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的风采燕然勒功》 谨以此书献给新一代最可爱的人 ——向“对越自卫反击战”以及南疆十年边境战争中牺牲的烈士和幸存的老兵致敬 中国的第一位皇帝秦始皇曾经说过一段气吞山河的誓言：“朕统六国，天下归一，筑长城，镇九州龙脉，卫我大秦，护我社稷。朕以始皇帝之名在此立誓：朕在，当守土开疆。扫平四夷，定我大秦之基。朕亡，亦将身化龙魂，佑我华夏永世不衰！此誓，日月为证，天地共鉴，仙魔鬼神共听之！”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曾几何时，神州边陲妖风阵阵，幺麽小丑犯我疆土，害我百姓。正是一群黄帝之胄始皇种的中国男儿，慷慨从戎，毅然远赴边关，扑倒在人生的起跑线上。唱不尽英雄的赞歌，讲不尽英雄的故事，道不完英雄的美名。他们是热血男儿、天之骄子，我们的父兄。军人的气魄，朔源于长江、黄河；军人的品质，追踪于昆仑、太行。那所向披靡的一往无前精神，那英勇顽强的硬骨头作风，是中国男儿的雄风！古今多少奇丈夫，殒身碎首，燕然勒功。 有人说“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郁达夫先生也说过：“没有英雄的民族是可怜的民族，而有了英雄却不崇敬英雄的民族则是没有希望的堕落之邦！” 电视剧《亮剑》片头曲《中国军魂》唱道：“如果祖国遭受了侵犯，热血男儿当自强。喝干这碗家乡的酒，壮士一去不复还。滔滔黄河，浩浩长江。给我生命给我力量。就让鲜血染成最美的花，开放在我的胸膛上。红旗飘飘，军号响。利剑出鞘，雷鸣电闪。从来狭路相逢勇者胜。向前进，向前进。中国军魂!” 牺牲的父兄以生命为代价向祖国履行了郑重的承诺，他们无缘于商场拼愽、仕途跃迁、拥享财富，在祖国繁华盛世的前夜，将生命定格在最年轻、最朝气的青春岁月，永远长眠在了祖国南疆。还要哭多少回，才能不流泪还要流多少泪，才能不心碎亲爱的父兄，我们不难过！不是你们替我们逝去，而是我们替你们活着。共和国的土壤里有你们流淌的鲜血，共和国的旗帜上有你们血染的风采，我们共同用亮剑的精神铸就共和国不朽的军魂。热血男儿倒下了，他们化作了山脉，化作了崇山峻岭上那一排排郁郁葱葱、高大挺拔的苍松翠柏。他们昂首挺胸矗立在云巅，仍然保卫着祖国，守卫着祖国的安宁，守护着千家万户的幸福。 不要说我们的孩子睡得很香甜，那是因为祖国的万里边防线上，有人在为我们的孩子站岗值班！不要说南疆的泥土原本就是红色的，那是我们父兄的鲜血染红的。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袖去，深藏身与名。”又有多少幸存的热血男儿功成身退，带着满身的伤病回到他们眷恋的亲人身边。他们品一杯香茗，抱一世之宁静，保持生命里的一份恬淡。即便贫病交加，也总是那句话让人动容：“比起牺牲的战友们，我是幸运的！……”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无论是幸存还是牺牲的中国男儿，他们是民族之魂，奋勇向前的“大纛”。士之大者，为国为民。“大纛”的后面，是亿万个热血男儿冲上来，前赴后继，一夫振臂万夫雄！说什么欧风美雨来势汹汹，魑魅魍魉群魔乱舞。只要祖国需要，召即来，来能战，战必胜！中国男儿雄起！中国雄起！ 第一章 围点打援(上) 夜深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闷热的湿气，好似下雾一般。远处的监听站几个窗户透出的那微弱的灯光，使夜更显寂静了。只有那发电机还在不知疲倦的“突突突”、“突突突”，一个劲儿的唱着与这个夜不协调的歌。将圆未圆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夜空是那么清澈透明，天上的月亮是那么洁白。月光洒下来照在树上，像给树叶涂上了银色；照在地上，给大地镀上了一层银辉。满天的星星像是一个个调皮的顽童，背着妈妈溜出来玩儿似的，眨着眼睛，裂着嘴像是在向人们微笑。 “利剑侦察分队”分队长“笑面虎”秦沂岭，正在全神贯注的写着这一段临战训练的总结。他的一个警卫员兼通讯员“眼镜蛇”郝小平靠在椅子上，另一个警卫员兼通讯员“金钱豹”刘力趴在桌子上。二人开始还强打精神的在坚持，“笑面虎”几次三番让两个部下去床上睡，可是二人就是不肯。实在疲惫不堪，再也抵抗不住了，二人不由得沉沉睡去。 距“利剑侦察分队”驻地不足两公里处，是总部南疆军区监听站基地。基地警卫连的连长吴有贵是个老兵了，河南武陟县人，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荣立三等功一次。可是，他当了十六年兵了，还是正连职，在部队再混下去也没啥意思了。家里边“包产到户”了，还是尽早转业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儿，伺候好那一亩三分地，小日子也错不了。这人呀，指不定啥前儿就马粪蛋子发烧。击溃越军“影子部队”的偷袭之后，监听站警卫连荣立集体一等功，连长吴有贵荣立个人一等功，被破格提拔为广西边防某团某营营长。 按照吴有贵的安排，离大门双岗不足五十米处，还设有一个暗哨。这种布哨的方法是“铁军师”师长张将军的发明，叫做“交叉岗哨”。并很快在南疆前线所有的部队中普及。简单的理解，就是两组哨兵交叉相站，一明一暗，每个哨位都可以看到对方。这样，只要其中一个一有异动，或遇敌情或被偷袭，另一个立马就会发现，迅速发出战斗警报！这样一来，不管越军来偷袭的人动作多敏捷，都会被及时发现。 “笑面虎”和吴有贵没有想到，其他的人也没有想到，危机犹如夜深人静出没的恶鬼般，正呲着獠牙，吐着滴血的舌头在一步步逼近。 黄明上尉是越军“影子部队”一连的连长，是一位久经战火考验，屡立战功的有名人物。他看了一眼手腕上那块从被他击毙的“三角洲部队”士兵的手腕上摘下来的瑞士夜光表，离开始行动还有三分钟的时间。他又举起望远镜，继续观察监听站内的动静。一切顺利，监听站内一切正常。当黄明手表的分针和时针都重合在“12”的时候，“影子部队”一个小组掐断了监听站和外界联系的电话线。 监听站警卫连站在路口的两个哨兵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突然觉得眼前闪过一道白光，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相继颓然倒下。偷袭的的越军士兵的确是高手，他们掷出的飞刀极准确地插进了哨兵的脖子。哨兵被割断的颈动脉喷出的鲜血染红了草地，他们想喊，可是发不出声来。想扣动扳机，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哨兵极不情愿的大睁着眼睛，眼前越来越模糊，直至一片黑暗。几乎是同时，“啪啦”一声枪机的轻响，监听站房顶上站岗的战士被旋着微声器的“svd”一枪打到。 一招得手岂能让人，越军“影子部队”士兵一跃而起，悄无声息的向监听站冲去。 吴有贵安排的“交叉岗哨”发挥了作用，几乎救了包括监听站在内的所有指战员。今天，放暗哨的是个新战士。午夜，是一个人最困的时候。这名战士伏在草丛中，开始的时候蚊叮虫咬的还没有睡意。可是时间一久，这名战士就有点忍不住不断地“磕头”。忽然，他猛地一抬头，只见大门上站岗的两个战友正摇摇晃晃的摔倒。这名战士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正纳闷儿呢，“呼喇”一下，从草丛中钻出来十几个黑影，猫着腰，向监听站冲去。 “唉呀妈呀……这是敌人摸上来了！……”这位新战士一下子睡意全消，吓出了一身冷汗，汗毛全立了起来。他想都没想，把手中的“56式”半自动一举，“啪”的一枪，正打在冲到距他也就五六米远的一个面目狰狞的敌人额头上。这名战士的“56式”半自动正转向另一个黑影，却不料另一个“影子部队”士兵的“ak74”突击步枪一个短点射就将他打倒了。 太可惜了，中弹的“影子部队”士兵离这名战士的潜伏哨位这么近的距离，开枪是不需要神枪手的。这名战士又是突然从暗处向明处开火，本来是可以占上风的，关键是这位战士手中的武器太差劲。要是这位新战士的手里拿着的“56式”半自动换成可以连发的“56冲”的话，“影子部队”吃的亏还得大，没准儿得被这位新兵蛋子扫倒几个呢。 警卫连湖北籍的代理指导员探亲回来了，特意给连长吴有贵带回来家乡的特产“楚味鸭颈”。吴有贵一尝这“楚味鸭颈”，果然是从未见过的美味，不由得多吃了几口。也不知道是“楚味鸭颈”不新鲜了，还是吴有贵的肚子享受不了这种具有几千年历史的美味。半夜时分，吴有贵的肚子忽然一阵绞痛，“咕咕”直叫。吴有贵只好嘴里“嘀嘀咕咕”的咒骂着，套上裤子，戴上帽子，披着上衣上厕所。新分配给吴有贵十七岁的通讯员王二牛，似乎天生就是伺候领导的材料。吴有贵一起来，王二牛立马就醒了，赶紧也穿上衣服，挂上子弹带和手榴弹带，提着“56冲”和吴有贵的五四手枪跟了出来。 吴有贵一回头，捂着肚子，呲牙列嘴的说道：“我就上趟茅房，又不是武装越野，你拿着这些个东西干什么……” 王二牛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连长，你不是总教育我说咱们这儿是前线，要时刻提高革命的警惕性吗……我寻思着这枪是战士的第二生命……” 吴有贵肚子疼得要命，哪儿有闲心听王二牛啰啰嗦嗦的说些用不着的。没等王二牛说完，吴有贵就边捂着肚子往厕所跑，边回答：“那你就拎着吧……” 吴有贵蹲在厕所里“吭哧”、“吭哧”的方便，王二牛就忠诚的持枪守在厕所门外，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也许是当初修建基地的时候怕有味，所以就把厕所修得离宿舍远了一点，离基地的大门也就百十来米的样子。所以，王二牛在明媚的月光下，是能够看得到大门的哨兵的。当大门口的哨兵被袭击的时候，王二牛还真看见了，但是他满脑门子问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暗哨被“影子部队”的越军士兵打倒了，他这才恍然大悟，边慌慌张张的“哗……”的一梭子子弹扫过去，边大叫道：“连长不好了！……越南猴子来了……” 王二牛的话音未落，一个“影子部队”的越军士兵手中的“ak74”突击步枪一顺，一个短点射就将王二牛打倒在地。王二牛牺牲的还是很可惜，毕竟是新兵没经验。这要是有实战经验的老兵，打起仗来绝对不会诈诈唬唬的，他们一定会像吝啬的商人一样，仔细的算计双方本钱之间到底有什么差距，怎样才能用自己有限的本钱去换最大的利益。老兵要是见到自己的哨兵被打倒后，决不会勃然大怒，立马扑过去替战友报仇，或者是惊慌失措的乱开枪，他们会连眉毛都不动一下。哨兵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职责，下面该轮到自己尽职尽责了。打仗嘛，要是死几个人就冲动的大哭大喊地要报仇，没准仇还没报呢，自己先被对方撂倒了。这么干的其实也不在少数，那大都是初出茅庐的新兵蛋子。这就是老兵和新兵的差距。 暗哨的第一枪一响，不用王二牛瞎叫唤，吴有贵就知道坏菜儿了！这一吓，他的屎也没了，顾不得擦屁股，提上裤子就往外跑。到了门口，他一个侧滚翻卧倒在地，边系皮带边观察敌情。见基地的大门处十几个黑影正向基地里冲，而他的通讯员王二牛躺在离他二三米远的地方。吴有贵赶紧爬了过去，先摸了摸王二牛的颈动脉，知道这孩子已经没救了。 吴有贵没工夫悲伤，他拿起王二牛的“56冲”，拉了一下枪机，发现枪膛是空的，急忙抽出王二牛腰间的手榴弹，拧掉盖，拉出弦，奋力向冲进基地大门的黑影扔了过去。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随着手榴弹的爆炸声，吴有贵飞快的抽出王二牛腰间的弹匣，换下空弹匣。他用自己通讯员的遗体做掩体，举枪瞄准手榴弹爆炸后烟尘中的黑影，“哒哒哒”就是一个长点射。烟尘中的几个黑影就像是看到了吴有贵向他们射击一样，纷纷敏捷的卧倒在地。卧倒的同时，子弹像雨点般向吴有贵扫了过来，把王二牛遗体前打得尘土飞扬。 第一章 围点打援(中) 唉，王二牛这淳朴善良的孩子，牺牲了还在用身体替自己的连长挡子弹。要不是他忠实的按连长教育他的话，不怕麻烦的背着武器装备陪着连长上厕所，赤手空拳的吴有贵突遇越军袭击，不死也得让人抓去。也许就是天意，尽管暗哨牺牲了自己，为战友们报了警，可战斗力强悍的“影子部队”要是发起强攻，包括监听站在内，还是会吃大亏。吴有贵也就阻击了“影子部队”这么三五分钟，就给警卫连进入战斗状态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其实，这个时候吴有贵就是不忍自己的通讯员遗体再被“影子部队”伤害，他也被敌人的“ak74”突击步枪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了。而且，“ak74”突击步枪的弹着点越来越近，离他的脑袋只有几十公分了。尽管有自己通讯员的遗体给自己挡子弹，还是有一发子弹“吱溜”一下贴着吴有贵的脑袋钻了过去，把他的帽子穿了一个对穿眼儿，把脑瓜皮划出一道血槽。鲜血热乎乎地顺着吴有贵的脸流了下来，惊得吴有贵冷汗顺着脑门流下来，这伙儿王八蛋好俊的身手呀。他奶奶的，今儿个算是碰上茬子了。 “笑面虎”正在奋笔疾书，突然，“啪”的一声清脆的枪声远远传来，接着就是“哒哒哒”一阵急促的枪声。“笑面虎”睡意全消，立刻抓起桌子上的手枪，顺手将蜡烛拨到地上，一个箭步窜到门旁，将门打开一条缝，向外望去。这时，“眼镜蛇”和“金钱豹”也已经惊醒。神速的一个抓起“八一杠”，另一个抄起“79狙”，一左一右，把住了窗户。 枪声把所有的人都惊醒了，“利剑侦察分队”侦察兵们的第一反应都是一把抓住身边的“八一杠”，一翻身趴到地上，伸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距第一声枪响不到一分钟时间，又是“哒哒哒”一阵枪响。“笑面虎”听清楚了，这是“56冲”的长点射的枪声，枪声离这里起码有一公里。接着，又是一阵“哒哒哒”的枪声。“笑面虎”不由得一愣：“咦……这是啥枪……像‘ak47’，又不像‘ak47’！……” 事态的发展已经不容“笑面虎”去想这是什么枪了，这时枪声已经响得分不出个点儿。“笑面虎”关上手枪的保险，对“眼镜蛇”说道：“吹紧急集合哨！……” “是！……”“眼镜蛇”答应了一声，冲了出去。片刻之间，就响起了“嘟……嘟嘟！”“嘟……嘟嘟！”一长两短急促的紧急集合哨声。看出来训练有素了，“笑面虎”镇定自若的重新点着蜡烛，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他对自己的兵集合速度很满意，警卫连的速度稍慢，可是也比《大纲》上要求的速度快多了。没有两分钟，操场上就响起了警卫连连长苏尔刚的大嗓门儿：“三排长，按预定方案警戒！……一排长呢，紧急集合部队待命！……” 操场上有点乱糟糟的，显然警卫连在集合。“笑面虎”刚想走出房间，突然电话铃声响了。他赶紧转过身去抓起电话，说道：“我是秦沂岭！……” 电话中传来南疆军区东部“前指”丁副司令的声音：“秦沂岭吗……总部设在望郎山的监听站遭到越军袭击，我命令你火速增援望郎山，必须保证监听站的安全！……” “是！……”“笑面虎”答应了一声，刚想说什么，可是丁副司令已经撂下了电话。 望郎山距基地的直线距离是1.8公里，就是沿着公路绕过去也不过5公里左右。那里有一个秘密基地“笑面虎”是知道的，但是是什么部队，不是他应该知道的，他就不能多问。丁副司令明确的告诉他，遇袭的是总部设在望郎山的监听站，他清晰的感觉到事态很严重。 “笑面虎”系好武装带，拎起靠在桌子边的“八一杠”，他的脑子飞速的运转着，边盘算着怎样解救监听站，边走出寝室。 部队已经集合好了，“利剑侦察分队”副分队长兼五组组长“东北虎”萧震飞跑步上前，敬礼报告道：“报告分队长，侦察分队集合完毕，请指示！……” 苏尔刚也跑步上前，敬礼报告道：“报告分队长，警卫连除三排负责警戒外，全部带到，请指示！……” “同志们，请稍息！……”“笑面虎”笑眯眯的说道：“同志们，你们都听到望郎山的枪声了吧……我们军队的传统，枪声就是命令！才刚接到‘前指’丁副司令电话，命令我们增援望郎山，消灭越军偷袭特工！……这旮沓开车到望郎山也就十分钟吧……” “报告！……”第二组组长“御猫”张祥华突然打断了“笑面虎”的话。 “讲！……”“笑面虎”对“御猫”这个部下是十分欣赏的，甚至有些宠爱，以至于“御猫”打断他的话，也并未介怀。 “御猫”皱着眉头说道：“分队长，我总觉得敌人这次的袭击很蹊跷！……他们既然敢袭击望郎山，事先不可能不侦察，不可能不知道咱们这个基地的存在。我想……” “笑面虎”冲“御猫”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对“东北虎”问道：“你看呢……” “东北虎”走前一步，“啪”的敬了一个礼，说道：“报告分队长，我这旮沓也正在画魂儿呢，总觉得后脖颈子有一股凉气，敌人会不会是围点打援……” “笑面虎”抹搭了一眼两个部下，笑眯眯的问道：“你们俩的意思是咱们抗命对‘前指’说敌人是在围点打援，所以咱们无法增援望郎山……” “东北虎”和“御猫”对视了一眼，立正说道：“报告分队长，我和‘御猫’的意思是，敌人打了我们一个不得不救！救援望郎山那是必须的！但……但是咱们不能乘车走公路……” “你‘吭哧瘪肚’的哪儿那么多‘但是’！……”“笑面虎”的脸上依然挂着笑。 这时，苏尔刚说话了：“报告分队长！……苏尔刚请求带一排和二排沿公路乘车增援望郎山，由指导员带三排和机炮排守卫基地。……您和侦察分队的同志们由侯副排长带路，从东南方向穿过山涧，直插望郎山！……” 谁心里都清楚，沿公路乘车增援望郎山，一旦敌人真的是围点打援，那是最危险的一条路。苏尔刚此举无异于飞蛾投火。“笑面虎”和“东北虎”、“御猫”对视了一眼，见“东北虎”和“御猫”点头，于是咬了咬牙，斩钉截铁的说道：“用兵之害，犹豫最大；三军之灾，莫过狐疑。苏连长，你带两个排支援望郎山！但是……一排抽出两个班，沿公路左侧搜索前进，二排抽两个班沿公路右侧搜索前进，你带剩下的人乘车沿公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望郎山！记住……如果在路上遇到敌人，不要硬冲，就地隐蔽，坚守待援！明白吗……” “明白！……”苏尔刚“啪”的敬了个礼，复述了一遍“笑面虎”的命令之后，转身喊道：“一排长，你带两个班沿公路左侧搜索前进！……二排长，你带两个班沿公路右侧搜索前进！……剩下的人跟我上车，立刻出发！……” 一排长和二排长答应了一声，带领战士们迅速离去。警卫连何副连长手持“56冲”，跳上第一辆“北京212”吉普，喊了一声：“所有的车全部打开大灯！……” 随后上车的几个战士还没坐稳，第一辆“北京212”吉普咆哮一声，已经如离弦利箭疾驰而去。剩下的四辆“北京212”吉普和解放牌卡车的发动机也发出巨大的轰鸣，打着雪亮的灯光，向基地大门驶去。“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笑面虎”的眼睛湿润了。他向来以心理稳定着称，大有“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那种恬然自安的境界。他的文化水平并不高，但对北宋文学家苏洵的《心术》却颇有心得。“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心术》中的这段话更是写在他的日记本扉页上的座右铭，用来鞭策自己。不知是什么原因，“笑面虎”此时此刻忽然多愁善感起来，“笑面虎”情不自禁的举手敬礼，目视着苏尔刚所率领的义无反顾的勇士们，驾驶着“北京212”吉普，相继驶出基地大门。他的心中似乎在祷告着：“苏尔刚呀，苏尔刚！……你一定要把你带的这些兵一个不少的给老子带回来呀！……”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第四组组长“骆驼”战智湛和其他侦察兵自然明白，苏连长他们此去必然是九死一生，随着“笑面虎”纷纷向警卫连的战友们敬礼致敬！ 第一章 围点打援(下) 侦察兵们随着警卫连的侯副排长侯振山，来到基地东南方向的悬崖边。六天五夜的朝夕相处，侦察兵们已经和侯副排长很熟了。侯振山身高一米六三，二十四岁，广西龙州县人，小学二年级文化，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三等功荣立者。他寡言少语，长得和“猴子”宋金库有点像，只不过锛喽瓦块的比“猴子”两广人的特点更明显一点，嘴自然也没有“猴子”那么贫。 山涧是一座缺少植被，似乎从上到下裂开的山峰，中间留出一道空隙，大约有三十多米宽。两边都是巨大的石壁，高耸入云，从脚到顶，全是苍黑的岩石。相比较基地这边的悬崖，对面大约有接近十米的落差，一条比拇指略粗的绳子已经悬空搭起了一座天桥，两名战士正持枪警惕的守卫在“天桥”旁。“笑面虎”对侯振山的心细如发十分满意，笑眯眯的表扬了他一句：“我说小侯，你不赖呀！……这准备工作做到头里去了。……” 侯振山不好意思了，他憨厚的笑着说道：“这……这也没什么，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空气是冰凉的，在山谷间弥漫，侦察兵们向山涧底望去，一线青天教人目眩心惊。侦察兵们虽然训练有素，也无不觉得头晕目眩。战智湛虽然来自山区，看得也是胆战心惊。战智湛神神叨叨的暗自嘀咕着：“嘿嘿……就这山涧，不是‘唻悬’，凭着自己自幼练就的轻功，再加上来到‘飞虎军’之后的训练，要爬上爬下的不是不可能……” 就在战智湛这一走神的功夫，只听“唰”的一声，一个黑球挂在绳子上，滑向山涧对面的树梢上去了。第一个过去的是侯振山。“笑面虎”一挥手，“东北虎”把腿弯和肘腕扣上绳子，一用劲，“唰”的一声，又成了一个挂在绳子上滑动的黑球，又像一个大铃铛。接着，一个接着一个地滑向对面去了。战智湛凑到拴着绳子的大石头旁，伏在地上，顺着大绳子瞅去。一条绳子，西北高东南低，约有三十度的坡度，把难以逾越的万丈深渊连在了一起。 战智湛刚想爬上绳子，他的组员“黄鼬”齐福周突然拦住了他，抢在他前面攀上了绳子。战智湛只得学着“黄鼬”的样子扣上了绳子，“黄鼬”在前，战智湛在中，他的另一个组员“大灰狼”解文华在后，他们拉开十余米的间距，一个接着一个，渡过了万丈深渊滑上了基地对面的山头。“金钱豹”是最后一个跳下绳子的。他往地上跳时，背的“79狙”刮住了茂密的树枝，“金钱豹”站不稳，“噗通”一声，摔了一个嘴啃泥。本来挺憨厚的“北极熊”李品尧，这时却像吃错了药，他伸手一把将“金钱豹”拉了起来，笑嘻嘻的调侃道：“呵呵……我说‘金钱豹’，你说不过年不过节的，行这么大的礼干什么呀！……” “金钱豹”瞪了“北极熊”一眼，正想反唇相讥，忽然，望郎山方向又传来分不清点的剧烈枪声。接着，又是几声“轰”、“轰”手榴弹的爆炸声。 军情十万火急，“笑面虎”心急如焚，他深知总部监听站的重要性，再也顾不得保持微笑的君子风度了。他压低了嗓子厉声喝道；“全体呈战斗队形，全速前进！……” 侦察兵们“呼喇”一下按组散开，默不作声的如利箭离弦般穿过丛林，向山头冲去。快点！快点！再快点！登上山头就可以看到望郎山了！“笑面虎”虽然没和侦察兵们交代要去解救的是谁，但是，“东北虎”、“御猫”和一些经验丰富的侦察兵已经凭直觉感觉到，他们要解救的绝非一般部队。就算是把“利剑侦察分队”打光了，只要能救下望郎山的战友们，也是大功一件。很快，冲在最前面的三组组长“黑狐狸”张翰那一组已经登上了山顶。 “出发已经十几分钟了，按时间推算，苏尔刚他们应该已经接近望郎山了。……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敌人是不是没寻思围点打援，自己和‘东北虎’、‘御猫’他们估计错了……阿弥陀佛！但愿如此……”“笑面虎”心存侥幸，默默地祷告着。 可是，事情发展的结果总是与愿望相反！这就是著名的“墨菲定律”：“如果坏事情有可能发生，不管这种可能性多么小，它总会发生，并引起最大可能的损失。” 就在“笑面虎”暗自庆幸的时候，突然，在接近望郎山的公路方向传来“轰”的一声巨响。这是地雷的爆炸声，接着就像刮风一般响起了剧烈的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 “笑面虎”剁了一下脚，暗叫：“坏菜儿了！……” “笑面虎”三步两步跳上一块巨大的石头，望了一眼公路方向隐隐的火光，又望了一眼曳光弹乱飞，枪声、爆炸声同样激烈的望郎山监听站，喊道：“‘东北虎’！……‘御猫’！……” “到！……”“东北虎”和“御猫”几乎同时出现在“笑面虎”脚下。 “笑面虎”举起望远镜观察着望郎山战场的情况，望远镜还没放下，就命令道：“你们俩每人率两个组，从左右两翼包抄望郎山，支援那里的战友！……记住，动作要猛！……” “是！……二组三组跟我来！……”“是！……四组五组跟我来！……”“东北虎”和“御猫”带着人分头飞奔下山。 “笑面虎”这才放下望远镜，对紧紧的跟在身后，背着“b型小八一式”电台的“眼镜蛇”说道：“立刻联系苏连长！……”接着，他又对伏在另一块巨石上面，举着“79狙”，已经做好射击准备的“金钱豹”问道：“‘金钱豹’，你的‘79狙’能不能够着……” “金钱豹”头也没抬，回答道：“报告分队长！……正在‘79狙’的一千米射程内！……” “中！……及时支持，打掉敌人重要目标！……”“笑面虎”心中的那根弦仍然紧绷着。 “报告分队长！和苏连长联系上了……”“眼镜蛇”说着，将话筒和耳机递给“笑面虎”。 “喂！喂！喂！……分队长！……”耳机里传来伴随着激烈枪声的苏尔刚的声音。 苏尔刚还活着！“笑面虎”心中稍安，用暗语问道：“报告你那里的情况！……” 耳机中，苏尔刚急促而镇定的用暗语报告道：“报告分队长！……我们距望郎山七百米处遭到敌人伏击，敌人大约有两个排。敌人现在还没有发起进攻，只是用火力把我们压制在公路旁的沟里。何副连长所乘的头车触雷，何副连长牺牲！沿公路两侧搜索前进的四个班伤亡情况不明，乘车前进的战士牺牲六人，负伤八人！……分队长放心，我们一定能坚持住！……” “笑面虎”用暗语喊道：“苏连长，你们的英勇行为保证了望郎山战友的安全，我一定向‘前指’为你们请功！……增援部队马上就到……” 就在这时，“金钱豹”“啪”的打了一枪，不知哪个倒霉蛋儿被他干掉了。“笑面虎”望了一眼“金钱豹”，接着喊道：“增援部队马上就到！好同志，坚持住！坚持就是胜利！……” “报告分队长，请您放心！……我们一定坚持到底，胜利永远属于我们！……”在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中，苏尔刚的声音显然有些激动。 “立即接通‘前指’丁副司令！……”“笑面虎”将耳机和话筒塞给“眼镜蛇”，举起望远镜，边观察望郎山的情况，边自言自语道：“‘东北虎’呀、‘御猫’，你们俩咋还没打响……”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笑面虎”脚下的石头挨了一枪，飞溅的碎石屑打在“笑面虎”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svd’！……隐蔽！……”“眼镜蛇”反应奇快，一个虎扑把“笑面虎”按倒在石头上。太悬了！第二颗子弹擦着“笑面虎”的钢盔飞过，把钢盔划出了一条沟。 几乎是同时，“金钱豹”的“79狙”“啪”的又是一枪。接着，“金钱豹”一个侧滚翻，躲到了一块石头后面，换了个狙击位置。也不知道偷袭“笑面虎”的敌人这次的命运怎么样。突然，从望郎山上传来“八一杠”“哒”、“哒”、“哒”清脆悦耳的枪声。 “分队长！……丁副司令接通了……”“眼镜蛇”将耳机和话筒交给了“笑面虎”。 “笑面虎”丝毫没受被狙击影响，他接过耳机和话筒，眼珠子一转，直接镇定的用明语报告道：“报告丁副司令！……我是‘笑面虎’！我是‘笑面虎’！……我们已经和偷袭望郎山的敌人交火！正在围歼！正在围歼！……沿公路支援望郎山的警卫连在距望郎山七百米处遭遇敌人埋伏，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好！……我已经命令54013部队封锁了敌人逃回老窝的退路！54013部队离你们很近，乘车大约十分钟到达。我马上命令他们派两个连增援你们！……”耳机中丁副司令的声音非常自信。丁副司令那是什么人呀智商是没得说的，他立刻就明白了“笑面虎”的意图，直接用明语回答道。 第二章 知耻后勇(上) 警卫连暗哨的枪声一响，“影子部队”的黄明上尉就知道偷袭已经失败，必须强攻了。他一摆手，提着“ak74”就带头冲了上去。 大门这边枪声一响，正在基地院子里巡逻的三名战士立刻玩儿命的向大门这边跑。在他们后面，是代理指导员李刚带领警卫连二排的二三十个战士冲了上来。 “同志们，党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把敌人赶出基地去！……冲啊！……”代理指导员李刚虽然是学生出身，但是他真的很勇敢。他大声呼喊着，端着一挺“56式”班用轻机枪边愤怒的扫射着，边带头冲了上来。 “冲啊！……”战士们也都是好样的，他们在代理指导员的鼓舞下，前边是几支“56冲”开道，后面的战士端着上了明晃晃刺刀的“56式”半自动，随着代理指导员向前猛冲。 吴有贵一见吓了一跳，叫声不好，大吼道：“谁都不要过来，全体卧倒……” 可惜晚了，“影子部队”二十几支“ak74”狂风般扫了过来，李刚和几个战士就像被砍倒的高粱一样，“稀里哗啦”的倒下一片。 “指导员……”吴有贵狂吼了一声，眼泪夺眶而出。他怒不可遏，咬牙切齿的双手端着“56冲”“哗……”的一梭子扫了过去。“影子部队”的越军士兵毫不示弱，各自依托掩蔽物还击，枪战呈对峙状态。 二排长荣大林指挥剩余的战士们拼命用火力压制住敌人，气喘吁吁的爬到了吴有贵身边，说道：“连……连长，这里有我们，你快去组织部队保护监听站的同志……” 吴有贵怎么会忘了自己的这项主要任务，只不过自己实在是撤不回去。他瞪了瞪眼睛，骂道：“你个混账王八蛋！……指导员是大学生，没打过仗，你他妈的也没打过仗呀……” 荣大林哭的心都有了，委委屈屈的说道：“连长，代理指导员一听你被困住了，眼珠子都红了！我……我哪儿敢拦呀。……我要是敢拦，代理指导员非枪毙了我不可！二排一半弟兄都牺牲了，我……我他妈的真没用呀！……” 吴有贵又是一瞪眼，喝道：“别嚎丧了！你就不怕老子毙了你……老子咋猪油蒙了心，那咱咋提你当干部。……他娘的！指导员就是指导员，啥代理指导员，他咋样了……” 荣大林“哒哒哒”打了一个点射，说道：“指导员正面都让人家打成筛子，当场就不行了！……连长，你快走吧！……监听站要是有损失，指导员和这些牺牲的战士就白死了……” 战争是残酷的，“战争让女人走开”，这是一句流传很广的老话。在战争面前，女人从未走开过，也不可能走开。监听站一共十九个人，站长是个叫张士勇的正营职干部。十九个人中有七个女兵，班长叫王玉凤，二十五岁，副连职干部，是个四川姑娘。打退“影子部队”的袭击之后，监听站女子电台班荣立集体三等功，王玉凤荣立个人三等功。 一提到女孩儿，人们的脑海中往往出现一个怯生生、娇滴滴的倩影，就像是暴露在老鹰面前的雏鸡。往往看到一只耗子啦、蟑螂什么的，都会吓的大喊大叫的，眼泪汪汪的躲到犄角旮旯了。有人说“女人都是水做的”，但不代表女人都懦弱。监听站的女兵被枪声惊醒后，确实有些惊慌失措。她们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后，手足无措的望着自己的班长。王玉凤知道眼下所有的战友们都指望她了，自己千万得冷静。她望了一眼战友们，平静的说道：“姐妹们，还记得我们来监听站时的誓言吗……” 女兵们面面相觑了片刻，声音不是那么响亮，也不是那么整齐的的朗诵起来：“为了使祖国大地小草常绿、鲜花永香，使年迈的父老有个幸福晚年，叫年轻的姐妹有个美满的姻缘，叫恬睡的婴儿有个绿色的梦幻，去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这就是共和国女兵最大的心愿。……” 王玉凤见女兵们不再那么恐慌了，接着说道：“姐妹们，敌人现在打来了，党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来，大家都把‘光荣弹’挂上，我们宁死不当俘虏！……” “光荣弹”是南疆前线的战士们自己取的名字，本意就是用了这颗手榴弹就光荣牺牲了。“光荣弹”采用体积小，便于携带，没有突出的棱角、突出的保险销等易造成佩戴不适部分的“82-1型”无柄手榴弹，根本就没有特制的一说。可以这样说，“光荣弹”是南疆前线战士们在战斗的最后时刻，一种心灵上的感情寄托，也是战士们最后的情感归宿。 王玉凤见年龄最小，只有十七岁的单晓华嘴一咧想哭，急忙说道：“晓华妹妹别怕，有姐姐呢！……姐妹们，把所有的资料带好，按应急预案撤到山洞的机房内，焚毁所有的资料，一片纸片也不能落到敌人手里！……” “你们还磨蹭什么呢……还不赶紧撤！……”房门口出现了站长张士勇那张铁青的脸。 “是！……”王玉凤答应了一声，在警卫连十几个战士的掩护下，带领几个女兵全部撤到了山洞的机房内。在王玉凤的带领下，紧张的焚毁资料。 忽然，机房角落的“67式”木柄手榴弹箱引起了王玉凤的注意。她走上前去，打开箱子，足有三十枚的手榴弹让王玉凤脑海中灵光一闪。她将手榴弹取出来，每台电台都绑了两枚。女兵们默默地注视着班长，知道她在做最后的准备。这时，女兵们反倒不害怕了。 张士勇没有进山洞，他拎着五四式，站在山洞口，倾听着激烈的枪声。他的身边，警卫连一排的战士们已经在用沙袋垒成的简易工事后面做好了战斗准备。张士勇知道，那是监听站的最后一道防线了。可是，如果基地的大门守不住，这最后一道防线也是形同虚设。枪声越来越近了，已经陆续有伤员撤了下来。突然，山洞顶上枪声大作，那是吴有贵布设在山上的三排开火了。显然，敌人已经逼近了。不能再等了，必须突围！只有突围才能有活路，守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 “吴有贵，你立刻组织部队掩护监听站突围！……”张士勇对满脑袋是血匆匆赶回来的吴有贵嚷道。警卫连二排的战士和监听站的男兵们听了张士勇的话都愣住了。 “你说什么……”吴有贵以为自己听错了。当张士勇重复了一遍之后，吴有贵强忍住满腔的怒火，在激烈的枪声中极力平静地说道：“张站长，咱们不清楚敌人是怎么排兵布阵的。贸然突围那就等于是自杀！……再说了，咱们的预案是坚守待援……” 张士勇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吴有贵的话：“什么‘援’不‘援’的，你说的‘援’在哪儿呢……”张士勇又向山洞内喊道；“吴瑕，你出来！……今晚是你值班，我让你和‘前指’联系，请求支援，什么结果……” 从山洞中跑出来的女兵吴瑕赶紧说道：“报告站长！……‘前指’已经命令邻近部队火速增援。离我们最近的部队即将……”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枪声打在山洞上边的石壁上，石屑纷飞，落了众人满身。张士勇更慌了，他抖掉脑袋上的石屑，说道：“你们都看到了没有，根本来不及了！……我是基地党支部书记！……吴有贵，我以党的名义命令你组织部队突围，向增援部队靠拢！……” 吴有贵也火了，对张士勇喊道：“不行！……没有‘前指’的命令……” 吴有贵的话还没说完，警卫连二排长突然发现一发“40火箭筒”的炮弹飞来。他惊呼了一声“卧倒！……”飞身将吴有贵和张士勇按倒在地。 “轰”的一声巨响过后，张士勇魂飞魄散，推开身负重伤的二排长，喊道：“好吧，你们就在这里等死吧！……老子去找增援部队了！……” 张士勇边喊着，边推开来扶他的战士，跳出了沙包垒成的简易工事，撒腿就跑。吴有贵的两只耳朵被震得“嗡嗡”直响，等他反应过来伸手去抓张士勇时，张士勇已经跑了。吴有贵爬起身来想去追，还没等他跳出工事，又是一发炮弹飞来，张士勇被炸得粉身碎骨。 “影子部队”被监听站警卫连二排挡住之后，黄明果断的指挥两个组从左侧包围二排，两个组从右侧包围二排。二排被三面攻击，渐渐挡不住了，在排长荣大林带领下且战且退，准备和一排、三排汇合后坚守。“影子部队”猖狂至极，尾追而来。 突然，“影子部队”的侧面响起了枪声。黄明心中“咯噔”一下，他从那不紧不慢都是短点射的枪声中就可以判断出，一定是那只神秘的中国军队来了！他心中暗骂派去设伏的两个排是草包。明明听到他们交火的枪声了，八九十人居然挡不住人家，更别说消灭了。 黄明清楚，这次行动失败了！但是他还要搏一搏，因为他已经打到了监听站的核心部位。再给他十分钟，不！只要五分钟就够了，他就可以摧毁监听站，完成女上司冯氏德英的第一个计划。黄明紧急调整了兵力，命令加强火力，摧毁监听站山洞外的工事。可是，解放军布置在山洞顶上的部队给他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不仅有轻重机枪，还有迫击炮呢。黄明真后悔没有把炮排带来，不然的话，他的部队恐怕已经打进山洞了。 忽然，黄明的通讯兵凑到他跟前，报告道：“刚监听到解放军指挥部的通话，解放军的一个团已经封锁了边境，两个连正在向这里合围……” 第二章 知耻后勇(中) 在战场上，许多意想不到的因素随时会发生，直接影响整个战斗的结果。黄明的心彻底凉了，他可不想等在这里让解放军“包饺子”。他是知道解放军运动的速度的，不能再迟疑了，黄明不得不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增援、解救望郎山监听站一仗打得憋气又窝火。基地警卫连连长苏尔刚率领的两个排从公路开进，中了“影子部队”的埋伏，加上牺牲的何副连长，共牺牲九人，负伤十六人，赔进去了大半个排，伤亡惨重。望郎山监听站警卫部队的伤亡更加惨不忍睹，牺牲二十一人，负伤二十七人。连长负伤，指导员牺牲，三个排长一死一伤，伤亡达到了三分之一。还好，监听站除了站长张士勇很不光彩的临阵脱逃，被炸身亡之外，其他人员无一伤亡。“利剑侦察分队”侥幸没有人员伤亡。说起监听站站长张士勇来，有很多人为他惋惜。据说他是业务“大拿”，不然年纪轻轻的怎么能混上正营职了呢，多不容易呀。面对死亡人人都会有恐惧，战前的恐惧和焦虑是在所难免的，何况变态一般残忍、灭绝人性的敌人即将杀到自己身边，张士勇肝胆俱裂也无可厚非。 打扫完战场之后证实，来偷袭的越军“影子部队”只留下七具无法识别身份的尸体，和三支就连“金钱豹”也不认识的突击步枪。但可以肯定，这是“老毛子”制造的武器，而且是“ak-47”的发展型。后经军区有关人员鉴别，这三支枪就是“老毛子”于一九七四年十一月七日在莫斯科红场阅兵式上首次露面的“ak-74式”5.45mm突击步枪。可是，越军是什么时候装备“ak-74”的装备了哪些部队这个答案就需要情工部门来回答了。 两个基地的警卫部队和“利剑侦察分队”的侦察兵们，已经把伤员都集中到了监听站的会议室。整整四十三名伤员，除了吴有贵自称轻伤，死活不进会议室，在会议室躺了满地。面无血色、表情痛苦的伤员虽经简单处置伤口，但他们的身上满是血污、泥水。有的昏迷不醒，有的痛苦叫唤，会议室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让人不敢深呼吸。虽然有监听站的女兵帮忙，可两个连队的卫生员还是忙得焦头烂额的。 有个小战士右胳膊受伤，受伤时战友给他临时包扎的绷带沾满了血和泥，集中后必须打开重新处理。在卫生员的指导下，监听站女兵吴瑕珠泪盈盈的帮小战士解开绷带一看伤口，胳膊上有个大窟窿，黑紫色的皮下组织向外翻着，十分吓人。吴瑕拿着消毒棉球和纱布为小战士清创时，他不停地喊疼。小战士一叫疼，吴瑕的手就哆嗦一下，不忍下手，清创速度很慢。小战士的伤口在不断向外流血，吴瑕手足无措，泪水夺眶而出，哽咽着说道：“同……同志，你再这样……你再这样子下去会……会有危险的！呜呜……还男子汉呢！……” 吴瑕这一哭，轮到小战士手足无措了，他急忙哄吴瑕：“姐姐……姐姐……你别哭呀！我不喊疼还不行吗……你这一哭我就麻爪儿了，你别哭！我给你笑一个……” 说着，小战士向吴瑕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吴瑕被逗得“咯”的一声娇笑，说道：“你真坏！……谁是你姐姐呀，人家才十七……” 说着，吴瑕用力抓住小战士的胳膊，快速的清理着他的伤口。小战士疼得脸都变了形，额头冒出了冷汗，但是他还是像“男子汉”一样咬牙挺着，强装笑脸说道：“呵呵……你还别说，我……我还真不疼了！……我也才十七，你叫什么家……家是哪儿的呀……” “哦……我叫吴瑕，家是甘肃天水的！你呢……”吴瑕没有抬头，处理干净小战士的伤口之后，撒上消炎粉，再用止血纱布和绷带把伤口笨手笨脚的包扎好。 三十具烈士的遗体都集中到了操场上。烈士的遗体真的很沉很沉，四个人抬都很困难。山路湿滑，上坡下坡，一不小心就摔得浑身青紫，一身泥水。烈士的遗体几乎没有完整的，缺胳膊少腿、浑身任何一个部位都有可能残缺不全。烈士的皮肉分离后，裸露出来的肌腱、血管、骨骼、内脏器官等，看上去之血腥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有的烈士遗体是东捡一块儿，西凑一块儿，然后用白床单兜着送到操场的。但是，没有人顾得上这些，摔倒了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所有的人圆睁着血红血红的眼睛，都默不作声的干着，拼命的干着，发疯的干着！他们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一种愤怒，似乎是一种不能张扬的压抑，如同一炉不能宣泄的火焰，在胸膛里憋闷的。这些晚饭还和自己在一起吃，有说有笑的战友，现在却没了！很多甚至都没有完整的尸体，让你无法辨认。大家脑子一片空白，像一场梦一样，没有真实感。 警卫连连长吴有贵不让别人动指导员李刚和通讯员王二牛被子弹打烂的遗体。他谁都不理，只是一个人嘴里不知在叨咕些什么，用白布裹好指导员和通讯员的遗体，抱到操场上，放到其他烈士遗体旁。他坐在指导员和通讯员身边，两眼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前指”医院的野战外科几乎是倾巢出动。天麻麻亮的时候，十几辆“解放牌”卡车就到了望郎山。说起来，战地医护人员这些白衣天使也真不容易。广西地区为红粘土质，所以“解放牌”卡车后面的尘土都是红色的，医护人员的军装、帽子上也落满了红土，连眉毛都是红的，“整个浪儿”个个犹如“红孩儿”转世。一到基地，这些医护人员顾不得浑身的尘土，立即开始抢救伤员，清洗烈士遗体。 有很多战士是贯通伤，必须马上手术取出弹头或弹片。伤员只要没有伤及大动脉主血管就算轻伤，医生要用手术刀将伤员受伤的创面扩开，然后取出子弹和弹片。护士忙不过来，监听站的女兵又帮着医生打止痛针，拿止血纱布、棉球，端盘子递器械，伤员都躺在地上，医生只能蹲着工作，一个接着一个的做，时间长了腿都蹲的没了知觉，就跪在地上手术。医护人员没有时间吃饭，几乎一刻不停的工作，他们拼命的和死神赛跑，抢救战友，救护生命！ 战争没有让女人走开！战争让女孩儿变得更坚强！有几个年轻的护士可能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么惨不忍睹的烈士遗体，第一次清理烈士遗体，恐惧的浑身发抖。战争让生命没了尊严，让诸多花季般的女孩儿经历残酷血腥，经受非常人所能承受的精神磨砺，变得像“男子汉”那样坚毅！这些白衣天使们默默地为烈士清理干净脸上的血污泥水，登记他们的姓名，家庭住址，部队番号，然后用白布将遗体裹好，连同他们的信息卡一起装入一个大黑塑料口袋里，放上担架，抬上车，要运到烈士陵园去，统一安葬。 “笑面虎”在军区开了两天的会，吃晚饭的时候回来了。他平日里总挂在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侦察兵们规规矩矩的坐在会议室的长条椅子上，望着脸色铁青的“笑面虎”，心中惴惴不安。参加会议的人当中，还多了一个基地警卫连的副排长侯振山。 “同志们！……前儿个……不！是昨儿个凌晨，‘影子部队’偷袭了总部设在望郎山的监听站，给监听站的警卫部队造成了伤亡！据军区敌工部分析，‘影子部队’这次的作战目的有二。一是摧毁望郎山监听站；二是消灭咱们‘利剑侦察分队’。……这支‘老毛子’制造的‘ak-74式’5.45mm突击步枪就是‘影子部队’刚刚秘密装备的。同志们，都欣赏欣赏‘影子部队’给咱们留下的纪念品吧！……”“笑面虎”将一支“ak-74”“当啷”一声扔到桌子上。 突然，“笑面虎”“啪”的一声一拍桌子，愤怒的吼道：“事情到了今儿个，也没啥保密的了！‘影子部队’穷凶极恶，作恶多端，血债累累，我们组建‘利剑侦察分队’就是来消灭他们的。‘利剑侦察分队’凝聚着军首长，尤其是贺副参谋长多少心血呀。这可倒好，咱们刚到南疆前线，连人家的毛还没摸到，就差点让人家连窝端了！耻辱呀！耻辱！……同志们，我们该咋办……” “东北虎”呼喇一下站了起来，他的脸涨得通红，大声说道：“报告分队长！认真总结经验教训，知耻而后勇，坚决消灭‘影子部队’！……” “笑面虎”的脸上这次有了那么一丝笑模样，点了点头，对“东北虎”笑眯眯的说道：“很好！……这一次，我要表扬一位同志，这位同志就是基地警卫连的侯振山侯副排长！……同志们，要是没有侯振山同志在后山的悬崖峭壁上架起了一座‘天桥’，咱们可真没长翅膀能飞过去。监听站指不定得受多大损失呢！同志们，咱们给侯振山同志呱唧呱唧！……” 侦察兵们立刻给侯振山鼓起掌来。侯振山似乎十分木讷，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么高的荣誉，他黑脸通红，慌慌张张的急忙站起身来，向侦察兵们敬礼致谢。 “笑面虎”待掌声停息后，笑眯眯的说道：“同志们，我已经向贺副参谋长报告，请求把侯振山同志调入咱们‘利剑侦察分队’！……哪怕是打几天‘短工’也中呀……” 第二章 知耻后勇(下) 侦察兵们欢声雷动，热烈的鼓起掌来。“笑面虎”摆了摆手，待大家的掌声停了下来，笑眯眯的接着说道：“这里边啦呀还有个问题！……就是听说有人给侯振山同志起了个外号叫‘雨林野人’，虽然听着文绉绉的，可是我咋老觉得有点寒碜人呢……也不符合咱们侦察分队是动物园的规矩嘛，是吧……” 听到这里，侦察兵们又爆发出一阵大笑。待大家笑得差不多了，“笑面虎”依然笑眯眯的说道：“侯振山同志既然要在咱们这绺子入伙了，就得入乡随俗呀。我前几年在南疆前线参战，知道广西有种小动物，叫‘大灵猫’。我看侯振山同志的外号就叫‘大灵猫’得了。……” 在侦察兵们的笑声中，“大灵猫”有些扭捏，“笑面虎”话锋一转，接着很不屑的说道：“‘影子部队’有点不自量力呀！师傅就是师傅，在咱们这些英雄的侦察兵面前扯哩根儿楞，那还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嘛。要论耍阴谋诡计，那咱们可是祖宗，都已经玩儿了好几千年了。这两天在军区开会，跟着咱首长学了一段文言文，说是庄子说的。……” “笑面虎”扫视了一遍自己的部下，接着摇头晃脑的说道：“庄子说‘子独不见狸狌乎卑身而伏，以候敖者。东西跑梁，不辟高下，中于机辟，死于罔罟。’……” 战智湛见战友们都是一脸的茫然，显然谁也没听明白“笑面虎”说的是什么，只有身边的“黄鼬”面露微笑。他扭过头去，低声问道：“嗨……分队长说的是啥鸟语呀……” “黄鼬”低声回答道：“意思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差不多。……” “哦……是这意思呀！……”战智湛这才恍然，心中嘀咕道：“直接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完了呗，整这些个‘之乎者也’的装啥犊子呀……” “黄鼬”又低声说道：“还有一段话境界更高‘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这句话战智湛听明白了。“笑面虎”明明看到了战智湛和“黄鼬”在下面开小会，但是并没有点破，只是笑眯眯的连说带比划着：“我也别装有学问。老庄这段话说的啥意思呀他是说‘你没瞅见那野猫和黄鼠狼子吗它们低着身子匍匐于地，专门儿等着那些出洞找食儿吃或者是出来耍的小动物。它们东西跃跳掠夺，不避高低，往往踏中捕兽的机关，死于猎网之中。’哈哈……谁是野猫或者是黄鼠狼子呢……我说你们别瞎琢磨呀，我说的可不是‘黄鼬’同志……” “分队长说的是‘影子部队’！哈哈……”“笑面虎”说到这里，侦察兵们不由得哄堂大笑。大家都知道，齐福周的绰号是“黄鼬”，“黄鼬”的俗名就是“黄鼠狼子”，在北方也叫“黄皮子”。“黄皮子”是小型的食肉动物，主要以啮齿类动物为食，偶尔也吃其他小型哺乳动物。它们体内有臭腺，可以排出臭气，在遇到威胁时，能起到麻痹敌人的作用。关于“黄皮子”的传说很多，在民间被尊为“黄仙”，或是“黄二大爷”。 “对喽！……同志们说的咋那么对呢。……不过‘黄鼬’……”“笑面虎”仍然微笑着。 “到！……”满脸通红的“黄鼬”立刻站了起来，犹如一棵松树，笔直站立着目视前方。 “请坐！……请坐！……”“笑面虎”摆了摆手，待“黄鼬”坐下了，这才说道：“我说‘黄鼬’同志，我可绝不是成心得罪你呀，只是即兴引用了首长的一段话。……你千万千万别像收拾‘北极熊’一样收拾我呀……” “笑面虎”说到这里，侦察兵们又爆发出一阵开心的大笑。“黄鼬”表面看上去，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虽然没有考上大学，却也是满腹经纶，出口成章。但是，在“黄鼬”性格当中，还有另外一面，那就是报复心极强。在某种程度上，齐福周的某些性格真的有点像“黄皮子”。“黄皮子”被人崇拜有两个原因，一是它同狐狸一样体态颇为美丽而又性情狡黠，使人感到神秘；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认为它可以左右人的精神世界，与一种精神错乱的疾病有关。这种精神错乱的疾病叫“癔病”，民间俗称“状克”。人们认为一旦“黄皮子”附了体，就会发生“癔病”。这种“癔病”发病时哭哭啼啼，连说带唱，诉说一些玄妙的事情或生平中的不平之事，有的人还会唱出一些美妙诗句。得“癔病”者发病时不识家人及亲朋，且说话语调也与平时不同。这种“癔病”虽然不会留下后遗症，但很难彻底治愈，易多次发病。 齐福周在新兵连的时候，战友们给他起的外号还真的就是“黄皮子”。只不过新兵连的指导员说“黄皮子”这个名字有点俗，而且也透着对“黄二大爷”有点儿不敬。“黄皮子”太邪门儿，还是避点忌讳，叫“黄鼬”比较好。 “黄鼬”的脸涨得通红，站起来说道：“报告分队长，黄鼠狼子其实是人类的朋友！说‘黄鼠狼子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那是偏见，黄鼠狼子很少吃鸡。黄鼠狼子爱吃的是老鼠，而且还是个捕鼠能手呢。黄鼠狼子很善于寻找老鼠洞，一旦找到就掘开老鼠洞，把老鼠整窝的消灭。以每年每只老鼠吃掉一公斤粮食计算，一只黄鼠狼子可以从老鼠的嘴里夺回三四百公斤粮食呢。实战证明，越军就像老鼠一样喜欢钻洞。我们就要学习黄鼠狼子的长处，善于挖洞，彻底消灭越军‘影子部队’！……” “黄鼬”说到这里，侦察兵们大笑着给他拼命地鼓掌。 “笑面虎”待侦察兵们笑够了，他知道自己已经把这些桀骜不驯的汉子从从初战不利的阴影中带了出来。于是，他摆了摆手，笑道：“中了！中了！……二组、三组、四组，这个这个，还有‘大灵猫’留下，其他人解散！……” 待其他人陆续走出会议室之后，“笑面虎”笑眯眯的说道：“同志们！……” 侦察兵们“唰”的又是一个起立、立正。 “请坐下！请坐下！……同志们，今天晚上你们要执行咱们侦察分队的第一次出境捕俘任务，由‘大灵猫’带路，‘御猫’统一指挥，具体任务由他向你们交待。有啥问题没有……”“笑面虎”仍然笑容可掬，根本不像是在给部下布置战斗任务，倒像是在和至爱亲朋唠家常。 “没有！……”侦察兵们干净利索的回答道。 “中！……不过同志们一定要注意安全，这一次是咱们侦察分队第一次出境作战，军区领导一再强调要慎重初战！完成任务回来我请你们喝酒。……”“笑面虎”还是严肃不起来。 “分队长，有五粮液吗……”不知道是哪个酒鬼战友声音不大的问了一句。 侦察兵们“哄”的一声都笑了。战智湛本好酒，却也感觉这位战友真“磕碜”死了。 “笑面虎”也笑着说道：“中！……一言为定，就请你们喝五粮液。散会！……” 天黑了，参加越境捕俘战斗的侦察兵们全部集合完毕。“御猫”跑步出列，向站在队伍前的“笑面虎”立正、敬礼：“报告分队长！……队伍集合完毕，无一缺席，请指示！……” “稍息！……”“笑面虎”还礼后，严肃地说道：“祝同志们马到成功，凯旋而归！……” 侦察兵们集体向左转，一个跟着一个的出发了，悄悄走出营区，遁入暗黑的竹林。警卫连的岗哨全部加了双岗，整个基地笼罩在一种特别紧张的氛围里，远远看去，没有一丝灯光。战智湛特别注意到，警卫连原来有一半使用的“56式”半自动步枪全部换成了崭新的“56冲”。 “笑面虎”并没有把他参加这次会议的情况向部下传达。军区这次召开的会议，级别很高，总部有多名首长参加。会议上，因总部南宁工作站和军区敌工部并非没有收集到“影子部队”已经配备“ak74”的情报，只是没有重视这个情报而已，被严厉批评。会议还分析了“利剑侦察分队”参战泄密的可能性，认为越军“影子部队”大费周折的潜入我国境内，使用主力伏击我军一支普通连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第一次出境捕俘战斗出奇地顺利，战智湛兴奋极了。回到营地，“笑面虎”说话算话，奖励了出征凯旋的侦察兵们每人两盒红塔山，十个人三瓶五粮液。 酒酣耳热之际，“笑面虎”又和大家说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飞虎军”贺智民贺副参谋长被提拔为副军职，任“前指”副司令员，专门负责针对越军猖獗的特种作战。 侦察兵们欢声雷动，这“五粮液”自然而然的又多喝了两瓶。酒足饭饱之后，“笑面虎”拍着战智湛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好伙计，干得不赖，对敌人就是不能手软。……你要是手一软就会被敌人整死。哈哈……中中中！……明儿个一早儿，你带着你的人和‘御猫’他们组把俘虏押到‘前指’去，你顺道儿去看看贺副司令。他找你……” 后来，战智湛才知道，一般的战术性捕俘是不用“利剑侦察分队”的。“御猫”抓的那个越军俘虏是越北军区负责情报工作的参谋，官虽然不大，但价值很高。 第三章 血海深仇(上) 《孟子?公孙丑》中有这样一句话，叫做：“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越军一九七九年惨败之后，心有不甘，转变了战术，在正面进攻的同时，派出特工队全面向中国境内渗透。越军特工队是一支功勋卓著的部队，在抗美战争期间发展壮大，战斗意志、战斗力极强，是丛林特种作战高手。接连取得战果的越军特工队得意忘形起来，手段也更加残忍。其中，尤以隶属于越南人民军陆军总司令部的直属特种部队第七分队，也称为“影子部队”最为猖獗。这支部队曾经战功赫赫，在抗美战争中多次和“海豹突击队”、“三角洲部队”交过手，居然胜多败少，让自诩为“天下无敌”的“美国佬”特种部队大吃苦头。 正当全国人民喜气洋洋的准备辞别金猪，迎来玉鼠之际，“影子部队”竟然渗透到我境内二十多公里，袭击了我军一所医院，屠杀了医院四百多医护人员和伤病员。“影子部队”的屠杀手段极为毒辣，现场几乎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所有的医疗设施、设备均被捣毁。“影子部队”之残暴，恐怕就是对人类犯下滔天罪行的德国纳粹军队和侵华日军见了也一定瞠目结舌、自叹不如。“影子部队”令人发指的暴行不仅激起了全国军民的强烈愤慨，也引起了总部首长的震怒，总部首长大手一挥，怒喝道：“给我扫了他！……一个不留！……” 南疆军区东部“前指”贺智民副司令出生于军人世家，而且他的三个伯伯先后在战场上为了民族的解放事业捐躯。生长在军队大院中的贺智民，自幼尚武，十五岁就参了军，逐渐成长为一个优秀的侦察兵。一九六八年底，中苏双方边防军人发生肢体冲突。“北极熊”总参谋部为争得主动，在克格勃远东的几所学校中挑选了一批格斗高手派到中苏边境。总部针锋相对，在北京、沈阳军区遴选擅长擒拿格斗的连排职军官，火速赶往边境，增援边防团。时任“飞虎军”侦察连长的贺智民，自然也在征调之列。这些经验丰富的“老油子”，有很多是“特招”的武学世家子弟，或者是小有名气的武术、拳击、摔跤、散打运动员。再加上十几年近似魔鬼般的训练，个儿顶个儿都是杀人的“高手”。 果不其然，“北极熊”和中国军队这些看似其貌不扬的“杀人高手”一过招，立刻大感诧异，甚至可以说是恐怖。两个回合下来，“北极熊”已经有一半头破血流，趴在了地上，剩下的“北极熊”此时真正感觉到了恐惧。 贺智民文化水平虽然不高，但后天极为勤奋，尤其喜欢研究外军的特种作战战例。对以色列特种部队沙漠“野小子”一九七六年七月突袭非洲乌干达恩德培国际机场的“雷霆行动”尤为赞赏，引为经典战例。他在任“猛虎师”参谋长时，就已经是军内小有名气的外军“特种作战”专家了。那时，我军对特种部队的概念还很模糊。在传统的观念里，我军认为非步兵的兵种一般都称作“特种部队”。 年初，一个偶然的机会，贺副参谋长从父亲的老战友那里得知，总部首长已经下了消灭越军“影子部队”的决心。贺副参谋长随即上书总部首长，建议借鉴对付“北极熊”的经验，从侦察兵中遴选精英，组建以色列那样的沙漠“野小子”特种部队，以“特种战”对“特工战”，消灭这支作恶多端的“影子部队”。总部首长对贺智民的建议极为重视，决定由“飞虎军”组建带有试验性质的特种部队，部队代号“复仇利剑”。“复仇利剑”的首要任务就是消灭“影子部队”，其次，是摸索特种作战经验，提供给总部作为“军事革命”的参考。 战智湛和“御猫”押着俘虏跟“前指”敌工部宋部长交接完之后，就急着去见贺智民。 在南疆前线见到高升的老首长，侦察兵们很兴奋，“叽叽呱呱”的问这问那问个不停。贺智民显然也很激动，他满脸堆笑不厌其烦的回答自己的这些部下提出的每一个问题。 和老领导唠的差不多了，“御猫”笑眯眯的说道：“贺副司令，这一次我们又在您的直接领导之下干‘影子部队’了，真高兴！您看您又进步了，是不是得请我们喝酒呀……” 贺智民连连点头，笑眯眯的说道：“中！中！中！……请同志们喝酒那是必须的！……不过，今儿个是不行了。一会儿你们还有个任务，就是捎带脚儿送几位军区文工团员去54013部队慰问演出。喝酒的事儿我一定找机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嘛。你们是不是还没逛过县城呀我让侦察处找个人领你们去逛一逛，你们也算是从山沟里来大城市一趟，别白来呀！……” 在侦察兵们的笑声中，贺智民喊来警卫员小李子，嘱咐小李子带侦察兵们去侦察处找李处长，让李处长安排人带侦察兵们去逛街。 侦察兵们随着小李子走出门去。战智湛在贺智民对面的椅子上坐得笔直，忐忑不安的揣测着贺副司令找自己干什么。他忽然发现贺智民鹰一样锐利的眼睛，今天和往日有点不一样，那炯炯有神的目光中投射出来的似乎是近似一种温柔的慈祥。贺智民就像第一次见到战智湛，端详了他半晌这才说道：“我这次去北京总部领受任务，见到了曾副部长……” 战智湛松了一口气，但是他没敢接话，听贺智民继续讲下去：“小战，你爹叫战大鹏……” 战智湛又紧张了！他预感到将有大事情发生，但肯定不会是坏事情。战智湛点了点头。贺智民似乎看出了战智湛很紧张，微笑着说道：“小战，你别紧张！……战三妮是你亲姑姑吧……”见战智湛又是频频点头，接着说道；“战三妮那是我亲娘呀！……” 犹如晴天霹雳在战智湛的脑袋上炸响，他顿时感觉到脑子“轰”、“轰”乱响，本能的“唰”的一下站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贺……贺副司令就是……就是俺春桃娘抱出来的……抱出来的那个……那个俺三姑的……俺三姑的儿子……你就是……你就是……” 贺智民平静的说道：“是！……我原来的名字叫做战智民，是我爹仝镇山为了纪念我娘给我起的名字。我是你的亲姑舅表哥呀！……你坐下，咱哥儿俩慢慢唠……” 突然跳出来一个这么大官的亲姑舅表哥来，不知是福还是祸。战智湛顿时感觉自己的脑袋瓜子一片空白。贺副司令接着说道：“我只知道我的亲爹、亲娘都是革命烈士，可就是养父母也说不清他们是咋牺牲的。这次见到曾副部长，唠了起来，这才知道曾副部长和战家有这么深的渊源。这才知道把我救出周庄的春桃姨就是我后来的舅母，这才知道你就是我的亲姑舅表弟。曾副部长还对我说，你是他的人，让我在实战中注意培养你。……” 战智湛在圆满完成了刺杀倭寇黑社会大头子、国际间谍加藤秀吉的任务之后，要不是他自己软磨硬泡，按曾副部长的安排，在石家庄装甲兵学院集训结束后，已经安排在总部了。即便是按照战智湛本人的意愿，来到了“飞虎军”，在总部的花名册上也有战智湛的名字。只不过他属于半在编的，不占总部的行政编制，在圈子里被称为“商干”，是比较接近“密工”那种。战智湛的第二重身份是机密，就是当时的贺智民副参谋长也不知情。他的第二重身份只有许军长一人知道。 战智湛一听贺智民说出这个天大的秘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贺副司令……” 贺智民一摆手，很坚决地说道：“兄弟，在正规场合你可以这么称呼。……没人前儿你就叫我表哥吧。不然的话，显得咱俩挺生分的！……” 战智湛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微笑道：“那……那就中吧！……” 贺智民和战智湛又唠了一阵子家常，互相说了一番家庭情况之后，又把话题转了回来：“我曾经问过曾副部长，我的亲爹亲娘是咋牺牲的，曾副部长也说不清楚，但是他知道我的亲娘战三妮和周庄的一百七十八口子父老乡亲一块儿堆儿埋在周庄的西大岗子。曾副部长还说你知道我亲爹亲娘是咋牺牲的……” 战智湛点了点头，十分沉痛的说道：“是！……俺三姑是在一九四二年年底，小鬼子对胶东抗日根据地进行拉网合围式大扫荡时，被高丽棒子残杀的！……” 贺智民皱了皱眉头，问道：“高丽棒子这里边咋还有高丽棒子……” 贺智民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壮烈牺牲这件事，在当时一定很轰动。其情节一定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他睁着炯炯有神的眼睛，就像个很乖的小学生，在听自己的老师讲课。 第三章 血海深仇(中) 战智湛见状，有点受宠若惊，但他又怕表哥误会自己对朝鲜人有偏见，就先解释道：“朝鲜人打小鬼子那前儿也有好伙儿和坏伙儿的区别，像一个叫金勋的黄埔军校毕业的红军优秀将领，就是朝鲜人，他在红军中的名字叫毕士梯。他在一九二〇年的‘珲春事件’中，就率领一个连，参加了龙县青山伏击战，还击毙了小鬼子的加纳联队长呢。还有，八路军中的好多朝鲜人，都是好伙儿的，是专打小日本鬼子的。……” 贺智民笑了笑对表弟说道：“杀我亲娘的那些朝鲜人是坏伙儿的，他们都是啥人……” 战智湛挠了挠脑袋，说道：“小鬼子战线太长，就那么点儿兵，哪儿够用！所以前线一旦吃紧，就会把关外的关东军调到关里，支援关里的小鬼子作战。小鬼子扫荡胶东根据地，驻扎在辽宁的小鬼子关东军出动了一个联队，在烟台登陆支援胶东的小鬼子。……这个日军联队中有一个由朝鲜人组成的‘浅井中队’，中队长的名字叫做‘浅井一夫’，这个恶魔的朝鲜名字叫做玉珠铉。……” 接着，战智湛给贺智民讲起了抗日战争时期胶东抗日根据地那段悲壮的历史。…… 天麻麻亮了，被日本鬼子的扫荡部队追得抛家舍业，在山里边转悠了好几天的周庄的老百姓们正在家里香甜的睡着。浅井一夫站在山头上，手扶着因为在南京大屠杀中“作战勇敢”，朝香宫亲王亲赐的战刀，望着夜色笼罩下寂静的周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诡谲的笑容。 两天前，当“浅井中队”进入空无一人的周庄时，浅井一夫制止了部下要烧毁老百姓的房子。他要留下这些房子，引诱老百姓返回自己的家园，再来一个回马枪。目的就是要完成一木正雄联队长交给他的任务，找到八路军藏在周庄的三万多斤公粮。八路军藏的粮食只有帮助八路军藏粮食的老百姓才知道。浅井一夫有点看不起驻扎在山东的日军。他感到很不解，这是怎么混的呀，连吃饭都成了问题。还得下乡抢老百姓的粮食以资军需。 周庄是八路军三区区政府所在地，这里的老百姓都被赤化了，必须实行“三光政策”绝不留祸根。浅井一夫冲正在用望远镜观察周庄动静的伪营长周善邻叫道：“嗨……周桑！……” 周善邻是周庄开明士绅、八路军掖县抗日政府参议周德芳的独生儿子，黄埔军校十五期毕业，被上司裹挟当了汉奸，现任伪军第八混成旅少校营长。周善邻听到浅井中队长叫自己，周善邻急忙跑过来，点头哈腰的说道：“太君……” 浅井一夫神气活现的对周庄做了一个包围的手势，又对周善邻一摆手。 “哈依！……”周善邻自然明白浅井中队长的意思，他又挥手叫过来自己手下的两个连长，七连长马友财和九连长杨成彪，说道：“马上把周庄包围起来！……要悄悄地进庄，打枪的不要。进庄之后，把老百姓都撵到学校的操场上去，找出来八路军的区干部！……” 马友财和杨成彪是周善邻最信任的人，也可以说是生死兄弟。周善邻说到这里，偷偷看了一眼浅井一夫，低声说道：“你俩小心点，别伤着俺爹……” 马友财和杨成彪会意的点点头，给周善邻敬了个礼之后，拔出腰间的驳壳枪，分别带着伪军下山了。浅井一夫见两个连的伪军已经按计划包围了周庄，顿时松了一口。他挥了挥手，带着鬼子也下了山。浅井一夫还没走到半山腰，猛然听到“轰”的一声手榴弹巨大的爆炸声，接着就是爆豆儿般的枪声。原来，“浅井中队”虽然解决了区小队设在山上的明哨，却被区小队埋伏在庄子边儿的暗哨发现了摸到村边的伪军。这个区小队的战士一见伪军摸了上来，急忙扔出了一枚手榴弹，向庄里报信儿。 手榴弹的爆炸声在寂静的黎明显得格外的响。浅井一夫大骂了一句：“八嘎！……” 浅井一夫的偷袭计划彻底破产了，现在必须尽快地冲进周庄。浅井一夫恼羞成怒，拔出军刀，用力挥舞了一下，就像呼叫狼群一般嚎叫了一声：“シューズを！……” 二鬼子和伪军打来了，庄里乱成了一锅粥！刚生完孩子的战三妮从枕头下抽出丈夫她的两只驳壳枪，冷静的搬开了机头。人称“周铁匠”的区小队队长周铁衫的小妹妹周春桃抱着战三妮刚出生的儿子跑了进来：“三姐，鬼子来了！……” “周铁匠”随后也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战三妮皱了皱眉头，望了一眼聚集到她房间的区小队战士们，十分冷静的说道：“嗯……铁杉，西边啦虽然没动静，但指定有鬼子在等着咱们。听东边啦的枪声都是‘汉阳造’，那里地形险要，不会有太多的伪军，你带人掩护乡亲们从那里打出去进山！……俺带几个人向西边啦打，掩护你们！……” “周铁匠”怎么能让区长去冒险呢但战三妮不容置疑的打断了“周铁匠”的话：“铁杉，别争了，来不及了！……掩护乡亲们撤退的担子更重！……” “周铁匠”领着区小队，掩护着一部分乡亲们和怀抱战三妮儿子的周春桃冲出庄子，钻进了崇山峻岭之中。战三妮率领十几个区小队的战士突围过程中遇到了“浅井中队”的主力。区小队的战士们大部牺牲，战三妮和三个身负重伤的区小队战士被俘。 天亮了，没有太阳，它被层层的乌云遮住。那乌云放肆地游来游去，压住山顶，罩住了周庄。来不及跑出去的人们，都被赶到了周德芳老先生出资建成的学校的操场里。大家忐忑不安，紧紧的挤在一起，垂着沉重的头。战三妮和三个区小队的战士被绑在操场边的树上。 人群四周，围着端枪的鬼子兵。一个个瞪着凶恶的眼睛，枪上的刺刀闪出冷森森的寒光。虽然眼前是农历十一月的天，可谁都感到比十冬腊月还冷，阴森恐怖。 浅井一夫眯起眼睛扫视了一阵人群，摸了摸上嘴唇一小撮胡须，用破锣一样的哑嗓子叫了一通，然后一摆手。他身后一个鬼子兵接着朝人们喊道：“都搁那旮沓干啥呢！装犊子呢麻溜儿利索儿的回答太君的问话，八路的粮食藏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咦……稀奇稀奇真稀奇，东洋鬼子居然不会放洋屁，满嘴大碴子味儿！……”这个鬼子兵一张嘴，立刻让人们感觉十分诧异，有几个胆子大的抬头望去，又慌忙低下了头。 乡亲们想不到面前的这群鬼子兵，压根儿就不是日本人。而是在中国生、中国长，吃中国的粮食长大的朝鲜人。他们大都不会说日本话，却能说一口纯正的中国东北话。见老百姓还是不说话，浅井一夫挥手叫过来一个鬼子小队长。 鬼子小队长带着两个小鬼子来到战三妮的面前，拖到浅井一夫的面前，扔到地上。人们关怀心切，一齐上去阻挡，“哗啦”一声，十几个鬼子的三八大盖儿顶上了火，刺刀尖触到了人们的衣服上。手无寸铁的人们，被逼住了。战三妮的脸色惨白，一动不动的趴伏在地上。 浅井一夫手中摆弄着俺三姑打光了子弹的两只驳壳枪，和颜悦色的说了一通，然后向那个鬼子兵做了个手势。那个鬼子兵走到俺三姑面前，哈下腰说道：“太君问你了，你们八路把粮食都藏哪儿了说出来太君就给你扎古、扎古……” 俺三姑抬起头，狠狠瞪了这个鬼子一眼，没有回答。浅井一夫冷漠的又一挥手。鬼子小队长“唰”的一声拔出了指挥刀，那个鬼子翻译皮笑肉不笑的对战三妮说道：“女八路，你还是麻溜利索儿的说吧，不然的话，太君就把这仨八路当成练刺杀的靶子了！……” 战三妮倒坐在地上，撑着一点力气也没有的身子。鬼子小队长怪叫一声，将指挥刀用力向下一挥。三个鬼子圆睁怪眼，杀气腾腾的跨步向前，嚎叫一声，三八大盖儿长长的刺刀刺入了怒目而视的三个区小队战士的胸膛。 浅井一夫的嘴角露出一丝狞笑，又挥了挥手。两个鬼子拨开众人，薅着一个满头大汗，浑身筛糠的五十多岁的老汉周德发，就往外拽。 “爹！……”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庄稼汉叫了一声，分开人群，冲了上来。 “一边拉姗着去！……”一个鬼子骂了一声，一枪托子把庄稼汉打翻在地。 鬼子小队长走到周德发面前，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擦拭了一下指挥刀，然后将刀高高的举起。周德发叹了口气，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垂首待死。乡亲们十分紧张地盯着鬼子小队长。 “慢着！……俺是三区抗日政府区长战三妮，藏粮食是俺一手操办的！……跟老百姓无关，你们放了他，要杀要剐冲俺来！……”战三妮双手奋力支撑住身体，斩钉截铁的说道。 该章节已被锁定 这时，周德发突然抬起了头，圆睁老眼，那瞳孔中的恐惧居然不见了：“俺说太君呀，你们可千万别听这个老娘们儿的话。……她是周老四家的二儿媳妇，就是个疯婆子，乡亲们没有不知道的！……她要是八路的区长，那八路的区长就老鼻子了，俺们都是区长了……” “就是！就是！……八路的区长早跑了，哪儿那么多的区长……”人群顿时乱了起来。 浅井一夫没有咆哮，反而笑了，笑得那就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 土台上的三个鬼子一顿忙活，“野鸡脖子”黑洞洞的枪口，险恶的对准了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人群沉默了，但是人人都昂起了不屈的头颅，那一道道喷射着怒火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浅井一夫。浅井一夫上嘴唇的小胡子一翘一翘的，动了真怒。 浅井一夫的脸色比谁抢了他老婆还难看。他要快刀斩乱麻，以雷霆万钧的手段解决周庄的问题。众人预感到大难临头了，纷纷紧张起来，往一起靠了靠。两个鬼子架起战三妮，拖到浅井一夫面前。浅井一夫强忍怒气，又是一顿“什么什么哇，什么什么哒。” 战智湛讲到这里，贺智民似乎有点紧张，他勉强控制住自己，听表弟继续讲下去。 那个鬼子翻译对战三妮温和地说道：“小娘们儿你别赛脸呀，就说一说粮食藏……” 战三妮瞅着鬼子翻译凑过来那张丑陋的脸，狠狠地啐了他一口唾沫，大骂道：“呸！……你个王八孙子揍地！……粮食是俺藏的！你就死了心吧，不用想得到一粒粮食！……” 鬼子翻译倒退了两步，恼羞成怒，就要行凶。战三妮不屑的一笑，闭上了美丽的眼睛。鬼子小队长制止了鬼子翻译，走到战三妮面前，叽哩哇啦的吼叫了一通。一群鬼子立刻冲进人群，在一片哭嚎叫骂声中，拉出来十个老百姓，被鬼子一顿枪托子打倒在地。 鬼子翻译冷笑道：“咋样呀，战区长皇军宽大为怀，现在说还来得及。不然的话，嘿嘿……这些老百姓整个浪儿可都是你‘祸害’死的！……” 战三妮犹豫了，为了那三万斤公粮，她自己可以毫不畏惧的去死。可是这些老百姓是无辜的呀，自己身为抗日政府的区长不能保护他们，却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残杀，这…… 突然，周德发的儿子周善润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大声说道：“战区长，你不能说！……咱们胶东人生来就刚直不阿，头可断，血可流，绝不能帮着这帮……” “野郎！……”鬼子小队长拔出南部十四式，“呯”的一枪打在周德润的额头。周德润，这个生长在富庶之家的青年，自幼就接受“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的教育，为人谦和，生性懦弱。但是在关键的生死关头，却表现的那样大义凛然、视死如归。 “儿呀！……”随着乡亲们惊恐至极的尖叫声，周德发惨叫一声，向儿子的遗体扑去。但是随即就被一个鬼子一枪托子打晕在地。鬼子小队长狰狞的把手中还冒着青烟的南部十四式一挥，十几个鬼子举起三八大盖儿，对着躺在地上的老弱妇孺一顿乱刺。顿时，惨叫连连，让人如同身临地狱。十位无辜的老百姓的鲜血染红了学校的操场。 贺智民听战智湛讲到这里，目光如炬的双眼如欲喷出火来，一双蒜缸大小的拳头握得“咯吱吱”直响。 人们掩面呜咽着。忽然，周德发悠悠醒来，他爬起身，面对亲人的鲜血，没有再哭嚎，反而平静的对乡亲们说道：“乡亲们吶，咱们这些亲人先走了！人死为大，咱们跪拜跪拜他们，愿他们一路走好，早日托生，咱们这些老少爷们儿随后就来！愿他们托生成八路军，早日杀回来，给咱们报仇！……” “呜……八路军呀，快回来吧，给俺们报仇呀！……”人们嚎啕痛哭起来，随在周德发身后，纷纷跪倒在地，叩拜惨死的亲人。 听战智湛讲到这里，贺智民再也忍不住了，他虎目含泪、虎躯微颤。…… 浅井一夫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既心惊，又有一丝害怕，更感到绝望。他心惊的是这些中国老百姓为什么这么悍不畏死，和自己朝鲜民族的气节何其相似。他害怕的是自己加入日本国籍，帮着日本人残杀中国人会有什么下场他感到绝望的是他的感觉，中华民族是不可能战胜的！但是，浅井一夫随即把心一横，“咦哩哇啦”的又叫了一通。 鬼子翻译又对俺三姑说道：“瞅见了没有这些老百姓的死就是你造的孽！……你要是再不说，就把你扒的光腚啦差的，看你往后还咋做人！……” 眼见战三妮倔强的一仰头，鬼子们疯狂地向她扑去，剥光了她的衣服。战三妮全身绵软无力，无力挣扎，只能一任鬼子在她面前肆虐。她缺乏营养、干枯的黑黄柔发散乱地披到脸上，嘴里紧咬着一绺带血的长发。人们似乎停止了呼吸，两眼紧盯地面，看也不敢抬头看一眼。战三妮一挺胸，她那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朝霞般的红晕，骄矜无畏的神彩。她竭尽全身的力气喊道：“父老乡亲们，抬起头来看着俺！俺战三妮是你们的闺女，是你们的姐妹！俺就是光着身子来的，现在光着身子走，没啥抹不开的，别让鬼子看咱们的笑话！老少爷们儿们，还记得俺教给你们的《国际歌》吗……” 接着，战三妮用她那柔润又带些由于愤怒、伤病而沙哑的嗓音，唱出沉重、豪迈而又悲壮激昂的歌声：“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贺智民泪水长流，强壮的身躯剧烈的颤栗着。但他紧咬牙关，就是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的罪人……”人们就像平日站在操场上一样，眼望着土台子上打着拍子的战三妮，唱起了劳苦大众自己的歌。唱歌的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 浅井一夫气得脸都变了形，他见自己的部下有些惊慌不知所措，知道必须当机立断。他恼怒的一伸手，抽出了朝香宫亲王赐给他的军刀，猛然举起。随着一道雪亮的寒光，战三妮惨叫了一声，歌声戛然而止。战三妮的肚子被砍开了一条硕大的伤口，肠子立刻涌了出来，鲜红的热血喷了浅井一夫一身。战三妮面对鬼子的屠刀，随即又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又把《国际歌》声送出喉咙：“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悲戚的《国际歌》声震荡着血红的胶东大地，群山发出凄怆的共鸣！战三妮胸膛鲜红的热血，和悲壮的《国际歌》声一起向外迸发！乡亲们都惊呆了，他们忘记了悲泣，忘记了恐怖，忘记了唱歌。只是圆睁被仇恨的火焰烧炙的通红的眼，怒视着残暴的鬼子。 鬼子小队长走上前来，用军刀挑起战三妮还在不断蠕动的肠子，拽了出来。两个日本兵拼尽全力架住浑身颤抖的战三妮，防止她跌倒。小野找到了战三妮的内脏，一刀切了下来，狞笑着对身后的两个鬼子兵说道：“戸は，彼女头上を彼女はどう歌う！……” 两个鬼子兵毫无人性的狂笑起来，他们把俺三姑的内脏用力套在战三妮的头上…… 贺智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扑通”一下跪倒，匍匐在地，号啕痛哭起来：“娘啊……娘！……你死的太惨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就在这一瞬间，战智湛仿佛听见了全世界崩溃的声音。他慌了，急忙抢上前去跪在表哥对面，扶住表哥的胳膊，泣不成声地不知说什么才好：“哥！……哥！……哥！……” 贺智民似乎没有听到战智湛的话，就像他母亲那样高昂着不屈的头颅，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出了《国际歌》：“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贺副司令，你怎么了！……”贺智民的警卫员小李子猛然听到自己的首长如狼嚎似鬼泣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急忙和几个干部战士冲进了贺智民的办公室。 贺智民知道自己失态了，一个老侦察兵的心理素质怎么会这样脆弱他头也不抬的摆了摆手，说道：“我没事儿，你们出去！……” 小李子和几个干部战士面面相觑，又看了一眼同样是泪流满面的战智湛，不知道这个吊兵是怎么把首长惹成这样但是，首长的命令又不能不执行，他们只好满脸问号的离去。 战智湛把表哥扶到椅子上坐下，十分关切的望着表哥。只见他眼睛紧闭着，牙齿用力咬着自己的拳头，竭力控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许久，贺智民这才睁开眼睛，无神的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般幽幽地说道：“娘啊！……理想的实现有两种方式，一是我实现了理想，二是理想通过我得以实现。……您老人家为了实现‘英特纳雄耐尔’的理想，牺牲得这么英勇。儿子指定不给您老人家丢脸，您老人家未竟的理想还有儿子，还有孙子！……” 忽然，贺智民又像是回到了现实中，对表弟说道：“哦……兄弟，你接着讲！……” “俺……还讲……”战智湛有些为难，但看到了表哥坚定的表情，只好继续讲下去。 “老少爷们儿们，反正没好了，跟小鬼拼了！……”人群中不知是谁猛然高呼了一声。 “给战区长报仇！……”乡亲们“呼喇”一下站了起来，冲向鬼子的枪口！土台子上的“野鸡脖子”立刻吐出了噬人的火舌。 讲到这里，战智湛已经是热泪盈眶了。贺智民擦了一把眼泪，有些哽咽的问道：“这帮畜生！那‘浅井中队’后来咋样了……” 战智湛冷笑了一声说道：“小鬼子的暴行把胶东军区司令员许司令彻底激怒了。许司令调动了四、五个团的主力部队对‘浅井中队’围追堵截，严令不得放‘浅井中队’回辽东。谁放跑了‘浅井中队’一个人，提头来见！嘿嘿……‘浅井中队’和俺三姑父的十六团二营遭遇了。自古‘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战士们一听对面就是在周庄屠村的鬼子‘浅井中队’，眼睛都红了。还没等‘浅井中队’把队伍摆开，就端着刺刀，挥着大片儿刀嗷嗷叫着冲上去了。‘浅井中队’虽然是一个一百八十人的标准中队，光歪把子就有九挺。可是，‘一人拼命，百夫难挡，万人必死，横行天下！’二营那是三四百号人拼命呀，尽管也伤亡惨重，可不到一顿饭功夫就把‘浅井中队’打怂了。剩下二十几个二鬼子想投降，嘿嘿……三个连长都杀红眼了，领着头冲上去，大刀片子嘁哩喀嚓一顿乱剁，全部了账！……” 贺智民似乎心有足，问道：“‘浅井中队’没漏网的……” 战智湛望了一眼表哥后说道：“听说‘浅井中队’有一个人漏网，这个人就是那个鬼子翻译，他的朝鲜名字叫朴英植……” “报告！……”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不识时务的声音。 第四章 绝处逢生(上) “嘀嘀……”开车的“大灰狼”按了一下喇叭，“解放牌”卡车徐徐开动了。 和战智湛坐在一个箱子上的女兵就是令他爱的刻骨铭心的苏州姑娘梅笑然。语笑嫣然，人如其名呀。梅笑然是军区文工团的舞蹈演员，梅笑然见战智湛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大大方方的笑道：“喂！……兵哥哥，你想什么呢……怎么不理我嘻嘻……” 战智湛的洋相这下子出大了。梅笑然嫣然一笑，轻声说：“兵哥哥，我长得很丑呀……” “不！不！不！……你长得细溜高挑的贼啦漂亮！……俺这个……”战智湛尴尬极了，接受过的高等教育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只是机械地转过涨得通红的脸，大着胆子正面端详起梅笑然那张笑得像桃花一样的俏脸。 战智湛挠了挠脑袋，硬着头皮说道：“你们女孩子家家的，来前线不害怕吗……” 梅笑然歪着脑袋，调皮的望着战智湛，笑眯眯的说道：“怕……当然了！恐惧、无助、凄凉、悲哀，就差崩溃了。可我是一名女兵，女兵也是兵，也是战士呀！我到了前线是为了给指战员们演出。哎呀……你不知道，每场演出，战士们都高兴的像过年一样。他们在台下咧着嘴乐，拼命鼓掌。我知道，在他们中间，有很多是刚刚从死亡线上回来的。看到了他们，兵哥哥，我们这些女兵们也变的勇敢起来。祖国需要你们保卫，你们需要我们抚平你们战火中心灵的创伤。呵呵……兵哥哥，你是不是想说‘战争让女人走开’呀……” “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自己一个问题，这个女兵咋叽里呱啦的说了这么多，她不会是‘话痨’吧……”战智湛虽然这么想，但嘴上却说道：“不！革命工作嘛，只有分工不同，没有男女区别。……” 梅笑然刚想张嘴说什么，一个女兵看起来生性很活泼，她站起来说道：“同志们，战友们！……让我们一块儿唱一首《我的中国心》吧……” 侦察兵们在那个女兵的指挥下唱了起来：“流在心里的血，澎湃着中华的声音……” 在歌声中，战智湛渐渐不那么拘谨了，梅笑然也主动和战智湛聊了起来，只不过语音有点嗲嗲的软糯婉转，煞是好听。梅笑然说道：“兵哥哥，你用的这是什么枪呀……” 战智湛急忙回答道：“俺用的这枪俗称‘八一杠’，大名叫做‘81-1式’自动步枪。……” “兵哥哥，你的军装怎么和我们不一样衣服的风帽和面罩连在一起，风帽的侧面还有三个孔。这布绳子是收紧用的吧，和风帽的颜色都一样！……”女孩子的心就是细。 战智湛憨厚的笑了笑说道：“哦……俺穿的这叫做‘八一式’五叶迷彩服。这衣服的肩膀、肘关节、臀部、膝盖都有加强补丁，耐磨！……这是因为俺们侦察兵的训练量大……” “哦……你们的训练是不是很累呀……”梅笑然眨着明眸善睐的媚眼问道。 一提到训练，战智湛似乎来了精神头，说道：“那是！指不定啥前儿，只要一声尖锐的哨子刺破黑暗，甭管你是掉坑里了还是正和周公他闺女谈心呢，立马要爬起来，以组为单位跑步集合。三分钟不到可就惨了，加训都是小意思，扫厕所帮战友洗臭袜子都有很大可能……” 梅笑然满脸仰慕的说道：“那你们训练吃什么……” 战智湛呆了一呆，故作风趣地说道：“俺们在野外生存训练那前儿吃的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食品，味道好极了。有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包括虫子、树叶、野菜。运气好的还能弄来山蘑菇、野菜、野果等用头盔煮八宝粥。你说是不是纯天然无污染的食品……” 梅笑然点了点头，说道：“兵哥哥，听说哈尔滨很冷，还有冰灯，是不是非常漂亮……” 梅笑然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战智湛长吸了一口气，镇定了一下自己笑道：“哈尔滨的冰灯是贼啦漂亮，就像童话世界。俺还是去兆麟公园看的冰灯呢……” 战智湛讲完了哈尔滨的冰灯，梅笑然十分向往的说道：“兵哥哥把哈尔滨说得那么美，我真想去看看！郑绪岚的一首《太阳岛上》，就唱得我的心都飞到了哈尔滨。简直太美了！……” 梅笑然一双妙目眨呀眨的望着战智湛，嫣然一笑：“兵哥哥，你在大学读书时没忽悠个女同学吗……” 战智湛笑道：“俺长得黑不溜秋，跟猪八戒他二姨夫似的，有哪个女同学能看上俺呀……” 梅笑然正想说什么，忽然，车速慢了下来，战智湛感觉到卡车正在上坡。山区吗，上坡下坡稀松平常。他毫不在意地顺着卡车大箱板向前望去，好像是一个少数民族妇女正挑着担子吃力地走着。就在他刚把头转回来，猛觉得卡车向右一拐，一颗四零火“哧溜”一下擦着驾驶室飞了过去，在远处爆炸了。卡车随之翻下了公路，接着传来了“哒、哒、哒”的枪声。 战智湛知道坏菜儿了，就在卡车将要翻倒的一瞬间，他一把抓住梅笑然的军装，双腿一蹬跳了出去。他和梅笑然跳车落地没站稳，退了二步仰面朝天摔在草丛里。枪声响成了一片，战智湛意识到这是中了埋伏。就在他搂着梅笑然的腰，伸手要拔腰间的五四式时，突然感觉到一个人影一个饿虎扑食向自己扑了过来。他急忙腰腹一用力，抱着梅笑然向侧面滚去。几乎就在他刚滚开的同时，一个穿我军军装的人“扑通”一下扑在他刚才摔倒的地方。 “奶奶的，你个小损样儿，还想活捉俺……”当战智湛第二次想去拔五四式，却又感觉到一股寒风向自己袭来。他用眼角的余光一扫，发现一个面部表情狰狞的汉子，正用一把雪亮的匕首向自己的颈动脉划过来。战智湛怕伤着梅笑然，不敢躲闪，使出“大擒拿手”中的一招“猿猴摘果”，“喀喇”一声，在惨呼声中，轻而易举地卸掉了敌人的肘关节。 “嘿嘿……就这两下子武把超儿还嘚嘚瑟瑟的和俺舞舞喳喳的。就不怕俺卸了你的嘎拉哈，踹折你的肋巴扇儿，削得你满脑瓜子黏咕抓的呀你当俺是谁呀……”战智湛忽然想起了样板戏《红灯记》中鸠山的一句台词：“嘿嘿……俺是专给下地狱的人发放通行证的！……” 但是，还没等战智湛高兴起来，就发现穿我军军装的人已经从地上蹦了起来，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他。战智湛急忙把手中的敌人往身边一拽，向他怀里一推，几声沉闷的枪声，战智湛手中的敌人声都来不及吭就为他挡了子弹，完成了光荣的“替死鬼”使命。 “奶奶的，幸亏不是‘ak47’，不然老子就给你穿了糖葫芦了。……”战智湛突然发现替死鬼的胸前“哧”的冒起了一股烟，不禁大惊失色。原来狗日的临死前拉响了他怀中的“光荣弹”。战智湛飞起一脚就把替死鬼踢下了山，就让“光荣弹”把替死鬼的死尸炸碎吧。 这时，枪声已经稀稀拉拉地了。战智湛拔出五四式，打开保险，伸长了脖子向四周一望，发现离自己十几米远的地方“御猫”正在向他打手势，那辆卡车四轮朝天地翻倒在山坡上，没有发现其他战友，原来是“御猫”救了自己。战智湛心中嘀咕道：“战友们都不是善茬，他们指定都不会冒冒失失的大喊大叫的暴露自己。相反，他们不知躲在哪个犄角旮旯观察敌情呢，只是不知道伤亡情况咋样。他奶奶的，真让人揪心！……” 战智湛低头望了望梅笑然，这才发现梅笑然的钢盔早已经不知道飞到了哪里，满头满脸的泥土和草屑。她脸色惨白，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惊恐万状地直视着自己。就在这时，爆豆似的枪声突然又响了起来。战智湛抬头一看，公路对面的山坡上的草丛中，冲出来十二、三个敌人。那个少数民族妇女也从翻倒的卡车后面探出头来，向侦察兵们射击。原来狗日的是敌人假扮的。“啪！”随着一声沉闷的枪声，“御猫”把那个假扮的少数民族妇女打倒在地。 “注意保护文工团员，把敌人放到公路上再打！……”激烈的枪声中传来了“御猫”冷静的命令。瞅瞅人家“御猫”，到底是参加过实战的呀，这么危险的关头，一点也没乱。 “御猫”张祥华，现年二十九岁，身高一米七八，河北省乐亭县人，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一等功荣立者。也不知道是谁，按《三侠五义》中人物的绰号，给张祥华取了个绰号叫“御猫”。“御猫”不仅射击和擒拿格斗是把好手，其它军事技能也是样样精通，曾经是全军区侦察兵大比武的冠军。论投弹，在七十米距离上可以准确地投进解放牌卡车的驾驶楼里。尤其是“御猫”的双枪快反射击，给战智湛留下了深刻印象。 战智湛半蹲在草丛中，示意梅笑然伏在自己的脚边，伸手拿过敌人死尸上的枪，透过草丛的缝隙观察着敌情，心里默默地算计着敌人冲到公路边的时间。 “打！……”几乎就在“御猫”发出命令的同时，战智湛一个点射，将刚冲到公路边的一个敌人打了个倒栽葱。接着，四、五个敌人在侦察兵们愤怒的枪声中纷纷栽倒。剩下的敌人非常麻利地纷纷卧倒，与侦察兵们激烈地对射，大概他们也许是知道遇上了可怕的对手。 “准备冲锋，别让敌人跑了！……”“御猫”又下达了新的命令。 第四章 绝处逢生(中) 听了“御猫”的命令，战智湛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他暗自嘀咕道：“眼目前儿是敌人在进攻呀，按在石家庄装甲兵学院集训时学的，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己方应该固守待援才对呀！……” 幸好，战智湛根本就没有时间和机会，虎了吧唧的对“御猫”提出质疑。可是，“御猫”的命令好像是给敌人下的，十几枚手榴弹像乌鸦一样向侦察兵们飞了过来。此时，战智湛好像格外地冷静，施展出“无影神仙腿”绝技，将敌人扔过来的手榴弹在空中就踢飞了两颗。可是另一颗落在他的前面大约四五米远的地方，“嗤、嗤”冒着白烟。眼看来不及处理了，战智湛只能故伎重演，伸手抓住梅笑然的军装，双腿一用力，向身后的山坡下蹿了出去。 但是，这次战智湛可是失算了。他没注意到自己身后七八米远的地方就是悬崖，下面是波涛汹涌，水流湍急的黑水河。 “‘骆驼’……”好像是“黄鼬”的喊声，而其他战友的喊声战智湛就听不清楚了。就在战智湛一头栽下悬崖的一刹那，他伸手抓住了悬崖边一株小得可怜的小树，但是小树哪能承受得了两个人的体重和巨大的冲击力，“咔嚓”一声悲鸣随着战智湛和梅笑然一起向悬崖下面摔去。战智湛意识到自己要归西了，求生本能使他左胳膊一用力，把梅笑然重新搂在了怀里，腰腹一用力，变成了脚下头上。 在梅笑然的长声惨呼声中，两人“扑通”一声掉进了黑水河中，随后就被急流所吞没。还好，河水够深，否则战智湛和梅笑然不死也得重伤。掉进河里后，战智湛和梅笑然一个劲地往河底沉，同时也感受到了激流飞速地把他们冲往下游。战智湛拼命地划动双腿和空下来的一只胳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战智湛的肺部就要憋炸了的时候，“哗啦”一声，他和梅笑然浮出了水面。幸好，这里的水流虽然很急，但是浪却不大。战智湛观察了一下四周，离岸边不到二十米。战智湛把梅笑然的头部举得离水面高高的，奋力向岸边游去。也不知道河水把两人冲出了多远，战智湛终于拖着梅笑然游到了岸边。战智湛抹了一把脸上的河水，举目四顾，景色倒是挺美的，可是他的耳中除了奔腾的河水的咆哮，一声枪声也听不见。 “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自己命挺大，这就死里逃生了！战斗结束了吗敌人消灭了没有战友们有没有伤亡哎呦……女兵咋样了……”当战智湛低头再一看怀中的梅笑然时，她可惨了。只见梅笑然的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刮了好几个大口子的军装湿漉漉地紧紧裹在她的娇躯上。战智湛吞了一口口水，不断的用“圣人之道”来警醒自己。可是梅笑然的一双鞋一只也没剩，左脚的袜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她的军裤左裤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撕掉，象牙雕就一般耀人眼目的大腿上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撞的好几处乌青。 战智湛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心中暗自嘀咕道：“他娘的！……此情此景要说不动心，除非是太监，就算是柳下惠来了那也是瞪着眼扯犊子！君子不履邪经，不欺暗室。自己虽然是独自一个人，别人根本不会知道自己在做啥，但‘三尸神’却看得一清二楚。……” 见梅笑然始终紧闭双目，战智湛刚要把耳朵贴在她的胸上，听一听是否有心跳，他“啪”的一声打了自己一记耳光，口中“嘚啵嘚啵”的骂道：“不中！不中！……男女授受不亲！……君子慎其独，不仅是指行为方面，而且也指人的思想方面。精神转化为物质，思想指导着行动，人的大脑思维活动指挥人的行为。所谓‘慎其独’，说来还是人的思想修养问题。思想素质高的人，言行一致，表里如一。而有的人为什么一念之差做出了不该做的事情，失去人格，造成终身悔恨还是这句古训说得好，‘李下不整冠，瓜田不纳履’，这叫避嫌，不给别人以口实。就算你本无此意，但是你的行动可能使人不得不产生怀疑，只有你自己心里才清楚。一个人往往最难战胜的是自己，时常要克制自己的不良思想，检点自己的行为，不断加强自身道德修养。这就是古人所谓的日常‘三省吾身’，诚如是哉！过去，人们说要进行灵魂深处的革命，狠批私字一闪念，正是此意。私心过重的人，行为上往往会出现偏差。……” 可是，梅笑然不知死活，那又是不能不救的！战智湛脑海中理性和兽性不断你来我往的拼斗着。战智湛咬了咬牙，伸出两根手指，摸向梅笑然的颈动脉，边摸嘴里边还嘟囔着：“奶奶的！……好闺女，活祖宗！你可千万千万别喯儿咕了呀，你要是喯儿咕了，你可省心了，俺可就白忙活了，这一辈子都说不清楚了！嘿嘿……” 幸好，梅笑然颈动脉强劲的脉动从自己的手指上传来，战智湛的心这才呱嗒一下放下了。他又将手指放到梅笑然的鼻孔上，却感觉不到女兵的呼吸。他的心又悬了起来，嘴中不由自主的又嘟囔起来：“闺女呀，俺这就救你！可是要救你就得毛了三光的碰着你，俺可不是臭不要脸那伙儿的想占你的便宜。你要是喯儿咕了，到了阎王爷那旮沓，告俺啥都中，就是别告俺想那啥你。说句心里话，你这么俊，俺真想那啥你，可是君子‘慎其独’……” 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能控制住自己的行为，要分为两种情况。其一，对于一个道德高尚的人来说，也就是古人所谓的君子“慎其独”。无论是何时何地，都能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时常警示自己，谨言慎行，智圆行方不越矩。他的本质是极其善良的，也就是孟子所谓的“性本善”。其二，如果是出于某种心理的压力，怕事情暴露，或者是认为怕受到什么惩罚的话，不敢去做那些昧良心的事。不管是由于什么原因，总之只要能谨慎处事，行不越矩，这是了不起的。战智湛的嘴里边嘟囔着把梅笑然平放到了草丛中，准备进行人工呼吸急救。 可是当战智湛把梅笑然盖在脸上的头发捋向脑后，见到她娇美的面容时，尤其是虽然缺乏血色，但仍不失娇艳的香唇，他又犹豫了。女兵毕竟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呀，而且女兵的美美到令人不敢亵渎。战智湛愣了愣，又嘟囔道：“唉……眼目前儿顾不了这么多了，不然你真会喯儿咕的。俺这心里边总画魂儿，总觉得你命大，能救活！……” 战智湛手忙脚乱的清除了梅笑然口鼻中的泥沙污物后，将梅笑然的腹部横放着担在自己屈起的大腿上，让她的头部下垂。开始有节奏的按压梅笑然的背部。战智湛按压了十几下后，梅笑然的口鼻中缓缓流出了浑浊的河水，这是梅笑然肺部和胃里的积水排了出来。 战智湛松了口气，他又把梅笑然仰面放到大石头上，人工呼吸当然要按压被抢救者的胸部。当他的手一按上去，又慌忙拿回了手。战智湛闭着眼睛晃了晃头，竭力使自己清醒一些，最终嘟囔道：“闺女，俺眼目前儿只能把你当成猪肉绊子了！……” 战智湛开始对梅笑然进行胸外心脏按压。奇迹出现了，梅笑然终于恢复了呼吸，幽幽的醒了过来，睁开美丽的大眼睛，用微弱的声音说：“大……哥……哥，谢……谢……你！……” 战智湛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女兵可是连称呼都从开始的“兵哥哥”变成“大哥哥”了。 “谢啥呀！准确的说，咱俩一块儿堆儿死里逃生，都拣了一条命！阿弥陀佛！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你先休息一下，咱们马上回部队。……”战智湛微笑着安慰梅笑然。 战智湛很快就拧干刮了好几个口子的迷彩服，倒出特种作战靴里的水，又检查了一下装备。还好，除了钢盔被自己在江中扔了，敌人的没了，可五四式和匕首还在，遇到情况还可以抵挡一阵。只是自己的额头划了一个二寸多长的口子，右肩膀被弹片削掉了一块肉。战智湛又嘟囔了一句：“嘿嘿……这帮瘪犊子也没啥了不起！只是动了自己一点皮毛！……” “来，咱们走吧！……”说着，战智湛搀着梅笑然的一条胳膊，想把她架起来。 “哎呦！……”梅笑然忽然一声惨呼。原来她的一双玉足一只赤裸，另一只仅有一只袜子。梅笑然细皮嫩肉的脚丫子踩在满是碎石头的地上，怎么能不硌脚呢。 “那……这么着吧，这旮沓不能久留，俺背你走！……”战智湛说着，矮了矮身子。 “这个……这个就不用了，我还是自己走吧！……”梅笑然忽然羞涩起来。 “不行！俺总瞅着这旮沓危险，保不准敌人啥前儿来，咱得麻溜儿利索儿的离开，找到部队再说！……”战智湛不由分说，拉着梅笑然把她强行背起。还好，女兵不算太重，不会超过一百斤。 战智湛吞了口口水，边颠了一下，把梅笑然往上窜了一窜，嘴里边又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嘀咕道：“唉……人生呀，就是不断犯贱和再犯贱的过程。……” “嗨……你鬼鬼祟祟说什么呢……”梅笑然没再推脱，乖乖的伏在了战智湛的背上。她似乎没听清楚战智湛后边的话说的是什么，所以，忍不住问道。 第四章 绝处逢生(下) 战智湛面红过耳，幸亏女兵看不到。不然的话就磕碜死了。他灵机一动，顺嘴胡说八道起来：“女孩儿的脚和手都以纤细、曲线柔和为美。……自古以来，女孩儿的手多有‘玉笋’的美称，其实女孩儿的脚美起来更动人心魄，超乎于手。于是乎，有人就将女孩儿的脚称之为‘玉足’。有的男生说，旦凡见过女孩儿一双绝美的脚，这辈子是难以忘记的。俺才刚一瞅见你的玉足，不用摸就知道很嫩，软软的，摸起来手感想必很不错！……” 战智湛本以为女兵的一对儿粉拳会在自己的后背上擂鼓一般一顿乱锤，跟自己撒娇，然后自己就心安理得的不好意思推辞，一笑纳之，那不也是一种标准的“犯贱”嘛。没想到梅笑然两只玉手从战智湛肩膀上环到他的脖子上来，甜甜的“咯咯”一笑，娇羞的腻声说道：“你的嘴巴真甜！大哥哥，你叫什么呀我总不能人前人后的总叫你大哥哥呀……” 梅笑然的一缕秀发被风吹动，拂过他的脸颊，弄得他不只痕痒，而且心跳加剧。战智湛的全身骨头发酥，真想停下来转过脸去好好亲亲梅笑然这张俏脸。 “哇尻！咋听着这小动静就像金庸老先生的名著《神雕侠侣》中小郭襄在叫‘神雕大侠’杨过呢！……”战智湛心中边想着，边故作斯文的说道：“贱名有辱尊耳。兄弟战智湛！俺姓的是战士的‘战’，‘智’是智慧的‘智’，末了一个‘湛’是精湛的‘湛’。你呢……” “呦……大哥哥的名字一听起来就是个战士！你的爸爸妈妈真有先见之明。呵呵……我的名字叫梅笑然，姓梅花的梅，‘笑然’是语笑嫣然的‘笑然’。……”梅笑然笑着回答道。 “哦……‘语笑嫣然若云霞，璇玑喜入有福家。平生有此万事足，安待明朝看琼花。’……俺也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能遇到和名字一样漂亮的闺女。俺以后就叫你‘笑然妹子’好了。呵呵……”战智湛猛然想起了在“海哥”家看到的，“海哥”的女儿菲菲百天时，不知是谁写的一个条幅，顺嘴吟了出来。骤然想到“海哥”，战智湛的心中不由得一沉。 “哎呦呦……大哥哥真是文思敏捷。……我只听说曹操的儿子七步成诗，没想到我的大哥哥才两步就做了一首诗，你真是太伟大了！……”梅笑然“叽叽嘎嘎”的连说带笑着。 “呵呵……这个女兵够会忽悠人的了！金庸金大爷的《鹿鼎记》中罗刹摄政女王忽悠韦小宝，那是‘罗刹迷魂汤’。那么梅笑然忽悠自己，又是啥汤呢嘿嘿……大幺么就是想让自己多背她一会儿呗。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背着这么漂亮的妮子走多远都不嫌远。……”战智湛正在胡思乱想着，忽然脸颊上一阵麻痒。战智湛停了下来，颠了颠背上的梅笑然。 战智湛这一颠，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上有一种软绵绵的触感，心里不由得邪念涟漪。好在黑水河畔没什么人，不然的话，自己的洋相就大了。战智湛急忙说道：“嗨……笑然大妹子，你在俺背上能不能消停点儿，别乱咕蛹！你要是再乱咕蛹，老……俺就把你当……当那个……那个‘那啥’了！……” 战智湛本想像金庸老先生的名著《鹿鼎记》中韦小宝那样，只觉唇干舌燥，心中如有火烧，对公主说道：“你给我坐好些！这样搞法，老子可要把你当老婆了。……” 可是，话到嘴边战智湛立觉不妥，只好临时把“当老婆”改成当“那啥”了。 “干嘛对人家那么凶呀……什么叫‘咕蛹’呀，人家又不是大虫子。还说什么见了我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谦虚，你这辈子现修也来得及呀……”梅笑然似乎觉察到了战智湛的尴尬，有点得意洋洋。她说到这里，猛然觉得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有点太明显，急忙来了一个急刹车，闭口不言。这样一来，反而更让战智湛浮想联翩。 战智湛不由得转过头去看了梅笑然一眼，只见她的俏脸红扑扑的，嘴角正露着一丝笑意。