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灭玉霄》 青樱明悠误为主 第一章 偷吃灵果 涂山青樱峰上有一修仙门派,名为青璇剑宗,门主是夏氏一族,在修仙门派中地位崇高,第一任门主夏尝曾入涂山白氏九尾狐族求学,学的九尾白氏的上古秘法,修为颇高,被仙门修士称为“云锦仙尊”。 仙历昭笙年,云锦仙尊灭巴厄山蛟精,斩暗泽峡山魁,治理梧灵巫族水患,被封上神,羽化飞升,永居昆仑穹霄。 此后,夏氏一族便成了玄门修仙的翘楚,仙历泰兴年秋,碧华州妖兽梼杌一族为乱,云锦仙尊第十三代传人夏渊,前往碧华诛邪斩妖,然后…… 青璇剑宗依附青樱峰险峻地势而建,建有十堂七殿五室四榭,内有庭院假山、飞瀑流泉、剑厅花园无数,建筑都以墨砖青墙白瓦做为装饰,宗门的图徽是一只青鸾鸟半围着一条青鱼,鱼鸟背后以素色芍药花做点缀,宗门旗帜亦是如此。 夏氏厚居堂内,一对青年男女正在庭院内比剑,男的模样俊郎,眉宇深沉,左嘴角下方有颗红痣,此人叫做夏千索,女的秀发束辫,以一根银色丝带绑着,身着湖蓝色青丝广袖衫,柳叶眉,丹凤眼,唇色娇艳,笑起来左右两颊还有酒窝,此女叫做夏千茹。 只见夏千茹手持宝剑飞身横扫,剑刃从夏千索胸前肋下划入,夏千索身子向后一倒,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在脚后跟上,脚尖离地,全身以脚后跟为轴,滑出个圆形,躲开一击,接着他挥剑击向千茹,千茹将剑尖向地面一戳,身子借力在空中一跃躲开一击。 “惊天掠鸿。”千索横剑扫空嘴中念道:“千茹有进步嘛!” 千茹从空中落下,将剑背到背后:“哥,不比了,我饿了。” 说罢,千茹便往内厅走去,随手将手中的剑收入鞘内扔到一位低着头的家奴面前。 那家奴身着白衣在搭青袍,头上带着冠帽,腰间挂着一块圆形腰牌,他急忙抬头慌忙伸手接住宝剑。 “帮我把剑拿进来。”千茹径直往屋内走,连正眼都没瞧家奴。 “是。” 家奴应了一声,跟着千茹进了厅内。 千茹坐到椅子上,从身侧香案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把剑放那吧。” 千茹翘起二郎腿,一手慵懒地搭在木椅地扶手上,一手指向右侧书架前剑架。 家奴小心翼翼把剑放到剑架上怯怯地偷瞟了一眼,银白剑鞘,饰以碎钻,剑柄水纹雕花,柄翼是鱼鳞凤翅的造型。 “雪雁秋露。”家奴嘴里不经意微声说了四个字,夏千茹一惊,笑道:“你这家奴还算有见识,还知道这把灵剑叫雪雁秋露,你叫什么名字。” “回小姐的话,我叫宋宁溪。”宋宁溪向后退了一步,双臂交在胸前,躬身行礼道。 “宋宁溪,我来问你你可知道我这把雪雁秋露剑的来历和品阶。”千茹打量着宋宁溪,饶有兴趣地问道。 “雪雁秋露剑,二品灵剑,是大蒙雪山铸剑名士秦素遥年轻时的作品,采用蒙山玄铁加以灵气浣丹点化,因秦素遥妻子鱼氏早逝,故而以雁翅和鱼鳞图案纪念他们的感情。”宋宁溪如数家珍地将雪雁秋露剑的来历一一道来。 夏千茹赞许地点头,待宋宁溪说完,她起身走到宋宁溪面前,宋宁溪连忙低下头,身子微微躬起,夏千茹绕着宋宁溪转了一圈,然后伸手取下他腰间的圆形腰牌。 “宋宁溪,字觉,三阶家奴,剑修。”夏千茹把玩着腰牌,口里念着上面的内容,念完后她还专门低下头瞧了瞧宋宁溪的模样。 剑眉星目,高鼻薄唇,耳发垂在双肩,显得脖子很长。 “模样还是算不错。”夏千茹心中暗自言语着。 “那个谁,我们俩都饿了,赶紧去弄点吃的!!” 夏千索也进了厅内,不见其人但闻其声,隔着老远就开始吩咐奴仆了。 “是。”宋宁溪连忙回应着,不敢有丝毫怠慢:“小的知道了。” “知道了还不快去!”夏千索吼了一句,宋宁溪一个激灵,连忙退出大厅。 “妹妹,你跟这些家奴有什么好聊的?三阶家奴,呵呵呵,你要注意你的身份。”夏千索补充道:“你可是青璇剑宗门主的侄女,我们大伯没有子嗣,未来这青樱峰的主人搞不好就是我们兄妹。” “小兔崽子,你大伯去碧华州除妖诛邪,你在这里寻思这些!”一个浑厚磁性的男人声音从内房过道上传来,夏千索兄妹急忙调整仪态,站了起来。 门帘后,一个五十来岁,留着精致胡子,身着青衫,一副教书先生模样的男人一脸严厉地走出来。 屋里的家奴纷纷行礼道:“二老爷好。” 此人名叫夏潭,是门主夏渊同父异母的弟弟。 “爹。” “爹。” 千索千茹向夏潭行礼。 夏潭白了兄妹两人一眼,冷冷地应了一声:“嗯。” 宋宁溪出了厚居堂,见堂外无人,瞬间一改沉稳少语的模样,连走路的姿势和步伐都轻快了起来,平日挺直的身躯也放松了下来:“我去你大爷的,真当自己是公子少爷啊!” 路过回廊时,宋宁溪扯了一根狗尾巴草咬牙嘴里,边走边嘀咕着:“可恶的夏千索,青樱峰是夏渊门主的,不是你爹夏潭的,你嘚瑟个什么,要不是老门主临终前交待夏渊门主照顾好你们一家老小,你能在这里狐假虎威。” “还要让你宋大爷给你弄吃的,我一坨牛粪塞你嘴里你信不信?”宋宁溪边走边比着动作,假想着自己将夏千索按在墙角,往他嘴里塞牛粪的画面。 “呵呵呵……”宋宁溪一笑嘴里的狗尾巴草掉了下来,他见前面有其他家奴过来,连忙整理了下仪容,清清嗓子,站直身子缓步慢行。 “有礼了。” 回廊上宋宁溪主动向靠近的家奴行礼,对方微微点头也回了礼。 因为宋宁溪是三阶家奴,是整个青璇剑宗最低微的修士,所以按照门规他见到品阶比自己高的家奴都要行礼问好。 宋宁溪虽然觉得每日这样装模作样很累,但是青璇剑宗是仙门正派,家规众多,他们要求门下弟子要克己自律,注重仪态风貌,每日这样虽是累了些,但好歹不会得罪人,对于宋宁溪这样没有背景的低阶修士来说,能在青璇剑宗做一名家奴,便是他们的造化了。 “你们俩兄妹天天锦衣玉食,鸡鸭鱼肉,还这么不禁饿,莫不是猪……”宋宁溪突然听到自己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肚中陡然生出一股饥饿感,他摸着肚子,咽了咽口水:“青樱峰规律森严,食不过三,现在才申时,还有两个时辰才能吃饭,怪不得会饿。” “肚子啊肚子,你别叫了,我宋宁溪身份卑微,不像人家公子少爷,想吃什么都有下人去厨房做……”宋宁溪突然灵光一闪,他心里想到:“我去厨房偷吃点,他们应该也看不出来……” “师兄,装白玉麒麟果的竹篮坏了,我要重新去拿个,你在厨房看着点,我去拿篮子。” 厨房内负责伙食的两名弟子正在交谈着。 “这白玉麒麟果可是东顼海的圣品,能稳精固神,疗伤解毒,你可不能马虎啊,师兄。” 厨房弟子青华特意嘱咐着师兄青东。 青华将白玉麒麟果从破掉的竹篮里拿出放在冰晶盘子里,青东拿出一块红布盖住白玉麒麟果。 “冰晶盘加琉红锦,保鲜又防虫,你放心吧,青华。” “那好,那我去了。” 青华拿着篮子出了门,青东打扫着厨房:“这里食材太多了,我先把它们收起来,方便我打扫。” 青东两手在空中一摊,凌空取出一个大袋子,这个袋子叫做虚鼎袋,是品级较低的八品灵器。 虚鼎袋内部有个巨大的空间,能储存很多东西,青东撑开袋口,念动口诀:“虚鼎无限,内有乾坤,借其神力,进!” “进”字一出口,厨房内的锅碗瓢盆,瓜果蔬菜瞬间都进入到虚鼎袋里的空间。 空荡荡的厨房里除了那琉红锦盖住的白玉麒麟果外,再无任何食物。 青东打扫着厨房,突然肚子有些不适,他把扫把斜放在墙角,快速地跑到了茅房。 好巧不巧,厨房里空无一人时,宋宁溪蹑手蹑脚地进来了。 “我去,敢情青璇剑宗厨房没耗子是太……清贫了……”宋宁溪换了词语:“不……是……太干净了。” 宋宁溪一望望去,厨房内只剩下空的木架木桌,他一边憋嘴一边吧唧着嘴,显得很失望。 “那是什么?”宋宁溪看到了桌子上的冰晶盘,立刻有了兴致,他走过去掀开琉红锦:“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个地瓜!” 宋宁溪自以为然把白玉麒麟果当成了地瓜,白玉麒麟果呈不规则的圆形,果身还带着竖向褶皱,皮厚光滑,底部还有白须,的确和地瓜有些相似。 “一个地瓜包得跟个宝贝似的,至于不?”宋宁溪拿起白玉麒麟果拍了拍:“这玩意倒是不稀罕,可是我现在肚子饿的很,就勉为其难地将就吃点。” 说罢,宋宁溪撕开白玉麒麟果的皮,大快朵颐起来:“嗯……不错,这地瓜什么品种啊……又甜水分又足……” 吃完白玉麒麟果后,宋宁溪抹了抹嘴,这时青东的脚步声传来…… 宋宁溪暗自道了一声:“不好!”可放眼四下空荡的厨房,完全无处藏身…… 青樱明悠误为主 第二章 碧华梼杌 青华进了厨房,发现厨房里空空荡荡,只有冰晶盘里的琉红锦隆起:“青东师兄。” 青华喊了一声,未见到青东,却见到了青东放在烟台上的虚鼎袋,说到:“青东师兄又来这出。” 说罢,他拿起虚鼎袋念动口诀:“内有天地,外为乾坤,归本还原,出!”话音一落,虚鼎袋里的食物纷纷回到了原处。 青华将厨房里打扫了一番,然后出了门。 厨房屋顶的横梁上,宋宁溪背靠横梁,双膝弯曲,蜷缩着身子,一手反扣大梁,一手按在腰间,压着衣摆,他见青华出门之后赶紧翻了下来。 宋宁溪落在地面,嘴里嘟囔了一句:“青华这家伙真是啰嗦。” 宋宁溪活动着双臂,走到放食物的架子上,找了一个大小形状都和白玉麒麟果差不多的地瓜:“就你了。” 宋宁溪咧嘴一笑,将地瓜拿在手里,走到放冰晶盘的桌子上,将琉红锦掀开,一团泛着蓝紫色光晕的灵力气团,以异常缓慢的旋转着,原来在青华进门的时候,他将一股灵力提入掌心,推动它形成一个圆球,然后放入了冰晶盘琉红锦中,只要别人不掀开琉红锦,就不会发现白玉麒麟果被调了包。 “吃一个还一个。”宋宁溪把地瓜放进冰晶盘里盖上琉红锦,双手一拍,显得非常得意。 “你是什么人?”青华站在门口,一手提着簸箕一手拿着笤帚指着宋宁溪警惕地问着。 宋宁溪立刻转换了嘴脸,一脸谦卑,转过身低头行礼道:”青华师兄你好,我是厚居堂家奴宋宁溪。“ 说着他缓缓抬起头。 ”是你啊。“青华将笤帚放下道:”是千索少爷让你来的吧?“ 宋宁溪回道:”正是。“ 青华从厨房的架子上拿下挂起的围腰,系在身上:”哦,我知道了,你先在院中等我一会儿,我给千索少爷做几个小菜,你稍后送去。“ ”多谢青华师兄。“宋宁溪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还有千茹小姐也饿了,麻烦师兄也做几样小姐爱吃的菜。“::: 青东一边在木盆里洗手一边回答:”没问题。“ ”多谢师兄了。“宋宁溪双手推出,左掌搭在右拳前方,弯腰行礼。 青华说道:”宋师弟,不必客气。“ 宋宁溪转身出了厨房大门,挺直身子,站在院内候着,青华一边切菜一边望向宋宁溪,低头轻摇脑袋,哂笑道:”这孩子也太守规矩了吧,站都站得这么直。“ 青东出恭回来,走到回廊时,宋宁溪亦是向其行礼,青东进了厨房,问道青华:”屋外那个谁啊?“ ”他是厚居堂的家奴,姓宋,伺候少爷和小姐的。“ 青东洗了手帮衬着青华做菜:“这人也太老实了吧,这么大太阳站在院子里,都不知道找个阴凉地歇息下。” 青华白了青东一眼道:“老实规矩点好啊,对了,你刚刚去哪里了,又擅离岗位!“ ”出恭去茅房了。“ ”懒驴懒马........“ 半个时辰后,青华拿着两只食盒走出门外,将食盒交给了宋宁溪:“宋师弟,久侯了,这里面都是少爷小姐喜欢的吃食,你仔细些。” “好的,有劳青华师兄了。” 宋宁溪拿着食盒回到厚居堂,将菜品一一放在桌上,醋溜鱼片、香芹鸽肚、芙蓉蛋花汤、仔姜兔丁、云舒豆蓉膏、蟹柳豆花、还有四样干果。 夏千索:“怎么才来呀,你是想饿死我吗?” “对不起,少爷。”宋宁溪站在桌旁,一边伺候一边道歉。 “哥哥算了,不要责备他了。”夏千茹劝着夏千索。 “妹妹你一个堂堂大小姐,为什么总要向着这三阶家奴呢!” “我哪有…………”夏千茹一脸委屈。 “少爷小姐.都是我的错,请你们赶快用餐吧。”宋宁溪见到饭桌上气氛不是很和悦,立刻行礼赔罪。 “宋宁溪,你不必如此。”夏千茹首先动了筷子,而夏千索还气愤地楞在一旁。 “这兔肉真的很香。” 夏千茹故意夹了块兔肉摆弄着筷子,一副毫不在意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算了,给我退一边儿去吧。”夏千索用微微呵斥的语气命令宋宁溪站到一旁去。 宋宁溪低下头的瞬间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随后还是怯怯地退到了餐桌一旁。 远在千里之外的碧华州境内,有一处生长着暗黑岩石的峡谷,名为奉隆峡。 峡谷内白骨森森尸横遍野,恶臭熏天,峡谷上空的天空笼罩着黑暗的怨气。 这是因为在峡谷内有上古凶兽梼杌。 梼杌一族穷凶极恶,以人为食,夏渊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斩除梼杌一族。 入夜之后,奉隆峡谷内火光滔天,赤红的火光和冲天的怨气交织在天空,一明一暗,一正一邪,一红一墨。 屠杀梼杌的战役已经进行了快一天了,峡谷内仙门弟子和梼杌兽群都已经疲惫不堪了。 两股势力在峡谷内对峙着,人类阵营里仙门弟子衣衫残破,大都负了伤,更有弟子惨死峡谷内。 梼杌一族内,雄兽立在最前方,低头喘息,身上也是伤痕累累,雌兽顾着幼崽,或紧随其后,或跃入高处,或退至岩缝。 夏渊右胸前三道深刻血痕,殷红的血不断渗出,发梢被汗珠凝在一块,眼白布满了血丝。 “门主,梼杌太多,我们弟子死伤惨重,这该怎么办。” 护法弟子青穆横剑在前,他仔细监视着为首梼杌兽的一举一动,不敢懈怠。 “我们已经激怒了梼杌魔兽,退无可退,怕是只能一搏了,才有生机。”夏渊封住自己右胸的经脉,止住了血。 “好,我们就拼个鱼死网破。”青穆眼中斗志燃燃:“众弟子听命,诛邪卫道是我仙门之责,尔等需要奋勇诛邪,除恶务尽,但青璇剑宗不得无主,护法弟子需保门主安全,不得有误!!” “青穆!…………”夏渊正要开口,只听青穆说道:“门主,我身为护法弟子,理当如此。” 夏渊低头沉默瞬间,嘴中喃喃:“身为门主带尔等犯险,实在有愧于你们,今日我夏渊愿同诸位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夏渊抬起头呼喊了句。 “夏渊……门主…………”青穆见夏渊目光坚毅也不劝说,他也呼喊起来:“除魔卫道,同生共死!” “除魔卫道,同生共死!” “除魔卫道,同生共死!” ………… “同生共死,真是感人啊,可是除魔卫道简直是可笑至极。”梼杌兽群里传来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 前排梼杌兽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一只巨大的梼杌兽缓慢走开,白色鬃毛凌乱在风中,头如雄狮,两枚獠牙向上伸出,双目圆而凸出,眼眸成红色,在它头部额头上方还有个较小的头颅,那只头颅居然有几分人脸模样,五官具全,最奇怪的是这只梼杌能言人语,而这发声部分便是它那枚小头颅。 “人最擅长用虚伪的情感,来愚弄他人,为自己所用,你们这位门主正是如此,一句‘同生共死''就能让你们为他拼命。”白毛梼杌沉重的步伐每走一步便踏起一团尘埃。 青穆剑指白毛梼杌,侧脸问着夏渊:“门主,这魔兽为何能说话?” 夏渊道:“这只梼杌修为颇高不仅吞噬人的肉身,还能吞噬灵魂,常年累月便有了人的意识。” “原来如此。”青穆对着白毛梼杌说道:“区区魔兽在此胡言,徒有其表的家伙,你又懂什么情感,明什么善恶?” “善恶?!”白毛梼杌声音变得更低沉:“我梼杌一族立于这世间足有三十万年,尔等蝼蚁凡人,和我论善恶,若是你知道我们四大凶兽的来历,你还能在这里夸夸其口!” “门主,这梼杌是何来历?言辞如此嚣张。” 夏渊面露尴尬:“这……这我也不太清楚。” “下贱魔兽,我仙门弟子今日可不是来与你斗嘴的,我们今日便要替天行道,诛杀于你。” “哈哈哈……”白毛梼杌的笑声震耳发聩,声音回响在谷中:“小子!我的名字是梼杌王俎风,下了地狱可别忘了!” “张狂!”青穆手持利剑,侧身滑出人群,步如闪电,身体留下青色残影,转眼便到了俎风眼前。 “去死吧!”青穆提剑下劈,蓝色剑气延剑身向外扩散足有五尺,俎风鼻子猛吸一口气,发出一声怒吼,连续不断地气波冲击着青穆。 青穆感到巨大的冲击力,阻挡着自己的前进,他咬了咬牙,使出浑身灵力控制这手中利剑。 眼看着利剑已到俎风眉心,剑气都已压弯了俎风的睫毛,突然,俎风横扫利爪,青穆一惊,赶紧回剑抵挡,一瞬间他手中利剑断成两截。 爪力将青穆推了个踉跄,青穆勉强站住身子,正准备退后,岂料俎风回身一转,一条粗壮尾巴猛击在青穆腰间。 青穆面色瞬间铁青,剧烈的疼痛让青穆面部变得扭曲,他张大嘴巴发出惨叫,齿间还有唾沫牵丝。 青穆被击飞到一旁,无力地倒在地上:“门……门主……” 近处的一只梼杌张开利爪,飞身扑向青穆。 一只断裂的梼杌前足飞入空中……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夏渊推出了手中的“寻雷”仙剑,一道雷光闪出,削掉欲攻击青穆的那只梼杌前足。 断足梼杌哀嚎一声,倒在血泊里,断肢还在胡乱抽搐。 “该死的夏渊!!!”俎风怒目,嘴里一字一断的叫着夏渊的名字。 夏渊将寻雷握在手中,飞身就要去救青穆。 “想救人?妄想!” 俎风前足一踏,只一团尘埃涌起,青穆被抛去空中,俎风口中凝起一团黑气,黑气转为黑珠。 “咻!——” 黑珠击在青穆身上,青穆腹部炸开一个大洞。 从空中落下,夏渊接住青穆,将他抱在怀里:“青穆!青穆!” 夏渊连叫两声青穆都没有半点反应。 夏渊眉头深锁,原本布满血丝的眼白,顿时更加鲜红,他把青穆放在地上。 将灵力运到寻雷仙剑之上,顿时奉隆峡谷的天空中,雷电交加,滚滚雷声吓得岩缝中的梼杌幼崽和雌兽都瑟瑟发抖起来。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善,只是恶的程度不同,我们梼杌一族为了生存吃人便是恶的话,你们人类诛杀其他生物为食,难道就不是恶了嘛?”俎风白毛竖起,利爪在地上划一划,竟然冒起了火花。 “无需多言!”夏渊将寻雷举到空中,引的天雷纷纷落下,俎风抬头见天雷落下,口中吐出一条火柱。 幽蓝银白得电光和橘黄鲜红的火光,在奉隆峡谷内碰撞、交织、炸裂…… 青樱明悠误为主 第三章 东皇巫咸经 那一夜碧华奉隆峡谷内,无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第二日清晨,夏渊门主因重伤被门人送回了青樱峰青璇剑宗。 “二老爷,门主回来了。”青璇剑宗犀殿内,二爷夏潭脱了外袍正在打坐,弟子青朝急急忙忙地跑入殿内神色慌张。 夏潭急忙睁眼起身问道:“青朝,你如此慌张是不是大哥出事了。” 青朝回道:“门主去碧华州诛邪除怪,到了奉隆峡谷……” “奉隆峡谷!”夏潭一惊,缓慢自语道:“那是上古凶兽梼杌一族的巢穴!” “门主受了重伤,现在在衡钰堂医治。” 夏潭转身拿起外袍:“走去衡钰堂。” 青璇剑宗衡钰堂建在青樱峰南侧,南侧山麓地势平缓,中间是一片茂密的丛林,一年四季此处雨量充沛,光照充足,因而适合很多药材生长。 青璇剑宗把此地作为养伤的绝佳地界。 “大哥!” 夏潭刚走进衡钰堂,一位白发的老者便伸手拦住了他。 “潭儿。” 那老者满头白发,身材瘦弱,背微微有点驼,看模样约有百来岁,但脸色看上去真可谓是“鹤发童颜”。 脸上的皮肤虽然有些松弛却无半点褶皱。 “吴伯。” 夏潭拱手行礼,看样子对这位老者十分尊敬。 这老者叫吴哲,是青璇剑宗资历最老的医师,吴哲老先生与夏渊和夏潭父亲是同辈人,年龄还比他们的父亲长上几岁。 “吴伯,我大哥他如何了?” 吴老拉着夏潭走到偏房:“你大哥力战梼杌,受了重伤,灵脉断裂,内丹透支已经碎裂,而且外伤也很严重。” 作为仙门子弟,夏潭知道吴老说的情况有多严重。 内丹是仙门弟子灵力的源泉,灵脉是运输灵力的管道,这两者受损无疑就是修为尽废。 “我方才用助灵针,在他的灵台、灵池、灵墟三处施针,泻掉了体内邪气。”吴老分别用手指了指头部额心、胸膛正中、腰眼正下三个地方。 偏房丫鬟端来茶水,奉给二人,吴老将茶杯举在唇前,叹了口气道:“依照伤势来看,门主即便康复,恐怕修为也要废去十之七八。” 夏潭急切的问道:“这……这可有弥补之法。” 吴老饮了一口茶,说道:“方法倒是有,不过……” 吴哲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不过此法甚为危险。”说着,吴哲枯瘦的手,在空中画出一个圆,圆圈一转,便接入到了另一个空间,空间里的灵力如同湖水样涌动着。 吴哲将手伸了进去,圆圈外沿的灵力向涟漪样激荡开。 不一会,吴哲将手收了回来,只见他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铁皮方盒,盒子上有朱砂画上的封灵符篆。 吴哲将盒子放在桌上,手指一点空中的圆圈便消散了。 “这是?”夏潭打量着盒子。 吴老揭掉封灵符箓,盒子正中的铭文映入眼帘。 《东皇巫咸经》 夏潭一脸震惊:“《东皇巫咸经》东皇妖神的诡法秘术典籍!” 吴老默默地应了声:“嗯!” “吴老你怎会有此书的!”夏潭的脸上除了惊愕居然还闪过一丝恐慌:“难道你不知这是上古邪书吗?” “上古太乙,混沌洪荒,神族主世,妖神东皇以此书征伐六界,导致昆仑穹霄雷池倾倒,神族凋灭……” 原来在上古混沌时期,天地之间唯有先天太乙灵气存世,六界被灵气所罩,后诞生了以先天太乙灵气为滋养所衍化的各大种族,他们在漫长岁月里掌握了先天太乙灵气的运作规律,将灵气为己所用,以增强自身机制,超脱生死寿命的局限,这些种族渐渐衍化成了神、魔、妖三族。 后神族为三族之首,魔族不愿受神族管辖隐遁人间,之后他们在人类无法到达的黑暗领域夜都魔域——随戮城;妖族臣服神族,如龙族被封行雨之职,享用天禄,妖族之帝东皇太一,被封妖神,手持四大神器东皇钟、招妖旗、诛仙剑、擎天锁。 后神族怕妖族影响其地位,开始打压妖族,东皇太一反出神族,招令妖族奋起反天,神妖大战,神族覆灭,先天太乙灵气溃散,降为玄天真灵气脉。 得玄天灵气的妖族旁支巫族崛起,东皇太一大力扶持,著《东皇巫咸经》传世,内记上古妖族的诡术秘法。 “这书本无邪恶之分,只要我等循序善用,此书未尝不是造福世人之书。” 吴老打开盒子,拿出一本黄皮封面,布满符箓的书。 “吴伯,书中可有方法治我大哥?”夏潭听了吴哲的话,也表示认同其观点,他点了点头,随后急切的询问着。 “这里面有血灵结凝大法,能洗髓筑灵,引灵再生,只不过风险较大。” “是何风险?”夏潭问了句。 “内丹受损,我需要以血为根基,注入灵力,在体外结丹,然后推动血丹强行进去人体,修复内丹,不过你大哥伤势严重,身体虚耗太大,若无稳灵定魄的灵丹妙药,强大的血丹进去体内便会……”吴哲犹豫了下道:“灵力破体而死。” “这……这方法有几成把握。”夏潭的声音有些颤抖。 吴哲伸出手掌,五根手指给出了答案。 夏潭有些举棋不定:“吴伯,容我先去看看大哥。” “去吧。” 夏潭到了衡钰堂,见夏渊躺在床上,上身双臂和两肋绑着绷带,绷带上还隐约残留着血污。 脸色惨白如纸,连双唇都没了血色,好在他意识还算清楚,见到夏潭到了,他便把眼睛转向了他。 夏渊微微张动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大哥……” 夏潭不敢相信以前风华鼎盛的青璇剑宗门主变成了这般模样。 他缓缓走到夏渊床边,将夏渊的手握在自己双手间,低头抚着夏渊的手:“大哥,你怎么成了这样。” 夏渊此刻并说不了话,他望着夏潭,眼中的神情复杂。 “大哥,你放心吴伯和我已经找到办法医治你,你很快就会康复的。” 夏潭强颜欢笑,硬生生地在脸上挤出个干瘪的微笑。 夏渊,微微点点头,然后缓缓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等夏渊睡着后,夏潭才起身离开。 “吴伯,我刚才去看了大哥,他…………” 夏潭和吴哲谈论着夏渊的伤势,两人觉得血灵结凝大法虽然有风险,但若不施此法,对夏渊来说无疑是生不如死。 “你可想清楚了?”吴老再次询问着夏潭的意见。 “嗯,若大哥修为尽废,便为废人,以他的个性,定是生不如死。”夏潭的回答还是同之前一样肯定。 “好,那老夫就试一试这血灵结凝之法。” 吴老嘱咐道:“我先以几副药,为门主固本培元,养足精神,在此期间你需要找人精心照顾你大哥。” “那我让千索千茹亲自照顾大哥,你看如何?” 夏潭提议。 “行,待你大哥身体好转些,我便施法一试。” “千索千茹,你大伯的事情,你们可都知道了?”厚居堂里,夏潭正襟危坐,将千索千茹叫到跟前。 “听说了。” 千索千茹同声回道。 “爹,大伯修为甚高,今日遭劫,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千茹感叹说道。 “千茹,千索,你大伯识你们如己出,如今我要同吴哲老先生,共同想法医治你大伯,这期间你们大伯就交由你们照顾了。” “好,爹,你放心。”千茹爽快地答应了。 而千索却有些犹豫:“爹,宗门中家奴丫鬟那么多,为何让我俩照顾大伯?” 夏潭听到夏千索的话有些不悦,他说道:“下人毕竟是下人,哪有家人细心,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不愿意?哼……” 夏潭冷哼一声,冷眼盯了夏千索一眼。 “没……没有……”千索见夏潭一脸冷肃,连忙陪笑脸,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怕我笨手笨脚,粗心大意,照顾不周。” “你知道你粗心大意就好。”夏潭起身走到千索面前,手轻轻地拍在千索肩头:“你大伯要是有什么闪失,我拿你试问!!” “是是是……”千索浑身一个冷颤,然后使劲点头。 此后几天,夏氏兄妹轮流照顾夏渊,就连煎药的事都是他们两兄妹亲力亲为。 这天,夏千索正在煎药,只见他嘟囔着嘴,眉头紧锁,一脸的不情愿,突然,一只白鸽飞到了药庐,白鸽停在晒药的木架上,咕咕地叫了两声。 千索从药庐的窗户探出脑袋,见到白鸽,立马展露了笑颜,他放下手中的扇子,几步跑到院中,抓住白鸽。 白鸽脚上有一只信简,千索抽出里面的纸条,将鸽子放飞,只见内部的纸条上写着: “千索兄弟,赋艳楼新近了几名歌姬,舞姿曼妙,声如黄鹂,甚为靓丽,今兄欲邀兄弟共赴香楼,赏佳丽叙旧情。 洛嘉俊亲书” “好小子,有好事真不忘了我。”夏千索看完信之后,将信纸一折,开心地笑道。 “不过……”夏千索思索着什么,随后眼珠一转,一脸得意道:“有了!” 厚居堂内,宋宁溪同其余三位家奴正在打扰的院落,他手持笤帚,仔细扫着地面,仪态看上去还很端正。 “宋宁溪!” 回廊上一个声音传来,宋宁溪抬头,见到夏千索站在廊上:“宋宁溪,你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宋宁溪急匆匆地来到夏千索身边,俯身道:“公子。” “嗯。”夏千索装模作样地应了声,然后他将宋宁溪拉到了角落问道:“宋宁溪,我来问你,门主对你如何?” “门主,收纳孤儿入门,教授法术剑法,以我而言犹如再生父母。”宋宁溪依旧一副谦卑胆怯的模样:“不知少爷今日为何问起?” “我有事让你帮忙。”夏千索神秘兮兮地把宋宁溪带到一个黑角落,然后他俯耳对宋宁溪说了什么。 青樱明悠误为主 第四章 天火回忆 “宋宁溪,你知道我大伯病重,我父亲和吴哲老先生共商疗伤方案,我这个当侄子的也不能袖手旁观,所以我要去帮我大伯找些灵丹妙药。”夏千索将宋宁溪叫到回廊一侧忽悠着:“照顾我大伯的任务嘞,我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他。” “我?”宋宁溪有些不解,在他的印象中夏千索一向看不起他们这样的家奴,从小到大一直是作弄戏耍,可不会这样正而其是的用这种商量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没错,就是你。”夏千索同宋宁溪勾肩搭背道:“你呀,是我们厚居堂里做事最最最细心的人了,但是因为你是三阶家奴,从来得不到重用,现在这可是好差事,要是你把我大伯照顾好了,等他病愈,就给你升阶,搞不好还能当个总管。” “少爷,我怕是不行,小人……”宋宁溪感到事情并不简单,他一脸为难:“你还是另选他人吧。” “哟,你居然拒绝我?!”夏千索一副不敢相信的惊讶表情:“我说,宋宁溪,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不过是个三阶家奴,端茶倒水刷马桶的那种,我让你照顾我大伯,是给你面子,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少爷!……”宋宁溪忍不住加重了语气,夏千索一愣,他万万没想到宋宁溪此时的语气居然带着一丝愤怒。 “你在吼我?”夏千索眉头一抬,质疑道。 宋宁溪抑制住自己的怒气,谦卑道:“小人不敢。” “我量你也不敢。”夏千索见宋宁溪气势弱了下去,便越发得寸进尺:“你别忘了当年你家乡遭了天火,若不是我大伯路过,你现在……” “你现在估计连骨灰都没了!”夏千索手指戳在宋宁溪胸口,嘴角向下,一脸鄙视后,便大笑几声:“哈哈哈哈哈哈……” “嗯!”宋宁溪咬牙低吟了一声,手在腰间捏着拳头,手背青筋暴起,但转眼间他便松了拳头,一脸惆怅,眼中还隐约闪出晶莹的泪花。 他低头陷入回忆中…… “阿善,快跑!” 睡梦中一个女人尖叫地抱起正在熟睡的四岁儿子宋善,急忙跑出自家的竹制茅屋。 阿善模糊地睁开眼,见到自己已在母亲的怀中颠簸,母亲的脸上冒着汗珠,头发散乱。 “娘!”阿善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阿善的母亲张秋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没有说话,依旧使劲的跑着。 突然,一道红光从天而落,随后巨大的炸裂声,呵住了张秋容的步伐,她猛地蜷起蹲在地上,将阿善护在怀里。 阿善在母亲的怀里,被保护着喘不过气来,但是阿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见到山村夜空被照的火红,四周是爆炸声,火光伴着热浪席卷过来。 “咳咳咳……”阿善猛的咳嗽了几声。 张秋容这次意识到阿善的状况,她把阿善抱到肩头,安慰道:“阿善,不怕,不怕,娘在嘞。” 阿善把头搭在母亲的肩头,看到了四周的景象,原本平静的村落,此时已被大火吞噬,满天的火球在头上掠过,四周全是爆炸声和惨叫声,阿善见到自己竹屋也在爆炸声中化作废墟,火光中还有个男人的身影。 对于这个身影,阿善无比熟悉:“爹!” 阿善轻轻唤了声,张秋容这才想起回头。 火光中,张秋容的丈夫宋治宗窜入房中,一手捂住鼻子,一手在面前挥动着,扇走面前的烟雾,他眯着眼,艰难的在衣柜前找寻着什么。 “治宗!!” 张秋容焦急的喊了一声,宋治宗加快速度,打开衣柜,他从木柜里拿出了一支画卷,画卷两头是两只白玉兽头,宋治宗紧握画卷转身就往外跑,突然,房顶坍塌下来,冒着火焰的竹板还有茅草眼看就要砸到宋治宗。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张秋容将肩头的阿善直接丢在了地上,阿善面部着地,疼得他哇哇大哭起来,可是阿善却没见母亲来抱自己,甚至连附身安抚都没有,他抬头看出。 只见张秋容双掌外手中上下一晃,掌间猛得结起一团白色真气,张秋容双掌齐出,一股旋转的气流,飞入到竹屋中,将坍塌的房顶撑在空中。 “治……治宗,快……快点!”张秋容调动着真气,咬牙苦苦支撑。 宋治宗趁机手在头顶一划,掌力把张秋容控制住的屋顶击碎,然后他双膝一沉,纵身一跃便飞出了屋子。 宋治宗在空中飞跃的身影,让阿善大吃一惊,在他的记忆中,父亲只会种田牵牛,可从来不会飞。 张秋容见丈夫脱险,收了双掌,这才俯身来安慰儿子,可阿善已经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呆住了。 “阿善……” 张秋容喊了一声,阿善回过神,手指指向空中。 宋治宗飞身来到张秋容身边,两人相视一眼,眼中充满着无限深情。 “秋容,我们走。”宋治宗将画卷放入胸口,然后将阿善抱起。 阿善在父亲怀中,只觉得父母跑动起来非常快,似乎已经凌空了。 眼看已经到了村庄的出山口,突然,父母猛得停了脚步。 出山口处,一个黑影手持一支长枪,正立在那里。 因为出山口两侧都是高岩悬壁,阴影下阿善看不清黑影的模样。 “带儿快走!” 宋治宗将阿善和画卷一起交给了妻子,然后将他们护在身后,一手挡在二人身前。 “治宗。” 张秋容抱着孩子深情的轻唤着丈夫的名字。 宋治宗没有回头,但是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秋容,当初成亲的时候,你说过大事听我的,小事你做主,怎么不听你夫君的吗?” “我……”张秋容的眼泪涌出眼眶,她抽噎一声,然后挤出苦笑:“小女……秋容……愿……愿遵夫命。” “照顾好孩子!” 话音未落,宋治宗便冲了出去,途中他手中唤出一把雪亮的大刀。 张秋容没有一丝犹豫把孩子抱在怀里便朝山上跑去,秋容把阿善的头扣在肩头,阿善看不到父亲的情况,只能听到刀枪相击的声音。 半盏茶后,张秋容抱着阿善来到一处瀑布,瀑布后面是一个山洞,山洞并不大,刚好能容下两人,张秋容抱着阿善躲了进去。 两人蜷缩在一起,阿善明显感到母亲身上很冰凉,瑟瑟发抖并且看神情很是紧张。 “娘!” 阿善抬头,见母亲满脸泪目。 “娘,爹爹呢?” 张秋容知道宋治宗怕是已经死了,她抽抽鼻子,整理着头发,强颜欢笑道:“你爹,等会儿就来接我们。” “娘,爹爹怎么会飞啊?”阿善抱着张秋容的左手手臂,好奇地问道。 秋容回道:“爹爹和娘都会变戏法,不信娘给你变一个。” 说罢,张秋容右手掌摊开,一道白光一闪,手上便出现了一支长鞭。 长鞭由十二节三棱金属骨节组成,骨节三棱上都是锋利的刀刃,鞭尾把手用红线缠绕,再其后便是环形手柄。 “娘,这是?”阿善望着手里的长鞭,伸手摸了摸,冰凉的感觉瞬间传遍指间。 “这叫冰脊。” 冰脊鞭,一品灵器,乃是千年雪蟒的脊骨相连,共十二节,对于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共有十二种特殊能力。 子鼠穿山,可破山石;丑牛坚硬,可增防御;寅虎威猛,可加威力;卯兔灵动,可变大小;辰龙雷电,可带雷电;巳蛇束缚,可放毒瘴;午马御飞,可供飞行;未羊尖锐,可带尖刺,申猴分身,可分鞭身;酉鸡锋利,可成宝剑,戌狗追踪,可指方向;亥猪戏水,可控水流。 “阿善,你不要怕,娘会保护你的。” 阿善点了点头,把自己的脸贴在母亲的手臂内侧。 阿善隔着瀑布,依稀还能看到从天而落的火球。 潺潺的瀑布流水声,很嘈杂,掩盖了外面的爆炸和惨叫声。 张秋容警惕地注视着外面,没有丝毫的懈怠。 不知过了多久,张秋容猛的站了起来,她对阿善说道:“阿善,娘出去看看你爹,你且在这里等我。” “娘。” 阿善露出害怕的表情,他抱住母亲不让母亲离开。 可是张秋容已经明显感到有一股灵力就在瀑布外,若是她不出去等外面的人找进来,那阿善绝对毫无生路。 “阿善,不怕,娘给你变个小猪吧!”张秋容附身亲吻着儿子,然后她把冰脊一挥,冰脊最后一骨节的鞭骨,微微发光,一只由灵力构成的半透明的小猪形象跃了出来。 小猪张着嘴,将洞口的瀑布水流吸进肚里,然后它把水由嘴里又喷到了洞口,洞口便形成一堵水墙。 这水墙其实是一种结界。 “阿善,待在这里,等娘回来好吗?” “娘……”阿善眼中闪着泪花,可是他强惹住没让它落下来:“阿善听……听话,娘你要记得……记得接我。” 张秋容抹着眼泪,头也不回的冲出瀑布。 瀑布外,激烈的打斗声和嘈杂的水流声不断。 阿善隔着水墙隐约能看到两个模糊的身影,不停地在碰撞。 他知道一个是他母亲,而另一个是谁,谁也不清楚。 不久之后,打斗声和身影都不在了。 阿善想走出水墙,但当他触及但水墙的瞬间,一股力量将他推翻在地。 阿善没有哭泣,他环抱双膝,靠在岩壁上,也不顾岩壁上的水滴滴在自己的身上。 “娘……” 阿善不断重复地呼喊些母亲,慢慢地睡了过去…… 青樱明悠误为主 第五章 伤重转机 “你醒了?” 阿善醒来,发现自己在一艘乌篷船内,船头一个老者划着船,舱里坐着一个人,模样俊秀,身着青衣,此人便是夏渊。 “娘?……”阿善四处张望着,可船里并没见母亲的身影,阿善含泪沉默地低着头。 夏渊俯下身子:“你叫什么名字?” 阿善此时并不想理他,因为对于阿善来说,夏渊此时就是一个陌生人,可是他突然想到母亲对自己说的话:“阿善,你要有礼貌,别人问你话,要记得回答。” 阿善肥嘟嘟的小手擦着眼角:“我......我叫阿善。” “阿善。”夏渊又问道:“那你姓什么?” “什么叫做姓啊?”阿善不解地问道。 夏渊换了个思路,笑道:“就是人家叫你父亲叫什么?” “我爹爹?”阿善回忆着,突然他想到以前在农田里干活的时候,有过路的人直呼他爹的名字,阿善回道:“人家都叫我爹爹老宋,我娘喊他治宗。” “额,原来你叫宋善啊。”夏渊摸着阿善的头说到:“我叫夏渊,我们路过安溪河的时候,发现你飘在水里,你可以告诉我你家里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你会一个人在水里。” “火.......到处都是火........”阿善模模糊糊地回忆着。 “看来是家里发了火灾和父母走失了。”夏渊揣测着,接着他试图问下阿善他家地位置可是由于阿善年龄太小,在加之在阿善地记忆里除了村庄的风貌,从来没有人告诉他村庄位于何地何山之中。 “阿善,你先跟我回宗门,我会帮你找寻你的父母的。”夏渊抱着阿善来到船头,指着一个方向一脸慈爱。 “宋宁溪,你在想什么!本少爷和你说话,你听见没?妈的,你这狗奴才。”夏千索的污言秽语让宋宁溪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宋宁溪听到夏千索的话,心中怒火中烧,可是他却忍了下来,他安慰自己说:“算了,宋宁溪,你什么身份,你的命都是门主救的,去照顾夏门主也是应该。” “千索少爷,你要去找灵丹妙药,照顾门主的事就交给我吧。” 宋宁溪拱手俯身行礼。 “真的!”夏千索高兴地围着宋宁溪打转,拍着宋宁溪肩头说道:“我就知道你最爱乐于助人。” “少爷,你这是?”宋宁溪感觉夏千索这兴奋有些过头,其中定有端倪。 “咳咳......”夏千索清了清嗓子,把手背在背后,一本正经道:“我高兴是因为你帮我照顾大伯我可以去帮大伯找灵丹妙药,让他早日康复。” “少爷,真是有心了。” 宋宁溪故意说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夏千索乐呵呵地傻笑道:“谁让他是我大伯嘞。” “给我大伯的药在厨房,那里有煎药的药方。” 夏千索边说边下了回廊,一路连蹦带跳的离开了。 宋宁溪到了厨房,煎好药后,便将药送去了衡钰堂,夏渊这段日子,恢复得还不错。 可以勉强靠床而坐,神智清楚也能说话了,只是还不能下床。 宋宁溪到衡钰堂时,千茹正在夏渊病床前,伺候着夏渊,只见千茹换了一身红装,婀娜的身姿,从背后看去如同一枝红色的玫瑰。 “门主,千茹小姐。” 宋宁溪双手捧着放药的托盘,微微弯腰点头向两人行礼。 夏千茹回头,见到是宋宁溪脸上不经意挤出一个微笑:“咦,怎么是你,我哥呢?” “回千茹小姐,少爷担心门主伤势,说是去找灵丹妙药去了。” “哦。”千茹应了一声,然后起身,把位置让出来说:“宋宁溪,你把药放这里吧。” 宋宁溪将药放在门主床边的香案上,俯身时对门主说道:“门主,这是您的药。” 夏渊望着宋宁溪道:“宁溪,当年我把你带回青樱峰,这些年一直在外诛魔除妖,还真没留意你,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门主,当年救命之恩,宁溪无以回报。” “我夏渊不需要你们这些孩子回报什么,只愿你们能在我青璇剑宗能活得快乐。”夏渊自己半坐起身子:“来,把药给我。” “门主,让我来喂你吧。”宋宁溪连忙奉上药碗。 夏渊双手走着微微颤抖,他接过药碗道:“不必,不必,我自己来。” 夏渊端着药碗,一仰头便一饮而尽。 “咳咳咳……”夏渊轻嗽两声,将碗递给宋宁溪:“唉,这药可真不是滋味啊。” 千茹立刻剥了颗葡萄:“大伯,来吃颗葡萄,解解味。” 夏渊吃了颗葡萄,然后又睡了下去:“我有些累了,你们出去吧,我要休息一会儿,你们让吴哲老先生等会来见我。” “好,大伯。” “是,门主。” 千茹和宋宁溪一起离开了衡钰堂。 两人路过衡钰堂花园,千茹指着池塘左侧的飘云亭道:“我们去那里坐会儿,稍后再去通知吴哲老先生。” “好。” 千茹在前,宁溪在后,到了亭子,千茹先坐到石凳上,而宋宁溪却站在一侧。 “宋宁溪,你坐啊。”千茹示意让宋宁溪坐下,宋宁溪端立道:“千茹小姐,小的不敢与你同坐。” 千茹噗嗤一声笑了:“宋宁溪,你和我哥年龄也差不了多少,怎么这么迂腐规矩,简直让人不敢靠近,你这样太无趣了,我让你坐你就坐。” 宋宁溪见千茹语气强硬,便捧手行礼,然后拘谨地端坐在石峰上。 “宋宁溪,你能别坐得这么别扭嘛,搞得我跟个教书先生,你像我学生一样。” “小……小姐……”宋宁溪见千茹如此健谈,有些腼腆:“真会说笑。” “你也别叫我小姐小姐的,没外人你就叫我千茹,我喊你宁溪算了。”夏千茹满脸好奇道:“方才我大伯说当年是他带你回的青樱峰,那想必你也是大伯带回来的孤儿,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身世?” 宋宁溪一愣,然后开始沉默起来。 千茹突然意识到可能自己的问题很冒失唐突,甚至有些失礼。 “对不起……我失礼。” 千茹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宋宁溪回过神来。 “没……没事。”他紧忙回话道:“小姐不必道歉。” “宁溪,我都说了,没外人你就叫我名字吧。” “好吧。”宋宁溪有些胆怯的小声喊了一句:“千茹。” 声音小到自己都听不见。 “呵呵呵……你这害羞得跟个丫头是的,要不我叫你宋丫头吧。”千茹打趣道。 “我……”宋宁溪有些脸红:“小姐……” 宋宁溪改口道:“还请千茹莫拿我开玩笑。” “这才像话嘛。” 夏千茹和宋宁溪聊了一会儿,便去请吴哲老先生前往衡钰堂。 吴哲老先生来到衡钰堂,进了内室,见夏渊醒了便问道:“门主可感觉好了些?” 夏渊有些吃力地坐起身来:“吴伯,我好多了,这些日子多亏了你的药。” 吴哲老先生走到床边坐下,仔细打量着夏渊:“看气色却是好多了,来,渊儿让吴伯给你把把脉。” 夏渊听到吴哲老先生唤自己渊儿,脸上出现了孩童般的笑容:“还是渊儿听起来习惯,吴伯,小时候你也是这样叫我的。” 说着他伸出了手臂。 吴哲老先生连忙弯腰行礼道:“门主,老朽失言了。” 夏渊急忙扶住吴哲双手:“吴伯,你这是做什么,你和我父亲是同辈,我是你晚辈,行此大礼我可受不起。” 吴哲老先生立直身子:“你如今是宗门之主,身份不同,老朽称呼却有不妥。” “吴伯,你照旧叫我小名儿,这段日子我昏昏沉沉的,回忆占据了我很多时光,我还挺怀念儿时的岁月。”夏渊咧嘴一笑,眼角的皱纹越发明显。 “那好,渊儿。” 吴哲老先生将手指搭在夏渊的脉搏上,闭眼把脉。 从夏渊的脉相上看,他的身体虽有所好转,但是内丹破裂越发严重,毕竟夏渊已经不是年轻小伙儿了,如果不及早修复内丹,到时候内丹消殒,灵力没了支撑,便会油尽灯枯而死。 “吴伯。” 夏渊唤了一声。 “何事?”吴哲老先生睁开眼,问道。 “吴伯,我近日曾尝试调动灵气,却发现内丹无法运作,我也是修行之人,我知道我的伤怕是好不了,我……” 吴哲老先生打断夏渊的话:“切莫胡说,你吴伯是谁啊,玄门圣手,你的伤虽重,却也难不倒我。” “吴伯,你听我说完,我夏渊不惧生死,但是我不能让青璇剑宗在我手里衰落,我不能成为一个废人,否则我无颜面对青璇先烈。” 吴哲老先生听着夏渊的话,感觉越来越不对头,他急忙问道:“潭儿,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夏渊回道:“是,夏潭什么都和我说了,不过,你也别怪他,是我问他的,你也知道夏潭对我一向言听计从。” 吴哲老先生一脸无奈:“潭儿,这……也罢,看来你和潭儿的想法一致?” “是。”夏渊斩钉截铁地应了声。 “既然如此,你可知道血灵结凝大法的成功率有多少?” “五成。”夏渊没有一丝犹豫。 吴哲老先生有些生气:“五成?最高也才五成,依你这现在的身体,估计也就三成,这么低的成功率你确定要试一试吗?” “吴伯,若是有白玉麒麟果稳住大哥内丹,成功率又有几成?”此时,夏潭走进内堂。 吴哲老先生回头看了一眼夏潭,眼中闪过一丝责备,随后他回道:“东顼海白玉麒麟果,如有此物,约有个七八成把握。” “那就成了,我今日去问了库房管家,原来东顼海曾向我们赠过一颗白玉麒麟果,此果就在府内。” “当真!?”吴哲老先生有些喜出望外,他问道:“为何我却不知?” “吴伯,别说您了,我和大哥也不知道。”夏潭走近夏渊,把手轻放在夏渊肩头:“吴伯你整日忙于研究药方,我大哥游历九州四海,斩妖除魔,我要帮忙打理府内事,还要看管两孩子,哪里记得这个小事。” “也对,也对。”吴哲老先生乐呵呵地点头道。 “吴伯,那我的伤?”夏渊可能因为坐久了,说话有气无力的。 “既有此果在,我便试一试,这血灵结灵大法。” 吴哲老先生一脸自信。 青樱明悠误为主 第六章 渡穴仙人 “对了,为何不见千索在一侧伺候你。” 夏潭突然问起了千索的踪迹。 “听下人说他去为我找灵丹妙药去了。”夏渊回道。 “这小兔崽子,我让他寸步不离照顾大哥,他竟然敢......”夏潭有些不悦,他责备道。 夏渊在一旁劝解:“二弟,千索也是一片好心,你也别责备他,这府中人多,况且还有千茹细心照顾,你就让他去吧。” “好吧,大哥。”夏潭帮夏渊掩了掩被子:“有千茹在我也放心,不过,大哥,听下人说还有个三阶家奴在照顾你,此人是谁?三阶家奴又岂会......” “二弟,此人叫做宋宁溪,是我亲手带回的孤儿,而且还是千索让他来照顾我的,谦卑有礼,做事规矩,若非他出身低微,我岂能让他做一个三阶家奴,你大可放心。”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 “潭儿,我们不要过多打搅你大哥休息,命人将白玉麒麟果给你大哥服用,你跟我去趟红桦山,有重要事情需要你相助。”吴哲老先生对夏潭说道。 “好的,吴伯。”夏潭离开床边时还安抚夏渊道:“大哥,你且好生休息,一切放心。” “有劳二弟费心了。”夏渊回了一句。 吴哲老先生带着夏潭从青樱峰西南角的百骥岭,途径汾沙江,一路行舟,第四日,便到了红桦山。 “潭儿,前方便是红桦山。”红桦山远道上,吴哲拄着一个乌木仗,指着山峦向夏潭介绍到。 夏潭放眼望去,见红桦山峰峦如聚,险峰如云,山顶云雾缭绕,紫气弥漫,山脚平原辽阔,湖泊山涧星盘罗列,满山遍野都是火红的红桦树,林间野兽飞禽怡然自得,一看便是一方仙境。 “此地景致当真是举世无双。”夏潭不由称赞了一句。 “潭儿,这红桦山中住着一位百草渡穴仙人,叫做吴北曲,乃是我的同门师弟,我们今日前来便是要找他借一借悬壶百炼鼎,炼制血灵丹救你大哥。” 吴哲老先生一边登山,一边向夏潭介绍道。 “哦,既然是吴伯的师弟,那这事岂不好说。” “呵呵呵……”吴哲停下脚步,坐到一块石头上歇脚:“这你就有所不知,我这师弟与我有仇,此次我们冒然前往,他定会刁难于我们。” “有仇?!”夏潭一脸好奇,他坐到吴哲老先生身边,将腰间的水壶递给吴哲老先生。 吴哲老先生一边喝水,一边讲道:“当年我同北曲师弟同在我师傅生阳散仙门下修行,我们二人在医术法术方面都不相上下,师傅有意栽培我们其中的一位继承门主,便要我们进行比试,我同他斗法了三天三夜,师弟为了赢我,在比试玄法武功时,趁我不备,给我下了毒蛊之术,后来我落败,可是此事被师傅知晓。” “那生阳散仙前辈处罚了你师弟了吗?”夏潭追问道。 “我师傅废了他的耳、鼻三识,叫他不能听也不能嗅。,原本是要把他贬到极寒的有穷山,但我当时为他求情,让师傅放他一马,师傅便将他贬到了这红桦山。” “这里!”夏潭一惊。 “没错,这里对于我们来说是世外仙境,可对于我师弟来说无非就是一个装饰精美的牢笼。”吴哲伸手让夏潭搀扶自己起身:“这山中有结界阵法,只要师弟走出这红桦山,便会元灵溃散,生不如死。” “那您师弟在此地多久了?”夏潭扶着吴哲老先生缓缓上山。 “今年怕是有九十二年了吧。” 两人一边谈论一边上山不多时就到了吴北曲居住的空洞崖。 空洞崖上,一个巨大的三面包围的锅圈岩石内,七八间房屋依着岩壁而建,房屋外墙点以青砖,屋顶覆盖着青瓦,屋外的院落里放置着药架,各种草药整齐的摆放在里面。 一个小童正在院里碾药。 “孩子,你这碾压的手法有些不对,碾出来的药容易散。” 吴哲老先生拄着拐杖,慢慢进去到院里。 小孩抬头,一双大眼好奇地望着吴哲问道:“老先生,你是谁?” “老朽名叫吴哲。”吴哲眯眼笑道。 话音刚落只见正前的屋里,一个人飞身而出,手里持着一把利剑。 只见那人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壮实少年,身穿一件白色交领长袍,肩宽臂壮,朗目疏眉,面如冠玉,两侧耳发垂胸,但头顶带着只白玉发箍,栉发其中。 “老贼,你便是吴哲!看剑!”白衣少年不由分说便举剑刺来。 吴哲老先生将乌杖在地面一磕,一股气力卷着地上的尘埃,形成气浪,冲击过去。 白衣少年飞在半空,横剑一扫,划开气浪。 吴哲一惊,连忙蹒跚后退,夏潭见况出手,只见夏潭翻掌成爪,猛的嵌住白衣少年手腕。 少年停在空中,掌中发力迫使利剑环切,逼迫夏潭松手后退。 夏潭为躲剑锋,后退一步,但依旧攻守有度,他猛地向后倾倒同时甩出一击鞭腿,打飞了白衣少年的利剑。 接着一招挺身,立起身子,立掌直取白衣少年咽喉,白衣少年旋转身子拉开距离,身法极为灵活。 夏潭见白衣少年飞到一旁,抬头飞身一跃,接住白衣少年的利剑。 “小子无礼!”夏潭将剑握在手中,一个闪身,剑尖便到了白衣少年的咽喉。 白衣少年此刻满脸不服,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他冷哼一声,把脸侧到一边。 “怀玉!” 伴着一声呼喊,一支飞针携卷着一股真气,推开房门,径直飞向夏潭。 夏潭回剑一挡,清脆的碰撞声后,离夏潭只有一步之遥的白衣少年怀玉,便被人救走。 “两位前辈,刚才怀玉多有失礼,望两位海涵。” 五步木阶之上的正堂外,另一个白衣少年将怀玉护在身后,向夏潭吴哲鞠身赔礼道。 “这少年好俊的身手。”夏潭回想起刚刚的情景,这白衣少年能在瞬间救走一人的确不简单。 夏潭拿着利剑捧手道:“敢问这位少侠是何人。” 白衣少年抬头,只见他眉目清秀,额中点有一枚泪状红印。鼻梁高挺,打扮与先前的白衣少年怀玉没有什么差别,就是身材比起怀玉来显得清瘦些。 “两位前辈,在下李怀歌,这位是我弟弟李怀玉。” “百草渡穴仙人可是你们的师傅?”吴哲靠近前来问了句。 “正是,敢问老先生是何人?”李怀歌问道。 “老朽是吴哲,是他的师兄。”吴哲回道。 “额,原来是师伯到了。”李怀歌连忙下了楼梯,来到吴哲跟前,稽首道:“弟子怀歌拜见师伯。” “哦……”吴哲接着怀歌双手道:“乖,怀歌,你们师傅呢?” “老贼!你还敢提我师傅!”立在台阶上的怀玉又骂了一句。 怀歌回头轻语道:“怀玉,不得无礼。” “我……”怀玉依旧一脸委屈,他气愤地切齿,做出稽首姿势,心不甘情不愿地喊了声:“师伯。” 吴哲看出来此处的气氛不对,便急忙问道:“怀歌,怀玉,你们的师傅呢?” “两位请随我到内堂,我们慢慢详谈。”李怀歌将两人带进内堂。 奉上香茶。 “不知这位前辈是何人?”李怀歌将茶杯递到夏潭面前,问了一句。 “这位是青璇剑宗门主夏渊之胞弟夏潭。”吴哲介绍道。 “额,原来是夏潭先生,失敬失敬。” “怀歌少侠客气了。”夏潭端着茶杯客套道。 “夏先生,我的剑你可愿还我?”李怀玉坐在主座右方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夏潭的座位,因为夏潭缴了他的逐月剑,就斜放在茶桌边上。 “自当归还。”说罢,夏潭两指一挑,便把剑推到了李怀玉面前,李怀玉起身接剑,再次入座时,剑已经回鞘。 “师伯,家师已于三年前过世了。” 怀歌回到主座上,对吴哲说道。 吴哲一惊道:“这……这怎么可能?他的道法医术如此之高,怎么会……” “五年前,红桦山下恶瘟肆虐,师傅为救山下百姓,强行冲破结界阵法,导致元灵溃散,熬了两年便过世了。” 五年前,红桦山雨夜。 结界阵法出口处,怀歌怀玉跪在吴北曲面前,苦苦哀求:“师傅,你不能出结界。” 吴北曲虽双耳听不见,但却能读唇语,他手撑着一把油纸伞,将两位弟子扶起来:“怀歌,怀玉,山下恶疫古怪,百姓危在旦夕,我若不去他们便都得死。” “可是师傅,这结界阵法是师尊设的,你一但出去必然……”怀玉没将那个词说出口。 “元灵溃散嘛,为师知道。”吴北曲对于这个结局显得很淡然:“为师已经百余岁了,相比世人来说师傅已经赚了,为师年轻时,争强好胜,不懂真正的医者之道,被封于此这些年,我才真的悟道。”吴北曲将两弟子的手和自己的手拉在一起:“为医悬壶济世,不可高傲,不可目中无人,一定要谦卑怜悯,无论病人是何身份,帝王也好,乞丐也罢,都要一视同仁,尽心尽职。” “师傅!”李怀歌轻唤一声,似乎有所感悟。 “这次,山下恶疫甚为奇怪,为师一向对疑难杂症颇感兴趣,当年我和我师兄比试,我确实是输了。”吴北曲嘴角一扬,自嘲道:“若这次我能解决到山下恶疫,我定要让他知道,我是能赢他的。” “师傅!”李怀玉有些着急:“你别去啊!” 说着他伸手要去扯住师傅的衣服。 “哼哼……”吴北曲哼哼一笑,然后右手一挥,一道掌风,封住了怀歌怀玉的四肢筋脉。 “这叫风里针,等为师回来再来教你们,你们的穴道会在天亮前解开的。” 吴北曲把手中的油纸伞,递到怀玉半举的手中,把他的手指捏成拳头:“待会会下雨,为师把伞留给你们,若是稍感风寒,你们自行煎药便是了。” 说罢,吴北曲转身向结界出口走去,当他到出山口时,地面上闪出一个橘黄光泽的阵法,阵法内,符文波动,八道细微的电光涌起,汇集到了空中,击在吴北曲身上。 吴北曲苍老的身体,在一道道电光中,缓缓走出了出山口,消失于夜色中。 青樱明悠误为主 第七章 悬壶百炼鼎 “后来我师傅回来炼制齐桓草,因为他失了嗅觉,察觉不到气味,不慎吸入过多齐桓草的气体,本来元灵逐渐溃散的他身子已经很弱了,被齐桓草毒气一侵蚀,不久便去世了。”李怀玉插嘴说道:“当年若不是你向师尊告密,师傅又怎会被封三识,又怎么被一株小小的齐桓草害了性命!” 怀玉说这话是十分的激动。 “是何瘟疫杂症,需要北曲师弟动用齐桓草?” 吴哲知道李怀玉所说的齐桓草是九州最毒的几种草药之一,稍有不慎,便会害人性命,不过,这齐桓草若是在治病救人中,起到以毒攻毒的作用,便是救人良药,但如果是突发瘟疫,瘟疫的毒性若是不大,基本不会用到此草,除非真是百年一遇的奇特瘟疫,才会将此草入药。 “怎么?师伯,我师傅死了,您还想要他的药方吗?”李怀玉故意问了一句。 “怀玉!住口!” 李怀歌呵斥了一声:“现在红桦山是我当家,我让你闭嘴,不得无礼。” “行,你是家主,我不说便是。”说罢,李怀玉起身拿起逐月便离开了。 “师伯,怀玉就这脾气,你莫见怪。”李怀歌替怀玉向吴哲赔罪道。 “怀歌,你师傅的葬在何处?我想去拜拜他,我们年少同门,那时也就你这般大,一转眼,到了这把年纪,我们师兄弟错过了太多时光了。” 吴哲老先生想到来红桦山的路上,他还揣测师弟会刁难他,顿时心中有些愧疚,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师傅临终前说没怎么出过红桦,让我等将他的骨灰,撒在红桦海子里,想出山看看。” 听李怀歌这样一说,吴哲越发的感伤,他叹了口气道:“哎,也是苦了他了,这里可有他的灵位?” “有。”李怀歌起身道:“若师伯想看看师傅的灵位,我可以引您去,就在师傅生前的房间里。” “好……好……,快带我去看看。”吴哲老先生激动地站了起来。 李怀歌将吴哲老先生引到了吴北曲生前居住的房间——默音室。 “这里便是师傅生前的房间,默音室。” 李怀歌打开房门,吴哲步伐缓慢地进去。 吴北曲生前的房间里布局简单,一床四案八椅,再就是满书架的医药典籍。 李怀歌介绍道:“师傅生前最爱的便是在此研读药典,这里还有几本书是师傅亲自撰写的。” 李怀歌指着中间一层的书架,只见书架上有三本厚实的青皮书卷。 吴哲老先生看了一眼,那三本书分别为《经络杂症经》、《伤骨妙方》、《寻瘟录》。 “北曲啊,医学上,师兄还是稍逊一筹呀。”吴哲老先生抚着书架,感叹着。 回头,吴哲见到了吴北曲的灵位,灵位上铭文写着:“先师百草渡穴仙吴北曲之灵位”。 吴哲急忙向前两步,看着灵位,老泪纵横:“师弟,不曾想,当年一别,就是一生。” “师伯……”怀歌安慰着吴哲老先生道:“师伯,行医之人,看惯生老病死,你也别太过伤感。” “是啊……”吴哲低头抹了抹眼角。 “夏先生,吴师伯,你们今日前来所谓何事?”李怀歌将吴哲老先生扶到一旁的椅子上,问了句。 “是这样的,怀歌少侠,我大哥在碧华州除妖邪,遇到梼杌魔兽,大哥在和梼杌兽群大战中,受了重伤,需要借你们悬壶百炼鼎炼制丹药救命。”夏潭急忙回道。 “原来如此,夏门主是为除妖邪,救苍生,我等必然会相助的。”说着李怀歌起身道:“两位请随我来。” 李怀歌带着两人出了正堂,来到一处假山处,假山后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一直被吴北曲当做藏宝之地。 “这琳琅洞是我师傅藏宝之地,你们要的悬壶百炼鼎就在里面,请随我来。”李怀歌在前引路,进入山洞时,他手指一弹,指尖迸发出几枚火星,飞入到了岩壁的油灯中,瞬间洞内便被照的通亮。 琳琅洞里,陈设精美,种类繁多,不仅有丹药器皿、还有众多的灵器仙器,像是李怀玉的逐月剑便是当年吴北曲在此琳琅洞穴中授予他的。 “这就是悬壶百炼鼎。” 只见山洞正中有一水台,台上一张八角桌上,一只三足圆腹,身雕神农形象,周身镶嵌六枚宝石的宝鼎,被安放在中间,金光熠熠。 “怀歌少侠,夏某可否去取来。”夏潭征求着李怀歌的意见。 李怀歌回道:“自是可以。” 夏潭心中一喜,脸露笑容,飞身前去水台。 “咻!——” 突然,寒光一闪,逐月剑飞到了夏潭面前,挡住了夏潭的去路。 三人回头望向洞口,李怀玉飞身进来,越过三人落在宝鼎前:“哥,这宝鼎是师傅的心爱之物,你怎么可以送给别人?” “怀玉,退下!”李怀歌呵斥了一声。 “不,我今天不能把宝鼎给他们!”说着怀玉伸手将悬壶百炼鼎装入到一个布袋里,拿在手中。 “少侠!我们有事好说!”夏潭急了,向前一步,想要劝劝怀玉。 李怀玉道:“夏先生,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但是你如果再往前一步,呵呵呵.......我可是知道毁掉这宝鼎的办法的哟!你自己斟酌斟酌。” 夏潭忙停了步伐,不敢妄动:“那个......怀玉少侠,你请冷静。” 李怀玉将布袋系在腰间,翻身下了水台,就要往洞外走,李怀歌本来站在吴哲老先生身边距离怀玉起码还有个十步之遥,趁他翻身瞬间,来到怀玉面前。 李怀歌伸出手立在怀玉面前:“怀玉,把百炼鼎给我。” 怀玉一向很听他哥哥怀歌的话,可这一次却是例外:“让开!” 怀玉大吼一声,伸手推开了怀歌的手,几步便出了琳琅洞口,李怀歌飞身追了出去,只见怀玉踏着假山开始逃窜,吴哲和夏潭也追了出来。 怀玉头也没回就想逃离,李怀歌眉宇一沉,低语道:“可恶!” 说着,他手中三枚金针飞出,怀玉只听到耳后风声簌簌,他来不及回头,侧身一避,三枚飞针打在前面的假山上,山体炸裂,白色的烟雾四起。 “噗!”李怀玉挺住了脚步,他手掌在面前扇动这白烟,嘴里不停的吐着:“李怀歌,你大爷的,你要谋杀亲弟弟啊?” 李怀玉回头,见怀歌一脸冷肃:“宝鼎拿来!” “你下手太狠了吧?