爹爹取的,还是你娘亲取的啊?” “我娘……”宁长安语气变得低沉起来,眼角浮现出点点泪花。 楚秋并没有注意到此时宁长安的情绪波动,还在继续说道:“我想你娘亲一定是希望你快ss快乐乐地过完这一生,长安,长安,长长久久,平平安安……” 、 楚秋没有注意到自己说完这话后,宁长安看着自己那突然有些吃惊的表情。她怎么知道,自己这话竟然是宁长安母亲对宁长安所说的一般无二。 宁长安看着楚秋目光有些出神,现在的他脑海里浮现的是那日自己母亲对自己说话场景…… 秋日,年少的宁长安躺在花园的草地里,他大口喘着粗气,似乎很累。在他的旁边倒插了一柄木剑,木剑上有很多的缺口,显然这柄木剑已经饱经风霜。 远方,传来了断断续续的争吵声,宁长安听得不是很准确,因为他离得很远,他还很累。 “宁思得,难道你真的希望孩子以后和我们一样?” “夫人,我宁家没有孬种!” “笑话!习武就不是孬种?不习武就是孬种了?” “夫人,你……你怎么能这么强词夺理?” “反正我不管,我见不得安儿这么受苦,我这辈子就他这么一个孩子,也不会再有其他孩子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疲惫不堪的宁长安睁开自己的双眼望着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这笑容略带些苦涩。 没过多久,宁长安耳边就响起了脚步声,宁长安知道来人是自己的娘亲。 “安儿,快起来,地上凉。”宁夫人边说便是拉着宁长安站起来。 尽管很累,可在自己的娘亲面前,宁长安还是没有表现出来,他强撑起精神站起来并且脸上挂满笑容地问道:“娘,今晚你又做什么好吃的?” “安儿想吃什么,娘亲就给你做什么。”宁夫人很细心地为自己孩子拈去头上的杂草,笑道。 “我要吃烧鸡……” “好好好……”宁夫人说着说着眼眶里就泛起了泪花,眼前的孩子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啊,她如何没有看出来自己孩子眼底那深深的疲惫了。 宁长安瞧见了自己娘亲眼底的泪花,顿时有些慌神,“娘,你怎么了,孩儿没事的。” 宁夫人将宁长安搂进自己的怀里轻泣了一会才说道:“安儿,娘这辈子不求你有多高的武学造诣,也不求你扬名立万,只希望你可以长长久久,安安静静地过完这一辈子就行了,知道嘛安儿,这就是你长安名的来历。” 宁长安张口本想反驳,可是等他看见自己娘亲眼底那深深的期盼后便是重重点下了头。 于是,此后的都安城内便是多了一个挥金如土,嚣张跋扈的宁家少爷。 楚秋终于是注意到了有些不对劲的宁长安,等她定眼仔细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现在的宁长安一张脸上挂着两道清晰的泪痕,而他那脏兮兮的衣服上现如今更是多了几块猩红色的血污。 “你……你没事吧?” 宁长安不答。 “宁长安!”楚秋加大了声音,可是宁长安还是没有反应。正在楚秋准备再开口呼唤的时候,孙婆婆的声音却是从她的身后传来。 “小姐,他现在已经沦陷到一种极端情绪当中,你这样叫他是没用的。” “婆婆?”楚秋一脸的惊喜,忙是转头,正看见孙婆婆落在马车顶上。孙婆婆出现后,楚秋忙道:“婆婆,宁长安怎么了?你能叫醒他吗?” “宁长安?他姓宁?”孙婆婆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看着那还在自己回忆里不可自拔的宁长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秋却是没有注意到孙婆婆的这细微的表情变化,而是继续说道:“是的婆婆,你有什么办法救救他吗?” 孙婆婆没有答话,她似乎是在犹豫什么,过了好些时间后,她才叹道:“罢了,你刚才也算帮了我一个忙,况且你在最危险的时候敢用自己的性命去保我家小姐,但这一点我就该救你。” 楚秋听不懂孙婆婆这话到底几个意思,但是她知道孙婆婆是答应自己出手相救宁长安了的,一时间心里也是放松了不少。 孙婆婆只是开口说了一句“醒来”,便见宁长安的身子突然摇晃起来,摇摇欲坠的样子眼看就要落到地上去。 “呀!”楚秋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办。 好在孙婆婆及时出手将宁长安轻轻扶住,然后转身丢到了马车上,不过这一次宁长安却是缓缓地落到马车上,没受多大的碰撞。 “这个时辰,这村子里应该还是有人没有休息的,我们就进去吧,今晚就在这村子里歇脚,何况这小子身上的伤还需要些药材,但愿这村子里有吧!” “嗯,听婆婆的。”楚秋并没有反对什么,这一路下来,她更多的都是在听自己婆婆的话。 第十五章 平安符 屋内烛火轻晃,仿似随时都能熄灭。 守在床边的人正打着盹,头一点一抬。 透过窗的月光洒进屋内,让这有些凌乱的屋子多了几分温柔。 床上还躺着一个人,一个浑身多处都有包扎痕迹的人。显然,他受了很多处的伤。这时,床上的人呼吸突然变得有些急促,整个人猛的一下坐起来,大叫道:“娘……” “啊!怎么……怎么了?” 这一声惊呼吓醒了那在一边打盹的汉子,他吓得站起身来,四处看了看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直到他的目光落到了床上这才明白过来。 “恩公……你醒了,恩公!” 恩公?刚才噩梦中惊醒过来的宁长安惊魂未定,再听到对方这一句恩公之后诧异地转过头,不明白是一个什么情况。 映入宁长安眼帘的是一个有些黝黑的男子,不过这张看起来颇为老实的脸宁长安却是觉得特别熟悉,似乎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只是因为刚才那噩梦让如今的宁长安一时间记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男子。 “恩公,你可算醒了,我还以为你……你就这么去了啊……” 宁长安听到对方口口声声唤自己恩公,显然对方也是认识自己的,只是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了? 为了避免尴尬,宁长安只能是先转移话题,“我这是在哪里?” “恩公,这……这是俺的家,有点乱……”憨厚的男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忙去挑那快要熄灭的烛火,让烛火更明些。 烛火明亮许多,宁长安也算是彻底看清楚这憨厚老实男子的面貌,这一刻,宁长安终于是想起眼前这人到底是谁来。 “是你啊,大强!” 眼前这人正是之前宁长安遇到的拦路劫匪,那个不合格的劫匪。 “是我,恩公你这伤是那些强盗弄的?”大强知道宁长安后来是上了那盗匪山的,所以当看到宁长安身上这么多伤口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宁长安这些伤口是怎么回事了。 宁长安点点头没有说话,那一夜,他只身上山,屠尽一寨盗匪,浑身所受十八处刀伤。刀伤虽不致命可却也险些让他失血过多而亡,若不是他在昏迷的时候遇到了楚秋,可能现在的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尽管那一夜宁长安做了一件他自己都觉得难以成功的事情,但是他却丝毫没有兴奋的情绪,相反,宁长安心里的紧迫感却是越来越重。对付一个山贼都险些让自己丧命,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要怎么在这个江湖上立足。 报仇!怎么去报仇!宁长安一时间默然无语…… 大强挑了灯,屋内的光更明了些,这个时候他才回到宁长安的身边,可是他却瞧见了宁长安此时脸上的那两道泪痕,不解地问道:“恩公,你怎么了?” “没事……”宁长安摇摇头,也顺势擦掉了自己脸上的泪痕。 窗外,还是如同以往那般安静,月光高挂在空,清风微微拂过。 “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宁长安转移了话题,他不想在刚才的那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恩公,你是被一个婆婆和一个小姑娘送过来的,当时的你啊浑身都是伤口,说起来,你这伤口还是俺们村小花姑娘给包扎的了。”不知为何,说到这里的大强脸上竟然是多了点红晕,似乎是害羞了。 若不是现在的烛光明亮,宁长安都难以注意到。 “大强,你莫不是对那小花姑娘有什么意思吧?” “这……恩公,你……你可不能乱说啊!”大强有些慌,那黝黑的脸上像是抹了腮红一样。 大强这副样子,宁长安如何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他的年纪虽然才十六岁,可是对于一个十五岁就能去青楼酒肆混迹的公子哥,这些事情,他也是知道得不少的。 “好,我不开玩笑了,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宁长安已经是没有了睡意,又因为此时身上的包扎让他不能乱动一时间,他却是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大强忙是往外看了看,也估摸不准,只能是猜测地说道:“可能是丑时了吧!” “丑时?”宁长安知道这距离天亮还有差不多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对于他来说确实难熬的。 大强就在一边站着,他似乎是有些困意,打着哈欠,似乎是瞌睡来了。宁长安瞧了瞧这屋子里的凌乱,便猜测大强可能就这么一个睡觉的地方,便道:“你来睡吧,我起来歇会。” “恩公,那位婆婆说了你这伤势不能起来啊。”大强有些着急。 那位婆婆?宁长安略微一想,能想到的只有楚秋嘴里的孙婆婆了。孙婆婆武功高深莫测,她说的话宁长安自然也是会相信的,只是就这么霸占着别人睡觉的地方,他也不习惯。 “没事,我们习武之人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你来睡吧!” “恩公,不用了,我可以去俺妹妹的屋子里睡。”说到这,大强的语气一哽,低下了头。 “你妹妹……”宁长安回忆起来,那日大强缠着要让自己带着他上盗贼的山寨就是因为他的妹妹受到了那群盗贼的欺负后,跳了井。 大强那难受的模样给了宁长安心里一个冲击,他深知失去亲人的痛苦,“对不起,我……” “恩公,你这是哪里话,你杀了那群强盗,已经是为俺们村子里那些个亲人报了仇,你是俺们村子里的恩人啊!”说到这,大强已经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 宁长安想阻止,可是他现在的情况根本就阻止不了,只能是任由大强叩了这三个响头。 “好了,你去休息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这段时间的宁长安同样需要时间冷静。 大强虽然是困意十足,却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恩公,你……你自己能行吗?” “没事的,你放心……” “那……那俺先去休息了。”大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现在的他觉得能够睡下来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在临出门的时候,大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忙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放到了宁长安的怀里,说道:“恩公,这是你的东西,之前俺给你脱衣服的时候掉在了地上,你可要收好了。” “这是?”宁长安看到这个荷包,才想起来这荷包是绿柳托小翠给自己的平安符。 大强已经退出了屋子,宁长安却是摸着这荷包越发疑惑。这荷包似乎有点过厚了,宁长安很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平安符可以这么厚,强烈的好奇心促使宁长安打开了那荷包,也是在那荷包打开的瞬间,宁长安愣住,望着荷包里那所谓的“平安符”,两行眼泪就那么不争气哗哗地往下掉…… 第十六章 楚家下人 第三日,暖阳。 宁长安在屋子里待了这么久,终于在这里的第三日可以出门。按照他的性子,第二日他便要出来的,若非身上的伤口不允许,他如何能在这屋子里待得住。 暖阳照在身上的那一刹那,宁长安长舒一口气,如同久违了一般。 “咦,婆婆,他真的出来了。” 突然想起的声音带着些清脆,带着些悦耳,宁长安虽然紧闭上自己的双眼,也知道这人是谁。只是,他们为什么会刚好在这个时候出现? 待走近之后,楚秋反而有些害羞,没有之前那般放得开,轻声问道:“宁长安,你……你好些没?” “多谢关心,好多了。”宁长安睁开眼对她笑道,十六岁的宁长安容貌本就遗传其母亲居多,自然是一表人才,再加上那人畜无害的笑容,更是容易让一些小姑娘心动。 楚秋也是小姑娘,而且正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虽然现在宁长安给她的感觉谈不上喜欢,但是多少是有些好感的。要不然这两日,她也不会缠着孙婆婆询问宁长安的情况怎么样。 “那就好,我就说嘛婆婆的医术是很厉害的,你受了那么重的伤都能救活过来,婆婆太了不起了。”楚秋一脸崇拜的表情看着孙婆婆,这天真无邪的表情孙婆婆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是每一次她心里都会升起几分悸动,至于那份悸动到底是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似乎很喜欢对方这种天真无邪的表情。 或许,是因为这种天真无邪离自己已经太远,太远了吧……孙婆婆每次心里总是这样和自己说道。 宁长安也明白,这一次若是没有遇到这二人恐怕自己真的得抛尸荒野,当下,他也是对着二人深深一鞠躬,道谢:“谢过二位救命之恩。” “不用,不用……”楚秋连忙摆手,她这一路下来做过的善事不知道多少,对方这样的感谢方式,她也收到了不少。 不过这一次与以往不同的是孙婆婆居然是站了出来,说道:“既然你知道我家小姐救了你的性命,那你又该如何谢过我家小姐啊?” 嗯?楚秋都是一愣,不知道今日孙婆婆是怎么了,以往对方这么说的时候,婆婆可没有这样说过啊。 “婆婆,你……” “小姐,你放心,老身有分寸的。”孙婆婆开口阻止了楚秋继续说下去。 楚秋望着孙婆婆,她倒是很少见到孙婆婆如今这副严肃的样子。一时间,楚秋有些愣住了,倒是没有再阻止孙婆婆继续说下去。 宁长安其实在刚才道谢的时候故意省去了这些话,因为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没有任何报答他们的能力。可是如今,对方直接是又说穿了这倒是让宁长安有些为难。 “婆婆这话的意思是?”宁长安疑惑地问道,现如今的情况,他只能是顺着孙婆婆的意思继续往下问。 “简单!既然是我家小姐救了你的姓名,那你就应该报答我家小姐,至于怎么报答,我想你很清楚。”孙婆婆没有直接说明,她是在等宁长安自己开口。 宁长安现在有些摸不清楚这孙婆婆的想法到底是什么,自己这样一个人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如同累赘,他们到底是需要自己怎么样的报答了? 在原地了思考了有一会的宁长安便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些银票来,递到了孙婆婆的面前,说道:“婆婆,长安真的很感激你们的救命之恩,这些银票还请你们手下。” “嗯?”孙婆婆看着这些崭新的银票倒是很好奇这些银票是怎么保存得这么好的,还有股子香味在上面。不过,孙婆婆却并不满意宁长安这样的答谢方式。 宁长安见孙婆婆看着自己并不发话,便知道对方并不满意自己这样的报答方式,一时间宁长安心里也满是焦急。 这个时候,楚秋又开口了,“婆婆,我不是为了什么报答才救他的,你就不要再为难他了吧!” “不行,若是以前小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是这一次小姐你可是救了他的性命,他又怎么能无动于衷了!”孙婆婆的语气异常的坚定。 一旁的楚秋像是从来没有见过孙婆婆这个样子,一时间眼眶里竟是噙满的眼泪。 宁长安也没有想到这孙婆婆居然这般的难缠,可是如今对方说的话也是条条在理,他不知道要如何去反驳。 孙婆婆见宁长安迟迟没有给自己想要的答复,脸上的表情也越发严肃,她直接是轻声说了一句,“小子,识相点,你要知道我能救你的性命,也能轻易取走你的性命,有些时候,留住你这条命比什么都重要。” 这话声音很低,孙婆婆特定用了某种秘法让这种声音只存在宁长安和她之间,其他人根本就听不清楚。 这话虽然像是威胁,可是宁长安也明白对方说的不错,有时候留住这条命比什么都重要,哪怕是丢掉自己的尊严。因为现在的他必须要活着,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还要自己的血海深仇要报…… 宁长安咬咬牙,抱拳低头,双目含泪,声音里带着一股悲戚,“为谢楚家小姐救命之恩,宁长安愿为楚家小姐鞍前马后,做牛做马!” 下人!宁长安从说出这话后便知道以后的自己该是一种什么样的身份了,直接是从曾经的宁家少爷,变成了以后的楚家下人。 试问,一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少爷怎么会接受这种情况?可宁长安接受了,他也不得不接受,为了活命,活着,一切才皆有可能! 楚秋不知道为什么宁长安会接受这个?在她的心里,眼前这位宁长安怎么说也不是一个甘心做别家下人的人啊?难道就因为是被孙婆婆逼迫得太急了? 得到了自己的答案后,孙婆婆脸上的表情没有了严肃,又恢复成了她那张死人一般冰冷的脸。她拉过楚家小姐直接是离开这里,其实,她今日所来想要的就是宁长安这么一句话而已。 待走得远了,楚秋才反应过来,哭着问孙婆婆,“婆婆,为什么你要逼迫他,你应该知道他不想这样的!” “傻孩子,婆婆这样做是为了他好啊,这样的话,他就肯定得跟着我们了,这一路上有我对他的调理,他的身体才会恢复得越快。今日若不是婆婆这么做,你觉得像他这种骨子里都带着骄傲的人是怎么也不会答应和我们一起上路的。”孙婆婆这样对楚秋解释道。 “真……真是这样?”楚秋第一次对孙婆婆有了一些怀疑。 “当真,老奴还会骗小姐不成。” 宁长安呆愣在原地,连大强什么时候到了自己身边都不知道,想到自己刚才所做的那些事情,他的心里就如同被一根刺狠狠地扎着,而且还在不断地扎着…… 第十七章 计划离开 月,高挂在夜空。 人,静坐在屋前。 宁长安安静地坐着,大强到了他的身边,询问他是否需要休息,他也只是摇摇头,表示现在自己不想休息。 大强不知道恩公这副样子是怎么了,只是他也不好多问。他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大老粗,也想不到其他人为什么会郁闷,为什么会心情不好。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小花姑娘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对自己态度特别差。 院子里只剩下了宁长安,他呆坐着,像个木头,像个被人抛弃的狗。 或许,自己以后连狗都不如吧! 下人,一个多么扎心的词语啊。宁长安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日也会成为曾经被自己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人。 宁长安将手里的荷包举高,就在自己的眼前晃荡。在荷包后是那轮清朗的月,月是以前的月,可眼前的景色却再也不是以前的景色了。 物是人非! “你说你值得嘛,你千般万般地对我好,可到最后了,你所喜欢的人却连一个你要的未来都给不了,甚至还要亲手去把你自己所要的未来给抢夺过来,绿柳,你真的值得吗?” 宁长安的另一只手攥紧了一沓银票,那沓银票根本就不是他的,而是藏在所谓平安符里的“银票”,正是绿柳所赠给宁长安的平安符。 宁长安算是明白了,他也明白了绿柳的心思。自己的家门遭遇到这般的不幸,所以绿柳才会出这样的主意。只是,他自己又该如何去还这份情了? 脑海里,宁长安开始浮现出和绿柳在一起的场景。曾经的每一幕在如今看来都是那般的温馨,只是这份温馨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是我……欠你良多啊!” 这笔钱能够从绿柳哪里拿出来,宁长安如何不知道这笔钱的用处到底是什么。绿柳并不喜欢待在所谓的雪花楼,这么多年来,她也暗暗在积蓄一笔钱,这些都是宁长安所知道的,而她积蓄这笔钱是为了什么,宁长安更清楚。 她是为了给自己赎身的!而如今,她为了宁长安连这笔给自己赎身的钱都贡献出来,这份情,宁长安怎么还,如何能还? 夜,是静悄的,可是宁长安这颗心却是再也安静不下来。 欠人钱财,还了便是,可若是欠人感情,这要如何还。 情之一字,最是难还。 宁长安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了屋子里,何时又躺在了床上睡着的。身上的伤口经过这几日的调养,已经有不少的伤口都已经结痂了,但是想要痊愈,宁长安知道还是需要一段时间调养的。 可是自己还有时间吗?宁长安不知道,他不清楚自己做了楚家的下人后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待遇,更不清楚自己之后会经历什么样的生活,这些都是如今宁长安所忧虑的。 终于,带着这份忧虑,宁长安进入到了自己的梦乡之中。 孙婆婆还在桌前坐着,在她的旁边是已经睡熟的楚秋,看着这沉睡过去的丫头,孙婆婆轻轻叹了一口气,至于这口气里包含了多少的东西,只有孙婆婆自己清楚。 她来到桌前坐下,并没有睡意,以她如今的境界而言,睡不睡都是无所谓的。 “宁长安,宁家小子……这般年纪,他莫不是那人的孩子?”孙婆婆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望着那桌上的烛火,似乎也陷入到了一种难以抉择的选择当中。 最后,她无奈一叹望着床上的小姐,轻声说了句,“小姐,老奴对不起您了!” 她做了怎么样的选择,只有她自己清楚。 这一觉,宁长安睡得特别死,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被外面的吵闹声给吵醒的。 “怎么回事啊?”宁长安满是疑惑,不知道为什么今日这外面竟然是这般的吵闹。 等宁长安推开自己的房门,却是被眼前的场景给吓了一跳。 此时,大强这不大的庭院里却是沾满了人,每个人手里都或多或少地提着些什么东西,至于这些东西是什么,无外乎是些村子里面最常见的鸡鸭鹅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宁长安满是不解。 宁长安没有搞清楚眼前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人群里突然一位老者杵着拐杖一走一顿地走过来。 “上乔村村长乔不得谢过恩公!” “谢过恩公!” 在村子乔不得这一声谢过恩公之后,人群都是发出这样的叫声,那群人更是纷纷下跪在地,更有甚者流起了眼泪来。 这一幕,宁长安更是不解,眼看自己身前这差不多七老八十的老者也要跟着下跪的时候,宁长安忙是上前一把扶住了他,慌道:“大爷,你……你可别跪,你这身子骨我可担心你这一跪吓着我。” 乔不得听到这话,脸上也露出些无奈的表情出来,笑道:“这人老了的确是有些事情不方便,少侠你别介意啊。” “介意,相当介意……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好歹也让我明白啊,这什么也不明白你们就下跪,少爷……呃……我现在可没有什么赏钱。”这一慌乱的情况下,宁长安的语气倒是有些像是恢复到了之前一般,连称呼都是用了以前的。 “赏钱?呃……对对对,赏钱,大强啊,你快去把这位公子的赏钱拿上来。”乔不得这个时候似乎连耳朵都有些背了,一时间居然是连宁长安的话都只是听了个大概。 赏钱?宁长安现在更是不解了,不明白这哪里来的赏钱,还是人家给自己的?自己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非要讨人家的赏钱去? 乔不得嘴里所谓的赏钱是用大红布子盖着的,被大强用木盘拖着拿过来的。 “恩公,这就是县衙里给你的赏钱,还请恩公自己收下。” 县衙里给自己的赏钱?宁长安现在很疑惑,整个人都是懵的,如果不是刚才自己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发现是真的疼的话,宁长安都宁愿相信自己如今还是在睡梦当中。 宁长安做了深深地呼吸之后,没有理会周围那吵闹的感谢声,而是问向大强,“大强,你先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大家都来感谢我,还有这赏钱又是怎么回事?” “恩公,你不记得了,你前些日子去那山寨杀了那些盗贼,这赏钱就是县衙里给你的,这两日县衙里派了人去那山寨里面确认了,发现那山寨的确是被人给清剿个干净,所以**就相信我们说的情况了,据说待会县衙里面还会派人来请恩公去县城,让恩公去县城里游街了,让那县城里面的人也认识一下恩公。” “游……游街……”宁长安觉得这两个字不好,总感觉自己不像是有功之人,而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淫贼被县衙抓住后去游街的。 不过,宁长安所想要的是解决眼前这样的情况,怎么让这些人离开是个问题。 上乔村的村长也不是当了一两日,这些年的村长下来,他也会些察言观色。他见到如今这少年脸上的焦虑,自然也是明白了些,忙是转身对那些个村民说道:“诸位请听老朽一言,宁少侠如今还是有伤在身需要静养,诸位还是先行回去,等他日宁少侠的伤势好转之后,诸位可要记得请我们的宁少侠到各自的家中吃上几口,喝上几壶啊!” “那宁少侠一定要先来俺家,俺让俺家媳妇给你烧几道好吃的……” “乔虎,凭什么少侠要先去你家,少侠你一定要先来我家,我家那娘们做菜可是村子里出了名的好吃,绝对让少侠你吃上口。” “先去我家……先去我家……” 一时间,这里倒是闹得沸沸扬扬起来,人群也是慢慢得慢慢得从这里散去。 这个过程,宁长安所做的更多是在点头称是,一脸含笑,一点都没有拒绝。因为宁长安很明白现在的自己要是敢拒绝,可能他们就不会这么痛快地散去了。 乔不得本来还有些事情想和宁长安说道说道,可是瞧见对方那一脸疲惫的样子,他也是先按住了自己想要唠嗑的情绪开口请辞,“既然少侠你的伤势并未痊愈,那么少侠你就多加休息,等你伤势好转之后,我定让我那儿媳给少侠你做顿丰盛的菜肴,为少侠你接风洗尘。” “一定,一定。”宁长安如今只能这样应承下来。 等所有人走后,宁长安便是忙拉着大强进了屋子,一脸严肃地说道:“大强,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恩公,你需要俺帮你什么,你说便是。” 宁长安深吸一口气后,才郑重地说道:“帮我逃出这个村子!” “啥?”大强一脸的震惊,却是被宁长安这话给吓着了。 “我需要离开,马上离开这里,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的疑惑,但是你不要问,你就说你能不能帮我。” “这个……”大强很为难,一方面此时宁长安的伤势并没有痊愈,而且自己村的村长也让自己照顾好恩公,可是现在恩公提出这样的请求,大强一时间是真的不知道如何抉择。 宁长安看到大强这副犹豫的样子,咬咬牙后再说道:“大强,你可要清楚,我可是你的恩公,你妹妹的仇都是我报的,现在我有点事请你帮忙,难道你不应该帮我?” “这……可是……” “没有可是,总之一句话,我现在必须走,必须离开,你帮不帮我?” “好,我帮!”大强咬咬牙,一口答应下来。 宁长安见大强答应下来后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低头对大方吩咐了一些事情后便让大强按照自己吩咐的去办了。 第十八章 县衙来人 此时,正是快要吃午饭的时候。 宁长安这个时候和大强两个人在这村里晃悠起来,大强走在前面,表情有些不自然,宁长安跟在后面,却是怡然自得,就像是来这里看看风土人情一般。 村子里,大大小小的人几乎都认得宁长安,几乎碰见的每一个人都要和宁长安打上几句招呼,甚至要让宁长安来自己的家里坐坐。宁长安却是一一笑着拒绝了,因为他现在很着急,着急离开这里。 至于为什么这么着急离开,宁长安自己有自己的想法。 村子里的人倒是没有多少怀疑,都觉得此时这宁少侠是和大强出来走走,毕竟在屋子里关了这么久,是该出来走走了。 就这样,宁长安算是无惊无险地出了这上乔村。 村子外,已经是有马车等候着他的,这马车自然就是楚秋的马车,而孙婆婆也等候在一边。 倒不是孙婆婆知道宁长安要离开故意在这里拦截他,反而是宁长安主动让大强给他们交代的。 “恩公,你……你真的要现在就离开?”大强还是有些不舍,毕竟眼前这人可是自己的恩公,他觉得自己还没有怎么报答自己的恩公,恩公便要离开,这让大强的心里很是愧疚。 宁长安自然是没有这些顾忌,他现在要离开自然是有其要离开的理由,只是这个理由他可没打算和大强说。 “嗯,这几日谢谢你的照顾,这里面的东西就当是我给你留的纪念,你也不要急着打开。大强啊,你也这么多大的人了,比我都大上好几岁了,是给讨个媳妇好好过日子了,希望下一次我们再见的时候,你已经成家了啊!”宁长安安慰起眼前的大强来,并和他扯了扯所谓的人生规划,只是他显然没有搞清楚,他这么一个十六岁的家伙是怎么有勇气和人说这样话的,这话不应该是人家来劝解他的嘛。 大强根本就没有在意宁长安递过来那用一件杂乱的布料包裹的是什么,他的注意里一直都是在自己的恩公身上,他不明白为什么恩公会突然这么着急离开。 当然,以大强这种性格,也不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搞清楚原因。 宁长安没有再说话,对着大强摇了摇手,转身就上了这马车。孙婆婆也不多言轻轻挥动马鞭,这马车便开始缓缓滚动起来。 大强望着远去的马车,还能看见恩公对自己招手再见。 “唉……”大强低下头叹了一口气,这才转身往村子里走去。 这刚到村口,大强就见到自己村的村长乔不得正蹒跚着往这自己走来,看那迈步子的急促,显然是有急事。 “大……大强……”村长见到大强忙开口呼道,上气不接下气。 大强心里一慌升起一种不安的感觉,“怎么了,村长?” “宁少侠了?这县衙里的捕头可都快过来了,他们听说宁少侠身受重伤,可是准备接宁少侠去县里面疗养的,这可耽搁不得,你快……快去把宁少侠请出来。” 大强不敢动也不能动,他现在自己都不知道去哪里找所谓的宁少侠,恩公可是刚刚被自己亲自送走啊。 乔村长见大强迟迟不肯动,也是满脸的疑惑,“你这是怎么了?宁少侠了?” “村长,恩公他……他已经走了。”大强还是低着头把实话告诉给了乔村长。 乔村长听到这话后,先是一愣,随后才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只是恩公他执意要离开,我也留不住他。” “执意要离开?”乔村长摇摇头并不能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既然人已经是走了,现在做什么也无济于事了。他倒也没有责怪大强,他深知大强这么一个本分的人不会撒谎,也正是因为这种憨厚这种老实,所以那宁少侠才可以在他的帮助下,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离开了。 虽然宁少侠就这么不发一言就离开了,可是乔村长心里并没有生气。至少,那宁少侠是为他们这个村子以及周围的村子除了那害虫,让他们这里的几个村子又可以安生几年。 “村长,县衙里的捕快来了。” 远处,去迎接那县衙里捕快的小伙子高高兴兴地回来了,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位身着暗红色衣服的捕快。两位捕快皆是身材挺拔,腰间佩刀,正龙行虎步往这里赶来。 不过,更吸引人眼球的却是两位捕快旁边一位白衣少女,虽然是轻纱罩面,可是却依稀可见那绝非一般的姿色。说来奇怪,如此姿色竟是让人难以心生歹意,俱是欣赏赞叹的心思。 “乔村长,好久不见了,你老可还好?”左边那稍高的不快率先开口,显然是这次事情的负责人。 “甚好甚好,多谢大人关心了。”这个时候,乔村长倒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对方说什么都能听清楚。 这捕头也不绕弯,接下来直接是开门见山了,“乔村长,我们这次前来确是为了那为民除害的宁少侠,不知道那宁少侠现在正在何处啊?” “这个……”乔村长稍稍语塞后便是直接实情相告,“不敢瞒几位大人,那宁少侠已经是在不久前就离开了。宁少侠如此年纪便淡泊名利,实在是少年英豪啊。” “哦,直接离开了?”捕头也是一脸的诧异,忙是对着身边这白衣女子说起来,“女侠,看来你与那少侠无缘了,听这村长所说,少侠已经是离开了。” “这么快就离开了?那究竟是不是他?”白衣女子心里满是疑惑,便又问起眼前的村长来,“村长,你可知那少侠的名讳?” “这……老朽就只记得那少侠姓宁……” “宁什么?”白衣女子似乎很着急,人都是不自然地往村子那里靠了靠。 “宁长安,恩公的名字叫宁长安。”大强开口说道,在大强的心里,即便是恩公离开了,他也希望这周围的人知道那帮他们报了仇,铲除了这些山贼的人叫宁长安。 白衣女子听到这名字之后,脸上的表情似乎大变,可惜被这轻纱挡着看不清楚,只是在她那眉眼间里里可以勉强看出这似是惊喜,似是担忧…… “你可知道他们那马车是往哪里去了吗?”白衣女子的语气已经乱了,迫切地想要大强告诉自己答案。 大强不知道眼前这人为什么这么关心起自己恩公的情况来,一时间倒是警惕起来,“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恩公?” 那捕头倒是看出了大强的怀疑,忙出口帮着女子解释起来,“大强,你莫慌,这位女侠也是我县衙里聘请的一位江湖好手,帮助我县衙办案的,她那么迫切地想要找那位宁少侠,只是因为那宁少侠与她是旧识而已。” “真是这样?那好吧,恩公他们是驾驶马车往这个方向去的……” 因为这捕头开口说话,大强倒是再也没有怀疑,只是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他便感觉到自己眼前一花,这白衣女子竟是往那个方向一跃而去,速度之快,如同鬼魅。 “我嘞个乖乖……” 一时间,这上乔村都是被这一跃而起的身影给吓住了,纷纷猜测这人莫不是真是天上下来的仙子吧! 捕头们是最快从吃惊里面缓解出来的,毕竟这不是第一次。他们二人看到大强那一脸呆滞的表情,纷纷大笑起来。 “诶,大强你这手里拿的东西是啥?怎么这么大,是什么好吃的啊?”这个时候这捕头倒是有些肚饿了,便是对大强手里有了些好奇。 大强这才反应过来,忙道:“这是恩公留给我的,说是让我好好留个念想,还有恩公让我讨个媳妇……” 大强突然语塞,他看着自己亲手打开的布料,却是被里面那东西给惊住了。 这赫然是县衙里给宁长安的赏钱,谁又能想到宁长安居然是全部都给大方留了下来…… 第十九章 白衣女子 马车就行驶在道路上,不急不缓。 宁长安身上的伤到现在也只是简单的结痂而已,此时的他根本就经不起多少的折腾。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着急离开村子,即便是孙婆婆都十分好奇。 孙婆婆望着就坐在自己旁边正安静闭目养神的宁长安,问道:“这么着急离开?” “是的。” “为什么?” “不为什么。”宁长安并不打算明说。 宁长安不打算明说,可孙婆婆却偏想知道,她冷笑一声,再说道:“宁长安,你似乎忘了现在你的身份。” 身份!这两个字格外地扎心,宁长安攥紧自己的双拳,似乎都快要攥出血来。