这梨花带雨的样儿把他看得呆住了，连路都忘了走了，就那么定定的背着她杵在路上。梅笑然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辞未吐、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秋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梦绕。梅笑然被战智湛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她慌忙垂下了眼帘。 战智湛为了打破尴尬，笑了笑说道：“中！中！中！……是俺的不对！以后俺再和笑然大妹子说话准保小声细气的中不还好，眼目前儿没有别的战友看到，不然还以为俺欺负笑然大妹子呢。要是再向首长一报告，俺只好卷铺盖滚回家去啰！……” 这一下，梅笑然又高兴了，她“扑哧”的一笑，得意洋洋的说道：“嘻嘻……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谁让你这个笨蛋笨手笨脚的把人家弄到河里去的嘛，你敢不承认错误……” “是！……俺投降中不哦……对了，你脚丫子还疼不……”战智湛没话找话的问道。 “早就不疼了！……就罚你背着我，谁让你‘猴儿拉稀，坏了肠子’，把人家扔到河里去！嘻嘻……”梅笑然仍然得意的在战智湛身后笑，还故意前后左右的晃了晃身子。 “啊……那你还赖在俺背上做人得厚道，这是一种美德！厚道之人，必有厚福！……好哇，你敢整俺……”战智湛的胆子越来越大，他抓住梅笑然腿部的手腾了一只出来，在她裸露着一半的屁股蛋儿上“啪”的打了一下。 “哎哟，你敢打我……你再打……再打我我就哭！……”梅笑然狠狠的威胁着战智湛。 “不敢了！不敢了！……俺认错了就是了。俺还背着……”战智湛不由得心中一荡。 “当然！为什么不背……我还没有享受够呢，继续！快走！驾！……”梅笑然以胜利者的姿态在战智湛的肩膀上用力拍了一下，二人又继续赶路了。 战智湛肚子里暗自嘀咕道：“猪八戒背媳妇儿，背也背不动呀，不背还不行……” 战智湛背着梅笑然沿着黑水河边向上游走去。梅笑然那柔软的娇躯伏在他的背上，尤其是手扶着她一条裸露的大腿，战智湛不由得心猿意马，恨不得这条道永远走下去。可是天不从人愿，他们走了没有多久，前面就出现了十几个寻找他们的广西边防某团的战士…… 寻找战智湛和梅笑然的战士把二人护送到54013部队。“笑面虎”闻讯，立刻派“东北虎”带着“洱海鱼鹰”段世苍赶到了54013部队。据说“洱海鱼鹰”也是武林世家，湘雅医学院大学毕业，和战智湛一样，也是学生兵。 战智湛见到了战友们，这才知道他们这次的损失很惨重。文工团带队的李队长翻车后被敌人打成了筛子。“御猫”的组员“非洲鬣狗”郭全智为了掩护文工团员英勇牺牲，他的另一个组员“德国黑背”侯一丁左腿被弹片“亲”了一下、右肩中弹，就是“御猫”的右臂也被敌人的匕首划了一个近半尺几乎露出骨头的口子。 而战智湛第四小组的成员“黄鼬”右腿股关节脱臼，屁股和后背嵌进去十几粒手榴弹钢珠。最幸运的要属“大灰狼”了，他居然大难不死，只是腹部和大腿中弹。至于其她文工团员只有一位右肩中弹，一位上臂骨折，两位扭伤了脚。受伤最轻也是最狼狈的就是梅笑然了。 “黄鼬”告诉战智湛，战友们眼睁睁地看着他摔下了悬崖，都以为他肯定“光荣”了，大家高呼着为他报仇，一鼓作气冲上了公路，消灭了残敌。一名受伤的敌人拉响了“光荣弹”，完成了他的军人誓言，另有四名敌人钻进了亚热带丛林不见了踪影。尽管侦察兵们击毙了九名敌人，但是这也是“利剑侦察分队”自组建以来，从未遭受这么大的损失的一仗。 就要回基地了，换上了一身作训服的梅笑然来到了战智湛的面前，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她最后只说了一句话：“大哥哥，给我写信。这是我的照片，你留着吧。……” 说着，梅笑然给了战智湛一个用信纸包着的纸包，那久久地凝望着战智湛的深情目光令战智湛不敢正视。战智湛的心脏“砰砰”乱跳，其实也许就是那种一见钟情吧，自从他第一眼看到梅笑然，就喜欢上了她。 第五章 青出于蓝(上) “非洲鬣狗”郭全智牺牲了，“德国黑背”侯一丁和“大灰狼”解文华住进了“前指”医院，侦察兵们的心中就像压上了一座大山。“非洲鬣狗”和文工团李队长的追悼会开完了，战智湛的心中感觉到空落落的，跟“笑面虎”请假，想多陪“非洲鬣狗”一会儿。“笑面虎”吓了一跳，本想嬉皮笑脸的批评战智湛一顿，可是，见一旁的贺智民一个劲儿的冲他摆手。这才改口说道：“中吧！给你半个小时的假。让‘黄鼬’和‘大灵猫’陪着你，注意安全！……” 战智湛怀抱着“黄鼬”给他捡回来的“八一杠”，坐在松柏掩映，百花吐芳的“非洲鬣狗”墓前，黯然神伤。“黄鼬”和“大灵猫”持枪站在他身后，离得远远的，既不打搅他，也为他警戒。在战智湛的面前是一堆燃的正旺的黄纸，他拿出了口琴，双眼无神的望着墓碑上“郭全志烈士之墓”七个大字，幽幽地说道：“兄弟呀，俺先吹一首电影《冰山上的来客》中的《怀念战友》来缅怀你。……你不是说过俺欠你一个故事嘛，俺吹完了《怀念战友》，就给你讲一段俺爹打小日本鬼子的故事。……打今儿个起俺每祭奠你一次，就给你讲一段俺爹打小日本鬼子的故事。唉……‘夜来携手梦同游，晨起盈巾泪莫收。漳浦老身三度病，咸阳宿草八回秋。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阿卫韩郎相次去，夜台茫昧得知不’……” 具有浓郁的新疆民歌风味，旋律婉转动听的《怀念战友》凄惨悲伤的从战智湛的口琴中飘了出来。那激情的旋律，充满悲痛和心痛，充满无限的怀念和追忆。“黄鼬”和“大灵猫”听得无不潸然泪下，几度哽咽，忍不住随着战智湛口琴的吹奏，轻声哼唱起来：“啊……亲爱的战友，我再不能看到你雄伟的身影，和蔼的脸庞。啊……亲爱的战友，你也再不能听我弹琴，听我歌唱。……” 当战智湛不知吹了多少遍的《怀念战友》，嘴唇已经麻木的快没了感觉。直到这一遍，他吹到最后一个音符“5—”之后，这才缓缓放下口琴。战智湛神情木讷的望着“非洲鬣狗”的墓碑，自言自语地“叨咕”起来：“兄弟呀！……‘军歌应唱大刀环，誓灭越奴出边关。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俺把徐锡麟的这首《出塞》改了两个字送给你，你当之无愧！兄弟呀！俺就喜欢徐锡麟这首诗的霸气！就喜欢徐锡麟这种义无反顾的革命激情和牺牲精神，充满了英雄主义气概，把一腔报效祖国、战死疆场的热忱发挥得淋漓尽致。徐锡麟的这首诗写得豪放激扬，语气慷慨悲壮，英气逼人。最后一句‘何须马革裹尸还’，写出了他壮怀激烈、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兄弟呀！你愿意听俺爹打小鬼子的故事，俺乐不得的给你白话。兄弟呀！你在那边先给俺占个铺，和你挨着的。咱哥儿俩五脊六兽那前儿好闲呷达牙，俺给你讲俺爹打小日本鬼子的故事。兄弟呀！你没打着‘影子部队’别‘闹心’，你缺失的遗憾等着俺们补上！……” 就在战智湛为了偿还所欠战友的“故事债”，坐在“非洲鬣狗”的墓前讲自己的父亲当年打小日本鬼子的战斗故事时，越军“影子部队”部队长冯氏德英正坐在不断颠簸的“玛斯200”卡车驾驶室中昏昏欲睡。她正赶往越北军区直属特工营的驻地，参加特工营“重创”“利剑侦察分队”的庆功会。 冯氏德英能够稳坐在王牌部队“影子部队”的“掌门人”位置上，绝非幸至。早在抗美救国战争后期，初出茅庐的冯氏德英就以心狠手辣、刁滑奸诈让“美国佬”闻之色变。以至于被“美国佬”称之为“剧毒的带刺玫瑰”，并悬赏五万美金要冯氏德英的项上人头。 冯氏德英长得很普通，有点瘦小枯干，甚至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她锛儿喽瓦块的，双眼皮，眼睛比较大，鼻子较矮，有点混马来人血统的那种“鼻翼宽阔、嘴唇丰满、眼神散漫忧郁”的越南女孩儿那种容貌特点却很明显。也就是说，冯氏德英长得很越南。 几天前，内线传回紧急情报，中方的这支神秘部队代号“038594”，被称为“利剑”。这个部队的“一号”率六个人，当天上午将赴“前指”公干，午饭后护送几名军区文工团的团员去54013部队慰问演出。越军陆军总司令部特别重视这份情报，负责特种作战的副总参谋长黎英贤中将亲自给冯氏德英拍来密电，指示冯氏德英务必消灭“利剑”部队的“一号”。 冯氏德英一看密电差点没背过气去，她在心里边恨不得把这个内线的祖宗十八代都关怀一遍。冯氏德英是知道这个内线的存在的，而且知道这个内线的代号是“木棉花”，在越军中的密级非常高。可是，冯氏德英的“影子部队”现在正在修整、训练，就算是有制空权，空降过去也来不及呀。冯氏德英的额头冷汗直流，心中暗暗埋怨黎中将糊涂。 在南疆“两山轮战”期间，你攻我守十分频繁，战场情报的收集在所难免。从公开的资料可知，我军战场情报的收集途径主要有两条。一是由侦察兵抵近侦察，二是利用边民获取情报。按个别情报参谋酒后含糊其词的话讲：“我军的情报来源主要是利用边民。……南疆边境地区当地的民情非常复杂，双方通婚习以为常，两国打得再热闹，民间的交流没断……” 这位情报参谋的话不假，但是只说出了隐蔽战线“暗战”的冰山一角。也就是说，我军和越军之间的这种“暗战”是多方位、多层次的。越军与这种层次的“暗战”相对应的还有一个途径，就是伴随着驱华孽行，在被驱赶的大量华侨中混进了很多越军情报部门的间谍。但是，这种层次的间谍是不可能获得像“利剑侦察分队”这种密级的情报的。也就是说，我军和越军之间，还有更高层次的“暗战”。 就在冯氏德英为黎英贤的密电一筹莫展之际，她忽然心中一动，立刻抓起电话，接通了越北军区直属特工营的电话。巧得很，越北军区直属特工营正巧有一个加强班在中国的三号公路芭茅岭一带活动，那是“利剑”部队去往54013部队的必经之路。冯氏德英心念电转，一手按着地图，一手紧握话筒，将她的打算告诉了越北军区直属特工营的营长阮中校。 阮中校获得这样的情报自然是喜出望外，这简直是天上掉馅儿饼，可是立功受奖的的好机会呀。阮中校立刻启动紧急联络方法，指示中国境内的这个加强班迅速集结，完成任务。 放下电话后，冯氏德英如释重负，说不清楚是因为她总算没有违抗黎英贤的命令，还是她规避了可能亲手击毙秦沂岭的战斗。可是，当战报传来，冯氏德英得知“一号”并没有亲自去“前指”，越北军区直属特工营伏击的仅仅是“一号”的六个手下，而且战果仅仅是令对方一死数伤。冯氏德英心中不由得大骂越北军区直属特工营草包，以九人阵亡、一人被俘这么惨重的代价所取得的“战绩”，亏了越北军区还有脸给直属特工营庆功。这要是换了自己的部下设伏，冯氏德英有八成的把握将这六个解放军全歼。 冯氏德英对自己“青出于蓝”的“影子部队”是充满“青于蓝”的自信的。当然了，至于那些个文工团的女兵杀多少她是不会感兴趣的。 冯氏德英是非常看不起越北军区直属特工营这种部队的。她认为从全世界能够称为特种部队的标准来看，越北军区直属特工营根本就不能用特种部队的标准来衡量，绝对是特种部队中的“邪门左道”，根本就称不上是“特种部队”，充其量是一只充满原始草莽气息的古代“奇兵”。也难怪冯氏德英狂妄，当时的越南一穷二白，别说根本不可能给越北军区直属特工营配备什么先进的高科技装备，就算是配备了，战士绝大多数都是文盲的越北军区直属特工营也不会使用，他们只能用普普通通的武器。越北军区直属特工营和其他特工部队一样，都是以从千百年丛林狩猎和几十年游击战争得来的经验，武装了一群只能算作“亡命之徒”的人而已。这些“亡命之徒”，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体能，其实都极其普通，甚至瘦小枯干的犹如烟鬼。可是，却个个有着一副蛇蝎毒虫一般的心肠，凶狠毒恶，胆大妄为。而且还有一种常人不具备的忍性，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也能继续战斗。 在黎英贤大力坚持下，冯氏德英能够尽展所长。她对于军事训练非常有创造性，通过高强度体能训练、“一专多能”训练、各种作战类型的适应性训练及模拟训练等，锤炼“影子部队”在执行特种作战任务需要付出的超常体力，以及能够承受极度的精神压力。冯氏德英有别于越军其它特工部队的训练方式，其先进性渐渐显现出来，“影子部队”的战斗力显着提高，多次立功受奖。冯氏德英的成绩不仅得到了黎英贤的充分肯定，也颇得陆军司令部的关注。有了军功，冯氏德英难免自大起来，她十分不屑外界也把自己的“影子部队”称为“特工部队”。她坚持认为“影子部队”是一支“特种部队”，尽管和“美国佬”、“老毛子”等国家的特种部队有巨大的差距。不要小看了“特工部队”和“特种部队”的一字之差，却有着天壤之别。 第五章 青出于蓝(中) 冯氏德英表面上虽然给人一种冷血无情的印象，其实她既有女性柔情的一面，也是一个性情中人。她能够成为王牌部队“影子部队”的“掌门人”，黎英贤慧眼识珠的知遇之恩她是感恩一辈子的。但是，她更没齿不忘的是秦沂岭秦哥哥无私的传授。要是没有秦哥哥把自己的一身本事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冯氏德英想进入“影子部队”都难，更不用说得到黎英贤的赏识，成为“影子部队”的“掌门人”了。 冯氏德英心中忍不住默默地说道：“秦哥哥，a hye''uem！……” 那还是在中国的昆明步校学习期间，冯氏德英又有奇遇，那就是偶遇也在昆明步校学习的秦沂岭。三十八岁的“笑面虎”是山东沂蒙山区临沂人。十六岁参军，昆明步校侦察专业毕业，二十三岁就当了侦察连连长。他生来长了一副笑脸，总是笑眯眯的，给人一种很亲热的感觉，犹如笑容可掬的“阿弥陀佛”。他的绰号本来是“笑弥陀”，可是这位老兄出手极为狠辣，在训练中多次令战友受伤。首长和战友们在背后谈起这位“笑弥陀”来无不摇头，他哪是大慈大悲的“阿弥陀佛”呀，分明是个不折不扣的“笑面虎”。 “笑面虎”在昆明步校学习期间，与“外军班”的“影子部队”现任掌门人冯氏德英是同窗校友，彼此很熟悉。在抗美援越战争期间，“笑面虎”又曾和冯氏德英所在的“影子部队”并肩作战。据说，秦沂岭在副营职这个位置上一干就是八年。一个偶然的机会，“飞虎军”贺智民副参谋长像挖宝一样把秦沂岭这个宝贝挖掘出来。他不由得心中狂喜：“真是天助我也！这个秦沂岭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对对手的主官熟悉……这也就意味着能更容易掌握对手的活动特点，从心理上多了一分完成任务的把握！……” 贺智民这时已是全军炙手可热的人物，他的一个报告打上去，立刻把秦沂岭调到了“飞虎军”，并直接由副营职破格提拔为副团职的“飞虎军”侦察处副处长。 那是冯氏德英进入昆明步校学习的第七天，眼看上课就要迟到了， 她心急火燎的抱着书和笔记本冲出了二楼的寝室，紧跑几步，到视野死角的楼梯拐角处看都没看，就顺势一拐，要跑着下楼。这下子可好，上楼的一个人离二楼还有一步之遥，冯氏德英躲闪不及，正撞在那个人的身上。那人本能的一侧身，伸手一挡，一只大手按向冯氏德英柔软的胸部。冯氏德英心中恚怒，也是本能的一记“大罗汉拳”的“穿锤”，直击那人的手掌，动作快速、爽脆。冯氏德英刚刚进入昆明步校学习，本意不想伤人。本以为那人被自己重击这一拳，一定会被震得摔下楼梯去，稍稍的惩戒一下就算了。可是，出乎冯氏德英的意料之外，那人只是退下一个台阶之后就站稳了。反倒是冯氏德英自己娇呼一声，倒退了二步，撞到了墙上。又跌跌撞撞的一下子撞回到那人的怀里，手里的书从手中飞出，像天女散花般摔到楼梯上。那人退下一个台阶，单手揽住冯氏德英，一个十分漂亮、利落的侧旋，在冯氏德英“啊”的一声惊呼声中，十分潇洒的稳稳地站在了楼梯上。真像中国的现代革命京剧《沙家浜》中的男主人公郭建光出场时的亮相。 “呵呵……瞅你‘瘦精嘎啦’的，身上没有二两肉，拳头的劲儿还不小吶！……你是外军班的吧咱们是同学。我是学校安排和你们外军班‘一帮一，一对儿红’的秦沂岭……”那人笑眯眯的自我介绍道。 “哼！……谁和你这个行为不检点的人是同学……”冯氏德英有些忿忿不平地说道。 “哦……你……你不是外军班的……那咋穿外军班的军装……”“笑面虎”被冯氏德英粤语口音很重的普通话搞得有点懵圈了，可是那标志性的笑容仍然挂在他的脸上。 这个“笑面虎”可不一般，他不仅是昆明步校学员中的“五项全能”第一，而且还是被誉为“生命不息，冲锋不止”的“珍宝岛战斗十大英雄”之一的于庆阳的战友，真刀真枪和“北极熊”玩儿过命的。那次战斗之后，“笑面虎”荣立一等功，并被破格提拔为某军特务营侦察连连长。 当时，越南的抗美救国战争正处于关键时刻，越军中低级军官损失很大，请求咱们国家的政府加强对越军中低级军官的培养。咱们对“白脸儿狼”的请求那是有求必应。“同志加兄弟”嘛！咱们立刻在全军选拔有实战经验的连排级指挥员，进入昆明步校学习。并发扬我军“一帮一，一对儿红”的优良传统，与越军学员结成对子，加速越军初级指挥员的培养。像“笑面虎”这样没有进过军校门的战斗英雄，进军校学习就顺理成章了。 “哼！……我就是外军班的！你为什么欺负外军班的……”冯氏德英哼了一声说道。 “呵呵……意外！纯属意外！咱们可是‘同志加兄弟’，我怎么会欺负你……”“笑面虎”有些尴尬地说着。可是，他的肚子里却嘀咕道：“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撞了我，咋反倒说我欺负你们外军班的……” “哎呀！我要迟到了，都怪你！……”冯氏德英气得跺了跺脚，附身去捡书和笔记本。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笑面虎”也拿这个刁蛮的外军班女学员没办法，只好边一个劲儿的道歉，边帮着冯氏德英捡书和笔记。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对男生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冯氏德英，自从在楼梯上和“笑面虎”一撞之后，不知为何心里边总惦记着再看到那张笑眯眯的脸。 命运之神似乎总是喜欢和人开玩笑。冯氏德英和“笑面虎”在楼梯上一撞之后的第三天，外军班的班主任贾元武把九名越军学员带到了靶场上。贾元武还没客气几句，九名身着我军军装的军人就跑步而来，九人之中赫然出现了让冯氏德英脸红心跳的那张总是笑眯眯英俊的脸。待九名军人在自己身后站好后，贾元武站得标板儿溜直的对九名越军学员说道：“同志们，为了使你们尽快达到毕业水平，重返抗美救国战争第一线，根据两国政府、两军达成的共识，学校给你们配备的‘一帮一，一对儿红’结对子的同志到齐了。……下面，我将结对子同志的‘对子’名单宣布一下。……” 接着，贾元武用两国语言念了两遍名单，冯氏德英的心简直都要跳出咽喉了，和她结对子的正是“笑面虎”。这里面也有校方一番良苦用心。校方认真分析了九名越军学员的材料，发现八名男学员都是由部队选拔而来，只有冯氏德英一人是出学校门，又进学校门，相对最弱。自然由最强的“笑面虎”与之结成“对子”。接着，是九名结对子的军人表演，第一个上场的就是“笑面虎”，由他表演“绝对快，相对准”为根本，重点对快速出枪上膛、快速瞄准击发等射击项目。“笑面虎”笑眯眯的冲冯氏德英点了点头，这一下，又让冯氏德英一阵脸红心跳。他走到面对着靶子的桌子前，检查了一下桌子上三个压满子弹的弹夹，手按在腰间的枪套上。在贾元武一声“开始”的命令之下，“啪啪啪”一阵急促的枪声响过，报靶员报靶：“238环！……用时4.43秒！……” 冯氏德英还没觉得怎么样，那八名男兵可都是身经百战的，是识货之人，用这种笨重的五四式射击，二十米的距离，用时4.43秒打了238环这也太快了！尤其神奇的是，闭着眼睛听，二十四发子弹仿佛是一个弹匣里打出来的，谁都没听出来什么时候换的弹夹。八名男兵被惊呆了，他们可都是丛林战高手，很清楚在丛林作战中的突然性意味着和敌人交战的距离被进一步拉近，反应时间和瞄准射击的时间被进一步缩短。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反应够快、瞄准够准、射击够稳才能最大限度的保存自己、消灭敌人，实现战斗胜利。面面相觑了不到一秒钟，伴随着他们的尖叫，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笑面虎”表演完毕后，贾元武在讲解中说道：“刚才秦沂岭同志表演的是‘快反射击’，在丛林中作战时很实用的。在丛林作战中，如遇突发情况，很多都是十几米甚至更近的距离。在这个距离上，放在第一位的是出枪射击的速度，而精度却不需要特别强调，只需要概略瞄准既可。没必要特意追求一枪毙命，因为即便一枪打不死敌人，后面还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补枪，没有必要把时间浪费在瞄准上，反而让敌人有了反应的机会。在环境十分恶劣的丛林中如遇突发情况，你出手越快越准，就越能消灭敌人，保护自己，高效完成任务。……伟大领袖教导我们说‘战争目的中，消灭敌人是主要的，保存自己是第二位的，因为只有大量地消灭敌人，才能有效地保存自己。’……” 第五章 青出于蓝(下) 冯氏德英从此迷上了“快反射击”，成天缠着“笑面虎”给她加课。为了拉近二人的关系，冯氏德英也一口一个“秦哥哥”的叫着，并自称“小英子妹子”。虽然“快反射击”好处大，但是训练的难度远比冯氏德英想象的更大。一方面，人在正常射击的瞄准当中是有生理极限的。受制于生理抖动和反应时间的限制，正常人在射击当中很难做到随时出枪、快速瞄准。排除其它因素，人类的生理极限是0.16秒一枪，而且很难很难达到。另一方面，即便第一枪可以做到快速瞄准快速出枪，但五四式本身较大的后坐力会干扰后续的射击和瞄准，对“快反射击”的后续射击肯定影响很大。尤其是体重不足四十公斤的冯氏德英，五四式巨大的后坐力，对于她来说，简直是一个难以逾越的考验。 “笑面虎”对这位“小英子妹子”十分无奈，只能倾其所有，悉心传授：“使用五四式‘快反射击’在距离二十米左右时，快速发现并锁定敌人，凭借肌肉记忆就可以快速出枪。此时只用概略瞄准，甚至只需要准星对准敌人就可以射击。射击时，手掌手腕紧绷但不僵硬，凭借肌肉记忆可以做到。距离拉近到十米左右，都不需要瞄准，只依赖肌肉记忆和枪管的自然指向，发现目标就可以快速出枪，射击后借助手臂肌肉保持原先姿势，枪口上扬后被手臂拉回，在枪管轴线套在目标上即可开第二枪！……” 理论很简单，真枪实弹的打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快反射击”的训练就如同狙击手训练一样，需要有很高的天赋，没有捷径可言。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训练，自己琢磨窍门。经过大量训练，训练者对枪更熟悉，熟悉射击时的手感，反应时间会大大缩短，形成类似条件反射的肌肉记忆，达到“人枪合一”的境界。这样的训练对子弹消耗和枪械寿命也是一个很大的考验。幸好昆明步校对越军学员格外优待，只要是训练需要，有申请就咬着牙批准。毕竟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咱们自己也不富裕。冯氏德英似乎也是射击的天才，进步神速。就连“笑面虎”也感觉到十分惊讶，始终没弄清楚冯氏德英是怎么克服了五四式巨大的后坐力的。 在临近毕业时，冯氏德英的“快反射击”速度和精度虽然还不及“笑面虎”，但是已经超过其他有丰富实战经验的越军男学员0.5到1秒左右了。 梅花香自苦寒来！冯氏德英取得优异成绩的背后，自然有昆明步校的教官和“笑面虎”无私地传授，却也有冯氏德英付出的数不清的汗水。 半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是冯氏德英这辈子过得最愉快的半年。她不仅由半年前的一个青涩学生，以全优的成绩从昆明步校毕业，而且还凭借跟“笑面虎”学到的本事，尤其是“快反射击”，一下子就镇住了越军的接收人员。甚至还惊动了越军陆军总司令部负责特种作战的副总参谋长黎英贤中将，顺利的进入了越军的王牌部队“影子部队”。 临别之际，冯氏德英默默含情的望着“笑面虎”，心中默默地说道：“秦哥哥……小英子没有社稷江山，也没有花容月貌，但是小英子有一颗陪你到老的心，小英子会用尽一生来陪伴你。那个在小英子心里的秦哥哥，你愿意和小英子一起走吗……” 可是，冯氏德英心里清楚得很，不仅中国军人有“不得和外军班的学员谈恋爱”的纪律。就是他们这些被选送来的越军学员也有严格的纪律，是不能和中国军人谈恋爱的。违者，将遭到严厉的处罚。其实，“笑面虎”虽然文化水平不高，可是他的智商可不低，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冯氏德英的一片深情呢只不过碍于纪律，他是不能够接受冯氏德英的爱的。何况，在他的家乡，正有一位姑娘翘首以待，等着他回去结婚呢。 冯氏德英毕业的时候，正值越军的武装部队发动的“复活节攻势”惨败，越军陆续回撤的时候。冯氏德英就在这个时候被派往了越南南方的“影子部队”，担任见习排长。“影子部队”当时的分队长黎德英考虑到冯氏德英生活上方便，就把分队直接领导的女兵班编入了冯氏德英所在的排，由她统一指挥。从此，在广袤的越南南方热带雨林和乡村中，冯氏德英如鱼得水，以越来越炉火纯青的游击战术，打得“美国佬”和南越伪军狼狈不堪、叫苦连天，连声惊呼南越游击队出了一个“女魔头”，阴险狡诈，杀人如麻。“剧毒的带刺玫瑰”成了冯氏德英的代名词。这朵“剧毒的带刺玫瑰”不择手段的杀戮，放在今天来讲，那绝对是百分之百的恐怖袭击，终于引起了“美国佬”的愤怒。 “美国佬”一方面悬赏五万美元收买“剧毒的带刺玫瑰”的人头，另一方面急调已经返回国内的“海豹突击队”和“三角洲部队”，要求务必消灭越军“特工部队”中最猖狂的王牌部队“影子部队”，给在巴黎和谈中取得有利的地位打下基础，起码在“美国佬”撤出越南时显得体面一点。在南越伪军的特种部队配合下，对“影子部队”的围剿开始了。让“海豹突击队”和“三角洲部队”十分惊讶的是，和“影子部队”交手几次之后，居然有胜有负，尤其是那个“剧毒的带刺玫瑰”极为难缠。最让这些“美国佬”大兵愤怒的是，这朵“剧毒的带刺玫瑰”杀了一名“美国佬”随军牧师之后，将尸体弃之于大路上。“美国佬”大兵和中国军人一样，是不忍抛弃战友的遗体的，何况是给他们带来精神慰藉的牧师。“美国佬”大兵围着牧师的遗体转了好几圈，确信没有危险了，这才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想将牧师的遗体搬走。没想到，还是“轰”的一声巨响，几名“美国佬”大兵和牧师的遗体一道，被“剧毒的带刺玫瑰”布设的诡雷炸的粉身碎骨。 其实，“美国佬”大兵在和南越游击队的战斗中没少吃这种亏，甚至对此产生了很大的心理阴影。“美国佬”大兵手中的标配“m16”自动步枪的确非常先进，但是在越军随处可见的泥污中作战，经常发生卡壳故障，远没有“北极熊”的“ak47”皮实耐用。每次作战中，战场上都会留下南越游击队大量的尸体和武器，美国大兵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优秀的可以利用的“ak47”。因为他们亲身领教过，当他们走过越南田间小路时，在田间劳作的越南妇女会突然从泥水中取出“ak47”，举枪就打。这种打法让训练有素的美国大兵十分头疼，总不能见人就杀吧。所以，在很多战斗中，美国大兵干脆舍弃“m16”，随地捡起“ak47”继续战斗。这种事“北极熊”听说之后，那是相当的自豪，竖着大拇指连说“哈拉少”。 可中国军人听说后，立刻有人灵机一动，在有越军学员的军校中新开了一门课，就是如何布置“诡雷”。中国军人很善于因陋就简，毕竟过惯了苦日子，比不得美国大兵和“北极熊”，动则就呼叫轰炸机或是导弹覆盖。所谓的“诡雷”就是将手榴弹、地雷等爆炸物巧妙的部署在武器装备下面，往往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最绝的是将在战场上丢弃“ak47”下面放一枚压发的地雷，挪动“ak47”时就会引发地雷爆炸。这一下，美国大兵在和南越游击队作战时有得苦头吃了。其实，这种小儿科的把戏对于中国军人来讲没什么。有一部经典电影叫做《地雷战》，在中国家喻户晓，电影中展现出来的民兵和老百姓的智慧是令人叹为观止的。他们不仅“没有铁雷造石雷”，埋设地雷的方式方法也是花样翻新，令侵略者小日本鬼子防不胜防。最终，就连小日本鬼子的工兵小队长渡边，也死在民兵的“硫酸雷”下。 开始的时候，美国大兵没反应过来，可很多士兵稀里糊涂的炸死炸伤，这才引发了美国大兵的注意。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种“诡雷”的布设看似简单，但是要在匆忙的撤退过程中不慌不忙的巧妙布设，没有很好的心理素质，或是没经过训练，还真的很难做到。“笑面虎”可是喜欢动脑筋的人，他不仅将布设“诡雷”的方式方法无私地传授给了越军学员，而且还将他发明的如何在战死者的遗体上巧妙布设“诡雷”的绝技传授给了冯氏德英。不过，残忍地杀害非战斗人员牧师可不是“笑面虎”教的，如此作恶会遭天谴的。 “美国佬”的特种部队连吃苦头，“影子部队”的仗也打得很别扭。“影子部队”这时已经减员三分之一，冯氏德英刚刚参加“影子部队”时的分队长黎德英早已阵亡，继任分队长也战死了，现在已经是第三任分队长了。就算是冯氏德英本人也远没有外界传的那么潇洒，她最危险的一次，是被“美国佬”围在村子里，是和她下属的两个女兵在老百姓高脚屋下面猪圈的猪粪堆里躲了一天一夜，才幸免于难的。 第六章 拯救女兵(上) 女人，需要男人的保护，需要男人的呵护。从古至今，战争从来就没有让女人走开过！战争的本质是残酷的，女人的天性是温柔善良的。女人被卷入战争，已经是人类的不幸，而女人一旦成为俘虏，她们的命运则更为悲惨。战俘是战争的必然产物，有战争就会有战俘，有女军人就必然存在女战俘，这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作为一名军人，只要走上战场，就将不可避免地面临两种可能：一是牺牲，二是被俘。被俘本身并不是耻辱，在自身已经丧失抵抗能力的情况下，被俘是军人不得已的正当可能。然而，这种可能却不属于女性。在战场上，当女军人面临绝境时，她们的选择只能有一个，那就是牺牲。牺牲虽然可怕，但对于女军人来说，被俘是比牺牲更加可怕的事情。任何善良人都绝难想象，女军人一旦落入敌军手中，等待她的将会是怎样的一切！ 越北军区直属特工营袭击文工团之后活下来的四个特工，自从一头钻进了亚热带丛林，就不顾一切玩儿命地跑，只恨爹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丛林中的荆棘在他们的手上、脸上划开了一道道口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们必须要在中方边防部队封锁边境之前逃出去。 四个越军特工十分狡猾，他们直接逃到了芭茅岭下的芭茅溪。为了躲避有可能的军犬的追踪，他们趟着溪水，沿着芭茅溪逃。其中一个叫做阮阿忠的，不知烧错了哪柱香，运气实在糟糕。他的身高仅一米五三，人矮腿短，在过膝深的溪水中逃起命来格外费力。只好像澳大利亚袋鼠一样，一窜一蹦的跑。翻过山就到国境线了，可偏偏这个时候，阮阿忠一窜之后，落入溪水中时，右脚赤裸的脚丫子一下子踩在一块溜光而且活动的石头上。他再也控制不住身体的平衡，“扑通”一声摔在溪水中。阮阿忠在溪水中挣扎着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溪水，四顾望去，三个同伙逃跑的速度实在是惊人，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阮阿忠心中大骂三个不得好死的臭家伙不义气，他只好跳起身来继续逃命。可是，脚踝一阵剧痛让他痛哼一声，又摔在了溪水中。 阮阿忠半天才爬了起来，坐在溪水中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脚踝，他的右脚踝已经骨折了。阮阿忠四处张望了一下，确信没有异常，这才摘下枪当拐棍使，好容易挪到了岸上。阮阿忠处置了一下右脚踝心中暗想道：“恐怕中国人已经把边境封锁了！这个时候往边境逃那不是去送死吗不行！得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中国人放松了警惕，到那时再逃出去！……” 阮阿忠忍痛拄着枪站了起来，撒嘛可以藏身的地方。忽然，阮阿忠的肚子一阵叽叽咕咕叫唤之后，就是一阵剧痛。他疼得弯腰蹲在地上，猛然想起昨天晚上在小村子边的箐沟中发现一小堆头天煮糊后倒掉的米饭。阮阿忠一见米饭，急忙抢上前去，双手捧起米饭，嘴中含混不清的连连说道：“这帮败家玩儿意，这么糟蹋粮食，简直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两天没吃饭的阮阿忠脸上露出了农民珍惜粮食的那种最真实的表情。 虽然阮阿忠恨不能立刻把米饭送到自己的嘴里，但还是包好一小团，小心翼翼的藏到怀里，他要留到最需要的时候再吃。果然，在伏击文工团时，他三口两口把米饭吞到肚子里。 正常大便还能憋一憋，要是跑肚拉稀可就没办法了，阮阿忠急忙就地解决。他刚眯着眼睛享受解除痛苦的感觉，突然听到丛林深处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阮阿忠吓了一跳，便意一下子就没了，他赶紧抓了两把土盖在屎上。匆忙之间，躲到了溪流边的淤泥中。 阮阿忠猜对了，确实是广西军区边防某团二连把这一带严密封锁了。二连的副连长张平带着四排的部分战士和民兵，采用“拉网式搜捕”的方法，对这些越军特工可能隐藏的地方仔细地进行了搜索。可四个越军特工如同人间蒸发，消失的无影无踪。张平看了一眼西边山头上的落日，再有一个小时左右天就要黑了。天一黑，搜山就得停止了。 突然，一个战士远远地叫道：“副连长，你快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呀……” 张平走过去一看，一片草稞被踩得东倒西歪，中间胡乱盖了一层土，土质非常松软。张平用脚把浮土踢开一看，土的下面原来是一泡人屎，那屎臭味还很新鲜，绝不会是很久的屎！张平当即意识到这是越军特工为了掩盖痕迹，人为掩埋的。张平确信越军特工没有逃出国境线，他轻蔑地笑了笑，说道：“这帮孙子，能耐不小呀，竟然学会‘老猫盖屎’了！……” 张平命令战士们：“同志们，上刺刀，子弹上膛，准备战斗！越军特工就在附近！……” 战士和民兵们立刻紧张起来，瞪大了眼睛一寸一寸的搜索。终于，在溪边的烂泥中发现了阮阿忠。他的伪装技术虽然非常好，心理素质十分强大。可惜，命运多舛，一泡屎暴露了踪迹，还没来得及使用光荣弹，就被四五个解放军战士拼死扑住，经过短暂拼打，阮阿忠被俘。战后，张平荣立二等功，四排荣立集体三等功，几名捕俘的战士分别记个人三等功。 遭到越军特工埋伏后，侦察兵们悲痛和愤怒交织在一起，纷纷写请战书，强烈要求严惩越军特工。“笑面虎”的心情和自己的部下没什么两样，这是他戎马生涯中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可是，他是这支部队的灵魂，他要是沉不住气，部队哪里还有什么战斗力。 战智湛是学生兵，还没有入党。所以，“笑面虎”按组织规定破例规定，“利剑”分队的党支部会议他只能列席。战智湛透露，听“前指”的人讲，广西军区边防某团二连抓了一个袭击文工团之后，没有逃掉的“影子部队”伤兵。“东北虎”、“御猫”和“黑狐狸”面面相觑了半晌，“东北虎”啪的一拍大腿，怒道：“分队长，咱们去找贺副司令问问，把咱们整这旮沓来干啥来了这他妈的整天窝囊不膪的让人骑脖颈子拉屎，都快憋死了！……” “东北虎”这一带头开炮，战智湛立刻跟上：“就是！你们瞅瞅人家边防团一个不入流的部队都能抓一个‘影子部队’的。可咱们在这旮沓除了挨铤还他娘的干啥了凭啥他们能来咱中国杀人放火，咱们就不能上他们那旮沓去放俩麻雷子……” “御猫”也说道：“老虎不发威，当俺是病猫了！咱们要是像‘骆驼’说的连俩麻雷子都不敢放，那不是寒碜人嘛……” 平时话很少的“黑狐狸”少有的说话了：“分队长，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觉得咱们就是知己不知彼。是不是请示请示‘前指’，咱们不是去打，而是去侦察‘影子部队’的虚实，然后再抓住战机干他！……” “笑面虎”笑眯眯的说道：“你们都想干啥就凭咱们这十五号人，能一仗就消灭五六百人的‘影子部队’……这仗咋打，咱们得听贺副司令的！要相信上级，相信首长是不哎……我说‘东北虎’，‘骆驼’的纳新问题咋样了你这个支部组委不作为咋的……咱们侦察分队就十五个人，十四个党员，你得抓紧整个满堂红呀！……” “东北虎”笑了笑说道：“‘骆驼’这……这个战智湛同志的材料都齐了。沂岭同志你看这样好不好，会后我再给‘前指’政治部的组织处挂个电话问问……” “笑面虎”笑嘻嘻的说道：“中！……‘骆驼’也算是火线入党，特事儿特办！……” “黑狐狸”透着有点神秘，战友们觉得不好交流。他的目光冷不丁看起来有些阴鸷，让人有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他还有个专长，就是可以像红军强渡大渡河的神炮手、“炮王”赵章成一样，在没有炮架和瞄准镜的情况下，用左手托起没有炮架的炮身，平直伸出右臂，竖起拇指，闭着一只眼像木匠吊线一样瞄一瞄，经过简单目测和计算，就可以一炮击中目标。他在云南边防某团担任侦察排排长之前，曾任炮排的排长，是个名声很大的神炮手。 战智湛精力过剩，好胜心强，又素以“厚脸皮”自诩。对战友们所掌握的“绝招”，总会想方设法的学到手。像“金钱豹”的精确射击，“御猫”的双枪快射，战智湛已经学的差不多了。不知道是“黑狐狸”的心情好了，还是被战智湛略带傻气，憨憨的笑所征服，也许是被他的虔诚所感动，居然答应把自己的绝招“简便射击”传授给战智湛。 第六章 拯救女兵(中) 第二天上午，战智湛正跟着“黑狐狸”学习迫击炮的简便射击。战智湛正一丝不苟的练习装炮弹，突然，“眼镜蛇”远远跑来，用变了调的声音喊道：“‘骆驼’！……‘前指’政治部组织处通……通知……” “这是让狗撵了咋的……”战智湛心中有些不悦，但随即就反应过来了：“‘前指’政治部组织处通知……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瞅‘眼镜蛇’的高兴劲儿，不会是自己的入党问题批准了，‘前指’政治部组织处通知自己谈话吧……” 过度的兴奋，让战智湛的手不住的颤抖，没等“眼镜蛇”传达完组织约他谈话的通知，就一个高蹦起来，向自己的吉普车跑去，边跑边对“黑狐狸”喊道：“黑哥，对不起了！……俺枕头底下有两盒过滤嘴儿‘红塔山’就归你了！……俺回来请你喝酒！……” “我什么时候变成‘黑哥’了哦……这是从自己的绰号‘黑狐狸’来的……”“黑狐狸”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战智湛跳上了吉普车才明白过来。 战智湛大笑着发动吉普车，正想松离合器，忽然，身后“大灵猫”跑了过来，喊道：“‘骆驼’……你的装备！你等等！我和‘黄鼬’陪你一块儿去！……” 说着，“哐当”一声，“大灵猫”将“八一杠”、子弹带和五四式扔到了吉普车的后座上。战智湛扭过头来，喊道：“你俩歇着吧，俺自己去就中！……” 说着，战智湛一轰油门，一松离合器，挂满伪装网的越野车的发动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犹如赛马场上久候的骏马，一声令下，如离弦利箭般冲了出去。 “共产……党员时刻听从党召唤，专拣重担挑在肩……明知征途有艰险，越是艰险越向前！……”马上就要成为党员了，战智湛的心情好极了，顺嘴扯着嗓子喊出了缺五音少六律的革命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中，杨子荣领受任务后，表达心情的一段唱腔。 基地警卫连门岗给风驰电掣般驶出的吉普车敬过礼之后，望着绝尘而去的吉普车心里直犯嘀咕，想不明白开车的首长遇到了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唱着样板戏还能把车开得这么快。这要是给吉普车安上俩翅膀，吉普车绝对能飞起来。 “一颗红心似火焰，化作利剑斩凶顽！……”战智湛一路上大喊大叫，嗓子都有些嘶哑了。也许兴奋之中时间就过得快，战智湛转眼已经距“前指”所在县城不到一公里了。 忽然，战智湛突然发现机器盖子的缝隙飘出一缕水蒸气。他赶紧把车停到了公路边，一检查，这才发现车缺水了。他望了望县城方向，挠了挠脑袋，心中暗想道：“凭自己的技术把车将就到‘前指’也不是不可能。但要是把车整开锅了，那可就磕碜死了！……” 战智湛举目四顾，幸好天无绝人之路，公路旁山坡下大约三四百米处的草丛中隐约露出一个水塘。他心中一喜，把挂着五四式和匕首的武装带扎好，顺手把“八一杠”背在背上，拎着帆布水桶，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一步三晃的向水塘走去。 广西野外的蒿草真高，一个小孩扎进去恐怕连个人影都找不出来。没走多远，忽然从水塘的方向传来女人的说笑声。战智湛心中嘀咕：“有人洗澡……” 战智湛下意识的用手轻轻的把挡住视线的最后一束蒿草拨到一边去，豁然看到四个女兵正在水塘中洗澡。此情此景，恍如人间仙境。战智湛深深的吸了一口茅草间带着不知名野花味道的空气，心中毫无猥琐的杂念。突然，他眼睛的余光发现在水塘对岸的一块大青石后面的草丛中闪出七、八个像幽灵般的人影，直扑水塘。战智湛知道出意外了，在女兵们一片惊呼声中，他急忙摘下“八一杠”。顺手打开了保险机，正好一个黑衣人从水里钻出来，一把揪住唯一梳长发女兵的头往水里按。“哒哒哒”！战智湛手中的“八一杠”一个点射，那个黑衣人的脑袋被削掉了大半啦，只穿长发女兵和她周围的水立即染满了红白物。 干掉一个之后，战智湛立即来了一个翻滚，躲到了一株大树后面。就在这时，数十发子弹打在了他刚才藏身的地方。战智湛匍匐着来到一块石头后面，这才后悔将备用弹匣落在了吉普车上。他妈的，这就是麻痹大意的下场！ 枪声就是命令！战智湛的周围哨子声、警报声、喊叫声和枪声响成了一片。毕竟是在“前指”附近，出现这种突发事件是很难遇到的，难怪乱成一团。战智湛慢慢的从石头后面探出头去，只见大青石上三个越军特工持枪正在东张西望，掩护两个越军特工把一个女兵往麻袋里塞，另两个越军特工已经扛起了一个麻袋向草丛里钻去。 战智湛知道麻袋里那个女兵已经很危险了，忙举枪瞄准，“啪”地一枪打倒了一个扛麻袋的越军特工。接着，他一个翻滚滚到了一个土坎下面，躲过了越军特工射来的雨点般的子弹。他再一次探出头去，只见水塘岸边一只麻袋在蠕动，大青石下的水中两个女兵抱着膀子在瑟瑟发抖。大青石上一个越军特工还没有跑，正持枪瞄着什么。 “还有个等死的！……”战智湛一个点射，越军特工的头爆出一股血柱，人消失了。 “不许动！举起手来！……”就在战智湛继续寻找目标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厉喝。 “缴枪不杀！手抱脑袋！……”一听是中国话，战智湛知道是自己的部队上来了。 为了不使误会加深，战智湛不敢回头，只好放下枪，乖乖的把双手抱到了脑袋后。 “别误会，俺是038594部队的！是自己人！……”战智湛害怕哪个战士沉不住气搂了火，要是那样他可就冤出大天来了，赶紧分辨，以期平安。说着，他就想转过身来。 “别动！……谁和你是自己人你使的是什么破枪……”战智湛身后一个还很稚嫩的声音严厉的喝道。 “班长，你快来，我们抓了个活的！……”另外一个战士在喊着他们的班长。 “常富，你个龟儿子运气不坏呀！俘虏在哪里……”随着脚步声，又跑来了几个战士。 “班长你看，这不是吗，他还说是我们自己人呢！……”那个战士得意洋洋的说道。 “起来！……你是哪个部队的……”似乎是刚来的那个班长踢了战智湛一脚。 战智湛站起了身，说道：“俺是038594部队的，这是俺的证件。……” “班长，你听说过038594部队吗……”似乎是喊班长的那个战士一把抢过战智湛的证件，交给班长，不服气地说道。 “是呀，我也没听说过还有一个038594部队。……”说到这里，那个班长边仔细地看战智湛的证件。 “俺们038594部队是保密部队，你不可能知道。俺该说的都说了，你们快点，一会儿敌人都跑远了。……”战智湛有点着急，语气也急躁起来。 “嗯……看起来你还是个干部。好！……我相信你！……”那位班长点了点头说道。 “可不！……证上写着呢，俺是副连职参谋。……”战智湛有意卖弄，不冷不热的说道。 听到这里，那个班长慌忙“啪”的敬了个军礼：“首长好！……” “好了，别客气了！你们四个随俺去追击敌人。……”战智湛还了个礼，接过班长还给自己的证件，装回兜中，指着几个战士说道。 “这位班长和其他人去救那几个女兵！……”战智湛指了指水塘方向对那个班长说道。 “是！……执行！……”那位班长和那四个战士毫不含糊。 “你们谁有备用弹匣匀给俺两个，俺的子弹不多了。……”战智湛伸出了一只手。 “首长，你就用我的吧！……”班长说着抽出了两个弹匣。 “跟俺来！……”战智湛接过弹匣，对班长点了点头，向四个战士一挥手说道。 说完，战智湛翻身一跃，带着四个战士像离弦的箭一样猛地蹿入了丛林。刚进入丛林，一片弹雨从对面射来，战智湛机警的一个翻滚躲到了一棵树后，迅速出枪干掉了一个晃动的身影。回头一看，不由得十分沮丧：跟随自己的战士一死一伤。打跑了狙击的越军特工后，战智湛带着剩下的两个战士继续追了下去。山里的天黑的早，天渐渐黑了下来。连续的作战、奔跑，已经让战智湛耗费了很多体力。他边穿过丛林，边从树上撸下一些可食枝叶，啜吸上面的露水，咀嚼苦涩的枝叶，以补充自己的体力。那两个战士更惨，体力几乎已经消耗怠尽。特别是说话还很稚嫩的那个兵，到最后已经是被战友拖着走了。 第六章 拯救女兵(下) 战智湛看那个兵累的样子不忍心，正好树林没有刚才那么茂密，猜想快到山顶了，战智湛停下脚步对他们说道：“你们慢慢追，俺先到前面探探路。你俩千万沿着俺的脚印走！……” “首……首长，你千……千万小……小心！……”那个兵跑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战智湛刚走几步又转回身来，对两个战士嘱咐道：“兄弟，你们俩一定要提高警惕，万一遇到越军特工千万不要慌，明白吗……” “是！谢谢……谢谢首长！……”双手撑地继续喘着粗气的兵感激地喊道。 战智湛转身钻进树林，发现前方的树丛越来越稀，心想自己的判断没错，前面应该到山头了。忽然，战智湛想起自己去“前指”的任务是组织处找自己入党谈话，又有点后悔来追越军特工了。心中暗自嘀咕道：“完犊子了！……这党入不成了！……” 但战智湛随即又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边跑边自言自语道：“女兵被越军特工绑架，岂能眼瞅着不救那成啥人了！只要自己思想上入党了，一个形式又算得了啥！……” 其实，战智湛想多了。战后，他荣立二等功。“前指”政治部组织处的皮处长握着战智湛的手说道：“战智湛同志，你用实际行动经受住了党对你的考验！恭喜你双喜临门，战智湛同志，你即将成为中国共产党预备党员！……” 到山头后，战智湛发现这里离边界已经很近了，向南的山坡上是一片竹林。为了加快速度，战智湛攀到了竹子上面，借着竹子的弹性跳到了另一支竹子上。就这样，他一支一支的跳下去，虽然速度快了，但很消耗体力。最后，战智湛抓不住竹子了。一根横伸出来的竹子，将他绊得几乎摔倒在地面上，他只好跳到地面上。战智湛喘着粗气，刚要从地上爬起来，忽然，听见有人走动的响动。借着月光，他透过竹叶，看到几个人影，正往这边走过来，中间的两个人还扛着一个麻袋，他们的前面和后面分别走着一个荷枪实弹的越军特工。 战智湛屏息宁气地躺在树后，等着越军特工从他身边经过。他检查了一下枪里的子弹愣住了，枪膛里一发，弹匣里一发，只有两发子弹了。 扛麻袋的第一个越军特工的身影刚在战智湛眼前一闪，他就猛地跃了出去。 战智湛撞倒了第一个越军特工，后面扛麻袋的越军特工吓得一哆嗦，麻袋掉在了地上，里面传出来女人的惊呼。女人的惊呼是在战智湛的枪声之后发出的，他对着最近的一个和第二个人开了枪，接着向身后的那个越军特工合身撞去，那个越军特工被战智湛撞歪了瞄准点，“ak47”一梭子弹射上了天空。战智湛正要将那人锁喉，手却被他用“ak47”挡住了，他只好用肘一砸，箍住了对方的脖子，然后一个甩手，提起他就从背上倒摔过来。那个越军特工被战智湛摔倒在地上，他的动作相当快，一个鲤鱼打挺又跳了起来。战智湛抓起他的“ak47”把他砸了一个踉跄，顺势扑了过去。 还没等战智湛把他制住，一柄黑漆漆的大片刀已经握在了越军特工手里。战智湛闪过一刀，不料这个越军特工就像疯子一样挥刀朝战智湛一通狂砍。对这个完全没有章法的对手，战智湛连退几步，终于一膝顶在对方的腹部。越军特工竟然猛地张开大口，狠狠地咬在战智湛的肩头上。战智湛一犹豫，那把丛林柄刀从他臂上划过，切开了一条几寸长的口子。战智湛一退再退，那越军特工却穷追不舍，全身扑了上来，与战智湛扭成了一团，大片刀带着他全身的力量朝战智湛胸口刺了下来。战智湛条件反射地一拳击在越军特工的肘弯上，刀尖改变了方向。战智湛借力打力，一招“小擒拿手”，一拨一拧，把那把齐肘长的刀，送进了那个疯狂越军特工的胸膛，从后胸穿了过去。这个越军特工疯狂的眼神渐渐地熄灭了。战智湛木然地看着，看着对方胸膛里的血喷在自己的身上。 战智湛喘了一阵粗气，调整好呼吸，把枪挎在肩上，来到麻袋前，解开了扎着麻袋口的绳子。首先映入战智湛眼帘的是一双惊恐万状的眼睛，以及堵着一双臭军用袜子的嘴。战智湛急忙把那双臭得不能再臭的袜子从女兵的嘴里抽出来。战智湛刚要问女兵的情况，那个女兵竟然头一扭，干呕起来。战智湛吓得一松手，女兵和麻袋又倒在了地上。 “同志，俺是038594部队的，来救你的！……”战智湛搓着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阿拉晓得！……”女兵干呕了一阵，叽里呱啦的说道，那声音十分清脆。 “来，俺给你解开！……”战智湛说着，双手抓住麻袋口把它立了起来。 “不要！……”那女兵突然惊恐的叫道。 这一声尖叫，吓得战智湛又缩回了双手，倒退了好几步。麻袋重新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哎呀！……阿拉屁股摔坏了！……妈呀，侬这个小瘪三，想摔死宁呀。……”上海少女的“嗲”闻名全国，可这个少女却有着北方少女的泼辣。 “你说普通话，叽哩哇啦的俺听不懂！……”战智湛心头不由得无名火起。 “阿拉勿晓得！……”女兵杏目圆睁，显得怒气冲冲。 “中！这可是你说的！嘿嘿……他奶奶个孙子的，天都黑透了，一会儿越南猴子又来了，俺得麻溜儿回去，别让越南猴子把俺绑去！……”战智湛说着，转身就要走。 “等等！……”女兵的口气软了起来，说道：“你这个人真是的，还男人呢。我不就是埋怨了你几句，你就不理人家了，人家不是女兵嘛！……” “呵呵……这还差不多，俺来把你弄出来……”说着，战智湛又走了过去。 “等等！……”女兵羞涩的低下了头，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人家没有穿衣服！……” “俺的姑奶奶，那你说咋办……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你再磨唧，越南猴子就算不来，大蟒蛇也来了！……”战智湛急得满脑门子的汗，一个劲儿的搓手。 “你叫我什么呵呵……这还差不多，你要是叫我姑奶奶，乖孙子看到我没穿衣服的样子就没什么了。……”战智湛真拿这个女兵没咒儿念，都这个时候了还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你可真要命，站起来！……”战智湛把麻袋扒到女兵的肩下说道。 “我……我站不起来，腿疼！……”女兵的嘴一裂，一副就要哭模样。 战智湛最怕的就是女孩子哭。没办法，他只好继续把麻袋从她身上往下褪去。女兵附在战智湛的肩头，头发弄得他的脖子很刺挠。战智湛忽然想起了金庸老先生《鹿鼎记》中的韦小宝送公主到云南成亲路上的故事。急忙说道：“喂！喂！喂！……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你再臭嘚瑟俺就把你当老婆了，俺可不是柳下惠！……” “你这个人！人家腿真的很疼，蹲不住……”女兵痛吟了一声，嗲声嗲气的说道。 “中！……你叫啥名字……”战智湛急忙转移话题。 “温馨。……你呢……”温馨的俏脸羞得通红，腻声说道。 “俺叫战智湛……你等等！……”战智湛绕到女兵身后，拔出匕首，割断了捆绑女兵的绳索，接着说道：“你自己个儿割断捆脚的绳子，揉吧揉吧胳膊腿儿……” “战！……智！……湛！不好听，好拗口！呵呵……”温馨一阵“咯咯”娇笑。 温馨把战智湛笑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心中暗想：“这女兵咋这么没心没肺呀……” 但战智湛的嘴上却说道：“那你就叫俺‘骆驼’吧，战友们都这样叫俺！……” “人高马大的像个骆驼，呵呵……‘骆驼’哥，我喜欢！……”闻言，战智湛几乎晕倒。 “你多大了……将就着把这个穿上吧！……”战智湛在越军特工的尸体上扒下来看着还算干净的一件上衣一件裤子。 “二十了，‘骆驼’哥，你呢……”温馨边在麻袋中穿衣服边说道。幸亏丛林中黑咕隆咚的，温馨没有发现衣服上的血迹。否则，爱干净的女兵又得叫起来。 “俺二十四。你说你们咋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洗澡……”战智湛背对着温馨说道。 “去响水坝洗澡是我提议的。哎呦……”温馨说着，突然痛叫了一声。 “咋的了……”战智湛又被温馨吓了一跳，急忙转身来看。 “人家两条腿疼死了，站不起来！……”温馨有些羞涩地垂头说道。 “这旮沓不能待太久，还是俺背着你走吧！……”战智湛叹了口气。他心中却嘀咕道：“老子这是啥命呀，咋净背着妮子赶路了呢！……” 第七章 为恶必灭(上) 贺智民到任后，采取了很多有力的措施对付越军特工的袭扰，收效很大。尤其是把当地的民兵组织起来，稍加训练，再与部队紧密配合，一时成为打击越军特工的劲旅。在冯氏德英上蹿下跳的鼓动下，消停了一阵子的越军特工又还阳了，这一段时间频繁捣乱。 就在越北军区直属特工营钻到“前指”附近绑架女兵的事件发生之后的第二天凌晨，越军821特工团406营7连一个排从1134高地西侧山垭口潜入我国境内，对我军部署在八里河东山西侧浅纵深地区芭蕾坪一带的“辛柏林”炮兵定位雷达进行了突袭。我军经检查发现“辛柏林”雷达仅有电源部分被炸坏，简单修理后便又将其投入了战场。 深入我国境内袭击“辛柏林”雷达，实在是“龙之逆鳞，触之必死。”总部为了扭转越军特工越来越猖狂的局面，坚定了狠敲越军特工的决心，贺智民的作战计划很快被批准。上面十分罕见的有一段批语：“越军特工可以进来，我们的侦察兵为什么不能出去……” 袭击“辛柏林”雷达事件，很多情报显示是“影子部队”干的，有的情报分析人员也认同。其实，这只不过是冯氏德英鱼目混珠激怒“利剑”分队的小儿科伎俩而已。 总部转来了内线“壁虎”的情报。情报的主要内容就是一条：“影子部队”的主力并未出动，只有一个加强连已经秘密运动至高平省广渊东北方的崇山峻岭中，隐蔽待机。经研判，其作战目的就是要寻找战机，歼灭“利剑”分队。“壁虎”的情报说的很清楚，袭击“辛柏林”雷达的罪魁祸首并非“影子部队”，而是越军821特工团406营7连的一个排。 “影子部队”潜伏的地域与中国硕龙村隔河相望，属于喀斯特地貌。这里石山耸立，山势险峻，谷深林密，河溪纵横，有很多山垭隘口。整个地区道路稀少，大部队行动很困难。 贺智民极为重视这份情报。为核实情报，他派“前指”侦察处侦察参谋张广南渗透进该地区侦察。情况逐渐清晰了，“影子部队”这个加强连就潜伏在硕龙村对面四公里的“730”高地背后。潜伏地点选择的很好。730高地山高坡陡，天然洞穴多。能见度好的晴天，山头可以俯瞰中国境内。在730高地和硕龙村之间的越南境内，犹如二鬼把门，矗立着两座山。左侧的“刘公山”，海拔670米，住有越军一个排。右侧的“刘婆山”，海拔630米，也住有越军一个排。“刘公山”和“刘婆山”峭壁高耸，岩洞密布，草木茂密，两山之间的开阔地最窄处大约有八百米，也是阻挡进攻的天然障碍。 贺智民带着作战处和侦察处的几个参谋，忙活了一夜，初步制订了一个“声西击东，假途灭虢”的作战计划。军区作战会议听取了汇报之后，有相当一部分人认为计划过于大胆。毕竟要敌后强行军一百多公里，就算顺利抵达，“利剑”分队还有多大的战斗力这可和奇袭白虎团，消灭伪团部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众人就在争论不休的时候，军区副司令兼炮兵司令鞠副司令一拍桌子说道：“我说小贺，你就别费那个劲儿了，留点力气打第二阶段。我给你调一个152重炮团，调两个160重迫击炮营。嘿嘿……老子就用牛刀杀鸡！你只要把那个啥‘影子部队’撵到730高地的山上，老子连山上的一个连都包圆了！……” 鞠副司令所说的152重炮指的是明星大炮：66式152毫米榴弹炮。这是一款可靠、耐用而且威力强大的重炮，全重5.7吨，射程20公里。炮弹光是重量就达到五十七公斤，和一个人一样重，爆炸后可以杀伤数百米范围内的各种目标。160重迫击炮指的是56式160毫米迫击炮。个头绝对在美制105毫米榴弹炮之上，绝不亚于苏制122毫米榴弹炮，这玩儿意的射速每分钟不会超过二发。这种炮的炮弹威力极大，落地形成的弹坑有一人多深。 听了鞠副司令的话，军区作战处梁处长吓了一跳，说道：“鞠副司令，硕龙村那一带地形相当复杂，这么多……这么多的重炮怎么才能秘密的弄进去呀……” 鞠副司令大手一挥，十分自信又自豪的说道：“我对自己的部队还是有信心的！只要大司令点头儿，老子今儿个晚上就命令他们上去，包括三个基数的炮弹。……” 鞠老将军的豪气让贺副司令感动的眼泪差点流出来了，因为他是深知那个地方要是把重炮弄进去该有多难的。鞠副司令说到这里，那张充满沧桑的脸忽地现出一丝诡谲，准确地说应该是顽皮：“小梁，怎么秘密的弄进去呵呵……山人自有妙计！但这是天机，不可泄也！不过，我可以稍稍给你透个底，七九年自卫反击战那时候，我去过那里！……” 在热烈的掌声中，军区司令挥了挥手，一拍桌子，笑眯眯的对鞠副司令说道：“好！我说老鞠呀，就按你说的办！战斗胜利后，我给你和你的炮兵部队记一等功！……” 鞠副司令“哈哈”大笑道：“哈哈……我说大司令，这可是你说的！你一个大司令，说话可要算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嘛。不过……我就要离休了，立不立功什么的我也没什么想法了，只要你大司令请我敞开了喝一顿五粮液，想着给我下面的那些兵记功就行了！……” “没问题，一定兑现！……”军区司令笑眯眯的答应鞠副司令之后，待参加会议的同志们的笑声渐渐小了下来，这才说道：“同志们，我原则上同意贺副司令的作战计划，同意其他同志的补充意见。……”说到这里，军区司令对贺智民说道：“贺副司令……” 军区司令微笑着对贺智民摆摆手，示意他坐下，然后说道：“贺副司令，我把刚刚到达前线的第四侦察大队战斗力最强悍的特三连调给你，你们的红九连就留下加强对刘公山和刘婆山的佯攻吧。另外……我再加强给你一个班新来的35mm自动榴弹发射器，编入特三连的机炮排，成为一个加强排。不过……我丑话得说在前面，这种自动榴弹发射器是咱们兵工专家在美制40mmm79榴弹发射机和苏制30mmags-17自动榴弹发射器的基础之上取长补短，明确了咱们自己的榴弹口径为35mm之后研发的，也叫步兵小炮。现在这个步兵小炮还没有最后定型，只是送到咱们前线试用。毕竟是第一次搞出来，通过实战改进是最便捷的途径。所以……你第一不能给我打没了，第二试用的情况报告得由你来写……” 贺智民不敢笑，郑容答道：“是！……” 军区司令又转身对参加会议的总参二部南宁工作站的姜站长说道：“我说老姜，你们南宁工作站看看能不能利用这个机会，让那个潜伏在咱们内部的鼹鼠，就是那个、那个叫什么‘木棉花’的狗东西露露脸儿。这一阵子让他把老子折腾的这个闹心呀！……” 姜站长笑着说道：“请首长放心，我马上安排，一定把他揪出来！‘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应而善应，不召而自来，繟然而善谋。天网恢恢，疏而不失。’……” “嗯……‘木棉花’这个王八蛋遇上你姜站长，也算是祖宗没积德！……”军区司令微笑着对姜站长点了点头，接着又对众人说道：“关于有的同志担心‘利剑’分队横穿越北会有危险的问题，我想存在危险是绝对的。但胜利险中求，越是危险的地方往往就相对越安全，这就是灯下黑吧。同志们可以设想，730高地一旦开打，越北势必乱成一团。只要咱们的特三连大张旗鼓的安全撤回，越军一定会紧张兮兮的死盯着咱们的边境。突袭821特工团团部的战斗就会多了几分把握，就会产生攻其无备，出其不意的效果。另外，我考虑‘利剑’分队的存在对于越军来讲，已经不算什么秘密。咱们索性再大方一点儿，把动静搞得再响一点儿。明天下午就搞他一个授军旗的仪式，正式公开‘利剑’的存在。这件事，就请王副政委多费费心……” 王副政委答应道：“是！大司令，我建议这个仪式就在贺副司令他们‘前指’举行，和他们前几天解救女兵的表彰会一块儿开了，这样显得更热闹！……” “很好！……我完全同意王副政委的意见！……”军区司令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同志们，兵贵神速，立刻行动！……‘声西击东，假道灭虢’的战斗后天按时打响！……” 萧萧南疆，浴血奋战，杀声震天。南疆从此爆发了一场世界上少有、不为人知、极端残酷的侦察兵对特工的战争。十五个侦察大队轮流上阵，直到打得越军彻底没了脾气。 “德国黑背”和“大灰狼”的伤还没有痊愈就归队了。“笑面虎”自然心疼，他虽然是嬉皮笑脸的批评了两人一顿，但一转脸就命令两个部下不得参加训练，在基地修养。但是，“德国黑背”和“大灰狼”异口同声的不同意，左右夹攻，和“笑面虎”磨叽。 武装越野名虽“武装越野”，可“笑面虎”的损招儿太多，从来没有让侦察兵们顺顺当当的跑回来，总是在途中给侦察兵们出点“难题”。 第七章 为恶必灭(中) 一次，一座山峰横在侦察兵们眼前，脚下怪石嶙峋，稍有不慎就会跌下深渊，侦察兵们几乎是四肢着地向前爬行。谁知刚攀到半山腰，一处近三十多米高的悬崖又横在侦察兵们面前。根据地图标定，必须从此处通过。假如一个人徒手爬上去，凭侦察兵们平日练就的攀崖功夫，转眼就可登上，可现在每人身上都有三十五公斤的武器装备，困难是可想而知的。但办法总是有的，要不怎么能称为“侦察兵”呢。侦察兵们固定绳索，开始往上爬。连续的高强度训练，侦察兵们的身体极度疲劳，明显感觉双手无力，两腿发软，脚底打滑，攀岩速度明显下降。此时，还要负重而上，如果一不小心，那是就有粉身碎骨的危险的。 突然，“笑面虎”大叫了一声：“注意，‘骆驼’受伤！……” 战智湛愣了愣，转身向“笑面虎”望去，只见他正坏笑着望着自己。那表情分明是说：“嘿嘿……不能叮吧儿让你扛着别人跑！这一把让你来尝尝装伤员的滋味儿。……” “洱海鱼鹰”立刻冲上前来，把战智湛按倒在地，十分认真地这儿摸摸，那儿掐掐，战智湛身躯一阵扭动，大笑道：“哎呦俺的个亲娘哎！……‘洱海鱼鹰’你别嗝叽俺……” “笑面虎”笑嘻嘻的吼道：“严肃点儿！……‘洱海鱼鹰’，‘骆驼’是咋回事儿……” “洱海鱼鹰”很认真的随口说道：“报告分队长！‘骆驼’右大臂失血过多，左小腿骨折，头部炸伤！……” “笑面虎”靠在一块大石头上，边用帽子扇着风，边命令道：“立刻急救！……” “是！……”“洱海鱼鹰”立刻打开急救包，一丝不苟的处理起战智湛的“伤”来。 “笑面虎”突然又大叫了一声：“十点钟方向三十米处有情况！……” 侦察兵们抬头望去，只见“笑面虎”的帽子挂在树枝上。说时迟那时快，“德国黑背”单手持“八一杠”，枪口随身体迅速左转转向“笑面虎”的帽子，果断击发，枪响“靶”落，干净利索的给“笑面虎”的帽子穿了一个洞。从发现到命中目标，“德国黑背”只用了不到1.5秒钟。让“笑面虎”十分沮丧的是，他的帽子飞起来的一刹那，“御猫”的五四式也响了，又把他的帽子打了一个对穿眼儿。“眼镜蛇”把“笑面虎”的帽子取了回来，“笑面虎”拿在手中，翻过来调过去的看了半天，脸上的神情十分古怪。 紧急集合的哨声又响了！战智湛龇牙咧嘴的从床上爬起来，拖着疲惫的身子，披挂好武器弹药，跑步来到操场上。还好，战智湛是在三分钟之内到达操场的，不是最后一个。 “笑面虎”笑眯眯的说道：“今儿个便宜了你们这帮臭家伙！呵呵……训练取消，全体上车！咱们去‘前指’礼堂参加咱们侦察分队授旗大会！……” “前指”大礼堂里灯火通明，空气热烈的仿佛沸腾了一般。“前指”机关、直属分队已经坐在指定的位置，此起彼伏的互相拉着歌。 大会由“前指”丁副司令主持。当“前指”杜司令宣读曾经由贺智民在“飞虎军”宣布过的中央军委关于组建“利剑”分队开赴南疆前线参战的命令时，战智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住了：“这……这不是那前儿去过自己家，爹的战友杜叔叔嘛！……” 杜司令宣读完毕军委的命令之后，铿锵有力的命令道：“迎军旗！……” 只听“刷”的一声，全体军人起立、立正，行注目礼。两名高大魁武、全副武装的礼兵护卫着双手捧着叠得整整齐齐军旗的礼兵，在雄壮的《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曲》的乐声中正步走向杜司令。已过花甲的杜老将军以标准的军人姿态向军旗敬礼，接过军旗面向台下庄严的说道：“请‘利剑’分队指战员登台！请‘利剑’分队分队长秦沂岭同志接军旗！……” 杜老将军的话音一落，“东北虎”命令道：“全体都有了，立正！向左转！齐步走！……” 侦察员们健步走上台，昂首挺胸在台左角列队。“笑面虎”正步走到杜老将军面前，举手敬礼：“报告司令员同志，‘利剑’分队分队长秦沂岭奉命来到！……” 杜老将军虎目烁烁放光，双臂前伸，庄严的命令道：“接军旗！……” “是！……”“笑面虎”伸出双手接过军旗，平举至胸前，一个干净利索的向后转，面向自己的侦察兵们，大声命令道：“李品尧出列！……” “到！……”“北极熊”李品尧跨前一步。 “李品尧同志，我命令你担任‘旗手’职务！……”“笑面虎”接着命令道：“郝小平、刘力，护军旗！……” “是！……”“北极熊”、“眼镜蛇”和“金钱豹”正步走向秦沂岭。 三位侦察兵向“笑面虎”敬礼，接过并装上军旗之后，“眼镜蛇”和“金钱豹”紧握胸前的“八一杠”站在“北极熊”身后，“北极熊”高擎军旗在手，左右一展，“哗”的一声，军旗上“利剑”两个遒劲的大字立刻展现在众人面前。 “北极熊”高声命令道：“向军旗敬礼！……” 大礼堂内，全体军人立正，向“利剑”分队军旗行注目礼。“笑面虎”又高声命令道：“礼毕！向军旗宣誓！……‘不辱使命，英勇作战，坚决消灭来犯之敌！’……” 这铿锵的声音撞击着侦察兵们的心灵，在侦察兵们的胸膛里引起共鸣。侦察兵们无不激情满怀，紧握胸前擦得锃亮的钢枪举起右手，跟随“笑面虎”向军旗庄严宣誓。 那群情激昂的呐喊声，如同群山里的回声，一浪接着一浪，激荡着大礼堂的每一个角落，“嗡嗡”作响的声波像要把房顶掀翻了似的，带着血性、带着军人钢铁般坚强的意志。即将奔赴战场的年青勇士们，胸膛里激荡着沸腾的热血。保家卫国，此时此刻绝不是一句空话，它必将成为每个军人以血肉之躯筑起的钢铁长城，成为抵御来犯之敌，保卫国家领土完整和人民生命安全的真正的动力！ “前指”政治部副主任曹廷晖用中气十足，带有很大磁性的男中音宣布粉碎越军绑架女兵阴谋立功受奖人员名单：“‘利剑’分队战智湛同志荣立二等功！红九连严树军等六位同志荣立三等功！……” 同时下达的命令还有“东北虎”萧振飞晋升为正营职，“御猫”张祥华晋升为副营职，“骆驼”战智湛晋升为正连职。 杜老将军走出台，亲自给战智湛佩戴军功章。他锤了一下战智湛健硕的胸膛，笑道：“原来是你个浑小子，我还当是哪个战智湛！呵呵……你是又立功、又升官，没给咱们胶东人丢脸。不过……你个臭石头在杜叔叔手下当兵，咋不来看杜叔叔这个老头子……” 战智湛臊得黑脸通红，给杜老将军敬过礼之后，勉强挤出一丝苦笑，低声说道：“哎呦俺的个亲娘哎……杜叔叔，俺冤死了！俺也不知道您老人家是俺的司令呀！……” 杜老将军笑了笑，挥手把丁副司令招到身边，双手握着战智湛的手对丁副司令笑着说道：“老丁，这个臭小子就是我曾经和你说起过的，好几次从小日本鬼子手里救过我命的老连长战大鹏的独生儿子……” “啊战老英雄的独生儿子……”丁副司令似乎吃了一惊，上前几步抓住战智湛的手，对杜老将军说道：“杜司令，独生子就别参加这么残酷的战斗了，留在‘前指’吧……” 杜老将军刚想表态，战智湛却吓了一跳，黑脸几乎滴出血来，他急切地说道：“别介！杜叔叔，丁副司令……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把俺撤下来，俺以后还咋做人呀！……” 杜老将军和丁副司令对视了一眼，又锤了一下战智湛的胸膛，说道：“中！我老头子为有你这样的胶东子弟感到骄傲！这么着，战斗胜利后，杜叔叔给你摆庆功宴！……” 丁副司令点了点头，摇着战智湛的手说道：“好！就按杜司令的命令执行，这件事儿就由我来张罗！……” 台上就坐的贺智民见状，瞪着一双大眼睛不知所措，有点懵圈了。 杜老将军的讲话不是很长，却都说到了每个指战员的心里，让每个指战员都热血沸腾。最后他说道：“福建永定城隍庙里边有这样一副对联，上联是‘为恶必灭，为恶不灭，祖宗有余德，德尽则灭’；下联是‘为善必昌，为善不昌，祖宗有余殃，殃尽则昌’！‘影子部队’恶贯满盈，注定要灭亡，不管他躲在哪个犄角旮旯！犯我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 授军旗仪式和表彰大会结束了，侦察兵们列队登上一辆刚刚装备南疆部队，扣着帆布篷崭新的东风140卡车。在“前指”首长和战友们的目送下，东风140卡车隆隆开出“前指”大院，沿着县城唯一的一条水泥路，向西绝尘而去。 这就是“前指”敌工部宋部长布置的“蒋干盗书”。越军潜伏的特工的效率很高，那是相当的帮忙。一个小时之后，一份密电放到了越军陆军副总参谋长黎英贤中将办公桌上。 东风140驶出了县城不到两公里，就在转弯的山坳处与红九连的十五名干部战士会合了。双方换车之后，“利剑”分队的侦察兵们直奔硕龙村。当地的老百姓虽然贫穷，但是阶级觉悟是非常高的。公社一动员，没说的，只要是打越南猴子，大军怎么说就坚决怎么办。 负责佯攻“刘公山”和“刘婆山”的广西边防某团二营营长吴有贵就是原来的“望郎山”监听站警卫连的连长。“笑面虎”与他相见，自然格外亲热，拥抱之后闲聊了几句。 夜半零时之前，部队按计划分批隐蔽接近界河，到达指定地点后潜伏。昨夜，“前指”工兵营破障分队已经秘密开辟了通往敌后的三条通道。零时，部队开始徒涉界河，顺利到达对岸。工兵营的工兵开始前出排雷，开辟雷场通道。通过雷区后，工兵完成任务，安全返回了。“黑狐狸”的三组在侦察参谋张广南的带领下成了尖兵。 第七章 为恶必灭(下) “刘公山”和“刘婆山”上越军所布置美国佬的“m2hb”型12.7mm高射机枪，经常用火力不定时地封锁这条通道，比电影《奇袭》中更厉害的还是交叉火力。幸好陡坡上一片寂静，天际屈指可数的几颗星星在频频闪烁。前进的道路上怪石林立，每前进一步都要高度警惕，不能发出任何惊动越军的响声，稍有不慎都将会给整个战斗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就在侦察员们暗自庆幸“刘公山”和“刘婆山”上的越军可能睡着了，这么久都没有高射机枪响的时候，突然，“刘婆山”顶峰越军的高射机枪“嘎嘎嘎”喷出一串火舌，“刘公山”顶峰越军的高射机枪似乎不甘示弱，也“咕咕咕”喷出一串火舌。侦察兵和特三连四排的战士们迅速卧倒，子弹掀起的泥土和碎石屑打在侦察兵和特三连四排的战士们的脸上，有几个战士的手或脸被锋利的碎石屑划破，但是没有人吭一声。 战智湛晃了晃脑袋，吐出嘴中的泥土，嘀嘀咕咕的骂道：“他娘的！舞舞喳喳的把麻雷子当连挂放呀臭嘚瑟啥呀。一不小心整了老子一嘴泥！……” 高射机枪声传到了临时前沿指挥所，贺智民和其他首长们都为侦察兵们捏了一把汗。少顷，愚蠢的越军盲目的打了一阵高射机枪之后，黑夜又趋于平静，只有数不清的萤火虫在忽闪。“笑面虎”这才低声下达了命令：“各单位迅速清点伤亡情况！……” 真万幸，只有几个战士的手或脸被锋利的碎石屑划破，没有被流弹击中的。更万幸的是，通过“2号”通道渗透到敌后的“利剑”分队和特三连四排，一路上无惊无险，顺利到达了指定的会合地点。走“3号”通道，特三连指导员冯延河所率的二排和机炮排也是刚刚抵达，有一名炮排战士摔伤。布置好警戒哨后，两支队伍开始等候走“1号”通道，由特三连连长李国胜率领的一、三排。一直等了半个多小时，众人这才在焦虑中发现草丛中出现的两下转瞬即逝的红光，接着又是两下。“笑面虎”一摆手，“金钱豹”立刻回了一下绿光信号。 几分钟之后，随着稀里哗啦的茅草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左臂扎白毛巾的黑影出现在大家面前。原来，特三连连长李国胜率领的一、三排遇到了越军巡逻队，一直周旋到现在才得以顺利到达。幸好，没有人员伤亡。 听完了特三连连长李国胜简明扼要的汇报，“笑面虎”对“眼镜蛇”做了一个手势。“眼镜蛇”急忙打开自己背的联络电台，按了七下开关，向临时前沿指挥所发出了“安全到达”的信号。临时前沿指挥所里顿时一片兴奋，安全抵达潜伏地点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指挥所。要知道，一百六七十人的队伍，在越军重兵把守的阵地缝隙，顺利的渗透到了潜伏地点，既有一定的运气，也离不开平时超乎常人想象的训练，更离不开细致的侦察。 730高地山背后的各种山洞很多。侦察参谋张广南的战前侦察非常细致，他已经给参战部队安排好了潜伏的洞穴，并编了号。“利剑”分队和特三连四排潜伏的洞穴是四号和五号山洞，四号山洞分配给了“利剑”分队的一组、二组和四排的两个班，以及侦察参谋张广南，是指挥部所在。五号山洞是“利剑”分队的三、四、五组和四排的一个班，由“东北虎”负责指挥。在进入潜伏的洞穴之前，张广南一再强调各单位注意安全，防止出现意外。“笑面虎”严令各单位遇到意外情况，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开枪。 黎明前的夜色是最浓的，伸手不见五指。前沿阵地上异常的静，静得使人感到压抑。战智湛和“黑狐狸”带着自己的组分左右两翼，一点一点向五号洞口摸去，“东北虎”的五组和四排的一个班紧随其后。侦察兵们刚摸到洞口，突然，几只老鼠被惊动，一阵乱窜，撞动了洞边的杂草，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战智湛一阵紧张，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心中暗暗的祈祷着：“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山洞里边啦可别有越南猴子！……” 侦察兵们贴紧石壁，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过了大约两分钟，洞内又恢复了平静。战智湛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和“黑狐狸”对视了一眼，向后一挥手，两个组的四个侦察兵慢慢搜索着进了五号洞。作恶多端的“影子部队”似乎已经天怒人怨，就连老天爷也帮着贺智民的“声西击东，假道灭虢”作战计划让人十分意外的一步一步走向成功。当成功潜伏的喜讯传到临时前沿指挥所里，指挥所里又是一片欢腾。 又是一个雾天，弥漫的大雾把温柔的阳光阻隔，沉坠在黑暗中的730高地，此时渐渐明晰起来。高地上除了几声飞鸟的叫声之外，非常寂静。“笑面虎”收回警戒后，又向临时前沿指挥所报了第二声“平安”。阳光终于冲破了迷雾的拦阻，给高地上带来了温柔的气息。“笑面虎”看了一下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下午两点多，这时山洞的空气已有些暖和，他看了看疲惫的侦察员们都在休息，便爬向洞口观察山坡上的丛林中“影子部队”营地的情况。 夜，终于拉下了它的帷幕。730高地隐去了本来的面目，渐渐朦胧起来，给人一种诡秘凄凉的感觉。终于，电台中传来了“准备行动”的信号。侦察兵们纷纷钻出山洞，列队集合。“笑面虎”审视了一遍眼睛中烁烁放光的侦察兵之后，猛地一挥手。各位指挥员按作战分工，分别带队没入丛林中，进入攻击阵地。“东北虎”带着侦察兵们很快运动到距“影子部队”连部一百多米处，战智湛立刻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沿着越军巡逻队踩出来的小路远远的传来，他立刻向“东北虎”做了一个手势。“东北虎”做了个手势，命令侦察兵们散开，准备战斗。“洱海鱼鹰”则摸出事先准备好的牛肉向越军来的方向扔了过去。 近了，一共是五个越军牵着一条军犬走了过来。离侦察兵们们大约十几米的时候，那条军犬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停住不走了。昂着头向空中嗅了嗅，低着头边走边嗅，很快来到牛肉跟前，贪婪地嗅着。牵狗的越军开始没有在意，可狗却舔着牛肉不愿离去了，他就低下头去想看看狗到底在嗅什么东西，而另外三个巡逻的越军解开裤子撒起了尿。 狗也许是怕主人把牛肉抢跑，就一口吞了下去。突然，狗边“呜呜”叫着，摆着头用爪子去扒嘴，边十分不情愿地向前走去。侦察兵们都知道，那是“洱海鱼鹰”在“钓狗”。只听说过“鱼鹰”会抓鱼，没想到还会“钓狗”！“钓狗”其实就是在熟牛肉里事先放入背对着背捆着的三、四个大号鱼钩，用一根绳拴在钩上，另一头握在“钓狗”的人手里。只要狗吞了肉，鱼钩就会钩住狗的上颚和舌头，“钓狗”的人一拉绳子，狗是叫也叫不出来，跑也跑不了，只能乖乖地跟着你走。见此情景，那个牵狗的越军吃了一惊，他扔掉牵狗的绳子，伸手去摘肩上的“ak74”。 哪能容越军抓到枪呀。随着“东北虎”一声口哨，战智湛第一个冲了上去，倒握着匕首划向牵狗越军的颈动脉。“影子部队”的越军确实不同凡响，牵狗的越军虽然来不及掉转枪口打战智湛，但是双手端枪往上一架，战智湛的匕首就划空了。接着，他又来了一个“脱袍卸甲”，身子一蹲，屁股一撅，把扑上来的“大灰狼”摔了出去。战智湛踏前一步，手腕一转，倒握的匕首反着向那个越军的颈动脉划去。牵狗的越军刚才那一叫，撒尿的三个越军顾不得提裤子，一起蹲身去拉“ak74”的枪栓，不料，草丛中窜出几个黑影，扑向这三个越军。 另一个越军反应奇快，就势来了一个侧滚翻，他边滚边去拉枪栓。说起来也巧，这个越军正好滚到“洱海鱼鹰”的脚下，把“洱海鱼鹰”绊了一个趔趄。“洱海鱼鹰”腰一拧，翻身把他扑在身下。这个越军十分凶悍，他害怕被俘，一只手把“ak74”往“洱海鱼鹰”怀中一推，另一只手就去拉“光荣弹”的保险。“洱海鱼鹰”大惊失色，伸出双手死死抓住这个越军的手和“光荣弹”。幸亏“御猫”赶到，手中的匕首闪过一道寒光，刺入这个越军心脏。 就在这时，负责“影子部队”三排的特三连二排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声。接着，枪声就响成了一片。原来，二排的一个战士不小心踩掉了一块石头。石头的滚动声惊动了越军哨兵，这个越军手中的“ak74”枪口一掉，一梭子子弹几乎全部打在了那个战士的身上。这个越军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战术动作，就被二排其他战士手中的枪打成了筛子。 “笑面虎”听到传来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离午夜零时还差不到三分钟。“笑面虎”猛的一挥手，随着机炮排排长一声令下，三挺重机枪、三门迫击炮和三具榴弹发射器立刻欢叫起来。正在做春秋大梦，毫无准备的“影子部队”被打得措手不及，纷纷向730高地山顶逃去。“笑面虎”心中狂喜，对“眼镜蛇”又做了一个手势。“眼镜蛇”左右开弓，打出了“二红一绿”三发信号弹。“二红一绿”三发信号弹就像灯笼一样挂在夜空中，十分耀眼。不到十秒钟，“笑面虎”脚下的大地颤抖起来。 第八章 假途灭虢(上) 一段时间以来，越军王牌部队“影子部队”一连连长黄明上尉的运气实在太差劲。本来，他所崇拜的顶头上司冯氏德英中校所设下的“围点打援”妙计那可是无懈可击。冯氏德英也答应他了，胜利之后他有了战功，立刻打报告给他晋升大尉。可惜，功败垂成，他不仅搭上了七名优秀士兵的性命，晋升大尉的美梦也遥遥无期了！ 黄明上尉的部下十分关心自己的连长，大家都知道他此时正处于郁闷之中。一个排长狠了狠心，把一瓶珍藏了很久的中国“洋河大曲”孝敬给了自己的连长。中国酒，黄明上尉自然喜欢。于是乎，就自己喝起闷酒来。一个人愁肠百结的时候，是不宜饮酒的。中国清朝魏秀仁的《花月痕》中就有不朽的佳句：“莫道有酒终需醉，酒入愁肠愁更愁。” 黄明上尉三两“洋河大曲”下肚，仗着酒劲儿，居然和两个女兵班的女兵狗扯连环。也算他倒霉，竟然被冯氏德英撞到。接连违反两条军纪，不由得冯氏德英不怒。于是乎，黄明上尉被冯氏德英关了七天禁闭。不过，冯氏德英只是稍事惩戒，是不能关太久的。 伏击“御猫”和战智湛两个组护送军区文工团员的战斗，在冯氏德英看来不能算是成功的，但是至少算是启动了她的“打草惊蛇”计划。而整个“连环计”中的第二部分“以逸待劳”，她需要黄明上尉的一连。当年，根据侵柬战争的需要，越军陆军总司令部在原“影子部队”，也就是黄明上尉的一连基础之上进行了扩编，一个连变成了三个连。所以，一连在“影子部队”中战斗力是最强悍的，毕竟是老部队嘛。所以，借故把主官关他七天，让他浑身的劲没处使，只要一放出来，黄明上尉就会像饿狼一样扑向“利剑”分队，把“利剑”分队撕碎、连骨头渣滓都不剩的吞掉。这样，她的把握会大一些。 黄明上尉被放出来之后，冯氏德英把他找到自己的办公室，一顿恩威并施后又许愿，原来说过的“晋升大尉”的话依然算数。黄明上尉果然感激涕零，并赌咒发誓一定严守军纪，奋勇杀敌，忠于党！忠于国家！效忠冯氏德英！ 冯氏德英答应了黄明上尉的要求，把“影子部队”三连的一个排加强给他。冯氏德英把第二阶段的“以逸待劳”作战计划给黄明上尉讲解完之后，黄明上尉对自己的女上司佩服的简直五体投地。他信誓旦旦的又表了一顿忠心之后，踌躇满志的率队伍出发了。冯氏德英的计划让黄明上尉不由得想起了忘记听谁说过，非洲有一种世界上最小的猫，叫做“黑脚猫”。巴掌大的“黑脚猫”极其凶狠，它们有超强的夜视能力和敏锐的听觉功能，用自己凶残的性格和狩猎能力，让世人誉为最致命的猫咪。“黑脚猫”为了捕猎，可以一夜行走三十二公里寻觅猎物。据说“黑脚猫”常用的一种捕猎方法叫做“趁乱捕猎法”，就是在草丛中快速来回穿过，让藏身于草丛中的各种小型猎物受到惊吓，而到处乱窜。这时候，“黑脚猫”就有机会发现猎物，并一举制服了。黄明上尉心中暗想道：“嘿嘿……自己这个时候岂不是成了‘黑脚猫’了嘛，中国的那个什么‘利剑’分队即将成为自己的猎物了！……” 到达730高地之后，黄明上尉一看潜伏地域的环境，对冯氏德英彻底心悦诚服了。 730高地属于石灰岩山，是方圆百里海拔最高的山峰。山上覆盖着茂密的丛林和蒿草。石山坡度陡峭，多数无路可走，难以攀登。山上天然洞穴多，两山之间形成深谷，谷深林密，河溪纵横，道路稀少。这里的地形有点特殊，730高地背后不足两公里处就是越南的4号公路，山下一条可以行车的土路与之相连。730高地一旦有事，极易增援。 站在730高地山顶北望，越过二鬼把门般的“刘公山”和“刘婆山”，可见中国广西大新县境内起伏的山峦。这里山势险峻，有很多山垭隘口，整个地区道路稀少，复杂难行，大部队行动很困难。所以，几年以来，整个边境线上别的地方打得热火朝天，这里却少有战事。“刘公山”和“刘婆山”犹如730高地的屏障，守护着730高地，而730高地上的火力又可以控制两座山。所以，越军在两座山上只是各布置了一个排的兵力。而且，两座山的山头只是各有一个班的兵力，守军的主力在反斜面大岩石下面构筑挖掘出了射击工事、屯兵洞、带顶盖的壕沟，越军基本不暴露在露天，也就是一个前轻后重的阵势。“刘公山”和“刘婆山”的“反斜面”阵地是咱们解放军炮火的死角，直瞄炮火对于“反斜面”就是个摆设，曲射炮火打到“反斜面”的炮弹死角也很多。 “反斜面”阵地还有一个用处，就是能够防止咱们解放军惯用的打法，抄他的后路。换句话说，越军的“刘公山”和“刘婆山”要是没有“反斜面”阵地，咱们解放军要是用炮火压制住“刘公山”和“刘婆山”让越军动弹不得，即撤不下去也没办法支援730高地。咱们解放军再集中兵力把730高地一占，把越军的后路一断，“刘公山”和“刘婆山”的越军基本就是死路一条，阵地守不住，人也基本完了。 越军的“刘公山”和“刘婆山”要是有了“反斜面”阵地，咱们解放军再想来这手，首先咱们解放军的炮火也好，飞机也好根本压制不住“刘公山”和“刘婆山”的越军。人家主阵地也就是730高地面对着“刘公山”和“刘婆山”的后山，你攻后山，那咱们解放军的后背可就全亮在越军730高地的枪口下了，这就叫“倒打火”。 当然，“反斜面”阵地也不是无懈可击，要害在于对棱线的控制，谁占领棱线谁就掌握了主动权。如果是咱们解放军占领了棱线，就可以修正迫击炮的弹着点，一个点一个点的把越军的火力点敲掉，让他毫无还手之力。咱们解放军甚至还可以调上来几门直瞄火炮，或是大口径机枪把越军封死在掩体里，掩护咱们的喷火兵，爆破手上来干掉他。 在730高地山背后的半山坡上难得的有一块二万平米左右的黄红土平地，长满了竹子。远看，那竹林绿得像一块无瑕的翡翠。近看，竹林又像一道绿色的屏障。细细密密的竹林，四季常青，一根根轻盈细巧，未曾出土先有节，细细的叶，疏疏的节，雪压不倒，风吹不折。 黄明上尉看上了进可攻、退可守的这片竹林的风景，婉言谢绝了守军考虑安全，请他的一连住进山洞的建议。反正这片竹林中国军队的大炮也打不到，就算是偷袭，前面有两个连给他挡着。就算是挡不住，一连带来的五台“玛斯200”卡车和他的“威利斯”吉普车就在山脚下，几分钟就可以逃到车上，开车跑就是了，他绝对没义务帮着守军坚守阵地。潜伏待命全当是度假好了！他可不想钻山洞去遭那个洋罪。 一连几天平安无事，黄明上尉都有点闲的五脊六兽了。他昨天正吃晚饭呢，忽然接到冯氏德英的电话，告诉他接到了“木棉花”的情报，中国军队的“利剑”分队已经向西，也就是中国的云南方向出动。经分析，“利剑”分队打击的目标极有可能是驻防在河江附近的821特工团。冯氏德英命令黄明上尉做好准备，第二天一早向河江方向机动。 黄明上尉一下子兴奋起来，他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了自己立功受奖的场景，是陆军总司令部负责特种作战的副总参谋长黎英贤中将亲自为他授勋，并宣读自己晋升陆军大尉的命令。哇，一个皮肤白皙娇嫩，长着一双会说话的黑眼睛，睫毛很长，柔软的嘴唇微微撅起的女兵向他献花。黄明上尉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兵，那美丽的脸蛋儿、娇媚的面容、柔嫩雪白的皮肤、优美的身姿，尤其是那高高隆起的乳胸，更使他垂涎欲滴。 黄明上尉在这里高兴得忘乎所以，越军六大王牌之一的316a师师长梅荣兰接到情报后，整个师部都荡漾着让人惴惴不安的气氛，甚至有些诚惶诚恐。就算是部队进攻中国的老山地区，损失惨重而未得寸土，梅荣兰的脸上依然挂着让部下心安的笑容。可是现在，梅荣兰的笑容烟消云散了。他的眉头好像被哪家遗失的锁紧紧锁了起来，木然站在地图前，心事重重的不知想些什么。他深知，中国军队的“利剑”分队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种部队一不是和他打运动战，二不是和他打阵地攻防战，而是奔着高价值目标来的。在这个战区内什么价值最高呀当然是他的师部价值最高了！当然了，最危险的还是他身后的人。 第八章 假途灭虢(中) 配属给316a师的821特工团团长范同局促不安的站在梅荣兰身后，不知所措。 前线的情报反馈回来了，老山地区的中国军队有异动，目的不明。河江方面的越军紧张坏了，赶紧调兵遣将，忙的不亦乐乎，以备不测。这一下，就连越军的国防部，陆军总司令部也坐卧不安了，不知道狡猾多端的中国军队又要玩儿什么新花样。 可是这边，黄明上尉却有点飘飘然了。他拿出地图摊在用弹药箱拼成的桌子上。削得尖尖的红蓝铅笔的笔尖很快点在自己所处的位置上，接着，缓缓地沿着“4号”公路向西移动，一直到达河江附近，821特工团的驻地停了下来。黄明上尉扔掉红蓝铅笔，端起勤务兵给他弄好的“g7”咖啡，呷了一口。黄明上尉很喜欢“g7”咖啡香浓醇厚的那股独特的咖啡味儿。 黄明上尉干脆拿过来比例尺、圆规等工具，反复推敲着冯氏德英预判的，中国军队的“利剑”分队可能从河江地区渗透进来的几条路线。他不断的给自己提出疑问，评估着冯氏德英预设的埋伏地点，推测着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黄明上尉汲取了上次“围点打援”，袭击中国“望郎山”监听站的教训，不仅把炮排带来了，还强烈请求冯氏德英给自己加强了一个排的兵力。冯氏德英已经先期赶往河江地区，这让黄明上尉感觉有些不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把中国军队的“利剑”分队消灭了，还能少得了冯氏德英的功劳 夜深了，满天的星斗不知疲倦的眨着眼睛，不知隐去了多少秘密。黄明上尉仍然没有睡意，还在思考着消灭中国军队的“利剑”分队的作战计划。尽管兵力对比已经超过了十比一，火力更不用说，自己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可是，对手的强悍他是领教过的，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不对！黄明上尉总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就是找不出来这个“不对”到底在什么地方。黄明上尉渐渐的有些烦躁了，他不再装绅士，端起咖啡一饮而尽。 突然，黄明上尉脑子中灵光一闪：“坏了！会不会是自己潜伏待命的地点已经泄露，中国反动派的军队‘声西击东’，那个什么‘利剑’分队已经渗透了进来，包围了自己。否则的话，河江方面为什么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可是……可是自己这边却……” 黄明上尉越想越怕，额头上已经浸出了冷汗，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中国军队的“利剑”已经变成了悬在自己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黄明上尉再也坐不住了，抓起电话，拨通了730高地守军阮奎英大尉的电话。对方“哈哧”连天的，对他的态度还是蛮好的：“上尉同志放心吧，我已经接到团部的命令，加强了守备，就是只苍蝇也混不进……” 阮奎英大尉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哒哒哒……”一阵急促的“ak74”枪声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阵爆豆般的枪声，和手榴弹剧烈的爆炸声。 “完了！……”黄明上尉把电话狠狠的摔在桌子上，大叫道：“我们只想着怎么消灭中国反动派的‘利剑’分队了，却没有去想他们敢于越境来袭击我们！……” 突然，“哒哒哒……”随着一阵声音非常独特的重机枪声，打得竹林内枝叶横飞。黄明上尉抓起桌子边的“ak74”突击步枪，“哗啦”一声拉开枪栓，心中骂道：“这他妈的是中国军队的‘67-1式’重机枪！……从枪声就可以判断出来，来的绝不仅仅是十五个人的‘利剑’分队，十倍也不止！他妈的！这么多人摸到了眼皮底下还敢说‘加强了守备，就是只苍蝇也混不进来！’嘿嘿……苍蝇没混进来，中国反动派的军队混进来了！……” 随着炮弹剧烈的爆炸声，黄明上尉的勤务兵闯了进来：“上尉！上尉！有很多中国反动派的军队来了！上尉！咱们快撤到高地上吧，那里的工事坚固！上尉……” “慌什么！……”黄明上尉脑子一转，感觉勤务兵说得有理，立刻命令道：“命令炮排丢掉重武器，撤向山头！命令连部所有人员交叉掩护。撤！……” “影子部队”确实是支优秀的部队，无论官兵，无论军事素养还是心理素质，都堪称出类拔萃。他们尽管遭遇了突然袭击，仍然惊而不乱，顽强的和“利剑”分队的侦察兵们对射起来。黄明上尉提着“ak74”走出了帐篷，他透过自己部下“ak74”的枪声，听到了那熟悉的不紧不慢，都是“哒哒哒……”“哒哒哒……”短点射的“八一杠”枪声。他知道，老冤家真的来了！而且骗过了所有的人，来的这么突然！黄明上尉不由得有些凄然。 突然，一阵尖锐的哨声响过，黄明上尉的通讯兵奋不顾身的把他扑倒在地：“上尉……” “轰”的一声巨响过后，黄明上尉抖掉身上的土和通讯兵，回头望去，只见一发60mm迫击炮炮弹正好命中他的帐篷。正在给他收拾文件的勤务兵和帐篷一起陷入了熊熊大火之中。 黄明上尉无暇伤感，立刻指挥连部人员边打边撤，向730高地山顶撤去。黄明上尉手下其他几个排的人在匆忙之中，也是边打边撤。他们只能撤到山顶，固守待援了。730高地山势陡峭，能够攀登的路很少。可是这点困难对于“影子部队”来说，简直就是小菜儿一碟。“影子部队”的官兵不是猿猴，胜过猿猴，他们手脚并用，边快速向山上攀去，居然还能单手持枪，回击咱们解放军侦察兵的进攻。 黄明上尉很快攀上了山顶，他一屁股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刚想喘一口气。突然，透过“刘公山”和“刘婆山”剧烈的枪炮声，北方的天际一阵沉闷的啸声劈头盖脸的向730高地压来。黄明上尉大惊失色，屁股底下就像安了弹簧般蹦了起来，一个鱼跃卧倒在两块大石头中间的石缝中。可惜，一枚152mm重炮炮弹距他不足两米处爆炸，强大的杀伤力把黄明上尉炸的尸骨无存。黄明上尉的确升了，不过他没升大尉，而是升到天堂去了！ 天空中一出现“眼镜蛇”打出的“二红一绿”三发信号弹，“利剑”分队和特三连的侦察兵们立刻就近钻进山洞或是石缝中。那炮弹可是不长眼睛，万一有那么一枚半枚落在自己身边，岂不是冤出大天来，牺牲的一点价值也没有呀。 战智湛带着“大灰狼”和“黄鼬”刚撒嘛到一个山洞口，他就感觉到脚底下犹如地震一般一阵晃动。接着，730高地的山头就传来根本就分不出点儿来，炸雷般的爆炸声。战智湛慌不择路，也不管山洞黑不黑了，一低头就闯了进去。突然，他感觉到自己的左脚底就像是踩了一个人胳膊，而且很沉。战智湛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他失去重心，堪堪就要跌倒，屁股一晃，腰一拧，力图控制好身体的平衡。不料，“当”的一声，他的脑袋撞到山洞的石壁上。饶是他带着钢盔，还是被震得眼冒金星。就是这么瞬间的一迟疑，战智湛感觉全身一下子被人搂住，脖子也被一条冰凉的胳膊勾住。战智湛吃了一惊：“越南‘猴子’！……” 潜藏在山洞中的这个越南军显然要生擒活捉战智湛。但是战智湛是谁呀岂能被越军捉了俘虏！拉响“光荣弹”和越军同归于尽那更是笑话了！战智湛冷笑了一声，情急之间想使出一招“小擒拿手”，把这个越军摔倒。可是，这个越军的劲儿比他大得多，他的胳膊居然动不了，但是他的手却抓到了一个冰凉光滑圆柱般的身子，这绝非是人的胳膊或是脖子，战智湛的心中不由得一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随后冲进山洞的“黄鼬”听到战智湛“吭哧”、“吭哧”用力的声音，知道出现了意外。他一手持“八一杠”一手拧亮了手电。眼前的情景把他吓了一跳，差点一梭子子弹打过去。 只见是一条三四米长的硕大蟒蛇缠住了战智湛。蟒头很小，单看头，与黑鱼和梭鱼相近。再往下看，就吓人了，蟒蛇脖颈后急剧粗起来。杯口粗细的蟒头，后面的身子能有暖壶粗。蟒头左右摇摆，蟒身弯弯曲曲的在战智湛身上滑动着，蟒身上黑底红斑的蜂窝状图案显得格外狰狞。战智湛渐渐的感觉站立不住了，脸边一股冷气不断袭来，他转过脸，借着“黄鼬”的手电光看去，原来是一个蟒头在晃动。那蟒蛇的一对儿绿色小眼睛睨住他，油亮湿润的鼻孔就像拉风箱一样响个不停，嘴里喷出粘稠的臊气。人和蟒大眼儿瞪小眼儿，战智湛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蟒蛇，免不了毛骨悚然，但是他的胆子确实大得出奇。他觉得有趣儿，居然朝蟒蛇挤了挤眼儿。蟒蛇又不知道战智湛是在逗他玩儿，见战智湛不动弹了，也就不再加力勒他。蟒蛇的头在战智湛的脸上嗅了嗅，搭在他的右肩上，瞪着眼睛望着“黄鼬”。 第八章 假途灭虢(下) “黄鼬”惊恐过后，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把“八一杠”背到肩上，“刺啦”一下拔出寒光闪闪的匕首，凶神恶煞般冲蟒蛇吼道：“老子杀了你，扒了你的皮做二胡！……” “别介！……”随后而进的“大灰狼”阻止了“黄鼬”：“这个山洞本来是人家蟒蛇的，是咱们的大炮惊了它，这家伙才对组座无礼。唉……人的处罚权是绝对的和至高无上的，蟒蛇该当何罪还不是全凭人的一句话。这家伙怕烟，用烟把它熏跑就是了，何必多杀无辜……” “‘大灰狼’呀，你麻溜儿利索儿的把这家伙弄走！快别磨磨唧唧的了，俺都要被这死家伙勒得喘不上气儿来了！……”战智湛被蟒蛇缠着，自然恐惧，不断催促。 “黄鼬”也乜斜了“大灰狼”一眼，说道：“就是！‘大灰狼’什么时候变菩萨了……” “惭愧！惭愧！这就来了！……”“大灰狼”答应一声，掏出四五支烟来放到嘴上点着，狠狠地裹了两口，慢慢凑到蟒头跟前儿，朝蟒头上一喷。趁着蟒蛇一缩头，又裹了两口，再喷。蟒蛇终于放开战智湛，“吱溜”一下，钻进石头缝中去了。战智湛一下子瘫倒在地。 “组座，你怎么样……伤着什么地方没有……”“黄鼬”关心的走上前去扶起了战智湛。见战智湛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这才放下心来。 “大灰狼”也凑了过来，絮絮叨叨的说道：“唉……伤是伤不着，恐怕就是吓够呛。这一啦溜儿是越南猴子的蛇类自然保护区，眼镜蛇、银环蛇、蝮蛇、竹叶青蛇、七寸蛇那可是不老少。有大蟒，洞子里特别凉，蚊虫就少，就不会有老鼠和毒蛇了。组座真幸运，这遇到的要是银环蛇，那银环蛇就会仰起锥形的蛇头，对准组座的脖子，嗖的就是一口。组座不晓得咋回事，本能地用手一摸，嗖，银环蛇又咬住组座的左手虎口，一耸脖子，排毒！嘿嘿……组座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军区鞠老将军的炮弹真的没少准备，这大炮打了半个小时才渐渐地稀了下来，只有零星的炮弹落到远处。侦察兵们走出了山洞或石缝，只见竹林中到处都是从山头上蹦下来的大小石头，把竹子砸的东倒西歪的，简直是可惜了这片秀美的竹林。 侦察兵们虽然藏身在730高地的半山腰，但是咱们的大炮猛烈地炮击山顶之后，产生的浓烈硝烟和尘土洒落在竹林中，仍然让人窒息，五六米外就难以看清人。有的侦察兵难以忍受，耳朵里堵着特制的耳塞还不算，还不愿意遭呼吸困难那个罪，甚至带上了防毒面具。 730高地前方的“刘公山”和“刘婆山”此时战火正浓，剧烈的枪炮声中隐约还传来阵阵喊杀声，打得地动山摇。显然，那是躲在工事中的越军守军还在苦撑，咱们解放军的监听电台里传来越军的一片慌乱呼救之声。越军的工事修得十分坚固，这是他们打“美国佬”打出来的经验。比如标准的半永久防御工事，几乎全是半地下式，射口很低，先搭起框架，架一层钢板，上面横一层，纵一层，再横一层三排碗口粗的原木。越军的硬木坚硬如铁，火烧不坏，就是喷火器也没办法。上面铺波纹钢板，再上面是三米厚的红土覆盖层，顶上再加两排交叉的碗口粗原木，覆盖波纹钢板，最后压三层沙袋，盖伪装绳网。这么费劲修好的工事够坚固的了吧可是，只要命中一发军区鞠老将军的重炮炮弹，就把这样的工事变成一个大漏斗，里边啦的越军连全尸都没有。所以，在这样的炮火掩护下，负责佯攻的广西边防某团二营和团侦察排要是真打，恐怕留给他们的只是上山去清剿残敌了。 二营和团侦察排的攻击凌厉是够凌厉了，就是雷声大雨点儿小。他们摆出的阵势也是奋力拼杀，实际上就是准备接应特三连安全返回。“刘公山”和“刘婆山”上顶上炮弹爆炸的火光一闪一闪的，映红了天际，十分好看。越军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们的火炮的射程也就是咱们解放军的一半儿，居然敢和咱们的炮兵对射。在松毛岭炮战中出现的奇观又出现了，那就是“刘公山”和“刘婆山”的天空中不断闪现象礼花一样的闪电。这个场面炮兵自然不奇怪，可是侦察兵们却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亲眼目睹了敌我双方的炮弹在半空中相撞的绚丽风景。不过，咱们解放军的炮兵对越军的同行还是满佩服的。真是不怕死，被咱们几倍的炮火压着打，人仰马翻的，依然信守职责，自始至终顽强的掩护“刘公山”和“刘婆山”守军。越军炮兵的损失，绝不比他们的守军少。 “笑面虎”通过“小八一式”电台迅速检查了一遍各单位的伤亡情况。特三连阵亡三人，六人轻伤，两人重伤。三排的一个班躲在石缝中防炮，被山上滚落的巨石堵在石缝中，在战友们的帮助下已经脱险。“利剑”分队就比较幸运了，除了平时不念声不念语的“白耗子”张秉伦左肩被一颗流弹干掉一块肉，就只有战智湛和蟒蛇亲密接触，被吓得浑身无力了。 “笑面虎”怕越军的脑子转悠过来，使用炮火覆盖730高地背后“影子部队”的驻地，下达了紧急撤出战场的命令。特三连回撤前经简单的打扫战场，只在730高地山头抓到九名又聋又傻的越军。山头上的植被全都不见了，越军的尸体和装备都是碎块，几乎无法找到一具完整的尸体，由此可见军区鞠老将军重炮的恐怖威力了。此役，越军的“影子部队”和730高地守军，只有三十多人趁乱钻进了越北的丛林中。咱们解放军基本达成了战役第一阶段目的，特三连在二营和团部侦察排掩护下安全回撤，完美实现了“假道灭虢”的作战计划，粉碎了越军的“以逸待劳”阴谋。 在“前指”侦察处侦察参谋张广南的带领下，“利剑”分队找到了“影子部队”存放在山脚下的的“玛斯200”卡车和“威利斯”吉普车。“黑狐狸”的三组已经提前到来，看守车辆的五个越军全部被击毙。身着越军上校军服的“笑面虎”一挥手，侦察员们爬上了一辆状态最好的“玛斯200”卡车，“笑面虎”的一组和侦察参谋张广南跳上了“威利斯”吉普车后，又指挥“黑狐狸”的三组把剩下的四台“玛斯200”卡车全部布上了“诡雷”。 “威利斯”吉普车和“玛斯200”卡车开动了，直奔“4号”公路。 这一仗打得十分解气，“利剑”分队的侦察兵们几乎以零伤亡的代价，让自打来到南疆前线以来，郁积在心头的憋屈，以及那种“虎落平阳被犬欺，龙困浅滩鱼虾戏”的感觉一扫而光。侦察兵们丝毫没有感觉到那种战后的疲惫，坐在不住颠簸的“玛斯200”卡车的车厢里低声谈笑着。这也就是在敌后，如果是在国内，侦察兵们一定会放声高歌的。 战智湛此时也忘记了刚才被蟒蛇“俘虏”的恐惧，再也忍不住了，低声唱起了现代革命京剧，样版戏《奇袭白虎团》中王团长的一段唱《决不让美李匪帮一人逃窜》：“趁夜晚出奇兵突破防线，猛穿插巧迂回分割围歼。入敌后把它的退路截断，定叫它首尾难顾无法增援。痛歼敌人在今晚，决不让美李匪帮一人逃窜！……” 尽管战智湛的京剧唱得字不正腔不圆，但还是引起了战友们的共鸣。