这三枚金针要是打到我,你.......” 李怀歌抢话道:“打到你也不会死,最多躺几个月,我会治好你的。” 李怀玉像是泄气了一样,把头往下一垂,同时“呵”了一声,随后抬起头问道:“李怀歌,他们给你下了蛊还是灌了迷汤啊?” “少废话,宝鼎拿来!”李怀歌此时的脸能阴得挤出水来。 “我不给!”李怀玉话还没说完,就见李怀歌手中灵光一闪,一把鱼鳞剑刃的银白宝剑出现在了手上。 “碎星剑?!” 李怀玉念叨了一声,然后伸手将逐月剑也唤到了手中:“你居然为了两个外人,用师傅给你的碎星剑对付我!你真是我好大哥啊.......” 相对怀玉来说,李怀歌便没有那么多废话,只见他绕剑在手,把剑调到手臂后侧,猛地突进过来,一击劈向怀玉,怀玉格剑一挡,只感到虎口被震的酥麻,他偏身斜肩,从碎星剑的剑刃下躲开,剑刃几乎是贴着他衣物走的。 “李怀歌,你当真要大义灭亲!”李怀玉一边躲闪嘴里还不忘振振有词:“爹、娘去世的时候,你怎么答应他们的......” 李怀歌没有理会他的言语。继续持剑猛攻,李怀歌碎星剑刺向怀玉肩头,怀玉横推逐月,用剑身贴在碎星剑身,划了个半圆,卸去力道;李怀歌抽回碎星,从下方上挑,李怀玉分腿一跃,剑锋划过他的裙摆,若剑身再长几寸,便是要刺到他的裤裆了。 李怀玉惊出一头冷汗,但顿时也火了起来:“你大爷的,差点让我断子绝孙,你疯了吗?李怀歌。” “我自由分寸,宝鼎还来!”李怀歌说起话来非常简单。 “还和我提宝鼎,我是不会给他们的!” 李怀歌碎星剑在自己胸前一绕,剑身突然幻化出十余枚尖头小刃,原来碎星上的鱼鳞纹路是可以化作成暗器的。 “去!” 李怀歌念动剑诀,十余枚尖头小刃,自行飞向李怀玉。 李怀玉手中逐月剑一挥,剑身被银白的灵力覆盖,这灵力如同拂尘一样,绵绵不绝,显得非常柔和。 “碎星剑刚而分散,逐月剑柔而集中,有些意思。” 吴哲老先生见到两后生持剑相斗,既然没有半点的担忧,还在一旁看热闹。 “吴伯,要不要我去制止他们。”夏潭扶着吴哲。 “不必!” 李怀玉挥动剑身阻挡碎星小刃,但这些尖头小刃如同活着一样,被击开后又进攻了起来,慢慢地怀玉的动作变得缓慢了些。 “让你不听兄言!” 李怀歌见怀玉动作慢了下来,近到身边,持剑猛击,怀玉慌乱格挡。 “哐!——” 第一击怀玉有些重心不稳,他慌忙落脚到了地面。 “让你不尊家主之命!” 李怀歌飞身袭来,没有给怀玉半点喘息的机会,怀玉还未站稳脚,又需横剑格挡。 “哐!——” 第二击怀玉直接一个踉跄跌出。 “让你失礼胡为,不敬长辈!” ......... 碎星剑停在怀玉眉前,剑尖还在微微颤抖。 怀玉明白这是他哥猛然收力,若迟半秒,他可能就会....... “哥!” 怀玉明显是被吓到了。 “悬壶百炼鼎,拿来!”怀玉颤颤巍巍解下布袋,递给怀歌,怀歌接过布袋,扔给夏潭:“夏先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有事要处理,就不送二位了。” 夏潭接过宝鼎,捧手道:“多谢怀歌少侠。” “走,去思过室,面壁!”李怀歌揪着李怀玉的衣服,把他提起来,待怀玉站稳后,对他说道。 青樱明悠误为主 第八章 血灵化丹 “起来,怀玉!” 红桦山百草仙门思过室里,李怀玉已经跪了四个时辰了,李怀歌进到思过室,见弟弟还跪着,有些于心不忍。 怀玉头也没回,冷冷地回道:“我不起来让我跪死在这里,见了师傅说你欺负我。” “呵呵呵……”怀歌呵呵一笑蹲在弟弟面前,伸手就要去抚摸怀玉的头。 怀玉把头别在一边。 满脸的怒气:“我都这么大了,别摸我头。” “既然你都知道你这么大了,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怀歌见怀玉的模样又好笑又好气。 “反正不要你管。”怀玉似乎在耍无赖。 怀哥站起来,转过身去,说道:“你还在因为今天的事情生气吗?” “没错,我是生气,吴哲老头子害死了师傅,你居然还帮他,亏得师傅在世时对你如此之好。” 怀玉语气激动。 “胡说。”怀歌说罢向前走了两步,继续说道:“师傅当年被贬至此,是师傅自己做错了事情,与人无尤,师傅在这里没有想报复谁,而是潜心研究医术,这就说明师傅也认识到自己错了。” “你还要袒护外人吗?”怀玉回过头,冷冷地问了句。 “我这不是袒护。”怀歌有些无可奈何:“算了,不同你说了,你现在被我惩罚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当你意识到自己错误时,你肯定就对此惩罚心甘情愿。” 怀哥抬头看见屋檐上的门匾——百草济世。 “弟弟,我们门派是仙门小派,比不得那些大宗世家的仙门,要想在这九州仙门立足,我们要学会忍耐学会明哲保身学会为人立世之道。” “你所谓的立世之道,就是趋炎附势吗?”怀玉言辞尖酸。 怀歌似乎有些生气,他转回身子道:“百草仙门是师傅一生的心血,我们需要将它发扬光大,别说我们现在人少力微,就算是大宗世家,也不能得罪其他门派,你可明白?” 怀歌把其中的关系利害清楚地告诉了弟弟,怀玉也不是不明白,他动了动嘴唇,没有再反驳。 “你可明白?”怀歌再问了一次。 “明白明白我都明白。”怀玉有些不耐烦地敷衍着。 “喏。”怀歌将手伸到怀玉面前摊开。 “起来吧,你还准备跪多久,膝盖不疼啊。” 其实怀玉早就想起来了,可惜没有人给他台阶下,此刻正好。 夏潭离开了红桦山之后,便购了一辆马车快马加鞭赶回了青樱峰。 吴哲老先生因为年事已高在车轿坐着,而夏潭则在前头驾马。 “吴伯,到青樱山门了。” 吴哲老先生掀开门帘,抬头沿山路望去,高耸的青樱峰,也是景色宜人,青樱半腰就是青璇剑宗的房舍。 吴哲老先生眼中神色复杂,脸上莫名出现的盛喜,宛若离乡归来的游子一般,或许是红桦山一行让他对生命有了新的感悟。 “到了。” 吴哲先是轻舒了一口气,然后喜悦的自语道。 “爹!你们回来了。” 山道上,千茹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千茹,你大哥可回来了吗?”夏潭问着夏千索的踪迹。 “回来了,还带了南山的灵芝和极地的雪莲。” “算他小子还算孝顺。”夏潭翻身下马,手握缰绳稳住马车。 千茹来到马车的车轿:“吴老爷子,我扶你下来。” “诶,好。” 吴哲老先生下了马车,他把双掌交叠地放在乌杖上,显得有些疲惫。 “千茹,门主近几日如何啊?”吴哲老先生向千茹询问夏渊的情况。 千茹回道:“大伯这几日腹痛难忍,我、我哥和宋宁溪每日轮流照顾,将老爷子您留的药煎服给大伯,症状似乎有些缓解,但大伯的精神似乎没有之前好。” “看来是内丹破损得更严重了。”吴哲老先生催促着夏潭道:“事不宜迟,今晚我们便为门主施法。” “好。”夏潭应了声:“那我们赶快上山吧。” 回到衡钰堂,夏千索见父亲回来,上前行礼道:“父亲,此行可还顺利。” “勉强还顺利。” “勉强?”千索好奇地反问道。 夏潭把遇到李氏兄弟的事情告知给了千索。 “我给大伯找来了南山灵芝和极地雪莲,希望对大伯的伤有帮助。” 夏千索刻意把他带回的药材展示出来。 “不错,千索。”夏潭夸奖着千索,千索得意地咧嘴一笑,心中暗自说道:“洛嘉俊家底殷实,随便诓两句,就得了这两件宝贝。” “二老爷,吴老先生好。”宋宁溪端着药壶出来,壶内都是药渣。 “嗯。”夏潭点点头应了一声。 吴哲老先生问道:“你是宋宁溪吧,门主是睡着还是醒着?” “门主醒着,吴老先生要进去看看吗?” “好,你先去忙吧。”吴哲吩咐宋宁溪下去,自己同夏潭进到室内。 比起离开时,夏渊的气色已经大不如前了,脸色惨白,嘴唇干枯,眼眶黯淡。 “大哥,我回来了。” 夏潭来到床边道:“我们把悬壶百炼鼎拿回来了,吴伯今夜便施法为你疗伤。” 夏渊缓慢地扭过头,唤道:“吴……伯,吴伯……” “诶。”吴哲急忙应了声,也到了床边。 “二弟……扶我起来。” 夏潭将夏渊扶起来,在身后塞上一个靠垫,夏渊才勉强坐起来。 夏渊指了指不远处的桌子,夏潭顺手看去,原来是夏渊想要喝水。 夏潭转身倒来一杯水,喂给夏渊喝。 “大哥,你慢点。” 夏渊喝完水,对吴哲老先生说道:“吴伯,你跟随先父多年,一直为我青旋剑宗尽心尽力,我夏渊代青旋剑宗上下弟子感谢你,多年的付出。” “门主,你说这些话做什么。”吴哲老先生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安抚着夏渊:“今夜我为你疗伤之后,你修养三月,保证你恢复如初。” “呵......”夏渊有气无力地笑了声:“吴伯......我的身子我很清楚,若是我有什么不测,真是对不起,让你这白发长辈来送我这小辈走.......” “什么走不走的,你我都是修仙之人,早就不同普通人,你瞧瞧吴伯我,一百二十几岁的人,不照样神采奕奕嘛。” 夏渊知道吴哲老先生故意答非所问,是在宽自己的心,索性转移了对象,他对弟弟夏潭说道:“弟弟,我多年来忙于外出游历,斩妖除魔,青樱峰上的事务多亏你了。” “大哥,我们是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夏潭情绪激动,他加重语气,示意夏渊不要再说下去。 夏渊脸色越发虚弱,他喉头一沉,干涩地说道:“我......若.......若是死了,这剑宗门主......之........位.......” 夏渊话还没说完,便晕厥了过去。 吴哲老先生见状,立即搭手把脉,吴哲通过脉象得知,夏渊的内丹碎裂已经在开始剥落,情况十分危及,吴哲对身边伺候的弟子问道:“白玉麒麟果门主可食用了?” 弟子回到:“昨夜已经给门主服用了。” “潭儿,召集门下宗门弟子,到演武厅。”吴哲老先生还特意补充了一个词:“要快!” “是!” 夏潭说罢就转身离开。 酉时刚过,青旋剑宗宗门弟子都汇集到了演武厅,这里所指的宗门弟子是正式拜入门下修行的子弟,像宋宁溪这样级别的家奴只能算是杂役,因为宗门弟子都要由父母同意与门主签订契约才能将子女送入门下修行,而当年夏渊四处救助的孤儿,找到父母的可以晋升为弟子,找不到父母的便只能在杂役家奴层面徘徊。 演武厅里,包括千茹千索在内的弟子分列八排,吴哲老先生立在观武台上训话:“众弟子,近日门主重伤,我需要炼制血灵丹,救治门主,你们需要将自己的血,滴入到我眼前的鼎中。” “吴老先生,需要多少血啊?”一个年轻的弟子问了句。 “毋须太多,每人三滴,但一定要是中指上的正阳之血。”吴哲说罢,率先用金针刺破了自己中指,滴入三滴。 接着是夏潭、夏家兄妹,再随后弟子们一一照做。 滴血入鼎完成后。 “找八名灵力出众的弟子同我炼丹。”吴哲怀抱百炼鼎,一面走向内室,一面急切地吩咐夏潭。 灵力不俗地弟子,除去夏家兄妹后,夏潭还找了六名弟子,八人一同来到内室。 吴哲用六十四根蜡烛做成八卦法阵,他让八名弟子分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八个方位站好:“众弟子,集中灵力,引长明之火,焚烧百炼鼎,炼制血丹。” “是!” 八名弟子齐声回应。 吴哲老先生将百炼鼎推至八卦阵法中央,然后乌杖一指,将其升入空中。 “献灵!” 他下达命令,八名弟子同时将右手中食指合并,其余指头弯曲,猛的指向身边的长明火烛。 火苗涌动热气,被调动了起来,接着八名弟子把手指指向空中的百炼鼎,八道热气集中在百炼鼎之下,猛的化作明火。 演武厅内室里,红光通彻,热气翻涌,不多时,八名弟子脸上便都是汗珠,千茹输送着灵力不敢有丝毫怠慢,而千索却在心里寻思着:“还要多久才能结束啊,累死我了。” 随着时间地推移,百炼鼎在空中旋转地越来越快,鼎身开始冒出殷红的气缕。 突然,一道波动从鼎内闪出,呈环形猛地散开,八名弟子来不及躲避,被突如其来地能量推翻在地,百炼鼎减缓了旋转地速度,继而停下来。 吴哲老先生,双掌回撤,将百炼鼎拉回自己地身边,打开鼎盖,见到鼎内有一颗悬浮地血红灵丹。 “成了。” 吴哲老先生满脸欣慰地说了句。 青樱明悠误为主 第九章 施法摆阵 吴哲老先生将血丹取出放入玉碟中,打量着血丹通体殷红,灵力充沛。 “吴老爷子,让我将丹送去给大伯吧。”千茹从地上起身,拍着衣衫道。 “你们几个都不能送丹。” “为何?”千索凑到吴哲老先生身边问其原由。 “血丹凝结了你们血气灵力,若你们在旁,施法时血丹催动,会把你们的灵力和血气都吸走。”吴哲老先生将玉碟盖好道:“这一来与你们有损,二来过多灵力血气,随血丹入到门主体内,门主也会因摄入太多灵力而亡。” “这……”千索一愣道:“如此,我们便不进去了。” “那吴老爷子你预备让谁送丹进去?”千茹问了句。 “那个照顾门主的三阶家奴,叫什么来着,宋宁……”吴哲老先生回想着。 “宋宁溪!”千茹提点了句。 “对……对,就是那孩子,宋宁溪。”吴哲老先生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 “那我去叫宋宁溪过来。” “不必,那孩子应该还在衡钰堂,我们将丹送去,让他进到房内,我们在外面侯着。” 吴哲老先生又道:“你们几个都回去休息吧,我陪小姐少爷三人前去就行了。” “是。”其余六名弟子,捧手行礼后,便各自回去了。 衡钰堂外宋宁溪果然还在台阶外侯着。 “宋宁溪。”吴哲老先生快走几步,喊了声。 “吴老爷子。”宋宁溪下台阶相迎。 “宋宁溪,这是血丹,亥时三刻,你将血丹从这玉碟中取出,我在门外施法,引血丹入体。”吴哲老先生把玉碟交到宋宁溪手中,再三嘱咐:“一定要在亥时三刻,明白吗?” “小的明白。” 宋宁溪拿着玉碟,样子很是小心谨慎。 “宋宁溪,我大伯就拜托给你了。”千茹说罢,上唇浅咬下唇,微微点头。 “请小姐放心。” 宋宁溪回道。 吴哲老先生把宋宁溪拉到一侧在他耳边私语:“我施法时,你定要把门主的衣衫脱掉,因为他内丹破损,我以血丹补充,他残破的灵力,会往外溢,绝不可有衣物阻挡,否则灵力反噬,回天乏术。” “好。”宋宁溪应下吴哲老先生的嘱咐:“那小的先去内堂,静候吴老先生施法。” “好,速去。” 宋宁溪到了内堂,他双手托着玉碟,到了门口见门口是两名护卫弟子,行礼道:“两位师兄,我是三阶家奴宋宁溪,奉吴哲老先生之命,来伺候门主。” 两名护卫弟子,对视一眼,开了门:“进去吧。” “多谢两位师兄。”宋宁溪进到房内,见房内四周贴满了符咒,便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只见黄页符箓上端用朱砂画的八卦日月图案,中间是以敕令开头的咒语:“敕令灵归回震急急如律令”,最末尾则是北斗七星,外围四方神兽。 即东方青龙,西方朱雀,北方白虎,南方玄武。 “好强的聚灵符咒。”宋宁溪平日打扫书阁时,为了偷懒解闷,还是看了点书,例如他了解千茹的雪雁秋露剑,便是从《仙门兵器图谱》得知的,而这种聚灵符咒,他则在《九天玄法符箓集》上看到过类似的符咒图形。 “怪不得,吴老爷子要让我褪去门主的衣衫。” 宋宁溪看着满屋的符咒,低语了两句。 “咳咳……” 夏渊猛烈地咳嗽了两声,宋宁溪回过神,连忙向床边跑去。 “啊……”宋宁溪在见到夏渊的那一刻,不由轻微惊了一声。 夏渊此刻浑身苍白,齐脖子以下,漫步着暗紫色的血斑,若不是他方才咳嗽了两声,简直和死尸无异。 “门主。” 宋宁溪蹲俯在床边,将夏渊的上身揽在左肩,帮着夏渊坐起身,顺便手去轻拍着夏渊的背部。 夏渊缓过气:“怎……怎么……是你,宁溪。” “门主,少爷小姐铸血凝丹,吴哲老先生说,如果他们进来,启动法阵,会吸收他们的血气灵力,于他们有害,所以就命小人前来照顾。” “哦。” 夏渊耷拉着脑袋,说起话来语速缓慢,气息漂浮:“宁溪.......当年......我从安溪河边救你回来,说会帮你找到你父母的,但过去这么多年,一......一直没有什么线索......真是不好意思。” “门主。”宋宁溪心头一颤,显得很是感动,他听到门主以如此语气和自己说话,感到内心暖暖的:“门主,你说哪的话,宋善承蒙门主相救,才能活到今天,门主的恩德小的永不敢忘。” “嗬.......”夏渊先是叹了气,接着深呼吸道:“当年,我帮你查了些线索,日后你若有机会,去找找......咸露。” “咸露?!” 宋宁溪追问道:“什么......咸露。” “咸露.......就是......”夏渊突然猛地一仰头,眼眦欲裂,他猛地吸了口气,像是窒息了一般。 “门主!门主!”宋宁溪急忙紧紧抱住夏渊,将他身子稳住,不过,此刻的夏渊像是发狂一样,张牙舞爪,嘴巴张开,舌头在齿间划来划去。 “不能让门主咬到舌头!”宋宁溪担心夏渊咬到自己的舌头,便把手臂伸到夏渊嘴边,夏渊一口便深深地咬在宁溪的小臂上。 “啊!” 宁溪疼得喊了一声,门外的护卫弟子急忙赶来:“门主!门主!” 宋宁溪回过头忍痛说道:“快......快找吴先生来!” “额....”一名护卫弟子慌忙应了一声,转身几步一跃,就出了衡钰堂, 另一护卫到了床边,帮着拉扯着夏渊。 此刻夏渊齿入肌肤,疼得宋宁溪龇牙咧嘴。 “啊……啊……”宋宁溪低吟着。 这时,吴哲老先生和夏潭赶来。 “大哥!” 夏潭到了门口,猛的出手,一掌推出,一股阴柔掌力击在夏渊肩头,夏渊身子一侧,松开口。 宋宁溪急忙抽回手臂,小臂上两排血印,噗噗地冒血,宋宁溪见吴哲老先生已到身边,便以右手按住左手的伤口,腾出位置:“吴老先生,门主他……” 吴哲老先生:“灵力溃散,扰乱神智。” 吴哲老先生二指合并,捻动着指间灵力,让灵力在指尖集中,形成长而细锥针状,随后在夏渊眉心一指,像是把灵力扎进了颅骨中。 吴哲老先生这一动作后,夏渊便昏睡了过去。 “我刚才用封灵针封住了他的灵脉,暂时不会醒。”吴哲老先生见宋宁溪手臂受伤便吩咐其他两名护卫弟子:“你们两个把门主的外衣脱了。” 舞者老先生回头查看宋宁溪的伤势:“你的手臂怎么样给我看看?” 宋宁溪伸出手:“方才,我担心门主咬到舌根便把自己的手送过去,让他咬。” 吴哲老先生深沉地望了宋宁溪一眼:“你不知道拿些其他东西让门主咬着吗?还好伤口不深,否则伤了经脉就难办了。” “我这也是一时情急没办法嘛。” 宋宁溪尴尬的一笑。 吴哲老先生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的紫色高颈瓶,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在宋宁溪手臂上:“这是愈肌粉止血镇痛,恢复肌理。” “这药真好,瞬间就不疼了。” 吴哲老先生估摸着时辰道:“不疼了的话,我们就快点做事,现在离亥时三刻还有两刻钟的时间。” “好。” 宋宁溪动了动手臂,当真没有丝毫的疼痛。 说罢,衡钰堂的人都各自准备去了。 吴哲老先生动用的引灵符咒全名叫做“四方北斗护身引灵妙玄太上符”,此符箓威力巨大,若是诛邪除妖时,一般作为合力之用,将众人之力集合在一人或者一物上,吴哲老先生在动用此符箓时,在念诀中加入了白玉麒麟果的指令,也就是说血丹散发的灵力会在引灵符箓的指引下进入到白玉麒麟果中,而白玉麒麟果接受到灵力之后,能洗髓原有的内丹,重新修补内丹,并将灵力补充进入。 使之焕然一新,破茧成蝶。 院内记录时刻的水刻日晷的量尺慢慢在上移,亥时三刻一到,水浮量尺,量尺一端一个小凸起,到达某个高度时,顶到一颗倾斜轨道上的铜球,铜球沿轨而下,撞到铜环鼓皮,发出声响。 “时候到了。” 吴哲老先生站在门外,夏潭和千索千茹则在回廊过道上,远远地看着吴哲老先生施法。 吴哲老先生开始做起阵仪式,只见他手持乌杖,以自己为中心,缓缓用乌杖画了个圆。 接着他念动口诀,在圈内四方,东南西北各敲击了一次,每次敲击地面都会出现相应的神兽形象:“四方神兽,护体辟邪!” 说罢,四道光束从地面升起,光束围住夏渊的病房,化成四面光墙,连接到一起。 这种“流光四方罩”的法术,能守护住罩墙内之人,也能避除外界邪祟妖邪。 四方罩墙连接好了之后,吴哲老先生手掌一挥,撤走乌杖,两只手想紧靠在一起,左右两掌大拇指上翘对峙,食指弯曲向下,指背相对,中指指尖顶,呈三角状,无名指相互交叉层叠,小拇指则与中指做相同手势。 “天地通神印!” 远处的夏潭,见到吴哲的手势,心里一惊:“原来吴伯功力如此深厚,平日倒是看不出来,若非为了救大哥,这等法术我如何轻易能见到。” 天地通神印法术,修行或动用者必须拥有极高的灵力和耐心,且需要心无杂念,清心寡欲,能将自己的灵魂神识剥离肉身,与天地万物进行沟通。 吴哲将通神印拉回到自己胸前,道了一声“启”。 吴哲老先生的身子变成了冒着金光的半透明游离体,眼耳口鼻,每动一下就有金光散射出来,就像是黑色窗帘拉开了一道缝,阳光泄进来一样。 “天地通神,灵沐万物,山河蜉蝣,芳草艳木,与我神通,灵使出就。”吴哲老先生快去地念出口诀,然后下达法令:“血灵丹起,寻果白玉,结枝缓入。” 说罢,血灵丹从玉碟中飞到空中,在屋内旋转,似乎寻找着什么。 宋宁溪拿着给夏渊准备好的干净衣服,抬头看着血灵丹在梁下盘旋。 红光在屋里闪烁,不知为何,这红光居然让宋宁溪觳觫,像是他记忆中的那场大火。 宋宁溪望着红光出神,似乎他依稀看到了家乡的模糊影像…… 眼前的红光越来越…… 越来越近!越来越亮! 宋宁溪回过神,只见血丹就在自己眼前。 “这……” 宋宁溪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制着他的身体,他无法动弹也无法呼喊。 “这是怎么回事!!”宋宁溪内心紧张极了,换作是谁突然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也都会紧张。 突然,他想到吴哲老先生不然千茹千索进房的原因。 “血丹吸收血气和灵力!” “我去,我这是要当牺牲品嘛……他大爷的……” 宋宁溪心中寻思道。 青樱明悠误为主 第十章 夏渊之死 血灵丹释放的巨大力量,笼罩整个房屋里,似乎房间里的空气都被炙烤得发热了。 宋宁溪被血灵丹压制得无法动弹,他暗自调动灵力,但他那点微薄的灵力,顶多算的上是宗门三流弟子,在加上以他的身份是无法接触上流功法,灵力低位,若是动手恐怕连门口的护卫弟子都打不过。 屋外的人,只见红光漫屋,并不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宋宁溪感到体内灵力在血灵丹的照耀下翻涌不断,且异常炙热。 此刻,夏渊被血灵丹散发的热量惊醒,他迷迷糊糊睁眼,扭头见到宋宁溪被血灵丹已经吸到了半空。 “呃……”夏渊无力地发出了个声音,然后又睡了过去。 血灵丹释放的红色灵气气缕,慢慢地幻成,树枝树叶的模样,树枝盘根错节,快速生长延伸,突然!红色的树枝灵气,猛地扎进了宋宁溪的腹部。 强烈的压迫感,让宋宁溪隐隐作呕。 “啊……啊……” 宋宁溪的张着嘴,作一副呕吐模样。 此刻,满屋的聚灵符咒开始发动功效了,所有符箓都牵出金色的灵力细丝,捆绑在红色灵气的树枝上,似乎是在固定和推送他进到宋宁溪体内。 宋宁溪满脸惊恐,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寻思着:“完了,完了,我要死在这里吗?” 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他看到红色灵气的树枝已经嵌入自己身体里了,可是他无法喊出声来减缓和释放自己的痛楚。 大颗大颗的汗珠渗出他的肌肤。 炙热、窒息、惊恐、疼痛…… 宋宁溪觉得他在经历这一辈子最难熬的时刻。 进入他体内的红色灵力,直接进去到他的丹田里,冲击着他的内丹。 每一次都痛入骨髓。 第一次,冲击内丹轻微颤动。 第二次,内丹猛烈晃动。 第三次,内丹开始碎裂,一点一点裂开…… “我……我的……内……丹”宋宁溪微微发出了一点声音。 在这种痛楚中,似乎时间被他忽略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无比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意识到浮在空中的血丹,渐渐在消融变小,而那红色灵气的树,已经融入到他体内一大半了。 腹部再一次冲击,这次的疼痛让他几乎意识崩溃,宋宁溪的视线出现了变化。 一开始看周围是红色的,接着他再看周围便成了灰白色。 其实,宋宁溪自己看不到他此时的模样,双眸赤红,眼眶、耳心、鼻孔、嘴都冒着金色的气息,就和吴哲老先生施法时的样子类似。 “我去……我……他妈……要死了……” 宋宁溪疲惫到了极点,眼皮似乎都撑不住了,缓缓下垂。 宋宁溪在心中骂了句脏话,然后眼前便黑了过去。 当血灵丹完全消融,融进宋宁溪体内时,他也从半空中落下。 摔倒地面。 渐渐地屋里的红光热气都消失了,屋外的吴哲见红光褪去,便推门而入。 床榻上,夏渊平静地躺着,地上,宋宁溪面朝地面匍匐着。 吴哲老先生来到床边,见到夏渊脸色并未有半点起色,心中发虚:“莫不是没有成功吧。” 因为之前吴哲老先生估计过,血灵结凝法加上白玉麒麟果应该有七八成把握医治好夏渊,后他有找来悬乎百炼鼎加以四方北斗护身引灵妙玄太上符的功效,应该是有十成把握,治疗好夏渊。 “门主,门主……”吴哲老先生喊了两声,夏渊缓缓睁开眼,见到是吴哲老先生。 “吴伯。” 比起之前,夏渊说话地气息稳定了许多。 “感觉如何,渊儿?” 吴哲老先生见自己看着长大的夏渊,如此遭罪,极为心疼,此刻,他也不再叫夏渊为门主,而是渊儿。 夏潭一家进来,千索和夏潭到了床边,而千茹见父亲哥哥都去到夏渊身边,便去查看躺在地上的宋宁溪。 “宋宁溪!宋宁溪!” 千茹拍着宋宁溪的脸,宋宁溪缓缓睁开眼,见到是千茹美丽的脸庞,意识尚没清楚的他,心里言语道:“这姑娘真美。” “不对,这不是千茹小姐吗?”刹那间,宋宁溪清醒了过来,他猛的爬起身:“千茹小姐。” “你没事吧。” 宋宁溪的记忆有些断片,他没回忆起昏倒之前的事,当然,夏渊也和他出现这同一情况。 “我没事,小姐。” “来,起来再说。”千茹扶起宋宁溪,便去看望夏渊。 “大伯。” “嗯。”夏渊回了一句,他看着在自己眼前的四个人,弟弟夏潭、侄儿千索、侄女千茹、长辈吴哲老先生,心里感触到这便是家人亲情。 “二弟,经此病痛,我决定指定青璇剑宗下任门主是……。”夏渊顿了一下,千索心里一惊,他琢磨着:“按照门规,门主之位是要传给下辈弟子的,放眼整个宗门除了我,还会是谁呢?” 夏千索心中窃喜,他殷勤地扑在床边,假意说到:“大伯,你正值壮年,青璇剑宗正需要你。” 夏渊看了看千索,微微一笑:“生死无常,我还是早立门主……主……” 突然,夏渊的神色猛得暗淡下来,只见他大口呼吸,上气不接下气,瞪大双眼,一副痛苦窒息的模样。 “回光返照!”吴哲老先生一惊,随口说出四个字。 原来血灵丹散发到满屋的灵气被夏渊吸收了一点点,微弱的血灵丹灵力,让夏渊进入到了回光返照状态,也就是说他的身体各项机能蕴含的最后一丝力量,一起发动,让夏渊短暂出现了康复的假象。 “回光返照!吴伯,我大哥他……?” 夏潭明白什么叫回光返照,但他依旧抱有最后一丝希望,问着吴哲老先生。 吴哲摇了摇头,低头沉默了。 千索见状不妙,急忙问到:“是谁?大伯,门主是谁?” 此刻,弥留之际的夏渊,意识开始模糊,一生经历,像连环画卷一样,一页一页的出现在眼前,包括了先前血灵丹进入到宋宁溪体内的画面。 夏渊猛得清醒了,救命灵丹竟然被一个三阶家奴吸收了,虽然夏渊不知道为何如此,但他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将死去。 夏渊望着千茹身后的宋宁溪,怒不可遏,他激动地说到:“是他……是他……” 千索回头看了宋宁溪一眼,觉得不可思议,急忙问夏渊:“大伯!怎么会是他,他是个家奴,门主到底传给谁?” 此刻,夏渊已经听不进旁人的话,他不住的重复:“就是……就是他……宋……宁……溪!” 夏渊说完之后,神情狰狞扭曲,他不甘心地盯着宋宁溪,倒了下去。 宋宁溪此刻也是一头雾水:“我?!” 夏渊倒在床上,浑身抽搐了两下,嘴里发出呜呜的气息声,随后他的躯体开始枯竭,瞬间变得苍老无比。 “大哥!” “大伯!” 夏渊父子俩呼喊着夏渊,但此刻的夏渊已经气绝身亡。 “大伯!”千茹跪倒地上,哭喊着。 吴哲老先生见惯生死,表现倒不激烈,他别过脸叹了口气,然后持着乌杖,向屋外走去。 “魂归魂去,魂归魂去……” 千索摇晃着夏渊的尸体,可都无济于事。 他回头看到一脸茫然的宋宁溪,气得牙痒痒,他起身快速冲到了宋宁溪面前,一把抓住他衣领问到:“卑贱的三阶家奴,你……你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蛊惑了我大伯,让……让他……传位给你?” “我……”宋宁溪解释道:“我也不知道,门主怎么会……” “把门主之位传给我。” 千索举着拳头,照着宋宁溪的脸就要打过去,千茹起身过来拉住千索:“哥,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千索表情疯狂:“我要打死这卑鄙的奴才!” “放肆!” 夏潭用被子盖住夏渊的脸,回头起身,怒吼道:“小兔崽子,你大伯临终的命令,你没听见吗?” “爹,可是……”千索回头辩解道:“可是这家伙只是个三阶家奴,大伯凭什么把门主之位传给他!” “你大伯如此做,定是有他的安排,还不放手!”夏潭手指千索,极力遏制着怒火。 “我……我……”千索见父亲发怒,思索再三,慢慢把手放了下来。 “宋宁溪随我出来。” 夏潭对宋宁溪说道,宋宁溪应了一声:“是,二老爷。” 夏潭和宋宁溪到了门口,对门外弟子说道:“门主夏渊现已仙逝。” 门外弟子一片哗然。 “门主……” “这怎么可能……” “吴老爷子不是说能……” …… 夏潭双手举高,说道:“安静!” 众弟子顿时鸦雀无声。 “门主,临终前把门主之位,传给了青璇剑宗宋宁溪。” “宋!” “宁!” “溪!” 屋外弟子无不感到震惊,每个人都是一副惊掉下巴的表情。 “怎么回事?” “是他!” “不会吧,他只是个三阶家奴啊!” …… 门外弟子纷纷议论。 宋宁溪见状,急忙对夏潭说道:“二老爷,我当门主,肯定是不行的,还是你来嘛。” 夏潭明白以宋宁溪的身份和见识,想让他同意当门主是十分困难的。 可夏渊的遗命,夏潭不敢违背,并且夏潭十分尊重他大哥,他也一直认为他大哥这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大哥,希望你没选错人,若这少年真是可造之材,我夏潭发誓定会好好辅佐他。” 夏潭心里暗自对夏渊许下誓言。 夏潭看到宋宁溪一副怯懦茫然的模样,心生一计:“宋宁溪,这是我大哥的遗命,你敢不遵?” “不是……我……”宋宁溪紧张的语无伦次:“二老爷,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我……哎呀……” 宋宁溪自己也道不明原由,只能叹气。 “你可知不遵门主遗命,是什么罪罚吗?” 夏潭表情严肃,说话明显带着威胁的语气。 “不知。” 宋宁溪怯怯地轻声回了一声。 “以你三阶家奴的身份是死罪,万箭穿心,焚骨削肉。” “我去,这么狠毒!”宋宁溪诺诺地吐槽了一句。 “你说什么!?”夏潭语气更沉重,威胁的气息越发强烈。 “呵呵呵……”宋宁溪皮笑肉不笑地小声说道:“那我先答应,然后再传位给你,你看行嘛?” “放肆,你当我青璇剑宗门主的位置是买卖吗?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 夏潭的一声呵斥,不仅吓住了宋宁溪,也吓住了门外的弟子们。 “况且青璇剑宗门主之位的继承规定只有一种,你如果想传位他人,也可以。”夏潭见门口气氛压抑,便转了笑脸对宋宁溪说道。 “是什么方法?”宋宁溪急忙追问。 夏潭用手挡在嘴前,侧脸对宋宁溪耳语道:“也是死!” “啊……”宋宁溪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望着夏潭。 青樱明悠误为主 第十一章 新任门主 “考虑如何?”夏潭小声问了句。 宋宁溪白了他一眼:“二老爷,左右都是个死,你让我怎么选?” 夏潭郑重其事地当众宣布:“众弟子参拜青璇剑宗第十四代门主宋宁溪。” 门外弟子,见夏潭对宋宁溪的身份都给予了肯定,也不再说什么,他们齐声高呼:“参见门主。” “呵呵……众位免礼。”宋宁溪一脸尴尬,他双手举在肩头,微微抖动。 “门主。” 夏潭在一旁喊了一声。 宋宁溪说道:“二老爷,你还是叫我宁溪吧,门主二字我实在是听得别扭。” “好吧。”夏潭说道:“宁溪,大哥刚过世,眼下需要处理他的后事,你的门主继任典礼,怕是要往后推迟了。” “一切听二老爷安排。” “那今日你先回去休息,明日我叫人把明悠殿打扫了,你便住过去。” “啊,明悠殿。”宋宁溪知道的明悠殿是历代青璇剑宗门主的处理宗门事务的地方,住进明悠殿就意味着,要面临众多事务,没有才识能力的人是不可能住到那里的,当然宋宁溪则是意外。 夏千索来到门口,对夏潭说道:“父亲,我认为大伯的死有蹊跷,我认定是他宋宁溪想要做门主,使了什么手段害死了大伯。” “哼。”夏潭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夏千索的无理取闹,他对门口的护卫弟子说道:“夏千索对门主不敬,带下去罚戒尺四十。” “什么!爹……” 夏千索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护卫弟子架着胳膊拖了下去。 “二老爷,你这是做什么?” 宋宁溪问道。 “立威。”夏潭回答着。 宋宁溪心里发怵,一直以来都是他被人惩罚,今天夏潭却代他惩罚了夏千索,这种感觉他说不上来,不觉得爽快只觉得害怕。 “青宇、青茛,你们组织人手将峰岚殿设为灵堂,发讣告告知各仙门世家,邀请他们前来吊唁。” 夏潭吩咐着最前面的两名弟子。 “是。”青宇、青茛两名弟子捧手回应之后,便开始去忙碌了。 “其余弟子去准备丧事用度的物品。” “是。” 院内弟子纷纷领命散去。 “今夜我要为大哥守灵一晚,门主,你且回去先休息。” 夏潭说罢回身往屋里走去,宋宁溪独自回到了家奴所的住处。 青璇剑宗的家奴所,是在青樱峰西南山崖处,山崖一条瀑布垂下,在家奴所西侧形成一个深潭,这里是青璇剑宗最偏僻的地方。 家奴所是四合院建筑,宋宁溪的房间位于东侧拐角,是一间单人居住的单间。 宋宁溪推开房门,只见房间里陈设简陋,一张低床,三床灰绿蓝被子,一张原木桌子,没有上漆,四张高脚长凳,墙是有三层木架和一个衣柜。 宋宁溪魂不守舍地坐到桌边,倒了杯白水,他将水杯捏在手里环顾四周。 这房间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熟悉,他用的很习惯,虽然这里是简陋,但好歹是宋宁溪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他想到富丽堂皇的明悠殿,脸上一副不知是喜还是忧的表情。 子时过,宋宁溪打了个哈欠,脱了鞋和外套,也没去梳洗,便上了床榻。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睡了吧。” 宋宁溪侧身躺在床榻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大约寅时,宋宁溪猛地睁开眼,表情痛苦,他的腹部剧烈疼痛,并发出红色光晕,光晕透过够够的棉被,都见得清楚。 “啊……这是……” 宋宁溪感到腹部一股炙热的灵气,像是瓶中地水一样,左右晃荡,冲击着自己的五脏六腑。 他双手捂着腹部,疼得他在床榻上翻滚。 “来……人……来人……救命!”宋宁溪感觉自己已经很用力的在呼喊了,但他却不知道,自己气息微弱,根本喊不出声来。 一次接一次的冲击,让他从床榻上摔到了地面,冰凉的地面,炙热的身躯,一冷一热,似乎把宋宁溪粘在了地面上。 宋宁溪撑着双手,想要站起来,可是自己的身子太过虚弱,腹部的红色灵气的灵蕴,从他体内映射到整个地面。 地面像是飘荡着血红的雾气。宋宁溪望着这遍地的红色灵蕴,双眸渐渐变成赤红,他目光所及之处,全是一片血红。 这与此前在衡钰堂夏渊病房的情景一模一样。 “啊!” 宋宁溪,猛的站起来,他翻掌成爪,对着眼前的桌子猛的一挥,桌子瞬间被击碎了,体内强大的力量和疼痛感,让他几近失控,或许只有这种方式,才能发泄。 接着,他手爪对着墙壁一推,墙上赫然留下了五个由手指打出的窟窿。 宋宁溪呲咧着嘴,目射红光,转身双肩向前抖,一股灵气猛得打在门上,厚木门闩立刻裂成两半。 “啊啊啊……” 宋宁溪嘴中的喘息,就像是吃完辣椒一样,呼气似的。 他额头脸颊上都是缓慢的汗珠,他感到浑身的气力都在下沉,双足像灌了铅一样,举步维艰。 宋宁溪缓缓得向前挪了几步,然后便昏倒在了地上。 红色血丹悬浮在空中,红色灵气化作树枝融进宋宁溪身体中,宋宁溪被红色灵气笼罩悬浮到了半空,夏渊虚弱地睁着眼,无力地望宋宁溪,一脸怨恨。 “宋宁溪,你这该死的奴才,还我血灵丹!!” 夏渊从床上爬起,枯瘦孱弱的身躯,一步一跌地靠近宋宁溪,宋宁溪此刻无法动弹,不过他很明白,夏渊满脸的怨气,有一种恨不得食肉寝皮的神情。 “贱奴,当年我救你回来……你却占我血灵丹……害我性命!” 夏渊猛的伸手扼住宋宁溪的脖子,手背青筋暴起一点一点用力…… “啊!” 宋宁溪一声惊叫猛然坐起,从梦中醒来。 “原来是一场梦。”宋宁溪舒了一口气,但就在瞬间轻松后,他猛得意识到,他的确是占了血灵丹! “血灵丹……融进……我的身体……了。” 宋宁溪一脸的难以置信,但他环顾四周。 “我怎么在地上。”宋宁溪在地上躺了一夜,身体冰凉,意识在这种冰凉的感觉下也变得迟钝。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冷。 他起身上到床榻上,拿起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然后钻进被窝里。 他半坐在床上,见到木桌四分五裂,墙上五个窟窿偷着明晃晃的晨光和露气,门板上的门闩也断裂斜挂着。 “这是……怎么一回事?”宋宁溪心中隐隐作寒,他觉得如果自己在睡梦中失控的话,那实在太可怕了。 “宋宁溪!”门口一声声音传来,突然那声音顿了顿,立即改口:“门主。” 声音有些虚。 宋宁溪穿起鞋到了门口,打开门半掩着探出头。 是内务弟子,青耀。 “青耀师兄是你啊?”宋宁溪此前为少爷小姐送衣服到浆洗台时,与他打过几次照面。 “额,那个……门主,且不了叫我师兄,你现在是门主,这称呼我不习惯,你就叫我青耀吧。”青耀手中托着一叠衣物,自己都觉得这门主二字喊的拗口。 “青耀师兄,你找我有事吗?”宋宁溪也未改口。 “这是给门主的新衣服,你换上后,去峰岚殿。” 说着,青耀便要进门,宋宁溪双手阻着门,笑道:“那个青耀师兄,我没穿裤子,你把衣服从门缝给我,我自己去换。” “这……”青耀用余光往屋里瞟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而且宋宁溪也确实没穿好裤子:“那好吧。” 宋宁溪接过衣服,对青耀说道:“对了,师兄,你去领一张新桌子,放到这房里来,这里的桌子太旧了,还有给这门换个新门闩,上次我不小心,把门闩别坏了。” “好。”青耀应了一声,宋宁溪抱在衣服便进到房内。 青耀见他关了门,转身走开,一路抱怨道:“切,都不住这家奴所了,还要什么新桌子,真是会摆架子。” 宋宁溪将衣服放在床上,一边脱衣服,一边打量着。 真是锦衣华服,雪缎云纹内衬、水青交领外衣、金丝黑玉腰带、水青半叶双摆裙、乌绸兽头墨云靴。 宋宁溪穿好服饰,整理好头发,梳洗一番,居然有点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韵味。 难怪有句话叫:“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宋宁溪瞧着这身装扮,嘴里喃语道:“这身衣服虽是好看,只不过穿上后,怎么老是不自在啊。” “门主……” 屋外又有人喊了一声,宋宁溪走到门口,正准备开门,突然意识到有件事情,他必须要提醒自己:“对了,血灵丹被我融进体内,等于是我害死了夏门主,这事我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我就小命难保了。” “请门主到如饮居用早膳。”门外是青东。 “多谢,青东师兄。” 青东对宋宁溪给自己的称呼倒没什么反感,或许是因为他们之前的低位都比较低,相熟些,交流起来并没那么拘谨。 宋宁溪用了早膳,就去了峰岚殿,峰岚殿内在都挂满了白幔,屋檐,柱头,室内也都挂起了写有“奠”的白灯笼,殿内大大的奠字幔布牵在大殿中央,乌黑的灵柩放在正中的高台上,高台四周铺着白黄两色的菊花,外围点着三圈长明蜡烛,灵柩前香案上,灵位牌子、祭品瓜果、香炉、焚香、牵魂铃铛一一俱全。 灵柩前,千茹跪在蒲垫上,低头焚着阴钱元宝,泪痕清晰。 “新门主到!” 千茹回头见到宋宁溪,一身新装。 宋宁溪到了灵堂,却不敢进去,脑子里依旧是昨夜梦中的画面。 “门主。” 一旁的礼仪弟子轻声提点了句,宋宁溪怕人看出什么端倪,微微吸了口气,迈步走进灵堂。 青樱明悠误为主 第十二章 问责红桦山 宋宁溪来到灵前,千茹起身回头唤道:“门主。” “千茹小姐,别这么喊我,我们一如既往,不然显得生分。”宋宁溪回了句。 “好。”千茹应了一声说道:“今日会有很多仙门同道来青樱峰吊唁大伯,很多事情还需要宁溪你帮衬打理。” “我……”宋宁溪犹豫着问道:“二老爷和千索少爷呢?” “父亲为大伯守夜,刚回去休息,我大哥他……”千茹有种你当真不知道的疑问表情,看着宋宁溪:“嗯……昨夜他受了四十戒尺,现在还起不了床。” “额”宋宁溪嘴巴嚯起,发出一个声音,然后他走到灵前点了三根香,到夏渊灵柩前,跪下祭拜。 “小人宋宁溪承蒙夏渊门主搭救,又受门主错爱,将青璇剑宗门主之位传于我,宋宁溪在门主灵前起誓,我定不负所托将青璇剑宗发扬光大。” 说罢,他低头叩拜,心中念叨:“夏门主,我不知道血灵丹为什么会融进我体内,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是有心的,俗话说不知者无罪,你别怪我,更不要来索命,我的命不值钱,我死了也弥补不了什么,拜托,拜托。” 宋宁溪叩了三个头,算是给夏渊赔罪,他起身把香插在香炉里。 “千茹,千索少爷没事吧。” “受了四十戒尺,并无大碍,今早吴哲老爷子去看过了。” “多谢宋门主关心。”身后传来了千索的声音,宋宁溪千茹回头见夏千索一身素白衣裳,额头带着白条。 夏渊没有子嗣,千索为他戴孝也是应当,夏千索望了望宋宁溪道:“宋门主,我大伯去世,你这锦衣华服在此怕是有些不妥吧。” “这是青耀师兄为我准备的,千索少爷你知道,我之前是家奴,没几件得体的衣服,前来拜祭夏门主,自然还是要穿得体面些。” 宋宁溪听得出夏千索的话是故意来找茬的,以今日的身份他也不用客气。 “这才一晚不见,你这家奴,口齿居然这么伶俐。”夏千索也没想到,宋宁溪敢和自己争辩。 “哥,别闹了,若让爹知道,你又要受戒尺了。”千茹挡在宋宁溪面前指责着千索。 千索一惊,道:“我说千茹,你和爹是怎么回事啊,老是偏袒外人。” “他不是外人,你要搞清楚,他是青璇剑宗第十四代门主,这是大伯临终前的遗命,大伯的尸身就躺在这里,你难道要违背大伯的遗命吗?”千茹脸露怒气,她瞪着眼,手指灵柩说道。 “这家伙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才害死大伯的。”夏千索极力狡辩着。 “笑话,遗命是大伯亲口说的,不是他宋宁溪伪造的,我们大家亲眼所见,再者说,就宋宁溪的修为,他能做什么,什么手段,你可有证据?” “我是你哥,是你亲哥,你指责我?”夏千索似乎觉得理亏,便打起了感情牌。 这招还真有用,千茹神情温柔了些:“哥,我只是不希望你为了门主之位,而迷失自己。” 这句话正中下怀,夏千索愣了愣,道:“我不是为了门主之位,我是为了大伯,他死的冤枉,若不是他,那便是别人。” 夏千索说完便沉思了下,心里琢磨和夏渊之死有关的人除了宋宁溪、吴哲老先生外,便是父亲口中“勉强顺利”的李家兄弟。 而在这三人中,只有李家兄弟才算的上是真正的外人,而且他们有动机。 李怀玉若在悬壶百炼鼎上做了手脚,害死了夏渊,青璇剑宗肯定会重责吴哲,若是杀了吴哲,李怀玉便大仇得报。 不得不说这样的推论,完全成立,借刀杀人,用心歹毒。 “别人是谁?”千茹故意问道。 “红桦山李家兄弟。” 千索偏着头,一脸肯定的模样。 “大哥,你可不能随便冤枉好人,虽说百草仙门不是大门派但也不能受屈,况且那两兄弟,还是吴伯的师侄。” 千茹一脸无语。 “有没有问题,我抓来问问便知道了。”夏千索邪魅一笑,转身就往外走。 “众弟子御剑飞行随我去红桦山。”夏千索吩咐着门外站立的两列弟子。 “是。” 两列弟子共有十四人,齐声回应着。 宋宁溪自是知道此事与红桦山,但作为才上任的门主,他故意不做阻拦,就想看看夏千索如何收场。 夏千索带着十四名名弟子,来到青樱悬崖边上。 悬崖峭壁,云雾缭绕,崖下峡谷翻涌着云海,云海掩盖下就是万丈深渊。 “剑随我意,腾飞御剑,疾!”夏千索将自己的佩剑司瑶抛入悬崖,念动口诀,司瑶剑便停在空中,夏千索双脚一跃,便站立到了司瑶之上。 其余弟子也做了同样的动作,将佩剑扔至悬崖,然后踏剑凌空。 “走,去红桦山。” 说罢,他们十五人一同运剑,剑尾灵气一动,冲击着空气,形成各种颜色的气浪,眨眼瞬间,他们便跃出去了三四里地了。 千索刚出发不久,千茹便急忙赶到崖边,她眺望远处,只见到一列列剑尾气浪,正在慢慢消散。 “大哥!大哥!你快回来啊!”千茹急得双脚直跺。 “对了,聆风石。” 夏千茹从腰间解下一块月牙状的白玉石头。 这石头通体透亮,中间用鎏金珠一作为点缀,镶嵌在中央,这是三品灵器,聆风石,和他配对的也是听风石。 这两块石头本是一对,是用来传话用的,聆风和听风,是千茹她母亲洛氏在世时留给兄妹俩的。 千茹把聆风石拿在手中,对着石头说着:“哥,你快回来,不要乱来!” 石头里发出夏千索的声音:“妹妹,你别管,我定要把事情弄清楚。” 夏千索一边御剑飞行,一边拿着听风石同千茹讲话,他内心盘算着,若真能查出什么立了大功,门主之位,岂能留给那个家奴。 没过多久,夏千索一行人便到了红桦山。 山中有结界阵法,他们一行人要想进去必须突破结界。 “是何人在扰动结界,怀玉你去看看。”百草仙门内,李怀歌正在打坐冥,突然见到阵灵石闪动,便知道有人强入结界。 “是。” 李怀玉飞身来到山门,见千索正在将灵力运到司瑶剑上,对着山门的结界灵壁猛劈。 结界灵壁上都开始皲裂了。 “喂,住手!”李怀玉急忙飞身落地,问道。 “你是百草仙门的人?”夏千索带了的其中一名弟子问了一句而夏千索则在一旁颐指气使。 “废话,这里是红桦山,我自然是百草仙门的,你这些人是哪里来的?”李怀玉反问道。 夏千索站出来:“青璇剑宗夏渊门主侄子夏千索。” “又是夏家人。”李怀玉挥手撤掉结界,到了夏千索面前道:“这位夏公子,不知今日到我山门,鲁莽动粗,所谓何事?” “叫李怀玉李怀歌,滚出来见我。”夏千索傲慢极了。 “青璇剑宗夏家就是这般家教吗?李怀歌是我百草仙门门主岂是你想见就见的,李怀玉就是在下,你们来到底为了何事?” 李怀玉满脸的愤怒和疑惑,他不明白夏千索此行到底是为了什么。 “悬壶百炼鼎,可是你给我爹他们的?” “是。” “那你可在里面动了手脚,害死我大伯夏渊。” 千索一副认定证据,成竹在胸的样子。 “夏门主死了?!这是怎么回事?”李怀玉一惊。 夏千索不屑多说:“明知故问,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 “你说这话真是女人生孩子。”李怀玉毕竟是学医的,说起某些话来也不避讳。 “什么意思?”夏千索望了望身边的弟子问道,众人也是不解。 “血口喷人。” 原来李怀玉说的一句歇后语,虽然内容庸俗了些,但却很幽默。 “哈哈哈……” 青璇一种弟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夏千索脸都绿了,他狠狠瞪了他们一眼:“笑什么,简直俗不可耐,不堪入耳。” 夏千索对李怀玉怒目而视,心中暗道:“这人与那个宋宁溪一样,让人讨厌。” 李怀玉又补充道:“悬壶百炼鼎是先师的宝物,我借给你们已经很不情愿了,再者为了这鼎我哥差点废了我,听你们提起这事我就生气,况且借鼎都已经是六天前的事情了,你们门主本就重伤,为何非要说是我在鼎上做了手脚?” “李少侠,好一张犀利的嘴,请你跟我回去,向青璇剑宗解释清楚。” 夏千索手掌已经抚在了司瑶剑柄上。 “若是我说不呢?”李怀玉手握逐月,微微抬起下巴。 “不去,可是不行的。”夏千索手掌一挥道:“将他抓回青樱峰问罪。” 说罢,十四名弟子拔剑,分为两列,猛的向李怀玉冲去。 “陪你们玩玩。”怀玉身子一动,留下残影,冲去剑阵。 双剑刺肩,怀玉左右一击格挡开,两剑切腰,怀玉侧开腰身,两臂一推,便掀翻两人。 接着,下盘遭受攻击,李怀玉双足弹起,跃只空中,左右各蹬到两弟子的肩头,两人利剑脱手,倒在地面。 “一起上!”其余八人一起进攻。 只见八道剑影在李怀玉周身游走,李怀玉身如游鱼,灵巧躲过疾风骤雨般的剑锋。 “攻他前胸,切他后背。” 夏千索有些着急,在一旁提点。 四名弟子齐刺李怀玉胸口,李怀玉逐月横挡,向前倾挑,然后绕腕回拉,四把剑变被他夹入腋下,只见他小臂发力,大臂往后一拉,四把剑便脱了手,散落一地。 身后,四剑连续横斩,李怀玉左腿微曲,右脚脚掌点地,跃在空中,重心向后,翻身躲过,接着他左掌撑地,做着单手俯卧撑的姿势,向前一扑,同时剑刃竖起,左右击打四名弟子的踝骨,四名弟子惨叫倒地。 夏千索怒吼:“一群废物。” 说罢,他手持司瑶,疾步一纵,身法极快…… 青樱明悠误为主 第十三章 万仙盟到来 司瑶轻灵,逐月凌厉。 李怀玉与夏千索在山门前打斗,只见二人,身法极快,却各有特点。 李怀玉如风扶翠柳,身姿曼妙,虽是打斗,却如同舞蹈一般,赏心悦目,阴柔之力但剑法迅猛。 夏千索出手棘辣,以攻为守,一味猛攻,刺挥挑斩,虽是简单,但流利顺畅,毫无破绽。 夏千索手持司瑶,先是左右反身侧击,然后回剑上挑,剑刃贴着李怀玉鼻尖而过,李怀玉目视剑尖,心里一惊:“好险!” 他仰面沉肩,向后滑去,同时逐月横扫,护住面门,举剑一抬,隔开后迅猛出掌。 夏千索只觉得胸前掌力来袭,一股压迫力直冲胸口,他侧身躲开,司瑶剑用上而下,连刺三剑。 这三剑招式叫做:“碧落三招”,乃是杀人之技。 上穷碧落下黄泉,说的就是这招数,从上至下,分别攻击咽喉、心脏、丹田,只要一击即中,便是生死之分。 李怀玉惊险躲过:“你玩真的?” “少废话,看招!” 夏千索不屑多说,继续攻击,不得不说青璇剑宗,在诸家仙门中,能居前列,功夫自然不错。 而百草仙门虽也修剑道,但毕竟百草仙门是以悬壶济世为主,几个回合下来,李怀玉便渐落下风。 夏千索手持司瑶剑,使出一招“入木三分”,发出一股剑气,李怀玉纵身一跃,躲开剑气。 “峰回路转!” 李怀玉转身一扫,划出弧形剑气。 夏千索跃起翻身,一脚踏在李怀玉肩头,李怀玉重心不稳,踉跄摔出,夏千索见势,立刻直剑刺向怀玉。 “咣!” 碎星飞来,挡住了司瑶。 夏千索手臂一颤,他收了剑,抬头见李怀歌飞身而下。 “你是谁?” 夏千索抬头问了句。 李怀歌缓慢落下,回道:“我是百草仙门现任门主李怀歌。” 李怀歌落到地面扶起李怀玉,怀玉揉着肩头,问道:“哥,你怎么来了?” “你们的打斗声,几里地外估计都能听见了。”李怀歌问着夏千索:“请问这位公子是何人,为何与我弟弟为难?” “我是青璇剑宗夏千索,你们红桦百草仙门是不是在悬壶百炼鼎上做了手脚,害我大伯的命?”夏千索手中逐月指着李家兄弟二人问道。 “夏门主死了。”李怀歌也一脸震惊,他心里想到依照师伯的医术在加上悬壶百炼鼎就算不能让夏渊痊愈如初,也不至于救不了他的命,他回道:“我百草仙门,一向以救人为先,切记不会害人性命的,况且还是夏门主的性命,我想这其中定有误会。” 夏千索心想,无论怎样百草仙门的确不敢公然与青璇剑宗为敌,但夏渊的事,他们多少也是有些牵连的:“既然门主这样说,我也就相信了,不过我们门主死得蹊跷,既然这件事情你们经过手,我希望你们能同我一同回青樱峰,帮我查明我大伯的死。” “嘿,原来你会说人话啊,那怎么刚才一上来就动手啊?”李怀玉听夏千索言辞,还是有教养的。 夏千索将司瑶回鞘,哂笑道:“这叫因人而异。” “你这话什么意思?”李怀玉追问起来。 夏千索转过身去:“没什么意思,不知道两位可愿意去趟青樱峰?” “帮助仙门同道,协助查明夏门主死因,责无旁贷,但在下身为门主红桦山还有许多事务要我处理,我看就让我弟弟怀玉陪夏公子一同去青樱峰,顺道去拜祭下夏门主。” 李怀歌也收了碎星剑,他拱手对夏千索行礼说道。 夏千索白了李怀玉一眼:“他?!” 看着夏千索一脸的不屑和怀疑,李怀玉瞬间就不高兴了:“我怎么了啦,我哥懂的我都懂。” “那行吧,那就烦请李怀玉李少侠,同我去趟青樱峰了。”夏千索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我......”怀玉微微动了动嘴,但怀歌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不要再斗嘴了。 “怀玉,此去青樱峰,替我给夏门主上柱香。”李怀歌这句话说完后,便在李怀玉身边耳语:“你这次将事情弄清楚,若是我们真有过失,不可抵赖不认,若是没有过失,也要将幕后之人逮出来,还我百草仙门的名声。” “是。” “跟我走吧,这位李少侠。”夏千索做了个奇怪的眼神,似乎故意在挑逗李怀玉生气。 “走就走,身正不怕影子邪,我怕什么。” 因为时间急迫,两人便一同御剑回青樱峰。 当两人回到青樱峰时,已经是未时了,前来吊唁夏渊的宾客也陆续到了青樱峰。 夏潭此刻也在灵堂大厅内,招呼前来吊唁的宾客,看样子他是有些担心宋宁溪怕他失了礼数,于是在一旁策应。 “飞来仙居洛门主到!” 夏千索刚入大厅,便见到飞来先居洛家父子,门主洛震声还有他的儿子洛嘉俊。 说起这洛嘉俊,夏千索再熟悉不过了,典型的纨绔子弟,最爱去的地方就是那些花街柳巷,在这方面他们已经算得上是知己。 “夏兄。” 洛震声留着山羊胡子,颧骨突出,皮肤略显松弛,总体看上去有些消瘦,他进了大厅先是拱手同夏潭招呼了一声。 “洛兄。”夏潭举手回礼,然后对宋宁溪介绍道:“这位是飞来仙居洛门主。” 宋宁溪深知今日场合特殊,一切都要端庄得体,不能失了礼数,他端立在前,微微屈身拱手:“晚辈见过洛前辈,久仰大名。” 洛震声连忙回礼:“这位少侠客气了,敢问少侠是何许人也?” 说吧,洛震生把眼神望向了夏潭。 夏潭回答:“洛兄,这位是剑宗新任门主宋宁溪。” 此话一出,洛震声身旁的一个白面小生便是他儿子洛嘉俊,洛嘉俊眉头微微一蹙:“诶!这人是谁?怎么没有听夏兄弟说过?” “哦,原来是新门主,失敬失敬,果然是少年英雄啊。” 洛震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前辈您客气了,承蒙门主错爱将门主之位传与我,晚辈无才无德,实在惭愧。”说着宋宁溪一副深情的模样,眼含热泪地微微望向夏门主的灵位。 这一幕刚好被夏潭所看见了,他心里似乎有所感悟:“怪不得我大哥会把门主之位……。” 不得不说宋宁溪的演技,感染了住了洛震声,他也随着宋宁溪的眼神望向灵位,面露悲愁:“夏大哥,你我兄弟二人还未相见你怎么就走了呀?……” 宋宁溪见洛震声神情,说不定马上就会老泪纵横,心里一惊:“我去,真的假的?比我都会装吗?” “唉……今日小弟在此为你点上三根香,愿你安息吧。”洛震声焚香三根,然后转头对儿子说道:“嘉俊去给夏门主上香。” “是。”洛嘉俊应了一声,紧跟着其父亲的步伐也上了香。 “爹。” 夏千索和李怀玉来到大厅。 夏潭问道:“今日上午你去哪了?” “嗯……”夏千索有些犹豫,他不知道是不是该讲出实情,若是夏潭已知晓他去红花山找麻烦,而在此试他口风的话,这就不好了。 李怀玉斜眼瞟了夏千锁一眼,他对夏潭行礼说道:“红桦山地处偏僻,消息不便,千索公子是特意来接我们,前来悼念夏门主的。” 夏千索微微转过头一脸吃惊的看着李怀玉。 “是吗?” 夏潭一脸的怀疑,看样子他应该是知道了内幕。 不过此刻,就当是人艰不拆,看破而不说破。 “那好吧,今日宾客众多,快去帮忙。”夏潭吩咐了一声,便去招呼其他人去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夏千索有些不解的,问着李怀玉。 “难道你是让我当着这么多人面说,你到红桦山兴师问罪,还绑我回来?”李怀玉侧脸微微一笑:“你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呢。” 说罢,李怀玉环顾四周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了过去。 “真把这里当自己家,可别忘了你是嫌疑犯。”夏千索见到李怀玉坐远了,小声嘀咕了一句。 “千索。” 洛嘉俊同夏千索打着招呼,两人聚拢到一起,仔细看来洛嘉俊居然比夏千索矮半个头,加之洛嘉俊皮肤生得白皙,细眉小嘴,长期混迹于烟花之地寻花问柳,身上还带着几分脂粉的味道,二人站在一起总给人一种小鸟依人的感觉。 “嘉俊。” 洛嘉俊见周围没什么人,便把千索拉到一旁的回廊,并从袖中拿出一把黑边的折扇,半扇掩面,小声问道:“门主之位怎么传给了一个外姓人,他谁呀?我一直以为这门主之位非你莫属。” 一提到这门主之位,夏千索脸上便陡然露出几分怒气:“那小子之前只是一个三阶家奴。” “什么!家奴也能继任门主,你确定这是门主的亲口命令?”嘉俊将黑边折扇放在胸前,小嘴巴张得大大的模样很是滑稽。 “这是我大伯亲口的命令,我们都听到了。” 夏千索也是一脸的无奈和不甘。 “万仙盟姚宗主到!” 通礼弟子在门口通报了一声,灵堂大厅里的宾客瞬间静了下来。 “他们怎么来了!” 夏潭一怔,自语了一句。 九州的仙门都知道万仙盟和青璇剑宗,明争暗斗了多年,并且实力不相上下,万仙盟宗主姚释,一直是野心勃勃妄想统领仙门,他将九州的一些仙门小派以暴力手段收纳其中,并且臣服于他,自己改组门派称之为万仙盟。 但说的明白一点,万仙盟内部各家仙门小派实力良莠不齐,倒是有点乌合之众的意味在里面。 万仙盟一行人来的还真不少,除去宗主之外,还有十六名弟子也紧随其后入了灵堂大厅。 姚释红翎裘衣,肩披披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身后一众弟子都是身穿红衣,显得与灵堂地风格极为不搭调。 在他身后有一位十六七岁,明眸皓齿,浓眉大眼的小姑娘,这小姑娘叫做姚依依,别看她年龄尚小,但在九州仙门中早已经威名远扬,因为,姚释要收纳其他门派,这诛门灭派的事便是由她做的,因为万仙盟的图腾是上古灵兽腾蛇,九州仙门便给这小姑娘起了个外号“赤练毒芳”。 青樱明悠误为主 第十四掌 灵前动武 姚释进到灵堂,见周围仙门同道,对他瞠目,也不说话,便率先开腔:“怎么?为何众同道见了我,连声招呼都不打。” 东顼海秣崚岛尚瑜回话道:“不知道,姚宗主此来何为?” 姚释擤鼻一笑,回道:“尚岛主,这话说的真有意思,到此处来当然是来祭拜夏门主了。” “哦,姚宗主,夏门主在世之时,你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此刻前来怕不是这样简单吧?” 姚释故意装作一脸无辜的模样:“尚岛主,如此说,怕是有挑拨的嫌疑吧。” “是我刻意挑拨,还是姚宗主你惺惺作态。”尚瑜将目光扫向周围的人,说道:“在座的九州仙门同道都很清楚。” “什么清楚不清楚的,他们清楚又如何?这九州仙门还没有什么门派值得我万仙盟忌惮。”姚释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一脸嚣张的夸夸其谈。 “姚宗主你们万仙盟也太嚣张了吧?”九鞍山玉林法师,也站出来插了一句嘴。 “原来是九鞍山的玉林法师呀……”姚释假意和善,说完这句话,他暗使手段,只见他手掌一挥,一道红色气团将玉林法师周身包围,玉林法师感到周身不能动弹。