可是宁长安明白如今的自己早已没有了资格再去谈论别的,活着是他如今唯一愿望。 “不喜欢而已……”宁长安长舒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从小就没和那些当官的打交道,也不知道怎么和他们打交道。” “哦,是这样?”孙婆婆还是有些狐疑,她望着宁长安希望可以从这位十六岁的少年脸上看出些什么东西来。 可是现在的宁长安闭上自己的双眼不发一言,表情更是一脸的平淡。孙婆婆未能从宁长安的脸上看出些什么,至于她心里在猜测声,宁长安也想不明白。 马车就这样缓缓地走着,至于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可以到,现在的宁长安并不清楚,也不能清楚。 他只是一个下人,一个不起眼的下人而已。 孙婆婆赶马车的速度突然减缓,她的脸上更是多了些疑惑,至于她的余光现在正在往自己身后瞟去。 因为马车减缓宁长安却是睁开了眼睛,等他望向孙婆婆的时候,孙婆婆已经是将这马车的缰绳向他递了过来。 “拿着。” “我来赶?”宁长安疑惑地问道,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马夫,或者说他过惯了少爷的生活,现在还很不习惯。 孙婆婆没有给宁长安考虑的机会,在将手里的缰绳交给宁长安之后,她便一跃而起竟是往身后飞去。 半空中,还传来了她的嘱咐,“带小姐往前走,我待会便来。” “什么啊!又神神秘秘的,这人该不会是嗜杀成性吧!”宁长安其实有些怀疑,在之前破庙那一次,按照孙婆婆的实力来说,她肯定是能够迅速地收拾掉那群盗匪的,可是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宁长安却是怀疑孙婆婆做了其他的事情。至于到底是什么事情,宁长安还是多少有些猜测。 他这些日子在村子里通过和大强的聊天也多多少少明白了些,这地段因为临界南蛮,所以周围的山头上倒是有不少的盗匪盘踞,或是些走投无路的齐国人,或是些南蛮过来的他国匪徒。而就在几日前,这周围有几个山贼都被人发现,所有的山贼全都毙命,而且所有盗匪都是一击毙命。 按照时间的推算,宁长安率先想到的就是孙婆婆,只是那段时间对于孙婆婆来说又明显不够用。即便是此时的孙婆婆实力是宁长安所难以望其项背的地步,却也做不到在那么一段时间里辗转几个山头将那些山贼尽数屠杀。 显然,这里面还有其他人参与。 当然,宁长安相信破庙前的那窝盗匪肯定是被孙婆婆所剿灭的,至于对方为什么这么做,宁长安却不肯相信这是对方的善意举动,而是她喜欢那种状态,那种杀人时的兴奋状态。 “可怕的人……”宁长安嘀咕一句驾驶着马车往前赶着,至于孙婆婆到底往身后去的原因是什么,宁长安好奇倒是却不会多问,因为他知道自己问了对方也不会说。 一道白色的身影在半空中飞速掠过,她足下借力,一花一草一木皆可。 只是如此速度已经是她极限,纵然此时她的内力充盈可却也让她气喘吁吁。不得已,她终于是停下来开始调息自己内息。 “怎么没有看到了?”这人正是从上乔村狂奔而出的白衣女子,只是现如今她追了这么久依然没有见到所谓的马车,若不是路上尚有车辙,她恐怕要怀疑大强话的真假了。 就在她调息得差不多准备再次追上去的时候,一股危机感却是突然出现。 这股强烈的危机感来源与一股杀气,这杀气让她觉得头皮发麻,显然这突然出现的人不仅是一个强者更是手染鲜血的人。 “何人!”白衣女子轻哼一声,从她的长袖里飘出一柄修长的秋水宝剑,剑身清冷若水,剑气寒冷如冰。 孙婆婆出现了,如同凭空出现一般。她望着这白衣女子,目光更多的是在那柄秋水宝剑之上。 “好一把宝剑,但不知这剑何名?” “若雪!”白衣女子轻声言道。 “好名!”孙婆婆赞赏道。 欣赏终归欣赏,孙婆婆望着这白衣女子还是很费解,“你一路跟着我们是为何?” “寻一人。”女子答道,她紧握手里若雪,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因为眼前这人的实力让他感觉到了恐怖。 “谁?” “你马车上的人。”白衣女子是这样回答的。 这个回答让孙婆婆脸上带着几分不解,不知道她所寻的到底是宁长安还是自家小姐,不过她也没有打算多问,既然是要寻马车上的人,那么索性就将她擒下吧! 孙婆婆突然转变的眼神并没有逃过这女子的观察,她知道对方肯定是准备出手了,只是她还是错估了对方出手的速度。她只感觉到自己的眼前一花,随后便是见到一只血红的手爪突然往自己面门扣过来,眼看这手爪便要抓住自己的面门,她也来不及细想,手里长剑一颤,直取对方咽喉。 孙婆婆眼里颇为诧异,倒是没有想到对方在这种情况之下,竟然不是先防守,而是以命搏命。这种的打法让孙婆婆有些想不到,只能是错开对方那长剑,而自己也丧失了这一击得手的机会。 “女娃,你这招式倒是颇为奇怪,不知你师父是何人?” “家师名讳并不出名,还请前辈将马车上那人交于晚辈,晚辈定有重谢。” “不可能,但是你若是想见他,我倒是可以让你与我们同行。”这个时候孙婆婆已经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所找的人多半是马车上的宁长安,只是她费劲心机才将宁长安软禁在自己身边又怎么能轻易让他离开了。 白衣女子并不打算按照孙婆婆的话来做,她望着眼前这人,眼里逐渐升起一股怒火,“敢问前辈,宁家之事,可是你所为?” “宁家之事?”孙婆婆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随后便笑道:“倘若是我,你又如何?” “那就休怪晚辈不客气了!” 白衣女子现在断定眼前这人便是与宁家的事情脱不了干系,一想到自己亲眼见到宁家那惨不忍睹的画面时,整个人心里那股怒火就不断地往上烧着,她握紧手里若雪,便是决定今日要和这人不死不休。 孙婆婆感受到眼前这女子眼里的那股决然之意倒是颇为好奇,“你与宁家何等关系,何故要以你性命来博?” “这与你无关……”白衣女子一跃而起,手里长剑绽放出一道白光,这一剑,她已经出手…… 第二十章 素雪寒针 马车行使的速度还是不急不慢的。 宁长安没赶得太快并不是为了等孙婆婆,而是现在的身体不支持他全力赶车。不然,这马车恐怕已经是超速行驶了。 楚秋从帘子后探出那精致的小脑袋,眼睛四处眺了眺,疑惑地问道:“宁长安,婆婆了?” “死了。”宁长安有些怨气地说道。 楚秋听到宁长安这话,表情一怒,冷哼一声,“宁长安,你……你坏蛋。” “没你婆婆坏。”宁长安对孙婆婆是有怨气的,毕竟如今自己这副模样正是拜她所赐。 楚秋当然知道宁长安对孙婆婆是有怨气的,可是她又怎么能责怪自己的婆婆了。楚秋觉得很为难,一方面是不能责怪自己的婆婆,一方面又觉得亏待了宁长安。 “宁长安,我想你误会了,婆婆也是为你好的,她是担心我们走了之后,你的伤势没人能够调养,所以才采取了这个办法。” 楚秋以为自己这样解释之后宁长安就能明白,可惜她根本不知道宁长安根本就不相信这话。 “她也就能骗骗你……”宁长安不屑一顾地笑了笑,继续赶着自己的马车没有再和楚秋说什么。 对于楚秋,宁长安是心存感激的。宁长安知道,若是没有楚秋,现在的自己指不定已经离开这个世界,楚秋对他来说,便是他的救命恩人,尽管现在的他心里满是牢骚,但是宁长安还是没有选择发泄在楚秋的身上。 马车与孙婆婆越走越远,孙婆婆却并不着急,以她的实力待会追上马车轻而易举。 现在,她所要面对的是这白衣女子这白虹一剑。 白虹一剑,那光,仿似月,仿似雪。 孙婆婆看着这一剑,眼底里带着一股诧异。 这一剑,绝对不凡,只是到底是何人能够**出这样的弟子来。 纵然孙婆婆对这一剑赞赏很高,可两人境界的差距过于悬殊,面对这一剑孙婆婆只是右手成爪一爪上前便是粉碎了这一剑的虹光。 一招落败,白衣女子落地之时浑身轻颤,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这一剑,她已经差不多耗费了自己体内所有的内力,以她如今的境界想要驾驭这一式“疾雪”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这一式,可有名字?”孙婆婆望着自己的手掌,那里多了几道细不可见的伤口。她知道若是对方的境界再高上一个境界,这一剑,自己断然是不可能这么轻松接下的。 白衣女子此时浑身体力已经是消耗一空,她本以为自己这一剑可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至少可以让对方在短时间内失去战斗力,可是她还是估错了。 “疾雪!” “好名,可惜你刚才的这一式很明显还差了不少火候。你的年纪并不大,但是你这般年纪能够有六品拜山境的修为,你的师父绝对不是泛泛之辈,他到底是谁?”无论是眼前这女子的修为还是刚才那一式疾雪都是让孙婆婆心里很疑惑,她想知道这女子身后那人是谁,自己现在是不是能够招惹。 孙婆婆心里还是有顾忌,她担心眼前这人身后的人不简单,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她倒是不敢对这女子怎么样。毕竟,这一次出门时,楚家家主特地交代了她尽量不要惹麻烦。 这段时间让白衣女子好好调息了一番,面对孙婆婆的提问,她却还是摇着头说道:“你多虑了,家师并非江湖上盛名之人。” 孙婆婆看着她,瞧着她眉眼间那股正直,这话倒不像是假话。当然,孙婆婆也明白这武林中没有盛名的高手也是不少,所以她望着眼前这个女子陷入了犹豫。 白衣女子已经笃定眼前这人和宁家的事情相关,心里那股怨恨却是越加的浓烈,她望着这境界比自己高了差不多两个境界的考婆婆,咬牙切齿。 “你与宁家到底有什么仇怨,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宁家?”白衣女子说到这,双眼一片通红。 宁家?孙婆婆看着她,瞧见她一片通红的眼睛,忍不住好奇道:“那你又与宁家是什么关系?” “这与你何关?” “那我的事又与你何关?”孙婆婆轻笑一声,看着这女子心里却是做出了决定。既然自己不能担心把她怎么样,那就索性擒下她,将她交给家主来处理吧! 白衣女子看到对方突然往自己一步步行来,顿时警惕起来,手握若雪,呼道:“你要如何?” “跟我走。” “如果我拒绝了。”白衣女子眼里带着一股决然。 孙婆婆却丝毫不担心对方会拒绝,她笑道:“我从来没说过要得到你的同意,我只是想把你强掳去。” “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嗯?” 孙婆婆心底升起一丝不安,随后便见一道光芒往自己疾射而来。 此时两人的距离已经很近了,白衣女子出手这暗器更是悄无声息,待从她手里疾射过来的时候孙婆婆更是避无可避。 噗嗤一声,暗器入体,孙婆婆闷哼一声,她望着眼前这女子眼里顿生杀气。 “你找死!” 只是那暗器似乎特别霸道,孙婆婆现在感觉自己浑身动作都变得迟缓起来,而正是这迟缓让白衣女子做出了反应急忙是与她拉开了不少的距离。 她并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手,因为她很清楚这暗器只能是暂缓对方的行动,若是自己在这个时候出手,对方选择以命相搏的话,她断然是不可能得手的。 “你记着,你对宁家所做的事情迟早会有人来找你讨回来的。”白衣女子不敢在此地多留,转身就走,因为她知道这老婆婆已经快从这暗器的影响里恢复过来。 孙婆婆望着这离去的人,眼里那股杀意却并未消散。她凝气于那伤口之处,便是将那暗器从自己体内逼了出来。 悬浮在半空中的是一枚细长的银针,最让人意外的是这银针上此时竟然是还往外冒着丝丝寒气。 “这是……”孙婆婆一惊,认出了这暗器,“素雪寒针!难道这小姑娘是那人的徒弟?” 孙婆婆似乎想到了什么,望着那女子离去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第二十一章 昏迷的孙婆婆 马车已经在宁长安手里驾驶很久了,可是孙婆婆还是追了上来。 当然,以对方的实力想要做到这一点,宁长安也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仅仅是心里不爽快而已。 不过宁长安还是发现了此时孙婆婆身体的不适,就他观察到的面色来说,孙婆婆显然是在刚才那场战斗中消耗了不少的精力,甚至可能是受了伤。 宁长安对孙婆婆的猜疑还是没有逃过孙婆婆的眼光,她冷哼一声,道:“你小子别想打什么歪主意,即便是我现在这副模样,我也依然可以将你头给拧碎。” 这凶狠且残忍的威胁对宁长安来说是有些恼火的,他恨不得将手里的鞭子呼到对方脸上,可是他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不为别的,就为他知道对方不是在撒谎。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一肚子坏水……”手上不能怎么样,嘴上宁长安可没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对方。 就是这样,所以宁长安感受到一股劲风袭来,随后一只满是皱纹的手就已经是握紧了自己的咽喉。 “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咳……咳咳……那你试试?”宁长安看着她,在这种情况下脸上没有丝毫担起的表情,反而是一脸的挑衅。 “你自找的!” 孙婆婆那手爪几乎在瞬间就染成一片血红,正在她准备一爪将宁长安给抓死的时候,楚秋跳了出来,“婆婆,住手!” 孙婆婆对楚秋的话似乎格外地听从,她还是没有下得去狠手。 “宁长安,你这条命我暂且留着,别自己找死。” 孙婆婆虽然听从了楚秋的话,可是因为楚秋刚才那一声住手也是让她心有怒意,直接是坐在车上调息自己的伤势起来,连楚秋没有理会。 楚秋也知道孙婆婆生气,可刚才那种情况她也是迫不得已的。她望着宁长安,看着宁长安大口喘气的样子,心里也是微怒,“宁长安,我知道之前的事让你记恨婆婆,可婆婆都是为你好。既然你不相信,那你现在就离开吧。” “嗯?”宁长安诧异地看着楚秋,不会想到从楚秋嘴里说出来的竟然是这话。 还没等宁长安做出什么答复的时候,孙婆婆却是开口了,“小姐,不可……” “婆婆,如果你还称我一声小姐,今天这事你就听我的。” “这……” “婆婆!” 尽管此时的楚秋眼里泛着泪花,可是这突然强硬的语气竟是让孙婆婆都不敢忤逆。 宁长安看着此时已经背对自己的楚秋,心里有些愧疚。楚秋是救过他性命,他是亏欠楚秋的,按理说他理应报答楚秋,可是孙婆婆提出的这样的报答却是宁长安不能接受的。 从小的生活方式就让宁长安难以接受下人这个身份,若非今日情况如此,他又怎么会应承下来。如今,既然楚秋已经开口,宁长安已经是做好了离开的打算,尽管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对楚秋来说会是一种伤害,可他还是不愿留下。 这个时候最忌讳的就是心软,宁长安不会犯这个错误,因为他知道如今的自己不能犯这种错误。 他短暂地调解了自己的情绪之后,对着楚秋点头道别:“楚小姐,宁长安非常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他日宁长安了结自己的琐事之后若还有命在定来谢过你的救命之恩。” “你走,走啊!”楚秋的心里也是凄凉一片,她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告诉了宁长安这么做是因为担心他的伤势后他还执意要离开了,难道他就那么不相信自己,以为自己是在撒谎? 楚秋怎么能想到宁长安的顾虑和孙婆婆的想法了,她只是单纯一点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而已,可是现在这种单纯却是让她自己陷入到了难受当中。 宁长安想开口安慰一句,可到嘴的话又被他自己给咽回去,这个时候一旦开口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他转身很潇洒,很从容,脸上的表情是平淡的,可内心有没有起伏只有他自己知道。 孙婆婆看着转身已经往外走的宁长安心有不甘,张口呼道:“站住!” 宁长安并没有理会这话,然后他便听到身后传来的噗通一声。他很好奇,但是宁长安还是没有选择回头,直到身后响起楚秋那紧张的声音,“婆婆……” 宁长安是信任楚秋的,他诧异地转过身见到的却是摔倒在地上的孙婆婆。什么情况?宁长安不解。 这个时候的楚秋是不知所措的,她不知道孙婆婆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昏迷过去。这一路下来,照顾她的都是孙婆婆,这一刻,楚秋心里的慌乱可想而知。 宁长安看到这一幕其实很犹豫,他很想转身就离开,可是几次动作都没能成功。终于,他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离开了。 孙婆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肯定是与之前她离开的原因有关系,很可能她和谁交手了,而且还吃亏了。本来,宁长安只是怀疑,现在宁长安是笃定的。 于心不忍的宁长安来到楚秋的跟前,看着那昏倒在地上的孙婆婆,无奈开口:“走吧,带上你的婆婆,我们现在的任务要去找个大夫。” 楚秋却是有些不领情,看着又回来的宁长安怒道:“你不是走了嘛,你回来干嘛,你走啊!” 这种情况宁长安很头大,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是不能和楚秋辩解什么,越辩解是越难辩解。 “现在她也昏迷过去了,要么你听我的话马上去找个大夫,那么我就离开你在这里独自一个人等到晚上要么喂狼,要么喂山贼。” 恐吓!**裸的恐吓!可偏偏这种恐吓对楚秋是有用的,宁长安看着已经是有些犹豫的楚秋决定下一剂猛药。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走了哦。”宁长安这次说走就走,而且脚步声特别的重。 楚秋知道宁长安是故意的,可是一想到宁长安刚才那话她的心里还是发慌的。 “你……你站住……”楚秋开口了。 宁长安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知道自己的计谋成功了,却不回头,低声问道:“还有事?” “你就光说,那你知道哪里有大夫吗?” “这个……”宁长安确是被这个问题给问到了,这里他可不熟悉,不过听到楚秋这话他疑惑地回头道:“你知道?” “赶马车!” 这个回答宁长安觉得是够了的,忙是帮助楚秋扶着孙婆婆进了马车,而自己坐到了马车前,再次担任起这马夫的角色。不过这一次,却是相当于此前多了些心甘情愿…… 第二十二章 情谷,苦神医 两座倾斜的互相对峙着耸立,若是从下往上看会发现越往上两座山峰就隔得越近,就如同站在两端的爱人想要彼此牵手一般。 宁长安是第一次来这里,赶了差不多一天一夜的时间他终于是在楚秋的指引下到了这里。 马车就停在谷口并未进去,因为在谷口旁一座半人高的石碑上写着一句“若要进谷,以足而行”。 “这是什么地方??”宁长安看着楚秋问道。 楚秋正搀扶着已经是苏醒过来却浑身无力的孙婆婆,听到宁长安这声疑问后,轻声回道:“情谷。” “情谷?”宁长安很好奇这个名字的来历,不过现在他还是得去帮助楚秋搀扶一下孙婆婆。 如今的孙婆婆才像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婆婆该有的状态,尽管宁长安不喜欢对方,可是现在对方这种情况,他也不好冷眼旁观下去,更何况一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吃力搀扶的样子更让宁长安看起来有些于心不忍。 对于宁长安的搀扶孙婆婆也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一番随后就放弃,因为现在的她根本就没有挣扎的能力。 情谷的道路显然是有人经常打扫,路径之上少有杂物,倒是铺了不少的花瓣。这一路走下来,宁长安逐渐感受到自己的心居然越发的宁静,这让他觉得简直是有些不可思议。 “这……这是为什么?”宁长安忍不住好奇问向楚秋。 不过这突然就开问的宁长安却是让楚秋一阵的迷糊,不明白宁长安在问什么。 “什么为什么?” “就是……” 还没等宁长安说完,前方不远却是传来清亮的声音,“很简单,因为在这路径的周围那些所种下的花草都有宁神的功效,所以你才会觉得为什么自己的心会越发的宁静,现在你明白了?” 宁长安很好奇像这样如同山间百灵般清亮的声音主人会是什么样子,于是他便循着这声音的来源忘了过去。 那是一个弯腰在地里拾些什么的背影,这也是一个单薄的背影,淡黄色的碎花长裙此刻与周围那些花花草草相呼应,竟让人觉得这个人与周围的环境是那般的自然,就如同花间的精灵一般,直到这个背影站起身回过头…… “这……这……”宁长安愣住了,一张脸上满是疑惑。 女子的身高虽不算高,可这身材也算曼妙,唯独脸上那一张恐怖的亡灵面具让人瞬间胆寒。宁长安也见过不少的亡灵面具了,可此时这女子脸上这一具面具却是让宁长安从心里胆寒。 那是怎样的一副面具啊,猩红色的颜色如同活人的鲜血,面具上狰狞的疤痕像是经文一般给这面具凭添一股诡异。 宁长安愣住了,可楚秋的脸色却毫无变化,似乎对这种情况早已熟悉。还在宁长安愣神的时间里,楚秋就已经开口叫道:“苦姐姐……” 苦姐姐?宁长安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个姓?还是自己听错了…… 带着亡灵面具的显然是一个女子,这可以从她的身段,她的穿着看出来,只是这面具却足够让大多数男子望而生畏了。 “是小秋啊,你怎么来了?”苦姐姐的目光从楚秋落到了宁长安的身上,对于这个陌生的少年她的眼神里并没有什么好奇,只是一掠而过。 楚秋见到苦姐姐明显开心了不少,似乎是对这人有极大的自信,忙是开口呼救:“苦姐姐,你救救婆婆吧!” “嗯?”苦姐姐的目光落到孙婆婆的身上,这一次她的语气可没有之前那么温柔了,“她怎么了?” “婆婆受了伤,苦姐姐你医术那么厉害,请你救救婆婆吧!” “这……”苦姐姐似乎有些犹豫。 宁长安一直都在注意他们之间的谈话,在苦姐姐这么说之后,宁长安就察觉到了这所谓的苦姐姐似乎并不想出手,只是这又是为什么了?他很好奇。 楚秋见到苦姐姐这副样子,眼睛里瞬间就是噙满了泪水,她带着些哭声道:“苦姐姐,求求你救救婆婆吧,这么多年来,婆婆对小秋的好你是看得见的。” 楚秋这副悲痛的样子别说宁长安了就是这同样身为女子的苦姐姐都是看不下去了,她摇头一叹,无奈地说道:“好,你们先将她扶到我屋子里吧!” 屋子?宁长安看着前面一个大转弯,猜测这苦姐姐嘴里所谓的屋子应该就是在这转弯后吧! 楚秋的身子本就羸弱扶着孙婆婆走了这么久,一时间已经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无力支撑了,另一边虽然宁长安也搀扶着,可是如今的宁长安也是重病在身,这么长时间的颠簸,他也是有些不支,所以两人都不得不减缓步伐。 苦姐姐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回头望着宁长安,问道:“你似乎伤得不轻啊。” “没事,还死不了。”宁长安想笑,可是那比较瘆人的亡灵面具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 苦姐姐摇摇头倒是走到了楚秋的那里示意让楚秋休息会她自己来,楚秋感激地谢过苦姐姐之后退到了一边。宁长安看着这个子比自己还矮一个头的苦姐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欣慰,至少自己可以稍微收点力了不用太费劲。 还在宁长安心里小窃喜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手里一空,抬起头看过去的时候便是看到苦姐姐已经将孙婆婆横抱起来,健步如飞。 “我勒个去……这什么情况?”宁长安一脸的诧异。 楚秋看着他,脸上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笑,“苦姐姐的武学境界可不低哟。” 这话听在宁长安的耳朵里却让宁长安感受到格外的扎心,他苦着脸说道:“原来这一路下来,但凡是有修为的就属自己最低了吧,真是……唉……” 千言万语到最后只有一声叹气,宁长安知道自己的修为确实太低,尽管那日在山贼的匪窝里突破了八品登堂境,可是品级当中还有上下之分,现在他才勉强算得上是八品登堂境下境,路还长着了…… 楚秋似乎是看出了宁长安那有些失落的表情,忙对他宽慰起来,“好了,没事的,你现在已经很厉害了呀,以后会更厉害的,不像我,都不能习武……” “为什么?”宁长安看着语气有点低沉的楚秋,不解。 楚秋却是笑着摇摇头不再解释什么,宁长安便更加疑惑想问又不好再开口,最后只能是转而说道:“我们快些吧,还不知道这位苦姐姐要怎么医治孙婆婆了。” “苦姐姐……”楚秋看着宁长安,脸上的表情有些怪。 宁长安望着她,不知道这一次又是为什么。 “你还是叫苦姐姐苦神医吧,不然……” 宁长安见楚秋半天不说话,追问起来,“不然怎么样?” “不然我就割掉你的舌头……” 这声音是异常的寒冷,宁长安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就像是被一柄尖刀顶住了一样,这种感觉很窒息…… 第二十三章 病危原因 宁长安现如今对这位苦神医可是从心里带着些畏惧,不光是因为那一副渗人的面具还因为刚才那如冰刀一般的言语。 他远远地望着此时那正在水潭前舀水清洗自己双手的苦神医,恨不得自己可以找个地方离她远远的。 “过来。”苦神医说道,语气不热不冷很平淡。 这声音本来是平淡的,可是如今宁长安听起来就多了一种阴森,这完全是他自己的心理所影响而造成的。 “干……干嘛……”宁长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苦神医看到宁长安这样的表现之后,头微微一偏,略带疑惑,问:“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我怎么可能害怕,没有,绝对没有。”宁长安心里虽然害怕,可嘴上不能认输,不为别的,就为了不能在女子面前丢了自己身为男儿的面子。 苦神医摇摇头,一边清洗一边说道:“这是我情谷的规矩进谷着必须要清洗双手,不能把外面的俗气带到我情谷中来。” “还有这个讲究?”宁长安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规矩。 对于宁长安这个疑惑苦神医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如果不愿意,还请你回去!” “嗯?”宁长安一呆,不过在他的心里却是窃喜的,因为现在他已经是把孙婆婆送到了这里,现在离开是最好的机会,如果待会孙婆婆被医治好,自己再想走可就麻烦了。 正在宁长安准备做出一副可惜的样子转身离开的时候,楚秋开口了,“苦姐姐,宁公子曾在匪徒手里救过我,姐姐你也帮他治疗一下他的伤口吧!” “他还有这份心?”苦神医看着离自己远远的宁长安那舀水洗手的模样难以相信。 楚秋知道苦神医没有再追赶宁长安就已经是答应自己要求的,她和苦神医的关系算的上亲密,所以楚秋很清楚苦神医仅仅是表现得不那么平易近人,那般冷血而已,其实她的内心深处和别的医者一样,医者仁心。 楚秋已经开口挽留自己,而且还是情真意切的那种,宁长安只能是将自己想走的话再次咽回去。他顺应了这情谷的规矩之后才又跟着苦神医一步步往情谷的深处走去,如今这周围已经是开阔起来,甚至在那水潭的旁边还有一处优美的竹林,这样的风景倒是让宁长安心里那份紧张感逐渐放松下来。 “没想到苦神医还是个雅致的人,居住的地方居然这般诗情画意。”宁长安这话不是恭维,应该说是内心深处的想法脱口而出罢了。 谁知苦神医却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你误会了,这个地方是之前师父居住的地方,是师父诗情画意,不是我。” 宁长安尴尬地刮了刮鼻头,有些无语。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情谷里的苦神医对其他人的态度特别的冷淡,只有楚秋例外。 穿过那寒潭边的竹林,几座竹屋就呈现在了三人的面前。楚秋和苦神医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可是宁长安却是被眼前这样的场景给吸引了,甚至都打着以后要来这里养老的打算。这个时候的宁长安已经是自然地过滤掉了苦神医不喜外人的脾气。 孙婆婆早就被苦神医安置在了竹屋当中,苦神医如此迅速的来回就让宁长安明白这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至少在修为上自己比她简单多了。 宁长安跟在两人身后进了屋。 屋子里并没有宁长安之前猜想的那般草药味道,空中反而是透露着一种淡淡的雅香。果然,这女人住的屋子和那些大老爷们住的屋子就不一样。此时,在宁长安的心里已经是把苦神医和那些之前城里面面几个老爷爷开的药铺做了对比起来。 孙婆婆看到来人后,脸上有些疑惑,“你还没走?” 这话显然是对宁长安说的,宁长安听到这话,轻笑一声,“我走不走是我的事,你别管。” 孙婆婆听到这话,似乎有什么想说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宁长安看着她这样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很好奇,可是碍于之前孙婆婆对自己那般态度,宁长安也懒得去问。 苦神医已经是来到孙婆婆的身边,她略有疑惑地问道:“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样吗?” 孙婆婆没有说话,却似乎是在自己的怀里掏着些什么些什么东西。最后,孙婆婆的确是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东西来,只是宁长安离她的距离稍微有点远,并不能看清楚那两指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苦神医是看清楚的,她伸手接过来,脸上的表情却越发诧异,“这……这银针怎么这般冰寒?” “因为这是极寒之地的陨星铁所铸造的。”孙婆婆似乎对这暗器格外的熟悉。 苦神医看了她一眼,点头说道:“如你所说那般,这暗器对你来说的确是有致命的危险。” 楚秋听到致命的危险,一时间慌了神,紧张地问道:“苦姐姐,有……有这么严重吗?” “当然……其实这暗器对其他人来说只是会暂缓别人的行动或者是让其血脉出现短暂的凝结,但是只有驱使内力就可以破开,唯独她不行……” “婆婆?”楚秋不明白,在她心里婆婆的实力可是很厉害的,为什么会不行了? 苦神医看到楚秋这样着急忙是跟她解释起来,“因为你婆婆的内力也属极寒但你婆婆却是阴寒,而这枚暗器以及暗器上所残留的那种力量而言的话,那种寒意却是真正意义上的极寒,专克你婆婆这种阴寒。” 楚秋瞪大眼睛努力想要听懂这话的意思,可是她努力了很久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听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楚秋准备开口问的时候,宁长安的声音却是响了起来,“其实简单地说,就是你婆婆的那股内力正好被人家给克制,虽然属性相同,但是她这个不正宗。” 这样的解释楚秋却是可以明白,只是她还是有些怀疑,直到苦神医点头示意宁长安没错,她才彻底放下心来。 “那……苦姐姐,婆婆她……” “放心,既然到我谷里的时候还有一口气,她就死不了。天色不早了,今天先休息吧。” 在苦神医的心里似乎并不着急为孙婆婆医治,楚秋也不敢多说什么,因为她很清楚苦姐姐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这下轮到宁长安疑惑了。休息?自己在哪里休息?难不成……宁长安不敢继续想下去,他害羞…… 第二十四章 情谷山顶 屏气,凝神。 宁长安双手紧握斧子的把柄高高举起,随后一声轻喝斧子紧跟落下,咔擦一声,眼前的木桩应声而断。 “呼……没有想到这是个技术与体力共存的活……”宁长安放下手里的斧子擦了擦自己额头的细汗。 在他的跟前已经堆积了不少劈好的木柴,虽然这些木柴被人劈得四分五裂,但是捡捡还是有不少能用的。宁长安觉得很满足,至少这些日子自己再进步。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天劈柴了,算下来今日应该是第三日了。 路过的苦神医看了一眼宁长安跟前那堆满的木柴,失望地摇摇头,离开了。 对方这样的表现让宁长安满是不解,张口就问:“诶,你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 宁长安还想继续追问,可是苦神医已经是消失在了宁长安的视线内,他只能是无奈一叹。不过很快,他就从这种郁闷的情绪中走出来,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苦神医给挖苦了,慢慢得宁长安已经习惯了。 三日的时间,孙婆婆的伤已经是有了好转,只是现在苦神医也没有让三人离开,似乎是因为孙婆婆的伤并没有痊愈。 宁长安望着谷外的方向暗自叹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逗留太久的时间了,应该走了,去更远的地方,去更危险的地方,长久的安乐会让人丧失斗志,会让人越加麻木的。 “你……怎么了?” 温柔且悦耳的声音在宁长安的身后响起,宁长安知道来人正是楚秋。 “没事啊,你看我现在活蹦乱跳的,这几日带伤劈柴,这伤倒是莫名其妙地快好了。”宁长安回头抱以一个温暖的笑容,不过这几日他的确很疑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伤会在自己剧烈的运动下反而好得更加的迅速。 楚秋似乎是知道什么,偷偷地掩嘴笑着,不过这并没有逃过宁长安的眼睛。宁长安微微低下头,眯着眼,笑道:“小妹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啊?” “什么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楚秋脸上一红,忙是往后退了几步。 一个不善于说谎的人一旦说谎,总是容易被人看穿的。宁长安瞧见楚秋这副样子便知道她一定是知道什么的,只是怎么样才能让楚秋开口了? 宁长安仔细地想了想,随后脸上就勾起了自信的笑容,不过这笑容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忧心忡忡,“唉,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用力有些过猛,这伤口啊居然是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伤口又严重了,我该怎么办啊!” “啊……怎么会这样?”楚秋很慌,忙道:“可苦姐姐明明说那药是有用的,你怎么会……” “药?”宁长安愣住了,这个时候他倒是想起来前两日楚秋送给自己的那个小瓷瓶了,这些日子回家之后他按照楚秋所吩咐那样用药泡了澡,虽然那药水咬在肉上十分做疼,但是却总是可以让自己洗完之后好好地睡一觉,甚至这几日宁长安都没有再做噩梦了。 经过这番回忆宁长安算是明白了,原来苦神医早就是开始医治自己的伤病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本来还在着急的楚秋看到宁长安那样一副深思的样子很快就明白过来,她也瞬间变了脸,从一开始的紧张到现在这样委屈巴巴的模样。 “你……你骗我……” “那个……我只是……” “哼……” 得!看着楚秋气愤地转身离开,宁长安就知道待会吃饭的时候自己又没得好果子吃了。不过这个时候这些事情倒不是宁长安所在意的,他在意的是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他已经在这里逗留太久了。 为了避免在饭桌上被孙婆婆以及苦神医联手一顿呵斥,宁长安决定选择减肥,他独自一人往竹林外走去。