战友们低低的笑着和着战智湛唱完了《决不让美李匪帮一人逃窜》之后，“北极熊”也技痒难耐，说了一句：“你问的是她……” 接着，“北极熊”又唱起了样版戏《沙家浜》中“智斗”一折胡传奎的唱段：“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 “北极熊”唱到这里，战友们一阵低笑，“德国黑背”顺嘴来了一段过门：“得儿……哩哏儿隆哏儿隆……” “北极熊”很高兴“德国黑背”给自己捧场，冲“德国黑背”竖了一下大拇指，接着唱道：“遇皇军追得我晕头转向，多亏了阿庆嫂，她叫我水缸里面把身藏。……她那里提壶续水，面不改色无事一样。骗走了东洋军，我才躲过大难一场。似这样……救命之恩终生难忘，俺胡某讲义气，终当……报偿！……” 该刁德一唱了，战友们一齐望向“德国黑背”。果然，“德国黑背”不负众望，拿腔作势的唱道：“这……个女人哪……不寻常！……” 轮到阿庆嫂唱了，侦察兵们不知道哪位战友有这个特长，纷纷面面相觑。没想到“黄鼬”忽然捏着嗓子唱了起来：“刁德一有……什么鬼心肠！……” “黄鼬”的花旦唱腔还真的有板有眼。巧合的是，《沙家浜》是现代京剧，是革命样板戏，所以阿庆嫂这个花旦就少了应有的妩媚，“黄鼬”也省却了扭扭捏捏。“北极熊”高兴坏了，对“黄鼬”伸出双手拇指，一指“德国黑背”唱道：“这小……刁！一点面子也不讲！……” 第九章 暗渡陈仓(上) 就这样，胆大包天的侦察兵们兴高采烈地低声唱着“智斗”，沿着“影子部队”一连的连长黄明上尉手中的红蓝铅笔在地图上画出的路线，渐渐进入了战役第二阶段。中国有句吉祥嗑儿，叫做“一顺百顺”。一路上，所遇到的越军的哨卡，都由精通越语的侦察参谋张广南从容应对。就是嘛，谁不知道“影子部队”是王牌部队，牛掰习惯了。没有哪个看不出眉眼高低的敢去惹“影子部队”，何况人家是护送“首长”前往河江。只有一处哨卡发现了破绽动起手来，但那些普通的越军哪里是侦察兵们的对手，自然是有惊无险。 730高地的战端一开，消息很快传到了河江。夜不能寐、食不甘味的越军“六大王牌”之一的316a师师长梅荣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观音菩萨保佑！……中国军队原来是‘声西击东’，打的不是自己！……” 就连越军第二军区司令兼政委、党委书记的农文珀心中也是暗暗庆幸：“他妈的！……幸亏‘影子部队’的一连不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歼灭的！……” 而惊弓之鸟般配属给316a师的821特工团团长范同闻讯之后，一下子放下心来，喊来勤务兵，十分奇葩的嘱咐道：“命令团部周边警戒的团直属队撤回，返回营房休息！通知团部炊事班，把好吃的都拿出来，准备准备。让政委通知营以上军官晚饭来团部聚餐，陆军总司令部对咱们袭击中国反动派雷达站的奖赏还没兑现呢……” 范同上校说完，就自顾自的睡觉去了。昨天晚上，一份紧急敌情通报又把范同上校吓够呛！通报说：“大约两个连的中国反动派军队企图掩护一支小部队渗透进来，被高度警惕的巡逻部队发现。双方激战后，中国反动派的军队退回中国境内。……” “两个连掩护一支小部队什么样的小部队不会就是那支叫做‘利剑’的神秘中国军队吧渗透进来干吗不会真的是对付自己吧！嘿嘿……激战之后退回了中国境内鬼才相信！……”范同上校如临大敌，皱着眉头在地图前思索了半天，抓起电话命令各营加强对边境方向的警戒，命令团直属队加强对团部所在新村寨周边的警戒。 “他妈的！没这么吓人的！……”范同上校好几天没睡好觉了，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范同上校原名范文同，只因很犯忌讳的和越南总理范文同重名，这才改为现名。他可不敢改成“范武同”或是“范小同”。不过，这一改名字，翻译成中文的话，就形同“饭桶”了。贺智民的战役第二阶段“暗渡陈仓”完美收官之后，就连越军国防部的情报总局都怀疑范同是咱们解放军潜伏在他们内部的“鼹鼠”。 就在河江方面的越军暗自庆幸，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同时，“影子部队”一连几乎被全歼的消息传到了越军陆军总司令部。这一下，仿佛是热水浇进了蚂蚁窝，霎时间炸了营。主管特种作战的副总参谋长黎英贤中将，恼羞成怒之余，把越军陆军总司令阮友林上将直接从被窝里拎了出来。黎英贤中将和阮友林上将的私人关系十分密切，当年同是在中国的常胜将军陈赓大将身边工作的人，是绝对的亲密战友。要不是黎英贤中将十分崇拜越军的主要领导者之一的阮志清大将，并在阮志清大将长期领导下屡立战功，从而站错了队，恐怕阮友林上将陆军总司令这个位置早就是黎英贤中将的了。 当黎英贤中将气急败坏的把这个噩耗告诉越军陆军总司令阮友林上将之后，阮友林上将也大吃了一惊。他的第一反应和黎英贤中将一样，意识到是自己的内部出现了“鼹鼠”，把“影子部队”部队长冯氏德英中校的作战计划和“影子部队”一连的动向泄露给了中国反动派。阮友林上将边穿衣服，边对战战兢兢站在一边的秘书吩咐道：“立刻召开紧急会议……” 黄昏时分，“利剑”分队的侦察兵们来到了第二个待命出击地点，隐藏好了“威利斯”吉普车和“玛斯200”卡车之后，潜伏待命。“笑面虎”立即命令战智湛的四组，向河江方向放出了警戒哨。这里属于越北中部北端安明县境内的同文岩石高原。隶属于越南的河宣省，西邻黄连山省，东邻高平省，北与中国的云南省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接壤。河江地区是中越边境沿线，山高林密，道路稀少，自然条件十分恶劣，交通极不发达，大部队难以转运和集中。因此，在一九七九年的“对越自卫反击战”中，这个方向不是咱们解放军的主要打击方向，只发生了一些规模很小的零星袭击。 不过，山不转水转。这一片地区到了八十年代初，打得可就热闹非凡了。单听几个地名，大家就耳熟能详了：老山、者阴山、扣林山、八里河东山和罗家坪大山。 战智湛栖身于一株他叫不上名字的大树上，眺望着周围。“大灰狼”和“黄鼬”一左一右，潜伏在他身后二十余米的草丛中。哇，这地方太美了！夕阳中的山巅凝重而巍峨，好一幅“层林尽染”景色怡人的画卷，它让战智湛陶醉，让战智湛痴迷！夜色渐浓，夕阳终于耐不过时光的磨砺，坠落在山头后，山巅吞噬了最后的一抹余晖。望着斜阳，战智湛不由得多愁善感起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美丽的斜阳是那么迷人，却是昙花一现。白昼更替日月轮回，人生呢每个人的夕阳都会如此灿烂吗岁月匆匆，时光荏苒……” 一阵寒意袭来，战智湛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嘴中不由自主的嘟囔了一句：“他娘的！才刚还那么热呢，咋就屁大个功夫冷起来了温差真大！……” 战智湛嘀嘀咕咕的咒骂着越南的鬼天气，他没有意识到这里为热带雨林气候，常年雾大潮湿，雨量充沛，昼夜温差很大。此时此刻，虽然没有哈尔滨的冬天冷得那么恐怖，但是在夜间还是够人受的，尤其是露水浸湿的越军的军服贴在身上凉的更是难受。再加上看不见的什么蚊虫，一齐向潜伏在树叶中的战智湛袭来，更让他难以忍受。 忽然，远处高高的茅草中出现了一个忽明忽暗的火光。战智湛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确认自己的眼睛没花，也不是什么鬼火！而是举着火把的一个人，渐行渐近。他立刻摸出事先准备好的石子儿，向“大灰狼”和“黄鼬”潜伏的地方弹去。在明媚的月光下，两个战友从草丛中探出头来，盯着战智湛。战智湛立刻用手语通知战友有情况，做了一个包抄的手势。“大灰狼”和“黄鼬”纷纷做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明白，重新钻入草丛中。 近了！更近了！举火把的那个人沿着茅草中的小路越来越近。战智湛已经能看清楚他穿着越军的军装，头戴在全世界绝无仅有的“木制盔”，肩上挎着一只“ak47”。战智湛又观察了一下周围，确信没有异常后，这才学着青蛙“呱、呱、呱”叫了三声。 草丛一阵晃动，两个战友向那个越军扑去。还没等那人反应过来，只见“大灰狼”一个“锁喉擒拿”，就把那人按在地上。“黄鼬”冲上前去，手中“影子部队”的“ak74”顶在了那人的脑袋上。急切之间，“黄鼬”脱口用中国话低喝道：“不许动！……” “大灰狼”用手铐把那人拷住，用力按住他。那人本来正在用力挣扎，一听中国话立刻停止了挣扎，用中国话说道：“快放开我！我是去二姨家做客的！……” “什么……”“大灰狼”和“黄鼬”听的一脸懵逼，一起转头去看战智湛。 战智湛跳下大树，走到三人面前，问道：“咋的了瞅你俩一个个的……” “黄鼬”看了一眼那人，对战智湛说道：“他说……他说什么‘去二姨家做客’……” 战智湛上下打量一番那人，童心顿起，一本正经的说道：“天王盖地虎……” “大灰狼”和“黄鼬”赶紧用手捂住嘴，拼命的忍住笑。这次轮到那人懵逼了，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望着战智湛，说道：“你说什么呀我只是找大姨夫去二姨家做客……” 战智湛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走上前去，笑眯眯的拽起那人，说道：“俺这是和你闹着玩儿呢，你应该回答‘宝塔镇河妖’才中！……走吧……俺领你去找你大姨夫！……” “是！……”那人非常听话，乖乖的跟在战智湛身后。“大灰狼”背起那人的“ak47”，和“黄鼬”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一左一右，警惕地走在战智湛身后。 第九章 暗渡陈仓(中) 来到了茂密的竹林中找到了“笑面虎”，战智湛“大了呼哧”的说道：“报告分队长！俺把你外甥领来了！……” “你说啥死‘骆驼’，你吃错药儿了咋的！……”“笑面虎”迎了过来，见战智湛向身后努嘴儿，就摆了摆手，驱散围过来想看热闹的侦察兵们，走到那人面前，笑眯眯的问道：“你是谁呀……”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面虎”，说道：“我找大姨夫，去二姨家做客！……” “哦……”“笑面虎”对“大灰狼”做了个手势，见“大灰狼”解开了那人的手铐，和“黄鼬”知趣儿的退开了。“笑面虎”这才笑嘻嘻的对那人说道：“呵呵……我就是‘大姨夫’！我上一把去你二姨家做客，你二姨给我准备了一只鸡……” 那人揉着手腕子笑着说道：“‘大姨夫’您记错了！您是长辈，二姨应该将一只鸡腿和半付鸡肝夹给您。剩下的一半儿夹给客人……” 二人又是鸡又是什么的，战智湛虽然听不懂，但是他明白，二人这是在对暗号。就像自己刚才对那人说“天王盖地虎”，那人需要回答“宝塔镇河妖”一样。不对！不对！自己刚才是顺嘴“胡咧咧”，那是土匪的“切口”。其实，“笑面虎”和那人说的这些暗语是越南赫蒙族人的生活习惯。赫蒙族人十分好客。客人在吃饭时要注意民族礼节，如当主人将鸡头、两只鸡腿和整付鸡肝夹到客人的碗中表示对客人的尊重时，客人应夹一只鸡腿和半付鸡肝回敬主人。若同桌有长辈在座，主人则将一只鸡腿和半付鸡肝夹给长辈，剩下的一半夹给客人。 “笑面虎”听了，却喜出望外，伸手去握那人的手，笑着说道：“同志！我是秦沂岭……” 那人急忙立正，“啪”的向“笑面虎”敬了个礼后，低声说道：“报告首长，821特工团上尉参谋潘友寿，代号‘七步蛇’，奉军区敌工部梁部长命令，前来接应！……” “笑面虎”双手握住“七步蛇”的手，高兴地摇着说道：“同志！可把你盼来了！一路上还安全吧快来说说情况！……” “是！首长……”“七步蛇”也摇着“笑面虎”的手，有些激动地说道：“能看到自己的同志真高兴！前面一公里左右有个小村子，叫‘新村寨’，这是一个‘赫蒙族’……哦……就是中国的苗族人聚集的村子，821特工团团部就设在‘赫蒙族’人的王族官邸。821特工团团部现在只有一个警卫排，加上团部人员一共五十六人。团部直属部队正在严密戒备边境方向，最近的离这里也有三公里，821特工团团长范同上校和政委陈裕煃中校，正在和全团十几个营级以上军官在团部的院子里聚餐。为了能让战斗进行的更顺利，我已经把警卫排的三十多人，安排到团部所在王族官邸隔壁的院子里吃饭了……” “等等！‘七步蛇’同志，你是说821特工团全团营级以上军官，都在团部的院子里聚餐喝酒了吗……”“笑面虎”勉强抑制住内心的兴奋，问道。 “是的，首长！他们现在正喝到兴头上……”“七步蛇”猜到了“笑面虎”的意图，做了一个斩杀的手势，说道：“首长，你是不是想……” “笑面虎”笑了笑说道：“‘七步蛇’同志，战斗结束后，你是不是随我们回家……” “七步蛇”收起了笑容，说道：“报告首长，谢谢您的好意！只不过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战斗结束后还不能……还不能跟您回家！……” “哦……是我说多了！……”“笑面虎”急忙道歉。他想起来了，军区敌工部梁部长交代的事情里面，确实没有带“七步蛇”回国这一项。“笑面虎”顺嘴问道：“村子里边啦老百姓多不老百姓一般‘啥前儿’休息……” “七步蛇”微笑着说道：“报告首长！这里因为离前线太近，范同上校听从了苏联顾问的意见，已经把老百姓都迁往安全地带了。村子里没有老百姓！……” “嘿嘿……敌变我变！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老子提前行动，把这十几个越南‘猴子’的营级以上军官一勺儿烩了！只不过……只不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是不行的，需要向军区临时前沿指挥部报告，协调好了接应部队那才中！……”“笑面虎”的脑海中迅速盘算着新的作战计划。稍有眉目，他笑着对战智湛说道：“你陪陪‘七步蛇’同志！……” “笑面虎”和“七步蛇”打了一个招呼之后，来到了“眼镜蛇”身边，命令打开“小八一”电台，越过“前指”临时前沿指挥部，直接紧急呼叫军区临时前沿指挥部。军区临时前沿指挥部很快回电，同意了“笑面虎”改变作战计划，约定半小时以后战斗打响，炮击和突袭同时开始。 “利剑”侦察分队呈战斗队形，很快摸到了新村寨将近一百米处停了下来。“七步蛇”对“笑面虎”说道：“首长，村子口有两个哨兵，一明一暗，明哨在村口大约二十米，暗哨在村口第一个‘吊脚楼’下面存放杂物的屋内，我负责把他引出来……” “嗯……”“笑面虎”答应了一声，边用望远镜观察村口，边对身后的“御猫”和战智湛一摆手，“嘁哩喀嚓”的命令道：“‘御猫’你和张参谋跟随‘七步蛇’同志，负责解决暗哨和大门口的哨兵！……‘骆驼’，你隐蔽跟进，负责解决明哨！……注意，不许出动静！……” “御猫”和战智湛答应后，“七步蛇”说道：“村中的道路东西走向。821特工团团部和警卫排聚餐的院子里点着很多汽灯，很好认。王族官邸围墙石头砌成，大约两米高。大门口有一个哨兵，大门左侧有一个石头砌成的碉堡，大约四米高，上面也有一个哨兵。……” “笑面虎”看了一眼身后的“金钱豹”，说道：“碉堡上的哨兵你负责！……” “金钱豹”答应后，“笑面虎”又命令道：“‘东北虎’，你和‘骆驼’的两个组负责干掉团部聚餐的营以上军官！‘御猫’，你和‘黑狐狸’两个组消灭警卫排！现在是差七分钟二十一点，对表！……二十一点十分战斗准时打响！……” 侦察兵们抖擞精神，领令而去。“金钱豹”四处看了看，大背着“79狙”，“嗖嗖嗖”，几下子就攀上了一株高大的棕榈树。“御猫”和侦察参谋张广南跟在举着火把的“七步蛇”身后，大摇大摆的向村口走去。战智湛一猫腰，钻进了路边高高的蒿草中，不紧不慢的跟随在“七步蛇”身后二十米左右。“大灰狼”和“黄鼬”拉开四五米的距离紧随，保护战智湛。 “七步蛇”在经过村口的明哨时，和哨兵嘻嘻哈哈的说了几句笑话，逗得哨兵哈哈大笑，然后继续向村中走去。战智湛不敢怠慢，高抬腿，轻放脚，悄无声息的向哨兵摸去。潜行到哨兵脚下二三米出的路边蒿草中，只见哨兵正背着“ak47”，伸着脖子望着“七步蛇”等三人，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些什么，但从语气可以判断，这个哨兵显然是在咒骂那三个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已经降临。战智湛心中暗自得意的嘀咕道：“嘿嘿……老子的轻功就算没有达到踏雪无痕的境界，却也是‘来无声去无影’了！……” 战智湛转头向村口望去，只见“七步蛇”那三个人已经到了村口的“吊脚屋”门前，叫了几声之后，越军的暗哨端着“ak47”，懒洋洋的从“吊脚屋”里走了出来。“七步蛇”似乎是正把张广南参谋介绍给那个暗哨，就在二人握手的瞬间，“御猫”已经绕到那个暗哨的身后，突然出手，一手死死地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寒光一闪，割断了暗哨的气管和颈动脉。 正在咒骂三人的明哨吃了一惊，一伸手就去抓背着的“ak47”。战智湛哪里能够容他扣动扳机，手中横握着匕首，“嗖”地一下子就蹿了出去。他的匕首攻击目标是哨兵的颈动脉。因为这里一般没有衣服的遮盖，不用怕对手的颌部的阻碍，可以一刀直接到肉。战智湛按照动作要领将自己的头部放低，悄没声的摸到了哨兵身后。那个哨兵也许是见到暗哨被杀过于紧张，居然没有发现战智湛已经杀气腾腾的来到身后。为了保证哨兵彻底发不出声音，战智湛急伸左手向左搬他的下巴，使哨兵脖子右侧的颈动脉明显地暴露出来，几乎是同时，匕首刺进了哨兵的脖子。为了防止哨兵伤口的内敛性使刀子粘滞，战智湛将匕首刺入哨兵的颈动脉后再顺势向前推动，直至切掉对手的半个脖子。就在他用手扶着哨兵的尸体慢慢放到地上的时候，“大灰狼”和“黄鼬”冲了出来，猫着腰沿路边向村口奔去。战智湛回头瞟了一眼，只见二三十米处“东北虎”的五组每人扛着一个箱子，已经从蒿草中现身，疾步奔来。 第九章 暗渡陈仓(下) 战智湛边追“大灰狼”和“黄鼬”，心中边暗想道：“这个‘东北虎’咋贼啦能算计，把打扫战场捡来的‘影子部队’的手榴弹扛来干啥，也不嫌沉！……” 当战智湛隐蔽接近821特工团团部所在的王族官邸的时候，只见“七步蛇”正仰着头和碉堡上的越军哨兵不知道说着什么，张广南参谋也和大门口的哨兵聊得正欢。战智湛一摆手，和“大灰狼”、“黄鼬”隐蔽在“吊脚楼”的暗影里。这家老百姓的一楼原来准是养猪的，现在虽然是空的，可一股恶臭差点让战智湛呕吐。 “东北虎”的三组来到了战智湛四组的后面，“白耗子”和“洱海鱼鹰”将捆好的五枚一捆儿的手榴弹，塞给四组战友每人两捆。“东北虎”低声对战智湛说道：“注意安全！……” 战智湛冲“东北虎”一呲牙。“东北虎”冲他比划了一阵手势，意思是两人负责堵大门。又命令“大灰狼”和“黄鼬”绕到王族官邸的背后，“洱海鱼鹰”和“白耗子”从西侧发起攻击。“大灰狼”和“黄鼬”、“洱海鱼鹰”、“白耗子”做了一个“ok”手势领令而去。 战智湛拎着两捆手榴弹跟在“东北虎”身后，耐心的等待攻击时间的到来。 突然，碉堡上的越军哨兵身子一晃，跌了下来。张广南参谋手中也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柄匕首，一刀捅进了哨兵的心脏。“御猫”一挥手，五条黑影从暗处蹿出，跟在“御猫”和张广南参谋身后，直奔灯火通明警卫排聚餐的院子。战智湛和“东北虎”也冲到大门口，把手榴弹两枚一组快速投进了院子。 六个人六十枚手榴弹，虽然远没有电视剧《亮剑》中张大彪的3600枚手榴弹威力大，却也炸得越军821特工团正在聚餐的团部房倒屋塌，血肉横飞。 越军821特工团团部和警卫排聚餐的院子中手榴弹猛烈的爆炸声刚刚止歇，硝烟还未散去，侦察兵们就手持缴获的“影子部队”独家装备的“ak74”冲了进去。越军821特工团营级以上军官和警卫排的士兵死伤惨重，残存的越军哪里还有还手的能力，有的枪还没有摸到，就纷纷倒在“ak74”之下。 院子里很快就安静下来，“东北虎”隐藏在角落的暗影里，眼睛透过渐渐散去的硝烟，像雷达一般搜索着，耳朵也在倾听着。除了北方的远处传来滚雷般的炮声，隔壁越军821特工团团部警卫排聚餐的院子也安静下来，只是偶尔传来一两声枪声，那是“御猫”以及“黑狐狸”两个组和张广南参谋在打扫战场了。“东北虎”一转身，见战智湛正望着自己，立刻用手语命令他逐屋清剿。战智湛做了一个“ok”的手势，一挥手，带着“大灰狼”和“黄鼬”闯进了王族官邸的一间偏房。 “东北虎”手持“ak74”走出角落的暗影，开始检查院子中越军尸体。“白耗子”和“洱海鱼鹰”举着“ak74”，警惕地搜索着残敌。突然，“白耗子”眼睛的余光发现五六米远被炸塌的房屋的碎砖乱瓦中猛然出现一条胳膊，手中握着的一只手枪正瞄向“东北虎”。“白耗子”大吃了一惊，手中的“ak74”猛地调转方向，边大叫了一声“组长……”边把“ak74”弹匣中的子弹都扫向了企图暗算“东北虎”的那个越军。 “啪……”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那个越军已经射出了一颗罪恶的子弹。接着，那人身子一个滚动，居然躲过了“白耗子”“ak74”的一梭子子弹。“白耗子”来不及换弹匣，将打空了的“ak74”用力向那个越军掷去。接着，“白耗子”边右手去拔五四式，边双腿一用力，一个鱼跃，挡住了弹道，向那个越军扑了过去。 幸好，那个越军匆忙之间打出的一枪没有打准，子弹贴着“东北虎”的脸飞了过去。“东北虎”吓了一跳，本能的来了一个侧滚翻。正在弯腰翻看一具越军尸体的“洱海鱼鹰”抬头一看，急忙调转“ak74”的枪口，但是他见到“白耗子”已经扑了上去，急忙又抬高了枪口。那个越军已经来不及向“东北虎”打出第二枪，眼见“白耗子”舍生忘死的向自己扑来，急忙调转枪口，“啪啪啪”向“白耗子”射出了罪恶的子弹。 “白耗子”的出枪速度奇快，几乎就在那个越军的子弹打中他身体的同时，他复仇的子弹也击中了那个越军的额头。五四式巨大的杀伤力立刻将那个越军打碎了半个脑袋。紧接着，“白耗子”一下子扑在了那个越军的身上。 “‘白耗子’！……”眼见战友生死不明，“洱海鱼鹰”大叫一声，冲了过去。 正在二楼821特工团团部的作战室指挥“大灰狼”和“黄鼬”紧张的收集文件和地图的战智湛，猛然听到急促的枪声，知道出现了意外情况。他无暇去开窗户，抬起腿一脚踢碎了一扇窗户，不顾危险向院子中望去。只见“洱海鱼鹰”正不顾一切的扑向趴在瓦砾中的“白耗子”，急忙一手持“ak74”，单手一按窗台，涌身跳了下去。战智湛一个前滚翻站起身来，几步跨到了“洱海鱼鹰”身后，与匆匆赶过来的“东北虎”差一点撞个满怀。 “洱海鱼鹰”将“ak74”丢在一边，双手颤抖着将朝夕相处的战友小心翼翼的翻过身来，只见“白耗子”双眼圆睁，左胸连中三弹。“洱海鱼鹰”不相信战友已经牺牲，他含着眼泪将“白耗子”平放在地上，拔出匕首迅速割破“白耗子”的军装，娴熟的抢救起战友来。 “东北虎”伸出食中二指搭在“白耗子”的颈动脉上，片刻之后，他虎目蕴泪，轻轻的拍了拍“洱海鱼鹰”的肩头。接着，伸手阖上了死不瞑目战友的双眼。“洱海鱼鹰”愣了愣，凝视着战友那张熟悉的脸许久，突然抱住战友的遗体号啕痛哭起来。是呀，刚才还在一起有说有笑；刚才还在一起并肩杀敌。现在，生死与共的战友突然永远离开了自己，岂能不悲！ “东北虎”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暗算自己的那个越军身前，凝视着那张丑陋的半个脸。半晌，“东北虎”腮边的两个“疙瘩肉”突然一阵滚动，他手中的“ak74”的枪口指向那个越军左胸。手指一扣扳机，子弹“哒哒哒”全部打进了他的心脏。 “御猫”和“黑狐狸”的两个组，以及张广南参谋听到821特工团团部院内的纷乱，知道这边出现了意外，急忙赶过来支持。 来到大门口，“御猫”对“德国黑背”和“大灵猫”命令道：“注意警戒！……” “是！……”“德国黑背”和“大灵猫”答应了一声，一左一右守住了821特工团团部的大门。“御猫”片刻也没有停留，紧跟在“黑狐狸”身后闯进了821特工团团部的院子。 就在这时，“笑面虎”带着“眼镜蛇”和“金钱豹”也气喘吁吁的跑进了821特工团团部的院子。他分开自己手下的侦察兵，一眼看到哭得昏天黑地的“洱海鱼鹰”怀中抱着紧闭双眼的“白耗子”张秉仑。“东北虎”心中一阵悲痛，但他咬牙忍住，这才没有流下泪来。“东北虎”缓缓摘下越南“猴子”的“木制盔”，低头向牺牲的张秉仑烈士致哀。 经“七步蛇”证实，那个企图暗算“东北虎”的越军，正是被手榴弹炸伤的821特工团政委陈裕煃中校。可是，821特工团团长范同上校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袭击“辛柏林”雷达的罪魁祸首，越军821特工团团长范同上校离奇失踪，对于“利剑”分队和军区临时前沿指挥部来说，也仅仅是遗憾而已。可是，越军第二军区找了好久也没找到范同上校的尸体，起初，越军第二军区司令部以为范同上校被俘后被带到了中国。但是，越军国防部的情报总局动员了几条线的资源都没有查找到范同上校的音信。以至于越军情报总局怀疑范同上校是中国反动派安插在自己内部的“钉子”。出了这么大的丑闻，第二军区司令兼政委、党委书记的农文珀只好撤职查办。 在军区、“前指”的全力配合下，贺智民“声西击东，假道灭虢，暗度陈仓”作战计划从策划到实施都极为成功，堪称经典的特种部队对特工部队的战斗。当然，能够以最小的代价取得预期的战果，隐蔽战线的无名英雄们功不可没！据说，此战后来还写入了军事院校的教材。关于这次战斗，军区的确下了很大的决心，也投入了很多资源。在越南安明境内的边境线上，咱们解放军使用了两个炮兵团和一个步兵团，硬是在越军的防线上撕开了一个口子，掩护第四侦察大队的特一连和特四连突入敌境内，在远程大炮的掩护下，把“利剑”分队安全地接回了国内。 第十章 过河拆桥(上) “声西击东，假道灭虢，暗度陈仓”的战斗以完胜的结果结束之后，军区举行了隆重的授奖表彰仪式。军区鞠老将军和“前指”杜司令年事已高，离休进干休所的命令也下达了。军区转达总部命令，任命原“前指”副司令员丁乙山为“前指”司令员。 丁司令没有忘记对杜老将军的承诺。安葬完了“白耗子”张秉仑烈士，就张罗着把“利剑”分队全体侦察兵们请到“前指”，要摆酒为英雄的侦察兵们庆功。侦察兵们来到“前指”后，时间还早。政治部副主任曹廷晖把侦察兵们安排到会议室休息，亲自陪着侦察兵们聊天，不住询问侦察兵们战斗、学习、生活和训练的情况。贺智民来了。见到老首长侦察兵们一下子围了过来，那透着的就是不一样的亲热。贺智民黑了、瘦了，可更显精神，尤其是那双大眼睛更是炯炯有神。在众人面前，战智湛自然不敢大了呼哧的表哥长表哥短的臭嘚瑟。 忽然，表哥的警卫员小李子在战智湛的身后拽了一下他的衣襟。战智湛转头望去，小李子神神秘秘的对战智湛说道；“跟我来！我领你去见一个人！……” “神叨儿的，这又是去见谁呀……”战智湛的心里直犯嘀咕，可是小李子没说，战智湛也不好问，反正一会儿就知道了。小李子一路和战智湛说着闲话，来到了贺智民办公室门前。小李子没有喊“报告”，而是轻轻地敲了敲门。 “请进！……”听到这一声甜美的女高音，战智湛的脑子“嗡”的一下：难道是梦中情人梅笑然果然，贺智民的办公室内正是令战智湛朝思暮想，亭亭玉立的美丽少女。梅笑然红菱般的嘴角边挂着满足的微笑，脸蛋绯红，眉眼盈盈，看得战智湛心情激荡。 “小梅，你好！……”在经历了意外、吃惊、狂喜之后，战智湛很快就恢复了镇静，微笑着凝视着梅笑然那双水汪汪就像要滴出水来，会说话的大眼睛。 “大哥哥，我好想你！……”梅笑然激动不已地扑到了战智湛的怀里，搂住了他的脖子。 战智湛的内心十分激动，像波涛汹涌的大海一样。他忽然想起了唐朝李商隐的一首诗：“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回。贾氏窥帘韩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战智湛伸手环住梅笑然那柔软的腰肢，温情脉脉的说道：“小梅……” 突如其来地看到心上人，使战智湛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躲闪着被她的秀发弄得痕痒的脸颊。梅笑然眨着脉脉含情的大眼睛，说道：“大哥哥，我调到‘前指’政治部了……” 望着梅笑然那一泓秋水般的美眸，战智湛焉能不明白她的意思。梅笑然这是为了自己，才脱离了本行。他有些愧疚的歉然说道：“小梅，俺不能留在机关，你怪俺吗……” “当然，你留在机关，我就能天天看到你了！……”梅笑然低下头，玩弄着自己的衣角。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何必朝朝暮暮。……”其实战智湛又何尝不想和梅笑然长相厮守呢他又像是自我安慰般安慰着梅笑然，但是内心深处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哼……还有‘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都说你们北方人实在，你自己要多加点儿小心，遇上事儿多动动脑子，别像你们北方人说的那种‘虎了吧唧’愣头青似的。你现在有了我，要是光荣了，那我……”梅笑然说着扬起了头，柔软的手指满怀深情地抚摸着战智湛的额头上的伤疤。 金庸老先生在他的名著《神雕侠侣》中第二十回有一段“大侠”郭靖对“侠”感人至深的阐述：“过儿，我辈练功学武，所为何事行侠仗义、济人困厄固然乃是本份，但这只是侠之小者。江湖上所以尊称我一声‘郭大侠’，实因敬我为国为民、奋不顾身的助守襄阳。然我才力有限，不能为民解困，实在愧当‘大侠’两字。你聪明智慧过我十倍，将来成就定然远胜于我，这是不消说的。只盼你心头牢牢记着‘为国为民，侠之大者’这八个字，日后名扬天下，成为受万民敬仰的真正大侠。……” “郭大侠”这段话，令战智湛崇拜得五体投地，引为毕生做人的准则。战智湛激动之余，把“郭大侠”的这段话讲给了梅笑然听。梅笑然没看过《神雕侠侣》，但是心爱的人以古喻今，向自己表达“为国为民”的胸怀，以她的聪明伶俐，怎么能够不懂梅笑然情意绵绵的的望着战智湛，深情地说道：“你该做男人的事情！……我……我等你！……” 战智湛一激动，又吟起了元朝大词人管道升的《你侬词》：“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碎，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梅笑然心中激荡，闭上了美眸…… “当……当……当……”正当战智湛迫不及待的伸出脑袋的时候，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战智湛无可奈何的推开了梅笑然。 房门“啪”的一下打开了，接着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骆驼’！……” “‘猴子’！……”战智湛惊喜地迎向翻了一个筋斗闯进表哥办公室来的“猴子”宋金库，与他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也许“猴子”觉得自己太矮，这样太吃亏，竟然一按战智湛的肩头，跳到他的肩上，骑到了他的脖子上。 “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你真是个‘猴子’，快下来，别闹！……”对于“猴子”的热情，战智湛显然有点不知所措，尤其是当着梅笑然的面，是躲也不是，不躲也不甘心。 “哈哈……那可不行，我就得把你这个‘骆驼’当马骑！……贺副参谋长的警卫员小李子说你在贺副参谋长的办公室，果然没骗我！我一着急就……”也可能这时他才发现战智湛身后的梅笑然，随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有点不好意思地一按战智湛的脑袋跳下了地。 “战参谋，这是你的女朋友吗……哇尻！不愧是大学生，女朋友都这么漂亮。……”“猴子”揶揄着战智湛，伸出了与他的身高极不相称的大手。 梅笑然很大方地把柔软的小手递了过去，望着仅及她耳朵高的“猴子”，她开心地笑了。 “前指”政治部的副主任曹廷晖真是个能人，丁司令张罗的庆功晚宴自然也没有离开他，就由他来操办，他完全可以当后勤部部长了。庆功晚宴是在“前指”首长的小食堂吃的，酒是“五粮液”，饭菜还算丰盛，可是侦察兵们却感觉比起自己基地的伙食饭来，也强不了多少。看起来“前指”首长们的伙食可没有侦察兵想象得那么好。 由于“白耗子”刚刚牺牲，侦察兵们无不感到心情十分压抑。可是当他们走进小餐厅时，不由得都愣住了，“洱海鱼鹰”再一次失声痛哭。 曹廷晖的心思十分缜密，他十分理解侦察兵们此时此刻的心情，居然在小餐厅角落特意摆了一张桌子，上面端端正正的摆放着鲜花簇拥着的“白耗子”烈士遗像。烈士的遗像前燃着三炷香，香炉旁多了一副碗筷，一等功军功章摆在非常显眼的地方。就像中国服丧的孝服那莹白颜色的白瓷杯杯中斟满了“五粮液”，侦察兵们桌子上的每一样菜，烈士的遗像前都有，甚至摆了满满的一桌子。也不知道曹廷晖是怎么知道“白耗子”烈士吸烟的，也许是他费了很大的劲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一盒“白耗子”烈士从来舍不得买的软包装的过滤嘴“中华烟”，点燃了一支摆放在烈士的遗像前。 这些日子以来，战智湛的心情一直郁郁寡欢。那是因为他的引路人，八十三军李参谋的一封来信差点让他崩溃。信中寒暄过后告诉他一个一个噩耗，就是他大学时代苦恋着他的小学妹郑爽，因为他突然失踪，杳无音信，竟然精神失常。数月前的初春季节，郑爽神情恍惚的误走松花江江面，溺水而亡。战智湛似乎看到了深爱自己的女孩儿踟躇在已经变得酥松的江面时，身后一群人高声叫她回来，可是没有哪个人敢于追到江面上。直到郑爽坠入江水中，还高声喊叫着：“战哥！……我爱你！……” 战智湛为此难过了好几天，差点影响了参加“声西击东，假道灭虢，暗度陈仓”的战斗。好在战智湛迅速调整好了心态，把全部心思都用到随时都有可能牺牲的战斗中。战智湛确实就是这么想的。在残酷的战斗中，自己随时都有可能牺牲，去实现自己“为国为民”的志向。要是牺牲了，正好去那个世界，和刻骨铭心的爱自己、等候自己的郑爽、林紫薇、庄建红三个女孩儿相会。可是，现在牺牲的不是自己，而是生死弟兄、战友“白耗子”张秉仑。 侦察兵们一下子都涌到了烈士的遗像前。这些在死神面前都不会皱一下眉头，铁铮铮的汉子此时却无不泪流满面，泪下沾襟。他们有的对烈士行举手礼，有的对烈士深深三鞠躬，也有的点燃了三炷香，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之后，插在烈士遗像前的香炉中。他们，只是想通过这种礼节表达对烈士的崇敬，寄托自己的哀思。 第十章 过河拆桥(中) “洱海鱼鹰”抱着“白耗子”烈士的遗像号咷大哭。“东北虎”已经压抑了许久许久了，此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悲痛，边轻抚烈士的遗像，边声泪俱下，如泣如诉的说道：“兄弟呀，兄弟！都怨我！都他妈的怨我！你是为了救我才……才死的。不过兄弟你放心，你的老爹老娘就是我的亲爹亲娘！只要我活着，给咱爹咱娘养老送终的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 “笑面虎”虽然也是泪水长流，心中和战友们一样悲痛，但是他的头脑中还是很冷静的。他走到“东北虎”和“洱海鱼鹰”身边，泣声说道：“‘东北虎’！‘洱海鱼鹰’！别这样！革命战士流血不流泪！杀害烈士的凶手是他自己亲手击毙的，咱们应该为有这样的战友感到骄傲才对。咱们只有学习烈士，消灭更多的敌人，为张秉仑烈士，为许多牺牲在越军手中的烈士报仇，这才是祭奠烈士们！来！咱们一起在烈士的面前宣誓！……” “东北虎”擦了擦眼泪，高声命令道：“全体都有了！列队！立正！……” “东北虎”立正站在侦察兵们的对面，严肃地说道：“我现在点名……秦沂岭！……” “到！……”“笑面虎”跨前一步，大声答道。 侦察兵们迅速明白了“东北虎”的用意。“东北虎”逐一点名，最后喊出：“张秉仑……” 侦察兵们一起跨前一步，无不气沉丹田，异口同声的答道：“到！……” “同志们请稍息！……”接着，“东北虎”一个向右转，向“笑面虎”立正敬礼。 “笑面虎”一改平日的嬉皮笑脸，扫视了一遍自己手下的这些侦察兵，语气十分坚定地说道：“同志们，我们向烈士宣誓！……” 说罢，“笑面虎”一个向后转，面对着烈士的遗像，庄严的举起右手：“我宣誓！……” “我宣誓！……”侦察兵们学着“笑面虎”的样子，举起右手，庄严宣誓。 “我是共和国的卫士！是人民的子弟兵！一定听从党的召唤！……”“笑面虎”朗朗宣誓道。侦察兵们也跟随着“笑面虎”，一句一句的重复着誓言。 这时，“前指”的首长们来了，他们停留在小餐厅的门口，注视着这些英雄的侦察兵们。此情此景，让首长们十分激动。杜老将军老泪纵横，和新任丁司令一道，庄严的举起右手向部下敬礼。跟在新老司令员身后的其他首长也急忙举手敬礼，向这些有情有义，勇于担当的英雄侦察兵敬礼。 陪同杜老将军和丁司令前来的还有“前指”钱正伦参谋长和贺智民贺副司令。战智湛被杜老将军拉着坐在他身边，这边是钱参谋长。杜老将军就像慈祥的父亲，不住地往战智湛的碗里夹菜。战智湛受宠若惊，手足无措，满头大汗，十分被动的应付。 酒过三巡，杜老将军即兴赋诗一首，以表达对侦察兵们凯旋而归的祝贺：“风吹落叶舞晴空，我奏狂歌唤英雄。歌罢举杯问苍天，苍天亦笑我精诚。杯中自有天上月，腹内更牵万种情。一生大醉能几回，何不豪饮到天明……” 在众人热烈的掌声中，敬过杜老将军酒后，钱正伦拉着战智湛的手，说道：“小战，按你们北方人讲的，关起门来的话，咱们俩还有一层关系。……”见战智湛不明所以，钱正伦这才笑了笑，接着说道：“呵呵……我是你的女朋友梅笑然的亲姑父呀……” 战智湛固然吃了一惊，一旁的杜老将军也十分惊喜，问道：“哦……姑娘是谁……” 钱正伦笑着说道：“老司令，这个姑娘您刚才已经见到了。你猜猜是哪个……” 杜老将军虽然年过花甲，但脑子仍然很灵活。他笑眯眯的对钱参谋长说道：“你这个小钱，就喜欢和我玩儿弯弯绕！要我猜的话，肯定是刚才献花的女兵当中那个个子最高，长得最漂亮的女兵了！我真为我的老连长感到高兴，他有了一个好儿媳妇。……” “老司令真是老当益壮呀，一下子就猜到了！为了老司令的身体健康，我连干三杯，老司令您抿一口。……”钱正伦虽然有些夸张，但是酒量那可是实打实的。五十多度的“五粮液”他已经连干了十几杯了居然不动声色，还要干。 贺智民转过身来，捅了一下钱正伦的后腰说道：“哎呦我的亲妈呀！杜老司令是我舅舅的战友，我必须得叫叔叔。现在你钱参谋长又成了我表弟的姑丈人，我是不是也得叫叔叔呀我这小字辈儿是没跑了，还咋在‘前指’混呀！……” 钱正伦大笑道：“哈哈……贺副司令，咱们就各论各叫吧，免得拘束。我还得恭喜你独具慧眼，挑了个好兵。感谢你给我挑了一个好外甥女婿呀！……” 这一下，把战智湛闹了一个大红脸，他摇头晃脑，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道：“真的渴望来一次痛快的醉，更希望翻江倒海的呕吐，吐出内心的感慨与酸楚，吐出自己的肺腑，把所有的感慨随着吐物一并带去。……” 贺智民身边的丁司令也转过身来，说道：“老钱，这么大的大喜事儿你得请客！……” 钱正伦大笑道：“没问题，丁司令既然说了，我这几天就安排！……” 杜老将军也笑着说道：“这酒不喝白不喝，必须得算我一个！小钱，你可得在我回老家之前安排！……” 杜老将军说罢，众位首长一起大笑。其他侦察兵们见状，全都懵圈了。 “庆功宴”还没有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战智湛忽然觉察到表哥的警卫员小李子溜了进来。小李子附在表哥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之后，表哥对小李子点了点头。也许是屋内嘈杂，小李子的声音大了一点，战智湛清楚的听到小李子说道：“贺副司令，总部南宁工作站的姜站长和军区敌工部梁部长来了，正在你的办公室里等你……” 可是，紧挨着表哥的丁司令似乎也没听见。战智湛心中“咯噔”一下，暗想道：“五更半夜的，姜站长和梁部长这两位隐蔽战线上的骁将联袂而来，指不定又出了啥大事儿了！……” 贺智民微笑着向在座的各位首长和侦察兵们告了个罪，自罚一杯酒后匆匆离桌而去。 贺智民随着警卫员小李子向自己的办公室急匆匆的走去。到了房门前，人还没进房间，贺智民爽朗的大笑声就响了起来：“哈哈……哎呀姜站长呀梁部长，你们二位可是稀客，这么晚了，是啥风把你俩给吹来了！……” 姜部长握了握贺智民的手，笑嘻嘻的说道：“哈哈……此风并非东南西北风。我让过风头，抓住风尾凑到鼻子底下一闻，原来是越南猴子的妖风！……” 二人大笑声中，梁部长也握了握贺智民的手，客客气气的说道：“贺副司令，我们两个不速之客贸然登门，请别见怪呀！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呵呵……” 贺智民一手拉着姜站长，一手拉着梁部长，十分诚恳的说道：“哪里！哪里！二位是贵客，平时请都请不到的呀！丁司令正在宴请血战归来的侦察兵们，二位能不能给个面子，也去和那些凯旋归来的侦察兵见见面就是残羹剩饭对二位有点不敬！……” 姜站长和梁部长对视了一眼，笑着说道：“贺副司令，你的心意我们俩心领了。只是我们俩的身份在这种公开场合不方便露面。请你……呵呵……请你谅解。咱们兄弟还能缺了酒吗有机会我请你！……” “那中！那中！主随客便，二位请坐！有机会我一定请二位小酌！……”说着，贺智民把姜站长和梁部长让到了自己办公桌边的藤椅上。 稍事寒暄，梁部长对贺智民说道：“贺副司令，我先跟你通报一件事儿。就是协助‘利剑’分队消灭821特工团团部，以及营级以上军官的内线‘七步蛇’同志已经牺牲了。……” “哦……这么优秀的无名英雄是怎么牺牲的……”贺智民闻言，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贺智民是不知道还有一个“七步蛇”存在的，也不知道“七步蛇”在这次战斗中发挥了什么作用。他只知道这次战斗中有这么一个环节，是由梁部长的人协助“利剑”分队作战。至于怎么协助、怎么接头，就由梁部长直接向“笑面虎”交代了。这是纪律。 梁部长沉痛地说道：“‘七步蛇’同志真是个英雄！他带领‘利剑’分队到达指定地点，和第四侦察大队的特一连、特四连会合之后，刚刚离开会合地点，就迎头撞上了追踪‘利剑’分队而来的越军公安部队。‘七步蛇’烈士为了掩护‘利剑’分队和特一连、特四连安全回撤，单人独枪的主动开枪射击，暴露自己，牵制着大量越军公安部队，转到了原始森林当中。我们猜测，‘七步蛇’烈士是想在原始森林中甩掉公安部队，然后辗转撤回国内。可惜，‘七步蛇’烈士的腿部受伤，被公安部队包围在山沟的一个石缝里。包围圈越来越小，已经没有退路的‘七步蛇’烈士面对公安部队的劝降，回应的是无情的子弹。公安部队一死一伤，恼羞成怒之余，用集体投掷手榴弹的方式将‘七步蛇’烈士炸死。担任后卫任务的特一连连长闫东平察觉‘七步蛇’烈士的危险处境之后，亲自带着一个班返回，想接应‘七步蛇’烈士。……” 第十章 过河拆桥(下) 说到这里，梁部长长叹了一口气，咬牙切齿的接着说道：“唉……可惜呀，当闫连长他们循着枪声找到‘七步蛇’烈士时，‘七步蛇’烈士已经牺牲，公安部队正在戮尸泄愤。他妈的，这帮畜生！他们竟然把‘七步蛇’烈士的首级铲下，挑在枪管上，拖着烈士的遗体回去报功。闫连长他们实在无法忍受公安部队的暴行，就在半道上突袭了这帮畜生，抢回了‘七步蛇’烈士的首级，可是‘七步蛇’烈士浑身扎满手榴弹弹片的遗体却已经无法抢回了！……” 贺智民听到这里，叹了口气，十分沉痛地说道：“唉……自古‘青山处处埋忠骨’，‘七步蛇’烈士永垂不朽！闫连长他们也是功不可没，应该给予记功！咋样，有伤亡吗……” 梁部长点了点头，说道：“闫连长负轻伤，一名战士重伤，一名战士牺牲。……” 贺智民有些激动地说道：“战士们太英勇了，他们的血没有白流，我们取得了全胜！……” 姜站长似乎是想调节一下此时有些压抑的气氛，他笑着对贺智民说道：“我说贺副司令，我也来向你通报一个情况。就是730高地一战之后，越军陆军总司令部又重建了‘影子部队’的一连。越军很重视新人的素质，特别授权冯氏德英可以亲自在全军挑选。有情报说，新任连长叫做阮晋勇，是个大尉。据说还是越南抗美救国战争中著名的战斗英雄，曾经获得过越南现在‘大咖’的接见，而且他们军队的‘老大’还亲自奖励过他一支镀金手枪呢。……” 贺智民笑了笑说道：“呵呵……这越南猴子可真能折腾，动作可不慢呀！……” 姜站长接过话来说道：“我说贺副司令，你千万可不能大意呀！根据情报，你这次可把越军折腾够呛！越军上到国防部、总参谋部、陆军总司令部，下到冯氏德英和新任一连连长阮晋勇，一个一个的赌咒发誓，要找你和‘利剑’分队报仇呢！……” 贺智民“哈哈”一笑，说道：“呵呵……来报仇好呀，我这正愁他们不来呢！……” 贺智民的豪情让姜站长十分心折。他笑了笑对贺智民说道：“呵呵……听军区作战部梁部长说你贺副司令又酝酿了一个‘过河拆桥’的作战计划。我这没念过几年书，问他是怎么回事儿。这个坏家伙和我俩卖关子，说什么‘欲知详情如何，且听贺副司令分解’！……” 贺智民十分谦虚的一笑，说道：“呵呵……作战部梁部长这不是诚心出我的洋相嘛！……” 见姜部长和梁部长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贺智民只得说道：“其实也没啥神秘的。我就是想给越军这帮比猴子都精的家伙们制造一个假象，把望郎山监听站大张旗鼓的再恢复起来，让狐疑不定的越南猴子们觉得必欲除之而后快。然后……然后请君入瓮，聚而歼之。哈哈……作战部梁部长说的‘过河拆桥’，实际上是《三十六计》中的‘上屋抽梯’一计……” 姜部长似乎这才恍然大悟，笑道：“作战部梁部长这个死家伙真是头顶上长疮，脚底下流脓。简直坏透了！你说你就直说‘贺副司令轻摇羽毛扇，赛过诸葛之亮。我这里兢兢业业，好似关云之长。’贺副司令所设妙计实乃‘上屋抽梯’不就完了嘛。哈哈……干嘛非得整个‘过河拆桥’呀，把我唬的就像个二傻子一愣一愣的。不过，我说贺副司令，你得有个思想准备，望郎山监听站恐怕要假戏真做了。我先给你透露这么一点点，具体命令明天就到！……” 贺智民不好多问，只能报以一笑。梁部长笑着对贺智民说道：“贺副司令好阴险毒辣呀，就连‘上屋抽梯’这种诱逼计也想得出来！你刚刚连使‘声西击东’、‘假道灭虢’和‘暗度陈仓’连环妙计，重创‘影子部队’，消灭821特工团团部，越南现在已经举国震惊了……” 贺智民谦虚地笑道：“其实也不是我的啥功劳，我只不过起了一点综合协调的作用。整个作战思路都是秦沂岭同志呕心沥血，根据掌握的‘影子部队’作战特点，以及越军狂妄自大的心态，帮着我参谋的。还有，如果没有军区、‘前指’的高瞻远瞩和大力支持，没有烈士付出的鲜血，没有侦察兵们的浴血奋战，这次战斗我真不敢想象能打成什么样。……” 姜站长笑道：“贺副司令你还别谦虚！秦沂岭同志确实功不可没，而你运筹帷幄也一定名标军史。尤其是这一次，你们把越军在730高地和安明吃了大亏，急于报复的心理把握得非常好！你的第一步‘诱之以利’已经成功了一半。我得到情报，730高地战斗之后，越军陆军总司令部怀疑我军炮兵打得这么神准，是启用了另一部‘辛柏林’雷达。呵呵……根据军区统一部署，我们干脆就将计就计，对外散出风去，就说将第二部‘辛柏林’雷达刚刚从石家庄紧急空运到南疆东部前线。而没有大规模战事的时候，‘辛柏林’雷达将转移至望郎山监听站重点保护。‘辛柏林’雷达汲取了上次被袭击的教训，和越军打起了游击战……” 贺智民对姜站长笑道：“还是姜站长高明！要想钓鱼，就要知道这种鱼爱吃啥饵料。姜站长抛出‘辛柏林’雷达这块儿饵料那是很有诱惑力的，越南猴子再精也难以拒绝诱惑，一定上当！我想姜站长这个办法可以达到一石二鸟的目的，一是引诱‘影子部队’来犯；二是诱惑潜伏在咱们内部的鼹鼠‘木棉花’有所动作，进一步暴露这个鼹鼠的庐山真面目。……” 姜站长和梁部长相视一笑，并没有接贺智民的话题。姜站长接着问道：“贺副司令，你的第二步‘示之以梯’是不是就在730高地聚歼‘影子部队’的第二天早晨，你们‘前指’作战部已经下达命令，边防驻军开展了为期十天的远距离奔袭演习……” 贺智民笑眯眯的回答道：“嗯……什么事儿都瞒不过姜站长的眼睛。我们的意图就是通过这次远距离奔袭演习，让越军感觉到有机可乘……就是不知道越军那边啦有啥动静……” 姜站长岂能不知道贺智民的意思。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嗯……有些情况是得向贺副司令通报。据说越军陆军总司令部的副总参谋长黎英贤，在陆军总司令部的会议上拍着桌子，把参加会议的越军国防部情报总局的人骂了个狗血喷头。骂情报总局官僚主义严重，让咱们的‘钉子’有了空子可钻，泄露了‘打草惊蛇，以逸待劳’作战计划。不仅害得821特工团被迫转入内地休整，也使得‘影子部队’一连这支英雄的连队仅仅幸存七人。可是情报总局的人争辩说作战计划的泄露固然令人心痛，但那是陆军总司令部内部骄傲轻敌、保密意识不强，忽视了‘防奸反特’政保工作的重要性。作战计划泄密一案是陆军司令部的责任，必须严加追查，与情报总局无关。‘金莲花’的情报是绝对可靠的……” 贺智民听到这里，不由得一愣，脱口问道：“‘金莲花’咋又出来一个‘金莲花’！……” 姜站长皱了皱眉头，摇了摇脑袋说道：“可不是嘛！越军的花样儿就是多！那个什么‘木棉花’咱们还没查出来个子丑寅卯呢，这又出来一个‘金莲花’。他妈的，也不知道这个‘金莲花’和那个‘木棉花’有没有关系。唉……咱们的内线也很不容易，能够了解到还有一个鼹鼠的代号叫‘金莲花’也是不小的成就呀……” 贺智民十分理解“金莲花”这个代号不仅在越军内部是绝密，在咱们反谍机关内部的分量也不会轻！他心中暗自琢磨：“越军情报总局的人能够脱口说出‘金莲花’这个代号来，足见越军陆军司令部的会议争吵的激烈程度，那个什么情报总局的人素质也不咋样。就算你是想推脱责任，也不能把‘金莲花’这个绝密在会议上说出来呀！……” 姜站长见贺智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摆了摆手笑眯眯的说道：“贺副司令，我可不是卖关子，关于‘金莲花’的情况，我其实也就知道这么多。呵呵……咱们还是聊一聊你的‘过河拆桥’计划的第一步‘诱之以利’的情况吧。……” 贺智民知道姜站长说到了他和梁部长几天来的重点，笑着说道：“姜站长请说！……” 姜站长笑着对梁部长说道：“今天的事儿别总我来说呀，就好像我是来给咱们足智多谋的贺副司令上课似的。这打仗的‘过河拆桥’的事儿，还是梁部长来和贺副司令说吧。……” 梁部长也笑着对姜站长说道：“我说姜站长呀，你可别骂人不吐脏字！我向来是修桥补路行善积德的，‘过河拆桥’的事儿可从来不干！……” 三人在大笑声中，梁部长逐渐收敛了笑容，对贺智民说道：“贺副司令，我们得到的情报是这样的，‘影子部队’部队长冯氏德英列席了越军陆军总司令部的会议。当情报部门的人通报了望郎山监听站搞出来那么大动静的情报后，负责作战的副总参谋长荣志勇少将就建议‘影子部队’立刻出动，彻底摧毁望郎山监听站，减轻他们正面作战的压力。可是，冯氏德英只答应马上组织越境侦察。至于立刻出动，彻底摧毁望郎山监听站，则说她的老师秦沂岭十分刁滑奸诈，素以心狠手辣、当机立断闻名，望郎山监听站也许又是他诱敌的阴谋。……” 闻言，贺智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说道：“没想到冯氏德英这个学生这么难对付！……” 梁部长笑道：“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你贺副司令这个好猎手呀！何况你贺副司令还有秦沂岭这个好帮手！那个什么荣志勇是个少壮派，刚刚在伏龙芝军事学院留学回来。这家伙飞扬跋扈，非常看不起在中国学习过的军官，可人品却实在不能让人恭维。荣志勇少将严厉训斥冯氏德英刚有了一点挫折，就畏敌如虎，简直有损‘影子部队’的荣誉！嘿嘿……哪里还是那个让美伪闻之色变的‘剧毒带刺玫瑰’呀，这么做是要贻误战机的！我们也没想到，在望郎山监听站这件事上，这个少壮派军官竟然这么帮忙。甚至尖酸刻薄的攻击冯氏德英是不是还不忘故旧，不忍对自己昔日的老师下死手……” 梁部长说到这里，贺智民“哈哈”大笑道：“没想到越军应该很严肃的会议居然能开得像菜市场似的。哈哈……” 第十一章 隐蔽战线(上) 贺智民笑得差不多了，梁部长这才接着说道：“幸亏黎英贤怼了荣志勇几句之后，在越军陆军总司令阮友林上将的允许下，让冯氏德英继续讲下去。荣志勇虽然看不起黎英贤，但人家毕竟是老资格的中将，自己只是少将。又有总司令阮友林和总参谋长李德英中将在场，他也不敢过于肆无忌惮，只能耐着性子听一听冯氏德英还能讲出什么来。冯氏德英强忍委屈的泪水，居然平心静气的说道‘国家利益高于一切，其它都是过眼云烟！当多年的战友成为了敌人，当昔日的朋友如今与你针锋相对，你将无从下手，因为你还思念着这份友情。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如今你只有一战。……’接着，冯氏德英讲起了《三国演义》中的一段故事。……” 贺智民看了一眼笑眯眯的姜站长，对梁部长说道：“这个冯氏德英真是个中国通。我早就听说她不仅精通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三十六计》，就是《三国演义》她也快能背下来了。真是个人才呀！梁部长，冯氏德英讲的是《三国演义》中的哪一段故事呀……” 梁部长笑着说道：“冯氏德英讲的是《三国演义》第三十九回‘荆州城公子三求计，博望坡军师初用兵’中的一段。大意是，刘表偏爱少子刘琮，不喜欢长子刘琦。刘琦的后母害怕刘琦得势，影响到儿子刘琮的地位，非常嫉恨他。刘琦感到自己处在十分危险的环境中，多次请教诸葛亮，但诸葛亮一直不肯为他出主意。在刘备授意下，刘琦约诸葛亮到一座高楼上饮酒。二人饮酒之时，刘琦暗中派人拆走了楼梯。诸葛亮见状，无可奈何，只对刘琦说了一句话‘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刘琦心领神会，立即上表请求派往江夏，避开了后母，免遭陷害。冯氏德英所讲的刘琦引诱诸葛亮‘上楼’，是为了求他指点。‘诱饵’是诸葛亮最喜欢的古书，‘抽梯’是断其后路，也就是打消诸葛亮的顾虑。……” 贺智民面色凝重的说道：“嗯……冯氏德英能够猜透咱们的心思，确实是一个劲敌！……” 梁部长点了点头，说道：“可不是嘛！……这个人留着对于咱们来讲实在是一个祸害，依着我的话，还不如干脆……” 说到这里，梁部长举起右手，做了一个斩杀的手势。但他叹了口气，收回了手，接着说道：“可惜上级不同意，我也清楚咱们有纪律，是不能搞暗杀活动的！唉……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参加会议的越军高级军官，大都在咱们国家学习过。所以冯氏德英一讲完，就都明白冯氏德英是在讲中国的《三十六计》中‘上屋抽梯’一计。让冯氏德英这么一讲《三国演义》，还真的有一批人怀疑咱们是在下套，引诱‘影子部队’突袭望郎山监听站，那么接下来就是截断其退路，使其陷于绝境，然后就围而歼之了！荣志勇气得要命，几次想站起来反驳冯氏德英的观点，可是他看了看满脸毫无表情的阮友林，又忍住了。就在这时，始终没有说话的情报总局高级参谋朴英植少将阴恻恻的说话了……” “朴英植……这个名字咋这么熟悉呢……”贺智民圆睁双眼惊讶的说道。 梁部长愣了愣，说道：“是呀！贺副司令也听说过这个人……” “呵呵……不好意思，梁站长请继续说！……”贺智民也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歉意的勉强笑了笑说道。但是他的大脑却急速转动着，极力回忆着“朴英植”这个和自己似乎有重大关系的名字到底是什么人。 尽管贺智民很客气，梁部长出于职业的敏感性，还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朴英植，以利于贺智民能够回忆起来这个人，看看对自己的工作能不能有什么帮助：“朴英植是南朝鲜人，今年六十岁，毕业于臭名昭著的美国陆军美洲学校，曾经是南朝鲜陆军第九步兵师，也就是白马部队的大尉情报官，一九六六年进入越南。……” “嘿嘿……原来还是老冤家的人！……”贺智民冷笑了一声说道。 梁部长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曾经是！美国佬在一九六一年卷入越战之后，南朝鲜的总统朴正熙就曾向美国总统肯尼迪提出参与计划，但是没有被接受。肯尼迪遇刺后，新任总统约翰逊感到逐渐进入了越战泥淖，就提出了‘自由世界援助计划’，号召二十五个盟国支援。南朝鲜首次派出陆军首都机械化步兵师，也叫什么‘猛虎部队’，与海军陆战队第二陆战旅，也叫什么‘青龙部队’参加越战，一九六六年又派出‘白马部队’增援。这个什么‘白马部队’恶名昭彰，以滥屠平民、祸害妇女闻名于世界，暴行十分骇人……” 贺智民听梁部长讲到南朝鲜的“白马部队”的暴行，脑海中灵光一闪，猛然想起了战智湛讲过的抗日战争时期，“二鬼子”朝鲜籍日军“浅井中队”在胶东惨无人道的屠村，杀害自己亲生母亲战三妮的往事。贺智民怒不可遏，拍案而起，大叫道：“我知道这个‘朴英植’是谁了！……” 见姜站长和梁部长面面相觑，贺智民强忍怒气，将战智湛讲过的“浅井中队”在胶东抗日根据地令人发指的暴行讲了一遍。这一下，只听得姜站长和梁部长目眦欲裂。 姜站长怒目切齿的大叫道：“贺副司令你放心！这个什么朴英植赶紧念‘阿弥陀佛’吧，但愿他不是‘浅井中队’的那个‘朴英植’！我回去之后，立刻布置调查朴英植的历史。嘿嘿……如果他就是‘浅井中队’的那个什么朴英植，国仇家恨不共戴天，许司令当年下达的‘诛杀令’今天仍然有效！不搞暗杀的纪律不适用于朴英植！……” 梁部长也怒发冲冠，气愤填膺的说道：“姜站长你别跟我争！那个什么朴英植就交给我了！他要真是‘浅井中队’的那个什么朴英植，我不把他碎尸万段，提着他的脑袋去胶东‘万人冢’祭奠死难的烈士和无辜老百姓，我就随他的姓！……” 姜站长和梁部长这一大发雷霆之怒，争执不休，贺智民反而倒冷静了下来。他拉回了话题，说道：“梁部长，这个朴英植既然是南朝鲜‘白马部队’的大尉情报官，咋又成了越军情报总局的高级参谋了梁部长你放心，我这间办公室做了防窃听处理。所以，你就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姜站长点了点头，说道：“贺副司令说得对，咱们是得时刻绷紧神经，片刻不得懈怠。只要对保密工作稍有松懈，‘鼹鼠’就有空子可钻。……” 梁部长长出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怒火，说道：“那个朴英植是在一次扫荡过程中被游击队俘获的。这家伙贪生怕死，苦苦地哀求游击队别杀他，供出了‘白马部队’好多绝密情报。并承诺只要饶他狗命，他愿意为游击队效劳。游击队根据朴英植的供述，多次成功的躲过了美伪军的围剿。这一下，朴英植的祖坟冒青烟了，他很快引起了越军老大的注意，并被安排进情报总局，专门从事情报研究。朴英植在美洲学校所接受的反游击战、步兵战术、军事情报、缉毒行动和特种战术等训练，这一回可就有了用武之地，都排上了用场。游击战，本来就是奇正用兵中奇的一面，没什么规律可循。越军老大自从有了朴英植这个宝贝提供的情报，学自咱们的游击战术就更加鬼神莫测了，打得美伪军和仆从军叫苦连天。朴英植也就一路高升，由编外成为编内，由白丁成为职业情报军官，直到今天的少将高参……” 贺智民猛然醒悟，自己因为越军情报总局的高参朴英植是不是朝籍日军“浅井中队”的朴英植，这一打岔，一下子把话题扯远了。他有些愧疚的笑了笑说道：“梁部长，这个啥朴英植在越军的会议上是咋说的……” 梁部长拍了拍脑袋，笑道：“朴英植这个‘三姓家奴’怎么反客为主，成了咱们的主要话题了我说姜站长，越军会议上的事儿你最有发言权了，还是你来通报比较稳妥！……” 姜站长笑了笑，说道：“这个朴英植虽然军衔不低，却是有职无权。可是他八面玲珑，这恐怕也是他这种人能够在军情总局站稳脚跟，并得到快速提升的法宝。朴英植在会议上既不得罪荣志勇，自然也不敢得罪黎英贤。按他自己的说法，那就是先不忙于袭击望郎山，要采取以静制动的战略，严密侦查望郎山的动向，一旦抓到有利战机，那就迅速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捣毁望郎山，根除对他们正面战场的威胁。……” 姜站长说到这里，贺智民皱着眉头，似乎是自言自语道：“他奶奶的！让朴英植这个‘三姓家奴’这么死气白咧的穷搅和，老子的‘过河拆桥’计划岂不是要泡汤这可咋整不中！得想招儿把血气方刚的荣志勇这个狗日的鼓捣出火儿来，让他失去理智替老子出面，逼‘影子部队’上望郎山送死！可这家伙又没有啥短处在自己手里，咋才能让他替老子说话……” 梁部长大笑道：“贺副司令不愧是名将！你和军区首长们想到一块儿了！我和姜站长来，还有一项重要使命就是送你贺副司令一份大礼，剩下的就靠贺副司令去运筹帷幄了。咱们勠力同心，共创保国安民的事业。不过军区首长们期待的效果可不仅仅是荣志勇这个愣头青火冒三丈，而是要搞得越军国防部和陆军总司令部沉不住气，逼着‘影子部队’往望郎山这个火坑里跳！……” 第十一章 隐蔽战线(中) 贺智民大喜过望，对梁部长笑道：“梁部长你可真是我的及时雨，您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呀！哈哈……敬礼！……” 贺智民真的恭恭敬敬的向姜站长和梁部长行了一个军礼。姜站长还了一个军礼之后，笑着说道：“贺副司令，你这就不厚道了。你是副军级，我和梁部长都是正师级，只有我俩给你贺副司令敬礼的份儿，哪儿能乱了规矩，让你副军级给我们正师级敬礼……” 贺智民一阵爽朗的大笑后，说道：“姜站长客气！你和梁部长那可都是我的上级首长！……” 梁部长从皮包中拿出一个大文件袋，交给贺智民，对姜站长说道：“姜站长，你就别和贺副司令相敬如宾了，我可是感觉到肉麻了！不过咱们当着明人不说暗话，这份情报可是集你心血之大成，我可不敢掠人之美，也别鹦鹉学舌了。还是你亲自来向贺副司令通报吧……” 贺智民接过文件袋，颠了颠，感觉轻飘飘的，遂断定文件袋中只有几页纸。他笑眯眯的问道：“两位‘及时雨’首长，这里边啦是啥呀……” 姜站长收敛了笑容，说道：“‘内线’转来情报，越南和‘老毛子’签订了协议，把金兰湾租借给‘老毛子’。作为回报，‘老毛子’把两个营的‘萨姆-5’地对空导弹系统部署在越南，组成一个新的导弹旅。一周前，这两个营的‘萨姆-5’已经部署在越南北江省和广宁省交界处的安乐地区。文件袋中是‘萨姆-5’阵地的照片和这种导弹的主要技术参数。……” 见贺智民拿出文件袋中的照片极为认真地看着，就接着介绍说：“这个什么‘萨姆-5’非常先进，‘老毛子’自己的编号是‘s-200’，北约给起了个名，叫‘gammo ’，音译就是‘甘蒙’，意译为‘腌猪腿’。……” 贺智民抬起头，冲姜站长笑了笑说道：“这北约咋给取了一个这么怪的名字还‘腌猪腿’呢，干脆叫‘火腿’得了！哈哈……” “嗯……贺副司令的思维敏捷，奇思妙想挺有意思，我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咱们就叫这家伙‘火腿’得了，想起了这家伙，我就想起了‘宣威火腿’，那可是大大的有名。无论是炖，还是蒸，或者是炒，哎呀我的天，我想一想都淌哈喇子！哈哈……”姜站长大笑道。 “哎呀……‘火腿’这家伙的有效射高是三百米到二十公里，射程是二百公里。越军部署的离边境这么近，他们想干什么呀……”看资料的贺智民惊讶的问道。 姜站长皱着眉头说道：“是呀！……越南猴子引进的虽然是早期型号，但是，已经威胁到了我南疆地区执行正常巡逻任务的军用飞机和民航客机的安全，就连南宁的吴圩国际机场上空也在这个‘火腿’的射程之内。他妈的，这简直是骑脖颈子屙屎嘛！……” 贺智民把资料放入档案袋之内，严肃地对姜站长和梁部长说道：“是可忍孰不可忍，我领会军区首长的意图了！嘿嘿……咱们的‘辛柏林’雷达只是威胁到了越南猴子的炮兵阵地。可是，他们的‘火腿’却威胁到了咱们民用航空器的安全，这官司就算打到联合国，咱们也不输理！来而不往非礼也！请转告军区首长，我代表‘前指’和‘利剑’分队表个态，绝不辜负军区首长的期望，坚决粉碎越南猴子的阴谋，为下一阶段作战打好基础！……” 梁部长说道：“好！我一定向军区首长汇报！正式的作战命令待贺副司令的作战计划批准后，由军区正式下达！呵呵……贺副司令还有什么需要军区支持的，请你一并提出来，军区一定会全力以赴！哦……对了，这次远距离奔袭，‘利剑’分队的兵力似乎有点单薄。我回去之后向军区首长汇报，向总部请求，从‘飞鹰军’侦察大队中调一个排给你……” 贺智民大喜过望，冲上前去，紧握着梁部长的手用力摇着，大笑道：“哈哈……我说你梁部长这么鼎力相助，你可让……你可让我咋感谢你才好呀！……” 梁部长呲牙列嘴的说道：“贺副司令你轻点儿！轻点儿！我的手快让你捏碎了！……” 待贺智民不好意思的放开手，梁部长甩着手说道：“贺副司令的手劲儿可真大，去捏越南猴子才痛快！至于咱们自己，都是革命工作，就是分工不同，互相支持嘛。只要贺副司令把这仗打出彩儿来……最好在越军的墙上大书‘杀人者，打虎武松是也！’哈哈……” 贺智民连连点头，笑眯眯的对梁部长说道：“明白！明白！……” 这时，姜站长笑眯眯的说道：“梁部长的任务完成了，我还有一件事儿……” 闻言，贺智民和梁部长一起注视着姜站长。见姜站长笑吟吟的半晌不语，梁部长猛然醒悟，他伸了个懒腰，说道：“哎呀……好几宿没睡好觉了，困死了！我说贺副司令，你和姜站长先聊着，我得上你们会议室眯一觉儿，实在受不了啦！……” “中！中！中！……”贺智民答应之后，喊来警卫员小李子，带梁部长去会议室休息。 见梁部长走出房间，随手关上房门，脚步声渐行渐远之后，姜站长这才微笑着对贺智民说道：“贺副司令，你的‘利剑’分队中有个干部叫战智湛……” 贺智民吓了一跳，不知道表弟惹了什么祸，只好点点头，说道：“是……” 姜站长觉察到贺智民有点紧张，就开诚布公的说道：“贺副司令，我这次专程去部里汇报‘木棉花’一案，以及‘金莲花’的情况。曾副部长说你的‘利剑’分队里有个战智湛是我们的人，这个人很可靠。并说这件事你知道……” 贺智民这才放下心来，答道：“是的！战智湛是‘利剑’分队四组组长。……” 姜站长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是我们的人，我想和他聊聊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这就去叫他……”贺智民站起了身。 姜站长微笑着对贺智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时间不长，贺智民就把酒气熏天的战智湛领到自己的办公室，介绍道：“小战，这位是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 战智湛“哏儿”的一声打了一个酒咯儿，急忙向姜站长敬礼：“首长好！……” 一股酒臭冲鼻欲呕，姜站长皱了皱眉头，还好，他看在贺智民的面子上没有捂鼻子。姜站长指了指梁部长刚才坐过的藤椅说道：“小战同志你好，请坐吧！……” 战智湛老实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藤椅上之后，贺智民也随即托故退了出去。贺智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自己的这个宝贝表弟看不出个眉眼高低来，惹出什么乱子。 姜站长的利剑般凌厉的目光迅速扫视了一遍战智湛，看得战智湛心里直发毛。姜站长平息了一下气息，这才说道：“小战，曾副部长命令，从现在起，你受双层领导。在日常训练、生活、作战中，以及你的组织关系，仍然隶属于‘利剑’分队。但同时，你在隐蔽战线上还是一名光荣的政保战士！在政保工作中，你的代号‘步掷金刚’，简称‘步掷’。‘步’是步伐的‘步’，‘掷’是投掷的‘掷’。你直接接受我的领导，和我单线联系，对我一个人负责。你听明白了吗……” “‘步掷金刚’……”战智湛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晃了晃脑袋下意识问道。战智湛的诧异不为别的，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怎么就会那么巧。因为他在哈尔滨读大学时，在义结金兰的“八大金刚”八兄弟中，他排行第八，就叫做“步掷金刚”，也叫做“大神金刚”。 姜站长误会了，以为战智湛酒后反应迟钝，没听清楚自己的话。他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说的话之后，语重心长的对战智湛说道：“小战，第一次见面我真的不想批评你。但是……作为一个侦察兵，作为一个情工人员、一名政保战士，贪酒是要误事的。要是因为贪酒说梦话送了小命……” 姜站长的批评让战智湛十分不悦，他怒气上涌，“呼喇”一下站了起来。但是，由于他是酒后，站起来的太猛，身子不由得晃了一下。不过，他马上笔直的立正说道：“报告首长！俺睡觉前儿咬牙、放屁、打呼噜，就是不说梦话！……” “这个吊兵！怎么油腔滑调的，就像个社会老油条！可是……看他的档案，这个吊兵分明是从偏僻的农村考进了大学，又从学校直接入伍，哪儿学的这一套……”姜站长皱着眉头，心中想道。但是，他马上和颜悦色的说道：“我只是打个比方，你坐下说话！……” 见战智湛规规矩矩的重新坐在了藤椅上，姜站长这才继续说道：“好了！你们今天血战归来，‘前指’给你们摆庆功宴，情有可原！你今天喝酒了，我就不批评你了。但是，下不为例！我刚才说你的代号是‘步掷金刚’，简称‘步掷’，你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对你自己的代号‘步掷金刚’有意见……” “没有！……”战智湛慌忙又站了起来，但在姜站长严厉的目光下，只好重新坐在了藤椅上。他长出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嬉皮笑脸的说道：“报告首长！冲灯说话，俺对您绝对没意见，也对您授予俺的外号‘步掷金刚’没意见！只是……嘻嘻……” 战智湛就有这种特点，酒喝多了之后满嘴跑火车，那是胡诌八咧，听得你是晕头转向，可就是不说正经事儿。他也不知道面前的这位姜站长了解自己多少，所以他在哈尔滨是“八大金刚”中的老八“北侠”这件事儿是不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 姜站长撇了撇嘴，说道：“没意见你笑什么……” 第十一章 隐蔽战线(下) 战智湛赶紧收敛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报告首长！俺知道‘步掷金刚’又叫‘大神金刚’，是‘八大金刚’也称作‘八大明王’中的老八。是佛陀成道后降魔时自身根据不同魔境所化现的不同的金刚身像之一。‘八大金刚’具备非常强大的力量，护持佛法和弟子们不被妖魔鬼怪袭扰。呵呵……俺在这旮沓琢磨，眼目前儿越南‘猴子’在咱家大门口扬了二正的折腾得挺邪乎，搅和得咱家鸡犬不宁的，这不就是妖魔鬼怪作乱嘛！老话不是讲嘛，‘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俺就是想报国，不也得有人领进门才行嘛。承蒙首长看得起俺，把俺领进了隐蔽战线这个特殊战场之中，又给俺取了一个‘八大金刚’中老八的名字‘步掷金刚’的外号。首长那就是夸俺有本事呀，俺高兴的指定三宿睡不着觉。呵呵……报告首长！俺家八辈儿祖宗都忘不了您的知遇之恩，再造之德呀！……” “这个吊兵，虽然油嘴儿滑舌的，可是知道的不少呀！……”姜部长被战智湛一顿忽悠，有点晕晕乎乎的，但他随即把思维重新纳回到自己的思路上来。只不过有些好奇，他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战智湛说道：“这么说你知道‘八大金刚’都是些什么大神了……” 战智湛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说道“知道！知道！呵呵……有位老和尚打俺鼻涕落瞎那前儿就说俺有慧根，佛门中的事儿一说俺就能记住。俺眼目前儿就傻了吧唧的现学现卖了，请首长别笑话俺臭嘚瑟。这个‘八大金刚’八位菩萨中的第一位是‘青除灾金刚’，能除一切众生宿灾殃咎悉令消灭。主大海。第二位是‘辟毒金刚’能除一切众生热毒病苦，主除灾毒。第三位是‘黄随求金刚’，能令一切众生所求如愿所愿皆得，主堈洒功德。第四位是‘白净水金刚’，能除一切众生热恼苦悉得消除，主一切宝。第五位是‘赤声金刚’，能照一切众生光明所得见佛，主能生风。第六位是‘定除灾金刚’，能除一切众生三灾八难之苦，主琉璃宝。第七位是‘紫贤金刚’，能令一切众生心开悟解发菩提心，主坚牢藏。第八位是‘大神金刚’，能令一切众生智牙成就惠力增具，主龙王。这第八位金刚菩萨又称‘步掷金刚明王’，梵文名字是‘pada aksipa’，意译就是‘放开步伐’。是普贤菩萨化身，可济度六道，有使罪人发现其菩提心及降伏恶魔的力量。呵呵……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姜部长冷电般的目光盯了双手合什，显得十分滑稽的战智湛半晌，说道：“这么说你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广大灵感观世音菩萨了……” “不敢！不敢！……”战智湛忽然想起了样板戏《红灯记》中小日本鬼子的宪兵队长鸠山说过的一句台词儿，说道：“报告首长！俺是大慈大悲的给下地狱的人发放通行证的！……” 姜站长点了点头，冷电般的目光刺了一下战智湛之后说道：“你是给下地狱的人发放通行证的这就对了！小战，我还得恭喜你在越军情报总局挂了号！……” 战智湛听了一愣，随即嬉皮笑脸的说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荣幸之至呀！……” “严肃点儿！……”姜站长忍不住严厉的说道。见战智湛规规矩矩的坐好了，这才接着说道：“你十几天前单人独枪解救被越南猴子绑架的女兵，虽然立了功，但是我还是要批评你！……你别跟我瞪眼珠子！你粗枝大叶，打扫战场不彻底！你打死了几个越南猴子，为什么不检查居然让一个装死的越南猴子跑了回去，把你的德行作了汇报！越南猴子现在已经把你恨的咬牙切齿的，称你是惨无人性的‘大妖山魈’！……” “‘大妖山魈’这是个啥家伙……”战智湛确实不知道“大妖山魈”是什么。 姜站长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不是总卖弄你自己博学多才吗要知道学无止境！你的所学依着我看起来，实事求是的讲，嘿嘿……这两下子连越南猴子都不如！……” “啥……连越南猴子都不如……”战智湛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黑脸涨得通红，胸部急促起伏着。但是，他确实不知道“大妖山魈”是什么，首长损他两句也没辙。 姜站长只是想杀一杀战智湛的傲气，见战智湛脸红脖子粗的，一副自尊心严重受挫的样儿，也不忍再说刻薄的话。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大妖山魈”到底是何方神圣。只不过在获得情报之后，幸亏情报分析人员认真负责，连夜查询了好多资料，这才搞清楚了“大妖山魈”是个什么东西。见战智湛忽然抬起了头望着自己，显然是欲知详情，姜站长心中暗赞这个吊兵的好奇心居然这么强，于是接着说道：“在中国古籍中记载了六大恶妖，‘大妖山魈’就是其中之一。文中描写这种怪物身长体黑，性情狡黠，力大无穷，奇丑无比，跑得比豹子还快，可以徒手撕裂虎豹。尤其是十分喜欢吃人，而且吃人的时候很残忍，是山中的霸王……” “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俺想起来在啥地方见过这个啥‘山魈’了！……”战智湛猛然想起了去北京时，曾二哥的秘书曾带着自己去北京动物园游玩儿。一种被称作山魈的狒狒以其壮硕的身材，丑陋的面目给战智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什么什么……你见过‘大妖山魈’……”姜站长快被战智湛白呼的懵圈了。 “不是！不是！……报告首长！俺见过的是山魈，不是‘大妖山魈’！呵呵……”战智湛笑着把在北京动物园的所见所闻兴致勃勃的说了一遍之后，又挠了挠头说道：“报告首长！那狒狒虽然长得贼啦磕碜，可是不吃人呀！你说越南猴子这些瘪犊子玩儿意可真不是个物！你说他咋把俺形容的这么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呢首长……另外，这种狒狒主要产于非洲的喀麦隆、萨纳河南部、赤道几内亚的比奥科岛、加蓬和刚果，咱们国家压根儿就没有这玩儿意呀。可是老祖宗好几千年前那前儿，是咋知道这种狒狒叫山魈的呢……” 战智湛好奇心之强，求知欲之旺，让姜站长实在头疼。幸好，战智湛没想起来蒲松龄老先生的《聊斋志异》中还有一段关于山魈的描写。否则，东拉西扯的问起来，姜站长恐怕就不只是头痛，就得崩溃了。中国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要面子，姜站长又不能说他也不知道中国人的老祖宗是怎么知道有种狒狒叫山魈的，只得打断战智湛的话，严肃的说道：“小战，我现在正在给你布置任务。你的问题等有机会就去请教动物学家或历史学家吧！……” “是！……”战智湛不敢再问，只能带着满脑门子的问号，老老实实的答道。 姜站长直视着战智湛的眼睛说道：“小战，和你一同上了越南猴子情报总局黑名单的还有你们的分队长秦沂岭同志，他在越南猴子情报总局的代号是‘九尾妖狐’。也就是说，你听到‘九尾妖狐’和‘大妖山魈’这两个名字，恐怕就是越南猴子情报总局在说你们俩。不过，你很幸运，没上暗杀的黑名单，秦沂岭同志却上了越南猴子情报总局暗杀的黑名单。你别紧张，我只要求你在可能的情况下注意保护秦沂岭同志……” 说到这里，姜站长叹了口气说道：“唉……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一个隐蔽战线的新兵，确实有点儿难为你了。尤其是你散散漫漫的，那可是政保工作的大忌！……” 战智湛笑眯眯的说道：“报告首长！俺接受您的批评教育，坚决完成首长交给俺的光荣任务！俺冲灯起誓，打今儿个起，在隐蔽战线斗争中，俺绝不稀里马哈的。呵呵……不过有一点您放心，俺是有隐蔽战线斗争经验的……” 姜站长听了一愣，说道：“哦你还有隐蔽战线斗争经验你说说看！……” 战智湛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但他随即不忿姜站长刚才说他不如“越南猴子”。于是乎，战智湛又胡说八道起来。 姜站长耐着性子听战智湛胡说八道完了之后，冷冰冰地说道：“你这是恶作剧！和隐蔽战线斗争八竿子扒拉不着，靠耍小聪明在隐蔽战线混，嘿嘿……那你可是寿星佬上吊，嫌自己命长了！你不是没接受过培训，别亵渎了神圣的隐蔽战线斗争！……” 姜站长说到这里，心中不由得暗自担心：“曾副部长怎么给自己推荐了这么一个人这个吊兵看起来奸不奸傻不傻，满嘴油腔滑调的社会油子像儿，能经受得住隐蔽战线残酷斗争的考验吗唉……死马就当活马医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可是，曾副部长已经郑重推荐了，而且面前这个吊兵的位置也是最有利的。姜站长无奈，只好决定冒险试一试。姜站长面无表情的对战智湛说道：“我现在说一下你的任务……” 见战智湛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姜站长这才稍稍满意，他将侦破“木棉花”一案的重要性仔细的说给战智湛听后，接着说道：“你的任务就是利用你在‘利剑’分队的有利条件，严密监视无论是军内还是军外对‘利剑’分队有特殊兴趣儿的人。一旦发现线索，不得打草惊蛇，立即向我汇报！下面，你把和我联系的方法记一下……” 当战智湛重复了一遍联系方法之后，姜站长微感诧异：“没看出来呀，这个吊兵的记忆力这么好！自己刚说了一遍，这么枯燥、拗口的联系方法他居然就记住了。难道真的碰上了一个大智若愚的人嘿嘿……但愿如此吧！……” 第十三章 联合作战(上) 一声令下，脚步声急速、有序，“利剑”分队全副武装，几分钟内迅速列横队。 随着一个个有节奏的摆头，“1、2、3……”数字在侦察兵们的嘴里像波浪似的、不间断的传递着。“东北虎”以标准的军姿一个转身、并腿、提双拳于腰间，跑步向站立在队列左侧的“笑面虎”敬礼，高声报告道：“报告分队长同志！‘利剑’分队武器弹药检查无误，集合完毕，无一缺席，请指示！……” “笑面虎”高声命令道：“全体立正！……稍息！……” 队伍里发出“刷”、“刷”、“刷”统一的声音，这声音渗透着军人之美、豪情之美，在晨曦下，集结着铁血的凝聚力和一往无前的战斗力。 “笑面虎”又命令道：“向左……转！齐步……走！……” 每天早晨的十公里武装越野，侦察兵们都习以为常。可是，今天刚走了一公里左右，望郎山基地被群山挡住了，忽然侦察兵们发现基地警卫连连长苏尔刚带着他的通信员林泽宇站在公路旁，看着一台不知什么时候从基地开出来的，扣着棚的“解放牌”卡车。 脑子转得快的侦察兵立刻意识到肯定出情况了。远远看见侦察兵们成一路纵队疾步走来。苏尔刚迎上前来，对“笑面虎”敬了个礼，说道：“分队长，你们到了！……” “嗯……”“笑面虎”点点头，笑咪咪的问道：“老苏，基地都安排好了……” “您放心吧，分队长！郝指导员亲自安排的，按照您的命令，基地现在加强了警戒，现在是许进不许出！……”苏尔刚信心十足的说道。 “中！你来开车！……”“笑面虎”大手一挥，对苏尔刚命令道。 接着，“笑面虎”又笑嘻嘻的转过身来，对侦察兵们说道：“呵呵……今儿个便宜了你们这帮臭小子！十公里武装越野改成乘车兜风看风景了！都别卖呆儿了，上车！……” 侦察兵们谁也没有多问一句，乖乖的爬进卡车的大箱里。苏尔刚的通信员林泽宇是个刚满十八岁的新兵，他坐在“大灵猫”身边，轻抚着“大灵猫”怀中的“八一杠”，十分羡慕的说道：“侯排长，你的枪真棒！我什么时候也能进侦察分队当个侦察兵呀……” “大灵猫”笑了笑，说道：“那你小子就得刻苦训练，玩儿命的训练！只有有了真本事，才能当个合格的侦察兵。就像‘骆驼’，护送监听站的女兵遇到了敌人，一比四呀，换成了咱俩早就光荣了！你看人家，一根毫毛都不少！……” 林泽宇十分仰慕的转过头去看了看战智湛，只见他正魂不守舍的不知在想什么。 其实，昨天下午“利剑”分队拉到野外训练打坦克时，战智湛还很正常。直到晚饭后，“前指”政治部的电影队又来基地放电影了。这一次，电影队带来了两部译制片。一部是英国和意大利合拍的《基督山伯爵》，另一部是法国和德国合拍的《老枪》。 这两部电影大家大都没看过。所以，除了有岗的、值班的，都来看电影了。不过，基地警卫连连长苏尔刚可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他没来看电影。苏尔刚心里清楚，这个时候可能就是最危险的时候。他不仅把所有的岗哨都加了双岗，而且亲自带着一个班的战士在基地里里外外的巡查。开始的时候，战智湛的警惕性很高的，因为他毕竟有保护“笑面虎”安全的任务。可是，当他看到“御猫”和“黑狐狸”盘腿坐在“笑面虎”身后，怀中抱着“八一杠”，正有滋有味儿的看电影时，战智湛犹如诸葛孔明见到赴周公瑾“鸿门宴”的刘玄德身后是按剑而立的关云长，他大放宽心了。有这两员猛将贴身保护，“笑面虎”无虞咦。 战智湛围着放映电影的操场转了两圈之后，没发现什么异常，就钻到“御猫”身后，在“黄鼬”给他留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战智湛撒嘛了一下四周，心安理得的坐下看电影了。 可是，不知为什么，战智湛抓心挠肝的，心怎么也静不下来。战智湛长出了一口气，暗自嘀咕道：“心无旁骛似明镜，无风何处起涟漪。……” 战智湛的思绪渐渐平静下来，可是他这一平心静气，却意外地听到了“笑面虎”和他身边的“前指”政治部副主任曹廷晖的窃窃私语。也不知“笑面虎”说了什么，惹得曹廷晖低声笑个不停，低声对“笑面虎”说道：“呵呵……老秦，真难为你们了！你手下的这些兵作战任务这么频繁，又流血又流汗的，真是太辛苦了！这么着吧，我过几天安排一下，让‘共建单位’多找几个漂亮女孩子，带着点儿好吃的，来你们基地慰问，搞一次联欢。让你手下的这些兵也放松放松，神经绷得太紧了会影响你手下这些兵的身体健康的！……” “笑面虎”拍了拍曹廷晖的手，笑得眼睛都没了：“呵呵……啥都不说了，还是您曹副主任老想着我手下的这些兵呀！这才几天呀，你曹副主任又亲自莅临基地，简直让我们太感动了。我虽然不是您最出色的部下，可是曹副主任却是我最崇敬的首长！……” 曹廷晖低声笑道：“老秦，你这话可有溜须拍马之嫌！你们侦察分队不仅是‘前指’丁司令的心尖儿，也是整个军区的宝贝疙瘩呀！我小心伺候着还来不及呢，哪儿敢怠慢呀你明儿个有时间没有要不你去‘前指’，让你嫂子炒俩小菜儿，咱俩小酌一顿咋样听你嫂子说，她爷爷可是你们地地道道的山东人。……” “笑面虎”笑嘻嘻的说道：“明儿个呵呵……首长的话让我这心里头暖暖和和的！不行，曹副主任回去得先替我谢谢嫂子！不过，我请了一个南京军事学院的老师，是个格斗高手。明儿个就到基地，来给我手下的这些兵开个小灶。人家老师来了，我这个不在实在不礼貌。过几天，我一定上曹副主任家去，尝尝嫂子的手艺！呵呵……” 第一部电影《基督山伯爵》还没放完，曹廷晖就声称第二天早晨有个重要的会议，不宜回去太晚，就带着警卫班先行离开了。 电影放映完之后，战智湛躺在床上，一阵心血来潮，就偷偷占了一卦。没成想，得了一个《周易六十四卦》第四十六卦“地风升”，也称“升卦”的“上上卦”。战智湛拍着脑袋苦思冥想这一卦的卦爻辞，不由得吓了一跳：“元亨，用见大人，勿恤，南征吉。”《升卦》象征上升，这句话的意思是：“宜出现权高位尊的大人物，用不着忧虑，向南方出征会带来吉祥。”象曰：“地中生木，升。君子以顺德，积小以高大。”《象辞》说：本卦外卦为坤，坤为地；内卦为巽，巽为木。可见木植于地中，是升卦的卦象。君子观此卦象，从而遵循德义，加强修养，从细小起步，逐步培育崇高的品德。 战智湛躺在床上，翻过来掉过去的毫无睡意，肚子里边琢磨着：“宜出现权高位尊的大人物还用不着忧虑这个权高位尊的大人物是友还是敌用不着忧虑那就是说对自己有利无害了，他娘的会是谁呢向南方出征会带来吉祥难道真的要再次越境揍小鬼子一顿那么，今儿个晚上放这两部电影是啥意思呀这两部电影可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复仇’，就是睚眦必报！不对！‘睚眦’是‘瞪眼怒视’，可以引申为‘小怨小忿’。‘睚眦必报’的意思就是连瞪了他一眼的小怨小忿都要报复，形容一个人的气量极其狭小，绝不是这两部电影的主题。这两部电影的主题应该就像山东好汉武二郎，快意恩仇才对！嘿嘿……快意恩仇可就是指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办事儿那是嘁哩喀嚓，绝不会前怕狼后怕虎的磨磨唧唧！可是，自己更崇拜郭靖郭大侠，郭大侠说了‘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两部电影的主题虽然是快意恩仇，很合自己的脾胃，但是比起郭大侠来，胸怀稍显有点儿这个不足！……” 直到登上了卡车，战智湛的心中顿时雪亮：“啥也别说了，自己个儿昨儿个晚上占的那一卦‘地风升’要应验了，这是有作战行动了！不对！有作战行动应该往南走，瞅这意思是一路向东北，这不是奔‘前指’去了嘛！唉……管不了那么多了，自己服从命令听指挥就是了。夜儿个没睡好觉，正好眯了一会儿。……” 侦察兵们都是一些精力过剩的人，除了战智湛抱着“八一杠”打盹儿，其他人都在七嘴八舌的高谈阔论，大吹牛皮。也不知道“金钱豹”说了什么，惹得“猴子”很不满，“猴子”说道：“我说‘金钱豹’，昨天下午反坦克训练，你打坦克的损招是跟谁学的呀……” “猴子”的话立刻让战友们想起了昨天的反坦克训练，不由得“嘻嘻哈哈”的乱说起来。 “前指”很重视“利剑”分队的反坦克训练，特意派出坦克分队的一个姓刘的连长带着一辆“59式”坦克来配合侦察兵们训练。 侦察兵们拉到野外之后，坦克分队的刘连长已经带着坦克等候在那里。为了解除侦察兵们的心理负担，在配合训练的坦克旁边，刘连长介绍道：“这是咱们国家五十年代末期，以‘t-54a’为基础研制生产的‘59式’中型坦克。主要用于对敌坦克和装甲战斗车辆作战，也可以摧毁敌方的防御工事、技术兵器，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第十三章 联合作战(中) “笑面虎”接着笑嘻嘻的对侦察兵们说道：“大家伙儿不用对这个铁王八当回事儿！对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手来说，单兵轻武器对抗一辆坦克不是啥天方夜谭。有资料说，二战和中东战争的后期就出现了很多老手，一次战役一个老手就能摧毁好几辆坦克。关键是隐蔽、找死角，任何东西都有其软肋，冷静地找出软肋，最关键是怎么做到冷静。我说‘骆驼’，这个铁王八是啥东西你学过，给大家伙儿嘚啵嘚啵。……” 此时正是臭嘚瑟的好机会，战智湛自然不会放过。他走上前来，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坦克分队的刘连长说道：“刚才两位首长说得非常好！无论是什么样先进的装备，只要咱们充分了解了它的构造，就能找出它的弱点来。坦克也不例外，只要找到了它的弱点，咱们就可以避实击虚，一举战胜它！伟大领袖他老人家说过‘武器是战争的重要的因素，但不是决定的因素，决定的因素是人不是物。’……” 还有一点，坦克分队的刘连长也不应该清楚。那就是“利剑”分队虽然叫做“侦察”分队，却是军委的试验性质分队。因为当时“侦察”分队和“特战”分队有什么区别的概念还很模糊，还有很多人认为侦察兵和特种兵其实就是同一兵种，只是编制小的单位执行战术侦察任务，编制大的单位执行战役和战略层次上的任务。不过，在人们的心目中有一点是很清晰的，那就是像“利剑”分队这种部队主要在敌后作战，是不可能配备重武器的。这就需要通过训练，一旦遭遇敌人装甲部队的围堵，让这些侦察兵们能够利用手中的轻武器，摆脱敌人。否则，除了拉响“光荣弹”，也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训练开始了。坦克上的射手和炮塔在不停地转动着，他们仍没有发现自己的对手。 “下一个!……”“东北虎”的大嗓门儿不比战智湛的小。 一个人影从近在咫尺的位置扑了出来，直插坦克的右后。看来他一直就在那里潜伏着。坦克射手掉转枪口，但那人已经抓住车体，进入了机枪的死角。是“大灰狼”！只见他稳稳当当斜挂在坦克侧装甲上，如同附在坦克上的一块钢板。坦克射手想除掉这个讨厌的心腹之患，端着56冲爬出了炮塔。“大灰狼”的手早已从侧装甲上升了上来，手枪对着记忆中的位置打光了所有的空爆子弹。“大灰狼”翻上坦克时，那名射手只好眼睁睁看着他，然后，“大灰狼”有条不紊地把一个手雷塞进了坦克驾驶舱里。浓烟滚滚的坦克，就这样停下了。 “中！……‘大灰狼’最成功就是攀上坦克前的潜伏，快压到他身上才开始动作，心理素质极好。……”“东北虎”称赞地喊道。 轮到“金钱豹”时，他就有点缺德了。他第一枪收拾了坦克射手，第二枪打在天线上，第三枪打在潜望镜上，第四枪则打掉了想重掌机枪的副射手，第五枪打掉了车长的潜望镜。坦克立刻成了瞎子、聋子，索性停了下来，炮塔嗡嗡地转动着，就是找不到目标。 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的“金钱豹”依旧有条不紊地打着坦克的外挂油箱，逼得坦克分队的刘连长只好下车手动灭火，结果当然也成了“金钱豹”的“枪下鬼”。至此，坦克失去了战斗力，但那把看不见的枪，仍在跟那辆左冲右突的坦克对抗着。 “东北虎”笑了：“中了！中了！我说‘金钱豹’呀，算你臭小子赢了！……” 这时，枪声才停了下来，可仍然没有动静。“东北虎”愣了片刻，有点无奈的说道：“我说‘金钱豹’，你个臭小子也太狡猾了。你才刚要是嘚儿的喝的站起来的话，我会因为你提前暴露判你阵亡的。嘿嘿……你小子现在滚出来吧，你赢了！……” “金钱豹”这才从树叶和野草的遮盖下站了起来。 一路上，侦察兵们说说笑笑的就像是去度假，哪儿有一点即将开赴战场的紧张气氛。其实，侦察兵们的心里清楚得很，他们即将奔赴血与火的战场，而且这一次的战斗恐怕不是最危险的一次，也是之一。“顽强的毅力、健壮的体魄、持久的耐力”这些国际上一名合格的特种兵的必备条件，对于侦察兵们来说，已经不在话下。就算是心理素质，虽然达不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境界，经战火的洗礼，也远胜其它部队。 桂南的公路是真难走！侦察兵们一路颠簸，总算是到达了目的地。可是让他们有些意外的是，卡车没有驶进县城，而是停在了距县城大约二公里的野战直升机机场。在一架直升机旁，守候着“前指”侦察处的参谋张广南。据说，张广南参谋也是被越南驱赶回国的华侨，曾经多次秘密潜入过敌人腹地，非常熟悉敌人的情况。他毕业于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边防情报专业，毕业后分到了“前指”，立刻成为了香饽饽。“前指”敌工部宋部长闻听来了这么一个大学生，立刻就去找“前指”胡政委，打算让张广南来敌工部专门从事对越军的情报工作。可惜，他晚了一步，胡政委和杜老司令已经把张广南许给了侦察处的李处长。 张广南参谋曾经和“利剑”分队的侦察兵们共同执行了“假途灭虢，暗度陈仓”作战计划，并取得了完胜，和侦察兵们也算是曾经同生共死的老战友了。老战友相见，自然少不了一番亲热。只有“黄鼬”抱了抱张广南，以示亲热之后，就好奇的围着直升飞机转悠开了。 “黄鼬”围着直升机转了两圈之后，边抚摸着直升机冰冷的机身，边自言自语般说道：“哎呀我的乖乖……这不是咱们国家制造的第一种直升机直-5嘛！呵呵……这直-5可是老爷爷级别的了，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这直-5不会是来接我们的吧怎么不派两架刚进口的法国‘海豚’直升机来接我们呀那‘海豚’直升机坐着多舒坦！……” “眼镜蛇”本来正在听战友们和张广南参谋话别来之情，不曾想“黄鼬”自言自语般的话一不小心溜达到他的耳朵里去了。“眼镜蛇”有点不高兴了，怼了“黄鼬”一句：“我说‘黄鼬’，别那么挑肥拣瘦的！直-5怎么了就连咱们敬爱的周总理都乘坐过这种直升飞机呢！直-5那可是咱们新中国直升机工业的骄傲，有直-5接你就知足吧！……” “黄鼬”被“眼镜蛇”呛了几句，脸不由得一红，瞪了“眼镜蛇”一眼之后说道：“我知道你原来是开直-5的，直-5就像是你‘眼镜蛇’的媳妇儿，说不得，碰不得！……” 人，是很有意思的一种动物。当小群体的伙伴受了委屈，同伴肯定站出来给他撑腰打气。按天津话讲，那就叫做“拔闯”。“大灰狼”见“黄鼬”挨呲儿了有些不忿，乜斜了“眼镜蛇”一眼，笑眯眯的对“黄鼬”说道：“我说‘黄鼬’，你刚才说的‘海豚’是嘛呀我就知道‘海豚’是海里边倍儿聪明的鱼。……” “黄鼬”知道“大灰狼”是在帮自己，于是就坡下驴，兴高采烈的说道：“你们大家伙儿都听我说，我说的‘海豚’可不是海里边的鱼，是法兰西的国营航宇工业公司生产的一种很有名的轻中型多用途军、民两用直升机。咱们国家引进了法国‘sa365n1’海豚直升机专利，生产出了咱们自己的直升机，叫做‘直-9’。直-9飞行性能那是倍儿好，结构重量倍儿轻，有效载荷倍儿大，可靠性倍儿高，寿命倍儿长，维护倍儿方便。我这么跟你说吧，咱们乘直-5就像是坐拖拉机。可要是乘直-9，那就像坐咱们的北京吉普。感觉绝对不一样！……” “前指”的首长们对“利剑”分队这支部队真是厚爱有加。这一次，特意委托李广南参谋给侦察兵们带来很别致的礼物，就是刚刚生产定型的“82-2式”5.56mm匕首枪。侦察员们十分喜爱“前指”首长送来的这件礼物，大家都兴致勃勃的把玩儿起来。这种“匕首枪”由刺刀、刺刀体、击锤支架、枪管体、扳机、保险和握把组成。刺刀有打开和折叠两种形式，打开与折叠均由刺刀卡笋定位，折叠后其刀尖则贴紧握把，戴在身上干什么都很安全。 午饭过后，侦察兵们美美的睡了一觉。有道是“金风未动蝉先觉，暗送无常死不知。”什么也不用说了，阎王老子的胡子都敢薅几根儿的侦察兵们，人人心中雪亮，这是大战之前的宁静，是在让他们养精蓄锐，厉兵秣马。妖魔小丑肆无忌惮作恶的时候，总是自鸣得意。殊不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现在金风已动，勾摄生魂的使者即将从天而降了。 真的就如“黄鼬”所说，乘坐这种直-5直升机，的确有点遭罪。不仅噪音大，而且抖得也很厉害。与侦察兵们来的时候乘坐卡车跑桂南公路相比，难受的滋味有过之无不及。 好容易盼到直-5直升机降落了，侦察兵们纷纷跳下了直升机。可是一看周围的环境，虽然是华灯初上，可还是很熟悉的。侦察兵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又犯糊涂了。 “北极熊”再也忍不住了，瓮声瓮气的说道：“唉呀妈呀……这不是南宁的吴圩国际机场吗怎么把咱们整这儿来了不会是让咱们还坐‘三叉戟’回保定吧！……” 第十三章 联合作战(下) 有几个侦察兵听了“北极熊”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能够回答“北极熊”问题的，恐怕只有“笑面虎”了。可是他就像没听见“北极熊”的话，自顾自的迎向了跑过来的一个人。 暮色朦胧之中，只见那人来到“笑面虎”面前，立定之后敬了一个礼，说道：“报告分队长同志，‘飞鹰军’侦察大队副大队长吕翔奉命向您报到！……请指示！……” “笑面虎”跨前一步，一把抓住吕翔的手一阵乱摇，笑道：“哈哈……我说吕参谋，我想死你了！咋几天不见，你摇身一变就成了‘飞鹰军’侦察大队的副大队长了呢……” “唉呀妈呀……快来呀，原来是‘飞鹰军’的吕参谋吕教官！……”侦察兵们十分意外，惊喜不已，争先恐后的围了上去，七手八脚的拉住吕翔的手，嘘寒问暖。 说起这位吕翔吕副大队长来，和侦察兵们还真不是一般的熟悉。那还是“影子部队”偷袭了望郎山监听站之后，“利剑”分队的训练计划并没有受到干扰，正常进行了伞降训练。而侦察兵们的跳伞教官，正是这位吕翔吕副大队长。只不过，吕翔当时还只是个空降军的副营职参谋。据说，这位吕参谋自小练武，身高力大又灵活，平常几个普通的侦察兵也不是他的对手。若论跳伞技术，吕参谋可以说是“飞鹰军”的标杆。据说，使用新型滑翔伞在空中飞翔十几公里，无声无息地突然给目标以猛烈打击这种新的战术，就是由吕参谋等英雄冒着生命危险摸索出来的。就连世界上几个主要国家特种兵所具备的特种作战知识、技能，吕参谋也无所不精。有小道消息传言，贺智民当初对吕参谋也十分欣赏，上上下下找了好多的关系，想把吕参谋调至“飞虎军”。令人扼腕的是，“飞鹰军”死活也不放。后来，吕参谋也凭借超群的军政素质成为“蓝天长剑”特种部队的创始人之一。 在不被发觉的情况下渗入敌后是特种部队的首要技能。二战末期，纳粹德国军队的斯科尔兹尼上尉率领精悍的突击队，乘坐滑翔机机降大萨索雪山营救墨索里尼，直到今天也有很多研究特种作战的人把这个大胆而且成功的冒险行动作为一个范例。这次成功的行动首选方案本来是伞降，只因为山顶海拔两千多米，空间狭小，稀薄的空气和凄厉的狂风不利于伞降，原来计划使用伞兵伞降的计划这才被迫改为使用滑翔机机降。“利剑”分队既然是特种部队的实验型部队，“三维度”、“全天候”的渗透技能是必须掌握的。 跳伞，确实有一定的风险。就连从来不知道害怕为何物的侦察兵们，跳伞时也难免非常紧张。陆地训练结束后，侦察兵们乘车来到空军在南疆的一个野战机场，那里停放着两架新中国制造的第一款小型运输机“运五”。“运五”飞机的速度小，载重量少，它的低空性能和起飞、着陆性能非常好，非常适合初学伞降的“利剑”分队的侦察兵们。 胆大妄为的侦察兵们在乘车到达野战机场的路上，一个一个的谈笑风生，从容不迫，没有一个人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紧张，似乎不敢跳伞那种事儿从来就不属于这些侦察兵。其实，外人不可能知道，大部分侦察兵第一次跳伞，可是壮着胆子闭着眼跳的。 当然了，侦察兵们没人不知道睁大眼不慌不忙的跳伞更安全。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次，侦察兵们第二次跳伞的时候，胆子就大了起来。侦察兵们的伞降训练强度很大，他们几乎是跳伞着陆后立即再次登机升空重跳。跳了几次伞之后，侦察兵们竟然乐此不彼，不知疲倦的在一天之内连续多次跳伞，浑然不知恐惧为何物。就连不知空投过多少人次的“运五”运输机机长也大为感慨：“这都超出了空降兵训练大纲的限制了！唉……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玩儿命的兵！……” “运五”运输机机长的感慨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机长却没有理解“前指”副司令贺智民的苦衷。因为，侦察兵们登机跳伞训练的时间只有两天，如果不是这种超常规的训练，两天的时间又能掌握多少伞降的技巧呢也算是侦察兵们的运气好，就连吕参谋也对自己绞尽脑汁安排的安全措施感觉到十分庆幸。这种突破《训练大纲》的超常规训练，居然没有出现伤亡事故。看起来，吕参谋回去之后，《训练大纲》得考虑重写了。 作为“利剑”分队的侦察兵们，仅仅在正常气象条件下的白天跳伞是不够的。有道是“心诚则灵”，老天爷也算是成全这帮侦察兵们。侦察兵们登机跳伞的第二天晚上，天气预报桂南地区有大雨，并伴有大风。这种天气是公认的根本不能跳伞的气象条件，可是侦察兵们却跃跃欲试，一定要把在大雨伴有大风的夜晚这种恶劣天气的跳伞作为伞降的毕业考试。在这种气象条件下跳伞对于吕参谋来说，还是有一定把握的。可是，这帮侦察兵论起跳伞来可还都是生瓜蛋子。军事训练必须是严谨、科学的，绝对不能干“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蠢事。贺智民和吕参谋仔细研究了安全措施后，贺智民毅然决定：跳！ 为了让侦察兵们尽量放松，吕参谋率先跳出了机舱。大风天着陆的关键需要看准风向和着陆的地形，这对侦察兵来说，无疑又是一个巨大的考验。赶巧的是，这天地面风大的都站不住人，更可想而知空中的风速有多大了。无论是贺智民还是吕参谋，都为侦察兵们在这种恶劣的气候条件下的危险着陆捏了一把汗。当侦察兵们重重地摔在地上，有的侦察兵甚至摔得四肢皮开肉绽时，却无不大声高呼：“成功了！哈哈……成功了！哈哈……” 训练结束后，吕参谋还不无得意的说道：“像这样的恶劣天气，就是美国佬的特种部队也绝不敢跳！还有，我们着陆时都是正摔，虽然疼，但不会重伤。而美国佬的特种部队小风天跳伞侧摔、倒摔多得很。论起来高风险跳伞技术，美国佬的特种部队远不如我们！……” 侦察兵们和吕参谋在一起训练的时间虽短，却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吕参谋见侦察兵们对他真情流露，眼睛立刻湿润了。半晌，他才想起来回答“笑面虎”的问题。他笑了笑对“笑面虎”说道：“报告分队长！我去‘飞鹰军’侦察大队任副大队长的命令今天才下达了四天。呵呵……我真有福气，刚下令四天就有幸参加了这么重要的作战行动。……” 见自己手下的兵和吕翔这么亲热，“笑面虎”也很感动，他笑道：“呵呵……吕副大队，快说说你带来的部队的情况吧！