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说罢,姚释一掌打碎了包在玉林法师身上的气团,气团散去之时,牵引着玉林法师的三魂七魄,玉林法师使用护心诀,在倒下的一瞬间护住了魂魄,可还是受到重创。 “姚宗主灵前动手怕是大不敬吧?”夏潭站了出来:“既然姚宗主自称是来拜祭我大哥的,那便是客人,客人有客人的礼数,主人有主人的规矩,请姚宗主看在在下的薄面上,不要在我大哥灵前闹事。” “哦,主人?如此说来,夏门主死前把门主的位置传给了你了。”姚释阴阳怪气的问了句。 “不是。”夏潭如实回答。 “哟,就连门主的亲弟弟都没继承门主之位,莫不是你们青璇剑宗,现在没有门主吧?”姚释眯着双眼,嘴角微微上扬,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如你们青璇剑宗来我们万仙盟吧。” “青璇剑宗自立门派也有数百年,岂能屈居于万仙盟?。”夏潭补充道:“万仙盟那些勾当对于小门小派来说还可行,若是想要我们青璇剑宗臣服于万仙盟,我看姚宗主就别做梦了。” “啧啧啧啧……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夏渊都死了,你们青璇剑宗哪会是我万仙盟的对手?。” “姚前辈,真是大言不惭!”平时夏千索嚣张得紧见到比自己还要嚣张狂妄的人,自然心里很不舒服。 “你这奶娃娃,是何许人也?”姚释对夏千索不屑一顾,他低头拨弄着指甲问道。 “这是犬子夏千索。” 姚释缓缓抬头,打量着夏千索,见千索眉目中一股傲气,确实是身娇肉贵的公子哥模样,他笑道:“如此说来,夏门主是把门位传给了你了?” “我……”夏千索顿了顿,然后他把目光望向宋宁溪说道:“这位宋宁溪宋少侠,才是我们青璇剑宗新门主。” 这话说完,在场人无不震惊,众人都以为夏渊会把门主传给夏潭或者是他的侄子夏千索,因为这是追悼场合,到来的嘉宾也没有人开口来问这件事。 “外姓门主,有点意思。”姚释怪异地打量着宋宁溪,这让宋宁溪背后一凉,姚释作为万仙盟宗主,比起宋宁溪来,自然是气场不凡,走到哪里都有一种摄人气魄。 “你这样子盯着我干嘛,我又没惹你?”宋宁溪暗自疑惑,他脸上僵硬一笑,掩饰着自己的心虚,他说道:“姚宗主,承蒙先门主错爱,晚辈实在愧不敢当。” “夏渊选你,你定有过人之处。”姚释走到宋宁溪面前说道:“我和夏门主神交已久,而今他不幸仙逝,我深感遗憾,你即为新任门主,我有几句话要嘱咐你。” “姚宗主,晚辈洗耳恭听。” 姚释望着灵堂大梁上的匾额“明德典正”道:“青璇剑宗明德典正,你需要继承夏门主的德行风范,不可辱没了青璇剑宗的威名,我瞧你年纪尚轻,也不知道有没有能力做好这个门主?” 姚释的言下之意,是说宋宁溪的德行和能力都不足以担任门主。 宋宁溪回道:“夏门主对我恩重如山,我定会遵从他的遗命,将剑宗发扬光大。” “发扬光大?哈哈哈……”姚释跟听了一个笑话似的,笑得前俯后仰也不怕失态。 “姚宗主,你这样怕是太无理了吧?”夏潭忍不住出面指责。 “我说夏潭老弟,你误会我了,我只是想看看宋门主的实力,看能不能胜任门主?若是不足,我这个做长辈的也好指点一二,好就正于在座各位方家。” “这话的意思是想试试我武功,不是吧!”宋宁溪赶紧对着夏潭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不要同意。 夏潭自然也是知道宋宁溪的实力的,他对着宋宁溪眨眨眼,然后对姚释说道:“姚宗主是一代大师,新任门主只是晚辈,您对他出手恐怕不妥吧?。” “自然不会是我出手,我门中有一弟子,对青璇剑宗的剑法,甚为仰慕,想得见一二,不如就让宋门主出面演示两招。”说罢,姚释回头将姚依依唤上前来:“依依。” 姚依依迈上前来,拱手对夏潭和宋门主说道:“万仙盟不才弟子姚依依见过夏前辈、宋门主。” “不才弟子?你说的不才弟子就是赤练毒芳?”夏潭一脸恼怒。 “这姚依依前几日才屠杀了凌波仙府三位护法长老,手段极为凶残,姚释让她出战宋宁溪,岂不是要下毒手,真是可恶。”夏千茹在夏千索身边低语道。 “你管他嘞,他即为门主,就该为了青璇剑宗的声誉一战。”夏千索心里暗自喜悦:“若是宋宁溪败了,或者是被打死,门主之位,难道还不是我的吗?” “大哥,宋宁溪的水平你还不知道啊,勉强算的上是个三流弟子。” 夏千茹一脸担忧。 “怎么,小辈之间切磋武艺,难道夏潭堂主还不同意吗?” “同意?这里是什么场合,你若是想动武,夏某陪姚宗主过两招。” 夏潭说着,摆起起手式,左掌直立,右拳挂于肩头。 “新任门主若是不肯下场露两手,我万仙盟不会硬逼,不过,宋门主需要留下一句话‘青璇剑宗欺世盗名,徒有其表,门主连万仙盟一个弟子都打不过’。”姚依依红唇连动,模样虽是美丽,却言辞犀利,咄咄逼人。 “我说姚姑娘,你生得貌美如花,怎么说话,这么不中听。” 宋宁溪心中憋屈,虽然他知道自己绝对打不过有着“赤练毒芳”之称的姚依依,但作为一个男人,他被如此侮辱,心里自然不爽。 “我来同你过两招。”夏千茹从人群中出来。 姚依依瞅了她一眼,见夏千茹一脸怒气:“你?你是谁?” “夏渊是我大伯,我叫夏千茹,你们在他灵前闹事,我岂能善罢甘休,既然姚姑娘想试试我青璇剑宗的武功,我同你对上几招。” 姚依依微微一笑,心想灭眼前这位姑娘的威风也是灭青璇剑宗的威风,何乐不为。 “好,青璇剑宗还算有种,看来我这趟没有白来。”这下可逞了姚依依的心意。 “不过,我们不能在灵堂动手,要打出去打!”夏千茹做出手势,让姚依依和它出去动手。 “好。” 姚依依应了一声,然后先行走到室外。 “千茹……”宋宁溪唤了一声,一脸关切。 “宁溪,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位新门主难堪的。”说罢,她转身手中一拧,唤来雪雁秋露,将秋露持在手中,潇洒的迈步出去,宋宁溪看到她的背影,想起了那日的场景…… 那日,千茹练完剑,也是这样潇洒的走到宋宁溪身边:“帮我把剑拿来!”,只是那时的千茹没有现在这样,一脸哀愁和愤怒。 “宋宁溪,你这孬种,千茹若是有损伤,我才不管你是不是门主,我定宰了你。”千索见千茹来到院内,心中着急,他到宋宁溪面前,指着他鼻子骂到:“家奴始终是家奴,再光鲜也是下等人。” “千索!”夏潭在一旁吼了一句,示意让他住嘴,但他明白千索是担心千茹的安危,情急之下,口无遮拦,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这可把一旁坐等看戏的姚释震惊了:“这位新门主,真是有本事啊,从家奴做到门主,我今天一定要见识见识他有什么本事。” 在座的仙门同道,见两位姑娘到了院内,也跟着出去看热闹,灵前动武这样的戏码,可是不多见的。 见众人走光,夏潭贴近姚释,语气深沉并带着怒气道:“姚宗主,那夏千茹,是我女儿,你的弟子若是伤了他,我定踏平你们万仙盟!” “小辈切磋而已,别说着这么严重,淡定。”姚释嬉皮笑脸说完,也走向院子。 “我们也出去看看。”夏千索和宋宁溪也跟了出去。 姚依依站立在院子东侧,而夏千茹站立在院子西侧,两人之间有个三丈的距离,姚依依双掌一翻,手中出现两把银白的短刃。 短刃似刀非刀,似剑非剑,刃身微微弯曲,刃柄素普,除了有一只瘆人血眼的图案装饰外,就没有其他的纹路。 宋宁溪在《仙门兵器图谱》上见过这对兵刃——削骨断灵,沾血化毒的白曦刃。 青樱明悠误为主 第十五章 宋宁溪出手 姚依依手持两把白曦刃,左右手成十字交叉于胸前,左手白曦刃锋刃对外直指,刃尖指向千茹,右手白曦刃仰锋刃向上,这个动作是“十字绝杀”的起手式,先以左刃格挡诱敌,再有右刃趁机刺杀。 “凌波仙府谢长老便是被‘十字绝杀’的招式杀害的,两肋后背共中了十二刀。”千茹想到谢长老的死,心中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她将秋露斜护在胸前,手腕反压,这是一招“分水散波”,若是敌人攻来,顺腕直立,剑锋上挑,即可化去左右两侧的攻击。 “千茹,使出这招,眼下是不会吃亏的。”夏潭在一旁分析着。 “夏小姐,让我见见你们的剑法吧!” 说着,姚依依阔步向前,欺身靠拢,左刃横切,右刃下刺,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只见两道寒光扫到夏千茹面前,夏千茹提剑猛挑,顺势踢腿直袭姚依依小腿,姚依依侧身一转,切身到了千茹背后,左手白曦刃反扣刺来,千茹单脚站立,斜身卸肩虽是躲过一击,但耳发被白曦刃削去几缕,千茹来不及吃惊,连忙使出一招“鲤跃龙门”向前一跃,在空中转身,秋露一挥,压制姚依依的进攻,姚依依见剑锋来势凶猛,便没有贸然直追,她将白曦刃架在双手中,左右向内,一夹擒住剑刃。 千茹一惊,横剑直扫的力势,竟然被她这样轻易化解,千茹手腕一拧,将刃身竖起,猛力一刺,姚依依面门一仰,双手向上一推,将秋露剑锋推到空中,接着她趁机附身旋转,两把白曦刃连贯地攻向千茹的腿部。 一转、两转、三转·······刀锋如旋风骤雨一样,速度没有丝毫减缓,千茹直觉的脚下寒气逼人,风动裙裤,她看准时机,双脚跃到半空,倒转身子,剑尖直刺身下的姚依依。 “惊天掠鸿!” 姚依依蹲在地上闪躲一剑,然后向后一翻拉开距离,夏千茹剑尖再点一次地面,只见地面青砖炸裂出一股白烟,一块青砖已被击碎,夏千茹剑尖一颤,将青砖的碎块,当做暗器打将出去,三枚碎块,在空中呈三角形状,飞上姚依依。 姚依依将手中的一只白曦刃猛的丢出,白曦刃就像回力镖一样,划出一个弧度,震开碎块,接着白曦刃回手,姚依依见千茹尚未调整好身姿,便将双刃齐抛,左右双刃画着弧度飞出,两道弧线的交点便是夏千茹的秋露剑柄,两道白光一闪,千茹连忙再次发力,压弯秋露,借剑身复原的力道,再次弹入空中。 白曦刃交叉击在秋露剑剑柄上方,三寸的地方,若是刚才千茹来不及躲开,那么现在地面上便是她血淋淋的一对玉手。 夏千茹调正身子,在落地的过程中,脚背勾起秋露,回到手中。 姚依依快速近前,腾空旋转,先是一招“乌龙摆尾”接着来了招“连环三踢”,乌龙摆尾击在夏千茹右臂上,推了秋露,连环三踢,残影闪动,击在夏千茹胸前,夏千茹此刻在空中,力量没有支点,她虽左手快速动作,挡开两脚,可最后一脚却踢中了她的正中。 “噗!” 夏千茹口吐鲜血,连连向后跌出几步,她将秋露向后杵在地面,才勉强站稳,她感到自己正胸肺部的灵墟和神封两个穴位猛烈颤抖,且伴有剧烈疼痛,此刻她的肺经已经被震伤。 “咳咳······” 夏千茹咳嗽了一声,把口中的血吐在地上,然后她口鼻同时吸气,调息压制住痛楚,转眼一双眸子里尽是坚毅的目光,姚依依看到她这双不服输的眼神,心中暗道:“真是个不怕死的丫头。” “夏小姐,还要对几招吗?”姚依依把双刃扣在手掌中,将双手收到腰间两侧,一脸轻蔑。 夏千茹稳住气息说道:“再来!” 话音刚落,她便绕剑过去,斜切双足,提身刺颈,反身戳腹,猛刺三剑,动作连贯一气呵成,在座的都能看出来,夏千茹此刻招式猛烈,招招凶险,似乎已起了杀意。 斜切双足这招叫做“平步青云”,这其实是个虚招,目的并非是要斩伤双足而是迫使敌人跃起离地,提身刺颈这招叫做“玉鹤吟首”,两招结合,迫使敌人跃起时直接撞击在剑刃上,反身戳腹这招叫做“树下揽月”,待敌人重心不稳时,击打腹部,左后三剑便是“碧落三招”。 这几招虽是厉害,但姚依依却应付自如,平步青云,她横跃空中,玉鹤吟首,她转身旋击,树下揽月,她收腹弓背,向后滑走,碧落三招,她便挥刃相迎。 千茹显然使出这几招之后,第一是因为刚才的剧烈打斗,她顿时感到胸口隐隐作痛,气息不畅,第二就是她明显有些着急了,后面使出的剑招,便乱了章法,破绽明显。 两人再对了十来招,姚依依似乎是越战越勇,而夏千茹体力似乎有所下降,动作慢了一些。 “不行,要速战速决!”夏千茹明白再如此见招拆招下去,她定会落败,于是她暗自将灵力注入秋露中,猛然发力,一道剑气射出。 “入木三分!啊!” 夏千茹似乎使出这样的时候,有些吃力。 姚依依见剑气直近眉心,白曦刃上举一挡,剑气击中白曦刃身,白曦刃瞬间脱手,姚依依没想到夏千茹爆发出如此招数,但她脸上也没有一丝惊讶,她只是微微的一笑,像是在自嘲:“看来,我是轻敌了!这丫头,有点本事,我要动真格的了。” 姚依依右手灵力涌动,将白曦刃在掌中一转,白曦刃残影,闪着白光,耀着人睁不开眼,接着她猛地丢出白曦刃,白曦刃飞进途中,一把化作了三把。 “迷踪幻斩!” 当日凌波仙门三长老,就是被这招打败的,其实这招将白曦刃祭出,白曦刃本身是没有变化数量的,只是因为速度和运散的灵力,导致出现了残影,但这残影是由灵力所化,伤害也和白曦刃本身没有区别,在对敌时,最让人害怕的就是,即使格挡住的是本体,其余两道幻影也会透过兵刃,击中人身,唯一化解这招的方式就是快速提用灵力,用灵力击挡,或者以灵力造就起罡气。 可是,电光火石之间,视力受阻,一般人都无法承受此招。 夏潭一惊:“千茹小心!” 说罢身子一晃就要出手相助,姚释一个闪身,截住夏潭:“小辈切磋,夏老弟出手怕是不妥!” 夏潭没有理会,快速出掌,姚释出掌一震,推开夏潭手臂,这样被姚释一牵制,夏潭决计无法在白曦刃刺中夏千茹时做出阻止,千索飞身跃出,提剑荡剑,眼看就要格挡开飞来的白曦刃,却不想姚依依已经击将击落的另一把白曦刃拾回,对着夏千索刺出一击,夏千索只好空中收剑回打,千茹见三刃飞来,但视力被白光闪晃,心中一慌,居然没有任何动作,呆呆地站在原地。 “千茹!” 宋宁溪推开身前的人,跃到前方,他也没有带兵器,只好情急调动灵力,闭上双眼,猛然出掌,出掌瞬间他觉得体内的灵力调动得异常顺利和快速,双掌齐出,雄厚的气浪由掌中散发,硬生生地将三把白曦刃挡了回去。 白曦刃本体嵌入木柱,两把幻影一把坠入荷塘,猛得炸裂,荷花、莲叶、水珠飞入空中,然后散落一地,另一把幻影击在假山上,石块碎裂。 在场的人都为之震惊,尤其是姚依依,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被击飞的白曦刃其实是没有这么大威力的,本身的白曦刃的力道,已经被化解了,能炸裂池塘碎裂山石的力道,其实是宋宁溪推动出来的。 “砰!————” 剧烈的响声让夏千茹回过神来,她望着宋宁溪,一脸惊讶。 宋宁溪睁开眼,见到院内的场景,也是一脸震惊,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也不知道这股力量是从哪里来的:“我·······这是·······” 宋宁溪小声念叨着,不过,他还是注意到了周围人的神情,此刻,他只有故作镇定,装作这就是他的真实实力,才好下台。 宋宁溪收了双掌,站直身子,对着姚依依说道:“姚姑娘,我们青璇剑宗的功夫,你可服了?” “服?”姚依依以疑问的语气回了一个字,语气中尽带嘲讽,她转身到了身后的木柱上,伸手去取白曦刃,可是她的手在接触白曦刃的瞬间,表情便僵硬住了,因为她发现凭她的气力居然拿不下来。 依依猛地回头,惊奇地打量着宋宁溪,姚释与夏潭罢手了,也打量着宋宁溪,可以这样说就在刚才他出手后,在院子里的百余人两百多只眼睛都齐刷刷地望向了他。 宋宁溪嘴角微微一抽,清了清嗓子,装作一副中气十足的样子:“姚姑娘,你的兵刃是白曦刃吧,若是在那木柱上,取不下来我宋某可以代劳帮你取下来。” “哈哈哈·······”姚释立刻转化了笑脸,走到依依身边:“不用劳烦宋门主。” 说罢,他伸手将白曦刃取下来,交给了依依,然后对宋宁溪说道:“宋门主,果然修为非常,怪不得能得到夏渊兄的亲睐,方才的切磋,就到此为止。” 说罢,姚释走进灵堂,点了三支香,插到夏渊灵前的香炉:“夏门主,青璇剑宗新任门主,宋宁溪果然是少年英雄,你安息吧!” 在场的仙门同道跟进灵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姚释为夏渊上香! 姚释转身走出门外,对着姚依依和众弟子说道:“如今我们已经拜祭完夏门主了,走,回万仙盟!” 依依脸上流露一丝惧色,低头捧手,同其余弟子一起回道:“是!” 说着,姚释一行人便出了大门······ 青樱明悠误为主 第十六章 怀玉发现端倪 姚释几人下了青樱峰,出了山门,姚依依一路上也没做声,姚释问道:“依依,你在想什么?” 姚依依抱腕胸前说道:“宗主,属下办事不利,望宗主责罚。” 姚释笑道:“今日本来就是来看看新门主的虚实的,毕竟那是灵堂,我们万仙盟还是不能在那种场合得罪太多人,你不必在意,今日你与那个宋宁溪交手,有何感受?” “那宋宁溪是情急出手,没想到瞬间能爆发那么大的灵力,我当时只觉得一股强大的气力推来,不过那气力虽猛但灵力却不纯,有一种一群人共同发力的感觉。”姚依依回想着宋宁溪出掌的场景,回道。 “想必是夏渊在死前把灵力都传给了他,看来这个青璇家奴有些不简单,日后一定要特别留意他。”姚释一边走一边同依依聊着。 峰岚殿内,在场的仙门同道都祭拜过夏潭后,便一一同宋宁溪闲谈着。 “宋门主,今日表现很出乎我们意外啊,怪不得,夏门主会把青璇剑宗交给你,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尚瑜夸赞着宋宁溪,宋宁溪礼貌的回应了几句:“尚岛主过誉了,晚辈才接任门主,以后还需要在座的各位前辈,多多提点。” 说着,宋宁溪向在座的仙门同道一一捧手,然后他把目光转到了在一旁休息的千茹,千茹此刻捂着胸口,低着头,看样子有些难受,宋宁溪走到千茹身边问道:“千茹,你怎么样?” 千茹抬头,脸色微白,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我没事,宁溪,你哪里来的那么大的灵力?” 宋宁溪大脑飞速运作,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爆发出这么大的灵力,可是千茹既然问到总是要有个回答的:“我也不知道,只是当时情况危急,二老爷和千索少爷都被牵制住,没有人救你,所以我·······” “所以,你就挺身而出了吗?”千茹耷拉这脑袋,眼睛里充满着期待。 宋宁溪点点头回道:“是,我当时只是调动灵力,想帮你挡下一把白曦刃,没想到会迸发出那么大的灵力。” 宋宁溪说着话时,脸上还是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 “看样子你没有说谎·······”千茹瞧着宋宁溪的模样,觉得心里暖暖的。 “妹妹,你感觉如何?” 千索也前来关怀。 “哥,我没事·······” 突然,夏千茹说完这话后便毫无先兆地昏了过去,夏潭对身边的家奴说道:“赶紧去找吴哲老先生。” “不必。”此刻一个声音冒出来,说话的人正是李怀玉,李怀玉走到千茹身边,上脉搭手,三指在千茹手腕处跳动几下,然后他在夏千茹的天突穴和华盖穴上一点,千茹届时醒了过来,她微微睁眼,千索将千茹抱在怀里,让她斜靠在自己肩头,李怀玉低身问道夏千茹:“夏小姐,是否胸口淤堵,肺部感觉无力且炙热。” “正是。” 夏千茹半眯着眼,捂着胸口回道。 “你这是受了内伤,心肺经脉受损,腔内又淤血,淤血不散导致发热,我给你开副药,吃两天便好了。” “多谢这位公子。”夏千茹此刻也不知道该怎样称呼李怀玉,便以公子称呼他。 “在下李怀玉,是你哥哥请来的贵客。”李怀玉故意这样说着,然后回头看了看夏千索,夏千索白了他一眼,把脸转到一边。 夏潭将宋宁溪引到门口问道:“宁溪,你刚才爆发的功力,不该是你的身份能拥有的,是不是有人指点过?” 宋宁溪心里一颤,他回道:“那日我照顾夏门主的时候,夏门主一时兴起,指点了我些心法,说什么明灵腹中起,双气走太虚。” “明灵腹中起,双气走太虚。”夏潭思索着道:“这是大罗密宗炼气功法的法门,看来我大哥挺好看你的,怪不得会将门主之位传给你。”,夏潭拍了拍宋宁溪的肩头,一脸赞赏。 宋宁溪尴尬的笑了笑,回道:“夏门主对在下的恩情我真是难以报答。” “还好我在书阁打扫时,在《大罗密宗经》里看到过这几句话。” 显然宋宁溪的话还真搪塞住了夏潭。 “后天,我大哥出殡,我看今日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有宾客要来,很多事情还需要你处理。”夏潭看宋宁溪的神情,居然有种慈父的感觉在里面。 “好。”宋宁溪应了一声,他正准备先回殿内同千索几人说明下,但当然迈步时,他感到腹下一阵剧痛,灵墟内灵气乱窜,真气激荡,炙热和酷寒的感觉,一同并发。 宋宁溪表情痛苦,无力地依着门板,瘫软到了地上。 “宋宁溪!你怎么样?”夏潭俯身蹲下急切地问着,宋宁溪艰难地回道:“好难受,我的......腹中......像炸裂了一样......” 宋宁溪说完便晕厥了过去。 “宋宁溪!宋宁溪!”夏潭大声呼喊了两句,李怀玉听见门口的呼喊,急忙赶来:“他怎么了?” 夏潭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 李怀玉赶紧伸手搭脉。 “体内灵力充盈却很散乱,真气乱走,而且每股真气和灵力的属性都不一样,莫非是走火入魔,但是以他的修为,应该不会啊。”李怀玉感受的脉象,心里暗自言语道。 “先把他带回他的房内,我稍后会为宋门主诊治。” “你们两先把门主抬回明悠殿,叫人好生伺候,等李少侠过来医治。”夏潭吩咐门口的两名弟子将宋宁溪抬回明悠殿。 “是。” 两名弟子将宋宁溪抬去明悠殿,夏潭对李怀玉拱手说道:“李少侠,我儿千索去红桦定有失礼之处,还望你不要介怀。” “夏二爷,你知道夏公子去红桦山强行绑我回来的事情?”李怀玉似乎是在故意问。 “是,千索走时,千茹已经将此事告诉我了。”夏潭回答。 李怀玉把手背在背后,说道:“夏公子,是为了弄清夏门主的死因,这事本是情有可原,但他到了红桦山,不登门送贴,而是强行破坏结界,还对我大打出手,更是冤枉我说我们红桦山在悬壶百炼鼎上做了手脚,这事您还是得为我讨个公道,那日,您是知道的,为了悬壶百炼鼎,我哥哥差点废了我。” “是是是......”夏潭听了李怀玉的“诉讼状”连连点头,并对李怀玉致歉说道:“是小儿无礼了,我待他向红桦山赔罪。” “千索!你过来。”夏潭将夏千索叫到跟前,好好指责了他一番。 李怀玉虽然表面没有什么情绪,但内心却乐开了花。 “千索,给李少侠道歉?”夏潭命令着夏千索。 夏千索铁青着脸,满脸不服气:“爹,你让我给他道歉,他和吴哲老先生有仇,害死我大伯是有作案动机的,即使他红桦山没有做手脚,也有嫌疑,再没弄清楚大伯死因之前,我是不会给他道歉的。” “好,那我就帮你们弄清楚夏门主的死因,看看到底是谁要来陷害我们红桦百草仙门。” “那就劳烦李少侠了。”夏潭对李怀玉表示感谢。 李怀玉先给夏千茹开了一副药,随后去了明悠殿查看宋宁溪的情况。 当李怀玉来到明悠殿时,宋宁溪还昏睡在床上,两名弟子守在房间门外,闲聊着:“想不到他宋宁溪一个三阶家奴还能住到这明悠殿里,让咱们哥俩伺候,换到以前他见到我们还得称呼一句师兄,现在倒好我们却要叫他门主。” “真是出奇了,夏门主怎么会把门主之位传给他,我一直以为会传给千索少爷。” “对啊,听说今日在峰岚殿灵堂,这宋宁溪打败了万仙盟的姚依依。” “姚依依!?” “就是那个赤练毒芳。” “啊,她啊,万仙盟姚宗主亲传弟子,我去,宋宁溪还能打败她,我们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他这么厉害。” “原来如果不是宋宁溪当门主就是那个讨厌的夏千索。”李怀玉从回廊处走来,两名弟子便没有说话了,他们两拦住李怀玉装模作样说道:“这里是新任门主的居所,不容外人乱闯。” “让他进去。”吴哲老先生拄着乌杖,站在回廊说道:“这位李少侠是我的师侄,是来看看门主的情况的。” 李怀玉回头见到是吴哲老先生也没叫声师伯,他从怀里掏出夏潭的令牌说道:“吴老先生不必帮忙,我自有夏二爷给的令牌。” 李怀玉是明显不想领吴哲的人情,两名弟子瞧了一眼令牌,打开门:“李公子请。” 李怀玉进门后,一名弟子对着吴哲老先生问道:“吴老先生,你这师侄似乎不太待见你啊。” “做好自己的事,不该问的不要问。”吴哲冷冷地回了一句。 那多话的弟子赶紧闭嘴,站直身子。 李怀玉进入到宋宁溪房间,见宋宁溪昏睡着,他坐在床边一边打开药箱一边打量着宋宁溪,光看宋宁溪的模样体形李怀玉就大致能够猜到这宋宁溪在此之前的修为一定不高,凡是修为高深的人,例如百余岁的吴哲老先生,从面向上都能看出些门路。 “这体内的灵力这么乱,像是吸收了很多人的灵力,但自身修为不高,没有很好的统一和控制好体内的灵力。” 李怀玉诊脉分析着,突然他想到那日夏潭来借悬壶百炼鼎时,吴哲曾说过要练血灵丹,他知道是要血与灵注入鼎中,炼制成丹,服下后修护受损内丹:“难道......” 李怀玉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他心中寻思着:“莫非是这宋宁溪吃了血灵丹,才让夏门主惨死的?” “不过他一个三阶家奴,又怎能贴身伺候门主,还吃了门户的血灵丹,而且还让门主将门位传给了他?”李怀玉觉得自己的推测越来越匪夷所思,因为他知道夏渊是在弥留之际亲口传位的,若是着宋宁溪没做手脚,没有使用类似于使用傀儡术这样的高深法术的话,那问题就在夏渊身上。 “我要去找吴师伯,问问当日施法的具体情况。” 李怀玉此刻知道称呼师伯了,他离开红桦时,李怀歌特意嘱咐了他要他查处夏渊的死因,还红桦山一个清白,此事他绝不敢怠慢。 青樱明悠误为主 第十七章 李公子,我没那嗜好 衡钰堂竹林药庐外,吴哲老先生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神情凝重,他把乌杖斜放在右腿膝盖处,虽是鹤发童颜,但却显得落寞和老态,毕竟年岁摆在那里,他身边的药庐童子正在晾晒药材。 “紫丁香,车前草,杜仲,连翘……”药庐童子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他拿着一株枝叶带着圆结的草药对吴哲老先生说道:“师傅,这个药叫什么?” 吴哲抬头看了一眼说道:“那叫徐长卿,是祛风除湿,行气活血,解毒消肿的良药,生于山脉阳坡面,别名又叫做逍遥竹,英雄草,别仙踪。” “额,弟子知道了,多谢师傅。”药庐童子高兴地点头道谢。 吴哲老先生脸上好不容易露出了一个笑容。 “学医笨没关系,主要是肯用心,并且对医药敢兴趣。” 吴哲老先生回忆着方面,他与吴北曲同门时,师傅对他们说的话,眼前这小童的求知欲便像极了当年的吴北曲。 “童儿,我先打个盹,你若还有什么问题,等我醒了再来问我。” “是,师傅。” 说着,吴哲老先生闭上眼,打起盹儿来。 此前,千茹和姚依依动手,伤了肺经,总是咳嗽,李怀玉去衡钰堂时,见晾干的泡桐果已经用完了,药房管家便告诉他竹林药庐有新采的泡桐果可以用,李怀玉也正好想找吴哲问问当日施法的过程,便来到竹林药庐。 药庐童子端着竹篾大框,正在低头摆弄药材,突然他听见身边有脚踩落竹发出的沙沙声,抬头一看,就见面李怀玉走来。 “这位公子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药童偏着脑袋好奇的问道。 “请问吴哲老先生是在此处吗?”李怀玉虽然不怎么爱喊师伯,但也不能失了礼数。 “你找我师傅啊,师傅此刻在打盹儿刚刚才睡下,怕是有些不便。”说着药童将头看向门口正在酣睡的吴哲老先生。 李怀玉也瞧了一眼,说道:“那我在此等等。” “公子是拿药还是瞧病,若是拿药我帮你拿就是了,若是看病,事关重大,我叫醒师傅也无妨。” “在下需要拿几枚泡桐果。”李怀玉回答。 “泡桐果,我这倒是有,但是新鲜的,你且先等等,我进屋给你取。” 说罢,药童进到屋里,取了几枚新鲜的泡桐果,然后他将泡桐果,丢在木盆里,倒上一壶开水,烫去果子上的绒毛。 “这泡桐果需要戳破开口,放出里面的白汁,晾干才能用,公子,用时切注意些,对了,你这药是要给何人用啊。” 药童把泡桐果用黄浆纸包好,交给李怀玉,还特意叮嘱用法,他却不知眼前的人正是施医用药的高手。 “多谢这位小兄弟,这药是给夏千茹小姐的。”李怀玉接过泡桐果。 “额,是给小姐的啊。” 药童回应了一句,接着说道:“那这位公子,我先去忙了,看你的样子,你是要在这里等我师傅醒来吗?” 李怀玉回道:“是的,我有些事情向请问下我师伯······吴哲老先生。” 李怀玉在说出师伯之后又改了口,小童一脸惊讶:“我师傅是你师伯,那你就是我师兄了啊。” “嗯······”李怀玉回道:“算是。” 小童高兴的连蹦直跳,他走到吴哲老先生身边,直接叫醒了吴哲:“师傅,师傅,有个师兄来看你了。” 吴哲老先生闭着眼也没睁开,他迷迷糊糊地问道:“谁啊?你哪里来的什么师兄啊?” “红桦山百草仙门李怀玉。” 李怀玉见吴哲醒了,便来到他身旁,自报家门。 吴哲老先生睁开眼:“怀玉?!怎么是你,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师······师伯。”李怀玉说这个词是感觉口中似乎塞了一块石头,压着自己的舌根:“我有事要问你?” 吴哲老先生从太师椅上起身:“有什么事,你说吧。” “当日你从红桦山借走悬壶百炼鼎后,回到青璇剑宗是如何给夏渊夏门主医治的?” 吴哲老先生回道:“我以血灵丹为药,以白玉麒麟果为引,先让门主服下白玉麒麟果,稳住内丹灵魄,在用引灵法,将血灵丹灵力循序渐进导入他内丹中。” “你这血灵丹,可是巫咸经里的血灵结凝法,东皇太一巫咸族的妖医术?”李怀玉显然有些吃惊。 “没错。” “这妖医之术,风险巨大,师伯,你怎么会选用此法,你可知其中的风险?”李怀玉言语激动,似乎还有些责备的语气。 “怀玉,听你这口气,是在责备老夫?”吴哲老先生语气平和问了句。 “怀玉不敢,只是因夏门主的死,有人污蔑我红桦山,因私人恩怨,在悬壶百炼鼎上做手脚害死了夏渊,我离开红桦山时,大哥特意嘱咐我查明此事,因而,我特意来问问。” “是千索这样说的吧。”吴哲老先生回道:“此事的风险,我也预计过,但有白玉麒麟果和引灵符压阵,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啊?也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纰漏。” “那会不会是有人强占了血灵丹?”李怀玉把心中最大的疑问说了出来。 “不可能,我在引灵符阵上加了内应契约之法,让引灵符阵引灵到白玉麒麟果上去,据家奴说,是亲眼见门主吃下的白玉麒麟果,这引灵法是决计不会错的。”吴哲老先生见李怀玉一脸沉思便问道:“怀玉,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没有,只是好奇地想了解下情况。” 怀玉没有肯定地做出回答。 李怀玉从竹林药庐离开后,先去厚居堂给千茹用泡桐果煎了药,然后便去了峰岚殿,但是李怀玉却故意隐藏自己的行踪,他使用雾隐隐身法,悄悄从大殿侧门进入,直接到了夏渊的灵柩旁。 灵柩内,夏渊的遗体,被定颜珠保护着,已经恢复了生前未受伤前的面容,就跟着活人躺在灵柩里一样。 李怀玉散去雾隐法,现身出来,他透过幔布向外看了一眼,灵堂内的仆人都没发现他,甚至有的已经睡眼稀松了。 “夏门主,得罪了。”李怀玉望着夏渊的遗体,低首小声说了一句,然后在一旁微微鞠躬。 说着他伸手到灵柩中,解开夏渊的衣裳,然后从他的袖中滑出一把小刀,怀玉将小刀拿在手中,在夏渊的肚子上划开一道口…… 虽然肚子剖开,但因为是遗体,开口处却没有出血,李怀玉双指在凌空一夹,指尖便出现一道黄符,他将黄符在开口处一贴,然后黄符,便融进到了遗体中,不一会儿,遗体开口处涣散出白色的星光,慢慢飘起。 “腹中无半点灵蕴,这怎么可能,他既然吃了白玉麒麟果,那白玉麒麟果,如此圣物,多少还有些灵蕴在体内,莫非……” 李怀玉心中顿时又生疑惑。 “灵前的香快焚完了,青洲,你去点一柱,这灵前香火是不能断的。”司礼招呼了一名弟子灵前焚香。 李怀玉见有人来立即用雾隐法隐遁起来,然后待弟子走后,他用一根细如毫毛的银针加以细线,将遗体腹部的开口,缝了起来,整理好夏渊的衣裳,便从侧门溜走了。 此刻,已经是酉时了,李怀玉回到了明悠殿,他见宋宁溪还在昏睡,也没有叫醒他。 “让我用引灵符来试试。” 李怀玉从怀中拿出引灵符,这符咒与吴哲老先生的引灵符,虽在绘制技法和灵力上有较大悬殊,但其功能却是如出一辙,大同小异的。 他把宋宁溪的衣服解开,将引灵符贴在宋宁溪腰腹,因为宋宁溪是活人,体内灵蕴一直在活动,所以不需要开膛破肚。 灵符消融,灵蕴四起,红色气雾,金色星光,这两种灵蕴形式分明就是血灵丹和白玉麒麟果。 “好个宋宁溪,居然占了白玉麒麟果和血灵丹,害了自家门主的性命。” 真有道是坏事说不得,宋宁溪似乎是听到李怀玉在说自己,他缓缓睁开眼,转头侧脸见李怀玉正打量着自己,而且自己的衣服被解开了,他猛的脑补出一个可怕的画面,他猛得坐起身,捂着身子,也顾不得扣上衣服,只把衣服掩在一起,然后他惊慌地问道:“李……李公子,你这是干嘛?” 李怀玉见他一脸惶恐,一脸娇羞,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他微微皱眉,心中寻思这新门主就这副德行吗? “你这么紧张干嘛?”李怀玉一脸无奈。 宋宁溪一边扣上衣服一边别过身子道:“李公子,那个……你如果有那种嗜好,我也不反对你,但是……我不是……虽然我长得还不错……但是……李公子,没那嗜好……” 宋宁溪紧张到口齿不清。 李怀玉内心不断地质问:“这家伙这德行能当门主,绝对是意外!” “荒唐。”李怀玉忍不住说了两字。 宋宁溪穿好衣服,下了床,刻意坐到了较远的地方:“李公子,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你怎么在我这里啊,我不是记得……” 李怀玉一边插话一边走到宋宁溪跟前:“宋门主,当时在峰岚殿,腹中巨痛,便昏厥了过去,是夏潭堂主命人送你回来的,我只是帮忙看看你的情况,并没什么嗜好和企图。” “那就好,我就说嘛,像李公子这样一表人才的俊杰,怎么会有那嗜好……”宋宁溪为了缓解尴尬,假笑了两声。 “宋门主,可知你今日为了腹中绞痛吗?”李怀玉坐下,端起一杯茶水,故意问道。 “不知。”宋宁溪也放松地端起一杯茶水,向李怀玉举举杯。 说罢,他微微仰头喝起茶来…… “因为血灵丹和白玉麒麟果的灵力在你体内冲撞。”李怀玉说的很淡定和缓慢,似乎是想让宋宁溪把每个字都听清楚。 “噗!” 宋宁溪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茶水有一大部分喷到了李怀玉脸上。 李怀玉被这猝不及防的茶水“洗脸”先是一愣神,然后便是一脸怒火:“宋宁溪!” 李怀玉见到宋宁溪的表现,大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因此此刻他也不必顾及青璇剑宗门主的身份了,他怒吼了一声。 宋宁溪一怔,茶杯从他手中滑落,掉到地毯上…… 青樱明悠误为主 第十八章 夏渊出殡 李怀玉起身抹了把脸,见到宋宁溪一脸沉默和慌张,便追问起来:“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因为你的诡计被看穿了,你老实说你是怎么谋害门主的还嫁祸给我们红桦山。” “我没有……我也不知道。”宋宁溪回答的时候语气都是虚的,生怕别人不相信。 “没有?”李怀玉自然是一幅不相信的表情,他嗤鼻一声反问了一句。 “我真的没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宋宁溪一脸无辜的样子,看上去并不像装的。 他向着门外瞅了一眼见门外没人就赶紧到门口把门掩上了。 接着他坐回位置上用一种央求的语气对李怀玉说道:“李公子,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还敢撒谎!”李怀玉一脸怒气,转身抽出宝剑,只瞧得寒光一闪,逐月剑剑刃便架到了他脖子上。 宋宁溪全身僵硬起来,他只感到脖子下面一阵冰凉,此刻他紧张到连个冷颤都不敢打一下。 “那个……李公子,你冷静一些,手千万别抖。” “告诉我,你是怎么谋害门主的。”李怀玉又补充道:“再者说我红华山和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嫁祸于我们。” “李公子,你把剑放下,我慢慢和你说。” 宋宁溪对着李怀玉挤眉弄眼,示意让他将逐月收回,李怀玉将逐月回鞘,然后坐下来冷冷地问道:“你说吧。” 宋宁溪先是干涩一笑,然后给李怀玉添上茶水,然后便把血灵丹融进自己体内的事娓娓道来。 “当日门中八名修为较高的弟子,凝结血气和灵力,在吴哲老先生的帮助下,用悬壶百炼鼎炼成了血灵丹,吴哲老先生说在施法时,献过血灵的人,不能进到门主的房间,便将血灵丹用玉碟,交给了我。” “这话都是真话,血灵丹的确会吸收献祭人的血气和灵力,之后呢?”李怀玉一边听宋宁溪说一边思索分析看他有没有撒谎。 宋宁溪接着说道:“我进到门主房内,吴哲老先生在外念动口诀,开始施法,那血灵丹自己便漂浮到了空中,散发灵力,我在一旁,突然,就被血灵丹的灵力摄住了,然后,我就亲眼见灵丹融进自己体内,然后我就昏过去了。” “昏过去了?那当时吴哲师伯等人进入到房间时,你醒来为何不说此事?说不定吴哲师伯还有解救之法。” “当时我醒过来,脑子里先暂时失忆了一样,根本没想起来这事,知道晚上回到家奴所,体内灵力暴涨,才想起来这事……”宋宁溪怯怯地小声道:“之后,我不敢说出此事,怕二老爷和少爷他们责罚处置我,这可是关于门主性命的事,我岂敢说出来啊。” “我刚才探了你的灵蕴,血灵丹的事情,你算是解释清楚了,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吃到的白玉麒麟果?”李怀玉此刻的眼神就像是觉得宋宁溪是个心机深重,成俯很深的卑鄙小人。 “什么白玉麒麟果?我根本就没吃过。”宋宁溪当真是不知道自己误食白玉麒麟果的事情。 “狡辩!” 说着,李怀玉一挥手逐月剑剑柄横扫宋宁溪右脸,宋宁溪轻呼一声,低头躲过,李怀玉起身出掌,宋宁溪慌乱提起小臂格挡,却被李怀玉一招“秦王背剑”擒拿势扣住手腕,翻身一压,宋宁溪整个脸便被挤在了桌面上,他身子贴在桌上,胸口抵在桌缘上,有些透不过气,手臂反背,手肘和肩头被锁死。 李怀玉微微发力:“说实话?!” “说……说什么……实话……我真的不知道啊。”宋宁溪见部被压,嘴巴挤都变形了,说话有些口齿不清。 李怀玉脸上闪过思索的神情。 “李公子,你若……不信我,你拿逐月一剑杀了我便是。”被压身下的宋宁溪竟然陡然硬气起来。 “你不怕死?”李怀玉微微放轻了力道,让宋宁溪的脸能抬起来些。 “怕……怕死。”宋宁溪无奈的一笑说道:“我是怕死,但我们这些人出生卑微,生死岂能由我们自己做主,若是此事让千索少爷知晓,我也是个死,倒不如让你杀了我来得痛快。” “倒还有些骨气,看样子你没有说谎,你的确不知情。”李怀玉送了手,宋宁溪得以脱身,他晃着肩头,起身问道:“你要去告密吗?” 李怀玉只顾喝茶没有说话。 宋宁溪急了:“李公子,是千索少爷污蔑红桦的,可不是我,你们的恩怨不能算我头上吧。” “你紧张什么,我不会去告密的,我全当是不知道。”李怀玉从茶托里重新拿了杯子递给宋宁溪,然后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茶杯。 宋宁溪接过茶杯,一脸疑惑:“呃?你这是为何?” “为何?呵呵呵……”李怀玉咧嘴一笑,道:“先以茶代酒咱们喝一杯再说。” 宋宁溪越发看不懂李怀玉的行为了,他一脸雾水地倒茶,举杯。 两人碰杯之后,李怀玉说道:“我看得出来这事你没有说谎,而且你这人还不算讨厌,今日你飞身救人,我也看得出来,你还算重情义,应该不是什么卑鄙小人,而且,就算是让你当门主,我也绝不会让那个讨厌的夏千索来当门主。” “李公子,对千索少爷有成见?” 李怀玉微微晃着茶杯道:“成交倒是算不上,只是看不惯他做事为人的风格太嚣张了,倒不像你挺和我口味的。” “呵呵呵……”李怀玉笑了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我看呢,咱们年纪差不多,你就叫我怀玉吧,不用一天李公子李公子的喊。” “叫你怀玉?你不嫌弃我只是个家奴吗?”宋宁溪一脸兴奋。 “你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是青璇剑宗门主了,不过你这门主水平也太次了点,我刚只用了一招,你就被我拿下来。”李怀玉手指在杯身上磕磕了。 “没法,我这身份学不到什么上乘功法和武功。”宋宁溪表示功夫这事他也无可奈何。 “嗯。”李怀玉把茶杯放到桌面上说道:“你体内的血灵丹,其实是很好的功法根基,只是你不会去吸收和作用,改天我助你打通经脉,再教你些调动法门,相信你的修为会大有进步的。” “真的?”宋宁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是当然,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说着李怀玉把拳头伸出来,宋宁溪赶紧也伸拳过去与他碰了碰。 “那宁溪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明天你还得忙。” “好,那怀玉,你先回去,今天多谢你了。”宋宁溪连忙起身相送。 两人在门口道别后,便各自回屋去了。 第二天,依旧有许多仙门同道来青樱峰祭拜夏源,碧华州的仙门还有奉隆周边的百姓也自发前来拜祭。 “夏门主为除梼杌身死,奉隆百姓痛心疾首,今老朽代表奉隆百姓祭拜夏门主,并送上牌匾以表心意。” 来自奉隆张老头代表奉隆百姓叩拜夏渊,声泪俱下,他带来了一块黑漆木匾,上面是金色大字“流芳百世”。 宋宁溪见这四个字,再回想到这些年在青樱峰的所见,他觉得这四个字当真是名副其实。 他望向夏渊的灵位,一时觉得心里惭愧极了。 “像夏门主这样好的人,却英年早逝,把这门主之位交到我手里,我只是一个卑微家奴,也不知该如何自处啊?” 宋宁溪有些自惭形秽,他很明白自己无德无能,是胜任不了门主的,至于,夏门主为何把门主传给自己,宋宁溪根据当时的情景,也猜到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误会。 送三日,夏渊出殡。 因为夏渊没有儿子儿媳,便由夏千索手捧灵位,由夏千茹怀抱焰食罐,走在灵柩前。 司礼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方,他打幡甩鞭,鞭响三声,随后吟兴高呼:“夏门主上路咯!” “夏门主上路咯!” 他身后两列送葬弟子也举着引魂幡,将手肘竹篮里的纸片向空中撒去。 纸钱满天,好似下雪一般。 “魂悲归天,一路走好!”司礼又悲吟了一句。 说着,送葬队伍便动了起来,整个队伍依照仪仗有序前进,草龙、铭旗、引魂灯、放生笼、铭旌、魂轿……一一俱全 幡队后面就是“送三”队伍,这些弟子抱着纸扎的阴人,马车,楼宇亭台,因为青璇剑宗本身就是玄门,因而在这支队伍里,并没有像平民百姓出葬一样请和尚一路诵经,而是有弟子一路念诵《亡灵安息咒》。 这《亡灵安息咒》不仅是为夏渊诵的,也是为了安抚一路的孤魂野鬼,不让他们阻拦送葬,并且超度那些无人祭拜的魂魄。 再向后便是哭丧队伍,哭丧队伍的弟子,身着素衣,肩头扛着哭丧棒,棒子上还串着铜钱风铃,一路上需要低头哭泣,且要晃动哭丧棒,发出声响。 接下来是抬灵主队,八名弟子抬着灵柩,千茹千索走在灵柩前,夏潭和宋宁溪则在灵柩两侧扶灵。 其后就是送葬的亲友队伍,他们手持花圈,紧跟在灵柩后面…… 夏渊的墓地就在距离青樱峰六七里的一处天然半山得坑凼里,这坑凼正居乾位和坤位之间,阴阳两龙脉汇集于此,是青龙高耸,白虎双拥风水宝地。 青樱明悠误为主 第十九章 一年之约 “时候到了,入葬!” 司礼手持罗盘,站在墓地,将黄纸、灵符、以及白糯米在葬坑中做好阵法图形,然后命令抬棺的弟子将灵柩抬入葬坑中。 可正当几名弟子一起发力时,突然四角棺绳齐刷刷地断裂,灵柩重重地落在地上,接着一阵狂风席卷,漫天黄纸,众人望向天空只见云头沉重,乌云密集,还未见到霹雳闪电,便下起雨来。 “夏门主这是心有不甘,连老天都替他悲哭啊。” 随行而来的尚岛主突然提了一句。 宋宁溪心头一紧,他知道当时夏渊断气时,就已经想起可他吸收了血灵丹的事情,宋宁溪多少此刻都有些害怕,怕午夜梦回时,夏渊回来找他复仇。 “大哥,你安心地走,青璇剑宗我会帮你撑着的。” 夏潭往前一步,对着夏渊的灵柩呼喊道。 司礼特意吩咐两个小辈说道:“千索少爷,千茹小姐,你们把灵位和焰食罐护好,别让雨水淋湿了。” “是。” “好的,图司礼。” 千茹赶紧脱下衣衫包裹好将焰食罐,而千索则把灵位挡在腋下。 “夏二爷,时辰不能耽误,快下葬吧。”图司礼抹了一把脸,将脸上的雨水抹干。 “好。” 说罢,夏潭双手捻指,对着灵柩一指,灵柩四角便架起了四道由灵力幻化的涌动着银白灵蕴的光绳。 “抬棺!” 负责抬棺的弟子,连光绳一出,便立即照顾弟兄把灵柩重新抬起。 “入葬!” 图司礼喊了一声,灵柩便被放置到了葬坑中。 接着,负责砌坟的弟子开始施工,约摸过了半时辰,坟墓便砌好了。 接下就是立碑,墓碑是青龙乌月石的材质,黑面金光,墓碑上是青璇剑宗的图徽,碑头是左右伸出的龙头,碑脚呈倒扣半月弧形,碑面上是“青璇剑宗第十三代门主夏公讳渊之墓”,两侧还有副碑则是写的夏渊的生平和墓志铭。 一切完成后,众人冒雨离开回到了青樱峰,夏渊的灵位放在了历代门主的祠堂内。 “宁溪,大哥临终把门主之位传给你,说明他非常器重你,虽然你现在能力低微,但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的,你的继任大典怕是要等三个月丧期过了方能举行,你没意见吧。” 夏氏祠堂内,夏潭单独和宋宁溪交谈着。 “此事全依夏二爷做主。” “他没意见,我有!”夏千索从门外进来,依旧是一副气焰嚣张的样子。 “我与门主议事,谁让你进来的,没规矩,出去!” 夏千索的突然大声插嘴,让夏潭非常不悦。 “爹,他宋宁溪有何资格当门主,区区一个三阶家奴,妄想一步登天?” “这是你大伯遗命,你敢不遵?”夏潭把夏渊遗命都搬了出来,夏千索自然是没法可说。 但是要想让他认同门主,却也是万万不行的,夏千索说道:“大伯遗命我不敢不从,但是,爹,青璇剑宗门主之位何其重要,若是他宋宁溪无才无德,让他轻易做了门主,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毁了我们的名声。” 夏潭虽然知道夏千索平时是嚣张了些,但不得不说他的这几句话还是很在理:“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夏千索说道:“以他现在的水平是胜任不了门主的,他需要一个考验,这样吧,一年后的大伯祭日,我同宋宁溪在青樱峰比试,若他堂堂门主胜了我,我便心悦诚服,若是他连我都胜不了,到时候只好请他将门主之位让出来,再由……” 夏千索眼珠一转,改口笑道:“再由爹你选拔贤能继任门主,到时爹在进行辅佐。” “宁溪,你意下如何?”夏潭回头问宋宁溪,宋宁溪支支吾吾地回道:“我?……我……” “看来三阶家奴始终是山鸡变不了凤凰的,你若是不敢比,那就算了,只是以后你尽量不要下山,省的有损我们的名声。”夏千索忍不住讥讽起来。 夏潭在一旁也没制止,他对宋宁溪说道:“宁溪,事在人为。” 宋宁溪明白夏潭的意思是让他同意,在一年的时间里,好好历练自己,试试可行否。 可是,宋宁溪胆子太小了,他做这个门主完全是为了保命,骑虎难下的结果,若是他不假装受到夏渊器重,心甘情愿把门主的位置交付于他,那血灵丹的事一旦败露,他在青璇剑宗哪还有活命的机会? “夏千索这是故意挑事,我怎么可能在一年的时间里超过他,但是夏二爷看我这眼神,明摆着就是让我应下来,我现在要是不把这位老爷子哄高兴了,我估计我也活不下去,我该怎么办啊,又不敢实话实说。” 宋宁溪内心纠结,有些左右为难。 “我说宋门主,你若不敢应也没关系,你交出门主之位,然后找衣绣房的老妈子们,教教你绣花织布,你躲在后山织布绣花,不出来丢人现眼,做些女人的活也是可以的。” 夏千索的话有些过分了,这明显是在羞辱宋宁溪,夏潭看不下去出了声:“千索,话别说得太过了。” 夏千索听到夏潭的话,便揣摩出了父亲的心思,若是在以前夏潭绝不会以这样的语气说话,“话别说得太过了”这句话没有责备甚至也没有愤怒,而且就今天的表现来看父亲应该是很希望宋宁溪应战的。 “妈的,这分明就说我不是个男人!” 作为一个男人的宋宁溪,实在不能接受这样的侮辱,他心中寻思,本来我就没意思做这个门主,若是输了,辞了门主也就是了,而且我答应夏千索,这夏二爷也会对我另眼相看,再怎么日后混得总比三阶家奴要强些。 “好,千索少爷,我宋宁溪答应你。”宋宁溪在深思熟虑后,同意了夏千索的挑战。 “好,有志气。”夏潭微微一笑,心里寻思这宋宁溪还算有些骨气,没让我看走眼。 “君子一言。” 夏千索伸出手掌立在胸前,做着击掌势。 “快马一鞭。” 宋宁溪将手掌击了过去。 “啪!”的一声,两人间看对方的眼神陡然锐利了起来。 “宋宁溪既然你答应我了,还算你有骨气,我夏千索也不是什么无理之人,从今往后,我再也不称呼你三阶家奴,但是我也不习惯叫你门主,所以我就直接叫你名字,如何?。” “只是个称呼而已,你随意。” 宋宁溪突然将“千索少爷”四个字省略掉了。 气氛依旧不是很愉快。 夏千索又对夏潭说道:“爹,我和宋宁溪的比试,你就是见证人,但是,我和他公平比试,你不能从中插手,你如果要教他武功,就算作弊。” 夏千索这一步棋可谓是断了宋宁溪的后路。 “好,不过,宁溪根基薄弱,若是他找其他人指点,又当如何?” “找其他人我不管总之你不能教他,如果你教他就搞得他像你亲生的,我像捡来的。”夏千索毕竟年轻,说起话来居然有些吃夏潭的醋。 夏潭听到他这话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好气,他扬扬手道:“你这小子,还吃我的醋啊。” “是啊,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夏千索左右动了动下颚,回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了祠堂。 “宁溪,千索对你继任门主的事,耿耿于怀,你要好好应对他的挑战,让他心服口服,可不能辜负了我大哥和我对你的期望。”夏潭将手搭在宋宁溪肩头,一脸和善地叮嘱着。 “是,宁溪明白。” 宁溪捧手行礼道。 “真是个好孩子。”夏潭说这话时,让宋宁溪心中隐约感到了一丝父爱的温暖。 第二天,宋宁溪在明悠殿时,夏千茹带着一把剑去找他。 “宁溪,听说你昨晚和我哥定下了一个赌约。” 千茹今日穿着一套雪白蝶袖衫,她将头发编成辫子,弯在双耳后面,用两根白色丝带捆绑着,显得很是活泼灵动,少女气息十足。 “是啊,你是怎么知道的。”因为青樱峰还在丧期,所以宋宁溪今日的打扮也很朴素,青纱白衣,腰间搭配着玉勾,头发盘髻,配以发簪。 “是下人们传的。” 千茹坐下,将剑放在桌上。 “对了,你的伤如何了。”宋宁溪关切的问道。 “还有些咳嗽,不过,李怀玉公子拿了药给我,已经好多了。”千茹将桌面上的剑抛向宋宁溪:“宁溪,接剑。” 宋宁溪坐在香案上,伸手在空中接过宝剑,他把剑拿在手上上下打量。 只见剑鞘和剑柄都呈微微的蓝色,剑柄是螺旋海浪的纹路,摸上去很顺手,剑柄这样的设计很防滑,剑鞘向下三寸前后对应的地方,有一处镂空,呈水滴状,能看到里面的剑刃,顺着剑鞘向下,全是纵向水纹的雕花,水纹有深有浅,宋宁溪迫不及待的拔出剑身,只见剑身雪亮,寒光泛泛,剑身是采用细微的网状锻造,剑刃锋利,一看便是一把好剑。 “这是?”宋宁溪将剑身回鞘。 “这是海泪剑,和我的雪雁秋露,还有我哥的司瑶一样,也是二品灵器。” “这剑是给我的?”宋宁溪不敢相信的问着。 “嗯。”千茹走近宋宁溪说道:“这是我爹在剑居里拿的,他说他不会教你武功,但总不能让你空手去和我哥比试吧,这海泪是我爹第一把灵剑,我小时候要了好久,他都不愿意给我,结果给你了,你真是好运气。” 青樱明悠误为主 第二十章 明悠殿立威 “宁溪,你也不知道你的武功到底怎样,等过两天等我伤全好了与你切磋切磋,你看如何?”夏千茹向宋宁溪提议道。 宋宁溪将海泪剑放在双膝上,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只要千茹你不嫌弃我武功低微,我们切磋切磋便是。” 其实宋宁溪不知,这切磋武功是夏潭的意思,夏潭虽然答应了夏千索不教宋宁溪武功,但是他可以借助千茹的手对其指点一二。 不许明目张胆,还能防住暗度陈仓吗? 午后,李怀玉和吴哲老先生一起到了明悠殿。 “吴老爷子。”宋宁溪连忙起身相迎:“您怎么来了?” “门主,今日我有事向门主汇报。”吴哲老先生行礼说道。 宋宁溪引吴哲老先生坐下:“吴老爷子,客气了,您有什么事,您就说吧。” 吴哲老先生和李怀玉对视一眼道:“我和怀玉调查了前门主夏渊的死因,其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前门主伤势过重,虚不受补,即使是用血灵丹、引灵符、白玉果都回天乏术,并非是有人谋害,我想恳请门主,召集门人澄清此事,尤其是解除千索少爷对于怀玉他们的误会。” 宋宁溪看向李怀玉,李怀玉对其挑挑眉,有这样一个顺水推舟的机会,宋宁溪自然是同意的。 “好。”宋宁溪答应了,然后他下达了他做门主的第一个命令:“来人,传我命令,请夏二爷,千索少爷,千茹小姐,以及夏门主生前的近侍弟子到明悠殿。” “是。” 不一会儿,夏潭一家人以及夏门主生前的近侍弟子,亲传门人都汇集到了明悠殿。 宋宁溪正襟危坐道:“诸位,青璇剑宗前门主夏渊身死,青璇剑宗上下同悲,吴哲老爷子和李怀玉公子,调查门主死因,今日他们在此为大家说明下调查的结果。” 李怀玉起身,走到众人面前,行礼道:“诸位青璇剑宗的朋友,在下红桦山百草仙门李怀玉同贵派的吴哲前辈一起调查了前门主逝世的原因,原因就是夏门主生前受伤严重,身体虚弱,不受灵补,属于自然死亡。” 吴哲老先生也起身补充道:“本来门主自然身亡,没什么需要好解释的,但青璇剑宗有人怀疑红桦山百草仙门,同为岐黄术人,我吴哲在此作证,先门主非人所害,望诸位门人弟子不可再污蔑他人。” 今日这个澄清会,明显只是针对夏千索的。 “既然有吴哲老先生担保,我等自然信服。”夏潭对夏千索说道:“千索,此事已经明了,你需要向李怀玉公子道歉。” “我向他道歉?”夏千索一面同父亲理论一面满脸不服的手指李怀玉。 “怎么?你不愿意?”李怀玉靠近夏千索,让他的手指刚好戳在自己的身上:“若是夏千索少爷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只是我红桦山即使是仙门小派,受此冤枉,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李怀玉公子,这私人恩怨,没必要牵扯门派之争,望你三思。”宋宁溪和李怀玉开始一唱一和配合的挺默契的。 “宋门主,辱没在下便是辱没我百草仙门,这口气我是咽不下去的,若是他夏千索不给我道歉,我即使动用门派所有弟子与青璇剑宗开战,也在所不惜。” “千索,还不快给李公子道歉。”夏潭看李怀玉一本正经并不像在开玩笑。 可夏千索是个倔脾气,一向吃软不吃硬,此刻,他说什么也不会低头认错的。 “李怀玉,我青璇剑宗难不成还怕你们百草仙门吗?” 夏千索此刻与李怀玉近颊而视,这种动作不是打架就是要接吻。 现场的人都觉得气氛不对,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道。 “夏千索,我以门主的身份命令你,向李怀玉公子道歉。”坐于高台上的宋宁溪猛得站了起来,霸气侧漏,不是!是霸气十足。 夏千索瞪大眼睛,望向宋宁溪,扭动着下颚,将手一扬:“宋宁溪,你少在这里发号施令,小人得志,亦呼怪哉。” “千索,不得无礼。”夏潭出声呵斥。 “原来这青璇剑宗就是这种门风,我李怀玉算是见识了。”李怀玉故作惊讶,转身望向宋宁溪:“宋门主,你新官上任,怕是要拿些威严出来才好服众。” “怀玉,这意思是让我整一下夏千索呗。”宋宁溪心中寻思:“我有夏二爷撑腰,怕什么。” 思索罢了,他对着夏千索说道:“夏千索,我再次命令你,给李怀玉公子道歉。” “你他妈,少拿着鸡毛当令箭,我夏千索不吃你这套。” 夏千索忍不住冒出一句脏话。 宋宁溪从香案上的发令圆盒中扯出一只令箭,持在手中:“厚居堂堂主夏潭听令。” 夏潭连忙拱手道:“属下在。” “夏千索不服门主命令,以下犯上,按照青璇剑宗门规该如何处置?” “按照门规应受四十杖刑,闭门思过七日。” 千茹立即站出来向夏潭求情:“爹,哥哥前几日才受了戒尺,万不能再受杖刑了。” 夏潭没有理会千茹,他吩咐左右弟子道:“来人将夏千索带下去杖刑四十。” “爹!”千茹见求情无果,便把希望寄托到了宋宁溪身上,她并腕捧手,微微叩首对宋宁溪说道:“门主,请你原谅我哥。” 宋宁溪见到千茹一脸恳切,双眸如同镶了水晶般那般澄澈,里面尽是柔情,试问他又如何能拒绝她的请求嘞。 眼见夏千索已被人押到了门口,宋宁溪立即叫住他们:“等一下。” 两名弟子和夏千索回过头。 “夏千索,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否愿意给李怀玉公子道歉,若是你答应了,我便免除你的刑罚。” 夏千索还是一副倔强的面孔,他半咧着嘴角,冷哼一声,斜眼瞧着宋宁溪没有说话。 “哥,你就服个软吧。”千茹着急地抓着夏千索的手劝说着。 千索依旧一言不发。 千茹又向李怀玉求情说道:“李怀玉公子,我待我哥哥向你赔罪道歉,请你们不要追究了。” 说完,千茹向着李怀玉捧手鞠躬道:“李怀玉公子,对不起。” “千茹小姐,你不必如此。”李怀玉连忙托手说道:“既然千茹小姐都这般了,我若再不依不饶便是我百草仙门小器了,宋门主,既然今日有千茹小姐向在下赔礼道歉,我看你就不要追究夏千索少爷的罪责了。” 原本李怀玉和宋宁溪就只是想让夏千索难堪一下,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两人演演戏,灭灭夏千索的嚣张气焰也就够了。 “既然如此,那便免了夏千索的杖刑。”宋宁溪挥手示意两弟子放开夏千索,夏千索挣脱束缚,还是一言不发。 “千索,还不谢过门主。”夏潭在一侧提醒了句。 “谢门主!” 夏千索故意放大音量,冷不丁地吼出一句。 吓得宋宁溪向后一个踉跄,一屁股跌坐回位子上。 李怀玉见状,手扶额头,微微摇头,而千茹则噗嗤的笑了一声。 宋宁溪双手扶着座椅上把手尴尬的笑了笑。 夏千索鄙夷一瞥,回身走出了明悠殿。 夏千索离了明悠殿,一路上心里憋屈极了,从小到大他受过谁的气,今天却让宋宁溪这个家奴和李怀玉这个外人出尽风头。 夏千索并没有回厚居堂而是到了静心湖,静心湖在厚居堂的西北角的山崖下,湖泊乃是地下水渗出地表形成的,静心湖周围是竹林和松柏以及一些沿岸的低矮灌木,沿着湖边灌木丛向湖中心走去,有一段浮桥,浮桥尽头是一个圆形的平台。 夏千索儿时的时候经常在圆台上喂鱼。 夏千索此时来到圆台上,他将司瑶拿在手中,在圆台胡乱武动起来,看样子他是借舞剑发泄情绪。 “宋宁溪!李怀玉!你们给我等着。” 夏千索一边舞剑一边口中念念有词,看上去很愤怒。 只见他低吼一声,而后凌空跃起,在空中旋转,环身挥剑,剑气四溢,剑气化进湖中,接着猛得炸开,圆台周围的灌木便被击得粉碎。 “啊!” 