前些日子,宁长安在那水潭打水的时候注意到在不远处有一条特别隐蔽的道路,他猜想那条道路一定可以通往这情谷旁的山峰。 在情谷的这几日,宁长安虽然睡得比之前踏实,那噩梦也没有再出现在自己的睡梦当中,可是宁长安觉得自己的心却是越发的空落。 难不成,自己就得这样一直消沉下去? 宁长安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他需要发泄,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让自己发泄,所以那天在看到这条小道的时候他就做了决定。 小道前的杂草很多,甚至在小道两旁栽满半人高的小树,若非宁长安之前无聊观察得太仔细也是难以发现这条小道的。 “真是奇了怪了,看这两边的杂草和树木上的痕迹,显然这道路是有人常来啊。这苦神医也真是,也不知道把这里好好打扫一下……”宁长安一边抱怨一边往上走去。 这小道狭窄,湿滑,如同羊肠一般。宁长安走在这小道之上都特别的小心,生怕自己一个不下心就摔了个跟头。 小路崎岖,可宁长安还是一步步地往上攀越,终于在耗费了不少的时间过后,他仰头就可看见那近在咫尺的阳光。宁长安决定一鼓作气,直接是卯足了自己最后的力气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攀上了这山峰。 暖阳,青草;眼前的景色是一片的安静,宁长安这个外来的客人打破了这份宁静,惊起几只小鸟叽叽喳喳地飞过。 宁长安很累,攀上这山峰消耗了他不少的体力。现在的他没有兴趣去欣赏这些所谓美丽的景色,他只想趴着,趴在这青青的草地上,好好地睡上一觉。 这一觉,宁长安不知道睡了多久,只等到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耳边响起的是那些清脆悦耳的虫鸣鸟叫。 “呼……”宁长安长长呼了一口气,这才双手撑着转过身躺着。可能是正面睡累了,现在换反面睡一下。 嘴里叼着不知名的野草,咬破草根的苦涩渗入舌头,这种感觉让宁长安的脑海里一片清明。 “嘶……嘶……” “嗯?” 宁长安的脸色一变,这声音让他感觉到无比的熟悉,因为他比较怕蛇。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发现那东西并没有出现在自己周围,正在宁长安疑惑那东西在哪里的时候,一声闷哼传入了宁长安的耳朵。 “这里……有人?”宁长安相信自己的听觉,所以他能确信这个地方一定是有人的。 只是那人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又在哪里了? 第二十五章 一个误会 好奇心会害死猫! 宁长安很犹豫,他想直接离开,可心里的那股好奇正在不断地驱使他前去看看。 看还是不看?现在这是一个特别严重的问题。 “娘的,死就死了……”尽管心里对蛇充满了畏惧,可是宁长安还是选择去看一看,他实在时很疑惑这个地方为什么会有人出现,对方出现这里的原因又是什么? 这份好奇心已经是让宁长安把自己心里那股畏惧逐渐打消了。 到底是什么了?怀着这种好奇,宁长安一步步走向那声音的来源。 “嘶……嘶……”毒蛇吐信的声音越来越大,伴随这毒蛇吐信的声音,更是有闷哼声不断地传来,声音越来越近。 到了! 宁长安扒开眼前的杂草,整个人匍匐在草堆里。这里的绿草格外的茂盛,宁长安躲在里面,一时间若是不注意看的话,倒是难以发现。 就在宁长安不远处,那里明显是被人打理出来的一块圆形的草坪地,而此时一个曼妙的背影正背对着宁长安。 “这是……”宁长安觉得眼前这背影格外的熟悉,定眼一看,险些惊呼出口。 苦神医! 宁长安难以相信这人居然就是情谷里的苦神医,宁长安此时倒是想起来这些日子每到午间苦神医陪自己几人吃饭就只有一次,而那一次也是宁长安被众人怼得最体无完肤的一次。 她在这里干嘛?宁长安满是不解,从旁边摘下一根野草继续含在自己的嘴里,想知道苦神医到底在这里要做些什么。 苦神医背对着宁长安,宁长安看得并不是有多清楚,只是看见此时苦神医浑身都带着些轻颤,似乎正在遭受一种难言的折磨。 “有意思……”宁长安咧嘴一笑,把身子再往下低了低,观察着这里的变化。 苦神医的身子颤抖的似乎越来越厉害,可是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宁长安还是不清楚,他疑惑地看着,很想潜伏到她的正前方去瞧一个究竟。 可是宁长安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毕竟那样做的风险很大,宁长安可不敢保证要是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后自己会不会被她给灭口。 要知道,眼前这位带着亡灵面具的神医实力可是远远比宁长安更厉害。 虽然做出了决定,可是宁长安是难受的,因为这个决定是他没有其他选择的。 “唉……”一声轻叹,宁长安已经是起了回去的心思,虽然不知道苦神医在这里到底是在做什么,可是宁长安相信她一定是有自己理由的,自己并不应该打搅她。 就在宁长安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在苦神医的脖子处一条翠绿色的小蛇就那么笔直地升起来,那嘴里吐出来的猩红信子让宁长安浑身都打了个冷颤。 尽管宁长安知道那蛇的目光并不是在望着自己,可是宁长安看向它的时候,还是被吓得一动不动。 该死,我怎么把这家伙给忘了,现在该怎么办?宁长安很着急,着急离开这里,着急离那毒蛇远远的。 宁长安心里在思考,可眼睛却是死死盯着那条毒蛇的,只是此时这毒蛇的表现却是让宁长安不寒而栗。这翠绿色的毒蛇居然已经缠绕到了苦神医的脖子上,它正慢慢得慢慢得张开那蛇嘴,准备一口往苦神医的脖子上咬去。 这个时候,宁长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从草地里一跃而起,身体疾射而去,如同离弦之箭。 “畜生,你敢!” 爪风起,人至,爪出,快,准,狠。 宁长安的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只见他将那已经擒在手里的毒蛇用力一震,这毒蛇便晃荡几下疲软下来,已经是没了生息。 这一下,宁长安可是动用了自己体内那刚刚恢复的内力将这毒蛇的内脏震碎,当然,这完全是因为宁长安心里的恐惧所致。 宁长安扬起手臂,将手里的毒蛇扔得远远的,这才松了一口气,“呼……呼……吓……吓死我了!我说苦神医啊,你没事完这东西干嘛,不知道这东西很吓人吗?” 宁长安此时也不在乎说这话苦神医会怎么报复自己了,只是图一时口嗨。说完这话的宁长安突然发现身边的苦神医似乎有了动作,宁长安下意识地回头,看见得却是苦神医一头就栽进了自己怀里。 “嗯……” 很疼。虽然苦神医不胖,身材也完全很标准,很匀称,可是她脸上那亡灵面具可是实打实的铁啊,这一撞,宁长安差点眼泪没下来。 “我说大姐啊,你……你干嘛呀?大白天的非礼我?” 没有回应,怀里的人呼吸也很平静。宁长安很疑惑,轻轻摇了摇她,“苦神医……苦大夫……苦大姐……” 三个称呼,一个都没有回应,现在宁长安可以确定了这人是彻底昏睡过去了,显然刚才那样的情况是最危险的,宁长安现在很庆幸那个时候的自己脑子一热像个傻子一样就冲了过来,不然现在的苦神医,宁长安可能得寻思在哪刨个坟坑吧! 只是,这样的姿势是暧昧的,特别是一男一女;两男的话,那叫恶心。 宁长安知道现在苦神医是昏迷的还好,可是待会一旦她苏醒过来发现她自己躺在自己的怀里,那她一定会杀了我的。宁长安心里很担心,毕竟被一个女子追杀,还是那种解释不清楚的误会很麻烦。 所以,宁长安决定先离开,不管怎么样,先离开,然后以后遇见了一问三不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宁长安的动作很轻,倒不是宁长安表现得有多温柔,这完全是因为动作一大,万一让苦神医醒了,他连逃都来不及。 宁长安的动作很轻柔,可是在快要将苦神医彻底放在地上的时候,宁长安却是一不注意把苦神医联手的亡灵面具给弄丢了…… “哐当……” 这一声,宁长安浑身冒汗,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可是此时苦神医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这下宁长安才放心了不少。 不过,此时的宁长安却是有些愣神,他望着眼前这张白皙的脸,不明白如此动人的一张脸为什么要隐藏在这么丑陋的面具后面。其实,宁长安现在看见的苦神医的脸只是她的右侧脸,可是宁长安却依然觉得这张脸无可挑剔,无论是白嫩透水的肌肤,还是淡红色的薄唇,甚至是那微闭的双眼都是那样的赏心悦目。 可惜,他没有时间在这里继续欣赏下去了。宁长安很细心地在苦神医的下面铺了些杂草,然后对着她弯腰鞠躬,犹如祭祀先人一样地作礼,“苦神医,今日之事完全是一个意外,我也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还请你别怪,告辞。” 宁长安跑得很快,比上山的时候快多了,就是不知道这样的速度在那湿滑的小道上会不会摔上几个跟头。 也是在宁长安离开后不久,那躺在杂草上的苦神医轻轻睁开她那原本灵动的双眼,脸上的表情似憎似恨,“宁长安……” 第二十六章 闹腾的夜晚(上) 此时的暖阳最适合在树荫下躺着。 楚秋就在树荫下躺着,抬头看着远方,心里说不出的惬意。快乐嘛,其实有时候不是那么难的。 一个人影匆匆地从楚秋眼前掠过,浑身都在表现着一种紧张的样子。 宁长安?楚秋认出了这个人影。 不过此时的宁长安却是极为狼狈,不管是那头发上的杂草,还是衣服上的污泥。楚秋很好奇,宁长安这是去干了什么? “你怎么了?”楚秋问道。 “没……没事,哈哈……”宁长安打了个哈哈,加快了自己脚下的步伐,快速地离开了这里。 现在宁长安更加笃定自己得离开了,这里待不住了! 楚秋看着远去的背影,心里充满了疑惑跟好奇,可碍于女孩子的颜面,楚秋并没有追上去多问,她便是将自己心里的这种疑问藏到了心里,继续享受着这午后温暖的阳光。 目光的远方,再次出现了一个人影,不过相比之前宁长安那匆忙的身影,这身影却是显得有些魂不守舍,走着走着眼看就要撞上路上的大树了。 “苦姐姐,小心……” 苦神医终于在楚秋的这身呼喊中清醒过来,她看着这与自己已经差不多快要亲密接触的大树,摇头苦笑,这笑是隐藏在那亡灵面具之下的。 楚秋已经赶到苦神医的面前,她察觉了苦神医有些不对劲,可到底是为什么,她并不知道,所以她开口问了,“苦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苦神医摇头回道。 “可我见你这副样子,像是身体极为虚弱一样,你……怎么了?” 楚秋的话完全是出于关心,可是这话在苦神医耳里却是变了一个味。她一回想起自己刚才躺在宁长安怀里的事情,浑身就多了一种不舒服,她忙摆手说道:“我真的没事,真是练功出了点小岔子,我先去歇息一会。” “哦……好吧!”单纯的楚秋并没有将这一前一后的两人联想起来,纵然心里是很疑惑,可是她还是相信两人说的话,她觉得这个世界应该没有那么多的骗子和谎话吧! 也许是常年被关在家里的原因,楚秋对于外面的世界总是抱着一种美好的态度。 孙婆婆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这里,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前些日子那般虚弱了,那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也再次多了些神光,显然是这些日子苦神医对她的调养让她逐渐恢复了过来。 “小姐……” “婆婆。”楚秋看到婆婆之后很开心,她总是喜欢和孙婆婆分享一些自己的事情,例如这次她很疑惑的事情。 孙婆婆再听到楚秋说完宁长安和苦神医的情况后,一张脸满是诧异,心里更是掀起了一股波涛,“这……怎么会……” 楚秋见到孙婆婆这样的反应,很疑惑,忙是问道:“婆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没有……”孙婆婆矢口否认,却是不肯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给楚秋,因为这种事情对于楚秋来说还有些过早。宁长安和苦神医也万万不会想到今日的事情到了孙婆婆的眼里,居然又变成了另外的一件事情。 楚秋回到了树荫下,背靠着大树继续享受着自己悠闲的午后时光,而孙婆婆则是望着远方不断出神。她在思考,她在犹豫。至于她在思考什么,在犹豫什么,却是只有她自己明白。 宁长安下午没有再敢出门,他就在屋子里面呆着,连饭都没有吃。而宁长安不知道的是,苦神医下午也是这么过来的。 楚秋虽不解,可在孙婆婆再三拒绝和自己说明原因后,她也就不再追问了,她准备自己偷偷地去问。 宁长安睡不着了,已经睡了一下午,再睡下去他只会感觉越加昏沉意识却清醒。他坐在床边,不知道自己要干些什么,他想自己应该是要干些什么的,可具体干什么了? 还在疑惑的他,门却是被人叩响。叩门的声音很轻,宁长安知道在这个地方还能保持这么温柔的人就只有楚秋了,只是都这个时候了她来这里做什么? 门没开,宁长安直接问向门外,“干嘛?” “我见你晚些没吃饭,中午也不知跑哪里去了,给你盛了些饭菜来。” 似乎是为了配合,宁长安的肚子跟着咕咚一声,显然是真的比较饿了。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推开门看着在门外端着饭菜的楚秋,脸上还有些细汗,心里多少有些感动。 “那个,小秋,我……” “你不饿吗?”楚秋疑惑地问道,还以为宁长安是不想吃了。 本来是想开口谢谢楚秋的宁长安却是说不出话来,接过这托盘后,宁长安转身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楚秋看到宁长安吃得这么开心,心里也是很甜蜜,至于心里那个疑问,她在等宁长安消灭完眼前的食物来。 宁长安是真的饿了,这托盘里的两道菜和一碗饭他很快就消灭了干净,看着那干净如洗的盘子,若不是楚亲眼所见,她都宁愿相信这是被人舔过的。 “那个……长安哥哥……”楚秋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有些害羞,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亲昵地称呼宁长安。 宁长安端着手里的碗愣在空中,不敢上也不敢下,他疑惑地看着楚秋,吞了吞口水,问道:“你……干嘛?” “有个事情想问一下,长安哥哥,你今天中午的时候干啥去了?”楚秋这一声“长安哥哥”就没有之前那么别扭了,可能是因为慢慢在习惯的原因。 宁长安心里有猜测,如今楚秋的问话印证了这个猜测,果然,她是来打听消息的。可是回想起今日那有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宁长安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去说,因为不敢怎么解释,到最后都是解释不清楚。 宁长安很麻利地将桌上的碗筷收拾在盘里,然后便是逐客了。 楚秋很无奈,可是她也不好继续在这里多待下去。她知道若是自己在这里被孙婆婆知道,自己肯定是少不了一顿骂,而宁长安可能就是少不了一顿收拾。 宁长安再送走楚秋后,整个人大呼一口气,刚才那种环境,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睡觉、睡觉……”宁长安决定逃避,睡觉是最好的办法。 就在宁长安准备缩回自己的被窝时,门却是被人给暴力地推开,那门栓更是断成两半哐当落地。 冷风灌入,宁长安以最快的反应回头,看见得却是一抹银色的光芒刺向自己的咽喉…… 第二十七章 闹腾的夜晚(下) 冰冷的刀锋近在咽喉,宁长安闭上了眼,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逃?这一次,无处可逃! 等待是漫长的,而宁长安在这种漫长的等待中不断地煎熬着。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宁长安很疑惑,睁开眼,入眼的是那副让人心生恐惧的亡灵面具。 她还是找来了! 气氛很沉闷,一人握着刀,刀在咽喉处;一人紧盯眼前这人,心里有的是无奈与愧疚。 愧疚是无奈的,也是没有办法的。 “动手吧!”宁长安妥协了,也许是因为这些日子太累,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得到了解脱,浑身都充斥着自由。 苦神医犹豫了,手里的刀开始举棋不定,抬不起也落不下。 “给我个不杀你的理由!”苦神医还是开口,语气冷如铁,寒如冰。 “非要这样?”宁长安无奈笑道。 苦神医没有说话,可她的意思足够明显。宁长安知道自己还真得想个理由出来,如果自己还不想死的话。 苦神医在等,内心的煎熬或许是与宁长安没有多大区别的,只是她这份煎熬宁长安体会不到,正如她也体会不到宁长安的煎熬一样。 宁长安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平淡慢慢得变成了如今的严肃,他看着苦神医,语气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坚定,“因为我现在还不能死,这个理由够不够?” 不能死?苦神医看着宁长安的眼神越来越复杂,眼前这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她并不清楚,可是这些日子的相处,苦神医知道宁长安晚上是难以入眠的,而造成这一情况的原因多是因为他所经历的事情。 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事情让一个人每晚上都需要自己的药物来辅助才能睡得下了? 宁长安并不知道如今的自己每晚之所以可以睡得香,这还离不开苦神医暗中在他屋子里布置下的药香。 先前的气氛是尴尬的,现在的气氛是沉闷的。 刀,还在宁长安的喉咙前,只需要再进一分,眼前这人便可含恨而终,可为什么自己会下不去手了?苦神医愣住了,一双眼里不知何故此时竟是噙满泪水,泪水开始划过那冰冷的亡灵面具,在月光下格外的晶莹。 如果说温柔是女人对付男人的武器,那么泪水就可以说是女人对付男人的杀器了。 宁长安的脑海里浮现了那张无暇的侧脸,这个时候在宁长安的心里升起一丝怜爱的心思,可是碍于眼前的刀他并不能表现出来,他也不能表现出来。 “我欠你的,我会还,可我现在还不能死……”宁长安再次说道,话有些坚定,有些哽咽。 刀随着手无力地垂下,苦神医转过身背对宁长安,那肩膀的抖动让宁长安明白眼前这个姑娘是在哭泣。这个时候,宁长安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是从后面一把将苦神医搂进自己的怀里。 “我知道这次的事情你我多少都有些无奈,可毕竟是我占了你的便宜,我欠你的等我了结了我的恩怨之后,我一一奉还给你。”宁长安没有想到山顶的事情会给苦神医带来这么大的打击,一时间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这话也算是宁长安对苦神医的承诺了。 “放开!”苦神医并不领情。 “我不放……” 嘭得一声,宁长安倒飞出去,以苦神医现在的修为那周身爆发出来的气劲又哪是如今的宁长安可以抵挡的! 宁长安本有伤在身,如今伤口大多结痂,可是今夜这么一次闹腾之后,不少伤口再次溢出鲜血来。 “唉……”宁长安有些吃痛,索性也不站起来就那么趴在地上,他也不知道苦神医会不会继续出手,大不了接着便是。 他等了很久,很久之后等来的却是苦神医那冷漠的声音,“宁长安,你记着今日你与我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他日我若是听到有人说三道四,无论你逃到哪里,我都有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宁长安反而有些诧异,他没有想到这事情发展到最后居然是这个模样。这算是她放过自己了吗?宁长安很疑惑。 苦神医等了很久,却没有等来宁长安的答案,手里的短刀就那么一掷,空中便是多了一道银色的光芒直刺宁长安身前。 银色的光芒格外扎眼,就那么直直插在宁长安身下,这也惊醒了宁长安。 “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吗?”宁长安笑道,不知为何他竟是觉得心有些失落。或许,是因为那张无暇的侧脸让自己有些难以自拔吧! 尽管,之前仅仅是匆匆一瞥,可是宁长安却是再也忘不了。 有人说,容貌只是白骨上的一层遮羞布,世人太过痴迷,可宁长安就是世人所以他会陷入这痴迷当中这并没有什么不妥。 苦神医不明白宁长安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宁长安话里的可惜她是听出来的,只是她不敢去承认而已。 “忘了他,不然,你只有死路一条!” “别无他选?” “别无他选!” 宁长安摇摇头,脸上虽然有笑意,可那满脸的失望谁都可以看得出来。可惜,屋子里除了他就只有苦神医,而苦神医却一直背对他,连头也不肯回。 脚步声越来越远,宁长安终于再次鼓起勇气张嘴道:“苦神医,其实你真的长得特别漂亮!” 脚步声顿,可随后却是再次响起,苦神医已经离开了这里。 宁长安并没起身,他将那身下的匕首拔起仔细擦开上面的污垢,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一边,“也许,这可以当做今晚的纪念,毕竟这会是难忘的一夜!” 宁长安的话刚完,随后屋子里却是再次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哦,会有多难忘?” 这声音宁长安是熟悉的,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她会出现在自己屋子里。还有,刚才的事情她是不是也听到了。 孙婆婆就坐在角落里,宁长安并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到的这里,在苦神医来之前还是之后。不过,现在的宁长安心里却是浮现出一丝不安,他知道孙婆婆对自己是多少有些不满的,今夜出现也许对自己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借着黑夜,宁长安将一边的匕首紧紧握着,做好了准备。 孙婆婆脸上扯出一丝冷笑,对宁长安这种挣扎的举动感到可笑,别说今晚这月光本就明亮,即便不是她能看清楚宁长安的一举一动,不过,尽管她看穿了却并没有点破。 “小子,你救我一命我应该谢你。” 孙婆婆开口,可这话却是让宁长安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肯相信孙婆婆这一幅死人脸的表情是来报恩的,不是来恩将仇报的就好了。 “没事,没事,孙婆婆这一路上对我也多加照顾,我应该做的。”宁长安虚伪地说道。 对于宁长安的奉承,孙婆婆却并无表现,只是起身往屋子外走去,在临近出门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快走吧,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 “啊?”宁长安看着已经消失在夜色中的孙婆婆满是不解,不明白对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让自己离开?可之前她可不是这样表现的啊,宁长安陷入了迷惑…… 第二十八章 强者为尊,自古如此 的确该走了! 宁长安做了决定。 所以,在清晨的时候,他打点好了自己的行装趁大家还没有醒的时候,出门了。 沿着出谷的路,宁长安没有回头。 也许回头,态度就不会这么坚决了。 竹屋里的灯亮了,宁长安并没有看见。竹屋里的影子注视着这即将远去的人,最后也只是无奈的一叹…… 出口已经在眼前,到了这里宁长安终于只回头看了看情谷深处,可惜摸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唉……”宁长安叹了一口气,转身欲走。 也是在这个时候宁长安突然感觉到一阵风吹过来,然后他便看见一道影子往自己袭来,那速度之快让宁长安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影子就已经到了跟前。 鬼?宁长安差点就叫了出来,如果不是借着微弱的光看清楚了这人的面貌。 这是一个男人,一个年龄差不多已经是步入中年的男人。他就站着宁长安的跟前,那身高比宁长安还要高出一个头来,他在打量着宁长安。 宁长安也在打量着他,不过当宁长安遇上对方那一双眼睛的时候,浑身却是莫名地打了一个冷颤。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他的眼神如钩,就仿似一只临空捕猎的老鹰目光锁死在自己的猎物身上。这双眼又如深水,一眼望去除了能看见平静之外,再无其他东西。 这是一双让人胆颤,也是一双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深陷其中的眼睛! “你……你是谁?”宁长安开口,问出自己的疑问。 男子看着宁长安,脸上的表情很冷淡,目光又从宁长安的身上落到了情谷的深处,“他们还没醒,是吧?” 宁长安觉得这很废话可他不敢说,因为这男子给他一种无形的压力,似乎像是武学境界上,又似乎像是某种难以言明的气质。 “这个时候我想他们应该是没醒的。” “哦……这样说的话,你岂不是趁着他们没睡醒故意逃了出来,这是为什么了?”长相还颇有些英俊的男子低头笑了,这种笑带着几分温暖却又莫名有几分邪意。 宁长安不知道眼前这人到底是谁,可是他很清楚这人不简单,还是趁早离开这里比较好。 “如果你是找人的话,那么他们在里面你可能需要等上一会时间,只是现在我还有事便先行告辞了!” 宁长安说完便是准备直接离开,可就是在宁长安拔腿想走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一个非常恐怖的事实,就是现在的他居然已经是难以挪动自己的脚步,仿佛自己被定在这里一般。 这种恐怕的事情已经让宁长安满头大汉,他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全是因为眼前这位中年男人。 “你要做什么?”宁长安问道,手心里却满是汗水,这一刻,宁长安很明白自己在他的眼里就如同一只蝼蚁,任他揉捏。 男人轻笑,回道:“等!” “等谁?” “等他们都醒了,若是他们说你可以离开,那你就再离开!” 宁长安很清楚一旦待会他们醒过来,楚秋若是哀求自己留下,那么自己也许真的狠不下心来,何况待会宁长安更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们。 “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要求我?”宁长安咆哮起来,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头发怒的小豹子,可惜这样的豹子在男人的眼里毫无杀伤力。 男人看着他,淡淡地说道:“简单,就因为你走不了!” 就因为你走不了! 这话的确简单,可这简单的话里带给宁长安的东西却不是简单的。 为什么自己会走不了?宁长安很清楚,实力!实力是决定一切的东西。 他没有实力,所以他走不了;他没有实力,所以他宁家今日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果然啊,这个世界还是那样啊,强者为尊,这个道理从古至今从未变过。 宁长安不再咆哮了,低下了头,但是,他并没有认命。 既然强者为尊,那么自己为何就不能成为一个强者? 这是一个问题,值得此时宁长安深思的问题。 男子看着陷入沉思的宁长安,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闭上眼,似乎就这么睡过去了。 时间在宁长安沉思的过程里过得很快,等宁长安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天边露白,周围已经明亮起来。 他知道,自己还是没能离开。 “想明白了?”男子没有睁开眼,可这并不影响他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 宁长安摇摇头,脸上有些迷茫,“并没有。” “没有就对了,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想不明白了,大多数想明白的人要么在庙里,要么到道观里去了,你想不明白很正常。” 男子这话像是劝解,宁长安看着他,突然有了一个问题,“那你了?你想明白了吗?” “我?”男子的表情微微露出一丝诧异,他睁开眼看着宁长安摇了摇头,“我想我并没有想明白,或者说,即使明白我也未见得会放得下。红尘啊,有太多东西难以割舍了,我还是贪恋这个红尘的。” 这是实话!宁长安可以相信。 “好了,你想了这么久我想你应该聪明了些,现在我要进去,你可以做出你的选择。” 男子说完就走,丝毫也不停留,而宁长安也是浑身一软险些跌倒在地,他的确是可以动了。 又到了宁长安选择的时候,一个方向是离这情谷越来越远,一个方向却是再次回到情谷,该怎么选择,其实宁长安心里是明白的,只是他并不想认命。 他拖着已经很疲惫的身体慢慢地站起来,还是选择了离这情谷越来越远的方向,他迈出了第一步。 男子像是没有察觉宁长安的动作,依然往谷内走去。 宁长安越走越快,步伐越来越大,他与男子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似乎,他真的可以离开这里。 宁长安笑了,因为自己即将重获自由而笑了。 可惜,他高兴得太早了。 一股强大的吸力突然就背后袭来,宁长安无论再迈多大的步伐都不能再前进半分,他已经是被这吸力吸到了半空之中,然后以一种难以见到的速度往那谷内飞去。 嘭! 宁长安摔倒在土地上,浑身疼痛。 “你的确聪明,可惜太执拗了。年轻人,有时候顺从也未见得不是一件好事,外面的世界比你想象得还要残忍,留在这里对你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男子就站在宁长安的旁边,脸上依然有着那种温和而又充满邪意的微笑。 宁长安并不服,他对这男子咬牙切齿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就因为你强?终有一日,我也会变得和你一样强,甚至比你还要强……” “哦?有趣,你这样说的话,我心里倒是多了个想法,想听吗?”男子蹲下来看着此时已经暴怒的小子,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 还没等宁长安问出他到底有什么想法的时候,竹林那里却是跑出一个可爱的丫头,对着这里招手呼道:“爹……” 楚秋?爹?宁长安看着眼前这男人,一脸的不可思议…… 第二十九章 邪教 鬼族 宁长安感觉自己毫无存在感。 尽管,这是他喜欢的状态。 男子和楚秋挽着手有说有笑,苦神医在一边自顾自地捣药,她更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至于孙婆婆……宁长安看了一眼之后,心里稍微有了一点平衡。 她也是一个毫无存在感的人和自己一样。 屋子里明明是吵闹的,可是宁长安却是感觉到一种安静,一种他很不喜欢的安静,就好像自己隔在他们的世界之外。 “对了爹,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楚秋的声音传来惊醒了陷入沉思的宁长安,他疑惑地抬起头看见得正是和楚秋一起正往自己走来的男人。 男人,就是那个可怕的男人。 他的脸上还有笑意,可这种笑意让宁长安从心底里就升起一股畏惧。至于为什么,宁长安自己也说不出来。 “爹,他叫宁长安就是我给你说救我性命那位公子。”楚秋是这样介绍宁长安的。 男子从过来的时候开始目光就落在宁长安的身上,在他的目光深处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按照礼貌,宁长安应该开口,可是他没有。 眼前这人他看不透,心里对他更是带着几分畏惧,宁长安现在恨不得自己离他越远越好。 两个人的沉默,一个人的疑惑。楚秋不明白眼前这情况算是什么情况? 为了缓解尴尬,楚秋开口了,“爹,你说宁公子救了我的性命,你应该怎么感激他啊?” “这个问题嘛,我就交给宁公子他自己了。”男子却是将这个话题抛给了宁长安。 宁长安愣了皱着眉头看着他,想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还是有的。 “毕竟我不知道宁公子需要什么,所以我打算把这个选择给宁公子,宁公子你喜欢做选择吗?”男人说道,这话倒是有些意味深长。 选择?宁长安明白过来,对方是在借这个话题提起早上的事情。 不过,宁长安早上已经是做出了选择,他并不后悔,“我想我已经有了选择。” “真的吗?”男子脸上的笑意还在。 宁长安被对方这眼神看得有些不自然,想逃避可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又有几分想坚持。 最后,宁长安还是选择坚持,他倒是想知道这男子到底想要做什么?这眼神也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男子读到了宁长安眼底的坚定,脸上的笑意却是多了几分满意。 他,似乎对宁长安格外的满意。 尽管与他的眼神对视是一件特别煎熬的事情,可宁长安还是坚持下来了,在煎熬中坚持着。 楚秋不明白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回事,可是见到此时这二人两双眼睛瞪着心里就格外的觉得别扭,无奈,她只能是出口转移话题。 “对了长安哥哥,你今天早上带上包裹是准备去哪?” 呃?宁长安稍显尴尬,是被人揭穿了想法的那种尴尬。 长安哥哥?男子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得有几分怒意,而这怒意完全是冲着宁长安去的。 宁长安感受到男子的怒意,也明白这男子的怒意是因为什么,不过这个时候宁长安却是不怕了,他索性直接是对着这男子笑了起来,这笑容极具挑衅。 男子还是没有动怒,甚至脸上那本来的怒意都消失了。他轻轻抚摸着楚秋的小脑袋,脸上多了一种慈爱。 “小秋这些年来在家里待了太久没什么朋友,看得出来她和你在一起很开心。今日我所见到的小秋,她脸上的笑容可是比以往都要多很多,宁长安如果是说这个的话,我的确是应该谢谢你。” 这话是诚心的,宁长安也能够听得出来。 “你误会了,准确地说是楚秋小姐先救了我,我不过是报恩而已。”宁长安并不奢求这男人给自己什么样的回报,他之所以那么做无非就是楚秋救过他,就这么简单而已。 “一码归一码,何况我给你的报酬你未必不会心动。”男子就像是看出了宁长安心里的想法一样,笑道。 心动?宁长安倒是真的好奇起来到底对方给自己什么能够让自己心动,他不是想仅仅是好奇。 男子见宁长安说出这话俯身到宁长安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而这句话却是让宁长安整个脸色都发生了变化,他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以及犹豫。 楚秋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说了什么,她想问可是碍于这么多年自己问了很多事情都没有结果她又打住了。 而谁也没有注意到那留在角落里的孙婆婆此时却是微微抬头眼睛看着宁长安充满了复杂…… “我知道你还有些犹豫,好好想想吧,这个机会可很难得。” 男子离开了,随着男子离开的还有屋内其他人。 