……” “是！……”吕副大队答应了一声，说道：“我们军首长十分重视这次作战行动，特别批准我可以不成建制的调动部队，可以在侦察大队内选拔军政素质还凑合的连排班干部，组成作战分队。报告首长！我没好意思把各连的主官带来，请您原谅！……” 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在“飞鹰军”的侦察大队中选拔的连排班干部，那自然是个顶个，呱呱叫了！“笑面虎”急忙笑咪咪的摆手说道：“哎……吕副大队太客气了！……” 吕副大队笑了笑，接着说道：“报告分队长！算上我自己，我这次一共带来了三十九个人。按照作战计划，除了我的两个通讯员兼警卫员，我把剩下的人编成了四个班，每班九个人，和咱们‘利剑’分队混编。我和两个通讯员兼警卫员就给分队长当警卫员喽！呵呵……” “笑面虎”大笑道：“哈哈……啥警卫员呀！吕副大队，我来给你介绍介绍！……” “笑面虎”把张广南参谋拉了过来，笑咪咪的介绍道：“吕副大队，这是我们‘前指’侦察处的参谋张广南。我琢磨着，咱们几个就组成一个指挥组咋样……” 张广南参谋跨前一步，敬了一个说道：“报告吕副大队，我是侦察参谋张广南！……” 吕副大队还了一个礼之后，“笑面虎”笑道：“吕副大队，咱们去看看同志们……” “好！……”吕副大队连连答应着，带着侦察兵们来到空军给准备的一间飞行员休息室。 两支侦察兵队伍互相介绍之后，开始编组，和战智湛编为一组的是“飞鹰军”侦察分队的三班。三班的临时班长主动走了过来，向战智湛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之后，郑重报告道：“报告首长！我是‘飞鹰军’侦察大队二连副连长王成栋！请首长指示！……” 战智湛规规矩矩的还了一个礼之后，说道：“王副连长好！俺是‘飞虎军’侦察处参谋战智湛！呵呵……王副连长以后别首长长首长短的，忒外道！叫俺‘骆驼’就行了。……” 侦察兵们互相拉着手，开始亲亲热热的交谈起来。时间不长，开始用餐。“飞鹰军”就是“飞鹰军”！机场部队特意给即将出征的战友准备了“飞行员餐”，那标准可就高了。可惜的是酒少点，每人三杯，加起来也就二两多酒，看起来只有等凯旋时再痛饮庆功酒了。 大约晚九时左右，侦察兵们按临时编组开始登机。远远地一见没有任何标志的飞机，“黄鼬”又乐了：“哇……这不是咱们国家陕西飞机制造公司研制运-8运输机嘛。……” 紧挨着“黄鼬”的是空降军侦察大队一个姓曲的副排长，已经和“黄鼬”混的很熟了。曲副排长有些惊异的说道：“哎呦……齐排长真是见多识广呀！这可不是运-8运输机嘛，是我们训练常用的机型。呵呵……这是一款中型四发涡轮螺桨中程多用途运输机，可以用于空投、空降、运输、救生及海上作业，有好多用途呢。齐排长，你还知道什么……” “黄鼬”把脸转向曲副排长，笑道：“运-8运输机的原型机是安东诺夫设计局设计的安-12飞机，北约给取了个代号叫‘幼狐’。运-8运输机起飞重量六十一吨，航程五千六百公里以上，采用平直梯形悬臂式上单翼，低阻层流翼型。装有四台涡桨6型发动机。运送货物时一次能运载二辆卡车或散装货物二十吨，运送人员时一次可乘坐全副武装的士兵九十六名，或者是空降伞兵八十二名。货舱内可以安装六十副担架床，一次可转运重伤员六十名、轻伤员二十三名，还可随乘三名医护人员。……” “哇……”曲副排长更惊奇了，圆睁着双眼，满脸不相信的问“黄鼬”：“原来齐排长对运-8运输机这么了解，你以前是不是我们空军的……” “呵呵……业余爱好！仅仅是业余爱好而已！……”“黄鼬”神秘兮兮的笑了笑，接着低声说道：“我琢磨着，这架运-8为什么没标志呢那就是，越南猴子有安-12飞机，和咱们的运-8长得一摸一样，敌人就算发现了，冷不丁一看，还以为是他们的安-12呢。呵呵……” 第十四章 神兵天降(上) 运-8起飞了！ “笑面虎”站在驾驶舱门前，拿起扩音器笑眯眯的说道：“你们这帮臭小子，这一道儿上嘀嘀咕咕的，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咋回事儿了！咱们这是干啥去呀……” “飞鹰军”的侦察兵们也可能不熟，只是笑笑。可是，“利剑”分队的侦察兵们却笑嘻嘻的，几乎是异口同声回答道：“当然是去揍越南‘猴子’了！……” “废话！……”“笑面虎”挥了挥手，笑咪咪的接着说道：“头些日子，这帮瘪犊子从他们干爹那旮沓进口了两个营的萨姆-5地对空导弹系统，组成了一个新的地对空导弹旅，部署在北江和广宁交界处的安乐地区。嘿嘿……据说，这个啥萨姆-5非常先进，就连美国佬也感觉到头疼。先进在啥地方呢这家伙的有效射高是三百米到二十公里，射程是二百公里。啥概念呢就是咱们这架飞机刚从南宁吴圩机场起飞，萨姆-5的制导雷达就能看得见！只要这帮瘪犊子玩儿意一不高兴，一按电门，就可以把咱打下来！……” “笑面虎”说到这里，战智湛忍不住了，脸红脖子粗的嚷道：“这不扯犊子嘛！这帮瘪犊子就是从他们干爹那旮沓进口两个军的导弹和咱也没有半毛钱关系！可是，放在咱家门口，指不定哪天，哪个瘪犊子睡毛楞了，一按电门，还不把咱们的民航飞机打下来呀这吴圩机场可是军民两用机场！要是把咱民航飞机打下来了，还有哪个外国人敢到咱们国家来投资做生意呀这不整个浪儿一个骑脖颈子屙屎，欺负人欺负到家了嘛！他以为他是谁呀……” 战智湛这一说话，机舱内顿时乱了套，一个“飞鹰军”侦察大队的侦察兵愤怒的说道：“他妈的，这还了得！这本来应该是我们‘飞鹰军’的事儿，可是陆军老大哥却替我们出头了。要是不往死了揍这帮瘪犊子，回去还哪儿有脸见人首长你就说咋打吧！……” “笑面虎”摆了摆手，仍就笑咪咪的说道：“这个萨姆-5‘老毛子’自己的编号是s-200，北约给起了个名，叫‘gammo ’，音译就是‘甘蒙’，意译为‘腌猪腿’。咱们贺副司令给取了一个‘火腿’的名字。呵呵……这次作战的代号就叫‘火腿大餐’！……” 在侦察兵们的笑声中，“笑面虎”接着说道：“等一会儿，由吕副大队把作战分工再和你们大家伙儿嘚啵嘚啵。我总说，要更新观念！我说的更新观念是更新啥观念呀……” “洱海鱼鹰”接过“笑面虎”的话说道：“报告分队长！……我们要更新的观念是在作战和训练中，不要再把自己当成‘侦察部队’，要把自己当成‘特种部队’！‘特种部队’和‘侦察部队’的区别主要是从事非传统作战的任务非常广泛。包括侦察、偷袭、解救人质、营救飞行员、暗杀、指示目标、突击、组织敌后武装和训练外国部队。‘特种部队’渗透距离完全是大纵深的，要有长期在敌国腹地进行独立作战的能力！……” “笑面虎”笑嘻嘻的说道：“‘洱海鱼鹰’说的不错！头些日子，越军的821特工团袭击了咱们的‘辛柏林’。撇开敌我双方的立场，单从特种作战的战术来看，越军的这次破坏行动还是很成功的。这事儿不用忌讳！打仗嘛，哪儿有百战百胜的你给我一拳，回头我就给你一脚！这就叫做‘以牙还牙’！咱们老祖宗不是说过嘛‘来而不往非礼也’。咱们不是把821特工团团部干掉了嘛，这就是战争的铁定规则！但是，做人要厚道，干掉821特工团团部还不算完，别人送你一拳，你就还他十拳。只要咱们善于总结经验教训，空军、陆军密切协同，一定能把这盘‘火腿’痛痛快快的吃掉！……” 运-8绕了一个圈，从北部湾出海了。驾驶员的水平很高，飞机一路以低于五十米的超低空飞行在海面上。越过越南海岸线后，运-8飞机这才提高了飞行高度。到达了预定伞降地点，运-8就在四百米左右的低空盘旋，寻找地面接应人员发来的信号。地面上没有什么异常，看来没有惊动越军。四百米的超低空跳伞确实有很大的风险，很多伞兵正常跳伞时都非常紧张。但是，侦察兵们在训练时，吕参谋却命令侦察兵们睁大眼睛跳伞。吕参谋告诉侦察兵们，这种超低空跳伞，睁大眼睛不慌不忙的更安全。限于“利剑”分队侦察兵们作战的特殊性，必须像“飞鹰军”侦察大队的侦察兵们一样，掌握特种跳伞。 运-8机长发出了准备跳伞的信号，机舱里黄灯闪亮，放伞员平伸双手向上一托大喊道：“起立！……挂钩！……检查伞具！……” 侦察兵们纷纷起身排成一行，相互检查完后，喊道：“好！……” “准备！……”放伞员打开舱门，一股强风瞬间充满了机舱。 “滴……”一声长鸣，红灯闪亮，放伞员大喊一声：“跳！……” “御猫”在经过战智湛身边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向他笑了笑，然后排队跳了出去。很快也轮到战智湛了。战智湛走到机舱门口，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纵身跳出了出去。可是没想到，战智湛又遇上了倒霉的事儿。由于突然来了一股风，战智湛的伞被强劲的气流撕破成几块布，人就像秤砣，快速向下掉。因为跳伞高度低，打开备份伞已经来不及，眼看黑糊糊的森林向自己迎面扑来。战智湛几乎绝望了，但还是本能的全力拉动方向绳，勉强操纵降落伞向几颗大树落去。无数树枝挂住了战智湛，吸收了巨大的动能。战智湛不仅是靠运气，而是凭冷静和技艺顺利地抢回了自己的生命。战智湛吓得浑身无力，挂在树枝上荡来荡去。直到几个“飞鹰军”侦察大队的战友们找过来，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他从树上弄下来。 两个“飞鹰军”的侦察兵三下五除二帮着战智湛处理完了降落伞，架着他走向集合地点。战智湛边机械的迈着腿，肚子里边暗自嘀咕：“他娘的！夜儿个占了一卦，是第四十六卦‘地风升’呀，那可是‘上上卦’，卦爻辞不是说‘向南方出征会带来吉祥’吗这他娘的算咋回事儿刚从跳出飞机来，就整这磕碜德行，真他娘的臊派！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好玄乎呀，差不定点就整个‘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笑面虎”正和一位身着越军军装的人交谈，猛然见到战智湛衣衫褴褛的狼狈相，不由得愣了愣，笑咪咪的问道：“咋的了这是好目秧儿的受伤了咋的……” 一位“飞鹰军”的侦察兵说道：“报告首长！这位首长的降落伞被气流撕破了……” 王成栋跑了过来，一把扶住战智湛的肩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道：“我说‘骆驼’，你这是怎么搞的嘛走两步我看看，伤着哪儿没有！……” 这时，“大灰狼”和“黄鼬”以及其他“飞鹰军”的侦察兵们也纷纷围了上来，关切的询问战智湛的情况。战智湛勉强挤出了一丝笑，说道：“俺眼目前儿没事儿，就是两条腿儿跟他娘的面条儿似的，软不啦叽的就是使不上劲儿！……” 王成栋锤了一下战智湛的肩头，笑道：“哎呀我的天妈呀，你的命真大！……” “笑面虎”撇了撇嘴，笑咪咪的对战智湛说道：“这扯不扯！我还寻思着让你干前卫呢，你咋跟我俩整出这一出儿来，吓人估到的！你行不要不行我就换人！……” 战智湛赶紧拨开“大灰狼”和“黄鼬”的手，“啪”、“啪”拍了两下胸膛，说道：“俺这旮沓杠杠的！换啥人呀，费事不啦的！再说还有王副连长呢！……” “嗯……”“笑面虎”点了点头，把身着越军军装的人介绍给了战智湛：“这是咱们的内线‘迦楼罗’同志。你们认识一下，由‘迦楼罗’同志带路，立刻出发！……” “是！……”战智湛向“笑面虎”敬了一个礼之后，又向“迦楼罗”敬了一个礼，说道：“‘迦楼罗’同志您辛苦了！俺叫战智湛，同志们都叫俺‘骆驼’！……” “迦楼罗”还了一个礼之后，说道：“报告首长！我是越南人民军防空独立一旅大尉作战参谋李德勇，奉命充当向导！‘迦楼罗’是我的代号，您就叫我李德勇吧！……” 战智湛和李德勇并肩率先出发了，王成栋不放心紧紧地跟在二人的后面。一路上，怀揣着强烈好奇心的战智湛边走边低声和李德勇聊了起来。战智湛这才搞明白，原来“迦楼罗”在古印度神话中是大神毗湿奴的坐骑，众鸟之王，八部天龙之一。佛经中称为金翅鸟，在中国神话中称作“大鹏金翅鸟”。按《说岳全传》中所说，岳飞就是“大鹏金翅鸟”转世的。 战智湛忽然灵机一动，暗想道：“自己的代号是‘步掷金刚’，是‘八大金刚’之一。这个啥‘迦楼罗’是‘八部天龙’之一，都没离开佛教。恐怕都是南宁站姜站长的人，只不过不是一条线的。不知道这个‘八部天龙’和金庸金大爷《天龙八部》是不是一回事儿。唉……那前儿跟着四哥‘老高丽’多学学佛教知识好了！……” 第十四章 神兵天降(中) 在“迦楼罗”的带领下，侦察兵们绕着圈在树丛和荆棘中潜行了四五公里，悄无声息的来到一堵四十多米高的陡峭石壁上。不息的松涛，在山谷里吼叫着。“迦楼罗”介绍道：“下到沟底之后大约二百米有两条路，一条小路、一条大路，咱们原计划是走小路，比大路可以近将近一公里。可是，在我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设置了两三道关卡，盘查很严。如果走大路，人来车往的，非常容易暴露……” “人来车往的那是白天！眼目前儿呢……”闻声知人，侦察兵们转过头看去，果然是“笑面虎”到了。他登上了一块大岩石，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起来。果然，小路上静悄悄的。大路上却常有鬼火似的手电闪亮。 “笑面虎”看了看身旁的侦察兵们穿的便衣和没有领章的军装，和吕副大队、“东北虎”相视而笑。夜晚看不真，混在一起，侦察兵们还真有点像从前线败退下来的“残兵败将”呢。“笑面虎”笑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出其不意！……” 见吕副大队和“东北虎”连连点头，“笑面虎”一挥手，“猴子”和“大灵猫”迅速栓好了绳子，侦察兵们一个接着一个，顺利的滑行到了沟底。一群“残兵”迅速地从草丛中跃上了大路，大摇大摆地沿着大路走着。侦察兵们子弹上膛，手榴弹在握，随时准备应付万一。 “战智湛”仍然和“迦楼罗”走在队伍前头。今晚不是中国农历的十五就是十六，明亮的月光正好给侦察兵们照路。还好，疾步行军二、三公里，没有遇上什么麻烦。就算是有人看见，大概也想不到，这群大摇大摆夜行的队伍，竟然是中国的侦察兵。 离突击出发地539高地的山洞不足一公里了。忽然，公路对面游动过来好几只手电光，看样子人数不少。战智湛的手一挥，大路上的这群“残兵”一下子散开，顺势滑下了路旁的斜坡，隐入齐人高的灌木丛中。待越南人走过去之后，侦察兵们这才拨草开路，靠着地图和指北针的指引，向着山洞的方向摸去。就这样，侦察兵们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越军手指缝里溜进了严密设防的萨姆-5阵地。绕过越军又一道封锁线，爬上萨姆-5阵地后面的539高地。这时，已经是午夜了。 侦察兵们一钻进山洞，“笑面虎”立刻招了招手，把“利剑”分队的四个组长，和“飞鹰军”的四个临时班长招到自己身边。 “笑面虎”和吕副大队、李广南、“迦楼罗”对视了一眼之后，笑咪咪的说道：“臭小子们，‘火腿大餐’就要开造了！通知同志们吃点儿压缩饼干，先垫吧、垫吧，除了武器弹药，其它物资一律在山洞掩埋好！我先强调三点，一是隐蔽接敌，力争达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二是战斗两点十五准时打响；三是快打快撤，绝不恋战，十分钟一到迅速撤离，统统的到这个山洞集结。都清楚了吗……”众人回答之后，“笑面虎”接着说道：“现在确认吕副大队安排的作战任务！越军旅指挥部谁负责……” “报告！是我！……”“东北虎”答应道。 战智湛和王成栋第四组的任务是负责消灭越军萨姆-5的指挥中心和三部“5p72v”式半固定单发导弹发射器。各组组长重复了一遍作战任务和注意事项之后，“笑面虎”看了看手表，满意的说道：“中！各组十分钟之后开始行动！……” 战智湛和王成栋带着十名侦察兵很顺利的摸到了萨姆-5指控中心外的铁丝网前隐蔽下来。萨姆-5的指控中心设在山洞里，山洞口除了两个越军哨兵，居然还停着三辆t54坦克。通往指控之心的路口设有路障，路障后面的一个帐篷里亮着灯光，两个越军哨兵用手电筒不断的在铁丝网里外照射着。战智湛用手语告诉王成栋，他和“大灰狼”、“黄鼬”潜进铁丝网，干掉山洞口的两个哨兵。王成栋率其他侦察兵干掉路障后面的哨兵之后，炸毁那三部“5p72v”式半固定单发导弹发射器和电站。 王成栋做了一个“ok”的手势之后，战智湛在前，“大灰狼”和“黄鼬”一左一右的跟在后面，慢慢接近了铁丝网。战智湛没有剪断铁丝网，因为那样会触动振动报警装置。他使用工兵铲在铁丝网下面松软的土里挖了一个通道，从下面钻了进去，然后排雷。 越军布雷是十分狡猾的，不仅在石缝、竹林和草丛中都步了地雷，而且布的地雷种类也很多。什么绊发雷、压发雷、松发雷、子母雷、连环雷，名堂多得很。同时还设置了许多“陷阱”，专门对付像侦察兵这样的渗透。战智湛沉着地把身体紧贴地面，一点一点地向前移动，排除一颗又一颗的地雷。潜行了十几米，面前忽然出现几根横着的竹竿。战智湛正想伸手拽开，忽然想到，会不会又是越军的诡计他缩回了手，仔细查看竹竿的两端，果然有一根很细的绿色钢丝缠在一根竹枝上。战智湛顺着绊线找到了地雷，很快将它排除了。 当战智湛潜行到离山洞口还有三、四十米停放的坦克时，意外的发现一辆坦克里居然传出说话声。战智湛心中暗想：“嘿嘿……他娘的！这坦克肚子里边啦还有小鬼子！……” 战智湛向“黄鼬”做了一个手势，命令他掩护，并负责消灭这辆坦克里的越军。又向“大灰狼”做了一个手势，命令他跟随自己干掉右边抽烟的那个越军哨兵。 “大灰狼”和“黄鼬”纷纷做出“明白”的手势之后，战智湛和“大灰狼”又向山洞口摸去。距离越军哨兵只有二十多米了，稍有风吹草动，哨兵发觉。战智湛隐蔽好自己，开始调整呼吸。几分钟后，战智湛感觉呼吸平稳了，这才看了看手表，离开始攻击还有不到两分钟。他向“大灰狼”做了一个手势，“大灰狼”点了点头，随即拔出匕首，像幽灵一般向哨兵摸去。时间到！哨兵这时恰巧背过身去点烟。战智湛像夜风一样出现在哨兵的身后，突然伸出左手捂住哨兵的嘴，向外一掰，没等他叫，右手的匕首已经割断了他的气管和颈动脉。战智湛转头望去，只见“大灰狼”如法炮制，已经解决了另一个哨兵。战智湛这才用左手托住倒下来的哨兵尸体，拖到了草丛中。战智湛和“大灰狼”一闪身溜进了山洞。“黄鼬”一手持枪，一手拎着一捆手榴弹站在里面有越军的坦克上警戒 进了山洞就像是进了宾馆的走廊，一点也没有潮湿的感觉。在拱形钢板制成的天棚上，隔四、五米就有一盏电灯。战智湛和“大灰狼”摸进山洞后转了个弯，前面出现了两个通道。一条和他们两人通过的差不多宽，灯火通明地在前面三、四米处又转了个弯。另一条就窄多了，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战智湛观察了几秒钟，怕黑黢黢的较窄通道里面有危险，就向“大灰狼”作了一个手势，命令他进那条灯火通明的通道。“大灰狼”做了一个“ok”的手势之后，蹑手蹑足的冲进了那条灯火通明的通道。 战智湛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光线，居然发现了一个像宾馆一样的门。战智湛把挂在脖子上的医用听诊器戴到耳朵上，贴到门上听了听，没有听到人的呼吸声，就继续向前摸去。又摸进去了大约三、四米，发现了第二个门，他又把听诊器贴到门上听了听，里面传来了轻微的鼾声，应该是三个人！战智湛借着折射进来的光线又摸进去了大约三、四米，发现了第三个门，战智湛把耳朵贴到第三个门上听了听，里面起码有四个人。再往前还有第四个门，里面没有人。过了第四个门就到了通道的尽头。战智湛知道不能再等了，就轻轻的打开第三个房门，用手榴弹在房门上布置好了诡雷。 战智湛又退回到第二扇门，轻轻推了推，门虚掩着。再顺着墙的边缘向上一摸，摸到了灯的开关。战智湛“啪”的一声打开了室内的电灯，眼光本能地向四周一扫，突然从地上蹦起一个人。他十分迅速的把旋着减小声音枪嘴的“八一杠”一调头，“噗、噗、噗”一个点射，就把她送上了西天，定睛一看才知是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他心里暗骂了一声：“倒灶！……” “涅！涅！涅！达瓦莉湿！达瓦莉湿！……”突然，战智湛的脚下传来一阵怪叫。他低头一看不由得又惊又怕。惊的是铺着军毯的地上一个赤裸的白种男人正在惊恐地叫着。还有一个赤裸的越军女兵，正哆哆嗦嗦地试图用一件脏得不能再脏的军毯遮在胸前。怕的是，战智湛猛然想起南宁站姜站长的批评，批评自己打扫战场不彻底。自己只注意房间内的四张单人床了，却忽视了地面。地面上的这两个人要是有武器，自己个儿这前儿已经是死尸了！ “他娘的！这仨瘪犊子咋不睡到床上……”战智湛猜想这个白种人肯定是越军的军事顾问。这可就难办了，整不明白别引起国际纠纷。不管他，先把他绑起来再说！战智湛舍不得用手铐，就用匕首枪割了一条军毯，命令那个白种人把那个越军绑起了双手，堵上了嘴。又割了一条军毯把白种人的双手也绑了起来。 战智湛绑好两个俘虏后拖着想往外走。这一下可把两个俘虏吓坏了，以为战智湛要把他们拖出去枪毙，那个越军泪流满面，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白种人也一个劲儿地摇头不肯走。 战智湛急了，急忙打手势告诉白种人，这里马上就要爆炸了，自己是要带他们去安全的地方。那个白种人还真聪明，马上就明白了战智湛的意思，一个劲儿地点头。就在这时候，“大灰狼”进来了，一见屋子里的情景，眼睛似乎就不够用了。 “你那边啦咋样了……”战智湛望着“大灰狼”似笑非笑，稀奇古怪的脸问道。 “和你这里差不多。那边是指控中心。有两个值班的，一个当官的，一个老娘们儿，都解决了！定时炸弹已经装好！……”“大灰狼”挠了挠脑袋，有点不大好意思地答道。 “撤！……”战智湛一挥手，和“大灰狼”押着一男一女两个俘虏往外撤。 “这定时炸弹可不能浪费了！……”撤到通道汇合处的时候，战智湛顺手把四枚定时炸弹都贴到了钢制天棚上。最后一枚定时炸弹刚贴到天棚上，突然，指控中心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声，接着地面一阵颤动，“轰”的一声巨响，接着爆炸声和枪声就响成了一片。随后，山洞深处的第三个房间又传来四声巨响。显然是那个房间内的越军听到枪声往外冲，被战智湛所布设的诡雷炸得粉身碎骨。 第十四章 神兵天降(下) 刚撤出山洞，战智湛就看见“黄鼬”站在山洞边发呆。原来他刚才狠了一点，枪声一响就把四枚手榴弹都塞进了坦克里。一阵巨响之后，坦克里面的越军自然粉身碎骨了，可是“黄鼬”又后悔了。剩下两辆坦克也不能留着呀，使用定时炸弹有点可惜了。战智湛望了一眼指控中心的周围，好家伙，整个浪儿大年三十晚上一样热闹，到处是火光冲天，枪声、爆炸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越军瞭望楼的探照灯自然不甘寂寞，交叉照射着基地的每一个角落。 王成栋和两个“飞鹰军”的侦察兵把高爆定时炸弹装到越军电站之后，远远地跑了过来。战智湛可没心思看“烟火晚会”，他忧心忡忡的叨咕了一句：“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不会是哪个组没有完成任务，暴露了吧……” 就在战智湛犹犹豫豫的时候，“飞鹰军”的曲副排长和“黄鼬”嘀咕了几句，一挥手，和另一个战友分别跳上一辆坦克，掏出一枚手榴弹，掀开盖子，就要向里面扔。战智湛急忙阻止了两个侦察兵：“曲副排长，把坦克给俺留着！俺有用……” 可惜，战智湛的话说的晚了一点。一个侦察兵已经把手榴弹塞进了坦克的肚子，盖上了盖子，跳下了坦克。还好，曲副排长慢了半拍儿，停了下来望着战智湛。战智湛对王成栋说道：“王副连长，咱们恐怕得支援其它组！有了这铁王八不是能提高战斗力嘛！……” 王成栋一竖大拇指，笑道：“还是陆军老大哥脑子转的快！不知是哪个组出了意外……” 的确是出现了意外，最初那一阵急促的枪声，来自于负责消灭导弹库的三组，也就是“黑狐狸”的那一组。“黑狐狸”那一组潜行到导弹库后，时间一到，立刻悄无声息的干掉了导弹库外围的哨兵。一个“飞鹰军”的侦察兵发现了距离导弹库大约七十多米处的草丛中停着一辆车载目标指示雷达，两个哨兵守卫在那里。 那个侦察兵用手语向“黑狐狸”请示之后，趁着越军的探照灯刚移开他的前进路线，就像箭一般窜了出去。“草原孤狼”见猎心喜，像影子般跟了上去。另外两个“飞鹰军”的侦察兵则悄悄的向导弹库洞口摸去。在探照灯又照过来的时候，那个侦察兵和“草原孤狼”已经在一堆木料后面隐蔽好了。就这样，两个侦察兵像狸猫一样悄无声息的很快潜行到了离哨兵将近十几米的地方。那个侦察兵发现这两个哨兵很警觉，就不敢再向前摸了。那个侦察兵沉思片刻，向“草原孤狼”做了一个手势，猛的站了起来，手一挥，一点寒光直奔一个哨兵的咽喉。“草原孤狼”急忙抬起身，举起“八一杠”，扣动了扳机。随着“哗啦”一声枪械的撞击声，另一个哨兵头上爆出了一朵血花，应声倒地！ 可惜，负责消灭导弹库洞口哨兵的两个侦察兵动作慢了一点。一个哨兵发现了雷达车这边的动静，惊恐的用越语喊道：“什么人……” 一个侦察兵反应敏捷，举起“八一杠”一个短点射撂倒了他。接着，另一个侦察兵两个急促的短点射打倒了导弹库洞口的另一个哨兵。但是这个侦察兵还是晚了一步，这个哨兵临死前，扣动了扳机。一阵急促的“ak47”清脆的枪声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是那么响亮，越军基地立刻响起了“呜呜”的警报声。“草原孤狼”心急如焚，几步窜了上去，三把两把爬上了雷达车。他顺手把一枚高爆定时炸弹贴在雷达板上，想了想之后，又把一枚贴在了液压缸上。越军就像炸了窝的马蜂一样，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跑了出来到处乱窜。口令声、问话声、枪声响成一片。接着，从东面的山上用迫击炮发射的四枚照明弹照亮了整个基地。“草原孤狼”急忙跳下雷达车，隐蔽在雷达车阴影里，借着照明弹的亮光向四周观察。 两个“飞鹰军”的侦察兵不慌不乱，用手榴弹炸开导弹库的洞门后，互相掩护着冲了进去。在手电的光柱下，迎面是一辆庞大的“5yu24”导弹运输车，后面还有多少辆两个侦察兵就没时间去数了。一个侦察兵持枪警戒，另一个侦察兵将两枚已经调整好时间的高爆定时炸弹贴在不易被发现的导弹液体助推器的底部，随即一挥手，和战友退了出来。两个侦察兵知道，只要高爆定时炸弹一响，就会引起导弹液体助推剂的连锁爆炸，这座导弹库里面不管有多少导弹就统统报销了。 “黑狐狸”这边一开打，不仅负责消灭越军旅指挥部的“东北虎”陷入了被动，“笑面虎”也急得直跺脚。他抓起“小八一”电台的送话筒，喊了一句“三老四少”之后，接着用暗语询问各组的情况。在确认作战任务时，“迦楼罗”曾经介绍，这个防空导弹旅的旅指挥部，兵力大约有五百多人。分别为一个旅部警卫连、一个高炮连、一个防化排，以及机修和运输队等，还设有一个野战医院。并详细讲解了旅部兵力的部署情况。 “黑狐狸”的三组完成了布设高爆定时炸弹的任务后，就带着侦察兵们迅速撤离。他可不能等着高爆定时炸弹爆炸，陷入自己设置的危险中。他更不想等着越军增援部队赶来，把自己给包了饺子。他一挥手，带着侦察兵们准备利用灌木丛做掩护，撤回到预定的集合地点。忽然，电台中传来“笑面虎”询问情况的暗语。“黑狐狸”报告了自己的情况后，就倾听其它组的情况汇报。他这才知道，“东北虎”的五组正陷入苦战，“御猫”的二组已经被包围。 原来，“东北虎”他们每二人负责一个帐篷，把高爆定时炸弹当地雷使用，拉上绊线，封锁了越军警卫连帐篷的出口。留下三个“飞鹰军”的侦察兵监视越军警卫连之后，“东北虎”带着其他侦察兵向越军旅指挥部所在的山洞运动。 “东北虎”的五组刚要对越军旅指挥部展开攻击，突然，导弹库和指控中心的方向传来了激烈的枪声和剧烈的爆炸声。旅指挥部所在山洞外面的十几顶帐篷中的越军从梦中惊醒，“嗷嗷”怪叫着蜂拥而出。“东北虎”一梭子子弹打光，刚换完弹匣，就发现三十多个越军簇拥着十几个衣衫不整的人向山洞内逃去。这肯定是越军旅指挥部的高级军官了，准备撤进山洞固守待援。“东北虎”心中不由得大怒，正想命令强攻，就算是打光自己这十二个人，也要端掉敌人的旅指挥部。忽然，“东北虎”接到了“笑面虎”让他撤出战斗的命令。 “东北虎”这边虽然被动，但好歹处于攻势，“御猫”那边的情况可就有点不妙了。“御猫”的二组封锁了越军的高炮连、防化排和野战医院方向可能支援的路线之后，就隐蔽起来监视。意外的枪声响起来之后，高炮连和防化排意料之中的突破被当作地雷使用的高爆定时炸弹的封锁，拼命支援越军旅指挥部。可是，越军警卫连不顾被高爆定时炸弹炸得死伤惨重，拼命的冲向旅指挥部，试图解救危在旦夕的长官们。“飞鹰军”的三个侦察兵拦不住这帮亡命徒，只能且战且退。“御猫”见势不妙，急忙把正面阻击交给“飞鹰军”的战友，带着“猴子”和“德国黑背”从侧面向警卫连发起了攻击，吸引了越军的火力。 侦察兵们被包围了。但是，侦察兵们各自依托有利地形，不慌不忙地用短点射回敬着越军玩儿命的进攻。其实，侦察兵们稀疏的短点射根本构不成火网，但两个半连的越军竟被这种稀疏的火力死死地钉在地上和岩石后面。谁要是露头，脑门儿准被打得稀烂。越军指挥官很恼火，幸亏高炮连的几个越军灵机一动，跑回高炮阵地，竟然使用37高炮平射。“御猫”伏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以短点射阻止越军的散兵线交替掩护向前跃进，掩护“东北虎”撤出战斗。越军的机枪、ak47火力像旋风般地扫过来，打在岩石上溅起一溜儿火星，一连串高射炮弹打在岩石上，蹦起的碎石像雨点般落下，几乎埋住了“御猫”。已经有两名“飞鹰军”的侦察兵牺牲了，包括“德国黑背”在内，五名侦察兵不同程度的受伤。 高炮连的二十几个越军正打得起劲儿，忽然见一辆坦克泰山压顶般冲了过来。他们骤然见到出现自己的坦克，高兴地大嚷大叫着紧跟在坦克后面冲锋。不料，坦克的炮塔一转，并列机枪子弹疾风暴雨般扫了过来，防空机枪也“嘎嘎嘎”、“咕咕咕”不断喷射着火舌。 越军不由得怔了一怔，纷纷停止了射击。他们一边打手势，一边大叫“误会！……” 越军哪里知道，来的不是他们自己人，而是战智湛的四组驾驶的坦克。 知道“御猫”的处境之后，必须马上去支持了，可是一男一女两个俘虏对于战智湛来说犹如鸡肋。他沉思了片刻，大概是不想造成什么国际影响吧，就命令“大灰狼”和“黄鼬”把俘虏都绑到指控中心山洞前的树上，让他们自己去碰运气吧。后来听说，越军防空旅的旅长忍受不了这种耻辱，亲手把他们都枪杀了。自然，这笔糊涂账就算到了侦察兵们身上。听说“老毛子”的外交部为了这件事，还照会我国外交部，提出了强烈抗议。 “嘿嘿……没误会！老子是中国人民解放军！……”这句越语战智湛听懂了，他没有减速，边兴奋地大叫着，边一直向越军高炮连的阵地碾去。就在越军高炮连的官兵惊叫着四处乱躲的时候，越军的指控中心、导弹库、发射架和目标指示雷达方向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接着，越军导弹库又是连续不断的山崩地裂般的爆炸。 由于回撤迅速，越军外围的增援部队到达时，侦察兵们早就跑出很远了。撤退的途中很顺利，“飞鹰军”侦察大队的侦察兵们似乎显得格外兴奋，连呼“过瘾！……” 第十五章 生死与共(上) 越南“老大”被掌上明珠萨姆-5遭摧毁的噩耗惊醒了美梦。他暴跳如雷，把军队“大咖”喊了来，不分青红皂白，骂了一个狗血喷头，并严令彻查。 这位“大咖”是“老大”的铁杆儿粉丝，资格极老，素以狂妄自大著称，曾经嚣张的要杀到中国境内。惨被打脸的“大咖”正面吃了亏，就恼羞成怒的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这下子又把咱解放军惹怒了，于是乎，全军换班上阵，在边境地区没死拉活的又搓磨了越军十年，直到把越军整汆稀了才罢手。萨姆-5的确先进，要是远远的部署，咱们还真没什么办法，人家要保卫首都嘛。可是，“大咖”非常狂妄的坚持部署在边境地区，就差进入咱们远程大炮的射程了，直接威胁咱们国家的战略腹地。这就叫“癞蛤蟆掉脚面，不咬人恶心人。” 挨了一闷棍不算，还被“老大”臭骂了一顿，这位“大咖”大感自尊心受挫，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他把军队各个单位的主要负责人都招到了一起，先是学着“老大”的样子把众人骂了一个狗血淋头，直到感觉心中舒服多了，这才让众人总结经验教训。 一阵乱呛呛之后，越军情报总局局长武德胜上将又献出了一条毒计，也就是情报总局高参“三姓家奴”朴英植想出来的“猎狐行动”。大意就是暗杀“利剑”分队分队长“笑面虎”秦沂岭，再出动“影子部队”，聚歼群龙无首的“利剑”分队和监听站。 越军陆军总司令阮友林上将不仅对武德胜的“猎狐行动”颇不以为然，还动了怜才之念。在开完“挨骂”会返回的车上，阮友林对陆军副总参谋长黎英贤中将说道：“你还别说，让他们这些人这么一折腾，我还真喜欢起这个‘九尾妖狐’秦沂岭来了！我说老伙计，你能不能把这个‘九尾妖狐’挖过来，他在那边不就是副团职嘛，过来之后，我给他大校军衔……” 黎英贤十分诧异，伸手摸了摸阮友林的额头。阮友林打掉黎英贤中将的手，笑道：“我没烧的胡说八道，是真的！我只是听说过这个‘九尾妖狐’给咱们当过顾问，不过据说你和他可是很熟呀。只要‘九尾妖狐’过来，愿意带兵的话，我就给他一个师带，准错不了！他要是还嫌官小，我就让他接你的班，当我的少将副参谋长。……” 黎英贤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总司令求贤若渴的心情我是理解的，我们毕竟都老了，是应该给国家储备点人才了。将来无论是发展经济还是战争都是人才的竞争呀。‘九尾妖狐’当年确实就在我的直接领导之下当顾问，曾经带着十七个人把‘影子部队’残部从南方接了回来。那一次他可是立了大功的，武元甲大将曾经亲自授予他‘共和国英雄’勋章。这个人我当然非常喜欢了！可惜，我第一只负责特种作战，关于策反对手的事情你应该去找情报总局才对。第二，‘九尾妖狐’真的过来了，当师长也好，当副参谋长也罢，你说了是不算数的。第三，唉……现在却要暗杀这个臭小子，真是世事难料。还不知道‘九尾妖狐’这个臭小子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呢。唉……这一仗打完了再说吧！……” 安全返回祖国之后，“利剑”分队和“飞鹰军”的侦察兵们依依惜别，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大有“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的感觉。可是，分别的时刻还是到来了，三辆崭新的东风140卡车徐徐驶来。接着，“利剑”分队的全体侦察兵列着整齐的队伍，“北极熊”髙擎着迎风飘扬的军旗，既隆重又肃穆的恭送“飞鹰军”两位烈士的遗体在战友们的护卫下，登上卡车，前往南宁吴圩机场搭乘专机归建。总部南宁工作站埋在越军防空旅的“钉子”“迦楼罗”李德勇圆满完成了任务，也搭乘卡车回南宁工作站复命。 按照贺智民的命令，“利剑”分队的全体侦察兵将前往“前指”所在的县城休整一天。侦察兵赶到县城后，稍事休息后，中午在“前指”招待所用餐，下午可以逛逛街，晚上“前指”首长们给侦察兵们接风洗尘。 一路上，侦察兵们显得很兴奋。互相侃起了大山。侃着侃着，不知是谁开的头，竟然侃起了这次“火腿大餐”行动。“东北虎”忽然想起了战斗中没能攻入越军旅部的遗憾，对“黑狐狸”说道：“我说‘黑狐狸’，你是咋整的，还提前暴露了！这点儿活儿让你干的这个埋汰呀。你说你暴露就暴露呗，咋还在电台里胡咧咧呢……” “黑狐狸”苦笑着摆了摆手，对“东北虎”连连拱手，说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们组连累各位战友们了！不过，我在电台里那可不是胡咧咧！同志们还记不记得，就在分队长喊完了三老四少，让咱们汇报情况的时候，同志们正汇报着呢，电台里突然多了一个声音，也一个劲儿的喊三老四少，说他们被包围了，让咱们迅速向他们靠拢。大家伙儿都知道这是越南猴子，谁都没工夫理他。……” “御猫”点了点头，说道：“可不是嘛！越南猴子这帮黄嘴丫子还没褪的小舅子，跟咱们蒙瞎糊胡、打赖搅，真当咱们囊包呀！要说这事儿还是老山那边的兄弟遇到的呢。有些越南猴子仗着能听懂咱们中国话，用的电台和咱们的是一个型号，就混到咱们的通讯网络里来窃取情报。咱们那些个兄弟也尖着呢，他们互相之间都约定了代号，这些代号只有他们之间互相知道。有一次，那些个兄弟正通着话呢，有位兄弟对一个声音产生了怀疑，就问你是‘龟儿子’吗那个声音还真就是越南猴子，这个一肚子青菜屎的不知道‘龟儿子’是骂人的话，居然还连声答应‘我就是龟儿子！’……” 在战友们的笑声中，“黑狐狸”晃了晃脑袋说道：“我可没有好脾气听他们扯蛋我忽然想起了‘骆驼’常说的骂人东北话‘瘪犊子’，于是乎，我就趁着分队长还没命令咱们换频道，问他‘你是瘪犊子吗……’这个二杆子还真就回答‘我就是瘪犊子！……’我索性再逗逗这帮瘪犊子，忍着笑说道‘我是三老四少！……瘪犊子你放心，我们四个连正在向你靠拢，咱们给越南猴子来个反包围。你老实儿的在那儿等着呀！’……” 侦察兵们又是一阵开怀的大笑。“御猫”十分感慨的说道：“我们组这次楞头八脑的被困，多亏了同志们的解救！要不是‘骆驼’也不知打哪儿弄一个铁王八，毁了那帮小舅子的高炮阵地，我们和‘飞鹰军’的十二个兄弟恐怕就都‘光荣’了！……” “谢谢大哥夸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战智湛竟然称“御猫”为“大哥”了。他对“御猫”拱了拱手，嬉皮笑脸的说道：“大哥还夸俺呢，就在俺跳进坦克前的一瞬间，借着照明弹的光，俺忽然发现一群越军向俺这个方向冲来。娘的，想耽误老子支援战友呀，没门儿！俺赶紧喊过来几个‘飞鹰军’的兄弟，坦克炮和两挺同轴机枪也不能浪费了呀！俺又告诉‘大灰狼’和‘黄鼬’随着‘飞鹰军’的王成栋王副连长，还有其他兄弟赶紧徒步去支持二组。接着，俺就把坦克发动起来。嘿嘿……俺可舍不得用坦克炮，那得用到支援二组前儿。两挺同轴机枪打得越军死伤狼藉。有一个‘飞鹰军’的兄弟更狠，操起防空机枪横扫过去，打得越军嗷嗷惨叫着散开趴在地上，狂呼乱叫着使用各种火器向坦克还击，子弹像刮风一样不停的打在坦克的装甲上，叮叮当当响成一片。这坦克正面装甲可有200mm厚，轻武器打在上面，那还不就像弹脑瓜崩儿一样嘛！……” 侦察兵们听到这里，纷纷鼓起掌来。掌声刚落，“御猫”就叹了口气说道：“嗯呐……这帮小舅子的战斗力还真不能小觑！一个二线部队的高射炮兵居然能想到把高射炮当平射炮使唤，压得老子在阵地上抬不起头来。还牺牲了两位‘飞鹰军’的兄弟，包括‘德国黑背’在内，五位兄弟不同程度的受伤，我当时都绝望了！……” “黑狐狸”撇了撇嘴，说道：“所以，你就在电台里拼命的喊‘不得救火！……’你个王八蛋，真的以为我们会扔下你们这十二口子呀死活都得救回来！……” “东北虎”叹了口气说道：“唉……‘御猫’这都是为了让我们从容撤出战斗，愣是把越南猴子的兵力吸引过去了！他妈的，你个死猫！你显然是在意气用事，你要是回不来了，老……老子哪儿还有脸活着回来，指定和围着你的越南猴子拼个同归于尽了！……” “御猫”伸手握了握“东北虎”的手，也叹了口气说道：“嗯呐……咱们这些个出生入死的兄弟想的都一样呀！在最危急的时候，和我一个组‘飞鹰军’的陈副连长，拖着条被石头蹦伤的腿爬过来找我，说‘咱们弹药不多了，我统计了一下，每人还不到二十发。另外，没负伤的连你一起算上，只有五个。弟兄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让你们五个没负伤的先突围，我们每人抽出十发子弹给你们，反正我们也走不了啦，给你们打掩护……’我立马急眼了，骂他‘你放屁！你们商量了有屁用老子是副营职，现在这里老子说了算！怎么着，你斜着眼睛瞪我干啥告诉你，这个战斗小组老子是负责人，轮得上你们商量……’那个陈副连长被我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一点账也不买，一脸恶相地回骂我‘老子知道你是负责人，没人跟你他妈的争权。你不就是个副营职吗又不是副司令，口气怎么这么大你不是本事大吗好！你们五个没负伤的就背着我们五个负伤的，还有两位烈士的遗体突围吧，老子还不打了，就在你们的背上看西洋景儿。……’我冷笑着说道‘嘿嘿……老子没那个本事背着你们突围，可老子有本事陪着你们留下来，咱们小组十二个人，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第十五章 生死与共(中) 几个侦察兵紧握着拳头，几乎是异口同声的低吼道：“对！同生共死！……” “御猫”的眼眶湿润了，他接着说道：“嗯呐……谢谢同志们！兄弟们说的是‘同生共死’，心里边想的却是愿意牺牲自己来换取战友的生存！那个陈副连长这个犟眼子何尝不是如此，他举枪一个短点射打倒了一个露头的敌人，艰难地抽出最后一只弹匣装上，拉开枪栓把子弹顶上膛。他的大腿被一块碎石头击伤，怕是骨折了，鲜血透过绷带不停地渗出来。他瞪了我一眼，声音有些微弱的说道‘有些人当个破副营职就……就他妈的不知姓什么了，老子不乐意别人陪！你……你又不是……不是娘们儿。陪老子没劲！……’” “御猫”说到这里，有几个侦察兵想笑，可是拼命的忍住了。“御猫”接着说道：“真他妈的人不死天照应！就在我和那个陈副连长你一句，我一句咯叽的时候，‘骆驼’驾着坦克到了，五组也在敌人的侧翼打响了！嘿嘿……尤其是‘黑狐狸’的迫击炮都他妈的打神了。眼看着一串串红灯笼似的迫击炮炮弹飞向越南猴子中间，炸雷般的爆炸，我知道老子这回命不该绝，有救了！呵呵……我的心里边这个高兴呀！……” 贺智民代表“前指”首长，亲自到郊外迎接凯旋的侦察兵们了。虽然是凯旋，但侦察兵们这一仗打得十分凶险，实质上是摸了一把阎王的鼻子。和老首长见面，自然免不了一番亲热。把负伤的“德国黑背”送到“前指”医院，贺智民又送侦察兵们去招待所。 侦察兵们来到招待所洗过澡之后，时间还早，侦察兵们大都选择赶紧睡一觉。的确，侦察兵们连夜作战、行军，已经很疲劳了。战智湛本来也想睡一觉，可是表哥的警卫员小李子拽了一下他的衣袖，悄悄地说道：“战哥，你的心怎么那么大梅姐等你很久了……” 战智湛拍了一下脑门，对小李子歉意的笑了笑，有些卖弄的顺嘴吟起了《诗经?国风?郑风?子衿》中的一段话：“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小李子眨巴着眼睛，半天才说道：“战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也没听懂呀。……” 战智湛拍了拍小李子的肩头，有些歉意的说道：“对不住了，兄弟！俺念的是一首古诗，这首诗写的是一个女孩儿在城楼上，久久的等候恋人，因为恋人没来而闹心不啦的，在那旮沓来来回回地走个不停，觉得虽然只有一天不见面，却好像分别了三个月那么漫长。……” 小李子笑道：“呵呵……还是有文化好！战哥要是不说我都忘了！你快看看！……” 战智湛接过小李子递过来的纸条一看，心跳立刻加速。只见纸条上面正是梅笑然娟秀的字迹抄写的元朝大词人管道升情意绵绵的《你侬词》：“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碎，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管道升这首《我侬词》用喻新警，把夫妻关系比喻作泥人。从两个人捏塑、打破、调和、再塑这种复杂的制作过程，让人们可以想象夫妇俩情感的深厚，已经到了我中有你、你中有我、难分彼此、无法离弃的地步。这首《我侬词》虽然用词设喻十分巧妙婉转，却态度鲜明，字里行间暗藏机锋，透出铿锵英气，绵里藏针。特别是末句“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表达了管道升对爱情排他性的誓死坚持。 没想到梅笑然还记得自己当初说的这首《你侬词》，并且抄了下来又送给自己。战智湛看了这首《你侬词》，兴奋和激动如同决了堤的洪水，浩浩荡荡，哗哗啦啦地从他的心理倾泻了出来，他几乎再也无法隐藏他的那份斯文掩盖下的思念了。爱情是幸福的！虽然聚少离多，但是很甜蜜。小李子又拽了一下战智湛的衣袖，眨着眼睛调皮的说道：“战哥，就别愣着了！快去找你们领导请假呀，贺副司令已经等你半天了！……” 战智湛这才如梦方醒，赶紧跑去找“笑面虎”请假。“笑面虎”哈欠连天的听战智湛说完，笑眯眯地连声答应之后，又嘱咐道：“中！中！中！把装备都带着，路上注意安全！……” 战智湛答应一声，转身就跑。来到招待所的院子中，表哥的北京吉普果然停在那里。他拉开副驾驶的门就要钻进去，却见表哥在后座冲他招手。战智湛刚刚坐在表哥身边，贺智民一把抱住表弟，久久不松开。贺智民本是性情中人，刚才他是压制着自己，这才没有流露真情。那是因为当着全体侦察兵的面，举止不当是会引起误会的。现在好了，车上除了开车的警卫员小李子，就只有兄弟二人，贺智民完全可以流露真情了。许久，贺智民才放开表弟，他虎目蕴泪，动情地说道：“兄弟，我都担心死你了！……” “原来表哥这么惦记着自己！……”战智湛的泪花也是一直在眼眶里转悠，他抱着表哥宽厚的双肩摇了摇，深情地说道：“哥……瞅瞅你，俺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嘛！……” 贺智民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连声说道：“嗯……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兄弟二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只可惜没有几分钟北京吉普就开进了“前指”大院。小李子跳下车，对贺智民说道：“贺副司令，我送战哥去梅姐的宿舍。……” 贺智民笑道：“呵呵……去吧！一会儿就吃饭了，给他俩点儿时间！……” 当战智湛打开梅笑然宿舍的房门时，梅笑然正和两个女兵坐在床上聊天。两个女兵一见房门前站着的是一位全副武装的士兵，顿时愣住了。梅笑然不的俏脸虽然红得如欲滴出血来，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落落大方的站起身来，极力用非常平淡的语气向两个闺蜜介绍道：“哦……这位是038594部队的战参谋！……” 两个女兵再傻也明白两人是什么关系了。一个胖乎乎的女兵抢上前来，伸出一双胖乎乎的小手，不由分说的握住战智湛的一双大手，边摇边说道：“哎呀……首长，我是通讯处的李小曼！我老早就听说过你的英雄事迹，老崇拜你了！呵呵……梅姐真有福气！……” 当着梅笑然的面，另一个女兵似乎比较含蓄，她没好意思去拉战智湛的另一只手，只是走上前来，向战智湛敬了一个礼，说道：“报告首长！我是通讯处的孙淑香！……” 战智湛顿时感觉到脑子“轰轰”乱响，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傻乎乎的笑道：“呵呵……俺哪是啥首长呀！俺叫战智湛，就是那啥……那啥……” 见战智湛如此可爱，李小曼立刻笑得花枝乱颤。她摇着战智湛的大手说道：“首长，今天就让你和梅姐说说悄悄话。下一次见到你，你一定给我们讲一讲你的英雄事迹！……” 两个女兵退出房间时，顺手关上了房门。可是，战智湛和梅笑然彼此间谁都没说话，只是痴痴的望着对方。战智湛很不自然的笑了笑，说道：“俺是不是老得让你认不出来了……” 梅笑然似乎这才醒悟，她猛地扑到战智湛的怀里，伸出双臂紧紧地搂住战智湛的脖子，哽咽着说道：“你……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害怕！好几次……好几次睡觉的时候吓醒了。总怕……总怕再也见不到你了！‘骆驼’，我怕！我怕！我爱你！我什么都愿意承受，我不怕苦！不怕等，等你回来爱我！可是……可是这日子太难熬了……” 战智湛的心情也格外激动，他轻拍着梅笑然的玉背，柔情的说道：“梅子，你瞅瞅俺浑身上下跟提溜算褂的似的，别把你硌疼了！俺把枪和子弹带摘下来中不……” “呒不！我怕我是在做梦，一放开你，你就又不见了！……”梅笑然抱得更紧了。 战智湛爱怜不尽的又拍了拍梅笑然的玉背，说道：“傻妮子，你不是做梦，俺这不是活蹦乱跳的站在你面前嘛，跑不了的！你别为俺担心，俺属猫的，有九条命呢！呵呵……” 梅笑然放开战智湛的脖子，一双粉拳在战智湛的肩头擂鼓般一顿乱锤，“咯咯”娇笑着说道：“你坏！你坏！你坏！你不知道人家有多担心你呀！……” 战智湛双手捧着梅笑然发烫的俏脸，柔声说道：“俺相信俺的梅子晚上睡觉前儿，充满了恐惧、无助、凄凉、悲哀，甚至有一种要崩溃的感觉。其实，俺在战斗的间隙对梅子无尽的爱，也都变成了无尽的惦记和牵挂，时刻像恶魔一样缠绕在俺的心头。……” 梅笑然不由自主的珠泪滚滚。战智湛缓缓地把脑袋向梅笑然的俏脸凑了过去，梅笑然芳心鹿撞，紧紧地闭上了美目，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疾风暴雨。 战智湛伸出舌头，极为认真地舔去梅笑然俏脸上的泪水。心上人的泪水咸咸的，但是战智湛却感觉是那么香甜，梅笑然娇躯剧烈颤抖着，难以自制，伸出香唇捉住了战智湛的嘴…… 第十五章 生死与共(下) 不知过了多久，梅笑然推开战智湛，那如一泓秋水般的美眸凝视着心上人的眼睛，缓缓地说道：“‘骆驼’，我们政治部安排，明天要去你们基地慰问。可是……可是我明天一早还要去边防七团，参加他们的民主生活会，不能去你们的基地。你别怪我！……” 战智湛吻了一下梅笑然的鼻子尖，笑道：“这不扯起来了吗，你有工作，哪能怪你！……” 梅笑然犹豫了一下，坚定的说道：“可是……‘骆驼’，我……我想要一个你的孩子！……” 梅笑然的话把战智湛吓了一跳。他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心中暗自嘀咕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这他娘的是谁说的来着‘当一个女孩儿主动说想给你生孩子，那就说明这个女孩儿已经决定把她自己的一生都交给你了。’这个天仙般的女孩儿要给自己生孩子，这事儿要说不动心，除非是太监，那不是扯犊子嘛！他娘的！梅子呀梅子，你这不整个浪儿是在勾引俺犯罪嘛不中！不中！自己要是虎了吧唧的把梅笑然那啥了，那成啥了那就是毫无底线，不是君子所为！……” 梅笑然见战智湛迟疑，脸泛桃花，急忙解释道：“‘骆驼’，你别想多了。你总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知道我挡不住你，也不想拉你的后腿。可是……可是我真的很爱你！我们相会只是有数的几次，可每次别离我都感觉似乎是生离死别，让我都要崩溃了。我不是因为年少的冲动，也不是为了奉献，而仅仅是因为深厚的爱，因为我怕失去。我曾经想过好多次，你要是回来了，哪怕是缺胳膊少腿，我也伺候你一辈子，和你一起把孩子抚养长大。你……你要是牺……牺牲了，我就一个人把孩子养大成人！真的，我愿意把此生全部的爱，全部给你。……” 战智湛激动地把梅笑然紧紧地搂在怀里，说道：“梅子，你就像天仙般漂亮，像天使般纯洁。俺老战家有了你这样的儿媳妇，那是俺祖宗十八代修来的福气。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只是做人得有底线，做事得有禁区。不履邪经，不欺暗室，一个人自己独行其事的时候，心不能怀有邪念。自己体内可是有‘三尸神’存在的，自己虽然是独自一个人，别人根本不会知道自己在做啥，但‘三尸神’却看得一清二楚。……” 梅笑然扬起头，奇怪的问道：“‘三尸神’‘骆驼’，‘三尸神’是什么……” 战智湛将梅笑然的秀发捋到她的脑后，说道：“‘三尸神’是道家典籍《太上感应篇》说的一种‘司过之神’。它存在人体中，时刻监视着人的一言一行。古人云‘人可欺天不可欺，举头三尺有神明’，也许就是这个意思吧。咱们不论到底有没有‘三尸神’，或者类似的其它啥神存在，本意无非是要人们多行善事。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下的恶果自己受。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报应，如影随行。……” “哦……我懂了！……”梅笑然若有所思的缓缓推开了战智湛。 幸好，贺智民的警卫员小李子敲了敲门，进来了：“梅姐、战哥，贺副司令和钱参谋长已经去小餐厅了。……贺副司令让我喊你俩过去吃饭！……” 战智湛和梅笑然说说笑笑的跟着小李子来到小餐厅。小餐厅中，只有钱正伦和贺智民。 酒是“气死茅台习水大曲”，战智湛比较喜欢，六个菜中的“猪肉炖粉条”让战智湛特别感兴趣。战智湛怎么也想不起来，钱正伦和贺智民是怎么知道他喜欢吃这道东北特色菜的。 既然是家宴，那就无需拘束了。几杯酒下肚之后，战智湛就有点飘飘然了，与贺智民和钱正伦山南海北地侃了起来。战智湛虽然不能称之为酒仙，但酒量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让他没想到的是，梅笑然居然不动声色的一杯也没落下。 钱正伦的酒量战智湛是领教过的，绝对不在他之下，可是表哥却有点熏熏然了。贺智民似乎也是刚刚见识梅笑然的酒量，酒酣耳热之际，他居然逗开了梅笑然：“我说小梅呀，你和战智湛将来结婚之后，我敢保证你们的小日子指定越过越红火！你想想呀，将来你俩盘腿儿往炕上一坐，小酒盅一捏，你敬我我敬你的，恩恩爱爱，羡慕死我了！……” 梅笑然俏脸红红的，落落大方的端起酒杯，笑道：“谢谢贺叔叔，这杯酒我敬你！……” 贺智民双手连摆，做了一个篮球裁判暂停的手势之后，一本正经的说道：“慢着！慢着！我可是战智湛的亲表哥，你叫我贺叔叔，这辈分岂不是乱了套了！……” 梅笑然一时语塞，钱正伦赶紧给内侄女打圆场，笑道：“笑然，你这回记住了吧以后，有人的场合你就叫贺副司令，没人的时候就不要客气了，直接叫表哥好了！……” 见梅笑然连连点头答应，钱正伦又拍着战智湛的肩头，说道：“小战，笑然的爸爸和妈妈知道了你们两个的事情，非常高兴！通过我正式邀请你抽时间去南京他们家里做客！……” “是！感谢首长关怀！……”战智湛昏了头，居然冒出了一句傻话。 这一下，逗得三个人开怀大笑，尤其是贺智民的笑声简直有点震天动地，而梅笑然则笑出了眼泪。忽然，有人敲了敲门，是小李子的声音喊了声：“报告！……” “进来！……”钱正伦答应了一声。 贺智民的警卫员小李子的脑袋从房门缝中钻了进来：“贺副司令，警卫室有战哥电话……” “俺俺的电话……”战智湛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小李子。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战智湛急匆匆的来到警卫室，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听筒：“喂……” “你是八哥吗……”战智湛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酒也醒了。 战智湛的注意力一溜号，那嗲嗲的声音又说了什么，他就没听清。他急忙问：“啥……” 电话中那嗲嗲的声音重新说道：“别日何易会日难……” 战智湛这次听清了，这是总部南宁站姜站长和他约定的联络暗语。战智湛四顾见无人注意他，这才捂着送话器，悄声说道：“山川悠远路漫漫。……飞鸽晨鸣声可怜……” 电话中那嗲嗲的声音又说道：“留连顾怀不能存。……我是‘幺哥’！……” “幺哥”是姜站长的代号。战智湛心中暗骂道：“他娘的！你嘚儿的喝的装啥不好，哪怕学两声狗叫。非得装这二椅子动静，差不丁点儿把俺吓个半死！……” 但是这话战智湛只能在心里骂，嘴上还得恭恭敬敬地说道：“‘幺哥’您好，俺是老八……” 电话中那嗲嗲的声音又说道：“八哥，你那儿的天气怎么样呀……” 战智湛抬头看了看警卫室窗外的天空说道：“‘幺哥’，您放心，俺这旮沓晴空万里！……” 电话中那嗲嗲的声音又说道：“八哥，天气预报都说了，你那儿今天有雷阵雨。老胡没带伞，要是淋感冒了，就不好了，你给他送把伞吧！……” 姜站长的暗语战智湛听明白了，“天气预报”是说获得了可靠情报。“雷阵雨”是说越军间谍有重要行动。“老胡”是指“笑面虎”，怕“老胡淋感冒了”是说越军间谍的行动针对的是“笑面虎”。让战智湛给“老胡”送把伞是让他保护“笑面虎”。 战智湛急忙答道：“中！中！中！……俺明白！……” 电话挂断了，战智湛沉思片刻，立刻返回小餐厅，挠了挠脑袋，笑眯眯的对钱正伦说道：“钱……姑父，俺有紧急任务。这个……这个今儿个晌午就不陪您了！请原谅！……” 钱正伦很大度的一摆手说道：“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干嘛。你忙去吧，晚上见！……” 梅笑然见战智湛把武器弹药重新披挂在身上，这是真的要走呀。她的眼圈儿不由得一红，眼泪差点流下来。战智湛走到梅笑然面前，双手扶住她的香肩，旁若无人的对梅笑然柔声说道：“梅子，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唉……”钱正伦已经猜到战智湛所说的“紧急任务”一定很危险，他看不得这一对儿热恋中的情人分别的这种情景，叹了一口气后，把脸扭了过去。 贺智民虽然没说什么，大眼珠子却叽里咕噜的一个劲儿转悠。那神情分明是对战智湛说：“这是咋回事儿轮亲戚我是你表哥，论工作我可是你的顶头上司呀。紧急任务啥‘紧急任务’呀，我咋不知道！你个臭小子在搞什么鬼名堂！……” 但是，贺智民的脑子转的很快。他马上联想到上次总部南宁站姜站长和军区敌工部梁部长来的时候，姜站长曾经和表弟单独谈过话。表弟是总部的人贺智民是知道的，表弟刚接的电话也许就是姜站长的电话，姜部长从总部的角度给表弟安排任务也无可厚非。 “是啥‘紧急任务’如果不涉及保密，能够告诉自己，表弟会说的。……”想到这里，贺智民也就释然了。他站了起来对战智湛说道：“兄弟，让小李子送送你吧！……” 战智湛笑道：“哥……就这么几步远，送啥呀。……” 钱正伦忽然打断了表兄弟二人的对话，说道：“小战，你等等！……” 接着，钱正伦喊来警卫员小张，嘱咐了几句。 然后对战智湛说道：“前几天，一位军工的领导来慰问，给我带来几把他们新试制定型的手枪，叫做80式冲锋手枪，让我试用。这种枪既有手枪携带方便的优点，也有自动步枪火力猛烈的长处。适合你们基层的指挥员或者特种专业的战士使用，适用于巷战或是丛林战。我想，你们执行任务也许能很合适。我让小张取一把来你带着，也许用的上。……我明天跟丁司令打个招呼，补办一下手续。……” 战智湛心中明白，钱正伦这是“爱屋及乌”，看在梅笑然的面子上对自己倍加呵护。 小张很快把“80式”冲锋手枪拿来了，还有十只压满子弹的备用弹匣。战智湛把“80式”拿在手中，不由得乐了：“这不是爹当年打小日本鬼子那咱使的‘盒子炮’嘛！……” 第十六章 猎狐行动(上) 很快回到了招待所，侦察兵们一见战智湛回来了，不由得愣了愣。还是“猴子”的脑子快，调侃道：“唉呀妈呀……我还以为‘骆驼’和小情人卿卿我我的把兄弟们都忘了呢……” “你个死‘猴子’！糟践人没这么糟践的！你把哥们儿当成啥人了哥们儿是有了老婆就忘了哥们儿的人吗……”战智湛嘴上说着，眼睛却四处撒嘛着，一点那也没闲着，一眼看到“笑面虎”安然无恙的正捧着一碗“老友面”蹲在角落吃得津津有味，这才放下心来。 “御猫”笑道：“我说‘骆驼’，你整那么大个纸箱子给我们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 “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大哥你啥前儿也变得就向着吃了……”战智湛把装着80式冲锋手枪的纸箱子放到桌子上，得意洋洋笑嘻嘻的说道：“呵呵……大姑娘小媳妇都来瞅呀！瞅瞅俺给你们带回啥宝贝来了！……” 说着，战智湛从纸箱子中拿出了80式。“金钱豹”一见，两眼顿时烁烁放光，大叫道：“80式冲锋手枪！唉呀妈呀……‘骆驼’你可真神，这是打哪儿踅摸来的！……” “金钱豹”嚷嚷着，冲上前来，一把抢过战智湛手中的80式，又从纸箱子中翻出皮质枪套来，“咔哒”一声接在80式的握把上，双手端起来对着天棚瞄了瞄，又问战智湛：“还有一把专用匕首枪托呢你可千万别跟我留一手，说你没有！……” 战智湛两手一摊，愁眉苦脸的对“金钱豹”说道：“这个俺真没有！……” “金钱豹”冲战智湛瞪了瞪眼没说话。侦察兵们纷纷围了上来，“黄鼬”十分羡慕的说道：“我说‘金钱豹’呀，我可真宾服你！你说这枪叫80式冲锋手枪你是怎么知道这枪还有专用匕首枪托的……” “金钱豹”得意洋洋的说道：“这枪一九八〇年设计定型，所以叫80式。80式冲锋手枪特别注重人机工效和实用性，既继承了毛瑟手枪以枪套做抵肩枪托的传统思路，还结合特种兵携带匕首的实际情况，可以用匕首当抵肩枪托实施射击。……” “笑面虎”擦了擦嘴角，“嗝儿”的一声打了一个饱嗝，走了过来笑眯眯的问战智湛：“我说‘骆驼’，你也忒厉害了！这枪是哪儿踅摸来的……” 战智湛赶紧回答：“报告分队长！是钱参谋长送给俺试用的！……” 男人爱抢，那是因为每个男人的心中都藏着一头猛兽，征服和暴力是男人的天性。因此，每个男人天生都有着对枪的渴望和喜爱，可以说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抵挡枪的诱惑。 “草原孤狼”也可能成心想恶心恶心“金钱豹”，他拍了拍战智湛的肩头，笑嘻嘻的说道：“我说‘骆驼’同志，还是你够哥们儿意思，整把新枪来，大家伙儿都能稀罕、稀罕。可不像有些同志，整把79狙比他媳妇儿还宝贝儿，谁都不许摸、不许碰！……” “金钱豹”翻了翻眼皮，对“草原孤狼”说道：“你个野狼嚎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我绝对不是吝啬，你动了我的79狙之后，我还得把79狙归零，老费事了！……” “大灰狼”这个时候自然要帮腔，对“金钱豹”笑道：“我说‘金钱豹’，你可真哏儿！别我们问嘛，你都给我们来个窝脖儿，还‘归零’呢。……” “金钱豹”满脸的无辜，说道：“我说的是真的！不只是79狙，所有的狙击步枪都需要经常有规则地进行确认或调整。‘归零’就是将狙击步枪光学瞄准镜的零位诸元调整得与实际零位相符，使狙击步枪能在预定的距离之上准确地命中目标。……” “御猫”也许是要为“金钱豹”解围，笑着说道：“我说‘骆驼’，能打两枪不……” 战智湛拍着胸脯说道：“大哥都说话了，一点毛病也没有！钱参谋长给了俺十只备用弹匣，每只弹匣二十发子弹，咱们每人打十发子弹，还余富五十发呢。……” 在侦察兵们的大笑声中，“笑面虎”笑眯眯的说道：“中了！中了！哎呀我的妈呀……这好人都让‘骆驼’当了。呵呵……我说你们这帮臭小子，还去不去逛街了……” “去！当然去！那是必须去的！……”侦察兵们欢笑着开始起哄了。 看起来，“笑面虎”的心情很不错，他又对侦察兵们笑嘻嘻的说道：“那大家伙儿是去打仗呀，还是去逛街呀每人只留下一个短家巴什儿，其它的存招待所枪柜里去……” 战智湛排着队存装备时，想了想，把80式插入皮质枪套挂在脖子上，又抓了五只备用弹匣装进兜里。存完了装备，战智湛见“猴子”东张西望的不知在看什么，就拍了拍“猴子”的肩膀，双手掐腰，挺胸腆肚，笑嘻嘻的说道：“小鬼……俺咋样呀……” “猴子”身边的“东北虎”上下打量了一番战智湛，连连点头，把手里的烟掐灭，一本正经的微笑着说道：“嗯……整个浪儿一个混进我军内部的汉奸特务！现在要是拍电影，‘骆驼’你演汉奸不用化妆。哈哈……我说‘骆驼’，你瞅瞅你是演《地道战》里边啦的汤司令呢，还是演《地雷战》里边啦的特务队长……” 在侦察兵们的笑声中，战智湛挠了挠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整点儿啥磕儿来对付“东北虎”，不知为何理屈词穷了。他只好讪讪的跟在众人身后，向招待所的大门外走去。 侦察兵们来到县城石头铺成的街上，沿着街道东张西望，互相说着闲话，毫无目的的逛着。哇靠，县城里的店铺真多，多数是买烟酒的，人来人往的还挺热闹。行人当中有很多是像侦察兵们一样当兵的，还有不少女兵呢。侦察兵们在山沟里呆久了，突然来到这小县城，大有闲逛在北京王府井商业闹市的感觉。战智湛诗兴大发，随口吟起杜牧的《江南春》：“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县城不是很大，没有多久，侦察兵们就来到了环绕着县城的小河边。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这里有一个不小的集贸市场。牲口市场在集市的尽头接近河滩的地方，是个空场上钉了些木桩，拉着几根大绳子，绳子上拴着些牛、驴、骡、马之类。场外的人围了好几层，很难找到个缺口挤进去。用“人山人海”这个词儿形容县城的集市一点儿也不算夸张。男女老少穿着各种各样的衣裳，拿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掺和在一起，揉成了一个整块儿似的，你挤我，我挤你，推来拥去；身子瘦小灵巧的人沾了光，身体胖的，块头大，再笨重一点儿的，那可就倒霉了，不要说背着筐、挑着担子的人，不能从这条正街上通过，就是光挎着一个篮子，也得举到头顶上去。可以这样说，如果这会来一阵子瓢泼大雨，保险湿不着地皮。 所有的人都是快活的，被谁踩了一下子或者撞了一下子，既不会吵闹，也不会横眉立眼，连理会都不理会。所有的人兴致都是那么高，碰见卖什么的都想挤到跟前看一看，买与不买，总得开开眼。所有结着伴的人都在大声喊叫，有多大劲儿使多大劲儿，不喊叫他们就会失掉联系，不用最大的声音，扒在耳朵边说，也不用想听清楚说什么。刚刚改革开放的中国农村，确实有一些人富了，集市也就自然而然的红火起来。从油盐酱醋、日常用品到集市贸易遍布乡村集市，刚兴起的农贸市场的价格显然要比国营商店便宜得多。市场就是这样，市场一旦活跃了，资金就会“哗哗啦啦”的流来了。就是一向看不起乡下人的城里人也嗅到了商机，拉着一车车的化肥、家电、日用品往乡村集市跑。于是乎，拉着蔬菜的来了，拉着面粉的来了，载着锅碗瓢盆的也来了。乡村热闹了，老百姓的生活活跃了。 征尘尚未洗去的侦察兵们有很多来自农村，他们见到这繁荣兴旺的景象自然是感触良多。他们不愿意挤到人群中去，只是兴高采烈的站在路边看热闹。这里离炮火纷飞的战场并不远，这里一轮崭新的太阳似乎那么热烈，那么动人，那么祥和。这对于踏着战友的尸骨前伏后继，“军歌应唱大刀环，不灭越奴誓不还”的侦察兵们来说，是最快乐的时刻。 战友们都在感慨这太平盛世的景象，战智湛的心中可是紧张得要命。他不大不小的眼睛犹如雷达般从左至右，又从右至左不停地扫描着人群，试图从那里面发现异常。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水，更糟糕的是额头也冒汗了。突然，战智湛眼睛的余光发现街边的人群中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飞出来一个黄橙橙的东西，直奔“笑面虎”的脑袋。 “不好！……”战智湛大惊失色，奋不顾身的一个鱼跃向“笑面虎”扑去。几乎就在同时，“笑面虎”本能的一低头，躲避那个不知从何处飞来的桂橙。“笑面虎”就这么万幸的一躲，那黄橙橙的桂橙自然打不中他，一颗子弹却紧贴着他的脑袋飞了过去，无巧不巧的正打在一个背着筐路过的瑶族老人的腿上。飞来横祸让那老头一跤跌倒，杀猪般惨叫起来。 就在战智湛扑倒“笑面虎”的瞬间，第二颗子弹打在他们身边的路石上，溅起一溜火星。“眼镜蛇”只比战智湛慢了零点几秒，也飞身扑在“笑面虎”身上，去阻挡可能飞来的第三颗子弹。从弹道可以判断，开枪的“杀手”一共有两个人，即开第一枪的“一号”杀手。以及辅助或掩护“一号”杀手的“二号”杀手，也就是补第二枪的“杀手”。现代的狙击任务一般以小组的形式完成，通常包括一名狙击手和一名观测员，后者有时候也是第二狙击手。 第十六章 猎狐行动(中) “一号”狙击手正是越军在抗美救国战争中击毙美军上校安吉尔?塞巴斯蒂安的著名神枪手、共和国英雄洪勇男中尉，并缴获了安吉尔?塞巴斯蒂安所使用的配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的xm21式狙击步枪。洪勇男一战成名，在黎英贤举荐下，也是为了躲避美国佬特种部队的追杀，被保送到克格勃狙击学校学习。为了在这次“猎狐行动”提高击毙“笑面虎”的概率，洪勇男做了充分准备。他特意带了二十发xm21式专用的“达姆弹”。 而“二号”狙击手则是“影子部队”的阮春唐少尉。阮春唐少尉没参加过狙击训练，也就是在部队实战经验比较丰富的官兵中优中选优的所谓“神枪手”。 “金钱豹”之所以能够先于其他战友发现越军狙击手的位置，这和他曾经参加过为期一个月的“神枪手集训班”是分不开的。实质上，不论是实战经验丰富的老兵还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狙击手，在突然遭受敌方狙击，能从第一发狙击子弹，就推算出敌方狙击手大致位置的，实在是很难得。因为敌方狙击手是采用伏击战术，所用大都是旋着微声器的狙击步枪。而一个没有思想准备的一般人，是不可能长时间保持高度戒备的。绝大多数人是在敌方狙击手开第一枪之后，这才得到被狙击的警讯。有经验的人，在敌方狙击手再开第二枪时，才能精确判定敌方狙击手方位，进行反狙击。 “金钱豹”察觉“笑面虎”出现危险时比较晚，他在扑向“笑面虎”身上的同时，已经发现了狙击手的大概位置。他拔枪在手，反手冲着“一号”狙击手的位置“啪、啪、啪”就是几枪，大喊道：“二点钟方向！十一点钟方向！狙击手各一名！……” “御猫”的出枪速度极快，他是不可能给“杀手”再开枪的机会的。“金钱豹”的枪还没响，他已经拔枪在手，待“金钱豹”报出方位后，“御猫”冲着十一点钟方向的“二号”狙击手位置“啪、啪、啪”就是一连串的急促射，瞬间就打空了五四式中的子弹。 战智湛对于自己没有提前发现越军狙击手，感觉到又羞又怒。他的眉毛一根根竖了起来，脖子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眼睛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战智湛推开身上的“眼镜蛇”，翻身坐了起来，拔出身上的80式，掰开保险后，对准二点钟方向越军狙击手的位置“哒哒哒”就是一梭子。 枪声一响，原本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顿时“轰”的一声炸了营。受了惊吓的人们不管是卖的还是买的，都惊慌失措，哭爹喊妈，大呼小叫，毫无目标的纷纷东躲西藏，南奔北窜。以至于装着菜的担子被人踢翻了，踢翻了菜担子的人又被菜担子拌了一个嘴啃泥。摔了一个嘴啃泥的人很倒霉，还没等他爬起来，身上不知添了多少大脚印子，又绊倒了不知多少人。就连河滩的大绳子上拴着的那些牛、驴、骡、马之类，也竖起耳朵，恐慌的大叫。 “东北虎”大叫道：“不许乱开抢，别误伤老百姓！‘御猫’和‘骆驼’保护分队长！‘洱海鱼鹰’、‘大灵猫’跟我搜索二点钟方向！‘黑狐狸’搜索十一点钟方向……” “东北虎”的喊声未落，他已经不顾一切的挥着五四式冲了出去。“眼镜蛇”伸手去扶“笑面虎”，十分紧张、关切的问道：“分队长，你……你伤着哪儿没有……” “笑面虎”皱了皱眉头，却仍旧笑眯眯的说道：“他奶奶的！这个死‘骆驼’，你说你使那么大的劲儿干啥，这一下子倒好，把我的咯嘞瓣儿咔秃噜皮了！……” 战智湛转过头来，正想向“笑面虎”道句歉，却突然发现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正向县城外逃去。这个黑色的身影十分眼熟，他娘的！不是刚才那个扔桂橙的又是谁 战智湛大叫了一声，脚下犹如安了弹簧，一下子蹦了起来，挥舞着80式嗷嗷叫着追了上去。“大灰狼”和“黄鼬”面面相觑，正不知如何是好，“笑面虎”抬头对“大灰狼”和“黄鼬”骂道：“你们俩咋还在这旮沓卖呆儿还不立个整儿的去帮‘骆驼’！……” “执行！……”“大灰狼”和“黄鼬”慌忙答应了一声，挥舞着五四式向战智湛追去。 洪勇男中尉开了一枪之后，就知道今天的狙击行动失败了，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吧。他一翻身，从桌子上跳下来，坐在地上边分解狙击步枪，肚子里边嘀咕着：“这个‘九尾妖狐’的命真大！七八十米的距离，就是不用瞄准镜，也能一枪打碎他的脑袋呀。可是，就在自己开枪的那一瞬间，打哪儿飞来的一个桂橙呢是他妈的真巧，还是出了问题……” 洪勇男中尉分解完狙击步枪之后，装到来时用过的筐里，上面再用蔬菜掩盖好。他将筐背到背上之后，一眼也没看房子内被他残杀的一对儿无辜的中国老夫妇，推开后窗跳了出去。洪勇男中尉自从进入这个作为狙击阵地的屋子之前，他就已经选择好了两条撤出路线，他可不想狙杀目标之后，让闻讯而来巡逻的解放军把他堵在屋子里头。成为瓮中之鳖。他还记得克格勃的教官曾经讲过，对于一名狙击手来说，强健的身体和钢铁般的意志是必备的前提条件，而一手好枪法只是基本的素质而已。对于狙击手的训练，除了要求严格贯彻狙击概念和熟练掌握武器系统外，还包括如何计算风差影响和测距，要学会潜伏行进，选择战术机动路线，构筑射击阵地，隐蔽地进入和撤出阵地，观测和发现隐藏的目标等。狙击手还要善于观察战区，确定可疑声音的方位，善于使用人工和天然材料进行伪装，能够迅速机动，具备忍受长时间潜伏的能力等。自然了，如何能安全的逃命，那是每个狙击手的必修课。 战智湛甩开两条大长腿拼命的追那个黑色的身影。一路上，他不敢耽误，两脚生风，健步如飞，身边的景物已经化成一片虚影，很快就追到了县城外的蒿草中。战智湛屏息凝气，不断的催促自己：“快点！快点！再快点！一定要追上这个王八犊子揍儿的！……” 战智湛越追越感到惊讶：“可真是奇了怪了！自己的轻功虽然不咋样，可是在学校运动会那咱，中长跑从来没出了前三名呀，咋就追不上一个人矮腿儿短的越南猴子！他奶奶的！自己的轻功自然比不上自己的同寝同学，身负少林派绝顶神功的‘伪君子’魏俊志，至于‘伪君子’掉进了部队菜园子的粪池子中，那是因为他只顾逃命了，黑咕隆咚的目不视物，一不小心才掉进去，是做不得数的！对了，自己也比不了战友‘猴子’宋金库。人家能在野外奔跑中追上兔子，还能一把抓住，自己也就撵个鸭子啥的还凑合……” 更让战智湛咬碎钢牙的是，那个黑影似乎是有意向他挑衅，不仅身影在蒿草中时隐时现，还时不时的解下毛巾，用手挥舞几下。这不是骑脖颈子屙屎，生怕战智湛是个笨蛋追丢了目标吗欺负人没这么欺负的！战智湛恨得咬牙切齿的，几次举起80式，瞄准射击。可惜，80式的有效射程只有五十米，战智湛离黑影一百多米的距离，一路狂奔，就算子弹能打到，可也没什么准头了。战智湛气得直跺脚，这要是“八一杠”在手，就是十个越军特工也撂倒了！ 忽然，前面的黑影用越语大呼小叫的嚷起来。战智湛心中暗想不会是这个瘪犊子的同伙儿在这旮沓埋伏呢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战智湛忽然发现前面人影一闪，“啪”的一枪向他打来。幸亏有棵大树挡了一下，战智湛一个侧滚翻，手举枪响，“哒、哒、哒”！80式一个短点射，在那人的脚下溅起了一串尘土，吓得那人连滚带爬的跑没影儿了。 这个人影正是越军“二号”狙击手，也就是阮春唐少尉。他选择的“二号”狙击位是在房顶上，开了一枪之后，被“御猫”一顿乱枪压在房顶上。阮春唐少尉心中一慌，把手中的“svd”狙击步枪一丢，撒丫子就跑回了事先约定的会合地点。 可是，阮春唐少尉的气儿还没喘匀呢，就听到掩护他和“一号”狙击手洪勇男的安友春中尉的呼救声。战友遇险，焉能不救阮春唐少尉拔出防身用的“tt-33”手枪对准追来的战智湛“啪”的就是一枪。但是他却发现对方虽然手中也没有长枪，可是那80式冲锋手枪的火力却是要凶猛的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阮春唐少尉只能选择溜之大吉了。 阮春唐少尉急急如丧家之犬，茫茫如漏网之鱼。慌不择路的逃命之际，一不小心摔进了深沟中。不仅人摔晕了过去，枪也不知甩到了什么地方，就连“光荣弹”也没了。还算他命大，被路过的一对儿打猎的祖孙救了起来，押送到附近边防某团二营营长吴有贵的营部。 “影子部队”的狙击手居然胆敢钻到“前指”所在的县城里，企图暗杀一个咱们的中级指挥员，把县城的集市搅得天翻地覆，还杀害了两位老人，击伤一位老人，踩死踩伤了多人，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这可是石破天惊的一件大事，不由得“前指”的丁司令不动怒。 看起来，得有几个人被处分了，其结果得等到“前指”的报告军区批复回来才能揭晓。 “前指”政治部曹廷晖副主任对“笑面虎”的承诺履行了，他组织的三十多人的军地联合慰问团下午就要来望郎山基地慰问了。早饭后，基地警卫连的战士们就在苏尔刚连长的带领下，把基地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利剑”分队的侦察兵和监听站的战士们自然不能在一旁卖呆儿，除了在机房值班的几个人，都和警卫连的战士们一起装点基地。 第十六章 猎狐行动(下) 活儿干的差不多了，战智湛干活向来不偷懒，可也闹了一个满脑门子的汗。他解开军装上边的几个纽扣，摘下帽子正扇着风，忽然听到有人叫他：“嗨……‘骆驼’！……” 战智湛循声望去，原来是监听站女兵班的班长王玉凤站在二道岗和三道岗之间的小溪中向他招手。战智湛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听到了，就溜溜达达的向小溪中的王玉凤走去。 “吆呵！这不是小凤嘛，你洗的床单子咋这么大呢这么大的床单咋铺呀，这可是真让俺开了眼了。……”战智湛的脸皮就是这么厚。他虽然和王玉凤混的很熟了，但还没熟到直呼“小凤”的程度。就像是叫自己亲的不能再亲的亲妹子，或是在叫自己蜜里调油的恋人。 “呵呵……我说‘骆驼’，你是什么眼神儿呀我洗的可是会议桌的桌布！慰问团下午不是就要来了嘛，我看这桌布有点脏，就趁着吃赏午之前洗一洗。喂……你还看热闹呀还不快点下来帮帮忙！……”王玉凤笑吟吟的催促道。据说王玉凤毕业于解放军无线电通信技术学校，圆圆的脸，眼睛大大的，身高大约一米五八左右，属于那种小巧玲珑的女孩儿。 “中！中！中！……”女兵相求，自然是有求必应。战智湛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急忙脱掉了鞋和袜子，把裤腿卷到膝盖上，涉入了小溪中，帮王玉凤去洗桌布。王玉凤长得不算漂亮，但是皮肤水灵灵的，白皙细腻，大大的眼睛睫毛很长，应该是个很招人喜爱的女孩儿。可是，战智湛不知为什么，见了王玉凤总想躲着走。也许是王玉凤说的普通话，麻辣麻辣的，又冲又值得玩味。就像吃四川麻辣火锅，个中滋味，唯有川人才理解。 王玉凤看了一眼战智湛，又低下头去拧桌布，说道：“‘骆驼’，听说你的文学很好……” 被女兵一夸，战智湛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顿时轻了三两，笑眯眯的说道：“呵呵……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谢谢小凤大妹子。俺这个……这个也只是业余爱好而已！……” 王玉凤手背擦了一下溅到额头上的汗水，看都不看战智湛，说道：“‘骆驼’，过分的谦虚可是等于骄傲哦！你可是才高八斗，文采飞扬，‘别日何易会日难’嘛……” 战智湛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这一次的注意力没溜号，也不是没听清。他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的问道：“你说啥……” 王玉凤笑了笑，瞟了战智湛一眼，说道：“呵呵……我说的是‘别日何易会日难’呀！……” 战智湛有点懵圈了，咔吧着眼睛望着王玉凤，脑瓜子一片空白。他心中暗想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王玉凤说的这句话，出自魏晋曹丕的《燕歌行》，是总部南宁站姜站长和自己约定的联络暗语。王玉凤好目秧儿的说出这句话来，她显然也是姜站长的人。可是前儿个那电话里女人的声音甜甜的，嗲嗲的，极像‘黄鼠狼’，绝对不是王玉凤的声音！……” 王玉凤见战智湛呆头呆脑，傻乎乎的望着自己，忍不住笑道：“‘骆驼’，你瓜兮兮的想啥子么一哈儿没得声音，一哈儿又说个不停。呵呵……你个瓜娃子！……” 战智湛急忙震慑心神，贼头贼脑的望了望四周，见近在咫尺的三道岗哨兵正在聚精会神的站岗，压根儿就没注意他，这才悄声说道：“山川悠远路漫漫。……飞鸽晨鸣声可怜……” 王玉凤急忙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也四处看了看，确认周围没有人注意她和战智湛，这才说道：“留连顾怀不能存。‘步掷金刚’你好，我是八妹‘摩呼罗迦’。……” 战智湛一本正经的顺嘴说道：“哦……你是八妹，俺是八哥，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王玉凤愣了愣，随即俏脸红红的嗔道：“你个青沟子娃娃，竟敢拿我‘涮坛子’……” 有很多人都说四川女孩儿的性子急，十分泼辣，眼睛里向来容不得沙子。战智湛赶紧笑着说道：“不敢不敢！俺是想说那个啥……那个‘摩呼罗迦’是个啥家伙……” 王玉凤白了战智湛一眼，说道：“哼……什么叫‘啥家伙’亏了我刚夸完你才高八斗，文采飞扬。怎么一哈儿你就装舅子，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知道……” 战智湛心中暗骂道：“他娘的！这个啥姜站长嘚儿的喝的指定有心理疾病！你说你起外号叫阿猫、阿狗的多省事儿，还好记！非得整个‘步掷金刚’呀，‘摩呼罗迦’啥的。这不显摆你自己个儿有学问吗这破名字记也不好记，还不知道是啥玩儿意！……” 王玉凤见战智湛的脸上阴晴不定，还以为自己的话说得太急，挫伤了战友的自尊心。于是，尽可能温柔地说道：“《维摩经略疏》卷二云摩侯罗伽，此是蟒神，亦云地龙，无足腹行神，即世间庙神，受人酒肉悉入蟒腹。毁戒邪谄，多嗔少施，贪嗜酒肉，戒缓堕鬼神，多嗔虫入其身而唼食之。摩侯罗伽为无足、腹行之蟒神。‘幺哥’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哼……你王玉凤又不是不认识俺，至于整得跟特务接头似的嘛！……”战智湛接受过培训，不是不知道隐蔽战线的工作纪律。只是他此时的心气正在不顺，难免有些强词夺理。他想都没想，顺嘴说道：“嗯……‘幺哥’他老人家多福多寿，一向可好……” 王玉凤又用白眼乜斜了战智湛一眼，说道：“看你的样子，意见还蛮大的！须知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幺哥’对你前天下午放弃保护‘九尾妖狐’的主要任务，转而去追杀越军狙击手的行为提出严厉批评。这件事本来要严厉的处分你，可是考虑到你晚上又发挥你的聪明才智，一举挫败了越军间谍‘朱瑾花’暗杀‘九尾妖狐’的阴谋……” “啥‘朱瑾花’哦……你说的是‘朱瑾花’呀，这个俺知道！呵呵……唐代大诗人李绅就有一首专门咏《朱槿花》的诗，诗中写道‘瘴烟长暖无霜雪，槿艳繁花满树红。每叹芳菲四时厌，不知开落有春风。’……”一提起昨天晚上在“前指”的庆功宴上，战智湛识破了越军女间谍企图暗杀“笑面虎”的阴谋，战智湛兴奋之余就忘了适才的不快。只不过，那个越军女间谍的代号是“朱瑾花”，战智湛还是听王玉凤说完了这才知道。 王玉凤感觉到有些诧异。她就像第一见到战智湛，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人高马大、身材魁梧的侦察兵，就像是顶头上司姜站长第一次和战智湛谈话之后，满脑门子的狐疑，心中不由得暗自担心：“姜站长怎么把这么一个油嘴儿滑舌的吊兵网罗到了隐蔽战线这个吊兵看起来奸不奸傻不傻，满嘴油腔滑调的社会油子像儿，能经受得住隐蔽战线残酷斗争的考验吗他不关心放弃主要任务会被怎么处分，也不关心粉粹越军间谍的暗杀阴谋会得到什么嘉奖，相反却对一个女间谍的代号这么热衷，而且还能记得唐朝的大诗人还有这么一首诗。看来，他只能是个优秀的侦察兵，在隐蔽战线……嘿嘿……” 想到这里，王玉凤没有接战智湛的话题，而是冷冰冰的说道：“‘步掷金刚’，你别稀里马哈的什么事儿都不放在心上！你挫败了越军间谍‘朱瑾花’暗杀‘九尾妖狐’的阴谋，彻底粉碎了越南猴子的‘猎狐行动’计划。‘幺哥’说了，不予嘉奖，只是口头表扬。你放弃主要任务的错误不予处分，只是口头批评。错误和功劳互相抵消……” “啥啥啥……咋又整出来一个‘猎狐行动’呢……”战智湛感觉脑袋又大了。 王玉凤把手中的桌布抖了一抖，四处看了一眼说道：“我说‘骆驼’，你别犯兔子愣了，赶紧帮我把桌布摊开，凉到树枝上。要是再磨磨蹭蹭的，这床单就干不了啦！唉……你这个人好奇心真强，你不知道有句话吗，叫做‘好奇害死猫’！‘幺哥’指示我，利用我的工作便利，充当你和他之间的联络人。你有什么紧急情况需要向‘幺哥’汇报，可以直接找我。关于‘猎狐行动’，‘幺哥’得到的情报也不是很详细，只知道越军有这么一个暗杀行动，针对的是你们侦察分队的一号。呵呵……不过，你识破‘朱瑾花’的暗杀阴谋挺传奇。这件事我想不涉及到保密，你能不能和我说一说，也好让让我学习学习你的革命经验。……” “呵呵……其实也没啥！换了你小凤大妹子指定比我做得更好！……”王玉凤的话让战智湛心里十分受用。女兵既然有求于自己，那就没说的了。战智湛欣然讲了起来。 “影子部队”当街暗杀“笑面虎”的事件发生之后，“前指”的首长们震惊之余，无不愤怒。按照贺智民的想法，暗杀事件之后好多善后工作，包括安抚老百姓、实事求是的向上级汇报等都需要去做。“利剑”分队取得“火腿大餐”作战的胜利之后，还有下一阶段艰难繁重的作战任务，“前指”原定给侦察兵们接风洗尘的“庆功宴”就不要举行了。 可是，“前指”政治部副主任曹廷晖却有不同的看法，他认为越军的暗杀并没有给我军造成实质性的影响，贸然取消给侦察兵们接风洗尘的“庆功宴”，不仅会使越军的气焰更加嚣张，也会挫伤侦察兵们的士气。至于越军间谍的这次暗杀，对于“前指”来说，也有深刻的经验教训值得我们反思。所以，曹廷晖向“前指”胡政委建议说，给侦察兵们接风洗尘的“庆功宴”不仅要继续举行，而且还要热热闹闹的。 第十七章 山雨欲来(上) 丁司令和胡政委商量之后，决定给侦察兵们接风洗尘的“庆功宴”按计划举行。 当战智湛和“大灰狼”、“黄鼬”垂头丧气的返回“前指”时，给侦察兵们接风洗尘的“庆功宴”已经开始半天了。返回“前指”的一路上，战智湛的心中始终纠结着那个一身苗族装束黑衣人的身份。如果那个袭击“笑面虎”的桂橙真的是他扔的，那么就说明这个人极有可能是我们的人，那个袭击“笑面虎”的桂橙就是他在报警！那么这个人在潜逃过程中为什么始终不即不离的，甚至多次有意暴露行踪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人打算把自己引到他和另外两个狙击手会合的地点。至于能否抓到另外两个狙击手，那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可惜，自己只看到了一个狙击手，还让他跑了。另一个狙击手连影子都没见到。 战智湛和“大灰狼”、“黄鼬”一出现在小餐厅门前，侦察兵们立刻报以热烈的掌声。战友们是宽容的，尽管战智湛的四组空手而回。可是，是战智湛第一个发现了敌情，第一个不顾自身安危把被狙击对象，“笑面虎”扑倒在地，这才使得越军的暗杀阴谋没有得逞。这一点，战友们由衷地感佩，发自内心的为战智湛喝彩。 “笑面虎”今天的酒没少喝，他的脸红的就像能滴出血来，已经有七八分酒意了。本来嘛，“笑面虎”今天是名副其实的主角。是他，率领侦察兵们深入敌后，以极小的代价摧毁了越军部署在边境附近，极大的威胁我国航空飞行器安全的萨姆-5，出色地完成了“火腿大餐”作战计划，也是贺智民“上屋抽梯”，或是“过河拆桥”整个作战计划的第一阶段。这一仗，不仅打得越军的头儿肝儿颤，解除了对我国航空飞行器安全的威胁。也迫使怒火中烧的越南“老大”丧失了理智，逼着自己的精锐部队“影子部队”来望郎山送死。这就叫“将帅无能，累死三军。”也是贺智民“上屋抽梯”，或是“过河拆桥”作战计划的第二阶段。 今天，“前指”的首长来的很多，胡政委张罗了开场酒之后，大家就纷纷向“笑面虎”敬酒。无论是恭喜他立下显赫战功的恭喜酒，还是自责自己工作做得不细，让“笑面虎”受惊的道歉酒，“笑面虎”每一杯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笑面虎”也可能真的喝多了，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举起酒杯，尽量使自己的声音能够连贯的说道：“各位首长，我借首长们今天的这杯酒敬我的战友，战智湛同志！没有战智湛同志，我今天就是躺在各位首长们面前的一具尸体，找马克思报道去了！……” 战智湛向各位首长敬过礼之后，又向“笑面虎”敬了一个礼。可是，“笑面虎”手中的酒杯他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本想说：“俺不敢掠人之美，贪天之功为己有！……” 但是，战智湛马上又意识到：“自己这么说，确实是君子所为。但是，就必须得说清楚那个一身苗族装束神秘黑衣人的事情，就暴露了自己在隐蔽战线的战友。这件事，自己只能向姜站长汇报，其他的人一律三缄其口。包括自己的表哥，‘前指’副司令贺智民！……” 众人见战智湛尴尬，无不大笑。丁司令也大笑道：“小战，我命令你接过你们队长手中的酒，一口干掉！你们北方人不是常说‘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嘛。哈哈……我就不信你和你们队长的感情不深！‘闷’掉这杯酒后，坐到我身边来！……” 说罢，丁司令一摆手，一个战士搬过来一把椅子，放在丁司令和“笑面虎”中间。 “是！……”军令难违！战智湛答应一声，双手接过“笑面虎”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战智湛在众人的大笑声中，乖乖坐到了丁司令和“笑面虎”中间。丁司令拍着战智湛的肩头，那就是透着一个异乎寻常的亲热。丁司令对胡政委笑道：“我说老胡，这个小战可是老司令常常挂在嘴边儿他的那个老连长的独生儿子！……” “啊原来你是战老英雄战大鹏的独生儿子！将门虎子呀！小战，你过来！陪胡叔叔喝一杯酒！……”胡政委说完，举起酒杯。 “是！……”战智湛急忙站起，向胡政委敬了个礼后，说道：“谢谢首长！这么着吧，这酒您随意喝。为了表达对首长的敬重，俺连干三杯！……” 说罢，战智湛自斟自饮，就像几辈子没喝过酒一样，“吱儿”、“吱儿”、“吱儿”！让人瞠目结舌的真的连干了三杯。侦察兵们曾经见过杜老司令当着众人的面，郑重的向丁司令介绍过战智湛，也听战智湛说过他的父亲在抗日战争时期是胶东八路军被称为“胶东十八飞骑”武工队的队长，可现在是小山村的农民。看起来，丁司令和胡政委对战智湛的父亲战大鹏战老英雄那是久仰了。丁司令和胡政委对战智湛的父亲如此尊敬，让侦察兵们无不动容。侦察兵们纷纷猜测，战智湛的父亲在抗日战争时期极有可能是一位著名的战斗英雄了。 贺智民对自己这位舅舅的英雄事迹虽有耳闻，但知之甚少。看起来，只能等机会重返故里，亲耳聆听那些老英雄、老前辈们湮没在历史长河中的浴血疆场的英雄事迹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侦察兵们大都有了几分酒意，也渐渐放下了拘束，似乎是和首长们没有了什么距离，更亲近了。战智湛虽然紧挨着“笑面虎”而坐，也有了三分酒意，可是他这次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自己，千万别贪酒，忘了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交给自己的任务。本来嘛，让自己的保护对象在大街上被越军狙击手狙击，这事儿传出去简直磕碜死了！ 忽然，战智湛眼睛的余光发现进来一个女兵，径直走到自己和“笑面虎”之间，推了推“笑面虎”的肩头之后，笑吟吟的说道：“哎呦……首长，真的是您呀！……” “笑面虎”转过身来，笑眯眯地望着女兵，有些惭愧，又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仍然笑容满面的说道：“我说这位同志，你……你认识我……” “哎呦……首长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太让我伤自尊心了！……”女兵“咯咯”娇笑着。 “哦真不好意思，我今儿个的酒喝的有点多！……”“笑面虎”被女兵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这里是“前指”，有很多女兵都不是一般的人，这酒喝多了真耽误事。 就在这时，女兵去拿酒瓶的右手玉葱般的无名指上，一枚硕大的蓝宝石白金钻戒映入了战智湛的眼帘，引起了他强烈的兴趣。战智湛心中暗想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这戒指这么大，买一个得多少钱呀这个女兵的家里指定贼啦有钱，咋的也是个万元户！不对！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自己这后脖颈子咋好目秧儿的发凉，老觉得有点啥事儿不对呢他娘的！这蓝宝石白金钻戒好像在哪儿见过，可是咋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呢……” 女兵在“笑面虎”的酒杯中斟满酒，见战智湛注意她，转过脸来冲战智湛嫣然一笑。战智湛此时见到这“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的绝世容颜，尤见鬼魅，吓得慌忙扭过脸来。 那女兵又“咯咯”娇笑道：“呵呵……首长你真想不起来了你们授旗仪式那天，我和十四个女兵给你献过花呀。我今天只是借花献佛敬首长一杯酒，等哪天……” “不对劲儿！不对劲儿！他娘的，这事儿绝对不对劲儿！……”当战智湛听到这女兵说授旗仪式那天，这个女兵曾经给“笑面虎”献过花，马上就意识到这个女兵是在撒谎。这个女兵长得这么漂亮，如果是献花的十五个女兵之一，战智湛一定会过目不忘，把这个女兵牢牢的记在心里。可是，战智湛可以肯定，自己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个女兵！ 女兵笑吟吟地说着，伸手去端“笑面虎”面前的酒杯。就在这一刹那，战智湛眼睛的余光瞥见女兵右手的无名指似有意，又像是无意的略过“笑面虎”的酒杯，那枚蓝宝石白金钻戒在酒中飞快的浸了一下。战智湛猛然想起，自己的确没见过这枚硕大的蓝宝石白金钻戒，而是在哈尔滨的培训班上，教官在给包括他在内的学员们讲克格勃常用的工具时，投影屏幕上见过这枚硕大的蓝宝石白金钻戒照片。这枚硕大的蓝宝石白金钻戒中空，可以装毒死几十人用量的剧毒毒药，用力按住两边，钻戒上可以跳起一枚沾满要人命毒药的钢针。 “笑面虎”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这个女兵，听她说在授旗仪式上曾经给自己献过花，脑子中又极力去回忆授旗仪式那天十五个女兵的长相。见女兵双手捧起酒杯来，不好意思让女兵尴尬，急忙站起身来。“笑面虎”伸手正想去接酒杯，突然从旁边伸出一只大手，一把攥住了女兵的皓腕。“笑面虎”抬头一看，原来是笑嘻嘻的战智湛。 “这位首长不善饮酒！呵呵……俺来和你喝一杯。这杯酒是你的，俺喝俺这杯……”战智湛说着，另一只手轻轻的从女兵手中拿过酒杯，送到女兵的面前。 “哎呦……你这个人好讨厌，都把人家抓疼了！……”女兵娇滴滴的声音嗲嗲的，让人听起来销魂蚀骨。她揉了揉皓腕，对战智湛笑道：“好吧，我就和你喝一杯！……” 女兵边柔媚的说着，边抬起右手，似乎是去接酒杯。也可能是动作大了一点，纤纤玉手竟然触向战智湛的腹部。战智湛的手可是比他的脑子快多了，这都是他自幼习武养成的习惯。战智湛的左手画了一个小半圆，一招“杨氏太极拳”的“揽雀尾”，捉住了女兵的右手皓腕。接着，无名指一动，已将女兵手指上的蓝宝石白金钻戒取了下来。没想到，战智湛当年开玩笑般跟小飞学的偷窃别人戒指的这一手绝学，竟然今天派上了用场。 第十七章 山雨欲来(中) 女兵只感觉到手腕一麻，立刻疼痛难忍，不由自主的娇呼：“哎呦……好痛！……” 女兵的这一声娇呼立刻让喧嚣的小餐厅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一齐转向了战智湛和那个女兵。在另一桌的曹廷晖呼喇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战智湛大声斥责道：“战智湛，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当着丁司令和胡政委的面调戏女兵！……” 贺智民十分不悦：“看表弟的样子不像胡闹，可是他抓着女兵的手干嘛不放手难到这个女兵真的有问题这个女兵自己绝对没见过！‘前指’的女兵自己就算认不全，可基本上也都脸儿熟呀！嘿嘿……你曹副主任在这旮沓吵吵吧火儿的可有点那个味道！……” 可能是出于职业习惯的关系，“前指”敌工部的宋部长立刻感觉到这里面有问题，他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嗨……那个女兵，你是哪个单位的是谁领你进来的……” 胡政委见曹廷晖怒气冲冲地冲了过来，急忙拦住了他，说道：“老曹，你先别着急！小战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他绝对不是胡闹的人！咱们先听听他怎么说！……” 战智湛没有正面回答胡政委的话，把手中女兵曾经浸过钻戒的酒杯放到桌子上，头也不回的说道：“‘黄鼬’，注意保护好这杯毒酒！这是揭穿间谍假面具的铁证！……” “间谍……”小餐厅内顿时哗然，人们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是！……”“黄鼬”答应了一声，飞快的冲了过来，取走了桌子上的那杯酒。 满腹狐疑的丁司令站了起来，用力一挥手，待小餐厅内安静下来之后，他面容十分严肃的问战智湛：“小战，这是怎么回事……” 战智湛用右手小心翼翼的取过左手无名指上勾着的女兵的蓝宝石白金钻戒，举了起来，蓝宝石白金钻戒上赫然挺立着一枚锋利的钢针。战智湛的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那个女兵，朗声说道：“报告丁司令！报告各位首长！这不是普通的钻戒，这上面的钢针沾有剧毒，是克格勃专用的暗杀工具！现在铁证如山，这个女兵不是咱们的人，而是越军间谍！……” 众人望着战智湛手中钻戒上阴森森的钢针，自然相信战智湛的话不假，无不感到栗然。丁司令气得脸色铁青，暴雷也似的大喝一声：“警卫员！……” “到！……”丁司令的警卫员韩磊几个箭步就冲进了小餐厅，向丁司令敬了一个礼。 丁司令怒不可遏的命令道：“命令警卫连封锁大院，把所有可疑的人都扣押起来！他妈的！越南猴子这些个鱼鳖虾蟹也太猖狂了，居然敢公然混进了我的司令部来搞暗杀！……” “是！……”韩磊答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院子中很快响起了紧急集合的哨子声。 “笑面虎”虽然满脸的不屑，但是心中却是一阵乱跳。他知道自己今天已经是第二次摸了一把阎王的鼻子，第二次死里逃生了。他心中很奇怪：“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副团职的中下级指挥员，越军干嘛这么执着，非要致自己于死地……” “前指”保卫处田耕处长大汗淋漓，心中不由得暗自庆幸：“今天也太危险了！间谍的暗杀对象显然是‘利剑’分队的一号秦沂岭，幸亏那个侦察兵识破了这个间谍的暗杀伎俩，这才没出事儿！他妈的！这个间谍要是抱个炸药包或是端一支ak47进来，整个‘前指’就报销了！嘿嘿……要是那样，整个南疆前线的东线指挥系统就他妈的彻底瘫痪了。自己就是被枪毙一百次也难赎罪愆呀！他妈的，这个罪该千刀万剐的间谍是怎么混进来的……” 被揭穿假面具的女间谍很清楚，自己的行动彻底失败了。她绝望了，白皙的俏脸渐渐变得铁青。她紧闭着嘴，贝齿咬得咯吱吱的响，本来犹如一泓秋水般的美眸，此时就像两把刀子，狠狠地瞪视着战智湛，恨不得把战智湛千刀万剐。 突然，宋部长大叫了一声：“小战，打掉她的下巴！快！……” 接着，宋部长一脚踢开挡路的桌子，冲了过来。可惜来不及了，还没等战智湛动手，女间谍的嘴角渐渐流出了一丝鲜血，清澈的美眸中的光芒渐渐熄灭。她的身子越来越软，但还是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对战智湛说道：“‘大妖山魈’，我……我会拉着你下地狱的！……” 战智湛浑身剧烈的一震，这个女间谍是越军情报总局的人是板上钉钉了。 丁司令没听清楚女间谍说的话，扭过头来问战智湛：“她说什么……” 战智湛镇定了一下自己，说道：“她说‘他要山药’！‘他要山药’是啥意思……” 丁司令疑惑的看了一眼战智湛，又转过头去看敌工部宋部长，宋部长也是连连摇头。 战智湛把女间谍放到地板上之后，“东北虎”走到因为没能及时阻止女间谍自杀而十分沮丧的战智湛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头笑道：“我说‘骆驼’，你个臭小子平时瞅着傻了吧唧的，任谁都想不到你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呀。今儿个可是又立了大功了！我开始还以为你个臭小子又起啥幺蛾子呢，原来你是发现了混进来搞暗杀的特务！呵呵……你是咋识破这个女特务是想用这个戒指暗杀分队长的说出来让我长长见识。……” 战智湛挠了挠脑袋，吭哧瘪肚了半天这才说道：“其实也没啥！这个女特务是想用这个戒指杀俺，杀分队长用的是毒酒！俺是咋识破这个女特务的俺这个……俺这个看过手抄本《一个女知青的克格勃生涯》……” 战智湛说到这里，王玉凤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惹得三道岗的哨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伸个脖子向这里看。王玉凤好容易笑够了，这才说道：“‘骆驼’，你可真逗！你要是和马季合说相声‘宇宙牌香烟’一定能受欢迎！呵呵……你怎么能想起来把话题扯到《一个女知青的克格勃生涯》上去了呢你说《一个女知青的克格勃生涯》是手抄本这本啥子手抄本不会是见不得人的垃圾吧你真的看过这种封资修的书吗……” “封资修嘿嘿……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若论给俺上纲上线你比俺的校友‘卫道士’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你瞅人家‘卫道士’，一张嘴都是革命磕儿。哪像你也憋了半天就整出来一句‘封资修’。想把这磕儿往散了唠咋的……”战智湛的脑瓜子里固然是这么想的，但是绝不可以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这话有点伤人，“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嘛。尤其是当战智湛面对一个美丽的女兵的时候，这话就更不能说了。 