夏千索眉头深锁,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显得有些失控。 静心湖远处的竹林里,一个黑布蒙面的神秘人物,悬空站立在竹稍上,竹枝只被轻轻地压下去了一个幅度,看得出来他的身法极轻。 那神秘人身着黑色夜行衣,看身形应该是个男人,全身上下只能瞧见两只眼睛,眼睛深邃,但缺少刚毅,显得有种病恹恹的感觉,而且从他脸上的来看,这个神秘人皮肤有些暗黄。 神秘人见到夏千索在圆台上发脾气,脸上掩面的黑布,微微动了动,从嘴巴轮廓来看,他刚才应该是在微笑。 “就这样,夏千索,继续愤怒吧。” 他小声喃语,然后,双臂一展,脚上几乎没发力,便化作一道残影,飞离了竹林,消失了。 “宁溪,我们再喝一杯。”明悠殿里,只有宋宁溪和李怀玉在对饮,似乎是在庆祝什么开心的事情。 “你是没瞧见他那表情,逗死我了,哈哈哈。”李怀玉拿着酒杯开怀的笑着,两人此时都是酒入微醺,面红耳赤。 “不喝了,不喝了。” 宋宁溪眯着眼,一副醉醺醺的模样,他无力地摆摆手道:“我不喝了,明天还要和千茹切磋,改日再喝。” 青樱明悠误为主 第二十一章 切磋武艺 宋宁溪说完这句话后,就要倒头睡在桌上,正当他的额头要撞到桌面时,一只手伸过来,托住了他的额头,手掌软软暖暖的,只是有一大股酒气。 “宁溪,去床上睡。” 宋宁溪睁眼侧面看去原来是李怀玉,李怀玉此刻也是醉酒熏熏,眼皮耷拉着,耳根和脸颊都是红的,活像涂了胭脂。 “唉,怀玉,你怎么像个姑娘家涂了胭脂啊?”说罢,宋宁溪伸手便要去掐怀玉的脸,怀玉伸手一挡说道:“你才像姑娘,你这酒量不行,武功也不行,长得嘛却还挺好看的,呵呵呵……” “谁说我酒量不行,你看看。”宋宁溪说着,便在桌面桌下找酒瓶子给他看:“一、二、三、四……我喝了四瓶,你这里有几瓶,我数数。” 说着,宋宁溪起身,可他一个没站稳,便扑到了李怀玉身上,两手下意识一抓,便抱住了李怀玉的双肩,脑袋靠在了李怀玉肩头。 李怀玉使劲地推了推他,但因为饮酒两手压根就没力,无奈之下,他只好伸手掐着宋宁溪的脸颊。 “哎呀……哎呀……疼!” 宋宁溪暂时清醒了些,他站直身子,问:“你掐我脸干嘛?” “去……去床上睡去。”李怀玉打了个哈欠,眼睛都有些红了。 宋宁溪一脸迷离:“床?床在哪里?” “在那里啊。”李怀玉指着内室,见宋宁溪还是迷糊的便说道:“算了,我带你去吧。” 说罢,他起身,把宋宁溪的手臂搭到自己肩头,半扶半扛的把他带到了床边。 “你可真沉啊。” 李怀玉把宋宁溪推到床上,然后坐在床沿上,帮他脱掉鞋子,把两腿抬到了床上,宋宁溪迷迷糊糊的,但躺下的舒适感,让他自觉滚进了被子里,他闭着眼,砸吧砸吧嘴,像是在回味美酒,然后他咧嘴一笑:“呵呵呵。” 李怀玉瞅了他一眼,眼前这个醉醺醺的青年,完全是一副市井之徒样子,没有半点仙门门主的风范。 “呵呵,你这样子,哪里像个门主。”李怀玉小声嘀咕了一句。 可谁知,宋宁溪却醒了过来,他一手抓住李怀玉的衣服,一手指着他,问道:“你在说我坏话?” “我没有。”李怀玉急忙回道。 “你就说了,我听见了。”宋宁溪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从眼睛和眉毛的动作来看,他像是在发怒,可嘴角却向上扬着,明显又是在微笑。 “你说我坏话,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宋宁溪一把把李怀玉向身旁一拉,李怀玉便倒在了他的床上。 “别闹。” 李怀玉倒在床上后,感觉到躺下的感觉真是无比美妙,他也缓缓地闭上眼睛,睡在了宋宁溪身边。 第二天。 李怀玉猛得醒了过来,就在刚才,他感到肚子上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 他睁开眼看见宋宁溪正半抱着他,一手搭在他肩头,一腿压在他的肚子上。 李怀玉动了动双肩,没想到宋宁溪扣住他的上身还挺有力的。 “喂!宋宁溪!宋宁溪!”李怀玉喊了两声,宋宁溪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李怀玉剑眉飞拔,鼻梁高挺,薄唇如冰的面庞。 “我去!” 宋宁溪好似弹簧一样,猛得起来:“李怀玉,你怎么在我床上!!” 李怀玉手抚太阳穴:“不提了,不提了。” “我们……昨天……没……怎么吧。” 李怀玉耳根一红:“说什么呢?胡思乱想什么。” 说着,他起身,却发现胸前有两颗扣子是解开的:“这是?” “我不知道,你别问我。” 宋宁溪一脸无辜地快去摆手。 李怀玉翻身下床,整理好衣服,回头对宋宁溪说道:“宁溪,此事你知我知,若有第三人知道,我杀了你。” “哦。”宋宁溪嘴上答应得快,其实内心疑问:“什么嘛?根本就没什么事好吧。” “门主,请到前堂用早膳。”门外近侍弟子招呼着宋宁溪用早膳。 “知道了。”宋宁溪在屋里应了一声。 “我走了。”李怀玉准备往外走。 “怀玉,要不和我一起用早餐吧?”宋宁溪提议道。 “不必了。”李怀玉似乎有些尴尬。 李怀玉开门出去,近侍弟子正在门外恭迎宋宁溪,见是李怀玉从房里出来,不禁一惊:“李公子,你为何在门主房内?” “与你无关。”李怀玉没有作答,冷冷地回了一句,便离开了。 吃过早膳,千茹便到了明悠殿,看气色她已经恢复如初了。 “宁溪,用过早餐了?”千茹一边进来一边问道。 “用过了。”宋宁溪走到门口相迎。 千茹调皮地说道:“吃过饭,咱们来活动活动筋骨。” 宋宁溪道:“你这是要试试我的武功,可以啊。” “那就快快出来,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本事。”千茹到了庭院,也没有进入,她向宋宁溪蜷手,做出一副放马过来的架势。 宋宁溪转身取下海泪到了院里。 千茹做好起手式,问道:“宁溪,你都学了些什么武功。” “云启剑法,璇令九转剑法,还有三汇真气。” 宋宁溪将海泪取出,持在手中,将剑鞘小心翼翼地靠在门边回道。 “都是些青璇剑宗的入门功夫。”千茹似乎有所失望。 “我先试试你的云启剑法。”千茹说罢,举剑来刺,如银蛇吐信,出手迅猛,剑锋直取宋宁溪咽喉。 “拨云见月!”宋宁溪挥剑上挑,绕剑拨开千茹的剑锋,接着剑挥咽喉,斜斩肋下,若是被这招击中,那将有两道致命伤,一处横在咽喉,一处斜开前胸,因为着一连招,是划出的弧形,有些像月牙,故而称为“拨云见月”,这是云启剑法里的第七招。 千茹手腕横推,截住海泪,而后剑锋由左边腋下弹出,剑锋疾走,宋宁溪只觉得胸前一阵凉风袭过,他收腹含胸,侧转躲过,这招是“云横秦岭”是云启剑法里的第十一招。 千茹以云启剑法对阵,目的就是让宋宁溪充分了解云启剑法里招式的优缺点。 宋宁溪侧身弯腰,回头剑指苍穹,这招叫做“直上云霄”,是在对敌时,若是被压制,可故作玄虚,声东击西,当敌人以为你不敌乘胜追击时,俯身上刺,贯穿下颚。 千茹使出云启剑法里的第四招“云入水袖”。 千茹将手腕猛得抖动,秋露剑刃左右摆动,弹开海泪直上的剑锋,接着千茹大臂猛画出一个圈,剑刃切向宋宁溪面门。 宋宁溪双肩下沉,一手撑在地面,一手手腕反扣,双脚直直斜出,在地面画出一段距离,手持海泪,猛得下压,此刻他的全部重心都在上身,因而这招防御招式,威力巨大,这便是云启剑法里的第九招“黑云压城”。 “云海贯日!” 千茹知道黑云压城的缺点就是回体身法不够灵活,这招虽然能做好防御,但若敌人回剑极快,然后从上之下,在此直击猛刺,起身回剑是不够的。 只见千茹将秋露一提,秋露剑刃在她腕间一转,立马调转到了宋宁溪右肋的正上方,宋宁溪此时回转身子,根本就来不及。 “宋宁溪,你输了。”千茹说了句,然后伸手将宋宁溪拉起来:“我以云启剑法对你的云启剑法,剑法中有何疏漏和破绽你可清楚了。” “清楚了。”宋宁溪虚心受教。 “好,我再来试试你的璇令九转剑法。” 宋宁溪应了一声好,然后向后退了几步,和千茹拉开距离,这璇令九转剑法,主要是看步法走位。 “宁溪注意了。” 千茹提醒了一句,然后她身子猛得浅跃,转眼便到了宋宁溪面前,宋宁溪见千茹身法迅速,来没来得及出剑,便被千茹压制,他之后双脚向后一跃,在空中由内向外挥剑,解脱千茹的剑招。 宋宁溪双脚落地,身子站稳,以自己为八卦中宫位,开始施展“璇令九转剑法”,此刻千茹所在位置是在宋宁溪的南方,这是离位。 接下来千茹的攻击方式会有三种,第一是直击坎位,第二种跃身震位攻攻左,第三种是剑击兑位攻右。 宋宁溪此刻只有抢占乾位跳坤位,或者入艮位到巽位,方能躲过千茹的快速攻击。 千茹剑影入眼,只见她先攻兑位,剑挥宋宁溪右臂,宋宁溪隔剑一挡,脚步一跨,迈到跻身震位,千茹在兑位直剑斜刺,宋宁溪一退,接着她猛的抢占了兑位,跃到宋宁溪面前,宋宁溪与千茹对了几招,渐渐步法有点乱了起来。 由艮入巽,宋宁溪想到璇令九转剑法里的“顺江入流”,便剑指东北回击东南,这招是个截杀式,能限制敌人的步伐和剑法施展。 接着宋宁溪需要入震位,到坤位再回离位方能躲过,千茹的攻击。 回身圆打,宋宁溪对着千茹连击,剑刃去削千茹双足,千茹起身飞跃,在空中身子一转,裙摆圆润,犹如一朵花儿。 机会到了,宋宁溪暗自一喜,他抢到震位发动攻击,海泪剑交叉舞动,紧逼千茹,千茹不慌不忙,使出北斗真截步法,灵活躲闪,同事秋露灵动,将宋宁溪的招式一一化解,然后她看准破绽使出一掌,打向坤位,宋宁溪本想跃坤位反击,但被这一掌截住,他后撤一步,伺机在动。 跃离位千茹翻掌向击,进坎位千茹挥腿迎面,宋宁溪的每一次步法,都比千茹慢了一拍,被千茹以各种招式压制。 “分水掌!” 千茹秋露在侧,玉掌猛进,掌力呈放射状扩散,震、巽、离、坤四个有利位置尽数笼罩在掌力之下,艮位有秋露剑刃,坎位是千茹本尊,乾位千茹踢脚来扰,只有兑位相对安全,宋宁溪赶紧退身兑位,却没注意到他只顾躲避,忘记了这个方位是个八卦死门。 “宋宁溪,璇令九转剑法靠得就是个活字,你这样照本宣科,怎么能行?” 青樱明悠误为主 第二十二章 少女怀春 “八卦之动能演万物,所以你一定要灵活的运用璇令九转,你要把自己置身于场地内,每一步即为中宫,眼看剑法,心领阵位,以眼之所见,传于脑,脑令心动,心指足行。” 千茹传授着“璇令九转剑法”的诀窍,宋宁溪若有所思地根据口诀,再演练了几步,看得出来宋宁溪其实天赋和领悟力并不差,只是缺乏正确系统的指点。 “嗯,宁溪,很不错。” 千茹见宁溪后面演练的步伐,一虚一实,一幻一真,切紧罗有序,着实进步很大。 “脚上步伐再配合手上剑法,一定要灵活,你先退后,我为你演示一边完整的璇令九转剑法。” 说着,宋宁溪退后几步,千茹手持秋露,开始演练起完整的剑法。 璇令九转剑法,是一套攻守兼备的入门剑法,手上剑招共有六十四招,步伐由风步、火步、地步、泽步、天步、水步、山步、雷步八大步伐组成,八大步伐随心组合,又能生出无数种身法。 千茹施展起来,手中剑影连绵,剑锋幻影如铜墙铁壁难以攻克,脚下步伐变幻莫测,时而如凌波微浪,时而似怒涛疾驰,时而如风拂绿柳,时而似雨打芭蕉。 宋宁溪见到千茹施展出的剑法眼花缭乱和自己僵硬的步伐真有天壤之别。 “宁溪,看清楚没这套剑法最重要的是步伐。” 千茹收剑后背,宋宁溪点点头:“看明白了。” “那好我在试试你的三汇真气。” 三汇真气是修仙玄士的基本功法,通过养精、凝气、炼神三种修炼方式,逐渐达到三花聚顶,方能步入修仙之列。 三汇真气就是初级的精气神融合的战力表现,每个人的三汇真气,会根据他的精气神的不同展现形式而有所不同,这就是为何修士所展示出来的灵力在颜色、状态、形态上有所区别。 “你同我对一掌试试。” 千茹伸出手掌,玉指直立,手掌中凝起三汇真气,千茹的三汇真气成紫白色,状态是浮动的气态,形态是星光。 “额。”宋宁溪应了一声,然后也调动起体内的三汇真气,不过宋宁溪的真气有些不同,是呈雾气形态,颜色是银灰色,看上去有些散乱。 “宁溪,用尽全力,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说着,千茹猛得出掌,速度极快,宋宁溪见掌力疾来,千茹手中的星光灵气,如流沙一般,沿着指缝后退,连忙出掌抵抗。 只听得双掌相击,随后两人掌中灵气扩散,如午夜烟花,方才千茹来势迅猛,宋宁溪根本来不及运气,胡乱中使出了三分力道,而千茹只是为了试探,也只用了三分力。 千茹觉得自己的掌力刚刚如同打在了棉花上,她对宋宁溪说道:“宁溪,?‘’集中精神,调动你所有的灵力,不必与我客气,我将用三汇真气的全部灵力,试试你的威力。” “全部灵力!?”宋宁溪难以置信地问了句。 “没错,也就是说是十成功力,你也必须是十成。”千茹态度强硬,语气中带着命令的口吻。 “好,我试试。”说着,宋宁溪鼻吸入气,沿舌面入丹田,调动灵力,再让灵力由丹田从分水、建里、中脘、巨阙、紫宫各穴位运行,进入到阳维脉,冲脉,阴跷脉,汇聚在掌中。 “我若不动真格,显然试不出宁溪的真正水平,但我若出全力,宁溪未必能抵抗得住,我只能用七分力。” 千茹心里念叨,然后她对着宋宁溪出掌:“宁溪,接掌。” 宋宁溪此刻调动的灵力只有五成,不过,之前他已经有了充分的时间,将灵力充允,这一掌定会比之前的拿掌的灵力浑厚些。两掌相对,宋宁溪手中银灰灵蕴突然变成血红色,千茹一惊,只觉得手入炼炉炙热无比,而且强大的抵触力和压迫力,由手掌至手腕再到整只手臂,猛得一股力量,将站立再院中的千茹,推翻到了空中。 “啊!” 千茹凌空坠落,惊恐以呼。 宋宁溪旋转身子,双臂齐出,将千茹揽入怀中。 二人对视一眼,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停止了,千茹仰面看着宋宁溪,宋宁溪额角发梢就垂在她的眼前,几缕青丝下,宋宁溪眼眸深邃,如同黑曜石般附有光泽,眉额似剑锋横放,眉毛生得也很整齐,像被风吹到了一个方向,薄薄的唇,好似结了一层冰霜。 这样的唇吻上去应该会很香醇吧。 宋宁溪将千茹抱在怀中,刚才她从空中跌落,受到惊吓有些花容失色,但却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千茹,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你先放我下来。”千茹有些娇羞。 “额……” 宋宁溪放下千茹,千茹整理下头发,然后对宋宁溪说道:“宁溪,你刚才的劲道用了多少灵力?” “我……没用多少,也就四五成吧。” 千茹一惊:“四五成!你三汇真气修炼得如此强悍了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察觉。” “我……”宋宁溪知道是血灵丹起的作用,但他不敢说出来。 “不过,我怎么觉得你刚刚的三汇真气里,怎么有些灵力和我的很相似啊?” 还没等宋宁溪做出回答,千茹便提出了一个疑问。 “我们都是一个门派的,修炼方式相同,自然……自然灵力和武功招式都有些相似了。”宋宁溪搪塞道。 “说的,也是。”千茹先点点头,然后若有所思地赶忙问道:“诶?不对啊,你的灵蕴怎么会变颜色,一开始是银灰色,再是赤红色,莫非……” 看到千茹停顿,宋宁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此刻只觉得心砰砰直跳,胸腔和颅内都是心跳的声音。 千茹露出怀疑的眼神,望得宋宁溪浑身发毛。 “莫不是,她察觉到了血灵丹!”宋宁溪喉头一动,咽了口唾沫。 “莫不是你偷学了其他门派的武功?”千茹手指着宋宁溪故意露出坏笑:“你知不知道,偷学别人门派武功,按照门规是要断肢流放的哟。” 听到这里,宋宁溪松了口气:“我可没偷学其他门派的武功,我只是刚才在运气时,不小心将真气运岔道了。” “是这样啊,那你日后可要注意些,运气法门,必须依照武功心法,可不能乱来。”千茹做出张牙舞爪的恐怖模样:“那会走火入魔的。” “你这走火入魔的样子真好看!可爱极了!”宋宁溪无意地说了句。 千茹连忙放下手,面露桃红:“那今天我们的比试就到这里吧,我先回去了。” 说着,千茹便回身,一路小跑地出了明悠殿。 回到厚居堂,千茹在自己的房间里,对着铜镜瞧着自己的模样。 她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宋宁溪的话,不自觉地早已笑脸如花。 “这样很可爱吗?” 千茹对着镜子又做出张牙舞爪的动作,自我欣赏着。 “嗷——” 到了忘我的境界时,她还故作凶恶的嗷嗷叫了两声,门口伺候的丫头雀儿,听见动静急忙探头瞧向屋内。 “咦?!小姐这是在干嘛呢?”雀儿低语了一声,此时,千茹小姐的奶妈刘嬷嬷经过门口,见到雀儿探头的样子,便上前问道:“雀儿,你在偷看什么?” 雀儿应声回头,低首行礼:“是刘嬷嬷啊,刘嬷嬷你帮忙看看小姐这是不是练功练出毛病了,刚一回来,就对着镜子傻笑,现在还张牙舞爪的,会不会是走火入魔啊?” 刘嬷嬷连忙悄悄探头看去,见千茹眸泛春意,面色桃红,表情娇羞,且对着镜子搔首弄姿,她这把年纪的人,一看便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刘嬷嬷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这让十四五岁的雀儿更加犯迷糊了。 “刘嬷嬷,小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走火入魔啊?” 雀儿紧张问道。 刘嬷嬷伸手轻轻弹了下雀儿的额头:“莫胡说,你不是走火入魔,这叫少女怀春。” “少女怀春?!”雀儿又惊又喜,她忙捂着嘴,呵呵笑道:“这么说是小姐有心上人了?刘嬷嬷,你是怎么知道的?” 雀儿八卦起来。 “我怎么知道?老娘这把年纪吃得盐此你这丫头吃的米都多,女人那些事,我一看就明白。”说着刘嬷嬷一手叉腰,一手抚着自己的脸:“想我年轻那会儿,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拜到在我的石榴裙下。” 说着说着,刘嬷嬷便自恋起来。 雀儿瞧了瞧眼前的刘嬷嬷,年过半百,身体肥庸,人老珠黄,两鬓渐白,随说算不上丑,可也能想象年轻时也好看不到哪里去,除了作为奶妈的优势,现在依旧“挺拔”,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值得男人喜欢的地方。 “你??” 雀儿质疑着刘嬷嬷话,刘嬷嬷白了雀儿一眼,手指着雀儿的胸口,比起刘嬷嬷来,雀儿真是一马平川:“咋的?你还不信,雀儿,我告诉你,就你这样的,以后到我这把年纪,你还没我好看嘞。” 说着,她狠狠一戳,雀儿低头赶紧捂着自己胸口,虽然痛但却不敢喊出声,只能咬牙惹着,她再看去时,刘嬷嬷已经走远了,但是,刘嬷嬷这走路的姿势怎么越发妖娆妩媚,三步一晃,五步一摇,跟“云鬓花颜金步摇”的贵妃娘娘一样。 千茹走后,宋宁溪还在院内练功,受了千茹的指点后他的云启剑法逐渐流畅,而璇令九转剑法也渐渐熟悉起来。 “我再来试试三汇真气。”宋宁溪将灵力调动汇聚在掌中,只见灵蕴不再是银灰色,而且不太浓重赤红色。 宋宁溪连忙撤回掌力:“不好,这段时间调动灵力,已经驾轻就熟了,血灵丹的灵蕴,现在体现出来了,万一被人察觉就不好了。” 青樱明悠误为主 第二十三章 离鹤雾隐 思前想后,宋宁溪找到了李怀玉,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了他。 “你是想隐藏住血灵丹的灵蕴,不被人发现是吗?” “是,我现在很恐慌,怀玉,你有什么办法吗?” 李怀玉思索着道:“这灵力的灵蕴是根据修炼者的灵力属性而呈现出来的灵力外部的状态体现,若是你想隐藏灵蕴,需要从内部改变,正所谓灵……” “你就直接说怎么做就行了。”宋宁溪有些焦灼。 “说的清楚的就是要炼化你体内的血灵丹,让他和你本身的经络灵气重新组合在一起。”李怀玉做了个比喻:“你现在的血灵丹就是从别人手里拿过来的一把刀,你要把它变成匕首,那就是要把刀重新熔铸。” “那就重新熔呗。”宋宁溪不以为然地说道。 “切,无知!”李怀玉一副嘲笑脸:“你以为熔丹跟熔刀剑一样能说熔就熔啊,搞不好的话,轻则修为尽废,重的话一命呜呼。” 说着,李怀玉手在脖子上一抹,宋宁溪顿时说不出话来。 宋宁溪愁眉不展:“那怎么办,如果让他们知道血灵丹在我体内,我也是死啊。” 宋宁溪突然转换了表情,只见他眯着眼笑嘻嘻地眨巴着,模样跟吃了发情药一样。 “你干嘛?”李怀玉将下巴一收,僵住问道。 “怀玉哥哥,你帮我想想法子呗?宋宁溪一副哀求的模样,着实可笑极了。 “我又不是万能的,以你现在的修为,只有你自己慢慢提炼自己的经脉灵力和修为,改变自身灵力属性,才能掩盖灵蕴,!我这里倒是有些炼精气,养经脉,运灵力的法门我可以交给你,至于能有多大成绩,就只有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说罢,李怀玉从案牍上拿起纸笔将功法一一写了出来:“你平时按照功法修炼即可。” 宋宁溪拿起纸张,看了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他突然提问道:“对了,这功法多少时间有成效啊?” “以你的修为,想要有所成效,至少需要十年吧。” “十年!!” 宋宁溪惊讶道:“这么长的时间啊,若是被人发现血灵丹的事情,我连骨灰都不剩了。” “那你还要不要,不要给我还来。”李怀玉伸出手,想要收回功法。 宋宁溪连忙把纸张折叠,放进怀中:“要,我当然得要了。” 入夜后,宋宁溪在房间里开始试着修炼功法,这功法的第一句话是:“探灵入墟,窥内周天,见灵观蕴,试查灵属。” 这句话是需要宋宁溪调动周天,以心眼观体内诸物以及灵蕴灵气的状态和属性,这种自窥体内灵气的法术叫做“迂观”,需要凝神静气,聚集灵力作为支持。 宋宁溪盘膝而坐,闭目吸气,双掌作乾坤汇合式,即一掌在上,一掌在下,他小腹微微鼓动,稳住体内灵气,以念力调动灵气,他以灵气慢慢潜入到血灵丹内部。 但感觉到血灵丹内部是中空的,里面充斥着红色的集合灵力,灵蕴在内部,浓厚且缓慢地运动着,这灵力都是青璇剑宗八名弟子的,基本属性也都相似,要想改变属性。 宋宁溪必须重新将自身灵力结丹,然后在血灵丹的中空灵墟中,带动那八股灵气,一起运作,但以他现在的功力,能把自身原有的灵力渗透到血灵丹内部已经很吃力了,想在中央结丹,恐怕真要想李怀玉所说的那样需要个十年八载。 “我的灵力进到血灵丹里面,就像一缕青烟,进入到雾霭中,很快就被血灵丹稀释了,要想带动血灵丹不知得到猴年马月去。”宋宁溪有些失落,可是他此刻也没有什么办法,看来只有按照李怀玉的功法先一点点练。 “此刻时间还早,我再练两个时辰。”宋宁溪将功法秘诀放在膝盖上,按照上面所书,一点一点先提升炼气。 “老朋友,你在此地困了三百多年了,今日我便助你出来。” 在九州之一的离鹤洲厌歧山无视峰的一处山洞外,一个黑衣长袍,浑身被包裹的十分严实的男子,他面额上带着半透明的冰玉面具,只露鼻尖和嘴巴,辨别不了模样。 他对着一处黑压压的山洞呼唤着,这山洞外有一处石碑,碑上是“拘魔窟”三个字,石碑下方便是法阵。 天下分九洲八荒,四海三陆,两无界。 这九洲为玄天洲、玉龙洲、安桑洲、不济洲、旷野洲、浮梦洲、墨海洲、紫湄洲、离鹤洲。 八荒及当世八个远古地区,东荒赤水为夸父之地,有巨人族。 东南荒不周,是上古天地倾斜,祝融共工斗法之地。 南荒长留、乃是妖神妖帝诞生之地。 西南荒有穷,是射日大神后羿建立有穷国度之地。 西荒函谷,是太上道祖化胡和前往佛域之帝。 西北荒盗寿,是冥界鬼都的入口。 北荒帝都、是北极九天玄武大帝荡魔天尊修炼之地。 东北荒熬疆是旱魃僵尸一族所在之地。 四海则是东顼海、北冥海、南蛮海、西泾海。 三陆由东向西为,破军大陆,包含墨海、紫湄两洲,道玄大陆包含玄天、玉龙、浮梦、离鹤四大洲,最后犀照大陆包含安桑、不济、旷野三大洲。 两无界便是魔域随戮城,以及仙界入口昆仑玉霄。 青璇剑宗等修炼玄门法术的门派大都位于道玄大陆上,玄天洲更是青璇剑宗所处的位置。 这离鹤洲在道玄大陆的西南方地处偏僻,而厌岐山上是由雾隐仙门驻守,这雾隐仙门主修阵法与机关,仙门历史也算源远流长。 无视峰拘魔窟内关押得便是三百多年前,由墨海洲有着“四海破军统领”之称的南风禹押解来得一只有着三千年修为的穷奇兽。 “嗷……”拘魔窟里传来一声低吼,虽然声音低沉,但也震耳欲聋,洞口的碎石,都被声音震得从岩壁上滚了下来。 一阵气浪携款这黄沙落叶和黑气直袭玉面男,玉面男一手按着面具,一手快速在身前划出一个圆形灵气的罡气罩,挡住了飞来的沙石。 稍时,狂风住罢,拘魔窟内传来一个声音。 “你是何人?来此做甚!” “老朋友,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难怪三百多年了,你在这暗无天日的山洞中,别说是朋友,怕是连活物都难以见到。”玉面的声音听起来是个青年音,年龄应该不大。 “哼!你是在嘲笑我吗?” “没没没……我只是为了感到可悲。”玉面男把双手伸向斜前方:“你曾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穷奇一族的王,而今却成为了阶下囚,实在是可悲,你难道不想出来,再感受一下人肉的滋味吗?” 玉面男邪魅地一笑,然后他唤出了里面穷奇兽的名字:“戚臧。” 这时候,雾隐仙门的掌门带着众弟子感到。 “你是什么人!敢闯我雾隐门禁地!”雾隐门掌门公孙曼杰,身着连袍甲胄,一手持弯月斧,一手持穿甲盾。 玉面男回头,见到公孙掌门,红发褐眉,一脸怒气:“这一定是有‘逍遥红云’之称的雾隐掌门公孙先生了。” 公孙仔细看了看玉面男的脸,可还是看不清面目:“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带个面具,不敢露面,意欲何为?” “不要紧张,我只是想来看看我一个朋友。”玉面男回道。 “这里是无视崖拘魔窟,没有你的什么朋友,请你快快离开。”公孙掌门虽然满脸怒气,但说话还挺客气的。 “唉,公孙掌门,这拘魔窟里就是我的朋友,不然,我这半夜三更的到你雾隐门来,难道是来找公孙夫人的吗?” “放肆!” 公孙身边的一位头戴红巾,模样约有四十来岁的丰腴妇女,持着一把朴刀快速冲出人群,提刀便砍。 这位就是公孙掌门的夫人刘氏,只见她挥刀切向玉面的腰腹,玉面男灵活一转,凌空旋转,在空中笑道:“哈哈哈……我来此是客,你们雾隐仙门就是这样待客的吗?这公孙夫人,这么凶悍,公孙掌门何不换个温柔貌美的小妾,一亲芳泽岂不美妙。” “还敢胡说!贼子看刀!” 刘氏咬牙切齿,手中快速挥刀,只见刀锋猛烈,如疾风骤雨,玉面男一边躲闪一边继续出言羞辱,刘氏刀刀直击要害,但总是在毫厘之间,被玉面男躲过。 “琦兰,为夫来助你!” 说着,公孙掌门飞身而起,两人一人攻上,一人攻下,玉面男一时不敢躲避,闭口专心与两人对招。 三人拆了四五十招,玉面人终于开始动用正功夫了,只见他晃身一个后翻,在手在空中凌空一抽,抽出一支兵器。 居然是冰脊。 他身子斜后靠着,停在空中,右腿弯曲脚掌贴在左腿膝盖处,左腿笔直,脚掌绷直。 他将手腕微微一抖,冰脊左右摆动,然后如闪电般出击,打向刘氏。 刘氏提起朴刀,横兵一挡,冰脊绕着刀锋,死死将朴刀缠住,玉面男将刀刃控制在自己手中,用力一拉,刘氏一个踉跄章前跌出下,接下来,玉面男趁机打出一掌,这一掌看上去动作不大,但却打出了寸拳的威力。 刘氏口吐鲜血,跌在众弟子面前。 “夫人!” 公孙掌门一着急,连忙让众弟子一起组阵御敌:“众弟子雾隐符阵!” 众弟子得令而动,只见他们快速组成法阵,转眼间,一个精致周密,运作流畅的阵法列阵便完成了,看着组阵速度,便知道他们平时没少下功夫。 众弟子手指在空中一指,一道道灵符孕育而生。 “出!” 公孙掌门一声命令,几百张符箓,牵着金光,一同砸向玉面男,玉面男此刻只觉得眼前金光熠熠,巨大的灵力笼罩在自身身边,压制着四肢。 几百张灵符,围城一个球体,将玉面男包裹其中,玉面男如入蚕茧,怎么也无法打破符文壁。 “不好,我还真是轻敌呀,小看了他们雾隐门的符咒!” 玉面男在符箓球体中央,挥动冰脊,但每张符文越连越紧密,冰脊居然破不开这些纸张,而且符纸上的红色朱砂书写的符文,慢慢从纸上跃出,开始打向玉面男。 要知道雾隐门的五行符咒,能驾驭水火雷电毒瘴迷雾,这要是被符咒击中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符箓球阵内,顿时电光闪动,这第一击“天雷汇聚”的法术,开始发动了。 每道符箓上,都迸发出一道电光,足足有上百道,先不说其威力如何,就光着百道电光都已经晃得玉面男睁不开眼。 若是这百道电光一击及中,打在玉面男身上,那他顷刻间便会灰飞烟灭。 眼看电光齐出,但突然,拘魔窟内,那穷奇戚臧,一声嘶吼,一道气浪冲击过来,不仅掀翻了雾隐门的众人,也破了符箓球阵,玉面男这才有惊无险地逃脱一劫。 “你不是说放我出去吗?怎么还有空和这些人胡闹,还不快杀了他们,放我出去!”戚臧虽未阶下囚,但那上古凶兽的王者之风,却丝毫未减,如此气势当真不负这穷奇的名号。 “好吧,那也不用和他们胡闹了,杀了他们,速战速决。” 说罢玉面男将冰脊的第十骨节“酉鸡化剑”在手中一拧,冰脊瞬间化作一把有十二块分裂铁片组成的一把宝剑,宝剑银白却有些暗沉无光,剑身有十一处细微的凹槽。 “就让你们试试冰脊化成的锋绯剑的厉害。”说罢,玉面男手持锋绯杀去阵中…… 青樱明悠误为主 第二十四章 唐破 公孙掌门穿甲盾护在胸前,弯月斧立在空中,斧刃映射着寒光。 “你究竟是什么人?”公孙曼杰警惕问道。 “将死之人,问那么多做什么。”玉面男一脸狡邪的讥讽着。 “列阵!” 雾隐弟子严阵以待,在听到刘氏的命令下,快速变换阵法。 “雾隐两仪阵!” 雾隐两仪阵是按照八卦阵演化而来,其利害之处就是“乾坤两杀”,由公孙掌门以及夫人列阵中央,夫妻二人虽都未用剑,但却是使两仪剑法,此剑法阴阳结合,刚柔相济,公孙夫妇常年配合此剑法,招式连贯,攻守兼备,已经化臻境,早已经到了不局限于兵刃的地步,众弟子外围列阵,以剑锋组成车轮困杀,强压精攻。 “众弟子,飞剑网!”刘氏唤了一声,众弟子齐飞利剑,霎时间百来把利剑,盘旋在人阵上方,剑锋灵气组成一张密网,笼在上空,这剑网锋利无比,若人撞上,瞬间会被切成碎片。 “夫人,我们上!” 公孙掌门与夫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双双身动齐攻。 弯月斧竖劈,穿甲盾横挥,长刃朴刀直刺,甩尾连戳,玉面男锋绯剑在手,左右换步,边退边打。 退至阵法边缘,边缘弟子,数剑刺来,这便是这阵法的厉害之处,被困乾坤,天地虽大,却无处安歇容身。 玉面男直听见背后簌簌剑语,根本无暇回顾,只凭直觉躲闪。 玉面男看准时机,反守为攻,锋绯猛刺,公孙掌门穿甲盾斜面抵挡,锋绯和盾牌相接,闪出烁烁火花,接着弯月斧回斩直下,斧刃与剑刃缓慢摩挲。 两人均暗自发力,公孙曼杰盾斧上闪烁蔚蓝灵蕴,锋绯剑身集聚黑色煞气,两股力量都刚猛无比,刘氏见状,朴刀直取,玉面男侧身别脸躲过,刘氏也不回刀再击,而是用朴刀在玉面男侧身缓缓上下漫游,只见长柄朴刀隐隐散发着暗紫灵蕴,灵蕴牵藤拉丝般拉扯着玉面男的身躯。 一刚一柔,两股力量,攻守同在。 玉面男感到全身如提线木偶,不由自控,刘氏使出的一套刀法叫做引水分流刀,以柔和之力,牵制敌人,越是反抗,拉扯力越强,加大内劲,能生扯敌人,断其四肢躯干。 玉面男在夫妻双人的攻击下,有些力不从心,他卸肩提肘,左手正面打在穿甲盾上,声如雷动,玉面男只觉得手掌震痛,耳内嗡鸣,掌中黑气撞到穿甲盾上,向两侧扩散,如蝶展双翼。 他猛得推掌,迫使公孙掌门与其拉开距离,但此刻他被分水引流刀牵制,只好将锋绯剑抛起,然后锋绯化成十二把尖锐的宽刃飞刀。 “唐家十二斩仙刀!”公孙掌门见飞刀盘旋,一脸震惊:“你是蜀山唐门唐破?” 玉面男将飞刀调动,先斩杀了边缘法阵的数名弟子,迫使边缘弟子退后,腾出空间。 接着他三把飞刀电光火石般飞到公孙掌门面前,公孙掌门提盾一挡,三声响动,穿甲盾裂出一道裂痕。 “公孙掌门,久违了。” 玉面男九把飞刀绕身,逼近公孙掌门,揭下玉面,只见面罩下,露出一张脸。 左脸眉目清秀,眼神锐利,右脸颧骨到眉间皮肤褶皱,如同龟裂地枯树皮,上面还有被烈火灼烧的痕迹。 果然是蜀山唐门炼器仙宗弃徒,唐家掌门唐瞿莳亲生儿子唐破。 “唐破,果然是你。” 公孙掌门以及夫人刘氏,见唐破现身,不免有些惊慌,他们夫妻俩,站拢在一起,紧张地持兵刃招架着。 十余年前,唐门掌门之子唐破,从亡妖之境,意外获得上古神器山河社稷图,他由山河社稷图进入六界各处禁地,修炼各门派禁术,成为仙门公敌,各仙门联合讨伐,将他困至斑鹭山,一夜间,山河社稷图被盗,唐破被诸家仙门废除七层魔功灵力,唐破借剩余的一点灵力逃遁到了赤焰山,在赤焰山跃入熔岩池中,神形具灭而亡。 “唐破,你不是死了吗?”刘氏不解地问道。 “被困斑鹭,焚亡赤焰,这等大仇没报,我怎么甘心死去,我死后的三年,被人拘灵遣魂,召唤回了人间,我占据了这具肉身,可以这肉身太弱,不然以我当年的实力,早就踏平了这厌岐山。” 唐破说这句话时,身上戾杀气息陡然猛增,周身黑色灵蕴越发强烈,如黑漆淋墨一样稠密。 “既然你再世为人,就该痛改前非,好好做人,但你却依旧执迷不悟,来我雾隐仙门寻仇,冥顽不灵……” “哈哈哈……”唐破笑得身子颤抖:“公孙曼杰,你也太看得起你们雾隐仙门了吧,小小门派何须我亲自寻仇,我今日来是想来释放臧戚,但是你们却出来阻拦,那我就顺便报仇好了。” 唐破现出身份,也就不必再隐藏真正实力,当年他随被废了七层修为,但复活之后,他却保留了剩余的三层修为,再加之这些年他重新修炼,实力已经有了原来的五成。 之前,我们也说过,灵力灵蕴是根据修炼者的属性决定的,也就是说一套功法若是修炼者使用的得心应手,炉火纯青,是完全符合自己属性的。 现在的唐破恢复了原来的身份,自然是要使用他修炼的魔功。 “百杀劫。” 唐破双手一摊,手中黑气涌动,化作十二条黑蛇,黑蛇赤目如血,红信如絮,躯干扭动,面目狰狞,有种蠢蠢欲动,迫不及待想要攻击的架势。 “去!” 十二条黑蛇跃入空中,一条蛇吞下一把斩仙刀,接着它们自主的攻向雾隐门人。 雾隐阵中和飞剑网下,霎时黑气弥漫,不见五指,只听得见各种惨叫和断裂,撕裂的声音。 唐破邪魅一笑,转身,进入到拘魔窟中,拘魔窟里昏暗潮湿,见不到任何光线,不过黑暗角落里,却能看到两只暗色的红灯笼。 那红灯笼很暗淡,并且比一般灯笼都大些,突然,灯笼熄灭,然后在突然亮起,不过红灯笼中央却出现了一团黑影。 唐破手指一指,空中燃起一团火焰,洞内一切变得清晰可见,刚刚那副灯笼居然是臧戚的眼睛。 “臧戚,我来释放你了。” 穷奇臧戚,虎头牛身,双目硕大,皮肤呈现血红色,浑身长有刺猬一样的长刺,且覆盖着长长的鬃毛,背上是两只巨大的翅膀如同蝙蝠双翼。 “你是我五百年前见过的那个人。”臧戚被巨大的镇魔铁链穿了脚踝骨,活动范围很小,它巨大的身子,只能匍匐在角落里,几乎是站不起身子,只见臧戚嘴巴动了动,露出尖锐且暗黄的四颗犬齿獠牙。 “当年我进入山河社稷图穿越时空的确是在五百年前见过你,说起来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 .“朋友?哈哈哈……”臧戚低头喘气道:“我从不相信人类会是朋友,你今天来助我出来,一定是另有企图,我臧戚也明白你们人类的作为,只要你放我出去,我答应你为你做三件事情,若是你嫌少,这交易不做也罢。” “不亏是王者臧戚,爽快。”说罢,唐破怀中拿出一个银瓶,银瓶内盛着状如水银的液体,唐破将液体在镇魔铁链上,点上几滴,镇魔铁链便化作飞灰散去。 “嗷——” 臧戚奋力仰天长啸,震得拘魔窟附近地动山摇,本就在外与百杀劫黑蛇厮杀的雾隐仙门弟子,被突如其来的嘶吼震得纷纷倒地,被百杀劫黑蛇撕咬得体无完肤。 唐破和臧戚从拘魔窟内出来,拘魔窟外已是尸横遍野,公孙掌门与夫人,相拥而亡,公孙掌门背后是刘氏的朴刀,而刘氏背后是公孙掌门的弯月斧,看来他们是自知抵不过百杀劫才选择自尽,以免受黑蛇蚕食。 “从此世间再无雾隐仙门。”唐破拿起公孙掌门的穿甲盾像欣赏战利品一样,仔细打量:“穿甲盾是用龙鳞穿山甲的鳞片做成,是一品灵器,可惜在公孙曼杰手里真是浪费了。” 唐破摸着穿甲盾上的裂痕,回头对臧戚说道:“帮我毁了它。” 说罢,他将穿甲盾抛去空中,臧戚双翼一扇飞入空中,然后他身上尖刺猛得伸长,将穿甲盾击成粉碎。 “这件事可不算在你答应我的三件事中。”唐破见穿甲盾粉碎,特意说明了一声。 “哼,我穷奇之王臧戚,若是帮你这点小事也算在我答应你的三件事中,那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臧戚落地,白了他一眼,然后自顾自地往前走去,但因为后脚被穿了脚踝骨,走路有一点一瘸一拐的,巨大的身子往前走时,脑袋和前半身都不知不觉地右一晃右一点的,模样有点滑稽,像是醉酒的老虎。 唐破凌空取来一只葫芦,他将葫芦打开,倒扣,葫芦口里流出散发着恶臭且黏糊的幽绿色液体。 臧戚在远处动了动鼻孔,回头见唐破将葫芦液体倒在了很多尸体上。 “这是魔族人的血?” 唐破倒空葫芦后,凌空又化去葫芦,然后他拍拍手道:“没错,正是魔族人的血。” “借刀杀人,栽赃嫁祸。” 臧戚说这话时明显带着鄙夷。 唐破重新将面具带在头上:“走吧,臧戚,去见见我的主人。” “主人?”臧戚迷惑地问道。 “就是拘灵遣魂,让我重回人间的人,我的灵魂是他聚集重组的,我们之间有血契,他为主我为仆。” 唐破说这句话时满脸的自豪。 “当年你唐破也算一代豪杰,怎么甘心做他人奴仆?” 唐破双手抱在胸前,一边走向臧戚一边说道:“豪杰枭雄,少侠公敌,我都不在乎,我现在只想再在这个人间大闹一场,让那些得罪我的人,不——得——好——死。” “我活着回来,就是要让他们感受下死去的痛苦。”唐破表情狰狞,愤怒中又带些凄凉。 宋宁溪按照李怀玉给他的功法练功,这几日似乎有了一点点的进步,他的灵力进入到血灵丹内部以后,偶尔能带动一丝丝血灵丹的灵力跟着他的灵气动起来,就像微风拂过万里黄沙,总会有那么几颗沙砾会跟着动一动。 “宁溪,我今日将回红桦山去了,特意来向你辞行。”李怀玉特意到明悠殿告知宋宁溪此事。 自从李怀玉到了青璇剑宗之后,这一个月来,宋宁溪早就习惯了身边有李怀玉这号人物。 “怀玉,你要回红桦山?你怎么不早说啊,你看我连一顿践行酒都没为你准备。” “这段时间,青璇剑宗事务挺多的,你好好做你的门主,不必为了我操心。”这一个月,李怀玉对宋宁溪的所做所为都看在眼里,虽然宋宁溪本领低微,有时做事荒唐,而且还特别胆小,但总体来说,他这门主做的还是有模有样的。 宋宁溪继任门主后,改变了家奴的等级制度,让所有等级的家奴,都能有机会像宗门弟子一样学到高深一点的功法,除此之外,他还改善了家奴所的环境,这一点非常受家奴门的支持和拥护。 在这种情况下,家奴们的工作热情都非常高,而且没有了等级高低之分,只有工作种类不同,这也减少了家奴间的矛盾。 夏潭和夏千茹见青璇剑宗从上到下都是一片和气,也很欣慰,至于夏千索,他倒是对宋宁溪这种做法极不满意。 他认为家奴就是下等人,必须要有三六九等之分,他可不愿意让以前一个刷马桶的家奴来伺候自己用餐。 “嘉俊,那该死的宋宁溪,在青璇剑宗里胡作非为,简直气死我了。” 赋艳楼内,天字包房里,洛嘉俊左拥右抱,拥香在怀,四个穿着暴露的歌姬围着他,亲亲我我,左边有人喂葡萄,右边有人倒美酒,好不惬意。 比起洛嘉俊来,夏千索也坐在圆桌另头,只有一个粉衣娇娥倒着酒,夏千索气氛的一饮而尽,粉衣娇娥,肤如凝脂,肌肤似雪,手如玉葱,打扮地妖娆妩媚,她见夏千索一脸不悦,连忙伸手抚向夏千索大腿内侧:“夏公子,你这是怎么了,要是人家不知,还以为我蝶儿伺候不到位嘞……” 说罢,蝶儿手更加放肆前入,夏千索已经感到粉蝶的手伸到了某处,他缓缓吸气,眯眼一脸享受,洛嘉俊在一旁看到夏千索的模样,抿嘴一笑,然后招呼身边的姑娘说道:“你们这三个都没有粉蝶姑娘一人厉害,瞧瞧她把我们夏少爷陶醉地飘飘欲仙了,你们也学着点。” “蜜儿,珍儿,我们不能让洛公子小瞧了,咱们也露露真功夫。”为首的丹姐,可是赋艳楼的头牌,她和两个姐妹一起拉扯着洛嘉俊进了西侧内房,而夏千索怀抱粉蝶,两人嬉嬉笑笑地进到了东侧内房…… 青樱明悠误为主 第二十五章 冬顼请贴 道玄大陆,徐州境老麋山,万仙盟总坛便设立在老麋山的崇山峻岭中,万仙盟十层依山而建的飞檐楼就在此处,飞眼楼雕廊画柱,布局精美,所称为“楼”实则是以山寨的形式存在,最底下是宽广的山谷平原出口处,石峰石林如锋如锯,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面貌。 飞檐楼最底层设立七所,称之为破军七所,第二层有三堂,为诛心、诛身、诛神三堂,第三层是离火殿,第四层为增光殿、第五层为赤焰殿、六层为羽化殿、七层为登仙殿,其余三层为六世三宫,为平天宫,开阳宫,焠炀宫,其中万仙盟盟主姚释便居这三宫中。 焠炀宫是姚释的练功秘境,未经姚释许可无人敢入。 此刻,姚释正在焠炀宫内练功,只见他盘膝而坐,双手成爪,五指相对,指尖红光萦绕,指甲缓缓变长,不一会儿,便生长了四五存,他脸色一边红润一边铁青,头顶冒着青烟,表情有些痛苦,随着手中红气越发浓厚,他的表情也越发狰狞。 突然间,他身体两侧涌起青红两道灵蕴,灵蕴纠缠行至头顶百汇后,相互冲撞,每冲撞一次,他的身体便扭曲虚化一次,突然,头顶异色灵蕴陡然炸裂,姚释俯首便吐出一口黑血。 “啊……”姚释咬牙脸色难堪:“这……这一次又没冲过玄关。”他平复气血,双手推云势向腹下压去,收回内丹灵气。 他所修炼的法术叫做:“大天魔手”,是传自函谷上荒佛域的一种邪恶法术,佛域虽有佛老,但也有上古邪神。 神者,要生来就有神骨,他们生来就是神,而仙一辈子都只能是仙,不管如何修炼也无法成为神。如伏羲、女娲、神农等这一类创造了天地万物的人才会成为神,但是,神是会陨灭的,他们随着自身神力的消散就会死亡。神的数量是非常少的,所以神是非常尊贵的。 而这大天魔手便是佛域上古邪神伽修魔罗所创,伽修魔罗修鬼道以诛杀修行,身有四臂,三头,下身为迦楼罗的双足,后背可以开合,伽修魔罗将钵迦罗刹吞噬后,钵迦罗刹就成了他背后的傀儡,帮他杀人并吸纳亡者的灵魂和怨气。 姚释是凡人修仙,没有神骨,修炼大天魔手,自然不容易。 青樱峰上。 “冬顼海尚岛主儿子即将大婚,这是他送来的请帖,我们青璇剑宗一向与他们冬顼海交好,理应去道贺。” 夏潭拿着尚瑜岛主送来的请帖,将此事告知宋宁溪。 “什么时候的婚期?” “这个月二十八的婚期,我们到冬顼海需要十天的时间,差不多我们要在十五就要出发。” “今天是初九,那十五我们出发。” 此刻,一只白鸽飞了过来,看样子是一只信鸽,腿上绑着信笺,这白鸽是青璇剑宗分散在各地的门客通信用的,一般不会轻易传信。 白鸽飞进明悠殿,停在正中的雕塑上,咕咕叫了两声。 夏潭抓住信鸽,宋宁溪连忙问道:“夏二爷,这信鸽是?” “你刚继任门主还不是很了解我们青璇剑宗,我们虽不像其他仙门在各地设立分会驻坛,但我们也有我们的情报系统,这就是青璇剑宗的门客。”夏潭将白鸽的腿上信笺取下来,一边打开一边介绍到。 “何为门客?” 夏潭将信纸打开,还没来得及看:“门客,就是青璇剑宗暗自招募的豪杰侠士,他们来自不同的地区,隶属的门派也不同,大都都是游历修仙之人,闲云野鹤,逍遥自在,但他们却因为道义,与我青璇剑宗结下契约,帮助青璇剑宗勘察九州各境。” “你说的就是游仙士吧。”宋宁溪思索地回了一句:“我以前在《解仙录》上看到过。” “没错,九州游仙士,为正义行天下,实在可敬。” “我记得九州游仙士中,以驱魔龙族马家,最为出名,对了,夏二爷,你快看看,信上写的什么。” 夏潭低头看向信纸,只见纸上写着:“雾隐被灭,臧戚出逃,九州将乱,各门警戒。” 夏潭眉头一锁道:“不好,穷奇王从雾隐仙门逃脱,雾隐仙门被灭,九州将有劫难。” “穷奇王?” “上古四大凶兽,穷奇、梼杌、饕餮、混沌四族立世万载,但他们的存在带来的就是杀戮灾难瘟疫和死亡,穷奇王臧戚三百年前被仙门联手封印在了离鹤洲厌岐山雾隐仙门,这三百年来毫无异动今日却脱离囹圄,定是有人所为。”夏潭将纸张捏在掌中,脸色凝重。 “我知道这上古四大凶兽,但却不知这穷奇王臧戚的事情,方才你说是有人所为,夏二爷可知是何人?” “去下离鹤洲不就知道了吗?”夏潭舒展眉头,道:“宁溪,冬顼海道贺之行,你同千索千茹去就行了,我要去离鹤洲看看。” “就我们几个去?”宋宁溪语气有些犹豫,一看就是信心不足。 “宁溪,自从你做了门主,表现都还不错,我相信你,去冬顼海道贺,又没什么危险,你不要怕,只是做事说话要多多注意,莫失了礼数就行。”夏潭鼓励着宋宁溪,宋宁溪见夏潭眉宇微起,俨然一副慈父模样,心里顿时踏实多了。 “好,夏二爷,你放心我们定不会给宗门丢脸,你此去离鹤洲也当注意安全。” “好。”夏潭拍拍宋宁溪的肩,然后转身出了明悠殿。 夏潭回到厚居堂,到了书房秘阁,他打开一个檀木紫盒子,盒子里是听风和聆风两块石坠。 他将其中一块听风石取出,听风石上有个“珍”字,这是千茹母亲的听风石。 “阿珍,借你的听风石用用。”说着,夏潭把大拇指在“珍”字上一按,捻动两下,“珍”字便化作了“溪”字,宋宁溪的溪。 第二天,夏潭带着十名亲传的近侍准备出发去离鹤洲,宋宁溪和夏家兄妹到青樱峰山门相送。 “宁溪,这一块是听风石,有它在手,我们可以随时对话。”夏潭将听风石装在一长形木盒里,交给宋宁溪。 宋宁溪刚要接手,夏千索就不乐意了:“爹,我们一家四口,有两块听风石两块聆风石,你给宋宁溪的听风石是哪里来的?” “那是你娘的听风石。” 夏千索一听,如炸雷在胸:“什么!你把娘的听风石给了宋宁溪。” “不,不是给。” 夏潭解释道:“是借用。” “那也不行,母亲不在了,这块听风石,就是母亲的遗物,不能给别人。”夏千索伸手就要去抢。 夏潭伸手扼住千索手腕,手指在他的虎口一按,随后将他的手腕拧向外侧。 “爹,你松手。”千索咧着嘴,艰难的说道。 “放肆!千索,而今离鹤洲有变,我没时间在这里与你胡闹,这听风石是你母亲的不假,但非常时期,我要随时与宗门联系,说了是借用,你若再胡闹,我定饶不了你。” 夏潭没想到临行前,夏千索还要胡闹一番。 夏千索虽是不服但也无可奈何,他点点头,这才让夏潭放了手。 “门主,这听风石和聆风石都是灵器,你若想找谁说话,对着听风石说道那人名字即可,这石头上已经有了你的名字了。”说着,夏潭示意宋宁溪打开木盒,宋宁溪拿出石坠,只见听风石上显露出一个“溪”字。 “千茹,你帮我看着你哥,不要让他胡作非为,宁溪已经是门主了,你们就得听他的。” 千茹回道:“是,爹,此去离鹤洲你务必要当心,我们从冬顼海离开,便来离鹤洲与你回合。” “好。”夏潭回了句,随后他进去马车,转身掀开门帘,探出半个头说道:“众青璇剑宗弟子,我走之后,你们务必要听新任门主宋宁溪的话,不得有违。” “请夏堂主放心。”众弟子拱手稽首异口同声答道。 “宁溪,你过来。”夏潭将宋宁溪叫到马车前,在其身旁耳语了句,宋宁溪微微一笑,回道:“请夏二爷放心,宁溪自有分寸。” 夏千索见此心中寻思:“我爹在和他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夏二爷,一路保重,多谢你的听风石,若有相助,我们以听风石联系便是。” “好,宁溪,宗门一切事务,就拜托给你了。”夏潭拉下门帘,坐到车内,朝窗外挥挥手,告别青璇剑宗众弟子。 其余十名陪同弟子,两名驾车,八名乘骑,列在左右,一同出发。 “宋宁溪,我告诉你,你的那块听风石是我们母亲的遗物,你给我好好保管,要是损坏或者弄丢,我不会放过你的。”回青樱峰的途中,夏千索嘱咐着宋宁溪,但语气确实一种威胁的语气。 “你放心好了,这是千茹和你母亲的东西,我一定妥善保管。”宋宁溪在说千茹的时候,千茹向他看了一眼,方才听宋宁溪的话,明显是在强调因为那是千茹母亲的遗物,看样子千茹在宋宁溪的心里有着很重要的地位。 “宁溪,我爹走之前让我把一本剑法秘籍交给你,这可是门主继承人,才能学的,你和我哥打赌,我爹不能亲自教你武功,能领略多少就看你自己了。”千茹将一本黄色外皮的书籍交给宋宁溪。 “青霞剑法。” “是啊,我们去冬顼海还有些日子,这几天你好好看看这本秘籍,你之前学的都是低阶武学,这算是高阶武学的开端,你知道吗?这青霞剑法,只有我爹和大伯会,连我哥都没看过一眼。”千茹说着,眼中尽是羡慕的神情。 “要不我借你看看。”宋宁溪将书面朝千茹拿着说道。 “根据门规,私自学这套剑法,可是要被挖眼的。”千茹伸出两根手指,弯曲着,在宋宁溪眼前比划恐吓着。 “啊,那算了,你这么好看,要是被挖眼了多可惜啊。”宋宁溪急忙把书,收到怀中,傻笑地说了句。 “你刚才说什么?”千茹突然脸一红。 “我说你要是被挖眼多可惜啊。”宋宁溪傻傻地回道。 “我是问你这句前面说了些什么?”千茹面露桃红,两块淡粉热的红云,在脸颊上浮动,犹如天边的云霞,她抿嘴笑了笑,追问道。 “嗯?!”宋宁溪似乎没有回忆起来,也没有明白千茹的心思:“什么什么啊,我不明白。” “哎呀,你真是气死我了,你自己好好练剑,我走了。” 千茹突然生气,搞得宋宁溪一头雾水,他望着千茹离开的背影,嘴中还嘟囔:“她这是怎么了,莫名奇妙。” 说罢,他拿着《青霞剑法》秘籍回到屋里去了。 林深雾起渡江闻笛 第二十六章 莫家村 宋宁溪将青霞剑法的秘籍仔细研读了一番,短短几天他便把青霞剑法的第一二层心法领悟透了,不得不说宋宁溪资质不差,只是以前缺乏点拨,自他服了血灵丹再加上李怀玉为其写的功法,另外千茹也从旁指点,这一个月他在武学修为上,有了很大的提升。 以他现在的功夫差不多能与护卫弟子持平,在青璇剑宗以夏潭夏渊武功修为最高,然后再就是他们身边的亲传近侍弟子如青穆护法,再就是夏千索夏千茹两兄妹,他们二人虽可以修的家传武功,但却因为身份高贵,少有动手,因而武功尚在经常动手的亲传近侍弟子之下,接着便是这护卫弟子,而青霞剑法作为门主继承人的入门功夫,若宋宁溪练成,至少能到夏千索的功力水平。 当然,宋宁溪想要超过夏千索绝不是一蹴而就的。 道玄大陆北钊国瑟毓十五年六月十五,青璇剑宗第十四代门主宋宁溪率众弟子共十八人,赴冬顼海婚礼邀请,出了青樱峰。 “哥,这常年在青樱峰上待着,我都忘了芙兰集上这么热闹。” 千茹走在芙兰集大街上,很是开心,这芙兰集在百花镇,镇上的百花醉远近闻明,芙兰集上有来自各地的外商,街面上商品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 “千茹,你喜欢什么,哥给你买,你别客气。”不得不说千索还是真稀罕这个妹妹。 “不用了,别浪费钱。”千茹连摆手婉拒。 “怕什么,我们青璇剑宗,贵为仙门魁首,难不成还差银子。” 千索正在大放厥词,千茹连忙做了个噤声手势,小声道:“哥,宁溪说这次出来要低调些,你呀,就当自己是个普通人。” 千索瞅了宋宁溪一眼,宋宁溪面无表情带着弟子们走着,一脸冷俊。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嘛,嘚瑟。”千索一脸不服,宋宁溪正眼都没看他,但还是同他讲话:“千索少爷,我们青璇剑宗立仙门之首,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对于我们的地位虎视眈眈,这次出来道贺,我们低调而行,才不会出什么乱子。” “你呀,你这就是小人之见,没见过世面,胆小如鼠。”千索犟嘴道。 宋宁溪不与他争辩,他瞧见前方有个酒馆,此时正值正午,也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了:“前面有个酒馆,我想大家都饿了,我们去吃些饭后,在继续赶路吧。” “好。”千茹回了句,千索眺了一眼酒馆,见酒馆装修的还不错,颇有些风格,门口的大旗上绣着“肆香馆”,便说道:“肆意飘香的酒馆,有点意思,我们就去那。” 说罢,他侧脸抬颌,对宋宁溪说道:“宁溪,这顿饭,你请客哟。” “反正都是宗门的消度,无妨,我请就是了。” 宋宁溪有钱吗?不,他没钱,但是他现在能管到宗门里的钱,所以,他爽快的应下,同时也让夏千索无话可说。 夏千索呆立几秒:“你这宋宁溪够鸡贼啊,自己不掏腰包,却要拿宗门里的银子,算我失算了。” 众人进到店内,千索才进去。 “宋宁溪,你给我等着瞧。”千索心里暗自言语,脸上却是笑得灿烂,他和宋宁溪、夏千茹还有一名陪同千茹的女弟子青悦同坐在一桌。 “几位客官,想要吃点什么。”灰衣黑褂,头上戴着褡裢帽,腰间系着围腰的干瘦小二,热情地招呼着宋宁溪一行人。 “你们这里都有些什么佳肴,什么美酒啊?”还没得宋宁溪开口,千索就摆开了架势,只见他一手在桌面无聊的磕碰着,一手叉腰,不屑且傲慢的神情,估计寻思着这酒馆也 什么高端菜肴,对于他这种经常寻花问柳,花天酒地的公子哥来说,有些东西还真入不了他的法眼。 “回公子,我们这里的特色菜有玉珍鸭、廊桥明月、芙蓉兔腿、凉拌乳獐……”小二报上菜名,千索道:“行了,特色菜全给我上来,另外你们这里的百花醉,我们是一定要尝一尝的。” “是是是,公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真是有眼光,我这就给你上酒。” 说罢,小二转身沽来一壶酒,放在众人桌上:“几位客官请慢用。” 千索将酒倒入杯盏中,晃晃杯子,只见百花醉酒酝清亮,醇香扑鼻。 “果然是好酒。”夏千索饮了一口,竖起拇指称赞道。 “妹妹,你也来尝尝这酒。”说着他将千茹的酒杯拿来斟满。 “哥,我不怎么爱饮酒。”千茹有些推辞。 “我替她喝了吧。” 宋宁溪拿过酒杯,将酒杯举在手中,稍作停顿。 “我说宋宁溪,你以前怕是没喝过这样的好酒吧,你要替我妹妹喝,那我就依你,来,干!” 他说着暗自掌中用劲,在两杯相触的瞬间,宋宁溪手中酒杯炸裂,酒水溅了一桌,当然宋宁溪身上也不能幸免。 “你!……”宋宁溪惊慌起身,抖着衣裳。 “对不住,手劲大了点。”夏千索故意装作一脸抱歉的模样。 宋宁溪把衣服上的酒水擦了擦,一脸不悦,可是这大庭广众之下,他身为门主,又不好动手,再者动手也打不过,因而他只好忍气吞声,坐在椅子上,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哥,你干嘛?” 千茹从青悦手里拿出一块方巾,递给宋宁溪。 “没什么,只是陪宁溪玩玩。” 夏千索拨动着指甲盖,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 “几位客官,菜来了!” 小二叫几名伙计端着几道菜一一放在桌上。 “客官,你们的菜齐了,请慢用。” 夏千索看了看菜品都还不错,随手丢了几粒碎银子到桌面:“小二,这是赏你的。” 店小二喜笑颜开,紧忙把银子捧在手里,连声道:“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小二,我问你这芙兰集最近的港口是在哪里?我们一行人想要走水路去冬顼海。”千茹向店小二询问路线。 “这位小姐,你们要去冬顼海的话,从芙兰集西北的莫家村南边港口,坐船到安阳,到了安阳,坐大渡船三四日就能到冬顼海。”店小二突然消融了笑容道:“不过,那莫家村现在可去不到。” “去不得?为何?”千茹问道。 小二环顾左右,脸露惊恐,小声道:“那里有鬼。” “有鬼!!” 在座的青璇剑宗弟子都是修仙玄门,对于此事,他们并不害怕反而是好奇。 “小二哥,你好好给我们说说。” 那小二弯下腰,问道:“诸位不怕吗?” “我们都是修仙之人,有甚可怕,你快说说。” 宋宁溪在一旁没有说话,不知是心中依旧气愤,还是只是静静看着夏千索装逼。 “额,几位都是修仙士啊,怪不得,那我就同你们说说。”店小二饶有兴趣地开始讲述起来,甚至绘声绘色地坐到了椅子上。 “三个月前,莫家村村长莫竹笙为其父亲修葺坟墓,在施工的时候,坟墓突然下陷,莫竹笙担心先人棺木收损,便带人进去墓穴查勘,可是进去的人却全部死在了里面,面目全非,只有莫竹笙跑了出来,可出来之后,他就跟着魔一样,见人就咬,被咬之人,三天内肌肤溃烂而死,然后就变成了行尸,经常出没在港口水边,一个个的跳入水中,沉入水底,扰乱船只,还上岸咬人。” “就没有人来治治吗?”宋宁溪问道。 “这一年里来了三波人,有道士和尚还有修仙士,可是他们都没办法,总是斩杀一波之后,又出现一波,现在莫家村已经没活人了,都是行尸。” “那那些行尸不会四处游荡到其他地方去吗?”千茹好奇道。 “那些行尸只在村子附近游荡,不曾往我们这个方向来,虽是这样但我们这芙兰集往来商贾众多,那港口是通商口,现在无人敢去,对我们芙兰集来说影响还是很大的。”店小二苦脸蹙眉,无可奈何。 “那我们就去帮你们除了邪祟,还芙兰集一个安宁。”夏千索虽是有些纨绔,却是古道热肠。 “我们修仙之人,诛妖除邪义不容辞,宁溪,你觉得呢?”千茹也附和着他的意思。 宋宁溪本不想管这件事的,可是见到千茹已经这样说了,他若反对,显得自己胆小怕事,岂不是丢了颜面。 宋宁溪稍作犹疑回道:“那我们就去看看吧,不过诸事小心。” 夏千索嗤鼻一声,他早看出来这宋宁溪的心思,胆小怕事,还故作勇敢。 “那既然门主同意了,我们就去看看吧。”夏千索故意挖苦着。 宋宁溪不屑理会他,他对着其他桌上的弟子说道:“大家赶紧吃饭,吃完之后,我们去见识见识莫家村的邪祟。” 这威风凛凛发号施令的样子,还真有些门主的风范。 “是。” 其余几桌的弟子,异口同声回道。 吃过饭,宋宁溪一行大约行了两个时辰,便到了莫家村村口。 莫家村村口立着一块路碑,上书“莫家村”三个字,落款为北钊安顺元年八月初七立。 “前面就是莫家村了。” 顺着千索的手指看去,莫家村村口,在一条山径小道中,一条铺了石子的路,连接着村内的住户,道路两旁巨大的榕树,根须散漫,在空中或垂或摆,如同老者的胡须,遮天蔽日的树冠,让道路上没有阳光涉足,只有零碎的光斑,走到这条路径上阴风阵阵,尤其是在夜里,扭曲的榕树枝干和须叶,看上去瘆人极了。 “榕树聚阴,这路上阴气极重,大家小心点。”宋宁溪一行人走在密林小道中,夏千索手持司瑶走在最前面,然后是千茹和青悦两位姑娘,紧随其后,宋宁溪则在两人后面,前三人呈三角防御姿态前行,宋宁溪几乎是被三人包围着,身后的弟子列呈三列,警戒着四周。 随着进去到林子深处,村落的房舍显现在眼前,不过,村里的景色很萧条,街面上积尘落瓦,各种杂物随意丢弃在路边,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门楣上挂满了蜘蛛网,还有办理丧事遗留下的白布、挽联以及破烂到只剩下竹篾的白灯笼…… 林深雾起渡江闻笛 第二十七章 独战尸阵 “北钊安顺元年。”千茹看到脚边的路碑,她俯身看着碑文说道:“这村子已经建立了一百六十多年了。” “怪不得,这里的房舍建筑都是老式的。” “这里看上去挺阴森的。”一阵风吹来,遍地黄纸向两边退开,像是有人过路,自动让开一般,宋宁溪就这么随口说了一句。 “怎么,宋门主害怕了?”夏千索问了声。 “我怎么会害怕,开玩笑。”宋宁溪说得底气十足,但目光却在街道两边的巷子里打量,生怕跳出个什么行尸。 毕竟,宋宁溪从小受到的培养和教育根本没法和夏千索相比,他也没见过什么世面,走到这里来心里虚是应该的。 众人从村口进到村里大约有了百来步,此刻村子里开始起雾,雾起是从村子深处沿着地面慢慢袭来,如同一张白幔被拉过来一样。 雾气到达脚下,弥漫的雾气足足没到脚踝,众人只感到脚下凉飕飕的,就像是秋露清晨,走在草地里一样,水汽不一会儿就渗到了鞋袜上。 “啊!” 突然青悦一声尖叫,手中地剑抖落在地,众人望向她时,她早已经花容失色,嘴唇都白了。 “青悦,你怎么了。”千茹握着青悦的手问道。 青悦磕巴着说道:“刚才……刚才……好像有只手……在捏我的脚……” 千茹听她这样一说,连忙低头,但地面的雾气太浓,连自己的脚都看不清,从地面升起的雾气足足有个五六寸高。 “大家注意脚下。” 千茹玉掌拂扫,一股掌风落入地面,瞬间雾气如波面涟漪快速散开,地面暴露的地方,只见一股绿灰色的气柱,拧动身子如蛇般弯曲逃蹿。 “那是什么?”宋宁溪从未见过此种景象。 “那是破尸灵。” 千索见气柱逃遁赶紧手指在空中画出一个禁灵符,金色流光凌空凝结,然后追击上了气柱,并在气柱的上方,将其罩住,接着气柱居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哀嚎,随即消散了。 “何为破尸灵?”宋宁溪问道。 千茹解释道:“破尸灵,就和我们受到惊吓时,因为紧张将手里的东西无意识的丢掉一样,破尸灵竟是人在极度恐慌或者是突然死亡时,留下的一缕灵识,它们从尸体上破出,但自己却没意识到肉身已死,它们还会像活着的时候一样,本能得去做一些事情,比如,死前是个色鬼,死后它也会无意识地去调戏女孩子。” 青悦不觉脸上一热,她拉了拉千茹的衣袖,喃喃细语:“小姐……别说了……” 千茹牵着青悦的手说道:“青悦,别怕。” “这里的雾气很容易干扰我们的视线,看我来打散它。”说着千索,手转司瑶,旋剑气动,一团锥形剑气,猛扑向前,前方的雾气,被剑气冲散,可这是一阵腐烂的臭味,渐渐体现出来。 众人放眼向前,只见地面上有几具腐烂的尸骸,从腐坏程度来看,这几具尸体应该是半月前的,另外街道两边的摊位还隐藏一些白骨。 “看来这里的确是死了很多人。”千索手掌在鼻前摆动。 宋宁溪见到地上地尸骸,蚊蝇蛆虫,不觉得胃里一阵反酸,他干呕了一声,道:“那个千索,要不……要不……咱们不走水路,改其他法子吧。” “其他法子?去冬顼海这是最近的路段,若是改道,便要走六色山脉,光是过六色山我们就得花三天,等到冬顼海,新娘都三省回门了。”千索回身望着宋宁溪,冷嘲道:“怎么,你害怕了?” 宋宁溪屏息嘟囔着嘴,摇着脑袋,艰难地回答着:“不是害怕,是太臭了,我想吐。” 说罢,他又弯腰干呕了两声。 “宁溪,你没事吧。”千茹立即扶着宋宁溪,拍着他的背殷切道。 千索见千茹如此在意宋宁溪,瞬间心里阴沉了下来,他挖苦道:“嘿,我就纳闷了,你之前当家奴,倒马桶涮尿壶,咋不觉得臭,怎么当了门主,就开始显摆做作起来了。” “好咯,哥,宁溪又不像我们有护身法术,况且他也没见过这样的场景,第一次,有什么奇怪的。” “你啊,就向着他吧。”千索说了一句,便转过身去,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囔道:“真是女大不中留。”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着,不一会儿,他们便见到一座宅子,这宅子规模比起周边的房舍来说,规模稍大,是一座三合门四合院,门前有两尊石狮子,最为特别的是右侧偏门外还有只鼓,大门虚掩着,门匾上金字锦书“莫府”。 “看样子着便是莫家村村长的府邸了。”千索小心翼翼地靠近莫府,刚到门口,便有一阵阴风吹来,大门咯吱一声,自行开了。 院子里,血迹斑斑,却不见一具尸骸。 “这满院子都是血迹,看样子是死了不少人,但是这里却毫无怨灵,莫不是有人在这里杀人之后,搬运尸体到了其他地方。” 千索两手指夹在一起,在双眼前一抹,施展起通灵法眼之术。 “阴阳随我辨,生死任我观,妖邪莫掩饰,神佛开法眼,疾启!” 千索双目泛着金光,目光如炬,他扫视四周,却不见有任何的怨灵。 “搬运尸体是不大可能的,哥,我觉得这里应该作了引灵术,将怨灵引到了其他地方。”千茹将自己的想法提点出来。 “妹妹,你是说,这莫家老爷父亲的坟?” “的确有这种可能,可这莫家老太爷的坟在什么地方呢?” “这件事情嘛,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不过宁溪却知道。”夏千索脸上闪过坏笑。 “我?!”宋宁溪指着自己的鼻子疑惑不解。 “宁溪,你是无意中发现的,你跟我来我解释给你听。” 说着,夏千索攀着宋宁溪的肩,将他引到莫家大院外:“你站在这面鼓边。” “哦。”宋宁溪站在鼓边,面对着鼓。 “你等我一下。”夏千索现在他身后,悄悄地在他背后画了一个符咒。 符咒不知不觉得映入到宋宁溪身上,然后宋宁溪只觉得背后被人推了一掌,他猛得向前一跌,撞在大鼓上,鼓从鼓架上落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夏千索!!” 愤怒的宋宁溪转身一看,三扇大门紧闭,他一个人被孤立到了院外。 “夏千索!!你开门!!”宋宁溪慌忙地扣着门,隔着厚重的门板,他听到里面的谈话。 “哥,你干嘛?你快开门,这附近是有行尸的。” “妹妹,你别怕,我在他背后画了一个护身符,他不会有事的,等会行尸来了,见他一人,一定会攻击他,我们只要抓尸契灵,就知道坟墓的位置了。” “可是……” “哎呀,你就不要可是了,他有海泪剑,还学了些青霞剑法,早就不是当初的宋宁溪了,再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总是保护着他,也不太好看吧,难道你就不想见识见识他这位新门主的水平吗?” 千茹朱唇微动,但觉得夏千索说的也有些道理,也就没在做声。 “喂,夏千索,你在搞什么鬼!开门啊!”宋宁溪站在门外,只觉得周围凉嗖嗖的,再看街道时,浓郁的雾气又弥漫开来。 千索贴在门板上,笑道:“宋宁溪,你会钓鱼吗?你现在就是一条大鱼饵,哈哈哈。” 宋宁溪本就有些害怕,此刻听到夏千索的讥笑声,心中更是毛躁的很,此刻他觉得如芒在背,凉气一股接一股地往脖子里灌:“去你的,夏千索,到底什么意思?你开门!” 说着,他用力地拍打着门板。 “哐当!哐当!——”的声音,比起刚才的鼓声显得清脆多了。 街道角落里,突然开始涌动起身影来。 是行尸!! 只见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是从何处来的,七八只腐烂丑陋的行尸,口里发着呜呜的声音,流窜到了街上。 他们有的目光呆滞,有的甚至双眼溃烂,只有两个血窟窿,有的眼球上覆着一层黄色角质膜,浑浊不清,已经分不清眼眸和眼白了。 宋宁溪见状,连忙向门内呼喊:“有行尸!有行尸!” “怕什么,打他们啊!”千索从门缝瞄了一眼,见到宋宁溪一副害怕的模样,憋声笑着:“对了,那些行尸砍掉头就完了,但是你别全砍了,留一两只我们有大用处。” “夏千索,你给我记着。”宋宁溪见开门无望,索性腾出手,将海泪剑持在手中,转身面对行尸:“真恶心。” 七八只行尸原本行动缓慢,可到了莫府门口,突然,变得灵活起来,他们张牙舞爪,扑向宋宁溪。 “嗷——” 宋宁溪一惊:“他们怎么突然变快了。” 一只行尸,跃到门口,低头弯腰,双臂扭曲,手掌干枯,指甲细长,口中嘶吼,露出半截撕裂的舌头,黏糊糊的淤血沿着舌头垂下来,他看了宋宁溪几秒,然后开始发动攻击。 只见行尸双手交叉,甩出,指尖贴着宋宁溪脖子划过,宋宁溪向后一退,脚蹬门前红柱,跃到中空,回身海泪剑直斩头颅。 那行尸的头颅瞬间斩断,乌血从脖子里喷溅到大门上。 宋宁溪落下身子,便已经下了石阶,其余的行尸,蜂拥而上。 宋宁溪一手持剑一手捻指,交叉于胸前,运用灵力,将丹田之气运到膻中穴,然后分别注入两臂。 一招“霞光万里”,一道弧形剑气扩散击向围上来的行尸。 但…… 剩下的七只行尸突然猛得一个后翻,躲过了剑气。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人咋舌。 七只行尸,突然以“长蛇阵”对宋宁溪进行攻击,七只行尸先是排成一列,连续攻向宋宁溪,而且每只行尸都是只出一招,无论击中与否,一招之后便向两侧推开。 “一字长蛇……毒蛇吐信!!” 宋宁溪心里震撼,手中不敢懈怠,他将海泪剑反腕倒提,猛的旋身猛劈,使出一招璇令九转剑法中的“披荆斩棘”,眼看剑锋到了行尸眼前,可行尸突然变化阵法,左三右四,来回晃动。 “蛇盘九幽……还是长蛇阵!” “宋宁溪,你在外面打了半天,动静倒挺大,完事了没?”千索此刻正悠闲的坐在院内靠门的石阶上,拿着水袋喝着水,其余人也都或倚或靠,没有人在意外面的打斗。 “嚎什么,你怎么没告诉我,这些鬼东西不仅会武功还会阵法……你玩我呐……”宋宁溪一边行对着行尸,一边还要搭话,脾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院内人一听,陡吃一惊,开了门出来…… 只见七只行尸此时与宋宁溪对峙着,他们弧形围绕,包围着宋宁溪,各个摆着起手招式。 “噗!” 夏千索惊地将喝到嘴里的水喷了出来,磕巴道:“这是……委蛇入丛……” 千茹也惊得瞪大了双眼:“行尸?会武功还有……阵法的行尸……” 突然,七只行尸一同袭向宋宁溪,就像扇子的扇骨一样交错到一点,而这一点就是宋宁溪。 宋宁溪脚尖点地,前掌发力,脚跟离地,跃到空中,将海泪剑向上一抛。 使出一招“霞举飞升”,只见海泪剑在空中化出七道剑影,剑影先是向上腾飞,接着俯身落下,划出七道弧形,直击到了行尸的后背心。 七把剑洞穿了七只行尸,每只行尸的前胸都露出海泪剑的剑尖。 宋宁溪将手指往空中一指,七剑同归,从行尸身上剥离。 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炸裂声,七只行尸身体上炸裂出若干个血洞,有的行尸内脏的组织便从血洞中掉落了出来。 海泪剑回到宋宁溪手中,宋宁溪将它回鞘,七只行尸此刻便倒了下去。 “青霞剑法果然厉害。”夏千索是第一次见宋宁溪使用青霞剑法,这门主专属武功,着实厉害,他不由地在心里感叹了一声。 经过这一番打斗,宋宁溪又惊又怕,他看向夏千索,怒目圆睁,问道:“夏千索,你把我留在这外面差点害死我,你几个意思啊?” 夏千索见宋宁溪这副嘴脸,心里很不爽快,不过他却是一个不会把喜怒表现在脸上的人,他笑道:“哎呀,和你开的玩笑嘛,你看看你这不是没事嘛。” 林深雾起渡江闻笛 第二十八章 墓室尸变 “没事?被一群会阵法的行尸围攻,要不是我……”宋宁溪改口道:“夏千索,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不过我好歹是门主,你这样子对我,怕是不太好吧。” “在我面前托大,你以为你是谁呀?宋宁溪,我告诉你,我压根儿就没把你放在眼里。” 两个人都是怒目而视。 突然夏千茹似乎听到什么响动:“行了,你们都别吵了,你们听,好像有什么声音。” 此话一出众人都安静下来屏息凝神仔细的听着。 周围的确有沉闷的呼吸声。 “声音是从那面鼓传过来的。”千茹望向鼓后,放在宋宁溪斩落的行尸头颅,此刻,在地上扭动,就跟活着一样,它嘴巴张大,发着气息。 “这人头还是活的。” “看来这些行尸,不是一般的怨气化结,而是有人培育出来的。” 夏千索,俯身看了看,在这头颅顶上的发根下,有些红点,他掰开头发说道:“这是控灵魂丝的痕迹,怪不得,这些行尸不仅会武功还会阵法。” “哥,我们试试契灵术。”千茹和千索四目相视。 “好。” 宋宁溪知道这契灵之术,乃是高阶法术,施法者导入灵识探寻亡者记忆,需要在极为安静的环境施法,他便让众弟子让出道来:“走,我们到屋内去。” 说罢,只见千索拎着行尸的头颅,便到了莫府屋内。 “这房间好像是个茶室,我们就在这里开始吧。” 说着,千茹千索将头颅放在茶案上,两人相对而坐,开始施法。 两人双掌在头颅顶部的百汇穴来回移动,将灵力导入其中,接着念动契灵口诀:“生死阴阳,识尚存,以灵契灵,接望乡,来时何处,昭然明朗!” 只见千茹千索的灵力,将头颅吸引到半空,颅上七孔纷纷流动出绿色的星光,星光汇聚,在半空中构出画面,这些画面便是死者生前所见。 画面呈现出的是在莫家祖坟前的景象…… “快来几个人,墓穴塌了!” 一个白发老者在坟前招呼着众人。 “李管家,怎么回事?”视角随着步伐地晃动,到了这白发老者李管家面前。 “徐泰,老太爷的墓室陷下去了,老爷还在里面,赶紧去救人……”李管家气喘吁吁地指着墓穴的入口,上气不接下气。 徐泰回头要喝到:“哥儿几个,跟我下墓,快!” 说着,徐泰拿起拜台边上的一根锄头便冲进墓口,墓道里的火把熄灭了,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徐泰从腰间拿出火折子,打开筒冒,吹了吹,墓道里有了些微弱的光亮。 “老爷!老爷!” 四下无人应答。 徐泰摸着墙壁,缓缓地走进墓室,到了墓室莫老太爷的灵柩,已经东倒西歪,徐泰顺手在角落里摸到一根火把,他将火把点燃,却见整个墓室都在往下塌陷,墓室像一个漏斗一样,地面还出现了流沙。 徐泰赶紧招呼身后的人停住脚步:“大家小心!” 说罢,他四处找寻莫老爷的身影:“老爷!老爷!你在哪里?!” 这时候身后一个人发出一声惨叫,徐泰赶紧回头,只见一张惨白的脸猛扑过来,白面青筋,乌眼血唇…… “老爷!!” 徐泰话还没说完,只见莫老爷张开嘴巴,露出一排尖锐獠牙,便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画面就此黑掉了。 “这就是他生前最后看到的景象。” 千茹千索收掌回怀。 “最后那个是莫竹笙莫老爷吧,他怎么会变成那副模样?”青悦面露惧色。 “看样子像是炼化的邪祟恶灵寄生。” “若是炼化的邪祟恶灵,一定要以血为祭,以魂为食,修炼这种邪恶法术的人真是可恶。” “在我北钊国内竟然有人修炼如此恶毒之术,我青璇剑宗岂能放纵,这里的邪祟恶灵,我们必然要去除之。”夏千索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哥,那我们去莫家坟。” 千茹起身,拿剑。 宋宁溪迟疑道:“那……那这颗人头怎么办。” 千索凌空画出一道符,将符文打在头颅的额前:“焚!” 说罢,赤光一闪,头颅便如同纸张灰烬般化去了。 “众弟子拿上佩剑,小心戒备,我们去探探这莫家坟。” 夏千索招呼了一声,将司瑶一举,率先走出莫府。 众人随出,到了门口,见街面上破尸灵越来越多,遍地破尸灵密密麻麻,在白雾中穿行,如同蛇群,白雾中恶臭愈发浓厚。 夏千茹捂着口鼻,吩咐青悦道:“悦儿,破尘珠。” “是。”青悦从腰间的皮囊中拿出一颗白色的珠子,泛着灵蕴,珠子上有八列符文。 青悦将破尘珠,往街面上一扔,破尘珠灵蕴一涌,破尘卷土,街面上灵气激荡,白雾恶臭瞬间散去。 灵气冲上空中,空中黑云,也退见许多,阳光撒下,破尸灵见阳光落下,分分逃到阴暗处。 随着光亮增多,破尸灵开始往一个方向溜走。 “哥,你看这些破尸灵。” “千茹,我们跟上!”说着千索一个快步跃到街面,紧追破尸灵。 千茹拉住宋宁溪的手臂道:“宁溪,我们也跟上。” “好。” 宋宁溪和千茹也快步跟上。 众人行了约有四五里路,便到了莫家坟头。 莫家老太爷的坟,以青砖圆拱砌成,拜台四方,坟墓与拜台,一圆一方,取天圆地方乾坤之意,拜台四角立有四只白鹤雕塑,八支魂幡,早已经破烂不堪,唯有三支还勉强树立着。 圆坟地基下坍,漏出一个大窟窿,这便是通往墓室墓道的入口。 “破尸灵都从那里进去了。”宋宁溪在夏千索后面说了一声。 夏千索心里嘀咕道:“要你废话,我们又没瞎。” 而后,夏千索回头,见到千茹和宋宁溪的手还拉在一起,先是一脸惊愕然后脸上闪过一丝气愤和尴尬。 千茹和千索目光相交,察觉不妥,急忙松了手,千茹面露羞涩,急忙掩饰道:“那……那我们也进去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哼。” 千索低哼一声,自己先下了墓穴。 千茹、宁溪、青悦等众弟子也进了墓道。 墓道里阴暗无比,道里湿气极重,阴气弥漫,彻寒刺骨。 “壁上有灯盏,我们把它们点燃。”千索让身旁的两名弟子拿出火折子,点燃墙壁上的灯,墓道里瞬间通亮了。 “我去……”宋宁溪惊住了,他环顾四周,只见墙壁上全是血迹。 夏千索不屑道:“大惊小怪,我们继续往前走。” 墓道长度大约有四十步,墓道尽头,逐渐宽阔,墓道尽头正前方是莫家老老爷的棺椁室,左侧是祭奠灵室,香案高架挂着莫家老太爷的画像,右侧的纳宝室,摆放着莫家老太爷的陪葬品,珠宝玉石,古玩字画,金银玛瑙,但都血迹斑斑。 千茹瞧了瞧莫老太爷的画像,图上的莫老太爷身着金丝紫蝙衣衫,端坐在太师椅上,眉眼威严,画像落款写着“先父莫公讳云深老大人之遗像”。 “这个人就应该是莫老太爷了吧。” 千索也打量了一眼画像:“看这莫老太爷的衣着,他们家底甚为富裕。” “嗨,看看这些珠宝,就知道他们家特有钱,还用你说。”宋宁溪插嘴讥讽道。 千索没有搭理,他吩咐青璇弟子道:“看看四周没有什么异常。” “是。”一众弟子在墓室中小心勘探。 千索也环视四周,接着他把目光汇集在棺椁上。 “刚才的破尸灵进到这里来,四下没发现他们踪迹,我们把这棺材打开看看。” “开棺?”宋宁溪迟疑着,身后的弟子青崇站上前:“少爷,我来。” 说罢,他上到棺台上,伸出双臂扶在棺盖两侧,那棺椁乃是金刚寒石打造,棺盖与棺身严丝合缝,仅棺盖便有七十斤,棺头为莫家家徽,两层是玄天青龙的浮雕。 青崇双臂青筋渐起,用力推动着棺盖:“这棺盖还真重。” 青崇咬牙发力,棺盖刚露出一条缝,就见股股绿光溢出,是破尸灵的光,几只破尸灵从缝隙中沿棺壁爬出,猛地跃起冲着青崇的肩颈咬去。 青崇急忙侧身躲开,飞身退下棺台,拔剑一挥,打散破尸灵。 “青崇,这破尸灵沾染了尸身的怨气,当心!”千索提及道。 “知道了。” 青崇持剑再进,将剑锋刺进缝隙中。 “大家拔剑。” 众人拔剑以待,警惕着。 “开!” 青崇剑身一拨,将棺盖奋力一挑,霎时间,不计其数的破尸灵,喷涌而出,向是一股绿色幽泉。 青崇拍着棺身向后一跃,拉开距离,退到人群中。 “护身法阵!” 众人竖剑在前,捻指画圆,剑身前徒然出现圆形符障,众多破尸灵冲击在符障上,伴着凄厉的惨叫声,化为飞灰。 此刻,棺材中的莫家老太爷的尸身,猛睁双眼,白眸布血,白鬓白发,皮肤干枯,嘴部挂着九串铜钱,每串有九枚,他抻着手臂,按在棺沿上,猛得一个起身,棺内散起一阵尘埃。 莫老太爷呆滞地立在棺内,众人面面相觑。 “这是莫老太爷!” 宋宁溪一脸震惊:“这……他娘的诈尸……” 夏千索白了他一眼,意思是她作为门主居然爆粗口。 “闯我莫家坟墓者死!” 莫老太爷突然口边铜钱作响,喉咙里居然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声音回响在墓穴中,空灵诡异。 “哥,这莫家老太爷,居然还能说话。” 千茹玉腕提剑,双眸紧盯着莫老太爷。 “像是还有灵识。” 突然,莫老太爷,身子猛扑,双脚跃上棺沿,身子倾斜在空中立住,干枯的双臂,作双爪,如恶虎扑食。 林深雾起渡江闻笛 第二十九章 被困水底 莫家老太爷周身萦绕着绿色煞气,破尸灵沿着他的上臂汇集在他背后,缓缓旋转,凝结成八只触手,触手逐渐变大,然后向一条条青蛇一样,猛袭人群。 众人皆左手在前加持着护身符盾,右手握剑向后上方端持,突然,莫家老太爷背后的八只触手冲击进人群,在人群中胡乱地挥舞击打起来,符盾在触手地快速冲击下,居然破裂了。 “啊!” 一瞬间,众多青旋弟子被触手击飞,或倒地或撞击在墓室中。 夏千索手中地符盾硬抗了三次冲击,也破碎了,夏千索急忙翻身一退躲开一击,待他退至台下,才觉得方才那一击震得他手臂酸痛,血气不畅,夏千索心中疑惑:“这是什么力量?这么强大。” 夏千索回神再看向棺台,只见千茹身法灵动,她撤了符盾以剑抵抗,青悦配合着她,帮其牵制住两只触手,宋宁溪施展着青霞剑法,武功早已今非昔比,他脚下配合着璇令九转得步伐,直接冲到莫家老太爷得尸身面前,夏千索见状也急忙飞身而起,直剑刺去。 莫老太爷双臂进攻着宋宁溪,眉头微抬,见夏千索飞身到前,背后两只触手,猛地在空中截住夏千索,夏千索见两只触手一上一下袭来,他横剑划出一道剑气,剑气与触手相撞,炸裂起一股绿气,绿气浓稠,挡住了夏千索的视线。 夏千索定睛打量,突然绿气中猛出两只触手,似毒蛇撕咬,千索一惊,拧腰侧跃,落在一处木箱上。 夏千索飞身再进,切入战圈内,此刻,宋宁溪正面攻击,千茹青悦左右协助,夏千索凌空攻击着上路,而夏老太爷另外的两只触手,再一侧招架着各种攻击。 众弟子准备一拥而上,青崇伸手拦住:“你们用束灵丝再这里助阵,我去帮忙。” 说罢,青崇持剑,踏着墙壁,翻身落至夏老太爷身后,牵制空出的两只触手。 其余弟子,捻指入神,手中金光聚集化作丝丝金丝,金丝直飞向棺台,快速地捆绑在了那八只触手上。 莫老太爷触手的挥动似乎减慢了些,千索、千茹、青悦、青崇将配剑转起,快剑贴进,四面合围,正当几人与莫家老太爷纠缠时。 突然棺台猛得下陷,地面流沙涌动,形成一个向内旋转的漩涡。 几人这才意识到,之前他们契灵时看到墓室下陷的画面,千茹方才进去墓室之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却没有想起来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原来他们进去墓室时,墓室平坦的地面,就是最大的疑点。 “陷空阵法!” 千索一惊,大喊了一声:“大家快撤!” 说罢,青悦、青崇、千茹、千索纷纷飞身退后,宋宁溪横剑挡住莫老太爷的双臂,猛得发力,借力飞起,转身之时,却被莫老太爷死死擒住脚踝。 他重心一乱,摔了下去,瞬间被流沙漩涡吸了进去。 “宁溪!” 千索千茹两兄妹惊呼一声,同时伸手去拉,可还是晚了一步,宋宁溪此刻已经消失不见了。 地面的流沙漩涡渐渐消失,地面突然变回了青砖方格的模样,而莫老太爷的尸身,此刻,也突然停住,然后沉重的倒进了灵柩中,而倒在墙角的棺盖也自动回位,将棺材死死盖住。 “宁溪!宁溪!” 千茹跪地叫贴地面,用力拍打着地板。 “妹妹,你让开!” 夏千索虽不待见宋宁溪,但毕竟他是门主,父亲夏潭也特意嘱咐过,此刻他也有些慌张。 “哥……” 千茹回头,见千索手中雷光涌动,便知他用意,她起身退到一侧。 “惊雷掌!” 千索猛得向地面发出一掌,地面尘埃四起,青砖炸裂,可裸露出来的依旧是平淡无奇的黄土。 “有人故意施法将宋宁溪遁走了。”千索神色有些紧张。 千茹急问道:“那怎么办?哥” “我……我……”千索低头,慢慢摇着脑袋,回道:“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千茹见状,急得双脚直跳,眼睛里都闪出泪花了:“连……连你也不知道,怎么办啊?” 千茹低头望向地面,余光扫到自己胸前的聆风石坠,突然想到了办法,她将聆风石坠拿到手中,对着聆风石念道:“听风宁溪。” 只见聆风石微微颤动,接着便从聆风石里发出了宋宁溪的声音:“千茹,是你吗?” 千茹哭泣的脸上,挤出了一个微笑,她抹着眼泪,急忙问道:“宁溪,你没事吧,你在哪?” 方才宋宁溪被陷空流沙吸去后,只感到天旋地转,身子不断地往下落,流沙刮着他的肌肤,血痕四起,浑身火辣辣地疼,不久,他便坠进一个山洞内。 宋宁溪跌入洞中,只见洞内湿漉漉的,岩壁垂着钟乳石,正在滴答滴答的滴着水滴,他从一个水凼边爬起身,打量四周,只见山洞四周密闭,也不见出口。 这时,他感到脖子上有微微震动,原来是听风石,他拿起听风石立刻便想到了千茹。 “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我好像在一个山洞里,洞内一直在滴水,也没见出口。” “山洞?”夏千茹重复了一句,然后望了望千索,千索见宋宁溪还活着,松了一口气,他也拿出聆风石联系到了宋宁溪。 “宋宁溪,你怎么样了,可有受伤?” 宋宁溪听到夏千索的声音,不觉轻声发笑:“千索,我没事,就是掉进流沙时,身上被流沙刮了点伤,你放心。” “我又不是在担心你,自作多情,你赶紧在山洞里好好看看有些什么线索,我们找到你了,还要赶路。”夏千索嘴上强辩,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里在听到宋宁溪声音的那一刻时,早已经如释重负。 “好,我在洞里看看。”说罢,宋宁溪手中划出一道火光,火光悬在掌中,照亮着山洞,然后在洞内四处仔细查看起来。 山洞西北角,有一处透明的岩石,材质似乎是琉璃石,隐隐约约有些光斑。 宋宁溪借着掌中的火光,走近一看,琉璃石壁上浅浅地映照出一张人脸! 宋宁溪心头一颤,先是本能的一退,惊恐万分。 此刻,他耳内全是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不过,他陡然间觉得那张脸好似在哪里见过。 宋宁溪鼓起勇气,再探前去。 “这不是契灵画面里最后看到的那个人吗?莫竹笙莫老爷!” 宋宁溪双手擦眼,再仔细打量一番,白面青筋,乌眼血唇:“果然是他……” “喂,宋宁溪,你那边发现了什么?”夏千索的声音从聆风石内传来。 宋宁溪连忙向千索汇报着自己的发现:“我在这里看到了一块透明的琉璃石,那个莫老爷,莫竹笙就封在里面。” 千茹千索一听,有些惊讶。 “哥,莫非那陷空法阵是莫家人结的?” 千索沉思回道:“这个……陷空法阵结在自家祖坟里,不大可能,我们先不要管这个,陷空法阵又叫缩地为困法,宋宁溪一定被转移到了地方,我们先找到他再说。” 千索提醒着,千茹低头对着聆听石说道:“宁溪,你别管莫老爷,你先看看还有什么线索可以告诉我们你的位置。” “额。”宋宁溪继续寻探,突然,他脚下一滑,差点一个踉跄,闷头摔出。 宋宁溪稳住身子,蹲下将掌中明火靠近,只见脚下有半截木棍,棍子上布满青苔,还有些亮晶晶的散光。 “这是什么?”宋宁溪将木棍拿起,扣下一块青苔,在指尖碾碎:“这是……” “是鱼鳞!” 宋宁溪灵光一闪,似乎恍然大悟:“这洞内潮湿湿润,这木棍上有鱼鳞,莫非……我在水底!” “千索千茹,我发现了一截棍子上面有青苔和鱼鳞,我看着有点像断了的船桨,我猜测我现在的山洞,是在水底。” 宋宁溪把自己的推测告诉了千索千茹兄妹。 千茹听宋宁溪这样一说,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对千索说道“哥,你还记的肆香馆那个小二说的?” 千索回忆着小二说的话。 “可是进去的人却全部死在了里面,面目全非,只有莫竹笙跑了出来,可出来之后,他就跟着魔一样,见人就咬,被咬之人,三天内肌肤溃烂而死,然后就变成了行尸,经常出没在港口水边,一个个的跳入水中,沉入水底,扰乱船只,还上岸咬人……” “他在港口水底!” “我猜应该没错。” “宁溪,我们知道你在什么地方了,这就来找你!”千茹急忙转身,向墓室外走去。 “小姐,等我!”青悦急忙也跟了出去。 “妹妹!”千索喊了一声,但千茹连头都没回,也没搭理他,或许是因为找人心切吧。 “这丫头,这么关心那小子,不会是看上宋宁溪了吧!” 千索愤恨地嘀咕了一声。 “走,我们也跟上。” 千索带着其余人也出了墓穴。 宋宁溪同千茹通话,千茹让他耐心等待,随后便赶往港口,暂时切断了他们的通话。 宋宁溪找了块相对干燥的地方,用灵力将掌中火焰扩大,稍微烘烤了一番,然后躺了上去。 不一会儿,他便睡着了。 林深雾起渡江闻笛 第三十章 “水尸”莫竹笙 一阵阵杂乱的冲撞声,将宋宁溪从睡梦中拉扯回现实中。 起初,他内心欣喜道:“莫不是千索他们来救我了。” 宋宁溪翻身起来,掌中再燃明火,照亮山洞,但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有些震惊。 那块透明琉璃石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狰狞的人脸,都是浸泡在水中的行尸,粗略的看了一眼,大约有十三四只行尸,贴在琉璃石上,用力拍打着,而且这些行尸,似乎都是以莫竹笙为首,莫竹笙敲打一次,行尸也跟着敲打一次,并且每一次敲打,琉璃石上都会显现出一个金色流光的符阵图案。 千茹千索带着青旋弟子离开了莫家村,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南港口,不多时,日渐西沉。 通往港口地道路若是放在以前,即使是半夜也是灯火通明,商贾不断,因为有许多船只,都会在晚上到达芙兰集,来往船只哪怕相隔几里都能见到这南港口的璀璨灯火。 但如今这里却萧条得紧。 “过了前面的林子,就到港口了,大家快一点。”夏千茹剑指密林,回头,只见得发梢有些湿润,几丝耳发贴在玉颈一侧,青悦跟着她身侧,供着腰,趁着千茹说话的间隙,捶着自己的大腿,看样子是有些累了。 再瞧众人,除了青崇和千索两人外,其余的人也都显得有些累了,千索抬眸瞧了一眼前方的林子,林子内多为高大乔木,枝叶茂密,树冠相连遮天辟日,视线下落,林中地面荆棘灌木,绞杀藤曼错综复杂,形态诡异,人们填铺的那道青石板路,也只露出了不足四分之一的部分。 “妹妹,我们且在这里歇一歇,再去港岸边。” 千茹本想反驳,但仔细一看众人却都有疲惫之相,也就应下了:“既然大家都累了,我们就在此处歇一歇吧。” 众人席地坐下,千茹走到千索身边,伸出手:“哥,把你水袋给我。” 千索解下腰间的水袋,将手悬着,没有主动递到千茹手中:“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累,也不知道渴嘞?” 千茹伸手拿过水袋,刻意背对着千索坐下,仰头喝起水来。 “哎,妹妹你是不是看上宋宁溪了。” 千索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惊得千茹呛了一口水。 “噗!——” 千茹喷出一口水,然后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哥,你.....你怎生这样胡说?我......我才没有。”千索经常和洛嘉俊混迹烟花之地,对女人也算是有些了解,千茹那神情分明就是在掩饰。 “没有?当真?” 千索连着两个反问,让千茹顿时羞红了脸,她极力辩解道:“爹说让我们照顾好他,我只是听爹的话,你别瞎猜。” “那......”千索一把夺过千茹手中的水袋,停在嘴边问道:“那你脸红什么?” “我那是被水呛了,憋气憋红的。” “切。”千索知道千茹打死都不会说实话,也没再追问,抬头喝水。 突然,千索胸口被人猛击了一拳....... “咳咳咳.....你......” 千索一边咳嗽一边捂着胸口,一手指着千茹。 千茹起身,用一种俯视的视角望着千索:“让你胡说八道。” 突然,林子四周似乎传来一些响动,摩摩挲挲的,听上去距离不远。 千茹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你们听!” 众人谨慎起来,凝神细听,先前摩挲的声音,似乎近了些,变成了滴答滴答的声音。 千索站起身,鹰一样的眼光快速扫视周围:“林中有黑影,大家小心!” “青崇,火把!” 青崇应一身,一掌击倒身边的一棵瓷碗粗细的树,接着他脚背勾住树干,一提,便将其推至空中,青悦见此,凌空跃起,簌簌剑影,将那树干均匀斩为八段。 千索反掌回收,掌中立刻燃起一团火焰:“去!” 八段树干即刻变成了八支火把,按照八个方位,落在地面,围成一个圆形。 “是行尸!” 此刻,宋宁溪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一个水底豁洞,那块琉璃石堵在缺口和水流之间,隔绝了水流,这才形成了这样一个空间,所以说莫竹笙不是封在石内,而是被隔在石外,莫竹笙每一次带着水中行尸冲撞一次,琉璃石上的符文阵法就会暗淡一分。 “这琉璃石本就脆弱,之所以能挡住流水和行尸,全靠上面的符文法阵图,要是法阵失效,那这里岂不是要被湖水倒灌!!” 宋宁溪大感不妙,急忙通知千茹道:“千茹,你们在什么地方,我这情况不大好。” “我们就在港口边上,不过我们也有麻烦,被行尸群困在了林子里。”千茹一边回着宋宁溪一边将秋露持在手中,不敢有丝毫懈怠,行尸渐渐靠近,从衣着上应该就是当地的村民。 “怎么?宋宁溪遇麻烦了?” 千索同样是持剑在手,做备战姿态。 “是,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我们得尽快到港口找到他。”千茹搭着话。 突然,四周的行尸开始暴躁起来,他们扭动着身躯,嘴里发出哀嚎,然后,开始袭击青旋众人。 奇怪的是,这些行尸和之前的一样,懂配合懂阵法懂武功,有的甚至已经有些灵力,本来以为会是一场轻松的战斗,看来并非如此。 “傲!——” 一只行尸飞扑过来,落到千索千茹兄妹面前,毫无迟疑地攻向两人,只见那行尸利爪交叉,双腿一蹬,借势直取千索腰腹,千索点地,轻退,空中转身,分段裙裾绽开,行尸扑空,转向攻击千茹,利爪如风,爪上已有黑灵萦绕。 千茹直击一剑,剑尖正中那行尸的黑灵利爪上,但黑灵死气,护住了那行尸的利爪,秋露并未刺入爪中,反而黑灵死气,沿着秋露剑尖反噬到剑身,欲爬至剑柄,千茹玉臂猛拧,剑身一抖,散去黑气。 那行尸旋转身子,扫腿连击,利爪不断袭来,攻击如疾风骤雨般,手脚并用,似旋转的陀螺。 千茹持剑招架着,连眼皮都不敢眨动一下。 “你先去找宋宁溪,这里交给我。”千索飞身跃起,一脚将那行尸踢翻,千茹点头说了声:“好!” 言罢,她起身飞入高空,此刻,月影初现,映着月光和水中潺波,千茹的身影如清霜惊鸿,曼妙身子,如玉幔迎风,转眼便从林梢落到港口岸边。 岸边几只破船,停在岸边,有的只能算是残骸,四周除了潮汐和风的声音,再无其他响动。 千茹双手架在两颊,奋力喊着宋宁溪的名字。 见没有回应,千茹便用聆风石联系宋宁溪:“宁溪,我到港口了,你在何处?” 宋宁溪借着琉璃石的一角,往上看去,隐隐约约能瞧见一丝丝模糊的月光倒影,在他的左上角方向:“千茹,我这里只能看到一点月光的影子,在我的左上角方向。” 千茹望向天空,接着寻觅着水中月影,茫茫水面,月影荡漾在波头,再加上水中的折射,真不好找到方位:“宁溪,四下都是月影,这样我飞入空中施法,以自己为中宫位,你看到哪个方位就告诉我。” “好!”宋宁溪用听风石回了句,可眼前的琉璃石被行尸挡着,空白的地方不足,完全看不到水面。 “你们这些行尸真碍事!!” 宋宁溪运起灵力,双掌隔着琉璃石,轻轻一拍,血灵丹的力量立刻迸发出来,看来宋宁溪对血灵丹灵力的运用逐渐得心应手了。 红色灵蕴在水中漫开,就像一滴朱砂赤墨滴入净池中,灵力将琉璃石前的行尸震开,就连莫竹笙也被震开了。 千茹凌空施法,一个八阵法阵,闪着蓝银的光芒,凝结到了水面,而刚才被震开的行尸,如浮萍一翻,刚好被江面阵法吸引中,纷纷游至水面。 “千茹,我头顶是离位!” 宋宁溪在听风石内告知着夏千茹,千茹飞至离位上空,低头向水中探去,突然水中,行尸行如游鱼,快速聚集,然后纷纷破水而出,跃至空中。 本以为能在水面看到宋宁溪的情况,却不想一道残影惊起,接着是一张利牙血口,冲到眼前。 千茹惊慌之余,迅速躲闪,秋露挥出一道寒影,白光如练,但行尸身影快速下沉,浸没在水中,接着又是几只行尸,如鱼跃深渊,连续袭击。 千茹此刻停在空中,足下没有着力点,只能躲闪,并不能有效反击,千茹退身回道岸边,落入地面。 那水中行尸,也纷纷上岸,不过,这些行尸上岸后倒没有率先攻击,他们都回头望着水面,似乎在等什么。 水面突起漩涡,接着一根水柱从水底涌出,而水柱顶端,立着的便是莫竹笙,只见那莫竹笙上身浮肿,衣衫破烂,下身密布的水藻,脸上还是那乌眼血唇的模样,不过脚踝上坠着一大铁球。 宋宁溪在水底亲眼看着莫竹笙饶有架势的上了水面,心中震惊:“这家伙......还挺有仪式感的啊!” 千茹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看样子莫竹笙定是行尸无疑,可是行尸出现还能有这样阵仗,确实少见:“莫竹笙!!” 突然,那莫竹笙似乎听到了千茹的话,他立在水面,双唇动了起来。 林深雾起渡江闻笛 第三十一章 驱魔马家 “你是什么人!!” 莫竹笙立在半空,脚下水柱不断涌动。 “你是莫竹笙吗?”千茹抬头问了声。 莫竹笙驾驭着脚下水柱,在半空绕了一个圈,低头狂笑了起来,双肩抖动:“我怎么可能会是他,我是这觅江寻流的大王。” “觅江寻流的大王?”千茹有些不解,接着只听得凌空中道来一句反问:“好了,现在该你告诉我你是谁了?” “我是青璇剑宗弟子夏千茹。” 莫竹笙打量一眼:“青璇剑宗的人,来我这里做什么?” 千茹回道:“找人,你那水底是否囚着一个人?他是青璇剑宗新任门主,还请你放了他。” “他?!”莫竹笙回头向手中一指:“那人扰乱了我的阵法,被拘到水底,是他咎由自取,况且他方才还用掌力,伤了我的寄体,你觉得我会放了他吗?” “寄体?阵法?” 千茹越听越糊涂。 “那莫家坟里的陷空法阵就是本王设置的,是专门为了对付莫家子孙,哪知道你们这些人进去了,启动了法阵,害得我日后还要去重新布置。”莫竹笙凌乱的长发,夹着几屡银丝,同身附着的海藻一起朝着同一方向挥动。 “你在莫家坟里设置阵法做什么?”千茹有些不解:“你不就是莫家子孙吗?” “蠢货!这莫竹笙只是本王的寄体肉身!”那莫竹笙有些不耐烦,冲着千茹吼道:“你这蠢钝的女人,我不想杀你,你快走开!” 千茹冷眼直勾勾地望着空中的莫竹笙,嘴角微微一颤,皓齿咬紧,然后也呵斥了声:“你这不人不鬼的玩意儿,你叫谁蠢货!” “!!” 莫竹笙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夏千茹身上怒气猛增,接着千茹一个晃身,身子掠成残影,飞身到了空中,直剑刺来。 莫竹笙急忙驾驭水柱,慌忙逃开。 接着,莫竹笙回首,挥出一道水柱打向千茹,千茹曲身轻跃,玉足青靴,似蜻蜓点水一般,竟然踏浪而来。 “你才是蠢货!” 秋露剑刃,破浪逐波,剑招猛烈,隔着水柱刺将过去,剑尖直逼莫竹笙眉心。 莫竹笙此刻还甚迷惑,连忙招架一招,翻身一跃,脚下水柱紧忙跟上,让其落在水柱之上。 “臭丫头,你疯了吗?”莫竹笙站稳身子,问了一句,可不曾想千茹攻势更猛,两人交手了十来招都是千茹占尽上风。 此刻,千索等众人也飞身来到岸边,只见得千茹真在空中与莫竹笙缠斗,莫竹笙见有人来援,便口中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像是婴儿的啼哭声一般,岸边尸群攒动开始攻向千索等人。 一时间,久为寂静的南港口岸边,灵蕴涌动,剑晕流光,打斗声不断,竟然显得有些热闹起来。 旋转的链球,砸开水墙,呼啸迎面。 千茹脚下凌空弓步,身子斜倚,秋露护住身躯,捻指一弹,一道劲力挡下链球。 莫竹笙将脚踝上的铁球,取下持在手中,作为武器,好似流星锤。 此刻,月光越发清朗,映着千茹的脸庞,冷清娇媚,就是用月上仙娥形容也不为过。 那莫竹笙将手中链球再次抛出,铁链猛增丈许,先是横挥,再是迎头砸下,千茹将秋露祭起,秋露悬在身前,转眼分成六柄剑影,绕成圆形。 千索在岸边抬头一看,只见六把飞剑,顺序有度地接连飞向莫竹笙。 不禁一愣,心惊喃喃道:“雪雁迷飞!” 这是雪雁秋露剑的剑灵技法,也就是说是这二品灵器的自带技能,每把灵器都有不同的技能,但一般情况下,像千茹千索这样的世家子弟,有本门武功和法术加持,基本不会用灵器技法进行御敌,因为灵器技法皆为杀技,除非是真的发怒了。 “这家伙到底是做了什么把千茹惹怒成这样,难倒就是为了宋宁溪。” 六剑齐发,莫竹笙见此招数,灵力极强,立刻卷起周身水流,形成一个圆形的护盾,光是护盾的水墙厚度便足有五六尺。 六剑和水盾僵持着,千茹再发灵力,莫竹笙也再增内劲。 只听得噗的一声巨响! 六剑消失,水盾炸裂,千茹和莫竹笙两纷纷坠落,千茹落在岸上,身子还算平稳。 莫竹笙几乎是砸到水面的,不过他那觅江寻流的名声却也非浪得虚名,落在水面的瞬间,水流自动升起,将其托住。 水流在莫竹笙身后形成一尊王座。 “你这丫头,何必与本王搏命,你若要我放人,我把水下那小子放了便是。” 莫竹笙坐在王座上,将链球持在右手掌中,左手指着千茹道。 “这不关他的事,你方才说我蠢钝,哟便要好好教育你!” 千茹这才道出动手的缘由。 “无聊的女人!” 莫竹笙自嘲一笑,起身:“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放那人。” 千茹也冷笑一声:“人,你要放!你,也该教训!” 说罢,千茹回头对着青璇剑宗众弟子:“青璇弟子,众人齐上,诛灭这妖孽,救出门主!” 十几道人影跃起,十几把雪亮的宝剑,映月而出,此刻,时间似乎变慢了,月华沿着剑身,映着众人的脸庞,把每个人的面孔都照得十分清晰,发丝、眉眼、睫毛、毛孔…… 若此刻不是战斗,那就像极了一场优美的舞蹈。 当众人全部飞至水面时,莫竹笙驾驭水柱后退,拉开距离,然后双掌一翻。 水中,陡然升起十几只巨大的触手,犹如章鱼触须一般,窜入空中,快速绕过众人的腰腹,将众人困在空中。 “嘿……啊……” 千索千茹等人奋力扭动身子,却无法挣脱,千茹提剑回刺,却见那一只只触手,乃是水中亡人的尸灵所化,并无实体,剑刺过去如烟气一般,但那些触手却能伤害到他们。 触手越发用力,众人腹部丹田气息阻断,无法运气。 “我是这江河之上修炼的精灵,你们敢在水面和我打,不自量力。” 莫竹笙操纵着水面触手,一脸得意,他仰天长啸,口中泛出一波接一波的音浪。 震得众人头晕目眩。 “让我送你们下去,等你们淹死之后,我便遣你们的亡灵,去帮我拿出量龙石。”莫竹笙双手微微下压。 水面上的触手,一只只缓缓回落,将众人往水中拖去。 众人心中虽感不妙,但都束手无策。 触手每下降一分,莫竹笙狂笑的音量,就高出一分。 就在此时。 远处昏暗的水面,一个人影破空而来,毫无征兆,似乎是凌空中出现的。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神龙诛邪!” 随着一句真言,一条金龙幻影,飞奔而出,那金龙牛头、鹿角、狮鬃、兔眼、蛇身、鱼鳞、驼足、虎掌外加锋利鹰爪,看上去威武不凡,那金龙头顶站着一个短发少年…… 莫竹笙直觉背后一声龙吟,回头,只见一道金光扑来…… 莫竹笙胸前炸裂一个大洞,身子随即冒起黑气。 “马……马家……!” 莫竹笙闭眼绝望地低吟一声,身躯开始化作灰飞。 随后,那触手化作流水也落尽江面,众青璇弟子皆御剑停在空中。 岸边传来阵阵惨叫,众人低头,那岸边行尸也尽数散为灰烬。 众人转剑回到地面,那驾驭金龙的少年也落了下来。 只见那少年,头上戴着半圆的皮毡帽,眉宇有些英气,但眉眼却很秀气,有一种不变雌雄的感觉,身子有些娇小,身着皮质束身袍,内衬粗布褐麻衣,看体型应该是个女子,不过却也是假小子的那种装扮。 “喂,你们是青璇剑宗的人吧,怎么这么不堪,连条小蛟魔都制服不了。”少年开口,的确是女声。 “多谢姑娘方才相助,不知姑娘是?”千茹行礼问道。 “你们好没见识,方才,那小蛟魔都看出了我的来路,你们却看不出来,这九州第一仙门,我看也真是浪费虚名。” 那女子还未自抱家门来路,便连着讥讽了青璇剑宗两次,这让青璇弟子怎受得了。 “姑娘相助我们自当感谢,但姑娘言语似乎有些不妥,恐有辱我门派之嫌吧?”千索出来接话道。 “说话别拐弯抹角的,我姓马,单名一个婕,驱魔龙族马家传人。”叫做马婕的女子不太耐烦地回道。 “马姑娘……”千茹正要开口,马婕却阻拦道:“唉,别叫我姑娘,小爷,最烦有人叫我姑娘,你们叫我马公子,马少爷,马先生都成。” “这……”千茹有些不解,迟疑地喊出了句:“马……马公子。” “唉,这就对了。”马婕靠近千茹,上下扫了扫千茹,然后将手挽在千茹肩头道:“姑娘长得真美,好似天仙般。” 说罢,手指在千茹脸颊一滑,冰凉的手指让千茹一个激灵,这分明就是被眼前的丫头给调戏了啊! 不好,好在千茹知道,这马婕是个丫头,看样子还比自己小几岁,也就没和她一般见识。 “马姑……”千索改口:“马公子,请自重。” “你……”马婕将手收回,手指指着千索问道:“你谁啊?” “青璇剑宗厚居堂少堂主夏千索。” 林深雾起渡江闻笛 第三十二章 蛟魔沥沧澜 “额,少堂主啊?那这位美人是?”马婕看了看千茹问道。 “我叫夏千茹。”千茹回道:“对了,马公子,方才寄身于莫竹笙的妖孽,你可降服了。” 马婕得意道:“那是当然,它是一只三百年道行小蛟魔。” 说罢,马婕将手指水面,水中一个气泡升起,来到马婕身边,她将气泡戳开,一条青绿色的小蛟蛇落到地面。 小蛟蛇长不足一米,头部是蝰蛇状,头偏方嘴呈三角弧形,顶部有两只小肉角,橙黄矍铄的双眸,眼皮呈浅绿色,有四肢,爪间有璞,尾巴略带黄绿渐变,就像是正在枯黄的竹枝的色彩,尾巴仍是蛇尾,瞧上去很是机灵可爱。 “就这小东西,还敢称自己为大王。”千索俯身低头将小蛟蛇,抓了起来,小蛟蛇耷拉着头,任由千索搬弄,也不反抗。 “这小蛟魔天生便有弄潮戏水的法力,你们在水上和它打,自然打不过它。”马婕双手交叉在胸前说了句。 “为了不让它再为非作歹,我不如就杀了它。”千索将小蛟蛇举在自己眼前,略带威胁地眨眨眼。 小蛟蛇一听,耷拉的脑袋猛得抬起,然后它使劲摇着头,四肢在凌空中乱弹,嘴里发着孩童啼哭般的叫声。 “哥,这小蛟蛇蛮可爱的,它也修炼不容易,再说是马公子降服它的,要怎么处置还要听马公子的。” 千茹阻止道。 “那行,不过,你这小家伙太坏了,我要把你的鳞片一片片拔下来。” 千茹急忙拔小蛟蛇夺过来,揽在怀中,摸着它脑袋说道:“算了吧,哥,让它把宁溪放了就行了。” 千茹低头安抚道:“小蛟蛇,你别怕,你去放了我们门主,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 那小蛟蛇眨巴着眼,好似同意了。 千茹手微微一松,小蛟蛇纵身一跃。 在半空中化成人形。 青衫飘逸,绿带依依,眸中藏星,齿如编贝,剑眉如枝,双耳尖尖,银鳞包裹着耳尖,黑发云云作柔波,两只触角如翠萝,翩然而下,模样未到弱冠,真是个俊美的少年。 正如诗曰: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众人见小蛟蛇化身的少年落到地面,都惊呆了,见过莫竹笙的行尸模样,也见过小蛟蛇的原型,但却谁会想到小蛟蛇的人形化身会是这般模样。 马婕见道小蛟蛇道:“小蛟魔,没想到你还挺俊的吗?你叫什么名字?” “沥沧澜。” 沥沧澜回道:“你是马家驱魔龙族的人,我也真是倒霉,马上就拿到盘龙石,却被你打废了我五十年的道行。” “谁让你要在这里为非作歹?” 沥沧澜一脸气愤,他指着马婕咆哮道:“我为非作歹,你可知道那莫家一家子做了什么恶事吗?” “我哪里知道,我们马家人只知道驱魔降妖,你个小魔头,再指我信不信我把你丢锅里当黄鳝炖了。” 马婕眉毛一挑,压根就不怕他。 “你们马家人,都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吗?”沥沧澜一副有气又无奈的样子,像个十七八岁受委屈的孩子。 马婕眸光犀利起来,她嘴角向右一咧口中缓缓念道:“临……兵……斗……者……” 马婕刚念完四字真言,沥沧澜立马就认怂了。 “喂喂,马公子、马哥、马大爷……我错了。”沥沧澜一脸畏惧,什么称呼都招呼上了。 “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千茹见此情景,明眸善睐,望了望斗嘴的二人,一脸不解,然后出来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解围:“喂,两位,先别吵了,那个沥沧澜,我们门主还在水下,你把他弄上来,然后你们要打要杀,我们一概不管。” “对,沥沧澜你先把宋宁溪带上来。”千索也附了声,同时千索向着沥沧澜使了个眼色。 “青璇剑宗这小子意思是让我……”沥沧澜眉毛一抬,拧身跳入水中。 宋宁溪已经在水中等了约有半个时辰了,方才众人在水面打斗,他在水中看得真真切切,而后只见一道金光,后面的事他就瞧不见了。 “千茹,你们在干嘛啊?还不下来救我。”宋宁溪自言自语:“要不我用听风石联系他们。” 宋宁溪拿起听风石,正准备联系千茹,可转念一想:“要是千茹他们还在激斗,我这个时候岂不是添乱。” 想到这里,他又将听风石收回。 此刻,沥沧澜已经游到琉璃石外,他化作一股水流,穿过琉璃石,融进山洞。 宋宁溪见琉璃石中一股水流进来,以为是江水渗透,连向洞内高处撤去。 “你就是青璇剑宗的门主宋宁溪?”沥沧澜回了人形,望着站在高处,抬起一只脚,两手反贴着岩壁的宋宁溪。 宋宁溪见到沥沧澜,连忙装模作样,站直身子,捋顺衣服,掩饰住脸上恐惧:“在下正是,这位公子是哪位?” “沥沧澜。” 沥沧澜说话倒是简约。 “沥沧澜?”宋宁溪跳下来,走到沥沧澜身前,瞅了瞅沥沧澜,这沥沧澜的模样一看就是妖,宋宁溪心里疑惑:“这人一看便不是人,我们又不认识,他怎么知道我名字,我得小心些。” 宋宁溪很直白问道:“你是妖吗?” 沥沧澜摇摇头道:“我不是妖,但也差不多,我是魔。” “魔?!” 宋宁溪一惊,本来已到了沧澜身前,却又被吓退一步。 “喂喂,你堂堂青璇剑宗门主,胆子怎么这么小……”沧澜靠近宋宁溪,伸出手说道。 宋宁溪见此,慌忙地唤出海泪剑,持在手中,提腕剑指。 “你别过来!”宋宁溪开启了无限遐想模式,他连问道:“你把我青璇弟子怎么样了?” “我……”沥沧澜刚刚开口,宋宁溪见到他张嘴,急忙又道:“你是不是把他们都吃了!” “我没……”沥沧澜索性不再开口,一旁看宋宁溪胡思乱想,心想:“我看你表演。” “那么多人都被你吃了,你一定很厉害,我打不过你的,但我还是求你别吃我……”宋宁溪跟唱戏似的,自言自语。 沥沧澜憋嘴一脸鄙夷,心里寻思:“这门主也太扯了吧。” 宋宁溪见沥沧澜对自己的祈求毫无理财,索性把心一横,心想:“我学了青霞剑法,血灵丹灵力也激发了不少,不如和他拼一拼。” 想到此处,他都增几分刚毅:“那个什么魔,你和你拼了!!” 说着,宋宁溪持海泪剑,快速贴近。 “喂,宁溪!你们在干嘛!还不上来!!”突然,听风石里传来千茹的声音。 宋宁溪停住脚步,拿起听风石:“千茹!你们没事,我还以为……” “喂,上面的人都开始催了,你要不要上去,我是来救你上去的。”沥沧澜听到听风石的声音,催促着宋宁溪。 “救我?为什么!” 宋宁溪收了海泪剑,不解问道。 “因为就是我把你困在这里的。”沥沧澜伸手拉住宋宁溪手腕,转身就要往外走。 “你把我困在这里的。”宋宁溪瞧沥沧澜的模样,大约也就十七八岁,比自己应该还小点,于是一边走一边问道:“不是,沥沧澜,你才多大点啊?” “三百零八岁。” 沥沧澜觉得这宋宁溪跟个话痨似的,手中用劲,直接将他拉出山洞。 “人给你们带上来了!” 一道青波从水中跃到岸上,宋宁溪和沥沧澜现身,到了众人身边。 “门主!” “宁溪!” 青璇弟子和夏家兄妹都是一脸欣喜。 “千茹,千索。”宋宁溪回到人群中,千茹上前问道:“宁溪,你刚才和沥沧澜在水下干嘛,这么久都不上来。” “那个……没什么……”宋宁溪脸上略显尴尬。 千索越过宋宁溪和千茹两人,对马婕和沥沧澜说道:“你们两位继续吧。” 沥沧澜和马婕对视一眼,都是你不服我,我不服你的样子,两人剑拔弩张,慢慢靠近,看距离如果不是接吻就是要打架。 青璇弟子跟看热闹似的,为马婕和沥沧澜腾出空间。 “他们俩?”宋宁溪小声在千茹耳边,询问着。 “一个驱魔人,一个青蛟魔。” 两人僵持着,却也谁都不先动手。 “喂,小蛟魔,你动手啊!”马婕一脸不屑,故意刺激着沥沧澜。 “你们驱魔龙族马家的神龙真气,刚好是我蛟族的克星,假小子,当我傻啊,我动手不是找死吗?”沥沧澜用了最骄傲的语气说出了最怂的话。 “你知道就好,我来问你,你为什么要设法陷害莫氏一家。” “芙兰莫家祖上是靠渔业发家的,本来这无可厚非,但莫家人不知节度,将这江中水族捕杀一空。”沥沧澜开始讲述起他兴风作浪的缘由。 “十年前,那莫云深老头子,害得江中鱼豚伤亡殆尽,我护着江河生灵,便托梦警告于他,可那莫云深召来道士,趁我入海修炼,将江中的盘龙石封印到了琉璃中,并设置符咒,这盘龙石被封,我好不容易修炼起的一点龙气被他毁了……” 沥沧澜越说越气:“他死后还将龙气牵到他的坟墓中,希望造福他的子孙,我想打开封印,却发现那琉璃阵法只有莫家子孙才能打开。” “于是,你在莫家坟墓里设置陷空阵,把莫家人引进山洞里,希望里外合作,快点打开封印。”宋宁溪插了句话。 “你这门主,胆子小,不过还挺聪明的。”沥沧澜夸了一句宋宁溪,继续说道:“我把莫家村的人拖进水里,莫竹笙作为村长,便来水边查看,我杀了他,然后占据他的身体,带领死去的村民魂魄慢慢消耗封印……” “额,原来如此!”千茹恍然大悟道:“那你故意让死去的人脑子里保留一丝意识,是让那些人死后还能听村长的指挥是吧?” “没错。” 沥沧澜点头回道。 “沥沧澜,你这样做可知道害死了多少人?”千索想起这两天看到的只只行尸,义愤填膺,不禁问了句。 “我才不管这些,他莫氏一家,害了我多少水族,我要让莫家村的人偿命。”沥沧澜说话时,一脸邪魅,确实是一副魔的样子。 “你……”千索深吸口气,痛恨道:“你可真是魔啊!!” 马婕见到千索的表情,觉得他还有些真男儿的性情:“小蛟魔,说完了吗?” 马婕突然一句,让沥沧澜心感不妙,他问马婕道:“你要杀我?” “临、兵、斗、者……” 马婕念动真言,脚下法阵亮起,沥沧澜自知无法逃脱,缓缓地闭上眼睛…… 林深雾起渡江闻笛 第三十三章 俎风战臧戚(一) 马婕念动真言,双手交在胸前,呈乾坤相照势,即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右手五指平伸,指尖朝上,无名指从中指背过,勾住食指,左手中指和无名指弯曲,食指和小指伸直,大拇指自然微曲,两手之间唤出金龙小影,两三寸的金龙盘旋其间。 双手齐出,金龙飞出…… 但,却没打在沥沧澜的身上,而是飞进了水中,不多时,水面一阵炸裂,接着几缕绿色星光,缓缓飞来,落到了沥沧澜的身上,随后便融了进去…… “我的龙气。” 沥沧澜双手摊开,一脸的惬意和享受。 “沥沧澜,我们驱魔龙族马家,就是靠先天龙气斩妖除魔,我看你修炼出这些龙气也不容易,今日我便饶了你。”马婕微微抬着下颌,双手背到背后,绕着沥沧澜走了一圈:“不过,你要当我的跟班,听本公子的吩咐……” 收回龙气之后,沥沧澜容光焕发,显得更加俊朗,他听到马婕的话,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的:“喂,假小子,谢谢你破了盘龙石的封印,把龙气还给我,但我绝不会做你的奴隶的。” “是跟班,不是奴隶。”马婕解释道。 沥沧澜一脸高傲:“士可杀不可辱,纵然你是马家人,我也不怕你,你杀了我吧!” 沥沧澜摆出一副引颈受戳的样子,马婕气的手指在空中一抖:“好,你不愿意,小爷我就偏要强人所难。” 说罢,马婕往沥沧澜肩头一捏,只见沥沧澜一脸徒然痛苦起来,随后身子倒地,在地上痛苦呻吟。 “你……你……做了什么!”沥沧澜脸上肌肉抽搐,双目圆瞪,额头冒汗,看上去极为痛苦。 马婕得意地蹲下身子:“嘿,小蛟魔,我只是在你的骨头上,圈上了三个镯子。” “……什么……什么镯子!”沥沧澜问道。 “这叫孽龙镯,一个在你颈骨,一个在腰骨,另一个在你七寸骨上。” “你……!”沥沧澜知道这三个地方均是他的死门。 “这孽龙镯,本来是用来囚龙的,用在你身上太大材小用了,还有我告诉你,这孽龙镯之所以能锁到你身上,就是因为你身上有了一点点龙气,要不然它可是锁不上的哟。”马婕边说边比划。 “原来……你是故意的……”沥沧澜这才明白马婕为何将龙气还给他。 “卑鄙!”沥沧澜脱口而出。 马婕也不傲恼反而笑得更灿烂起来:“喂,小蛟魔,你知不知道,蛟千年化龙,你想靠量龙石,提前化龙,就你现在的修为是远远不够的,我们马家掌握先天龙气,你要是追随我,我助你修炼,那才有可能让你早日化龙。” 没有半点掩饰威逼利诱。 沥沧澜在马婕的威逼利诱下,终于妥协了。 “好,我……我答应你。”沥沧澜同意了,马婕解除了孽龙镯的法力:“那你起来吧。” 沥沧澜起身。 马婕走到千茹千索面前道,伸手道:“拿来吧?” 众人一脸疑惑:“拿来?拿什么来?” 马婕把手朝自己拍在自己的大腿上:“银子啊?我救了你们青璇剑宗,十几个人还有门主,你们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啊!”宋宁溪万万没想到,马婕会在此时和他们算账。 “马公子,那你要多少?”千茹试探着问了句。 “按人头一人一百两……”说罢她开始数起人数:“一、二、三……” “这里有十八人,加上你们三个,二十一个人,但我瞧这夏千茹姐姐生的美丽,她就算了,你们一共给我两千两吧……”马婕算着账,改口道:“你们一个门主,一个少堂主,更值钱,一共两千五百两。” “两千五百两!!”宋宁溪三人一惊,宋宁溪道:“喂,你疯了吧,怎么不去抢啊?两千五百两白银,开什么玩笑。” 马婕看到宋宁溪一脸惊愕,问道:“你就是新门主啊,叫什么溪是吧?” “宋宁溪。” 宋宁溪补充道。 “我可没说是白银,我说的是黄金。”马婕正是狮子大开口。 此刻,宋宁溪恨不得一口老痰吐在她脸上:“什么!黄金,你这......” 没等宋宁溪说完,千索上前道:“驱魔龙族马家在九州威名赫赫,什么时候开始做起了这赏金生意的?” “就现在,此时此地,怎么少堂主不服气吗?” “不是不服,只是好奇而已。”千索故意说道:“这挣赏金的活儿,你们马家人不知道传承了几代?” 马婕听出话中的暗嘲,本该生气的她,反倒是嬉皮笑脸问道:“青旋剑宗名声远播,但今日这一看,夏家的法术也不过如是,雕虫小技,微末本领罢了。” “马公子,你如此口出狂言,是想让见识见识夏家的法术吗?”千索怫然不悦。 “我救了你们,你就是这样态度吗?再说了,你们门主都还未曾说话,你做什么主?”马婕知道自己的法术未必能够战胜夏千索,之前她降服沥沧澜完全是因为,诸家修为各有所长,而他们马家刚好能降服蛟类的魔怪。 索性避其锋芒,转了话题。 “马公子,你救了我们,我们自当感谢,但我等出门,并未带这么多黄金在身上,此刻,着实有些为难。”千茹见此情况站了出来。 马婕见千茹出来,且一脸的恭敬,说道:“既然美人出来说情,那就算了,你们青旋剑宗算是欠我个人情,日后我定会要你们报还的。” 说罢,她转身对沥沧澜说道:“沥沧澜,我们走。” 沥沧澜诺诺地应了一声:“哦。” 听他说话的语调,依旧是有气无力。 见马婕与沥沧澜一同飞入空中,渐渐远去。 青旋众人,便在岸边生了堆火,席地而坐,就地休息。 映着火光,千茹手里拨弄着一根树枝,心不在焉的。 “妹妹,你在想什么?” 千索问道。 千茹一手托腮道:“那个马家的小姑娘也真是奇怪,明明是个女子,非要自称小爷,还要我们称呼她为马公子,真是莫名其妙。” “管她的,妹妹,我们早点休息,明天早点启程。”千索打了个哈欠,似乎有了些倦意。 宋宁溪双手伸向火堆:“虽说现在是六月,但在这江边吹风还听冷的,对了,千索那个沥沧澜要的量龙石是个什么玩意?” 千索解释道:“那量龙石是化龙之物,鳞虫类要想化龙,一是去化龙池、二是过经走龙窟、三是跃升龙门,四便是盘量龙石。” 说着,千索从地上拿起一块石头,然后解开缚袖带,做演示:“若是修炼了百年的蛟蛇、蚯蚓、蜈蚣等,将自己的身躯盘在量龙石上,头尾相连,刚好在石头为整圈数,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寸的话,它变可以化龙。” “那要是尺寸合不上呢?”宋宁溪有兴趣地追问道。 “要是那样的话,就会被盘龙石反噬,轻则废去道行,重新修炼,重则当场殒命,被鳌鱼蚕食。”千索解释着。 碧华洲奉隆峡。 自从夏渊在此与俎风一战后,梼杌一族损失惨重,兽王俎风也元气大伤。 皓月当空,繁星如织,这样的夜色在奉隆峡的上空是极为少见的,暗黑岩穴中,一只只梼杌兽正在熟睡,只有几只幼崽还时不时扭动着脑袋,迷迷糊糊地朝着母兽的腹下探头,俎风作为兽王,山穴中,专门为它留着“尊位”,山穴最高处的一处宽广平台。 “你的老朋友就在那里。” 月光依稀的密林中,一只手指向梼杌跻身的山穴,那人带着玉面具,原来是唐破。 唐破身后一双血色大眼渐渐清晰,接着是一团巨大的黑影和沉闷地脚步声,待到明亮处便是臧戚的脑袋探出来。 一人一兽,走出林子,站在崖顶,眼下就是奉隆峡的深壑。 唐破一身黑衣,将锋绯剑背在背后,而此时的臧戚和当日在雾隐仙门看到臧戚可谓是天差地别,雄姿勃勃,气势不凡。 “要我帮忙吗?”唐破站在臧戚身边,身高还不及臧戚的一半。 “不必!” 臧戚瓮声瓮气地回了声,然后它双翼一推,如同恶魔一样,带着一身肃杀和愤恨,朝着崖下一跃,身上的背刺像一支支长矛竖起,滑翔到了梼杌跻身的山洞外。 虽说,臧戚身重体庞,但在落地的瞬间却没有声音,这种无声的杀手恶魔,不亏为上古四大凶兽。 