现如今,屋子里有的只有宁长安一个人,一个人沉默,一个人犹豫,一个人窃喜…… 离开的众人却是到了另外一间屋子,而且带路的人变成了苦神医。 这是一间药味刺鼻的屋子,苦神医率先进屋随后才是男子和楚秋进屋,至于孙婆婆她只负责守护在屋子前。 刚一进屋,男子的语气便是软了下来,直接是对又开始捣药的苦神医哀求起来,“苦神医,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 苦神医摇摇头,目光看着楚秋很复杂。 楚秋也安静了下来,那一张刚才还开心的脸此时却是充满了忧郁,似乎被什么事情给无形折磨着。 男子并不满意这个答案,他的语气逐渐变得有些疯狂,“苦神医,你号称江湖第一鬼医,便连天雪宫不敢医治的人你都敢下手,难道我女儿的眼疾你就真的毫无办法?” 苦神医停下手里的动作,轻叹,“我与阎王争命本就有违天和,若是再动用极端法子救治楚秋的眼疾我定遭天谴!何况,我师父曾对我有言在先,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鬼族秘法。” 鬼族秘法!男子微微一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果真如此,你师父还真是前朝邪教鬼殿的人!” 苦神医看着他,语气平淡,“楚海,你早就知道我和我师父的身份,不然当年你也不会抱着楚秋她娘来我们这里,只是如今你觉得这个能威胁到我吗?” 名叫楚海的男子愣住了,最后,他却是咧嘴一笑,“是啊,我又怎么能威胁到你了……” 楚海似乎放弃了,他看向楚秋眼神里充满愧疚。 楚秋感受到自己父亲眼里的这种情绪,忙是开口安慰道:“爹,我没事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我已经习惯了。” 楚海并不说话,拉着楚秋已经是准备离开这里。 楚秋并不知道楚海在拉着她要离开这里的时候一直是用某种秘法在和苦神医交流着。 “苦神医,我知道鬼族秘法中有一种本事名叫移花接木,我孩儿的右眼有疾可别人的右眼没有,比如刚才屋子里那位……” 砰! 苦神医手里的药杵猛地落下发出清脆的一声。 “他……你动不得!” “你想阻止我?” “如果你不担心孤魂野鬼的报复,你大可以试一试……” 孤魂野鬼!楚海微微皱眉,这个确实也是让他忌惮的存在…… 第三十章 宁长安的选择 宁长安躺在床上,他并没有睡着。 他睡不着的原因是因为到现在为止他的脑海里依然在回想着那个男人说出的报酬。 “我可以教你武学,最上乘的武学!” 这话现在就如同一个魔障不断地回绕在他的脑海,让他越来越精神。 武学!最上乘的武学! 这是多么诱人的报酬啊,宁长安心动了,而且险些当场就直接开口答应了。 好在最后他忍住了,他需要冷静,冷静下来好好分析。 这块饼太大了,大到宁长安都不敢相信,他觉得这和天上掉馅饼没什么区别,只是自己真的能吃得下吗?还有,对方仅仅就是因为自己救过楚秋所以愿意给出这样诱惑的报酬? 他没有睡着,但是宁长安觉得自己就是在做梦。 答不答应了?宁长安在犹豫,尽管在心里他的想法已经完全倾斜可是最后的一丝理智还在坚持着。 对方是对自己有所图吗?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宁长安给抛弃,他实在想不到对方图自己什么,如今自己这副落魄的样子除了这不值钱的一条命之外就没有值钱的了。 也许,这真的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自己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了? 宁长安最后还是做出了选择,因为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这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别无选择的选择。 做出了决定的宁长安睡下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晚,他睡得很香,似乎还做了一个好梦。 有人睡了,有人却还清醒着。 楚海就是其中之一。 情谷里有很多的屋子,而且每一间都是打扫干净的,日常清扫这么多的屋子苦神医也不觉得累。 楚海就住在其中一间,只是现在这屋子却并非他一个人。 孙婆婆就在他不远处站着低声和他诉说些什么,时间在孙婆婆的诉说中不断地流逝着。 等到孙婆婆诉说完了之后,楚海开口了,“这些所谓你的猜想你都能肯定吗?” “这……应该是可以的……”孙婆婆还是不敢下结论,尽管这个想法在她心里已经是笃定的。 楚海看着她并没有揭穿她内心的想法,他挥挥手示意孙婆婆退下。 孙婆婆却并没有离开,她留在这里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楚海问道。 孙婆婆点点头,语气有些试探,“主子,今日你与那宁长安所说的话是认真的?” 那么近的距离以孙婆婆如今的修为她是听见了的,只是她不解为什么自家主子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楚海看着她,脸上的笑意仍在,不过这笑意却是孙婆婆从心里升起一种胆寒。 噗通一声,孙婆婆已经是跪倒在地,不断叩头哀求道:“主子饶命,老奴不该妄言,主子饶命……” 楚海看着她,冷哼一声,“婆婆,你也是跟着我几十年的人了,我小时候也是承蒙了你的照顾,可是你始终要清楚一点,我是什么身份,而你又是什么身份,有些事不该你听的,不该你问的,你就千万不能听不能问,明白吗?” “是老奴僭越了,请主子责罚!” 楚海并没有责罚她,只是挥手让她退下,“这一次我姑且绕过你,但是不会有下一次了。” “老奴明白!” 孙婆婆离开了,带着些劫后余生的恐惧。 屋子里又只剩下楚海一个人。 他站到了床前,窗外那轮月今夜是残月,残月如勾。 “宁长安……宁……长安……有趣……哈哈哈……真是有趣啊……” 宁长安醒得特别早,也许是因为兴奋的劲头还没消。 他想再睡个回笼觉也睡不着了,无奈的他只能是准备起床锻炼锻炼身体。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以前强壮了,需要好好锻炼一下。 刚准备下床的他却是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按回了床榻上。 “谁呀?”黑夜中,宁长安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张口呼道。 月光暗淡,宁长安的眼睛也逐渐适应黑夜,慢慢得眼前那恐怖的亡灵脸让宁长安张大嘴准备呼救。 可惜,嘴被堵住了! “你若是再叫,我便让你再也叫不出声来。” 声音很冷漠,可宁长安也很熟悉。现在,他放下了心。 随着宁长安的点头,她也将放在宁长安嘴上的手挪了开,这样的动作她也有些不适应。 对于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的苦神医宁长安满是疑惑,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又在这里?” 又?苦神医微微一愣,才想起这不是自己第一次闯入他的房间了。 黑夜中,人的表情是被隐藏起来的,何况苦神医现在仍然带着那副面具,所以现在她是怎么样的表情,谁也不知道。 “离开这里。” 这是苦神医沉默了很久之后说出的话。 “离开?” “离开,现在就离开!” “凭什么!”宁长安直起身来,语气也大了不少。 这一次,他是拒绝离开的。 苦神医看着他,语气还是那么淡漠,“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该走了,情谷不欢迎你。走,走得越远越好。” 宁长安愣住了。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抛弃了一样。 他感受到了寒冷,那种彻骨的寒冷。明明不是冬天,他却仿似赤身裸体置身在大雪之中。 “你就这么讨厌我?” 苦神医没有理会这话,起身出门去了。 “趁还有时间你快走吧!不然你就走不了了。” 宁长安已经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了,迷茫的他胡乱地套上自己的衣服,似乎真的按照苦神医的话准备离开这里。 门口还是被人挡住了。 楚海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这里,而在他的旁边是还未离开的苦神医。 “苦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楚海的问话。 苦神医看着前方,语气冷淡,“天亮你们就该离开了。” “你这算逐客吗?”楚海语气变得有些严肃。 “不行?”苦神医的语气还是冷淡的。 楚海心里虽气,可脸上却还是挂上笑容点点头,同意了。 苦神医准备离开,只是在临走的时候望了宁长安眼,丢下一句,“你自找的。” 宁长安不明白,可是苦神医已经走远,他想问也问不出口了。 还在宁长安疑惑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楚海开口了,“宁长安,你做好选择了吗?”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宁长安也考虑了很久,现在他终于可以给出自己的答案了,“如果你真的能让我变得和你一样强,我可以接受。” “变得有多强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只是给你一些帮助而已,所以靠你自己吧!” 楚海也离开了,临行前让宁长安打理好自己的行囊,天亮他们就要离开了。 第三十一章 一切刚刚开始 该走了! 这一次是真的要离开了。 宁长安就站在谷外,身后空无一人。 楚秋他们已经走到宁长安的前面,而宁长安选择在这里驻足。 也许这也离别再见却又不知道该是什么时候。 宁长安其实很不喜欢自己这样,前有绿柳以赎身之钱财相赠,而今自己心里却对另外的女子有了些许的爱慕之意。 既然别了,那就一别永安吧! 宁长安的喜欢来的突然,而他想得却又更潇洒。 现在他没有时间与精力浪费在这儿女情长上,变强是他心里唯一的信念。 “长安,该走了!”楚海的声音传来,唤醒还在沉思中的宁长安。 宁长安最后望了一眼这情谷,转身走去,潇洒而又多了几分痛快。 男儿在世,当是洒脱自在,谁求拖泥带水? 情谷深处,笛声悠悠。 寒潭水旁,她一人孤坐,声停,手落。 “楚海你到底是在图些什么?难道久久就是因为他那武学资质?还是说你有更深层的原因是我所没有摸透的?”她想不透,潭水里那张清秀美艳的侧脸微微蹙眉。 “鬼主,您召唤我?”不知何时,寒潭便多了一位妖艳的夫人,婀娜曼妙,不可方物。 苦神医抚摸着那黝黑的亡灵面具,缓缓地带在了自己的头上,一股森然的气势便是在此刻遍布开来。 “女孟,你去查查那宁长安到底什么来头?为何楚海会收他为徒?”苦神医吩咐道。 女孟没有多问,低声应诺之后转身离开,刹那间就是消失在了苦神医的视线内。 “宁长安,但愿你能活下来,若是有人非要杀你,那个人也只能是我!”原本声线极为温柔的苦神医这句话出口的时候平添一股霸气与杀意,连那湖面也是泛起波澜,似乎被她所感染。 情谷外,十八黑骑静候着。 这十八黑骑动作整齐划一,他们静候在这里马不乱蹄,人无杂音,便连周围都没有任何的虫鸣鸟叫。 宁长安从见到他们开始内心就升起一阵震撼,他感觉眼前这十八黑骑仿佛不止十八人,自己的面前就如同站着千军万马。 “这是……” “护卫!”楚海淡淡地说着,可在他的眼底里带着一种骄傲,一种难言的骄傲。 这十八黑骑就是他楚海的骄傲! 骄傲?宁长安还想问什么来着,便听见一阵整齐的铁甲之声,竟是这十八黑骑的骑士纷纷下马,单膝跪地抱拳再前,口呼:“见过主公,见过小姐。” “免礼!”楚海头高高扬起,那表情就如同君王一般正在检阅自己最精锐的部队。 宁长安更迷惑了,眼前这叫楚海的男子身份似乎越来越不简单。 可宁长安没有产生任何想要离开的想法,自己的师父越强大自己就越有希望为自己的父母亲报仇! 报仇!现在几乎填满了宁长安整颗心。 楚海突然手指宁长安对着那十八骑说道:“尔等听着,此人名叫宁长安以后就是我的徒儿,你们要称呼他为宁少爷,明白吗?” “吾等明白,见过宁少爷!” 霸气的声音,响亮的声调,宁长安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头昏脑涨,他忙是摆手算是谢过。 “那么,出发吧!” 宁长安与楚海骑马,九骑黑骑护卫在他们身前,孙婆婆驾驶马车楚秋坐在里面,另有九骑护在他们之后。 一行人浩浩荡荡前进着,一路上这原本劫匪成堆的地方竟是没有一人胆敢站出来劫道。这十八骑的威势可想而知! 雪山之巅,大雪纷飞,一袭道袍的妇人就那么坐着,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 她的身后有人,可那人却没有注意到她此时的脸上热泪纵横,连脸上的风雪都被热泪融化。 时间过去很久了,身后的年轻女子终于忍不住,开口叫道:“师父……” “嗯……我没事。”师父说道,语气略慌。 白衣女子张张嘴,却还是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可我,还没问你啊! “素桐,宁家……真的只剩下宁长安一人了?”道姑问道,语气里带着些不相信,带着些颤抖。 李素桐轻轻嗯了一声,心里却是有些堵得慌。 “报应,报应啊!”道姑突然仰头笑了起来,那笑却是那么的悲戚,两行滚烫的热泪似乎再也止不住了。 李素桐看得心里揪痛开口想安慰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纷飞的大雪很快就将两人堆积成了雪人,在这山顶上两人仿佛与天地合为了一体。 等到大雪减缓,道姑终于再次开口,“素桐,你的修为已经不浅了,我该教你的已经教了,如今你该出去闯闯了,顺便打听打听宁长安的消息,那孩子一定没事的。” “可师父宁长安明明被那人掳了去,我们若是不救他,他可能会……” “无妨!我刚才已经为他卜了一挂,卦象显示他并无生命危险反而是有一场大机缘,至于你和他……” “师父,那我出去了,你要去哪里啊?”李素桐见师父又要说那话忙是开口打断了自己师父的话。 道姑知道李素桐是故意的,也不在强求什么,只是低声说道:“我在这大雪山上苦修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为他们还清当年的债,可谁知道如今还是被人找上门来。现在,我也该去送送他了,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再见却会是这样的情况,思得,你可还惦记着这雪上的雪尼吗?” 李素桐在后面瞪大了眼睛。她很清楚自己师父嘴里的思得是谁,可是听自己似乎这话,貌似自己的师父和那宁家的家主有什么不一般的关系啊! 她不敢继续猜了,她怕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月夜,眼前的废墟就是曾经的宁家了。 那个昔日繁华热闹的都安第一大家如今就只剩下这堆瓦砾了。 道姑如约到了这里,她望着眼前这废墟的模样,眼泪再次落下。 眼泪是滚烫的,可这面前的黄土却是冰冷的。 她自以为苦修这么多的年心早已经是不会再有波澜的,可是眼前这一幕让她明白她自己所谓的修行不过是逃避。那黄土,那简陋墓碑上的字每一个,每一样都像是刀子在不断地扎着她的心,一刀一刀,一遍一遍。 “思得……哇……呜呜……” 道姑终究没有放下红尘,从未放下过。 这一袭长衣不过掩饰,不过是逃避。而现在的她再也掩饰不了,逃避不掉了。 难!难!难! 忍把痴情偷换流年 岁月怎堪 瞒!瞒!瞒! 两心难悦红线难牵 入梦万千 …… 第三十二章 宁家废墟 已是深夜。 宁长安随着他们赶到这里的时候。 这里是在群山环绕的中心,谁能想到在群山峻岭之中会有怎么一处如此庞大的宅院了。 宁长安有些看呆了。 “呆子!”楚秋看到宁长安这副样子忍不住好笑。 宁长安尴尬的笑了笑,现如今在他的眼里楚秋可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财主啊。 十八黑骑早在进入前面那片密林时就已经消失在了众人身边,至于他们去了哪里宁长安并不清楚。 “长安,走吧,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楚海在前面招呼道。 家?宁长安微微一愣,一双眼睛有些干涉,那是一种想落泪的感觉。 但是,他忍住了! 眼泪更多的时候只是无用的表现且很多时候无济于事。 楚秋就在宁长安的旁边,她很疑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里闪着些泪花,难道是因为感动?楚秋表示很疑惑,也是在心里暗暗想着以后要对他好些。 “长安哥哥,我们进去吧!” “嗯……” 宁长安点点头随着楚秋往院里走去。 深夜中,墓碑前。 雪尼就那么孤坐着,脸上的表情是喜是忧。 她已经是陷入到了自己的回忆当中,那段曾经不断在脑海里浮现。 夜,逐渐深了。 雪尼终于是收起了自己的情绪缓缓站起来,脸上的泪痕还尚未干净。 “思得,姐姐,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长安的……长安就如同我的亲生儿子一般……”雪尼说着这话,眼泪依旧是再往下落着。 故人已逝,止不住只有无尽的相思与怀恋! 雪尼准备离开了,只是在离开之前他还有件事情需要清楚。 “你们……都出来吧!”她将手里浮尘轻甩,淡淡地说道。 此刻,纵然是她的脸上还尚有泪痕,可是她那浑身散发出的气势便是连周围的花花草草都是被压低了几头。 周围毫无其他动静,似乎并无他人。 “诸位既然不肯现身,那就让我请你们出来吧……” 天空突现飞雪,飞雪若刀。 密密麻麻的飞雪往四周散去,周围的花草顷刻间化作冰雕,温度也是在这瞬间降低…… 在这样的逼迫下,那些隐藏的人终于还是被迫现身。 十余人就站在雪尼不远处挥刀抵挡那飞雪,可无奈飞雪数量之多,不多时这十人都是负伤。 眼看数十人已经快要支撑不了,雪尼拂尘轻舞,那漫天的飞雪便就消失不见。 十余人已经是有些精疲力竭,他们看着雪尼,眼里是深深的忌惮。 “你……你是什么人?”领头的人有些恐惧地问道,他深知眼前这人的实力比自己预想得要恐怖太多,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他的手往自己的腰间挪了挪,那里有他们必备的信号箭。 对于他们的动作雪尼却了然于心,“不要以为你有发信号的机会!” 男子很诧异可他的手却已经很迅速地摸上了自己腰间的信号箭已经是准备拔掉引线发射出去。 寒芒!一点寒芒! “啊……”刺痛的感觉从手背传来,他手里已经握住的信号箭不得不从他手里脱落,落在地面上。 这一声惨叫让他身后跟着的随从都是紧握刀柄,看着眼前这人如临大敌! 他注意到在自己的手背处,如今有一枚银针正插在哪里,而在那银针的周围已经是有了淡淡的冰蓝色。他知道自己刚才之所以出现那样的失误,完全是这银针所致。 “阁下,我知道你修为不浅只是我们别无恶意,何况你若是伤了我们对你也没有任何的好处!” 即便是眼前这种情况,男子也没有选择退缩或者求饶,相反他这样的话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愤怒。 雪尼倒是没有生气,看着他们,道:“你们是来自京城!” 雪尼的语气是肯定而不是疑问。 这十几人之前的面色只是紧张,只是再听到雪尼这话后却是多了些惶恐。 领头的男子摇摇头,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你多虑了,我们只是些游散江湖人而已,怎么会来自京城。” “哼,紫褐服,绣百灵,新月刀……你们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众人面色竟是惊疑,他们看着眼前这人心里都带着一丝疑惑一丝不解。 雪尼看见他们这副表情,只是背过身摇摇头说道:“回去吧!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他死了,真的死了!” “你……你在讲什么,我听不懂……”男子嘴上这么说,可掌心内却已经全是汗水,因为对方的话的确说中了自己这一行人的目的。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隐秘的事情她会知道了? “你听不懂也罢,他能听懂就好了!回去吧,若是他问起我来,你就跟他说我一切都好……让他别担心……” 如果说先前的话仅仅是震撼的话,那么现在他听到的这话却是让他心里整颗心都悬了起来。这话的意思是什么?难不成眼前这人认识主子?那她到底是谁?又是什么身份? 一连串的疑问还没有来得及消化,雪尼的身影却是渐行渐远了…… 那枚银针只是短暂地让男子的手失去知觉,很快他就恢复过来了,只是他的内心却是难以再平静下来。 还在他疑惑的时候,身后的却是有人建议道:“头,我们需不需要让人调查这个人的身份,看看他到底是谁?和宁家又有什么关系?” “不行!不能轻举妄动,这次我们来这里的任务仅仅是查看宁家是否还有后人留世,若是有按照主子的吩咐保护起来带回去就行,若是没有便直接回去复命,至于这个人……” 男子沉思了一会,才又说道:“我们只能如实禀告给主上,让主上自己定夺吧,这人或许是主上的故人!” “主上的故人!”身后的那群人现在都开始窃窃私语纷纷猜测起刚才那人的身份起来。 这一行人慢慢得从这废墟处离开了,这废墟处再次归于平静,只是这平静还没有维持多久,又是来了一拨人。 这是一个老妇人,一个已经差不多六七十岁的老妇人,服侍在她周围的是四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只是如今这四个女子都是一脸的戒备,警惕地看着四周。 老妇人的步伐虽慢可却稳当,可当她快要行到那坟包的时候,整个人的身体却是突然就颤抖起来了,然后便听到一声凄凉的哭喊,“纯儿……我的纯儿啊……” 这一夜,宁家的废墟注定不能安静了…… 第三十三章 用剑 宁长安在庭院里坐着,有些无所事事。 在他身边不远就是楚秋,她正忙着给那些花花草草打理一番了。 可宁长安没兴趣! “长安哥哥,你看这朵花好漂亮啊……”楚秋兴奋地唤着宁长安,想让他看一看自己身下那娇艳的花朵。 宁长安头也不回,敷衍着说:“嗯,好看!” 楚秋注意到宁长安心不在焉的情绪,疑惑地问:“长安哥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宁长安看着关心自己的楚秋,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没有,我只是有些困而已。” 困当然是宁长安的借口,他只是不想让楚秋担心而已。 起初宁长安倒是很疑惑为什么楚秋会对自己没有什么疏离感,直到宁长安到了这大宅院后才明白过来。 这是一座宅院,可对他们来说也像一座囚笼! 宁长安来这里也是有些时日了,可是这些日子他在这里除了吃喝睡之外更多的时间就是在陪伴楚秋。 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楚海所默认的。 只是,他却并不喜欢这样的说话,他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便是变强,成为一个强者,成为一个可以自己改变自己命运的强者,而不是整日在这里游山玩水的少爷。 他已经做够了少爷! “小秋……你爹这些日子到底在忙些什么啊?”宁长安忍不住问道,现在他能问的人也就只有楚秋了。 这宅院里的其他人多是下人,宁长安实在是难以从他们的嘴里知道些东西,唯一的目标就只有眼前活泼天真的楚秋了。 楚秋听宁长安的这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便是摇头算是给宁长安的回答了。 “你也不知道?”宁长安郁闷了。 楚秋见宁长安这郁闷的表情,便是给他解释起来,“其实爹爹做什么我一直都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爹爹很忙的,忙到他很少有时间来陪我!” 宁长安听出了楚秋话里的无奈,他想到自己以前虽然是无赖了些,可是自己的父母亲却是花了不少的时间陪伴自己,尽管自己很少在家里面。 想到这些的宁长安心里也是难受起来,忙是出口安慰:“没事,你爹他忙也是为了这偌大的家业,现在你好了,有我在肯定会比以前有趣得多!” “我就知道长安哥哥会和哥哥一样疼我的……”楚秋笑的时候那眼睛完成了月牙,看起来格外的可爱。 宁长安却是从这话里听出了其他的意思,好奇地问:“你的意思是,你还有哥哥?” “是啊,哥哥和长安哥哥你差不多大,现在应该是在后山谷吧!” 宁长安来这里这么些日子倒是除了些下人还没有见过其他人,一时间倒是对这楚秋的哥哥特别的好奇,“小秋,你那哥哥为什么会在后山谷?” 楚秋刚想开口,可身后却是响起楚海的声音,“长安,你若是想知道大可以自己去后山谷看一看。” 楚海的突然出现让两人都是安静下来,可宁长安耐不住心里的疑惑,问道:“你……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在这宅院里四处活动?” “当然,你是我徒弟,相当于我半个孩子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你对我的称呼似乎……” 楚海没有说完,可宁长安却是明白他的意思。 这个时候,宁长安也知道自己没有了犹豫的机会了,直接是双膝往地上一跪,三叩九拜,改口称道:“师父!” 下人早就备好了茶送到了宁长安的面前,宁长安便是接过那茶恭敬地递到了楚海的面前。 虽是拜师仪式,可却是显得简陋甚至是有些不正式。 楚海没有丝毫的介意,接过那茶,便吹便道:“长安,为师事务繁忙这拜师仪式倒是简陋些,你别见怪。” “师父不责怪长安的唐突已经是师父宽容大量,说起来是长安的不对。” 楚海听到这话满意的笑了笑,道:“你能有这份心,我便心满意足了,看来你这徒弟我收的不亏。” 喝下了那改口茶,以后二人的身份就真的变成了师徒。 宁长安恭敬地站在一边,他在等候楚海的吩咐,既然这拜师已经成功,那么接下来可能就是传师授业了。 楚海却是不急,反而继续刚才的话题,“对了长安,你似乎对楚秋的哥哥特别的好奇?” “师父,徒儿只是在这里待着无事,所以才有这样的好奇而已。” “这倒是我的疏忽了,回来之后一时间因为手里的事情忽略了你。不过,既然你好奇亦儿,那么我就带你去见见他,你还得和他带上一段时间了。” 嗯?宁长安有些疑惑,目光看向楚秋,楚秋也是与他一样,一脸的疑惑。 楚海说走边走,宁长安不好多问便只能在后面跟着而楚秋也跟了上去。 出了宅院的后门,楚海一直往一处山坳里走去,远远看去宁长安也能瞧见那地势平坦的一片山谷。 只是那叫楚亦的家伙在这里干什么? 随着越走越近,山谷里错落的几座房屋已经是清晰可见了,宁长安甚至是听见了些平平砰砰的敲打声。 “这声音是……打铁的声音!”宁长安终于是听出了那平平砰砰的声音是什么。 楚海诧异地看了宁长安一眼,这段距离他自己能够听到这打铁的声音并不奇怪,只是以宁长安如今的修为来说却是有些不可能,除非他的五感异于常人。 楚秋更是不解地看着宁长安,问道:“你是怎么听到这声音的,为什么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这个……我从小在这方面就比较有天赋……”宁长安笑着道,看着楚秋,满是炫耀。 楚秋白了他一眼却是往谷内奔去,因为她已经是看见了那正在山谷内挥舞着一柄木剑的哥哥——楚亦! 那少年的确和宁长安差不多一样大,正扎着马步不断地挥舞着手里的木剑,伴随着嘴里一声一声的吆喝声。 宁长安正好奇地看着这少年,却是突然听到身后的楚海问了一句,“长安,你中意什么兵器?” “剑!” 宁长安几乎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嗯?楚海略有疑惑,好奇他的坚定,“为何?” “因为我父亲用剑,所以我要用剑!” “就这个理由?”楚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宁长安咬咬牙,在他的眼角处此时有了些泪花,“我想我父亲应该也是一个剑术高手,但是……他败了……所以我要学剑,我要比我父亲还厉害,我要赢回来!” 赢回来? 楚海看着宁长安,脸上的表情很平淡,那一双深邃的眼眸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第三十四章 人剑合一 少年不断挥舞着剑,一剑又一剑,不停歇,不疲倦。 楚秋嘟着嘴站在一边,她的表情写满了不满。 宁长安知道这是因为这叫楚亦的少年现如今已经专注到手里的木剑上,心无旁骛。 这种感觉宁长安也曾经体会过,可惜那已经是曾经了。 楚海没在这里,至于他去了哪里这里的人并不关心。 终于,那黑衣少年嘴里吐出一大口浊气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而他的脸上也在这个时候挂上了轻松的笑意,“小秋,今日知道来见哥哥啊!” 看得出来,楚亦还是很开心可以见到自己的妹妹。 “哼,那也没见你理我。” 对于有些不讲理的妹妹,楚亦尴尬地笑了,“那个……我不是正忙嘛……” “忙吗?我看你就是不想理会我……” 宁长安倒是没有见过这样不讲理的楚秋,看着她算是重新认识了一番。 为了避免自己继续尴尬下去,楚亦很聪明地选择将这个话题给转移到了宁长安的身上,“小妹,这人是谁啊?是你带回来的妹夫吗?看起来他这体格不抗揍啊,你怎么会喜欢这种人?” 宁长安看着他,嘴角有些抽搐。他没有想到这人转移话题的能力居然通过损害别人的利益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很过分…… 可是他能说什么,眼前这位可是自己师父的徒弟啊,暂时自己是惹不起的。 “哥……你……你瞎说什么啊……”楚秋闹了个大红脸,被自己的哥哥气得直跺脚,“长安哥哥是爹刚收的徒弟,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啊,我……我不要理你了……” 楚亦尴尬地挠了挠鼻头有些尴尬,他看着宁长安很想在脸上挤出一丝笑意,结果那笑容很难看…… “开个玩笑,你是叫长安吧?” “宁长安。” “哦,宁老弟……初次见面,不好意思,哈哈……” 楚亦哈哈笑起来,很豪迈,也很心虚。 老弟?宁长安搞不懂他对自己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称呼,就是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 “要不,你还是叫我长安吧,宁长安也行。”宁长安提出的建议。 楚亦没有在乎这些,点点头,同意地说道:“好的,宁老弟!” 宁长安表示现在自己不想说话。 楚海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给这些孩子腾空间,总之到现在他都没有露面,不知道在谷内和谷内的人说些什么? 宁长安觉得自己有些尴尬,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外人,融不进这两兄妹的世界。他打算独自一人在这谷内逛逛的时候,楚亦却是突然对宁长安说道:“宁老弟,听我妹妹说你修为还不赖嘛。” “那是听说,其实很差劲。”这不是宁长安谦逊,而是宁长安对自己最真实的评价。 可楚亦却不相信,嘿嘿笑道:“那我们比划比划。” “可以拒绝吗?” 楚亦没有回答,飞快地跑回谷内然后又飞快地跑回来,不过这个时候他手里从一开始的一柄木剑变成了如今的两柄。 “刚才我听到你和我父亲说你想学剑,既然你都是我父亲的徒弟了,那怎么说我也算你哥哥,今日做哥哥的高兴,我来教你几招。”楚亦将木剑递到了宁长安的面前。 宁长安接过这木剑,低喃一句:“或许,我比你大了?” 楚亦做好了出剑的准备,对于宁长安的有些话,他直接是忽略掉了。 宁长安不想出手,他觉得自己的剑术很粗略拿不出手。 可是,楚亦已经一剑刺来…… “当!” 宁长安几乎是下意识划剑破招,时间却是拿捏得恰到好处。 楚亦一愣,看着宁长安脸上多了些赞赏,“可以嘛,你这反应。” “也许……是巧合。”宁长安微微蹙眉,也有些疑惑。 楚亦才不会相信巧合,他更相信实力造就巧合。 又是一剑,相比较第一剑的平平无奇,这一剑楚亦可是暗藏了几种变招。 只是宁长安面对这一剑只是轻轻地一挑便是将对方那后面的变招尽数封死,还逼迫楚亦不得不回手防护。 “你……你这也太诡异了吧!”楚亦忍不住出口吐槽起来。 宁长安愣住了,手里握着这木剑慢慢地闭上自己的双眼。 这一刻,他似乎感觉到自己手里的木剑像是有生命一般,一股暖流正从木剑传至自己的心口。 楚亦本还想出招,可是他此时却是被宁长安这样的情况吓得连嘴都合不拢。 “这……这是……” “人剑合一,剑由心生!长安啊长安,我果然没有看错……”楚海出现了周围,看到宁长安这样的表现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又带着些其他难以言明的情绪。 在楚海的身边还有一位老者,已经年过半百的老者,他挠挠自己那乱糟糟的头发目光里有些神光。 楚亦被自己父亲的话吓得有些呆,他不可置信地说道:“这不可能……人剑合一明明只有修炼多年,感剑悟剑多年后才有可能发生,他这样的年纪为什么可以?” 楚亦就像是遭受到了不平等的待遇,一时间他竟是有些歇斯底里。 楚海很理解自己孩子的心情,别说楚亦了即便是自己看到这样的一幕,之前心里也早有预感,可现在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只是,这个世界总是这么奇妙,对事物的安排让人有时候不得不称奇! “有的人终究一生也不能悟透的境界,他做到了。以后他在剑道一途上将会所向披靡,凡他所经之地,剑者自然为臣,他为帝!”老者哈哈笑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楚海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说话,他已经清楚老者心里的想法是什么了。 “父亲……”楚亦有些沮丧,手里的木剑落地,他啪得一声跪在地上,脸上竟是多了两行眼泪,“难道……我真的一辈子剑道无望吗?” 楚海知道自己的孩子有这样的表现显然已经是被宁长安给打击到,若是现在不加以疏导,他这一身在剑道之上的确不会再有进步了,就会真的剑道无望了。 “荒唐!我楚家儿郎怎能这般没有志气,别人能做到的你为何不能做到?楚亦,你要记住了,楚家谁都可以轻言放弃唯独你万万不能……”楚海的话有些语重心长,似乎还有些言外之意,可在场的人没有几人是能够听明白的。 楚亦听从自己父亲的话站了起来,可是他眼里的那抹光已经越来越暗淡了。 楚海见到自己的孩子这副样子并没有再说什么,他也没有要求自己的孩子非要走剑道一途,似乎他有其他的盘算…… 第三十五章 入谷修炼 楚亦坐在草地上,表情有些落寞。 “唉……”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叹气。 宁长安就在他旁边,他想安慰他却不知道怎么安慰。毕竟,他是很懵的。 其实对于刚才那种状态他也很疑惑,到现在他也只是听他们的解释勉强明白了自己似乎得到什么天大的好处。 可这事不能怨他啊!宁长安望着楚亦的背影这样想到。 “那个……其实我……” “你不要说话!”楚亦不想听宁长安任何的解释,现在他越听越觉得心里堵得慌。 曾经,他也以为自己是天纵奇才,可是今日,他被现实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原来,这个世界上的天才真的是不能用常理来衡量的。他显然不是,因为他还在常理之中,宁长安就不一样了,这已经不是一个可以用常理来衡量的人了。 解释似乎行不通,宁长安很想掉头就离开,实在是不远处楚秋正偷偷看着这里的情况。 宁长安是被迫来这里的,是在楚秋的挟持下来到这里的。 既然楚亦不想听自己说话,那自己就不说了。宁长安有了想法,也是坐到了草地上,甚至他还不满意,直接是躺倒在草地之上。 “舒服……呼……”宁长安很惬意,这样的感觉的确是有些久违了。