战智湛看了一眼王玉凤，故作一本正经的说道：“俺的文学修养有限，政治觉悟也不高。但是俺拍着胸脯子说，《一个女知青的克格勃生涯》这本手抄本只是一部纪实性文学，和手抄本《第二次握手》一样，不是封资修。只不过，《一个女知青的克格勃生涯》这本手抄本所反映出来内容，在那个‘火红的年代’是万万难以相容的。……” 王玉凤是个很淳朴的女孩儿，她哪里能想得到战智湛的脑瓜子里转瞬之间想了这么多，战智湛说得《第二次握手》和《一个女知青的克格勃生涯》她别说见，连听说都没听说过。要说不感兴趣，那可真是自欺欺人了。只不过这事可能涉及战智湛的秘密，不能乱问。 王玉凤勉强抑制住自己强烈的好奇心，幽幽的说道：“嗯……‘骆驼’你真有办法，是我今后学习的好榜样！……” 战智湛挠了挠脑袋，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王玉凤笑嘻嘻的说道：“听说丁司令这次很赏识你，还奖励了你一把日本军刀……” 战智湛又来劲儿了，有些卖弄地说道：“那是！那是承蒙丁司令厚爱！小凤大妹子要不要去俺宿舍欣赏欣赏小凤大妹子要看那就没问题了……” 王玉凤笑了笑对战智湛说道：“呵呵……谢谢你这个大英雄给了我这么大的面子，改天吧！你今天陪我把桌布晾干了，捎带着陪我摆一会儿龙门阵，就阿弥陀佛了！……” “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陪着女兵唠嗑那可是俺的最爱！……”战智湛肚子里边笑开了花，一屁股坐在了小溪边的一块石头上，嘴里边连声答应道：“中！中！中！谁求不着谁呀。呵呵……” 王玉凤了解了面前这个吊兵就是喜欢占点嘴上的便宜，她只是笑了笑，没有理睬战智湛。 王玉凤忽然就像想起了什么，对战智湛说道：“我说‘骆驼’，我跟你说一件事，也不算泄密，仅供你参考。我说的这件事是我根据监听记录，分析总结出来的。我分析……我分析，越军很可能今晚就对咱们的基地动手……” 说到这里，王玉凤顿了顿，一对儿清澈的美眸中突然透出了一丝恐惧。 战智湛知道王玉凤是回忆起了“影子部队”上次袭击望郎山监听站的战斗。战智湛听说过上次战斗，王玉凤虽然表现得很镇定，但毕竟是女兵，有后怕没什么不可以理解的。战智湛又上来了怜香惜玉的劲头儿，十分温柔地对王玉凤说道：“小凤大妹子把心放到肚子里好了，这一把有俺呢！只要俺活着，绝不会让你再往电台上绑手榴弹……” 王玉凤十分感激的望了一眼战智湛，说道：“谢谢你，‘骆驼’！上一次真的是太危险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我上次战斗会……会‘光荣’了呢。……” 第十七章 山雨欲来(下) 战智湛笑道：“呵呵……所以，你不仅在电台上绑上了手榴弹，还命令监听站的女兵都挂上了‘光荣弹’！你这可是要玩儿命呀！……”战智湛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唉……有俺们这些男兵在，哪能让你们这些女兵去拼命！……” 顷刻之间，王玉凤对战智湛似乎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她微笑着对战智湛说道：“你以为只有你们侦察兵在深入敌后执行任务的时候，才既光荣，又危险，才有资格佩戴‘光荣弹’吗你错了！我们监听站的女兵每次走出基地，都会佩戴‘光荣弹’的。因为我们知道的比你们多的太多了，是决不能落到越军手中的！我们都宣过誓的，一旦被越军包围，就立刻毫不犹豫的引爆‘光荣弹’，与越军同归于尽！……” 王玉凤说到这里，战智湛猛然想起自己和监听站的女兵黄晓玮在去防城港验收设备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越军特工队时，黄晓玮恳求自己打死她那既恐惧又无奈的眼神。 王玉凤说得很壮烈。的确，只要佩戴上了“光荣弹”，我们的战士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同时也向越军传递出一种信号，那就是我们可爱的战士不怕打仗，他们视死如归，宁死也不会当俘虏。这个时候，“光荣弹”的威慑力已经远远超出一颗手榴弹的爆炸力，这是一种军魂的体现。我们的战士从不离身的“光荣弹”也就成了南疆这场战争的标志，也成了我军军魂的象征。其实，不只是我们的战士。越军特工在渗透进我国，或是经过有可能有我们的侦察兵潜伏的地域时，也是随身佩戴“光荣弹”的。一旦不能脱身，越军特工也会毫不犹豫的拉响“光荣弹”。战争，一旦打到这个份儿上，足见战争的残酷性了。 战智湛不愿和王玉凤再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他笑眯眯的说道：“小凤大妹子，你才刚说越军今晚很可能就对咱们的基地动手，是你根据监听记录分析总结出来的，你都监听到啥了能不能挑一点儿不保密的给俺说说呗！……” 王玉凤妩媚的一笑，说道：“好呀！这些日子，咱们前线的通讯联络可热闹了，你要是坐在电台旁，保证把你听得一头雾水。呵呵……因为越军使用的电台还是咱们支援的，所以型号相同。咱们和他们之间互相监听并不困难，就是电话也有被窃听的可能。所以，咱们内部的有线、无线联系都不能用明语通话。对于各连以下的通讯联络，上级并没有编制统一的暗语，全凭各单位即兴发挥，达到约定俗成。这里长官意志是不起决定性作用的，通常一个单位发明了一个新词儿，连队里会加以普及，个把月之内就基本完善和运用自如了。有意思的是，这些暗语不适用于连与连之间的横向联系，也就是说各连都有自己的安于体系。别说越军的监听人员弄不懂，就连我们这些专业监听人员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呵呵……我还是说点有关系的吧，别的说多了，你越听越糊涂。出现频率比较高的像‘三只耗子进了甘蔗地，上夹子不’，有电台答复‘没祸害庄稼就睁一眼闭一眼吧’。还有‘七个土豆滚到了我的脚下，好想吃呀’，有电台答复‘有大米饭吃它干嘛’。这一类通话中出现的数量我统计了一下，截至今天凌晨，应该有一百二三十个了。我分析，已经有一百二三十个越军特工渗透进来，一线的战士请示拦截，上级没有批准的。而且，从昨儿个晚上开始，越军‘影子部队’的电台突然间全部静默。嘿嘿……山雨欲来风满楼呀！我分析，最早今天晚上‘影子部队’就会袭击咱们的基地……” 战智湛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开始胡说八道起来：“嗯……小凤大妹子轻摇羽毛扇，神机妙算，算无遗策，胜过关云之长，赛过诸葛之亮！咱们这一把定要学那泰山顶上……” “嘀……嘀……”就在王玉凤被战智湛满嘴的胡言乱语忽悠的不知东南西北之际，忽然，二道门岗外传来了汽车的喇叭声。二人举目望去，只见两辆东风140停在大门外。 “哎呀……联合慰问团怎么提前到了……”王玉凤站了起来，有些惊讶的说道。 战智湛见第一辆东风140的副驾驶座位上跳下来一个人，拿出证件走到哨兵面前。这个人是老熟人了，不是别人，正是“前指”侦察处张广南张参谋。战智湛笑了，嘴中不由自主的叨咕了一句：“嘿嘿……小凤大妹子轻摇羽毛扇，当真神机妙算，算无遗策，胜过关云之长，赛过诸葛之亮！小凤大妹子说的那话儿当真来了！……” 王玉凤吓了一跳，转过头来问战智湛：“谁来了是越军特工来了吗……” 战智湛不由得失笑，连连摇头说道：“呵呵……越军特工晴天朗日的就敢闯俺小凤大妹子镇守的望郎山监听站基地，那得多大的胆子呀！来的是‘前指’侦察处张参谋。……” 二道门岗的哨兵放行了。战智湛对王玉凤笑道：“小凤大妹子，俺得回去了！……” 王玉凤看了看手表，笑眯眯的对战智湛说道：“我说‘骆驼’，桌布干的差不多了，也该吃赏午了。你先回去吧，我叠好了桌布就来！……” 两辆扣着帆布篷的东风140通过三道门岗，向基地里面开去。战智湛跟在后面，溜溜达达的也往回走。东风140后面的帆布帘子没有放下来，从车后可以看到里面装着很多大大小小的箱子。战智湛心中不由得暗笑：“还整得似模似样儿的跟真事儿似的，小凤大妹子说的那话儿不会装在箱子里吧装的要真是慰问品咋会由张广南这家伙押送！……” 东风140在操场上没停，一直开到监听站女兵和侦察兵们的宿舍中间的空地。当战智湛拐过宿舍的房角，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又惊又喜。只见空降军侦察大队的吕翔吕副大队正和“笑面虎”、“东北虎”、“御猫”、“黑狐狸”和张广南张参谋站在一起聊的兴高采烈。 “嗨……王成栋！……”战智湛一眼看到了刚从东风140卡车上跳下来，曾经和自己在“火腿大餐”作战行动中并肩作战的“飞鹰军”侦察大队二连副连长王成栋，惊喜的叫道。 “唉呀妈呀……‘骆驼’！哈哈……老伙计，咱们又见面了！……”王成栋高兴的直蹦。 两个隶属不同单位的侦察兵紧紧抱在了一起。战智湛向望向自己的吕翔吕副大队笑了笑，敬了一个礼之后，锤了一下王成栋的肩头，喜不自胜的说道：“伙计，这才几天呀，你们咋就屁颠儿屁颠儿的又回来了呵呵……都想死俺了！俺告诉你一个秘密，眼目前儿可正有一桌上好的满汉全席等着俺们欢吃欢造呢，你们闻着味儿了咋的……” 王成栋笑眯眯的说道：“怎么的你们陆军老大哥就是亲儿子，我们就是后娘养的凭什么你们就大鱼大肉的吃的满嘴流油，我们连口汤都喝不上呵呵……岂有此理！……” 青城山下一座寺院的大门口有一副对联，上联是“事在而人为，休言万般皆为命。”下联是“境由人心造，后退一步自然宽”。这上联的就是在劝诫人们，在听从天命之前，也要尽一尽人事，不要过于懦弱无能。凡事还是要靠自己的。而下联说的就是人的心胸了。人跟人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唯一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心态。犹如，你心里住着魔鬼，看的人和事物也都是丑陋的；若心中充满阳光，看的人和事物也都是乐观的。“飞鹰军”侦察大队那也是一支骁勇善战的英雄部队，“首战用我，用我必胜”那就是这支部队的军魂！就像曾国藩曾经说过的：“凡是做大事的人，人的谋略占一半，天意也占一半。不过，如果没有尽人事，没有去努力过，而只是去听天命无所作为，是不会有任何的成就的。人跟动物最大的区别便是，人明白清楚的知晓，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不能认命。” “飞鹰军”的侦察兵们在完成“火腿大餐”作战任务，归建的路上，大家伙儿自然都十分兴奋。可是兴奋之余，脑子比较灵活的侦察兵就感觉到美中不足了，和“黄鼬”混得很熟的曲副排长第一个忍不住了。他对吕翔嚷嚷道：“我说吕副大队，咱们这就算是完成任务回去了这仗刚打的有点意思，就让我们撤下来了，不是成心让我们难受嘛！就像我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刚过了一天，就让我们分居，哪怕让我和媳妇过完蜜月呀。……” 曲副排长的这个比喻十分另类，惹得侦察兵们一阵大笑。和“御猫”一个组，在被越君包围的关键时刻，和“御猫”咯叽半天的“飞鹰军”的副连长陈永飞，龇牙咧嘴的挪了一下那条被碎石头蹦伤的腿，对吕翔说道：“我说吕副大队，曲绍山这小子的话粗理不糙！咱们打了这么一仗就回去了，还是配合人家陆军老大哥打的，就厚着脸皮回去领功受赏嘿嘿……我可不好意思！要是有人问起来，‘哎呀……你们牺牲的那两个兄弟是怎么回事儿呀……’我可没办法回答！守着咱们牺牲的这两个兄弟，我说句实在话，回去我就提申请，申请调到‘利剑’分队，给咱们牺牲的这两个兄弟报仇！……” 一个侦察兵笑道：“我说老陈，就算是上级现在就批准你去‘利剑’部队，就凭你的腿也只能是累赘。你还是老实巴交的养伤去吧，打仗的事儿有我们呢！……” “哎呦呵……我说尚书晟，你瞧不起我是吧这点儿伤算个逑呀！你要是不服，咱俩现在就下车，一块儿跑到吴圩机场咋样……”陈永飞瞪着眼睛，满脸的不屑。 吕翔在侦察兵们议论纷纷的时候，一直在眯着眼睛听着。其实，他何尝愿意就这么归建。眼见自己的部下众口一词，这才笑眯眯的拦住了大家：“留下来继续参加作战，你们都是这个意见吗……”见众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肯定，这才接着说道：“我有一个想法现在征求大家的意见。那就是到了吴圩机场之后，给军首长拍封电报，陈述一下同志们留下来继续参加作战的愿望和理由，以及对我们侦察大队的部队建设的利弊。然后，等候指示！……” 战智湛忽然发现“飞鹰军”的这些战友，和几天前有些不一样。他推开王成栋，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瞪着眼珠子一本正经的说道：“咦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你们一个一个的咋都不穿‘飞鹰军’军装了这‘八一杠’也成了56冲这是咋的了你们哥儿几个是不是犯了啥错误，让‘飞鹰军’开除了……” “呸！呸！呸！你个臭乌鸦嘴，你才犯错误给开除了呢！……”王成栋笑着反锤了一下战智湛的肩头，看了一眼吕翔的背影后低声说道：“我们到了吴圩机场之后，就给军首长拍了电报汇报情况。哈哈……军首长很快就回电，命令我们在吴圩机场原地待命。也就是说，有门儿！我们这个高兴呀。嘿嘿……我们等呀等，都快急死了！一直等到昨天快半夜了，这才接到军首长的命令。根据南疆前线作战的需要，总部已经同意了我们的请求，命令我们直接归东线‘前指’指挥。‘前指’贺副司令命令我们，立刻换上边防团的军服和装备，赶到望郎山监听站基地和你们汇合！哈哈……只要有仗打，穿什么衣服就无所谓了。……” 第十八章 假痴不癫(上) 下午三点多钟，基地警卫连没有任务的战士们全副武装，列着整齐的队形在一道岗外站好，准备夹道欢迎联合慰问团。侦察兵们列队的位置是二道岗和三道岗之间，监听站不值班的战士们在三道岗里面列队。 来了！六辆解放牌卡车由远及近，在响亮的欢迎口号和掌声中，缓缓地驶入了基地。警卫连的战士们在连长苏尔刚的带领下，“咵”、“咵”、“咵”，节奏感十分强烈的跑步进入基地的操场，随着警卫连苏尔刚连长的命令，怀抱擦得锃亮的56冲，盘腿在操场上坐好。当然了，“飞鹰军”侦察大队的侦察兵们也混杂在警卫连的战士们中间。 由一个排的战士保卫的联合慰问团的人真不少，足有四十多人呢，而且还有一个地方上的乐队。联合慰问团中的年轻女同志居多，战智湛一眼看到联合慰问团的团员中有几个熟悉的身影。她们就是自己曾经从越军特工的手中救下来的“前指”医院的温馨、林洁、何茹君和徐雅婷。战智湛的心扑腾、扑腾的狂跳起来。但是他的目光很快就被一位黑发、蓝眼，长得很像电影《古墓丽影》中的女主角，著名好莱坞明星安吉丽娜?朱莉的小媳妇吸引住了。 慰问大会正式开始了，程序老一套，就像是约定俗成的。先是领导讲话，“前指”政治部曹廷晖副主任讲完之后，当地的一个县委书记接着讲。当这个书记“这个……这个……啊……”官腔十足的讲完之后，就由联合慰问团中的专业或业余演员唱歌。 第一个演唱的竟然就是那个黑发、蓝眼的少妇，演唱的歌曲是电影“上甘岭”主题歌《我的祖国》。一个标准西洋外貌的靓丽小媳妇，用标准的普通话演唱中国民歌，不仅让战智湛大感好奇，也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据主持人介绍，这位众所瞩目的洋女郎是县城中学老师，是归国华侨，叫做侯佳旸。当雄浑的歌曲前奏响起来之后，操场上几乎所有的人都有节奏的拍着手。基地空中一响起侯佳旸那余音绕梁的歌声，全场更是欢声雷动：“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侯佳旸似乎很会和战士们互动。她唱到这里，竟然挥舞着一双手，指挥着战士们唱了起来：“这是美丽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到处都有明媚的风光。……” 现场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就算是不会唱这首歌的战士也随着歌曲的旋律唱了起来。侯佳旸唱得十分投入，唱出了意境：“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 战士们唱得虽然不是很整齐，七高八低的甚至有的跑了调，但全都是情不自禁，发自肺腑：“这是强大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在这片温暖的土地上，到处都有和平的阳光。……” 会餐之后，警卫连的战士们在操场的中间燃起了一大堆篝火。火光映照下，联合慰问团的女同志们主动走上前去，拉着战士们步入操场，翩翩起舞。这些个在战场上流血牺牲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战士们，却被主动前来邀请跳舞的女同志闹了个大红脸，纷纷避之唯恐不及。以至于乐曲响起来之后，才有十几个战士和慰问团的女同志翩翩起舞。 曹廷晖急了，找到“笑面虎”，急切地说道：“我说老秦呀，这个样子可不行呀！你这个党总支书记得下个命令，让战士们下场，和联合慰问团的女同志们跳舞！……” “笑面虎”双手一摊，苦笑道：“我敬爱的曹副主任，这个命令我下了也是白下！……” 曹廷晖和“笑面虎”的对话让战智湛感觉到十分好笑。他正在看热闹，忽然身后传来一个甜蜜蜜的声音：“嗨……战参谋，你好呀！……” 战智湛转过身来，一看原来是林洁，急忙笑眯眯的打招呼：“哎呦……是林洁，你好！……” 林洁的俏脸一红，说话居然都不连贯了：“呵呵……我……我可以请你跳舞吗……” “哎呦……能为美人效劳，俺自然是求之不得！……”战智湛潇洒的一笑。他在县城的“提高班”上学时，曾参加过舞蹈扫盲班，虽说水平很业余，但也毫不怯场，携着林洁的纤纤玉手步入了操场中央。搂着林洁的纤腰，半生不熟地跳起了原本十分优美的华尔兹。 可惜，战智湛跳舞的水平本来就很业余，加上他的身上挂着枪支弹药，更显得舞步很生涩。跳舞的业余水平难免连累林洁。接连踩了几次林洁的脚后，战智湛有些歉意的说道：“林洁，你瞅瞅俺跳舞的这糟烂技术，真对不起你！……” 林洁的美眸中洋溢着灿烂的笑，她附在战智湛耳边轻声的说道：“没关系！战参谋，我来教你，咱们多跳几次，你就熟了！呵呵……你的身上挂着这么多的长枪短炮，能跳好吗你就不能摘了，你的身材跳起交谊舞来绝对好看！……” 战智湛把嘴附在林洁的耳边轻声的说道：“不好意思，这里是前线，时刻警惕着！……” 一曲终了，当战智湛跑了一趟厕所回来时，发现林洁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战智湛今晚的兴致尤浓，时而操着大嗓门随着战友们起哄，时而下场笨笨咔咔的起舞。他一米八的个头，一身的长枪短炮更显得他风流潇洒，几乎成了晚会中的白马王子。 战智湛和王玉凤跳了一曲之后，正站在一个角落里，用帽子扇着风，忽然，发现前面一个俏生生的身影正在东张西望，这个身影不是温馨又会是谁。 战智湛悄悄的走到温馨的身后，轻声叫温馨：“温馨，你好呀！……” 闻言，温馨的娇躯一震，猛地转过身来。白皙的脸涨得通红，小巧的柔唇战栗着说道：“是……是你！‘骆驼’哥！……我……我……” 话没说完，温馨的全身开始剧烈颤抖起来。战智湛怕她摔倒，伸出手一把搂住她的纤腰。可是，温馨却低下头推开了战智湛的手。她不敢看战智湛的眼睛，依旧低着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你……你别这样！我……我不会跳舞！……” “哼……我会跳舞你为什么不请我！……”战智湛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自己的克星到了。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转过头去，一看，不是黄晓玮又是谁战智湛只能陪着一脸的傻笑。 温馨趁机溜得无影无踪了。黄晓玮却大大方方的走到战智湛面前，她俏目含威，微微下蹲，虽然没说什么，但战智湛就算是傻子也明白黄晓玮是在邀请他跳舞。战智湛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八字步站立，半躬着腰，左手背在腰部以上，右臂前曲伸向黄晓玮。 黄晓玮见战智湛请她跳舞的姿势还算恭敬，脸上的神情这才多云转晴，伸出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搭在战智湛的肩头。也许她觉得战智湛的肩头有点高，就伸手薅住战智湛的耳朵，向下一扯，娇嗔道：“你没见我的手搭在你的肩上很费事吗你给我低一点！……” “哎呦……疼死了！眼目前儿又不是二月二，你虎了吧唧的薅俺耳朵这是干啥呀！……”战智湛疼得龇牙咧嘴的赶紧一哈腰，可是嘴又差点触到黄晓玮娇嫩光滑的脸蛋儿上，他已经闻到了黄晓玮脸蛋儿上淡淡的香味。战智湛耳朵火辣辣的疼，可心里边却是美滋滋的。 黄晓玮吓的向后一躲，左右看了看之后，俏脸红红的骂道：“啊呸！你这个刚从粪坑里捞出来的臭流氓，当着这么多人你就想亲……你说什么‘二月二’……” 这个黄晓玮的横蛮真是绝无仅有，恐怕就是把金庸金大爷的《鹿鼎记》中娇蛮公主拉出来，也大有一拼。战智湛十分夸张的瞪着眼睛，龇牙咧嘴的说道：“你们那旮沓不过二月二咋的‘二月二’就是二月初二，‘龙抬头’呀！‘龙抬头’吃猪头你没听说过吗俺的耳朵又不是猪八戒的耳朵，你就是薅下来也没有二两肉。你还是放开俺的耳朵吧，给俺留着耳朵好听你那甜不嗦让俺浑身麻酥酥的小动静儿得了……” 黄晓玮“咯”的一声娇笑，胖乎乎的小手揉了揉战智湛的耳朵，笑嘻嘻的说道：“呵呵……我把你薅疼了吧你只要乖乖的听话，我怎么能舍……怎么能薅你的耳朵呢！……” 黄晓玮说着，胖乎乎的小手就势搂住战智湛的脖子，扭腰摆臀的跳了起来。战智湛深知黄晓玮的麻辣，尽管操场上光线很暗，他可不敢把黄晓玮抱得紧紧的跳舞。他只是擎着左手让黄晓玮柔若无骨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中，右手若有若无的贴着她柔软的腰肢，随着音乐的节奏，猫着腰，满脸堆着傻乎乎的笑，和黄晓玮面对面的挪动起脚步来。 黄晓玮似乎很兴奋。她脸蛋儿酡红，嘴唇娇艳，发出细细的娇喘，一对儿像波斯猫一样的眼睛烁烁放光。她边跳边问战智湛：“你刚才要和她跳舞的那个女兵是谁呀……” “才刚那个女兵才刚那个女兵不是你们监听站的吗……”战智湛一脸的茫然。 “呸！你个王八蛋！从你嘴里就听不到半句真话！……”黄晓玮啐了战智湛一口，接着说道：“你这个王八蛋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那个女兵在暗恋你！你这个王八蛋上辈子造了多少孽，让这么多的女孩子对你念念不忘的！……” 战智湛吓得不敢搭话，只是机械的挪着脚步。黄晓玮忽然叹了口气，又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她的眼神不知望着何处，幽幽地说道：“唉……有时，爱也是种伤害。残忍的人，选择伤害别人。善良的人，选择伤害自己。脸上的快乐，别人看得到。心里的痛谁又能感觉到……” 第十八章 假痴不癫(中) 战智湛总算熬到一曲终了啦，他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可是，黄晓玮的一句话又把他吓得不轻：“嗨……你这个大笨蛋，我今天晚上把你承包了，所有的舞都由你来陪我跳。……” “嗨……小战！你过来！……”战智湛正在苦思对策，忽然有人叫他。他如释重负，转过身去一看，原来是曹廷晖正在向他招手。身旁还站着一位婀娜多姿、亭亭玉立的洋女郎，正是那个第一个唱歌，把《我的祖国》唱得异常火爆的侯佳旸。 “你不许过去！……”黄晓玮的声音虽然很低，但是很坚决，很严厉。 战智湛咔吧咔吧眼睛说道：“那人可是今儿个晚上最大的官儿，‘笑面虎’也惹不起！……” “哼……你要是敢去，你以后就不用想让我理你！……”黄晓玮一跺脚，转身走了。 “不理正合适，理一次都嫌多！嘿嘿……你理俺一次少活十年，理俺一次少活十年，再理俺一次，俺就回上辈子去了！自己上辈子是啥来着不对！不对！是理自己一次少活十年，自己的阳寿老爷爷给批的八字上说能活到九十三岁。一、二、三……这妮子已经理过自己两次了，再理自己五次自己才能回到吖吖学语那前儿……”战智湛心里边算计着，边走向曹廷晖和侯佳旸。 “小战，这位是县城中学的侯佳旸侯老师！呵呵……侯老师可是拥军模范呀。……”曹廷晖拉着战智湛的手，继续介绍道：“侯老师，这位就是我和你提起过的，多次荣立战功，彻底粉碎越军间谍暗杀阴谋的战智湛战参谋。战参谋在全军那是无人不知……” 还未等曹廷晖介绍完，侯佳旸主动跨前一步，握住了战智湛的手，莺声燕语般说道：“战参谋，我早就听说过你了，你是我心目中的学习榜样！……” “哪里！曹副主任那是跟俺客气。……”战智湛边机械地伸出手握住侯佳旸那柔软的小手，边近距离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归国华侨：她，身高一米六七左右，身材苗条而丰腴，皮肤白皙而富有弹性，三围突出而不过份，高颧骨，大眼睛，黝黑油亮的头发，不施粉黛，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达到了让男人失魂落魄的美女标准。看年龄似乎也就是三十岁左右，但她既不失少女的妖媚娇羞，更有着成熟女性的动人之处。 战智湛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侯佳旸，直到曹廷晖大声提议要战智湛请侯佳旸跳舞时，战智湛这才回过神来。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战智湛慌忙十分绅士的做了一个十分优雅的“请”的手势，对侯佳旸说道：“认识您很高兴，侯佳旸老师！能请您跳一曲吗……” 侯佳旸莞尔一笑，伸出纤纤玉手让战智湛牵着，款款步入操场，随着乐队奏出的《美丽的蓝色的多瑙河旁圆舞曲》在操场舒缓的弥漫开来，好似黎明的曙光拨开河面上的薄雾，唤醒了沉睡大地，多瑙河的水波在轻柔地翻动。战智湛感觉似乎是和心上人梅笑然紧紧相拥在一起，融入优美的旋律之中，陶醉在大自然中翩翩起舞。其实，与其说是战智湛带着侯佳旸跳舞，实质上是侯佳旸携着战智湛，向在场的众人展现出曼妙的舞姿，优雅的回旋。 真是奇怪了，以战智湛生涩的舞步，和别的女兵跳舞时，总踩人家的脚。可是，侯佳旸似乎早已是战智湛的舞伴，不但没踩到侯佳旸的脚，相反感觉自己跳得越来越熟练，一下子变成了舞场上的皇帝了。在起伏、波浪式的旋律中，侯佳旸优美的舞姿博得了周围跳舞战友的阵阵喝彩。风情万种的侯佳旸，十分惹火的娇躯和战智湛若即若离，不时向战智湛含笑飞个媚眼，直弄得战智湛心神荡漾。幸亏战智湛这时正和梅笑然热恋，否则，他就被侯佳旸征服了。侯佳旸似乎有意炫耀自己出类拔萃的舞技，在尽情地与战智湛曼舞中，跳出了很多花俏的动作。一个微步转体，侯佳旸自然而然的倒在战智湛怀中。战智湛再一扬手，侯佳旸连体转了两个圈之后又被战智湛拉回到怀中，但侯佳旸的左脚高高抬起，一只手被战智湛拉着，两人深情对视，一眼万年。侯佳旸那窈窕的身材以及掠水蜻蜓一般轻盈的舞姿，把女人的温柔、妩媚和多情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 一曲终了，侯佳旸牵着战智湛的手来到操场的角落，抬起头用挑战的眼神看着战智湛，她那海蓝色的眼睛中透出谜一样的光彩。见战智湛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才笑嘻嘻的说道：“战参谋，你的舞跳得真好！呵呵……你一定迷住了不少女孩子吧……” “谢谢！……其实俺是初学乍练，只是围绕月亮转的星星，跳的笨笨咔咔的，磕碜死了。还是侯老师的舞跳得好，俺跳舞那是出了名的踩脚大王。……”战智湛谦恭的说。 “呵呵……战参谋言不由衷，好会哄人呀，我的心都醉了！……”侯佳旸的笑很迷人。 “嘿嘿……这迷魂汤左一碗右一碗的也不是个事儿呀。……”战智湛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太被动，得主动进攻。于是，他温文尔雅的说道：“侯老师，俺可以冒昧的问个问题吗……” “战参谋的问题我有问必答。……”侯佳旸俏皮的冲战智湛眨了眨蓝眼睛。 “呵呵……侯老师这个……这个是混血儿吧……”战智湛一副傻乎乎的样子，问道。 侯佳旸妩媚的一笑，说道：“呵呵……我就知道战参谋一定会对这个问题满腹疑窦。是的，我的父亲是法国人，母亲是旅越华侨。战参谋还有什么疑问吗……” “打破砂锅问到底”那可是战智湛的强项，他接着问道：“那你咋姓侯呢……” 一曲《青春圆舞曲》响起了。可侯佳旸没有立刻跳舞的意思，她对战智湛笑道：“呵呵……因为我妈妈姓侯呀。这是我的中文名字，我的法文名字叫让杜?侯丽娜?佳旸。……” “哦……人如其名呀，难怪你这么漂亮！……”战智湛由衷地感叹道。 “呵呵……战参谋，你真的很讨女孩子喜欢！你知道吗你给人的感觉总是一身浩然正气，对女孩子很有吸引力，我……我的心都快被你融化了。我……我真的喜欢你这样阳刚气逼人的男人！……”侯佳旸脸上流露出炽热的情感，娇羞地缓缓低下了头。 “奶奶的！典型的法兰西迷魂汤！……”战智湛被侯佳旸奉承得心花怒放，他虽然微笑着没有回答，但是，感觉与这位侯佳旸老师交谈或是跳舞真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 “难道侯佳旸老师还没有结婚吗……”战智湛不由自主的问道。 “我的出身不好，没有人敢喜欢我。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你要想得到，就得学会付出和坚持。呵呵……战参谋结婚了吗……”侯佳旸幽幽的叹了口气，把话题扯到战智湛的身上。 “还没呢，俺眼目前儿只是风中一匹孤独的狼罢了！等……等打完仗再说吧！……”战智湛不由得想起了心上人梅笑然，嘴角边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战参谋，是想起了女朋友吗可以告诉我她是哪个单位的吗……”侯佳旸仰起中西合璧的俏脸期待的问道。 “你咋知道俺想起了女朋友……”战智湛心中不由得暗自嘀咕起来：“女人，真是一个奇怪的动物，居然能看透男人的心思。……” “你的脸上充满了柔情，充满了甜蜜。这还不够吗……”侯佳旸的笑不是一般的迷人。 “呵呵……她是政治部的梅笑然。……”战智湛想起心上人，幸福的笑了。 “哇……梅笑然我认识的，她长得真漂亮！幸运之神为什么降临在梅笑然身上，而不是……我真的好嫉妒梅笑然！……”说着，侯佳旸柔声说：“战参谋，陪我走走好吗……” 战智湛向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什么人注意自己和侯佳旸，就随着她沿着操场的边缘散步。在不知不觉中，侯佳旸把战智湛引导向黑暗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厉喝：“口令！……” 侯佳旸似乎吓了一跳，一把抓住战智湛的胳膊。战智湛也吃了一惊，这才发现原来已经到了监听站的机房所在的山洞附近了。战智湛急忙回答：“联合！……回令！……” 黑暗中，一个黑影走了出来，原来是“大灵猫”。“大灵猫”松了口气，说道：“慰问团！……原来是‘骆驼’呀，你怎么领着外人到这里来了……” 送走了联合慰问团之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天，下着毛毛细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整个望郎山监听站基地一片静谧，只有“笑面虎”的宿舍兼会议室的窗户还闪耀着灯光，还有山坡上那台柴油发电机，不知疲倦的“吐、吐、吐”地响着。侦察兵和警卫连的战士们都已经进入了作战地域，只有警卫连连长苏尔刚和“利剑”分队各组正副组长聚集在“笑面虎”的宿舍兼会议室中，聚精会神的听吕翔吕副大队讲解作战计划和战斗分工。 根据“前指”命令，“飞鹰军”的侦察兵们仍然与“利剑”分队侦察兵混编，对内对外仍然称“利剑”分队。任命“东北虎”萧振飞和吕翔为“利剑”分队副队长，“东北虎”仍然兼任五组组长，吕翔兼任参谋。“利剑”分队各组组长不变，增加一名副组长，由“飞鹰军”的四个副连职分任。吕翔讲完之后，“笑面虎”笑嘻嘻的望着侦察兵们，半晌才说道：“咋样呀你们这帮臭小子今儿个晚上都玩儿的高兴不……” 侦察兵们“哈哈”大笑道：“高兴！真高兴！绝对高兴！……” 第十八章 假痴不癫(下) “笑面虎”点了点头，笑眯眯的说道：“嗯……高兴就好！你们玩儿的高兴，越南小鬼子也指定高兴，咱们大家都高兴，就说明贺副司令的‘假痴不癫’计划成功了！……” 见侦察兵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笑面虎”笑眯眯的接着说道：“你们可别嘴上不说，心里边骂我今儿个晚上好吃好喝的吃多了，撑得在这旮沓满嘴跑火车！……” 待侦察兵们笑得差不多了，“笑面虎”咔吧咔吧眼睛笑眯眯的说道：“嗯……你们这帮臭小子这把才相信了我是从来不说谎的了吧我现在可以告诉大家了，反正大戏‘上屋抽梯’立马就要开演了，省得你们边打仗这心里边还边犯嘀咕。吕副大队不是跟大家伙儿把作战计划都说清楚了吗说实话，原来还真没有这个‘假痴不癫’计划。可是，越南小鬼子很渴望呀，贺副司令为了请君入瓮，没有辙咧，就临时加演了这么一出。……” “御猫”兴奋地说道：“分队长，我明白了！这一仗是早就计划好的。只不过越南小鬼子这一阵子吱吱扭扭的老也不动，首长们为了让他们放心，就组织了今儿个这次联合慰问，挑动挑动越南小鬼子的神经，让他们有一种咱们很松懈的错觉。呵呵……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越南小鬼子这才有胆子来望郎山监听站基地送死！……” “笑面虎”连连点头，笑眯眯的说道：“嗯……‘御猫’说的八九不离十呀！呵呵……我不是像个碎嘴子老太太似的，总嘚啵嘚啵的嘛。打仗，就得动脑子！既能准确的判断敌情，又能及时的分析上级和左右邻兄弟部队的动态。这样，才能使自己始终处于主动。大家要多向‘御猫’学习呀，有事儿没事儿的多动动脑子！……” “东北虎”似乎还有一件事没有想明白，他挠了挠脑袋，说道：“报告分队长！这个……这个越南小鬼子要是今儿个晚上以班组的规模来了，无疑是送死。要是多了……” “笑面虎”知道“东北虎”担心兵力不足，他笑眯眯的说道：“‘东北虎’你尽可大放宽心，咱们可不是孤军作战。根据军区的统一部署，第四侦察大队特一连的三个排，前天晚上就已经在咱们望郎山监听站基地的侧后的三个方向秘密进入了潜伏阵地，特一连的王连长亲自带一个排作为预备队，确保咱们侧后方的安全。在咱们正面，边防七团二营的三个连加机炮连已经隐蔽待机，随时将越军合围在望郎山山脚下。‘上屋抽梯’嘛，他们就是干抽梯子的活儿的。越君就算是突破了二营的防线，哎呦……我都有点儿抹不开了，第四侦察大队特二连、特三连和特四连，还有机炮连已经在越军撤退的必经之路哑巴口布置了一个口袋阵，这就叫‘张网以待’。嘿嘿……小鬼子他敢来呀，就别想再回去，准够他们喝一壶的！……” “笑面虎”在上面讲，战智湛在下面肚子里嘀咕道：“小凤大妹子轻摇羽毛扇，当真神机妙算，算无遗策，胜过关云之长，赛过诸葛之亮！小凤大妹子说的那话儿当真来了！……” 在侦察兵们的掌声中，吕翔站了起来，笑着说道：“各位首长，同志们，我们第二次返回前线，是做好了和陆军老大哥长期协作的思想准备的。也算是表示入乡随俗的诚意，我在来的路上也让弟兄们有绰号的使用原来的绰号，没有的编一个。一是容易记，二是作战中可以保守秘密。呵呵……没有外号不富嘛。我在原来部队有一个绰号，叫‘老鹞子’……” “老鹞子”说到这里，侦察兵们拍手笑了起来。“御猫”二组的副组长，‘飞鹰军’侦察大队二连的副连长陈永飞，绰号“鵟鹰”，代号“202”，和其他三个侦察兵，因伤留在南宁四一二医院治疗。“黑狐狸”三组的副组长站了起来，敬了一个罗圈儿礼之后说道：“报告各位首长，我是‘飞鹰军’侦察大队二连副指导员尚书晟，绰号‘黑雕’，代号‘302’！……” “黑雕”坐下之后，战智湛四组的副组长站了起来，也敬了一个罗圈儿礼之后说道：“报告各位首长，我是‘飞鹰军’侦察大队三连副连长王成栋，绰号‘秃鹫’，代号‘402’！……” “飞鹰军”侦察大队侦察兵们的绰号，属“东北虎”的五组副组长，代号“502”的孙胜利最好听了，叫做“金眼雕”。战智湛的四组“飞鹰军”侦察大队战友的绰号，集结的时候大家都已经介绍过了。但是，战智湛的心里边还是忍不住乐：“真不愧是‘飞鹰军’，所有人的绰号都是猛禽，一个比一个恶。不过挺奇怪，没有叫‘座山雕’的！……” 会议一结束，战智湛和“秃鹫”赶紧返回自己的四组潜伏的阵地。讨厌的雨还是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雨水像一滴滴墨汁，把个初夏的夜晚染得透黑。一阵冷风吹来，战智湛的下巴颤了几下，好家伙！真他娘的冷呀！战智湛猛地想起了被自己的“克星”，监听站的女兵黄晓玮捉弄，也是在这么一个雨夜，扔在深山老林里的囧事来。那一晚，自己顾不得坑坑洼洼的路，不停的跑，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浑身全是泥水，比今天可是狼狈多了。今儿个这几步道儿也是“一呲一滑”的，险象环生呀。好在还有一个“秃鹫”，关键时刻能互相搀扶着，别摔得跟泥猴似的。战智湛虽然裹着雨衣，可是背后背着的那把丁司令奖励给他的日本军刀的刀柄，支楞巴翘的让雨衣怎么也捂不严实，他的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四组潜伏的阵地位于三道岗的两侧后方大约三十米处，由战智湛和“秃鹫”各带五个侦察兵据守。战智湛刚钻进蒿草伪装的战壕内，“蛇雕”就对他嘟囔道：“哇尻！我说‘骆驼’，这雨下得可真腻歪人，又湿又冷的，还得趴在水坑里，潜伏的滋味可真难受！……” “蛇雕”姓钱名广，是“飞鹰军”侦察大队三连的副指导员，在四组的代号“403”。“老鹞子”抽调人员组建侦察分队时，考虑“蛇雕”代理指导员职务，连里的思想政治工作离不开，就没打算抽调“蛇雕”。“蛇雕”大为光火，直接找到了“老鹞子”，一番软磨硬泡之后，由于各组组长都有了人选，“蛇雕”心甘情愿的以副连职屈就组员，也得参加这次难得的实战。对于“蛇雕”的名字“钱广”，战智湛总觉得耳熟，可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说过。战智湛几乎回忆了所有英模事迹材料，里面好像没有“钱广”这个名字。 这一次，在望郎山监听站基地第二次相见，战智湛一下子想起来了。原来，这个“蛇雕”钱广是与十年前长春电影制片厂拍摄的电影《青松岭》中的反面人物“钱广”同名同姓。战智湛自己也觉得好笑，自己看电影《青松岭》时的年纪还小，难怪想不起来。电影中的“钱广”为了垄断车把式这个职业，把牲口训练出了“三鞭子”的习惯，大车走到村外大榆树下时不打三鞭子，牲口就要惊车。不知道“蛇雕”这个“钱广”有没有“三鞭子”绝活。 “蛇雕”身边的“大灰狼”接过话来笑眯眯的说道：“我说‘蛇雕’，你可别矫情！不用说下雨了，就算是不冷不热的好天，趴在湿乎乎的草丛里，蚊子叮虫子咬的，一趴就是几个小时，动都不敢动，真他妈的难熬得很！有一次我潜伏，实在累熊了，就靠着石头放下防蚊帽的面罩一合眼睡着了。你猜怎么着过了不大一会儿，我就被钻心的疼痛给疼醒了。我这一看呀，他妈的，原来是草丛中成群的黑色大蚊子正隔着我身上的迷彩服面料在狠狠地咬我呢。上下飞舞的蚊子围绕面罩嗡嗡作响，老鼻子了！我裸露的可怜手背上咬起很多小疙瘩，又痒又疼，倍儿刺挠，钻心的难受。我这个来气呀，你说我这准备打越南猴子呢，你个臭蚊子真不够揍儿，不帮忙也就结了，干嘛还捣乱呢！……” 由于混合编组，代号就得统一理顺。“大灰狼”的代号变成了405，“黄鼬”的代号变成了406。听了“大灰狼”的话，几个侦察兵低低的笑了一阵。代号404的“兀鹫”笑道：“我说‘大灰狼’，这你可就活该挨咬了！我们在丛林训练的时候，急救盒里防蚊油是必备的，把防蚊油抹在身体的裸露处，那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就可以防蚊子叮咬。我们训练都配备，你们潜伏作战难到没有吗……” “兀鹫”是“飞鹰军”侦察大队三连的司务长，名字叫李宝贵。“大灰狼”听了“兀鹫”的话，一时语噻。他咔吧咔吧眼睛，对“兀鹫”笑道：“呵呵……我说‘兀鹫’，你咋不识逗呢让你这一白话，我可就崴泥了，那就是一个掰不开瓣儿。……” 几个侦察兵又是一阵低笑。战智湛没见到“黄鼬”，就笑了笑说道：“咦‘黄鼬’和‘黑鸢’这俩小子干啥去了这个点儿三道门不应该是咱们的哨呀。……” “黑鸢”就是代号409，和“黄鼬”混得很不错的“飞鹰军”侦察大队三连八排的副排长曲绍山的绰号。代号410的“鹰雕”笑道：“咱们三道门的哨得明儿个早晨呢，‘蛇雕’自告奋勇，说他早晨睡不着觉，正好去上哨。呵呵……‘黄鼬’和‘黑鸢’这两个龟儿子在上边观察监视呢！本来是‘黄鼬’一个人去上边观察监视，可‘黑鸢’非得陪着。看起来呀，这两人眼下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俩人好的穿一条裤子了！……” “鹰雕”也是“飞鹰军”侦察大队三连八排的副排长，名字叫做费德高。这个费德高战智湛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觉得他的名字很奇怪。“费德高”那不就是“飞得高”嘛，坐着飞机自然而然的就“飞得高”，是不是有点太张扬了，显摆自己是“飞鹰军”的咋的 “秃鹫”带着五个侦察兵潜伏在三道门西侧的侧后方。五个侦察兵分别是代号407的“飞鹰军”侦察大队三连七排的副排长尤鹏琪，绰号“猎隼”。代号408的也是“飞鹰军”侦察大队三连七排的副排长王玉财，绰号“雀鹰”。代号411的“飞鹰军”侦察大队三连九排的副排长关小红，绰号“白头鹞”。代号412的也是“飞鹰军”侦察大队三连九排的副排长林玉峰，绰号“红隼”。 夜越来越黑，雨越下越密，“大灰狼”在战智湛的后边嘟囔一句：“今儿个晚上要难过哦！越南猴子今儿个要是不来，这罪儿可就白遭了！……” 战智湛把屁股后面的80式挪到前面来，一屁股坐在壕沟里，闭着眼睛说道：“凭栏静听潇潇雨，暮色空明雨亦霁……” 第十九章 上屋抽梯(上) “笑面虎”在向侦察兵们通报情况时还是有保留的。军区作战部梁部长和“前指”贺智民贺副司令在给他布置任务时，一再告诫他千万小心。根据“内线”转回来的情报，来的是“影子部队”裴义涛加强了一个排的三连。这个裴义涛打起仗来悍不畏死，在抗美救国战争中那也是多次负伤，屡立战功，是“影子部队”有名的一员悍将。尤其是他在“影子部队”的资格比冯氏德英还要老，有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自然不把这位女上司放在眼里。 裴义涛本来有很多次升迁的机会，也许是他大字不识几个的关系，也许是他命运多舛，每次总是眼睁睁的看着冯氏德英青云直上。最让他无法接受的就是，连小毛孩儿黄明在他不经意间也爬到了一连连长的位置上。“影子部队”的一连是什么部队呀那是功勋卓著的英雄连队，是“影子部队”的代名词。前一段甚至有传言说黄明即将晋升为大尉，那可就后来者居上，比他的级别还高了，裴义涛为此愤愤不平。让裴义涛松了一口气的是，黄明被解放军的大炮炸的粉身碎骨，尸骨无存，他似乎又看到了晋升大尉的一线希望。 要想晋升就得有战功，可惜，几次有规模的作战都让黄明这个王八蛋抢了风头，人家毕竟是冯氏德英的心腹嘛。其实，《孟子?离娄章句上?第四节》中有一段话很值得裴义涛这样的人深思。这段话说的是：“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礼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其身正而天下归之。” 遗憾的是，裴义涛根本没有机会学习孟子的这段话，只能“永言配命，自求多福”了。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在不如意的时候，除了努力外，还需要学会自嘲。好多人不缺乏努力的心，但缺乏自嘲的能力，也就是不会减压。结果常常被别人挤兑、讽刺，弄的崩溃在即，前途渺茫。有人说“人不能太方，也不能太圆。太方容易伤人，太圆又会让人远离你。因此，一个人要椭圆。”意思是说，为人既要耿直，又要圆滑，恰到好处地处理和别人的关系，才能长久。裴义涛感觉自己可能真的变的懦弱了，自己重新站起来的勇气似乎已经荡然无存。可是，要是那样真的该为自己悲哀了，他的心中似乎还有一个声音。要有勇气，有毅力，有自信。自己绝对不会消沉下去，要改变自己，找回希望。 直到几天前，越军陆军总司令部副总参谋长荣志勇少将视察“影子部队”时，裴义涛似乎嗅到了什么，他有一种预感，那就是自己翻身的机会可能来了。在向荣志勇汇报时，裴义涛决定赌一把。他先是对萨姆-5地对空导弹系统被袭击一事，阐述了与别人不同的见解。那就是中国反动派已经开始使用类似美国鬼子的特种部队，对越南重要的军事目标进行打击。萨姆-5被袭击仅仅是个开始，接下来还会有更大的破坏行动。望郎山监听站基地就是中国反动派进行这些破坏活动的眼睛和耳朵，而“利剑”分队则是悬在共和国头上的一把钢刀。必须趁望郎山监听站和“利剑”分队羽翼尚未丰满的时候，坚决予以毁灭。越快越有利，越快越能够化被动为主动。 对于裴义涛的汇报，荣志勇听得津津有味，感觉这个“老上尉”很有战略头脑。荣志勇表扬了一番裴义涛，回到总司令部后，立刻向陆军总司令阮友林上将做了汇报。 冯氏德英是不能越过边境的，二打望郎山监听站基地的“虎口拔牙”计划是既定的计划，如果裴义涛能够摧毁望郎山监听站基地，重创甚至消灭“利剑”分队，也是整个“影子部队”的荣誉。“花花轿子人抬人”，让荣志勇感觉到十分意外的是，黎英贤提出“虎口拔牙”战斗胜利结束后，不仅给裴义涛记功，还晋升为大尉。 中国的唐朝《杂说四?马说》一文中有一段很经典的论述：“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故虽有名马，祗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从裴义涛的经历中体现的，也就是“千里马好找，伯乐难寻。” 裴义涛就像是一匹瘦骨嶙峋的马，经过荣志勇这个伯乐的精心饲养和合理的驯服，成了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真正的千里马。如果没有荣志勇，裴义涛空有一身本领，只会“祗辱于奴隶人之手”，其下场就是“骈死于槽枥之间”。裴义涛对荣志勇感恩戴德也就不奇怪了。 “影子部队”的三连分散渗透进中国境内之后，在睡牛溪旁的一个山洞中集结了。睡牛溪是睡牛沟下的一条小溪，枯水期时溪面最窄处宽不足三米。睡牛沟因睡牛溪而得名，就是“利剑”分队刚来南疆时，为驰援望郎山监听站基地，凌空飞渡的山涧。 “影子部队”的三连在睡牛溪旁潜伏了一个白天，黄昏时分，裴义涛命令部队向睡牛岭上运动。睡牛岭虽然叫岭，实质上就是一座馒头形的圆山。睡牛岭四面坡度较大，尤其是西北方向，也就是“利剑”分队凌空飞渡的地方，很多地方的坡度都达到了九十度。只有朝向望郎山的一面坡度稍小，但是也有四十五度左右。 爬这种坡度的山，对于一般人来说，自然是望而却步。可是对于“影子部队”的官兵来说，则是家常便饭了，小菜儿一碟。“影子部队”三连的副连长阮伟武上尉爬上了睡牛岭之后，也是出了一身的大汗。他一屁股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哈哧”、“哈哧”的喘着粗气。忽然，阮伟武上尉眼前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他知道是连长裴义涛上来了，赶紧站起身，迎上几步，压低了嗓子打了声招呼：“义涛上尉……” 这个人影正是裴义涛上尉。他扶着一棵树“哈哧”、“哈哧”像狗一样喘息了半晌，这才回答道：“哦……是伟武上尉呀！你怎么在这里怎么了，有什么情况吗……” 阮伟武上尉皱着眉头说道：“就是因为什么情况也没有，太顺利了，我这才犯嘀咕。……” 裴义涛上尉侧耳倾听了一下望郎山方向传来的喧嚣的音乐声，说道：“看看去！……” 阮伟武上尉随着裴义涛上尉来到了山顶，爬上了“笑面虎”曾经站在上面观察望郎山战况的那块巨大的石头，二人举起望远镜向望郎山方向望去。只见望郎山监听站基地的操场上通亮一片，熊熊燃烧的篝火四周，还可以隐隐约约的看见正在翩翩起舞的人群。 阮伟武上尉放下望远镜，笑嘻嘻的对裴义涛上尉说道：“义涛上尉，中国反动派正在狂欢呢，戒备松懈。咱们这个时候要是杀进去，那可就是典型的屠杀呀！……” 裴义涛上尉也放下望远镜，双眼无神的望着望郎山监听站基地的操场说道：“是呀！可是上级命令咱们必须放过中国反动派的联合慰问团，说是考虑到联合慰问团中不只是有中国反动派的大干部，还有很多老百姓，所以不能打。不能引起国际舆论的非议！……” 阮伟武笑了，说道：“这不是妇人之仁吗！咱们又不是第一次杀他们的老百姓……” 裴义涛患得患失的想起了黎英贤和荣志勇许愿打胜这一仗之后，晋升他为大尉的话。虽然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裴义涛深知胜败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战机稍纵即逝。但是他不愿图一时的痛快，违抗上级的命令，毁了自己的前程。裴义涛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之后说道：“唉……上级自有上级的考虑，‘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嘛。不是咱们这个层次的人所能知道的，咱们执行命令就是了。……” 阮伟武嘴中嘀咕了一句：“他妈的！刚才上山的时候，我这右眼皮就直跳！唉……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不会是挖下深坑等虎豹，撒下香饵钓金鳌吧。……” 裴义涛沉吟了许久，这才坚定地说道：“我们不能犹豫了！命令炮排架炮，标定诸元！命令各排，原地休息。凌晨三时向睡牛岭山下隐蔽运动，五时发起攻击！……” 天，渐渐的亮了。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终于停了下来。悄无声息的晓雾，拉不开，扯不碎，一切景物都迷迷茫茫的，似真似假。远处的群山被雾霭弥漫着，好像是沉浸在水里。浓雾弥漫，微带寒意，翻腾缭绕。 在距离望郎山监听站基地不足两公里的一所小学校里，这里正是“上屋抽梯”作战临时前沿指挥部。早在联合慰问团刚从县城出发之际，“临指”就有序的忙碌起来。各个方面的情报、信息源源不断的汇集到这里，一道道命令又不断地从这里发往各有关单位。 所有的指挥员中，似乎只有军区作战部梁部长最为潇洒，他对身边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的参谋干事视而不见，拉着贺智民的警卫员小李子左一盘右一盘的下象棋。梁部长对于自己的象棋技艺是十分自负的，在军区那是少有敌手。梁部长常说：“下棋就是一场斗智，其基本思维方式和打仗差不多。棋谚告诉我们‘河界三分阔，智谋万丈深。’‘象棋似布阵，点子如点兵。’‘得子得先方为胜，得子失先方为败。’……” 开始时，梁部长并没有拿小李子当回事儿。两人横马拱卒，车攻炮轰，你来我往，杀得难解难分。梁部长做梦也没想到，小李子年纪不大，却接连几盘杀得他直冒冷汗。有人说，象棋造诣的高低是和人的天赋有着直接关系的。像棋界人称“胡司令”的中国象棋特级大师胡荣华就是一个象棋天才，他十五岁首次参加全国比赛就夺得冠军，跻身全国一流棋手之列。也许，小李子真的也是一名象棋天才，如有名师指点，必成一代棋王。梁部长虽不服气，但是真的那小李子没办法。要知道下象棋靠的是真才实学，没有什么运气的成分。 第十九章 上屋抽梯(中) “报告贺副司令！边防三团报告，他们对面刘公山方向越军增加了一个营的兵力，并且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随时都有可能发动进攻！……”一个参谋赶到贺智民面前，报告道。 “嗯……我知道了！……”背着手盯着墙上地图的贺智民点了点头答应后，转过身去对梁部长说道：“我说梁部长，你快别下了！你听到了刚才的敌情没有……” 梁部长头也不抬的说道：“听到了！听到了！越南猴子这个营要是敢从那个方向进来，你贺副司令命令边防三团关门打狗，吃掉它就是了！越南猴子只要第二军区不动，你贺副司令就别喊我，我下我的棋。要是他的第二军区动了，你贺副司令再喊我！……” “报告！第四侦察大队特一连王连长报告，潜伏在睡牛沟的‘影子部队’已经开始向睡牛岭山头运动。……”另一个参谋赶到贺智民面前，报告道。 “嗯……我知道了！命令他们注意隐蔽，加强监视，不得暴露！命令82迫五连、六连进入阵地，做好战斗准备！……”贺智民不动声色，头也不回的下达命令。 参谋重复了一遍命令之后，转身离去。 “报告贺副司令！边防七团二营吴营长报告，他们已经到达指定位置，完成了合围，正在构筑工事，时准备切断敌人的退路！……”一个参谋赶到贺智民面前，报告道。 “炮一进七，将军！哈哈……我说小李子，这回我看你怎么应我这一招儿！……”梁部长右手的棋子儿敲着左手手心的棋子儿，得意洋洋的说道。看来这一盘小李子凶多吉少，梁部长终于可以扳回一局了。梁部长扭过脸来对贺智民笑道：“贺副司令，看来进展顺利，一切尽在您的掌控之中呀！现在，越南猴子已经上屋，梯子已撤，您老人家就等着瓮中捉鳖了。‘子独不见狸狌乎卑身而伏，以候敖者。东西跑梁，不辟高下，中于机辟，死于罔罟。’唉……我都有点可怜这支‘影子部队’了！这支部队本来是支很优秀的部队，可是上有他们的混账上司催命般的让他们来跳坑，咱们这边有您贺副司令牛刀杀鸡……哎呦……不对！我说小李子，你这马是哪儿来的……” 贺智民笑了笑，说道：“呵呵……这就叫将帅无能，累死三军！不过，要是没有军区的正确领导和大力支持，没有你梁部长坐镇，这仗就像你下棋……” 就在这时，一个参谋打断了贺智民的话，报告道：“报告！第四侦察大队报告，他们的四个连已经进入哑巴口预设阵地，做好了战斗准备！……” 贺智民点了点头，说道：“很好！……” 凌晨五点十二分，战智湛正坐在战壕的泥水中打盹儿，忽然被“兀鹫”轻声叫醒：“快醒醒！‘骆驼’，有情况！……” 战智湛睁眼一看，“兀鹫”指了指正趴在战壕边观察情况的“大灰狼”。原来天已经麻麻亮了！战智湛的屁股底下就像是安了弹簧，一下子蹦了起来。战智湛来到“大灰狼”身边，“大灰狼”将望远镜递给了他。战智湛接过望远镜看去，只见晨曦中，距二道岗的岗哨大约五十多米处出现了三个穿着我军军装，全副武装的人。按照规定，第一道哨位和第二道哨位由基地警卫连负责，第三道哨位由“利剑”分队负责。 战智湛顺嘴问道：“三道岗上是咱们的人吗……” 战智湛身边的“大灰狼”回答道：“是‘蛇雕’！你瞅瞅！……” 战智湛向三道岗看去，果然是“蛇雕”，正伸着脖子看第二道哨位的情况。忽然，战智湛听到来的三个人正哼着时下十分流行的歌曲《十五的月亮》。战智湛一下子放下心来，这要不是自己的同志，怎么会唱这首刚刚由著名歌唱家蒋大为唱红的歌曲可是哪个单位的同志这么早就来到望郎山监听站基地呢 “口令！站住！……”第二道哨位的哨兵“哗啦”一声拉开56冲枪栓，喝令对方站住。 “联合！回令！……”来人回答哨兵的口令正确。但是三个人的脚步没停，说话间已经来到距两个哨兵不足五米的地方。 “慰问！……”另一个哨兵回答后，移开56冲的枪口。 “站住！出示通行证！……”虽然隔着将近一百多米，但是在格外寂静的黎明，战智湛还是清晰地听到了那个警惕的哨兵的命令。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只见那个距离哨兵最近的人，左手抓住哨兵的56冲，右臂快如闪电的向他颈动脉一划。动作之老练、狠辣一看就是训练有素，决不是普通的越军特工，肯定是“影子部队”。 另一个哨兵吃了一惊，正想调转枪口，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个倒背着56冲的越军手一扬，一点寒光直奔这个哨兵的咽喉。哨兵一声没吭，一头栽倒。他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就死在敌人的刀下。战智湛虽非第一次和“影子部队”交手，但他还是不由得大吃一惊，心几乎都揪了起来，再想开枪救那两个哨兵已经来不及了。 几乎就在那个越军的匕首掷向哨兵的同时，另一个越军倒背着的56冲就像变戏法般端平了，“哒、哒、哒”一个长点射，射向三道岗上的“蛇雕”。“蛇雕”也不是善茬，他的动作也相当敏捷，就在越军的56冲枪口指向他，扣动扳机的时候，他已经知道肯定遇上了狡猾又狠毒的“影子部队”。只见他一个侧滚卧倒在地，出枪、还击。也算这帮越军倒霉，他们遇到了“蛇雕”。三个越军的动作也是相当快，边往草丛中滚动，边打了一发红色信号弹。 两个越军拼命用56冲压制“蛇雕”，打得他面前尘土飞扬。三道岗的地形对“蛇雕”不利，他一路翻滚，躲避着弹雨。在不断翻滚的过程中，还“哒、哒、哒”地不断向敌人还击。就算是外行人看起来，“蛇雕”也是训练有素。忽然，距二道岗大约一百五十多米的三道岗外面，长满芭蕉和榕树的丛林边缘的草丛中又钻出来三十四、五个越军。端着枪，弓着腰，不声不响，动作十分老练，就像饿狼一样玩儿命的向“基地”冲来。 这时，战智湛身边的侦察兵们早已经打开了“八一杠”的保险。监听站房顶上站岗的瞭望哨在三个化妆的越军一出现在二道岗，就躲到了岗亭的沙袋后面，抄起了岗亭中架设的高射机枪。三个越军开枪的同时，瞭望哨手中的高射机枪“嘎、嘎、嘎”，“咕、咕、咕”的响了起来。可惜，没打几秒钟，就被越军狙击手一枪毙命。 “敌人有狙击手，‘骆驼’，打吧！……”“大灰狼”焦急地低声请求道。 “不！让敌人再靠近点儿！……”战智湛侧耳听了一下三道岗西侧的侧后方，“秃鹫”率领的六个战友也很沉着，正在等自己的命令。他低沉、冷静地命令道。 就在这时，从“黑狐狸”的三组的潜伏阵地上，“咚、咚、咚”三声，三发82迫炮弹几乎是头衔着尾，飘飘悠悠的向越军狙击手潜伏的位置射去。“轰、轰、轰”三声巨响，把越军狙击手连人带枪炸的飞上了天。“黑狐狸”的迫击炮打得简直是神乎其技。战智湛从炮弹飞行的轨迹就能猜到，“黑狐狸”使用的炮弹是“长炮榴弹”。这种炮弹可谓丧心病狂，弹药分为长弹和炮榴弹两部分，组合起来就是长炮榴弹。虽然射程仅为900-1000米，但装药量极大，具备三十米以上的杀伤半径。 片刻间，越军冲到离“蛇雕”的三道岗只有五十多米的距离了。此时，基地正面的三个方向都出现了越军晃动的身影。“影子部队”的主力暴露了，必须先打垮正面的越军，再把越军赶到边防七团二营的口袋里去。 “打！……”几乎就在战智湛下达射击命令的同时，三道岗后面的十二名侦察兵的“八一杠”枪口立刻射出了复仇的火焰。监听站机房的山坡上伪装的草丛中，警卫连机炮排的三挺重机枪，和二挺高射机枪像刮风一样响了起来。顿时，十几个冲上来的越军像割麦子一样撂倒了，剩下的越军连滚带爬地钻进了草丛。 忽然，随着尖锐略带沉闷的呼啸声，三枚82迫的炮弹从睡牛岭上飞过来，落在山坡上爆炸了，炮弹命中点距离警卫连机炮排的阵地只有十五、六米。还没等“影子部队”的炮兵修正弹着点，咱们十二门82迫射出的第一批炮弹已经飞向睡牛岭“影子部队”的炮兵阵地。十二门对三门，炮是一样的炮，就算是一时摧毁不了“影子部队”的炮兵阵地，也打得他们的炮兵只有逃命的份儿，没有还手的余地了。 突然，“吱溜”一声，在睡牛岭的山坡上，“影子部队”架设的一具“赛格”反坦克导弹发射器射出了一枚反坦克导弹，直奔监听站机房的山洞口而去。就在侦察兵为监听站机房的安全担忧的时候，“啪”的一声枪响，隐蔽在监听站机房的山坡上“金钱豹”的79狙及时将发射“赛格”反坦克导弹的越军击毙。失去控制的“赛格”反坦克导弹晃晃悠悠的拐了一个弯，竟然直奔“利剑”分队侦察兵的营房飞去。另一名越军扑上来，还没摸到导弹控制器，“金钱豹”“啪”的又是一枪，将这个越军打得一头栽倒在导弹发射器上。 “轰”的一声，可恶的“赛格”反坦克导弹，摧毁了侦察兵们的营房。 第十九章 上屋抽梯(下) “嗵、嗵、嗵”，警卫连机炮排的60迫开炮了。三发炮弹成品字形落在“影子部队”刚发射一枚“赛格”反坦克导弹发射器的阵地上，连刚被“金钱豹”击毙的越军尸体带发射器炸得飞上了天。另一批炮弹则打在向基地正面进攻的“影子部队”后面，封锁了他们的退路。加强给警卫连的防化班冲了上来，在侦察兵们的伴随下把flameth owe 架在了二道岗铁丝网后面的预设阵地上，对着越军逃跑的草丛一顿烧。 趁这机会，战智湛一把拉起“蛇雕”，关切的问道：“伙计，你咋样……” “哈……好像是没什么问题。刚才那几个越南猴子都是小舅子嘛，小舅子那能真打姐夫。……”满身是泥土的“蛇雕”边拍打着身上的土还没忘了吹牛。 “影子部队”就像掉进猎人陷阱里的饿狼，虽然穷凶极恶，也无济于事了。裴义涛不愧是久经沙场，实战经验极为丰富。他看到解放军还击的阵势，知道行动已经受挫，掉进了陷阱之中。他可不想被包围，坐以待毙，果断的命令传令兵向天空打出三发撤退的白色信号弹。 战智湛真服了这帮“影子部队”了，跑起来比兔子还快。防化班的油打了一大半，也没有烧着一根鬼毛。而“影子部队”还能穿过机炮排迫击炮持续射出的炮弹形成的封锁火线，逃进三道岗外的芭蕉林，真让人不可思议。“影子部队”干净利落地撤出了战斗，其指挥员之果断，撤出战斗速度之快令侦察兵们不得不佩服，“影子部队”的素质的确不一般。 突然，在“影子部队”逃跑方向的芭蕉林里，大约距离一千多米的地方，传来了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侦察兵们猜测，一定是“影子部队”的后卫改前卫的部队，和堵住了他们去路的边防七团二营接上了火。那是“影子部队”逃回国内的方向，一下子让二营给堵住了，“影子部队”还不拼命而睡牛岭方向的枪声也是忽紧忽慢的，不时还传来手榴弹的爆炸声，那是第四侦察大队的特一连在刘连长指挥下，正在搜剿“影子部队”的连指挥部和炮排。 “‘骆驼’，‘秃鹫’！这里交给警卫连，分队长命令追击！……”战智湛转身望去，只见“御猫”身背“小八一”电台站在他们身后二十多米处，他的身后站着“猴子”。自从公布了作战方案，“御猫”就对分配给他的战斗任务很不满。说起来他确实很郁闷，“火腿大餐”一战，伤亡的全是他这个组的人。一共才十二个人，牺牲两个，负伤五个，减员一大半。由于两场战斗的时间间隔太短，根本来不及补充。“笑面虎”考虑“御猫”的二组相对来说，兵力比较单薄，就让他跟着自己的指挥组，负责警卫任务。 “御猫”身后的山坡上，“黑狐狸”的三组正向这边跑来，“黑雕”和其他侦察兵们紧紧地跟在他身后。而负责警卫监听站机房“东北虎”的五组也在晨曦中跑了过来。 “是！……”战智湛的话音还未落，人如离弦之箭，已经第一个沿着小路冲了出去。 接着，战智湛听到了“秃鹫”招呼战友们的声音。战智湛用眼睛的余光向后一看，只见“秃鹫”紧跟在自己的身后大约十四、五米左右，接着是“大灰狼”和“黄鼬”，再往后面就来不及看了。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奔跑着下山更是常人所不敢为的。可是这对于战智湛来讲却是小菜一碟，当他追到三道岗外的芭蕉林边缘的时候，已经把“秃鹫”他们拉下三四十米远了。战智湛边追，心中边得意洋洋的想道：“嘿嘿……老子这叫‘草上飞’的轻功！这可是少林派上乘的功夫，是传媳不传女的！啊哈……你们在后边啦慢慢的跟……” 战智湛正在得意洋洋自嗨，突然感觉到脚下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接着听到了“哧、哧”的响声。战智湛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本能的扯着嗓子惊呼了一声：“卧倒！……” 随着惊呼，战智湛借着奔跑的惯性，一个鱼跃就窜出去七八米，卧倒在一个弹坑里。 “轰、轰、轰”，战智湛身后的手榴弹爆炸了。泥土、碎石、乱草和碎芭蕉叶砸了他一身。战智湛大骂道：“他娘的！这越南猴子真刁，这不赶上电影《地雷战》中的女游击队员对付小日本鬼子了吗在逃命前儿还能不忘了给俺来一颗飞雷！……” “‘骆驼’！分队长！……”爆炸声刚落，战智湛的身后就传来了战友们喊他的声音。 战智湛腰腹一用力，就变成半蹲在地上，端着“八一杠”，警惕地向四周搜索着。 “‘骆驼’，你怎么样伤着哪儿没有……”“秃鹫”、“大灰狼”和“黄鼬”猫着腰来到战智湛的身后，也端着“八一杠”蹲在那里向四周搜索着。 “没事儿！这越南小鬼子真他妈的损到家了！……”战智湛依然向四周搜索着。 “‘骆驼’，注意安全！这伙儿不是人揍儿的是‘影子部队’，忒他娘的‘邪乎’！加小心他们使坏，搜索前进！……”这时，“御猫”也赶到了。 战智湛一挥手，侦察兵们立刻展开成搜索队形，边搜索边进入了芭蕉林，“黑狐狸”的三组和“东北虎”的五组随后跟进。这两个组和战智湛的四组交替掩护潜行，快速向枪声的方向前进。一进芭蕉林，战智湛就把“八一杠”背到身后，摘下80式，装到枪套上，转眼之间战智湛手中就像变魔术般多了一把适合丛林作战，小巧玲珑的自动抢。战智湛双手持自动抢，把枪套抵在肩上，继续搜索前进。 跟在战智湛左后方的“秃鹫”十分好奇，他边搜索前进，边低声对战智湛说道：“我说‘骆驼’，我早就想问你，一直没好意思。你怎么把金鸡圆眼大机头的‘大镜面匣子’踅摸出来了这家伙可是小说《野火春风斗古城》中描写的古董呀！……” 看来，“秃鹫”对李英儒的小说《野火春风斗古城》情有独钟，十分熟悉。的确，《野火春风斗古城》开头的第一章第一段，有这么一段的描写：“老梁穿一身青色粗布棉衣，腰间系着红色牛皮带，上面斜插着金鸡圆眼大机头的盒子……” 战智湛没说话，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声音。战智湛自幼练习飞刀，听力过人。来南疆后参加的几次实战，对临战现场有着一种特殊的敏感。别人虽然感觉如往常一样，但战智湛已经预感到有种不祥的兆头。跟在“秃鹫”后面的“蛇雕”可没有那么好的耳音，他有些卖弄地低声说道：“我说‘秃鹫’，这你就少见多怪了。还‘大镜面匣子’呢，你干脆整个‘火绳枪’得了！大镜面匣子是二战的，那火绳枪可是地地道道的上个世纪的老古董呀。嘿嘿……不知道吧‘骆驼’这枪叫做80式冲锋手枪，刚设计定型……” 突然，战智湛的左手握拳举起。侦察兵们赶紧伏低身姿，“蛇雕”吐了吐舌头，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战智湛听到了！他敢保证，就在前面不足三十米处大概齐有三四个人。不！确切地讲肯定是五个人，正在悄悄拉开枪栓。听枪栓的动静不是“ak47”或“56冲”，应该是“ak74”，“ak74”那可是“影子部队”的标配。就算不是“ak74”，这伙儿人鬼鬼祟祟的也不会是自己人，应该是“影子部队”打阻击的掩护部队。 想到这里，战智湛头也不回，连续做了几个手势。四组的侦察兵们心领神会，立刻分成了四个组，“大灰狼”和“黄鼬”分站在战智湛的左右后方，保护战智湛。“秃鹫”带着“猎隼”和“雀鹰”由左侧迂回过去，“蛇雕”带着“白头鹞”和“红隼”由右侧迂回过去。“兀鹫”带着“黑鸢”和“鹰雕”蹲在战智湛的身后。 “御猫”知道遇到了情况，举起双手向下一压，他的二组和“黑狐狸”的三组，“东北虎”的五组的侦察兵们立刻隐身在草丛中。芭蕉林中的环境非常复杂，而“影子部队”的丛林作战经验又极为丰富，何况敌人处在暗处，自己在明处，必须加倍小心才行。那种临战前的宁静，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一切都在静静地紧张等待之中。战智湛有些紧张，额头已经微微见汗。他的四组必须消灭对面的越军，给其他组的战友们开辟出一条通道来，尽快追上“影子部队”的主力。 战智湛一挥手中的80式，五个侦察兵呈扇形紧随其后，低姿向前潜行。突然，“哒、哒、哒”，一阵急促的枪声传来，接着又是“轰”的一声手榴弹的爆炸声。是右侧的“蛇雕”、“白头鹞”和“红隼”和“影子部队”交上火了。战智湛急了，迎着飞蝗般的子弹，双手端着80式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他身后的五个战友也拼命的开枪掩护他。忽然，战智湛感觉到二点钟方向有个黑影一闪，他手疾眼快，手中小巧灵活的80式枪口一掉，“嘟、嘟、嘟”一个点射，那个黑影双手一扬就不见了。“兀鹫”三窜两蹦，一会儿卧倒，一儿疾跑，来到那个黑影倒下的地方一看，只有一滩血迹，连个鬼影都没有。“兀鹫”气的大骂道：“真他妈的邪了门儿了！这帮越南猴子是人是鬼呀……” 战智湛很快和“秃鹫”、“蛇雕”那六个侦察兵汇合了，战智湛问道：“有伤亡没有……” “无一伤亡！……”“秃鹫”回答了一句之后，嘟嘟囔囔骂道：“他妈的！干死了两个，跑了仨，简直他妈的邪门儿了！我日他十八代祖宗的，跑的可真他妈的快！……” “东北虎”过来了，他愤愤的骂道：“他奶奶的！这帮瘪犊子玩儿意长了毛比猴子都精！他们这些呷咕招儿都是他奶奶的把跟咱们学的给发扬光大了。再往前得千万加小心！……” 果然，在芭蕉林中侦察兵们收到了“影子部队”留给他们的许多“礼物”。这帮“影子部队”，在仓皇逃命的时候还能使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损招，作战素质之高的确令人肃然起敬。幸好，侦察兵们谨慎小心，在快速推进中，“影子部队”的“礼物”没有伤着侦察兵们。 当侦察兵们赶到边防七团二营的阵地时，战斗已经结束，“影子部队”冲破了二营阻击的防线，没待两翼部队围住，就逃进了南面的山沟里。二营阻击的部队正在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搜索残敌。两翼部队正向敌人的两侧运动，迂回包围。 第二十章 军人荣誉(上) 几个战士远远的见到战智湛和侦察兵们的装束，感到很好奇，自然也能够猜到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利剑”侦察分队。询问口令之后，一名战士立即喊来了他们的连长和指导员。 那个连长见几名侦察兵簇拥着战智湛，虽然不知道职务，但一定是首长。他赶紧紧走几步，向战智湛敬了个礼，说道：“报告首长！边防七团二营五连连长宋文虎向您报告！……” “038594部队，战智湛！……”战智湛赶紧还了一个礼，笑眯眯的接着说道：“俺也是正连职，别首长长首长短的。咱们都是革命战友，叫同志就得了！呵呵……” “首……这个同志。呵呵……”宋连长急忙改口，凑了上来，很神秘的对战智湛说道：“我说同志，你们是‘利剑’分队的吧……” 战智湛把80式收回枪套，挎到身上，挠了挠脑袋，笑眯眯的对宋连长说道：“呵呵……只要宋连长你瞅着俺像，那俺就是呗！哎……逃跑的越南猴子到底有多少人……” 宋连长似乎也受了战智湛的传染，挠了挠脑袋，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真他妈的！大约八九十人吧。我们没有挡住这帮王八蛋！唉……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这帮小鬼子不只枪打得准，压得我们抬不起头来，一个一个的真的就像猴子一样灵巧。让我们他妈的……” 战智湛拍了拍宋连长的肩头，笑道：“宋连长，你别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你尽力了！这帮瘪犊子揍儿的，都是身经百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一个一个贼尖溜滑的，恶着呢！打仗这玩儿意就像打篮球，既要有勇气，也要讲谋略、配合，更离不开技术和身材优势。你让一个县的篮球队虎了吧唧的去和国家篮球队打比赛，赢的可能性是没有的！……” 的确，宋连长正像战智湛说的那样，有点过于自责了。以他区区一个边防步兵连想阻击“影子部队”一个连的进攻，尤其还是一群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似漏网之鱼的亡命之徒，可以说是难上加难。五连敢于向“影子部队”亮剑，并迟滞了“影子部队”逃跑的速度，已属难得。两支部队各方面都有巨大的差距，五连虽败犹荣。何况也不算是“败”！ 战智湛的话让宋连长十分感动，他拿出一盒“红塔山”香烟，递给战智湛一支，自己叼上一支，笑道：“我说同志，你说得真好！烟酒不分家，来！抽一支……” 战智湛掏出zippo打火机，有点炫耀的“啪”的一声点燃，双手捧着给宋连长点上“红塔山”，又很潇洒的给自己点燃一支，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烟雾后说道：“谢谢宋连长！……” 宋连长吐出口腔中的烟雾后，对战智湛笑道：“同志，你们‘利剑’分队缺人不……” “我说‘骆驼’，你不抓紧时间追击敌人，咋停下来了！你搞啥呢……”战智湛正想再和宋连长开几句玩笑，忽然，身后传来“笑面虎”的声音。 “报告！俺这正向兄弟部队询问情况呢！……”战智湛转回身，赶紧立正、敬礼。 “咋样，有伤亡吗……”满头汗水、挎着望远镜的“笑面虎”关怀地询问着宋连长。他的腰间别着一支五四式，手中提着一支五四式，他的身后紧跟着手持“八一杠”，枪口向上的“老鹞子”和两名“飞鹰军”的侦察兵，以及身背“小八一”电台、提着“八一杠”的“眼镜蛇”，平端着79狙的“金钱豹”守卫在“笑面虎”的身后。 “报告！这位是负责阻击任务的边防七团二营五连宋连长。……”战智湛赶紧介绍。 “报告首长，我连阵亡六人，受伤九人！击毙……击毙越军一人！……”看到“笑面虎”的派头，就连战智湛也规规矩矩的向他敬礼，宋连长知道这肯定是比他大很多的首长。事情就是再丢脸，也得如实向首长汇报呀。宋连长急忙向“笑面虎”敬礼、报告道。 “哦不赖嘛！领我去看看被你们击毙的越军。……”宋连长没想到“笑面虎”没批评他放跑了越军，反而夸他“不赖”，心中一喜，急忙领着“笑面虎”和侦察兵们来到唯一阵亡，身高大约只有一米五左右的“影子部队”队员尸体旁。 “首长，他本来已经被我们打伤了，我们想抓个活的，可是他拉响了他自己的‘光荣弹’。首长，谁能想得到这么一个挫把子玩儿意打起仗来居然这么厉害……”宋连长似乎很愧疚，还似乎有点惶恐，又似乎是自我解嘲地用脚踢了踢那具越军的尸体。 “哦……不怪你们，你们遇到的不是一般的敌人！……”正在用望远镜仔细观察越军逃进山沟方向的“笑面虎”若有所思，心不在焉地回答着。 “快！宋连长，你这里留下一个班打扫战场，其他人跟随我们追击越军！‘东北虎’，立即追击！……”“笑面虎”突然放下望远镜，果断地命令道。 “是！指导员，你和八班留下。通讯员，集合队伍！……”这个宋连长执行起命令来还是挺坚决的。也许，他真的是想好好表现一下，真备不住能进“利剑”分队呢。 不料，“老鹞子”却一把拉住“笑面虎”，低声说道：“分队长，你看‘御猫’那个组的兵力是不是有点单薄呀呵呵……你把我补充进他们组得了！……” “笑面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老鹞子”，笑眯眯的说道：“呵呵……你个死‘老鹞子’，在我身边没仗打，是不是手刺挠了中！你和‘赤腹鹰’、‘白尾鹫’都编入二组。二组由你指挥，注意安全！……” 在宋连长集合队伍的哨子声中，侦察兵们跟随“老鹞子”呈搜索队形追进了那个杂草丛生，乱石纵横的山沟。侦察兵们就像捕捉猎物的猫，小心翼翼地交替掩护，搜索前进。“老鹞子”追上了“东北虎”，说道：“‘东北虎’，我和二组、三组、四组交叉掩护，你们五组在后面担任支援任务怎么样……” “中！……”“东北虎”知道“老鹞子”求战心切，不好意思让这个“飞鹰军”的战友失望。答应了一声之后，手中的“八一杠”向空中一举，五组的侦察兵们立刻蹲下，让过了其他战友。侦察兵们搜索前进了大约一千多米，前方突然响起了剧烈的枪声和爆炸声。 “占领有利地形，防止‘影子部队’反扑！……”听到队伍后面传来的“东北虎”的命令，侦察兵们“哗啦”一下散开，纷纷攀到了陡坡上。 战智湛手脚并用，第一个爬上了半山坡的一块岩石后面。这里面的视野非常好，既能很好地打击溃退回来的越军，又能隐蔽自己。战智湛向山沟的远方望去，只见晨雾缭绕下大约八、九百米远的地方隐约能够看到被炮弹、手榴弹炸起的尘土，以及flameth owe 喷出的火焰。喘着粗气的“秃鹫”紧接着爬了上来，他伏在战智湛身边，喘息道：“哇尻！我说‘骆驼’，这是怎么一回事……” 战智湛回头看了一眼，见“大灰狼”、“黄鼬”和其他侦察兵都已经在自己周围找好了隐蔽地点，这才对“秃鹫”说道：“指定是……指定是‘笑面虎’说的第四侦察大队，在……在这旮沓摆好了八卦阵，等……等着越军陷入阵中呢。你……你没听那枪声吗都是他娘的点射！嘿嘿……‘影子部队’算是碰上对手了！……” “秃鹫”也是气喘吁吁的，调整了大约十几秒钟，呼吸才正常。他笑眯眯的对战智湛说道：“那咱们就在这儿看热闹好了！……”忽然，“秃鹫”好像想起了什么，对战智湛说道：“我说‘骆驼’，我刚才听你和宋连长说话，原来你也喜欢篮球……” 战智湛的脑袋从“八一杠”的枪托上转过来，对“秃鹫”笑道：“俺就是业余爱好！……” “我也爱好篮球！呵呵……”“秃鹫”检查了一下“八一杠”的弹匣，喜不自胜的接着对战智湛低声说道：“我还是我们侦察大队篮球队的呢！咱俩哪天切磋切磋……” 战智湛笑吟吟的答应道：“中！只要咱俩都还活着，指定奉陪到底！不过，俺只是县城中学生篮球队的板凳，水平恐怕不如你。……” “呸！呸！呸！你个臭乌鸦嘴，怎么说这种丧气话咱俩都得全须全尾全大腿的活着得胜还朝！……”“秃鹫”纠正道。 “注意！……敌人退回来了！……”战智湛的后下方传来了“东北虎”的声音。 也许是“影子部队”在第四侦察大队四个连的打击下，觉得还是身后的五连好对付，准备回头撕开个口子之后迂回突围。 战智湛抬头向两侧山上望去，在晨光下，很多蒿草和树木不断地晃动，肯定是第四侦察大队的两翼部队正在压缩包围圈。战智湛心中暗乐，不住叨咕着：“嘿嘿……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你们这帮不知死活的瘪犊子，立马就让你们整个狼儿完犊子！……” “影子部队”离侦察兵们越来越近了，战智湛甚至都可以用肉眼看到在晃动的草丛中和乱石后面时隐时现的人影了。“东北虎”虽然绰号是“虎”，可他一点也不“彪”，他要耐心等待，期待着“影子部队”离伏击圈再近些。他要力求把“影子部队”这些杂碎全歼！ 战智湛打开了“八一杠”的保险，瞄准了越来越近的越军。 不只是战智湛对临战现场有一种特殊的敏感，“影子部队”的三连连长裴义涛上尉实战经验更丰富，毕竟他已经有很多次与死神擦身而过的经历了。其实，在即将对望郎山监听站基地发起攻击时，他就有一种不祥的强烈预感。可惜，更强烈的立功欲望和服从命令的本能，压制住了裴义涛的直觉，这才让他决定铤而走险。结果，他的三连掉进了人家早就挖好的坑里。现在，他的三连已经被重创，他不能亲手葬送自己的三连。 第二十章 军人荣誉(中) 裴义涛举手示意停止前进，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会，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再看自己身后山沟两边的山上，刚才的对手明显的正在包抄上来。裴义涛上尉心中嘀咕了一句：“他妈的！‘哑巴沟’是怎么回事中国军队这是得理不让人，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呀！嘿嘿……狗急了还跳墙呢！老子就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也得在你们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裴义涛命令打开电台，与冯氏德英联络。冯氏德英也是忧心如焚，奈何鞭长莫及。冯氏德英命令裴义涛：“不能再犹豫了！必须按照你的判断放手一搏，突围的速度越快，生还的可能性就越大。我已经请求离你最近的323师799团立刻攻击前进，临近的457b团也马上向你的位置运动。只要你能突出重围，他们就会把你接应回来！……” 冯氏德英的话让裴义涛又有了信心。他鼓励自己：“中国人不是有句名言‘狭路相逢勇者胜’嘛！让我们拿出来训练美国佬学会用筷子吃饭的勇气来，让中国反动派重新认识我们，对我们‘影子部队’记忆犹新，一百年之后也不会忘记！……” 裴义涛当即下令，将没有受伤的队员编成五个班，由副连长阮伟武率三个班担任前卫，伤员们互相搀扶走在中间，他自己率两个班担任最危险的后卫。“影子部队”的三个班在副连长阮伟武率领下，立即变换成战斗队形，小心翼翼的向沟外搜索前进。 “东北虎”见“影子部队”迟疑不动，显然已经察觉了埋伏，他不得不佩服这支部队的指挥员对战场的这种敏锐的感觉。越军越来越近了。“东北虎”腮帮子上的两块“疙瘩肉”一阵急促的颤动之后，大叫了一声：“打！……” 随着“东北虎”的命令，战智湛“哒、哒、哒”一个点射，把草丛中一个脑袋打得粉碎。 几乎是同时，侦察兵们也都狠狠地把子弹送进了越军的身体。“影子部队”作风非常顽强，个人作战素质很高，在非常不利的条件下，他们居然能够不慌不乱，沉着地各自为战。人，真是一个奇怪的动物，当他有了可以作为对手的对手时，往往能够引起他的亢奋。而有这样的敌人作对手，也算一个军人没有白当了一回兵。如雨的枪弹中，“影子部队”立即倒下一大片，但“利剑”分队的侦察兵们并没有随后从伏击地跃出，发起冲锋。侦察兵们只要不动，越军就很难发现，因为倒下的越军并不是全部中弹，万一有没中弹的对立即跃出的侦察兵们进行还击，以身经百战的“影子部队”队员的身手，毫无疑问的也将是一枪一个准。 形势对“影子部队”越来越不利了，“利剑”分队和第四侦察大队、边防七团二营五连已经从四面把他们团团围住，并一步一步把他们压缩到山沟里的乱石堆当中。雨点般的炮弹打得他们无处藏身，使他们处处陷于被动挨打，毫无还手的能力。 五连连长宋文虎率领战士们在沟口隐蔽好之后，他十分兴奋。真是现世报来的快！刚刚从自己的阵地上扬长而去的越军，被兄弟部队堵在沟里，成了瓮中之鳖了。现在有“利剑”分队撑腰，他可以一雪前耻了。按宋连长的意思，轻重火器倾泻一阵死亡之雨后，接下来就应该是冲上去刺刀见红，彻底解决残敌。可是，让宋连长十分意外的是，枪声停了！ 首轮交火过后，接着就是可怕的静谧。侦察兵们能忍住，可是，“影子部队”却不能耗下去。忽然，山上的扩音器中响起了张广南的越语喊话。大意就是命令“影子部队”残余人员立刻缴械投降，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 裴义涛听到喊话后，鄙夷的笑了笑，继续清点人数。清点完人数，裴义涛不由得感慨万千。出征时，他带出来的是一个一百六十人的加强连，可现在聚在他身边的包括他自己，只有三十六个人，并且人人带伤，其中还有十九个重伤员。 裴义涛知道最后时刻到来了，他面无表情的对自己的部下说道：“同志们，你们都是党的好儿女！你们战斗到了最后，对得起党对你们的培养。现在我命令，你们可以放下武器了。敌人优待俘虏，他们会治好你们的伤的。你们还可以返回祖国……” 这时，一个重伤员撑起身子，喊道：“连长同志你说什么呢‘影子部队’的战士就没有当俘虏的，更没有投降的！为了维护‘影子部队’的荣誉，连长同志你就直说吧，是你打死我们，还是我们自己用手榴弹自杀……” “好！同志们，你们是‘影子部队’英雄的战士！我为有你们这样的战友感到无比的骄傲，咱们下辈子还做战友！……”裴义涛挥舞了一下拳头，有力的低吼道。 “还做战友！……”“影子部队”三十六个轻重伤员几乎是异口同声声嘶力竭的大叫道。 接着，裴义涛命令通讯兵打开电台，直接用明语向冯氏德英喊话。腿部负伤，坐在地上的阮伟武吃了一惊，急忙阻止裴义涛：“上尉同志，这么喊话，中国反动派会很快侦测到我们的位置的……” 裴义涛凄惨的一笑，说道：“伟武同志，这一切现在看起来还有什么区别吗……” 阮伟武豪气顿生，他抓起一把泥土，往大腿上的血洞塞了塞，拄着“ak74”站了起来，对一个重伤倒地的队员说道：“把咱们连的军旗给我！……” 阮伟武的话音未落，“哒，哒，哒”一阵枪响，一梭子子弹从他的头上飞过。原来，是五连的一名战士见猎心喜，忍不住给了阮伟武一梭子。 “笑面虎”听到“影子部队”的伤员喊出了那一声“还做战友”之后，不知道这些人在喊些什么，但是可以肯定是在举行某种仪式。举行完仪式，这些越军就要冲上来拼命了。“笑面虎”正在犯嘀咕，突然听到有人开枪。他不由得勃然大怒，命令道：“不许开枪！……” 阮伟武对自己头上飞过的子弹犹如未见，他把军旗绑在“ak74”上，大笑道：“天下不只是中国反动派军队的黄继光敢堵枪眼！从我开始，一个接着一个，顶着中国反动派的子弹，让我们高唱着《国际歌》，大步向前进！哈哈哈……” 电台开通了，裴义涛含着泪，手持话筒，激动万分的冲着话筒喊道：“尊敬的中校同志，请转告各位首长，我们三连虽然已经陷入了绝境，但是没有俘虏，没有投降的，全体官兵都战斗到了生命最后一刻！现在，阮伟武上尉正高唱《国际歌》，手举军旗，带头向中国反动派的阵地发起最后的冲锋！……” 冯氏德英一听见裴义涛在电台上用明语向她喊话，开始时吓了一跳，但她马上明白三连已无突围的可能。冯氏德英素以冷酷无情自诩，这时却也忍不住热泪盈眶，对着话筒大叫道：“义涛同志，你不能这样！我命令你把伟武同志拉回来！我命令你！……” 悲壮的《国际歌》声响了起来，当然是用越语唱的。可是，这首歌的旋律侦察兵们简直太熟悉了。他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而“笑面虎”的望远镜中也出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只见两个越军架着一个越军，这个越军高举着一把“ak74”，“ak74”上绑着一面猎猎飘扬的军旗。举着军旗的自然就是阮伟武了，在他身后，“影子部队”的队员一个接着一个的站了起来，簇拥到了阮伟武身后。 《国际歌》声一响，冯氏德英已经泣不成声。尤其是裴义涛喊道：“中校同志，永别了！……” 冯氏德英哽咽着对着送话器喊道：“义涛同志，你和伟武同志都是‘影子部队’的光荣，是共和国的英雄！人民，永远记得你们！我们一定为你们报仇！……” 此时此刻，越军陆军总司令部的作战室里，阮友林和黎英贤、荣志勇等高级军官，在电台中听到如此壮烈的对话，也不由得潸然泪下。战后，裴义涛和阮伟武被追授“共和国英雄”勋章，追晋少校军衔。 此时此刻，“临指”中自贺智民以下，包括所有的参谋干事，听着监听电台中传出来的越语《国际歌》声，都愣住了。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经历过多次战斗，可是这么稀奇古怪的仗却从来没有经历过。军区作战处梁处长叹了口气说道：“唉……可惜了‘影子部队’这支优秀的部队了！真他妈的！越南猴子军队决策层这帮败家玩儿意……” 就在这时，一个参谋跑到贺智民面前，报告道：“贺副司令，前线部队报告，‘影子部队’的十几个伤员互相搀扶着，举着军旗，唱着《国际歌》，向我军阵地冲来。‘利剑’分队一号请示处置办法。……” 贺智民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说道：“我知道了！……” 这个参谋愣了愣，还没想明白怎么回复“利剑”分队，另一个参谋跑了过来向贺智民报告道：“贺副司令，监听站已经确定‘影子部队’电台的位置。102、107炮群请求炮火覆盖！……” “嗯……”贺智民心不在焉的答应了一声，但他马上又对那个参谋吼道：“不许开炮！……” 那个参谋被贺智民的失态吓了一跳，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贺智民一手按着桌子，一手拼命地揉着太阳穴，头也不回地命令道：“命令所有的炮兵待命！命令第四侦察大队、‘利剑’分队，不许使用火炮，组织狙击手或神枪手，击毙……击毙‘影子部队’所有人员！尽量给这些……尽量给‘影子部队’这些战士留具全尸，让……让他们死的有尊严一些！……” 第二十章 军人荣誉(下) “是！……”两个参谋重复了一遍贺智民的命令之后，敬了个礼，转身去传达了。 贺智民的警卫员小李子和几个参谋，见贺智民摇摇欲倒，急忙冲了上来，扶住了他，惊慌失措地大叫：“贺副司令，你怎么了……” 贺智民坐到椅子上，摆了摆手，说道：“我没事儿，就是有点头晕。……” 梁部长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过来，对贺智民说道：“贺副司令，你不用过于纠结！战争本身就是残酷的，战争有战争自己的法则。你贺副司令能够考虑到敌人怎么死的有尊严，不去损害他们的军人荣誉，而不是一味的杀戮，说明你已经迈入了‘名将’的门槛儿。好了，来喝杯咖啡提提神吧，这可是前边的部队缴获的越南‘摩氏咖啡’，口感很不错……” “谢谢梁部长你把我抬举成‘名将’！……”贺智民苦笑着接过梁部长手中的咖啡，呷了一口，连连点头说道：“嗯……这咖啡香醇中微含点苦，芳香浓郁，是不错！这么好的咖啡你怎么才拿出来……” 战斗结束了。在这次战斗中，共击毙“影子部队”九十八人。其中，有二十四名重伤员自杀、或互杀身亡。趁乱遁入原始丛林中的“影子部队”残余被外围搜山的部队击毙六人，俘获五人。剩余五十一人，或下落不明，或逃回了越南境内。 这次战斗，贺智民集中了绝对优势的兵力，又占尽了天时地利，可惜只是重创“影子部队”三连，没有达到全歼的目的。看起来，想要一仗就歼灭“影子部队”，很难！ 也许是好汉惜好汉，英雄怜英雄，也许是对同行的尊敬，“利剑”分队的侦察兵们为阵亡的九十八名“影子部队”官兵举行了隆重的正规葬礼。并立了一座墓碑，由“前指”敌工部通知越军，随时可以将这些优秀的军人遗骸运回国内。 越军陆军总司令部副总参谋长黎英贤中将怒气冲冲的来到总司令阮友林上将的办公室门前，他门也不敲，报告也不喊，直接推门闯了进去。 对于黎英贤的无礼，阮友林已经司空见惯了。他躺在总军事顾问，原远东军区第一副司令克利夫达上将送给他的牛皮转椅上，眼睛都没睁，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你来了！……” 黎英贤怒极反笑，说道：“报告总司令！不是我还有谁敢这么大胆总司令以为会是‘影子部队’三连那些战死的英魂……” 阮友林的一只眼睛睁开一条缝，乜斜了黎英贤一眼，又闭上了。不温不火的说道：“我说老战友，你说话就不能不这么尖酸刻薄战争嘛，总要死人的！我知道你是给‘影子部队’三连鸣冤叫屈来了！老战友，‘影子部队’三连二打望郎山，你也是同意的！唉……你是主管特种作战的副总参谋长，作战失利我还没追究你的责任呢。怎么你反倒是像个怨妇……” 一听阮友林上将提到战斗失利的责任，黎英贤中将难免有些心虚，但他还是瘦驴不倒架的说道：“总司令，我今天找你也不是给‘影子部队’三连鸣冤叫屈来了！而是……” 阮友林闭着眼睛和蔼的说道：“好了，我的老战友，这是情报总局转来‘木棉花’关于这次‘虎口拔牙’战斗的情报，你看看吧。……” 说着，阮友林从抽屉中拿出一个文件夹，扔到了黎英贤面前。黎英贤打开文件夹，愤愤的说道：“情报总局怎么就会马后炮！……” 阮友林不紧不慢的说道：“唉……我的老战友，你就不能换位思考问题情报总局这次不是也牺牲了一位王牌间谍吗武德胜刚刚还给我打来电话，对裴义涛上尉和他的三连全体壮烈殉国感到异常悲痛！他还转来‘木棉花’最新情报，就是‘影子部队’三连的最后时刻，对面的最高指挥员贺智民下令不得使用火炮消灭三连残部，他要给三连那些视死如归的勇士们尽量留一具完整的尸体……” 黎英贤闻言感慨的说道：“唉……仁义之师，仁者无敌呀！……” “仁者无敌……”阮友林皱了皱眉嘀咕了一句，接着说道：“我说老战友，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咱们两个是军人，既然是军人，就要忠于职守，研究军事！……” 实际上，在各个阶层中，有这种“厌战”情绪的何止是黎英贤一人毕竟在多年的战争之后，生灵涂炭，可“老大”没有考虑及时医治战争创伤，反而穷兵黩武。再看昔日的“同志加兄弟”，改革开放后日新月异，国力日益强大，老百姓的生活水平飞速提高。 黎英贤笑道：“总司令请放心！我这一点党性还是有的。在工作上一定尽人事，听指挥。刚才听你转述情报总局的情报，三连最后的时刻，贺智民下令不得使用炮火，给这些勇士留具全尸。贺智民能有这种胸怀，我这才十分感慨，感觉解放军将升起一颗璀璨的将星！……” 黎英贤的话勾起了阮友林的极大兴趣。他坐直了身子，说道：“老战友，我听说过这个贺智民。他真的有你说的那么优秀吗他在那边是什么职级……” 黎英贤笑道：“总司令，你是不是又动了把贺智民挖过来的心思……” 阮友林想了想，不由得哑然失笑。阮友林笑了一阵，这才说道：“老战友，想必你是看破红尘，来找我辞职出家当和尚吧……” 黎英贤笑着说道：“知我者，总司令也！我现在真的是有点老了，不服老是不行了。敌我双方阵营后一辈中都是英才辈出，总司令独具慧眼，如果真的能把‘九尾妖狐’挖过来，我情愿退位让贤。……” 阮友林笑道：“老战友，你就别跟我绕圈子了。关于‘九尾妖狐’的事，我已经跟武德胜说了，他们目前正在筹划。武德胜也说‘九尾妖狐’的确是个干特种作战的奇才，他已经下令取消了‘猎狐行动’计划。但是武德胜不同意‘九尾妖狐’过来之后接你的班，给你当助手可以，至于军衔吗，可以授予大校。据说‘金莲花’还详细调查了‘九尾妖狐’，‘九尾妖狐’的家在沂蒙山一个贫穷的小山村，他自幼丧父，是母亲含辛茹苦的把他和他的一个哥哥、一个妹妹抚养长大。‘九尾妖狐’的老婆在农村的小学当教员，他的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也在农村的小学上学。两年前，‘九尾妖狐’的哥哥在山上采石头被石头砸死了，留下了一个寡妇嫂子和两个侄子。中国的地方上虽然给予了‘九尾妖狐’一家一定的照顾，但还是解决不了‘九尾妖狐’的家穷困的问题。朴英植出谋划策，把‘九尾妖狐’的母亲、老婆和孩子请到这边来，逼迫他弃暗投明，叫什么‘釜底抽薪’计划。……” 黎英贤皱了皱眉头，说道：“‘釜底抽薪’朴英植这一计违天悖人！如果‘九尾妖狐’不过来，就陷‘九尾妖狐’于不孝，有违人和。……” 阮友林笑道：“老战友这话可就有点妇人之仁了！不管是正面战场还是隐蔽战线，都是你死我活的战争。战争，就是兵不厌诈！‘釜底抽薪’是有点旁门左道，可是，老战友你别忘了，就连中国的《孙子兵法》也说‘作战的态势可分为奇正两种，但由正变奇，由奇变正则是无穷无尽的。’……” 黎英贤不愿再提“三姓家奴”，转换话题说道：“总司令，冯氏德英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要三打望郎山！……” “三打望郎山……”阮友林有些不解，疑惑的说道：“‘用兵不复’这是公认的作战原则，冯氏德英对同一个敌人使用同样的方法，这哪里是取胜之道……” 黎英贤不敢笑，严肃的说道：“我的总司令，冯氏德英的三打望郎山设想才正符合《孙子兵法?势篇》中所说的‘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总司令不相信我，还不相信陈赓大将吗……” 阮友林有点不悦，说道：“胡说八道！……你是我的智囊，怎么会不相信你……” 黎英贤接着说道：“总司令还记得中国抗日战争初期，‘七亘村伏击战’战例吗……” 阮友林点了点头，说道：“那是一九三七年十月，小日本鬼子正猛攻中国的娘子关。为了配合娘子关国民党军正面战场，刘帅亲率129师386旅进抵山西平定地区，先后在长生口、东石门、马山村、七亘村连续作战打击日寇，其中两次设伏七亘村的战斗最为经典。……” 黎英贤点了点头说道：“是呀！‘用兵不复’本来是兵家的用兵原则，但是刘帅反其道而用之，连续同一处设伏，正暗合兵法‘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在同一地点重复设伏的‘七亘村伏击战’也成就了陈赓大将的美名！……” 阮友林笑道：“这句话我知道！这句话出自《宋史?岳飞传》‘阵而后战，兵法之常；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我理解就是兵法的最高原则只有一条，就是‘因敌制胜’！‘运用之妙，存乎一心’的这个‘妙’，就是‘灵活性’！我懂了，‘影子部队’在望郎山刚刚铩羽而归，贺智民就算是诸葛亮在世，也算不到‘影子部队’会卷土重来，三打望郎山！冯氏德英的三打望郎山设想，看似冒险，实则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黎英贤也笑着说道：“中国的《孙子兵法?虚实篇》有云‘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 阮友林大笑道：“哈哈……老战友，别跟我咬文嚼字了，提要求吧！……” 黎英贤规规矩矩的站了起来，立正说道：“报告总司令！我请求您批准冯氏德英的三打望郎山计划，代号就叫‘龙头锯角’！关于时间嘛……我刚才看了情报总局转给总司令‘木棉花’关于这次‘虎口拔牙’战斗的情报。情报显示，中国反动派的东线‘前指’后天将在望郎山基地举行庆功大会，我想‘龙头锯角’战斗就在后天午夜的二十四时打响！……” 第二十一章 龙头锯角(上) “上屋抽梯”一战，东部“前指”虽然重创了“影子部队”三连，但“利剑”分队也付出了“赤腹鹰”牺牲，“飞鹰军”的两名侦察兵重伤，一名轻伤的代价。 将“赤腹鹰”烈士安葬在烈士陵园的第二天，东部“前指”举行了隆重的庆功大会。 “前指”胡政委亲自带队，带着政治部副主任曹廷晖和三个干事，以及一个警卫排的战士分乘三辆解放牌卡车来了，那慰问品就拉了满满一卡车。 让“御猫”欣喜不已的是他的副组长“鵟鹰”陈永飞归队了。“鵟鹰”听说打了大胜仗，自己没参加上，十分郁闷。得空就去找“前指”贺副司令吵着闹着要归队。贺智民实在拦不住，只好同意一瘸一拐的“鵟鹰”和包括“德国黑背”在内的另外四名侦察兵伤员随慰问团一块回到望郎山。“利剑”分队也算是好事连连。“飞鹰军”首长考虑到“利剑”部队减员的实际情况，以及为了使“飞鹰军”更快的获得特种作战的实战经验，加快特种部队的建设，决定抽调五十五师侦察连副连长，绰号“海东青”的李文华；五十六师侦察连副连长，绰号“游隼”的王楠和五十七师侦察连副连长，绰号“猫头鹰”的郑钰嵇补充到“利剑”分队。 最高兴的非战智湛莫属了。他日思夜想的梅笑然要随队来基地慰问、颁奖。欢迎队列一解散，侦察兵们一下子把“飞鹰军”四个归队和新来的三个战友围住了。见到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归队，战智湛也和别人一样兴奋不已。但是一见到梅笑然，他的眼睛自然就挪不开了。 “飞虎军”的侦察兵们虽然和“飞鹰军”新来的战友不认识，但是以后就要在一个锅里搅勺子，并肩作战了，也纷纷和三位新战友拥抱、握手，介绍自己。 慰问和庆功仪式在望朗山基地的操场上举行，简朴而务实，由曹廷晖主持。在此起彼伏的口号声平息下来之后，曹廷晖首先宣读了关于《给予‘利剑’分队记集体一等功》的命令。 命令还追授执行“火腿大餐”作战任务英勇牺牲的“飞鹰军”黄群烈士、李向东烈士个人一等功；追授执行“上屋抽梯”作战任务英勇牺牲的“利剑”分队“赤腹鹰”凌飞烈士个人一等功。授予“利剑”分队分队长秦沂岭同志，“利剑”侦察分队二组副组长陈永飞等在两次战斗中负伤的八位同志个人二等功；授予粉碎越军间谍暗杀阴谋的“利剑”分队四组组长战智湛同志个人二等功。授予“利剑”分队萧振飞等其他同志个人三等功。 曹廷晖把军区的记功命令一宣布完，战智湛有点儿蒙圈。他的肚子里嘀咕道：“他奶奶的！王玉凤这个死妮子，她怎么谎报军情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王玉凤这个死妮子不是传达了总部南宁站姜站长的决定，自己抓了‘朱瑾花’的功劳功过相抵了吗……” 战智湛冤枉了王玉凤，他不知道事出有因。粉碎“朱瑾花”的暗杀阴谋之后，东部“前指”给战智湛上报的是一等功，可是南疆军区就是不批，没有说明理由。于是乎，战智湛的一等功自然而然的就搁浅了。东部“前指”上上下下没人能理解，只有贺智民猜出来个一二分：“一定是表弟在隐蔽战线的斗争中惹了祸！至于惹的是啥祸，那就不为人知了。……” 贺智民猜的八九不离十，南疆军区首长对战智湛的记功问题也持有不同的意见。因为粉碎“朱瑾花”的暗杀阴谋这件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差不多全军区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了。东部“前指”所在县城的老百姓都把战智湛传神了，要是不给战智湛记功于情于理确实有点说不过去。姜站长也绝非对战智湛有成见，相反的感觉战智湛这个“刺儿头”十分合自己的脾胃，老喜欢了。既然军区首长都有话了，姜站长也顺坡下驴，勉为其难的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了。南疆军区政治部经过平衡，这才批准授予战智湛个人二等功。 也许是曹廷晖有意安排，战智湛的军功章是梅笑然亲手给他戴到胸前的。人们都知道，立功受奖的军人很多，可是由自己的恋人亲手给颁发军功章的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所有的战友为此无不馋涎欲滴，以至于这件事成为战友们茶余饭后做事的比喻。动则就说：“这件事你去干呀，你也去立功呀，你也让你的老婆给你颁发军功章呀！……” 午饭很丰盛，基地警卫连炊事班的战士把他们的看家本事都拿了出来，战友们对“笑面虎”、“老鹞子”自然不能放过，群起而攻之。二人投降之后，战智湛和梅笑然自然成为战友们围攻的目标。侦察兵们很兴奋，曹廷晖已经醉得爬不起来了。直到下午近两点，侦察兵们才兴犹未尽地散去。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危机正在一步一步逼近。 侦察兵们散去之后，“笑面虎”就像慈祥的长兄一样，拿出已经写好的通行手令，对战智湛说：“我说‘骆驼’呀，小梅来一次不容易，领着她到基地周围溜达溜达，去看看咱们这里的大好河山，四点之前返回。咱们基地附近的那条小溪的风景就很美呀。哈哈……” “这……”这一下，羞得战智湛和梅笑然满脸发烧，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说，别不好意思嘛。快去快回！别忘了带上武器，安全还是要注意嘛。我说‘骆驼’，小梅的安全你就得负责了！哈哈……”此时的“笑面虎”又活生生地像一个顽皮的小弟弟。 战智湛生怕“笑面虎”再和自己开玩笑，道谢之后带好防身用的五四式和匕首枪，拉着梅笑然跑到了自己的北京吉普旁。他想了想，又跑回宿舍，80式冲锋手枪和子弹带，又把丁司令奖励给他的日本军刀拎着，跑回了北京吉普。 战智湛把北京吉普开的飞快，围着睡牛岭绕了大半个圈，让梅笑然饱览了睡牛岭的秀美之后，停在了离睡牛溪不远的路边。睡牛溪的确很美，现在它虽然是丰水期，可是水流并不急，还是清澈的能够看到底。在阳光的映照下，溪水里面游动的鱼也清晰可见。溪水两岸，齐腰深的杂草丛生，睡牛溪对面是一片翠绿的竹林环绕着秀美的睡牛岭，再往上就是大约二、三百米高的绝壁，有些狰狞的俯视着竹林和睡牛溪。 