俎风耳朵微微一动,猛地醒来,只见它抬头起身,白色鬃毛左右摆动,额上小头发出沙哑的声音:“这味道是.......” 它眼皮一颤,张眉努目,迅速在脑子里回想着往事:“是穷奇臧戚!!” 随后,它将爪子在岩上一拍,发出巨大的响声,唤醒其余的梼杌魔兽:“我们的敌人来了,出去看看。” 言罢,洞内的梼杌魔兽纷纷警觉起来,幼崽开始往母兽身下躲,而雄兽纷纷起身,走出山洞。 俎风也跟着出去,离开尊位的时候,它瞟了一眼,尊位左侧的一处凹进的岩穴,这岩穴的高度只稍微比俎风的尊位低一点,那里有一只母兽,还有三只幼崽...... 林深雾起渡江闻笛 第三十四章 俎风战臧戚(二) 梼杌兽群,列队而出,唐破就立在山头。 臧戚见此,直接无视这些打前阵的喽啰,说来先前出来的梼杌们见到臧戚只觉得一股强大的气场,压迫而来。 它们发出低吟,注视着臧戚,缓缓地踱步,也不敢轻举妄动。 “俎风,你还不出来吗?” 双重回音,响彻谷中。 俎风缓慢走了出来,每踏出一步,地面的尘埃便环形散开:“臧戚,多年不见,你挣脱牢狱了,还能想到来看我?” 俎风厉声喝问。 两只巨兽慢慢靠近。 “三百年前,我被困雾隐山,拜你所赐,我岂敢忘记你。” 臧戚的牛蹄般的右足,竟然在地上刨出爪印,它冲着俎风咆哮如雷。 “那是你咎由自取,自上古时期,东皇太一问世,我们四兽立世,危害人间。”俎风开始道明它与臧戚的恩怨:“后被神族降服,尽归东皇门下,东皇太一命我等先辈守护东皇钟与招妖旗,但你穷奇一族,盗窃招妖祺,导致四兽后世被罚,褫夺太乙灵气,流放九洲,而你......” 俎风右足一跺,怒不可遏:“而你穷奇一族,非但不尊妖皇之命,还擅自离开盗寿深渊,为非作歹,导致世人世代追杀我们四兽,如今我梼杌一族,就剩下这些子孙了。” “我们即为四大凶兽,为非作歹,有何不可?”臧戚血红的身躯一抖,周身长刺摩擦作响。 “你害的我们无法在世间立足,三百年前你在墨海洲兴风作浪,没错是我告诉了破军统领你的藏匿之处.......” 臧戚周身尖刺,缓缓立起,头微微左右扭动:“那南风禹将我囚禁在离鹤洲,厌岐山一个暗无天日的狭小山洞内整整三百年,你可知道我如何过来的吗?” 臧戚回想起当年被南风禹关入山洞之时的场景,狭小的山洞内湿气,似乎此时它的肌肤都能感受到,洞内的青苔好似散发着霉味,它越往里走,山洞就越低,到了角落里,它只能匍匐在一滩水里,突然,它脚踝传来一阵剧痛,接着它听到了自己骨头挫裂的声音,镇魔链洞穿了它的脚踝,臧戚第一次因疼痛,眼中溢出了泪水,那痛觉它现在还能感受到。 接着,南风禹走出山洞,同雾隐仙门设置阵法,渐渐地门口唯一一点阳光,慢慢消退,紧接着就是长达三百年的暗无天日。 “你将我出卖之后,世人于是便让你们在此苟延生存了下来!!” 臧戚越发震怒,它獠牙磨棱,喉头颤动,背上尖刺已经完全竖起,如同巨大的刺猬。 “若不是你臧戚不遵规矩,害得我辈,人神共愤,我岂能出卖你?这三百年来,少了你为祸九洲,饕餮一族在旷野洲安身立命,混沌一族,在浮梦洲繁衍有序,只有你将自己一族连累到亡族灭种,你自己计算计算穷奇子孙,在这世上还剩多少?” 俎风也是愈发愤怒。 臧戚先低头沉思几秒,接着只见它双翼一展,刮起两道旋风,飞沙走石,迷得俎风身后的梼杌雄兽们纷纷闭眼,低头,颈后鬃毛迎风乱舞。 “我才不管,你先顾好你自己的子孙吧,今日我便要让你……” “绝子绝孙!!” 臧戚厉声怒吼,随即跳入空中,口中吐出一团赤红的淬火,如地下岩浆,形成一道火柱。 它操纵火柱,专烧俎风身旁的雄兽们,起先不明就里的雄兽还给以还击,但随后它们明白,自己在穷奇之王面前太过渺小了。 淬火击中一只梼杌,只见瞬间变成了个火球,哀嚎地蹦跶两下后,便倒在地上,接着火焰消散,只留下一滩白色灰烬。 火柱再此袭来,眼看就要烧到另一只梼杌时,俎风跃来挡在前面,硬生生抗下火柱,只见淬火在俎风身上过了一遍,便消散了,看来臧戚的淬火还伤不了俎风。 “都回去!” 俎风回头示意,周边的梼杌先进洞躲避。 “王者之战,伤害子孙算什么本事!”俎风前足贴地,身子俯低,后背、臀部微微抬起,强有力地后足,曲膝抓地。 “嗷!——” 随着震耳发聩的咆哮,俎风后腿一蹬,巨大的身躯像弹簧一样,跃至空中,锋利地爪子,在空中划出三道白色的残影。 臧戚见利爪,携风如雷,快如霹雳,紧忙煽动双翼,抬高高度。 俎风一击未中,落到山岩上,回头与空中的臧戚怒目而视。 穷奇有翼,梼杌无翅,在灵活方面,穷奇有自带的优势。 梼杌足为爪,穷奇足为蹄,在伤害方面,梼杌却略胜一筹。 臧戚挥翼俯冲而下,速度之快,让唐破都感到应接不暇,双蹄踏下,好似一对铁胆砸下。 俎风快速跃向一侧,臧戚脚下岩石猛得炸裂,俎风凌空之间,甩尾猛击在了臧戚的面门上。 臧戚受创,眯眼一歪,从岩石上滚下来,双翼垂着两侧,它站起身鼻孔里慢慢吐纳着气息,它看向俎风,龇牙咧嘴。 俎风落地,惊起一团尘埃。 它调转身子,亦是咬牙切齿。 “噗!” 一个短促的声音响起,两兽发起了二轮交锋,俎风猛扑至臧戚身下,意在攻起双足,臧戚一个仰马之姿,两前面双足立起,待俎风头至腹下,煽动双翼,后面两足同时膝顶。 俎风只觉得脑袋一阵嗡鸣,接着眼前一道红色流过,原来是它额前的小头已经受伤。 它晃晃脑袋,只觉得脑髓震荡。 视线有些模糊,望向臧戚时,都是重影。 俎风调整状态,沿着山壁,狂奔起来,一时间山壁上全是白色残影,臧戚悬立在山谷中,离地约有一丈。 它见谷内遍布俎风的身影,也不知道哪个真哪个假,心里不免有些慌乱。 臧戚屏息,只见它鼻孔只吸不呼,一股股气流进去,接着它的身躯微微膨胀,透过红色的表皮,只见它皮下似乎涌动着岩浆。 红流斑斓,在它周深映出纹路,跟虎纹如出一辙。 “啪!” 口吐赤焰。 炽热的火焰,炙烤着整了山谷,洞穴周围燃起山火,浓烟弥漫。 “我看你往哪里躲!!” “嗷!” 猛闻一声俎风的咆哮,四周白影纷纷向中央扑来。 接着银爪一闪,臧戚肩头裂开三道血口,它轻微地呻吟了声:“啊!” 落到地面,抬头,俎风的身躯砸了下来,臧戚慌忙一滚,身子躲开但右翼却被压住。 这臧戚的双翼,如同蝙蝠一样,由脆弱的骨架和翼膜组成,是身上极为薄弱的地方。 俎风的利爪刚好划破翼膜,臧戚见俎风抬起一足,利爪在月色下如把把银刃,这一爪下去,它的右翼非得被生生切下。 情况危急! 臧戚赶紧甩尾一挡,尾部尖刺,如同铁蒺藜一样,撞到俎风的足垫上,霎时鲜血淋漓。 剧痛突来,俎风本能的收足,退后一步,臧戚这才摆脱困境。 它翻身起来。 此刻,俎风三足立地,左前足虚抬着,不敢触地,额头和足下都在淌血。 臧戚面门一道血痕,肿起开裂,渗着血丝,右翼被划破。 经此之后,两兽行动都慢了下来,它们对峙着,围了个圆,缓缓移动的身子,都相互打量,寻找着破绽。 突然,臧戚仗着自己足下无伤,疾驰猛扑,俎风见臧戚落来,反身蹬到岩壁上,借力掠过臧戚,从它的头顶划过,落地之后。 两只凶兽几乎算是互换了方向,臧戚此刻就立在梼杌跻身的山洞外。 臧戚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它回头对着山洞洞口,吐出一支赤焰,火柱沿着地面,径直蔓延到洞内,洞内立刻传来梼杌兽群惨叫。 “不要!” 沉重的悲号。 俎风也顾不得足上有伤,它闪身跃起,扑向臧戚,此刻臧戚是背对着它的,只要俎风一击即中,咬断臧戚的脖子,便能杀死它。 关心则乱,俎风万万没想到这是一个圈套,臧戚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圈套。 臧戚故意卖出破绽,让俎风与其贴身,就在俎风凌空靠近臧戚时,臧戚竖起的尖刺猛长…… 皮肉撕裂的细微声音,让臧戚似乎听到了最美妙的旋律,一根根尖刺从俎风的腹下刺入,背后穿出。 “呃……嗷……” 臧戚背后的俎风,此刻已经千疮百孔,殷红的血染在它白色鬃毛上,顺着鬃毛落在臧戚血红的皮肤上。 臧戚冷哼一声,收了火焰,将背一耸,将俎风抛到自己面前,俎风倒地,眼看到山洞内赤焰游走却无能为力,它凝起最后一口气,口中黑气结珠,射向臧戚。 臧戚此刻看着山洞大火,像是欣赏自己的作品一样,欣喜陶醉着,也万万没想到奄奄一息的俎风会来这最后一击。 黑珠击在臧戚眼前,臧戚一只眼睛“嘭”的一声炸裂,原本俎风是想与臧戚同归于尽的,可与夏渊一战,让它元气大伤,再加之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这凝气黑珠威力大打折扣,只废了臧戚的左眼。 俎风发出一击之后,垂头一歪,便断了气息。 东方欲晓,晨光熹微。 江上晨雾方散,青璇一众,便赶回芙兰集,途经莫家村时,莫家村尸灵行尸都消散,他们回到芙兰集告诉集上居民,已经将邪祟除去。 芙兰集的人为感谢青璇一众,派了一艘船载着众人,过了安阳,直奔冬顼海。 林深雾起渡江闻笛 第三十五章 秣崚重逢 “前面就是秣崚岛了。” 自芙兰集驶出的大船,载着青璇众人,入了冬顼海。 随着船手的指引,众人向前望去,三座主峰岛,屹立海面,中间的岛屿略微平坦,两侧的岛屿山高林深,三岛相连,其间还有十来座零星小岛,从船上远远就能看到,中间主岛港口上,已经停了许多船只,各门派的人也都纷纷登岛。 “今天二十六就已经来了这么多人了。”宋宁溪远眺过去,港口上早早就竖满了彩旗。 “青悦,把请帖拿来。”千茹是第一次参加婚礼,显得又兴奋又惊喜,她吩咐青悦将请帖拿出。 “靠岸叻!”掌舵的老翁,吆喝一声,几个秣崚弟子赶紧靠到水边,帮忙稳住船身。 “宋门主,夏公子,老朽不负众望,把你们安全送到秣崚了,这就回芙兰集去了。” 待众人下船,掌舵翁在船上同宋宁溪等人作别。 “有劳王老伯了。” 宋宁溪和夏千索拱手作别,掌舵翁命令船手,调转船头返航。 “这秣崚岛还真是人杰地灵,我感觉空气都是甜的。”千茹深呼吸,微笑道。 “那是你在船上太久了,闷得吧。”千索拂袖一甩,走到最前面。 “请问贵宾可有请帖?” 瓦青大道沿山铺就,道前秣崚弟子,在此迎客。 青悦将手上请帖呈上。 “原来是青璇剑宗大驾光临,快请。”秣崚弟子见是青璇剑宗一众,立刻肃然起敬起来。 众人在秣崚弟子的带领下,先要前往大厅吃席,而后安排众人住宿。 一路,青璇众人都是一副好奇眼光在山道上左顾右盼。 因为这秣崚岛处海上,气候与青樱峰自然不同,因而植被类型也不同,这里的植被普遍都生长茂盛,枝叶硕大。 “唉,小姐你瞧,那是什么花,跟个人脸似的。”青悦指着斜坡上的一束白花,笑盈盈地同千茹絮语。 千茹瞧了一眼,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那是鬼脸蕉。”负责带路的秣崚女弟子,向千茹解释道:“夏小姐,别看这花模样不好看,但却是制作胭脂的好材料。” “真的,你们秣崚岛的景致就是不一样,又美又奇。”千茹称赞了一句。 那女弟子回道:“明日秣崚弟子会分批带领大家到四处观赏秣崚风景,到时候诸位可以好好欣赏一番。” 山道逐渐向下延伸,转过一个斜坡,众人便见到了秣崚门派所建的房舍楼宇。 平坦的密林平原,窝在低矮丘陵当中,被群山环抱,山中芭蕉椰树翠竹林立,清泉流响,海鸟灵猴穿行林间,秣崚剑派的房屋,用黄竹作为外饰,内砌淡黄墙体,房舍楼阁多以半开放的方式建造,六层殿楼顺山而起,形如方塔。 两侧环山的楼房,房顶呈半弧形,浅浅下扣,每间楼房都有一大半的空间是盖在半弧屋顶下的开放平台,另一半则是素纱蔓蔓,门窗众多的居住空间。 整体来说,秣崚的建筑完美的融合了自然,给人一种天人合一的安逸,但又不乏气派。 “这座岛是秣崚三岛的主岛之一,名为芳郁,东侧的主岛名为琅华,西侧的主岛名为秀景……”那女弟子带着众人到了殿楼前:“诸位,这里是望辉殿,岛主在此设宴,请大家随我进去。” 众人进到殿内,酒席已经安排好了,殿内也来了不少人。 突然,宁溪见到了一个白衣少年,正在饮酒,那白衣少年云丝发动,朗目薄唇,鼻如悬胆。 是李怀玉! 见李怀玉没有注意到自己,宋宁溪急忙从盘中拿起一颗花生,弹了过去。 李怀玉放下酒杯,往四周一望,看到了宋宁溪,他冲着宋宁溪笑了笑。 宋宁溪把手举在头顶挥动着,千索在一旁立即把他手拽了下来:“宋宁溪,注意仪态。” “哦。”宋宁溪把手收回,端坐。 他瞧见李怀玉身边坐下一个白衣少年,那少年清新俊逸,举止优雅,一看便知这就是怀玉和自己提起过的李怀歌。 “喂,这宴席场合,你可不要失了礼数。”千索小声提醒着宋宁溪:“你刚才在干嘛?” 顺着宋宁溪的目光看去,千索见到了李家兄弟。 “是他们。” 千索想起当日在红桦山与他二人的过往,尤其是看到这在青樱峰住了一个月的李怀玉,心里满是不爽。 “怀玉,你在看什么。”李怀歌在怀玉身边坐下,问了句。 “你瞧,那是宋宁溪。” 李怀歌看向宋宁溪,捧手隔空行礼,宋宁溪也作了个回礼。 “诸位,感谢诸位仙门同道,到秣崚参加犬子尚平的婚礼,在此,我尚瑜想诸位来宾敬酒。”高台主坐上,尚瑜手持酒杯,起身向众人敬酒。 在座众人纷纷起身,回敬一杯,接着一支乐队在侧厅开始演奏乐曲。 丝竹管弦,乐声悠扬,接着身姿曼妙,婀娜多姿的十名舞姬,舞动身子,缓缓入厅。 “哎呀,尚岛主,洛某来迟,不知可否入席啊。”门口又进来几人,是飞来仙居洛震声父子俩。 “是飞来仙居洛门主,快快入席。”尚瑜急忙招呼着洛震声入席,洛嘉俊同洛震声就坐在宋宁溪等人的斜对面。 宴席散去,歌舞罢了,尚瑜安排众人住宿,宋宁溪和李怀玉的房间都在芳郁东侧靠海的一个苑庄里,中间就隔着几尊假山。 潺潺流水,明净小溪,一座拱桥连接溪流两岸,溪水尽头便是那几尊假山。 夕阳傍峰,沉沉欲下,微红的暮色轻点着秣崚群岛…… 拱桥上,李怀玉低头望着溪水,似乎是在等人。 “怀玉。” 宋宁溪在拱桥左端喊了一声。 李怀玉抬头,见宋宁溪淡青衣衫,湖蓝外套,腰间墨色腰带饰以璜玉。 “宁溪,你做了门主果然就是不一样了,这一身打扮挺讲究的啊。” 李怀玉走下石阶,来到宋宁溪面前打趣道。 “怀玉,别拿我说笑,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清楚我这门主有几斤几两吗?”宋宁溪自当上门主后,很多时候他都得端着,但此时好友相见,他也不用太过拘谨。 “走,去我那里,我们小酌几杯。”宋宁溪邀请着李怀玉。 “好啊。” 李怀玉伸手在宋宁溪后背上轻轻一拍,笑着同意了。 两人回到宋宁溪的住处,在房外的覆棚阳台内坐下。 “宁溪,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李怀玉靠着竹窗,微起的月光,斜撒在他身上,宛如玉人。 “是啊,我以为我们会很久见不到面,没想到这才半个月,我们又见面了。”宋宁溪拿着酒壶,往李怀玉杯中斟酒。 “我也没想到,估计是上次在青樱峰我和那尚瑜岛主打过一次照面吧,他这次才会想到请我们百草仙门,要不然秣崚这样的世家,也想不起我们这仙门小派,说起来,这里面还有你的一分功劳。” 李怀玉端起酒杯,眼笑眉飞。 “诶,你要是这样说,你还得谢谢夏千索。”宋宁溪轻晃着酒杯,月影在杯中荡漾。 “他?对了,他现在还找你麻烦不?” “有二老爷照着我,他收敛多了,而且二老爷还给了我《青霞剑法》秘籍,我正练着,以后,他想欺负我也要看能不能打过我。”说罢,宋宁溪嬉皮笑脸道:“虽然我现在还不是他对手。” “对了,我给你写的功法,你练的如何?”李怀玉将酒杯停在唇前,问了句。 “血灵丹的灵气应用已经熟练多了。” “那等会儿,你调动灵气,我看看。” 李怀玉鼻尖动动道:“对了,你这是什么酒,挺香的。” 宋宁溪郑重其事地介绍:“这是芙兰集大名鼎鼎的百花醉,离开芙兰集的时候,船翁老伯悄悄赠给我的,就一壶,我都舍不得喝,要不是见你到了,我才不会拿出来。” 李怀玉故作一脸恭敬:“如此,我可真是多谢宋门主不吝赏赐了。” “得了吧。”宋宁溪抚掌大笑:“快尝尝看。” 李怀玉饮下美酒,脸上美滋滋的。 两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足足有一个时辰。 “好了,宁溪,我们先不喝酒了,你运用灵气,我看看。” “好。”宋宁溪与李怀玉进到房间,宋宁溪盘膝而坐,身子挺直,双手上下交错聚在腹部,屏息凝神,舌顶上颚,闭眼冥想,引到气息直落丹田。 探视至灵墟内,血灵丹灵气,悬在中央,缓缓旋转,红色灵蕴围绕着血灵丹运动着,已经有了些规则,二者间的联系牵扯,比之前更加紧密了。 如果说以前是风抚黄沙,那此刻就如浆融流稠,只要灵墟中央的血灵丹,将底部的灵蕴全部调动起来,就能自由地转变灵蕴的状态。 “宁溪,双掌聚气!” 李怀玉在一侧说了声,宋宁溪双掌摊开,手掌朝上,从丹田聚起灵气,沿着气海穴、经上脘穴、中府穴、分别注入曲池穴和少海穴。 灵气通过双臂经脉,汇聚掌中。 宋宁溪双掌变红,灵气在掌虽然还是气状,但已经能规律旋转了,如同两股旋风。 “好了,收功吧。” 宋宁溪双掌一抖,将灵气散去,调息收功。 “怀玉,怎么样了。”宋宁溪睁眼问道。 “灵蕴颜色没有变化,状态也没有变化,不过已经跟着你的意识运作了,慢慢来,不着急的。”李怀玉回道。 “嗯,怀玉,按照你的功法,我相信假以时日,我就能成功改变灵蕴的。”宋宁溪起身,手搭在李怀玉肩头,两人相视一笑,皆是满面春风。 林深雾起渡江闻笛 第三十六章 岛上婚典 “小姐,夜深了,早点休息吧。”千茹同青悦住在一个房间里,青悦铺好床铺,千茹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手托腮一手伸出窗外,感受着习习晚风。 “青悦,你瞧这岛上的月色真美呀!和我们青樱峰就是不一样。”千茹看着月光一脸的陶醉。 青悦走到窗口,也抬头望了望说到:“小姐,我怎么没有看出来这月色和我们那边的有什么不一样啊?。” “你这丫头一点儿都不浪漫。”千茹指着月亮道:“这海上的月亮,硕大明亮跟颗珍珠似的,我们山里的月亮多半都是朦朦胧胧的。” “听小姐这么一说还真是。”青悦仔细望了望天空。 “对了,青悦,你可听说那新娘子是哪家的千金吗?” “午后倒是听府里的丫鬟说过,是蜀山云府的小姐。” “蜀山云府。”千茹追问:“可是蜀山天雪宗云府。” “正是,是云栉南的二女儿。” 青悦点头回道。 “蜀山天雪宗和冬顼秣崚相隔千里,真好奇这两人是如何走到一起的。”千茹一脸好奇。 “好啦,小姐不要好奇了,早点儿休息吧。”青悦催促着。 “好。” 千茹起身梳洗。 第二日一早,宾客们在秣崚弟子的带领下,将秣崚三岛的景致都浏览了一番,芳郁、琅华、秀景三岛各具特色。 芳郁岛,奇花异草,芳香四溢,蜂蝶成群;琅华岛,奇峦怪石,峰峦如聚,形态万千;秀景岛,泉多涧深,潺潺叮叮,景色如画。 宋宁溪等人游玩了琅华岛便回住处去,途中遇到了洛震声一行人。 “宋门主。” “洛前辈。” 洛震声同宋宁溪打招呼:“宋门主,你们青璇剑宗来此道贺,怎么不见潭二爷到处。” “洛前辈,家父去了离鹤洲。”千索回道。 “离鹤洲。”关于离鹤洲穷奇臧戚出逃,雾隐仙门被灭,洛震声早有耳闻:“难道是为了离鹤洲雾隐仙门一事?” “正是。” 洛震声双手捧在胸前,一脸敬佩道:“青璇剑宗不亏为仙门魁首,事事为仙门同道着想,身先士卒,真是敬佩。” “洛前辈,您言重了。”千茹向洛震声行礼。 “我看你们三位,都是青年才俊,不像犬子整日无所事事。”说罢,洛震声看了一眼洛嘉俊道:“嘉俊,你素来与夏公子脚汗,可得好好像他学学。” 洛嘉俊装作恭听:“是,父亲。” “洛前辈,洛公子风流倜傥,仪表堂堂,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千茹客套道。 洛嘉俊见千茹帮着自己说话,咧嘴一笑,深深的酒窝显现出。 “这孩子若是有你们三位一般成器,老夫也得少操心许多。”洛震声也不知是刻意自谦还是真的觉得自己的儿子不成器,一脸的轻蔑鄙夷。 “那日后我多和他们三位来往,向他们学习学习便是了,你说是吧,宋门主。”洛嘉俊将手中折扇倒握在手中,向宋宁溪行礼。 “洛公子,若是喜欢青樱峰风光,日后随时欢迎你来我青樱峰做客。” “宋门主,这话,小弟我可是记下了哟。”洛嘉俊把扇子在掌中拍出声响,一副胁肩谄笑的模样。 入夜,芳郁、琅华、秀景三岛上,挂起了无数的红灯笼,煞是好看。 望辉殿向上第三层高檐殿楼西侧,就是秣崚少岛主尚平的居所——晓风阁,这尚平比起宋宁溪等人稍年长几岁,晓风阁里红烛花纸,红幔喜账,布置得井井有条。 “少爷,明日就是你与云姑娘,不,是少夫人的大喜之日,你早点休息,明日可有得忙活。”晓风阁内秣崚总管鲜烽正在房内陪着尚平,这尚平今年二十四岁,也是一位鲜衣怒马的俊朗少年,不过,这明日即将大婚,可他的脸上似乎并没太多喜悦。 “鲜总管,我知道了。”尚平方才试着婚礼礼服,此刻,两个丫鬟正在为他更衣。 “少爷,既然这样,那我先告退了。”鲜烽躬身行礼道:“你早点休息。” 尚平伸展双臂,两丫鬟一前一后伺候着,:“那你先去吧。” 鲜烽退出房间,一会儿两丫鬟也退出了房间,尚平一人独坐在房内,窗扉洞开,漫天的星斗如同镶嵌在狭小的窗口一样,他走到窗口,向着西南处的一座楼宇望了望,那楼宇也是张灯结彩,灯火通明。 那楼名为雅风居,居内不是别人正是他那即将过门的妻子——蜀山天雪宗云苏蕊。 “云姑娘.......”尚平的称呼很是生分,他倚在窗沿上,一脸惆怅的喃喃低语,那神情如丧考妣哪里像是一个即将洞房花烛的新郎官。 第二日,时刚过卯,秣崚弟子们就为了婚典开始忙碌起来,尤其是厨房焚膏继晷,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司仪、乐队、礼房、迎宾各安其事,按照部署统统到位了。 尚平一早就被人叫醒,换上了新郎装,红衣红冠,细绣金丝纹理,那图案是龙凤牡丹、鸳鸯鹣鲽,玉带勾润玉,乌靴缀母绿。 前来道贺的宾客们,也早早地起床,一时间薄雾未散的秣崚岛,人来人往,热闹的气氛在婚礼每开始前就在岛上蔓延开来,宋宁溪等人正在望辉殿外,殿外每隔十来步石阶,便竖有秣崚尚家和蜀山云家的族徽旗帜。 尚氏家族的徽旗以浅蓝色为基色,海浪图案装饰边缘,旗帜中间是逆时针旋转的白蓝相间的漩涡,漩涡中央是两只嬴鱼,这嬴鱼身负双翼,翼同白鸽,声如鸳鸯,一般都是成双成对,身上是细腻的鱼鳞,整体呈银灰或者米白色,背鳍和鱼尾为朱红色,两嬴鱼一左一右作戏水漫游的姿态。 蜀山天雪宗的徽旗呈橙红色,简易的白色线条,围成方框,中央为一只雪鸮,雪鸮为上古凤凰的后裔,凤凰生九雏,四子雪凤又生雪鸮,那雪鸮周身雪亮银白,眼为深蓝色,两片雪色长眉最为明显,细颈如鹤,长有六翼,尾部前段羽毛如扇,后端为凤尾,长约一丈,作一飞冲天的姿态。 “哥,你看这两家的旗帜,一边是嬴鱼,一边是雪鸮,一个在水里游,一个在天上飞,没想居然能凑成一家,看样子啊,就像是这对新人一样,即使一个在蜀山,一个在冬顼也能走到一起。”千茹看着两种旗帜上的图徽,发表着自己的看法,看上尽是羡慕的神情。 “这就叫有缘,千里姻缘一线牵,以后我也让爹给你找个远点的婆家。”千索打趣道。 “哥,我才不想嫁人,再说就算是嫁,也不能太远,我可舍不得爹。”千茹小声抱怨道:“再说你妹妹嫁远了,你要是想我,那怎么办?” 千索轻轻地敲着千茹地额头说道:“那要不就找一个门派内的师弟师兄嫁得了,你觉得如何?” “你在胡说什么啊,讨厌。”同千茹随行而来的人除开青悦其余的都是千茹地同门师兄弟,例如青崇就是千茹的师兄,千索这话一出,千茹身后不禁发来笑声,千茹见这么多人嘲笑自己,一时觉得脸上沸烫。 千索和宋宁溪见千茹这个模样,也哈哈作笑,千茹难为情的扬了扬嘴角,但眼光却不自觉地扫了一眼正在发笑的宋宁溪。 巳时一到,婚典便开始了。 先是连天的礼炮和鞭炮,接着是锣鼓礼乐,楼阁上云家和尚家的丫鬟们漫天撒花,鲜艳的花瓣飘飘而下,带着芳香缓缓飘落,红毯望辉殿外一直铺到殿中,宾客们纷纷送礼祝贺,礼房的管家招呼着十来个家丁收礼,迎宾的家丁和丫鬟,将宾客一一带入殿内指定的位置就坐。 望辉殿外广场上,新郎尚平和新娘云苏蕊从东西两侧靠拢,石阶上的礼官,见新人到来,立即对殿外的乐队做了个手势。 “奏婚乐。” 负责乐队的家丁,招呼着乐师,奏起欢快的婚乐,广场上云苏蕊身后是从云府带来的婢女队伍,而尚平身后则是自家的家丁丫鬟组成的队伍。 那云苏蕊凤披霞冠,盖头掩面,看不清模样,但却能瞧出这女子肤如凝脂,吹弹可破,身材曼妙,娉婷婀娜,一对玉峰丰腴,身高较寻常女子稍微高一些,两腿算不得纤细,但却修长,而且腿上肌肤很紧致,没有一点赘肉。 尚平今日脸上也上了一丝淡妆,显得红光满面,不过他的神情却冷淡的很,看不出什么喜悦。 两人迈步踏上红毯,红毯处一位风郁犹存婚礼嬷嬷,尖着嗓子吆喝道:“天作之合,喜结良缘,天作比翼,地现连理,宾客连声赞,郎俊新妇贤,请新郎与新妇执手而行。” 说罢,尚平伸出手停在云苏蕊手边,云苏蕊将手搭了上去,两人皆感到对方的手都是冰凉的。 两人在乐曲中一步步走上台阶,尚平微动着嘴唇道:“云姑娘,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云苏蕊低着头,透着盖头的缝隙,看着脚下的台阶:“平哥,事到如今,你我还有什么法。” “但是......”尚平脸上快速闪过一丝焦虑。 “若是你也不愿意,你大可逃婚啊,说到底,你我都逃不过命运。” 盖头下的声音传来,虽轻声细语,但也能听出云苏蕊的声音如燕语莺歌,想必能配上这嗓音的容貌,也应该是倾国倾城吧。 跨过望辉殿的门槛,主坐上云栉南和尚瑜正襟危坐,二人都着华服,看上去喜悦无比。 林深雾起渡江闻笛 第三十七章 墨离玉合 新人入殿,婚乐渐渐停住,殿内一片安静,此时,婚典司仪手持红簿站在高处,他打开红簿,开始宣读婚礼贺词,声如洪钟,掷地有声。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天地有数,规矩礼法……”司仪诵读着新婚贺词,在座所有人都一边细听一边微微点头,只有这对新人依旧是面如冰铁,没有什么表情。 “今启皇天后土,邀日月星辰见证,秣崚尚氏子孙新郎尚平与蜀山天雪宗云府千金云苏蕊小姐结白发之约,请一对新人上前行礼……” 司仪合上红簿,双手向两边一展开,两边宾客都纷纷鼓掌助兴,掌声雷动。 两位新人,向前近了几步,不过这步伐却有些犹豫的意味。 此刻三个丫鬟上前,两侧的丫鬟合持拖盘,盘中是一根红毛巾,中间的丫鬟端来一个金色水盆,上铭龙凤,贴着喜字道:“请新郎新妇行盥洗礼,从此情深似海,恩恩爱爱,相濡以沫。” 两人伸手,将手伸入盆中,象征地潦了些水,在手背上。 礼毕,两侧丫鬟用毛巾为新人擦拭双手。 盥洗礼后,一名家丁,穿着无袖的褂子,光着臂膀,腰上系着红结,拿来弓箭,对尚平道:“请新郎行射礼。” 所谓射礼,也叫告四方,在新郎四周东南西北各摆上四只锣鼓,新郎持箭射击锣鼓,每响一声,便是告诉该方向的神明:“今日我将娶何人为妻,请神明见证。” 四面锣鼓上来,分别摆在主座高台下,双侧宾客席间,以及门外。 自然,为了安全,箭头被换成了木质的,并且用红布包裹着。 尚平接过弓箭,弯弓搭箭。 只听“乓”的一声。 第一面锣鼓嗡嗡作响。 “一鼓响平安喜乐。” “二鼓响事事顺心。” “三鼓响瓜瓞绵绵。” …… 尚平转身,朝着门外的锣鼓再发一箭,箭离弓弦。 “四鼓响百年……” 礼官见箭已离弦,脱口而出,但最后一声锣鼓,却没响起来。 礼官望向门口。 只见一黑衣黑袍的清瘦少年,现在锣鼓前,一手停在额前,手里攥着那支箭。 那少年,长发披散,额头是黑带抹额,眼窝微线,皮肤暗黄,鼻头微微呈鹰钩,模样约有二十五六,看着面黄肌瘦,但眉宇之间却气势不凡。 “尚平,苏蕊是我的女人!!”那少年一开口便觉得满腔怒火。 “陆铭赫!” 尚平一脸惊讶,嘴里喃喃念道着少年的名字,这陆铭赫与云苏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人早已经心心相印。 陆铭赫这句话一出,宾座席间便有人窃窃私语起来,毕竟长眼的都能看出来,这陆铭赫来者不善,是来抢婚的。 “陆铭赫,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在这里撒野!”主座上,云栉南拍案而起,一脸震怒。 新娘子一听是陆铭赫,也不顾礼数了,她掀开盖头。 凤冠夺目,珠帘垂颜,帘下的容貌,黛眉杏眼,口若朱丹,发如泼墨,眉如墨画,与千茹、青悦等比起来,多了些成熟女人的韵味,可以想象这云苏蕊定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云苏蕊一脸震惊,同时也是一脸惶恐:“陆铭赫,你来做什么?!” “带你走!”陆铭赫将黑袍掀落,只见他腰间挂着一把黑鞘的利剑。 那剑唤作墨离,以玄精乌铁铸就,周身乌黑发亮,剑身三道竖形凹痕,剑柄成蝶翼状,装以两枚黑曜石。 “墨离剑……” 云苏蕊心头一颤,这剑是十年前,一位高人赠送与陆铭赫的,同时那位高人也送了一把玉合剑给了自己,墨离玉合是雌雄剑,出自秦素遥之手,秦素遥自妻子死后,便常铸情剑,千茹的雪雁秋露是他的早年作品,而这一对墨离玉合,便是他中年的杰作,而秦素遥也有着“大蒙情剑师”的称号。 “苏蕊,墨离玉合永不弃,你忘了吗?”陆铭赫将剑横持,故意展示给云苏蕊看。 云苏蕊没做回答,痴痴地看着…… 主座高台上,一声厉斥。 “平儿,还不快赶走他……” 尚平听到父亲声音,像是接到命令一样,他将手中的弓丢在一旁。 摊手,唤灵,宝剑横出。 尚平快速唤来宝剑:“陆铭赫,你若现在离去,我不为难你……” “尚平,听闻你手中这把横江锋利无比,你的剑术也颇为了得,今天我倒是要见识见识,你有多大的本事!!” 说罢,陆铭赫墨离出鞘,一道黑光闪耀,剑锋快而无声,径直刺来,尚平推开新娘,提剑挡住,横江剑剑鞘与墨离剑锋相切,滋出粒粒火花。 墨离架在尚平头顶,尚平发力推开,陆铭赫回见朝着尚平腹部斜刺,尚平提腰收腹,双足离地跃起,身子在空中纵向一转,凌空抽出横江宝剑。 横江剑,形如波浪,剑尖尖锐,剑身饰以游龙,是一把柔韧是软剑。 剑身晃动,破空而来,声如银铃。 横剑横切,帖子陆铭赫面门,十分凶险,陆铭赫眉头一挑,未持剑的左手,手腕一抖,拍出一股掌力,借掌力将自己弹开,拉开距离。 此刻,尚平欺身袭近,在场之人都能看出来,这尚平的功力要强的多。 陆铭赫搓步拧身,转身瞬间斜削尚平双肩,尚平一面突进,侧身晃脸,轻松避开。 墨离在陆铭赫掌中一转,将地上红毯提起,挡住尚平的视线,尚平横江一划,飞扑斩断红毯,见陆铭赫踏步跃起,反身一翻,在空中倒立直剑刺向尚平后腰,横江剑向着上当一甩。 横江剑刃像浮尘一般挡开墨离,陆铭赫落在云苏蕊身边,拉住云苏蕊朝向殿门外飞出。 但尚平就在门口,横江剑就指在那,陆铭赫这一飞身无疑是刀口喋血,自寻死路,只要尚平拦截一刺,这陆铭赫必定会命丧殿内。 但凌空中,云苏蕊朝着尚平做了一个眼神,尚平故意偏开剑锋,腾开一个位置,让两人跃到了广场上。 尚平跟了出去,两人落到广场,就被秣崚弟子围困住了。 这一下子,婚典大殿内,两位主角都离场了,在座宾客也都坐不住了,纷纷也起身到了门外。 “岂有此理!!” 云栉南和尚瑜两人的脸色铁青,他们紧随出了大殿。 “你不该来的,快走!” 云苏蕊甩脱陆铭赫的手,将他推开,她见尚平靠近,拦在两人中间。 “若我连你都保护不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云姑娘,你让开!”此时此刻,尚平居然还称呼云苏蕊为云姑娘。 “平儿,杀了那小子,不然,我秣崚的脸面何存!”尚瑜对陆铭赫起了杀心,千茹在一旁对尚瑜说道:“尚岛主,新婚之日,你下诛杀令怕是不妥吧。” “夏小姐,你还小,怎么会明白,大婚之日,夺妻之恨,对于一个男人还说是何大的仇。”尚瑜注视着广场上的动态,简单的回了句。 陆铭赫和尚平相对而视,目中尽是怒火。 “众弟子一起上,杀了这贼子!”尚瑜在殿外石阶上喊了句,四周弟子快速持剑逼近。 但此刻,尚平抬手阻止道:“你们都退开,我要和他单挑。” 尚平倒是一个血性男儿,他不想假借他们之手,回头对殿外的尚瑜道:“父亲,岳父大人,我要亲自杀了这小子,不需要他人插手。” “好,女婿,让老夫看看你的本事。”云栉南大袖一摆,在殿外回应道。 “陆铭赫!我若输了,你大可带新娘离开,你若输了,我便要你命丧秣崚。”尚平用一副打赌的口吻,厉声高呵,声音回响在广场上,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你受死吧!” 尚平向右一个抢步,身法迅速,云苏蕊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转眼身后的尚平便已经不见了。 尚平提剑助跑几步,跃起,身影在空中化为虚影,如同霹雳烈火,云苏蕊眼前满是尚平的残影,每冲击到陆铭赫身边,云苏蕊的心都惧颤一次。 陆铭赫持剑招架,每一次横江带来冲击,都让他感到无比吃力。 “哐!” 陆铭赫被尚平击得连退几步,身子不稳。 此刻,尚平又一次突进而来。 云苏蕊将凤冠一丢,凤冠上的珠帘,散落一地。 只见云苏蕊红衣飘飘,黑发飘逸,手腕一转,一把玉白的宝剑,凌空在握,她一个纵身靠近尚陆二人。 此刻,尚平利剑下劈,陆铭赫呈半跪姿态,慌忙招架,陆铭赫在尚平的连续快攻中显然有些脱力了。 三剑相持,云苏蕊的玉合剑玲珑剔透,剑身笔直,剑身如同一块雪晶,剑柄螺旋,圆润,剑柄上雕刻着墨玉梅花。 玉合剑夹在横江与墨离之间,云苏蕊暗自发力,帮着陆铭赫对抗着尚平。 “那把剑是玉合。”千茹在远处一惊,因为她自己的雪雁秋露是秦素遥铸造的,对秦素遥有些了解。 “玉合墨离是雌雄双剑,原来云姑娘和那个陆铭赫才是一对啊。” 宋宁溪不合时宜得补充了一句,惹得尚瑜和云栉南一脸恼怒,纷纷白了他一眼。 千索用胳膊撞了下宋宁溪,示意让他不要多嘴。 “快刺我!” 三人持剑僵持着,突然尚平小声对陆铭赫说了句,陆铭赫一脸茫然,他万万没想到眼前的情敌,居然会故意放水。 “什么?……” 陆铭赫不解。 “废什么话,你要带云姑娘走,就刺我一剑,快!” 尚平小声催促道,陆铭赫一听,也来不及多想,他抽剑对着尚平的右臂就刺了过去。 “啊……” 尚平手臂传来剧痛,他急忙收回横江,向后一退,左手捂着右手大臂。 “平哥……”云苏蕊紧张地问了句,尚平微微摇摇头,示意云苏蕊不要露馅。 尚平回头故意一脸沮丧和愤怒:“我输了,你带她走吧。” “平儿,你疯了吗?这就让他走了,让为父颜面何存!” 尚瑜手掌凝气,打出一记“屠龙掌”,灵气凝聚,化作一个巨大掌印,掌印呈流水状,足有一层楼高。 这屠龙掌是尚瑜的独家绝学威力无穷。 尚平见掌印翻倒,压向陆铭赫与云苏蕊,也顾不得手臂的伤,他闪身将二人推开,自己立在掌印之下,回身提气凝灵。 也打出一招“屠龙掌”。 不过,他发力较晚,发出的掌印,大约只有一个人的大小。 两掌向对,灵气炸裂,虽然尚瑜的招式被尚平化解,但尚平却被冲击力掀起。 在空中失去了平衡,云苏蕊和陆铭赫飞身起来,接住尚平,三人落地。 尚平口吐鲜血。 “平儿!!你疯了吗?” 尚瑜不想他及时收了掌力,但也打得尚平口吐鲜血。 “女婿,你这是做什么!?”云栉南也是一脸的不解,他把目光望向云苏蕊道:“女儿,还不杀了他!” “爹……”云苏蕊喊了一声,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云栉南云掌门,尚岛主,你们还看不出来吗?他们根本不爱对方。”陆铭赫扶着尚平对着殿外说道。 “你胡说!我们两家门当户对,两个孩子又男才女貌,岂容你污蔑诽谤。”云栉南手指陆铭赫,怒发冲冠。 “我污蔑?……”不等陆铭赫说完,尚平伸手拦在他面前道:“让……让我来说。” 林深雾起渡江闻笛 第三十八章 云苏蕊殒命 尚平捂着胸口,站直身子,将嘴角的鲜血横袖一抹:“爹,你听我说,我根本不爱云姑娘。” 尚瑜瞟了一眼左右宾客,每个人无不震惊不已,尚瑜这老脸哪里挂得住:“平儿,住口!” “爹,我今天必须说出来。”尚平开口。 云栉南也急忙插嘴:“女婿,你在胡说什么?”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在阻止尚平开口。 “亲家,我们下去!” 尚瑜和云栉南飞身下到广场,尚瑜走到尚平面前:“平儿,你要做什么!?” “爹……”尚平喊了一声,一脸恳求的模样。 “新婚之日,你让我秣崚颜面何存,听,为父的话,杀了这小子,回去拜堂成亲。”尚瑜低沉小声地对尚平说道。 “爹,平儿自小便对您言听计从,可是这一次,我不能听你的。”尚平向后退了半步。 “女儿,你也不听为父的吗?”云栉南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打量着云苏蕊,这云苏蕊一向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从不忤逆父亲,但今天这情景,看得出她一直在维护陆铭赫。 “爹,我虽与平哥一见如故,但女儿知道,我们只是好朋友,我喜欢的人,是他。”说着云苏蕊执手拉住居陆铭赫,将两人的手举起来:“是陆铭赫。” “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婚之日,新郎悔婚?” “这陆铭赫什么身份,敢来抢婚?” …… 殿外宾客开始议论纷纷,洛嘉俊将扇子掩面,一双眼珠贼眉鼠眼地转着,小声在千索耳边耳语:“千索,这些可有好戏看了。” “爹,你为了与冬顼结盟,便要牺牲女儿的幸福,你这样做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结盟?!结什么盟?”夏千索怀揽司瑶,双臂抱在一起,心中寻思。 “什么结盟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殿外人群中有人问了句。 尚平往向殿外,对众人捧手道:“诸位,我秣崚剑派与外商往来,在这冬顼海上,也算得上盛名,这海外外商途经冬顼,都需要受我秣崚照抚,方能在这海上无忧,这中间我冬顼秣崚可在中获得大量的利群。” “这秣崚剑派在冬顼为来往外商,护航保镖,却也正常。”人群中有人回了句。 “这位前辈,事情并非你想的如此简单……”尚平欲继续说下去。 “平儿,还不给我住口!!” 尚瑜一副狗急跳墙的模样,居然出掌再袭自己的亲生儿子。 突然,陆铭赫挡在了尚平前面,接住一掌。 “陆铭赫!?”尚平急唤了一声,但陆铭赫已被击倒,向一侧跌出数米。 云苏蕊刚要过去扶人,只觉得背后传来一阵酸麻,云栉南一指点在云苏蕊的风门穴上,云苏蕊用力晃了晃身子,但只觉得浑身僵硬,四肢已经不受指挥,动弹不得:“爹!你要做什么。” 而就在刚才,尚平也被尚瑜在左肩天宗穴上一击。 “亲家,杀了陆铭赫!” 尚瑜以一招擒拿手将尚平扣在怀中,他对着云栉南使了个眼神说道。 云栉南手中灵剑闪出,就向着陆铭赫刺去。 突然,殿外一个身影动了起来。 一把利剑先到陆铭赫面前,横刃格挡,一把将陆铭赫拉起。 雪雁秋露。 来者正是千茹,接着宋宁溪和千索也飞身过来,到了云栉南面前。 “云前辈,小妹无礼了,你莫要见怪。”千索急忙向云栉南道歉。 云栉南怒不可遏,他冷哼一声,背过身去,将衣袖一甩。 “夏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尚瑜问了句。 “没什么,陆铭赫的墨离剑和我的雪雁秋露都是秦素遥前辈的作品,我看到这等缘分上,是不会让你杀他的。”千茹的理由牵强极了。 “你……”云栉南咬牙切齿,欲言又止。 “宋门主,你青璇剑宗的门人,未必太失礼吧?”尚瑜见千茹是一介女流,便把矛头指向宋宁溪。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宋宁溪自然会应对,他捧手笑道:“尚岛主,这新婚之上,舞刀弄枪,本就不吉利,我也是为了两位新人着想嘛,见谅,见谅。” “这是老夫的家事,你们既然来到我秣崚,客随主便,还是请几位不要多管闲事。”尚瑜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但此刻殿外的宾客不乐意了,眼前戏码可比婚礼好看的多。 “尚岛主,你们究竟是做了什么?” “就是啊,我们也想知道。” “这儿子揭父亲的短,可比婚礼好看多了。” “就是,就是。” “你要杀那姓陆的小子,我们也不同意。” ………… 殿外的宾客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纷纷起哄。 千茹将陆铭赫扶起来:“你没事吧。” “咳咳咳……”陆铭赫呕出一滩血,显得有些虚弱,看样子伤得很重。 “那陆铭赫似乎伤得不轻。”宾客中李怀玉探着头瞧着陆铭赫。 “怀玉,莫多管闲事。”李怀歌在他耳边嘱咐了一声,接着他转身进去道殿内,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点也不关心,广场上的事。 李怀玉见怀歌回到位置上,冷若冰霜,温文尔雅,自顾自地吃着点心,心里不解。 他放眼殿内,除了李怀歌还有绝尘师太、玉林法师、南阳剑侠江一则等人,不过那三位都是江湖前辈,都是年过半百之人。 “我哥怎么和三位老前辈一样,不爱看热闹,真是做派老气。”李怀玉远远地嘀咕了句。 “陆铭赫!你怎么样了!?”云苏蕊见陆铭赫口吐鲜血,担心极了,奈何自己现在不能动弹,只能扯着嗓子询问着。 陆铭赫此刻气息紊乱,血气翻涌,已不能说话。 “陆铭赫,你不该来的!你来做什么嘛……”云苏蕊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此刻,李怀玉双足点地,飞身越过殿外看热闹的人群,落到广场上,他走到陆铭赫身边。 “李公子?” “怀玉。” 李怀玉对千茹道:“夏小姐,稳住他身子。” “好。”千茹两手抓住陆铭赫双肩,稳住身子,让他勉强站立起来。 李怀玉抚掌轻拍在陆铭赫背后的至阳穴上,收掌,回转,再击。 接着输进一股内劲,帮他平复血气,接着他拿出一粒丹药,喂到陆铭赫嘴中。 “咽下去。” 陆铭赫仰头咽下丹药,脸色顿时好得多。 接着,李怀玉走到尚瑜面前:“尚岛主,令郎伤得也不轻,我这里有粒药,你给他服下吧。”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尚瑜伸手拿过药,喂到尚平嘴中,将他的下巴一捏,将药喂了进去。 “爹,我求你了,你放过陆铭赫吧,我以后绝对不会再与他有联系。”云苏蕊哭求着云栉南。 云栉南此刻并不理会,他回头对殿外宾客道:“诸位这陆铭赫屡次骚扰小女,今日还来抢婚,老夫若是不杀了他,难解我心头之恨。” “云宗主,今日这情况我怎么觉得你有杀人灭口的嫌疑呢?我等且听他们把话说明白了,再与你们辩论是非对错。”殿外人群中,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约摸有三十来岁的样子,他站出来搭话了。 这个人本事一般,但在九州仙门却无人敢惹他,这人叫许墨白,九州文坛大家许石清的儿子,这许家在九州创立了摘星阁,搜罗了九州仙门的各种资料,他们最大的本事,就是能靠一支笔搞臭你。 “许老弟,今日也想与我作对吗?”云栉南问了句。 许墨白道:“我摘星阁与九州各世家都一向交好,摘星阁能立足九州,也是各门各派给足了薄面,诚不敢说与天雪宗作对,只是,这小子想说的事,让我很好奇。” 尚瑜回头瞪了一眼许墨白,心里疑惑:“这次婚典何时请了这等小人来的?” “当然,若是两位执意要杀这陆铭赫,在下也不好阻止,但他口中想说的事,我想大家如此敢兴趣,不如由我告知九州算了。” “莫非墨白兄,你知道其中缘由?” 许墨白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原来,秣崚剑派在发喜帖并没有发贴到摘星阁,摘星阁收纳了各门派的小道消息,还有些见不得光的事迹,着实令一些门派反感。 许墨白得知秣崚大婚,却迟迟不见请帖,心中生气,知道这秣崚剑派没把摘星阁放在眼中,便伪造了一张以假乱真的喜帖,不请自来,要知道他们的情报网遍布九州,要伪造一张请帖轻而易举。 “诸位要听我说,那许某便告诉你们。”许墨白站到前来指着广场上的云栉南和尚瑜两人到。 “冬顼海商船遇险遭劫,是尚瑜联合云栉南做的戏,目的一是为了秣崚剑派的声誉,二是为了从外商手中获得丰厚的报酬,三嘛……” 许墨白故意停顿了下,吊足在场人的胃口:“三嘛,就是云栉南在蜀山秘密做起了五石散的买卖。” 宾客一片哗然。 殿内的李怀歌赫然一惊,他手中的酒杯一颤,而广场上的李怀玉也是一脸震惊,这五石散,以五中矿石提炼,能聚精养气,但服用时间一场便会成瘾,刚服用时能让人精神焕发,一旦日子久了,便会让人治迷治幻,精神不振,形消骨瘦。 而这五石散在九州各国都是禁品,不得大量消瘦,就连百草仙门也只有少许五石散,作为为病人镇痛之用。 “云栉南想将五石散运出海外,这冬顼秣崚就是他最好的伙伴,那些受过秣崚剑派恩惠的船只,自然会看到他尚瑜的面子上,将五石散运输出去,而我们北钊国海关越发严格,他只好同天雪宗联姻,借着姻亲走动地机会,将那些害人的五石散带到船上去。” 听许墨白这么一说,群雄激愤,谩骂声随之响起。 尚瑜和云栉南的老脸一时真不知道哪里搁,此刻,两人都是冲冠眦裂,气急败坏。 尚瑜戟指嚼舌望向许墨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云栉南双手颤动,也是横眉怒目。 突然,他们俩对视了一眼。 尚瑜凌空起步,飞身扑向殿前,手中利剑猛出,欲杀许墨白而后快。 “许墨白,我要你在此嚼舌!!” 一剑洞穿许墨白,但许墨白却表情平和,看不出一丝痛苦,依旧一脸的笑容。 尚瑜猛惊,他定睛一看,刺中的许墨白,突然冒出一阵白烟,化作一张人形黄符。 “黄符分身。” 尚瑜收剑,这是空中传来许墨白的声音: “摘星阁楼高千丈, 漫天星斗尽在行。 北斗七杀天下事, 他人不知我却明。” “可恶!”尚瑜怒喝一声。 “尚瑜,你不把我摘星阁放在眼里,我便要让你身败名裂……哈哈哈……”许墨白的声音越飘越远。 云栉南见尚瑜杀许墨白未成,转身便提剑刺向陆铭赫:“臭小子,都怪你!!” 一抹红殷,撒落地面。 接着就是陆铭赫哭喊:“啊……苏蕊!” 就在刚才,云苏蕊冲开穴道,挡下一剑,那云栉南的剑直接刺入到了云苏蕊的胸口。 鲜红的血,让那件嫁衣红得诡异起来,云栉南惊呼:“女儿!” 他猛得抽回了剑,息怒瞠目,瘫软到了地上,神情恍惚。 陆铭赫将云苏蕊抱在怀中,也不知道说什么,嘴巴颤动着,泪如雨下,他按着云苏蕊的伤口不知所措:“苏……蕊……,苏蕊……” 此刻,千茹千索宋宁溪都不知如何是好,唯有李怀玉急忙蹲下身子查看着云苏蕊的伤。 一剑洞穿心脏,左右心房直接被切为两半,恐怕就算是吴北曲在世,也回天乏术。 李怀玉摇了摇头,一脸的失落。 此刻,尚平在悲愤中,也冲来了穴道,他也扑到了云苏蕊身边:“蕊蕊,蕊蕊……” “平哥……这是……你一次叫我小名……真好听。”云苏蕊躺在陆铭赫怀中,一手握着陆铭赫的手,一手握着尚平的手。 “蕊蕊,你要是喜欢,平哥,以后一直这样叫你,好不好。”尚平强忍泪水,憋出一个微笑。 云苏蕊苍白的脸,吃力地挤出个笑容,然后她偏头望着陆铭赫道:“铭……赫,我……和他只有兄妹情,我……我爱的是你……一直都是……你……” “我知道我知道。”陆铭赫急忙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别……别说话了……有没有人救救她!” 陆铭赫哭泣着向着殿外宾客祈求着,可人群中却没有人出声。 云苏蕊玉手沾满鲜血,她颤巍巍地摸了摸陆铭赫的脸说道:“没……没有用的,可……可惜……我的新郎……不是……你……” 云苏蕊抽噎着,气息明显弱了许多。 尚平本来想解开自己的新郎喜服,但喜服纽扣系带众多,一时不好解下,他索性一把扯下来,也顾不得坏不坏了。 他把喜服披到陆铭赫身上,云苏蕊无力的笑了笑:“铭赫……你……穿上喜服……就是我夫……君……了……” 陆铭赫把脸上的眼泪一抹,连声喊到:“娘子!娘子!云苏蕊是我……是我陆铭赫的娘子!” 千茹见此眼泪也悄然落下。 云苏蕊再看向尚平说道:“平……平哥……帮我……照顾好……” 云苏蕊泪盈满眸,一脸的不舍,一脸的担忧,她气若游丝将最后一个说了出来:“他……” 说罢,她的双眸散去光泽,一行遗憾的泪行至眼角,沿着她的脸颊,到鬓角、到耳垂、到腮边…… 最终落到地面,绽出泪涟,消散了。 林深雾起渡江闻笛 第三十九章 我真是凶手 “苏蕊!!” 陆铭赫仰头哀嚎起来,他双目布满血丝,猛得望向云栉南:“云栉南,你满意了,你女儿死了,你满意了吗?” 回声彻响。 突然,这时候一支银甲黄袍的队伍进来,这支队伍共有八人,均头戴龙头银盔,身披甲胄,两肩膀上是银制虎头肩章,一个个都威武不凡。 “我乃北钊仙督巡检司骁骑统领詹南天,奉北钊皇帝陛下之命,逮捕蜀山天雪宗云栉南与秣崚剑派尚瑜,回巡检司问话。”说话的詹南天眉延两鬓,一脸的络腮美髯,皮肤铜褐,他手持巡检司令牌,腰间别着一把腰刀。 “朝廷的人?!”千索一惊,没想到秣崚大婚还能引来朝廷的人。 “爹,看来是许墨白提前做好了准备呀。”洛嘉俊同洛震声小声耳语。 “看来是了,这摘星阁手里有九州仙门各种资料,朝廷向来对摘星阁极为看重。”洛震声又吩咐道:“日后,且不可得罪摘星阁的人。” “孩儿记下了。” 这九州仙门虽在旷野,但还是要受朝廷节制管理,朝廷设立仙督巡检司就是为了监管这些身负玄门法术,能力不凡的修仙者们。 在座宾客,见朝廷之中有人前来,虽不用行跪拜大礼,但也纷纷抱拳低首,齐呼:“北钊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来人,拿缚灵索将二人绑了。”詹南天身后四个随从拿着缚灵索,将云栉南与尚瑜绑住,带到了詹南天面前。 云栉南此刻面如死灰,任由人捆绑也不反抗,而尚瑜则有些挣扎。 “尚瑜,这缚灵索专门对付尔等身有法力之人,你别挣扎了,好好与本官回去。”詹南天奉劝着尚瑜。 尚瑜问道:“这位将军,你何故抓我。” “尚瑜,你伙同云栉南,在北钊境内运输五石散,你真当北钊朝廷有眼无珠吗?”看样子詹南天已经是什么都知道了。 尚瑜本想诡辩一番,但既然詹南天早已经洞知了一切,他也无话可说了,他心中一沉,没有说话,任由缚灵索绑住自己。 “带走!” 詹南天转身刚要迈步,尚平便拦到他面前:“詹统领,我是他儿子尚平,我想请问你们将我父亲带走,会做个处置?” 詹南天打量一眼尚平,没有先回答尚平的提问,反而是盘问了句:“你父亲所做的事,你可有参与吗?” 尚平回道:“父亲与云宗主运输五石散之事,我也是前几日才知晓的,一直在暗中调查,只到今日大婚,我才肯定了这件事,原本就想当着各位宾客的面,将此事说明,劝我父亲回头是岸的。” “至于这里面的交易,我一点也不清楚。” 詹南天只需要看一看尚平的眼睛,就知道他没有说谎,便道:“既然是这样,那少岛主,你便不需要与我们回去。” “那我父亲他……”尚平关切的问道。 “根据北钊法令,巡检司与皇帝陛下会给出最公正的审判的,你无需担心。”詹南天见尚平仪表堂堂,应该是个可塑之才便叮嘱了几句:“少岛主,尚瑜若是获刑是他罪有应得,你作为秣崚剑派继承人,需谨记不可行差踏错,莫要步他后尘。” “平儿,是为父的错,落地今日下场是我罪有应得,以后,这秣崚剑派就靠你了。”尚瑜回头急忙插了句话,像是再交代遗言一样:“我走了,你便继承岛主之位。” “爹,我在秣崚等你回来……”尚平跪地,朝着父亲磕头道。 “少岛主,这走私销售五石散的罪愆可不轻,尚瑜纵然不判死罪,这十年之内怕是难回秣崚,你需要听你父亲的话,好好管理着秣崚剑派,不可再出岔子。”詹南天表情严肃起来:“若日后秣崚剑派行为不端的话,我便上书皇上,取缔你们门派。” 尚平急忙回道:“是,詹统领,我当牢记你的吩咐,这一路回圣都,我爹与云前辈,就麻烦你照料了。” 詹南天摸着胡子道:“你且放心,他们二位现在是朝廷要的人,我可不敢马虎。” 说罢,詹南天与尚平辞别,转身带着云栉南与尚瑜便出了岛。 “陆铭赫,你起来吧,苏蕊她已经死了。”尚平见陆铭赫盘坐在地上,抱着云苏蕊的尸体发神,便伸手去拉陆铭赫。 陆铭赫回过神,他望着尚平,神色怪异,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他喃喃自语:“墨离玉合两情牵,如今玉合已逝,墨离怎可以独活!” 说罢,他猛得将在地面一拍,震起地上的墨离剑,一手持墨离,一手环抱云苏蕊:“苏蕊,娘子,我来了。” 墨离下刺,剑尖扎入陆铭赫腹部。 “不要!” “不要!” 围在陆铭赫身边的几人同时惊呼一声,尚平见墨离入腹,更是紧张得不得了,云苏蕊临死前让尚平照顾好陆铭赫,若是他死了,自己怎么对得起云苏蕊的托付。 “陆铭赫!” 尚平伸手,阻止陆铭赫将墨离继续刺入体内,他钳住剑柄,向后抽出。 墨离到了尚平手中,而陆铭赫却昏死过去。 李怀玉吩咐几人道:“你们让开,他还没死,只是昏过去了,尚平,给我间房,我来救他。” “好,跟我来。” 李怀玉抱起陆铭赫跟着尚平,向右边一处厢房走去,在座的宾客见到一场婚礼变成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待在秣崚,他们纷纷离岛。 不过,尚瑜被押走,尚平又离了大殿,为陆铭赫疗伤,一众宾客只好向总管鲜锋辞行。 鲜锋带着宾客到了港口,立在廊桥上,与众人一一作别。 “鲜总管。” 李怀歌来到鲜锋面前,鲜锋连忙行礼道:“是李掌门啊。” “鲜总管,我百草仙门势单力薄,这掌门二字可不敢放当,你若不弃叫我怀歌吧。” 鲜锋点头问道:“怀歌少侠,你有个吩咐?” “吩咐倒是不敢。”李怀回礼道:“方才抱陆铭赫走的是我弟弟李怀玉,我这弟弟古道热肠,定是想为陆铭赫疗伤,可能要在秣崚剑派叨扰几天,麻烦您替我告诉他,我先回红桦,他忙完了,让他速速回山。” “好,怀歌少侠,你放心,我定当转告。” “如此,怀歌谢过了。”李怀歌启手致谢,说罢便上了渡船。 尚平将李怀玉带到一处名为轩淼幽静竹屋内,李怀玉和宋宁溪一起抱着陆铭赫。 李怀玉将陆铭赫放在床上,他腹部的伤口还在噗噗冒血。 “尚公子,你在此帮我,宁溪,你叫下人拿血竭、田七、蒲黄来。” “好。”宋宁溪出了房间,李怀玉让尚平帮忙解开陆铭赫的衣服,并让陆铭赫按住几根腹下动脉,减少出血。 宋宁溪出了轩淼,门外站着夏千索和夏千茹。 “宁溪,那陆铭赫怎么样了。”千茹问了句。 “怀玉,在里面为他疗伤,你们先回住处,我叫人那些药材来。” “好吧,你就留在里帮忙,我和千茹先回住处。”千索回了句。 千茹自觉她与千索在此也帮不上忙,再者陆铭赫腹部受伤,她一个女孩子帮忙也不方便。 “好,哥我们走。” 宋宁溪找到一个家丁,对他说道:“这位小哥,快去找些田七、血竭、蒲黄来,我们在陆铭赫治伤。” 那家丁一脸为难的样子说道:“宋门主,我们这岛上可没有这几味药啊。” “没有?!”宋宁溪一惊,他拉着家丁道:“这样,你跟我去轩淼竹屋。” “好,好,好。”家丁连声应着,随宋宁溪到了轩淼竹屋。 “怀玉!怀玉!”宋宁溪带着家丁到了房内。 “怀玉,家丁说没有你说的那三味药。” “坏了,我忘了这是在岛上。”李怀玉回头问家丁:“那岛上可有什么灵丹妙药能有止血之用。” “这位公子,你看岛上的白玉麒麟果可有作用。”家丁躬身询问了声。 李怀玉惊喜道:“有白玉麒麟果这等圣果,再好不过了,快快取来。” “是。”家丁急忙反身出去,将白玉麒麟果取来。 宋宁溪心中寻思道:“夏渊门主死前也食用过这白玉麒麟果,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圣物。” 不一会儿,家丁拖着托盘进来,托盘上就有一颗白玉麒麟果。 “少主,白玉麒麟果来了。”家丁说了声,三人回头。 宋宁溪惊呆了,这果子哪里有什么神奇的模样,完全和地瓜差不了多少,宋宁溪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他心中暗自冷嘲道:“这就是那白玉麒麟果啊,我当什么宝贝呢?跟个地瓜似的,青璇剑宗厨房里随便挑一个地瓜,都比它个头大。” 宋宁溪心中暗自发笑。 “把白玉麒麟切开,分成小块,喂给陆铭赫。” 家丁拿到将白玉麒麟果剥皮切成小块,喂了一块给陆铭赫。 那白玉麒麟果刚进到陆铭赫的嘴里,汁水便溢了出来,接着果肉像蒸好的鸡蛋羹一样进到了陆铭赫喉咙里。 这一幕,让宋宁溪似曾相识,当日他在青璇剑宗厨房偷吃的时候,他手里的那只地瓜的果肉也是如此。 宋宁溪一怔,一个不可思议的设想冒了出来。 “莫非……”宋宁溪不敢做声,他见托盘里还有果肉伸手抓起一块,就当着李怀玉、尚平和那位家丁面前吃了下去。 正在切白玉麒麟果的家丁,瞪大眼睛,嘴巴半开,一时愣住了:“宋……宋门主……” “宁溪,你做什么!”李怀玉回头伸手一巴掌打在他手上,心里疑惑:“这宋宁溪贪吃也不至于抢病人的药吧。” 尚平跟看稀奇一样,呆滞地盯着宋宁溪,一副复杂的表情,有吃惊也有嫌弃。 “就是味道!” 宋宁溪心里一颤,他的手指还放在唇间,整个人呆住了。 “你这家伙什么情况,还有脸做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李怀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这一切,如果此刻有人问他:“李怀玉,那个偷吃病人果子的人,你认识吗?” 我想李怀玉一定会回道:“那家伙是谁啊!我才不认识!” 家丁又喊了声:“宋门主……” 宋宁溪回过神来,见到三人都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尤其是李怀玉那种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门的表情,他连忙把手放了下来,手指悄悄在裙摆上抹了抹,尴尬一笑:“呵呵……误会,你们继续,我先出去了。” 宋宁溪起身快步出了轩淼竹屋,他到了屋外,心里许多问题和画面一个接一个出现,他的舌尖还保留着白玉麒麟果的味道。 “我吃的才是白玉麒麟果,夏渊门主吃的是我换的那颗地瓜……”宋宁溪突然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他颤抖着嘴唇惊恐地回忆着青樱峰发生的事:“怪……怪不得,那与白玉麒麟果契约的血灵丹,跑到了我体内……” 宋宁溪只觉得浑身冷汗直冒,手脚都冰凉无比,没有半点气力,他缓缓蹲下身子,软绵绵地靠在竹栏边上:“我……我真……真是凶手……” 宋宁溪心里一阵惧怕和惶恐…… 林深雾起渡江闻笛 第四十章 归来曲 宋宁溪脑中如炸雷回响一样。 “我真是凶手!” “我真是凶手!” …… 这几个字眼不断在脑中徘徊,宋宁溪僵硬地微微扭动着脖子,一股猛烈的头痛扎进太阳穴,从左直右,一寸一寸地撕裂着血肉,如同一根冰凉的铁柱搅着脑髓。 李怀玉帮陆铭赫止血后,陆铭赫也清醒起来:“你……你们为何要救我。” “陆铭赫,你如果爱云姑娘,就替她好好活下去。”尚平俯身安慰着。 陆铭赫心如死灰他言道:“苏蕊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尚平见陆铭赫寻死之心坚定,好言相劝无果,便换了态度,他起身,指着陆铭赫吼道:“陆铭赫,你他不要不识好歹,今日,若不是你出现,云苏蕊也不会死,她死了,全怪你!” 陆铭赫激动回击道:“是,你说的不错,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 “那好,你去死啊,到了阴间,你怎么告诉云苏蕊,是我尚平照顾不周!还是你不听她的话……你说啊!你怎么想她交代!” “我爱她,我跟她说我爱她。”陆铭赫哭泣着,情绪激动,他抓着床柱抬起上身,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争辩道。 尚平一把抓住陆铭赫的脖子,把他按回床上:“你如果爱她,就替她好好活下去,日后九泉下见了她,你可以告诉她,她没经历的事情,她关心的人,她在乎的事,后来的结局又是什么样子,这才是爱她!” 