似乎,在躺着的时候,肩上的东西也轻了许多。 宁长安背负太多了,还是背负了他这个年纪不该背负的东西。 楚亦很想离宁长安远点,于是他直接是往旁边挪了挪…… 宁长安并无什么动作。 楚亦也难得清静一下,独自在草地上郁闷着。 郁闷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自己的,别人分担不了,别人也体会不了。 楚亦郁闷了很久,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楚亦的郁闷也逐渐消失,现在他倒是很想知道处在那种状态下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于是他看向宁长安准备询问一番。 结果…… “不是吧!你这都能睡着?” 楚亦感到很不解,旁边这家伙现在已经是有了轻微的鼾声,竟然是在自己的旁边睡着了。 这真的是过来安慰自己的?楚亦满脑子的黑线,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 可惜这让他不想相信的结果就是结果! “喂,宁老弟,醒醒了,开饭了。” 楚亦觉得这话一定有用,因为每当自己赖床的时候别人对自己说这话自己肯定会麻利地就起床。 可是宁长安与他的表现完全不一样,现在的宁长安还是睡着,睡得很香,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了。 楚亦很无奈,他本想叫醒宁长安,可是想了想还是就此打住了。他怀疑宁长安现在这个样子可能是刚才进入那个状态的后遗症,毕竟像他这么年轻就悟到了这个东西,肯定是付出不少代价的,比如折寿…… 楚亦越想越多,到最后他已经是不敢往下想了。现在在他的眼里,眼前的宁长安已然成为了一个命不久矣的可怜家伙,因为他得到了上天给的福泽必然是要拿出等价的东西交换。 楚亦开始可怜起宁长安来…… 宁长安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就像是回到了情谷里那个属于自己的房间里。 等他睁开眼的时候,却是被眼前那快要凑近的大脸盘给吓了一跳,“我去……你干什么?” 宁长安一把把楚亦给推开,警惕地看起他来。 楚亦也有些尴尬,本来刚才只是看见一只蚊子飞到了宁长安的脸上,他很想一巴掌拍死那蚊子而已所以凑近了一点,谁知道这个时候宁长安会突然醒过来。 楚亦决定实话实说,“我说我是拍蚊子,你会相信吗?” 宁长安没有说话,眼睛看着他,里面全是狐疑。 楚亦明白,这个误会是不可能解释得清楚了,所以他决定直接是转移话题,先跳过这个尴尬的话题,“对了,长安老弟,你那人剑合一的感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怎么又变成长安老弟了?宁长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称呼老是在他的嘴里变来变去,不过对于他的这个问题,宁长安倒是很仔细地回想起来。 “那种感觉很奇妙,就感觉浑身被软软的东西给包裹着特别舒服,还有一股暖流在浑身四处流窜着……” 这是宁长安的感受,除了这个他的确是没有感受到其他的东西。 楚亦还在等宁长安的下文,可是等了很久却什么都没有等到,他不可相信地问道:“没了?” “没了……” “……”楚亦很想问宁长安是不是在欺骗自己,可是他看到宁长安那略显得有些真诚的脸,打住了自己的疑问。 他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来,突然做出一个单手指着天的动作,吼道:“不就是你比我先悟到人剑合一的境界嘛,我告诉你,我定要这贼老天看看咋两到底是谁更优秀,我要让他后悔,我要让他明白我才是那个真正的天之骄子!!!哈哈哈……苍天逆我,我便逆天……” 嗯??宁长安看着他,心里很庆幸这里没有什么其他人,不然他觉得自己的面子会被丢得一干二净。 他是听书听傻了吧!还什么苍天逆我,我便逆天……你扛得住雷雨天那道紫雷吗?宁长安很想这么问他一句,但是他忍住了,原因很简单,因为现在楚亦没有刚才那郁闷的情绪了,他的任务也算结束了! “走,跟我去练剑,我倒是很想知道现在你领悟了所谓的人剑合一之后,到底有多大的变化。”楚亦很感兴趣,一定要拉着宁长安比试一番。 宁长安一路都在拒绝,可是被楚亦生拉硬拽地扯到了山谷前,那两柄木剑此时还倒插在那里。 两人的比试还是没有进行得起来,因为楚海来到了二人的面前。 “长安,以后你便与亦儿待在这谷内,亦儿每日做什么你便做什么,明白吗?”楚海吩咐起来。 宁长安点点头,他刚才也明白楚亦在这谷内每日所做的事情就是为了打好最结实的基础,那是一切的根本。即便是天才,那也需要基础,只是他们学习基础的过程比别人更快而已。 “亦儿,以后长安就是你的弟弟,我所教你的你要尽数教给长安,明白吗?”楚海又对楚亦叮嘱起来。 楚亦点点头,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起来,“父亲放心,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一定有长安的一碗汤喝,宁愿我饿着也不可能让长安饿着。” 对于自己这个孩子这样耍宝的性格楚海只是微微蹙眉暂时并没有说些什么,他点点头又对这谷里头发乱糟糟的老者说了起来,“司北,我把两个孩子都教给你了,你只需要照顾好他们就行了,明白吗?” 司北挠了挠自己头皮,那里有些痒。 “晓得喽,你放心嘛,不得让他们俩娃儿饿到起……”司北这一口地方口音楚海已经是习惯了,他交待完了这些之后便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这里。 宁长安心里虽然很迫切地想要成为一个强者,想要在这江湖上有自保之力,可是他也明白一切都要慢慢开始,有些事情不能急,也急不得…… 第三十六章 冬儿姑娘 晨间,天尚未亮明。 两个少年并排站着,手里握着差不多的木剑,挥剑,刺剑,挽剑,动作单一也单调。 两人一直在这里持续这样的动作直到太阳已经到了正上空,一上午的时间,两人也只是中途简单地歇息了一段时间。 宁长安是佩服楚亦的,他知道如果今日没有楚亦自己是万万不可能坚持到现在的。 他见识到了楚亦的坚毅,当然他并不知道楚亦今日这般坚毅是否是因为昨日自己对他的打击。 “你小子可以啊,第一天就坚持到了现在,佩服!”楚亦称赞宁长安起来。 楚亦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做这些的时候并没有坚持这么久,不过是个把时辰就放弃了,今日宁长安给他的表现的确是让他感受到了压抑,更何况眼前这人还已经摸到了人剑合一的门槛。 楚亦在自己的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以后一定更要加倍努力…… “如果不是你的坚毅鼓舞着我,我可能早已经放弃了,我并不是一个特别刻苦的人,相反我更喜欢享受这个花花世界……”宁长安有些怀念,曾经那段时光是快乐的,也是再也回不去的。 两人聊着很快就到了谷内。 谷内,老头儿司北正在一个铁盆面前很苦恼地坐着,在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她正手拿着梳子看着司北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为难。 “冬儿,你在干嘛?”楚亦问道。 冬儿姑娘晃了晃手里的梳子,有些苦恼地说道:“我正疑惑怎么给爷爷洗头了。” 洗头?宁长安和楚亦看着司北那头乱糟糟还有些油腻的头发,两人都觉得司冬儿做的没错,这的确是该洗洗了。 司北倒是有些不耐烦了,看着自己的孙女,问道:“冬丫头,还需要多久,能吃完饭再来,爷爷饿了……” “不行!”司冬儿一口拒绝,她双手插在自己那***上,气鼓鼓地说道:“爷爷,你每次都这样说,然后吃完饭就不见了,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这个……这次一定不会,一定不会了……” 可惜,司冬儿明显已经是彻底不信任自己的爷爷了。 宁长安和楚亦只觉得好笑,这谷内很多时候只要他们四人,所以平时的乐趣便多是发生在司北和他的孙女司冬儿身上了。 “楚大哥,宁大哥,你们快去屋里吃饭吧,我已经做好了。” 司冬儿对他们两人的态度还不错,连忙招呼他们进去。对于这个诱惑,宁长安和楚亦是拒绝不了,就司冬儿的厨艺而言,或许是两人到目前为止见过最厉害的了。 司北看着两个小家伙已经进了屋,咽了咽口水,趁司冬儿不注意一把站起来,然后就被司冬儿眼疾手快地给按了回去。 “冬丫头……你再不放开爷爷,待会爷爷没得吃了……” 很明显司北对司冬儿做的饭菜也是垂涎的,尽管他已经吃了好几年。 饭桌上,宁长安和楚亦两人狼吐虎咽,就是吃个饭手里的筷子都是在来回比划,一时间,这屋子里菜肉横飞,厮杀声不断。 等司冬儿将自己的爷爷收拾干净后进了屋,看见满屋子都是饭菜的时候,一双眼睛霎时间就泪汪汪起来,“你……你们……” “你们两个天杀的,居然敢这么浪费我家冬儿的饭菜,老夫和你们拼了啊……” 司北红了眼,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惦记很久的饭菜没了,还是因为两人浪费这食物而发怒。 宁长安此时也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和楚亦是有些过火了,可是看着眼前这个样子的局面,他知道挽救是一定要挽救的,只是这司冬儿能不能别哭了? 他可见不得女孩子哭。 “那个……冬儿姑娘,今日的事情的确是我和楚亦的不对,我像你道个歉,我也愿意打扫,你看……你能不生气了吗?” 宁长安道歉倒是很真诚,可是司冬儿看着他的眼神已经是多了些厌恶,“宁公子,我不知道你家里有多富有,但是你知道就你所浪费的这些食物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救命的食物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所浪费的食物可以救多少人的性命?” 宁长安不会想到司冬儿会有这样大的反应,他以为自己道个歉这件事情也许就过去了,可是现在看来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只是就自己刚才所浪费的那些食物就那么一点点怎么可能救很多人的性命? 宁长安想不明白! 楚亦没有说话,他直接是捡起那落在桌上凳子上窗上的食物看也没看一口咽下,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低着头宛如一个错了事的孩子。 宁长安不知道楚亦是怎么能吃下那些菜的,他明明看见不少菜上都沾染了不少的灰尘,难道楚亦看不见? 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让眼前这个姑娘原谅自己。 “冬儿姑娘,这一次的确是我的不对,还请你原谅,下一次我……” “不会有下一次了……”司冬儿看着宁长安转过身对自己爷爷说道:“爷爷,我不欢迎他,你让他离开吧!” 司冬儿说完这话就是离开了屋子,楚亦看着那背影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司北似乎真的被气到了,他转身就躺在那摇椅上叹了一声,“宁公子你走吧,纵然你天赋异禀,可你这番德行也未见得是好事啊!” 德行?这跟我德行还扯上关系了?宁长安刚想张嘴辩驳楚亦却是一把搭在他的肩上对他摇头示意他住嘴。 宁长安听了楚亦的话没有说什么。 楚亦这才开口对司北说道:“司老头,这次的错我也有份,何况人非圣贤,孰能无错,虽然我认识长安的时间不久,可是我相信长安的为人,这件事我看就到此为止吧!” “楚少爷,我知道我们爷孙两现在算是寄宿在你们楚家门下,可你别忘了,我们寄宿在这里只是为了抱当年你爹那一饼之恩,这么多年了,老夫该还的已经还了,我们爷孙两现在是想走就能走的。”司北的话很简单,只是告诉楚亦这件事他即便是用楚家来压他,他也无所谓的。 楚亦倒是没有这样想过,忙对司北解释起来,“司老头你误会了,我从不觉得你欠我们什么,相反是我们欠你的。这样吧,你退一步,我们也退一步,只要长安能够得到冬儿姑娘的原谅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你觉得如何?” 司北没说话,随着那摇椅的起伏,他似乎已经是在那椅子上睡着了。 楚亦知道,司北这已经算是答应了,剩下得就只能看宁长安自己了…… 第三十七章 宁长安的承诺 宁长安其实很疑惑,他不知道为什么司冬儿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难道,她这样做仅仅是为了让自己离开? 宁长安多少有些怀疑。 他已经将谷内搜寻了一遍却根本没有见到司冬儿的身影,他不知道这司冬儿是到了何处去? 就在他迷茫的时候,楚亦来到了他的身边,提醒道:“谷内没有,那山顶了?” 山顶? 宁长安选择相信楚亦,直接是找到那通往山顶的小道忙上赶去。 “长安老弟,冬儿姑娘我可是拿她当妹妹的,你要是今日得不到她的答案,那我也就只能亲自送你出去了。”楚亦对着宁长安的身影说道。 宁长安才难得理会此时的楚亦,这话明显是吓唬他的,他如何不明白。 山顶的小道还挺长,宁长安爬到山顶的时候显得有些气喘。这样的场景倒是让他回想起在情谷里那日的误会,也不知现在苦神医怎么样了?是不是还一个人捣着药…… 山顶的风吹得人很舒服,宁长安现在却没有那份闲心去享受,找到司冬儿解释清楚,现在是重中之重。 还好,司冬儿就在这山顶之上。 宁长安望着那双手怀抱自己双腿端坐在前面不远的司冬儿,松了一口气。 “冬儿姑娘……” “你还是找来了。”司冬儿轻轻一叹,似乎早就知道宁长安会过来。 这话倒是让宁长安略微有些尴尬,他愣在原地,语气低沉地说道:“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不用了……刚才是我有些情绪失控,不怪你……何况你是楚老爷的弟子,你住在这里是应该的……” 司冬儿这样的话宁长安听得很难受,他往前迈了几步,语气也大了不少,“冬儿姑娘,我承认我刚才所做是有些过分,可是我现在是真心实意的与你道歉,我希望你也能真心实意地与我谈谈,能不能原谅我,我也不敢奢求。” 宁长安说这话的时候双手攥成拳,掌心内那指甲都已经快要嵌进肉里面了。 他其实一个略微骄傲的人,从小锦衣玉食的他虽然偶尔会关心城内的难民,可是在根本上他还是一个出手阔绰,恣意潇洒的公子哥,只是如今的情况不是如此而已…… 司冬儿听了宁长安的话轻叹了一口气,沉默了半晌后又才说道:“其实也不怪你,我看得出来你从小应该是在丰衣足食的日子里长大的,你没有见过那些为了一口饭宁愿受人欺负,宁愿与野狗抢食的可怜人……” 宁长安注意到了司冬儿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眼角是含泪的。 现在的宁长安已经站到了司冬儿的旁边。 宁长安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望着司冬儿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见过,甚至见得不比你少!” “嗯?”司冬儿疑惑地抬起头,她望着宁长安的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你见过?” “在都安城,那是一座容纳很多难民的城市,甚至在那城市的某个角落里全是难民。那些难民都是从其他地方逃到这里的,他们的家乡遭受到了南蛮的掠夺,他们如果不走只能成为奴隶,可是他们一旦离开自己的家乡,那么他们就已经成为了无家可归的难民,像一条狗,一条没人会关心的野狗……” 司冬儿看着宁长安的眼神略微有些变化,不过她也好奇像宁长安这样的公子哥为什么会注意这些,“你为什么会注意他们?难道仅仅是为了欣赏他们为了一份发霉的粮食而放弃了一个做人的尊严?” “哼……”宁长安冷哼一声,语气多了些不屑,“冬儿姑娘,我还没有无聊到你说的那个地步,我承认我以前的确是一个只喜欢青楼酒肆,风流快活的公子哥,倒是我还没有你想的那么没有家教,我宁家断不可能是你想的那种人!” 司冬儿很不解,她望着眼前这真的生气的宁长安对他这话产生了一些迟疑。 或许,眼前这人真没有自己想得那么不堪。 宁长安就那么站着,站得笔直。他似乎不想再说什么,他沉默了很久。 司冬儿偷偷地看了看宁长安,发现现在的宁长安脸色很难看,似乎真的生气了。 “你……生气了?”司冬儿忍不住心里的疑惑问道。 “没有……只是我实在很费解,为什么你会把我想象成那么一个人来?”宁长安疑惑地说道。 司冬儿想了想,随后给出自己的解释,“也许是因为今日午间你的表现让我在心里对你的认识就已经偏了吧!” 宁长安听到这样的话只能是无话可说,毕竟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还是自己,若不是自己午间不和楚亦打闹司冬儿对自己的印象也不至于现在这样。 现在,他连解释都已经不好解释了。 “我不知道如何让你相信我不是你心里所想的那种人,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你做的每一顿饭我连一粒米都不会放过。” 这个是宁长安的认错方法,宁长安知道既然对方是因为自己浪费粮食而生气,那么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以后的而每一顿饭他需要做到颗粒不剩。 司冬儿也没有想到宁长安给会给自己这样一个承诺,这个承诺总感觉有那么些别扭,可却又显得颇为合理。 本来还有些生气的司冬儿想到刚才宁长安之前的那些话以及他给自己的这个无头无脑的承诺后,她心里的怒火也就慢慢地全都消失了。 “好,这一次我姑且原谅你,但是你以后千万不能浪费粮食,你不知道……” “我知道,我浪费的粮食可以救活很多人,冬儿姑娘,你是不是经历过那样的事情?”这是宁长安的疑惑,通过这次事情,宁长安隐隐有些怀疑司冬儿的过去。 司冬儿在听到这话后,脸上的表情突然就暗淡下来,她扯起一丝苦涩的笑容,说道:“你相信嘛,我的爹娘就是被活活给饿死的……” “这……对不起……”宁长安怎么会想到自己居然会让司冬儿回忆起属于她心里最痛苦的那段记忆。 宁长安自己的心里有这么一段记忆,所以宁长安明白每当回忆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是多么的难受。 “没事……我那个时候还小其实也记得不是很清楚,我只模糊地记得那年我们家里遭遇了蝗灾,所有人耕种的粮食到了秋天都是颗粒无收,因为这些原因我们那里闹起了匪患,那些盗匪还强入家里抢着我们这些人家里唯一的口粮,在这样的情况下,有的人选择背井离乡,有的人却活活饿死在家乡我的父母也在其中……” 司冬儿脸上多了眼泪,宁长安本想给她擦一擦,可手到半空才想起眼前不是雪花楼,而这女子也不是绿柳,她更不是在借眼泪和自己撒娇,他有什么资格去给她擦眼泪了,这样做不过是让自己显得流氓轻挑罢了,所以宁长安很别扭地将手摸向了自己后脑勺,表示自己抬手仅仅是为了挠挠。 司冬儿注意到宁长安的动作后嘴角升起一丝笑意却很快就被她掩盖下去。 “我啊和我爷爷也算是运气好,在快要饿死在家里的时候楚老爷出现在了我们村子里,他给我们带来了粮食,也给我们带来了希望……” 自己的师父是这样的人?宁长安有些怀疑,“难道师父真的这么大公无私?” 面对宁长安对他师父的怀疑,司冬儿没有说他什么不是,只是回了一句,“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们的性命是他救的,所以我们为他做什么也是应该的。” “那……如果是坏事了?” 宁长安的问题很尖锐。 司冬儿微微一愣,却是紧跟着摇摇头,“至少我现在和我爷爷所做的事情并不是坏事,坏的从来是人心,不是工具……” 是啊!坏的从来是人心,不是工具。死在剑下与刀下的人,不能怪刀剑的锋利,只能怪用刀剑的人有一颗嗜杀的心…… 宁长安点点头,心里似乎明白什么。 他很清楚现在自己在哪里,他也逐渐从别人嘴里明白了这“东黎”二字意味着什么。 魔教,一个存在江湖上几十年的魔教,一个曾让不少人枉送性命的魔教,宁长安就在这里,就在很多人痛恶的魔教之中。 可宁长安还有选择吗?可能是有的,只是这样的选择是最快的,他只想在最短的时间里获得最大的进步,报仇是他现在心里唯一的执念了。 关其敏!等我亲手手刃你的时候,也就是我和这东黎教彻底缘尽的时候。师父,到时候我在你这里学到的任何本领我一一还给你,不会带着一个…… 这算是宁长安对自己也是对东黎默默许下的一个承诺吧! 第三十八章 出谷(1) 时间转瞬,物换星移。 宁长安已经在谷内修行了快三个月,这三个月的修行对于宁长安来说,进步很大。 场内,木剑相碰的声音不断传来,宁长安和楚亦此时正在你来我往的交手,极为热闹。 司北就是一个看热闹的,他坐在自己的摇椅上乐呵呵地看着场内的二人,眼睛转个不停,主要还是因为场地内两人的交手速度已经越来越快。 “好家伙,这两个娃子嘞两日的进步还蛮大也。”司北抓过旁边司冬儿给自己准备的下酒菜,一边喝酒一边观看,悠闲乐哉。 此时,司冬儿正在自己的厨房里忙碌着。时间已经是快到了午间了,她还得为众人准备午饭。 场内,楚亦越发地惊叹宁长安的进步,如今若光以剑招决胜的话,自己恐怕已经是落了下乘,好在如今自己的修为还在宁长安之上。 两人虽是交手,可招式却是极为凌厉,来来往往之间变化频出,稍有不慎两人都有可能会负伤。 可若只是简单地交手,那么又有什么意义了? 终于,楚亦找到宁长安招式的漏洞,一剑挑飞了宁长安手里的木剑后,他的木剑已经顶在宁长安的胸前。 “长安,你又输了!”楚亦笑道,这已经是宁长安这三个月来第六十次败给了自己。 宁长安轻轻一笑,脸上丝毫没有沮丧,这些日子的进步他其实自己都是感受得很清楚。自己虽然输了,可是自己还是变强了,只是离那个人还差多远了? 宁长安的心里依旧是有着浓浓的疑惑…… 午间宁长安面对司冬儿做的饭菜依旧是履行着自己对她的承诺,饭后,宁长安面前的碗、盘子都被他打扫得一干二净,若非还是有些油污,恐怕会有人怀疑这盘子是被舌头舔干净的。 司冬儿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宁长安将盘子里的东西吃得这么干净,可每次见到脸上都会露出丝微笑,“宁大哥,其实你若是吃不下没有必要的,你……” “瞎说……冬儿做的饭菜这么的好吃,我为何会吃不下,我还恨不得再吃一盘了。” 正所谓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楚亦直接是开口说道:“冬儿,快去,快去给你的宁大哥再来一盘。” 宁长安听到这话心里一慌,这么饭菜他能消灭干净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若是真的再来一盘的话,恐怕待会自己就得撑死在这里吧!于是,宁长安忙用眼神示意楚亦就此打住。 “切,怂!”楚亦无情地嘲讽了一句。 宁长安只能认栽,他可不想待会司冬儿真的又端来一盘饭菜。 饭后,宁长安和楚亦就躺在谷口晒太阳,两人是很享受这午后时光的。这个季节的太阳微微暖照在人的身上不会太热,只会让人觉得太舒服。 “长安,下午有没有什么打算?”楚亦嘴里叼着野草,扭过头问道。 宁长安想了想,说:“还能有什么打算,无非是练剑,然后等冬儿的晚饭,最后睡觉了。” “就这么无趣?”楚亦很鄙视。 被楚亦这么一鄙视,宁长安倒是反问起来,“那你有什么打算?” “逛窑子!” “啥?” 宁长安不敢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看着楚亦期待楚亦再说一遍。 楚亦也没有拂了宁长安的心,再说了一遍,“逛窑子!你去吗?” “这个……这荒山野岭的你找女鬼乐呵?”宁长安总觉得楚亦是在开玩笑,这荒山野林的除了些野兽之外就可能是些人们见不到的东西了,去哪里逛所谓的窑子啊? 楚亦嘿嘿一笑,低声讲道:“那是你不清楚,其实啊,只要备上两匹快马,从这山谷后面的一条小道往前走,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到镇上了,那镇上可是啥都有的,那里的姑娘啊……” “那里的姑娘怎么样啊?” “当然是一个比一个水灵……嗯?”楚亦发觉这声音不是宁长安,反而是有些像…… 楚秋看着自己的哥哥脸色通红,她没有想到自己来找哥哥居然听到自己的哥哥在和宁长安讨论这个问题,一时间,她的心里很气愤。 宁长安忍着笑看着这兄妹二人,忍得很辛苦。 楚亦埋怨地看了宁长安一眼,他知道宁长安这小子肯定是知道楚秋已经到了这里的可他就是不提醒自己,他明显是在报复自己中午那句玩笑。 “哎呀,秋妹,你啥时候来的啊,怎么都不和哥哥说一声,哥哥好去接你啊。”楚亦忙从地里挑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 “算了吧,你还是去找你的那些姐姐吧,但是不许带长安哥哥去,长安哥哥不能和你一样学坏!” 宁长安就在旁边,等他听到楚秋说这话之后,整个人脸色有些尴尬。他想了想曾经的自己,只能是不断地摇头好笑。 楚亦又怎么敢在自己的妹妹面前说那些胡话,忙道:“秋妹,你听错了,我刚才啊是和长安说那镇上的果子水灵水灵的,我只是想和长安去那镇上走走而已,晚上就会赶回来的。” 楚秋如何不知道这话就是自己哥哥的借口,不过听到自己的哥哥想去镇上的时候她的内心倒是有几分渴望起来。 “哥,你是不是真的想去镇上?”楚秋眨着眼睛问道。 楚亦看到自己妹妹那眨眼的动作后,心里微微警惕起来,“是啊,怎么了?” “我今日来这里倒是带了几个侍卫,他们那里有马。” “真的!”楚亦高兴得跳了起来,不过很快他就恢复那一脸正经的模样,“秋妹,你要相信为兄,为兄这次仅仅是带着长安去那里见见世面的,我感觉这些时间长安都快在这里憋疯了。” 宁长安看着楚亦,那表情很无奈。自己快憋疯了吗?宁长安不愿意承认,可是想到可以去镇上,他又忍住了。 楚秋笑了笑,说道:“我相信哥哥,只是我既然帮了哥哥这么大一个忙,哥哥是不是应该谢谢我啊?” “谢谢你?要不我给你带线蜜饯?甜果?” 楚秋摇摇头。 “那你要什么?” “要你带上我!” “不行,这绝对不行,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万一待会晚上是夜路,你的眼睛……”楚亦说到这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住了嘴没有再说下去,而他的脸色也跟着暗淡了下来。 宁长安听了这话,满是疑惑地望着楚秋,不知道楚秋的眼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三十九章 出谷2 朱门镇! 镇子的入口处两个粗壮的柱子上横着一片牌匾,上面所书的就是这三个字. 宁长安望着眼前这狭窄却又悠长的街道疑惑的目光落到了楚亦的身上。他实在是很好奇就这种地方真的会有窑子? 楚亦面对宁长安的目光想解释,可是身边两位女性却是让他解释不出来。 这一次,不光是楚秋跟着出来连司冬儿也跟着他们来到这个镇上。司冬儿的理由是要添置些家用,楚亦也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冬儿姐姐,那个挂坠好好看,我们过去看看吧!”楚秋望着在自己面前还有些拘束的司冬儿往那小摊位上跑去。 楚亦却是抓住这个机会来到宁长安的身边,压低声音解释起来:“你别看这镇道路狭窄,可是这镇上可是啥都有,青楼酒肆你想要什么都有。” 宁长安看着他,轻轻一笑,“万一……我不想要了。” “嗯?”楚亦怀疑的目光落在宁长安身上,至于他脑子里在想什么龌龊的东西也就只有他自己清楚。 两人不能丢下楚秋和司冬儿自己去逍遥快活,所以很快两人就只能是充当起他们的“帮手”。 楚亦一脸的苦恼,等他看着宁长安同样是一脸苦恼的时候心里恨不得自己丢下这些东西离他们两人远一点,可惜,他没那脾气。 “长安啊,要不你去说说让他们少买一点,我倒不是痛惜我那点零花钱,实在是我这手快拎不动了啊!”楚亦一脸憋屈地说道。 宁长安看着他没说话,那眼神里却满是平淡。 楚亦疑惑了,问道:“难不成你觉得无所谓吗?” 宁长安很不想开口,可是他明白自己若是不开口,眼前这家伙肯定是能够对自己唠唠叨叨一下午的。 “我只是……没有力气说话而已!” 楚亦微微一怔,终于是注意到了宁长安额头上的那些细汗,果然,他也是快要坚持不住了。 整整一个下午,楚亦觉得自己就是来做体力活的,这简直比在谷内练剑还要痛苦。 等到四人要回去的时候,宁长安和楚亦已经看不清楚路了,那手里的货物都堆到他们的眼睛前了。还好,这次出来楚亦和司冬儿是马车,不然这些手里的货物多半是要被他和宁长安给扔出去。 “现在回去?”楚亦问向宁长安,语气里满是期待。 别说宁长安本来也只是好奇,如今他更是被这些货物给折磨得精疲力竭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快活。 “我现在只想回去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你不想吗?” “想,但是我更喜欢躺在软软的床上,旁边有一个软软的……” “软软的什么?”楚秋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楚亦只能是苦着脸,改口说道:“软软的……枕头……” 四人赶着马车这刚准备出镇,那镇子入口的地方就是突然响起一道哀嚎的声音: “救救我的女儿,救救我的女儿啊!” “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救救我女儿吧……” 一个头发青白参半的男子就跪在那镇子前的入口处对着过往的人群拱着手,垂着泪,嘴里不断地呼着救救他女儿。 宁长安手里的缰绳没有动,他将目光挪向自己身边的楚亦。他明白眼前这位男子显然是遇到了麻烦,他不想坐视不管,但是此行他不是一个人。 楚亦看了宁长安一眼已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他却是侧躺在一边,然后右手从容不怕地伸出一根手指来。 “什么意思?”宁长安看不明白。 “一坛。” 一坛?宁长安仔细想想,似乎明白了,“一坛酒?” “不对,是一坛好酒。” 宁长安笑了笑已经是跳下了马车,来到了那老者的面前。 还没等到宁长安开口询问,那老者就是一把抱住了宁长安的双腿,鼻涕和眼泪在这一瞬间全都是擦在了宁长安的衣摆上。 “求求你救救我那可怜娃吧,求求你了……” 楚亦也是赶到了这里,等他看到宁长安此时那略显得有些狼狈的样子,好笑起来,“我说,你就算是让人帮忙,你最少也得让我们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男子听到这话,那哭声这才缓缓地停了下来,可眼里的眼泪却还在往外淌着。 “两位少侠,我那可怜的娃儿……被人掳了去啊!” 嗯? 宁长安和楚亦听到这话彼此对视一眼都是好奇起来。 “是强盗掳去的?”宁长安问道。 男子摇头。 “土匪?”楚亦问。 男子还是摇头。 两人猜测不出来就只能是开口问了,“那到底是谁把你孩子给掳去的?” “我……我也不知道,就前些日子我那女儿去河边洗衣物,可是她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了,等我寻到河边的时候就剩下那衣物在河边可怜我那娃儿就不见了啊……” 听完这男子的解释之后,宁长安和楚亦的心里倒是冒出一种想法来,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会不会是因为失足跌进了河里?” 这个想法是很残酷的,可却也是目前最贴合情况的。 可男子却是摇了摇头,一口否认地说:“不可能,那河也就到我大腿处,我娃怎么可能会跌进那河里被水冲走了。” 到你腿的河?楚亦翻了翻白眼,很想告诉这位男子这种不叫河,叫溪流…… 既然没有失足跌进河里的可能,那么这人可能就真的是被人给掳了去,可到底是谁了? “你有没有报官?” “老汉我当时就报了官,可是官府派来的捕快找了这么些时日还是没有什么进展,老汉心急啊,这才听了村里其他人的建议来这镇上请些厉害人物帮帮老汉……” 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事情的始末,宁长安的确是想帮助这老汉,可是马车里现在可还坐着两位女孩子,宁长安一时间倒是有些不知道如何做了。 “她们怎么办?”宁长安问向楚亦。 楚亦愣了愣,然后只能回给宁长安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宁长安无奈一叹,准备和这老汉约定好明日在这里再碰头,他现在得护送这两位女子回去。 还没等宁长安开口说话,他们的身后却是响起一道略微苍老的声音,“楚少爷,宁少爷,你们别担心,小姐和冬儿姑娘便由我来护送吧。” 这声音是? 宁长安诧异地回头,看着眼前这有些日子没见的孙婆婆,没想到再见面她对自己的称呼都变了。 “孙婆婆?你怎么在这里?”楚亦看着她,很不解。 孙婆婆知道眼前这楚少爷是在责怪自己跟踪他,只能是开口解释道:“少爷不要误会,老身只是奉命保护小姐而已。” “哼……”楚亦却并不领情。 虽然不领情,可是现在他们最少是解决手里最麻烦的一件事情,剩下的就是眼前这老汉的事情了。 远处,阁楼上,脸上有着些许胡渣的男子手里捧着一杯清茶。他目送着宁长安和楚亦与那老丈的离开,脸上有着些高深的笑。 “主子,他回来了。”下人报道。 “是嘛,他终于回来了,让他来见我吧!” 第四十章 消失的姑娘1 茶楼,楚海安静地坐着,独自沏茶。 屋内走来一人,在远处他就已经停下对着楚海微微一鞠,态度恭敬。 “回来了。”楚海问。 “是的。” “情况如何?” “心愿已了。” 心愿已了?楚海望着他,却是摇了摇头,“可你的表情却告诉我,你的心愿不是那么容易了的。” 男子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滞,随后长叹一口气,“或许吧……” 男子再也没有那样的底气了。 楚海望着他,请他到自己的面前坐下,这在他手里反复倾倒了数次的茶水是为他准备的。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楚海问他。 他却是摇了摇头眼睛里透露出一种迷茫,这十六年来,他每一日在心里都有一个目标——复仇,可当他真的做到了之后,他却觉得自己毫无期盼,甚至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他留恋的了。 如果硬要说有,似乎那个少年的成长是他唯一的期待吧…… “我也没有更好的打算,楚家主,你是不是有更好的建议?”男子问向楚海,他知道楚海一定是有建议想对自己说的。 楚海点点头,肯定道:“你觉得西南那一块如何?” 西南?男子微微一想顿时便是明白过来,“楚家主,你的意思是……南蛮……” “是的,正好我和南蛮的国主还有些交情,我想在那里你完全可以发挥你该发挥的能力,你的能力我可是很相信的。”楚海看着他,他相信这个理由对方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男子沉思了一会了,拱手谢道:“那关某就先谢过楚家主了。” 楚海点点头,伸出手来,这个时候从角落里走出一位面色惨白的老者,据搂着腰,将一份书信递到了楚海的手里。 男子看着这突然出现的老者,后背里冒出一股冷汗。从他进屋到现在,他从来没有察觉到这屋子还有其他人,那个角落也并不是那么得不显眼,可是他就是没有看见这老者,可想而知,这老者的实力是有多么的恐怖。 楚海并不在意此时的他是什么样的反应,他将那书信放在桌上,说道:“拿着这封信去南蛮,那里的国主自然会招待你,我希望不用几年我在这里都可以听到你的名字,如何啊?” 他接过书信,拱手再拜,“定不辱使命!” 他退了去,此时的他背心出已经是湿了一片。 楚海望着这离开的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问向身边的那老者,“马公公,你说说看我为什么要留着他!” “这……老奴不知道……”马公公摇着头,脸上满是疑惑。 