战智湛和梅笑然一口气跑到了睡牛溪边，坐在石头上，呼吸着满是芳草气息的新鲜空气，似乎已经远离了战争，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战智湛有点不识时务地打断了宁静，对梅笑然说道：“梅子，你说俺以前咋没注意呢，这小溪里边啦的鱼真多！……” 梅笑然伸手撩了撩溪水，感觉凉凉的，温柔的笑道：“是呀！不只是有小鱼，还有小虾呢。呵呵……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小螃蟹。我真想跳下水去，捞鱼摸虾，外带抓螃蟹。……” 战智湛挠了挠脑袋，笑道：“俺鼻涕啦瞎那前儿又黑又瘦的小脸儿上，整天魂儿画的，头发总是乱蓬蓬的，活像个家雀儿窝。俺老家很穷，没啥换洗的衣服，为了不弄湿衣服，俺们就脱得光腚啦差的跳到河里疯！……” 梅笑然听得悠然神往：“哦……简直太美了！我就向往这样回归大自然！回归大自然就是人与自然的和谐，回归大自然的山河壮阔，鬼斧神工。回归大自然的风花雪月，回归大自然的四季轮回。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想脱光了自己，跳到这小溪里尽情的戏水！嗨……‘骆驼’，你肯陪我吗……” 战智湛吓了一跳，急忙傻笑道：“呵呵……俺倒是求之不得。不过……眼目前儿的水太凉，要是把俺家梅子冻感冒了，岂不是暴殄天物。等哪咱暖和天儿，俺陪着梅子去俺家乡的小清河，梅子愿意咋玩儿俺准保都陪着！……” 梅笑然也对自己浪漫至极的话感到有些不妥，她不由得俏脸通红，低头不语。战智湛为了打破尴尬，急忙转移了话题：“梅子，俺把你的照片寄给俺爹俺娘了，他们回信了……” “是吗你的性子怎么这么急！你怎么知道人家同意做你的女朋友你的爹娘不会埋怨你怎么找了个丑小鸭吧……”梅笑然闪动着充满笑意的大眼睛，狡猾地说道。 “哪儿的话，俺爹俺娘一个劲儿地夸俺有福气呢！你要是不信，等一会儿回基地俺把他们的信拿给你看。……”战智湛似乎有点着急地辩解道。 有道是“金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死不知。”战智湛和梅笑然缠绵缱绻之际，做梦也没有想到，在南疆这风景如画的群山中，居然杀机暗藏，危险在一步步向他们逼来。 战智湛把北京吉普刚开出基地大门的时候，就已经被“影子部队”新任副分队长兼一连连长阮晋勇少校手中的望远镜牢牢地套住了。直到战智湛的北京吉普拐入了死角，阮晋勇这才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阮晋勇走“狗屎运”了。他昨天接到命令，任命他为“影子部队”副分队长兼一连连长，军衔由大尉晋升为少校。并命令他率领刚刚完成整训的一连潜入中国，三打望郎山。阮晋勇意气风发，对完成“龙头锯角”作战计划十分自信。 “前指”慰问和庆功仪式在望郎山监听站基地的操场上举行时，在睡牛岭的山顶上都可以隐约听到望郎山基地扩音器传来的喧嚣声。阮晋勇站在“笑面虎”和他的三连同僚裴义涛和阮伟武都曾经站在上面，观察望郎山的那块已经变得坑坑洼洼的巨大石头上，手举望远镜，目不转睛的盯着操场上十分热闹的情景。阮晋勇心中暗骂计划的制定者没长脑子，为什么非要午夜二十四时发起攻击呢还不准攻击“前指”前来参加慰问和庆功仪式的人员。如果这个时候再给他一个连，他率领两个连的“影子部队”杀上去，一定可以血洗望郎山。 第二十一章 龙头锯角(中) “影子部队”的三连被打残之后，二连也只剩下两个排了，只有阮晋勇的一连建制还是完整的。就算冯氏德英同意他的想法，也无部队可派，只能加强给他一个排。冯氏德英已经尽力了，就连直属自己的女兵班都派给了阮晋勇。 下午两点多钟，负责观察的一个女兵忽然向阮晋勇报告有情况。阮晋勇跳了起来，抓过望远镜看去，只见望郎山监听站基地的大门中风驰电掣般开出来一辆北京吉普，车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兵。北京吉普从阮晋勇的望远镜中消失没几分钟，在外围负责警械的二连那个排的旗语兵发来信号，报告那辆北京吉普停在睡牛岭侧后方的睡牛溪旁，没什么特殊的，只是一对儿谈恋爱的中国兵。阮晋勇这才松了一口气，命令旗语兵给二连个排发信号，命令派一个小组加强监视，如果那对儿中国兵没有妨碍的话，不准打草惊蛇。 二连的那个排不敢怠慢，立刻派了一个上士带领一个中士和一个上等兵抵近侦察。 战智湛对战场那种特殊的直觉又一次救了他，救了梅笑然，也救了望郎山监听站基地。 战智湛拥着心上人，心田似一池春水，泛起荡漾的涟漪，鼓荡着翻腾的脑海。忽然，一种极轻微的异响刺了一下他的大脑，战智湛顿时感觉到后脑一阵莫名的凉风袭来。他感觉到了暗藏的危机，急忙震慑心神，凝神去听草丛那异乎寻常极轻微的响声。他估计最起码有三个人从三个方向，正蹑手蹑足的包抄过来。这三个人都距他三十米到四十米左右。一个人从睡牛溪上游向他潜来，另一个人从下游向他潜来，而第三个人是躲在睡牛溪的对面。 这三个人鬼鬼祟祟的不是野兽，也不是老百姓，更不可能是自己的战友，是越军特工铁定无疑了。很多人都非常遗憾的没有意识到：“当你无法选择时，才是最危险的时刻！……” 如果发现被敌人三面包围，而且几乎陷入绝境，换成一般人肯定会惊慌失措。拔枪就打算是心理素质不错的，吓得不顾一切的逃之夭夭或是瘫倒在地恐怕也大有人在。 可是，此时的战智湛与刚来南疆时又大不一样了。那时他要是遇到这种危险，一定会把心上人一把按在身下，拔出80式，和敌人拼个你死我活。 战智湛轻抚着梅笑然的秀发，屏息凝神去倾听有没有第四个敌人。还好，没有发现第四个敌人。非常奇怪的是，这三个越军潜行到距离自己十四五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们在等什么吗战智湛的心中直犯嘀咕。他眯着双眼，一副心神俱醉的样子，但是他的眼睛的余光却扫视着自己周围的地形。观察完了地形之后，战智湛心中暗呼倒霉：“他娘的！地形对自己极为不利！要是虎了吧唧的动手，恐怕还没打到敌人，就已经被人家打成筛子了。最好让这三个瘪犊子再近一点，要是能近到肉搏的距离，自己和梅笑然生还的可能性最大。嘿嘿……恐怕不只是这几个猴崽子。这帮瘪犊子猫在这旮沓，指定是对基地不利，自己和梅子就算是牺牲了，也得想个啥招儿给‘笑面虎’报个信儿！不中！自己可以牺牲，梅子得活下去！……” 战智湛决定以静制动，观察一下越军动静再说。他微笑着对怀中的梅笑然说道：“梅子，俺呼喇一下子又想起了一个‘老和尚和小和尚’的故事，给你讲讲……” 梅笑然被心上人拥在怀中，感觉到很幸福。她忽然听到战智湛说要讲“老和尚和小和尚”的故事，虽然感觉很奇怪，但是处于热恋中的梅笑然，恐怕战智湛此时想做什么她都不会反对的。梅笑然“嗯”了一声，说道：“抱紧我！……” 战智湛抱着梅笑然的双臂紧了紧，讲了起来。他边讲边撒嘛着周围。忽然，他眼睛的余光发现身后紧贴着峭壁，有两块大石头，形成了一条石缝，可以暂时隐蔽。他拥着梅笑然，边讲着“老和尚和小和尚”的故事，边慢慢的向后退。潜伏在周围的，正是“影子部队”二连在外围负责警械的那个排派出来的那三个越军。领头的上士虽然官不大，却也有十四五年的军龄，实战经验极为丰富。他见战智湛拥着梅笑然不住后退，立刻预感到事情不妙。上士吹了一声口哨，猛然站了起来，手中的“ak74”指向战智湛和梅笑然，大喝道：“不许动！……” 另外两个越军也迅速的现身，持枪大喝道：“举起手来！缴枪不杀！……” “啊……”突如其来危险把梅笑然吓得一声尖叫，瘫在战智湛怀里。战智湛一只手臂揽着梅笑然的腰，护在身后，一只手拔出了腰间的匕首枪。 上士一看战智湛握匕首的姿势，不由得笑了。只见战智湛惊慌失措的右手腕稍向上挺起，右手掌心向上握着刀柄，食指和大拇指捏着刀柄根部，这分明是个没经过训练的新兵蛋子嘛。上士断定，战智湛一定是个来前线镀金的公子哥。不然的话，哪个当兵的能有这种特权，开着团级以上的干部才能配备的北京吉普到处乱跑尤其是那个女兵，长得那么漂亮，凭什么和这个五大三粗，长得黑不出溜的男兵谈恋爱 上士的实战经验虽然丰富，却从来没有见过“82-2式”匕首枪，更不用说知道怎么使用匕首枪了。最让他笑掉大牙的是战智湛背后背着的日本战刀了。这把很旧的日本战刀一看就是古董，摆在家里观赏是很不错的，在现代战争中那是一点用都没有。一定是这小子父亲辈儿，甚至爷爷辈儿的战利品，偷了出来背在身上显摆。 上士关上“ak74”的保险，大背到背上，笑眯眯的对另外两个越军叽哩哇啦的说了一通。另外两个越军纷纷关上“ak74”的保险，大背到背上，向战智湛和梅笑然围了过来。这分明是把二人当成了囊中之物，只待探手来取了。上士十分鄙视，却又十分和蔼的对战智湛笑嘻嘻的说道：“小伙子，你千万别害怕！我们也优待俘虏，跟我们走吧……” 这时候，战智湛才注意到三个越军的“ak74”上都旋着微声器，他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三个越军要是上来就给他一梭子，打断他的双腿，他和梅笑然除了自杀，就只有当俘虏的份儿了。活该这三个越军倒霉，谁让他们这么狂妄！ 见三个越军如此看不起自己，战智湛十分恼火，但他极力保持着镇定，他要耐心的等三个越军全部进入匕首枪的有效射程之内。战智湛的一条胳膊紧抱着吓得浑身瑟瑟发抖的梅笑然，梅笑然身上剧烈的抖动传到了他的身上，让他犹如惊恐万状般，手中的匕首枪也不争气的一个劲儿抖动。上士见了，更看不起战智湛了。笑眯眯的调侃道：“小伙子，我都说你不用害怕了！快把你的刀收起来，你这种刀对于我们来说是没用的！你当时应该把你那把奇怪的枪拔出来才对。你那把枪是什么枪呀……” 这个越军上士和另外一个越军已经离战智湛六七米远了，睡牛溪对面的越军已经走到了睡牛溪畔，距离不超过十米，抱着膀子站在那里笑吟吟的看热闹。 这时，与上士相对的那个越军轻佻的说了句越语，似乎在调侃梅笑然。战智湛恨这个瘪犊子辱及梅笑然，匕首枪一掉头，指向这个越军，一扣扳机，“啪”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正打在这个不知死活的越军眉心。这个越军双手一扬，摔倒在地，睁着一双尴尬眼，到死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接着，战智湛克服了匕首枪的后坐力，枪口快速指向了睡牛溪对面的那个越军，又一扣扳机。不料，那个越军反应奇快，见势不妙，急忙来了一个后滚翻，那颗子弹几乎贴着他的鼻子飞了过去。这个越军的身手的确不一般，当他完成了后滚翻动作的时候，已经把“ak74”端在手中。可惜，还没等他打开“ak74”的保险，战智湛已经一扬手，匕首枪被当做飞刀，一点寒星闪过，“噗嗤”一声插入了他的咽喉。 越军上士又犯了一个致命错误，当战智湛手中的匕首枪枪声一响，他愣了一下。这个上士先入为主，根本就不相信战智湛手中的匕首是把能够发射子弹的枪！他也很难相信战智湛是个能征善战，骁勇难敌的侦察兵。就是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上士已经明白回身去取“ak74”，或是伸手去拔腰间的“1933式”手枪，根本就来不及了。眨眼之间，上士又恢复了凶悍，他索性一个鱼跃向战智湛扑来，打算一举致战智湛于死地。 战智湛岂能给这个越军上士机会！战智湛趁着右手掷出匕首枪之后的余劲未消，在自己的头上划了一个圈，已经顺势拔出了日本战刀。战智湛一记家传“梁氏刀法”中的“潇潇雨歇”，挽了一个刀花。上士还没看清楚战智湛手中怎么多了一把日本战刀，日本战刀已经闪着令人胆寒的光芒，“咔嚓”一声将他劈倒在地。 战智湛的这一刀十分凶狠，如果不是“ak74”挡着，他会把上士由肩头至腰间，一刀斜劈为两瓣儿。越军上士至死都不相信这是真的，他死不瞑目的盯着战智湛，似乎在说：“你怎么可能用日本战刀杀了我……” 梅笑然见心上人眨眼之间杀了三个越军，脑子中一阵眩晕，竟然昏了过去。 战智湛知道梅笑然没有大碍，他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儿是打扫战场，彻底消除隐患。他摘下说话轻薄的越军身上的“ak74”，检查了一下弹匣，是满满的，这才打开保险。战智湛眯着一双警惕的眼睛观察了一番四周，确信没有异常之后，这才涉水走到睡牛溪对面。拔出越军咽喉上的匕首枪，反手在他的衣服上擦了擦血迹，折叠好之后插回腰间。战智湛犹豫了一下，三下五除二把越军的手枪和“ak74”分解了，顺手把零件乱扔一气。却把越军的备用弹匣顺手装到了兜里。 第二十一章 龙头锯角(下) 战智湛边扔枪的零件，嘴中边叨咕：“这人有脸，树有皮。不能属尿罐子的，总挨狗屁呲儿没够儿呀！嘿嘿……姜站长你这把没磕儿唠了吧……” 战智湛忙完了这一切，才返身去看梅笑然。见她还没苏醒，就摘下一个越军木制盔，去睡牛溪中舀了一点溪水，慢慢的淋在梅笑然的额头上。 梅笑然悠悠醒转，眼中渐渐出现了战智湛那张满是血污的黑脸。梅笑然颤声说道：“‘骆驼’哥，‘我俚’……‘我俚’是在十八层地狱吗……” “这个死妮子，真把俺当死人了……”这也就是对敬若天仙的梅笑然，要是换个人，战智湛就算不是破口大骂，也会想出不一定什么样的阴损办法来捉弄人。但是他的噶劲儿上来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装腔作势的说道：“娘子……你和俺天道不测，造化弄人！看来咱俩有缘无分，在阳间不能成为夫妻，只好在阴间相会！苦哇……阎王老子对俺说，你乃伴随观世音菩萨左右咸海娑竭罗龙王的女儿善财龙女是也！阎王老子说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有非分之想。死后打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梅笑然此时脑子已经清醒了，听到战智湛胡说八道，“咯”的一声娇笑后说道：“死‘骆驼’！你就不能不吓唬我……” 说到这里，梅笑然幽幽叹了口气，说道：“‘骆驼’哥，我要真的是善财龙女，回到了观世音菩萨身边，就一脚把红孩儿踢到海里去，然后求观世音菩萨让你做善财童子。观世音菩萨要是不答应，你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哪怕真的去了阿鼻地狱，我也绝不后悔！……” 梅笑然的话让战智湛大为感动，他把梅笑然紧紧地抱在怀里，激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梅笑然向战智湛的怀中偎了偎，柔声说道：“‘骆驼’，我们现在安全了吗……” 梅笑然的话一下子把战智湛拉回到现实中。他无暇再去想《诗经》里的《击鼓》篇，四处望了望，说道：“梅子，俺虽然消灭了仨越南猴子，但周围指定还有越南猴子。不管是你自己个儿还是俺和你一块儿堆儿回基地报信儿，半道儿上指定有越南猴子等着杀咱们。……” 梅笑然很聪明，她点了点头，对战智湛说道：“我懂了！你是说越南猴子肯定有大行动，行动的目标就是基地。我们回基地，不管是不是报信，越害怕暴露意图，一定会千方百计的杀了咱们！‘骆驼’，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战智湛抬头望了望险峻的睡牛岭，他想起了“上屋抽梯”战斗，越军就是在睡牛岭集结的，不屑的自言自语道：“哼……用兵不复虽然是公认的作战原则，但是反其道而行之，那可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了！嘿嘿……越南猴子唬‘老毛子’呢！……” 梅笑然没听清楚战智湛说什么，问道：“你说什么……” 战智湛笑了笑说道：“俺幺么着，越南猴子贼尖溜滑的，指挥部备不住就在睡牛岭山头上。眼目前也来不及向‘笑面虎’报告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俺想上山去侦察，可是又不放心把你自己个儿留在这旮沓。你和俺一块儿堆儿去侦察中不……” 梅笑然挣脱战智湛的手臂，站起身来，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道：“嗯……你就是真的去阿鼻地狱，我也跟着你！……” 梅笑然的坚定，倒是颇令战智湛大感意外。他深情的说道：“梅子，你咋净说傻话呢啥阿鼻地狱呀。咱俩都要好好地活着，俺还指着你给俺生三七二十一个儿子呢……” 梅笑然听了战智湛前半句话的时候，显得很乖。可是，一听战智湛说的后半句话，不由得羞不可抑。她霞飞双颊，一双粉拳擂鼓般在战智湛宽厚的胸膛上敲了半晌。娇嗔道：“真该死！你当人家是猪呀不对！什么乱七八糟的谁给你生三七二十一个儿子！……” 见梅笑然掉进了自己的圈套，战智湛心里乐开了花。他傻了吧唧的笑了笑，伸手拔出自己的五四式，举到梅笑然面前，憨笑着问道：“梅子，这玩儿意可是真家伙，你会使不……” 梅笑然一把抢过战智湛手中的五四式，翻过来调过去的看了看，十分自信的说道：“当然会用了！我虽然当的是文艺兵，但也是战士呀！在文工团的时候，我们就经常打靶。……” 梅笑然说着，“哗啦”一声一拉枪栓，推弹上膛，笑道：“我打几枪给基地报警！……” “别开枪！别开枪！梅子，你要是虎了吧唧的这一开枪，就不只给基地报警，同时也给越南猴子报警了！快关上保险，别走了火，伤了你自己！……”战智湛吓得急忙阻止梅笑然。 “哼……你小瞧我！……”梅笑然关上五四式的保险，打量着典型喀斯特地貌的睡牛岭。她有点傻了，这睡牛岭密林丛生，山势险峻，是很难攀登的。梅笑然显然想打退堂鼓了，她犹犹豫豫的说道：“我说‘骆驼’，我……我还从来没爬过这么陡……这么陡的山呢！……” 战智湛虽然生长在山区，但是若论险峻，他家乡的山和南疆的山是不能相比的。为了鼓励心上人，战智湛十分轻松的笑道：“俺家梅子是江南水乡长大的，见了山胆儿突的，那是必须的。这山，从下边往上瞅那是贼啦吓人，但是只要壮着胆子爬上去就无所谓了。有老话不是讲的好嘛，这个……这个上山容易下山难！……” 战智湛心里早就盘算好了。就算他能攀上睡牛岭，梅笑然累死也爬不上去。他和梅笑然就算是从这里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攀上了睡牛岭，也会直接暴露在越军的枪口之下，成为人家的活靶子。这种只赔不赚的买卖战智湛就是打死也不可能去做的。 战智湛要赌一把，他要赌越军没有毁掉自己的北京吉普。他要去原来的基地，从那里来个凌云飞渡，从睡牛岭的背后奇袭越军的指挥部。当然，越军的指挥部如果在睡牛岭上。战智湛的求知欲极强。自从越军第一次偷袭望郎山监听站基地，“利剑”分队奉命解救，就是从基地和睡牛岭的山涧上凌云飞渡，以最快的速度及时解救了望郎山基地。战智湛十分仰慕“大灵猫”能在山涧上悬空搭起一座天桥的本事，多次磨着“大灵猫”把这手绝活儿教给他。 梅笑然的信心还是不足，怯懦的说道：“那……那我就试试吧。……” “梅子，咱俩眼目前儿去车上。记着，要大大方方地跟着俺走，千万别贼眉鼠眼的瞎踅摸，让那帮瘪犊子一瞅就有事儿！……”战智湛笑着嘱咐梅笑然。 “知道了！我的老婆婆！……”梅笑然笑着，她干脆挽着战智湛胳膊，就像在散步。 来到了北京吉普旁，战智湛确信没有什么危险之后，这才车里车外检查了一遍。还好，越军没有在他的北京吉普上做什么手脚。发动北京吉普后，战智湛直接挂到二档上，一松离合器，一踩油门，北京吉普如离弦之箭猛地窜了出去。 战智湛边驾车边想：“这帮瘪犊子真能装犊子！他们指定不想打草惊蛇，不屑对自己动手。嘿嘿……匕首枪的枪声不大，看起来没惊动这帮瘪犊子。这帮瘪犊子就算是有听到的，指定是以为哪个同伙儿放了个狗臭屁。不对！不对！枪是自己开的，哪能是狗臭屁呵呵……自己驾车的方向与基地相反，这帮瘪犊子没准儿又蒙圈了，哼……自己只要是不回基地，就没有报信儿的嫌疑，料想这帮瘪犊子也不会把自己咋样！……” 没用多久，战智湛已经把北京吉普停在了杂草丛生，基地废弃的操场上。万幸的是，废弃的基地没有任何异常，连个鬼影都没有。下了车，战智湛打开北京吉普的工具箱，拿出了两条带有钢钩子的绳索，和一条捆行李的带子，带着梅笑然急速向废弃基地东南方向的山涧奔去。来到了山涧边，战智湛将一条绳子带钢钩子的那一端绑在那块他极为熟悉的大石头上，用胳膊丈量了一下，留出来大约三十米的绳子，把另一端牢牢地系在自己的腰间。然后，摇动另一条绳子上的钢钩子，向山涧对面那颗不知生长了几百年的大树抛去。这个动作，尽管战智湛不知练习了多少次，还是直到第六次的时候，钢钩子才在那棵大树一根直径大约三十多厘米的壮硕树枝上绕了一个圈，牢牢地咬住。战智湛又用力拽了几下绳子，直到确信非常牢固这才作罢。战智湛故意让自己显得极为轻松，笑着对梅笑然说道：“梅子，俺要把你绑到俺的后背上，然后下到半山腰，再拽着绳子爬到对面睡牛岭那棵大树上。咋样你要是害怕，俺就先把你的眼睛蒙上，省得你到时候吱儿哇乱叫。呵呵……” 梅笑然此时已经把心上人当做战神一样崇拜，百分之百的相信自己的心上人无所不能。只要自己的心上人在身边，自己就会绝对安全。梅笑然壮着胆子走到悬崖边，探头向涧底望去，顿时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吓得她急忙退了回来，冲着战智湛连连摇头。 梅笑然毕竟是江南水乡长大的，别说捆在自己后背上和自己一起来一个凌云飞渡，恐怕见都没见过这么险峻的山。战智湛把越军的那支“ak74”挂在梅笑然脖子上，用手帕蒙住她的眼睛，再用那条捆行李的带子把她紧紧地捆在自己的后背上。战智湛又一次用力拽了几下绳子，确保无虞之后，这才手握大绳，脚蹬岩壁，像一个抽丝的蜘蛛，向山涧下面攀去。 第二十二章 天不灭秦(上) 战智湛以能负重让战友们称道，不然怎么会给他取个绰号“骆驼”。但是，战智湛毕竟不是《愚公移山》中背走大山的神仙，他虽然说得轻松，却相当吃力了。 战智湛向山下攀，边放绳子，下行大约二十多米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双手的手指酸溜溜的疼痛了。突然，“喀嚓”一声响，战智湛的左脚踩掉了一块石头。瞬时间，战智湛的左脚没有了着力点，整个身子一歪，突然向后倒去。人在危机中往往能迸发出难以想象的潜能来。战智湛急中生智，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了一株小树，稍一借力，身子平衡过来，左脚顺势找到了一个结实的落点，危险解除了，他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唉呀妈呀……吓死我了！‘骆驼’，你……你没事儿吧……”梅笑然被蒙着眼睛，虽然看不到这惊险一幕，但她还是能够感觉到战智湛一定遇到意外了，她吓得脸都白了。 当战智湛从睡牛岭上那棵大树上爬下来的时候，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他喘着粗气，连把梅笑然解下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战智湛休息了半晌，才把梅笑然解了下来。梅笑然解下手帕，心疼的擦拭着战智湛额头的汗水，柔声说道：“‘骆驼’，咱……咱们还上吗……” “他娘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上！……”战智湛调匀了气息，果断地回答道。 “上”字三笔完成，当然写和说都很容易，但是做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爬了没几步就什么都明白了，到处是低矮的灌木树枝，几百年没人在这里走，根本就是一个无人区。丛林中，不时有树枝戳到战智湛和梅笑然的脸上、手上，蚊虫四处乱窜。战智湛挥着日本战刀披荆斩棘，走在前面开路，他和梅笑然谁都不说话，全神贯注地向上爬。梅笑然跟在战智湛的身后，战智湛开辟出来的路较宽，梅笑然走起来也就轻松多了。 爬了一段，地势更加陡峭，整座山好象都要贴在脸上了。战智湛清楚，离山顶越近越危险。所以，他边攀山，边警惕的搜索着周围，还要照顾身后的梅笑然。梅笑然也真是好样的，虽然娇喘吁吁，汗水把干了的军装又都湿透了，但是一声累也不叫，学着战智湛的样子，猫着腰，手脚并用，拼命地向山上爬着。战智湛时不常的回头望一眼梅笑然，见她累成这样，真的很心疼呀，可是又没有别的办法。 梅笑然神经高度紧张，感觉周围充满了恐怖的氛围。她看哪儿都感觉像是有人，走不了几步就去拽战智湛的衣袖。战智湛没别的办法，只能及时的给心上人壮胆：“你放心，梅子！你看俺的手势行事，俺没对你打手势，就没问题。……” 快到山顶了，战智湛和梅笑然提高了警惕。意料之中的事情出现了，透过杂草和竹林的空隙，战智湛发现远处一个人头晃动了一下就不见了。 战智湛举起右手，示意梅笑然停了下来。战智湛转过身来，低声对梅笑然说道：“梅子，你就在呆在这旮沓别动，前边啦有一个越军哨兵，俺去干掉他，马上就回来接你。你自己个儿在这旮沓藏好了，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开枪。懂了吗……” “嗯……我就在这儿等着你！……”梅笑然郑重地点了点头。 为了让梅笑然安心，战智湛吻了她的额头一下，冲她笑了笑。然后，拔出匕首枪，转身高抬腿，轻放脚，像个幽灵般悄悄向越军哨兵摸去。战智湛对自己的轻功还是很自信的，虽然达不到踏雪无痕的境界，但是脚步之轻一般人还是难以企及的。在离哨兵四、五米远的地方，战智湛停了下来。他确认周围没有异常动静之后，心里盘算着怎么干掉这个哨兵。说起来也算越军这个哨兵到寿了，他居然把“ak74”一背，转过身去要撒尿。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就在他方便的时候，战智湛一个箭步蹿了上去。 没想到这个越军哨兵真的很厉害，也可能是战智湛跳起来的时候的响声惊动了他，他居然一下子转过身来，飞快地把枪端了起来，那充满凶恶的目光里没有一丝恐怖。不过，哪能容他把枪对准自己。战智湛蹿到他面前后，左脚在地上一定，来个急刹车，右脚接着“啪”地一下踢在他没有提上裤子的两腿中间。接着，战智湛的右手一抖，匕首枪又被当做飞刀飞进了哨兵的心脏，哨兵低声哀鸣着躺在了他撒尿的地方。 战智湛向回潜行，来到和梅笑然分手的地方，他蹲了下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屏气凝神倾听四周的动静。他可不敢冒冒失失的走过去，这要是神情高度紧张的梅笑然误以为是越军来了，不由分说的给他一枪，那他死得也太冤了，简直是轻于鸿毛！战智湛隐隐约约的听到了距自己四五米处的蒿草中有微弱的呼吸声。他笑了，压低了声音轻轻的叫道：“梅子……” 果然，那个地方的蒿草一阵晃动，梅笑然举着五四式露出头来。 战智湛露出脑袋，笑眯眯的向梅笑然伸出了右手的拇指。然后，又招了招手，见梅笑然十分紧张的猫着腰向他走了过来，这才转身和梅笑然一前一后继续向山顶摸去。没用多久，战智湛和梅笑然就攀到了山顶。山顶有一块硕大的巨石，这块巨石就是“影子部队”第一次偷袭望郎山监听站基地，“笑面虎”站在上面观察望郎山战况，并挨了一枪的巨石。只不过这块不知存在了几千年的巨石命运多舛，在“上屋抽梯”战斗中，被解放军的炮弹炸得坑坑洼洼的，没有了原来的圆润。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咔嚓”一下四分五裂，变成一堆碎石头。 战智湛和梅笑然悄悄绕着这块巨石寻找攀登的地方，突然，战智湛听到了巨石另一面有微弱的呼吸声。战智湛向梅笑然做了一个别动的手势，见梅笑然蹲在蒿草中之后，就悄悄地探头望去，原来是一个越军哨兵正背对着自己在站岗。这个家伙一定在偷懒。他要是站到这块巨石上，战智湛可就难对付了。匕首枪可不是没有声音的手枪，枪声一响，一定会惊动附近的越军，就算是使用飞刀也不把握。 战智湛把“ak74”轻轻地靠在巨石边，拔出了匕首枪。突然一个转身，左手一下子从后面堵住了哨兵的嘴，右手的匕首枪同时割断了他的喉咙和颈动脉。这家伙也很厉害，临死了还给战智湛来一记肘锤，正好打在战智湛的腹部，尽管战智湛从小就进行挨打的训练，但还是疼得他直吸冷气。又是一支“ak74”，来的是“影子部队”那是肯定的了。战智湛分解了“ak74”，又顺手把他腰间的四枚木柄手榴弹抽出来插在自己的腰间。 战智湛这时才想起来看一看表，他不由得吓了一跳：“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已经是下午四点二十三分了！没能及时归队，‘笑面虎’不知道该有多急呢！……” “用兵不复”是各国军队指挥官公认的作战原则，冯氏德英效法刘帅在抗日战争初期的“七亘村伏击战”，三打望郎山，把《孙子兵法》活学活用，已得中国兵家神髓。她所设的“龙头锯角”毒计不可谓不毒，不可谓不狠。如果不出现意外，成功的概率是相当大的。 的确，贺智民和“笑面虎”不是百战百胜的“兵圣”。“上屋抽梯”的胜利，尽管只是重创了“影子部队”三连，但是上下无不洋溢着胜利之后的欢呼雀跃。 “笑面虎”开始还保持着三分警惕，可是胡政委的表扬，曹廷晖的恭维，尤其是半斤茅台下肚后，也不由得有点飘飘然了。以至于会餐后，“笑面虎”忽然有了菩萨心肠。见战智湛和梅笑然小别重逢，竟然突发奇想，让战智湛和梅笑然去基地附近溜达溜达。“笑面虎”做梦也没有想到，当时的局面相当险恶。侦察兵们和警卫连的战士们都没少喝酒，只有胡政委带来的警卫排排长李长贵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他严令警卫排的战士们不得沾酒，等完成任务回到“前指”后，他请战士们一醉方休。 粉碎越军“龙头锯角”阴谋之后，李长贵荣立个人二等战功，被破格提拔为正连职。而“笑面虎”的“突发奇想”，虽然救了望郎山监听站基地，使得“利剑”分队免遭损失，但那纯属侥幸而已。“笑面虎”麻痹大意，被予以记过处分。 “笑面虎”被处分，在某种程度上有点冤。冯氏德英组织的这次“龙头锯角”行动十分隐秘，细节考虑得十分周密。不仅我军情报部门没有获得任何情报，就是前线的侦察兵也没有任何收获。一百五六十人的队伍是怎么渗透进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一直是个谜。据情报部门分析，“影子部队”分头渗透进我国时，只有四个组被前线侦察兵发现。短暂交火后，这四个组大约十二个人主动退了回去，双方均无伤亡。 战智湛拉着梅笑然爬上了巨石，向下面一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巨石下面正对着基地方向。这是一个宽约五六十米，长约一百二十米的缓坡，比巨石的顶端低大约有十二、三米。缓坡的尽头是一个十几米高的悬崖，在那里架着炮兵观察器材，一个越军端着“ak74”守在旁边。离巨石大约七十米处呈品字形架着三门迫击炮，炮弹已经擦得锃亮，在迫击炮后面堆了大约十几箱。十一、二个越军离巨石大约三十米处围在一起，不知在争抢什么东西吃。十几支“ak74”支在距这些家伙大约三四米的地方。 战智湛左右大约四十米处，各站着一个哨兵。巨石下，两个女越军正在鼓捣着一部电台。离她们七、八米远的地方，用炮弹箱子搭成了一张桌子，两个越军军官正在看地图。看完了睡牛岭山头越军的阵势，战智湛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暗自琢磨道：“他娘的！没想到越南猴子的指挥部真的设在了睡牛岭山头上。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幸亏……你们这帮瘪犊子想暗算望郎山监听站基地，老子先把你们的狗窝端了！……” 第二十二章 天不灭秦(中) 想到这里，战智湛示意梅笑然往下躲一躲，负责掩护自己的背后。然后，拿出了缴获的手榴弹和一个备用弹匣，放到了自己的面前。战智湛怕梅笑然害怕，就扭过头去冲她笑了笑，然后一把抓起两枚手榴弹，拧开盖子后，冲抢吃抢喝的越军瞄了瞄，猛地拉出了引火线，心里默数着：“1、2、3……”一下子就投了出去。接着，抓起了“ak74”“哒、哒、哒”两个点射先干掉了两个哨兵。“轰”、“轰”两枚手榴弹凌空爆炸了，把抢吃抢喝的越军炸了个人仰马翻。“哒、哒、哒”战智湛的枪口一低，一个刚抓到“ak74”的越军军官一头栽倒。“哒、哒、哒”战智湛又是一个点射，把另一个拔腿想跑的越军军官打了个嘴啃泥。 千万不要看不起女越军，她们也相当能打，尤其是“影子部队”的女兵。突然，鼓捣电台的一个女兵一扬手，向战智湛扔上来一枚手榴弹。战智湛急忙向左一转身，就变成了仰躺在巨石上，一招家传绝学“无影神仙腿”中的“童蒙桎梏”，凌空一脚，刚好把女兵扔上来的手榴弹踢得飞了回去。“轰”的一声巨响，两个女兵恐怕倒下了一对儿。 “哒、哒、哒”就在这时候，守护着炮兵观察器材的越军哨兵向战智湛打来了一梭子，打的巨石上石屑纷飞。 “啊……”突然，梅笑然惊叫着向身后“啪、啪、啪”一口气打光了五四式里的子弹。原来战智湛这边的枪声一响，他漏掉的一个越军，匆忙冲了过来。这个越军虽然实战经验很丰富，但是人却笨的不能再笨了。他围着巨石绕了半圈，发现打不到战智湛或是梅笑然，扔手榴弹又怕炸了自己。无奈之下，这个越军只好爬上巨石。他刚一露头，就被梅笑然发现了，一顿乱枪打了回去。这个越军沉着的等梅笑然打完了子弹，一跃跳了起来。他算准了，那个女兵打完子弹之际，男兵恐怕还来不及转过身来举枪，他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消灭战智湛和梅笑然。不过，这个越军的运气不大好，换句话说很倒霉。这时战智湛已经调转了“ak74”枪口，“哒、哒、哒”一个点射把这个越军打下了巨石。这个越南“猴子”双手一扬，摔下巨石的瞬间，手中的“ak74”也“哒、哒、哒”不知向什么地方射出了一梭子子弹。 战智湛向梅笑然伸了一下大拇指，表示对她的夸奖。见她仍然是一脸惊恐，就对她笑了笑，尽量减缓她的紧张情绪。战智湛飞快的掏出自己装在梅笑然兜中的越军的备用弹匣，换下来梅笑然手中五四式空弹匣，顶上子弹交给她。战智湛重新翻了个身，换上新的弹匣，用“ak74”的枪管挑着军帽试着向巨石上面举了举。果然，那个越军心浮气躁，先沉不住气了。他忍不住毛愣三光的一扣扳机，“哒、哒、哒”“ak74”又向战智湛打来了一梭子急促的弹雨，把战智湛的帽子打了好几个洞。 趁那个越军换弹匣的瞬间，战智湛一个前滚翻，顺着大约75度巨石的斜坡滑了下去。当战智湛开始向下滑的时候，发现那个越军正低姿向他这里冲来，战智湛和他几乎是同时开枪。战智湛很幸运，那个越军的子弹打在他头部的上方，打的石屑像雨点一样崩在他的头上和肩上，而战智湛的一梭子“ak74”子弹却把那个越军打得趴在了地上动不了啦。 战智湛能够击毙这个越军，有两成的确是靠运气，还有两成靠的是勇气，也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的精神。在这种生死关头，只有沉着冷静，敢打敢拼，才有生的可能。当然了，能够取胜剩下的六成因素，实战经验和战术素养就应该“五五分”了。 南疆的天气真是属猴子脸的，刚才还晴空万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下起毛毛细雨来了。雨水落在炽热的“ak74”的枪管上，发出阵阵轻微的“咝咝”声音，瞬间蒸发成白雾缭绕在战智湛面前。枪托在战智湛腮边停止了来回振动，扳机“咔哒”一声，枪机不动了。 四周一片寂静，战智湛下意识地去取备用弹匣，让他沮丧的是备用弹匣用光了。战智湛有点后悔了，越军的“ak74”还没用够呢！他心中暗骂道：“他娘的！才刚干掉最后那个哨兵前儿，就应该把他的子弹带解下来！……” 战智湛抽出80式，交到左手握着，右手又拔出了背后的日本战刀。战智湛扫视了一遍战场，这才左手的80式枪口冲上，右手的日本战刀斜斜的指向地面，慢慢的站了起来。 战斗停止了，草地上的火还在燃烧，刺鼻的硝烟弥漫着整个山头。 战智湛脚下的两个女越军的衣服被手榴弹炸得破烂不堪，全身上下粘满了尘土和杂草，其中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受了重伤，正在痛苦地挣扎。越军的电台被炸得翻倒在地，七零八落的，显然不能用了。炮弹箱也被炸倒了，那张地图掉在地上，上面压着一个炮弹箱。两个越军军官和两个哨兵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经死透了。争抢吃喝的那些越军轻伤的可能都跑没影了，地上躺着五具死尸和三个重伤员。战智湛既没有条件救治这些越军重伤员，自然也不能放过这些活着的越军，越军伤兵与好心救助他们的我军战士同归于尽的教训简直太深刻了。战智湛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用80式给这些越军重伤员挨个补枪。他边补枪，边将这些人的武器扔的远远的。 战智湛给争吃抢喝的三个越军重伤员点完了名之后，左手举着80式，右手拎着日本战刀缓步走了过去。给八具尸体验明正身，解除武装之后刚刚转身准备回来。突然，巨石上的梅笑然“啊”的一声惊叫。几乎是同时，战智湛也感觉到身后有人向他扑来。情急之中，战智湛右腿一曲，跪在地上，右手的日本战刀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一招“梁氏刀法”中的“仰天长啸”，把一个扑向他的越军拦腰斩断。紧接着，战智湛顺着挥刀的力量左腿由虚变实，变成了仰面朝天。 战智湛双手用枪已得“御猫”的真传，速度比起“御猫”来虽仍然稍欠火候，但快的那也是让人难以想象。只见战智湛的后背尚未落地，左手的80式已经指向另一个扑向自己的越军，“啪”的一枪，把这个死鬼的脸打得稀烂。接着，战智湛又是一个“兔子蹬鹰”，把第三个扑向自己的越军蹬得凌空飞了起来。还没等这个越军落地，战智湛“啪”的又是一枪，这个越军摔在地上之后，脑袋已经变成了“血葫芦”。 “阿弥陀佛……”战智湛念了一声佛之后，这才惊魂稍定。他跳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确认战场上的越军没有喘气儿的之后，才顾得上看一眼梅笑然。只见梅笑然丝毫也没有紧张的意思，正抱膝坐在巨石上就像看吴桥马戏一样在看热闹。 战智湛挠了挠脑袋，肚子中暗想道：“哇尻！这梅子也忒相信心上人的能力了！……” 梅笑然壮着胆子从巨石上滑了下来，和战智湛一前一后走向悬崖边。在经过越军军官的尸体时，战智湛好奇心起，翻过来一具尸体，撕开他的领口一看，果然配有越军军衔，是一个中尉。他又翻过来另一具尸体，这个是少校。这个少校，自然就是“共和国英雄”，“影子部队”新任副分队长兼一连连长阮晋勇少校了。阮晋勇不像裴义涛那样死得轰轰烈烈的，确实有点冤。 梅笑然说道：“我说‘骆驼’，这回枪声一响，我们胡政委和曹副主任，还有你们的‘笑面虎’都会听到吧……” 战智湛转过头来，望着梅笑然坚定地说道：“嗯呐！‘笑面虎’他们指定能听到！基地眼目前儿指定进入了战斗状态，敌人算计咱们基地的阴谋破产了！……” 战智湛的枪声的确给基地报了警！睡牛岭山顶上的手榴弹和枪声一响，“眼镜蛇”就从美梦中惊醒，他几个箭步就冲进了“笑面虎”和胡政委、曹廷晖休息的帐篷，直接把“笑面虎”从简易床上拽了起来。胡政委的酒喝的不是很多，枪声一响，他立刻醒了过来，顺手抓起警卫员小凌子放在他床头的“pm63”，走出了帐篷。胡政委的这支“pm63”是缴获越军的，他十分喜欢，就一直带在身边，由警卫员小凌子保管。 侦察兵们虽然大都喝了很多的酒，但是枪声就是命令，他们纷纷惊醒，十分敏捷的佩戴好枪支弹药，冲出帐篷，按平时演习的战斗部署自行向不同的方向警戒。就连醉得连吐几次的“金钱豹”也提着79狙，硬撑着和战友们一道进入了战斗状态。 “笑面虎”跟在胡政委身后来到了操场上，见胡政委提着“pm63”正眺望睡牛岭山头，不由得吓了一跳。他一把将胡政委拽到自己身后，说道：“我的大政委，这旮沓玄乎！……” 胡政委对“笑面虎”笑了笑说道：“那你告诉我什么地方不‘玄乎’呵呵……现在不知道什么人在那边的睡牛岭山头上打得热火朝天的，你就不想让我试试这把‘pm63’……” 胡政委的话一下子提醒了“笑面虎”。他边接过“眼镜蛇”递过来的望远镜，边大叫了一声：“‘老鹞子’！……” “到！……”“老鹞子”赶紧跑前几步，答应道。 “‘老鹞子’！……你和‘海东青’、‘游隼’、‘猫头鹰’，还有小凌子带胡政委去监听站机房的山洞，胡政委出了问题我拿你是问！……”“笑面虎”十分利索的下达着命令。 “是！……”“老鹞子”答应一声转身就想跑。 “回来！……”“笑面虎”猛然想起醉得一塌糊涂，睡牛岭都打翻天了还没醒的曹廷晖。“笑面虎”缓了口气说道：“别忘了我帐篷里的曹副主任！……” 第二十二章 天不灭秦(下) “是！……”“老鹞子”敬了一个礼，转身不顾胡政委反对，架着他就跑。 “苏尔刚！李长贵！……”“笑面虎”边举起望远镜观察着睡牛岭山头，边喊道。 “报告分队长，苏尔刚奉命来到！……”警卫连连长苏尔刚气喘吁吁地敬了个礼。 “报告，警卫排排长李长贵奉命来到！……”胡政委的警卫排长也到了。 “李长贵，你把警械任务交给苏尔刚！你的警卫排立刻封锁监听站机房山洞的洞口，保卫好首长，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笑面虎”命令道。 “是！……”苏尔刚和李长贵向“笑面虎”敬了一个礼，分头执行命令去了。 “‘金钱豹’，现在是啥前儿了……”“笑面虎”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忽然问道。 “报告分队长！现在是16时36分。……”“金钱豹”晕晕乎乎，但是很准确地回答。 “‘骆驼’呢‘骆驼’在啥地方……”“笑面虎”猛然想起了战智湛和梅笑然。 “是！‘骆驼’呢……”这一下子“金钱豹”可回答不上来了。 “报告分队长！‘骆驼’还没回来，睡牛岭山头上的会不会是‘骆驼’，他到睡牛岭山头上去干什么了……”“东北虎”全副武装地来到“笑面虎”身边。 “‘御猫’！‘秃鹫’！……”“笑面虎”四处张望着喊道。 “到！……”“御猫”和“秃鹫”几乎是异口同声的答应道，快步跑了过来。 “笑面虎”皱着眉头对“御猫”和“秃鹫”说道：“指定是‘骆驼’这个臭小子遇到了越军特工，追到了对面的睡牛岭山头上。你们俩……” 说到这里，“笑面虎”突然停了下来，他望着睡牛岭和望郎山山凹处的那片竹林，以及三道岗外的芭蕉林愣住了。“笑面虎”自言自语道：“这事儿透着古怪！越军跑到睡牛岭山头上干啥去了……” “东北虎”凑了过来说道：“分队长，你是说越军这帮瘪犊子调虎离山……” “笑面虎”摇了摇头，说道：“不像！你瞅瞅这片竹林，‘御猫’和‘秃鹫’要是上睡牛岭山头上就得经过这片竹林，如果越军在竹林里有埋伏……” “秃鹫”急了，嚷道：“报告分队长！我不怕！我带四组的人去！再犹豫，‘骆驼’怕是真的就没救了！……” “东北虎”冲“秃鹫”一瞪眼，申饬道：“别捣乱！听分队长命令！……” “秃鹫”对“东北虎”瞪了瞪眼，但是没敢还嘴。“御猫”走上一步，对“笑面虎”说道：“报告分队长！要不这样你瞅着行不我带着二组的人由‘大灵猫’带路，乘车绕到咱们原来的基地，越过睡牛沟那个山涧，从背后支援‘骆驼’。‘秃鹫’带着四组由正面步步为营，搜索前进，支援‘骆驼’！……” “笑面虎”和“东北虎”正在面面相觑，“黄鼬”忽然带着哭腔大叫道：“报告分队长！睡牛岭山头上的枪声停了！我们……我们组长‘骆驼’他……他是不是牺牲了……” 闻言，“笑面虎”急忙举起望远镜向睡牛岭山头上望去。山头上，只有淡淡的硝烟袅袅的升起，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笑面虎”的额头上立刻绷起了一道道青筋，“东北虎”两腮的“疙瘩肉”也在不断的滚动。突然，“秃鹫”大叫一声，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报告分队长！说什么也不能再等了！等我把‘骆驼’找回来，是枪毙是转业你随便！……” “黄鼬”也带着哭腔大叫道：“报告分队长！我要去找我们组长！……” “笑面虎”猛然拿掉望远镜，通红的眼睛扫试了一遍自己身边这些跃跃欲试的侦察兵们。他何尝不想去救“骆驼”“骆驼”是谁呀，那是两次救了他性命的生死兄弟！“骆驼”和梅笑然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去面对贺副司令和钱参谋长！他这时真后悔今天的酒喝多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鬼使神差的让“骆驼”和梅笑然去基地附近溜达溜达。但是，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卖后悔药的。他必须慎之又慎，“将失一令，军破身死”的道理他不是不懂。他不能拿更多的部下的生命去冒险、去豪赌。 突然间，“轰”的一声巨响，竹林中传来一声巨大的炮弹爆炸声。侦察兵们显得有点紧张，“哗啦”一下散开，举枪警械。就在这时，又是“轰”的一声，第二发炮弹又爆炸了。 “笑面虎”急忙举起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弹着点。“轰”的一声，第三发炮弹爆炸后在竹林中升起的硝烟，似乎让“笑面虎”的脑袋开窍了，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黑狐狸”兴奋地冲到了“笑面虎”的面前，激动地说道：“报告分队长！一定是‘骆驼’，‘骆驼’没死！你看，从弹着点来分析，我琢磨着一定是‘骆驼’在给我们指示目标，告诉咱们502地区那里有越军特工在潜伏！……” “肯定是！真是个好伙计！苏尔刚！……”“笑面虎”兴奋极了，虎目满是激动的泪水。 “到！……”基地警卫连的连长苏尔刚远远地答应了一声，快步跑了过来。 “‘眼镜蛇’！直接给我喊102、105、107炮群的三位群长，让他们的炮弹覆盖这个502地区！‘金钱豹’！打两红一绿三发信号弹，告诉‘骆驼’我明白他的意思了！……”“笑面虎”又对“眼镜蛇”和“金钱豹”分别命令道。 “是！……”“眼镜蛇”和“金钱豹”转身就跑，赶紧回去取电台和信号枪。 “笑面虎”对苏尔刚命令道：“苏尔刚，命令你的机炮排按‘骆驼’打出来的炮弹的弹着点封锁这个502地区！……” “是！……”气儿还没喘匀的苏尔刚向“笑面虎”敬了一个礼，转身就跑。 “笑面虎”又转向“御猫”和“秃鹫”，笑眯眯地命令道：“‘御猫’！‘秃鹫’！你们两个组乘车从侧面插过去，绕过这片竹林，冲上睡牛岭！其他人执行原命令！……” “报告分队长！我刚才太冲动了，请您批评！……”“秃鹫”敬了个礼说道。 “笑面虎”挥了挥手，对“秃鹫”笑眯眯的说道：“不碍事！……” “报告分队长！我也去！……”“黑狐狸”跃跃欲试地请示“笑面虎”。 “笑面虎”又挥了挥手，依旧笑眯眯的对“黑狐狸”说道：“中！我说你们都听‘御猫’的指挥！‘御猫’，你们一定要绕开这个502地区，一定要注意安全，一定要把‘骆驼’和小梅一根汗毛不少的给我接回来！……” “黑狐狸”不愧是战智湛“打炮”的师傅，他分析得非常正确。 战智湛顺手把越军地图叠起来装入了兜里，向梅笑然呲牙一笑，转过身去继续向炮队镜走去。战智湛好奇的把眼睛凑到炮队镜的目镜上一看，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光通量很足的炮队镜里出现的是望郎山监听站基地的全貌，由于成像质量很好，分划线条也很精细，基地里面跑动的战友都看得一清二楚。战智湛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暗骂道：“这些个王八犊子，真他娘的在算计基地呀！指定还有其他敌人，得报告‘笑面虎’，可电台已经被自己炸坏了，可惜了的，没法用呀！这他娘的可咋整……” 梅笑然见战智湛脸色有异，凑了过来关切的问道：“‘骆驼’，你怎么了……” “你瞅瞅吧！……”战智湛把炮队镜的目镜让给了梅笑然。 战智湛已经急得头上冒出了冷汗，就势靠在一块大石头上，掏出“红塔山”烟，发现一盒烟都已经被挤压的变了形。勉强找到一根完整一点的，“喯儿”的一声，打开“zippo”打火机，刚点上“红塔山”烟，可很快就被雨水打湿了。战智湛低下头，用“zippo”打火机再勉强点上一支烟。猛吸一口，浮躁的心绪被尼古丁占有了。 “哇……这望远镜看得这么清楚呀！……”梅笑然惊讶地说完之后，转过身来，推了推战智湛的肩头，柔声说道：“我说‘骆驼’，我们两个人报信儿之后，我看基地已经有了准备。你也把这些越南猴子都消灭了，你还担什么心呀……” 战智湛吐掉半截子“红塔山”，摇了摇头苦笑道：“唉……梅子，打仗的事儿你不懂！不可能就这么几个俺干死的敌人，怕就怕还有更多的敌人不知道猫在啥地方，准备袭击基地呢！这帮瘪犊子能猫在哪个犄角旮旯呢……” 战智湛猛地想起了越军的那几张作战地图。战智湛从怀中掏出来打开一看，果然是望郎山监听站基地及周围的地形图。在基地坡下大约七八百米的睡牛岭和望郎山山坳处的竹林中，标着红色的潜伏标记。潜伏标记又分成三个箭头，从三个方向指向望郎山监听站基地，原来这帮王八犊子揍儿的猫在“前指”划定的502地区。 梅笑然见战智湛脸上阴晴不定，知道他在想办法，不敢打扰，只是黑宝石般的眼珠子紧紧地跟着心上人。梅笑然忽然看到了身后的迫击炮，想起了战智湛分解越军枪械的情景，说道：“‘骆驼’，越南猴子的这些炮是不是也不能留着，怎么处理呀……” 战智湛转回了身，盯着迫击炮和成箱的炮弹看了半晌。这种迫击炮战智湛太熟悉了，他灵机一动，眼前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迫击炮前，调高了炮的角度，把眼睛凑到迫击炮托架左上方的光学瞄准镜上，转动托架下方方向机的手柄，调整炮身高低射角，瞄准了作战地图标识的潜伏位置。 战智湛拿起一发炮弹回到迫击炮前，转身喊梅笑然：“梅子，给俺拿炮弹！……” “嗯……”梅笑然答应一声，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发炮弹来到战智湛的身后。 “梅子，蹲下！……”战智湛见梅笑然很听话的蹲下之后，嘴中念念有词的说道：“这第一发炮弹，祝越南猴子这帮瘪犊子运气好！……” 战智湛一松手，“咚”的一声脆响，迫击炮炮弹出了膛。战智湛又凑到炮队镜的目镜前，观察了一下弹着点：“哈哈……挺准吗！……” 战智湛又接过来梅笑然递过来的第二发炮弹，嘴中叨咕道：“天灵灵，地灵灵。这第二发炮弹，但愿‘笑面虎’能明白是俺在给你报信呢！……” 战智湛一松手，“咚！”地一声脆响，迫击炮炮弹又出了膛。 “这第三发炮弹，祝老子和梅笑然双立功！……”战智湛一发接一发的，打得兴致很高。 忽然，天空升起两红一绿三颗信号弹，这分明是“笑面虎”知道了战智湛的意图，发起全面进攻的信号。顿时，基地里也传来了炮声，那是警卫连机炮排的60迫。第一批炮弹打出来，就打了一个梅花形，战智湛暗想：“这是要把敌人往中间赶吧……” 战智湛调了一下迫击炮的方向，按着猜测的机炮排的意图，配合他们打出了一发发炮弹。战智湛这左一发右一发的算是过了打炮的瘾，却把梅笑然累坏了。梅笑然一身大汗，娇喘吁吁，但是也和战智湛一样兴奋异常，丝毫也没觉得累。 曳光弹的弹道织成了一张大网，牢牢地罩住了整个502地区。突然，战智湛感觉到脚下一震，接着传来了滚雷似的炮弹爆炸声。战智湛慌忙把梅笑然扑倒在地，伏在了她的身上。 原来是三个炮群的大口径火炮正在对基地警卫连机炮排刚才指示的地方进行火力覆盖。502地区立即被烈焰和浓烟笼罩。这是一次毁灭性打击，似乎“笑面虎”压根就没想保留这片竹林，想把所有的炮弹全部倾倒在这个也就五六个足球场大的地域里。郁郁葱葱的竹子被打得东倒西歪，甚至起了火，在蒙蒙细雨中升起滚滚浓烟。炮弹所到之处火光熊熊，发出“噼噼啪啪”的竹子断裂痛苦地哼唧声，整个502地区全部被硝烟和火光所覆盖。 第二十三章 步兵克星(上) 越军“龙头锯角”行动失败了，在望郎山监听站基地受重创铩羽而归。不只是冯氏德英觉得这仗打得太窝囊了，就是越军陆军总司令部的总司令阮友林上将也十分沮丧。尤其是副总参谋长黎英贤中将，不由得仰天长叹，连连大叫：“天意！这是‘天不灭秦’呀！……” 《三国演义》中诸葛亮六出祁山时，曾用计诱司马懿进入上方谷。若不是大雨倾盆，诸葛亮就把司马懿一把火烧死了。当诸葛亮得知大雨把上方谷中的火全浇灭了，司马懿和魏军已经冲出上方谷时，诸葛亮浑身发抖，身子摇摇欲坠，悲声大呼：“祁山整整九个月不曾下雨，今日为何暴雨倾盆天不助我助尔曹！我北伐十年，六出祁山，今日好不容易把司马懿逼入绝境，但这场大雨救了他，害了我，害了蜀汉统一大业呀！……” 还好，黎英贤属于心大那伙儿的，没像诸葛亮一样气得剧烈咳嗽，吐血倒下，不省人事。 有的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情，就好像是上天有意安排的一样。这种事情看起来让人百思不解，满头雾水，但是却实实在在发生了。人们找不到原因，便把这一切归结为天意使然。 承蒙“影子部队”帮忙，这次“龙头锯角”行动，越南猴子送给战智湛一枚一等功奖章和“战斗英雄”称号，就连梅笑然也荣立了二等功。 这一仗，“影子部队”伤亡惨重，一连连部几乎被全歼。包括“共和国英雄”、“影子部队”副分队长兼一连连长，踌躇满志的阮晋勇少校和副连长连枪都没摸到，甚至连久仰大名的“大妖山魈”长什么样都没看到，就被战智湛击毙，死得真是比窦娥还冤！当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炮火覆盖之后，“利剑”分队和基地警卫连的主力对502地区进行了搜索，发现了三十九具越军残缺不全的尸体，残部逃窜，越军蓄谋的“龙头锯角”行动就此寿终正寝。 根据南疆军区传达的总部命令，“利剑”分队正式更名为“利剑部队”。原来下辖的五个组改称“分队”，各组组长、副组长改任“分队长”、“副分队长”。任命“笑面虎”秦沂岭为部队长；“东北虎”萧振飞为副部队长兼第五分队分队长；“老鹞子”吕翔晋升正营职，为“利剑部队”参谋长。为了加强“利剑部队”的指挥，任命“海东青”李文华、“游隼”王楠和“猫头鹰”郑钰嵇为“利剑部队”副连职参谋。 经此一战，“利剑部队”都被传神了，老百姓们茶余饭后，都会津津乐道的谈论起这次战斗。结果越传越神，“利剑部队”的侦察兵们在老百姓口中都变成了天兵天将临凡，都是荡魔祖师“真武大帝”不忿越南小鬼子作恶多端，派遣手下的神兵天将下界降妖除魔的。 而经“前指”内部口口相传，上下一致同意，授予“笑面虎”“福将”的美誉。 就连战智湛这次战斗的经历，也成为战士们之间互相攻讦的话题：“有本事你也学人家‘骆驼’呀！看看人家，谈恋爱都能谈出‘一等功’和‘战斗英雄’来！……” 另一个战友翻了翻眼皮说道：“你懂个逑呀，人家‘骆驼’那是孤胆英雄！他的战斗素养比咱强那是‘必然性’，消灭了敌人那是‘偶然性’。必然性总是通过大量的偶然现象表现出来，由此为自己开辟道路，没有脱离偶然性的纯粹必然性。……” 被怼的战友挠了挠脑袋，说道：“我说老胡，你说天书呢一句也没听懂！……” 在战友们的窃笑声中，旁边的一个战友凑了过来，笑眯眯的说道：“我说老何，你不知道老胡是哲学家咋的他说的‘必然性’是指现实中由本质因素决定的确定不移的联系和唯一可能的趋势。‘偶然性’是指现实中由非本质的、互相交错的因素决定的以多种可能状态存在的联系。‘必然性’和‘偶然性’在一定条件下可以相互转化。……” 战友老胡笑道：“唉呀妈呀！……老刘的天书比我背的还溜！……” 这天，“笑面虎”和“老鹞子”带着“金钱豹”、“眼镜蛇”去“前指”开会了。剩下的侦察兵跟着“东北虎”练习爆破。地雷和炸药侦察兵们摆弄一阵子了，但都是没有内芯的模型。吃过午饭，几个分队的人去弹药库提炸药，各分队抬了七个箱子来到爆破场。“东北虎”从箱子里拿出很多种炸药摆在地上，其中有几个是侦察兵们没见过的。 “今儿个，咱们一是体验爆破。二呢，是需要试爆几个新家伙。……”说着，“东北虎”拿起一个类似竹筒的东西对侦察兵们说道：“这个家伙叫‘竹雷’，大家也看到了，外壳是竹子的。之所以选用竹子为弹壁，就是因为竹子本身抗腐蚀性高于金属，而且便于伪装。……” 接着，“东北虎”从竹雷上端拉出一个小铁环，说道：“大家伙儿瞅仔细喽！这种竹雷属于绊雷，需要直接启动击针才可以引爆，但是不属于埋设种类。……” “东北虎”又拿起一个易拉罐，战智湛注意到，这个罐子跟普通的“健力宝”罐子一模一样，甚至包括上面的图案。“东北虎”又说道：“这个是咱们国家的军工最近刚刚开发出来的‘伪装两用雷。’这个外型谁也不会想到是一个炸弹！这个炸弹可以埋设，也可以当作手雷投掷杀伤敌人。有必要说一下，这颗伪装雷的爆炸延迟时间是2.4秒。……” 见侦察兵们都看着这些新鲜玩意，“东北虎”拿出了一颗地雷，用匕首在地上挖了一个小坑，将那地雷埋好后，在上面轻轻地放了一块小石头。对大家说道：“下面咱们就演示一下，最后一种被称为‘步兵克星’的地雷，为啥能叫克星！……” 按照“东北虎”的意思，侦察兵们在地雷旁边的地面上放置了十几块大小不一的木板，板子全部平摆在地面上。然后，所有的侦察兵全部隐蔽到二十多米外的安全墙后面。 “东北虎”掏出手枪瞄准射击，侦察兵们紧紧地盯着那边的地面。随着“东北虎”的一声枪响，小石头被打飞，接着侦察兵们居然看到，从地面上一下子窜起一个东西，跳得足有将近三米多高，接着一声闷响，再接着传来一阵“劈哩啪啦”弹片击打墙面的声音。 硝烟散去，侦察兵们走出安全墙，当侦察兵们从地面上拾起木板的时候，侦察兵都惊呆了。木板虽然是平放在地面，但是上面已经被钢珠、弹片打得千疮百孔。 “北极熊”拿起一个板子，翻来覆去的的看了半天，又眯着一只眼睛，用另一只眼睛隔着那些窟窿看着战智湛说道：“我说‘骆驼’，这板子要是你的话，肯定成筛子了！……” 战智湛眼睛一眯，笑骂道：“你麻溜儿利索儿的给俺滚犊子！换成你不成筛子咋的……” “秃鹫”冲“北极熊”一瞪眼：“我说‘北极熊’，你吃错药了哪有这么比喻的！……” “北极熊”一翻眼皮，刚想怼“秃鹫”几句，一看“秃鹫”身后围上来好几个第四分队的侦察兵，不免有点心虚，只好闭口。其他侦察兵们看着地上千疮百孔的板子，不免有点心惊胆战。“东北虎”瞪了战智湛和“北极熊”两人一眼接着问道：“我想问问大家伙儿，如果你们触发了这样的地雷，你们选择怎么躲避……” “当然是卧倒！……”“北极熊”向战智湛吐了吐舌头抢着回答“东北虎”的问题。 “御猫”上去照着“北极熊”脑袋轻轻地打了一下，笑道：“我说‘北极熊’你咋没脑子！这些板子都是平放的，都炸成这样了。你要是卧倒，你那身白肉就真成了筛子了！……” “那不卧倒还站着呀……”“北极熊”不服气地反问“御猫”。 “北极熊”的问题绝对是难以回答的问题。侦察兵们终于都明白了，这种地雷为什么叫“步兵克星”了。谁要是点儿背踩上了这样的地雷，没别的招儿，只能是一闭眼就ok了。 “大家都瞅着了没有这个就是外号‘美丽蝴蝶’的跳雷！……”“东北虎”说道。 “唉……这样的地雷踩上就是一个死！……”“鵟鹰”叹了口气说道。 “未必！……”“东北虎”很坚定地说道：“咱们作为侦察兵，第一是能灵活使用各种炸药和地雷，同时咱们也必须具备拆除这些危险物品的技术能力。咱们需要的不单单是脑袋上有眼睛，脚上也一定要长双眼睛。否则，咱们就得象这些板子。……” “脚上长眼睛那不是‘鸡眼’嘛……”战智湛笑了笑，但话没说出口。 “分队长，你可别笑！我参战的时候，就得到一个外号‘南山第一踩，北山第一吐！’……”战智湛身旁的“大灰狼”低声跟战智湛说道。 “什么第一踩……”“大灰狼”的声音虽低，但是他身后的“蛇雕”却听到了。 “我刚到前线的时候，老连长就跟我说过这样的话‘脚上要长眼’！我跟你一样，一笑没当回事。结果怎么样，那些老兵走了无数次的雷区，从来没踩响过一颗地雷。我走过去，就踩上了，成为第一个在南山踩地雷的。我被气浪掀出三米多远，庆幸的是只受了点轻伤。你们觉得以后还会有我这么幸运的吗……”“大灰狼”一本正经的对“蛇雕”说道。 “‘大灰狼’，那第一吐呢……”“黑狐狸”显然也很感兴趣，追问道。 “这个……这个其实也没什么。还是让‘东北虎’接着示范吧！……”好容易勾起了“黑狐狸”的兴趣，可是“大灰狼”偏偏吱吱唔唔的又不说了。 第二十三章 步兵克星(中) “同志们注意力要集中！下面咱们开始试爆今天带来的炸药和地雷。试爆完毕后，咱们再开始学习拆解这些炸药。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东北虎”皱了皱眉头说道。 侦察兵们小心地从箱子里拿出那些各种各样的地雷，其中最让人心有余悸的就是“美丽蝴蝶”跳雷了。地雷接二连三的响了，侦察兵们的耳朵都快震聋了。试验的地雷，有的声音很小，但威力强大。有的地雷声音很大，但杀伤半径却很小。“东北虎”解释说这个叫“威慑雷”，主要以打击敌人的士气为主。一下午，爆破场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爆炸声，侦察兵们没有不大呼过瘾的。战智湛心想这辈子，这一次是自己放麻雷子最愚拙的一次了。 最后，“东北虎”一再强调的就是，必须在踩上的时候发现脚下的地雷，才有机会解除危险。而且很多地雷，都是采取二次撞击才会爆炸，也就是说撞针压下去，必须抬起来，才会击燃炸药。但是对付像“美丽蝴蝶”这样的地雷，很显然，绝对不能让它跳起来。 当侦察兵们训练结束的时候，“东北虎”给每个人发了一个地雷上的撞针，让侦察兵们必须用脚去熟悉踩上撞针的感觉。其实，穿着防刺的特种作战靴，想体会出这么微小的变化，谈何容易但是一想到那些千疮百孔的板子，侦察兵们就不得不一下一下地踩那些撞针了。 “‘骆驼’……”侦察兵们循声望去，原来是监听站女兵班班长王玉凤在向战智湛招手。 “猫头鹰”叹了口气，嘟囔了一句：“唉……这些漂亮女兵怎么都愿意往‘骆驼’身边黏糊真伤自尊！我说‘骆驼’，您老人家能不能大发慈悲，给我们留两个……” 战智湛挠了挠脑袋，傻笑着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看“东北虎”。“大灰狼”不忿“猫头鹰”攻击战智湛，笑嘻嘻的插嘴道：“我说‘猫头鹰’，你可真哏儿！咱知道你缘儿亮，你家里头大姑娘、小媳妇儿乌央乌央的，老鼻子了。可是你就是外号不好，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嘛。整得那帮大姑娘、小媳妇儿就像躲传染病似的躲着。……” 在侦察兵们的一阵笑声中，“猫头鹰”冲“大灰狼”瞪了瞪眼睛，刚想反驳“大灰狼”，“东北虎”笑着摆了摆手，对战智湛说道：“我说‘骆驼’，训练结束，你去吧！……” 战智湛来到王玉凤身边，笑嘻嘻的说道：“原来是小凤大妹子，别日何易会日难！……” 王玉凤笑道：“你个青瓜瓜的瓜娃子，啷个没来头的装舅子就像个烂眼儿的渣渣！呵呵……来，坐一会儿，摆一会儿龙门阵好不！……” “中！中！中！陪美女唠嗑儿那是俺的最爱！呵呵……”战智湛忙不迭的答应着。 二人并肩坐在小溪边的石头上之后，王玉凤边笑吟吟的向列队走进基地的侦察兵们挥手打招呼，边低声对对战智湛说道：“呵呵……‘步掷金刚’，恭喜你又立军功！……” “同喜！同喜！……”战智湛心中不由得美滋儿滋儿的。可他马上想起来王玉凤上次传达总部南宁站姜站长的话，说自己粉碎越军间谍“朱瑾花”暗杀阴谋“功过相抵”的事儿。虽然战智湛并非耿耿于怀，但是总得问个清楚呀。于是，战智湛笑眯眯的说道：“小凤大妹子，你上把说‘幺哥’定的，俺擅离职守和抓住了‘朱瑾花’不是‘功过相抵’吗……” “呵呵……你个青沟子娃娃晓得个铲铲！……”王玉凤似乎觉得不妥，又掩嘴笑着说道：“你要是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自己当面去问‘幺哥’好了！……” 战智湛眼皮一翻，黑着脸说道：“嘿嘿……你少吓唬俺，当俺不敢咋的……” “好！你敢！你是大英雄，有什么不敢的！……”王玉凤见战智湛脸露不悦，急忙笑着转移话题：“呵呵……我说‘骆驼’，咱们还是说正事儿吧！……” 战智湛长出了口气，强迫自己笑了笑，说道：“呵呵……俺这旮沓洗耳恭听呢！……” 王玉凤瞟了一眼战智湛，薅了一根草放到鼻子下嗅着，遥望着远处的群山说道：“基地真安静！‘山雨欲来风满楼’呀。‘幺哥’让我转告你，你们马上要有重大作战行动。……” 王玉凤又瞟了一眼战智湛，见他确实在认真的听，就接着说道：“‘幺哥’说，我们的一个人，代号‘干达婆’，在那边携带重要情报返回国内途中被捕。……” 战智湛琢磨道：“‘干达婆’‘干达婆’不是服侍帝释天的专管奏乐演唱的乐神之一嘛。这又是‘天龙八部’之一，是姜站长的部下，和王玉凤一伙儿的。……” “人家在跟你说正经事呢，你在听吗……”王玉凤见战智湛神不守舍，问道。 直到战智湛歉意的一笑之后，这才继续说道：“据‘内线’转回来的情报，‘干达婆’的身份还没有暴露。但是情况十万火急，‘干达婆’的身份随时都有可能暴露。所以……” “所以俺们得紧急出动，去越军老窝抢人！……”战智湛接过王玉凤的话说道。 王玉凤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总部命令，不惜任何代价，救回‘干达婆’！……” “不惜任何代价还是总部直接下达的命令也就是……也就是说不惜打光‘利剑部队’……”战智湛大吃一惊，有点懵十三了，他还从来没有接受过这么严厉的命令。 战智湛皱着眉头，心中暗想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曾二哥呀曾二哥，这‘干达婆’是个啥人物呀，你下这么大的血本，都不惜打光‘利剑部队’……” 王玉凤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如果不得已的话！贺副司令正在制定紧急作战计划，作战命令估计很快就会下达给你们。‘幺哥’说，整个‘利剑部队’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详细情况，见到‘干达婆’时，由你负责和她接头，接头暗号照旧！……” 王玉凤说到这里，四处望了望，见周围附近没有人，这才拿出一个信封，交给战智湛说道：“这是‘干达婆’的照片，你记住了这个人的容貌之后烧毁！……” 战智湛笑道：“吆呵……小凤大妹子真是神机妙算，连‘干达婆’的照片……” 可是，当战智湛从信封中抽出照片一看，却差点惊掉了下巴：“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这不是自己在哈尔滨特训班的同班同学杨丽娜吗咋会是她呢……” 王玉凤边捡起一块小石头向远处投去，边笑眯眯的说道：“我可没有算出照片来的本事，那就成了变戏法儿的了。照片是吃晌午的时候，直升飞机交换紧急文件投……” 王玉凤说到这里，才发现战智湛神色有异，问道：“‘骆驼’，你怎么了……” “哦……没啥！……”战智湛是不能对王玉凤说“干达婆”曾经是他的同学的。战智湛皱了皱眉头，心中暗想：“单纯救人，到了地方抢回来就是，还费劲吧啦的接啥头……” 王玉凤冰雪聪明，她看出了战智湛心中的疑虑，满脸担忧的说道：“‘骆驼’，你听明白了吗‘干达婆’的人你可能救不回来，但是，那份情报你必须带回来！……” 战智湛心中一凛，明白了这次任务的重要性。也为了营救与众不同的同学，战智湛庄重的说道：“玉凤同志，请你转告‘幺哥’，只要俺活着，就一定完成任务！……” 忽然，王玉凤的脸上一红，现出很复杂的表情，欲言又止：“‘骆驼’，我……” 战智湛给人一种傻乎乎的印象，实际上他一点也不傻，他知道王玉凤是关心自己的安全。战智湛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抓起王玉凤的手摇了摇。王玉凤的眼睛瞬间红了…… 战智湛刚刚回到帐篷中，准备躺到简易床上休息一会，忽然“海东青”的脑袋从帐篷的门外伸了进来：“‘骆驼’，马上去‘东北虎’的帐篷开紧急会议！……” “紧急会议”果然是部署王玉凤所说的作战计划，代号“拯溺行动”。由于时间仓促，“笑面虎”和“老鹞子”难以赶回，“拯溺行动”由“东北虎”指挥。“笑面虎”和“老鹞子”带“前指”侦察大队两个连随后跟进接应，边防七团二营配合行动，发动佯攻。 晚上，大约九时左右，“利剑部队”的侦察兵们到达了越军前沿的雷区。战智湛第四分队的任务是在四十分钟的时间里，在越军的鼻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开辟出一条通道来。 进入雷区后，战智湛走在最前面，他一面探雷，一面低声招呼后面的“黄鼬”：“站着别动！往后传，注意警戒，踩着俺的脚印，摸着石头过来！……” 侦察兵们一个接着一个，踩着战智湛的脚印悄无声息的前进着。进入雷区不到二百米的时候，战智湛刚用日本战刀砍掉一把齐人高的“飞机草”，不由得一下愣住了。就在刚刚砍掉“飞机草”裸露出的红土地上，在暗淡的月光下，一颗“o3m-3”防步兵跳雷裸露出绿色的背，一发炮弹昂起了尖尖的头。战智湛几乎惊呼出声：“亲娘哎，好玄乎！……” 战智湛稍稍镇定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身后的“黄鼬”说道：“你们统统的往后退，离俺二十五米卧倒，俺来处理它！……” 跟在“黄鼬”后面的“蛇雕”低声嘱咐道：“‘骆驼’，是不是‘步兵克星’小心！……” 战智湛回头故作镇静地一笑，说道：“哪儿那么倒霉你瞎咋呼啥呀，臭乌鸦嘴！……” 第二十三章 步兵克星(下) 虽然不是第一次实战排雷，但战智湛的心还是“咚咚咚”、“咚咚咚”一个劲儿的狂跳不已。战智湛心里边十分清楚，摆在他面前的，可不是训练用的假地雷，而是要人命的真家伙。战智湛小心翼翼地把背着的短波电台向后推了推，爬到地雷跟前。战智湛定了定神，轻轻地把“o3m-3”防步兵跳雷周围的土扒开。当他的手接触到雷体时，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战智湛发现，这真的是一颗被“东北虎”称作“美丽蝴蝶”的跳雷，是一颗实实在在的“步兵克星”。而且雷体与炮弹紧挨着，稍有不慎，“步兵克星”就会猛跳起来，并且在跳起来的同时，将紧挨着的炮弹引爆。如果是这样，空中地下就会同时爆炸，他战智湛恐怕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留不下。汗水从战智湛的脸上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战智湛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后，按“东北虎”所教授的操作规程，左手护住“步兵克星”的保险销，右手慢慢地把土扒开，终于把地雷和炮弹排除了。 排除了这颗“o3m-3”防步兵跳雷后，战智湛浑身瘫软，半晌也没爬起来。 这时，“秃鹫”匍匐着来到了战智湛的身后，望着满头大汗的战智湛关切地低声说道：“我说‘骆驼’，你就别逞能了！让‘大灰狼’走在前面，他的经验多，兴许能行！……” “……”战智湛浑身瘫软，就是想争，可是自己的两条腿实在是不争气。 “大灰狼”果然不负“秃鹫”所望，他在“黄鼬”的协助下，动作相当麻利地探明了一个又一个地雷。有的插上了标记，有的干脆直接排除了。侦察兵们一个接着一个，踏着前面战友的脚印，猫着腰快速通过了越军的雷区。就在马上通过了雷区的时候，在战智湛前面匍匐前进的“大灰狼”突然一头栽进一个陷阱，幸亏战智湛手疾眼快，跟得近，一把抓住了“大灰狼”的特种作战靴，硬是把“大灰狼”从陷阱中提了出来。 望着惊得面无人色的“大灰狼”，战智湛拍了拍他身上的土，嘱咐道：“小心点儿！……” “要小心！这是越军防止渗透用的陷阱，里面都是有毒的竹签桩。……”随后跟进的“御猫”第二分队也赶到了战智湛的身后。 为了便于作战，“利剑部队”各分队都划分了战斗小组。战智湛的第四分队也划分成四个战斗小组，战智湛、“秃鹫”、“蛇雕”和“兀鹫”各带一组。“秃鹫”见战智湛还得等一会才能恢复，索性打了个招呼，后卫变前卫，带着向导和“猎隼”、“雀鹰”跑前边去了。“蛇雕”和“兀鹫”两个组过去之后。战智湛变成了后卫。 22时00分整，侦察兵们通过越军雷区大约一公里左右，身后准时升起了三发绿色信号弹。接着，炮兵发言了，大规模的对越军阵地、工事、堑壕、掩蔽所、各火力点进行狂轰烂炸，把越军苦心经营的工事几乎全部摧毁。身后突然传来了分不清点数的巨大的炮弹爆炸声，把战智湛吓了一跳。他猛地转过了身，几乎和走在后面的“御猫”撞了个满怀。 “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大哥，这是咋回事……”战智湛压低了声音问“御猫”。 “快走！快走！快走！这是炮兵那帮哥儿们在给咱们消灭痕迹呢！……”背着短波电台的“御猫”带着有点兴奋的声音低声催促着战智湛。 由于炮兵打得猛烈、准确，使越军的残敌躲在山洞内不敢动弹。侦察兵们边快速奔跑着，边不时抬头望一眼像流星雨一样在头上飞过的炮弹划破暗夜的天空落在越军的阵地上，欣赏着极少见过的壮观景象。随着越军的阵地变成一片火海，侦察兵们感受到了身下的大地正在颤抖。一切顺利，侦察兵们很快进入了越军阵地背后的山沟里。再听背后，伴随着零星的爆炸声，响起了刮风一样的枪声。其中，“嘎、嘎、嘎……”“咕、咕、咕……”的高射机枪声尤为沉闷。战智湛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嘿嘿……边防七团二营的佯攻开始了！每次有行动都得让吴有贵这老伙计打下手，真不好意思！但愿他们的伤亡越小越好。……” “跟上！……”战智湛的前面传来了“兀鹫”低低的命令声音。 “利剑部队”这次奔袭的目标是距离东溪大约六公里，一个叫做北涅的小山村。这里是越军配属第一军区342a师626特工团的团部所在地。 侦察兵们沿着崎岖的小路大约进入越军纵深不到两公里，队伍前面突然传来了隐蔽的命令。侦察兵们立刻“刷”地一下散开，跳进了路两旁的草丛中。 战智湛在一块石头后面隐蔽好，打开了六四式微声枪的保险。同时用眼睛的余光向两边一扫，“大灰狼”和“黄鼬”就像自己的影子一样跟在身后。只见“黄鼬”匍匐在地，枪口已经指向了小路。而“大灰狼”则采取跪姿，满不在乎地把六四式微声枪抱在怀里。当然，只要一有情况，他的出抢速度决不会比越军慢。 来了。大约一个连一百多个越军手执着火把沿着小路奔跑过来。这些越军肯定是去支援被我军炮火急袭的越军阵地的。侦察兵们暗骂道：狗日的，去白忙活吧，算你们命大！ 侦察兵们重新上路了，这就叫“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互不干涉嘛。 看来“互不干涉”只是一种愿望。当侦察兵们走到一个山口的时候，突然和越军遭遇了。战智湛带着“大灰狼”和“黄鼬”跑到前边之后，卧在向导身边的“秃鹫”指给他看，那是一座独立的帐篷，也许是越军在临时宿营，帐篷内应该是十人左右。离帐篷大约十几米远的小路边上有一个无精打采的越军在站岗。战智湛咬了咬牙，向“秃鹫”和“兀鹫”做了一个前出警戒并掩护的手势，又向“蛇雕”做了一个解决哨兵的手势。接着，又给“大灰狼”和“黄鼬”做个手势，命令两人跟随他悄悄消灭帐篷内的越军。 “蛇雕”做了一个手势，“黑鸢”和“鹰雕”一左一右，悄悄地跟在他身后，不声不响的向哨兵摸了过去。战智湛有点紧张的盯着三个战友隐没在蒿草中，不免有点紧张，但他的紧张的确是多余的。忽然间，战智湛只觉得黑影一闪，“蛇雕”快的有点神乎其技，他已经左手捂住哨兵的嘴，右手的匕首枪干净利索的割断了哨兵的颈动脉和气管。哨兵临死前伸手去摸胸前的“光荣弹”，“黑鸢”手疾眼快，手一扬，匕首枪飞出，将哨兵的手钉在了他自己的胸膛上。战智湛心中暗赞：“吆呵……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没想到这‘黑鸢’也会使飞刀呀！真是艺高人胆大，也不怕伤了‘蛇雕’，得空和他切磋切磋！……” 战智湛见“蛇雕”解决了哨兵，心中一喜，左手持六四式微冲，右手拔出日本军刀向“大灰狼”和“黄鼬”一挥，带头向越军帐篷冲去，他要大开杀戒！不料，“蛇雕”干掉哨兵之后，并没有留下来警械，而是身影一晃，直接钻进了帐篷，“黑鸢”和“鹰雕”也如影随形般紧跟着冲了进去。顿时，帐篷中惊呼声和激烈的肉搏声响成一团。战智湛愣了愣，直到“大灰狼”和“黄鼬”也冲进了帐篷，他才提着日本战刀快步跑了过去。可是，等他到了帐篷跟前，帐篷中的肉搏已经结束了。 战智湛心中暗骂道：“他娘的！这帮瘪犊子也忒囊囊膪了。俺这把刀还没见血呢，就完活儿了！这个‘蛇雕’也忒咯路了，光图希他自己个儿痛快了，竟敢不听命令，让老子在一边啦卖呆儿！非得好好地整整他不可，还反嚼了呢！……” 战智湛正在生闷气，“大灰狼”和“黄鼬”押着三个俘虏走出帐篷。战智湛事后才知道，这个“蛇雕”出手极狠，仅他自己一个人就徒手弄死了四个越军。“黑鸢”和“鹰雕”也不是善茬，有四个越军死在他们手中的匕首枪下。“大灰狼”和“黄鼬”迟了一步，“黄鼬”手中的l六四式微冲打倒了一个摸到“ak47”的越军，可是这家伙没死，举枪向“黄鼬”打来。“大灰狼”扑上前去，手中的匕首枪一阵乱捅，那个越军再也反抗不了啦。 “‘蛇雕’，你起啥幺蛾子，还抓了俘虏……”战智湛皱着眉头，脸色相当难看。 “这仨家伙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我这个……”“蛇雕”也是一脸的无奈，分明在耍赖。 “你倒是菩萨心肠……”战智湛瞪了瞪眼睛说道。“蛇雕”知道自己抢了分队长的活儿，人家心里不痛快。他暗想自己反正过瘾了，就别顶嘴了，于是，他呲牙一笑。 “蛇雕”他们的动作太快，帐篷内的越军连衣服都没穿，就被杀的被杀，被抓的被抓了。战智湛也没时间审问抓的这些越军都是些什么人，他很清楚带着俘虏奔袭比较麻烦。所以，战智湛命令道：“把他们交给后卫的第五分队，让他们把俘虏看好。……” 战智湛的确有点想卸包袱，其实也不算什么。但是夜间奔袭，悄声传话，传到后面，战智湛的话就变成了：“把他们交给后卫的第五分队，让他们把俘虏干掉！……” 第五分队走在前面的是副分队长“金眼雕”和他的两个组员。一个组员绰号“大斑鹫”，另一个绰号“花雕”。“大斑鹫”是河南的老哥，性情耿直，执行命令特别坚决。当第三分队走在最后面的副分队长“黑雕”把三个俘虏交给他之后。“大斑鹫”也不管什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了，抄起六四式微冲，拉开枪栓就要打。这三个俘虏刚被抓住的时候一点也不紧张，这时候一看中国兵要动真格的马上就吓昏了，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那河南老哥“大斑鹫”根本不管这一套，拉住一个俘虏照着脑袋就要搂火。 那个俘虏吓坏了，忽然用中国话叫起“饶命”来，并说有重要的情况要坦白。 “东北虎”发现队伍前面出现混乱，急忙赶过来看，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东北虎”有点好奇这个俘虏怎么会说中国话。于是，就地审问，这一审问才发现战智湛的第四分队稀里糊涂的干掉了越军配属第一军区342a师626特工团的一个班。因为是特工，这帮家伙不但熟悉中国的俘虏政策，而且大都会说中国话。 这三个越军特工听到侦察兵们传达命令“把俘虏干掉”，都十分惊讶，心想：“这些中国兵怎么这么不讲政策大概是因为恨我们是特工吧他们怎么知道的……” 第二十四章 拯溺行动(上) 这一害怕，就把这三个越军特工的中国话吓出来了。 审讯结果发现，里面有一个越军特工的上士班长，这个上士班长交代出了一个弹药库，他们就是刚从那里换防过来的。“东北虎”也明白，“利剑部队”不可能带着俘虏奔袭配属626特工团的团部。虽然这三个特工是626特工团的，被俘后的态度也非常好，非常配合，也决不能蠢到暴露作战意图，让越军特工的这三个俘虏带路。 “东北虎”眼珠子一转，立刻灵机一动：“就把这仨俘虏继续往后传，交给后面的‘笑面虎’吧。让俘虏给‘笑面虎’带路，摧毁越军弹药库……” 于是，“东北虎”命令“金眼雕”带着“大斑鹫”和“花雕”把三个俘虏押送给随后而来的“笑面虎”。接受了押送俘虏的任务，就意味着有可能失去突袭626特工团团部的机会，“金眼雕”虽然一万个不愿意，但是命令是必须执行的。 解决了遭遇的越军特工，侦察兵们继续上路了，“秃鹫”依旧带着“猎隼”和“雀鹰”跟着向导充当尖兵。一路上，侦察兵们翻山越岭，绕过村寨，在四个小时之内就走完了平时需要六个小时才能难走完的山路，提前到达了待机位置。这一路急行军，以战智湛的体能之出色，也累得浑身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想起来了。 战智湛偶一转头，发现“大灰狼”正摘下枪交给“黄鼬”。战智湛感到很惭愧，心中暗自自责道：“原来‘大灰狼’这家伙一直在帮‘黄鼬’背枪，自己干啥来着这事儿咋都没想到呢说得难听一点，对自己的战友也太不关心了。……” 任务明确了，按照“拯溺行动”作战计划，“御猫”的第二分队负责袭击并歼灭626特工团军医连和警卫排；“黑狐狸”的第三分队负责歼灭火力连，并警械侦察连可能的增援；战智湛的第四分队负责直捣团部，营救被俘人员；“东北虎”的第五分队居中策应，支援其它三个分队。按作战计划，战斗将在凌晨三点准时打响。 各分队按作战分工分头行动了。626特工团的团部位于北涅村以西大约二百米的山坡中央的向阳面。这里原来是一个咱们援建的小学学校，被626特工团征用后扩展了一下，沿着边缘，修建了大约两米高的围墙，围墙上拉着大约五十厘米高的铁丝网。在围墙的东北角和西北角各有一个用竹子搭成的四五米左右高的竹楼，每个竹楼上面晃动着一个哨兵。围墙外围大约一百多米拉着一道铁丝网，铁丝网竹子做的大门关着，大门里面挂着一盏马灯，灯光下有两个岗亭，里面各站着一个哨兵。根据“秃鹫”的观察，越军在铁丝网内有一支牵着狗的巡逻队，巡逻队由五个人组成。 为了避开越军在围墙和铁丝网之间可能布设的雷区，“御猫”和战智湛决定从铁丝网之间的大门进去。战智湛第四分队的“兀鹫”带着“白头鹞”掩护“红隼”，使用旋着微声器的79狙干掉东北角竹楼上的哨兵。“御猫”第二分队的副分队长“鵟鹰”带着“白尾鹞”掩护“斑尾鹰”，干掉西南角竹楼上的哨兵。 战智湛匍匐到距离越军大门不足五十米处，就在大门外路边一个空汽油桶后面隐蔽起来。战智湛凝神望去，昏暗的灯光下，两个哨兵正抱着枪靠着岗亭，在那里打盹。微弱的月光下，离战智湛最近的西南角竹楼里的哨兵像木桩一样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夜色中的远方。 战智湛回头望了望，只见几处草丛在不断晃动，肯定是“大灰狼”、“黄鼬”、“秃鹫”和“蛇雕”他们。战智湛对“蛇雕”连续做了几个手势，命令他干掉大门口的两个哨兵。“蛇雕”回了一个“ok”，带着“黑鸢”和“鹰雕”在蒿草中低姿向大门口的两个哨兵潜去。 “蛇雕”和“黑鸢”、“鹰雕”很快就隐没在蒿草中看不到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战前的沉寂令人有点心焦。战智湛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不到一分钟，他立刻向身后的“大灰狼”、“黄鼬”、“秃鹫”和“白头鹞”、“红隼”做了一个手势，命令侦察兵们做好战斗准备。凌晨三时整，“拯溺行动”的突袭部分的作战行动正式开始。 只见铁丝网里面三条黑影正在悄然向越军大门的哨兵快速移动。单独的一个黑影一定是“蛇雕”，另外两个黑影自然是“黑鸢”和“鹰雕”了。他们一定是挖开了铁丝网下面的土，神不知鬼不觉的钻了进去。战智湛真为自己的战友捏了一把汗，幸好，越军这两个哨兵就像死人一样。直到三个黑影像幽灵一样扑到他们身上，他们居然还没有发觉。也许，这两个哨兵人生最后时刻所能感觉到的就是脖子一疼。这个时候再想喊，已经喊不出声音来了。解决了大门的哨兵，“鹰雕”打开了大门。 就在这时，一块石头“啪嗒”一下落在战智湛的附近。这是“御猫”的第二分队负责警械的侦察兵发来信号，越军巡逻队转过来了。 “上！……”战智湛有点急了，手中的日本军刀一挥，低吼了一声之后率先冲了出去。 随着战智湛的命令，侦察兵们“哗啦”、“哗啦”从草丛中钻出，猫着腰，快速冲进了越军的大门，随着战智湛的手势，迅速分散开隐蔽好。“御猫”的第二分队也迅速跟进至大门外，在路两旁的蒿草中隐蔽好。 侦察兵们等了大约五六分钟，越军巡逻队这才牵着军犬由远及近，来到侦察兵们潜伏的大门附近。可是，“大灰狼”跟“黑狐狸”学的损招这次不灵了。只见那军犬走到“大灰狼”抛出的牛肉面前，嗅了嗅，竟然没有吃，反而昂起了头，冲着侦察兵们潜伏的地方“呜呜”地发着威。军犬刚要叫，就被手快眼疾的“黄鼬”“噗、噗、噗”用六四微冲打到在地。五个巡逻的越军手中的枪还没来得及端起来，就在一阵轻微的枪机撞击声中纷纷扑倒在地，被侦察兵们用六四微冲全部消灭。 也许，这不大的声音惊动了西南角竹楼里守望的哨兵。只见这个哨兵探出头来向这里张望，随后就晃了晃，“扑通”一声栽到了竹楼下。一百米左右的距离，对于神枪手“斑尾鹰”来说，使用79狙击毙一个站着不动的哨兵，的确轻而易举。就算是换了其他侦察兵，这个哨兵活着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消灭了越军哨兵和巡逻队，战智湛手中的日本军刀一挥，侦察兵们交替掩护着，冲向了围墙没安装大门的豁口，随后冲进大门的就是“御猫”的第二分队。接着，“东北虎”的第五分队也运动到了越军的大门外，两组侦察兵一左一右分散开，放出了警戒。 按照战前发放的626特工团团部的草图，进了这个墙豁口之后，是一个不到足球场大小的操场。迎面的一座二层红砖小楼，和中国学校的房子没什么两样。这栋红砖小楼原来是学生教室，现在改成了军医连和警卫排的宿舍，以及伤病员病房。二楼中间的三个房间是几个团级军官的宿舍。红砖小楼的两侧各有一栋有六个房间的白色水泥平房，这里原来是学校的办公室，现在变成了团部人员的宿舍了。左侧白色水泥平房的第二个房间就是关押“干达婆”杨丽娜的临时牢房。按照草图的标注，团部的院子里也有两个哨兵，位于红砖小楼室外楼梯两侧的楼梯口。“秃鹫”和“蛇雕”冲到墙豁口之后，探出头去向院内窥探，只见红砖小楼楼顶昏暗的灯光下，两个哨兵已经被大墙外刚才短暂的战斗惊动，他们正端着“ak47”，向墙豁口搜索过来，已经走到了操场的边缘，离墙豁口也就十米了。 “蛇雕”赶紧对后面的战友做了一个紧急情况的手势。战智湛一挥手，侦察兵们迅速在路两旁的蒿草中隐蔽好，做好了战斗准备。“秃鹫”和“蛇雕”互相做了一个“斩杀”的手势，先后拔出了匕首枪。“秃鹫”左手从兜中掏出一面小镜子，斜着伸出墙外，避开红砖小楼楼顶的灯光，继续窥视。两个越军哨兵越来越近了，“秃鹫”收回小镜子，和“蛇雕”又互相做了几个手势，两人缓缓蹲下，冷静的等待着机会。 两个哨兵走到墙豁口停了下来，向铁丝网的大门望去，只见岗亭外有两个戴着越军标志性的木制头盔的黑影正在晃动。其实，那是“御猫”急中生智，命令两个侦察兵捡起越军哨兵的头盔扣在头上，在岗亭外晃荡。两个越军哨兵互相低声嘀咕了几句越语，似乎在咒骂大门的哨兵不知在搞什么鬼，整得挺吓人的。没等骂完，就把“ak47”背到背上，转身向回走。 第二十四章 拯溺行动(中) “秃鹫”和“蛇雕”屏息凝气，抬头望着伸出墙外的两支黑洞洞的“ak47”枪口，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好容易等到两个越军哨兵把“ak47”背到背上，转身向回走，“秃鹫”一摆头，就和“蛇雕”像幽灵一般从墙角飘出，尾随两个边走边聊天的越军哨兵扑了上去。一个越军哨兵似乎听到了什么，边走边转转过头来看，不料他被“秃鹫”一把堵住嘴，另一只手的匕首枪已经顺着他的肋骨缝捅进了他的后背，直接刺入他的心脏。另一个越军哨兵吓得张嘴要喊，却被“蛇雕”堵住嘴一带，另一只手中的匕首枪已经割断了他的气管和颈动脉。 “秃鹫”和“蛇雕”边缓缓放下哨兵的尸体，边观察越军团部院子里的动静。见没有丝毫异样，这才向身后一招手，冲向左侧的白色水泥平房。 战智湛见“秃鹫”和“蛇雕”干净利落的干掉了两个越军哨兵，第一个跃身而起，提着日本军刀，冲进了墙豁口，按照战前分工，向关押“干达婆”杨丽娜的临时牢房冲去。 冲到了目标的房门前，战智湛向“大灰狼”做了一个手势，命令他负责第一个房间，自己负责任第二个房间。“大灰狼”举手表示明白。战智湛一摆手，随后靠到了房门上，他悄悄地用一个手指头一推门，门竟然是虚掩着的。战智湛左手抓着门。轻轻推开后，他已经断定这个房间里没有人。战智湛有点急了，一闪身钻了进去，手电四处乱照，哪里有“干达婆”杨丽娜的影子。只有屋角有一张竹床，上面有一床凌乱的军毯。 战智湛心中一凉：“难到自己还是来晚了，杨丽娜已经遇害了他娘的！老子的任务咋完成这帮瘪犊子就该嘎嘣儿一下瘟死！……” 战智湛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猛地一挥手中的日本军刀，“咔嚓”一声，将竹床劈为两瓣儿。战智湛退出房间，第一个房间的门已打开，从房内透出灯光。可是房间里为什么这么平静呢难道也没人战智湛心中犯嘀咕，一转身几步就闯了进去。进了房门，迎面是一个用竹子做的屏风挡着，战智湛左手平端着六四微冲右手拎着日本军刀。身形一闪，就绕过了屏风。只见“大灰狼”端着六四微冲正和一个硕大的木盆中洗鸳鸯浴的一对儿男女越军对峙。这一下，战智湛只觉得眼花缭乱，摸不着头脑了。 原来，“大灰狼”接受了战智湛的命令之后，一闪身靠到了房门上。他这才发现从门缝里和没有遮严的窗户缝里竟然透出了几缕灯光。“大灰狼”心中骂道：“他妈的！屋子里边的越南猴子这是还没有睡觉，有点麻烦了！……” 但是没睡觉也得打呀！“大灰狼”硬着头皮轻轻推了一下门，他妈的，门居然从里面拴上了。“大灰狼”拔出匕首枪，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拨开门闩。“大灰狼”推开房门，一个前滚翻，就势端着六四微冲蹲在地上。屏风后面的一对儿男女的说笑声戛然而止，显然是听到了异常的动静。事不宜迟，“大灰狼”接着又是一个侧滚翻，绕过了屏风。 随着一声女人的惊叫，他看清楚了屋子里的情景，却惊得目瞪口呆。只见雪亮的灯光下，一对儿光腚啦差的越南男女正在一个硕大的木盆中洗着鸳鸯浴。越南女人见到“大灰狼”免不了惊慌失措，越南男人开始一愣，但很快镇定下来。 “大灰狼”“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唾液，也就迟疑了不足一秒钟，六四微冲黑洞洞的枪口往前伸了伸，指住了那个越南男人，压低了嗓子吼了一声：“诺松空也！……” 那个越南女人立刻举起了双手。那个越南男人眼珠子一转，显然正在想怎么能保住越南女人，又能退敌的妙计。就在这时，战智湛闯了进来。 那个越南男人一见战智湛左手平端着六四微冲，右手拎着日本军刀，犹如凶神恶煞一般，不由得大惊失色，用越语大叫了一声：“loàikh?kh? gl?（大妖山魈）！……” 喊声未落，这个越南男人手一扬，一件东西就向“大灰狼”的脸上飞去，而越南男人顾不得自己是一丝不挂的了，“哗啦”一声跳出浴盆，连滚带爬的向床上扑去。 战智湛顺着越南男人逃跑的方向目光一扫，发现墙上挂着一支“ak47”，床上乱糟糟地扔着几件衣服和一支手枪。他岂能容这个越南男人抢到手枪他一个箭步，后发先至，一下子跳到了床上，一脚踩住了手枪。这时候，战智湛才发现，他的做法纯属多余。“大灰狼”已经用六四微冲把那个越南男人打成了血葫芦。其实，战智湛过于相信自己的神功，“后发先至”只是他的愿望。“大灰狼”要是不开枪，战智湛就极难抢到那把手枪。当然了，越南男人就算抢到了手枪也没机会打响，他会惨死在战智湛的日本军刀下。 越南男人惊恐的叫出的那句“大妖山魈”虽然是越语，但是，只对越语是“二把刀”的战智湛还是听懂了。他十分奇怪，这个越南男人是怎么知道越军情报总局给他取的这个绰号的这个越南男人战智湛从来没见过，更谈不上相识。可为什么见了他这么惊恐 战智湛自己并不知道，越军情报总局给他画了一幅像，只不过，这个画像的形象不太好。这个画像是一个身穿我军军装，左手持四十年前打小日本鬼子用的“大肚匣子”，枪口冲上，右手的日本军刀斜斜的指向地面。战智湛的那张脸就顺理成章的换成了一副山魈的丑得不能再丑的脸了。这个越南男人的确没见过战智湛，但是却见过这幅画像。骤然见到左手持枪，右手拎刀的战智湛，这个越南男人猛然想到这幅画像。杀人不眨眼的“大妖山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个越南男人怎么能不心惊胆裂 战智湛不知道，那个越南男人情急拼命，却不敢惹战智湛，只好把一块洗澡用的肥皂当作暗器打向用武器对着自己的“大灰狼”。巧的是，“大灰狼”躲闪不及，肥皂正好打在他的颧骨上。虽然“大灰狼”没有受伤，可是也钻心的疼，被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大灰狼”盛怒之下，“噗、噗、噗”把一梭子六四微冲子弹都打了出去。 就在战智湛和“大灰狼”注视着浑身是血，不断扭动身躯的男越军的时候，猛地听到一声野兽般的低吼，那个越南女人就像是被伤害了狼崽子的母狼，拼出了全身的力气，“哗啦”一声，从浴盆中跳了起来，带着浑身的水恶狠狠地“嗷、嗷”叫着凌空扑向了“大灰狼”。“大灰狼”也真不含糊，只见他腿一屈，跪在了地上，接着身子向后一仰，左手向上一托，那个越南女人从他的身子上面摔了过去，“扑通”一声来了个嘴啃泥。随后，越南女人扭曲了一下，突然翻过了身子。战智湛惊愕地发现，这个越南女人自胸至小腹出现了一条长长的伤口，上浅下深，小腹已经洞开，内脏正在不断地向外涌着。再看“大灰狼”，他的右手正举着一把滴着鲜血的匕首枪，目光阴森森地盯着那个越南女人。 战智湛又把目光转向那个越南女人，只见她强行支起上身，望了一眼腹部的刀口和不断涌出的内脏，没有试图去救护自己，而是抬起了在越南女人中要算比较漂亮的脸蛋儿冲战智湛凄然一笑。这一笑，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战智湛的脑海里爆炸。的确，如果这个越南女人破口大骂或是哀求快救救她，战智湛都能理解。可是越南女人却偏偏出人意料地一笑，这笑容是那样的哀怨，是那样让人心碎。就像是有一架照相机，把那令人惊心动魄的一刻，永远凝固在了战智湛的脑海里。 突然，那个越南女人喘息着“叽哩哇啦”地冲越南男人说了起来。原来那个越南男人也没死。挨了一梭子二十发子弹，这个越南男人居然还没有死这不争气的六四微冲的杀伤力就是不行，比起“八一杠”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战智湛凭着一知半解的越语，大概听懂了这一对儿越南男女的对话。 “洪……洪男，能够……能够和你……和你同年……同月……同日死！我……我真幸福！……”濒临死亡的越南女人深情地向那个越南男人说道。 “都……都怪我！不……不该……不该叫你来团部。……”那个越南男人奋力抬起头，似乎想对越南女人笑一笑，可是笑出来的笑容绝对比哭还难看。 “不……不怪你！真的……真的不怪你！我……我是真的……真的高兴……高兴！和你……和你一起死……一起死……的不是你……你老婆，而是……而是我……是我呀！……洪男……”这一对儿越南男女原来不是夫妻，是越南猴子在军营里会情人。可是，这个越南男人的情人对他可是太情深意重了，居然愿意和这个有妇之夫一块儿死可真是让战智湛和“大灰狼”开了眼，长了见识。 第二十四章 拯溺行动(下) 让这一对儿越南男女这一闹，战智湛起了恻隐之心，但是他自己也清楚，此时决不能心存妇人之仁。战智湛叹了一口气，吟起了《诗经邶风击鼓》：“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战智湛摘下墙上的“ak47”，拔出男越军的手枪，分解之后把零件扔得到处都是。接着，又拿起了男越军的衣服一看，嘿嘿，还是少校呢。战智湛跳到了地上，他猜想这个越军少校一定懂得中国话，就和颜悦色的对他说道：“对不起！俺要是不杀你，你就会杀俺。老实说，你也杀了很多俺们中国的老百姓和战士。这都是你们的国家当头儿的不考虑老百姓的死活，穷兵黩武的结果。你，只不过是个牺牲品！……” 那个越军少校吃力地转过头来，用无神的目光盯了战智湛几秒钟，幽怨地叹了口气说道：“怨怨相报……怨怨相报……何时……何时了呀！……” 战智湛和“大灰狼”没想到这个越军少校的中国普通话说得比他们还地道。 “秀……秀玉，我……我爱你！……”越军少校盯着越南女人，似乎想爬到她身边，可是他使尽了力气，身体只是晃了晃，他已经没有力量爬过去了，只是声嘶力竭地喊道。 “洪……洪男！……我也爱……爱你！我……我下辈子……下辈子一定……一定做你的女人。……”更触目惊心的一幕出现了，那个越南女人嚎哭着，拼命向越军少校爬了过去。在她身后，内脏、和着血水的泥水拖了很远。 战智湛和“大灰狼”的心肠都软了下来，战智湛甚至想帮帮那个越南女人和她的情人，可是理智使战智湛迈出了一步又停了下来。 “分队长，要不……要不给她补一枪吧……”战智湛想“大灰狼”是不是已经后悔给那个越南女人来了个开膛破肚呀。 “算了！咱们走吧。唉……让他们俩在临死前多说几句情话吧，痛苦现在对于他俩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战智湛脸上一副不忍的表情，说完之后，转身走出了屋子。 这时，越军团部院内的枪声和爆炸声早已经响成了一锅粥。战智湛隔壁房间的战斗似乎已经停止，可是，他营救“干达婆”，并取得情报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战智湛心中暗骂道：“他娘的！这他娘的上哪儿找‘干达婆’去还有那比‘利剑部队’还重要的情报呢！……” 战智湛正想进入第三个屋内，“兀鹫”和“白头鹞”表情怪怪的，押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越军走了出来。战智湛皱了皱眉头，他急需要知道“干达婆”的下落，对“兀鹫”说道：“哇尻！还抓了一个女俘虏，会说中国话不……” “兀鹫”有些沮丧的摇了摇头。“白头鹞”扬了扬手中的军用地图和文件，牛皮哄哄的说道：“没啥，都解决了！……是小鬼子的作战室，干死了五个值班的小鬼子。仨中尉，俩少尉，还有这个列兵。……” 突袭开始之前，“兀鹫”和“白头鹞”俩人一商量，干脆就由“兀鹫”负责稍大的第三间房间，“白头鹞”负责第四间房间。 “白头鹞”打开房门冲进去之后，端着六四微冲一顿狂扫，打光了两个弹匣之后，打开手电，只见房间两侧的竹床上，两个越军已经在睡梦中被他的六四微冲打成了筛子。“白头鹞”检查了一下房间内，再也没有喘气的了，这才看了看原来挂在墙上，已经掉到地上的军装。原来，在梦中被打死的两个越军一个是中尉，另一个是少尉。 “白头鹞”退出第四间房间，忽然听到第三个房间内传出剧烈的格斗声，他急忙冲了进去。手电光下，只见一个越军只穿着短裤正和“兀鹫”厮打在一起，在地上翻来滚去。另一个只穿着短裤的越军左胸中刀，“兀鹫”的匕首枪还插在他的胸膛上，而“兀鹫”的六四微冲躺在墙角。看来，“兀鹫”遇到大麻烦了。原来，“兀鹫”几乎是和“白头鹞”同时打开了第三间房间的门，可是他却没有“白头鹞”的好运气。当“兀鹫”一闪身钻进房间后，却发现迎面站着一个黑影。“兀鹫”吓得手脚冰凉，汗毛都立起来了，心中暗想道：“我的妈呀！这是人是鬼呀……” 但是常年的训练还是让“兀鹫”一愣之后，迅速调转六四微冲枪口，对准黑影就要搂火。“兀鹫”对面的黑影是个半夜起来撒尿的越军，他睡得迷迷瞪瞪的走到门前，手还没摸到门，猛然间房门一开，一个黑影一闪身钻了进来。这个越军吓得睡意尽消，竟然忘记了喊叫。两个人都是一愣之后，这个越军见“兀鹫”调转枪口要打他，情急之下，伸出左臂一挡，将“兀鹫”手中的六四微冲的枪口挡歪，右掌劈下，正砍在“兀鹫”持枪的左小臂上。接着，越军膀子一晃，左手一拳向“兀鹫”面门打来。“兀鹫”手臂一麻，已经握不住六四微冲，就算能握住，也打不中这个越军了。“兀鹫”不惊不慌，松手放开六四微冲，右腿退了半步，头一低，躲过越军击向他面门的那一拳，右手趁势去拔大腿上的五四式。 就在这时，“兀鹫”听到了屋内传出来女人惊慌失措的惊叫声。“兀鹫”心中一寒，暗想道：“他妈的！原来是个套间，屋里头还有越军，可别阴沟里翻船！……” 这个越军也是一个格斗高手，但是实战经验似乎有限。他见“兀鹫”躲过了他的左拳，右拳又跟着击到，“蹦”的一声，正中“兀鹫”额头，把“兀鹫”打了一个趔趄。这个越军心中狂喜，想活捉“兀鹫”，他大吼一声，伸手去抓“兀鹫”的双肩，想把“兀鹫”摔倒。“兀鹫”被这个越军打得身体差点失去平衡，幸好一下子撞在一张桌子上。“兀鹫”的右手也就来不及去拔大腿上的五四式了，但是。手在收回的时候，却摸到了腰间的匕首枪。 越军抓到“兀鹫”双肩，一拧狼腰想把“兀鹫”摔倒的瞬间，“兀鹫”手中的匕首枪已经刺入了他的心脏。越军感觉胸中一凉，立刻力量尽失，和“兀鹫”一起摔倒在地。“兀鹫”用力推开身上的越军，正想一跃而起，不料又是一声大吼，又是一个只穿着短裤的越军扑到了“兀鹫”身上，伸出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原来，这是一个在熟睡中被惊醒的越军。“兀鹫”来不及拔出刺在先前那个越军胸膛上的匕首，拼尽全力想掰开这个越军扼住自己脖子的双手。 就在此时，“白头鹞”冲了进来。见此情景，“白头鹞”怕误伤战友，不敢开枪，飞快的拔出匕首枪，大吼一声，跳了过去，三下五除二就将这个和“兀鹫”厮打在一起的越军结果了。“兀鹫”用力掰开抓住他的肩头，身中数刀还死不放手的越军的手，对“白头鹞”说道：“快搜索！还有越南猴子……” “白头鹞”嘴中叼着匕首枪，右手持六四微冲，左手持手电，迅速贴墙而立。“白头鹞”迅速打量了一下这间房间，看样子是越军的作战室。墙上挂着防御作战地图和敌我态势图之类的东西，图头上越南的文字他既不认识，也没工夫看。而地面上除了被“兀鹫”和越军撞得东倒西歪的桌椅，有四张竹床。“白头鹞”一个箭步窜到通往里间的房门前，一脚把门踹开，顺手扔进去一颗手榴弹。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恼羞成怒的“兀鹫”不待硝烟散尽，一个前滚翻加一个侧滚翻，接着蹲在里间房间的墙角处，平端着捡回来的六四微冲观察房间内的情况。只见一个黑乎乎的洞口，被炸翻的一张竹床遮住，显然是个地下室的出入口。“兀鹫”一把将竹床拽开，和刚冲进房间的“白头鹞”一边一个守住了洞口。 “白头鹞”大声喊道：“亚阿得依！……” 回答他的是“哒、哒、哒”一梭子“ak47”。“白头鹞”怒不可遏，摘下身上的手榴弹带，把剩下的三颗手榴弹捆在一起，顺洞口投下。“兀鹫”和“白头鹞”迅速闪到外面的房间，只听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声，震的屋顶直掉土，从洞口内冒出一股呛人的烟雾。待烟雾消失了，“兀鹫”和“白头鹞”又向洞内扫射了两个弹匣的六四微冲子弹。 接着，“兀鹫”和“白头鹞”交替掩护，冲入了硝烟弥漫的地下室。 第二十五章 不辱使命(上) 在黑暗里，“兀鹫”紧贴洞壁摸出手电照了一下，只见地下躺着两个越军死尸，其中一个是中尉，另一个是少尉。两名越军已经被炸的面目全非，浓重的血腥味直冲脑门。“兀鹫”处理了两个越军的“ak47”和手枪之后，和监视敌情的“白头鹞”顺着通道向地下室里面里摸去。“兀鹫”边搜索，肚子里边暗自嘀咕道：“他妈的！这帮王八羔子通风做的不错呀！这么一会儿烟就散的差不多了！……” 又下了一层台阶，在地下室弯道的拐角处，“兀鹫”掉过六四微冲，向里扫射了一梭子弹，只听一阵女人惊恐的尖叫声传来。“兀鹫”和“白头鹞”冲了进去，用手电一照，只见地下室里除了两张上面是凌乱的军毯的竹床和一个不大的竹子做的桌子，桌上凌乱地放着几本书籍和信件。在竹床下，发出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兀鹫”大声喊道：“亚阿得依！……” “兀鹫”话音刚落，只见从竹床下一前一后钻出两个女越军。两个女越军长长的披肩发遮挡住了她们的面颊，她们的上身是脏兮兮的草绿色军用翻领衬衣，下着黑色裙子。两个女越军的肩头不断瑟瑟发抖，显然没经历过什么战斗，只是越军626特工团团部的文职人员。 “兀鹫”和“白头鹞”的枪口同时对准两个女越军的胸口，“兀鹫”用手电扫了一下两个女越军的脸部，只见其中的一个年龄较大一点，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挂中尉军衔。另一个年龄较小，大约有十六七岁的样子，是个列兵。藉着手电的余光，“兀鹫”发现年龄较小的女越军也可能是狼狈的钻到竹床下的缘故，裙子向上卷起了一大截。膝盖以上的雪白大腿，至少有二十厘米露在外面，黑白相映，有点刺人眼球。此刻，这一双美腿正相互交缠着搭在一起，修长柔美的小腿尽头处，是她那纤巧秀气的脚。原来，这个年龄较小的女越军没有穿鞋。 “兀鹫”用手电摆了一下，示意两个越南女“猴子”往外走。当那个十六七岁的女越军走过“兀鹫”的身边时，望着她的侧影，“兀鹫”突然之间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妹妹翠翠。这个年龄较小的女越军的神态，简直和自己的妹妹翠翠太像了。 “兀鹫”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自己的家乡，那素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南有西湖，北有白洋”美誉的白洋淀。“兀鹫”家乡白洋淀的景色确实很美，尤其是铺天盖地的荷花盛开季节，放眼望去，红绿分明，错落有致，宛若荷花的海洋，夺人眼球。“白洋五日看回花，馥馥莲芳入梦来。”这是明代诗人鹿善继在白洋淀赏莲时留下的佳句，品起来十分有味儿。白天看荷，兴犹未尽，荷香入梦，堪称人间天堂。就连那位以爱好写诗而着称的乾隆皇帝，也曾感叹道：“早知燕赵有此美景，何必千里下江南！……” 乾隆皇帝也曾一连为白洋淀写下多首诗，以审美的姿态观察白洋淀，且试图以画面的布局来驱遣山水。这“移”山的想象，倒是显示了诗人的帝王情怀。他在一首题为《鄚州道中》的诗中写道：“我爱燕南赵北间，溪村是处碧波环。若教图入横披画，更合移来几迭山。” “兀鹫”似乎看到，水雾弥漫，烟波浩渺的白洋淀上，荷花有高有矮，有大有小，赤橙黄绿，亭亭玉立，千娇百媚，阿娜多姿，招人喜爱。而自己的父亲披着蓑衣，唱着渔歌，驾着小船正在淀中撒网捕鱼。十几只鱼鹰立于船舷之上，左顾右盼，十分神气。妹妹翠翠坐在船舱中，十分淘气的逗弄着鱼鹰。鱼鹰似乎对妹妹的顽皮不以为意，往往像哄小孩一般用尖尖的嘴拨开妹妹的手。鱼鹰的目光犀利，一看见水下有鱼，就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然后，就像一只鱼雷，在水中飞快地追捕着鱼。鱼被吓得失魂落魄，拼命地逃窜，但哪里能逃得脱鱼鹰的追捕。只见鱼鹰脚蹼和翅膀并用，突然伸长脖子用嘴发出致命的一击。在鱼鹰面前，无论多么灵活的鱼也极难逃脱。鱼鹰很快叼回一条一条几斤重的鲤鱼或鲫鱼，妹妹这时候就需要喂食鱼鹰一条小鱼，以示犒劳。 越军女中尉似乎觉察到了“兀鹫”目光中的温柔。结果，她理解错了，用标准的中国普通话打断了“兀鹫”的回想：“大哥，请你们放了我们两姐妹吧！……” “你会说汉语……”“兀鹫”盯着越军女中尉狐媚的眼睛，疑惑地问道。 “我在云南宜良受过训！……”越军女中尉抓紧机会，小声地解释道。 “宜良……”“兀鹫”曾听说过那里，在那有一个大型的训练基地。那是专门为越军培训各种军事人才的训练营地。看情况，眼前这个越军女中尉曾在几年前到那里集训过。想到这里，“兀鹫”对面前越军女中尉的敌意不由得小了几分。 “嗯……”越军女中尉连连点头，她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 “她会说汉语吗……”“兀鹫”的下巴一点那个年龄较小一点的女越军。 越军女中尉摇了摇头对“兀鹫”说道：“她不会！她中学没毕业，刚参军……” “兀鹫”猛然想起了分队长“骆驼”不知道把人救出来没有，就顺嘴问越军女中尉：“你们抓来的那个人，把他关押到哪儿去了……” 越军女中尉一脸的茫然，对“兀鹫”说道：“大哥，我们这里每天都有抓来的人。你说的这个人叫什么是老是少是男的还是女的你告诉我，我帮你查一查……” “……”越军女中尉的问题，“兀鹫”一个也答不上来，他只能摇了摇头。 那个越军女中尉四处张望了一下，小声说道：“如果大哥你能放过我们姐妹两人，我们姐妹可以任由二位……” 说着，越军女中尉一把扯开了草绿色军用翻领衬衣上边的两个纽扣。白皙的乳胸上，长着几个显眼的雀斑，在手电的照射下，更衬得肤色如玉，晶莹剔透。“兀鹫”不由心跳加速，脸颊一阵发热。身边的“白头鹞”也不由得呼吸急促起来。 “兀鹫”镇定了一下自己，愤怒的大喊一声：“混账王八蛋，扣上！……” 正在媚笑的越军女中尉在“兀鹫”的叱责下，面部肌肉一阵痉挛，羞愧恼怒地悻悻系上衣扣。她乖乖的举起手来，向地下室外走去。 “兀鹫”一手持六四微冲，一手打着手电紧随其后，刚拐过通道转弯处，突然，那个越军女中尉一个转身向“兀鹫”怀里扑来，两只手紧紧抓住“兀鹫”的手榴弹袋。“兀鹫”在惊愕中本能地扣响了手中的六四微冲，只听一阵“噗、噗、噗”的低沉枪声在地下室里沉闷的响起，越军女中尉的后背窜出几股血箭，全被打烂了。 越南女中尉无力地抬头看了“兀鹫”一眼，紧抓着他腰间手榴弹的手松开了，受创的身躯无力的仆倒在“兀鹫”的脚下。杀人，对于“兀鹫”来讲，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参加“火腿大餐”战斗至今，战斗中一共打死了几个越军“兀鹫”也从没有数过。但是，在这么近的距离用六四微冲杀人，还是在自己的怀里杀死了一个女越军，这还是第一次。望着越军女中尉目光中的怒火渐渐的熄灭了，“兀鹫”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一个想与自己同归于尽的战士，一个可能已做了母亲的越军女中尉死了，还是自己亲手杀死的！ “兀鹫”怒气未息，狠狠的踢了一脚地下越军女中尉的尸体，啐道：“你个该千刀万剐的王八蛋！就凭你也想害死我……” “兀鹫”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白头鹞”，只见他拎着那个年龄较小一点的女越军的后脖领子，以防她反抗或出现不测。“兀鹫”抬起l六四微冲枪口，用手电照住了浑身瑟瑟发抖，年龄较小一点的女越军的眼睛。在年龄较小一点的女越军的眼睛中，没有了清澈和美丽，只有干涩的恐惧和绝望。这个女越军脸色苍白而发黄，汗水从两鬓流下，如果不是在这种血腥的特定战场环境里，没有了杀戮和惊恐，她应该是一个不丑的姑娘。 “兀鹫”嘘了一口气，枪口垂下。“兀鹫”揣测，这个年龄较小一点的女越军年龄应该和自己的妹妹相仿。此时，也许妹妹正在学校里聊天或是在复习功课，准备考大学。而眼前的这个女越军，却在战场上成了俘虏。人的命运就是这样不公平，同在一片温暖的阳光下，命运的反差却这样大。一场虚惊过后，“兀鹫”感到口腔里有些发干，后背的汗渍也有些发凉。“兀鹫”神情有些抑郁的向“白头鹞”摆了一下头，立即押着年龄较小一点的女越军走出了地下室。 第二十五章 不辱使命(中) 战智湛见“兀鹫”连连摇头，不由得十分失望。他环视了一下越军626特工团团部院内的战场，只见战斗主要集中在红砖小楼一层，开始并未重视的626特工团军医连。而开始认为可能出现意外的红砖小楼二层，626特工团团级军官和警卫排的宿舍，战斗似乎已经结束。战智湛又抬头望了望正在激战的山头，那是“黑狐狸”的第三分队正在和越军626特工团直属的火力连在激战。 战智湛拿起短波电台，正想询问“御猫”和“黑狐狸”是否需要支持，却在红砖小楼一层偶尔出现的爆炸火光中，只见包打右侧的第三和第四个房间的“黄鼬”和“黑鸢”向自己跑来。战智湛心中不由得一沉，只见不只是“黄鼬”还是“黑鸢”的背上还背着一个人。战智湛心中暗想道：“他娘的！不知是哪位战友负了伤阿弥陀佛！可别伤的太重！……” “黄鼬”和“黑鸢”很快就跑到了距战智湛不到十米的地方，战智湛凭借一次爆炸之后的闪光，看见原来是“黑鸢”背着一个头发湿漉漉的女越军。 “原来不是战友负了伤！……”战智湛心中一宽，又十分不悦，暗想道：“他娘的！‘兀鹫’和‘白头鹞’给老子添累赘，抓了一个十六七的越军女猴子。这‘黄鼬’和‘黑鸢’咋也这么不懂事儿，也给老子抓一个。越军女猴子有啥好的咋的！你说你们倒是给老子整俩有用的呀，不知道老子这旮沓正‘闹心’呢嘛！……” 战智湛此时还是对没有找到“干达婆”的下落忧心如焚，他眼望着正在激战的红砖小楼一层，暗想：“不知道‘东北虎’进入越军626特工团团部院子内没有不中的话，拼着违反纪律，通过‘东北虎’他们组的电台，和‘幺哥’联系一下……” “报……报告分队长！这个人……这个人说是自己人，不知道是不是……是不是咱们要找的人……”“黄鼬”跑到战智湛身边，气喘吁吁地报告道。 “啥……”骤然间，战智湛就像走夜道摔了个跟头捡了一个金元宝一样高兴。他转过身来，两步就到了“黑鸢”面前，凝神去看“黑鸢”背着的那个女越军。 只见“黑鸢”正把背上背着的那个女越军放下地来，嘴中嘟嘟囔囔的说道：“我说这位同志，这是我们分队长，你有啥话就对他说吧……” “同……同志，我是……我是南宁……南宁‘四一二’医院的医……”这哪是什么女越军呀尽管她的脸上被湿漉漉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尽管她身体衰弱得需要“黑鸢”架着她；尽管她穿着一身很不合体，紧裹在身上的越军军装。但是，仅凭声音战智湛就已经听出来了，这个人正是自己在“哈尔滨特训班”的同班同学，刚分别一年多的杨丽娜。也就是这次“拯溺行动”作战的主要目标，不惜任何代价要营救的“干达婆”。 “杨丽娜，你……你不认识俺了吗……”战智湛激动不已，伸手扶住了杨丽娜。 “你是……你是单小蒙我不是……我不是在做梦吧……”杨丽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揉了揉眼睛瞪大了去看面前这个武装到牙齿的大汉。 “是俺！是俺！……真的是俺！……”战智湛高兴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一下，围在战智湛身边的“黄鼬”、“黑鸢”和其他战友都懵圈了：“这倒是第一次听说！分队长怎么又成了什么‘单小蒙’……” 这些侦察兵们不可能知道，“单小蒙”只是战智湛在“哈尔滨特训班”培训时的化名。 “单小蒙！……”杨丽娜猛地扑到战智湛的怀里，一手搂着战智湛的脖子，一手捶打着战智湛的肩头，失声痛哭起来：“单……单小蒙，你……你怎么才来害得我吃了这么多……这么多的苦。你要是再不来，我就……我就真的扛不住……扛不住了！呜呜……” “丽娜，别害怕！有俺呢，只要有俺在，你就是安全的！……”战智湛一把将杨丽娜搂在怀中，一手轻抚她的秀发，不住地安慰她。一只手向其他战友挥了挥，示意散去。 见战友们听不到自己和杨丽娜的对话了，战智湛又低声在杨丽娜耳边说道：“丽娜，见到了俺你应该高兴才对呀呵呵……不是说‘别日何易会日难’嘛！……” 战智湛怀中的杨丽娜娇躯一震，扬起了那张极美的俏脸，悄声说道：“山川悠远路漫漫。……飞鸽晨鸣声可怜……” 战智湛伸出手把遮在杨丽娜脸上湿漉漉的秀发捋向她的脑后，又柔声说道：“留连顾怀不能存。俺是‘步掷金刚’，奉‘幺哥’的命令特意来接你回家！……” “我……我是‘干达婆’！……”杨丽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她的感情就像泄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杨丽娜的酥胸剧烈起伏着，伸出双臂紧紧地搂住战智湛的脖子，哽咽着说道：“单……单小蒙，以后别叫我‘杨丽娜’了，我的真名叫‘秋水’，是越南人……” 战智湛揽着杨丽娜，也就是“秋水”的纤腰，笑道：“呵呵……你的名字真好听！‘单小蒙’也是俺的化名，俺的真名叫战智湛。战友们都叫俺‘骆驼’，你也叫俺‘骆驼’好了……” “好！我以后就叫你‘骆驼’！呵呵……”秋水笑了一声之后，幽幽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骆驼’，我要是不能活着回去，你一定记住把我下颌左侧第二乳磨牙拔下来，带回去之后亲手交给‘幺哥’。……” 战智湛笑着轻轻的拍了一下秋水的玉背，说道：“死丽……呵呵……不对！不对！是秋水，俺不是说了嘛，只要俺活着，你就没事儿！你的大牙还是你亲手交给‘幺哥’吧……” 就在这时，战智湛腰间的短波电台突然发出了提示音。战智湛急忙向“黄鼬”和“黑鸢”招了招手，让他们两个人照顾并保护秋水。战智湛对着短波电台说道：“俺是‘肆洞幺’……” 短波电台中传出“东北虎”急促的暗语：“‘肆洞幺’，你那旮沓咋样了……” 战智湛也用暗语回答道：“请‘伍洞幺’放心！俺这旮沓顺风顺水！……” “东北虎”知道任务完成了，不由得松了口气，继续用暗语说道：“好！‘俩洞幺’遇到了麻烦，照顾好目标，支援‘俩洞幺’，麻溜儿利索儿的撤出战斗！……” “‘肆洞幺’明白！‘肆洞幺’明白！……”战智湛关掉短波电台之后，向战友们招了招手，侦察兵们迅速聚到他的身边。 战智湛四周看了一眼，问道：“都到齐了吗有伤亡没有……” “秃鹫”四周看了一圈，说道：“都到齐了！‘蛇雕’和‘鹰雕’轻伤！……” 战智湛点了点头，干净利落的说道：“‘蛇雕’，你和你的组就地负责保护这位……负责保护这位女同志，其他的人跟俺去支援‘御猫’！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侦察兵们几乎是异口同声低声答道。 “我说‘骆驼’，你看我这个……”“蛇雕”是个“好战分子”，看着别人打仗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这要是在安全地带保护这位女同志，那就等于没仗可打了，这哪是“蛇雕”的性格呀于是乎，“蛇雕”想跟战智湛磨叽磨叽。 战智湛一挥手，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少跟俺俩‘扯犊子’！‘蛇雕’，你应该知道这位女同志的重要性，她要是少了一根汗毛，俺被枪毙之前先砍了你的脑袋！……” 说到这里，战智湛“唰”的一声拔出日本军刀，凌空一挥。侦察兵们从来没见过战智湛这么严厉，不由得面面相觑。“蛇雕”也吓得吐了吐舌头，说道：“是！执行！……” “散开！各组呈战斗队形，跟俺上！……”战智湛把六四微冲背到背后，左手持80式，右手的日本军刀一挥，带头冲了上去。 秋水在后面关怀备至的喊道：“小心呀，‘骆驼’！……” 战智湛只是挥了挥手中的日本军刀，头也不回的继续冲去。“大灰狼”和“黄鼬”急忙一左一右，紧跟在战智湛身后。“秃鹫”带着“猎隼”和“雀鹰”在左，“兀鹫”带着“白头鹞”和“红隼”在右，拉开了距离，快速冲向红砖小楼。 “御猫”在分配兵力时，确实没有估计到越军626特工团这个军医连的情况出现了变化。的确，这个军医连，医生加护士一共才二十多人，剩下的都是些伤病员，能有多大的战斗力呀所以，“御猫”将第二分队的主力，也就是两个组用于突袭越军二楼的警卫排和团级军官宿舍。只留下他的副分队长“黑雕”尚书晟，带着他那个组的“凤头鹰”和“阔嘴鵟”收拾军医连。四组组长“黑冠隼”的四组迂回到红砖小楼的背后，堵住后窗户，防止二楼的越军狗急跳墙，跳楼逃命。就这样，“黑雕”也十分不高兴，认为让他打没什么战斗力的医生、护士外加一些伤病员，简直是大材小用。 不料，越军626特工团团长去第一军区开会带走了两个警卫班。626特工团的政治副团长突患急病，在一楼的抢救室抢救。为了加强警卫，626特工团警卫连连长又命令腾空两个病房，从侦察连调了两个班，驻扎在一楼，保卫政治副团长。 第二十五章 不辱使命(下) 越军626特工团团部的这座红砖小楼一层共九间房间，“黑雕”和“凤头鹰”、“阔嘴鵟”一字排开，每人负责三间房间。一层有一间房间亮着灯光，内线提供的626特工团团部草图标注，那是越军626特工团军医连医生、护士的值班室，自然由“黑雕”负责。而“阔嘴鵟”所负责的房间恰巧有一间是626特工团的政治副团长所住的抢救室，有一间原来是病房，现在是626特工团侦察连一个班越军的宿舍，只有一间是军医连伤病员的病房，“阔嘴鵟”摸到的第一个房间就是626特工团的政治副团长所住的抢救室。 贴身警卫626特工团的政治副团长的是他的两个警卫员，这两个警卫员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实战经验极其丰富。626特工团的团部虽远离前线，但是两个警卫员的警惕性非常高。每天晚上都是一个人休息，一个人在政治副团长的身边值班。“阔嘴鵟”摸到房间门前的时候，政治副团长正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好几条管子，嘴上扣着氧气面罩。而他的一个警卫员怀抱一支“pm63”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打盹儿。而另一个警卫员抱着一支“pm63”在房间角落的一张床上睡觉。 尽管“阔嘴鵟”的脚步极轻，但还是惊动了坐在椅子上打盹儿的626特工团政治副团长的警卫员。这个越军极为机敏，他一瞥之间，挂着白帘的门玻璃上闪过一个黑影。这个越军意识到来人绝非自己人，他十分冷静的坐在椅子上没动，悄悄打开了“pm63”的保险。“阔嘴鵟”摸到门前，蹲在门的玻璃窗下，左手持六四微冲，枪口冲上，右手拔出匕首枪，用匕首枪尖轻轻一点房门，房门悄无声息的开了。 “阔嘴鵟”一个前滚翻就进了房间。可惜，随着一阵“嘟”、“嘟”、“嘟”急促的枪声，那个越军手中的“pm63”以每分钟六百发的射速，把整个弹匣威力巨大的9mm口径四十发罪恶的子弹倾泻到“阔嘴鵟”身上。 “黑雕”几乎是和“阔嘴鵟”到达越军政治副团长病房门前的同时，潜到了军医连医生、护士的值班室的房门。“黑雕”已经窥视到值班室内一个护士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在白帘子屏风后面露出一张竹床的一角，上面是一双脚，应该是医生在床上睡觉。“黑雕”拔出匕首枪，很轻易地潜进了值班室。“黑雕”刚像幽灵一般飘到护士的身后，就从越军政治副团长的病房传来一阵“嘟”、“嘟”、“嘟”急促的枪声。 “黑雕”知道“阔嘴鵟”那里出现了意外，坏菜儿了！他趁护士被枪声惊醒，抬起头一愣的瞬间，手中的匕首枪“扑哧”一声从后面捅进了护士的心脏。接着，“黑雕”来不及拔出匕首枪，身子一转，“噗、噗、噗”一梭子六四微冲把被枪声惊醒的医生又打到在床上。 “黑雕”不敢怠慢，急忙拔出护士后背上的匕首枪，一扣扳机“啪”的一枪，打碎了灯泡。然后，边换弹匣，边冲出医生护士的值班室。这时，整个越军团部的红砖小楼已经打翻了天，到处都是枪声和爆炸声。临时抽调的负责警卫政治副团长的626特工团侦察连那两个班的越军，有几个被枪声惊醒后，第一反应就是砸碎后窗户突围逃命。可惜，窗户一砸碎，还没等他们跳出来，就被“黑冠隼”的四组迎头一顿六四微冲的子弹，又打了回来。 “黑雕”一冲出房门，立刻贴身到墙上，正赶上626特工团侦察连那两个班忠于职守，还想着保卫政治副团长的大部分越军，来不及穿衣服，光着身子端着“ak47”，“嗷嗷”怪叫着冲出房间。准备冲出房间之后，在政治副团长的病房前筑起防线。“黑雕”瞄了一眼，没发现弹道上有自己的战友。于是，手中的六四微冲一举，“噗、噗、噗”就是一梭子，打得冲出房间的越军跟头把式摔倒的摔倒，剩下的连滚带爬的又退了回去。“黑雕”急忙换上新弹匣，低姿冲到越军刚退进去的一间房间的窗户下，顺手掏出两枚手榴弹，拧开安全盖，拉出拉火绳之后，砸碎了玻璃，直接扔进了房间。 在越军的一片惊呼声中，“黑雕”一个鱼跃，卧倒在墙角下。不料，他的手触到了刚刚被他击毙的一个越军的尸体，“黑雕”心中一动，伸手拽过来这个越军手边的“ak47”。“黑雕”正想检查一下弹匣，忽然，从房门中扔出来一枚他刚刚扔进房间去的手榴弹。“黑雕”吓了一跳，急忙双手抱着脑袋，把全身贴紧了地面。他这时真恨不得自己一用力，全身能够没入坚硬的地面的土中，隐藏起来。 随着房间内“轰”的一声巨响，距“黑雕”七八米处也是“轰”的一声巨响。原来，“黑雕”扔进房间的两枚手榴弹，被一个越军捡起一枚来，顺手从房门扔了出来。另一枚手榴弹被另一个越军捡起来，惊慌之际，这个越军想从窗户扔出来。不料这枚手榴弹撞到了窗框上，又弹了回来。在其他越军的大骂声中，这枚手榴弹轰然爆炸，房间内的越军难逃死伤枕籍的命运。可是，以手榴弹七米的杀伤半径，爆炸后的一百多片碎片都可以飞溅到七八十米之外，“黑雕”要想幸免也是很难。幸好，只有一块弹片嵌在“黑雕”的肩头上。“黑雕”边肚子里边把越军的十八代每位祖宗都关怀个遍，边忍着剧痛，龇牙咧嘴的抠出了肩头自己手榴弹的弹片。 贴身警卫626特工团政治副团长的两个越军警卫员十分沉着，他们把被枪声惊醒的626特工团政治副团长身上的管子和氧气面罩拔掉之后，把政治副团长抬到窗户下的墙角隐蔽起来。一个越军一用力，把铁床拽到门口，堵住了房门。然后，每人守住了一扇窗户。一个越军忽然发现窗外人影一闪，他反应奇快，手中的“pm63”立刻“嘟、嘟、嘟”就是一个长点射。那个身影虽然运动的很快，但还是在“pm63”密集的弹雨中，一头栽倒在地。这个黑影正是“御猫”第二分队的“德国黑背”。 “御猫”率领第二分队的两个组摸上二楼之后，按分工，他和三组组长“钩嘴鸢”丁璞玉、“德国黑背”分别负责两间住有626特工团团职军官的宿舍。“猴子”和三组的另外两个侦察兵负责626特工团警卫排的三个宿舍。 当“御猫”冲进越军626特工团团长的宿舍后，发现是空的，直觉立刻告诉他事情不妙。“御猫”迅速退出了越军626特工团团长宿舍的房门，就在这时，“阔嘴鵟”被626特工团政治副团长的警卫员击倒在地的枪声响了。“御猫”立刻明白“黑雕”的二组出意外了。几乎就在越军的“pm63”响起来的同时，突袭626特工团警卫排剩下那个班的“猴子”宋金库高声怒骂着，六四微冲不住“噗、噗、噗”低声怒吼着。紧接着，越军的“ak47”也响了，“猴子”被迫退出了626特工团警卫排剩下那个班的越军宿舍。 第二十六章 走为上计(上) 紧挨着“猴子”，突袭626特工团政治副团长宿舍的是三组组长“钩嘴鸢”。“钩嘴鸢”扑了空刚刚退出政治副团长的宿舍，就见到“猴子”从警卫排剩下那个班的宿舍里狼狈退了出来。“钩嘴鸢”急忙隐藏在墙根儿，拽出一枚手榴弹，拧开安全盖，拉出拉火绳，默数了“一、二、三”之后，砸碎了玻璃，把手榴弹扔进了房间。随着房间内626特工团警卫班的越军惊恐至极的尖叫声，手榴弹“轰”的一声爆炸了。“钩嘴鸢”和“猴子”，还有赶来增援的“德国黑背”和两个侦察兵顶着硝烟冲了进去，没被手榴弹炸死的越在五支六四微冲的铁扫帚横扫下，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想从后窗跳楼逃命的几个越军，也纷纷倒在“黑冠隼”四组侦察兵六四微冲密集的弹雨下。 就像跟着凑热闹一样，随着626特工团警卫班宿舍手榴弹的爆炸，楼下也接着传来“轰”、“轰”两声手榴弹的爆炸声。 “御猫”急了，他猜想“黑雕”二组的情况一定很危急了，拦住正想冲进626特工团警卫班宿舍的“钩嘴鸢”，命令道：“你进去传达命令，然后带一个人在这里尽快打扫战场，让‘猴子’带一个人从左侧下楼，我和‘德国黑背’从右侧下楼，增援‘黑雕’的二组。你的动作要快，打扫完战场立刻下楼增援！……” “是……”“钩嘴鸢”勉强答应道。“钩嘴鸢”突袭二楼扑了个空，只是帮着“猴子”投了一枚手榴弹，这仗打得还没过瘾呢，就打扫战场，他感到十分郁闷，但命令得执行，就是打点折扣而已。“御猫”打开短波电台，向“东北虎”紧急求援之后，“猴子”和“德国黑背”正巧退出了626特工团警卫班的宿舍。但跟在“猴子”后面的却是“钩嘴鸢”。 “御猫”没时间问是留下谁打扫战场，只要有人就行了。“御猫”一挥手，带头冲向了楼梯。“德国黑背”不耐走楼梯，嫌耽误工夫，他探头看了一眼楼下，确信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手一按室外楼梯的扶手，涌身跳了下去。“德国黑背”双脚一着地，立刻来了一个前滚翻，卸掉了对他双腿的冲击力。“德国黑背”就势蹲在地上，双手举着六四微冲对准了他身侧红楼一层的一扇窗户。巧了，从这扇窗户中正哆哆嗦嗦的伸出一幅上面印着醒目的红十字的白门帘子。这意思分明是说，他们是伤病员病房，受国际法保护，请求放过。 “德国黑背”正在没办法，忽然见二组组长“黑雕”匍匐在墙角，不知生死。而他头上正冒着硝烟的窗户，有两支“ak47”正向外疯狂的扫射着。“德国黑背”对那扇窗户处于射击死角，他四顾望去，只见距窗户大约十几米，呈四十五度角的路边有一个石头碾子。“德国黑背”心中一动，立刻低姿快速向石头碾子奔去。不幸，就在“德国黑背”经过越军626特工团政治副团长病房的窗户时，虽然是一闪而过，但还是被一个越军手中的“pm63”“嘟、嘟、嘟”一个长点射击倒。 击倒“德国黑背”的越军打了一个长点射之后，立刻隐身在窗后。刚解决掉一个越军病房的二组“凤头鹰”，和从左侧楼梯冲下来的“猴子”、“钩嘴鸢”，从右侧楼梯冲下来的“御猫”几乎是同时发现“德国黑背”被击倒。“凤头鹰”顾不得理睬“吱哇”乱叫的一间护士宿舍，怒吼一声，舍命向626特工团政治副团长的病房冲去。 “狼狗！……”“猴子”的眼睛立刻红了，他热血上涌，已经忘了自己可能被打成筛子，大吼了一声，就要冲向626特工团政治副团长的病房。楼梯上的“钩嘴鸢”见状吃了一惊，纵身一跃，直接把“猴子”扑倒在地，迅速滚了两滚，隐蔽在墙角下。 “卧倒！……”匍匐在墙角的“黑雕”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安危，将“ak47”往头上一挂，四肢一用力，冒着窗户中射出的“ak47”的弹雨，整个人窜了出去，迎面将“凤头鹰”扑倒在地，几下就翻滚到石头碾子后面。“黑雕”转眼间已将“ak47”端在手中，隐蔽在石头碾子后面，“哒、哒、哒”就是一个急促的短点射。警卫626特工团政治副团长侦察连的两个班残余的越军又“嗷嗷”叫着从窗户或门冲了出来，有两三个已经冲到了政治副团长的病房前，手中的“ak47”四处乱扫。“御猫”心痛如绞，但现在还不是悲痛的时候。他隐蔽在墙角下，手中的六四微冲“噗、噗、噗”就是一梭子。恰巧在这时候，在二楼打扫完战场的三组“梅花鹰”和“非洲鵟”从二楼扔下来两枚手榴弹。 随着“轰”、“轰”两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冲出来的越军被炸得死伤枕籍，但是房间内的越军还是不顾死活的往外冲。就在这时，战智湛的第四分队增援到了。战智湛右手高举着日本军刀，大吼一声，左手的80式“嘟、嘟、嘟”一梭子横扫过去。战智湛身后一左一右的“大灰狼”和“黄鼬”手里，都已经换成了越军的“ak47”，两人也是边打边冲。 “哎呀……是‘大妖山魈’！‘大妖山魈’来了！……”不知哪个越军突然用越语喊了一句。战场上大部分侦察兵都没听明白，能听懂的也不知越军喊什么。 随着这个越军的喊声，其他没死的越军似乎极为恐惧，也纷纷乱叫着退回屋子内。也不知道越军是怎么丑化战智湛的，难道战智湛真的能手裂狮虎，吃人不吐骨头吗以至于“大妖山魈”这四个字对越军竟然有这么大的震慑力。 “‘钩嘴鸢’、‘猴子’，跟进去！……”“御猫”眼见有机可趁，大声命令道。“猴子”和“钩嘴鸢”心领神会，毫不犹豫的尾随着越军冲了进去。一冲进了房间内，“钩嘴鸢”和“猴子”手中六四微冲的优势立刻显露出来，片刻之间就打倒了四五个越军。但是，“钩嘴鸢”和“猴子”也打光了弹匣中的子弹。二人索性拔出匕首枪，与三四个同样不敢乱开枪，手持匕首、短刀的越军肉搏起来。 这几个越军搏斗经验极为丰富，“钩嘴鸢”和“猴子”与他们一交手。心中立刻叫苦不迭。急切之间，“钩嘴鸢”和“猴子”分别用匕首枪打了两枪，可惜混乱之中都没有击中。这几个越军从来没见过这种能当枪使的匕首，都吓了一跳。越军在格斗中多了一层顾忌，这才使得“钩嘴鸢”和“猴子”勉强应付。 一见战智湛的第四分队增援到了，“御猫”立刻放下心来。他边比划着，边急切地对战智湛大喊道：“‘骆驼’，你赶紧支援‘钩嘴鸢’和‘猴子’！他俩要支持不住了！……” 说到这里，“御猫”冒火的眼睛盯着杀害“德国黑背”626特工团政治副团长病房的窗户，手中的六四微冲“噗、噗、噗”扫了一梭子，咬牙切齿的吼道：“这个屋子我亲自来打！……” “中！……”战智湛答应了一声，边给80式换弹匣，边喊道：“‘大灰狼’、‘黄鼬’，你俩帮着‘御猫’！俺自己个儿去帮‘猴子’他俩，屋子小扑?不开……” “是！……”“大灰狼”和“黄鼬”答应的声音还没落，战智湛已经持枪抡刀冲了过去。 战智湛一冲进屋子，左手一举，80式“啪”的一枪打倒了一个越军，接着，他右手的日本军刀一扬，大吼了一声：“‘钩嘴鸢’、‘猴子’闪开！……” 本已不支的“钩嘴鸢”和“猴子”一听是战智湛的声音，也怕他手里的日本军刀轮起来不长眼睛，可别伤到自己，更何况“猴子”的右肩已经被越军的匕首划了一个长长的伤口，钻心的疼。三个越军一见满脸杀气的战智湛持枪抡刀，就知道是与上边宣传的那个煞神“大妖山魈”不期而遇了。三个越军虽然心中发怵，但是情急拼命的本能却都迸发出来。面目狰狞的三个越军手持匕首，“嗷嗷”怪叫着向战智湛扑来。 中国的传统武术有一句谚语，说的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强是指手持的兵器越长，攻击范围就越广，攻击威力也大。一寸短一寸险是说手中的兵器越短小，就必须越接近对方才能进行攻击，打斗时行动更快速，承受更大的风险。 战智湛手中的日本军刀比越军的匕首长的多，自然在兵器上占尽了便宜。他有心试试这三个越军的本事，顺手关上左手80式的保险。右手的日本军刀使出一招“梁氏刀法”中的“三十功名尘与土”，将三个越军逼得退了一步。接着，就是一招“踏破贺兰山缺”，日本军刀画了一个漂亮的弧线，“咔嚓”一声，越军还没看清日本军刀是怎么落下来的，就已经被劈倒了一个。战智湛的“梁氏刀法”确实已经练的非常纯熟，他接着大吼一声，顺着劈倒那个越军未消的刀势的惯性，一招“笑谈渴饮匈奴血”，将重新扑上来的一个越军的脑袋削掉。 第二十六章 走为上计(中) 日本军刀的余劲未消，一道寒光，直接削向另一个越军的脖子。这个越军的反应也算是很快，吓得一缩脖子，日本军刀堪堪从他的头顶略过，削掉了他的一缕头发。这个越军吓得心胆俱裂，再也没有格斗的意志了，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时，“猴子”已经换完了六四微冲的弹匣。他恼恨越军刺伤了他的肩膀，又怕这个越军开口叫“投降”，急忙把六四微冲的枪口一掉，“噗、噗、噗”就是一梭子，送这个越军去马克思那里告状了。 战智湛愣了愣，在一个越军的尸体上擦了擦日本军刀上的血迹，对“钩嘴鸢”和“猴子”说道：“注意打扫战场！俺去瞅瞅‘御猫’咋样了！……” 听“钩嘴鸢”和“猴子”答应了一声，战智湛拎着日本军刀，打开80式的保险，飞快地迈出房门。这时，“御猫”不仅得到了“大灰狼”和“黄鼬”相助，“梅花鹰”和“非洲鵟”也从二楼跳了下来。而且，生力军“秃鹫”带着“猎隼”和“雀鹰”在左，“兀鹫”带着“白头鹞”和“红隼”在右也冲到了“御猫”身边。十一位侦察兵立刻向负隅顽抗的越军两个房间投起了手榴弹。在一阵剧烈的爆炸之后，侦察兵们冲了进去，清剿残敌。危险一解除，“黑雕”和“凤头鹰”立刻跑向“阔嘴鵟”的遗体，二人围着“阔嘴鵟”的遗体嚎啕痛哭起来。“御猫”也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德国黑背”的遗体前，他抱起身中数弹的战友遗体，欲哭无泪。626特工团团部的枪声渐渐稀疏下来，只有团部后面的山上，“黑狐狸”的第三分队消灭626特工团火力连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战智湛来到“御猫”的身边后，发现了“御猫”怀中“德国黑背”的遗体，不由得大吃一惊，把枪和刀一扔，抓着“德国黑背”的衣领，边摇晃，边嚷道：“狼狗！你这是咋的了‘狼狗’！……” “御猫”拨开战智湛的手，尽管失去亲密战友的巨大悲痛，狂涛般地在他的胸中翻滚、激荡，但他还是苦笑着说道：“狼狗想他娘了，这是找他娘去了！他老人家说过‘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御猫”说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泪流满面的哽咽着唱道：“为什么战旗美如画，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它！为什么大地春常在，英雄的生命开鲜花！……” 战智湛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御猫”迅速恢复了理智，对战智湛说道：“‘骆驼’，‘东北虎’命令迅速撤出战斗，你们分队负责后卫掩护任务吧！……” “中！中！中！这点事儿大哥你就放宽心吧！……”战智湛连声答应着，他心里非常清楚，以“御猫”第二分队的伤亡情况，很难再担任十分凶险的后卫掩护任务。 战智湛接过“黄鼬”给他捡起来的80式和日本军刀，对“黄鼬”说道：“命令‘秃鹫’和‘兀鹫’，迅速与‘蛇雕’会合，掩护那个女同志和第二分队撤出战斗！……” “是！……”“黄鼬”答应了一声，转身跑了。 “凤头鹰”背着“阔嘴鵟”烈士的遗体默默的走了过来，“猴子”跟在“凤头鹰”后面，来到“御猫”身边，伸手去拉“御猫”怀中“德国黑背”的遗体。战智湛一把拉住“猴子”，悄声说道：“‘猴子’，你别逞能了！伤的重不还是俺来背狼狗吧。……” “猴子”肩上的伤“钩嘴鸢”已经给包扎过了，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肩头。疼得龇牙咧嘴的说道：“没……没问题！半两肉也没缺，养两天就好！……” “御猫”插话道：“你们俩别瞎掺和了！‘猴子’你咋的还负伤了你身上有伤，能照顾好自己就不赖了！‘骆驼’不仅得保护目标，还有后卫掩护任务……” “黑雕”这时走了过来，伸手拉着“德国黑背”烈士的遗体背到背上，说道：“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我说‘御猫’分队长，你还得指挥部队，背狼狗烈士的遗体这点事还是我来吧！也算是我干点力所能及的。……” “御猫”苦笑了一下，说道：“中了！中了！再说就外道了！撤！……” “秃鹫”和“兀鹫”两个组已经做好了警械，掩护“御猫”的第二分队背着烈士的遗体和受伤的战友撤离。待第二分队的侦察兵们撤到了墙豁子之后，战智湛将日本军刀插入后背的鞘中，对“兀鹫”喊道：“‘兀鹫’，马上和‘蛇雕’会合，掩护那个女同志撤退！……” 战智湛见“兀鹫”的四组奔向了“蛇雕”三组的隐蔽之处，这才一挥手：“撤！……” “大灰狼”、“黄鼬”、“猎隼”和“雀鹰”迅速向“蛇雕”的三组隐蔽之处奔去。就在这时，山上的枪声突然密集起来。 “秃鹫”又转回身，对战智湛说道：“是不是‘黑狐狸’他们三分队遇到意外了……” 战智湛迟疑了一下，说道：“嗯……‘东北虎’接应‘黑狐狸’他们去了，他们应该能撤出来。……咱们先撤出去再说吧。撤！……” “秃鹫”答应一声，转身就跑。战智湛迟疑了一下，忍不住关切的回头望了一眼身后激烈交火的山头，这才转身往回撤。忽然，几发冷枪子弹打来，打在战智湛和“秃鹫”之间的土地上，溅起几股尘土。接着，“秃鹫”踉跄了一下，摔倒在地上。 “‘秃鹫’负伤了……”战智湛心中一紧，急忙向“秃鹫”跑去。幸好，“秃鹫”又爬了起来。就在战智湛心中一宽的时候，他的背后传来“轰”的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这声爆炸距离不近，起码得有二百米，应该是82迫炮弹的爆炸声。 “嘿嘿……不会是‘黑狐狸’这臭小子又抢了越军的82迫，又来炸越军吧……”战智湛对自己的这位战友把炮玩儿的神乎其技十分钦佩，他忍不住回头望去。突然，爆炸的亮光一闪，战智湛发现距离他和“秃鹫”二百多米远的山坡上，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两个越军，正操纵着一门被称为“游击战利器”的“65式”82mm无后坐力炮向自己和“秃鹫”的这个方向瞄准。 “卧倒！……”战智湛吃了一惊，大叫了一声之后，也管不了是不是超出了有效射程了，手中的80式一抡，“嘟”地一声向山上那几个摆弄无后坐力炮的越军打了一梭子。几乎是战智湛的枪响的同时，越军的炮口火光一闪，一发炮弹向自己和“秃鹫”打来。接着，火光一闪，又是“轰”的一声，一发82迫的炮弹在摆弄无后坐力炮的两个越军中间爆炸，连人带炮炸上了天。 “‘秃鹫’！……”战智湛这时可没工夫欣赏战友的神炮了。他惊叫着，把80式一甩，双腿一蹬，一个鱼跃把五、六米外刚站起来的“秃鹫”扑倒在地。 就在这时，战智湛耳边“轰”的一声巨响，他也随之失去了知觉。 一阵剧痛，把战智湛疼的醒了过来。他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里像打雷一样“轰隆隆”直响，什么也听不见。战智湛心中暗想：“他娘的！老子的耳朵是不是聋了……” 战智湛试着想爬起来，可是刚一动，浑身没有一处地方不疼。他想用胳膊支起身子，可是左胳膊除了一阵刺骨的剧痛，根本就不听使唤。战智湛明白了，自己的左胳膊骨折了。他挪动了一下右臂，还好，右臂还没有问题。借着右臂的支撑，战智湛吃力地抬起了头。这一抬头，似乎听到了右后背的肋骨“咔嚓”一响，接着就是针刺似的疼。战智湛忍不住“哼”了一声。他心中暗叫“倒霉”，自己的肋骨起码骨折了两根。 “枪！……刀！……俺的枪……枪和刀……”武器是战士的第二生命，战智湛摸索着。 “‘骆驼’，你别乱动！你的枪和刀都在这儿呢，就在你身边！……”这是“干达婆”秋水带着哭腔的声音。 “哦……自己的耳朵没聋，老子还能听到声音！战斗还没有结束，枪声和爆炸声还在激烈地响着，‘干达婆’也安全！……”战智湛放了心，他忍着剧痛，吃力地抬起头。见不只是“干达婆”哭得梨花带雨，“御猫”、“黄鼬”、“大灰狼”、“兀鹫”，无论是“飞虎军”的战友还是“飞鹰军”的兄弟，无不伤心痛哭。尤其是“猴子”哭得最凶，喊得最厉害。 “‘大灵猫’，给我急救包！……”“猴子”带有哭腔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 战智湛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肚子里暗自琢磨道：“还有别的战友受伤吗……” “他妈的！这个死老鹰怎么还不过来，老子抓住了他拧断他的翅膀，打烂他的脑壳。……”这个好像是“兀鹫”气呼呼的声音，他忘了他自己也是“鹰”的一类。 第二十六章 走为上计(下) “‘骆驼’，你觉得怎么样你忍一忍，千万要挺住呀。‘御猫’正在和‘东北虎’联系，让‘洱海鱼鹰’过来，你千万要挺住呀。你可不能死呀，‘骆驼’！梅笑然还在等着你娶她当老婆呢，‘骆驼’。……”“猴子”边用手擦着战智湛脸上的泥土，边哭诉着。 “喂！喂！喂！……伍洞幺！伍洞幺！伍洞幺！喂！伍洞幺！他妈的，这破机器是嘛玩儿意，越到哏劲儿前儿越掉链子，简直害死老子了！‘御猫’，你的机器好不好使唤……”和“东北虎”联系不上，“蛇雕”急得满脑门子火星子，他边喃喃的咒骂着，边拍打着战智湛的短波电台。 “我这个也不好使唤，和‘东北虎’联系不上可咋整。这他妈的是谁做的破机器老子回去逮着他，使劲儿掴他大耳脖掴子！……”“御猫”的手里也在摆弄着短波电台，嘴里嘟嘟囔囔的咒骂着，显然也急得不知所措。 “‘秃鹫’……‘秃鹫’咋……咋样……咳……咳……咳……”战智湛的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只是下意识地问道。 “分队长你放心，‘秃鹫’也没死，他还活着！……”这是“黄鼬”那带着哭腔的声音。 战智湛稍微清醒了一点，是战友们把他弄到了越军626特工团团部围墙外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只见“干达婆”和“黄鼬”正在给自己包扎。“猎隼”和“雀鹰”正在给“秃鹫”裹伤，其他侦察兵正在周围警戒。战智湛知道现在还算安全，急忙默运玄功，想尽快治好受伤的身体。 “分……分队长，谢……谢谢……谢谢你……救了我……救了我的……我的命！……”向来以“骆驼”相称的“秃鹫”这时竟改称“分队长”了。他侧过来头，几乎是在战智湛的耳边喘息着含糊不清地说道。算他倒霉，一块弹片从他的面颊打进去，打碎了他半边的牙齿。 战智湛苦笑了一下，说道：“还谢……谢俺呢……咳……咳……咳……” 战智湛的每一声咳嗽都震得浑身的伤口像针扎一样的疼。战智湛喘了几口气接着说：“你……你只要不……不骂俺……骂俺笨就行了，你……瞅你还……还是受……受了伤。咳……咳……咳……” “‘骆驼’，你总咳嗽，就别说话了！……”“干达婆”珠泪盈盈，阻止战智湛再说话。 “啪”、“啪”、“啪”！天空升起了三发红色信号弹，是任务完成了，为了防止被越军缠住，“东北虎”下达了立刻撤出战斗的命令。 “‘御猫’，和‘伍洞幺’联系上了。他现在正在撤出战斗，命令我们保护好‘客人’，照顾好‘骆驼’和‘秃鹫’，带着烈士遗体立即前往会合地点。……”“蛇雕”紧张但是干净利索地向“御猫”汇报着。就在这时，“轰”的一声，一发大口径炮弹落在越军626特工团团部的小楼前面的操场上爆炸了。所有的玻璃立刻稀里哗啦全部震碎了。 “不好，快跑！……”“御猫”一哈腰把战智湛负在了背上，下达了火速撤退的命令。侦察兵们心里都清楚，越军的另一发甚至是一群炮弹已经出膛，并且完全不用作方向和距离的偏差量修正。“猎隼”背起“秃鹫”紧跟在“御猫”之后，侦察兵们迅速离开隐蔽的地方，脱离了战场。 侦察兵们刚玩儿命地跑到越军626特工团团部外的铁丝网外面，刚才隐蔽的地方就被越军的炮弹覆盖。爆炸崩起的泥土、碎石砸了侦察兵们一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一浪接一浪地撼动着覆在战智湛身上的“干达婆”，让战智湛切实感受到了死神的威胁。 好悬呀。“利剑部队”一共五个分队，参加“拯溺行动”战斗四个分队，差一点让越军的炮兵一次就消灭了两个。 和“东北虎”会合后，他从“御猫”身上把战智湛抱过去，就一个劲地喊“洱海鱼鹰”。 “洱海鱼鹰”已经做好了准备，正在检查“秃鹫”的伤。他检查之后，连声夸奖“猎隼”和“雀鹰”的包扎技术不错，肯定不比野战医院的护士差，将来转业了去哪个医院当个护士肯定错不了。接着“洱海鱼鹰”又检查战智湛的伤，他检查了之后沉吟片刻，就吩咐“猴子”和“大灵猫”去砍点竹子回来。 见“洱海鱼鹰”沉默不语，战智湛以为自己真的伤重难治，说道：“咳……咳……咳……‘老鹰子’，咳……咳……俺……咳……咳……要活……活不了，你……你就……明说！……” “别胡说！‘骆驼’，你的伤我现在能给你维持住，送到医院会治好你的，保证你不会缺胳膊少腿。哈！你他妈的原来这么怕死放心吧，你还能活一百年。你那个给你颁发奖章的好老婆还要和你百年和好呢！……”“洱海鱼鹰”边调侃着战智湛，边给他处置伤口。 “咳……咳……死‘老鹰’，咳……咳……别骗……骗俺！俺的真气在……在云……门穴受……受阻，那是肺……肺脉……伤了。真气在……在五里穴……受阻，是肝……肝脉伤了。死‘老鹰’，要是……要是俺……俺能活，你就……你就得……把俺……把俺的胳膊……咳……咳……胳膊保……保住！不……咳……咳……不然的话，当……当心俺……俺和你……和……和你玩儿命！……”战智湛和“洱海鱼鹰”自然也不客气。 “哇尻！你知道得还不少呢。好了，你别说话了，总咳嗽会要你的小命的。你要是死了，等到回去梅笑然向我要人，我上哪里去再找一个这么好的‘骆驼’呀。……”“洱海鱼鹰”和战智湛谈笑之间，“猴子”和“大灵猫”已经把竹子砍回来了。 “洱海鱼鹰”先给战智湛固定住了他早已用手给对齐了骨头的左胳膊，然后又给战智湛把前胸和后背也用竹子固定上。还别说，“洱海鱼鹰”的医术还真不错，战智湛伤愈后，左胳膊和受伤之前基本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不过，战智湛成了竹子篱笆里面的“囚犯”了。 在“洱海鱼鹰”治伤的时候，“东北虎”又命令背着电台的“草原孤狼”：“你马上和‘笑面虎’联系，就说咱们到达会合地点，马上回撤，让他按计划接应。快！……” “猴子”和“大灵猫”还真聪明，他们领着几个侦察兵砍了一些竹子，做成十几副担架，把战智湛等重伤员以及烈士的遗体绑在担架上，由其他战友轮流抬着，撤往和“笑面虎”会合的地点。越军追击的枪声在侦察兵们背后时紧时慢地响着，侦察兵们艰难地在越南亚热带丛林中跋涉着。他们每一脚踏下去，战智湛都能听到踩到枯枝上面后，“咕唧”一声，脚就陷了进去，随后冒出来的黑水声音。 “报告！幺洞幺命令咱们加快行军速度，说是发现有几股越军正在向咱们合围。……”身背电台的“草原孤狼”从队伍后面赶了上来。 “你告诉幺洞幺，我知道了。……”“东北虎”抬着战智湛，丝毫也没有放慢脚步。 “报告！幺洞幺请你通话，他说形势非常险恶……”过了片刻，“草原孤狼”又追上了“东北虎”说到。 “你他妈的瞎叫唤啥老子没空！咋的老子还没傻到那种程度！你告诉幺洞幺，老子马上就撵上他。……”“东北虎”火了，居然骂起了人。 “将失一令，而军破身死。主过一言，而国残名辱，为……”“黑狐狸”也劝道。 “你赛脸呐！再墨迹老子削死你信不……”“东北虎”瞪眼骂道。 越军追击的枪声越来越近了，听着“东北虎”和“御猫”粗重的喘息声，战智湛再也忍不住了。他清楚，这样下去战友们很有可能被越军追上、包围。战智湛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了战友们在越军密集的炮火、弹雨中纷纷倒下，他们家中的妻儿老小悲伤地哭泣，越军得意地狂笑的情景。战智湛心中暗想道：“自己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拖累了战友呢哪能让‘利剑部队’因为自己而全军覆没呢不！决不能！自己必须留下来，就算是在异国他乡化为泥土，也不能做军史上的罪人！……” “咳……咳……‘东北虎’，你……你们别……别管俺了，这……这样俺……俺会连累……大家的。你们……你们把俺……放下，俺……掩护……掩护你们……”战智湛这时再也顾不得“东北虎”和战友们感情上是否能接受得了啦。 “你少他妈的跟我俩叽咯浪、叽咯浪的！你个瘪犊子把我‘东北虎’看成啥人了你少跟我俩扯犊子！……”“东北虎”又火冒三丈。 “‘骆驼’，你……你是我……我们兄弟呀，要……要死咱们……咱们就死在一起，只……只要活着，我们就要把你抬回去！……”“御猫”喘息着也在劝战智湛。 “咳……咳……咳……不！……咳……咳……你们……你们……放俺下来！咳……咳……咳……咳……咳……”战智湛用力挣扎着，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他觉得喉头一咸，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战智湛又昏迷过去了。 第二十七章 大义为先(上) 当战智湛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了三天。“笑面虎”和战友们连夜把他送到“前指”医院，他发了高烧，左胳膊的一块弹片造成了他的骨头感染。战智湛的胳膊被横穿打上了钢钉做强行牵引，感染也慢慢的控制住了。 第一个映入战智湛眼帘的就是眼睛哭得红肿的梅笑然，还有一脸憔悴得的几乎变了形的“东北虎”，还有“御猫”、“猴子”、“黄鼬”、“大灰狼”，还有很多战友。 “‘骆驼’醒了！‘骆驼’醒了！我去给贺副司令挂电话！去告诉温馨和林洁她们！……”说话的是“猴子”，他高兴的连蹦了几个高，“嗖”地一下跑出去了。 “‘骆驼’你可醒了。你要是醒不过来，我就不活了！呜呜……”梅笑然一下子抱住战智湛的脖子，脸贴着他的脸，高兴得大哭起来。 “小梅，‘骆驼’刚手术完，别弄疼了他的伤口。……”说话的是“东北虎”。 和“黄鼬”“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黑鸢”满头雾水，低声问“黄鼬”：“温馨和林洁她们是谁呀……” “黄鼬”看了一眼梅笑然，低声说道：“温馨和林洁，还有何茹君、徐雅婷是分队长单人独枪从越军手中救回来的女兵。就是那四个哭天抹泪轮流照顾分队长的……” “黑鸢”吐了吐舌头，说道：“唉呀妈呀……分队长真是战神，就他一个人救回来四个女兵！当时，瞅她们的样儿，我还生怕梅笑然吃醋呢，幸亏梅笑然大度。呵呵……可是这么一会儿功夫，这四个丫头片子跑哪儿去了……” 平时并不多说话的“大灵猫”今天看来是极度兴奋了，“唧唧呱呱”地说起来没完，让梅笑然和“御猫”、以及那几个战友根本就没有插嘴的机会。 “‘秃鹫’……‘秃鹫’咋……咋样……”好容易有机会，战智湛急忙问关心的问题。 “你是说‘秃鹫’呀没事！刚才他还来看过你呢。‘骆驼’，你知道吗从你身上取出来多少弹片哈！十八块，吉祥数呀。嘻嘻……”“大灵猫”还在没完没了地说着。侦察兵们见战智湛醒来都很兴奋，争着抢着陪着他说话解闷。 梅笑然一个劲儿地用勺子刮苹果的瓤给战智湛吃，战智湛心里边这个美呀。他暗自琢磨道：“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苹果了，真甜呀！……” “分队长，你可算醒了！你知道不你整整昏迷了两天三夜。我的老天爷呀，大家伙儿谁也没见过伍洞幺发这么大的火儿！……”“大灰狼”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奶粉，给战智湛冲了一碗，一勺一勺地喂给他。 见战智湛满脸的莫名其妙，“草原孤狼”笑道：“我说‘大灰狼’，瞅瞅你说话不清不白的，把‘骆驼’都整懵圈了！呵呵……事情是这样的‘骆驼’，你呕血昏迷后，伍洞幺大发雷霆，冲‘洱海鱼鹰’直瞪眼，命令他非把你救活不可。否则就要枪毙了他，就像是‘洱海鱼鹰’把你伤成这样。哈哈……可把‘洱海鱼鹰’难为坏了，他满脸大汗的对伍洞幺说‘报告！你就是枪毙了我也没办法！‘骆驼’失血过多，只能输血、输液，可是现在到哪里找血浆和葡萄糖水去幸亏‘骆驼’的心脏功能强健，否则……’‘御猫’说‘我是o型血，输我的吧。……’其他几个战友还要争，都被‘御猫’拒绝了。最后还是伍洞幺拍板定案。有个战友说‘要输血队伍的行军速度起码得慢下来，人家在咱们屁股后面一个劲儿地追，可别让人家包了饺子……’他还没说完你猜怎么着伍洞幺把眼一瞪‘包你妈的狗蛋饺子！要是包饺子，老子先把你剁吧剁吧了当饺子馅！……’吓得那个战友再也不敢说话了。……” “东北虎”笑了笑，打断了“草原孤狼”的话说道：“其实那位战友说的很有道理，我当时的决定确实贼啦冒险。要说这事儿也多亏了‘老鹞子’，这事儿……呵呵……我事后总觉得这事儿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是老天在帮着咱们呀。……” 见战友们静了下来，都望着他，却是一脸的不解，“东北虎”接着说道：“‘骆驼’，你还记得‘金眼雕’带着‘大斑鹫’和‘花雕’向后押送三个越军俘虏吗‘笑面虎’和‘老鹞子’各带着‘前指’侦察大队的一个连分左右两翼接应咱们。‘金眼雕’本来是想找‘笑面虎’的，可是走岔了路，意外的碰到了‘老鹞子’。这‘老鹞子’哪儿是安分的人呀，他对越军的军火库十分感兴趣。他仔细计算了一下时间，认为绝不会耽误接应咱们的主要任务。于是乎，就以‘不能开电台，防止暴露’的理由，来了一个‘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把队伍交给‘前指’侦察大队的那个连长，继续前往接应地点，他自己带着一个排，由一个越军俘虏带路，连夜奔袭越军的军火库，一把火把那里烧成了废墟，而他们则无一伤亡的撤出了战斗。……” “东北虎”说到这里，侦察兵们热烈地鼓起掌来。“东北虎”笑眯眯的双手一摆，颇有“笑面虎”的风度。他继续说道：“‘笑面虎’带的那个连提前到了接应地点，为了不暴露作战意图，就隐蔽起来。咱们‘利剑部队’的行军速度慢下来之后，越军的追兵还真的追了上来，并和担任后卫任务的‘黑狐狸’他们的第三分队接上了火。这一下，‘笑面虎’带的那一个连倒成了远水不解近渴。大家想不到的是，危机关头却是刚刚一把火烧了越军军火库的‘老鹞子’倒是在附近。‘老鹞子’估计到是咱们遇到了麻烦，就火速带着那一个排赶到战场，从越军的侧面发起了攻击，打垮了他们！……” “东北虎”讲到这里，侦察兵们仿佛又回到那场极为凶险战斗中，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 听说战智湛醒了过来，“秃鹫”也挺着缠满绷带的大脑袋，拄着双拐来看他。 侦察兵们“嘻嘻哈哈”开心地聊着。突然，贺智民的警卫员小李子奔了进来。“快别闹了，贺副司令和钱参谋长来了！还有一位首长呢！……” 说话间，贺智民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钱参谋长紧随其后，钱参谋长身后的人侦察兵们不认识，只有战智湛认识，正是总部南宁工作站的姜站长。屋子里的侦察兵们“唰”地一起起立，“啪”地行了个军礼，齐声吼道：“首长好！……” “同志们好！都坐下吧。我说伙计，你可是伤员呀！坐下！坐下！你怎么跑出来了这可违反纪律呦。哈哈……护士呐，快把王成栋同志架回病房去休息！……”贺智民一进门，就扶住了“秃鹫”，扯着大嗓门和他打着招呼。 “首长，战友们都在这里，热闹。我一高兴，这伤就好得快呀，你就让我待在这里吧。我不说话，只出耳朵听还不行吗……”缠满绷带的后面，“秃鹫”用含糊不清的话央求着。 “老贺，你就批准王成栋呆在这里吧，他一个人回去也呆不住呀。……”钱正伦也笑着替“秃鹫”求情。 “哈哈……老钱这伙计都说情了，中！……”贺副司令笑着，向进来的护士挥了挥手。接着他走到战智湛的床前，伸手摸了摸表弟的额头，说道：“退烧了！还不赖！……” “为人民……人民……服务！这是俺……俺应该……做的！……”战智湛强挺着说到。 “‘骆驼’，贺副司令和钱参谋长早就来看过你了，这些苹果和奶粉都是他们的保健品。……”梅笑然抢着说道。见梅笑然称呼贺智民和钱正伦职务，知道他们关系的侦察兵无不感到有趣儿。但是想想也对，毕竟是在公共场合嘛。 “呵呵……小梅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小战，你的身上还有一块弹片嵌在胸椎上没有取出来，按‘前指’医院的条件是很难取出来的，应该送你去军区医院继续治疗。不过，小梅的爸爸和妈妈来电话，请求送你去南京治疗。考虑到南京军区医院的条件比咱们军区医院要好得多，‘前指’党委已经同意。“前指”胡政委和政治部曹副主任也已经同意，放小梅的长假，让她在你治疗期间照顾你。咋样，还有啥要求吗哈哈……”贺智民打着“哈哈”，可能是因为房间里人多，也就没有好意思多开表弟的玩笑。 “同志们，既然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咱们一起去医院的会议室，座谈座谈你们这次战斗的经验和教训怎么样我和贺副司令洗耳恭听，好让我和贺副司令在今后的战斗中，汲取经验和教训。……”钱参谋长用右手食指向上推了推眼镜框，笑眯眯的说道。 贺智民接着笑道：“我同意钱参谋长的意见！并且批准小梅同志列席座谈会！……” “表……贺副司令，我又没有参加这次战斗，我就不去参加会议了吧，我还要……”对于贺智民和钱正伦的决定，梅笑然和几个侦察兵一样，感觉到非常奇怪。 “御猫”的文化水平虽然不高，但是人极聪明。见梅笑然提出异议，急忙拉了一把她的衣袖，手在下面指了指那个始终没有说话，一直笑眯眯的看着大家的陌生首长。“御猫”猜想，一定是这位首长有什么不愿意让大家知道的话要和战智湛说，贺智民和钱正伦这才随便找个理由把大家支开。梅笑然发现了“御猫”的手势，虽然还不明白，但只好噘着嘴不说话了。战友们走出病房后，贺智民走在最后，他望了一眼姜站长和表弟，这才关上了病房房门。 第二十七章 大义为先(中) 趴在病床上的战智湛虽然拧着头很不方便，但还是抬起右臂给姜站长敬了个礼，说道：“报告‘幺哥’，‘步掷金刚’完成任务，就是有伤在身，不能站起来向您汇报。这个……这个未免显得有点不恭！请首长……请首长批评！……” 姜站长急忙走上前来，拿掉战智湛的手，笑着坐在战智湛床头的椅子上，说道：“小战同志，你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出色！我代表总部曾副部长感谢你为情侦工作所作的贡献！……” 战智湛对姜站长为了营救“干达婆”秋水，下达的“不惜任何代价”的命令余怒未消。他始终不理解，一个“干达婆”手中的情报到底有多重要，值得打光总部一个重要的试验部队也在所不惜战智湛“哼唧”了一声，有气无力的说道：“哎呦……‘干达婆’好不……” 姜站长面色沉重的说道：“这个……‘干达婆’同志遍体鳞伤，身体极度虚弱。你们‘前指’医院从她……从她的体内取出来六条蚂蟥。……”说到这里，姜站长忽然骂道：“越南猴子这帮灭绝人性，不得好死的狗杂种，真应该把他们千刀万剐了！……” “难道秋水在越军那旮沓受尽了说不出口的酷刑……”姜站长的话让战智湛十分震惊。当时，不只是南疆前线，就是全国也盛传着越军虐待俘虏，尤其是女俘无所不用其极。 姜站长停了停，似乎是在极力平抑自己心中的怒气。半晌才说道：“‘干达婆’完成了任务，回北京总部一是述职，二是需要休养一段时间。由于各方面的原因，她不能前来看望你，让我转达她对你的感谢，你们还会有见面的机会的！听说你们两个还是哈尔滨培训班的同学呵呵……真是缘分呀！……” “哦……‘干达婆’这把功劳不小呀！……”战智湛拐弯抹角的说道。 看起来，姜站长的心情不错。他笑了笑说道：“‘干达婆’和你一样，都是一等功！另外……‘干达婆’由副连职晋升为正连职问题不大，也有可能越级晋升为副营职。……” “哇……‘干达婆’升官儿好快呀！……”战智湛故作羡慕的惊叹道。 姜站长自然知道战智湛的潜台词，他故意装作不懂，笑道：“小战，‘干达婆’是个好同志，也是一个出色的隐蔽战线上的战士。她这次冒着生命危险，千辛万苦取回来的情报，对我党我军，甚至我们国家制定下一步的政策，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关于‘干达婆’所带回来的情报，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内容我也无权知道。但是……我说的要‘不惜任何代价’，并非是我自重情侦工作，这是情侦工作的特殊性所决定的，这就是我们常说的‘国家利益至上’！说得通俗一点，如果‘国家利益’需要我牺牲，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勇往直前，甚至不惜粉身碎骨。关于这一点，小战，你还记得我们的誓词吗……” 战智湛点了点头，目光不知望向何处，似乎是喃喃自语道：“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这是明代大诗人于谦的《石头吟》，于老前辈以石灰作比喻，抒发自己坚强不屈，洁身自好的品质，表达了与恶势力斗争到底和绝不同流合污的思想感情。先贤尚且如此，俺是隐蔽战线上的战士，以先贤为榜样那是俺的本分。只不过……只不过俺后来觉得为了国家利益和人民利益，死后能留一个‘清白’的名声却……却不见得了！只要……只要不背负一世的骂名，恐怕就得瞑目了。……” 姜站长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国家利益和人民利益至高无上！到底至高无上到什么程度，到底要高到什么层次，这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讲都是一个严峻的考验。我们有很多老前辈生前忍辱负重，就算是身后他们的冤屈也不能昭雪，甚至连累到他们的家人。小战，如果你在执行任务过程中，你的战友遇到了极度危险，你不出手相救，你的战友就会牺牲。但是，你如果去救援战友就会完不成任务，你会怎么选择……” “姓姜的，你十八代祖宗各个在地下不得安生！你养活的孩子各个没屁股眼子儿！你个王八犊子揍儿的竟然问俺这话！你咋不问俺，俺娘和媳妇掉河里要淹死了，俺先救谁呢……”姜站长的话让战智湛勃然大怒，但是这么恶毒的诅咒，战智湛是不能骂出口的，战智湛已经不是原来沾火就着，脾气火爆的战智湛了。 幸亏，战智湛是趴在床上，这才没让姜站长看到他的脸色。战智湛沉吟了片刻，十分平静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俺会洒泪告别战友，完成任务之后，俺再回来给战友报仇。不杀尽害死俺战友的王八犊子和他们的七大姑八大姨誓不为人！然后……然后俺就自杀在战友的墓前，以赎眼瞅着战友被害，却不能出手相救的罪愆！……” 姜站长又点了点头，笑道：“嗯……‘仇不报非君子！你给我一拳，我转过身来必须给你一脚！有仇不报，不是无能，就是无知。面对强敌，你懦弱，是无能；面对豺狼蛇蝎一般的恶人，你抱有幻想，是无知。仇要报，是人性；恩要还，是良心。宽容，当然也要，但绝对不能成了对恶的纵容。不过……报仇是必须的，自杀就不必了！呵呵……小战，我知道你喜欢看金庸老先生的武侠小说，为了表达对你的褒奖，我已经委托有关同志在香港给你弄了一套香港明河出版社出版的《金庸全册》。等送回来之后，我就转交给你。……” “香港明河出版社出版的《金庸全册》……”战智湛心中不由得一痛，他想起了在哈尔滨结义的二哥“武二郎”武友义，二哥也曾经送给他一套香港明河出版社出版的《金庸全册》。只不过，战智湛毕业之后，这套书随着他的行李，发到山东他的老家去了。 战智湛随即宁定，淡淡的说道：“哦……那就谢谢姜站长了。……” 姜站长尽管发现了战智湛稍纵即逝的那种复杂表情，但他猜不透战智湛的心思，只能当做没看见，继续说道：“金庸老先生的《神雕侠侣》第三十回中有一段精彩的描写，写的是金轮法王绑架了郭靖郭大侠的小女儿郭襄，在襄阳城下逼迫郭大侠自逞刚勇，进入圈套。但是，小战，你还记得郭大侠是怎么回复金轮法王的吗……” 战智湛无比神往的说道：“深明大义的郭大侠说道‘鞑子若非惧我，何须跟我小女儿为难鞑子既然惧我，郭靖有为之身，岂肯轻易就死……’” 说到这里，战智湛恍然大悟，歉然说道：“姜站长，俺懂了！俺错了！姜站长，俺理解了您的苦心。国家利益和人民利益那是‘大义’，就像郭大侠说的‘为国为民，侠之大者’。为人民的利益而死，比泰山还重！‘行侠仗义、济人困厄固然乃是本份，但这只是侠之小者。’至于个人恩怨，那就更加不足挂齿了。国家利益和人民利益高于一切，其他个人的、小集体的利益都不能与之相比。……” “孺子可教也！……”姜站长心中暗自赞许。但他看了看手表，却转移了话题，笑着说道：“王玉凤这丫头向我请求了好几次，想来看看你。呵呵……小战，你和王玉凤是隐蔽战线的战友，于情于理我都无法拒绝。这丫头也该到了，怎么还没来哦……小战，趁着王玉凤这丫头没来，你能和我说一说营救‘干达婆’的过程吗……” 战智湛一愣，贪天之功为己有不是他的本色，他也不敢乱吹牛皮，只能老老实实的说道：“报告姜站长，俺按照情报所说的位置，冲到那旮沓一瞅，‘干达婆’同志已经被转移了。激战中，是俺们第三分队的齐富周和曲绍山同志找到并救出了‘干达婆’同志。……他俩也在会议室呢，您瞅着能不能……” 姜站长站起身，说道：“好，我让护士把他俩叫来！……” 姜站长刚迈出去没两步，战智湛在他身后又叫道：“姜站长！……” 姜站长转过身来，狐疑的问道：“怎么，不方便吗……” “不！不！不！……”战智湛赶紧否认。接着，他又十分扭捏的说道：“姜站长，齐富周和曲绍山同志在‘拯溺行动’中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您瞅着……” “这个吊兵！……”姜站长心中暗骂战智湛“护犊子”，但他不露声色的说道：“好，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回去就打报告，给他俩的职务各晋升一级。你还有什么要求……” 战智湛欣喜若狂，喜出望外的连连说道：“没有了！没有了！这把真没有了！……” 没有几分钟，“黄鼬”和“黑鸢”的“报告”声音就在病房的门外响起。 战智湛一副活不起的样子，有气无力的说道：“进来……” “黄鼬”和“黑鸢”向姜站长和战智湛敬过礼后，战智湛还是貌似虚弱的说道：“‘黄鼬’、‘黑鸢’，你们俩向这位首长汇报一下在‘拯溺行动’中，营救那位女同志的经过！……” 第二十七章 大义为先(下) “黄鼬”和“黑鸢”互相看了一眼，“黑鸢”说道：“报告首长！……” 姜站长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你们不要拘束，坐吧！咱们就是聊聊天儿。……” “黄鼬”和“黑鸢”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之后，“黑鸢”开始云山雾罩的讲了起来：“按照作战分工，我和‘黄鼬’负责突袭越军626特工团团部右侧的第三和第四间房间。……” 说到这里，“黑鸢”看了一眼战智湛，见战智湛仍旧闭着眼睛趴在病床上，胆子似乎大了一些，就接着讲了起来。 “黑鸢”潜进房间后，蹲在门口让眼睛适应了一下黑暗，这才发现外间房间里有四张单人竹床，从呼吸可以判断出来是两个女越军在睡觉。“黑鸢”拔出匕首枪摸到床前，左手按住一个女越军的嘴，右手的匕首枪就顺着肋骨缝刺进了她的心脏。这个女越军在睡梦中只觉得心脏一凉，腿蹬了两下，就稀里糊涂的找阎王爷叫苦诉冤去了。“黑鸢”怕这个女越军临死之前挣扎弄得竹床“吱嘎”的响声惊醒了另一个女越军，他猛然转身，一步窜到了那个女越军床前。那个女越军果然被竹床的响声惊醒了，但她却被“黑鸢”涂着迷彩，十分恐怖的脸吓得喊不出声音来，只是圆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望着“黑鸢”涂着迷彩的脸。“黑鸢”怕这个女越军喊叫，急忙伸手去捂她的嘴。 就在这时，这个女越军惊恐的用汉语低声求饶道：“别……别杀我！……” “黑鸢”愣了愣，手中的匕首枪停在半空中，问道：“你懂中国话……” 这个女越军用力点了点头，颤抖着低声说道：“是……是……是……” “黑鸢”心中一动，想起了这次作战任务是为了营救一个同志，于是捂着这个女越军嘴的手松了松，严厉的低声说道：“你不许叫！否则，我一刀捅死你！……” 这时，外面院子里的枪声和爆炸声响成了一片。见这个女越军吓得一哆嗦之后，又是连连点头，“黑鸢”这才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温和一些，厉声问道：“里面的房间还有人吗……” 越南女“猴子”摇了摇头。“黑鸢”又问道：“你们抓的那个人关到什么地方去了……” “黑鸢”几乎遇到了和“兀鹫”一样的情景，那个女越军也是一脸茫然，对“黑鸢”说道：“你说的他……他叫什么是老是少是男的还是女的你告诉我，我应该知道。……” 就在“黑鸢”懵圈的时候，那个女越军似乎是猛然想起什么来，说道：“我们抓的人都转移走了，只剩下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我们团长去开会没回来，他是一个……他很喜欢女人，命令……命令我们把这个女人留下，等他回来。……” “黑鸢”心中又是一动，急忙问道：“你们把她关在哪儿了……” 女越军努了努嘴，示意了一下，说道：“就在里面。……” “黑鸢”又问道：“你别耍花招！你是干什么的……” 女越军镇定了许多，赶紧回答道：“我不耍花招！我是团部保卫股专门负责看管囚犯的三等兵阮金花。求你别杀我，带我去中国好吗……” “我可以答应你！你起来，带我去找，不许耍花招！……”“黑鸢”放开阮金花的嘴，把六四微冲拽到胸前，对准她，退后了一步，低声命令道。 “黑鸢”打开手电，跟在拎着一串钥匙的阮金花身后，走进了里面的房间。里面的房间堆着一些杂物，“黑鸢”感觉到很潮，还有点阴森森的，有一股很难闻，似乎是发霉的味道。在原来后窗的位置，被改成了一扇犹如监狱那样的铁门，更显得阴森恐怖。阮金花径直走到那里，掏出钥匙，“咣当”一声打开了门锁，然后站在那里看着“黑鸢”。 “黑鸢”手中的六四微冲冲阮金花摆了一摆，命令道：“打开！……” 阮金花双手用力，铁门“吱嘎”一声痛苦地哼唧着打开了。阮金花又顺手“啪”的一声，打开了铁门旁边电灯的开关，说道：“那女的就在里面……” “黑鸢”关掉手中的手电，六四微冲指着阮金花，命令道：“下去！……” “黑鸢”已经意识到这一定是传说中的水牢。他紧跟在阮金花身后走到水牢门边一看，立刻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只见走下几个台阶之后，在气味难闻的浑浊水中，几只硕大的水耗子被惊动，惊慌失措的四处乱窜，激起一片片水花。靠近台阶的污水中，一个浑身不着一缕的女人双手被拷，吊在墙上。这个女人的头垂着，湿漉漉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她全身浸在水中，不知生死。“黑鸢”见阮金花忐忑不安的望着自己，一摆六四微冲，命令道：“把这个女人背上来！……” 阮金花急忙走上前去，把那个女人的手铐打开，把她背在背上走了上来。阮金花虽然长得瘦瘦小小的，力气可不小。阮金花也许是有意卖弄自己的汉语说得很流利，也许天生就爱唠叨，她边走边叨咕着：“这个女人真坚强，他们用‘笑刑’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她还是不肯招供！等我们团长回来，这个女人要是再不招供的话，就得动用‘空孕催乳剂’了……” 待阮金花背着那个女人一走近，“黑鸢”差点没吐了，只见那女人白皙的玉背上，趴着十几支水蚂蟥。“黑鸢”干呕了几下，好容易控制住自己的生理反应，吐了几口吐沫问道：“‘笑刑’是什么东西……” 阮金花似乎是想极力讨好“黑鸢”，那自然是求“黑鸢”带她走的动机。阮金花谄媚的说道：“哎呦呦……简直太残忍了！‘笑刑’就是让羊舔人的脚心……” “黑鸢”闻言，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刚消失的鸡皮疙瘩又起了一层。他无暇去想象“笑刑”的残忍，脑门子又有点冒火星子了。“黑鸢”压了压火，对阮金花说道：“按你说的，这个女人还活着她身上有这么多的水蚂蟥还能活着，可真是个奇迹！……” 阮金花背着那个女人没有停下来，直接走到外面的房间，边走边说道：“这个女人死不了，保卫股那些人下手是很有数的。这是我们团长要的人，要是弄死了，团长回来还不得把保卫股那些人都撕碎了呀。桌子上有个竹筒，里面装的是‘野山椒’粉。你帮我把这个女人放到床上，我把‘野山椒’粉撒到水蚂蟥上，水蚂蟥自己就掉下来了。……” “黑鸢”虽然没见过人身上爬满水蚂蟥令人不忍目睹的惨状，但是却在培训的时候学过怎么处理被蚂蟥咬住。就在“黑鸢”看着阮金花把“野山椒”粉撒上那个女人身上的水蚂蟥时，完成任务的“黄鼬”不放心“黑鸢”，赶过来支援。“黑鸢”低声把情况简单地说给了“黄鼬”听，“黄鼬”越听越怒，忍不住目眦欲裂，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 “黑鸢”讲到这里，“黄鼬”站了起来，对姜站长说道：“报告首长！下面就由我来讲吧！我违反了战场纪律，不敢奢望首长原谅，愿意接受组织严厉的处分！……” 姜站长和战智湛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黄鼬”违反了战场的哪一条纪律，不由得面面相觑。战智湛心中却骂道：“你个不知死活的臭‘黄鼠狼子’，白给俺当了一把教官。姜站长刚答应给你晋升副连职，给‘黑鸢’晋升正排职，你就嘚儿的喝的自己承认违反了战场纪律，你这不是自己个儿往枪口上撞吗，缺心眼儿咋的这副连职他娘的怕是要凉快！……” 姜站长皱了皱眉头，温言说道：“富周同志，你别着急，坐下来慢慢说！……” 战智湛的心中却替姜站长说道：“爱卿请坐，但说无妨，朕赦你无罪！……” “是！……”“黄鼬”答应了一声之后，规规矩矩的坐下，毫不隐瞒的讲了起来。 有一个说人思维片面的成语叫做“爱屋及乌”，那么恨屋呢恐怕就是“恶其余胥”了。“黄鼬”再也抑制不住对越军的满腔怒火，他无处泄愤，一脚把正在那个女同志身上的水蚂蟥上撒“野山椒”粉的阮金花一脚踢倒在地，手中的六四微冲枪口一调，一梭子子弹都打在了阮金花身上。听“黄鼬”讲到这里，战智湛心中暗自嘀咕道：“怪不得‘黄鼬’这几天这么乖，原来这臭小子是在战场上杀俘虏，违反了纪律。……” 也许姜站长对越军灭绝人性的折磨“干达婆”切齿痛恨，真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只不过是不得其便而已。“黄鼬”杀了个把越军俘虏，虽然不能说正中下怀，那也是大快人心，管他是不是犯纪律。所以，姜站长并没有追究“黄鼬”在战场上杀俘虏违反纪律的事。 隐蔽战线的斗争不为人知的一面就是极为血腥。“干达婆”秋水被救回国内的不到一个月之内，越军情报总局就有十名高级谍报人员相继离奇死亡。其中，三人乘车外出，汽车途中突然失控，摔下山崖，这三人死无全尸；一人在洗澡时触电死亡；一人在休假钓鱼时溺水而亡；有两个人出差入住酒店，电梯发生故障，把二人活活挤死。剩下的三人死得更为离奇，一个人是下班骑自行车回家途中，路边一台正在作业的吊车突然倾覆，这个人被活活砸死；一个人晚上睡觉，突发火灾，被烧死；最后一个谍报人员就有点不像话了，居然死在了“嗦了蜜”的床上，尸检结果是从未有过心脏病史的人突发心梗。 越军情报总局对这十名高级谍报人员的死因进行了详细的调查，最后也都无果而终。但是，越军情报总局明白，这是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 战智湛赶紧收敛心神，只听“黄鼬”接着讲道：“这个女人醒了过来，她喘息着对‘黑鸢’和我说道‘同……同志，我……我是南宁……南宁‘四一二’医院的医……’” 第二十八章 釜底抽薪(上) 就在这时，战智湛听到病房外的走廊上传来姜站长刚刚提到过的王玉凤的声音：“同志，给您添点儿麻烦！我想问一下，有一个叫战智湛的伤员住在哪间病房……” “哦……请您随我来！……”回答的这个声音，显然是负责战智湛病房的护士徐雅婷了。 “黑鸢”和姜站长、“黄鼬”也听到了门外的对话，大家停了下来望着病房房门。“黑鸢”也停了下来，望着病房房门。很快，房门开处，出现了手捧野花、风尘仆仆的王玉凤。 “黄鼬”倒是没说什么，“黑鸢”却笑眯眯的站了起来，笑道：“玉凤同志你好！我就说嘛，分队长的人缘老好了！这不，咱们基地‘七仙女’的头儿都来看我们分队长了嘛。……” “富周同志、绍山同志，你们好！……”王玉凤含笑和“黑鸢”、“黄鼬”握了握手。 姜站长站了起来，笑眯眯的说道：“富周同志、绍山同志，感谢你们两个把这么关键的情况告诉了我，为了不影响小战同志休息，你们回会议室去吧！……” “黄鼬”和“黑鸢”互相之间看了一眼，他们显然不愿走。但是姜站长的话那就是命令，军人嘛，命令是必须要执行的。“黄鼬”和“黑鸢”无奈，向姜站长和战智湛敬过礼之后，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病房房门。“黄鼬”和“黑鸢”一走出房门，姜站长接过王玉凤手中的野花，捡起墙角的一个空罐头瓶，也走出了病房房门。 王玉凤眼含泪水，冲到战智湛病床边，举起了双手。她似乎要捶打一番战智湛的后背，可是她猛然意识到战智湛身负重伤，恐怕经不起她的捶打。王玉凤气急败坏的跺了一下脚，“嘤嘤”的哭着说道：“你个天杀的瓜兮兮的散眼子！你怎么一哈儿就跟老子装舅子，做啥子事情都晃壳儿，你个青沟子娃娃，这下子扯拐了吧你个龟儿子！……” 王玉凤连哭带说的一通麻辣四川方言，战智湛犹如鸭子听雷，半句也没听懂。但从她失控的情绪，可以猜出王玉凤是在心疼自己负伤。战智湛“哼哼唧唧”的说道：“哎呦……小凤大妹子，俺就剩半条命了，你还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跑这旮沓来损俺。哎呦……俺的个亲娘哎，俺上辈子欠了你啥了，让你这么糟践！姜站长没教给你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吗你这是啥心理素质呀！哎呦……疼死俺了！……” “啊‘骆驼’你千万别动，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让你牵动了伤口，弄疼了你！让我看看你的伤……”王玉凤哭泣着，伸手揭开了战智湛身上的被单。 “ohmygod！怎么会……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王玉凤突然又惊叫起来。 “王玉凤，怎么了什么事情让你大惊小怪的可别影响小战养伤。……”就在这时，姜站长端着插在罐头瓶子中的野花走了进来。姜站长显然对王玉凤在病房尖叫不满。 “姜站长，你快看呀，战智湛后背上的伤疤……”王玉凤解释道。 “哦……”姜站长走了过来，只见战智湛的后背上虽然缠满了绷带，但还是难掩战智湛后背上丑陋的大片烧伤疤痕。姜站长看完也不由得皱着眉头愣住了。 “小凤大妹子那是让狗撵了！你姜大站长咋了……”战智湛心中暗自嘀咕道：“嘿嘿……老子幸亏是趴在炕上，要是让你瞅见胸膛上的刀伤伤疤，你更得吓的吱儿哇乱叫唤。……” “小战，你后背上的烧伤伤疤是反击战留下的吗……”姜站长问道。 战智湛趴在床上，若无其事的说道：“不是！这是哈尔滨的‘四一七’大火留念。……” “哈尔滨的‘四一七’大火你是受灾的……”王玉凤更好奇了。 “嘿嘿……不好意思，俺是救火的！……”战智湛对王玉凤说自己“受灾”有点不满。 “哦……我想起来了，这是去年春天的事情。据说，这场大火是哈尔滨有史以来最大的火灾，史称‘四一七’大火。……”王玉凤说着。 战智湛忍不住想笑，说道：“呵呵……在火灾扑灭后的第二天早上，哈尔滨所有老百姓在上午九点多钟才看到灰蒙蒙的太阳。因为大面积燃烧产生的烟尘实在是太大了，只能用遮天蔽日来形容。这次灭火战斗调集了哈尔滨市及周边地区的所有灭火救援力量，就连市区内的洒水车、掏粪车都上了灭火前线。……” 姜站长皱着眉头说道：“哈尔滨‘四一七’这场大火我听说过。《人民日报》曾经发表了长篇通讯《一场特大火灾的思考》，并配发了《防患于未然》的社论。可是……可是小战，你救火受了这么重的伤，我怎么没……” 战智湛明白姜站长后半句话的意思，那是说自己救火受了这么重的伤，理应受到表彰才对，可是怎么档案中没有记载战智湛淡淡的说道：“姜站长是说在俺的档案里没有记载对吧那是因为俺不会顺情说好话，得罪了不该得罪的《神州青年报》大记者罗舒。……” 姜站长长出了一口气，微笑道：“小战，我看你的精神还不错，你能给我和小王讲一讲你是怎么得罪《神州青年报》的大记者罗舒的吗……” 听战智湛讲得罪大记者罗舒的过程又涉及救火英雄，战智湛所在大学保卫处处长唐穹，只不过战智湛对唐穹唐处长似乎有点不敬。王玉凤笑得花枝乱颤，对战智湛说道：“呵呵……我说‘骆驼’，你可笑死我了。我听你的话，这位唐穹唐处长可是救火的大英雄！你拿着大英雄这么开玩笑，阶级立场是不是有点问题了呀……” 王玉凤的话战智湛听着有点刺耳，他笑眯眯的说道：“呵呵……小凤大妹子，俺听着你这不离‘革命’的话，咋那么像俺才刚提过的，俺那个外号叫做‘卫道士’的校友魏涛芝呢不过，你说话照俺那个校友的革命劲儿那可是差老鼻子了。……” 王玉凤的俏脸一下子臊得通红。她小嘴儿一撇，抹搭了战智湛一眼，十分不悦的说道：“你个瓜兮兮的青沟子娃娃，你敢和我涮坛子你个……” 骂到这里，王玉凤看了一眼姜站长，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显然，她是想骂战智湛“龟儿子”，可是碍于姜站长在场，当着首长的面，实在是不好意思骂出口。 姜站长也不由得莞尔。他有意转换话题，微笑着说道：“小战，你说的这位唐穹唐处长也是军人出身吗指挥自己的战舰冲向敌舰‘吉野’是怎么回事……” 战智湛笑了笑解释道：“唐处长十一年前是咱们海军南海舰队274猎潜艇的艇长，参加了‘西沙群岛自卫反击战’。唐处长最爱看的电影之一是《甲午风云》，最崇拜的是北洋舰队‘致远’舰管带邓世昌。他在给我们作报告那前儿讲过，邓世昌‘开足马力，撞沉吉野！’那句震撼三山五岳的呐喊，体现的是一种中华民族勇往直前的精神。作为军人，这是必须培养的精神。就算是你们学生，也要具备这种精神，攻克学习中的一个又一个难题！……” “说得好！‘开足马力，撞沉吉野！’……”姜站长一拍大腿，有些激动地说道。 王玉凤也悠然神往，说道：“这位唐处长的话真的是鼓舞人心。‘骆驼’，听了他的话，我觉得浑身都是劲儿，真想和你一样，冲到最前线，和越军真刀真枪的战斗。呵呵……” “呵呵……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这个小凤大妹子，你本来就在前线嘛，只不过是和俺的分工不同。……”战智湛最听不得女孩儿求他，急忙奉承了王玉凤一句。 战智湛身负重伤的消息，由越军间谍“木棉花”传回他们的情报总局之后，居然给情报总局自上到下的一些人带来了久违的喜庆。 在风景优美的胡志明市，景色迷人的美丽西贡河畔，有一栋美轮美奂的法式风格别墅，掩在绿荫中。这栋别墅没有任何标志，很难引起人们的注意，但是却不时有三三两两，十分神秘的黑衣男青年，或是穿着奥黛的女青年在别墅周围,像幽灵般游荡。每当闲人接近这里，都会被警告驱离。这栋别墅，就是越军情报总局在胡志明市的一处秘密处所，专供情报总局的高级军官使用。据说，这栋别墅曾经是法国总督的私人宅邸。 越军情报总局的局长武德胜上将这几天的心情很不错，他坐在别墅二层阳台的一张藤椅上，手指捏住高脚杯下方的腿脚，不断晃动着高脚杯，让氧气进入葡萄酒内使酒产生香气，并释放酒内的酯、醚和乙醛等化学物质。忽然，他像想起了什么，对“三姓家奴”朴英植说道：“英植同志，那个被‘利剑部队’不惜代价抢回去的女人的身份，查清楚了吗……” 第二十八章 釜底抽薪(中) 坐在武德胜右边的高级参谋朴英植少将急忙回答道：“报告上将同志，内线‘木棉花’同志报告，这件事他仍在调查中，尚无重大突破。据他估计，中国军方这么重视这个女人，并且在不到两天的时间内就动用‘利剑部队’袭击626特工团团部，把人抢走，足见这个女人肩负着重要使命。这个女人这么年轻，极有可能是个十分重要的交通员，她的身上一定带着重要情报。根据‘木棉花’同志的报告，五部的同志正在国内开展大规模的调查，希望找到泄密的源头。另外，据626特工团团长黄维武上校说，抓住这个女人的时候，他正在军区开会。他曾经命令对这个女人严加看管，待他开完会回去之后再严加审问。可惜……” 武德胜的左边坐着的是他的铁杆粉丝，情报总局三部，也就是行动部的部长黎成龙少将，他从来就看不起眼前这个“三姓家奴”。听“三姓家奴”说了个“可惜”就没有下文了，他乜斜了“三姓家奴”一眼，不满的说道：“‘可惜’什么呀这个‘木棉花’是笨蛋，那个‘金莲花’呢总不能白养着他吧！……” “这帮笨蛋，真让人扫兴！……”武德胜皱了皱眉头，没有回答黎成龙的问题。他骂了一句之后，又把鼻子凑到高脚杯内，去享受葡萄酒的酒香，眼睛却毫无目标的望着远方。尽管黎成龙是他的铁杆亲信，但是知道“金莲花”的存在可以，至于“金莲花”的真实身份，只有他和“木棉花”知道。他已经做出了安排，即使是多次给他立下汗马功劳的“木棉花”，一旦危及到“金莲花”的安全，他也会毫不留情的把“木棉花”除掉的。这个“金莲花”对于他来讲，简直太重要了，就连军队的“头儿”也十分关注“金莲花”的安全。 实事求是的讲，武德胜的确是越南谍报工作屈指可数的人才。在他坐上情报总局局长宝座的四年前，正值苏、美两国把谍报活动作为争霸全球的重要手段之时，用间与反间激烈角逐。其它国家也不甘落后，都在加强自己的情报和反间谍机关。曾经任“克格勃”首领的尤里?弗拉基米罗维奇?安德罗波夫就十分赏识武德胜。在安德罗波夫的推动下，武德胜走马上任了。他踌躇满志，大刀阔斧的按照“克格勃”模式，对情报总局进行了大规模的改组。 黎成龙“咕咚”喝了一大口杯中的葡萄酒，谦恭地对武德胜说道：“上将同志，‘木棉花’转来‘金莲花’的情报，说是‘大妖山魈’被重创，确实是个可喜可贺的消息。……” 这个黎成龙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总是喜欢打打杀杀的事。武德胜把闻葡萄酒香气的鼻子从高脚杯上拿开，没有正面回答黎成龙的话，反而微笑着说道：“成龙同志，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这葡萄酒得品，品酒不是喝酒，品酒是一门学问。品酒如品茶，只怀风月，不识经道，就如耕牛饮渠。你现在是将军了，得文雅一点，品酒得有品相才行！……” 黎成龙十分尴尬的笑道：“上将同志知道，我是个粗人，就知道大碗喝酒，大块儿吃肉。也是上将同志的酒太好喝了，我就忍不住‘品’的口大了一点。上将同志是著名的品酒大师，我在上将同志身边工作，一定努力学习，提高自己的品相，做一个儒雅的共和国卫士。……” 黎成龙并非乱拍马屁。武德胜除了沉醉于谍报工作，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酒”和“色”。不过，他所好之“色”，并非世人所好之龌龊的“色”。他只是喜欢闲暇时，边品着葡萄酒，边欣赏身材姣好的女孩儿身着白色的国服“奥黛”，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当然了，如果是身着“奥戴”的法国女郎最妙，换成俄罗斯少女也是求之不得的。 越军情报总局的人都知道局长大人的这点喜好，在一些善于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人推动下，越军情报总局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除非是不得不着军装的场合，男人一律身着黑色“胡志明服”，女人一律穿白色“奥戴”。尤其是在局长大人身边工作的人的服饰必须如此。黑白相间，反差极为强烈，对人视神经的刺激那就可想而知了。看得久了，若不眼花缭乱，当真定力非凡。而武德胜似乎就喜欢这种强烈的刺激。 武德胜所好之“酒”也很特立独行。他并不喜欢越南传统的豌豆甜酒、米酒、蛇酒，以及竹管酒，甚至还有些讨厌，唯独喜欢的是葡萄酒。在反对法国殖民统治的民族解放斗争中，武德胜在当时的西贡从事地下工作。由于偶尔出入上流社会，需要和很多法国人打交道，耳濡目染，也算是工作需要，武德胜渐渐喜欢上了法国红酒。后来身份暴露，武德胜撤出了西贡，在越军的“大咖”文进勇直接领导下，负责南方局的“政保”工作。武德胜这个时候颠沛流离的生活，条件十分艰苦，法国红酒与他基本绝缘，但好在偶尔还能弄到自己生产的“大叻葡萄酒”。每逢这时，武德胜总会邀请一二知己好友，共享“大叻葡萄酒”，借机大肆渲染自己的爱国之情怀。 越南抗美救国战争胜利之后，条件仍很艰苦，想要得到珍稀的法国葡萄酒，就非得去黑市花高价买了。以武德胜的身份地位，他又不屑去和黑市的人打交道，这话又不能对部下说。好在他可以经常品尝“大叻葡萄酒”了，尽管和法国葡萄酒的品质没办法相比。但是正好可以向同僚或者部下展示他是多么的爱国，就连喝酒都喝国产的“大叻葡萄酒”。 “三姓家奴”很善于揣测人心，他比那些直接给武德胜送“大叻葡萄酒”的笨蛋精明多了。“三姓家奴”看透了武德胜“爱国情怀”的虚伪。所以，他使尽了浑身解数，花高价搞到了几箱法国莎普蒂尔酒庄的“艾米达吉修道士红葡萄酒”。为了迎合武德胜的“爱国情怀”，以及掩人耳目，他又不厌其烦的找到“大叻葡萄酒”酒厂，换成“大叻葡萄酒”酒厂的酒瓶和商标。武德胜是什么人呀他品酒的本事确实很厉害。“三姓家奴”送来的“大叻葡萄酒”他只抿了一口，立刻知道这决不是“大叻葡萄酒”，而是十分珍贵的法国莎普蒂尔酒庄所酿造的极品葡萄酒。至于是教皇新堡洛马克红葡萄酒，还是艾米达吉修道士红葡萄酒，也许是罗第丘蒙多利红葡萄酒，他有点拿不准。但是，武德胜难以启口去问“三姓家奴”，一则辜负了这个“三姓家奴”的苦心，二则显得自己的品酒水平有限。此处无声胜有声嘛。 黎成龙信誓旦旦的话武德胜听得太多了，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道：“喝‘葡萄酒会让一天的精神更充沛，不急躁，放松心情，增强忍耐力。’这是美国政治家、物理学家本杰明?富兰克林说的。成龙同志，你真应该少喝点豌豆甜酒，时常喝点葡萄酒。……” “三姓家奴”点了点头，对武德胜谦恭的笑道：“上将同志说的对极了！中国唐代有个大诗人李白有一首《客中行》就这样描写葡萄酒的‘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武德胜上将猜出来“三姓家奴”有意说错，好显得自己学识渊博。他笑着对“三姓家奴”说道：“英植同志，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你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看来你得加强学习了。中国的《孙子兵法》有一句话，叫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精研中国文化，不是为了崇中媚华，而是为了在‘政保’工作中始终处于主动，并取得最后的胜利。……” 见“三姓家奴”欠了欠屁股，唯唯诺诺的连声称是，武德胜得意洋洋的说道：“英植同志引用李白的《客中行》来描写咱们品的葡萄酒，有点不恰当。李白《客中行》所说的‘郁金香’是一种香草，中国的古人用以浸酒，浸后酒色金黄。这种酒盛在玉碗里看上去犹如琥珀般晶莹。不过，在中国的古诗词中，也有描写葡萄酒的，就是中国唐代王翰的《凉州词》。……” 说到这里，武德胜清了清嗓子，吟了起来：“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武德胜吟完王翰的《凉州词》，黎成龙和“三姓家奴”纷纷放下高脚杯，鼓掌称赞。“三姓家奴”朴英植摇头晃脑的说道：“上将同志博学多才，是名副其实的中国通，真是我们这些不学无术的人学习的榜样！……” “三姓家奴”自谦“不学无术”，却是恰如其分，他和黎成龙一样，对璀璨的中国文化都是浅尝则止。其实，王翰的这首七绝是一首优美的边塞诗，抒发的是反战的哀怨。这首诗通过战前饮酒这件事来表达将士厌战的悲怆情绪，用笔十分隐蔽曲折。武德胜喜欢这首诗，这个时候吟出来，恐怕是告诉两个部下：这时虽然军令如山，却是催者自催，饮者自饮，而且下定决心要“醉卧”了。只不过，黎成龙和“三姓家奴”只是听到了晶莹剔透的杯子里斟满了葡萄美酒饮宴之美，至于“古来征战几人回”就不去细想了。武德胜的厌战情绪以这种隐晦的方式向两个部下表白，恐怕是对牛弹琴了。 第二十八章 釜底抽薪(下) 听了“三姓家奴”的奉承，武德胜笑了笑，接着说道：“品尝葡萄酒的方法不外乎视觉、嗅觉及味觉的观察，与品茶有异曲同工之妙。譬如欣赏一幅画、听一首音乐，如果你没有美术和音乐的修养，就不可能说出他的好坏。来，咱们干一杯！……” 武德胜说完，三只名贵的水晶高脚杯碰在一起，发出“叮叮咚咚”清脆悦耳的声音。碰杯后，武德胜迅速把杯子递到唇边，去感受那触电一样的震动，也就是“水晶杯之吻”带给他的愉悦。“三姓家奴”喝完酒后，举着高脚杯，观赏着酒杯的内璧留下的一条条葡萄酒酒痕，附庸风雅的说道：“这葡萄酒颜色血红，让我想起了中国岳武穆的著名词句‘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呵呵……壮哉呀壮哉！……” 黎成龙读书甚少，虽然看不起“三姓家奴”，但中国的民族英雄岳飞的这句词他还是知道的，只是于文义不甚了了而已。他听得连连点头，感觉“笑谈渴饮匈奴血”一句，确是豪气干云，令人胸怀大畅。黎成龙慷慨激昂的说道：“英植同志说的这句话我喜欢听！在残酷的隐蔽战线斗争中，在全球风云变幻莫测的今天，我们这些国家安全的卫士，就应该有这样‘笑谈渴饮匈奴血’的气概！就要拿出当年‘逼美国人用筷子吃饭’的劲头，酣畅淋漓的吊打中国人，把中国人的多彩人生瞬间变成一张张黑白照片。嘿嘿……那个什么‘九尾妖狐’既然舍不得杀，我派人把他抓来就是了。……” 说到这里，黎成龙瞪了一眼“三姓家奴”接着说道：“有必要大费周折的搞什么‘釜底抽薪’吗……” 黎成龙直截了当的否定“釜底抽薪”行动计划，让“三姓家奴”十分尴尬。 武德胜正将葡萄酒含在口中，做咀嚼吸气动作，反复在口腔中搅动，好让葡萄酒的香味散发到整个口腔中。猛然听到黎成龙的话，气息一逆，立刻被葡萄酒呛得咳嗽起来。 半晌，武德胜才喘过这口气来。他知道黎成龙只是个武夫，冲锋陷阵绝对是一员难得的骁将。若论尔虞我诈，绝非“三姓家奴”的对手。他看了一眼两个噤若寒蝉的部下，微笑着说道：“呵呵……中国的《三国志》中有一句话说的非常好，原文是‘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你们谁能告诉我是什么意思吗……” “三姓家奴”看了一眼哑口无言，坐在那里发愣的黎成龙，恭恭敬敬的说道：“报告上将同志，这句话的意思是说‘用兵的原则，从心理上瓦解敌人，使对手投降是上策，强攻城池是下策；以攻心战为目标才是上策，以武力取胜却是下策。’……” 武德胜点了点头说道：“英植同志说得对！使用武力只能暂时解决问题，过分强求换来的将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结局。而攻心就不同，攻心战通过兵不血刃的手段来获得真心的臣服。若是想要让对手永远心服口服地臣服于自己，那么首先你就要先把他的心‘攻陷’下来，你真正的对手其实不是他的军队，而是他的思想和精神。……” 说到这里，武德胜一摆手，一个身穿白色“奥黛”的年轻女军官走了进来，用洁白的手帕垫着酒瓶，在三只水晶高脚杯中斟上了“大叻葡萄酒”。 “三姓家奴”目不转睛，故作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样子说道：“哎呀……上将同志的话让我不由得想起《三国演义》中‘诸葛亮七擒孟获’的故事来，诸葛亮之智也不过如此嘛。就算是诸葛亮活了过来，见到了上将同志，也定当哀叹‘既生亮何生胜’。两军阵前，成龙同志就是上将同志‘一身都是胆’的马前赵子龙，我就是……就是那个上将身边捧着古琴的书童。我们在上将同志的率领下，奋勇冲杀过去，大破诸葛亮的‘九宫八卦阵’。杀得中国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诸葛亮逃无可逃，不得不跪在上将同志马前乞求投降。……” 尽管“三姓家奴”既捧了武德胜又捧黎成龙但是他吹捧的有点过分。黎成龙收回扫描年轻的女军官背后姣好的曲线“白描”的目光，鄙夷的用鼻子哼了一声。 武德胜笑了笑说道：“我讲‘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是想说一说咱们的‘釜底抽薪’行动计划。既然大将同志同意阮友林那个老家伙想把‘九尾妖狐’挖过来，为他所用，那我们就必须按照大将同志的指示，把这件事情办好，把‘釜底抽薪’行动计划落到实处。……” 武德胜不计个人恩怨，顾全大局的话，听得黎成龙和“三姓家奴”连连点头。“三姓家奴”装腔作势的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似乎是心悦诚服地对武德胜说道：“上将同志的话真让人振聋发聩！听了上将同志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嘛，叫什么‘早晨听了话，晚上死都可以了。’呵呵……” 武德胜的虚荣心又一次得到了满足。“三姓家奴”阿谀奉承的功夫虽然远未达到炉火纯青的程度，比起金庸金大爷的名著《鹿鼎记》中的马屁大王韦小宝韦爵爷来，也远远不及。但是武德胜听在耳中，心中还是很舒坦的。他笑眯眯的对“三姓家奴”说道：“呵呵……英植同志说的这句话是出自《论语?里仁》的‘朝闻道，夕死可矣。’不过‘朝闻道’这个‘道’，可不是一般的‘道理’、‘事理’，而是特指儒家的‘仁义之道’。懂得了仁义的道理，就应该用自己的一生去实践它。有时为了捍卫这个道理，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呵呵……好了，英植同志你还是说一说‘釜底抽薪’行动计划的进展情况吧。……”武德胜急忙转移了话题。他的脸皮就算再厚，“三姓家奴”再阿谀奉承下去，他的脸也会挂不住的。有人说，“阿谀”虽然没有牙齿，却能把人的骨头啃碎。 “是！上将同志！……”“三姓家奴”答应了一声之后，看了一眼满脸“阶级斗争”的黎成龙，这才对武德胜说道：“我正想向上将同志报告一个好消息，我们的‘火焰兰’同志已经成功的接近了‘九尾妖狐’的老婆，并取得了他老婆的信任。……” “火焰兰”是越南军情报总局潜伏在中国的一个间谍，是几年前“三姓家奴”布设在中国的一枚“闲子”。“釜底抽薪”行动计划实施之后，经武德胜批准，这才唤醒了“火焰兰”。武德胜一听这么快就有了进展，自然很高兴，不由自主的追问“哦这倒是个好消息！英植同志，你能不能说得详细一点……” “是！上将同志！……”“三姓家奴”答应之后，又看了一眼黎成龙。 黎成龙再笨，也清楚自己呆在这里已经违反《保密条例》了。他站起身，对武德胜说道：“上将同志，您要是没有别的事了，我就不打搅您了。……” 见武德胜点了点头，黎成龙向他敬了个礼，说道：“谢谢上将同志的酒！……” 实际上，“三姓家奴”的“釜底抽薪”行动计划，是既模仿《三国演义》中为了把足智多谋的徐庶从刘备手中挖过来，曹操捉来徐庶的母亲，再设计把徐庶骗来的计策，也是脱胎于他在臭名昭著的美洲学校学习的一门课程。这门《训练手册》中的课程通俗地讲，就是教会学员如何抓受控对象的亲朋好友，来要挟逼使受控对象就范。 见黎成龙走了出去，“三姓家奴”这才压低了声音，对武德胜说道：“‘火焰兰’同志现在的身份是《人民子弟兵报》的记者，‘八一’时通过费县武装部对‘九尾妖狐’的老婆刘翠兰进行了专访。专访文章在《人民子弟兵报》上刊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已经有不少的人给刘翠兰汇款了。可惜，刘翠兰把钱都退了回去，退不回去的都寄给了‘火焰兰’同志。两个人因此建立了很好的私人感情，经常书信往来。……” 武德胜点了点头，说道：“嗯……这个刘翠兰的政治倾向怎么样……” “三姓家奴”苦笑了笑说道：“报告上将同志，这个刘翠兰就是个淳朴的山东大妮子，愚昧的很。按照‘釜底抽薪’行动原计划，恐怕时间来不及。我有一个新的想法，想请上将同志斟酌。……” 说到这里，“三姓家奴”四周望了望，欠身把嘴伏在武德胜耳边，嘀咕了半晌才坐回原位。武德胜思索了半晌，这才说道：“英植同志对‘釜底抽薪’行动原计划的补充可行！但是，你亲自出马，是不是太危险了……” “三姓家奴”呼喇一下站了起来，朗声说道：“愿为上将同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武德胜点了点头，说道：“好！英植同志，我同意你对‘釜底抽薪’行动原计划的补充意见。另外，把你个人的安全措施再完善一下。完成任务之后，我亲自给你打报告，晋升你为中将，任命你为情报总局副局长。……” 第二十九章 东床娇婿(上) 清晨，“前指”丁司令调回直升飞机，把战智湛和梅笑然送到南疆军区野战机场。那里有一架南京军区来的军用运输机卸完物资后准备返回，组织上安排战智湛和梅笑然搭那架运输机去南京。战智湛没想到，东部军区医院想得非常周到，为了保证战智湛在旅途中不出危险，竟然派了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特意来南疆军区接他。 东部军区医院的条件果然很好，战智湛被安置在高干病房中。这种高干病房，正师职以下住进来的，他还是第一个。例行检查之后，几位专家和护士就围在战智湛的病床前会诊。 又是手术。战智湛平趴在手术床上，确认不是做梦后，心里泛起一层淡淡的迷惘，还有遗憾。他一下子想了起来，一进“前指”医院，他就在迷迷糊糊之中，衣服一件一件的给剥了去，用剪子一片一片剥的，他光腚了。当林洁边哭边剪他的裤衩子时，他很不情愿，有日子没洗澡了，埋了咕汰的，让人家大妮子给拾掇，战智湛害起臊来。他闭上眼睛，心中忐忑：“娘的！以后出了院，再见到这些妮子，老子一米八老爷们的脸往哪搁呀……” 温馨边哭边用温水冲刷战智湛的躯体。泥是红的，血是红的，红水渐渐流下，夹杂了很多碎肉和骨头渣子。伤口毕现，没血色的皮肤还看得过去，里面的肌肉组织却松散得象坏了瓤的西瓜。全身麻醉。刀刃贴着骨头，又一推一拉变换着角度。战智湛甚至感觉到骨头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战智湛心中嘀咕道：“这大夫的刀玩儿的比自己的飞刀厉害呀……” 手术顺利。战智湛被推回病房，头晕脑胀。麻药还发挥作用的时候，恍惚觉得进来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梅笑然立即叫着“任叔叔”迎上去，挽着他的胳膊给战智湛做了介绍。战智湛稀里糊涂的，也记不起那位“任叔叔”到底是哪儿的大干部。那位“任叔叔”很谦和地与战智湛和梅笑然寒暄后，就与几位专家低声商量着什么。直到走廊上传来了乱纷纷的脚步声，才又对战智湛说：“小战，梅主任和水主任特意前来看你！……” 任叔叔的话还没说完，梅笑然就欢叫着“爸爸、妈妈”跑了出去。片刻就一手挽着一个慈祥的中年男人，一手挽着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 那个中年女人身边跟着一个头戴军帽，身穿白服，胸前赫然挂着院长胸签，满脸堆笑的男人。中年男人身边跟着一个派头极大的身穿空军军装的中年男人。他们身后还跟着好几个手捧鲜花，拎着水果和营养品的护士、身穿便装的人。战智湛就是再笨也明白梅笑然挽着的中年男女就是她的爸爸和妈妈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主任，不过看着派头可都小不了。 半个月后，战智湛胳膊上的钢钉拔掉了，感染也控制住了，身体在慢慢的恢复。医生说战智湛运气也不坏，这种骨折就算不感染如果没有“洱海鱼鹰”的及时救治也得截肢。感染后能保住胳膊简直是奇迹。现在，战智湛不用每天就看着窗口那么巴掌大的一片天了，梅笑然可以时常扶着他在医院的院子里溜达溜达了。 接下来是恢复治疗，梅笑然除了陪战智湛散步，经常给他唱歌。梅笑然的声音很甜美，唱起邓丽君的歌来，你闭上眼睛绝对会以为是邓丽君本人在唱。尤其是梅笑然唱的《小城故事》，让战智湛听的如醉如痴。有一天，梅笑然为战智湛唱《甜蜜蜜》，看到她好可爱的样子，战智湛的心里充满了幸福：“梅子是个公主，自己是个兵，青蛙和公主的圆满只有在童话里，而自己却意外的得到了她，将来两人一定会有一个像她那样美丽的小公主。……” “‘骆驼’，你傻笑什么呢……”梅笑然停了下来，好奇的问道。 “俺在这旮沓寻思，梅子你说咱俩将来是要个小小子呢，还是要个小闺女呵呵……俺喜欢像你一样漂亮的小闺女！……”战智湛的心里话脱口而出。 “‘骆驼’，你好坏呀。……”梅笑然的俏脸“唰”的红了，举手欲打，又放下了手。 经过一个月让战智湛心烦的治疗，他觉得自己的伤完全痊愈了，再也按耐不住急于返回部队的心情，使出软磨硬泡神功说服了梅笑然，通过医院军内电话联系上了贺智民。贺智民勉强同意了，命令战智湛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在方便的时候归队。 更让战智湛惊喜不已的是，“草原孤狼”突然出现在病房门前。两个出生入死的战友一见面，立刻相拥在了一起。“草原孤狼”这个大草原上来的憨厚汉子眼睛中噙着泪花，上上下下打量了半晌战智湛，这才颤抖着声音说道：“‘骆驼’，你还好呀！