尚平把脸贴近继续说道:“她死前不放心的是你,你现在下去,她见了你,还是不放心你,甚至会怨恨你,你如果想让她九泉之下不得安宁,要死要活随便你。” 陆铭赫顿时哑口无言。 李怀玉见此法有效,再尚平耳边道:“你好好劝劝他,我先出去了。” 尚平点头应了声,而后坐到了床沿上,轻声细语地劝说起来。 李怀玉出门,见宋宁溪瘫软地坐在竹阶上,连忙走过去:“宁溪,你怎么了?” 宋宁溪回头,一脸的惊慌失措:“怀玉,我们回去说。” “好。” 宋宁溪站起身的瞬间只觉得头晕目眩,李怀玉一把托着她胳膊,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里不方便说。” 两人回到苑庄内,李怀玉也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直接到了宋宁溪的房间。 李怀玉给宋宁溪倒了杯水,问道:“宁溪,你怎么如此的惊慌?” 宋宁溪喝了口水,半身伏案回道,说道:“我就是害死夏渊门主的真凶。” “什么!!”李怀玉惊得站立起来,他五指张开,扣着桌面,缓缓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宁溪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这么说来,夏渊的死的确是因为你偷吃了白玉麒麟果所致,我就说悬壶百炼鼎加上血灵丹,再有白玉麒麟果和四方北斗护身引灵妙玄太上符加持,怎么会救不了他的命。”李怀玉若有所思:“这样也解释了你身上的血灵丹的出现。” “怀玉,我该怎么办?如果让夏二爷知道了,我肯定没命啊。” 宋宁溪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李怀玉拍着宋宁溪的肩,安抚道:“你别着急,既然夏渊之死已经盖棺定论了,那我想夏潭前辈也不会再查,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那你便是安全的,当下你需要尽快隐藏血灵丹的灵蕴,不要让人察觉。” “对,我不能让人发现我身负血灵丹的灵力,尤其是不能让夏千索知道。” 说罢,宋宁溪盘膝坐上床,开始按照李怀玉写的功法,开始演练起来。 宋宁溪双掌红色灵蕴,映照全身,红气边走全身,他凝神聚气,在灵墟内,奋力运转血灵内丹。 血灵丹在他的引导下,旋转速度,慢慢加快,周围的散乱的薄雾般的灵气也围着血灵丹旋转起来。 不过,血灵丹转动几圈后,速度又减弱了,最后变成了静止悬停。 看来以宋宁溪现在地修为,还不能驾驭血灵丹。 “欲速则不达,宁溪,你不要急功近利,会走火入魔的。”李怀玉见宋宁溪露出一丝吃力的表情,便立刻劝阻:“这事慢慢来,你今天早点休息。” 宋宁溪撤掌收功,睁眼说道:“但是,我怕潭二爷和千索他们知道这事后,会杀了我。” 李怀玉说道:“你这新门主,暂无过错,那夏潭前辈对你还算不错,只要这件事不败露,谁会杀你,你别杞人忧天了。” 宋宁溪心中一念叨:“怀玉,说得很有道理,我只需要小心谨慎些,不被人抓住把柄,应该没事。” 宋宁溪如释重负:“你说的不错,还有十个月,我和夏千索有场比试,到时候,我只要输给他,让他当上门主,我也算是完璧归赵,功成身退了。” “宁溪,我倒是觉得你做门主比那个夏千索做好得多,至少我看得惯。” “我无才无德的,做不好的。”宋宁溪有点妄自菲薄:“我呀,能借着现在的门主身份,好好威风一把,不再受别人欺负就够了。” “受欺负?”李怀玉瞧着宋宁溪嬉皮笑脸的样子,有些疑惑:“你以前经常受人欺负吗?” 宋宁溪回想起往事,他一边回忆一边诉说着:“以前,在青樱峰我只是三阶家奴,做得事也都最低微,再加上我没有父母,不能转成正式弟子,所以经常被人吆来喝去的,什么扫地、劈柴、倒马桶我都做。” 宋宁溪脸上不经意流露出一起苦笑,就是那种眼中有泪光,嘴却咧着微笑的样子。 “我在很小的时候,父母也都离开了,不过,我可没受过欺负,我师傅和我哥,可疼我了。”李怀歌对比起自己的过往,向宋宁溪介绍着。 “你父母离开了?是去世了吗?”宋宁溪问了句。 李怀玉回道:“那倒不是,我父母也是行医的,我记得好像是什么地方有疫症,他们俩去救人,就把我和我哥交给师傅抚养,说起来,我也有十六年没有他们的消息了。” “我只记得,我小时候家乡大火,然后我一个人落水,被夏渊门主救起,带回了青樱峰,其余的都不记得了,我家乡是在何处,父母是否还在,都不记得了。” 当年,夏渊在安溪河边救起宋宁溪时,宋宁溪还依稀记得父亲母亲的名字,也还记得自己的本名宋善,但那时候毕竟只有三岁,后来,夏渊重新给他赐名宋宁溪后,宋善这个名字就在他脑子里淡忘了。 宋宁溪回想起第一次见夏渊的画面,心里越发愧疚。 “那夏渊门主,可告诉过你一些关于你家乡的线索?” “那是夏渊门主临死前,告诉我去找什么咸露,就只有这一点线索。” “咸露?!”李怀玉对这个词也感到极为陌生:“宁溪,虽然我不知道咸露是什么,但我一定会陪你去找的,还有,日后有人欺负你,我李怀玉也一定会帮你的。” “怀玉……:”宋宁溪诧异地看着李怀玉,一脸的感动。 “我们是好兄弟嘛。”说罢,李怀玉举着水杯道:“以茶代酒,干一杯。” “干!” 两只白瓷茶杯,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尚平回到了晓风阁,鲜锋前来问询:“少爷,那陆铭赫怎么样了?” 尚平看上去又劳累又忧伤,一脸的疲惫,此刻他也不让丫鬟伺候,自己立在床边解着衣服:“他吃了白玉麒麟果和李怀玉公子的药,已经睡下了。” “那云苏蕊小姐的遗体我们如何处置,是送回天雪宗还是葬在秣崚。”鲜锋问道。 “你先用定颜珠保护好她的遗体,至于,怎么处置,等几日陆铭赫的伤势好转,我再问问他吧。”尚平只穿了一件白色上衣,坐到床上,两手撑着双膝。 “那云苏蕊小姐,名分上是少夫人,这事秣崚便能做主,何必要问姓陆的小子。”鲜锋倒是个直肠子,想到什么说什么。 “他们之间才有爱,我们权当成全他们。”尚平心生怜悯,低头解释着。 “那岛上红慢喜账如何处理,需要换上丧葬用度的东西吗?”鲜锋又问了句。 “喜幔红账都撤了吧,至于治丧的物件就不用了。” “是,一切就按照少爷的意思办。”说罢鲜锋退出了晓风阁。 两天后,陆铭赫已经可以下床行走,看上去并无大碍了。 陆铭赫同尚平商量,为云苏蕊举行水葬,一叶孤舟,花团锦簇,顺流远去。 宋宁溪等人也来到了海边。 此刻,陆铭赫正扶木舟,推入水中,木舟上的云苏蕊还是那般美丽,如同睡着一般:“娘子,我会好好的活下去的,你放心。” 尚平换了身素色长袍,手中握着一支玉笛,望着云苏蕊的木船道:“云姑娘,你安心去吧。” 陆铭赫依依不舍地亲吻了云苏蕊的额头,双手用力,将船推向前方。 船离岸渐远。 尚平拿起玉笛,吹起一首曲子。 这首曲子叫《归来曲》是云苏蕊生前最喜欢的,她还为这首曲子填了词。 陆铭赫听着曲子,脑子里尽是云苏蕊唱歌的样子: “捻一生繁华入梦境看花” “梦里的人好缥缈啊。” “岁月不听话昨晚今晨不一样啊” “说一句情话让它往远方去呀” “远方不见最爱的人啦” “好寂寥啊” “看草长莺飞春到不见燕归来” “看朝阳西落怎奈青丝换了白” “我等你归来怕青春已不在” “最爱的人可愿早点归来” “饮一壶清酒醉能有多久” “醒来还是一个人啊。” “痴情难放下悲喜苦乐都没变化” “听一曲高歌放它去海角天涯” “太漫长啊” “看草长莺飞春到不见燕归来” “看朝阳西落怎奈青丝换了白” “我等你归来怕青春已不在” “最爱的人可愿早点归来” ………… 林深雾起渡江闻笛 第四十一章 五大门派 离开秣崚岛后,宋宁溪等人便千万离鹤洲与夏潭汇合,虽然鲜锋总管把李怀歌的话告诉了李怀玉,但李怀玉却没有回红桦,离鹤洲他从未去过,如今有这等机会,可比他待在红桦山有趣的多。 离鹤,厌岐山。 青璇剑宗一行人走在山道上,自雾隐仙门被灭后,许多大的仙门世家都来到此处一探究竟,毕竟这等大事极为难遇。 在九州仙门排行中,位列前五的门派分别是,青璇剑宗、万仙盟、龙虎天师府、金佛密宗、剑圣谷。 这五大门派实力其实相差无几,青璇剑宗是因云锦仙尊的大功德影响深远,便被各门派推举为仙门之首。 此时的雾隐仙门自门主公孙曼杰以下的三代弟子全部被诛杀,剩下的都是一些不成气候的中等弟子,这些弟子修炼低微,门下竟然无一高手。 雾隐仙门大殿里,龙虎天师府现任掌教沈毕威,金佛密宗主持果因大师,剑圣谷谷主夫人风来萸与夏潭齐坐一堂。 “诸位同道,雾隐仙门被灭魔族人所为。”剑圣谷凤来萸是是一个约有五十岁左右的女人,头盘单螺髻,眼抹青黄眼影,身着蓝白衣裳,腕上带着一株珍珠手链。 “我在这里也查看过几日,这里倒是有魔族人的血迹,但我还是觉得事有蹊跷。”夏潭沉思着说道。 “那依夏兄的看法,其中可有什么不明的地方。”这天师府沈毕威年纪不到五十,但看上去却有些苍老,主要原因是沈毕威自小头发就偏黄色,而今两鬓多了几缕银丝,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上几岁,他一身道士打扮,手中持着一柄浮尘,显得有些高冷。 夏潭回道:“诸位,那我便说说我的愚见,虽然我在无视峰拘魔窟发现了大量魔族人的血迹,但以公孙曼杰和他夫人的修为,加上雾隐仙门的阵法,为何不见一个魔族人的尸体呢?” “老衲也认为夏老弟说的有些道理”金佛密宗的果因大师,所是吃斋把素的佛门中人但却长得身宽体胖:“魔族大部分世代居住在随戮城,近一两百年来,九州人间已经鲜有他们出来滋事了。” “这次居然将雾隐仙门灭门,我看此事并非这么简单,我认为他们的主要目的,还是在臧戚身上。”夏潭分析道:“我查看过拘魔窟里的镇魔铁链,有人用了化神水,销腐镇魔链。” “莫非是魔族人像收编穷奇一族!”沈毕威一惊。 凤来萸沉思道:“若真是如此的话,只能证明一点,魔族将有大动静。” 这时候,一行人到了雾隐仙门大殿门口。 “晚辈姚依依见过几位前辈。”一袭红衣的姚依依带着十名弟子,到殿前行礼。 凤来萸定睛看了一眼姚依依,不屑道:“赤练毒芳,你来做什么。” “家师听闻雾隐仙门别灭,四大门派的几位前辈都前往了,便让晚辈也前来,同几位前辈一起查看查看这灭门的缘由。”姚依依一脸的恭敬。 “哼,姚释他怎么不来。”沈毕威冷哼一声问道。 “家师,正在闭关。” 夏潭抚着胡子问道:“姚宗主,既然在闭关,此事便不需要他费心。” 姚依依笑道:“夏前辈,此言差矣,青璇剑宗、天师府、金佛密宗、剑圣谷与我万仙盟被九州仙门尊为五大门派,如果遇到事情,我们需要同心协力,互相扶持,晚辈只想尽一份微薄之力。” “我们几人商量事情,何时轮到你这小辈在此大放厥词,就凭你这点本事也想相助我们。”凤来萸说起话来有些刻薄。 “凤前辈,若是我一个人还真像你说的那样,帮不上忙,但今日我是奉家师的命令,带着万仙盟弟子前来相助,代表的便是万仙盟,几位都是家师的朋友,看在家师的面子上,可不能让晚辈白跑一趟额。”姚依依佯装着毕恭毕敬的样子。 “姚姑娘真是舌灿莲花,伶牙俐齿啊。”门口传来千茹的声音,殿内的人向门口看去,只见青璇弟子分列两边站立在门口,宋宁溪、李怀玉、夏家兄妹四人进到殿内。 “爹。” 千茹千索共同唤了声。 夏潭伸手向左右几位掌门介绍到:“几位同道,这两位是我的儿子和女儿,千索,千茹。” “见过几位前辈。”千茹千索捧手向在座的几位前辈行礼。 “这位是我青璇剑宗新任门主宋宁溪。”夏潭介绍完后,在座三人都一副肃然起敬的样子,打量着宋宁溪。 “新门主,可真是气度不凡啊。” “阿弥陀佛,新门主,少年英雄,将来必有大作为。” “没曾想这宋门主年纪轻轻就做了第一仙门的门主,相比一定过人之处。” 沈毕威、果因、凤来萸三人将宋宁溪一阵吹捧,宋宁溪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几位前辈,过奖了,晚辈不敢当。” “这位是百草仙门的李怀玉公子。”夏潭也没想到李怀玉会到此处,也象征性地介绍了一番。 “晚辈李怀玉,见过几位。”李怀玉行了个礼,三位前辈只是点头应了一声。 “爹,你在这里可发现了些什么?”千茹好奇地问道。 “你们先坐下,听我同几位前辈商讨此事。”夏潭示意几人坐下。 宋宁溪等四人坐下后,姚依依也坐到了椅子上。 “诶,姚姑娘,你坐下干嘛?”千茹上次在青樱峰同姚依依打了一场,还受了伤,此刻哪里会有什么好脸色给她。 姚依依见夏千茹故意刁难,心里窝火,她问道:“夏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代表万仙盟前来,莫非你对万仙盟或者是家师有什么意见?” “我哪里敢对姚宗主有意见,只是不喜欢你在这里。”夏千茹聊着聊着便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来。 “照你这么说,我想坐这把椅子,还需要你夏小姐考量考量了?”姚依依自然也是不愿意受气的。 “前来在青樱峰,没向你讨教够,要不你再陪我过几招。”说着,千茹拍椅起身,左掌探出一掌。 姚依依双臂架住,发力一推,千茹回臂转身,右手沉肩坠肘,掌中捏拳,对着姚依依的脸就甩了过去。 姚依依五指成爪凌空扼住,千茹提身靠近,使出一招“云海探月”,立掌直刺,目标便是姚依依的正胸。 姚依依右手护住胸口,一招“缠丝游手”撤开拳劲,接着两人跃起在空中猛击一掌,姚依依借力退后,出了门槛,千茹落在殿内,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我看在有几位前辈在场,对你诸多忍让,你别欺人太甚!”姚依依见自己立身门外,觉得脸面无光,她此刻怒气已显,看来若不好好教育一下夏千茹,怕是有损万仙盟的威严。 夏千茹仗着有夏潭在场,哪里还怕姚依依的威胁。 只见她二话不说,持着雪雁秋露快速连刺,姚依依立刻将白曦刃调到手中,两手各一柄,快速旋转,刀刃如盾,护在左右。 姚依依白曦刃横削直斩,运作成十字。 又是十字绝杀。 千茹同姚依依缠斗,刀来剑往,俩人不觉打到了殿外。 门外的几派弟子,都涌来看戏,千茹祭起雪雁迷飞,六把飞剑齐飞,压刺过去。 姚依依将白曦刃的器灵技也祭了出来。 霎时间。 两把白曦刃交叉,形如剪刀,高速旋转,一股带走刀刃的旋风柱,赫然出现。 “千骨削!” 姚依依将旋风柱推向夏千茹,夏千茹操作六把飞剑直接落到了旋风风眼中。 接着,便是刀刃相击,电光火花。 “阿弥陀佛!”果因稍动嘴唇,念出一句佛号。 一个金光“卍”字快速飞出,渐渐变大,只见“卍”字贴近旋风中,然后融了进去。 只见得一道金光,两把兵刃便落到了地上。 夏潭见果因出手,制止了争斗,急忙喝住千茹道:“千茹,别胡闹了。” 千茹与姚依依罢手后,果因道:“两位姑娘,都进来坐吧。” 果因大师都这么说了,夏千茹也没在说什么,她坐回位子上,姚依依则坐在离她较远的地方。 “据我剑圣谷的游仙士了解一百年前,随戮城内发生变故,魔族魔尊解蠡被手下大将星涅所杀,星涅成为了新的魔尊,不过……”凤来萸继续言道:“这新魔尊星涅,将随戮城管理得紧紧有条,他严厉禁止魔人私自到凡间来,恐怕这是与随戮城无关。” “纵然与他无关,但天下魔族都是归他管,如今这杀人之地有他魔族人的血,恐怕我们也是要找他过问过问吧。”沈毕威浮尘挥动道。 “依老衲之见,沈掌教说得极对,我们不如派人去随戮城走一趟,问问清楚。”果因大师双掌合十道:“我金佛密宗修无比佛法,愿普度众生,去往随戮城一看究竟。” “果因大师,那随戮城乃是魔族地界,你虽身负金佛密宗的无上佛法,但孤身前往恐怕还是有些危险,不如,让在下陪你一同前往。”龙虎山天师府沈毕威奉礼道:“你我二人,一僧一道结伴而行,岂不是一段佳话。” “阿弥陀佛,老衲方外之人,佳话不佳话的虚名,我倒是不在乎,不过,若能与沈掌教一同前去,却也是荣幸。”果因大师捻着佛珠,低头闭目回应道。 几人聊完后,果因和沈毕威带着弟子结伴出发前往随戮城,千茹缠着夏潭带她去无视峰拘魔窟看看凶案现场。 夏潭同意了,入夜,夏潭一家人口,宋宁溪,李怀玉还有姚依依也都去到了拘魔窟外。 “夏前辈,这里就是关穷奇的地方吗?”姚依依指着拘魔窟问道。 夏潭对这姚依依并无偏见,毕竟他是长辈,岂能处处针对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对,这就是拘魔窟,三百年前,穷奇臧戚,被墨海南风禹连同九州仙门同道共同关押至此。” “我能进去看看吗?”姚依依在夏潭面前,一言一行都非常注意。 “姚姑娘,你请自便,不必请示我。”夏潭见姚依依请示自己,分明就是一个十来岁胆小小丫头的模样。 姚依依擎着一根火把就朝拘魔窟内走去,几个年轻人也好奇的跟了进去。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坑?”宋宁溪瞧见拘魔窟内的地面上,有一个大凹坑,一脸的惊讶。 “那是穷奇兽卧出来的吧,三百年都在这洞内趴着,自然会有这么大个坑了。”夏千索猜测解释着。 “哇,那这穷奇的体型得多大啊。”宋宁溪见地上的坑,大小能抵得住乡村农舍的小半间房的面积,不由又是一声感叹。 李怀玉见到断裂的镇魔铁链,用手大概比划了一圈:“根据铁链推断,光这脚掌我看就差不多有一米。” “光脚掌都这么大,我在它面前还不如它两只脚大。”千茹构想穷奇王臧戚的体型,不禁头皮发麻。 林深雾起渡江闻笛 第四十二章 初闻云顶宫 李怀玉环顾拘魔窟四周,转身问夏潭但:“夏前辈,那公孙曼杰掌门的尸身是否已经安葬了。” 夏潭道:“雾隐仙门门下弟子已经将掌门尸身安葬了,李公子,问这话可是想从尸体上查看线索。” “嗯。”李怀玉应答:“这尸体也能说话的,但既然公孙曼杰掌门已经入土为安,那便也就算了。” “对了,夏二爷,你可用过契灵术,探知公孙曼杰掌门死前的最后影像。”宋宁溪想起当日在莫家村的经历,便问了句。 “我试过了,但他们被噬魂吞魄,查不出什么。”夏潭摇摇头。 “这里到处都是魔族人的血,但是有一点却很奇怪。”姚依依提出了一个疑点。 “额,姚姑娘,有个见解,但说无妨。”夏潭听到姚依依的话,有些激动急忙问道。 姚依依带着他们出了拘魔窟道:“你们看,这地上魔族人的血,落得都很规则。” 听她这样一说,在场的人都意识到,地面上的血落成一滩,没有四处溅洒,按道理来说,公孙曼杰夫妻两刀来斧砍,那两把兵刃也不是轻巧之物,若是真劈砍进血肉,那鲜血已经溅落四方才对。 “姚姑娘,说的有些道理。”夏潭竟然对这姚依依有了些许赞赏。 “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夏千索无意地夸了一句姚依依,但姚依依却没多大反应,她冰冷的脸,盯了一眼夏千索,一脸的不屑。 “我看是她杀人杀多了,有了经验。”夏千茹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姚依依一听这话,明白着这夏千茹在挑衅自己,但此刻她也不想与她争论,默不作声地白了夏千茹一眼。 “那依靠姚姑娘的见解,你觉得这些魔族人的血,是怎么回事?” 姚依依眉头微微沉下,道:“像是刻意倒上去的。” “若真是这样莫不是有人栽赃嫁祸。”宋宁溪此刻灵光一现。 “那若真是这样,这用计之人心机之深,实在令人不解,也不知此人是谁?”夏千索跟随着宋宁溪的思路随口说出。 “我觉得此刻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想,果因大师和沈前辈去随戮城了,等他们回来,我们问问他们吧。”夏千茹突然心中有些担忧道:“爹,随戮城魔君星涅,应该不会为难两位前辈吧?” 夏潭向前一步,背手,望月道:“那星涅魔尊虽为魔族但人品还算不错,果因大师和沈毕威掌教已是元婴大成,星涅魔尊应该不会为难他们。” 宋宁溪心中暗自羡慕,凡修仙之人,随着修炼的提升,修炼等级也会提升。 自最初的修炼等级开始算起,修仙者需要经历,练体强躯、炼气塑灵、筑基通脉、金丹明神、元婴纳魄、化神分身,之后便是接近成仙的洞墟生花,修炼者生成顶上三花,凡是达到此境界者,基本都是半仙之躯,而后渡劫羽化,渡劫者会经历五雷天劫,斩体内三尸,随后渡劫功成,跻身仙界。 就在此时,无视峰上空,云翻气涌,一阵狂风呼啸而至。 “魔气!”夏潭鼻翼微动,嗅到一股魔气,抬头望向上空。 马婕踏着一条青蛟破空而来,那青蛟自然不用多说,便是那沥沧澜。 只见此时的沥沧澜,化身巨大,足有五六丈长,马婕踏在他的脖颈,足做弓步,上身微屈。 那一人一蛟于空中盘旋几圈后,只见马婕凭空御虚,步步凌空,从半空中缓缓踏来。 沥沧澜则化作光束极速落下。 “你是何人?”夏潭见一人一魔结伴而至,心中甚为谨慎。 “这位前辈,可是夏小姐的父亲?”马婕落地,见夏潭拦在自己身前,又瞧得那夏潭的眉眼与千茹的眉眼颇为相似,便已经猜到了夏潭的身份。 夏潭听那马婕开口,心里不经好奇,听声音是个姑娘没错,可这打扮却像极了一个瘦小的男子。 “在下正式,阁下是哪位?”夏潭问道。 “我是驱魔龙族马家传人马婕。” 马婕回答时,还不忘给夏千茹抛个媚眼。 千茹尴尬地一笑,没有做声。 “那他是谁?”夏潭脸色严厉起来,他手指沥沧澜,厉色道。 “我……”沥沧澜好似被夏潭的气势震慑住了,一时语塞。 “爹,他叫沥沧澜。” 千茹在夏潭耳边道。 “你们与这魔人认识?”夏潭回问道。 “爹,何止认识啊,我们的命还差点折在他手里。”夏千索一看就是个记仇的主。 “小姑娘,既然你是驱魔龙族马家人,又为何与这魔人为伍,难倒你不知道正邪不两立吗?” 马婕一脸不屑道:“这家伙现在是我的跟班兼坐骑,我自会降服他,改邪归正,这事就不用前辈你操心了。” 说罢,马婕跳跳蹦蹦地到了千茹身边,一手抓住千茹问道:“千茹姐姐,有没有想我啊?” 说着,马婕视若无人地把千茹的手,捧到自己脸颊上蹭了蹭,一脸的沉醉。 “喂,你干嘛!”千索一手撩开马婕的手,问道。 马婕故作无辜:“什么干嘛不干嘛?你想说什么?” 夏千索本想问她为何对自己妹妹动手动脚,有失体统,但没好意思问出口,便转口道:“我是问你到厌岐山来干嘛?” “我是驱魔龙族的人,哪里有魔祸害人间,哪里就有我马家人,我来这里也是来一探究竟的。” “就你能探出个什么名堂?”夏千索一脸轻蔑。 “夏公子,驱魔这一行,我可是专业的,你别瞧瞧不起我。”马婕大拇指在鼻尖一抹。 随后,她带着沥沧澜四处查看起来:“沥沧澜,看看这是哪种魔人的血?” 沥沧澜俯身用鼻子嗅了嗅:“这是梦獬的血。” “食魂造梦的獬兽。”马婕疑惑:“獬兽一族不是都在浮梦洲吗?” “浮梦洲和离鹤洲相距八千里,此地怎么会有獬兽的血。” 夏潭不禁心中一惊。 而此刻,果因大师和沈掌教带着各自弟子,前往随戮城,他们行至汉泰官道时。 却在官道上,发现了大量死尸。 “阿弥陀佛,沈掌教这是飞鹰山人的门徒吧?”果因大师双手合十,望着一具身着黑衣,胸前有块飞鹰纹补尸体。 沈毕威让门下弟子,将尸体翻面,只见那具男尸脖子上有一道血痕,伤口利索,显然是一招毙命。 “飞鹰仙门在汉泰地境威名显赫,鲜有仇家,这遍地尸体均是飞鹰弟子,不知是何人所为。”沈毕威大致打量一番,官道上足有五六十具尸体。 “此地乃是官家管辖之所,是什么人在此行凶,老衲见凶手出手果断,杀伐果绝,怕是精心预谋的仇杀吧。” 果因捻动佛珠,低目垂眉,一副于心不忍,不,忍直视的样子,嘴中默念佛经。 “若是仇杀!那飞鹰山人齐老爷子岂非危险。”沈毕威与飞鹰山人齐白煜早年相视,算得上有些交情。 飞鹰仙门所在的鹰涧,距离官道仅有十五里,沈毕威与果因决定先去鹰涧寻一寻那齐白煜。 到了鹰涧,却见飞鹰仙门已经被烈火化作废墟,就连鹰涧之水都干涸了。 齐白煜早已经被烧成一具焦尸。 “飞鹰仙门被灭门了!!”沈毕威心头一颤,脑子嗡了一声。 果因大师手中佛珠凝止道:“先是雾隐仙门再是飞鹰仙门,这九州上恐怕要发生大事了。” “依照大师的看法,我们该做何打算。”沈毕威问了句。 果因大师闭目道:“如今,我们需要将此消息,告诉各大仙门,令九州仙门同道小心为好。” “那我立刻将此事传给青璇剑宗和剑圣谷。”说罢,沈毕威浮尘一掸,凌空化形,两只金光白鸽,便到了他掌中。 “速去剑圣谷和厌岐山将飞鹰仙门被灭一事,告知凤来萸与……”沈毕威回想了一下宋宁溪,宋宁溪这少年掌门,恐怕这事他也不知如何处置,便改口到:“与夏潭。” 两只灵鸽,点头扑翅,飞入空中。 见灵鸽飞走,沈毕威问道:“大师,那我等是否继续前往随戮城?” 果因大师将身上袈裟一摆,祭出一道环形佛光,佛光内浮动着“卍”字,佛光到处灰烬尽散。 “沈掌教,我们继续前往随戮城,不过,今日老衲想在此为飞鹰仙门同道超度,可能要耽误一日。” 沈毕威竖掌在前,敬佩道:“果因大师,贫道愿一同为亡者超度。” 说罢,沈毕威吩咐弟子:“众弟子,将飞鹰仙门同道尸身收敛,今夜我们在此为亡者超度。” “是。” 入夜,鹰涧中,佛道弟子,盘膝而作,周围置有火堆,众人一同颂念往生超度经文,为飞鹰仙门众人超度。 突然,火堆火光晃动,一阵狂风灌来,果因大师与沈毕威皆起身回望。 只见鹰涧瀑布之上,有一个人立在岩石上,身后跟着一只巨兽。 沈毕威眉色凝重,他厉声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玉面掩面,身后正是那臧戚魔兽,不用多说那人便是唐破。 唐破见沈毕威问话,也不急着回答,他从腰间掏出一块铁牌,以掌力推到了果因大师面前。 果因大师伸手拿起铁牌,只见上面写着“云顶宫”三个字。 “云顶宫?”果因大师从未听过比等名号,他小声在沈毕威耳畔问道:“这云顶宫是何门派,老衲闻所未闻。” 沈毕威也回道:“在下我不知道。” 唐破腰间黑带飘逸,他对果因大师与沈毕威掌教说道:“我是云顶宫护法,请两位告知九州仙门,就说我云顶宫新立,誓要做仙门之尊,九州仙门若有不服者,飞鹰仙门就是他的下场。” “云顶宫,贫道纵横九州可没听说过,你们一个新立门派,竟然如此猖狂,太目中无人了吧!”沈毕威以浮尘指向唐破,唐破轻蔑一笑,气焰嚣张。 “沈毕威,你敢对我云顶宫无礼,看来本座是时候去一次龙虎山了。” 沈毕威怒目圆睁,唐破的意思,分明是要将龙虎山天师府覆灭。 “我堂堂龙虎山天师府,岂是你这个宵小之辈想去就去的。”沈毕威浮尘扭动,白须猛长,只见沈毕威小臂一颤,浮尘打将过去。 只见浮尘白须,斩断瀑布,猛地击向唐破。 唐破侧身后退,凌空翻身,躲开一击,白须落在唐破身后,碎石炸裂,白雾弥起。 “区区元婴修为,不自量力。” 唐破回头见碎石四起,诡异身影,左右一晃,残影腾入空中。 沈毕威飞身迎上,右手掌立如盾,手背上青筋凸起,掌前灵力喷涌,左手持浮尘,后架在小臂上侧,蓄势待发。 林深雾起渡江闻笛 第四十三章 佛道双阵 贴身而近,沈毕威掌下灵力摧枯拉朽,引的瀑布倒流,水流随着掌力化作水龙,呼啸直上,同时浮尘弹出,白须划破空气,滋出白烟,两种招式同击唐破。 唐破腰身纤细,只见他收腹后仰,躲开掌力与水龙,接着探出一掌,虎口猛捏,将浮尘白须尽数揽在掌中。 沈毕威一惊,连忙化掌为爪,指尖隐约映着虎爪形象,直逼唐破肩颈。 龙虎双出! 唐破识得此招,龙虎双出乃是龙虎山天师府的绝技,威力巨大,是天师府《龙虎截杀经》中的招数,此功法结合四象阴阳之力,有七十二种变化,不过,沈毕威修为尚浅,难以将此功法发挥到极致。 唐破见虎爪迎面,暗自调动周身灵气,在周身设起护体罡气。 沈毕威利爪,击在罡气上,如击沉鼓。 唐破趁机,将护体罡气震裂,沈毕威只觉得一阵炙热气浪压迫而来,腮上肌肤都被气浪压出了深窝。 沈毕威从空中坠下,果因大师佛音响起:“阿弥陀佛!” 只见一只巨大白莲,从瀑布中伸出,托住了沈毕威。 见沈毕威无恙,果因大师飘散而起,身法飘逸,似乎没有着力,便到了崖上。 “你是金佛密宗果因和尚?”唐破在空中立住,问了一句。 “老衲正是。” 果因大师一手叉指裂掌,大拇指牵着胸前珠链,一手掌心向外,捻作拈花佛手。 “金佛密宗苦字派的苦逆大师,曾与我有恩,我不想与你为敌。”唐破回想起往事,陡然心生恩惠。 “施主,金佛密宗苦逆大师,是老衲的师祖伯,百年前大师便圆寂了,你说他与你有恩,你才多大年纪,休要胡说。”果因大师虽不见唐破的面容,但看身法形态,也可知唐破年龄不到四十。 “我差点都忘了……”唐破若不是被果因提醒,几乎已经忘了自己是转生之体。 “果因和尚,我云顶宫新立,你金佛密宗可愿归顺与云顶宫麾下。” 唐破一脸认真,但果因却不以为然:“金佛密宗乃方外门派,老衲只遵佛祖,万不敢背离佛法。” 唐破嗤鼻一笑:“如此不知好歹,真是个不开眼的老和尚。” 说罢,唐破向一旁的臧戚使了个眼色,臧戚大嘴一咧,飞扑向果因。 果因只觉得背后,气息猛烈,他转身,抓起袈裟一角,将袈裟环形甩出。 无数“卍”字佛印,四散冲出,臧戚为魔兽,哪里敢与佛法抗衡,“卍”字佛印,砸到臧戚的面部,躯体上,烙得臧戚慌乱后退。 只消一招,果因便打退了试图偷袭的臧戚。 唐破见状,立即出掌,只听“啪”的一声,一击重掌打在了果因大师正胸口,果因大师脸上竟然毫无痛苦之像,只见他缓缓吸气,而后发出沉闷的一声低喝。 一只巨大的透明金色大钟,从他的头顶快速落下。 那金钟佛光弥漫,金钟顶上是佛祖法相,钟身铭文,一圈卍字接一圈经文。 “金佛钟!” 唐破抬头一惊,急忙撤掌后退。 他深知若被这金佛钟罩住,他是万难脱身的,金佛钟落下,果因立在钟内。 “没想到你已经近化神修为了。”唐破知道果因是元婴大成,却不想他的修为与化神境界,只有一纱之隔了。 “阿弥陀佛,施主,这穷奇兽臧戚与你一道在此,那离鹤洲雾隐仙门可是被你所屠?”果因指着一边的臧戚,向唐破问道。 “没错,那公孙曼杰便是我亲手所杀,那又如何?”唐破语气中尽是不屑。 “莫非是因为雾隐仙门不愿臣服你们云顶宫?你们便将其灭门。”果因大师将金钟褪去,手中唤出一柄九环紫金锡杖。 果因将锡杖杵在地上,锡杖上的九环铃铃作响。 “臣服?!”唐破眼神突然亮起来,他用一副不可置信的语气讥笑:“他们哪有资格臣服我云顶宫,我只是为了放出臧戚,他们太碍事了,就杀了他们呗。” 果因大师听完低头感叹一声:“罪过!罪过!” “果因大师,莫要与他废话,既然他已经承认他是杀人凶手,我们联手擒住他,交由九州仙门同道公审。”此时,沈毕威也飞身而来,瀑布崖下的金佛密宗弟子和龙虎山天师府弟子,也纷纷从山道两侧上来。 “想以多为胜,我有何惧?”唐破手掌与空中一摊,锋绯剑立现。 “布阵!”沈毕威浮尘一扬,众天师府弟子,左右攒动,晃眼间,龙虎罗天阵法已经成型。 龙虎罗天阵,能凝结空间,一旦入阵,便会进入结界,结界内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一样,或快或慢,阵中龙虎成群,果因大师见天师府弟子已经布起法阵,随即也吩咐门下弟子道:“布千手佛陀阵。” 说罢,门下沙弥出掌围圆,叠做三层,纷纷运作灵力内劲,霎时佛光围绕,与人墙阵法内结映出大佛之像。 只见那结映大佛,眉眼低垂,高鼻厚唇,慈眉善目。 唐破与臧戚被两种阵法围困,一佛一道均为高深阵法。 臧戚飞去空中,双翼一展,周身骨刺凸起,它快速在金佛密宗的人墙中穿击,众佛门弟子,一手举手向天,一手运气,突然,那结映大佛也做出了相同的举手动作。 千手化一佛,一佛力千均。 只见沙弥将手压制,那结映大佛巨大的手掌也落下。 唐破被两大阵法围攻,左侧大佛手印落来,右侧龙虎呼啸迎面。 唐破双肩一抖,周身扩出几道虚影,突然唐破分身成四人。 果因大师和沈毕威一惊:“化神修为!” 果因大师虽达到元婴鼎峰与化神只有一线之隔,但着一线之隔间却有巨大的差距。 “这人看上去年岁不大,却是有化神分身的修为,这修为若是没有奇遇,或是没有进补过什么灵丹妙药,没有百年的勤学苦修是不能达到的。” 沈毕威心里寻思之际,只见四个分身,一起涌动,四个分身站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背靠而立,环顾四周,招架着推近的两大阵法。 只见除开本体外的三个分身,各自抬手,空中赫然落下三道道红色电光,电光入手化作锋绯剑。 四人四剑冲去两阵之中,斗龙战虎,顶印破墙。 双阵渐渐靠近,臧戚也不闲着,以烈火喷作环形火墙,以施援手。 烈火灼烧着佛道施法弟子,迫使两边阵法有所减弱。 唐破四个分身,联手破阵,只见千手佛陀阵中,一身飞天,锋绯刺顶,一身踏着人墙,凌空连环踢打,同时锋绯剑旋击;而龙虎罗天阵中,一身跃至龙头,锋绯刺入龙背,向后划拉,一身灵活攒动,躲开猛虎袭击,翻身掷器,将锋绯化作小刃牵制。 霎时,也不知哪个才是唐破本体。 战不多时,锋绯小刃连环洞穿,龙虎罗天阵里的花斑黄虎,运转灵力,操控虎形的天师府弟子,在黄虎消散之际,被灵力反噬,纷纷到底。 龙虎罗天阵裂出破绽,两分身见黄虎消散,一拥而上,分别在那青龙的腹下与头顶,合击一剑。 只听得一声龙吟,阵法破解,众人倒地。 两分身急忙于佛阵中驰援。 四分身齐齐飞上,分别落下佛手背上,佛手掌中,一分身略后斩腕,一分身靠前削五指。 “哐!——” 只听一声炸裂,佛手折断,金佛消散,三层人墙上的沙弥被冲散跌落。 果因大师和沈毕威在阵法被破时,均受到了冲击,沈毕威被掀翻飞出,滚到一旁,而果因大师连退几步,以锡杖勉强支撑,却也心神动荡,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撒而出。 两阵被破,四个分身合而为一。 “这些人如何处置。”臧戚收了口中火焰,它瞧着遍地的两派弟子,便唐破问了句。 “沈毕威和果因不能杀,其余的你随便。” 说罢,唐破一个突进,出手欲制度果因,果因锡杖横挡,截住一击,反手横切,但被唐破扼住手腕,果因锡杖猛挥,但唐破已近身边,锡杖太长,这一击毫无作用,唐破一个隔山肘击在果因左肋,再施一招截气指,戳在果因气门上。 果因本想调动金佛护体之术,但唐破出手太快,运气调灵已然来不及了。 果因浑身僵直,手持锡杖,站立不动。 唐破再闪身,来到沈毕威面前,沈毕威已然不省人事,他将沈毕威夹在腋下,另一手抓住果因手臂,抬头望天,双足轻点,足下生出一股烟气,便挟着两人飞入空中。 臧戚在鹰涧内,肆意撕咬,踩踏,焚烧,吞食……金佛密宗与天师府随行弟子死伤殆尽。 臧戚离开前,还不忘叼两具尸体,当做夜宵。 翌日,汉泰官道上,北钊瑟毓朝廷发现了一路的尸体,他们沿着路线也到了鹰涧。 一夜间,飞鹰仙门被灭,金佛密宗和龙虎山天师府的子弟,尽数被屠杀,这样的事情不可能不惊动朝廷。 林深雾起渡江闻笛 第四十四章 汉泰官道 沈毕威的传音灵鸽飞至厌岐山,直接落到了夏潭房中,夏潭见灵鸽进屋,立即上前。 “汉泰鹰涧飞鹰仙门被灭,九州仙门同道需要当心,九州恐有大事发生。” 灵鸽说罢,盘桓于梁下,飞了几圈,化作金沙消散。 夏潭急出门外,来至客厅,几位年轻人均在厅内:“汉泰官道鹰涧飞鹰仙门被灭了。” 众人一惊,千索甚至从椅子站了起来:“什么!!又有门派被灭门了。” “是的,是沈毕威掌教灵鸽传音给我的。” “爹,那灵鸽传音可有说是何人所为?”千茹问了句。 “并没提过。”夏潭摇摇头。 姚依依暗思:“难道是宗主?但宗主一向看不上飞鹰仙门这等门派的,况且宗主若是要灭飞鹰门,何故悄悄摸摸的呢。” “消息,是果因大师和沈掌教传来的,那他们二位此时在何处?”宋宁溪立身问了句。 “按照我对沈掌教和果因大师的了解,他们应该还是先会去随戮城。”夏潭猜测道。 “既然如此,我看我们也往随戮城去吧。”马婕身为驱魔龙族的人,早就想去见识见识随戮城了。 随戮城与仙界昆仑玉霄并称两无界,魔族世居随戮城,脱离人界,不受三界约束,虽是魔族之地,但城内却鱼龙混杂,有魔、有妖、还有堕落仙人以及一心修魔道的凡人。 随戮城提倡“随心”,城内无律法约束,但城中之人都要听从魔尊吩咐。 “此举不妥,依照果因大师和沈掌教给我的消息,他们是让我们通知其他仙门同道,小心为妙,如今两大门派相继被灭,恐怕此事不会就到此为止的。”夏潭分析着。 “那夏前辈的意思是,我们要先通知门派小心,再等果因大师与沈掌教的消息,最后联合诸家仙门再作打算。” 李怀玉的回答,正是夏潭心中所想:“李少侠,我正是此意。” “可是夏二爷,九洲仙门大大小小名录千万,分布广泛,除了我们道玄外,还有破军和犀照两块大陆,如何能通知他们嘞?”宋宁溪将自己心中疑惑,告知夏潭。 “光靠我们几个人,就算每人都能瞬飞万里,定然也是不行,但若以北钊国的名义告知四方,国传国,那便快的多。”夏潭早有打算。 “北钊仙都巡检司,负责管理道玄大陆所有修士以及修仙门派,我们可将此事上报朝廷。”夏潭想众人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北钊仙督巡检司!”宋宁溪脑子里闪出詹南天的样子,银甲黄袍,高头大马好不威风。 “爹,我们在秣崚时,就见过巡检司的人。”千茹回了句。 “你们是如何得见的。”夏潭好奇的问了句,自冬顼秣崚来到厌岐山,众人竟无人将秣崚所见告诉给夏潭。 李怀玉向夏潭说道:“秣崚岛主尚瑜与蜀山天雪宗云栉南,走私贩卖五石散,被摘星阁许墨白揭发,后被仙督巡检司骁骑统领詹南天带回帝都受审。” “秣崚岛主与天雪宗主,行差踏错,真是可惜了。”夏潭感慨一句。 “既然詹南天已经回帝都了,我们该如何通知他们呢?” “朝廷在国内各地,设置官道,道上有官府驿站,我们只需要告诉驿站上的官员,由他上传至官府行辕即可。” 夏潭思考又道:“而今距离我们最近的便是汉泰官道。” “那依照父亲的意思,我们一同前往吧。”千索回道:“顺便也可以查看一下,灭门之事。” “那如此的话,明日我们便出发。” 姚依依此时还不敢确定这灭门之事是否是自己门派所为,姚释派她出来时,也只是告诉她,让她悄悄留意下四大门派的动向,并未让她着力插手调查的事情。 若是姚释将飞鹰与雾隐灭门,再让姚依依潜伏在夏潭等人中,观察动向,也不无可能。 “放眼当今,除了我万仙盟还有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仙门灭门,宗主深谋远虑,惊天诡才,若飞鹰仙门与雾隐仙门是被宗主所灭,而不让我知晓也是可能的。”姚依依坐在一旁虽未开口,但心里却盘算着:“不如我也随他们一起去,若是同门我便暗中相助,如若不是,我倒要看看是谁如此大胆。” 这灭门收编的伎俩,一向都是老麋山万仙盟的专利,若是真有人也出来做起相同的买卖,那岂不是与万仙盟抢生意吗。 “夏前辈,我们五大派同气连枝,如今有仙门同道,莫名遭劫,我万仙盟不能袖手旁观,明日请允许我与你们一同前去。”姚依依起身奉礼。 夏潭怪异地打量姚依依一眼:“姚姑娘,若要去那便去吧。” 说罢,马也插话道:“我也要去。” “你?!”夏千索不解:“你去干嘛?” “千茹姐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管得着吗。”马婕一脸傲娇,像是一个得宠的孩子,一旁的沥沧澜冷青着脸,斜瞥一眼马婕,那马婕分明是在犯花痴。 沥沧澜一脸无奈,可是吧,体内三只孽龙镯束缚着他,他想逃离马婕,也逃离不了。 “千茹,你的意思嘞?”夏千索问着千茹。 千茹表情干涩,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想要拒绝又不大好意思:“那……那官道又不是我设置的,她要去……就……随她吧。” “千茹姐姐,你真是太好了。”马婕高兴地手舞足蹈。 千索憋嘴擤气,不知该说什么。 此时,几人中,唯有李怀玉没有说话,众人齐齐看向李怀玉。 李怀玉一懵,见七双眼睛,直直看来,心里莫名突来一句:“你们都看我干嘛!” “怀玉,你去吗?”宋宁溪满脸期待地问了句。 “我红桦山百草仙门虽是小门派,但也当为仙门同道尽力,自当与各位前去。”李怀玉还不忘宣扬下红桦山百草仙门的济世为怀的思想。 “这李怀玉是被他哥赶出家门了吗?”夏千索见李怀玉也要去,心里嘟囔:“在秣崚的时候,他哥就让他回去,结果还跟到了这里。” “那好,李少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第二日,一行人便起身前往汉泰官道,雾隐仙门剩余弟子,此时群龙无首,因而决定各自回家,曾经以奇门遁甲,玄功妙阵的雾隐仙门就此没落下去。 刚到汉泰官道,只见一大波官兵驻扎于此,他们分列站立,将道口围得水泄不通,那些官兵衣着朴素,红袍黑袖,头戴黄帽,腰悬长剑。 夏潭带着一行人,靠近官兵,为首的官兵见夏潭等人到来,伸手拦住问道:“你们是何人?官府办事,闲杂人等请速速离开。” 夏潭捧手道:“这位官爷,我乃青璇剑宗厚居堂堂主夏潭,这位是我们的新门主宋宁溪。” 宋宁溪向着官差奉拳。 那官差虽不是江湖中人,但也听过青璇剑宗的名声:“额,原来是青璇剑宗的各位仙士,失敬失敬。” “这位官爷,我等听闻汉泰官道飞鹰仙门被灭,特来查看,不知可否让我们过去。”夏千索站出来问了句。 “几位,小人名为罗福,是汉泰衙门的一个捕快头,这里吧,我可做不了一主,要听我们大人的。”罗福恭敬地解释道。 “那你家大人何在?” 夏潭问了句。 “我家大人去前方了,走了约有两个时辰了,也不知何时回来,走之前命我把手官道入口,不得让人入内,若是几位有心,不如到林间等候一番。”罗福笑脸相迎。 “你让我们在这里等?”夏千索抬头看看头顶,骄阳正盛,而这罗福一众官兵堵住的路口,一侧就是一间茶棚。 夏千索这公子哥哪里受得了这气,他指着一侧的树林,激动地质问道。 “哎呀,这位公子,这是我家老爷的规定,小人我上有老母,下有妻儿,若是老爷怪罪,我丢了差事,你叫我如何是好啊?见谅见谅。”罗福又是赔笑脸,又是鞠躬,千索见此也不好再发火。 “那……算了。”千索一副忍气吞声的样子,他扭动下颚,将头一歪道:“行,不过,麻烦这位军爷给我们送几碗茶来。” 罗福咧嘴笑道:“这当然没问题了。”说罢,他将一行打发到一侧的树林,那林里枝繁叶茂,也算能躲开几分毒辣的炙烤。 罗福叫几位手下,为每人送去一碗凉茶,一个官兵将凉茶送到沥沧澜面前时,双手不禁停住,微颤几下。 这沥沧澜一看便不是人族。 “这位……公子,请用茶。”那官兵,稳住双手,话说有些慌乱。 “多谢。”沥沧澜接过茶碗,笑得客套了一句,嘴角将颗尖锐的獠牙,微微露出。 那士兵俩颊肌肉,不自觉的一抽,咽了口唾沫,快速转身,走起路来蹑手蹑脚。 “老大,那……那小子,怕是个妖魔吧。”士兵在罗福耳边小声嘀咕,手掩在胸前,指了指。 罗福刻意打量了一眼沥沧澜,心里也不害怕:“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一边去。” 此刻,罗福说话的语气,都与之前不大一样,沉着、稳重像是换了个人。 “好……”那士兵退开。 此刻,林外一侧,也就是官道入口的正前方,几骑良驹,疾驰而来。 马蹄落地,滴滴答答,激起尘埃…… 林深雾起渡江闻笛 第四十五章 北钊六皇子 为首的一骑,为一匹红鬃赤云马,周身赤红如血,神情俊朗,四肢矫健,四蹄下端为白色,如天边白玉,此马种乃是上品良驹,可日行三千里,故而得一雅称“云马”,再依据毛色不同,可分为多类,有赤云马、乌云马、青云马等。 马鞍红穗倒垂,形似弯舟,以鳄鱼皮包裹,边镶银饰,鞍上坐一男子,绾髻束发,头戴玉弁,身穿明黄褶丝服,塑身立领,那男子面如冠玉,一看便是非富即贵的人。 身后的几人,均为体魄健硕之人,看起来应该是那男子的随从。 那男子勒马停住,下马之后,便要向官道里进。 那道口两官兵伸手拦住:“这位公子,此处不得随便进去。” 男子见二人阻拦,不由分说,抬手便是把手中马鞭一扬,只见鞭影两晃,那两名官兵,脸上便起了血痕。 “瞎了你们的狗眼,连我都不认识。”那男子欲再次扬鞭,罗福急忙上前,跪拜行礼道:“恭迎六皇子殿下。” 在场官兵也都下跪参拜。 原来这男子是北钊国六皇子——北钊皇帝萧安馗与西宫娘娘郭敏淑所生之子,名为萧远泽。 萧远泽低头问道:“你是谁,居然认识我!” 罗福回道:“奴才罗福,为汉泰衙门捕头,三年前殿下,曾在汉泰东山狩猎,当时奴才有幸见过殿下圣颜。” “罗福?”萧远泽念道了句,笑道:“你倒是个聪明人,我很喜欢,你们都起来吧。” 说着,跪拜官兵纷纷起身,萧远泽来到茶棚,随行的随从,立即将茶桌擦拭,然后铺上白绢作为桌布,在拿出一方形檀木匣子,匣内是一副羊脂玉茶具。 随从将茶具摆好,对萧远泽恭敬道:“六皇子,请在此坐下休息,小的,这就去给你烧水沏茶。” “嗯。”萧远泽应了声坐下,随后一名随从奉上点心,另一名随从拿着水壶倒了灶边。 其余四名随从,站在茶棚四方保护着萧远泽。 萧远泽坐在茶棚内,棚内阴凉,有微风习来,舒服极了。 萧远泽注意到林间众人,便向罗福问道:“罗福,他们是些什么人?” 罗福卑躬回道:“回殿下,他们是江湖修士。” “修士?”萧远泽饶有兴趣追问道:“可知是哪派?” “是青璇剑宗,那青年就是青璇剑宗的门主。”罗福特意指了指宋宁溪。 “青璇剑宗,那可是名门世家,你去叫他们过来。”萧远泽吩咐着罗福。 罗福点头回道:“奴才遵命。” 罗福到了林边对宋宁溪一行人说道:“几位,请到茶棚内稍作休息。” 宋宁溪一行人到了茶棚,见那萧远泽坐在桌边,桌面上的桌布茶具十分考究,心里中均有些诧异。 “你们是青璇剑宗的?”萧远泽自顾自地吃着点心,也没正眼瞧这一行人。 “在下青璇剑宗门主宋宁溪,敢用阁下是哪位?” 方才众人参拜萧远泽时,因为宋宁溪几人距离较远,并没有听到,所以到了此刻也不知道萧远泽的身份。 “我是北钊国六皇子,萧远泽。” “皇子!!” 几人一惊,连忙施礼。 “不必多礼了,你们几位都是青璇剑宗的吗?” 宋宁溪介绍道:“我是青璇剑宗门主,这位是青璇剑宗厚居堂堂主夏潭夏二爷。” 夏潭向萧远泽介绍着夏家兄妹:“这是我的女儿夏千茹还有儿子夏千索。” “见过六皇子。”千茹千索奉拳行礼。 其余几人也自我介绍起来,先是李怀玉:“在下百草仙门李怀玉。” 接着是姚依依:“六皇子殿下,我是老麋山万仙盟姚依依。” “驱魔龙族马家马婕。”马婕介绍得很简单。 接着,六皇子把目光放在了沥沧澜身上:“嗯,你看你这样子不是人族吧?” 沥沧澜道:“是,我不是人族,我乃是青蛟魔族。” 不知为何,萧远泽突然乐呵起来:“青椒?我还八角嘞,我是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沥沧澜。” “名字倒还不错,对了,你们俩一个魔人,一个驱魔人,怎么会在一起呢?”萧远泽好奇问道。 “呃……”沥沧澜不好意思道:“我是她跟班。” 马婕在一旁,微微点头,尽显得意。 “你们到汉泰官道上来所为何事?”此刻,茶水已经备好,随从沏来一壶茶,倒在萧远泽面前的羊脂玉杯中,茶色明亮,香气扑鼻。 “我青璇剑宗听闻飞鹰仙门在此被灭,特来查看。”夏潭回答着萧远泽的提问。 “你青璇剑宗是在……”萧远泽稍作思索:“是在涂山,这里是汉泰,一个位于西北,一个位于东南,相隔千里,你们特意来此的吗?” “不是,只因前段日子,雾隐仙门也被灭了,我们先去了雾隐仙门,如今是顺道而来。”夏潭解释道。 “雾隐仙门?!雾隐仙门乃是离鹤洲的首屈一指的门派,居然也被灭了。”萧远泽有些吃惊。 “这六皇子虽居庙堂,但对江湖上的事,似乎有些了解,好生奇怪?”姚依依见萧远泽对青璇剑宗和雾隐仙门有一些了解,心生疑问。 此刻,汉泰道俯巡查官黄大人带着一队人马回来了,黄大人骑马在前,身后有两辆马拉板车,车上盖着白布。 黄大人见茶棚中的人,正是萧远泽,他立马翻身下马,小跑入棚。 “汉泰道俯巡查衙门黄炳诚参加六皇子殿下。” “黄炳诚,你起来吧。”萧远泽将手中茶杯端起,问道:“方才你哪里去了。” “回殿下,下官去了飞鹰涧,飞鹰仙门所在之地。” 黄炳诚为五品文官,为官多年,侦破了不少案件,也算得上是心思缜密,汉泰官道死尸一现,他便封锁了现场,进行保护,并带人前往了鹰涧。 “你去飞鹰涧,可发现了什么?”萧远泽品了口茶。 “下官发现飞鹰涧被烈火焚烧为废墟,那里也是尸横遍野,而且还有另外两个门派的弟子,也死在了那里。” “另外两门派?!”萧远泽将茶杯放下,起身望向盖着白布的板车。 “殿下,请随我来。” 黄炳诚带着萧远泽来到板车前,夏潭等人也为了过去,黄炳诚命人将白布拉开。 两板车的尸体赫然出现,一车为金佛密宗沙弥和尚,一车为龙虎山天师府道人。 两车共拉回了八具尸体。 “这不是金佛密宗和天师府的弟子吗?”夏千索惊唤一声。 此刻,黄炳诚才留意到宋宁溪一行人:“你们几位是?” “他们是我的朋友,江湖上的修仙人士,特意来此看看情况的。”还没等众人开口,萧远泽便说话了。 “殿下的朋友!”黄炳诚嘴巴微张,眼睛里的神情陡然钦佩起来,他急忙与众人搭话道:“看样子几位可是认得这些人。” “黄大人,我们青璇剑宗与剑圣谷、金佛密宗、天师府还有……”宋宁溪停住看了姚依依一眼接着道:“万仙盟,并为五大派,这两车尸体就是金佛密宗和天师府的弟子。” 李怀玉靠近板车,查看一眼道:“这些人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申时到酉时之间,尸身有的为利爪若伤,有的为撕咬所致,看样子应该是魔兽所为。” “魔兽!”马婕指使沥沧澜:“沥沧澜,你能不能看出是什么魔兽所为?” 沥沧澜俯身,嗅了嗅气味,随后他眉头为蹙,道:“魔兽的气味,被掩盖了,我看不出来,不过,这具尸体上有个蹄印,应该是有蹄的魔兽。” “有蹄的魔兽?!”当众人还在疑惑时,夏潭开口了,毕竟姜还是老的辣,他的见识自然是要比这些年轻人多一些,至于沥沧澜虽有三百年的修为,但他是蛇化的蛟,身份太普通了,自然不识上古凶兽。 “是穷奇王臧戚。”夏潭一脸肯定道:“穷奇之类,有翼有蹄,这些尸体被蚕食折磨,除了逃离出来穷奇王臧戚应该不会是其他魔兽了。” “对了,果因大师和沈掌教呢?”经夏千茹这样一提,夏潭急忙问道:“在那死伤之人中,可有两位四五十岁左右的人,一个是果因大师是僧人,一个是沈毕威沈掌教,为一道人。” “嗯,这倒没看到,死伤者全是年轻人。”黄炳诚答道。 “爹爹,如果两位前辈没有死,那只能是被人生擒了,普天之下,能生擒两位前辈的有几人?”夏千索心里早有些怀疑万仙盟,才会故此一问。 夏潭沉思道:“果因大师和沈掌教联手,放眼当今修士中,恐怕无人能与两位抗衡。” “那万仙盟呢?”夏千索索性把话说开,也不掩饰。 “夏公子,你什么意思?”姚依依冷眸横眉反问了句。 “诶,无凭无据不可胡乱猜测。”夏潭招呼着夏千索,继续道:“姚宗主与果因大师和沈掌教都是元婴大成的修为,若是姚宗主想动他们,恐怕会两败俱伤,再者说万仙盟与其余四派,势均力敌,相安无事多年,你怎可胡乱猜测。” 夏潭斥责了几句,便要夏千索向姚依依赔礼道歉:“千索,还不想姚姑娘道歉。” “不必!” 姚依依伸手作禁,然后恭敬道:“夏前辈客气了,小女子哪里担得起夏千索少爷的赔礼。” 话虽无错,但语气中却是火药味浓重。 林深雾起渡江闻笛 第四十六章 鸣岛大战 (一) “对了,不知殿下为何会在汉泰官道上,而未在北钊帝都呢?”黄炳诚恭敬问道。 “还不是因为我三哥,前年父皇任命我三哥为抚疆平境安南大将军,驻军南部边疆。”萧远泽一手搭在椅背上,一只脚斜放在侧边的椅子上,一副懒散模样说道:“三哥近日要回国,父皇就派我去接他,就从这里路过,听百姓说这里出了事,我就顺路来看看。” “下官听闻三皇子和南启国开战多年,近日回国,定是凯旋,真是可喜可贺。” 北钊三皇子萧远赫,自幼从军,虽为皇家子弟却无娇贵之气,常年征战沙场,有着“北钊玄龙”的名号。 “哏,我便不明白,三哥堂堂皇子,为何执意要留恋沙场。”萧远泽伸了伸懒腰,言语中夹杂着几丝轻蔑。 那萧远赫的生母乃是北钊皇帝萧安馗当太子时的一个媵妾,地位自然比不得萧远泽母亲,他虽为萧远泽的三哥,但却不受皇帝待见。 “六皇子,国之兴盛,正是要像三皇子一样的人,不论身份,为国而战,这才是大丈夫所为。”说话的人是马婕,萧远泽端坐起来,好奇地看了马婕一眼:“你一个姑娘家,不好好打扮,搞得跟个假小子一样,还在这里和本皇子谈什么大丈夫?真是搞笑。” 马婕眉下怒目,她最恨人家叫她“假小子”,她向前一步,靠近萧远泽,黄炳诚急忙呵斥:“大胆!你要做什么?殿下,面前竟敢无礼!!” 马婕瞪了黄炳诚一眼,黄炳诚心头一颤,居然被震慑住了。 “若小爷我是男儿身,也会驰骋沙场,才不会像某些人,话多没本事。” 马婕这话是故意说给萧远泽听得,萧远泽听完,气急败坏起身:“敢对本皇子无礼,你找打!” 说罢,萧远泽把手中马鞭抽起,只见沥沧澜近身一把抓住马鞭,咧嘴露出尖牙:“你动他一下试试,我是魔,可不服你们人族管!” 见此情况,萧远泽的护卫随从立即拔剑相对。 沥沧澜缓缓回头,将满脸青色鳞片显现出来,鳞片在脸上一闪,模样有些骇人,几名护卫随从不敢冒进。 这时候罗福急忙进到人圈,眯眼笑道:“你们几位都别紧张,皇子不是说了吗?都是朋友,是朋友,都把剑放下。” “这沥公子,你看看你把大家弄得多紧张,这茶棚是乘凉的,大家都冷静下来。” 罗福两句话,居然把局势缓解了,沥沧澜松手,几名护卫也收了剑。 “来来来,大家都坐下喝茶。”罗福殷勤地招呼着,宋宁溪一行人坐下,一一倒上茶。 “这沥沧澜如此护着马婕,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夏千茹回想起初见沥沧澜威风凛凛地自称自己是翻江倒海的大王,如今却被马婕真蛟成了跟班,不免有些好奇。 蝉鸣聒噪。 这时候,一只白马飞驰而来,马上是一名身着盔甲,奄奄一息的男子,只见他伏在马背上,背上插了一只箭矢。 他一手抱着马脖子,一手垂着一边,手里拿着一支黑旗,那旗面沾有鲜血,图案为一团橘色火焰。 “赫火军旗。” 汉泰衙门的官兵,即刻上前,将人从马上扶下来。 “快……三皇子,被……南启埋伏……被困……鸣岛。” 那马上男子,将手中黑旗交个衙门官兵,歪头昏死过去。 衙门官兵,急忙将黑旗拿到茶棚前,跪地具旗:“殿下,大人,刚有一将领前来,奉上赫火旗,并报三皇子被南启埋伏,被困鸣岛。” “啊!”黄炳诚急忙问道:“那将领何在?快让他来。” “他已经昏死过去。” 六皇子萧远泽是奉了皇命来接萧远赫回都,此刻,若是不理会萧远赫,恐怕难以向皇上交代。 “三哥,我得去支援。”萧远泽起身,命令左右护卫:“上马,去鸣岛!” 黄炳诚见萧远泽身动,急忙劝阻:“殿下且慢,就你们几个人去怕是以卵击石,不如,由下官前往军府司,调动兵马。” 萧远泽思考着从腰间拿出一块牌子,丢给黄炳诚道:“黄炳诚,这是我父皇得军令牌,你拿着速速调兵,我先去鸣岛。” “殿下,你现在不能去啊?”黄炳诚接住令牌,担忧劝道。 萧远泽懒得与黄炳诚多说:“此事紧急,刻不容缓,我不能等了。” “黄大人,你速去调兵,我青璇剑宗愿与六皇子一同前去。”夏潭站出来宽慰黄炳诚:“六皇子的安危,交给我们。” 黄炳诚心中纠结,六皇子与三皇子都是皇帝之子,任何一个有闪失,他便吃罪不起,如今这青璇剑宗的人主动担责,那便是帮了大忙。 “如此,多谢几位仙士了。”说罢,黄炳诚也上了马:“那殿下你自己小心,下官先走了。” 说罢,汉泰衙门的官兵包括罗福跟着黄炳诚前往军府司。 而六皇子则驾马往鸣岛敢去,夏潭等人也齐齐跟上。 “御剑!” 夏潭说着,凌空一指,一把青灰剑鞘的利剑,落入手中。 正是那夏渊的遗物,寻雷剑。 夏潭手握寻雷,向地面掷出,寻雷悬浮在地面上,丝丝电光游动。 接着,司瑶剑、秋露剑、海泪剑,逐月剑,四剑齐出,只见四剑入空,宋宁溪、李怀玉、千索、千茹四人飞身入到空中,双足踏在剑上悬停。 姚依依两掌交叠,向前一推,一个虚洞空间出现,两把白曦刃旋转飞出,她玉足一旋,身子转飞,双足各自踩住白曦刃,升至半空。 马婕脚下生出环形光阵,她默念口诀,光阵缓缓将其拖起。 沥沧澜只消一个纵身,便升至高空。 “哇!” 宋宁溪见沥沧澜飞起,稍微一纵升了十来丈,不禁惊叹一声。 其实这御剑术,宋宁溪是当了门主后才学会的,按照他以前的身份,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学习御剑法术,而教他御剑术的就是李怀玉。 “诸位,跟紧我!”萧远泽驾马,回首,抬头望向御剑众人说了一句。 “好,烦请殿下前方引路。”夏潭在空中回了句。 红鬃赤云马脚下生风,四蹄晃动,马蹄声连绵急促,如骤鼓作响,疾驰而出。 不多时,众人便到了鸣岛。 而所谓的鸣岛,并不是海中岛屿,而是一处高山平原上耸立起的小山丘,那山峦高不过百米,依附着高山地势,于峰上升丘,四周均是万丈悬崖,以为那高山为鸣山,所以称小山丘为鸣岛,是鸣山平原上的小岛的意思。 原来,萧远赫率军归回,路遇南启国军队埋伏,且战且退,被逼至此,进退维谷。 宋宁溪等人与空中,最先看到鸣岛上的情景。 只见竖有黑色赫火旗的北钊将士被围困在中央,四周全是身着紫衣战袍的南启国士兵。 南启军队中,有将领手握狼牙而立,卷发蓬乱,耳边各有两根细辫,辫垂红珠点缀。 而他左右各有一名高瘦的蒙面男子,一人着白衣,持一双刀,一人着黑衣持,擎一支黑杆铁戟。 而北钊军队里,萧远赫甲胄护身,手持红缨枪,正在奋战,只见他一人一枪,挑刺挥劈,打的周围敌军,不敢近身。 枪似银龙出九霄, 血如梅花点前稍。 横为退敌半月斩, 回收立身保龙袍。 “萧远赫,束手就擒吧!”那南启军内,手握狼牙的男子就是南启国二殿下,南启皇帝金吾全之子——金启昊。 金启昊说罢,仰天而小。 萧远赫银枪挑刺,然后回身横打,击退几人,凌空翻身,站在一辆粮草车上,枪指金启昊道。:“金启昊,我北钊国只有战死的将军,没有投降的皇子!” “切,死到临头,还摆架子!给我上,把他们逼下悬崖!”金启昊命令一出,所有南启将士,便一同压制过去。 “三哥!我来救你了!”萧远泽驾马而来,一边前进,一边取弓搭箭,他在马背颠簸中,连射三箭。 三支羽箭径直飞向那金启昊,金启昊听得耳后羽箭破空声动,挥动狼牙一挡,将其全部挡下。 “六弟。”萧远赫眺望一眼,面露惊喜。 “有人来援,先杀了萧远赫再说。”金启昊吩咐身侧黑白二人,只见黑白二人道了声:“是。” 两人化作两股黑白浓烟,只往北钊军内冲。 “他们也是修士!” 夏潭见浓烟所到处,军士纷纷身亡,立刻飞身落地,将寻雷横持,寻雷剑鞘一道电光突出,打在两股浓烟中,截住那黑白二人。 电光漫流,浓烟散去,黑白二人现身:“你是谁?敢怪我们的事。” “青璇剑宗厚居堂堂主夏潭,你们是谁?”见两人现身对话,夏潭把寻雷背在背后,回问了句。 白衣男子率先说话了:“云顶宫下罗生殿,混沌双雄白梧桐。” “黑无忧。” 这个叫做黑无忧的男子,声音低沉粗莽,而白梧桐的声音却高亢响亮些。 夏潭心里寻思道:“这云顶宫是何门派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宋宁溪等人落下,他们围在萧远赫四周,萧远赫问道:“几位是什么人?” “殿下,我们是六皇子的朋友,特来……”马婕见萧远赫,战袍已破,露着胸肌,身材魁梧,额头宽廓,剑眉如束,随脸上有些灰尘,却不失雄壮威武。 “若我是男子,定要生成这般模样。”马婕心里所思却也奇怪,明明是个女儿身,却老是假装男子。 “特来助你脱困。”马婕补充完,此时只见周围敌军,人海压制。 青璇剑宗的三人虽为修士,却没上过战场,更没有出手杀过人:“哥,他们过来了,我们怎么办?” 夏千索司瑶出鞘,剑指前方,也不知所措:“他们都是普通官兵,我也不知该不该出手,若是妖魔鬼怪,我要就出手了。” 沥沧澜双掌化爪,欲杀入人群,对于杀人之事,他作为魔,早已经习以为常。 身为百草仙门的李怀玉,自然不会让他滥杀无辜,李怀玉逐月既出,把剑横在沥沧澜面前:“不可滥杀。” “行,我听你的。”沥沧澜有些不服气,他双爪回扣,变回手掌。 李怀玉将逐月横挥,一道气浪抛出,那前排敌军被气浪推翻:“我们是修仙人士,不可杀他们,逼退他们,保护好三皇子就可以了。” 沥沧澜好似有了注意,只见他伸出双手,将掌中捏着的几包粉末打散推出,只见五色粉末随风而散,周围敌军或掩面哭泣或低头咳嗽,李怀玉急忙问道:“沥沧澜,那是什么粉末,挺管用的,是药吗?” 沥沧澜徒然尴尬起来道:“盐、花椒、胡椒、辣椒还有姜粉。” 众人一惊,宋宁溪回道:“你没事带这些玩意干嘛。” “沥沧澜,你敢把小爷的佐料撒了!!” 一侧,马婕见粉末飞出,而自己还没来得及制止,心里又急又气。 “这事儿不怪我,你要怪,怪他!!”沥沧澜急忙让李怀玉来背过。 姚依依见此刻几人还因小事斗嘴,觉得可笑极了,只见她留下一句:“无聊!” 然后人影飘闪进人群中,两柄白曦刃就在人群中厮杀起来。 