楚海看着他,呵呵地笑了,“你啊,你和孙婆婆最大的区别就是你什么都知道但是你就是不肯与我说” “可……老奴的确不知啊……”马公公一脸的着急。 楚海也不再为难他了,而是说道:“好,你既然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我留着他就是给长安留着一块踏脚石,他始终是长安心里的那道坎,唯有长安踏过去长安才有希望达到更深层的境界。” 马公公那惨白的面色本来就有些难看,现在他的面色就更难看了,“主子,老奴有句话哽在心里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海却是没有让他说出来,他自己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我想再赌一次,如果这一次我赌对了,那么长安将是我手里最锋利的剑,将是亦儿身边最得力的兵器,尽管,我已经赌输了一次,可是我就是喜欢这种感觉,与天争,与地斗……哪怕,万劫不复!” “老奴定当躬身在前,为主子你去趟那火海,过那刀山!”马公公跪倒在地,口里直呼。 茶楼里发生的一起,宁长安和楚亦并不清楚,此时的他们已经是随着那老汉来到了他嘴里所谓的河边。 这的确是一条水只能淹到人膝盖的“河”,楚亦打心底里佩服老汉的眼光。 宁长安望着这条河心里算是彻底将老汉的女儿是被这河水冲走的这条想法给掐死了,别说是个正常人了,就算是个傻子摔进这河里都不一定能淹死。 那么,那个姑娘到底是怎么消失的了? 盗匪?宁长安已经在来的路上和这老汉了解过来,这朱门镇周围没什么盗匪窝子。 那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里的案发的情况已经是被破坏了的,所以他们想要在这个地方得到更多的信息完全是不够的,那么现在应该去哪里? 楚亦在一边打着哈欠,他不是不想帮忙,可是在这河边巡视了一周之后,他唯一的发现就是河里面的鱼貌似不少,到底是做汤还是烤着吃了,这是个值得思索的问题。 要不,一条做汤,一条烤着吃?可问题是,谁来? 楚亦把目光落到了宁长安的身上,可是看到宁长安那思索的模样他又打住了。 这件事可以再缓缓,现在长安做的才是正事。楚亦打起精神来,做好了随时听候宁长安的调遣。 这里实在是得不到任何的东西了,宁长安便只能是对老汉说道:“这位叔,我可以到你家里去看看嘛,这里我实在是得不到其他的信息。” “这……好吧,只是家里那婆娘这些日子哭哭啼啼的,我怕到时候惊扰了两位公子。” “不碍事,我们不计较这些。”楚亦张嘴替宁长安回答了这个问题。 大汉在前带路,楚亦却是偷偷地挪到了宁长安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这么奇怪的消失,长安你觉不觉得这种事似乎很诡异。” “你想说什么?”宁长安看着他,瞧见他此时那一脸警惕的模样,很好奇。 楚亦清了清嗓子,往四周瞧了瞧,说道:“会不会是那东西做的。” 那东西?宁长安稍稍疑惑,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那东西是什么,他也被楚亦这想法给吓了一跳,后背发凉。 “你别瞎说啊,再说了,就真是那东西,我就不信你我联手还不能和他过个两三招……” “那两三招过后了?” “等……等死了……”宁长安语气有点忐忑。 等死!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楚亦可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他决定一进村就要去寻些东西来辟邪,现在的他正在努力地回想着到底是哪些东西可以辟邪…… 第四十一章 消失的姑娘2 村口,坐着几人,嘴里嚼着些什么东西正闲聊着。 等他们注意到远方来人之后都是微微一愣随后站起身来,更有一上了年纪的老人走到他们跟前,问道:“梅老二,你娃找到了?” 他嘴里的梅老二自然就是之前的大汉。 梅老二听到这话,那眼里的眼泪眼看就要往下掉了,“我那娃……我那娃啊……” 被人触及到伤心的事,梅老二是越哭越难以走出来,最后都险些哭昏过去。 宁长安和楚亦只能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他们可是连女孩都不会安慰哪里会安慰真正因为伤心而哭泣的男子了,要知道,男子一般是不哭的,可是他们一旦哭那就是决堤的洪水啊! 男人的哭泣最后一般都是自己治愈好了自己,即便没有他们也能在宣泄了自己的情绪之后很快就恢复过来。 男人嘛,很多事情都是喜欢装在心里的,情绪也是如此。 梅老二见到此时有些手足无措的二人,忙上前赔礼,“二位大人,老儿无礼了……” “没有,我们能理解。”宁长安安慰着说。 村口的几人这才开始注意起这突然而至的两人,他们见这二人穿着光鲜艳丽就知道这二人定然不是一般人,怕是这梅老二请来帮忙寻找他女儿的客人。 那刚才上前搭话的老儿再次据搂着腰过来,问道:“二位客人远道而来,可是吃过饭的?要是没有,老儿我家里那婆娘做的饭还是可以应付应付。” 宁长安和楚亦没有想到这人会这么热情,他们二人倒是有些拘谨起来,“这倒是不用了,我们只是来帮助梅大叔的,待会还得赶回去就不叨扰你了。” “这……那老儿就先替梅老二谢谢二位了,二位可要帮梅老二把那姑娘给找回来啊……”这老儿也许是真的动了感情,说到这里竟也是眼里带泪。 宁长安和楚亦其实根本不敢保证什么,只能是尽力而为。 这一路下来,在这村子里遇到的人若是知道宁长安他们是来帮助寻人的纷纷都过来和宁长安他们打起了招呼来。 这样的一幕幕也逐渐让宁长安和楚亦明白,他们选择帮助这梅大叔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至少梅大叔的为人值得他们这么做。 他们这一路下来嘴里的谢谢基本上没有停过,而手里拿的东西就更是越走越多,这全都是这个村里乡亲们的一点心意…… 等到了梅大叔家门前,两人都是呼呼喘起了粗气,这一路下来应付起来可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梅大叔的家很简陋,小小的几间土屋,旁边是用篱笆围起来的一块草地。而在梅大叔家门口,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就在那坐着,两眼呆滞,时不时地浑身抽搐一下,显然还在那悲伤中。 “婆娘,婆娘……”梅大叔试图唤醒她。 她抬起那涣散的目光,等她发现眼前这人是自己丈夫的时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就抓起了他的手,嘴里不断叫道:“贼啊,贼啊,有贼偷我家娃啊!” “婆娘,是我……是我啊……” 梅大叔看到自己的媳妇这个样子心急如焚,忙是摇晃着她企图通过这种方法将她给摇醒,可是这样的办法对这妇人来说明显是没用的,她还是在这种状态中没有醒过来。 妇人似乎真把眼前的梅大叔当成了贼,现在的她已经是开始对梅大叔又抓又挠起来只把梅大叔疼得直咧嘴却又不敢对这妇人做些什么。 楚亦只能是摇摇头,走到那妇人的身后一指点在她的颈窝处,随后这妇人便没了生息昏倒在了梅大叔的怀里。 可梅大叔何尝见过这种手段,一时间他的目光看着楚亦都是带着一种恐惧的,“你……你对我婆娘做了什么?” 宁长安看到梅大叔这么激动,忙是开口解释起来,“大叔你别误会,他这样做只是让大婶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不会对大婶造成什么伤害的。” 梅大叔看起来并不怎么相信宁长安说的话,他伸出自己的手指在大婶的鼻前微微一探,等他发现大婶的呼吸还是有的时候这才松了一口气,“两位大人实在是对不住,老儿倒是没有见过这样的手段。” “你没见过的还多着了……”楚亦说了一句,语气明显是有些不满的。他觉得自己是来帮助这人的,这人反倒是怀疑起自己来,这让他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 宁长安忙是对他摇头示意,他是能理解梅大叔的心情的,当然他也能理解楚亦心里的郁闷。 两人被引进院内后,梅大叔便将自己怀里的梅大婶抱去放在床上。等梅大叔回来的时候,宁长安和楚亦正在窃窃私语聊着些什么。 梅大叔这刚一走进,楚亦却是掉头就走,这梅大叔很是疑惑,“这……这位大人你这是……” 楚亦头也没回直接离开,很干脆! 就在梅大叔还疑惑的时候,宁长安开口了,“大叔你别误会,我这位朋友只是去准备些东西,你放心他并不是负气离开。” “这……真的是这样吗?”梅大叔还是有些不相信。 为了防止梅大叔还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宁长安只能是转移话题,问道:“对了大叔,刚才大婶为什么会说抓贼啊?是家里曾经进过贼吗?” 听了宁长安这个问题,梅大叔长叹一口气,“大人,其实说起来还是怪我,我记得是前半个月我去山上打些野兔的时候碰上了一个昏迷过去的男子,我见他浑身血迹斑斑还以为那人没命了,结果啊,等我凑近才发现他不过是昏过去了,于是我就把他给背回了家里,经过一段的日子的照顾他也从伤势里醒转过来,临走时还给我们留了些银两,可是啊,我这婆娘因为娃儿丢失的原因就像是疯了一样,老说是那人偷走了我的娃,可我看那人也不像土匪强盗啊!” 土匪?强盗?一定是土匪强盗才会劫人吗?宁长安微微一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具体是什么他暂时还摸不清楚。 也许,可以在这件事情上多多调查一下。 宁长安在这庭院里来回地踱步,过了很久他突然听到院外有脚步声传来。 跑来的正是楚亦,此时的他脸上还沾着几丝血迹,手里更是拎着一个**口袋也不知道里面是装了些什么。 “长安,你要的东西我准备好了,我们真的要去吗?”楚亦的语气似乎有些心虚。 宁长安点点头,肯定地说道:“试试看嘛,反正待会我们估计得摸黑回去,有这些东西心里也放心点。” “其实,我今晚可以在这里将就一宿的……”楚亦咬咬牙,说出了自己的底线。 宁长安却是看着他笑了,却并不说什么。 第四十二章 密林的哭声 楚亦一个人扛着麻袋走在后面,宁长安却是空着手在前面优哉游哉地走着。 终于,楚亦看不下去了。 “喂,你就不给我搭把手?” “是你自己要找罪受,我只是陪着你,再说,陪你走夜路已经是给你搭把手了,你不应该谢谢我?” “谢你个大头鬼啊,给我接着!” 楚亦直接是将手里的麻袋扔给了宁长安,宁长安也只能是顺势接在自己的手里。 摆脱了重物的楚亦狂呼几口气,觉得浑身舒展了好多。 “舒服……” 宁长安没有觉得这有多么的累,他明白只是楚亦看不惯自己空着手而已,不过这麻袋里面的东西可多是楚亦的自作主张。 “你确定把这东西给我?”宁长安问道。 “确定!”楚亦双手抱在脑后开始往前走去,这种轻松让他感觉到快乐。 宁长安无奈地摇摇头,决定帮这家伙拎着这些东西。就在宁长安准备动身的时候,他突然就愣住了,整个人痴痴地站在那。 楚亦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身后的声响,他疑惑地转过头,“你在干嘛?” “有哭声!” “哭声?”楚亦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背处吹起一股冷风,他浑身一颤,声音带着些颤抖,“你……你不是吧,不就是让你帮我拎会嘛,你何必要编这种理由,算了,我自己来……” “我没有骗你!”宁长安表情很严肃,手里不自然地将这麻袋给抓得死死的。 楚亦现在相信了,他害怕地往宁长安那里一跃也是一把将那麻袋给拽得死死的。 “你看我就说准备这些东西是有必要的吧!”现在,楚亦开始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 宁长安看着他只能是无奈地摇摇头,“若不是你非要今晚去镇上,我们也不会遇上这东西。” 本来村里的那些人都是邀请他们在村里面住下来的,可是楚亦却又变了卦拉着宁长安非要去朱门镇找乐子,于是两人摸黑赶路才有了现在这一出。 “说的你好像不想去一样,我跟你说那花楼里面的姐姐一个个水灵,我保证你去了第一次就一定想去第二次。”楚亦说起这些来,心里的恐惧似乎也少了不少。 宁长安只能是暗自好笑,若是论起逛花楼来,恐怕楚亦也非是他的对手吧! 那哭声似乎还有些距离,宁长安两人握紧手里的麻袋一时间不知道何处何从。现在的他们正在这密林的当中,进退都是两难。 “要不,我们撒开脚丫子直接跑?”楚亦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宁长安皱着眉,很果断地摇头拒绝了,“如果真是那脏东西的话,我给你对翅膀你今夜也得在这密林里待着……” “那我们怎么办?在这里等到天亮?” “这个……”宁长安也犯难了。 毕竟,对鬼神这些话题他们有时候是避而远之的,可是如今这样的环境下他们不得不在心里东想西想。 没等宁长安想出办法,楚亦已经是一把撕开这麻袋,将那麻袋里的东西一股脑地拿了出来。 “来,这个给你。”楚亦把一个小罐塞到了宁长安的怀里。 宁长安看到这个小罐微微一愣,“这是啥?” “黑狗血,待会那东西过来了你就直接往他脸上招呼。” 黑狗血?宁长安不知道这东西是不是管用,不过他更好奇这东西楚亦是怎么得来的。 没等宁长安问楚亦便已经从宁长安看自己的眼神里知道了问题,主动就交待了,“别误会,像我这种大好少年这东西是花钱买的,我见那村里有一条黑狗便几两银子买下来杀了,只要了血。” 几两银子就买了一条狗?还是只要了黑狗血!宁长安看着楚亦觉得这家伙败家的程度和自己应该是差不多的。 “你还有些啥?”宁长安现在很好奇这个麻袋里的东西。 楚亦在这麻袋里鼓捣了一会后,他的全身装扮已经是焕然一新。 如今,楚亦手里握着的是桃木剑,那是他从村里那老神棍里骗来的,至于为什么用骗,主要是因为那老神棍看了楚亦的第一眼说了一句“少年,今夜你有血光之灾啊”。他的另外一只手握着的是用红线穿起来的铜钱剑,不过因为红线拉扯得不够,所以这剑是软的,更像是铜钱鞭。当然最让宁长安惊奇的是在楚亦的旁边现在居然多了一种活公鸡,那鸡的嘴巴用布袋缠着所以这一路下来它并没有机会“呼救”…… 看着已经是全副武装的楚亦,宁长安的心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宁长安尝试着提出了这个建议。 楚亦愣住了,手里的桃木剑以一种肉眼可见的程度在颤抖,“你……你说啥?” “我说,我们过去看看!” “你疯了!” 楚亦没有想到宁长安这么疯狂,现在他只想离宁长安远一点。 宁长安看到楚亦这副模样忙道:“我觉得那声音不像是鬼,似乎听起来像是一个小姑娘的哭声。” “还是个女鬼!”楚亦更害怕,他长听那些说书的人说起,鬼以女鬼最为凶残,暴戾。 宁长安摇摇头,他知道现在在楚亦的心里那东西就已经定性为了鬼,再怎么改变几乎是不可能了。无奈的他只能是自己动身去看看。 楚亦眼看宁长安一点都不害怕地就往那个方向走去,他的心里备受煎熬。 去还是不去?不去摆明了不够兄弟,去了自己的命可能要丢在那里! “罢了,死就死吧……今日就让我看看这些东西是否真的有用。”楚亦望着自己手里这些花了大价钱的装备咬咬牙忙是跟了上去。 宁长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楚亦却说道:“别误会,我只是想检查一下我手里这些玩意是不是有用而已。” 听了这个解释,宁长安笑了笑表示理解。 “别误会,千万别误会啊!” 宁长安没有理会楚亦的再三叮嘱,他压低了身子往前方探去,那声音已经是越来越近了。 火光?宁长安和楚亦看到前面那微微亮起的光芒,两人皆是一愣。 如果是火光的话,那么在那个地方可能就不是鬼,而是人了。 只是都这个时候了,到底是什么人会在这里了?宁长安和楚亦相当的好奇…… 第四十三章 密林交手 哭声已经越来越清晰。 宁长安和楚亦开始谨慎起来,两人各自找了大树躲在树后。远方,那火堆已经近在眼前。 两人借着这夜晚里明亮的火光终于是看清楚了那哭泣的人。 那是一个女子,一个蹲坐在火光前哭泣的女子。至于她为什么会哭,两人尚不清楚。 现在应该做什么?楚亦并不清楚,他低声询问起来身边的宁长安,“现在怎么做?一鼓作气上去把她给绑了?” 绑了?宁长安看着楚亦,不明白这家伙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今夜是来劫道的?”宁长安看着他,疑问道。 这话倒是提醒了楚亦,他愣了之后嘿嘿一笑,“一时头昏抱歉……抱歉……” 此时的宁长安也并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些什么,在这种深夜里出现在这里的女子应该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只是她出现在这里又是因为什么? 还在宁长安不解的时候,楚亦的声音突然传来,而且这声音还带着些紧张。 “长安,你有没有一种感觉?” “嗯?”宁长安微微一愣,不明白楚亦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总感觉……我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你想多了吧!” 宁长安并不相信,不过他还是微微侧身探头望去,可是这一望却是让宁长安脸色大变,“快,躲开……” 身后,传来一股寒意! 楚亦再听到宁长安这呼声之后,已经是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那是一道剑芒,一道如月光般的剑芒! 剑芒擦着楚亦的身子而过,楚亦堪堪躲过。 “谁?竟敢偷袭我!”楚亦手里木剑一挑,整个脸色满是怒气。 宁长安也是站到了楚亦的身边,目光死死地盯住前方不远,那里定然是有人的。 脚步声轻微地响起,一个身影从黑暗的角落里慢慢地走出来。 “离开这里!” “凭什么!”楚亦本来就怒气攻心在听到对方这霸道的话后更是愤懑。 黑衣男子怀抱着剑,目光看着两人带着些倨傲,“不离开,就死!” 傲慢的态度,倨傲的语气,这让楚亦和宁长安都是心生愤怒。这人,实在是太过无礼了些。 楚亦往前一步,手往自己的腰间一扣一柄软剑就落在了他的手中。 “如果,我不了!” 男子听到这话,他的眼神里突然出现一道杀意,“那么,就死吧!” 长剑出鞘伴有剑吟,如月光般的光芒开始在这密林里跳跃起来。楚亦的境界如今也是达到了拜山境,在江湖上已经算是一个小高手,所以和这男子交起手来,一时间竟是没有落下风。 随着两人见招拆招越久,男子的心里便多了几分困惑。他不明白这突然跳出来的小子到底是谁,虽然境界比自己低了一个境界,可是他手里的招式却是精妙无比,他根本无从下手。 宁长安虽然在一边看着,可是两手是如何交手的画面逐渐得在他的脑海里是越来越清晰,直到现在,他才算是感受到自己摸到了那人剑合一到来的好处! “楚亦,左边!”宁长安突然开口说道。 楚亦几乎没有任何的迟疑,直接是按照宁长安的话攻向了男子的左边。 左边!男子听到宁长安这话的时候脸上是带着些震惊的,他知道自己的招数死角就在左边。尽管他已经做出了反应,可是楚亦的反应还是快了他一步。 楚亦一剑得手后根本就不停手,紧接着便是一剑挑飞了男子手里的长剑,随后他的剑便横在了男子的喉咙前。 “你……输了!”楚亦倨傲地说道。 强者才有倨傲的资本,落败的人不会有资格! 男子还是满脸的难以置信,他望着这个一直在旁边从未出手但却因为他一句话让自己落败的少年,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我这招式的死角?” 他自信自己这招式虽然是有死角,可是一般人很难发现,尽管发现也不可能一击得手,可是就在刚才这个少年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恰好是攻破自己左边死角最好的时候。 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没等宁长安开口说话,楚亦便笑道:“你个土鳖,你怎么可能知道站在你眼前这个修为刚刚要进入七品的家伙已经是悟了人剑合一的怪胎!” 怪胎!这是楚亦对宁长安的“雅称”!他觉得用天才来形容宁长安,自己就不配天才两个字,所以他选择了用怪胎来形容宁长安,这样一来的话,他自己还可以是天才! “人剑合一!”男子愣在了原地,他看着宁长安的眼神充满了太多东西,不甘、不愿意相信,心灰意冷…… 原来,自己苦苦追寻这么多年的东西到头来别人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那自己这么多年的苦苦追寻又还有什么意思了? 心灰意冷的男子已经是垂下了头,就在刚刚他的眼神里已经是一片灰暗。 “长安,现在怎么办?”楚亦问道。 宁长安其实也不知道,他只能是回问:“你了,打算怎么做?” “要不……”楚亦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宁长安略微有些犹豫,就在他困惑到底该怎么做的时候,不远处却是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你……你们是谁?” 这是一道有些柔弱的女声,宁长安和楚亦纷纷回头望着这突然出现的女子,都是回忆起来,这个便就是那火光前哭泣的女子。 “香儿,走,快走……”这声音是那男子发出来的,他再听到这声音之后整个人便浑身一颤,慌忙抬头说道。 他们是认识的!宁长安和楚亦看出来了。 那个叫香儿的姑娘还有些不解,只是等她看见男子被另外一一个少年横剑挟持后,紧张了起来,“你们要做什么?你们放过他好不好,求求你们了……” 嗯? 宁长安和楚亦皆是一愣,他们觉得这女子倒不是什么恶人,可是她为什么要为这男子求情了,就刚才这男子的态度而言,宁长安和楚亦并不认为这个男子是一个肯讲道理的好人。 “好啊,给我个理由!”楚亦开口说道。 理由?女子在原地犹豫了很久,才开口说道:“秦方哥他是个好人!” 好人? 宁长安和楚亦面面相觑,实在是不敢相信这傲慢的家伙会是一个好人。 不过若是一刀真的将这人给解决了,这到底是他们两人都不想看到的,所以,宁长安有了个提议,“可以坐下来聊聊吗?” “哼,和你们没什么好聊的,你们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只是香儿是无辜的,我只恳求你们放过他,我当初对钟家那小儿也留了一命……” 嗯?宁长安有些不明白这男子嘴里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也许,他真的是误会什么了。 “我想你必须和我谈,别忘了,现在她还在我们的手里!” “你……你威胁我!” “你完全可以试试?” 宁长安笑了,脸上的表情格外的开心…… 第四十四章 香儿的身份 男子叫秦方,他最后妥协了,因为香儿。 香儿在他们面前是毫无抵挡里的,他非常明白一旦是这两人对香儿发难,那他将毫无办法,所以他妥协了。 四个人最后就围绕着火堆坐了下来,香儿坐在宁长安和楚亦之中,这样他们才能更好地要挟秦方。这个举动其实有些卑鄙,可是两人却并不觉得有什么,有时候,办法只有管用才有价值! 宁长安捡了些干柴丢进火堆并开口说道:“说说吧,你为什么在这里?” 秦方面对宁长安的疑问冷哼一声别过头,这个样子的他还在展示着自己的傲气。宁长安摇摇头,只会觉得好笑,“你要想清楚,我现在可没有多少的时间陪你在这里耗下去,要么你说,要么我逼着你说。” 宁长安回想起刚才的话心里对秦方就充满了疑惑,显然他定然是把自己和楚亦当成了其他人,那么属于他的故事到底是什么了? 秦方是不情愿的,可是现在的他明白自己是没有选择的,要么说,要么就是放任他们对香儿下手,可这样的选择无疑是没有选择。 逃不过剩下的就只有面对!秦方在短暂的挣扎过后做出了自己最正确的选择。 “你们是不是钟家的人?” 钟家?宁长安和楚亦面面相觑心里便知道今日这事情定然是误会。 宁长安摇摇头,说道:“你是真的误会了,我们并不是你嘴里所谓钟家的人,甚至你嘴里的钟家到底是谁,我们都不清楚。” “你们不是钟家的人?”秦方先是一愣,随后狐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不怎么确定地说道:“没有撒谎?” 楚亦的心情并不是多好,或者说楚亦是不喜欢秦方之前表现出来的那种傲气,他回顶道:“你觉得我们现在有撒谎的必要?” 楚亦的这个回答是很尖锐的,可秦方也明白对方所说的并无道理,现在这种情况对方的确是没有和自己撒谎的必要。那么剩下得可能就真的只是误会了。 “既然你们不是钟家的人,那么今晚的确是一场误会,是我的原因。”秦方低着头说出这话,算是认错了。 只是他的这种态度楚亦是不满的,楚亦冷哼一声,问道:“这就算完了?” “你……你别得寸进尺!”秦方抬头吼道,脸上胀得发红。 秦方可以说是一个高傲的人,所以他能够说出刚才那话已经是不容易,可是楚亦并不满意。 楚亦手里的长剑一挥,剑锋便是到了香儿的咽喉跟前,香儿的身子跟着一颤,一双眼睛已经是眼泪汪汪,她这是被楚亦给吓得。 “我劝你想清楚你现在的处境是什么,不要乱说话,我或许没你想的那么有耐心。” 楚亦算是抓住了秦方的命脉,秦方并不敢再妄动了,他咬咬牙浑身一软,身子佝偻起来,“是我的不对惊扰了二位少爷,还请二位少爷海涵!” 这下,秦方算是彻底服软了。 楚亦并没有打算把香儿怎么样,他想的仅仅是秦方的一个服软。这么多年来,楚亦还从未在谁的面前弱了一头,所以今晚秦方最开始的表现的确是让楚亦有些不悦的。 “长安,我们走吧!”楚亦起身并不打算在这个地方多待,尽管这会因为眼前这团火的原因,楚亦不会害怕其他什么东西,可是他更在乎自己心里的感受。 宁长安也没有多说什么,至于那钟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不在意,毕竟那和自己无关。 两人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准备离开这儿,而秦方则是关心地扑到了香儿的面前,迫切地问道:“梅香,你……你没事吧?” “没……没事,秦方大哥,你怎么样?” “我还好,只是让你担心了。” 宁长安却是因为两人这样的对话而停住了往前的脚步,他微微侧头,脸上有些猜疑。 楚亦见状,忙是问道:“你做什么,真打算在这林子陪他们过夜啊?” 他是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里的。 宁长安没有理会楚亦,蹲下身来望着梅香问道:“你姓梅?” 梅香看着这又蹲下来的人浑身都跟着颤抖了一下,尽管刚才这个人从未说过什么,可是在梅香的心里对这人还是有些畏惧的。 秦方已经是保护到了梅香的身前,张开自己的手臂就自己如同一只老鹰一样将身后的梅香护在自己翅膀之下。 宁长安见到两人如此这般,摇摇头,说道:“可能是我想多了吧,你怎么可能会是前面那村子里梅大叔的女儿了。” 宁长安叹完这一口气便是再次站起身来要离开,不过这一次他却是被梅香的开口给愣住了。 “你……你认识我爹?” 梅香的声音让宁长安有些难以置信,他不敢相信这突然就消失的姑娘会这么无缘无故地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一切似乎也太巧合了吧! 秦方听到梅香开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不免多了些黯然,他低声一叹独自走到了一边。 梅香此时更在乎宁长安似乎是认识自己的爹,倒是忽视掉了此时秦方那有些落寞的心情。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你爹,不过我认识的梅大叔前些日子他的女儿在溪边洗衣服的时候不见了……” 梅香听到这话,头就不断地点着,“对对对,这么说你嘴里的梅大叔就是我爹,可是你怎么会认识我爹了,我记忆里可没有你的记忆,你是怎么认识我爹的了?” 梅香已经是把宁长安当成是自己一个素未谋面的亲戚。 宁长安听到梅香这话,摇头好笑,“你先别管你见没见过我,有没有我的记忆,你知道你爹和你娘因为你不见了的事情有多伤心,多苦恼吗?” 梅大叔和梅大婶的样子在宁长安的心里留下了一个难以磨灭的印象,他们那样痛苦的表现带给宁长安心里的冲击是巨大的,他知道自己若是有那么一日,自己的父母定是和他们差不多的伤心,可是如今自己的父母已经不在了,这个可能性便再也不成立了,正是这种想法让此时的宁长安眼角彻底地湿润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爹娘一定是找我都快找疯了,可是这件事情……” “哦,我知道了,原来是你这家伙拐了人家的姑娘啊,你说说你长相还算正气,怎么竟是做些这样恶心的勾当,少爷我今天教训不死你!”楚亦很是时候地插言说道,现在他已经算是把秦方定义成了一个拐骗两家少女的恶心家伙了。 眼看楚亦就要伸手教训秦方,梅香便是开口阻拦地说道:“别……别动手,误会……” 误会?宁长安的目光在梅香和秦方身上来回移动,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下午时自己和梅大叔的一番谈话,或许情况还真是应了梅大婶所猜想那样! 第四十五章 秦方的顾虑1 梅香的事情是谁也没有想到,宁长安和楚亦现在都在讶异这个巧合。 谁又能想到这梅村里失踪了的姑娘现在居然是被他们以这样的形式给遇上了,这样的巧合的确是太让人意外。 楚亦还想找秦方的麻烦,在楚亦的眼里现在秦方就是拐骗了梅香的强盗,他很想利用这个理由继续找秦方撒撒气,好在宁长安阻止了他这么继续胡闹下去。 秦方和众人拉开了距离,这倒不是因为他惧怕楚亦,只是他不想面对接下来那些残酷的事实。 现在,梅香成为了宁长安的盘问对象。 “香儿姑娘,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吧?”宁长安笑道。 梅香点点头倒是不拒绝宁长安对自己这样的称呼,现在她心里想的都是自己父母亲的情况。她也知道自己失踪了这么些日子,自己的父母肯定是急坏了的。 “宁大哥,我……我爹娘他们还好吗?”梅香问道,眉眼处已经是有了泪花,看来她自己对父母的思念也是情深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而没有返回家中。 想明白这些的宁长安看了看秦方,在他的心里已经是怀疑梅香没有回去的原因多半就是因为这家伙。只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在还不得而知,他只能继续打探下去。 “他们挺好的,只是因为那你的失踪他们有些过度伤心以至于现在梅大叔整个人老了很多,而梅大婶更是有些神志不清!”宁长安没有夸大梅大叔和梅大婶的情况,他知道就是这样的情况也足够让梅香揪心。 情况也正如宁长安所猜想那般,梅香再听到宁长安这样的话后整个人的面色都是惨白了几分,“爹……娘……” 梅香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就开始往下掉,她脑海里想起自己父母亲思念自己成了如今这副样子后,心里的愧疚就更深了。 一个小姑娘哭得稀里糊涂的,楚亦看到这样心里更是不好受,他这一次不顾宁长安的阻拦直接是拎起秦方的衣领把他给揪到了自己的面前,“人赃俱获,我现在看你怎么解释!” 楚亦并不想和秦方讲什么道理,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楚亦的心里秦方已经是没有辩驳的余地了。 秦方也并没有辩驳,闭着嘴,眼神越发的迷离…… “既然你不说话,那你就是默认了你拐骗良家少女的事实,现在你可别怪我手下没个轻重了!” 楚亦说着便是张手要打,却是听到身后梅香响起的紧张声,“不……不要……” 楚亦的手没能打下去,他疑惑地看着身后的梅香不明白为什么她要阻止自己来教训秦方了? 宁长安看到这样的一幕,已经此时已经跑到了秦方身边护在秦方身前的梅香微微一叹,似乎明白了什么。 “香儿姑娘你让开,对于这种拐骗的人贩子你怎么能护着他了?”楚亦明显还没有想明白这种情况是为什么? 梅香张开自己的双手护在秦方的面前,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坚毅,她明显是不可能听楚亦话的。 宁长安看到楚亦那左右着急的样子只能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摇摇头,“好了,不要胡闹了。” 随后,宁长安又对秦方说:“坐下来继续聊聊吧,我倒是很好奇你的故事。” 秦方看着他,表情表现得很不情愿,“凭什么?” “嘿,你……”楚亦撸起袖子准备开干。 宁长安拉住楚亦后,想了想笑着说道:“万一我能帮你了。” “不必了,等天亮我便将香儿送回他父亲身边,不需你插手!” “难道你就忍心她离开你?” “要不然还有……你……你怎么知道?”秦方看着宁长安脸色大变。 楚亦听了两人的对话后现在算是反应过来了,他疑惑的目光不断地在秦方的身上打量,不明白为什么这小子可以得到梅香姑娘的芳心? 楚亦很认真地想了想,实在是想不明白。 宁长安坐到了火堆前,他看着还在犹豫的秦方,他相信秦方一定会坐下来和自己谈谈的。 挣扎的秦方没有能挣扎好久就放弃了挣扎,他坐到这火堆的前面,这一次他的语气缓和了不少,“你……真的有办法?”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你也可以选择独自离开,我不会强求你。” 若是以往,秦方听到这种语气定然是会转身就走的,可是今日他却是忍住了心里想要起身离开的冲动,继续问道:“不知道你的办法是什么?” 宁长安看了秦方一眼,笑道:“你都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情况,凭什么要我告诉你方法是什么?” 秦方看着他,心里对这个年纪比自己小了几岁的小子甚是疑惑,他这样的年纪的少年真的帮助自己?尽管现在在秦方的心里充满了怀疑,可是他还是选择相信宁长安,因为现在的他别无选择。 “你想知道什么?”秦方问道。 宁长安想了想,说:“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梅香的?” 梅香就在他们的旁边,她在听到宁长安问出这话后,她的脸就变得通红起来。 秦方轻轻一叹,刚准备说话,便听到宁长安又开口了,“或许,是因为你受伤期间在梅大叔的家里养伤,然后和梅香姑娘朝夕相处的情况下,二人便互生情愫了,是吧?” 宁长安的话让梅香和秦方都是感到诧异,他们不明白宁长安是怎么知道的? 当他们的脸上出现了这种表情后,宁长安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了。至于宁长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猜测,那完全是因为之前和梅大叔的交谈中得知了曾有江湖侠客在他那里养伤,等他见到了秦方和刚才梅香的表现后,宁长安才有了这样的猜测。 “没错,情况的确如你所说那般,在那段时间里,我远离江湖的纷争,在香儿的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幸福,也是因为那种幸福我逐渐爱上了香儿,可是……可是我的身份又怎么允许我可以得到这种平静的生活了……”秦方的眼角处逐渐有了些泪珠,一个男人,当他面对命运的无力感的时候他那坚强的外壳总是可以被轻易地撕扯开。 你的身份?宁长安看着他,不明白他的身份怎么了?难道这件事情里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因为这疑惑宁长安倒是突然想起来先前他嘴里所说的“钟家”,或许跟这个是有什么关系的。 只是那个钟家在这件事情里面又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了? 第四十六章 秦方的顾虑2 柴火正旺,几人围坐在火堆前。 故事还得继续! 秦方的脸色带着些挣扎,想要一个人敞开心扉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现在的秦方就是处在最煎熬的时候。 说还是不说,这个选择格外地艰难。 最后,秦方还是选择了妥协,因为他已经别无选择。或许,眼前这少年真的是有办法,也或许没有,可现在的秦方还在乎这些吗?他就是一个快要溺水的人,哪怕旁边有的仅仅是一根稻草,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抓住,死死地抓住。 “你还想知道什么?”秦方问道。 宁长安仔细想了想,偏着头,说道:“钟家!” 楚亦大概没有想到宁长安会问这个问题,他脸色微微一紧张,然后才松了一口气,“为什么你想知道钟家的事情?” “我仅仅是猜测,我觉得你的顾虑里一定有钟家的成分,也许还很多……” 秦方看着宁长安不明白这一个不过十多岁的少年到底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猜想,而且还猜的如此之对。 “没错,你所说完全符合,我如今最大的顾虑就是钟家!”秦方如实说道。 宁长安看着他没有问,他相信秦方会接着说的。 “因为……我杀了钟家满门……” 宁长安手里捡拾柴火的动作微微一顿,他的面色虽然毫无变化,可是在他的心里已经是翻起了滔天的巨浪。眼前的秦方看起来倒是显得有些温文儒雅,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显得戾气十足。 柴火还是添进去了火堆,宁长安稍稍深吸了一口气后,才说道:“理由了?我想你不会是平白无故这么做的。” “他们该死!”秦方的脸变得有些狰狞,在这火光下更是凸显地淋漓尽致。 该死?该死的原因又会是什么? 秦方耗费了不少的时间来平息自己的情绪,好不容易情绪平息下来之后,他才继续说道:“钟家,那是我们那个地方最有权有势的家族了吧,只是他们钟家那大儿无奈喜欢鱼肉乡里……可怜我 那表妹……” 秦方哽咽起来,这段回忆对于他来说是痛苦的,他不愿回忆。 秦方已经哽咽得不能再说下去,但是故事的最后是怎样的一个结局,大家都能知道个大概。 宁长安没有说话,他变得沉默起来,他在眼前的秦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们有着差不多的血仇,心里有着差不多的执念,只是自己能做到吗? 宁长安疑惑了,他有些迷茫如同身在迷雾中找寻不到任何的方向。 场内突然的沉默让楚亦有些不解,等他目光落向宁长安的时候才发现这小子居然又出神了,这已经不是楚亦第一次见到宁长安这副样子了,只是他为什么会经常这样,楚亦并不明白。 “喂,你小子醒醒了!”楚亦推搡了宁长安一把,宁长安也终于清醒过来。 众人的目光都在你宁长安的身上,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宁长安没有解释,有些事情不适合解释,只适合憋在自己的心里。 “看着我干什么?你的故事可还没有讲完。”宁长安笑着扯开了话题,“可我记得你刚才曾说你放过了钟家的小子,这又是怎么回事?” 宁长安很巧妙地将话题给转移开,众人也都忘了继续追问起刚才宁长安是因为什么而出神,现在他们在乎的是秦方嘴里放过的那个钟家小子是怎么回事。 秦方听到宁长安问起这话便是摇头一叹,“怪我,我还是太心软了……那个小子是钟家的小少爷十多岁的样子,面对他我实在是下不去手,可我万万没有想到那小子居然会倾尽他钟家的所有财产来发江湖追杀贴追杀我。” 江湖追杀贴!宁长安这些日子已经了解到这个东西的存在,所谓江湖追杀令便是通过某些黑暗的组织发送一份追杀贴,上面写好了需要追杀的人以及酬金,心动的人接了这份追杀贴之后所要做的就是杀掉追杀贴上点名的人,然后获取相应的报酬,不过了,若是这个人没有完成,那么就会让接下来的人继续接单,直到追杀贴上的人被追杀掉为止! 秦方也没有想到他一时的仁慈换来的却是无止境的追杀! 宁长安现在明白了秦方的顾虑也知道为什么他会是痛苦的,很简单,他现在的处境不能给梅香带来一份安定的环境,而梅香这种姑娘注定是不可能参与进那个江湖的,她不属于那个江湖,一旦参与进去便不能脱身了。 秦方明白这一点所以现在的他是为难的,两人的身份让他不敢去喜欢梅香也不敢给梅香承诺什么。也正是因为这些顾虑,所以秦方不敢向梅大叔开口说什么,他能做的只是偷偷地来看看梅香。 梅香是喜欢秦方的,所以当梅香再一次见到秦方的时候她便要跟着秦方离开,她想和秦方在一起不管后果是什么,所以就有了现在这一出。 明白了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宁长安和楚亦都是摇头苦笑。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故事的最后居然是梅香主动地离开,虽然她这样的举动对于她家里的二老是不负责任的,可是宁长安和楚亦又能说些什么了,他们终究是外人。 只是,如今又该做什么?既然已经找到了梅香,那么到底是送梅香回去,还是只是将这个消息告诉梅大叔选择的权利交给梅香了? 宁长安还在犹豫的时候,秦方突然望着宁长安,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 对方这么一出,宁长安微微一愣倒是不明白他这样子到底算是什么意思,只能是问道:“什么事?” “帮我……送她回去……”秦方的语气带着恳求,他恳求的样子倒是情真意切。 宁长安并没有多问原因,他其实已经是想明白了的。有些事情不必问得太深,明白就足够了。 只是面对秦方的这个要求宁长安倒是没有直接回答,他将自己的目光望向梅香,他想知道梅香是怎样的想法。 梅香低着头,那眼应该是已经通红了的,眼角处想来也是多了些泪花。回去便意味着离开,最初跟着秦方走的她几乎用出了自己能用的勇气,现在她还有勇气离开吗? “我……我想回去看看我爹娘……”梅香做出了选择,至于她内心的不舍只有她自己能够明白。 秦方背过身,他不想此时自己的表情被人看见。很多男人都这样,留给别人的只有那伟岸的背影,而自己独自忍受的东西从不让人轻易瞧见。 第四十七章 秦方的选择1 黎明快到了,林间的温度更低,周围也越发潮湿。 火堆将要熄灭,熟睡的人睡得很香,失眠的人望着黑暗深处,那里将会出现黎明的第一道光。 宁长安醒了,看着前方,前方是失眠的秦方。 秦方失眠了,是因为天亮就意味着离别。梅香思念自己的父母,而她也必须回去,不然她的父母指不定会出现什么糟糕的情况。 “唉……”宁长安轻叹一声,起身来到了秦方的身边。 秦方望着这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明明对方的年纪比自己要小,可他丝毫不敢小看这少年。 这可是小小年纪就参透了“人剑合一”的天才少年啊! “有事?”秦方问道,语气虽然还是冷淡却也不是之前那般不近人情了。 宁长安摇摇头,笑道:“是你有心事,不是我。” 听了这话的秦方沉默了,因为他清楚宁长安所说并没有什么不对。 秦方的沉默却并没有让宁长安跟着沉默,他靠着树,继续说道:“难道,你就真的不打算再争取一下?” “争取?”秦方看着宁长安,他的脸上此时写满了苦涩,“怎么争取?如何争取?还有争取的必要吗?” 面对秦方这一连串的问题,宁长安皱了皱眉头,说道:“那就得看你自己了,有些时候选择是很痛苦的,我记得我父亲与我说过,当你想要得到某样东西的时候,你总会付出另外一样东西,所谓人生的选择其实就是我们的取舍……” 宁长安已经察觉了自己眼角的湿润,不过好在这是夜晚,黑暗让他那眼角处的晶莹隐藏得很好,秦方并没有发现。现在回忆起来,曾经父亲和母亲对自己说过的话,宁长安的心里有的只有心酸。 秦方却是在回味宁长安这话,那取舍二字让他颇为疑惑,却又感觉自己似乎是抓到了些什么,可到底是什么了,他却又想不清楚,暂时也猜不透。 “取舍?如何取舍?”秦方还是选择将心里的疑问问出来。 不过,宁长安在面对秦方的这个问题时却只是摇摇头, “这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不过你应该清楚,你是属于江湖的,但是梅香并不属于江湖,所以……” 宁长安的话到此为止,秦方愣在原地思考着什么。 在黎明快要到来的时候,宁长安睡着了,头枕在树干上就睡了过去,一直到被人推搡的时候才醒过来。 推搡他的人是楚亦,此时楚亦的脸色有些难看。宁长安颇为好奇他现在这副样子是怎么回事,“怎么了?” 楚亦对着不远处努努嘴,示意宁长安去看。 坐在那里的是梅香。 梅香背对着他们,看那肩膀微微抖动的迹象,她似乎是在哭泣。 怎么了这是?宁长安满是疑惑,更是好奇这个时候为什么没有见到秦方?这个时候秦方不应该出来安慰梅香的吗? “秦方了?”宁长安往四周看了看什么也没有瞧见。 楚亦撇着嘴,语气充满不屑,“那家伙天亮前就离开了……” “你见到了?” “是啊,那个时候我刚好尿急。” “那你为什么不拦住他?” “我干嘛要拦住他?” 宁长安看着楚亦,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梅香还在那里轻泣,宁长安只能是走过去安慰她,现在也找不到其他人来做这事。 她哭得很难受,待在那垂着头…… “也许……再见是为了更好地遇见……” 宁长安的话起了作用,梅香抬起头望着他,她自己的眼睛里还满是晶莹。 “你……你说的是真的?” 这个时候不是真的也只能说是真的了,宁长安点点头,继续扯着谎,“当然是真的,他那么爱你怎么会舍得离开你了。” 此时的梅香就像是一个已经快要跌足落入山谷的人,宁长安这话就如同一根突然出现的绳索,她死死拽住这绳索也不管这绳索是否真的有那么牢固。 情绪终究是自己整理下来的,梅香擦开了自己脸上的泪痕,脸上强扯出一丝微笑,“我想回去见见我爹娘!” “好,我们送你回去。” 这是宁长安目前唯一能做的了。 宁长安他们赶到梅大叔家里的时候,梅大叔正坐在家门前,他的面容比较憔悴,整个人似乎更加的佝偻了。不过一夜不见,梅大叔却像是又长了几岁。 梅香在远处就停下了脚步,等她瞧见自己父亲这副样子之后,眼里又是落下两道泪来,她急道:“爹……” 这一声爹让梅大叔身子微微一顿,他不可思议地转过身,那一双浑浊的眼里已经满是晶莹的泪水,“闺女,我的闺女啊……” 父女两就这样在自家门前互相抱着,哭泣着…… 许是屋外的声音大了些,梅大婶也是跌跌撞撞地从屋里连滚带爬地出来,模样颇为狼狈。 “娃儿,我的娃儿啊……” 一家三口就在这门前抱着,鼻涕眼泪也不知是落了多少。楚亦倒还好,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宁长安的眼里却逐渐蒙上一层水雾。 眼前的一幕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如此,可现在了?现在的自己却是再也找不到这种感觉了…… 有些东西离开了,就再也见不到了。 如今受不了这画面的宁长安只能是掉转头不去看,楚亦却是发现了他的异样,不解地问道:“你被这感动了?” “不能吗?”宁长安脸上扯起一丝笑意,说道。 楚亦点点头,但是还是不能理解这样的画面到底有什么感人的地方。 宁长安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吸一口气,“你不能体会到这种感觉说明你是幸运的,但愿这种幸运可以一直伴随你……” 啊?楚亦更加懵,不明白宁长安这话到底几个意思。 两人最后是悄悄离开的,他们不愿打搅眼前这久别重逢的三人,这种温馨的时候也不该被打搅。 两人有说有笑,正准备返回谷内,而这时宁长安的脸色却是突然紧张起来,忙是侧头回看。 咻的一声,破空声音响起,一只羽箭从不远处直射而来…… “快躲开!”楚亦忙是一把推开宁长安,面对那疾射而来的羽箭整个人已经是害怕得闭上了眼睛。 崩的一声,羽箭却是插进了一边大树的树干之中。 楚亦微微睁眼看着那离自己还有着不少距离的羽箭,疑惑的目光望向宁长安,“这是对方弓术太差,还是我福大命大?” 宁长安摇头,告诉了他另外的答案,“都不是,对方明显就不是冲着杀我两来的,你看那箭身上不是绑着一封信嘛。” 一封信?楚亦定眼一看,还真是如此。 只是到底是谁会绑着一封信送过来了?还在楚亦疑惑的时候,宁长安却已经是拆开那封信件。 “写了啥?”楚亦忙赶过来问道。 “信上说秦方去找钟家了……” 嗯?楚亦不解,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会告诉他们这件事情,告诉他们这件事情又有什么作用了? “我还是不明白他告诉我们这个事情有什么用?” 宁长安也是在琢磨这个问题,最后他只能是给出一个自己所猜想的答案,“或许是秦方此行有危险!” “有危险?那种傲慢的家伙有危险不是很正常了,真是……”楚亦嘴上这样说着,却是在等宁长安做出选择。 宁长安看着这封信,虽然不知道这封信到底是谁送给他们的,可这在这封信上可是注明了那钟家唯一的孩子此时在什么地方,那也正是秦方此行的目的地。 那么,自己到底是跟去还是不去了? 第四十八章 秦方的选择2 是夜,大雨倾盆。 寻常百姓已然入梦,没睡的人纸醉金迷,莺歌燕舞,好不欢乐。 尽管,他刚刚度过一段悲伤的岁月。 钟明端着酒壶和众人来来往往,推杯换盏。这个时候的他是高兴的,看着满座的江湖好手,钟家再起的场景已经在他脑海里浮现出来。 数日前,钟家遭遇一位江湖剑客的报复,也是因为这以为江湖剑客的报复让整个钟家如今只剩下他钟明一人,当然这钟家数十年积累的财富也都落入了他的手中,他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钟家如今的家主。 他坐在那张曾经梦寐以求的主位上,眼神逐渐迷离起来。他在想自己如今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上到底是应该谢谢那位江湖剑客,还是应该谢谢那个不争气的哥哥,如果没有他的嚣张跋扈,怎么会有那江湖侠客的寻仇,自己又怎么有如今这样的地位了。 雨,越来越大,屋外的雨声伴随屋内的吵闹让这个夜晚喧嚣起来。 也许,该睡了! 钟明强撑着自己的身体站起来准备和这下刚刚发誓要效忠自己的江湖好手道个别,然后回屋睡觉。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便是听得嘭得一声,那厚重的木门居然就那么塌下来了…… 谁?这个时候还有谁敢来闹事? 那是一个头戴斗笠的剑客,在风雨中站立着,长剑在手,一抹寒光幽幽闪耀着。 是他! 钟明手里的酒杯嘣的一声就落下,破碎成渣,他终于看清楚了来人,整个人一个激灵,浑身的酒意尽散。 “他……他怎么还没有死……”钟明颤抖着,看见那人就如同看见了前来索命的阎王。 秦方迈进这钟家大院,脑海里那血迹斑斑的大院里如今已经是焕然一新,短短几日这院子便被打理干净,不得不说有钱的确好办事。 秦方的步子并不大,可每一步都像是踏在钟明的心上,就在秦方走了三步之后,钟明就感觉自己浑身一软,瘫坐在了那主位上。 “拿下他,给我拿下他……把他杀掉,杀掉……” 嘶哑的声音在这雨夜里并不清晰,可在座的人全都听清楚了,只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敢动。因为他们很清楚,眼前这个阴沉着脸的剑客,就是曾经让钟家血雨腥风的“阎王”。 秦方停下了脚步,抬起头,目光如电,“不想死的,滚!” 一句话,声音不大,分量不重,可在场的人纷纷丢了酒杯狼狈地四窜起来。 刚才还满座的大院如今剩下的人不多,只有几个死忠的人还护在钟明的身前,那几个人还是钟明他父亲曾经的下属。 秦方已经到了钟明的不远处,如今他和钟明之间隔着的就只有这几个忠心的护卫了。 尽管钟明是坐在椅子上的,可是他的身体还是止不住地在颤抖,眼前这个男人带给他的恐惧已经是根深蒂固了的。 今夜,难道自己就注定难逃一死?钟明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这刚刚到手的家产还没有捂热就再次消失。 就在所有护卫都紧张的时候,钟明突然双膝一跪就那么嘣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我……” 可以说眼前钟明的反应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就连那护在他周围的护卫此时脸上都是带着些鄙夷。可在这种情况里,又有几人与钟明不是一样的选择了。 在死亡的面前,有些人总会出卖些什么。 秦方用手指轻轻弹了弹手里的长剑,那清脆的声音在这屋子里久久回荡。然后,啪得一声秦方手里的长剑就这么直直地落在地上。 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都是不解,他们看着秦方,等着秦方的解释。 秦方也给出了自己的解释,只是秦方的解释是在场的人谁都没有想到的。 “你钟家和我的仇今日一笔勾销,那江湖追杀令你该撤了!” 钟明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人,他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他觉得这就是对方的一个玩笑。 秦方是玩笑吗?当然不是,这是他想了很久才做出的决定,他今日来就是为了了结这一段恩怨。 “你……你是认真的?” 面对钟明的质疑秦方脚尖一点那长剑,长剑点飞再次落入秦方的左手中。 “你……你要做什么?” 秦方没说话,长剑一挥,鲜血贱出,一只胳膊就那么落在了地面上。 “啊……”闷哼的人是秦方,而那落在地上的胳膊也是他的…… 场内发生的一切都太快,太突然也太诡异。秦方点穴止住了自己右臂还在往外渗出的鲜血,一张脸这个时候已经是变得苍白,“昔日你钟家害我表妹与父母,我杀你钟家父母与钟家长子,今日我断此右臂就当是为那些惨死在我剑下你钟家的无辜冤魂,从今往后,我与你钟家再无恩怨可言,告辞……” 秦方转身想要离开,如今的他断了右臂还有什么战力可言? 钟明从地上站了起来,现在他算是从那恐慌里醒转过来。他望着这逐渐远去的背影,眼里升起一股杀意。 “哼……这是你自寻死路,只有你死我才能安心,给我杀了他!” 本来保护在钟明身前的三人听到钟明这话后皆是一愣,在他们的眼里这秦方可谓是真正的汉子,可是现如今要他们对这汉子出手,是不是有些欠妥? 钟明却是不会顾忌这些看着他们不肯动手,自己便拎起一柄长刀往秦方奔去。 秦方自然也发现了钟明的举动可如今的他面对钟明却是没有任何的体力和精力再去面对他的出手。 眼看那长刀就要刺进自己的身体秦方也选择停下了脚步闭上自己的双眼。 也许,死是最好的解脱,也是最好的还债…… 秦方放弃了挣扎,或者说在来的路上他就做好了这样的打算。 长刀已近,秦方危在旦夕。 “死吧……”钟明用力刺出…… 嘭! 钟明倒飞而去,长刀落地发出啪得一声。 “嘿,狂妄的家伙你似乎有点麻烦……” 声音来自屋顶,秦方疑惑的目光看过去,却是见到两位少年就在屋顶坐着,一人带着笑,一人沉默着。 “是你们?” “别误会,我不想来的,主要是陪长安出来玩玩。”楚亦指着身边的宁长安笑道。 宁长安不说话看着那被击飞的钟明,思考着要如何处理这家伙…… 第四十九章 秦方的选择3 大雨未歇! 院内,秦方看着瘫软在地的钟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钟明木讷地瘫软在地面,他的脑海里已经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先前那一击明明可以得手的,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想不通也不会有机会再想明白了。 秦方在犹豫,他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出手了结了钟明的性命。钟明对他是有杀心的,这一点他自己已经是看明白的,可就在刚刚他已经是宣布自己退出了江湖的,难道现在自己就要出尔反尔? 杀与不杀现在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楚亦和宁长安也来到了秦方的身边,他们也好奇秦方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当然,楚亦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一了百了。 钟明头脑逐渐从那混乱中升起一丝恐慌,他忙是匍匐在地,开口求饶了,“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一次秦方的心里没有任何的怜悯只是他仍然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违背自己的原则。 最后,秦方无奈一叹转身走去,“他的性命我就交给你们二位,麻烦二位了。” 秦方没能做出选择所以他选择将这个问题抛给宁长安他们。宁长安和楚亦是意外的,他们怎么会想到自己会面对这个问题了。 楚亦和宁长安两人面面相觑竟是谁也拿不出来主意来。楚亦本想开口将这件事情甩给宁长安可宁长安却是先他一步将这个问题给甩了过来。 “亦哥你主意比较多,你拿主意吧,我走了!” “不是……我……”楚亦看着迅速遁去的宁长安心里直骂娘,“交友不慎啊,我怎么就认识了你这么个家伙,我真的是……” 楚亦骂也骂了,可主意还是没有拿出来。虽然他的想法是直接简单的一了百了,可是要让他下手他一时之间还不知道怎么下手。 钟明明白眼前的形势,他知道自己的小命如今握在的是眼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身上,他忙是扑上去准备抱住楚亦的大腿求饶可换来的却是楚亦凌厉的一脚。 “滚开,少来恶心你小爷我,就你这条贱命我还不屑杀你,杀你只会脏了我的手……” “谢谢……谢谢小爷开恩……” 钟明知道自己算是逃过了死劫,所以他的语气里难免多了些兴奋。能够死里逃生的确是值得兴奋的,可是他却是没有想明白,即便是自己逃过了死劫可又怎么会简单了。 楚亦就在钟明又叩首的一瞬间直接是一张挥出,动作的迅速在空中掀起了一阵残影。 啪得一声,楚亦这一掌直接是拍在了钟明的丹田之上。 “啊……”钟明痛呼一声,抬起头,眼里满是疑惑和怨毒。 楚亦难得理会他这眼底里到底藏了多少的情绪,笑着说道:“虽然你不用死了,可这一身的修为嘛,我觉得没有留着的必要了,以后记住了要做一个低调的人,更要活得有骨气,唉……算了,你这种人怎么会明白骨气两个字,跟你说真是费劲。” 楚亦甩甩手,转身潇洒地离开,嘴里还哼着莫名的曲子,心情似乎不错。 院内,暴雨逐渐小了,不大的雨珠滴落在钟明的脸上,此时这一张狰狞的脸上写满了怨恨。 宁长安他们已经走远了,钟明终于是恢复了些力气可以从地上慢慢地站起来。此时的院内再也没有其他人,便连那之前还护卫在他周围的护卫都已经走了,那些曾是钟家最忠心的护卫也在这一刻离开了他。 “你们……给我等着,终有一日我会将你们都剁碎了下酒!” 怨恨的语气低沉有力在这院内回荡着,一颗仇恨的种子在钟明的心里已经是扎了根。 只是,这颗种子注定是不能发芽了,院内的角落里突然响起一声冷笑,“可惜,你没机会了!” “谁?谁在那?” 黑影从角落里射出,穿过这雨幕直奔远方而去。这黑影仅仅是与钟明擦肩而过,可钟明却是彻底安静下来,那一双眼睛也逐渐没了色彩,这个世界终于是和他说了再见。 临死前,他还带着疑惑,就在那黑影掠过他身边的时候,他还是没有看清楚那黑影到底长什么样?他唯一的印象只有那略显阴沉沙哑刺耳的声音…… 雨终于停了,看着天气可能不久又会放晴,可有个未必眼的家伙却是再也见不到这刺眼的太阳了,尽管他睁着眼。 秦方做的选择,宁长安和楚亦都明白,那么接下来秦方会去哪里了?宁长安和楚亦也有了些眉目,所以他们很快就追上了秦方,而此时的秦方那苍白的脸色更加让人觉得担忧,生怕这家伙突然就倒下再也站不起来。 宁长安看着秦方奔着那个方向不断行进着,终于是忍不住开口了,“你就不怕自己猝死在路上?” “不怕!” “但是你一定怕梅香看见你此时的模样而泪流满面吧!” 嗯!秦方一愣,脚下的步子也停住了。是啊,现在自己这副样子还能让梅香看见吗? “你应该先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再去见她!”宁长安劝道。 可此时的秦方却因为宁长安之前那话而彻底没了信心,“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残疾人,我还配见她吗?” “配不配的我不知道,不过了我想你要明白如果你不去见她,她一定会恨你,而且是恨一辈子的那种。” “那便让她恨吧,我这个样子我宁愿她记恨我一辈子。”秦方落寞地说道,嘴角那一丝笑容充满了苦涩。 楚亦听不下去,撸起了自己的袖子就准备给这家伙一顿,现在可是欺负他的好时候。 “我跟你讲啊,我和长安连夜赶了这么久的路,马都累死了两匹你现在和我说这种话,你信不信我抽你丫的。” 秦方看着楚亦,这个前些日子还和自己是仇敌的人如今为了帮助自己不远千里跋涉到这里救自己一命,其实他的心里是充满了感激的。 “谢谢,只是我……” “没有只是,你自己也不放不下,走吧,先找个地方医治你的伤势然后我们再去见她,我想她一定在等你去找她。”宁长安没有让秦方说下去,而是拉着秦方离开这里。 秦方本想再说什么,可心里那不甘还是让他住了口。对于梅香,他自然也是舍不得的…… 第五十章 东遗岛1 幽暗的屋子里仅有一盏烛火微微摇曳。 书桌前的人捧着书借着这微弱的烛火看得津津有味。 许久,他似乎看得有些累,他撇下书揉揉自己的眼睛。这个时候,黑暗的角落里响起一道尖锐的声音,“主子,时候不早了,你该歇歇了。” “嗯……”楚海点点头,问道:“亦儿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回主子,那里事情我已经处理干净了,我想少主和宁少爷也快回来了。” 其实对于马公公楚海是放心的,刚才那么一问不过是下意识的提问。 楚海来到窗前,窗外已经漆黑一片暴雨过后的天还是阴沉的,月与星这个时候全都隐藏在云后,整个世界显得黯淡无光。 “马公公,关其敏在南蛮的情况如何?” 关其敏!这个让宁长安恨得牙痒痒的人再次出现在楚海的嘴里。 马公公仔细想了想,便回道:“主子,关其敏在南蛮得到了南蛮国主的赏识,如今他已经是南蛮国主的上宾了。” “那南蛮国主虽然与我有些渊源,可他毕竟老了坚持不了几年,我们如今要考虑的是南蛮下一代国主……” 马公公很明白自己的主子有多深谋远虑,可是这些事情他并不能参与,甚至连提出意见的机会都没有,他能做的只有服从。 楚海靠着窗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过了些时候他又才道:“派人告诉关其敏让他拉近和南蛮七皇子的关系。” “七皇子!家主你是想……”马公公说到这里没有继续往下说了,因为他很清楚自己不该说接下来的话。 楚海看着消失在屋子里的马公公,心里又思考起了另外的事情,“东遗岛!这倒是个好地方……” 宁长安和楚亦还没有返回,现在的他们刚好和秦方又回到了梅香的家。 时间已经是晚上,可梅香的家门口还有一个黑影在那里痴痴地坐着,似乎是在等待些什么。 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可秦方已经认出了那个黑影正是梅香,都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等候在这里。 宁长安来到秦方的身边,望着那还等候着的黑影说道:“看见了嘛,她个傻姑娘到现在都还在候着你,你说你不想来,你觉得自己对得起她吗?” 秦方被宁长安问住,梅香这个时候还在家门口坐着他很快就能联想到这是因为对方在期盼自己的回来。 眼泪就这么无声地落下,一个大男人终于是在这柔情面前败下阵来。 自古英雄多坚强,唯情长可穿肠! 秦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他蹒跚的脚步一步一跌地往梅香走去,眼泪如线。 梅香终于是听到了声音,她不敢相信地转过头所看见的那个黑影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这是梦?这当然不是梦! 梅香颤抖的身体从地上站起来,她望着加快速度奔向自己的秦方终于自己也迎了上去。 “秦大哥,真的……是你吗?”梅香拥抱着眼前的人,尽管触感是那么的真实,可是她却还是感觉这是一场梦。 是啊,谁能想到一个心里自己都不相信的期盼居然真的成了真! 宁长安和楚亦就在一边看着,楚亦很疑惑,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值得激动的地方,只因为到现在为止他都从没有认真地喜欢上一个人。宁长安不然,此时宁长安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身影还有那缥缈的歌声。 她,还好吗? 秦方断了一臂,可是他换来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梅香的父母最后还是接受了秦方,他们是被秦方那跪在地上三天三夜未合眼,未曾进过滴水的方式而感动。 宁长安和楚亦他们也放松地离开了,到最后他们都希望秦方和梅香可以在一起,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仅仅是希望,或者说,他们二人到最后也是被秦方所打动! 回到谷内,两人又开始了刻苦的训练,不过从这次过后楚亦明显发现宁长安训练的刻苦已经慢慢地超过了自己,为此,楚亦还多次问过宁长安,得到却永远只有一句“我宁长安不愿弱于任何人”! 不愿弱于任何人!楚亦似乎也被宁长安这话说的心动,他的刻苦也在逐步的增加。 人嘛,只有攀比才会让自己变得更强! 或许,攀比是推动人进步最大的动力! 春来秋往,转眼已是立秋。 这一日,宁长安再一次累得虚脱在地,他望着头顶那片蓝天,心里升起一种渴望。或许,应该出谷了,终日在谷内自己所得到的东西只会越来越少,唯有去见见外面的大世界,去外面的江湖走一走自己的心境才有可能继续突破吧! 修行!修的断不可能只是修为还应该有心境。 心境是载体,唯有载体够大才能包容万物。 “长安!”甜糯糯的声音响起,宁长安微微一愣便知道来人是谁了。 楚秋,这个楚家的掌上明珠,她今日怕又是偷摸到了这谷内来。 “这一次又带了什么好吃的?”宁长安并没有起身,现在的他依旧是毫无力气可言。 楚秋边走边蹦终于是来到了宁长安的身边,她摇了摇头,掩嘴笑道:“这一次我可没有带什么好吃的来,还有这一次我是光明正大地过来。” 光明正大?还没等宁长安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又一个伟岸的身影出现在了宁长安的面前,这一次宁长安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终于是翻身站了起来,恭敬地称呼道:“师父!” “嗯……不错,你的修为已经摸到了名扬境,看来最近你的刻苦的确是有些收获。”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宁长安的修为便从下三品登堂境到了中三品名扬境,这固然是因为宁长安这些日子的刻苦当然也有其人剑合一的加成。 宁长安因为机缘巧合的原因摸到了人剑合一的状态,所以每当他感悟剑道的时候体内的修为也会跟着加速地运转这让宁长安的修为进步神速,如今他与楚亦所差就只剩下一个大境界了。 “都是师父的指导有方,不然我这修为也断不可能进步这么快!”宁长安笑着恭维了一句,当然这恭维的话里多少还是有些自己的感激之情。 楚海却是摆手说道:“少来夸我,这些日子你的性格倒是比之前开朗了不少,很好,如此一来我让你去那个地方我也就放心了。” 嗯?宁长安听完自己师父的话微微有些错愕,忙是追问起来,“师父,你说的那个地方是哪里?” “东遗岛!” 东遗岛? 第五十一章 东遗岛2 对于很多没有见过大海的人来说,当他见到大海的时候是兴奋的,而当他踏足海面之上后却又是懊恼的。 毕竟,大海的海腥味和船上的颠簸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 楚亦已经遭受不住了,整个人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长……长安……你还能坚持吗?”楚亦迷迷糊糊地问道。 宁长安紧闭自己的双眼面色发白,他没说话是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想吐。这船颠来复去的感觉太让人难受了。 楚亦躺在船上已经是放弃了抵抗。 “爱怎样就怎样吧,大不了死在这海上……” 宁长安听到楚亦这丧气话也不反驳,因为这种感觉的确不是那么好受。 东遗岛,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可东遗岛到底在哪里他们却不得而知。船上的人都是楚家的护卫,他们是楚家最忠心,也是船术最好的护卫,由他们护送宁长安和楚亦前往东遗岛应该是最安全的保证。 可能保证他们的安全,却不能保证他们的舒适。宁长安和楚亦还是低估了这大海的威力,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这样的狼狈。 宁长安也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住了,几声干呕之后无力地瘫软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吵闹起来,也因为这吵闹宁长安的意识逐渐清晰起来。 “怎……怎么了?”楚亦也迷迷糊糊地坐起来,他听着耳边那些急促的脚步声很是不解。 宁长安摇摇头刚想说什么,他们屋子的门便是被人推开,一个楚家护卫跪倒在门外,语气有些焦急,“少主,海上起了风浪,恐怕……” “恐怕什么?”楚亦浑身一哆嗦已经是想到了什么。 “还请少主和宁少爷移步,我们这艘船上配备了神工阁的航海机关,它可以保证少主和宁少爷的安全。” 航海机关?宁长安和楚亦并不清楚那会是怎么样的一个航海机关,只是那航海机关到底有没有作用这却是非常关键的。 两人来到甲板上,此时这艘船已经开始剧烈地颠簸,如同那护卫所说一般此时海上的风浪还在加剧,照这样发展下去不用多久这艘船便要面临被大海吞没的结果。 楚亦突然停下,他看着这些站在两边安静的护卫们,想明白了什么。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那神工阁的机关只够我们两人保身?” 宁长安也明白过来,他此时才注意到周围那些停下了手里活的护卫们脸色都变得有些肃穆,似乎在等候着什么。 领他们过来的那护卫见自家少主明白过来张嘴笑了笑,“少主,你多虑了,我们在这海上航行这么久了到时候自然有办法活着离开这里的。” “离开?用什么离开,如今这海上离我们出发的海岸早就不知道差了多少距离,而到了现在我们都还没有见到东遗岛,你嘴里所说的离开不过就是拉着他们与你一起送死!” 面对楚亦的愤怒领头这护卫双手抱拳就单膝跪在了甲板上,“少主,我等的使命就是护卫您和宁少爷的安全,如今这海上出现风浪是我们估算错误,我们难辞其咎愿以死谢罪。” “荒唐!”楚亦怒喝一声,说道:“出现这种情况是谁也想不到的,这也不全是你们的责任,你们没有必要如此,要走就随我一起走,我又怎么能丢下你们不管!” 领头的护卫对于楚亦这话无动于衷,因为他非常清楚那所谓的神工阁海航机关仅仅只能保护他们二人的安全,至于他们已经无路可走了。 尽管是在面对生死抉择的时候,楚家的护卫也没有滋生任何其他的想法,这种忠心绝不是一般护卫可以做到的。 只是楚亦这个年纪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就这么淹没在大海之中,他一咬牙狠狠说道:“今日你们不走,我也就不走了!” 没有想到楚亦这话刚完,这身边的楚家护卫竟是纷纷跪倒在甲板之上。 “请少主速速离开!” “请少主速速离开!” “请少主速速离开!” 一连三声,这声音整齐又洪亮,只是这个时候这种声音却是多了些悲凉的感觉。 宁长安在一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自然也想走可是就这么抛下一群如此忠心的护卫宁长安也觉得心里愧疚难当。还没等宁长安开口说话,那护卫却是再次开口,“少主,宁少爷,得罪了!” 嗯? 宁长安反应过来可是对方的速度却不是他们可以像抗衡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跳到自己的身后然后一手刀打在自己的脖颈处,自己和楚亦两人都是被他这突然的一手给打昏在地。 