林深雾起渡江闻笛 第四十七章 鸣岛大战(二) 只见姚依依入得人群,便以白曦刃斩杀掉了七八人,千索急忙飞身,司瑶剑横挡过去,架住两柄白曦刃,截住姚依依:“姚姑娘,不可滥杀。” 姚依依白曦刃在司瑶剑上,左右一切,千索被迫回剑:“夏千索,你不要给我捣乱!” 姚依依怒吼一声。 接着她拨开司瑶,侧身挥刀,右侧三人便又被白曦刃所杀,千索右手持司瑶,左手拿剑鞘,以司瑶牵制姚依依。 姚依依此刻,一面要注意南启士兵,一面还要留意司瑶剑招,心里极为冒火,司瑶再次与白曦刃相接而峙:“夏千索你疯了吗?” 姚依依问这话时,真是一种咬牙切齿的神态。 “姚姑娘,他们都是普通人,我绝不允许你滥杀无辜!”夏千索正气凛然,劝说着姚依依。 这时,一个南启士兵,长枪刺来,千索侧身避开,剑鞘击打在士兵左肩,那士兵翻转倒地,失去战斗能力。 “我姚依依要杀人,你青璇剑宗可管不了!”姚依依甩出一击鞭腿,打开司瑶,起身飞开。 夏千索欲飞身跟随,却被十几人以长枪围困,十几把长枪环形刺来,夏千索司瑶横扫,十几只枪头纷纷落地。 白梧桐与黑无忧自然是知道青璇剑宗的名声的,他们言道:“云顶宫与青璇剑宗素无往来,你何必来碍我们兄弟俩的事。” “你们若是寻常人,我夏某自当不管,但你们是修士,却滥杀这些不会法术的寻常士兵,那我夏某就管定此事了。”夏潭义正言辞。 白梧桐与黑无忧见此也不再废话,直接出手。 白梧桐率先出手,只见他双刀竖斩,欲要削点夏潭双臂,夏潭提剑一旋,将双刀拨开。 黑戟接踵而来,直穿夏潭胸口,两人配合默契,似乎不想给夏潭一丝喘息的机会。 夏潭见黑戟刺来,掌中发力,一股气力推出,将黑戟掀开,而后拉开身位,与黑白两人保持距离。 萧远泽人马进入战圈,萧远泽踏马而起,空中旋转,向四方射出羽箭,那羽箭为鸣镝箭,箭出发声,声如猎鹰。 鸣镝箭响,敌军到底,而后萧远泽落在马背上,他的几名随从驾马为圆,将其保护在中间,给足空间让萧远泽以飞箭支援。 大批南启士兵,冲向崖边,目标直指萧远赫,萧远赫见身后为万丈深渊,不可再退,唯有杀出一条血路,方能突围。 “北钊男儿,身无后路,我们杀出去!”萧远赫现在粮草车上,将长枪高举,呐喊一声,鼓舞士气。 北钊士兵开始四面突围,拼死一战。 沥沧澜见周围敌军密密麻麻,已无出路,便原地化蛟,身长数丈。 只见沥沧澜长尾一甩,击飞士兵,扫来一条出路:“快走!” 见有出路,萧远赫带着士兵开始突围,千茹、宋宁溪、李怀玉、马婕四人保护着萧远赫边打边进。 马婕双手结印,唤出一柄短杖,那短杖为银白色,前端起海螺,杖身光滑,尾部有一圆锥,这短杖名为:“月华伏魔杖”,为驱魔龙族马家特有。 马家手持伏魔杖,向地面一锤,地面生出巨大的黄纸符文,符文所到之处,南启士兵 便都觉得双足注铅,寸步难行。 那符文名为“招山引”,又名“泰山压顶咒”,是一种禁锢咒法。 “往这边走!”马婕于人群中,控制出一条道路来,萧远赫急忙带着人通过。 此刻又一大波南启士兵蜂拥而至,赌在道路尽头。 “九转旋令!” 千茹同宋宁溪对看一眼,两人同时对看一眼,而后以灵活步伐,冲去人群中。 海泪剑与秋露剑,在人群中隔挡,拨开各种兵刃后,留手反击,都是点到为止,只是将人击退打倒。 “他们俩无意伤我们性命,处处留手,大家不要怕!”南启士兵中,一个士兵似乎看穿了千茹和宋宁溪的用意,他大喊了一声,霎时,南启士兵战意高涨,再次围攻而来。 枪、矛、剑、刀连绵不断,两人于阵中,虽依仗九转旋令的步伐,不致自身有损,但时间一长,两人都有应接不暇。 “宁溪,这样打下去,没完没了,我们该怎么办?”千茹横剑扫来几只长枪,跃至空中,又挡下几只飞箭,落地散发一道灵力,震开周围的南启士兵。 宋宁溪回头见李怀玉护着萧远赫突围,眼看就要突出包围圈了:“再坚持一下,三皇子他们就快出去了。” 金启昊注视着战局,见萧远赫已经到了包围圈外围,飞身而起,踏在士兵肩头,步步靠近。 萧远赫尚未察觉到金启昊已然靠近,若金启昊暗施偷袭,那一狼牙铁棒下去,那萧远赫怕是要顷刻丧命。 萧远泽在马上,对身下的随从喊到:“走,我们过去,接应三哥!” 那保护他的七名随从,乃是北钊大内护卫军,个个身手不凡,只见他们七人护着萧远泽快速靠近萧远赫。 萧远泽见金启昊飞身已近,狼牙铁棒已作高举之势,心里急呼一声:“不好!” 他连忙从箭袋中慌乱一抓,接着提弓,横搭,五支羽箭离弦发出。 金启昊正要挥棒砸下,便听见鸣镝箭响。 “该死!” 他急忙将狼牙护在一侧,凌空旋转,挡下飞箭。 此刻,萧远赫才发现,身后上当金启昊旋转飞过。 金启昊挡下飞箭后,不作任何调整,借势挥动狼牙,向着萧远赫砸下,萧远赫提枪招架,却也被突如其来的攻击,震得向后一退。 金启昊见萧远赫连连后退,准备给予最后一击,只见他狼牙横挥,直砸向萧远赫头部。 突然,白衣广袖的李怀玉,立剑挡住狼牙,掌风一推,将凌空而下的金启昊震开。 金启昊跌落,被几名南启士兵接住:“殿下,你没事吧!” 金启昊站稳身子,怒喝:“杀了他们!!” 众兵闻令而动,杀戮之意猛涨。 李怀玉与萧远赫背靠而立,不敢有丝毫懈怠,此刻,萧远泽一众终与之相汇。 “三哥。”萧远泽飞身到前,萧远赫问道:“六弟,你怎么来了。” “父皇,让我来接你,不想你被敌军埋伏于此。”萧远泽一边言语一边连发几箭。 “敌军越发的多了,我们得赶紧突围。”萧远赫眼看敌军杀意波动,数量也多了起来。 “黄炳诚去军府司搬救兵了,我们突围后,一路西进,往官道上撤!”萧远泽命随从掩护,他与萧远赫、李怀玉三人,缓缓前行。 突听战鼓响动,山头人影涌动,萧远赫喜出望外,急忙看去。 却不想竟是南启军队。 前来增援的南启军沿山道冲下,颇有猛虎下山之威。 那黑白双雄此刻正与夏潭战酣,白梧桐双刀作剪,攻起夏潭上三路,两把明晃晃的刀,左右游动,晃得人眼花缭乱。 夏潭将寻雷剑画圆,快速舞动,只见的剑影,由有到无,迸发出一道道剑气,如万箭齐发。 夏潭剑盾在前,边打边退,黑无忧长戟来袭,夏潭灵活换步,黑无忧戟戟刺空,黑无忧双手握戟,猛然横打,戟上小枝,在地面划过,激起铁屑火花。 黑戟意在攻取夏潭双足,夏潭见黑无忧动戟,心里早知其用意。 只见他在黑戟切开始,抢先避让,而后纵身曲膝,向后跳起,回身划剑。 惊天掠鸿! 寻雷剑斜下一挥,几乎是贴着白梧桐的额前,白梧桐心下一颤,暗道了声不好,好在他及时停住了脚步。 黑无忧前扑入空,如黑豹一般向前一跃,在空中一转,再次化作一团黑色浓烟,只见浓烟旋转,好似黑旋风一般,他在黑烟旋风,将黑戟向前,如此一来,黑戟浓烟,就会变作铁钻一般,触及则亡。 夏潭尚未落地,但见黑烟旋风,已到腹下,而此刻他并无着力点,无法再次跃起和闪避,这可如何是好? 夏潭决定铤而走险,他急忙在空中调转身子,接下坠的力道,索性加速落下,头在下,足在上。 此刻,若黑无忧袭来,那黑戟定将夏潭的五脏六腑搅成肉糜。 但见一掌落地撑住,一手将寻雷倒提,剑尖向上,待黑戟刺向自己腹部时,他曲臂沉身,然后双腿打开,成一字马。 那黑无忧便从他裆下错过,待黑无忧落开,夏潭借掌力弹起,回身再打手持双刀的白梧桐。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夏潭的寻雷剑与黑戟交锋的话,会浪费很多时间,让白梧桐有机可趁。 确也如此,若夏潭与黑无忧缠斗,黑无忧因黑戟的长度,需要有距离才能显出优势,所以黑无忧无法近身相搏,而夏潭亦是如此。 夏潭寻雷绕肩,斜切剑刃,刺向白梧桐,白梧桐双臂向内环收。 使出一招“怀中揽月”,挡下一击。 夏潭瞧准破绽,厉掌猛出,击在白梧桐的右肩,这一掌是夏潭蓄势良久的一掌,夏潭出剑早就料想到了接下来的招数,所以他在出剑之时,掌下劲力凝结。 这一掌直接打裂了白梧桐的肩胛骨。 白梧桐佝偻着腰,表情痛苦,连退几步,拉开距离后,才见白梧桐右臂脱力,手臂颤抖,险些连兵刃都拿不稳。 黑无忧见白梧桐被击伤,急忙再起,牵制夏潭…… 林深雾起渡江闻笛 第四十八章 鸣岛大战(三) 夏潭趁胜追击,欲再补一掌,黑无忧一步抢到,黑戟横拦,夏潭一掌击在黑戟宽刃上。 “哐!” 戟刃与黑杆,猛得晃动, 黑无忧提戟上挑,夏潭翻身而退,凌空出剑,剑锋猛烈还是直取白梧桐,黑无忧戟刃挡在白梧桐身前,剑刺戟刃,戟刃贴在白梧桐身上,夏潭以一人之力,撼动着黑白二人,同时后退。 黑无忧护着白梧桐,随之后退,手中稳住黑戟,不敢松懈。此刻,黑戟即是黑无忧架在白梧桐身前的护盾,稍有偏差,白梧桐便会被寻雷洞穿。 黑无忧步伐极快,一路跟上,心里不免一惊:“想不到这夏潭劲道如此雄厚!看来青璇剑宗的威名,所言非虚。” 沥沧澜青鳞覆身,南启士兵的兵刃奈他不何,他巨大蛟身在人群中扭动,打的南启军队溃不成军。 突见,那南启援兵的山头,飞纵俩人,径直向夏潭驰来。 那空中二人也是蒙面打扮,一人着青衣,拿一齐眉棍,一人着土色长袍,手里为一把弯刃铲斧。 那二人于空控器,将一斧一棍,双双祭出,打向夏潭。 夏潭回首一瞥,急忙收剑,反身,只见夏潭双臂抻开,涮腰一扭,一招“乾坤颠倒”,将灵力扩散,灵力如太极旋转,截下棍斧力道,将其推开。 那二人来到黑白双雄身边,青衣男子开口问道:“阁下是谁?敢出手伤我云顶宫罗生殿的人!” “青璇剑宗夏潭。” “额,原来是青璇剑宗夏渊门主的弟弟,怪不得功夫如此了得。”那青衣男子,将齐眉棍挑向前方又道:“在下云顶宫罗生殿木栖鹤。” 那长袍男子,持着铲斧道:“在下石安满,我们四人为罗生殿四大护法,今日夏兄伤了我兄弟,折了我们面子,这笔账我石某人不得不算。” “几位既是修士,何苦参与这尘世之争。”夏潭劝说道:“眼下两国交锋,我北钊国这些普通士兵尽死你等手中,这样做不怕被仙门同道唾弃吗?” 木栖鹤笑道:“你不也参与到这凡尘中来了吗?只准你北钊国修士杀我南启士兵,却不许我南启修士杀你北钊士兵,这是什么道理?” 说罢,木栖鹤指了指那人群中大肆杀戮的姚依依:“那姑娘一路杀了多少我南启士兵,你当我瞎吗?” “那女子并非我青璇剑宗门下。”夏潭看了一眼姚依依,解释了一句。 “我管她是何人门下,少与我等废话,吃我一棍!!” 木栖鹤手中的齐眉棍乃是一支抟木绿棍,那抟木坚硬,韧性极强,虽为木质材质却不逊铁器丝毫。 那木栖鹤齐眉棍横扫劈腰,翻身下点,连戳数下,击向夏潭。 这一套招式,名为“暴雨摧花”,霎时齐眉棍影,纷至沓来,打向夏潭前胸与腹下。 夏潭寻雷抖动,使出一招“狂风携雨”回以相击,只见寻雷剑影绵绵,毫无破绽,齐眉棍每一次猛戳,都能被寻雷巧妙化解。 木栖鹤倒提那齐眉棍,旋甩而出,齐眉棍借势,打向夏潭额前。 夏潭立剑招架,剑棍相击,清脆声立现,夏潭拨开齐眉短棍,由上至下,剑如游龙,锋似长虹。 齐眉棍贴剑而行,不敢迟疑。 黑无忧扶着白梧桐向远处萧远赫处望去,只见得沥沧澜将南启士兵打得漫天乱飞,他心下一急忙对石安满喊到:“老大,你看那边。” 石安满听得空中阵阵惨叫,皆为南启士兵:“岂有此理!” 说罢,石安满铲斧入地,一道灵力在地面炸裂,蔓延开来,沥沧澜见炸裂劲道直向自己而来,急忙盘躯,跃至空中。 “出来!!穿山蚰蜒!” 那裂开的地面下,钻出一只长虫多足的灵兽,身长数丈,背负黑甲,共有十节肢节,尖钩黑足,细而短促,但密密麻麻约有近百条。 这穿山蚰蜒,形如蜈蚣,口中可吐带毒黑沙,乃是邪恶灵兽, 那穿山蚰蜒半立身子,嘶叫了一声,叫声刺耳,震着人们心颤。 两方士兵均暂下停手,便半空望去,但叫那穿山蚰蜒头似蜈蚣,但有六只凸起小眼,三瓣型嘴,腮下两只倒勾牙,张嘴满口粘液。 穿山蚰蜒对着北钊士兵阵营,吐出一股黑沙,黑沙落地,地面花草皆化为黑炭。 马婕飞身入空,念动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九龙玄光盾。” 她将月华伏魔杖于胸前画圆,金光流走,变作九条金龙,那九条空盘躯为圆,一条接一条,头尾相连,组成圆形龙阵。 龙阵集结完毕,扩大形成护盾,这便是驱魔龙族至上道法,九龙玄光盾。 玄光盾挡住穿山蚰蜒的剧毒黑沙,那穿山蚰蜒见玄光盾挡在身前,连吐几口黑沙,均无作用,索性调转身子,飞天而上,与沥沧澜在空中相斗。 原本籍籍无名的鸣岛此刻人山人海。 上有双兽你追我干,下有士兵刀来剑往。 “如此恶兽,你等不除,还让它贻害人间!”夏潭震怒,他持寻雷指天,忽见晴空落下数道霹雳,夏潭飞身入空,数到霹雳纷聚寻雷剑身,寻雷剑电光闪动,沿着剑柄汇聚剑尖。 夏千索退开围困自己的士兵,见父亲立身空中,雷电汇聚,心里一惊:“寻雷问天!” 这寻雷问天是寻雷剑的剑灵技法。 “寻雷问天何所纵? 万般惊雷尽来朝! 电光白浪剑形出, 劈天盖地魔尽消。” 夏潭双手捻指而对,将寻雷置与四指之前,让其停住,念动寻雷剑灵诀,将落下霹雳全部引流指剑中。 但见剑尖白光汇聚,然后猛出,一道剑形雷电,夹杂排山倒海之势,直逼那罗生四护法。 当日,在奉隆中,夏渊也曾用过此招。 罗生四护法见剑形雷电,压定而下,立刻结阵抵抗。 石安满举起铲斧于头顶化盾,再输灵力灌入,维持护盾,木栖鹤急出双掌拍在石安满背后,凝气运灵。 雷剑与护盾相抵,石木二人只觉得,周身空气都在压迫自己的身体,真宛如泰山压顶,相持之下,两人气势渐衰,被压迫得有些弯腰佝偻起来。 “还不帮忙?!老三!”木栖鹤不敢散气,快速吩咐了一声,便闭嘴凝气,艰难地架起护盾。 黑无忧马步在后,双掌汇聚丹田,聚起两股灵力,屏息凝神也将手打在了木栖鹤后背,瞬间石安满觉得一股暖流劲气,由背后灌入,周身压迫感消散许多,他咬牙运劲,渐渐站直了身子。 夏潭见悬停的寻雷剑,颤抖后移,知道三人合力抵抗,双手捻指绕腕一变,化成双掌交叠,再次推近。 白梧桐见雷剑灵力再增,伸出单手,打在黑无忧背后,传送灵力。 再看那萧远赫与萧远泽终于突围,却见金启昊手下高手围来。 兄弟俩默契配合,便开始厮杀起来,萧远赫先出长枪扰阵,萧远泽再以鸣笛箭射杀。 马婕见沥沧澜苦战穿山蚰蜒,两兽由空中,打至山头,穿山蚰蜒许多细足已断,后背背甲上也被沥沧澜抓破。 而沥沧澜身上被黑沙覆盖,变得脏兮兮的,不过好在沥沧澜已经有了几丝龙气,青蛟鳞开始逐步与青龙鳞相似,剧毒黑沙并没伤到沥沧澜。 马婕见鸣山道路上,还没见黄炳诚人马赶来,心里寻思道:“南启士兵越来越多,需要速战速决,眼下那几位高手,由夏前辈压制,目前,最难缠的就是这穿山蚰蜒了。” 姚依依身形如鬼魅,只见一道红绸在密集的人群里漂浮不定,速度极快,普通士兵只见眼前红衣一过,便倒地而亡。 千索见她杀人果断,出手狠辣,一点都不像一个二十不到的小姑娘,真宛如一条赤练红蛇。 “她果真当得这赤练毒芳的名号。”千索心下默念,也不知今日怎么了,于生死乱阵中他时刻留意着这姚依依。 “宁溪!敌军太多了,不可留手了!”千茹和宋宁溪原本并肩作战,但敌军众多,被迫分散,他们两人相距约有二十米,道中间却有百余人分列两阵,将他们分离隔开,纵使千茹是修士,但依旧还是女儿身,战久之后,体积有所下降。 而宋宁溪有血灵丹加持内劲,血灵丹是血气和灵力结合炼就的,灵力随血气运输全身,越是血气翻涌的快,灵力运转也就越流畅,所以宋宁溪非但不觉乏力,反而越战越勇:“不行,不能杀他们!他们只是普通人。” 千茹听宋宁溪这么一说,心下想:“我若出手杀人,宁溪一定会不高兴了,算了,眼下击退他们便好。” 千茹处处留手,本是杀招的招式,纷纷点到为止,要知道每招每式只有运行到位方能没有破绽,而千茹杀招不杀,反而让自己破绽百出。 突然,千茹脚下被人暗施偷袭。 一阵剧痛传来,她左脚瞬间没了力气,她半跪身子,秋露剑架在头顶,低头急瞥一眼,只见自己小腿后侧,被人以长枪刺出一个窟窿。 “宁溪!!救我!!” 千茹半跪抬头,见站立的南启士兵持刀举枪正要诛杀自己,心下一慌,随即喊出宋宁溪的名字。 宋宁溪眺望千茹于包围中不见身影,心中大感不妙,又听得千茹呼叫,乱了方寸。 他将海泪抛入空中,双掌左右猛出,打出一股灵力。 “三汇真气!” 只见宋宁溪双掌喷出赤红灵力,灵蕴状态犹如海浪,而上一次他自我调息时,调动灵蕴,那灵蕴还是散乱无力,形为烟气。 见围攻自己的人到底,宋宁溪飞身跃起,在空中接住海泪剑。 “霞光万丈!” 宋宁溪青霞剑法一出,剑气四散,瞬间围攻千茹的南启士兵,纷纷后背炸裂,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宋宁溪赶到千茹面前,一把将她拉起来,千茹因左脚受伤,只能斜靠宋宁溪,才能站稳。 宋宁溪左手不自觉地将千茹揽在怀中,让她靠在自己左肩上,而千茹此刻只要左手持剑,右手绕过宋宁溪后背,手掌轻扣在宋宁溪右肩上。 “千茹,你没事吧?”宋宁溪关切的声音,在千茹耳边耳语。 千茹回了句:“我没……事,你刚才杀人了?” 宋宁溪这才想起看刚才倒地的南启士兵,一个个都已经殒命,宋宁溪不由心尖一慌,毕竟第一次杀人,心里难免会有极大的负罪感,但转念一想,若不杀他们,千茹毙命,那宋宁溪恐怕会抱憾终身,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我……不杀他们,他们……会杀你的,你没事就好。” 千茹感到心中如沐春风,温暖极了,她望着宋宁溪心里美滋滋的,好似吃了蜜糖一样,觉得好甜,此刻,脚下的疼痛她已无知觉,她微微侧脸,那宋宁溪脸颊就在自己唇边,耳发被风一吹,便抚到自己的鼻尖,痒痒的,麻麻的。 千茹痴痴看着宋宁溪,心里调侃道:“刚才还让我不要杀人,你自己却先出手,还是为了我……为了我……呵呵”。 林深雾起渡江闻笛 第四十九章 鸣岛大战(四) 萧远泽与萧远赫突围成功,金启昊急带人围堵,萧远泽飞身跃上一块岩石,再射几箭,不得不说,萧远泽轻功不错,箭法也相当了得。 李怀玉护着萧远赫正往高处斜坡上走,身后南启兵也火速跟来,李怀玉在萧远赫背后一推:“殿下你先走,我断后。” 说罢,李怀玉先以逐月,划出剑气,剑气在地面炸裂,尘土飞扬,先头的南启士兵扼住脚步,不敢冒进。 尘土落淀,地面则是一道半掌深的剑痕,南启士兵一惊,纷纷驻足,持兵刃与李怀玉对峙。 李怀玉寻思道:“眼下敌军太多了,不可一一击退。” 他摸了下腰间衣内的荷包,包内是针包:“针!有了,风里针!” 李怀玉掌中聚气,将灵力转动,化作若干细小的牛毛针,他踏坡而行,快速出掌,每掌中都有灵力转变的牛毛细针。 那风里针本是吴北曲用于渡穴麻醉的功夫,没想到在这里排上了大用场。 风里针无影无形,南启士兵还没察觉,便觉得周身穴位一麻,纷纷倒地。 萧远赫快步踏坡儿上,却见金启昊从背后追上,狼牙捶打,萧远赫未躲一击,在斜坡上翻身侧来,脚下沙石不稳,一个踉跄扑倒。 萧远泽飞身俯下,与下落中连发讲箭,金启昊后退下来,顺势狼牙一挥,挡开飞箭。 萧远泽此刻已经抢到萧远赫身边,金启昊见萧远泽伸手去拉萧远赫急忙狼牙砸下,萧远泽除了弓箭再无其他兵刃防身,如此情况,他只好双手持弓一挡。 但那宝雕弓哪里是狼牙铁棒的对手,只听一声脆响,宝雕弓断为三截。 被萧远泽这样一拖,萧远赫随即站了起来,他反身扭躯,双足盘跪,一记回马枪刺出。 那红缨枪从金启昊前胸刺入,从后背脊梁斜出。 金启昊双目圆瞪,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他口中来血,已经不能言语了,萧远泽起身飞踹,将他踢下斜坡,那金启昊呜咽几声,用尽最后的力气,微微抬起上身,手指萧远泽小兄弟,道了“你们”两个字后,便咽气了。 宋宁溪揽着千茹,踏在南启兵士的尸身上,对着靠近的南启士兵吼道:“你们不怕死的!就过来吧!” 一句震慑之声,完全不像是之前的宋宁溪,或许只有把人逼到绝路,有的人才会爆发。 “千茹,看来我们不大开杀劫,是走不出去了。”宋宁溪将千茹揽得更紧了,千茹回道:“宁溪,你要怎样便怎样吧,我听你的。” 宋宁溪侧脸看了一眼千茹,觉得千茹靠在自己肩头小鸟依人,作为一个男子,他怎能不生怜爱之意:“千茹,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宋宁溪心里独白,但嘴上却没开口。 海泪在右,秋露在左,他们二人将剑斜下,望着南启士兵。 风抚而来,宋宁溪鼻息中尽是从千茹身上飘来的体香,似带着淡淡的花意。 千索此刻也见千茹神色不对,他飞出人群包围来到千茹身边:“妹妹,你怎么样?” 千索扶着千茹,询问了一句。 “我没事。”千茹回了句。 包围千索宁溪两人的南启士兵见千索飞入进来,若此刻不动手怕是再无动手机会。 “杀!” 兵中一将呐喊一声,四周士兵猛近。 “千索,照顾好她!” 宋宁溪将千茹推到千索身边,自己腾出手来,持着海泪剑与阵中厮杀。 宋宁溪青霞剑法日渐成熟,武功此时已能与夏千索比肩,而血灵丹的灵力他也运用熟练起来。 总得来说,宋宁溪的实力在不久的将来,将超越此时的夏千索。 “宁溪……” 千索欲言又止,他心里此刻只担心妹妹的安危:“算了,由他吧,若他不将敌军杀退,恐怕千茹难以脱身。” “妹妹,我先带你走。”千索抱起千茹,飞身御剑,落到一处安全的山头,兄妹俩立在山头,见黄炳诚人马已经到了山道下,俩人急呼了一声:“黄大人!” 黄炳诚于马上抬头,见到两人,立即回头对身后士兵吩咐道:“快点!” 北钊援军加快步伐。 夏千索见父亲夏潭还在与罗生四人斗法:“以父亲的功力,对付这几人,绰绰有余。” 夏潭雷剑愈发猛烈,而罗生四人的抵抗越发艰难。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神龙诛邪!”马婕相助沥沧澜,只见她光阵灵力陡增,一条金色龙影,快速飞出。 金龙呼啸,一击将穿山蚰蜒掀起,沥沧澜见穿山蚰蜒虽身覆黑甲,但腹下空虚,于是,他利爪向前,飞身而近,利爪洞穿。 只听的一阵凄惨而刺耳的嘶叫,那穿山蚰蜒在空中炸开。 黑色粘稠的血液,落下,两国士兵沾染着,瞬间化作黑炭,而那血液还将地面腐蚀,滋出黑烟与恶臭。 石安满见自己的爱宠被杀,慌忙喊了一声:“穿山蚰蜒!” 这一喊,导致他真气外溢,灵力散去不少,罗生四人本就艰难招架,,这一散气,让护盾减弱。 夏潭猛得发力,将雷剑砸下,护盾破解,四人被震飞。 石安满作为四人中的老大,他的功力还是较其余三人深厚些。 他在空中稳住身子,踉跄落地,见穿山蚰蜒残肢在地上蠕动,悲从中来。 但他此刻来不及悲伤,他放眼眺望寻找着金启昊的身影,但见那斜坡下倒着一个人,正是金启昊。 萧远赫从斜坡上跳下来,从地上拾起一把钢刀,只见他一手握刀高举,一手抓着金启昊的脑袋,微微向后抬起,金启昊的脖子就暴露在钢刀之下。 石安满见那金启昊,毫无反应,自知金启昊已死,可萧远赫还要将其斩首,石安满心里谩骂一声,飞纵过去,先扔铲斧。 铲斧飞旋,直袭萧远赫。 萧远赫当下放下金启昊的尸身,闪身一躲,石安满落地,伸手抢夺尸身,被逐月剑挡下,李怀玉与石安满对视一眼。 李怀玉手中一划,逐月在石安满腕下割开一道口子,石安满赶紧缩手,李怀玉再进一剑。 石安满左手向后撑地,上身后仰,躲开逐月,接着一脚踢向怀玉手臂,怀玉被这劲力带开,旋了半圈,石安满趁机右脚搭之斜坡,将铲斧勾起,向后一拉。 铲斧画圆,旋转而起,贴着怀玉的脖子和心口而过,怀玉注睛后退半步,石安满趁机翻掌一击,打在李怀玉右肋。 “噗!” 怀玉被巨大掌力打飞,那斜坡下还能行动的南启士兵举枪来刺,毫秒之间,李怀玉便会落在那南启士兵的银枪之上。 突然,一股掌力呼来,宋宁溪抢在自己掌力之前,御剑来到李怀玉身边,将李怀玉拉升半空。 石安满见李怀玉得救,便转手就要攻击萧远赫与萧远泽二人。 萧远泽再探箭袋,岂撩袋中已无鸣镝箭矢,而且就算此刻有箭,这么短的距离内,弓箭也确为鸡肋之物。 石安满掌力能击碎岩石,萧远泽和萧远赫这样的凡人,怕是连他一掌都吃不消,此刻李怀玉不在两位皇子身边,何人能救? 只见石安满掌心对着萧远泽落下,萧远赫将长枪竖起,直刺石安满掌心。 那石安满掌似玄铁,血肉之躯与铁杆长枪相对,掌力竟然将铁杆长枪一截接一截地震了个粉碎。 萧远赫一惊,急忙松手,将萧远泽拉来,只听的岩石炸裂,一个掌印赫然出现在斜坡泥土之中,那掌印约有脸盆大小,深度能伸进小臂。 石安满思考道:“眼下二皇子已经死了,陛下定会怪罪,横竖躲不过陛下责罚,不如杀了这两皇子,带他们尸首回去,说不定陛下还能从轻发落。” 石安满扭腰推手,再出一掌,萧远泽与萧远赫此时已经无退路。 掌至眉前,力压百汇。 眼看两人顷刻毙命,但见月华伏魔短杖掷来,再打到石安满手腕。 石安满手腕本就有伤,再被这一击,瞬间掌势消散。 萧远泽与萧远赫转脸一看,只见沥沧澜已经变回人形同马婕一道飞来。 沥沧澜先到两皇子身前,一手一人,将俩人带走。 “你那是月华伏魔杖?!”石安满左手按着右手手腕,有着吃惊。 “没错!”马婕手掌一摊,伏魔杖回手。 “马家人也来此凑热闹!” 这时候,宋宁溪扶着李怀玉也落了下来。 “你是青璇剑宗的人,你是马家人?那他是……”石安满大有一种让我死也得死得明白的架势,问起李怀玉的来历。 “百草仙门李怀玉。”李怀玉将嘴角的血抹掉,手扶右肋,脸色有些铁青。 “我记住你们了。”石安满将铲斧召回,返身飞回至其他三人中。 夏潭落地,剑指四人道:“我无意杀你们,你们走吧!” 石安满急忙来看众兄弟的伤势,白梧桐伤势最为严重,他抻住白梧桐,让他半坐起来:“老四,你怎么样了。” 白梧桐双臂垂地,骨骼已断,胸前也溢出殷红之色,血染白衣:“大哥……我怕是……不行了……” 黑无忧爬至白梧桐身边,抓住他的脚踝,问道:“老四,你不会有事的。” 石安满见黑无忧匍匐而来,急忙向他腰下看去,只见黑无忧双足也是血迹斑斑,石安满也将他扶起:“老三,来,你也起来。” 夏潭无奈摇摇头,转身飞向山头,欲要看千茹的伤势。 “大哥,二皇子怎么样了?”木栖鹤以齐眉棍撑起身子,一瘸一拐,走到石安满面前。 “二皇子已经死了。”石安满略显失落,此话一出,黑白二人怪异地对视了一眼。 而后白梧桐在石安满耳边道:“大哥……你……带二哥走……” 石安满一怔:“你们要做什么?!” 黑无忧也不做解释对着木栖鹤与石安满暗出双掌,掌力猛烈,却是棉柔劲道,两人被黑无忧震飞。 “黑白双灵, 阴阳双气, 融我魂灵, 舍身祭契。” 黑白二人异口同声,念念有词,这口诀是“阴阳舍身契”的咒语,他们二人修炼的《阴阳大悲法》,需要有俩人共同修炼,阴阳不离,黑白相依,若有一方修为尽散,那另一方也会大损元气。 因此就有了“阴阳舍身契“的法术,若一方修为散去或者身死,可用此法将修为转移。 但白梧桐与黑无忧并非是要转移修为,而是要把此生修为灵力祭出体外,炸掉鸣岛。 “九幽泉涌!裂地四起!” 黑白二人说吧,身体炸裂,黑白两股灵气纠缠,灵蕴汇聚中央,慢慢压缩。 沥沧澜刚放下两皇子,就见石安满与木栖鹤从眼前飞走,低头看向黑白二人,见他们正在施展“阴阳舍身契”,心下一惊,急忙化作蛟身扑向马婕等人。 沥沧澜身为魔族,他自然知道舍身契是有何作用的。 只见灵蕴压缩化丹,而后继续缩小,到了极致后,猛得炸裂,灵气在灵蕴的推动下,向四周扩散…… 只见山摇地动,炸裂声不绝于耳,尘埃四起,那鸣岛山丘,便如石沉大海,碎裂,分离,坠入四周的万丈深渊中。 林深雾起渡江闻笛 第五十章 鸣山废墟 “怀玉!” “怀玉!” 黑暗的废墟中,宋宁溪呼唤着李怀玉的名字,李怀玉此刻躺在宋宁溪臂弯中,白衣布尘,头发蓬乱。 李怀玉睁开眼,见自己与宋宁溪在一洞穴中:“这里是?” 李怀玉心里疑惑,他手扶额头,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意识能够清楚起来。 记忆…… 沥沧澜化身蛟身,飞至宋宁溪三人身边,他前足率先抓起马婕,欲再抓宋宁溪和李怀玉二人时,鸣岛地崩山摧,猛得下沉,宋宁溪与李怀玉被黑白灵力一推,失去意识,随着山体落入四周深渊。 “宁溪,这里是?”李怀玉扶着额角问了句。 宋宁溪抬头看去,头顶是乱石堆砌,形成的一个密闭山洞,四周密不透光:“这里是鸣山下的万丈深渊,我们被乱石困在这里了。” 李怀玉摸着石壁,起身,也想四周望了望。 四周碎石堆砌,没有半点光芒落下。 李怀玉双手上下相对,开始聚气,但他发现自己体内灵力受阻,自己的身子也十分虚弱:“怎么回事?我无法聚气。” “我刚才也试过了,也无法调动灵力,再说,即是能调动能力哪有如何?我们头顶那可是百米鸣岛山峦的碎石,根本无法用人力将其打开。”宋宁溪见李怀玉站了起来,看样子似乎并无大碍。 “那黑白二人将灵力破体而出,我看是他们的灵力冲击,使得我们暂时失去了灵力。”李怀玉扭动了下身子,骨头咯吱一响。 “我试试用听风石联系下千茹千索他们,看看他们有何办法?”宋宁溪拿出听风石,心里想到:“千茹,自己受了伤,不妨先联系下千索。” “千索……” 夏千索此时也被困在废墟下,那鸣岛于鸣山平原隆起,实则是因为,那鸣岛下方原本是地下暗河,岩体为钟乳岩石。 数十万年前,抬山运动,使得山体隆起,暗河消失,于是鸣岛下方就成了一个巨大的凹形空间,就像一口锅。 刚好鸣岛碎石塌下来,就在“锅”的中央堆积堵塞,而千索和宋宁溪就在“锅”的边缘地带,中间被山峦碎石阻挡。 听风石与聆风石相通后,宋宁溪听到的确实打斗争吵之声。 “夏千索,你有病吧?” “姚依依,我看你才有病……” “少废话,我今天要杀了你……” “来啊,我还怕你不成!!” 在一头的废墟中,夏千索和姚依依正打的不可开交。 原来,在鸣岛混战中,姚依依受几人围困,使出十字绝杀,夏千索见她用比杀招诛杀普通士兵,于心不忍,于是飞身去救。 两人缠斗中,姚依依被夏千索一招“铁锁横桥”的擒拿手,抓住双臂,两人运力相持,突然,地面坍塌,两人都来不及飞身离开,都落了下来。 “怀玉,你听他们好像在打架。”宋宁溪招呼着李怀玉,怀玉凑到宋宁溪身边:“没错,他们是在打架。” 宋宁溪继续喊了几声:“千索!千索!” 可听风石内,只有两人打斗的声音,不见千索回应自己。 “他好像和姚姑娘在一起。”李怀玉听出了姚依依的声音:“不过,他们怎么会打起来嘞?” “我也不知道,千索千茹一直看不惯姚姑娘。” 李怀玉补充道:“那姚姑娘号称‘赤练毒芳’我见她在南启军中,杀人如麻,一点都没手软,小小年纪杀伐果断,倒是一个心狠的女子。” “我试试联系下夏二爷吧。” 宋宁溪用听风石联系到了夏潭。 “夏二爷。” “门主,你没事吧?” 鸣山之上,夏潭立在高处扶着夏千茹,黄炳诚人马已到了控制住了局势,残余南启士兵尽数被俘,萧远赫与萧远泽也已经安全了。 “夏二爷,我没事,只是我们被困在废墟中,灵力暂时施展不出来,出不去。” “我们现在也都是如此,灵力暂失,不过,黄大人已经到了,大批人马正在开山挖洞,对了,你刚才是不是和千索联系了,他怎么样了?”夏潭问及到千索。 “千索没事,不过,他好像和那个姚依依姚姑娘在打架。” “额,以他的武功我倒是不担心他,那你们在山洞内稍安勿躁,这里这么多人应该很快就能把你们救出来。” 夏千索见四下漆黑,只能依稀辨认出姚依依的身法到了自己跟前,此刻,他们也都失去了灵力,只能以武力比拼。 没有灵力的姚依依,在武力方面似乎稍逊一筹,俩人交手约走了四五十招,姚依依便落了下风。 姚依依手持一双白曦刃,在黑幕中追击着夏千索,夏千索登上一块碎石,跳开。 姚依依扑空,两把白曦刃划在碎石上,激起火花,火光随微弱,却也能瞬间照亮山洞。 千索趁着亮光,司瑶直去,剑锋抢到姚依依胸前,横刃一靠,打在姚依依胸口,姚依依猛得一退,脚下一块碎石,一划,跌了下去。 千索急忙伸手一拉,把姚依依揽到自己怀中,姚依依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姑娘,哪里和男子有过如此亲密接触。 顿时,小鹿乱撞,浑身酥软,周身滚烫。 “你没事吧?”夏千索揽着姚依依,虽看不见脸,但却能闻到女子身上的胭脂香味。 “放开我!我没事!” 姚依依挣脱夏千索的怀抱站起身,若是以前,姚依依会毫不犹豫地拿起白曦,刃回手就将白曦刃刺进夏千索的身体。 但经夏千索这样一抱,姚依依只觉得面红耳赤,害羞极了,她背对着夏千索说道:“算了,不和你打了。” 夏千索听罢,也将司瑶回鞘,就近找了块石头坐下。 姚依依也坐到一块石头上,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喂,夏千索你身上有火折子没有?”姚依依见四周又冷又黑,便向夏千索问了一句。 夏千索摸了摸身上,心里回忆着:“那日在莫家坟里,他用了火折子之后,遇到了沥沧澜,火折子便掉入了水中。” “没了,之前还有的,在芙兰集港口掉水里了。”夏千索回着话。 姚依依感到四周有些冷:“这洞里有些湿气,我们需要升堆火,可是,我的灵力还没恢复,用不了驭火术。” “那我试试。”夏千索一掌摊开,一手捻指,在掌中发了个符,念道:“一丝阳气一团火,化气焚焰两摩诃,祝融神力掌中取,驭火微生伴我起!!” “起!起!” 夏千索手指连喊几声口诀,手指也在掌中点了好几次,可就不见火焰生出。 “唉,算了,我们都歇一歇吧。”姚依依见夏千索也无法实现驭火术,有些失望。 这时候,那堆积的碎石碎石中,一只血淋淋的手动了动,看手臂上衣着应该是个南启士兵,那南启士兵被乱石压着,看不见头和身子,但手臂却从乱石缝隙中伸了出来。 那手臂上衣袖破损,但却能见到有一个黑皮物件绑在手腕之下。 是袖箭。 只见那南启士兵偷偷摸摸地将手臂对准夏千索,手掌抬高,袖箭开始发动。 黑幕中,只听得一声金属弹簧微微出发,几只袖箭,猛得射出。 “咻!咻!咻!——” 夏千索深处暗处,还没察觉,袖箭飞来,只听到三个声音,眼下还在判断位置,身体没来得及反应。 姚依依踢出脚下一块石头,拦下了三支袖箭。 “小心!!” 姚依依的话语和石头落地的声音同时出现。 夏千索此刻反应过来,他把司瑶往黑暗的角落掷出,司瑶透过岩缝,结果掉了吗那试图偷袭的南启士兵。 微微一声沉呻,南启士兵气绝身亡。 夏千索推开石头,见自己司瑶剑,刺在那南启士兵的咽喉处,心下不解:“这人都奄奄一息了,怎么还想偷袭我。” 姚依依回道:“这就是士兵,军令如山,他们就算是战死,也要拉敌人陪葬,所以,战场之上,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想方设法杀你,如今看来,你还会阻止我嘛?” 姚依依想到在鸣岛大战中,她处处受制,心里不悦,刻意问了句。 “我还会阻止你的。”夏千索抽回司瑶,回了句。 姚依依无奈地叹了口气:“嗨,无聊之人。” 接着姚依依又对夏千索提醒道:“你看看那人身上有没有火折子。” 夏千索在南启士兵身上摸了摸:“有,他身上真有火折子。” 夏千索把火折子打开,吹了口气,火光立马就升起了。 山洞内光亮了起来。 滚落的碎石中,压着南启和北钊士兵的尸体,两国战旗支撑在碎石中,留下了一些空间,刚才那个南启士兵,就是因为有半截战旗撑在头上,才没有立即断气。 夏千索抽出乱石中的几面战旗,用司瑶将其斩断劈开,生起火堆来。 见火堆生起,姚依依和千索都靠拢过来。 火焰晃动下,姚依依一身红装,显得格外动人,似雪中红梅。 李怀玉与宋宁溪此刻,也生起了火堆。 “怀玉,你的伤没事吧。” 李怀玉脸色有些白,额头还有些汗,他靠着岩壁,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没事,只是肋骨有些疼。” 宋宁溪把弄着火堆自语:“也不知道,夏二爷他们在上面弄得怎么样了。” “殿下,这碎石太多了,恐怕靠人力挖的话,没有个三五天是挖不开的。”鸣山此刻已经入夜,黄炳诚将行军营账就搭建在鸣山上。 “三五天?不能再快一点嘛?”萧远赫与黄炳诚两人在账内对话。 “要快的话,只能用火药!但火药威力巨大,我恐怕会造成第二次坍塌。” 萧远赫眉头一皱,心里不免有些难受,他细心叮嘱道:“黄炳诚,那废墟之下,都是随我出生入死的北钊男儿,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连夜赶工,若缺人手,我就再调人来,一刻也不要耽误,能救一人是一人。” “是,殿下。” 黄炳诚行礼鞠躬,一脸敬佩,当今皇帝众多皇子中,这三皇子体恤士兵的。 “那几位仙士安置的如何?” “回殿下,那几位仙士,都在账中住下了,那青璇剑宗的夏二爷,早前给下官说了,困在废墟中的几位仙士都安然无恙,只是一时不能出来。” 萧远赫回想起李怀玉等人贴身护驾,心里十分感激:“那几位仙士,与我有恩,于北钊有功,切不可怠慢他们。” 黄炳诚回道:“这是自然,请殿下放心,那夏千茹姑娘受了伤,下官已经派军医为她上了药,此刻,她应该已经休息了。” 休息?? 千茹此刻哪里休息得下,她担心哥哥与宋宁溪,此刻正躺在账内,辗转难眠。 “也不知道哥哥和宁溪怎么样了?” 千茹腿上绑着绷带,她只能侧着身子躺在床上。 夏潭此刻正在账内打坐,试图运气,可无论他怎么调动灵力,灵力都是处于一种封冻状态。 “没想到这黑白二人的阴阳舍身契如此厉害,以生命为代价,祭出灵力和魂魄,暂时封印他人修为,想要玉石俱焚,也真是阴损极了。” 夏潭撤掌,起身到了账外,见鸣山之上灯火不绝,众多官兵都在奋力开山,心里暗自祷告了一声:“愿我儿千索与门主,都能无恙归来。” 林深雾起渡江闻笛 第五十一章 封杀弱水阵 “姚姑娘,刚才谢谢你。” 千索瞧着火光,没有看姚依依,但嘴里却向她道谢。 “我只是不想你死了,青璇剑宗把杀人的事怪在我身上。”姚依依斜靠在石头上,刚刚千索开口时,她微微惊讶了一秒。 “怎么会,你想多了。”夏千索不以为然地回了句。 “我们万仙盟在你眼中不是什么坏事都做吗?”姚依依故意挖苦了句,夏千索心里明白姚依依还在埋怨他怀疑果因大师和沈毕威掌教消失与万仙盟有关联的事。 “姚姑娘,说句实话,你不觉得你对那些普通士兵过于残忍了吗?”夏千索终于把眼睛望向了姚依依。 “我的外号叫赤练毒芳,人如其名,我不觉得残忍。”姚依依与夏千索四目相对。 千索见姚依依一脸平静,心里有些傲恼:“可是,你杀的那些人,他们有家人,或是人家的丈夫,或是他人的父亲,或是别人的儿子,你有想过他们死了,他们家人该怎么办?” 姚依依见夏千索一脸责备的语气,她自然是不服气的,姚依依起身指着刚才试图杀夏千索那名南启士兵说道:“你看看,那人拼尽最后一口气,都要杀了你,你觉得我该对他们这样的人仁慈吗?战场上,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姚依依的气场与说辞居然震住了夏千索,夏千索一时不知如何回击。 “我告诉你,我自小在万仙盟长大,姚宗主当年带回三十六名孤儿,但只能培养一名亲传弟子,我能走到现在,就是将我眼前的敌人一个个杀掉。”姚依依指着夏千索说道:“在我眼里只有弱肉强食,我不像你名门世家,满嘴仁义,我只明白,我想活下来,就要学会杀戮,我经历的事,你不曾经历过,你没有资格说我。” 姚依依说话的时候,情绪有些激动,夏千索没想到她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你用不着这么大反应吧?”夏千索怯怯地疑惑道。 “哼!” 姚依依白了一眼,侧身被对着夏千索坐下,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面。 大雨,老麋山。 入夜山道上,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冒雨奔跑在崎岖山路上,身后四只饿狼,咧着嘴,就跟在她后面。 那小姑娘手里拿着一把短刀,她头也不回地跑着,身后的饿狼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与她近在咫尺。 那小姑娘梳着马尾辫,一身红衣,赤着一双脚,脚下布满着泥土。 这小姑娘便是儿时的姚依依。 “嗷!” 身后黑影掠过,姚依依惊慌回头,一只饿狼飞扑而来,幽绿的双眸,龇牙咧嘴,颗颗尖牙,半白半黄。 “啊!” 那饿狼两足按在姚依依双肩上,血盆大口,像剪刀一剪般开合着咬向姚依依脖子。 姚依依双手掐着饿狼的脖子,侧脸一闪,狼齿咬合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听得人心惊肉跳。 一口扑空,接着,饿狼再来一口。 “啊!!” 姚依依惨叫一声,见饿狼的齿牙已经镶进自己的肩头,剧痛传来,她身子踉跄,蹒跚退后,但她明白此刻她不能倒下,只要她倒下,一旦后面的狼群起而攻,那她便毫无生机。 姚依依忍着痛,一手弯曲压在饿狼背后,那饿狼咬着姚依依不肯松口,姚依依倒转匕首,猛扎在那饿狼的后颈上。 姚依依将匕首沿着后劲划拉,皮毛撕裂的声音显得异常明显。 那饿狼终于松了口。 姚依依捂着肩头,战战兢兢得半俯身子,盯着其余的饿狼。 那剩余的狼见姚依依杀死自己的同伴,目露凶光,但却彳亍在原地,不敢冒然前进。 姚依依的匕首,在雨水洗涤下,显得格外锃亮。 她白着双唇,脸色半青半白,双眸逐渐与饿狼一样,变得杀气腾腾:“来啊!几只畜生,不怕死的就来啊!!” 姚依依一声怒吼,肃杀之气从她孱弱的身躯里迸发出来,颇有气势。 那几匹饿狼,似乎听懂了她的话,纷纷向她靠近,或许它们明白此刻人狼之间势必是你死我活,鱼死网破。 一道电光,一声沉雷。 狼影掠起,姚依依手把匕首,与其厮杀。 不久之后,那几匹饿狼尽数倒地气绝,而姚依依也累得脱力,倒在了地方。 她身上身下全是血,有自己的也有那几匹狼的,姚依依张着嘴,任雨水落入自己的嘴中。 突然,一个人影飞来,落在她身侧:“很好,你这丫头,此后就随本座回山吧。” 姚依依微微抬起头,见到雨夜中姚释撑着把伞,低头看着自己,她也没做声,估计应该是累得无力言语了。 “你以后就跟我姓,叫姚依依好了。”说着,姚释手掌一翻,掌中一股吸力,直接将姚依依从地上吸了起来。 姚依依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手腕被姚释一抓,脚下空虚,低头看去,姚释已经将自己带飞到了空中。 到了老麋山,姚释叫人给姚依依治伤,而后还准备了一套红色的衣裳赠与姚依依。 姚依依经过梳洗打扮,还真是个可爱动人的丫头。 “这对白曦刃,本座赐给你,作为你的灵器。” 姚释凌空化物,唤出两把白曦刃,亲自交到姚依依手中。 自此,姚释身边便多了一位心狠手辣的得意门生。 姚依依闭目斜倚,渐渐睡去。 入夜之后,鸣山气温开始降低,白雾弥漫,水汽漂浮,李怀玉与宋宁溪在洞穴中,感到一丝丝寒气袭来。 李怀玉因为身上有伤,灵力暂时,显得有些虚弱,一直断断续续地咳嗽着。 “怀玉,你怎么样?”宋宁溪殷切道。 李怀玉捂着嘴,轻咳几声道:“我没事,只觉得胸口气息不顺,一股寒气,积在心肺之间,想来是伤了肺经。” 宋宁溪急忙脱下自己的衣服,将它披在李怀玉身上:“我把衣服给你披上,这里阴寒,可不能在受寒了。” “宁溪……”李怀玉本想推辞,但宋宁溪已经把衣服披在了自己背上,他也不好拒绝,回头问道:“那你怎么办?” “没事,我没受伤,身体好着嘞。”宋宁溪抻着双臂,做出大鹏展翅的动作。 “也不知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恢复灵力?”李怀玉抬头望去,头顶是黑压压的碎石,密不透光,喃喃疑问自问了一声。 宋宁溪将手搭在李怀玉肩头:“怀玉,不必着急,夏二爷和两位皇子已经在组织人手救我们了,我们不如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眼下也只有如此了。”李怀玉似乎有些困倦,说话间微微打了个哈欠。 鸣岛山上,黄炳诚正阻止人手,连夜挖山,不敢有丝毫懈怠。 主帅大营中,萧远赫萧远泽两兄弟正在商讨军机,萧远赫指着张羊皮军事图道:“六弟,昨日我们虽然打败了南启士兵,化解了被困之围,但我想南启定不会,根据我的推测七日之内,南启必发动大军,犯我北钊。” 萧远泽起身指着地图上一处标记说道:“若按照三哥所言,此处这条路线,应该是南启的首选之路。” “凝水河,这是南启与我北钊东疆要塞,东疆地广人稀,极容易攻克和隐藏,的确是一条不错的进军之路。” 萧远赫认同地点点头,随后道:“这次南启启用修士参战,可谓是用心歹毒,若非有青璇剑宗仙士等人,我们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不如我们奏请父皇也在我们北钊成立修士军?”萧远泽提议。 “这个提议虽好,但实施起来却不容易,九州仙门对修士参政从军是严厉禁止的,眼下我们先讨论讨论如何在凝水河设伏御敌吧。” “我预备率领三千金羽箭队埋伏在凝水河山头,倒是请三哥带一万骑兵,在凝水河畔阻击敌军,将敌人引入山林中。” 萧远赫嘴角微微一扬:“你是想诱敌深入,瓮中捉鳖。” 萧远泽回道:“正是。” 此刻,一传令官进到大帐中:“启禀两位皇子,我们在开山之中,被一巨石所当,那巨石上有符文涌动,而且周围有毒气弥漫,一旦触碰到巨石,毒气便会四散,方才我们已经有四名士兵死于那毒气侵蚀下。” “走去看看。”萧远赫大步流星走出大帐,萧远泽紧随其后,他对传令官道:“你速去请夏二爷来。” 传令官当即去夏潭军账内,此刻,夏潭还在盘膝打坐,调动灵气,只见他深吐一口浊气,一丝灵蕴由丹田散开,如萤火流光,漫游在周身大穴上。 夏潭灵力开始缓慢恢复。 传令官在账外求见,并将事情始末告诉给了夏潭。 夏潭起身随传令官出到账外,一出账外,夏潭便见到夏千茹虚踮着一只脚:“爹,发生何事了?” “千茹,你怎么出来了,你有伤还不进去休息。” 千茹有些急躁:“爹,哥哥和宁溪都困在废墟中,你叫我如何能安心休息。” “那你灵力可有恢复?”夏潭见千茹执意如此,也没在劝说。 “没有,还是一点灵力都调动不了,爹,听你这么说,你的灵力是否已经恢复了。”千茹一瘸一拐走到夏潭面前。 “灵力慢慢恢复运行了,但功力恢复也只有一成作用,听这位传令官讲,他们在开挖废墟时似乎遇到了法阵。” “法阵!!” 这时候,马婕也从账内走出来急问:“夏二爷,是什么法阵?” “老夫不知,正要去看看,马少侠,你们驱魔龙族马家精通阵法,不如与我一同去看看。” 马婕点头道:“好,我正有此意。” 几人来到开挖的废墟处,只见一长形青石板横埂,那石板上有些斑驳暗渍,如同漆树树脂,隐隐约约的符文在石板上若隐若现,一旦触碰石板,符文便会发光,散出剧毒气体。 “这是穿山蚰蜒的毒血,加上封门法术组成的阵法。” 夏潭毕竟是老江湖,一眼便识破此阵法。 “爹,这阵法叫什么名字?可有破解之法?”夏千茹问询道。 “这阵法叫做断黄泉,又叫封杀弱水阵。”夏潭说出这阵法的名字,马婕便接话道:“这就是封杀弱水阵。” 夏潭打量一眼马婕问道:“马少侠,认得此阵。” “夏前辈,我也是第一次见,封杀弱水阵是顶级的封印术,封杀符咒置于器物上,便能阻挡内在,无法将器物搬移损毁,任何攻击都去鸿毛落于弱水上,被一一化解为无形。”马婕介绍着阵法。 “没错,这一定是那黑白二人临死前,拼尽最后一点灵力设置的,他们知道我们定会挖山救人,便用此法将同道出口封死。”夏潭叹息道:“若我功力尚在,可以用宗门秘法试一试,可此刻我功力也才恢复一成,是难打开着封印。” “可恶!!”萧远赫听完不禁骂了一声。 千茹听父亲这么一说,心里更加着急:“不,我不信。” 说罢,千茹转眼见身侧有一把锄头随即将锄头拿起,猛地挖下去。 周围士兵还未来得及劝解阻止,只听到金属与石头相击发出响声,急忙四处散开。 萧远泽和萧远赫也退后几步。 突然,青石上符文一晃,一股毒气四散开来,夏潭急忙闪身将千茹拉回,一道掌风打散毒气。 还好没有人员伤亡。 “千茹,你冷静点。”夏潭将千茹抱在怀里,千茹情绪崩溃,在父亲肩头哭了起来:“爹,哥哥还在下面,宁溪也还在下面,我们一定……一定要救他们,可是……可是这阵法……” “好了,好了,别哭了。” 夏潭拍拍女儿的背,安抚道:“有爹在,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千茹姐姐,这封杀弱水阵有破解之法,你放心,我驱魔龙族法术中便有一法可破解,但此刻我功力未复,也没办法,不过这破解之法是吸收初晨之阳的灵气,所以,我向你保证,明日天亮,我定能救他们出来。”马婕走到千茹身边,递给她一块方绢。 “真的?”千茹破涕为笑,接过方绢擦了擦眼泪。 “是的。” 看见马婕坚定的眼神,她心里似乎稳定了些。 “咳咳……” 李怀玉地咳嗽将宋宁溪从睡梦中苏醒,他见身侧的火堆已经熄灭,周身又迎来寒气,心下想到:“火堆灭了,这里又冷起来,怪不得怀玉有些受不了。” 他挪动身子,来到怀玉身边,探手过去,只感到怀玉额头滚烫极了。 “不好,怀玉在发烧。” 宋宁溪急忙摇动李怀玉,将他唤醒:“怀玉!怀玉!你感觉如何?” 李怀玉此刻抱紧上身,牙唇抖动,有些虚弱道:“冷……我好冷……” 宋宁溪半坐身子,自己的后背靠在冰凉的岩石上,他两手掐在李怀玉腋下将他抱在自己怀中,并将之前脱下盖在他身上的衣服掩紧。 他双臂环抱住李怀玉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怀玉此刻靠在宋宁溪怀中,自然比靠在冰冷的石头上舒服些:“还是好冷,冷……” 宋宁溪腾出一只手,四下摸索,黑漆漆洞墟内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取暖,他索性单手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胸膛与肚子,紧贴在李怀玉背后。 微微暗红的火堆余光,保留下一丝光亮,哪怕只有那么一瞬间,也让人清晰地看到了宋宁溪坚实的胸膛,皮肤白皙,平滑的肚皮上,攀爬着几块腹肌…… 林深雾起渡江闻笛 第五十二章 重见天日 寅时时分,马婕与沥沧澜来到账外空地,此刻,东南启明星动,星月暗淡,破晓即将到来。 马婕以糯米在地面上,刻画出八卦图,将香案摆在阵中,东方震位,上下接着乾坤位,马婕立在阵中位上,焚起一张黄符。 她捻指将燃烧的黄符,向空中一置,灰烬落向四方。 沥沧澜立在阵外。 马婕见黄符灰烬落下,回头对沥沧澜说道:“沥沧澜,你站到西方兑位上。” 沥沧澜站近阵法中,马婕补充道:“沥沧澜,你有几分龙气修为了,我需要借助你的龙气,帮我打通灵脉。” 沥沧澜有些犹豫道:“啊?用我的龙气,我的龙气也就修炼出了那么点。” 说着,沥沧澜伸出拇指和食指,两指稍稍间隔,做出比划距离的手势。 马婕没想到沥沧澜如此小肚鸡肠,她利诱道:“嗨,我不会亏待你的,暂时借用点你的龙气,日后我教你我们驱魔龙族的正宗宗法,帮你修炼。” 沥沧澜听马婕这样一说,便心悦同意了。 废墟之下,李怀玉渐渐醒来,他背后的宋宁溪紧贴着他,宋宁溪的鼻息微微搔动着他脖子痒痒的。 宋宁溪丹田间一股红色灵蕴闪动,血灵丹的灵力已然恢复,一股热能在两人间传递。 李怀玉只觉得从背后衍生出一股暖流,驱散着寒气:“宁溪。” 李怀玉轻轻唤了一声,宋宁溪醒来:“怀玉,你醒了,感觉如何?” “我……我好多了。”李怀玉见宋宁溪抱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哎哟,你没事就好,可算累死我了。”宋宁溪放松双臂,左右晃动:“我这样抱着你一晚上,累死了。” 李怀玉见宋宁溪胸前衣服敞开,心中居然慌乱:“他昨夜就是用这种方法给我取暖吗?” “喂,你还不起来,还想让我抱你多久?”宋宁溪见李怀玉愣神,故意反问一句。 “额……额……”李怀玉连忙应声点头,撑着地面,起身。 宋宁溪也起身,将衣服扣好。 “对了,宁溪,你的灵力似乎已经恢复了些。”李怀玉背对宋宁溪,待他扣好衣服,才转过身来。 宋宁溪双掌运气,感到灵力缓缓聚集,他屏息凝神,闭目调息:“没错,我的灵力是恢复了些,不过,我感觉到那灵力全是血灵丹催化出来的。” “不管是什么催化出来的,总之你灵力恢复便是好事。”李怀玉面露笑容。 “潜龙在渊!” 北钊军营空地外,沥沧澜双掌齐出,输送些一股龙气,马婕将一枚八卦镜置在香案上,对着初生的朝阳,八卦镜霎时金光闪闪,马婕立在阵法中宫,接受着沥沧澜龙气冲击,不多时,她周身灵脉便被打通,浊气离体。 她旋转身子,飞至空中,月华伏魔杖直点八卦镜,只见镜内一条金龙猛出,盘旋在阵法之上。 金光四散,如霞如霰,引得账外营内的士兵都来到户外驻足观看。 马婕口中默念口诀:“潜龙在渊,身临通宣,破启出路,另起径玄,生、死、休、伤、杜、景、开、惊、八门齐出,引回明!” 口诀念完,只见八卦阵法中奇门具开。 马婕在中宫内,调动奇门,将开门与生门分别置于废墟之上。 “夏前辈,快联系宋门主他们上来。”马婕双手结印,维持着奇门。 夏潭立即用聆风石联系到宋宁溪和夏千索:“千索、宁溪,马婕姑娘已经外面开启了通道,你们抓紧时间赶紧上来。” 宋宁溪抬头见头顶一个闪动着金色“开”字的圆门出现在岩壁上,而夏千索头顶上也是一个“生”字圆门。 宋宁溪与李怀玉相视一眼,随后宋宁溪抓住略显虚弱的李怀玉,纵身一跃,踏着四周岩壁而上,步伐稳健,身法极快,飘逸洒脱。 两人跃进“开”字圆门中,便觉得一股吸力将俩人上引,姚依依与夏千索也纵身跃起,进到圆门中去。 朝阳出壑,四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四人当中唯有李怀玉略显狼狈。 “千索,宁溪,你们没事吧。”夏潭迎上前去,宋宁溪搀扶着李怀玉没有做声,千索瞧了宋宁溪一眼,见他并无受伤,便回道:“爹,我们都没事。” “没事就好,你们快到帐内休息休息。”夏潭打量着四人。 马婕从空中落下,收了法阵,沥沧澜手掌回收,压至腹下,也收了龙气。 宋宁溪四人,入了大帐,夏潭跟可过去,竟然忘了向马婕沥沧澜两人道谢。 “我们费心费力地救他们出来,他们却连声谢谢也不说。”沥沧澜擦了擦额头,嘀咕了一句。 马婕笑道:“我怎么发觉,你越发的小肚鸡肠了?” “本来就是嘛。”沥沧澜回道:“我又没说错。” “也许是他们高兴忘了,人之常情,人之常情。”马婕安抚着沥沧澜。 沥沧澜憋嘴同马婕也一同进去大帐中。 夏千茹因为行动不便,早在账内等候,见宋宁溪与夏千索到了账内,急忙起身。 “哥!” 千茹先唤了声哥。 千索快步走到千茹身边,扶着千茹,殷切关怀道:“妹妹,你的腿怎么样了?” “我没事,你们没事吧。”千茹摇摇头说道。 “我们都没事。”千索扶着千茹:“你脚上有伤,先坐下。” 千茹坐下,宋宁溪扶着李怀玉也坐下。 这时,萧远赫与萧远泽也进来,见到几人脱困,萧远赫拱手说道:“几位仙士,鸣岛山一战,辛苦诸位了,我萧远赫在此向几位道谢。” 众人急忙回礼,夏潭回道:“殿下,客气了,我等均为北钊国子民,义不容辞。” 萧远赫特意看了一眼李怀玉:“李怀玉少侠,鸣岛之上,多亏你救我性命,我萧远赫在此多谢了。” 李怀玉回话道:“殿下,客气了。” “对了,李少侠,你的伤势如何?”萧远赫见李怀玉面色煞白,脸上血色微弱,说话的气息都明显不足,便关切询问起来。 李怀玉抚着胸口,微展笑颜:“容殿下挂心了,我出身百草仙门,擅于医术,这点伤不碍事的,只是今日不便饮酒,恐怕要扫了殿下的兴,还望殿下海涵。” “李少侠,你说的哪里的话,我既然受你百草仙门恩惠,今日,我便赐封你百草仙门为御下门生,亲自奏请父皇为百草仙门册封,以后百草仙门便有我皇家照拂。” 李怀玉心下喜悦,他心中寻思:“我哥哥一心想将门派发扬光大,今日我门派得皇家殊荣,日后一定会壮大辉煌的。”思索完毕,李怀玉忙起身拱手:“多谢三皇子殿下。” 不多时,美酒佳肴齐齐入账,每桌瓜果鱼肉,糕点蜜饯样样俱全,众人举杯饮筵,萧远泽举杯邀众人同饮:“诸位仙师,我北钊国正是多事之秋,南有南启滋扰边境,西有武抚犯我边疆,我萧远泽今日想乞求诸位仙师助我保卫国土,所以想招诸位仙师,入我朝堂为官,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夏潭等人停箸止杯,并没有及时回应萧远泽,几人面面相觑,夏潭对着宋宁溪使了个眼神,宋宁溪也是一个聪明人,作为青旋剑宗的门主,他起身说道:“殿下的心意,我等心领了,保我北钊疆土,我等义不容辞,但这入朝为官,我等玄门早有规定,凡是修士不可入仕,我青旋剑宗作为百家仙门之首,更不可坏了规矩。” “诸位仙师,我想问问各位你们修仙法学玄术是为了什么?”萧远泽见宋宁溪话中推辞,便转了话锋,想晓以大义说服诸位。 “我等修仙,自然是为了天下苍生,身负仙法若不济世造福,有这身本事又有何意义。”夏千索起身回答道。 萧远泽一听,满意地微笑道:“正如夏千索少侠所言,诸位既然是要造福天下之人,那何不借我皇室之威,以朝堂之力,造福苍生呢?以一朝之力岂不是比你们个人之力来的更加快些。” 夏潭听言,起身行礼解释道:“殿下,修道之漫长,需要日积月累,慢慢悟道,我等修士闲云野鹤,讲究的是在这天地之间,逐渐参悟,岁月长短与我们来说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能参觉悟道,修行时间越是漫长,悟道也就悟得越深刻,所以,对于修道之事,我等还是缓缓而行,不愿假手于人,欲速则不达。” 可就在此刻,人群中却传来一个不同的声音:“殿下,他们不愿意入朝为官,但我愿意。” 这席上说话之人,正是驱魔龙族马家人——马婕。 “你?”萧远泽一愣神,打量了一眼这一副男人打扮的马婕,甚为吃惊:“你愿意?” 萧远泽再次询问了一句,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没错,他们青旋剑宗不愿意,但我愿意,实不相瞒,鸣岛一战,我对两位殿下的英勇敬佩不已,我马婕愿同两位殿下一起保卫我北钊国土。”马婕眉宇英气攒动,一脸认真。 夏潭双目一怔,他咳嗽一声,对马婕说道:“据我所知,你驱魔龙族马家二百四十一条家训中明确规定了,马家之人不得为官,你怎么能违背宗门家规,做出这等逆反宗门之事。” “夏前辈,如何得知我马家家训的?”马婕心下疑惑,驱魔龙族马家世居北境,少与外人往来,家训二百四十一条,莫说是外人知晓就连马家人也不一定完全知道。 夏潭回道:“我夏先辈曾与你马家先辈共同御敌,我岂可不知。” “如此这般,我可当真要叫一声前辈了。”马婕谦虚拱手,但稍后便直言道:“夏前辈,你可知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做事向来是随心而为,你青璇剑宗虽为百家之首,却也管不到我身上。” “好一个随心而为,你若坏了仙门规律,就不怕百家共伐吗?”夏潭语气严厉起来,颇有些威胁的味道。 “仙门共伐?”马婕起身笑道:“我只知道,三百年前仙门共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唐门弃徒,我自知可没那么大本事引得仙门共伐,我只是想为自己的前途努力,这有何不可?” “爹,马婕,你们别吵了。”夏千茹给马婕使了使眼色,眼睛斜瞥了一眼萧远赫与萧远泽,示意看在两位殿下的面上,让两人休罢。 马婕见此,却也是听千茹的话:“既然千茹姐姐劝解,夏前辈,我今日就不与你争执了,我们还是坐下饮酒如何?” 夏潭见马婕如此说,也便不再好争执,他冷哼一声坐下,向着马婕抬手举杯,二人对饮一杯。 主座上,萧远泽与萧远赫也算是看明白了,萧远泽心想:“这马家修士愿意效力,我定不可放过,只是这青璇剑宗太过碍事,他们不效力我皇室也就罢了,却来阻拦他人,不行,我需先下手为强。” 萧远泽贴近萧远赫耳语几句,萧远赫微微点头,接着他举杯向众人说道:“列位,既然马婕少侠愿意为我北钊安邦保疆,我今日就将她收入我的麾下,封为赫火军骁骑总教头,为我北钊训教兵士。” 马婕急忙谢恩:“马婕多谢三皇子,请三皇子允许沥沧澜也一同入军。” 萧远赫知道沥沧澜与马婕形影不离,便答应了所求:“好,那我今日便封沥沧澜为北钊赫火军龙威先锋官,随赫火军征战四方。” 沥沧澜一脸茫然,他身为魔族,自由惯了,怎能习惯军旅生活,他白了马婕一眼,小声问道:“喂,你把我拉扯进来干嘛。” “你是我的小跟班,我怎么能丢下你,再说你体内还有我的孽龙镯,不想死就跟着我,那这么多废话,还不快谢谢皇子。” 沥沧澜本不情愿,但谁让马婕给他嵌了孽龙镯,又收了他苦心修炼的龙气,此刻也只能事事都听她的。 “沥沧澜多谢三皇子。” 马婕故意看了一眼夏潭,接着她提高嗓音,慢慢说道:“沧澜怎么样,你跟着我还能好歹做个先锋官,这是不是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沥沧澜没有说话,他知道马婕是故意在气夏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