他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二人稍稍松了一口气,忙道:“快将少主和宁少爷抬上神工阁那航海机关上去,这风浪已经到了……” 是啊 ,风浪已经到了,尽管他们的航海技术不一般可在面对这大自然威力的时候还是那么无力。这一次的估算错误所葬送的可就是他们这一辈子。 神工阁的航海机关就是一个比人高不了多少的圆形球体,等他们将楚亦和宁长安放入那球体内后便是将这球体扔进了大海之中。 虽然这航海机关造型奇特,可是在入海之后这航海机关还是顺利地漂浮在了海面之上,望着因为风浪而快速远去的航海机关,船上的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如今,在他们的心里楚亦的安全可是比他们的性命更加重要。 “恭送少主!” 船上的楚家护卫再次单膝跪地抱拳恭送他们离开,而在他们的身后已经是掀起来的巨浪,淹没他们只是刹那之间…… 这一场风浪持续了很久,这艘大船在这风浪里弱不可堪,很快就被这大海和狂风撕碎成碎片散落在这海面之上,而也有那么一群人也在这海面上结束了自己这一生,尽管很短暂,可他们却无怨无悔。 生命是可贵的,可是有很多人却是找到了比生命更可贵的东西。 第五十二章 李巧 海风吹拂,海浪随着海风的节奏怕打着海岸。 海岸边随处可见闪耀的光芒,那是大海给这片海岸的馈赠。 少女拎着竹篮行走在这海岸滩上,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谣,脚步轻快。在少女的竹篮里面,已经堆积了不少她捡拾的“宝贝”。那些都是这海滩上最精致的贝壳,也是她最喜欢用来装饰自己屋子的装饰物。 “今天收获不错。”少女看着竹篮里一篮子的宝贝,已经是做好了返身回去的准备。 咦?少女传来一声惊疑,就在她的前方不远处一块礁石的旁边似乎有什么东西。 少女定眼一看,瞧得仔细了,“那是……一个人?” 在这海滩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了,这种岛屿上经常会来很多的不速之客,不过有一部人安全地抵达了海岸,有一部分人遭受了海难彻底地丧生在茫茫大海之中,他们这部分当中只有少数的人会被海浪冲到这海滩之上。 少女已经来到了那礁石的旁边,看着这不知生活的家伙她瞧的特别仔细。 “年龄不大,不知和我相比是你大些还是我大些?不过可惜啊,年纪轻轻就……” “咳……咳……” 少女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那地上的人却是咳嗽了两声。这样的场面少女多少有些尴尬,不过好在这个时候这片海滩除了她和这个家伙之外并没有其他人,所以这种尴尬她自己很快就压制了下去。 “原来还没死……”少女说完这话沉默了下来,似乎是在自己的心里思考着什么,最后她思考出了答案,摇头笑道:“算了,我今日高兴便救你一命。” 少女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从那瓷瓶里倒出一枚白色的药丸,她将这药丸送到了昏迷的少年的口中。 说来神奇,这药丸入那少年的嘴里不过片刻少年便是剧烈地咳嗽起来,随后趴在地上的少年就是缓慢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宁长安睁开眼睛后,首先映入眼睛的是一片空白,然后眼前的场景才慢慢地清晰过来。 一袭淡蓝色的长裙拖在沙滩上,睁开眼的宁长安顺着这淡蓝色的长裙缓缓地往上望去一张浅笑嫣然脸正瞪着那一双好看的杏眼望着自己。 “你……你是谁?”宁长安问道。 “李巧。” “那……这是哪?” “海滩啊?你难道不认识海滩?”李巧此时脸上的表情很疑惑似乎是在疑惑眼前这人是不是个傻子。 宁长安当然不是个傻子,他所问的不是自己脚下这片沙滩,而是如今的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李巧姑娘,我想知道的是这地方叫什么名字?” “哦……你问的是这个啊,让我想想啊……这地方似乎被你们称为东遗岛。” 东遗岛!宁长安一愣,没有想到自己和楚亦在那航海机关里被冲散之后自己还能安全地到达东遗岛,可楚亦了?楚亦现在在什么地方? 宁长安担心的目光开始在四周寻找起来,可这海滩之上除了那些礁石之外便只有他和李巧两人了。 楚亦,没在这里! 宁长安的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也许楚亦已经在海上…… 他不敢继续想下去,心里在抗拒着这个想法。 李巧看出了宁长安的紧张,疑惑地问道:“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我朋友……他也在海上出了事……” “你朋友?”李巧看了看周围,说道:“这里除了你再也没有别人,可能你的朋友他已经……” “不可能,那小子福大命大我都没事他怎么会有事。”因为自身情绪的原因宁长安的语气难免有些重了。 李巧微微皱眉却是能够理解眼前这人的情况,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很多时候人们接受一个事实是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也有的人一直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海滩上海浪的声音不断传来,海浪也接着一波又一波,可宁长安却始终没有找到楚亦的身影,慢慢地宁长安心里升起一股绝望。 李巧看到那在海滩上盲目寻找着别人的人只是摇了摇头便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宁长安开口叫住了她。 李巧回头看着宁长安,疑惑地问道:“还有事吗?” “你在这地方居住了这么久,你觉得我朋友有没有可能被海浪拍到其他的地方去?”宁长安的眼里带着期盼。 李巧看出了他眼里的期盼,她很认真地想了想,回道:“有。” “那……都是在哪些地方?还请你告诉我。”宁长安算是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态度和语气都缓和了不少。 李巧看得出来那个人在他心里的分量不轻, 于是说道:“你现在所处的是东遗岛的西海岸,可能你的朋友被海浪带到了其他海岸吧!” “那就好,那就好……”抓住了这一点点的希望,宁长安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李巧知道这是他的心理自我安慰但是她没有选择揭穿宁长安,毕竟人嘛总是这样面对很多不好的事情都选择逃避。只是她正准备再次离开的时候,宁长安却又开口了: “那个……李巧姑娘,我是第一次来这东遗岛不知道这岛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可以给我说一说,或者你知道其他海岸的地方吗?我要怎么去?” 李巧知道他这话便是他将要去寻找他的朋友,只是眼前这个来到东遗岛上的家伙明显不知道这海岛上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不然他也不会问出这问题来。 “其他海岸离这里还有些距离,你现在最好还是找个地方换身衣服吧!”李巧笑道。 因为沾水的缘故,宁长安此时的衣服是贴紧自己身体的,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只是因为楚亦的原因宁长安倒是没怎么注意到自己此时的情况。 现在宁长安看见了感受到了自己这狼狈的样子可他也毫无办法,现在的他所有的行囊可都是丢在了大海之中,他有些无奈。 李巧沉默了一会,便是接着说道:“这样吧,不远处就是我的家,你去我那里换身衣服再离开吧!” “这不好吧……” 宁长安还有些腼腆,可李巧说了这话后就是转身离开了,宁长安看着李巧的背影咬咬牙决定跟上去。 有时候,面子这个东西是可以暂时放在一边的…… 第五十三章 宁长安的剑道 屋子只是简单的小木屋,空间也小,可屋子里的东西却不少。除了那些和李巧先前篮子里一样精美的贝壳之外,这屋子里还摆满了各种女子的装饰物和化妆用品。 这满屋子的东西却是给宁长安带来不少困扰,这么一个专属于女孩子的房间里会有适合自己的衣服吗? 这个疑问很快就解决了,只见李巧进屋之后打开了一个摆放在墙角的箱子,随后便是扔了几件衣服过来。 “这几件衣服稍微大一些,也不知道你可以不可以用,总之,能将就你就先将就吧!” 宁长安看着手里这几件衣服以他目测的水平来说这是刚好的,就是不知道自己要在什么地方换?总不能在李巧的面前换衣服吧! 李巧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个尴尬的问题,她坐在铜镜前开始自己的梳妆,很安静动作很轻柔! 宁长安就只能这么等着,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是宁长安觉得自己的衣服都快风干了。 等李巧给自己美美地补了一个妆后她才想起这屋子里还有另外的人。 “你……怎么还没有换?是衣服不合适吗?”李巧并没有发现这其中的尴尬,还以为宁长安没有换衣服是因为衣服不合身的原因。 这个问题回到宁长安的手上,他挠挠头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不知道在哪里换……” 这只是一个小木屋,除了眼前这一切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房间,宁长安的确是找不到一处可以让自己换衣服的地方。 李巧听到宁长安这话后才想明白过来,不过她的脸上却并没有出现什么羞意,反而是掩嘴笑了起来,“抱歉,我忽略了这个事实。” “没……没事,我现在可以换了吗?”宁长安这话的弦外之意就是想让李巧暂时先出去避嫌一下。 李巧点点头也明白过来,转身便是往屋外走去,她临走时还不忘拎着自己的竹篮。 宁长安见到李巧离开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现在,他总算是可以安心地换衣服了。以往,他在雪花楼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拘束,他也过过放荡的日子,只是现在的情况他不能放荡。 李巧拎着自己的竹篮出了小木屋之后便没有继续停留而是一直往前走,似乎打算离开这个地方。只是在她还没来得及走远的时候,海面上却是响起一阵海螺声。 这声音是人通过海螺发出来的,一般来说这海螺的声音在这东遗岛上都会有特殊的含义,只是在每一个区域它的含义多少有些不同而已。 那么,这声海螺声是什么意思了? 李巧疑惑的目光落在海面,此时的海面上多了一艘大船,而在这大船上还挂着一张白色的旗帜,上面写着一个黑色的“廖”字。 这艘大船突然出现让李巧微微皱眉,她望着那廖字旗疑惑地说道:“南岸廖家?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 还没等李巧这话说完,便见那挂着廖字旗的大船上刷刷地就是跳下来几人。李巧看着那一马当先的黑衣中年人,不由自主地出声道:“四品开宗境!这廖家到底想要做什么?” 从那大船上下来的共有五人,只见他们足尖刚踏上海面之时他们便在这柔软的海面上借力,脚下一点,身体一提,便是飞速地望着岸上跃了过来。 他们似乎发现了李巧的存在,所以他们此时前行的方向便是李巧目前所在的方位。 这一幕让李巧微微皱眉,似乎是有些担忧。 “哟,这地方还有这么精致一美人啊!” 人还没有从空中下来,这淫笑却已经是到了。 李巧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素手在袖内展开,闪过一丝微芒。 五人落地,为首的人右手摸着自己的下颚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模样稍稍有些猥琐,其余四人分开而站分别是在他左右。显然这一对人马,他是老大。 李巧脸色微微一变,似乎多了害怕,“你……你们是谁?” 本来清甜的声音突然就软糯糯起来,若是宁长安在她旁边可定会讶异她此时的表现,因为这样的表现反差太多了些。 那为首的中年人听到这软糯糯的声音似乎兴趣更浓。 “没有想到这一次出任务居然还能有这样的收获,来啊,把她绑了。” 他的左右出来一人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了绳索便是要上前将李巧捆绑起来。 李巧看着这不断靠近自己的人,那指缝间那微芒微微晃动似乎做好了出手的准备,可她还没有出手身后却是响起一道破空的声音。 一块小石子就擦着李巧的脸颊飞过去,速度很快,但是李巧还是看清楚了,看清楚的还有其他人,可看清楚了不代表他就能躲得过去。 啪得一声,石子打在那拿着绳子过来的人的手背上,那人手上吃痛,不由得松开手,绳索落在地上。 “谁?”中年人力喝一声,目光已经去寻这石子的来源。 米白色的长衫倒是合体,不过此时宁长安那散乱的头发却是有些让人注目,好在他生了一副好皮囊只够撑起此时他这颓废的模样。 宁长安感受到众人的眼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后,微微一笑,“你们干嘛都看着我?好吧,我坦白,那石子的确是我扔的,但是我并不是针对他,我只是看不惯他欺负一个弱女子而已。” “弱女子……”李巧呢喃一声,声音很小只能她自己听清楚,不过她的嘴角还是勾起一丝笑意。 中年人的眼微微一沉,他看着宁长安心里稍微有些意外。刚才那一手石子的力道和准度都足够说明这个少年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便是修为恐怕也是颇为高深,只是什么时候这东遗岛上有了这么一号人物,按理说以他的年纪能有这般能力早已经时候在东遗岛上闻名开来,可是中年人翻遍自己的记忆也没有将眼前这少年和自己印象中的那些人对上号来。 难道,这人是西岸隐藏天才? 还在中年人疑惑的时间里,宁长安却是来到了李巧的身前将李巧挡在自己的身后,“我不知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但是她你们不能动!” 宁长安这话多少有些傲气,当然以他如今的年龄所拥有的修为足够让他这般傲气,可这傲气还是让中年人不爽。 “如果我非要动了!” “你可以试一试。”宁长安感受到眼前这修为可能压制自己一头的人丝毫不惧。 宁长安很明白他所修之剑道,只进不退,不能有畏惧一说。 他之剑道,可战可亡,唯独不可退…… 第五十四章 酣畅淋漓的一战 中年人很疑惑,眼前这个狂妄的少年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底气了?两人的境界尚且有一线之隔,他想不明白这少年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 虽说境界仅仅是一个衡量实力的标准,但是四品和五品的差距依然不小,不能说鸿沟,但至少也是一座山峰。 那么,这少年哪里来的勇气? 宁长安就在那站着,很自然地站着,他丝毫没有觉得眼前这人是自己不能力敌的。 李巧在宁长安的身后,她的目光里也带着些疑惑。 局势不算焦灼,中年人的面色却是越来越难看,“小子,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勇气,但是你以为你能留下她?” “尽力试一试吧!”宁长安笑道,面色毫无惧色。 宁长安的心里不算平静,可波澜的原因却不是因为实力差距而产生的胆怯,波澜的原因全是因为自己可以不顾身的一战。 这一战,他等了很久,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现在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实力。 战意升起,中年人目光一凝,内心疑惑更甚。尽管两人的境界尚有差距,可眼前这少年的战意却愈发浓烈,他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疑惑让中年人的心境逐渐有了丝松动,难不成这少年有什么仰仗不成? 他不得不这么想,这么多年过来他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所以他变得愈发谨慎,而谨慎则让他越来越畏手畏脚反而没有宁长安那般放得开。 在这心境的对比之上,中年人已经是输了宁长安一头。 “哼……那我便瞧瞧你的底气到底是什么!”中年人挥退左右准备自己出手教训这个傲气的小子。 宁长安从自己的怀里抽出一柄软剑,此软剑与楚亦腰间那柄软剑如出一辙,这本是他们用来防身不到最后不会暴露出来的武器,可因为这场海浪,他们手里趁手的兵器都落在了大海之中。 软剑上的幽幽寒光证明这柄软剑的不一般,中年男子都看不出这柄剑的材质到底是什么,但是绝对不是一般矿石。 “你用剑?” “是的。”宁长安屈指一弹,软剑便嗡嗡作响,声音清脆,悦耳。 “正好,我也用剑。今日,我也好让你明白不是谁都有资格用剑的!”中年人的语气也狂妄起来,不知道是受了宁长安的刺激,还是他真的对自己的剑道有足够的自信。 宁长安嘴角含笑,整个人就在这瞬间内敛起来,剑在他手,却毫无锋芒! 此刻,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宁长安的身上。这种感觉太奇妙了,似乎眼前这个人就融入了他手里那柄长剑之上,而且是一柄不会让人感受到锋芒的长剑,却隐隐透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威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中年人瞪大了眼,嘴也微张,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这少年居然……摸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这……这究竟算是什么样的天才,或者说是妖孽。 中年人眼红了,他现在对宁长安的杀意已经达到了顶点,嫉妒,嫉妒让他疯狂。 宁长安察觉到了中年男子的杀意,不过,他却是兴奋起来。 终于,终于可以真正地来一场战斗了! 在谷内,尽管他和楚亦经常练手并且尽量真实,可毕竟两人仅仅是练习,那与实战还是相差太多太多了…… 已经彻底疯狂了的中年人拔出手里长剑已经压身而来,他的剑讲究的就是快! 可越快的剑破绽越多,虽然快剑可以掩饰掉很多的破绽,可那些破绽却清晰地呈现在了宁长安的眼里,在剑道一途上宁长安已经是领先太多的人。 天才,往往就是这么欺负人! 软剑格挡,恰好是在最好的时候。 中年男子眼看自己的破绽被对方抓住,剑招紧接一变,他的反应速度自然也不慢。 宁长安依靠着人剑合一境界上的优势见招拆招并没有主动寻求出手,现在他很明白自己需要的是汲取,汲取对手的所有优势来完善自己的剑招剑式。 他的想法固然是好的,可是宁长安却是忽略掉了两人境界上的差异,长久下来他会逐渐得力不从心。 两人的招式越来越快,宁长安招架起来也越来越吃力。尽管他的剑道修为比对方高出不少,可对方却是凭借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经验以及修为上的差距硬是将宁长安一步步压制下来。 “嗯……”一个躲闪不及,宁长安被对方一剑划破胳膊,鲜血瞬间从伤口里渗透出来。 这一剑让宁长安吃痛忙是往后一步拉开了与对方的距离,可对方却不依不饶压身过来。 “哼,乳臭未干的小子虽然你天赋不错,可是你太天真了,所谓实力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宁长安有些气喘,不过心里那种兴奋却并未减少。 战便战,只管酣畅淋漓就够了!何况,身后还要那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少女。 “来吧!” 这一次,宁长安主动出击,他的剑法皆是楚海传授然后他自己感悟之后所得的剑招每一剑都独一无二。 这一剑,长驱直入,简单直接,讲究的也是一个快字,不过他的速度却是比他的对手还要恐怖。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这一剑的速度已经足够掩去这一剑许多的瑕疵了。 中年男子见这一剑,心有惧意,只能以退为守。可他没有想到的却是那一剑在即将追到自己的时候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变化,软剑变道由先前刺向自己手筋的方向冲向自己的咽喉所在。 这一剑,讲究的是一个诡字,剑法诡异多变,捉摸不透。 “好剑法!”中年男子不得不这样感叹一句。 宁长安这一剑还是没能如愿,中年男子凭借自己的经验抵挡了这一剑,然后便是他的反击。 疾风骤雨般的攻击彻底是打乱了宁长安的出招,宁长安只能是再次防守起来。不过因为境界的差异,宁长安逐渐力不从心起来。 或许,这一次真的没有机会了! 他还有一招破晓,可对方的攻击俨然不会让宁长安使出这一招来,似乎,真得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了。 原来,自己还是太弱了,以自己现在的修为连眼前这个“四品开宗境”的人都不是对手,又怎么可能找到关其敏报仇了?难道,自己真的没有希望了。 剑心失守的宁长安被男子一剑挑飞软剑,对方的剑又一次对准了他的咽喉,这一次他再无兵器可以去格挡对方这一剑。 到此为止了吗?宁长安不甘的闭上自己的双眼,眼角处已经多了些眼泪。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轻轻一推,然后就是一片温暖包围了自己,再然后宁长安的意识却是彻底消失了。 宁长安就跌落在了李巧的怀里,李巧看着这个少年摇了摇头,脸上却带着笑意,而那刺来的一剑已经快要刺到李巧的身上。 “结束了。”这话却是李巧说的。 中年男子的瞳孔在不断地放大,而他整个人的动作也骤停下来,他咽喉蠕动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卡住自己那里,一抹淡到不能再淡的光芒一闪而过,他在临死前惊呼一声:“是……是你……你是……” 他清楚了眼前这女子的身份,可是他却只能将这个秘密带下地府。 海风依旧,从那一艘大船上下来的五个人还站着,保持着曾经的姿势可他们的眼里却没有了任何生机。 果然如李巧所言,一切都结束了,而她也抱着宁长安离开了这里…… 第五十五章 剑心失守1 清晨的光带着温暖来到这片土地,花草的芬芳开始弥漫开来。 木门被轻轻推开,从门后走出来的人用手下意识地挡住了阳光。许久没见的阳光对他来说是有些刺眼的。 宁长安看着眼前这熟悉的场景有些疑惑,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海鸥的声音在半空响起,宁长安目光又落到那片蔚蓝色的大海上。在那金色的沙滩上,少女还挎着自己的竹篮捡拾着那些精美的贝壳,没当她捡拾到一枚好看的她就会笑很久,很久…… 李巧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她扭头望过来对上的正是宁长安的目光。她笑了笑,在她身后的初阳也黯然失色。 宁长安难免沉迷,只能是强吸几口晨间的空气缓和一下自己内心的激荡。 李巧挎着自己的竹篮,那竹篮还没有满可是她选择离开那片沙滩往宁长安走过来。 “你醒了?”李巧笑道。 宁长安点点头,说道:“是啊,感觉自己睡了好久,这里后来发生了什么?” “嗯……你是问那些人吗?” “是的,他们后来怎么样了?为什么我会活下来?”宁长安实在是想不通,那人最后明明是要取了自己性命的,可自己为什么现在完好无损,而且体内那充盈的内力是前所未有的。 李巧仰着头,似乎是在回忆那日的事情。 “后来,出现一个大哥哥是他救了我,他还狠狠地教训了那些人,还将他们丢到海里喂鱼去了。” 丢到海里喂鱼?宁长安望着那波浪来来回回的大海明白了,只是那突然出现的大哥哥又是谁?为什么他会救下他们两人? “李巧姑娘,那大哥哥你认识吗?” “不认识啊。” “那他为什么会救我们?” “这个……可能是大哥哥行侠仗义吧!” “是……是吗?”宁长安是持怀疑态度的,可是怀疑又能怎样,那日后面发生的事情他的确是不记得了,现在只能是靠李巧说些什么,自己明白些什么。 既然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便不想了吧,也许有一天这个秘密就会突然被公开,也许会一直藏在心里。 宁长安早已经是查看了自己的伤势,那日他所受的伤并不简单可是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发现自己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而且体内的内力似乎还有了很大的长进,只是他却是感觉到自己的内心里似乎空了些什么,可到底是空了些什么,他又一时半会想不明白。 还在宁长安愣神的时间里,李巧却已经是在一边熟练地搭起一个火架子,在她一边放着的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捕的鱼。 宁长安终于是从自己愣神中走了出来,等他看到李巧这干练的样子后,笑了起来,“李巧姑娘你还会烤鱼啊?” “当然了,而且本姑娘烤鱼的手法那可是一等一的,这东遗岛上也没几个人可以吃我烤的鱼了。”李巧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这话说的像是真的一样,然后紧接着,李巧又说道:“你之前那般拼了命地救我你也不要太生分了,你就叫我巧儿吧!” “巧儿……”宁长安倒是应了李巧,这般叫道。 李巧展颜一笑然后继续忙活起来。 宁长安想要上前帮忙,可是他看见李巧那般熟练即便是自己想插手却也插不上,一时间只能是站在一边欣赏起这美丽的风景。 美人若画中走出,配上这海风,海浪与花香,一时间,时间都仿似停止下来。 李巧忙活了很久,她的额头上也渗出些细汗她只是简单地擦了擦之后又开始忙着烤鱼起来。 时间似乎变慢了,宁长安半躺在这地上不知不觉竟又是再次睡着过去。 宁长安再次醒来的原因却是那突然来的香味,明明是鼻闻到的,可是那香味就像是窜进了宁长安的舌尖上让宁长安肚子都跟着咕咕叫了起来。 李巧将那烤好的鱼递到了宁长安的面前,笑道:“长安弟弟,你快尝尝。” 长安弟弟?宁长安不明白李巧为什么会这么称呼自己,不过就年龄而言似乎自己还真比她小了那么几岁。 “那我谢过巧儿姐姐了……”宁长安顺势叫了姐姐,接过那烤鱼一嘴咬去后便是再也停不下来嘴来。 他做纨绔少爷的那段时间也吃不过不少的山珍海味就算是在谷内修行司冬儿的手艺也是非凡,可这李巧烤的鱼却又是另外一种风味让宁长安停不下去嘴。 现在宁长安算是彻底相信李巧的烤鱼手艺在这东遗岛上的确是数一数二了。 宁长安停下来的时候是烤鱼已经被吃得干干净净,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涨饱了肚子再也吃不下了。 “巧儿,你这烤鱼的手艺我怕是吃一辈子都吃不腻了。” 宁长安说这话并没有注意李巧,所以他也没有瞧见李巧脸上的那团红晕。李巧瞥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发现自己的窘态,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想得美,我可没打算给你烤一辈子鱼。” “嘿嘿嘿……”宁长安憨笑起来,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刚才那话有些歧义。 场内突然就安静下来,这种突然安静的气氛有些诡异。宁长安回想起刚才李巧手里那细盐明显应该是购买得来的,于是问道:“巧儿,这周围是不是有大的集市?” “有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李巧看着他有些疑惑。 “我之前与那人交战发现软剑虽然变化多可有些不趁手,我想找个集市打造一件趁手的宝剑。”宁长安对李巧并没有什么隐瞒,直接是说出了自己的用意。 李巧往不远处的林子一指后说道:“诺,你穿过这片林子然后走半个时辰差不多就可以到西海岸最大的城市——西城了。在那座城市里面可是什么都有,丝毫不比你们的城市差。” 西岸最大的城市西城?宁长安觉得这名字多少有些草率,可这人家的自由他也不好说什么。他本打算趁着现在时间尚早去那西城走上一遭,可是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想法的时候,李巧又开口了: “对了,我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之前救下我们的那位大哥哥说是在你醒过来之后,要你在晚上去那林子里寻他,他有事跟你说。” “啊?”宁长安满脸的诧异,可李巧那正式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那么宁长安就不理解了,那个救下自己可自己却与他素未谋面,他为何会想要见自己? 自己到底是去还是不去了? 第五十六周 剑心失守2 夜深,李巧已经入睡。 按照李巧所说,宁长安应该去找那位“救命恩人”了。 只是,他找自己又有什么事情了? 宁长安不明白。 虽然不明白,但他还是去了,这是好奇做出的选择。 不远处的森林在夜晚里有些阴深,有些诡异,宁长安仗着自己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完全不惧,独自前往。 月,高挂夜空,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在这林间也只是零星半点。 脚踩在地面发出的沙沙声音让这林子再添诡异。 宁长安突然停下脚步,他知道自己应该是到了地点,抬头望去的时候一个身影正站在那树梢之上,饮酒望月。 “来了?” 这声音很中性,说不上柔却也不能说刚,可却是给人一种很舒适的感觉。 “来了。听说你找我。”宁长安回道,两人像是熟悉的朋友一般。 “嗯。” 树上的人只是轻哼一声,随后他便伸手一掷,酒壶垂下,直冲宁长安面门。 这一手并不霸道宁长安轻松接过,脸上有些疑惑:“干嘛?” “喝酒。” “多谢。” 宁长安不管这酒里是否有毒,仰头一口,竟是喝了大半,“好酒啊!” “当然,能入我口的酒岂有差品?” 宁长安喜欢他这种自信,这种自信来自他的实力。他的实力如何?宁长安看不透,足以说明他足够的强。 那么他找自己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宁长安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酒壶抬头问道:“前辈,我能问个问题吗?” 前辈?树梢上的人似乎有些不习惯这种称谓,不过听了宁长安的疑惑之后却是笑道:“你是想要知道我为何叫你过来吧!” “这个……的确如此。” “如果我说我叫你过来是因为我想帮你,你会相信吗?” 帮我?宁长安听到这话后很疑惑,不明白对方想要怎么帮助自己?或者说,自己有什么地方需要得到他的帮助。 就在宁长安准备问出自己疑惑的时候,那树梢上站着的人突然对他出手。 剑光在这夜晚中格外扎眼,宁长安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对方已经是快要扑到自己面前来了。 来不及多想的宁长安只能是拔出那缠在自己腰间的软件来面对对方这突然地出手。 只是在这软剑入手的瞬间,宁长安的心里却莫名一慌,之前那种一片清明的感觉彻底消失了。 这是怎么了?宁长安满是疑惑。 对方的长剑就在宁长安的喉咙前,因为那失神宁长安已经没有了反抗的余地。 “发现了?”他收回了长剑背对起宁长安问道。 对方的话让宁长安明白,显然他是知道了自己问题所在,只是这个问题又到底是什么了? 虽然宁长安不明白对方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就目前的情形来看他并无恶意。 那么,他又是因为什么要提醒自己了? “我这是怎么回事?”宁长安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剑心失守!” 剑心失守!宁长安一听这话心里便是咯噔一声,他虽然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他总感觉这不会是一件小事。 那人似乎是看出了宁长安内心的担忧,便又出口说道:“你别担心,你虽然剑心失守可你毕竟领悟了人剑合一,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仅仅是因为你与人交手经验不足,所以在之前与那人交手的过程中最后你心灰意冷下,那剑心便自然而然失守了,我想你应该要明白一点,有些东西一旦你选择了便没有了后退的选择,你已经明了自己的剑道,就不要有任何退却的心思!” 得到这样详细的解释后,宁长安似乎有所感悟。自己的剑心失守是因为之前那自信受挫,那么又该如何挽救了? 没等宁长安开口问,他又说起来,“努力去做一个强者,唯有强者才能够支撑起你那一往无前的自信,当然,你也需要做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强者的道路上意志若是不坚定,那便永无出头之日。” 这番话对宁长安来说宛如当头棒喝,他逐渐从这迷茫之中清醒过来。 自己虽然是少年悟得剑道,可这也仅仅是比比人领先一步罢了,想要做一个真正的剑道王者,自己要走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眼前这人到底是出于原因要帮助他,宁长安已经是不想去深究了,单单就对方给自己指出来的这些东西,他就足够好好谢谢一番。 “前辈,多谢你的指点,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如此对我,但是你的大恩大德我铭记在心,若是前辈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晚辈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面对宁长安这肺腑之言,那前辈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不该谢我,你要谢便谢你自己救下了李巧吧!” 李巧?宁长安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问题的最后居然又回到了李巧的身上,只是这件事情又跟李巧有什么关系了? “前辈,为何你会提起李巧姑娘,难道你认识李巧姑娘?”宁长安疑惑了。 这“前辈”听了宁长安这话后,仰头看月,语气突然有些低沉,“认识,当然认识……那可是我的亲妹妹啊……” 亲妹妹!听到这话后宁长安有些想要瞧一瞧这前辈的正脸,因为夜晚天黑的缘故而且对方老是不给自己看清楚他的脸,所以宁长安到现在为止都没看清楚这前辈到底长什么样! 既然眼前这前辈是李巧的亲哥哥,可为什么李巧的口气却不像是认识他这位哥哥了?宁长安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多问,可若是不问心里却感觉梗得慌,最后,他还是开口了。 “巧儿既然是你的亲妹妹,为什么他像是没有见过你一样?” 面对这个问题,他稍加沉默之后便回答了,“因为我和她很小就失散了,巧儿都不知道有我这么一个哥哥……” 这样的嘛!宁长安还在心里思考要怎么和李巧说这件事的时候,那冰冷的长剑却是再一次横在了自己的喉咙前。 “宁长安你听着,你若是胆敢和巧儿说我的事情,我不介意杀了你!” 面对这样的威胁,宁长安服软了,因为他真不敢保证对方这话是不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