……” 战智湛的眼睛中也满是热泪，他用拳头轻轻捶了捶“草原孤狼”宽厚的肩头，笑道：“你瞅瞅俺，这身板儿杠杠的，吃嘛嘛香。啥零件不缺，嘛功能不少。你咋来南京了……” “草原孤狼”笑着对战智湛说道：“我的运气怎么那么好呢！来的任务是护送‘前指’一个机要干事来南京军区送一份文件。回去的任务，是来接你归建。呵呵……” 真是人高兴的时候，好事儿就特别多。就在这时，梅笑然的妈妈打来电话邀请战智湛去家里做客。对于未来老丈母娘的邀请，战智湛当然求之不得，因为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吃饭，而是梅笑然的家庭对他认可并接纳的一种仪式。可“草原孤狼”死活不去梅笑然的家，战智湛只好作罢。战智湛拎着大包小裹在大街上买来的礼物，来到梅笑然的家，站在门前迎接战智湛的竟然是温文儒雅的“前指”钱正伦参谋长。 战智湛慌忙放下礼物，立正、敬礼：“钱参谋长好！……” “怎么不叫姑父了呵呵……你的伤全好了吗……”钱正伦笑容可掬的用手指向上推了推眼镜，向战智湛伸出了手。 “谢谢首……谢谢姑父，俺全都好了！……”战智湛忙不迭的回答着。 “小战，你的钱参谋长升官了。现在是十八军的军长了。……”梅笑然的爸爸提着菜篮子走了进来。 “梅叔叔好！……”战智湛紧张的又是一个军礼。 梅笑然一步跑上前去：“爸，你怎么去买菜了你歇会儿，我帮你拿到厨房去。……” 说着梅笑然从爸爸手里接过篮子。 “呵呵……爸爸很想去买菜，可惜是不可能的。这是司机小侯的爸爸亲手种的，拿来给我尝尝鲜，宝贝姑娘回来了，爸爸自然要拿出来。……”原来梅笑然的爸爸还是很平易近人。 “爸爸，你真好！……”梅笑然在爸爸的脸颊上吻了一下，拽着战智湛飞快的跑进房间。 “妈妈，我回来了！……”回到家的梅笑然宛如一只欢快的小鸟般叫着、跳着。 战智湛是那种让人看了第一眼，就以为是那种十分憨厚的年轻人，很容易让人产生良好的印象。第一次来到梅笑然的家，在未来的老丈母娘面前，他感觉有点手足无措。战智湛挠了挠脑袋，对未来老丈母娘说道：“阿姨，您好！外面可够热的，您坐，俺给您倒杯茶。……” 说着，战智湛就四周撒嘛，寻找着茶水。 “我说小战呀，你别搞错了，哪有让客人来伺候主人的，你是我们家最尊贵的客人嘛。阿姨自己来好了，你坐着，坐着！……”未来老丈母娘似乎是调侃，又像是一语双关的样子说道。见战智湛略显尴尬，未来老丈母娘又对他笑了笑，接着说道：“小战，你别拘礼，我知道你们山东人很讲究礼仪。你和然然这野丫头聊着，阿姨露两手给你瞧瞧。……” “就是，赶紧忙你的去吧。一会儿你宝贝儿子和儿媳妇就回来了，我们的肚皮可就要都提意见了，你可别完不成任务呦。……”未来老丈人不愧是军人出身，就连说话也带着军人的幽默。 未来老丈人和钱正伦与战智湛略事寒暄，简单询问了他父母的身体及家里的情况后，就对战智湛说道：“小战，你去笑然的房间和她聊天吧，梅叔叔要和你们钱军长商量点事儿，一会儿吃饭我们再聊。……” 战智湛巴不得尽快结束这种拘谨的谈话，赶紧去和梅笑然腻在一起。战智湛走进梅笑然的卧室，发现梅笑然正坐在沙发上，白嫩的小手拿着几张ld盘在看，见战智湛走进她的房间，梅笑然收回她美丽的眼神，看着战智湛，认真的问道：“‘骆驼’，你喜欢什么音乐……” “音乐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俺哪有啥音乐细胞呀，不过挺爱听大自然的声音。……”战智湛苦笑了笑，自我解嘲的说道。不过，他说的却是实话，山里的孩子嘛。 “真好，那就是这个了，我也喜欢这种声音！……”梅笑然喜滋滋的把一张ld盘放入唱机里面。不一会儿，整个房间内扬起了一种虫鸣蝉唱般的优美旋律，战智湛仿佛回到了家乡，坐在小清河边，对面的青山和小清河宛若青白二龙相依相伴。轻烟薄雾中，几只野生的白鹭悠闲地飞翔着，就像巡视青山绿水的美丽白天使。战智湛脑子中一阵阵的祥和，这世间的一切俗事再也与自己无关了。就在战智湛闭目沉醉在这令人陶醉的天籁之音之中时，鼻子忽然阵阵的麻痒。 “啊嚏！……”战智湛打了个喷嚏，睁开眼睛。原来是梅笑然那妮子小手顽皮的夹着一缕头发正在向他的鼻孔中捅着。 “哇呀呀……”战智湛装着一副凶神恶煞般向梅笑然逼近。她却一点不害怕，反而冲战智湛甜甜的笑。就到距离她呼吸可闻的地方，梅笑然冲着客厅的方向努了一下小嘴，战智湛浑身的杀气样子马上变得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窝囊了。 第二十九章 东床娇婿(中) 梅笑然得意的笑了。在这样的距离，战智湛感受着梅笑然吐气如兰以及阵阵少女的幽香，脑子中不由得一片的眩晕，差点就要迷失自己。 梅笑然调皮的冲战智湛眨了一下那宛如秋波的媚眼，说道：“‘骆驼’，喜欢吗……” 战智湛艰难的呼出一口大气，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说道：“不错，很美的旋律。……” “这是国外一个叫班得瑞的乐队作的曲《春之声》，我最喜欢了，常听着睡觉呢！……”看到战智湛和她有共同的喜好，梅笑然有点兴奋。 “中！以后俺睡不着觉的话，你就放给俺听！……”战智湛望着心爱的人说道。 “只要你爱听，我给你放一辈子！……”说着，梅笑然深情的凝视着战智湛，大大的黑黑的瞳孔闪耀着喜悦的光芒。 此时无言胜有声，就在二人脉脉含情地对视的时候，传来一个极像未来老丈人声音的男青年的声音：“爸爸，我们回来了！哎呀，姑父也来了！你好呀姑父，我可是好多年没见您了。姑妈好吗‘毛头’长成大姑娘了吧您怎么没把她们带来呀……” 一听声音，战智湛就猜到一定是梅笑然的哥哥梅笑寒回来了。 “哈哈……你姑父调到十八军当军长了，顺便来我们家看看。……”未来老丈人补充道。 “好呀！姑父又进步了，您升的好快呀！……”未来大舅哥有些惊喜的说道。 “呵呵……姑父老了，比不了你们年轻人。……”钱正伦还是蛮谦虚的。 “哪儿的话，我们小一辈的每个进步都离不开你们老一辈的教育呀。一会得和您多喝几杯，祝贺姑父高升！笑然呢不是和她的男朋友来我们家吗……”未来大舅哥似乎终于想起了自己未来的妹夫。 “哥哥，这就是‘骆驼’！‘骆驼’，这是我哥哥，这是我新婚的嫂子。……”梅笑然大大方方的挽着战智湛的胳膊，走出卧室，来到一对儿青年男女面前介绍道。 “梅参谋长好！嫂子好！……”战智湛知道梅笑然的哥哥是副团职，人家的级别比自己高多了，就向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在自己家里就别拘束了。你可以直接叫我笑寒，叫大哥也可以，这样我会觉得有家庭的温暖。我也不叫你战参谋，也叫你‘骆驼’好吗……”在众人的笑声中，梅笑寒还了一个军礼，亲热的拉住了战智湛的手。 梅笑寒拉着战智湛的手坐在沙发上闲聊了一会，说的尽是梅笑然童年时的轶闻趣事。 在闲聊中战智湛得知，梅笑寒决非单靠裙带关系爬上去的。他是北京航空学院“十年特殊时期”之后第一届统招的硕士研究生。《神州青年报》有一篇报道《初中生考上了研究生》曾经轰动一时，文中说的初中生就是梅笑寒。梅笑寒硕士研究生还没毕业，又就被保送到了南京军事指挥学院读博士研究生。闲聊之后，战智湛对这位未来的大舅哥产生了由衷的敬意，对他以后一定会成为我军空军的栋梁这一点深信不疑。 不一会，围着围裙的未来老丈母娘端着几盘精致的小菜到了饭桌上。战智湛闻到菜肴的香味不由得十指大动：“好香呀！一定要好好尝尝未来老丈母娘的手艺。……” “家常小菜，没什么好招待的。小战，也不知你能不能吃得惯。呵呵……”话是这么说，可战智湛看得出来，未来老丈母娘一点谦虚的意思都没有，看来这未来的老丈母娘对自己的厨艺那是颇为自信的。 “小战，你别拘束，坐！笑然，小战是北方人，喝不惯南方的‘米酒’。你去厨房，到酒柜里把爸爸的‘茅台酒’拿来。……”未来老丈人拉着钱正伦坐到餐桌前，高声吆喝着。 说是便饭，却也是满满一桌子，大都是淮扬菜。淮扬菜那可是与鲁菜、川菜、粤菜并称为中国“四大菜系”。淮扬菜，始于春秋，兴于隋唐，盛于明清，素有“东南第一佳味，天下之至美”之美誉。很多菜战智湛见都没见过，更不用说吃了。 两个服务员已经把那牛眼珠子大的高脚杯斟满了酒香四溢的“茅台”。战智湛一看，是“茅台”，简直忒那啥了，哈喇子都快出来了，毕竟是两个多月没喝到这么好的酒了。 “我说老梅呀，你老糊涂了怎么的小战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你怎么能让他喝酒呢还要喝高度的‘茅台’。……”没想到，未来老丈母娘开始心疼起姑爷来了。 战智湛望了望有点尴尬的未来老丈人，憨厚的对未来老丈母娘说道：“报告阿姨，俺的身体素质好，不碍事儿。难得梅叔叔今天高兴，俺和笑寒哥陪他老人家和姑父少喝点。……” “老水，小战都说没事儿了，你就开恩放行吧！哈哈……”未来老丈人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了。在众人的劝说下，未来老丈母娘只得摇着头坐了下来。 三杯“茅台”下肚，酒桌上推杯换盏，气氛开始活跃起来。未来老丈母娘一个劲儿的给战智湛夹菜，介绍道：“小战，这是‘清炖蟹粉狮子头’！……这是‘梁溪脆鳝’！……这是‘水晶肴肉’！……这是‘三套鸭’！……这是‘平桥豆腐’！……快尝尝，这是‘长江刀鱼’，很难得的！和你们北方的‘大连刀鱼’有什么不同。……” “长江刀鱼”又称“长颌鲚”、“刀鲚”、“毛鲚”，形似刀，与河豚、鲥鱼并称为中国“长江三鲜”之一，确实是难得的美味。 梅笑然一家人的酒量有点奇怪。就是未来的老丈人的酒量是很不错的，梅笑然继承了爸爸能喝酒的基因，喝起酒来颇有山东大妮子的豪迈气概。可是未来的老丈母娘却滴酒不沾，只喝“健力宝”。未来的大舅哥嘛，酒量似乎继承了妈妈的基因，牛眼珠子大的酒杯只喝了大半杯“茅台”，脸就红的如能滴出血来一般。梅笑然的嫂子声称不会喝酒，只是陪着梅笑然的妈妈喝“健力宝”。钱正伦属于越喝脸越白那种人，半斤“茅台”下肚仍然不动声色。 有人说要搞定南京的老丈人和老丈母娘，一定要“会哨能喝”。所谓“哨”就是会说话，嘴儿要甜，话要多，经常买点小礼物，一定能哄得南京老丈母娘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没了。至于“喝”嘛，肯定是用来对付老丈人的了。只要酒喝到位了，把老丈人喝趴下，一切都好说。 开始的时候，战智湛很拘谨。三杯酒下肚，他正转悠着眼珠子，琢磨着怎么活跃气氛，没想到未来老丈母娘笑眯眯的说道：“小战，听然然说，你的长辈们也都是老革命了……” 战智湛正襟危坐，说道：“报告阿姨，俺爷爷没有参加过长征，但却是革命烈士，纪念碑上是有他名字的。俺爷爷那前儿是抗战初期胶东特委书记、山东人民抗日救国第三军司令员兼军政委员会负责人齐礼烈士的贴身卫士。是齐礼书记来到山东工作之后，胶东特委为了加强保卫工作，特意动员刚参加革命工作的俺爷爷负责保护齐礼书记安全的。……” 未来老丈人放下酒杯，说道：“哦……老人家是在哪场战斗中牺牲的……” 战智湛不敢嬉皮笑脸的，严肃的说道：“俺爷爷是一九三八年二月十三日，在山东牟平县城东南三里地的‘雷神庙战斗’中牺牲的。……” 战智湛的“茅台”没少喝，回到病房后倒头大睡。第二天下午就出院了，“草原孤狼”已经订好了三人下午返回南宁的火车票。战智湛暗自琢磨趁着酒劲儿，就多睡一会儿。可是，战智湛天生就不是睡懒觉的料，睡得迷迷糊糊的一睁眼，看了看手表，还不到六点呢。 战智湛翻了一个身，又睡着了。这个回笼觉睡得还真的很香甜，战智湛迷迷糊糊的刚睁开眼睛，一个“哈欠”还没打完，就猛然看到一个人正趴在床边看着他。战智湛吓了一跳，定神望去，原来是梅笑然。战智湛顿时没了脾气，说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梅子，你想吓死俺咋的吓唬人没这么吓唬的！万一把俺吓得嘴歪眼斜，炕上吃炕上屙的，你可咋整你啥前儿进来的俺还以为你昨儿个喝了那么多的酒，得晌午前儿才能来。……” 梅笑然笑了笑，将圆润的下颚抵在手背上，痴痴的望着战智湛，柔声说道：“那点酒对于我来说算不了什么，人家不是惦记着你嘛！我可没想吓唬你，就看着你睡觉的样子。……” “战参谋在吗……”突然，一阵敲门声把正在和战智湛卿卿我我的梅笑然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也不知她害怕什么，一头钻进了卫生间。 “请进！……”战智湛尽可能平静的大声说道。 门开处，负责战智湛病房的护士小王领着两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战参谋，这位是我们医院保卫处的郝处长。……”小王介绍一位身穿军装的道。 “郝处长好！……”战智湛急忙站了起来，敬了个礼。 “战参谋，别客气，我是在你昏迷的时候来看过你。哈哈……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军区敌工部的刘部长。……”郝处长还了一个礼之后亲热地拉着战智湛的手说道。 “刘部长好！……”战智湛急忙又向刘部长敬了一个礼，可是心里直嘀咕：“军区敌工部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这是啥事儿找上老子了……” “小战，你别客气！我是刘岚枫，是特地来送电报的。这是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的电报。……”刘岚枫放开战智湛的手，从衣兜里拿出电报交给他。 第二十九章 东床娇婿(下) 一听说是姜站长的电报，战智湛的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预感到一定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情况。他急忙打开电报，电报的内容是：“战智湛同志并请转达‘前指’贺智民副司令员对巴海同志的命令。命令巴海同志护送梅笑然同志返回‘前指’，命令你服从刘岚枫部长的安排，赶赴新的地点执行紧急任务！” “他娘的！啥‘紧急任务’呀连去哪旮沓都没说，整的神神道道的。……”战智湛心中暗自嘀咕着。他没有想到的是，接到的这纸命令，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两年后，战智湛成为一名职业“行动特工”，在隐蔽战线为保卫祖国的安宁奋斗了一生。 看完电报，战智湛将它折好，双手递给刘处长，重新立正、敬礼：“报告刘部长，038594部队战智湛接到命令，奉命向您报道！请指示！……” 说完，战智湛不由得重新打量起眼前的这位身着便装的刘岚枫部长：只见他大约四十岁上下，身高一米六五左右，瘦瘦的，戴着一付金丝边的眼镜，穿着一身笔挺的西服，系着一条“金莉莱”牌子的领带，外罩一件浅灰色的风衣，显得非常精明干练。 刘岚枫伸出右手，和战智湛握了一下，笑道：“小战，你的伤还没痊愈，医院的郝处长已经安排好，你带上必要的药品，收拾一下随身物品，下午一点三十分我派车来接你！……” “明白！……”送走了郝处长和刘岚枫，战智湛呆呆的站着猜测会是一件什么样的任务。 “‘骆驼’，你要去哪里执行什么任务会有危险吗……”不知过了多久，梅笑然已经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摇着战智湛的胳膊问道。 “噢……梅子，你问的现在对于俺来说都是一个未知数。俺们有纪律，不该问的不问。需要俺知道的时候，他自然就告诉俺了，不需要俺知道问也没用。……”战智湛转身答道。 “‘骆驼’，我很害怕！……”说着，梅笑然搂住战智湛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胸前。 “怕啥呀是不是怕俺锛儿故了呀……”战智湛坏笑着说道。 梅笑然一下子用白嫩的小手捂住了战智湛的嘴：“‘骆驼’，别说不吉利的话，我等着你，你一定活着回来。你要是死了，我终身不嫁！……” “傻妮子，俺还等着你给俺养活一个俊闺女呢。……”战智湛一把将梅笑然搂进了怀里。 下午一点三十分，刘岚枫的车准时停在了军区医院的门前。车是挂着军区牌子的黑色伏尔加牌轿车，这种车战智湛在哈尔滨“特种培训班”培训时，是练习“特种驾驶”的用车。伏尔加牌轿车很宽敞，坐着也很舒服。与战智湛常用的那辆北京吉普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战智湛走到伏尔加轿车的副驾驶车门旁，拽开车门，一屁股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车上只有一个司机，他对战智湛点了点头，说道：“后座上有个旅行袋，那是你的。……” “嗯……”战智湛答应了一声，他知道那是刘岚枫部长给他准备的便装。 司机发动了黑色伏尔加，车徐徐开动了。战智湛摇下车窗，伸出手去向梅笑然和“草原孤狼”告别。战智湛蓦然发现，梅笑然的俏脸已经是珠泪滚滚了。战智湛鼻子一酸，赶紧转过头来，不敢再去看梅笑然。他很害怕再恋恋不舍的望下去，梅笑然会追上来。 黑色伏尔加的司机就像半截木头，一句话也没有，战智湛不免有些心烦。也不知过了多久，黑色伏尔加终于驶上了一条十分干净的砂石路。一个90度转弯后，前方赫然出现了拉着铁丝网的围墙和大门，这里大概就是南京军民合用的大校场机场的大门了。大门外两侧各有一个岗亭，分站着两个身着上黄下蓝解放军空军制服的持枪士兵。在手持56冲哨兵的示意下，司机把车停了下来。一个哨兵走上前来，认真查看了司机出示的证件后，又警惕的把头探进车里张望了一番，这才后退、敬礼、放行。 伏尔加一开进大门，战智湛的视野豁然开朗，离大门几百米处的跑道和远处的建筑、停放的飞机不断跃入他的眼帘。宽旷的机场总是让人心旷神怡，一阵轰鸣声传来，战智湛扭头望去，只见一架飞机正在跑道上滑行，准备起飞。伏尔加疾驶了十几分钟，停在一处红砖院墙的大门外，门两侧依然是荷枪实弹的两个空军战士。 “谢谢了，师傅！……”战智湛本想对司机称呼一声同志，可是司机是穿便装的，他只好改口称“师傅”。战智湛向司机道谢之后，伸手去拉后车门，准备去拿旅行袋。 “战分队长，你好！战分队长的伤都痊愈了吗……”忽然，两个人从大门中走出来，一个人向战智湛伸出右手，笑眯眯的说道。 “你……”战智湛转过身之后愣了愣，随即认出了这人正是在“火腿大餐”作战行动中，曾经并肩作战的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埋在越军防空独立一旅的“钉子”，大尉作战参谋，代号“迦楼罗”的李德勇。战智湛挠了挠脑袋，一把握住“迦楼罗”的手，笑道：“哎呦……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这不是‘迦楼罗’吗俺的伤都扎古好了，都扎古好了！……” “迦楼罗”双手握着战智湛的手摇了摇，笑着说道：“是的，我曾经是‘迦楼罗’李德勇，现在是总部南宁工作站情报科正营职副科长。……” 战智湛慌忙抽回手，规规矩矩的向李德勇敬了一个礼，说道：“首长好！……” 李德勇拍了拍战智湛的肩头，说道：“战分队长就别客气了，我们既是在战场上共过生死的兄弟，还是隐蔽战线的战友。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科的尚蔚同志……” 李德勇说着，身子向一旁一闪，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一身空姐装束的年轻姑娘。 “咦你不是单小蒙吗怎么变成了战智湛你个鬼头蛤蟆眼儿的死鬼！……”那个姑娘惊讶得星眸圆睁，随即走上前来，伸出粉拳锤了一下战智湛的肩头。 “哎呀哇尻！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你不是蔚尚璇吗咋这么快就变成了‘上尉’，升了官，变成正连职了！这官儿升的也忒快了！……”战智湛“嘻嘻哈哈”的说道。 “呸！你好恶心！……‘蔚尚璇’是人家在培训班的化名，我真实的名字叫做‘尚蔚’。‘尚’是高尚的‘尚’，‘蔚’是蔚然成风的‘蔚’。……”尚蔚撇了撇嘴说道。 战智湛何尝不知道“蔚尚璇”是尚蔚的化名，就像“杨丽娜”是秋水的化名，“单小蒙”是自己的化名一样。“圈外”的人也许难以理解，但这的确是安全的需要，也是工作的需要。 这时，轮到李德勇懵圈了，他惊讶的问道：“原来你们两个早就认识呀……” 战智湛笑道：“俺和蔚……这个……这个尚蔚同志是哈尔滨‘培训班’的同班同学！……” 尚蔚也得意洋洋的对李和生说道：“李科长，我就说嘛，这个南疆前线家喻户晓，威震越军情报总局的‘战智湛’，我怎么觉得似曾相识呢，原来是我的同学。哈哈……” 李和生笑了笑，没有对尚蔚说什么，却转过头来对战智湛说道：“战分队长……” 战智湛阻止了李和生，说道：“李副科长，战友们都叫俺‘骆驼’，你也叫俺‘骆驼’吧，这样俺觉得亲切。……” “好的！我就叫你‘骆驼’，你也称呼我‘德胜’吧。……”说到这里，李和生看了一眼尚蔚，接着说道：“‘骆驼’，我现在就简单和你说一说我们这次的任务吧。……” 尚蔚见状，笑眯眯的说道：“科长大人，你们聊，我去那边溜达溜达……” “小尚！……”李德勇见尚蔚停住了脚步，接着说道：“我要说的对你不保密！……” 见尚蔚转了回来，李德勇接着对战智湛说道：“‘骆驼’，我们这次任务是由你们‘前指’的贺智民副司令员亲自指挥。……” “贺副司令……”战智湛吃了一惊，立刻意识到这次的“紧急任务”绝非一般。他脱口问道：“那……那‘笑面虎’呢哪怕是‘老鹞子’能来也中呀。……” 李和生笑了笑，说道：“南疆前线眼前虽然没发生较大规模的战斗，但是复杂的斗争形势仍然离不开‘利剑部队’。所以，‘笑面虎’和‘老鹞子’率领‘利剑部队’的主力仍在原住地待命。这次动用的只是你的第四分队……” “啊‘秃鹫’的伤好了吗俺的第四分队这帮臭家伙在哪旮沓呢想死俺了！……”即将见到战友们的喜悦让战智湛不顾礼貌，打断了李和生的话。 李和生自然不以为意，他笑了笑接着说道：“你的副分队长‘秃鹫’由于伤势过重，已经转到北京空军总医院继续治疗。为了保证完成这次任务，你们的部队长‘笑面虎’，把‘猫头鹰’调给你，担任你的副分队长兼二组组长。‘猫头鹰’现在已经带着你的第四分队，携带武器装备到达了蓬莱。……” “蓬莱……”战智湛又是一阵惊喜。去离自己的家乡只有一百多公里的蓬莱执行“紧急任务”，和表哥一道，回家乡去看望年迈爹娘的机会那是太多了。 “哎呀……咱们别在大门口聊起来没完了，飞机就要起飞了，还是赶紧进屋去给大英雄打扮打扮赶飞机吧。……”司机这时已经把旅行袋交到了尚蔚手中，尚蔚催促着二人。 “赶飞机就赶飞机呗，还要给俺扎古扎古……”战智湛接过尚蔚手中的旅行袋，随着二人向大门内走去。哨兵在详细检查了三人的证件之后，这才放三人入内。 第三十章 危险邂逅(上) 来到房间内，尚蔚差一点扒光了战智湛所有的衣服，这让他很难堪。战智湛不住的去看李和生，可李和生明明知道战智湛在向自己求救，就是笑眯眯的不理不睬。战智湛无奈，只好一任尚蔚折腾。尚蔚边给战智湛系衬衫纽扣，边像幼儿园细心的阿姨一样，嘱咐道：“我说大英雄，你记住了！这件真丝衬衫是美国名牌‘playboy’，就是‘花花公子’……” “哦……记住了！这件真丝衬衫是美国名牌‘playboy’，翻译成中文就是‘花花公子’……”战智湛两眼望着屋顶，有些不耐烦的重复了一遍。 “嗯……这才乖！这领带呀，是法国名牌‘mo og am’，中文的意思就是‘路易?威登’……”尚蔚给战智湛系完了衬衫纽扣，又不厌其烦的给战智湛系领带。 “stop！stop！……”战智湛虽然不知道这个牌子那个牌子，但是，系领带的方法还是会的。他制止了尚蔚，说道：“尚蔚，你扎领带扎错了，红领巾才这么扎！……” 尚蔚眨了眨会说话的星眸，说道：“我的大英雄，你懂什么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要的是啥效果呀……”战智湛无奈，只好任尚蔚摆布。 当尚蔚要给战智湛穿上窄下宽的喇叭裤时，他睹物思人，不由得想起了最爱穿这种裤子的施水柔。战智湛的心中一沉，皱着眉头说道：“哇尻！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这喇叭裤可是眼目前儿主流媒体口诛笔伐的重点，你想让俺成为名人，也不能这么祸害俺呀。……” 尚蔚自然猜不透战智湛心中在想什么，她有些幸灾乐祸地望着战智湛，笑道：“你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喇叭裤可是西班牙的著名品牌‘za a’，我的任务就是把你打扮成一个敢于突破传统，带着反叛心理，不再压抑自己个性的青年。……” 战智湛看了一眼李和生，见李和生不怀好意的笑着一摊双手，心中暗自嘀咕道：“嘿嘿……老子今儿个要栽在这个临时上级和同学的手里边啦了！唉……官大一级压死人呀！……” 战智湛彻底怂了，他只好乖乖的让尚蔚给他穿上意大利的著名品牌“阿玛尼”的西装，和意大利著名品牌“朗丹泽”的皮鞋。最后，尚蔚又把在风靡一时的日本电影《追捕》中，矢村警长留着大鬓角的大背头头套，套在战智湛的光头上，又把一副美国科幻连续剧《大西洋底来的人》中麦克?哈里斯的蛤蟆镜给战智湛戴上。战智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呵呵……组织上给俺买这么多的这名牌儿，那名牌儿，得花多少钱呀！……” 尚蔚眨着一双星眸，奇怪的说道：“大英雄，你的想法好奇怪，组织上哪儿有那么多钱给你买‘名牌儿’你身上的这些服饰都是‘赝品’，也就是假的！你现在就差拎着三洋录音机，边在大街上走边跳迪斯科了。那才是标准的颓废青年……” 战智湛苦笑了笑，自我解嘲般说道：“哎呦俺的个亲娘哎！俺的头发是假的，镜子是假的，衣服领带是假的,鞋也是假的。俺都怀疑俺自己个儿是不是赝品了！呵呵……” “三姓家奴”朴英植的原“釜底抽薪”计划中他自身的安全保卫工作，只是在越军情报总局内部遴选六名精明强干的特工负责。这六名特工都是情报总局三部，也就是行动部的部长黎成龙少将手下的得力干将。情报总局局长武德胜上将知道黎成龙和“三姓家奴”关系不睦，怕这六名特工不尽力，同时也是为了表示对“三姓家奴”的关怀，又特意找到陆军总司令阮友林上将，请阮友林在“影子部队”中挑选几名实战经验丰富的特种兵保护“三姓家奴”。 阮友林不敢怠慢，亲自向副总参谋长黎英贤中将做了部署。黎英贤心中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总司令的命令那是必须得不折不扣的执行的。于是，他又通知冯氏德英具体落实。并点名让自己的心肝，曾经击毙美军上校安吉尔?塞巴斯蒂安的著名神枪手、共和国英雄，在“猎狐行动”中狙击“笑面虎”的洪勇男中尉带队。 “三姓家奴”在洪勇男的贴身护卫下，安全的潜入了香港。在潜伏在广州的越军间谍接应下，“三姓家奴”和洪勇男顺利的由深圳罗湖口岸入境。当“三姓家奴”和洪勇男到达广州白云机场时，已经变成了两名身着军装的军人。 众多现代化出行交通工具中，飞机无疑是很受欢迎的。飞机快捷、高效、安全、舒适，也不拥挤，同时也是乘客身份的象征。普通人坐了一次飞机，那就是可以吹嘘很长一段时间的资本了。只不过，买飞机票是需要介绍信的，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买到飞机票的。而买飞机票的介绍信对于越军情报总局来说，那真的就是小菜一碟。 一马平川的白云机场，整齐有序停满了不少运送乘客的车辆。停机坪上，一队游客拎着大包小包正向客机走去，人数看起来也不是很多。这架客机是中国民航广州管理局刚刚引进的五架波音“737-200型”飞机之中的一架，这是一架120座，主要用于国内中短途航线的飞机。这架飞机担负着广州经停南京、济南，至北京航线的飞行任务。 派头十足的“三姓家奴”和洪勇男登上悬梯时，舱门口秀色可餐的乘务长再次验看过两人的证件，微笑着引导两人坐在了头等舱的位置上。几分钟后，一位很漂亮的空姐走过来，微笑着帮“三姓家奴”和洪勇男把安全带扣上。波音“737-200型”飞机开始在引道上滑行，在跑道尽头起动，机身在引擎强大的推动下抖动着迅速向前冲去。突然，一个短暂的失重，飞机轻轻的飘了起来，“隆隆”的轮胎磨擦声消失了。“三姓家奴”轻舒了一口气，但又产生了一种不太踏实的感觉，往后这几个小时，全飞机人的生命都托付给机长了。飞机爬升到预定高度平飞后开始供应午餐，虽然口味一般，不过，“三姓家奴”和洪勇男还是有滋有味的大口吃着，中国美食毕竟不是浪得虚名的。 两位空姐推着小车走了过来，帮“三姓家奴”和洪勇男扣安全带的空姐微笑着对二人说道：“二位首长，请问用什么酒水……” 仅挨着过道坐的洪勇男抬起头，饥鹰般冷峻的目光盯着空姐桃花般的俏脸说道：“都有什么酒水呀……” 空姐被洪勇男盯得浑身不自在，她转移开目光，依然笑容可掬的说道：“有茅台酒、青岛啤酒和味美思，还有健力宝和西湖龙井。……” “哦……”洪勇男点了点头，说道：“我们首长只喝茅台，我也陪首长喝茅台吧……” “好的！……”空姐斟了两杯茅台酒，递给“三姓家奴”和洪勇男之后，微笑着说道：“二位首长请慢用！……” 这位空姐的微笑极具杀伤力，洪勇男不由得心中一荡，浑身的骨头也轻了二两。他感觉犹如浸在温泉中，热乎乎的，舒服极了。“三姓家奴”见洪勇男失态，生怕惹出纠纷来暴露身份，就踩了一下洪勇男的脚。洪勇男虽然在克格勃狙击学校学习过，但毕竟不是职业特工。他慌忙收回龌龊的目光，端起酒杯，“吱喽”啜了一口“茅台”。洪勇男咧了咧嘴，似乎是心中暗赞：中国的“茅台”的确是名不虚传。 两位空姐结束了一轮服务之后，从后面推着小车走了回来，给“三姓家奴”和洪勇男斟“茅台”酒的空姐娥眉微蹙，对乘务长轻声抱怨道：“大姐，我可真倒霉，又碰到一个流氓。……” 乘务长似乎见多了这种事，有些木然的问道：“在哪儿……” “喏！就是左边那个穿白衬衫的家伙。……”斟“茅台”酒的空姐显然有些委屈。 “小孙，离他远点。……”乘务长对这种事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的应对方法。 不知为什么，洪勇男对这位姓孙的空姐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见这位姓孙的空姐受辱，洪勇男少有的胸中怒火渐盛，他顺着小孙空姐说的方向回头望去，果然有一个面容猥琐，穿着白衬衫戴着黑框眼镜的猥琐中年人歪着身子坐在那儿，看见小孙空姐和自己盯着他，竟没有一丝不好意思的表现，甚至还举起酒杯朝这头坏坏的笑了笑。洪勇男顿时有了上去一拳把他的那张猥琐的脸打成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冲动，但狙击手的本能告诉他，闲事是不能管的。洪勇男无可奈何的转过身来坐正，深吸了一口气。 头等舱中没有别的人，坐在靠窗位置的“三姓家奴”吃完饭后，欣赏起外面的蓝天白云来。茫茫云海在阳光照耀下格外刺眼，慢慢的已经不象是在乘飞机，更象是坐着大巴行驶在白色的海面上，舷窗外是一个梦幻的世界。 洪勇男吃完饭、喝完“茅台”之后，靠在靠背上迷迷糊糊的打起盹儿来。恍惚之间，自己仿佛回到了家乡钟屿石岬角，站在一处直指南海巨大的花岗岩上，耳听着他所熟悉的惊涛拍岸的轰鸣，眺望着风景如画的海滩，享受着日落时的美景。忽然，一声尖利的喊声从飞机后面传来，惊醒了洪勇男中尉的美梦：“你……你想干什么！不要脸！……” 洪勇男睁开眼睛，扭过头和一众乘客往后看去，只见满脸通红的小孙空姐正怒视着那个穿猥琐的中年人，端着咖啡壶的手在发抖。猥琐的中年人见众人都望着他，突然跳起来大叫一声，指着自己的裤子，嘴里“叽哩呱啦”的说着鸟语。众人明白他的意思了，猥琐的中年人是在指责小孙空姐把咖啡洒在他的身上。小孙空姐激动的告诉赶过来的乘务长，猥琐的中年人按铃要咖啡，就在她倒咖啡时，猥琐的中年人趁机欺负她。乘务长硬着头皮和猥琐的中年人交涉，猥琐的中年人却拉住小孙空姐的胳膊要她倒歉，小孙空姐拼命挣扎却摆脱不开。见猥琐的中年人对小孙空姐动手，有的乘客开始指责猥琐的中年人。 第三十章 危险邂逅(中) 猥琐的中年人鼻子一哼，隔壁位子上站起一个留着长卷发，戴着很时髦的大蛤蟆眼镜的高个子青年，伸手揪住一个带头指责的乘客，一把拎起，乘客的头“咚”的一声撞在行李箱上。眼镜青年把那个乘客扔回到座位上，不屑的说道：“嚷什么这是日本友人！……” 周围的乘客见眼镜青年嚣张的一脸汉奸相，胆小的立刻坐下，剩下的也不敢再说什么了。猥琐的中年人更加肆无忌惮了，他冷笑一声，手上一用劲，要小孙空姐立刻倒歉。 眼见小日本鬼子施虐，汉奸猖狂，尤其是小孙空姐受辱，洪勇男难以抑制满腔的怒火，他再也坐不住了，解开安全带起身向后面走去。洪勇男几步走到小孙空姐身旁，伸手抓住比他高半头的小日本鬼子的手腕，猛的一扭，只听“嘎巴”一声，小日本鬼子惨叫着松开了抓住小孙空姐的手，小日本鬼子立刻像一条被打断了腿的野狗不停的哀嚎着。 为虎作伥的眼镜汉奸没有想到会突然冒出来一个管闲事的当兵的，狗仗人势的眼镜汉奸站起来伸手向洪勇男抓来。洪勇男的头一闪，一记幅度不大的右勾拳打在眼镜汉奸的肚子上。眼镜汉奸闷哼一声后退了一步，撞在座椅上，接着就像一头被激怒的野狼吼叫着向洪勇男扑来。机舱过道很窄，洪勇男的右手正拧着小日本鬼子的胳膊，无法正面痛击眼镜汉奸，他抬起右腿，快如闪电般的“啪”的一声，一脚重重地踢在眼镜汉奸的下颚上。这一脚踢得很重，眼镜汉奸几乎是在空中来了个后仰，“噗”的一声喷出混合着牙齿的鲜血，“咕咚”一下摔在乘务长和小孙空姐脚下的过道上。惊的她们连连后退，她们旁边的乘客也是惊叫着躲闪。眼镜汉奸挣扎了一下，竟然没爬起来，嘴中“呜鲁”、“呜鲁”的把洪勇男祖宗十八代的女性都关怀了一遍。 “向这位小姐倒歉！……”洪勇男没有理睬眼镜汉奸，大喝一声，手上一用劲，小日本鬼子痛的忍不住“啊”大叫了一声。 “马鹿马鹿哇，稀里糊涂哒。……”小日本鬼子的嘴里大叫着。 洪勇男见小日本鬼子的嘴还硬，手上又是一用力，小日本鬼子又是一声惨叫。他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女青年颤抖着声音对洪勇男说道：“同志，这是来我们国家投资的日本友人，请你手下留情！……” 洪勇男一瞪眼，怒喝道：“什么狗屁友人！让他向这位小姐倒歉！……” 在小日本鬼子日语和不熟练的汉语道歉声中，机舱内爆发出一片热烈的掌声。不知是哪个乘客居然带头高呼道：“人民子弟兵万岁！……” 洪勇男得意洋洋的向沸腾了的乘客们挥手致意，俨然真的成了所向披靡，人民群众守护神的子弟兵。洪勇男在走回自己的座位时，过道两边的乘客纷纷向他鼓掌，更有激动的乘客站起身来，主动和洪勇男握手。一个还躺在妈妈怀里的小朋友似乎也被众人的情绪所传染，居然不住地手舞足蹈，在洪勇男经过的时候还伸出小手去拉他的衣服，嘴里“咿呀”、“咿呀”的显得很兴奋。洪勇男微笑着摸了一下小朋友娇嫩的脸蛋，返回到自己的座位。可是，迎接他的却是“三姓家奴”恶狠狠狼一样的目光。洪勇男哪里知道“三姓家奴”和日本人有着极深的渊源，他还以为这位少将同志是责怪自己不该贸然出手，以免暴露身份。 其实，那个小日本鬼子什么什么“哇”，什么什么“嘎”的羞辱小孙空姐的时候，“三姓家奴”听着这四十年前极为熟悉的语言，虽然遥远，但仍然是那么亲切。直到洪勇男忍不住起身冲了出去，他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三姓家奴”冷静的想了想，洪勇男的所作所为也对。自己和洪勇男毕竟身着军装，人民子弟兵要是见了人民群众被外国流氓侮辱而无动于衷，恐怕真的要被众人怀疑自己和洪勇男的身份了。乘务长带着小孙空姐来到“三姓家奴”和洪勇男的座位前，含笑道谢：“谢谢二位首长！……” 受宠若惊的洪勇男嘴张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只是偷瞟着小孙空姐一个劲儿的傻笑。小孙空姐笑靥如花的对洪勇男报以一笑，似乎在说：“大帅哥，你真棒！……” 犹如小品王赵本山得意高徒笑星的孪生兄弟般的洪勇男浑身一软，差点跌坐在座椅上。还是“三姓家奴”对这种场合能够应付自如，他站起身伸出手去，挺了挺干瘪的肚子，和乘务长、小孙空姐分别握了握手，官气十足的微笑着说道：“哪里！哪里！为人民服务嘛！这个……这个三国时刘玄德兵败还不顾自身安危，护送老百姓撤退。何况今天，我们是人民的子弟兵，人民有难，我们在一边啦卖呆儿，那不扯犊子嘛！……” “三姓家奴”的话让乘务长感觉很别扭，可是又说不出来是哪儿有问题。恰在这时，波音“737-200型”飞机开始下降高度了，乘务长赶紧微笑着再一次向“三姓家奴”和洪勇男道谢，带着小孙空姐返回岗位，按规定去忙程序化的工作了。 波音“737-200型”飞机在南京军民合用的大校场机场降落了。机舱门一打开，映入乘客眼帘是几个警察。小日本鬼子和他的随员被警察带走了，被带走的还有小孙空姐。那个留着长发，戴着大蛤蟆眼镜的汉奸，捧着腮帮子一瘸一拐的经过洪勇男的身边时，恶狠狠地瞪了洪勇男一眼。只不过，他脸上除了紫红色的血迹，时髦的大蛤蟆眼镜不见了。两个警察坐到了“三姓家奴”和洪勇男对面的座椅上，年纪较轻的警察微笑着对二人介绍道：“二位首长，我们是南京大校场机场派出所的，这位是我们罗所长。……” 洪勇男点了点头，十分严肃的说道：“哦……我们是广州军区的。我姓洪，是副营职参谋。这位首长同志的身份和姓名不方便告诉你们！……” 面对强硬的洪勇男，年轻的警察有点尴尬，他苦笑了笑说道：“二位首长，我们没有刺探军事机密，强行查看二位首长证件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把人打坏了总是不对的，也是违法的……” 洪勇男有些不悦的打断了年轻警察的话，说道：“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像这种有了几个臭钱，就为非作歹，欺男霸女的人渣，我打得还算是轻的！……” 洪勇男中尉义正辞严的话，让机舱内没下飞机继续旅行的乘客又是一片叫好声。洪勇男中尉更得意了，他侃侃说道：“嘿嘿……这要是在战场上玩儿真的，我决不可能手下留情。狗急了还跳墙呢，按你说的放倒敌人就行了，那送命的就是你了。你要知道，让敌人好手好脚的是很危险的。再说了，今天怎么也得让那两个家伙吃点苦头呀。……” 年轻的警察见洪勇男卖弄参加过实战，冷冰冰的说道：“我们罗所长也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他是英雄侦察连的连长，还荣立过二等功呢。……” 洪勇男眼睛中狼一样阴森恐怖的目光一闪即逝，比年轻的警察更阴冷的说道：“原来罗所长还是我的同行！不知道罗所长在敌人面前也会这么心慈手软吗……” “三姓家奴”朴英植本来还担心洪勇男的汉语水平有限，词不达意之际说出越语来，那可就坏菜儿了。他并不知道，洪勇男被送到“克格勃”学习之前，曾经是昆明步校的优秀学员。像这种唇枪舌剑的斗嘴玩儿，正是洪勇男当年拼命练习的。 罗所长大度的迷人一笑，对洪勇男说道：“这位首长，你可够狠的。有了问题完全可以通过正当渠道，依法解决。单凭一个‘骚扰’这种人民的内部矛盾，总不能把国际友人给打残了吧这件事儿要是闹成了外交事件，是会损害国家形象的。……” 不知不觉之间，两个警察和洪勇男互不相让的说了很久，虽然并非针锋相对，却也是很不愉快。罗所长心中暗想：“看来只能通知首都机场，请求部队有关部门出面调查了……” 罗所长想尽快结束这场无谓的“调查”，他笑着说道：“二位首长是去北京吗……” “哦……我们去北京总部开会。……”“三姓家奴”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对站在过道上乘务长说道：“乘务长同志，现在已经超过起飞时间将近半个小时了，飞机咋还不起飞是不是因为我们为了人民的利益，耽误了全体乘客的旅行……” 乘务长连忙微笑着解释道：“首长，您误会了！有两个在南京登机的乘客迟到了，飞机正在等他们，请您原谅！……”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身穿笔挺西服，温文尔雅的人钻进了机舱门。这人一进机舱门，立刻双手抱拳，笑容可掬的向众人连连道歉：“i''mso y!……i''mso y!……” 第三十章 危险邂逅(下) 迟到的旅客已登机，飞机就要起飞了，两个警察只能起身向机舱门走去。在机舱门口，罗所长与第二个迟到的乘客擦身而过。罗所长急忙闪身，让这个乘客过去，只见这个乘客年纪不大，却是从里到外一身的名牌。尤其惹人厌的是他梳着日本电影《追捕》中，矢村警长的大背头，留着矢村警长的大鬓角，戴着一副美国科幻连续剧《大西洋底来的人》中麦克?哈里斯的蛤蟆镜。这个满身铜臭气的“颓废青年”见一个警察打量他，转过身来，“啪”的一声打了一个响指，十分轻浮的对罗所长打了个招呼：“嗨……” 罗所长十分鄙夷的“哼”了一声，转身走出了机舱门。 这个“颓废青年”身材高大，转过身来之后，“三姓家奴”朴英植却不由得心中扑通一跳。他暗自沉吟道：“这个五大三粗的狗小子瞅着咋面晃儿的呢……” 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人在一个新来的空姐引导下，坐在了洪勇男中尉另一面的头等舱座椅上，“颓废青年”挨着他而坐，与洪勇男隔着过道相邻。波音“737-200型”飞机一震，开始滑行了。经过“美洲学校”严格训练的“三姓家奴”，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实际上，他的大脑正在急速的运转着，试图从记忆的深处把这个“颓废青年”找出来。忽然，“三姓家奴”的脑海中出现了“影子部队”死对头“大妖山魈”战智湛的照片，他的额头不由得浸出了冷汗。“三姓家奴”见到的“大妖山魈”照片，是由间谍“木棉花”提供的一张二寸黑白标准照。照片中的“大妖山魈”头戴军帽，身穿军装，面部肌肉棱角分明，表情严肃，目光炯炯有神。尽管“大妖山魈”的照片和眼前的这个“颓废青年”的打扮大相径庭，但是，他的大脑就像是安装了多年之后才由adobe公司开发的photoshop软件一样，把定格在脑海中“颓废青年”的长发图层抽掉，再与军帽图层叠加。“三姓家奴”脑海中“大妖山魈”的照片终于和眼前这个“颓废青年”完全吻合了。 怎么才能证实眼前的“颓废青年”就是“大妖山魈”呢“三姓家奴”的脑海中又出现了“大妖山魈”的资料：“战智湛系‘利剑部队’第四分队分队长，绰号‘骆驼’，籍贯山东掖县。‘大妖山魈’身高一米八零，体重七十三公斤，山东口音，喜说东北方言。……” “三姓家奴”脑海中一出现“大妖山魈”资料中的这一句话，他忽然灵机一动，扭过身去笑眯眯的对战智湛说道：“这位小同志，你穿的西服袖子上的商标为啥不剪掉另外，你的西服和裤子也不相称，领带也系错了……” 战智湛扭过头去，伸出食指向下一按麦克?哈里斯蛤蟆镜的鼻托，一对儿小眼睛从镜片后面露了出来。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这位老师傅好目秧儿的是说俺吗……” “三姓家奴”朴英植笑了笑，说道：“是呀！你袖口的商标和其它商品上帖的标签一样，仅仅是个商标而已。除非是有意显摆，不摘标签显得很不绅士。……” 战智湛在进入机舱后已经看到了头等舱中坐着两个军人，而且靠窗而坐的军人虽然瘦小，但是年纪大约六十岁左右，应该是个级别不低的首长。出于职业习惯，战智湛很敬重这两位军人。“三姓家奴”的话臊得战智湛满脸通红，幸亏他的脸黑，别人才不至于发现他的窘态。战智湛极力提醒自己现在只是一个“颓废青年”，说话举止决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军人习惯来。他撇了撇嘴说道：“你这位老师傅说你啥好呢你是不是在山沟里边啦呆了大半辈子了，真老外！俺的这件西服是美国名牌‘阿你妈’……” 洪勇男误以为战智湛是在辱骂“三姓家奴”，他打断战智湛的话，阴森森的说道：“放肆！这是我们首长！你怎么可以张嘴就骂首长同志！……” 洪勇男简单的一句带有软绵绵云南口音的普通话，却让坐在战智湛身边的李和生暗吃一惊。在别人听来，洪勇男的话没什么，最多也就是地方口音稍重而已。可是，李和生在越南生活了近三十年，越语对于他来讲简直太熟悉了。一个穿军装的军人带有云南口音的普通话中带有明显的越语发音特点，这让他感觉很奇怪。李和生不由得警觉起来。 洪勇男的话让战智湛一下子燃起了无名火，他毫不示弱的冲洪勇男一瞪眼，针锋相对的说道：“你少嘚儿的喝的跟俺俩没屁咯嘞嗓子！谁骂你们首长了，你脑瓜瓤子让门弓子抽了咋的俺只是说俺的西服是美国名牌‘阿你妈’。俺的衬衣还是真丝的美国名牌‘花花公子’，领带还是美国名牌‘路灯’呢。你再瞅瞅俺的皮鞋，这可是正宗的美国货‘普朗特’……” 为了显示自己俗不可耐，战智湛故意把自己身上装束的产地和品牌名称差不多都说错了。可是他一连串的东北方言却把洪勇男听得如坠云雾，茫然不知战智湛说些什么。 “三姓家奴”笑着拍了拍洪勇男的腿，阻止他继续和战智湛舌战。他的目的达到了，他已经确认了这个“颓废青年”就是让“影子部队”恨得咬牙切齿的“大妖山魈”。他下一步要考虑的，就是这个“大妖山魈”的出现，是巧合还是与自己的“釜底抽薪”计划有关系。如果是后者，那就说明“釜底抽薪”计划已经泄密，自己已经暴露了。如果暴露，“三姓家奴”要考虑的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了。 “三姓家奴”百密一疏，没有想到的是，洪勇男简单的一句带有明显的越语发音特点的汉语普通话，已经引起了李和生的怀疑。 波音“737-200型”飞机在济南张庄机场降落了。战智湛和李和生走到机舱门时，身后的对话引起了李和生的注意。 “二位首长，你们不是到北京吗……”看来乘务长对“三姓家奴”和洪勇男的印象很不错，所以，当她看到“三姓家奴”和洪勇男拎着包也要下飞机时，主动上前打招呼。 “三姓家奴”笑着回答道：“哦……离飞机起飞的时间还早。我在总部的一位老战友很喜欢山东的阿胶，我去机场的商场看一看，给老战友带一点。……” “好的，请二位首长不要耽误了登机。……”乘务长甜甜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温馨。 李和生和战智湛径直出了机舱，李和生已经看到了远处停放的一台车牌号为44-42465的黑色上海牌轿车。这是南京军区敌工部的刘岚枫部长和济南军区敌工部约好的，来接李和生他们三人的挂地方牌照的车。李和生的眼睛一扫，发现在离上海轿车大约三十米处停着一辆米黄色的“波罗乃兹”牌轿车，他立刻有了主意。李和生和战智湛走下悬梯，走出了大约二十米，李和生忽然蹲下整理鞋带。他眼睛的余光看到已经走下飞机的两位军人正站在机场摆渡车门前说话，而身穿空姐服装的尚蔚刚走下悬梯。李和生站起身，从裤兜中掏出手帕，却把一串钥匙掉在了地上。李和生擦了擦嘴角，又把手帕装回了裤兜，继续向那辆波罗乃兹轿车走去。离家乡越来越近了，战智湛心中十分兴奋，他正在东张西望的看热闹，但还是看到了从李和生的裤兜中掉出的钥匙。战智湛不清楚李和生的意图，索性装作没看见，可他们身后的尚蔚却明白了李和生的意图。 尚蔚提着空乘专用的旅行袋紧走几步，捡起地上的钥匙，举起手向李和生和战智湛招了招，喊道：“嗨……前面的两位同志！你们的钥匙掉了！……” 李和生和战智湛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李和生拍了拍脑袋，笑道：“哎呀……你看我这丢三落四的毛病！真是太谢谢你了，乘务员小姐！……” 李和生说着，走了回来，边微笑着迎向尚蔚，眼睛的余光边扫了一眼机场摆渡车。只见暮色中那两个军人仍然站在车门前说话。在从尚蔚手中接过钥匙的一刹那，李和生轻声说道：“盯住那两个军人。回来后直接上车牌号为44-42465的黑色上海轿车。……” 尚蔚头也不抬的轻声回答道：“明白！……” “谢谢你呀，乘务员小姐！这钥匙要是丢了还真麻烦。呵呵……”李和生连声道谢。 “不客气！bye!……”尚蔚对李和生甜甜的笑着挥了挥手之后，快步向机场摆渡车走去。战智湛流里流气的对尚蔚的背影吹了一下口哨，“喯儿”的一声，十分暧昧的来了一个飞吻。见尚蔚压根儿就没有理他，只好自我解嘲般耸了耸肩。 没有再去看尚蔚和机场摆渡车，径直向波罗乃兹轿车走去。十分凑巧的是，波罗乃兹轿车的司机正坐在车上抽烟，也许是正在等客人。李和生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钻了进去。在进入波罗乃兹牌轿车之前，他又匆匆向后瞥了一眼，只见那两个军人仍然站在机场摆渡车门前说话。 战智湛拉开波罗乃兹轿车的后车门，满脑门子问号的钻了进去，肚子里边暗自琢磨道：“这李和生和尚蔚两个玩儿啥哩格儿楞呢跳‘二人转’咋的！……” 李和生掏出工作证递到发愣的波罗乃兹轿车司机面前，说道：“同志，请你协助我们工作，把车开向机场大门的方向。我让你把车开回来的时候，你再开回来！……” 波罗乃兹轿车司机这才反应过来他遇到了什么人，幼时玩儿“抓特务”的游戏就要变成活生生的现实了，这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司机十分兴奋，边发动车边颤声问道：“我说……我说伙计，你们……你们真是警察呀真要去抓特务……” 李和生边微笑着敷衍着波罗乃兹轿车的司机，边扭过头去观察机场摆渡车。直到两位军人和尚蔚都上了机场摆渡车，机场摆渡车消失在夜色中了，这才嘱咐司机把波罗乃兹轿车开回去。司机显然兴犹未尽，对只开了几百米的车这种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抓特务”游戏感到很失望。司机似乎明白“抓特务”那可是秘密进行的事，“警察”既然让他把车开回去，他可不敢问：“怎么没抓‘特务’呀……” 第三十一章 三姓家奴(上) 当换上普通服装的尚蔚赶回上海轿车时，李和生和战智湛在车上已经等了她四十多分钟了。尚蔚关上车门后汇报道：“那两个人在公用电话打了一个电话，又在商场买了四盒阿胶之后搭乘机场的摆渡车返回了飞机上。……” “嗯……”李和生答应了一声，沉思片刻之后拍了拍司机的肩头说道：“小胡，你回到部里之后向甘部长汇报，请他和北京方面联系，监控并调查搭乘这趟航班的一个年龄大约六十岁，另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两个军人。好了，按原计划送我们去车站吧。……” 司机小胡转过身来，说道：“报告首长！原计划稍有调整，你们所乘的列车改为285次列车，在烟台火车站下车，到时会有人接你们。由于事发仓促，换票已经来不及了，我会把你们直接送进车站，会有人把你们送上软卧车厢，列车长会安排好的。……” “随机应变吧！就是有点太奢侈，给同志们添麻烦了了。呵呵……”李和生笑着说道。 “不麻烦！我们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嘛。后备箱中有一个旅行袋，里面有三支六四手枪和六只备用弹匣，各位首长在列车上防身用。另外，旅行袋中还有三件绒衣，山东不比南方，夜里有点冷。……”司机小胡不厌其烦的嘱咐了半天之后，这才发动了上海轿车。 车站保卫股的小齐已经安排好了，列车车长早已恭候在软卧车厢的车门前，他很客气的查看了李和生等三人的证件之后，这才把李和生等三人引到软卧的包厢中。 “各位领导，暖瓶里的水是新烧的。夜深了，各位领导早点休息，我明早把早饭送过来。……”列车长毕恭毕敬的说完，就退出了软卧包厢。 战智湛把旅行袋扔到软卧包厢靠门的上铺，接着，把自己十分疲惫的沉重躯体扔到了下铺上。战智湛刚闭上眼睛，尚蔚就一屁股坐在他的身边，笑着低声在战智湛的耳边说道：“怎么样大帅哥，羡慕吧到我们这里来吧，还有更神气的呢。……” 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尚蔚开始叫战智湛“大帅哥”了。战智湛冲尚蔚做了一个鬼脸，坏笑着说道：“呵呵……干你们这活儿忒烧脑子，俺直肠子直肚子，没有那么多的弯弯肚子。还是在‘利剑部队’和敌人真刀真枪的比划来得痛快。不过……要是有你这样的美女天天陪着俺就来。俺说得是实话不，小美女……” “你个不可救药的大坏蛋！……”尚蔚的俏脸一红，抬起身走了。 “呵呵……女人脸发红，心里想老公。……”战智湛不由得想起了金庸金大爷《鹿鼎记》中韦小宝韦爵爷的名言。继而，战智湛的心中又是一动：“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糟糕，这个小美人是不是看上自己了也难怪，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但是她干吗对自己脸红呢小美女真的看上了自己有啥不好的呢！呵呵……” 李和生见战智湛和尚蔚斗嘴，就像一个慈爱的大哥哥一样笑道：“呵呵……你们俩也抓紧休息吧，明天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清晨，李和生、战智湛和尚蔚洗漱过后，吃完列车长送来的早餐没有多久，列车就徐徐驶进了烟台火车站。 “分队长！……”战智湛没有想到，来接他的竟然是“黄鼬”齐富周和“黑鸢”曲绍山。 “臭‘黄鼠狼子’！‘黑鸢’！咋会是你们两个臭小子！……”战智湛一阵狂喜，向两位战友奔去。虽然只有二个月没见面，犹如久别重逢，三个从枪林弹雨中闯出来的战友流着热泪紧紧的抱在了一起。亲眼目睹这让人无不动容的情景，尚蔚也流下了泪水。 “黄鼬”和“黑鸢”与李和生握手拥抱之后，李和生把尚蔚介绍给了“黄鼬”和“黑鸢”。 一台“北京牌”面包车驶出了烟台火车站，车上的几个侦察兵兴奋地说着别后的一些事。李和生和尚蔚根本就插不上嘴，他们只好耐着性子听着。 战智湛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这是上哪旮沓去呀咱们是啥任务……” “黑鸢”摇了摇头，说道：“任务到现在也没宣布。前天我们还在蓬莱，今天刚转移到牟平县的养马岛待命。那里有一所部队的疗养院，现在已经腾空。……” “哦……原来是牟平的养马岛呀！……”牟平县的养马岛虽然离战智湛的家乡不到二百公里，但是由于交通不便，战智湛还真没来过，他只是听说过而已。 “俺养伤这一段儿，你们是不是又打了很多胜仗呀……”战智湛笑眯眯的问两个战友。 “黑鸢”抢着回答道：“真是奇了怪了，这一段时间越军老实多了，咱们‘利剑部队’一直没捞着仗打，就是一个劲儿的训练。除了自己训练，还帮基地警卫连训练。……” “哦恭喜你们都成了教官了！……”战智湛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黄鼬”。“黄鼬”曾经是战智湛刚进入大学读书，军训时的教官。 “黄鼬”笑了笑刚想说什么，“黑鸢”连连摇头，说道：“没意思！真没意思！……” 众人不由得又是一阵大笑。从烟台火车站到牟平县养马岛不到四十公里的路程，由于道路实在太糟糕，以至于北京面包晃荡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好在侦察兵们在车上说说笑笑的，也不寂寞。北京面包刚驶进戒备森严的部队疗养院的大门，刚刚吃过早饭，闲极无聊，躲在房间里打扑克消磨时间的侦察兵们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分队长来了！……” 侦察兵们闻听，纷纷扔了手中的扑克，“嗷嗷”叫着涌出了房间。片刻之间，刚刚跳下北京面包的战智湛已经被侦察兵们包围。侦察兵们把战智湛扯胳膊拽腿的抬了起来，边欢声大叫着，边把战智湛连续向空中抛去。 贺智民和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以及济南军区敌工部张副部长此时正在疗养院二楼的一个房间中研究敌情，听到院子中的喧哗声，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起走到窗前。 见到院子中侦察兵们真情流露的动人情景，姜站长笑着对贺智民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这个臭小子到了。我说贺副司令，你这个表弟的人缘儿可真不错呀！……” 张副部长也笑着说道：“贺副司令，这个黑大个子就是让‘影子部队’恨之入骨的‘大妖山魈’战智湛吗听说他可是俺们山东人。……” “‘大妖山魈’……”贺智民原本满脸的喜色，听了“大妖山魈”四个字心中不由得一震，满脸的喜色凝固住了，不由得奇怪的问张副部长。 姜站长知道张副部长说走了嘴，笑着说道：“贺副司令，你不知道吗越军极为痛恨你的表弟，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所以给他起了一个绰号‘大妖山魈’……” “哦……”贺智民哪里知道表弟还有这么一个挺吓人的绰号，他只知道表弟和姜站长有扯不清的关系，可到底是什么关系，他的确关心，但却不能问。听姜站长和张副部长话中的意思，表弟恐怕已经在越军情报机关挂了号了，贺智民不由得担心起表弟的安危来了。不过，姜站长和张副部长的话他又不能不回答。贺智民淡淡的说道：“是的！他就是战智湛，我和他都是山东生、山东长，地地道道的山东人！……” 说到这里，贺智民的话题一转，说道：“我说姜站长、张副部长，现在人到齐了，咱们是不是抓紧时间开会布置任务了……” 姜站长和张副部长对视了一眼，说道：“我说贺副司令呀，这里属你的级别最高，你直接下命令不就完了。……” 贺智民对姜站长笑道：“姜站长，你就别客气了！在这里，你是指挥员。我只不过是总部首长厚爱，派到你这里来打短工，圆我报仇的梦的。……” 部队疗养院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除了“利剑部队”的第四分队的侦察兵们，还有姜站长带来的侦察科、情报科和电讯科的十几个人，以及济南军区敌工部的几位同志。 姜站长和贺智民、张副部长客气了一番之后，抬起头来扫视一遍会议室内的所有人，说道：“同志们，我首先宣布一下纪律。我们这次‘瓮中捉鳖’行动的密级是‘5a’级，也就是‘绝密’。既然是‘绝密’，怎么保守秘密我就不用多说了。贺副司令员来这里指挥战斗的理由是去北京总部参加‘特种作战经验交流会’，‘利剑部队’第四分队参加‘瓮中捉鳖’行动的理由是在‘特种作战经验交流会’会议上进行战术表演。另外，我向大家通报一下越军情报总局高级参谋朴英植少将的情况。这位朴英植少将的老底儿，军区敌工部梁部长已经调查清楚了。就像贺副司令说的，是个不折不扣的‘三姓家奴’。……” 说到这里，姜站长看了看贺智民。贺智民笑道：“其实，我也就是顺嘴说说，没想到歪打正着了。根据梁部长的调查，朴英植十分喜爱中国的《三国演义》，张口闭口都是《三国演义》中的故事。所以，看了梁部长的《调查报告》之后，我花了一晚上时间做了点功课。这才知道‘三姓家奴’这四个字，典出罗贯中罗老师的《三国演义》。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在《三国演义》中有一个天下第一猛将吕布吕奉先，还有一个猛张飞燕人张翼德。呵呵……敢情‘三姓家奴’这个词是张飞骂吕布‘反复无常，不忠不义，认贼做父，以身侍贼’的专有名词。吕布本身姓吕，父亲早逝，认并州刺史丁原为义父。后杀了丁原，投降董卓，拜为义父。之后为了貂蝉，又不惜与义父反目，杀了董卓。一个生父，两个义父，吕布历经三姓，是以张飞称‘三姓’。古代讲究从一而终，讲究‘忠’、‘孝’，像吕布这样的行为为人很不齿。‘家奴’是比较低贱的，所以，吕布被张飞骂为‘三姓家奴’。……” 第三十一章 三姓家奴(中) 贺智民说到这里，张副部长接过话来说道：“关于‘三姓家奴’典故的出处，贺副司令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也看了梁部长的《调查报告》，这个朴英植一九二四年生于长白山东麓，图们江上游北岸，素有‘歌舞之乡’、‘金达莱故乡’美誉的和龙县一个小山村。朴英植本来是中国的朝鲜族人，却在一九四一年取了一个日本名，叫做什么‘佐野竜之介’，参加了小日本鬼子的关东军，在朝裔日军‘浅井中队’当了一个传令兵。……” 张副部长通报到这里，战智湛的心中“噗通”一跳，暗自想道：“他娘的！怪不得总觉得‘朴英植’这个名儿咋这么耳熟呢，原来是血洗周庄，惨绝人寰的杀害三姑战三妮的刽子手之一。他奶奶的！冤有头，债有主。三姑和周庄死难的一百七十八位父老乡亲天上有灵，让这个王八犊子揍儿的跑到山东来送死！嘿嘿……这把绝对不能手软！……” 战智湛一走神儿，没听清张副部长说什么。他赶紧摒弃杂念，继续听张副部长讲下去：“在一九四二年年底，日本侵略者对胶东抗日根据地进行的拉网合围式大扫荡中，‘浅井中队’制造了骇人听闻的‘周庄血案’，死难的无辜百姓达一百七十九人之多。为了严惩杀人恶魔，当时的胶东军区司令员许世友许司令下达了必杀令！十几天之后，‘浅井中队’和胶东军区的十六团二营在石硼夼以北大约五公里的黑石沟打了一场遭遇战。‘浅井中队’全军覆没，只有那个传令兵‘三姓家奴’朴英植漏网！抗日战争胜利后，这个‘三姓家奴’朴英植摇身一变，成为一九四六年六月在南朝鲜汉城组建的‘首都警备旅’，也就是后来号称‘七星部队’的伪七师少尉军官。抗美援朝战争停战之后，‘三姓家奴’朴英植又被送到臭名昭著的美国陆军‘美洲学校’受训。毕业返回南朝鲜之后，担任南朝鲜陆军第九步兵师，也就是‘白马部队’的大尉情报官。……” 张副部长通报到这里，看了一眼姜站长，笑着说道：“关于‘三姓家奴’投靠越军的历史，还是请姜站长向同志们通报吧！……” “张副部长太客气了！……”姜站长客气了一句之后，说道：“美国佬在一九六一年卷入越战之后，当时的南朝鲜总统朴正熙就曾向美国总统肯尼迪提出参与越南战争，但是没有被肯尼迪政府接受。肯尼迪遇刺后，新任美国总统约翰逊感到逐渐进入了越战泥淖，就提出了‘自由世界援助计划’，号召二十五个盟国支援。南朝鲜首次派出陆军首都机械化步兵师，也叫什么‘猛虎部队’，与海军陆战队第二陆战旅，也叫什么‘青龙部队’参加越战。由于兵力仍然捉襟见肘，一九六六年南朝鲜又派出‘白马部队’增援在越南的南朝鲜部队。这个什么‘白马部队’恶名昭彰，以滥屠平民、强暴妇女闻名于世界，骇人暴行十分惊人。……” 姜站长笑了笑，接着通报道：“那个朴英植是在一次扫荡的过程中被南越游击队俘获的。这家伙贪生怕死，苦苦地哀求游击队别杀他，供出了‘白马部队’好多绝密情报。并承诺只要饶他狗命，他愿意为游击队效劳。游击队根据朴英植的供述，多次成功的躲过了美伪军的围剿。这一下，朴英植的祖坟冒青烟了，他很快引起了越军老大的注意，并被安排进情报总局，专门从事情报研究。朴英植在‘美洲学校’所接受的特种战术训练，这一回可就有了用武之地，都排上了用场，并屡立功勋。游击战，本来就是奇正用兵中奇的一面，没什么规律可循。越军的老大自从有了朴英植这个宝贝提供的情报，学自咱们部队的游击战术就更加鬼神莫测了，打得美伪军和仆从军那是叫苦连天。朴英植也就一路高升，由编外成为编内，由白丁成为职业情报军官，直到今天的少将高参。朴英植这个家伙本来是朝鲜族人，却数祖忘典，一投日本侵略者，二投越军，专门与祖国作对。嘿嘿……贺副司令把‘三姓家奴’这四个字送给朴英植这个人渣还真贴切。……” 姜站长通报到这里，微笑着看了一眼张副部长，接着说道：“我要说的第三点，就是通报‘瓮中捉鳖’行动的计划。关于‘瓮中捉鳖’行动计划的实施，我们得到了济南军区敌工部的大力支持，计划的实施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我想，这个计划是要在山东实施的，怎么实施，就请济南军区敌工部的张副部长向同志们布置吧。……” “哎呦……姜站长，我这不是喧宾夺主了嘛，这可是你姜站长的计划呀！哈哈……”张副部长和姜站长推让了半晌，这才笑着说道：“那我就当仁不让，执行姜站长的命令了！呵呵……‘瓮中捉鳖’这个计划的来源我就不讲了，我只能说越军情报总局制订了一个‘釜底抽薪’计划，计划的核心内容就是裹挟你们‘利剑部队’的部队长秦沂岭同志的妻子刘翠兰和女儿、儿子出境，当做人质，胁迫秦沂岭同志叛国投敌……” 张副部长说到这里，下面“轰”的一下乱了套。“利剑部队”第四分队的十二名侦察兵们除了战智湛还算冷静，其他人都议论纷纷，甚至破口大骂。 “猫头鹰”“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脸红脖子粗的瞪着眼睛嚷道：“他妈的！越南猴子这帮龟儿子也太猖狂了，竟敢像土匪一样跑到咱们国家来绑票儿……” “大灰狼”也“啪”的一拍桌子，嚷嚷道：“我操他十八代祖宗的！这帮越南猴子真他妈的不觉闷儿，老虎不发威，他当老子是病猫了。……” 坐在战智湛身边的尚蔚拉了一下战智湛的衣袖，低声说道：“你的部下够野了！……” “蛇雕”拔出腰间的五四式，“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来大叫道：“贺副司令，你就下命令吧，我第一个冲上去！誓死保卫部队长的家属，坚决粉碎越南猴子阴谋！……” “蛇雕”扯着嗓子喊着，还举起右手，握着拳头用力挥了挥。 “誓死保卫部队长的家属，坚决粉碎越南猴子阴谋！……”侦察兵们群情激奋，纷纷站了起来，挥舞着拳头，跟着“蛇雕”喊起了口号。 “都给俺住嘴！全体立正！坐下！……”战智湛骤然之间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十分震惊，难免心头火起。但是他毕竟接受过特殊训练，又经历了多次实战的磨练。所以，战智湛转瞬之间就克制了愤怒。他也“啪”的一声一拍桌子，下达了命令。 自古军令如山！侦察兵们乖乖的闭上了嘴巴，立正站好，规规矩矩的坐到了椅子上。战智湛狠狠地瞪了一眼“蛇雕”，那眼神分明是说：“你他娘的也算是个领导干部了，眼珠子瞪得跟牛蛋似的带头起哄，想造反咋的……” 贺智民见表弟一嗓子就让侦察兵们平静下来，内心十分高兴，他和颜悦色的说道：“我说伙计们，我非常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事情远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上级既然把你们从前线调过来，那是对你们极大的信任。你们这么不冷静，我怎么能放心让你们去和阴险狡猾的越军高级特工，还有穷凶极恶的‘影子部队’战斗不瞒你们说，张副部长的外勤已经全部出动，在当地公安部门和民兵的配合下，早就秘密封锁了‘笑面虎’的老家，也就是位于费县西边啦的秦家沟。嘿嘿……别说把你们部队长的老婆、孩子绑走呀，就是秦家沟来了个生人，也会被查个底儿朝天。……” “蛇雕”被贺智民批评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扭扭捏捏的说道：“报告贺副司令，我这人性子直，是担心部队长家属的安全。我知道犯错误了，请贺副司令处分！……” 贺智民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对张副部长做了一个继续的手势。张副部长接着说道：“根据情报，越军情报总局制订的‘釜底抽薪’计划，由情报总局的高级参谋朴英植少将，也就是‘三姓家奴’负责实施。‘三姓家奴’在‘影子部队’洪勇男中尉的贴身保护下，已经经香港潜入国内。在进入罗湖口岸之后，咱们的侦察员虽然短时间内曾经丢失了目标，但是现在已经重新掌握了‘三姓家奴’的行踪。另外，参加‘釜底抽薪’行动的越军情报总局的六名高级特工，以及八名“影子部队”作战经验极为丰富的特种兵分成了七组潜入我国国内，现在尚未找到他们的行踪。你们的任务，就是在这里枕戈待旦，随时准备投入到残酷的战斗中！……” 三天之内，北京总部连续接到了南疆方向两份相关联的重要情报。第一份是南疆军区敌工部报来的《关于越军情报总局高级参谋朴英植历史背景的调查报告》，《报告》的结论是朴英植就是一九四二年年底，日本鬼子对胶东抗日根据地进行拉网合围式大扫荡时，制造“周村血案”的“浅井中队”唯一漏网的余孽。根据当年胶东军区司令员许世友下达的“必杀令”，南疆军区敌工部请求追杀朴英植。《报告》背后还附了一份《锄奸方案》。 第三十一章 三姓家奴(下) 就在北京总部对这份《报告》不置可否之际，又接到了潜伏在越军情报总局要害部门的“内线”“壁虎”传回的紧急情报。这份情报让总部上下极为吃惊，几乎怀疑这份情报的真伪。就像总部的一位处长说的那样：“这都什么年代了，越军情报总局也太不像样子了，怎么把当年东北土匪绑票儿这种鸡鸣狗盗的手段都使出来了……” 正像贺智民说的那样，当时的情况扑朔迷离，极为复杂。总部虽然及时获得了越军情报总局“釜底抽薪”计划的情报，但是，情报本身并不详实，有很多内容还是“壁虎”的判断，这就给总部的应对增加了难度。幸好，总部遍布世界各个角落的“情侦网络”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不到一天的时间，驻扎香港的侦察员传回消息，已经找到朴英植和洪勇男的踪迹，并严密监控起来。可惜，朴英植和洪勇男在通过罗湖口岸，进入国内之后，就人间蒸发了。 就在驻扎香港的侦察员按照总部的命令，满世界追查朴英植和洪勇男的时候，济南军区敌工部在费县公安局的配合下，秘密封锁了秦沂岭的家乡，也就是费县的秦家沟。 济南军区敌工部侦察科判断，费县的秦家沟位于山东腹地，交通很不方便，越军武装特务粗暴的直接绑架的可能性不大。就算越军武装特务神通广大，成功地绑架了人质，也很难把三个大活人一根毫毛不少的运出山东。济南军区敌工部侦察科判断，越军武装特务采取诱拐方式的可能性最大。于是，侦察员们开始了最原始、最耗费人力物力，同时往往也是最有效的工作，就是大海捞针。说白了，侦察员们就是就是通过排查近期与秦沂岭的妻子刘翠兰有接触的人，来搜索越军武装特务的蛛丝马迹。 围剿越军武装特务的战斗，总部本来可以就近抽调济南军区的部队。就近抽调部队近是近了，部队调动起来也方便。但是，济南军区的部队对滑似泥鳅，凶狠狡诈的“影子部队”十分陌生。为了最大程度的降低伤亡，总部想到了“影子部队”的死对头，在南疆前线屡立战功的“利剑部队”。尤其是“利剑部队”第四分队绰号“骆驼”的分队长战智湛，他的第二重身份还是总部的商干，代号“步掷金刚”，总部指挥起来也方便。反制越军“釜底抽薪”计划的措施“瓮中捉鳖”计划逐渐成形。在参加“轮战”的各侦察大队还没有熟悉当面的越军之前，为了防止给越军留下偷袭的机会，像“利剑部队”这么精锐的主力是不能轻易调走的。有济南军区部队的配合，围剿九名“影子部队”的特战队员，外加七名越军情报总局的特工，“利剑部队”的一个分队足够用了。 在考虑指挥机构的人选时，总部也颇费了一番脑筋。越军间谍既然绑架的是秦沂岭的家属，围剿越军武装特务的战斗秦沂岭就不要参加了，他还是留在南疆前线对付越军吧。根据南疆军区敌工部的《报告》，这伙儿越军武装特务领头的，是抗日战争时期制造“周村血案”的二鬼子“浅井中队”唯一漏网之人，就让南疆东线“前指”副司令员贺智民参与指挥吧。也让贺智民亲眼目睹他的最后一个杀母仇人在犯下滔天罪行的齐鲁大地，恶贯满盈，落入法网的全过程，了却贺智民的一块心病。另外，有贺智民在，“利剑部队”那帮愣头青也好有人管束。 关于跃跃欲试的南疆军区敌工部，由于南疆前线敌情十分复杂，他们的人也不易调动。总部所属的南宁工作站非常熟悉越军，就由他们来主导“瓮中捉鳖”计划的实施，济南军区敌工部全力配合。不过，“壁虎”情报中有一段话令总部疑惑不解。这段话是：“分散潜入国内的情报总局六名特工，和‘影子部队’的八名特种兵，疑似在山东蓬莱集结。……” 越军间谍既然要绑架秦沂岭的妻子刘翠兰和他们的孩子，应该在秦沂岭的家乡山东费县的秦家沟附近集结才合乎常理。起码，那里有一条“240”省道可以利用。可越军的武装特务突出奇兵，在距离山东费县的秦家沟五百多公里之外的蓬莱集结，难道是有什么阴谋，还是“壁虎”的判断有误或者是越军武装特务绑架了秦沂岭的妻子刘翠兰和他们的孩子之后，要在蓬莱夺船出海这个可能性似乎也不大！从蓬莱出海，那是渤海，能逃到哪里去就算是乘船出逃，也应该选择距离费县的秦家沟最近的日照呀。 情况紧急，不能再迟疑了。总部当机立断，下达了将“利剑部队”调往山东蓬莱的命令。当然了，公开的命令是调往北京，参加正在那里举行的“特种作战经验交流会”。同时，命令南宁工作站派专人赴南京，将战智湛直接接到山东。 功夫不负有心人，济南军区敌工部侦察员们的汗水没有白流。正当“瓮中捉鳖”行动计划陷入“山重水复疑无路”之时，又迎来了“柳暗花明又一春”，取得了重大突破。 近期，与秦沂岭的妻子刘翠兰频繁接触的人中，有一个叫做胡岩华的人引起了侦察员们的注意。胡岩华四十三岁，居住在北京，原为《神州青年报》记者，年初时调至《人民子弟兵报》担任记者职务。胡岩华是在今年的“八一”建军节时，通过费县武装部对秦沂岭的妻子刘翠兰进行了专访。专访文章《边疆站岗值班战士的脊梁——记沂蒙山可敬可爱的军嫂刘翠兰》在《人民子弟兵报》上刊载，后被很多报纸转载，一下子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人们感佩淳朴的刘翠兰这个乡村女教师，是她，在秦沂岭的家遭遇天灾人祸的时候，不仅坚持教书育人，而且还默默地承担起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以后，分到秦家的几亩贫瘠土地的田间劳作。义无反顾的承担起了赡养婆婆，抚养儿女，照顾秦沂岭寡妇嫂子和两个侄子的重担。 专访文章发表之后，不仅费县武装部组织民兵包揽下了秦沂岭家的全部农活，全国各地有不少的读者也给刘翠兰汇来了善款。但是，倔强的刘翠兰把善款全都退了回去。刘翠兰在给丈夫秦沂岭的信中，曾引用艺术大师徐悲鸿一句话：“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 “傲气”和“傲骨”，只相差一字，但是境界却有天壤之别，不可同日而语。秦沂岭何尝不知道妻子性格倔强，天生一副傲骨。自古齐人不食嗟来之食。身为齐人后人的妻子也绝不会向困难和挫折低头。“笑面虎”有时在回信中自责不能更多的分担妻子的重担，流露出转业回乡的念头。刘翠兰在给丈夫的回信中讲了一个南北朝范晔所做《乐羊子妻》的故事。鼓励丈夫道：“自古忠孝难两全！国家利益至上，没有国哪有家家中婆婆和孩子有我，你尽可放心在前线打仗，不必挂念。……” 有很多人行善不留名，汇来的善款没有汇款地址，根本无法退回，刘翠兰就执拗的把这些善款都寄给了胡岩华。胡岩华也毫不含糊，把这些善款如数上交给了《人民子弟兵报》报社。刘翠兰和胡岩华两个人因此经常书信往来，互相鼓励，建立了很好的私人关系。 确认了《人民子弟兵报》记者胡岩华可疑之后，济南军区敌工部迅速把这一情况向总部做了汇报。总部迅速控制了胡岩华，随即开始了对胡岩华的调查。 李和生和尚蔚接到战智湛之后，按计划乘飞机飞往济南。李和生毕竟在越军阵营中潜伏了多年，警惕性极高。在飞机上，的洪勇男简单的一句带有明显的越语发音特点的汉语普通话，引起了李和生的怀疑。到达济南后，李和生怕耽误了时间，贻误战机，立刻安排济南军区敌工部的小胡向他们甘部长汇报。小胡不敢怠慢，第一时间向甘部长做了汇报。甘部长也意识到事态严重，立刻向总部做了汇报。同时，也把这个情况通报给转移到牟平县的自己的副部长张副部长。 姜还是老的辣！让李和生没有想到的是，派头十足，貌似高级干部，靠窗而坐的小老头就是越军情报总局高级参谋，也就是“三姓家奴”。他也没有想到，“三姓家奴”只见过一次战智湛的照片，却通过和战智湛简单的聊天，就根据战智湛满嘴山东腔的“大碴子味儿”，确认了战智湛就是“大妖山魈”的身份。 “三姓家奴”自幼就胆小怕事，经美国佬“美洲学校”培训之后，性格“坚毅”了许多。但是，谨小慎微的本性仍然难以改变，尤其是他被越军南方游击队俘获之后。特殊的境遇使得“三姓家奴”更像一只受过惊吓的狐狸，时刻防备着突如其来的飞来横祸。“三姓家奴”经常以“诸葛一生唯谨慎”自勉，就像这次他执行“釜底抽薪”计划，他本来可以从广州直接飞到济南，却担心有人跟踪，大费周折的飞到北京，再返回济南。 “三姓家奴”此时表面上泰然自若，实则内心极度紧张。他宁愿相信老母猪能上树，也不相信“大妖山魈”和他出现在同一架飞机上是巧合。由南京飞往济南的路上，“三姓家奴”闭目养神，可是大脑却快速运转着，反复思索着“釜底抽薪”计划可能在什么地方泄密的蛛丝马迹。“三姓家奴”的脑袋快想破了，也没发现什么地方出现了破绽。“三姓家奴”索性不去查找破绽了，他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才能脱身了。 第三十二章 老奸巨滑(上) 波音飞机在济南张庄机场降落了，“大妖山魈”和他的同伴下了飞机。这让“三姓家奴”心中又是一沉，他坚信自己的判断：“釜底抽薪”计划已经泄密！幸好“大妖山魈”不是跟踪自己。“三姓家奴”以给老战友买阿胶为名，也下了飞机。他亲眼看到“大妖山魈”和他的同伴上了一辆波罗乃兹轿车，轿车向机场大门外疾驶而去之后。“三姓家奴”这才带着洪勇男搭乘机场的摆渡车来到候机大厅，给代号“火焰兰”的潜伏间谍挂了一个长途电话。“三姓家奴”百密一疏，“火焰兰”已经露出了狐狸尾巴，被对方的反间谍部门严密的监控起来。 “三姓家奴”和“火焰兰”的电话刚接通，我军反间谍部门监听的录音机立刻转动起来。 “喂……哎呦……同志您好！喂……同志您好！麻烦您帮忙找一下‘霍艳兰’同志。……”“三姓家奴”的声音显得并不苍老。 “哦……您好！他不在！我是他最好的同事胡岩华，有什么事要是方便的话，您可以和我说，我给您转达。……”胡岩华总是那么热心肠。 “哦……原来是岩华同志呀！你瞅瞅，你瞅瞅，这扯不扯！我是‘霍艳兰’的舅舅，岩华同志还能想起来吗……”“三姓家奴”似乎和胡岩华很熟悉。 “哎呀……原来是舅舅！您好！您有什么事吗……”胡岩华的声音很亲切。 “哦……我和‘霍艳兰’约好礼拜一去他家串门儿，可是我感冒了，我想改为礼拜三去他家，麻烦你转告他一声。咳……咳……”“三姓家奴”说到这里真的咳嗽了两声。 “请放心，一定转告！请舅舅注意身体，再见！……”胡岩华说到这里，挂断了电话。 我军反间谍部门对这个来自山东济南的电话极为重视，立刻将电话录音送往技术部门甄别、分析。同时，和《人民子弟兵报》人事部门联系，查询“霍艳兰”此人。结果是查无此人。胡岩华的伪装一层一层的被剥去了，他的真面目一点一点的暴露出来。那么，和胡岩华通电话的“舅舅”又是谁呢“霍艳兰”又是谁总部反间谍部门开始了调查。 济南军区敌工部甘部长的报告到了。总部反间谍部门根据甘部长汇报的这两个军人的外貌体征，立刻判定这两个人就是在深圳罗湖口岸摆脱追踪的“三姓家奴”和他的随从洪勇男。虽然没有音频分析作为证据，但是总部反间谍部门确信，和胡岩华通话的所谓“舅舅”，就是“三姓家奴”。破译“三姓家奴”和胡岩华通话所使用的暗语需要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总部反间谍部门立刻把两个人通话的录音发给了牟平县的南疆军区敌工部姜部长，寄希望于每天和越军打交道的姜部长他们，能够尽快破译“三姓家奴”和胡岩华通话所使用的暗语。 飞机离降落已经不到半个多小时了，总部反间谍部门的一位科长李修伟带着两名侦察员朱成志和谭德明，立刻驱车火速赶往首都机场。上海轿车很给力，谭德明的车技也很不错，把车开的够快。当李修伟带着两名侦察员赶到首都机场停机坪时，来自济南方向的波音飞机已经降落，旅客们正从刚刚搭好的悬梯上陆陆续续的走下飞机。 李修伟拿出辛处长交给他，档案部门存档的“三姓家奴”的照片，对走下飞机的乘客逐一对比。忽然，人流中一个身穿便衣，身高一米六左右精神矍铄的小老头儿落入了李修伟的眼帘。李修伟又看了一眼照片，他敢确认，这个人虽然换了便装，但肯定就是越军情报总局的少将高级参谋，也就是“三姓家奴”朴英植。与“三姓家奴”寸步不离，和他身材相若，长着一副鹰视狼顾之相三十多岁的人，应该就是“影子部队”的洪勇男中尉了。 李修伟轻声咳嗽了一声，向远处的“三姓家奴”和洪勇男努了努嘴，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朱成志立刻会意，拿起美国佬摩托罗拉生产的“军刀0.5w”单兵对讲机说道：“1031，发现目标！1031，发现目标！……听到请回话！听到请回话！……” 很快，对讲机中传来辛处长的声音：“1031明白！照顾好客人！照顾好客人！……” “3053明白！3053明白！……”李修伟见朱成志关上了单兵对讲机，推开车门走下车。 李修伟和朱成志、谭德明分别下走下上海轿车，分散开从三个方向跟了上去。 “三姓家奴”和洪勇男似乎很高兴，不知在说些什么，洪勇男一度被“三姓家奴”逗得笑的弯下腰来。但是，两个人没有直接走出机场，而是来到了候机大楼，在售票处购买了机票。“三姓家奴”和洪勇男中尉购完机票，这才说说笑笑的走了候机大楼。李修伟对朱成志、谭德明做了一个手势，二人点头表示明白，继续跟着二人走出了候机大楼。 李修伟敲开售票处的门，里面是两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同志值班。李修伟掏出证件，给两位女同志看过之后，说道：“同志，我们是公安局的，请配合我们的工作。我需要看一下刚才那两个购买机票的人的介绍信。……” 那两位女同志不敢怠慢，有些手忙脚乱的急忙找出“三姓家奴”和洪勇男购买机票时留在售票处的介绍信，交给李修伟。李修伟见两位女同志紧张，就冲她们笑了笑。 李修伟扫了一眼介绍信，只见上面写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字：“民航售票处领导：我单位总经理葛明瑾同志（正处级）以及业务科长吴德禄同志（正科级），因前往云南采购货物，需购买机票两张。请予以接洽为盼。此致，敬礼！沈阳市信托贸易总公司……” 李修伟边拿出微型相机拍下介绍信，心中边暗想道：“嘿嘿……一看就是假的！哪个单位写字这么难看的人能当文书一个单位起码的脸面还是得顾全的嘛。……” 李修伟把微型相机装回口袋，将介绍信还给那个神情十分紧张的女同志，笑着温和的问道：“同志，你别紧张！这两个人买的是去昆明的机票吗……” 接过介绍信的那个女同志连连点头，说道：“是！是！是！他们买的是北京经武汉，飞往昆明8157次航班的机票，飞机明早七点五十起飞。警察同志，他们是坏人吗……” 李修伟笑了笑，和蔼可亲的说道：“我来这里的事情和任何人都不要说，要保密！……” 见两位女同志连连点头，李修伟接着说道：“你们核对过那两个人的工作证了吗……” 两位女同志互相看了一眼，一个稍胖的女同志点头说道：“警察同志，我们有严格的审批程序，都核对过了，这两个人的介绍信和工作证相符，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那个稍胖的女同志虽然忐忑不安，但是胆子似乎大一些，她鼓起了勇气接着问道：“警察同志，我们是不是……是不是犯什么错误了……” 李修伟明白这两位女同志怕自己有包庇“坏分子”的嫌疑，砸了民航售票处售票员这个铁饭碗。于是，李修伟非常严肃地说道：“没有呀！你们两个就是在正常工作呀。……” 李修伟说到这里，见额头冒汗的两位女同志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这才转身走出售票处。 李修伟快步来到民航候机楼的大门外，谭德明见李修伟走了出来，急忙迎上前来，说道：“科长，目标搭乘民航小巴士刚刚去了民航宾馆。朱成志截了一辆出租车，带着报话机跟上去了。科长你稍等一下，我去取车！……” 当李修伟和谭德明驱车赶到民航宾馆的时候，只见朱成志坐在宾馆大厅的简易酒吧里边看《红旗》杂志。宾馆的大厅里没什么人，只有服务员坐在服务台后面不知在忙些什么。 李修伟和谭德明与朱成志背靠背在另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朱成志头也不回地低声说道：“目标刚住进三楼的308房间。我已经和家里汇报，辛处长已经派二组带设备赶过来了。……” 李修伟也低声说道：“好！我和你去车里监视窗户，谭德明在大厅里监视。……” “明白！……”朱成志答应了一声，起身走出了宾馆大厅。 李修伟接过谭德明手中的车钥匙，也跟在朱成志后面走出了宾馆大厅。 李修伟的屁股刚刚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坐好，坐在驾驶员位置上的朱成志把脑袋凑了过来，指着目标对李修伟说道：“科长，目标就住在那间透出灯光来的房间里。……” 李修伟抬头望去，只见整栋宾馆大楼黑漆漆一片，包括308房间的窗户在内，只有两三个房间透出灯光来。李修伟转过脸来，笑着说道：“成志，你冷不冷……” 朱成志抱着膀子缩了缩脖子，说道：“刚才还没感觉到冷。可这一闲下来，这鼻子老是吸溜儿、吸溜儿的淌清鼻涕。我说科长，这两个杂碎是要往哪儿逃呀……” 李修伟的眼睛盯着308房间的窗户，从朱成志的兜子中拿出单兵对讲机，打开之后说道：“1031，1031，我是3051！听到请回话！我是3051，听到请回话！……” “我是1031！我是1031！3051请讲！……”单兵对讲机中传来辛处长的声音。 李修伟接着冲单兵对讲机说道：“目标化名‘葛明瑾’和‘吴德禄’，购买了两张北京经武汉，飞往昆明8157次航班的机票，飞机明早七点五十起飞。……” 单兵对讲机中辛处长说道：“1031明白！1031明白！注意保护目标！……” “哦这两个杂碎分明是要经昆明潜到边境出逃。二组还带设备赶过来那么费事干嘛呀直接抓就得了！我说科长，要不咱们请示请示辛处长……”李修伟的话让朱成志又不冷了，他紧盯着李修伟的脸说道。 李修伟目不转睛的盯着308房间的窗户，摇了摇头。他何尝不想马上就把“三姓家奴”和洪勇男抓起来可是，他不能乱给辛处长出主意，影响辛处长的判断。 第三十二章 老奸巨滑(中) 其实，我军反间谍部门也曾考虑“三姓家奴”是否有出逃的可能。但是，根据“三姓家奴”狡猾多变的一贯做法，总部反间谍部门判断“三姓家奴”和洪勇男立刻出逃的可能性不大，一定会有新的阴谋。另外，不到万不得已，“三姓家奴”和洪勇男还真不能抓。因为，越军分头渗透入境的十四名特工和特种兵至今查无下落。总部反间谍部门“瓮中捉鳖”行动的原则是“一网打尽”，决不能放了羊。否则，这帮亡命徒四处乱窜，会给人民群众的安宁带来不可估量的危害，严重破坏改革开放的大好局面。所以，总部反间谍部门命令李修伟和朱成志、谭德明一定要盯死了“三姓家奴”和洪勇男，并派二组带设备赶过来支援。防止“三姓家奴”和洪勇男有什么新的阴谋，一定要把他们“安全”地送上飞机。 为预防出现意外情况，总部反间谍部门电令武汉、昆明的我军反间谍部门，立刻派人进驻机场，坚决卡死“三姓家奴”和洪勇男出逃的路线，如发现出逃迹象，立刻抓捕。 总部反间谍部门的侦察员们紧张的监视了一夜，“三姓家奴”和洪勇男也许是过于自负，也许真的是旅途过于劳顿，洗漱之后没几分钟很快就睡了。“三姓家奴”和洪勇男两个人说的话全是汉语，加起来也不超过二十个字，听不出来有什么破绽。 308房间窗户的灯光熄灭了，监听设备“吱吱”的转动着。308房间里静悄悄的，哪怕是咬牙放屁说梦话的声音都没有。要不是传来“三姓家奴”和洪勇男此起彼伏，香甜的鼾声，侦察员们真的怀疑二人已经逃之夭夭了。 第二天清晨，“三姓家奴”和洪勇男在总部反间谍部门侦察员的望远镜中，走下了机场摆渡车，登上了经武汉，飞往昆明8157次航班飞机的悬梯。 机舱门缓缓的关上了，一夜未眠的总部反间谍部门侦察员们这才如释重负，纷纷撤出了机场。意外就在这最后关头出现了。就在机舱门缓缓关上，悬梯尚未撤掉时，“三姓家奴”走到舱门边，对含笑请他回到原座位的乘务长说道：“同志，这是我的证件！……” “三姓家奴”将伪造的证件递给乘务长之后，接着说道：“我们正在执行紧急任务。刚刚接到上级的紧急命令,任务现在有了变化，我们不能再搭乘这趟航班了。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让我们下飞机。另外，方便的话，请联系机场派车送我们出机场。……” 乘务长虽然是老空乘了，但是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她又一次仔细看过了“三姓家奴”的证件，这才带着职业性的笑容说道：“领导，请您稍等，我马上安排！……” 一个小时之后，“三姓家奴”和洪勇男乘坐的出租车消失在长安街滚滚的车流中。 战智湛还在济南开往烟台的285次列车上，“瓮中捉鳖”行动在牟平养马岛的临时“前指”就收到了总部发来的电报。电报表扬了南宁工作站情报科副科长李和生同志，夸奖他“心思缜密，见微知着。”李和生在飞机上发现有越军间谍嫌疑的两个军人，经初步核实，极有可能就是在深圳罗湖口岸摆脱总部反间谍部门侦察员跟踪的越军情报总局高级参谋朴英植少将，也就是“三姓家奴”，以及他的随从，“影子部队”的洪勇男中尉。 总部发来的电报后面，还附上了“三姓家奴”和胡岩华的通话记录。 这两个人的通话，说的显然是暗语。“舅舅”既然是“三姓家奴”，那么“霍艳兰”是谁贺智民和济南军区敌工部张副部长皱着眉头，苦苦的思索。南宁工作站姜站长捏着下巴在房间内来回拉磨。“临指”内一阵令人心焦的寂静之后，姜站长一拍脑门说道：“他妈的！咱们三个人被‘霍艳兰’这三个字把思路引到岔道儿上去了！……” 见贺智民和张副部长莫名其妙的望着他，姜站长这才笑了笑，说道：“我估计‘霍艳兰’不是个人名，而是一种植物的名字，是一个越军间谍的代号，总部监听的同志搞错了！有一种花色艳丽，观赏价值极高的植物，分布在广西、缅甸、泰国、老挝和越南，叫做‘火焰兰’。……” 张副部长点了点头，说道：“嗯……按姜站长的说法，这份通话记录就说得通了！不过，我说姜站长，你是怎么想到‘火焰兰’不是人名‘霍艳兰’，而是间谍的代号的呢……” 姜站长笑了笑说道：“咱俩和贺副司令费尽了几千万个脑细胞也搞不明白‘霍艳兰’为何物，我就尝试着退出来，跳出这个死胡同，另辟蹊径看看能不能有什么进展。我忽然想起来越南猴子有很多渗透到咱们国家间谍的代号往往采用‘花’的名字。于是，我就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深入，终于想起来和‘霍艳兰’谐音的这个‘火焰兰’植物的名字。……” 贺智民十分佩服姜站长的机敏，点了点头说道：“嗯……姜站长说的有道理！按照姜站长的分析，我明白了，通话记录中的‘我感冒’了，就是‘我暴露’了！……” 张副部长连连点头，也说道：“对！我判断，‘三姓家奴’和‘火焰兰’通话记录中的‘礼拜一’和‘礼拜三’，不是日期，而是‘第一套方案’和‘第三套方案’。呵呵……我说姜站长，你的部下李和生这次的功立得可不小呀！李和生的发现既坐实了胡岩华是越军间谍‘火焰兰’的身份，也让咱们揪住了‘三姓家奴’这头老狐狸的尾巴。不过，我说姜站长，这个‘三姓家奴’既然知道自己暴露了，为什么不在济南就地设法潜逃，却还是按计划的旅程若无其事的去了北京他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姜站长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站起身之后将烟缓缓的吐出，眼望着窗外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想这就是‘三姓家奴’这个人渣的狡猾之处。也许他并没有确定自己已经暴露，只是怀疑。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沉不住气，急急出逃，反而会彻底暴露他间谍的身份。‘第三套方案’嘿嘿……我估摸着，北京不会是‘三姓家奴’这头老狐狸的目的地，他仅仅是虚晃一枪，是‘第一套方案’的延续，‘第三套方案’的开始。……” 果然，总部反间谍部门又拍来了电报，“三姓家奴”和洪勇男化名“葛明瑾”和“吴德禄”，煞有介事的购买了两张北京经武汉，飞往昆明8157次航班的机票。然后，又在总部反间谍部门侦察员的眼皮底下，玩儿了一出“金蝉脱壳”，消失得无影无踪。 晚饭后，战智湛和战友们侃了一会大山，就溜达到院子里透透空气，活动活动腿脚。猛然回头，却发现“大灰狼”跟了出来。战智湛笑道：“你不跟他们吹牛，出来干啥……” 没想到，“大灰狼”居然扭捏起来。他吱吱呜呜的说道：“好久没根分队长唠扯、唠扯了，今儿个得空儿。也没啥事儿，就是想和分队长闲嘎达牙。……” 听了“大灰狼”的话，战智湛胸中一股热流直冲脑门，眼泪差点流出来。他正想和“大灰狼”说一说知心话儿，忽然，尚蔚出现在大门前，“咯咯”笑着说道：“我说大帅哥，你和解排长两个大男人在院子里干嘛呢呵呵……姜站长找你，快进来吧。还有解排长……” 战智湛和“大灰狼”相视一笑，自然心照不宣：以后有的是时间唠嗑。战智湛和“大灰狼”向贺智民、姜站长、张副部长、李和生敬过礼之后，贺智民微笑着示意二人坐下。 姜站长很严肃的对战智湛和“大灰狼”说道：“总部刚刚来过电报，‘三姓家奴’这个狡猾的人渣，居然又摆脱了我们的控制。目前，这两个家伙下落不明。可是，东方不亮西方亮，我们收到情报，越军两名高级特工住进了牟平县的招待所，其中有一个还是越军少校。我们这也叫做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根据总部的命令，‘瓮中捉鳖’行动‘临指’决定对越军这两名高级特工进行监控。张副部长技术科的人已经装好设备，可是我和张副部长的人手很紧，抽不出来人住进招待所监视，以及维护那些监控的设备。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派解文华同志保护尚蔚同志住进招待所……” 谁知，姜站长的话还没说完，尚蔚一下子蹦了起来：“姜站长，我不跟他一组，他獐头鼠目，尖嘴猴儿腮的，眼珠子一转就是一个坏心眼儿，我不喜欢！……” 听了尚蔚的话，临时指挥所里顿时鸦雀无声，大家大眼瞪小眼，不由得全都怔住了。 姜站长尴尬的问道：“小尚，执行任务你也挑人你想和谁一组……” “大灰狼”的黑脸臊得变成了猪肝色。他摇了摇头，无奈的嘀咕了一句：“太伤自尊了！这不扯嘛，急头掰脸的，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嘛玩意儿，直接给我来了一个大窝脖儿……” “嘿”地一声笑出了声，随后嘀咕道：“嘿嘿……小妮子又发飚了！……” “姜站长，我和谁一组都行，就是不和他一组！哼！你要是敢不向着我说话，当心我把你的老底揭出来！……”尚蔚说完，狠狠的瞪了李和生一眼，吓得李和生赶紧转过脸去。 “尚……那个小尚，这个……”姜站长一反常态的手足无措起来，他求助的目光移到了贺智民的脸上。尚蔚是姜站长的部下，姜站长驾驭不了尚蔚，贺智民又有什么办法呢 “哈哈……姜站长，我们这些粗人和小尚一组，没啥共同语言，搞不好别耽误了任务。我们分队长是大学生，个人的技战术水平我们这些人差远了。由我们分队长保护小尚那是老何家的姑娘嫁给老郑家，郑何氏（正合适）！……”粗中有细的“大灰狼”心理素质很强大，他很快就摆脱了窘境，也看明白了姜站长的意思，顺竿儿爬的提出了建议。 后来，战智湛才知道，尚蔚的来历绝非一般。她大学毕业在哈尔滨的“特殊培训班”接受培训后，是来南宁工作站锻炼的。姜站长一个小小的正师职站长自然不敢得罪她了。 第三十二章 老奸巨滑(下) “我本来想把小战留在身边，怕有什么紧急情况。既然这样，那好吧。小战，小尚的安全就全靠你了！……”姜站长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好同意了“大灰狼”的建议。 有些情况战智湛这个层次的人如无必要，是不应该知道的，姜站长通报的情况也就没说全。总部的电报中，除了通报“三姓家奴”和洪勇男再一次摆脱了控制，还说经分析，“三姓家奴”和洪勇男很可能已经乘火车返回济南。命令济南军区敌工部加强对济南火车站的控制，如有必要，可取得山东和济南省市两级国家安全部门的支持。 另外，总部南宁工作站的紧急联络站第二次收到了署名“内详”的情报。情报称，越军情报总局的高级特工阮黄维武少校和兰英春中尉已经住进牟平县招待所409房间。总部对临时“前指”的回复最后补充道：“阮黄维武少校三十九岁，精通汉语。系越军情报总局三部，也就是行动部的王牌特工。早年曾在我国昆明步校侦察专业受训，后来在‘克格勃’设在远东的基塔伊斯卡雅特务学校培训两年，回国后积功晋升少校军衔。兰英春中尉在越军河内大学汉语专业毕业后，也曾在‘克格勃’设在远东的基塔伊斯卡雅特务学校培训两年。……” “内详”的第一份情报就是：越军情报总局的特工和“影子部队”的特种兵集结的地点由“蓬莱”改为“牟平”。姜站长接到这份情报后，感到很诧异。这个“内详”是谁为什么知道南宁工作站紧急联络站的联系方法姜站长向总部查询后，总部回复不知此人，并让姜站长相信这份情报，把临时“前指”和“利剑部队”调到牟平县待命。 按照姜站长的安排，尚蔚在招待所的服务台拿了509双人房间的钥匙。拿钥匙时，战智湛在边上心中“咚、咚”的直跳，不清楚洗漱睡觉怎么处理，孤男寡女的再整出点啥瓜田李下的桃色新闻来。要是那样，可就不仅对不起尚蔚，也对不起梅笑然了。战智湛没别的办法，只好默不作声地提着自己的箱子跟在尚蔚后面上了电梯。乘电梯时，战智湛也总觉得不自在，便习惯性地打量着同乘的几个人。一对年长的夫妇似乎刚从外面回来，拎着两袋东西互相搀扶着靠在电梯壁上，两人对视的目光中满是关怀和体贴。这让战智湛羡慕不已，心想不知道以后自己和梅笑然老了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这么幸福。 电梯门口站着的是一个一头卷发的青年，穿一件暗花羽绒服，面朝门背对着众人。电梯到了四楼，门开后战智湛和尚蔚提着箱子走出去，那个青年颇有礼貌地走出门让战智湛和尚蔚通过。尚蔚微笑着说了声“谢谢！……” 那个青年客气了一句之后，转身又进了电梯。战智湛关好509的房门后，和尚蔚按程序将房间扫描了一遍，直至确认没有情况。战智湛这才开口说道：“尚蔚，你把监视器接上吧，俺去核实一下目标在没在，你把门关好！……” “好的！……”尚蔚答应了一声，就去忙她的去了。 对阮黄维武这种经验丰富的“王牌特工”实施侦控是不能使用无线窃听装置的。一个受过良好训练的间谍，只需一部高级半导体收音机，就能轻易地找到在自己身边工作的无线窃听器的具体位置。所以，对他的监控只能使用有线装置。因为有线侦听和监控设备受环境因素制约很大，只能实施近距离监控。所以，处于阮黄维武楼上的那套房间是对他实施监控的最佳位置，临时“前指”通过招待所保卫部门让战智湛和尚蔚住了进去。 虽然只是九点，对南方刚刚敞开改革开放大门的城市来说，夜生活应该还没有开始，但战智湛却发现整个五层楼层已经是静悄悄的，只有走廊尽头的窗边有个人趴在那儿抽烟。战智湛顺着走廊往前走了一段，慢慢转到疏散楼梯，顺着楼梯走到四楼。见走廊里没人，便顺着走廊走去，在409号房间门边上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虽然房门紧闭，里面却隐隐传来男女的调笑声，战智湛鄙夷地从心里和嘴里一起狠狠地骂了一声掉头上楼。回到五楼，战智湛掏出钥匙刚想开门，回头看了一下，发现窗边抽烟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便轻轻敲了敲门，尚蔚在猫眼看了一眼后把门打开了。 战智湛进门后发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尚蔚已经把澡洗了。刚才还是风尘仆仆的尚蔚已经换上一套红底白花的睡衣，她刚洗完的头发湿漉漉地披在头上，小脸红扑扑的正啃一个带来的苹果，好一幅舒适惬意。尚蔚见战智湛的眼睛停在她身上足有十几秒，便伸手一把拍向战智湛的面门，直到纤纤玉手快挨到战智湛的鼻子尖才停住。尚蔚娇嗔道：“看……看什么看，小心回去告你对我心存不轨。呵呵……等会儿睡觉你面朝里，不准翻过来！……” 战智湛往后一闪，对尚蔚笑道：“这旮沓天高皇帝远，俺怕谁眼目前儿房间里头就咱们两个人，你都到这个地方了还敢对俺龇牙咧嘴的，不怕俺对你那啥……” “什么你敢！借你个胆儿，小心我毙了你！……”尚蔚不吃这一套，依旧牙尖嘴利，伸手做了一个开枪的姿势。这让战智湛想起带来的装备，便不再与尚蔚开玩笑，转身从箱子里拿出带来的五四式，检查了一下保险后放在枕边。 “你个狗家伙，真当你是007呀！……”尚蔚见战智湛的认真样儿笑着说道。 “不敢！俺要是007，你早投怀送抱了，还会像现在这样……”战智湛借机反击。 “呵呵……你好臭美呀。……”尚蔚美丽的大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并没有因为战智湛的信口开河而恼羞成怒，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战智湛后说道。 “你没看过007系列电影的录像片吗007每次执行任务，身边总有一个靓丽无比的女郎。你知道咱们眼目前儿住的房间叫啥吗……”战智湛板起脸，一本正经的说道。 “招待所的房间能叫什么……”战智湛的奉承让尚蔚很高兴，但她还是疑惑的问道。 “嘿嘿……叫情侣房！……”战智湛一本正经的回答说。 “哼……情你个头呀！你这个大坏蛋，我就知道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们是在执行任务，谁是你的情侣你个臭癞蛤蟆！……”尚蔚俏脸一红，转身走开了。 “得了，闹归闹，笑归笑，一会俺还是睡地板吧，免得控制不住自己，耽误了执行任务。……”战智湛知道不能再和尚蔚说话这么不着调了，传出去影响不好。 “真的……”尚蔚走了过来，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真的！骗你俺是小狗儿！汪！汪！……”战智湛说着，学了两声狗叫。 “你个臭癞蛤蟆！……”尚蔚突然踮起脚尖轻咬了一下战智湛的耳垂。 “喂！喂！喂！疼！闹着玩儿你咋下死手！……”战智湛忍不住失声叫道。 “哈！哈！哈！……”看着战智湛急忙抚摸着被咬痛的耳垂，尚蔚在一旁开心地“咯咯咯”笑个不停。战智湛不敢再惹尚蔚，嘴中“嘟嘟囔囔”的不知在说些什么。他把一套行李铺到了地板上，然后钻了进去。 济南军区敌工部技术科的技术人员够缺德的，他们把监控设备安装在房间的床板底下，也许是从有利于隐蔽的角度考虑的吧。可是尚蔚要观察阮黄维武房间内的情况时，必须趴在床上才能进行，这种情形对她不能不说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战智湛躺在地板上眯着眼睛看着尚蔚架好了一个微型监视器、戴上耳机，然后趴在床上开始工作。就在战智湛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时，尚蔚叫了他一声：“大帅哥，你睡了吗……” 战智湛虽然稀里糊涂的，但不敢不回答，急忙回答道：“唔……俺睡着了！……” “呸！睡了你还说话唉……我真佩服你的自控能力！……”尚蔚忽然幽幽的说道。 “守着你这样的大美女能控制住自己可真是不容易。……”战智湛心中说了一句实话。 房间里静悄悄的，过了许久，仍能传来尚蔚辗转反侧的声音。战智湛迷迷糊糊的暗想道：“哼！这个小妮子胡思乱想的，也失眠了吧这就叫做害人害己。嘿嘿……” 战智湛边安慰着自己，幸灾乐祸的诅咒着尚蔚，边迷迷糊糊的逐渐进入了梦乡。 第三十三章 虎落平阳(上) “醒醒！大帅哥，该起床了！……”战智湛的耳边忽然响起了尚蔚的叫声。 战智湛睁眼望去，尚蔚桃花儿般的笑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哎呀妈呀！我说大帅哥，你做什么噩梦了拳打脚踢的说胡话是不是梦着让狗追了！嘻嘻……”尚蔚笑嘻嘻的调侃着战智湛。 “不！俺做的梦是俺在追狗。……”战智湛一本正经的说完，赶紧去洗漱了。 早饭后，美国摩托罗拉生产的“军刀0.5w”单兵对讲机中忽然传来急促的“噗”、“噗”、“噗”的声音。这是姜站长安排在招待所外面的人通知战智湛和尚蔚，阮黄维武出房间门了。战智湛和尚蔚马上急匆匆的穿好了衣服，向电梯奔去。等战智湛和尚蔚出了电梯门时，一转脸就看见了一个一米六五左右的中年人，穿着一身笔挺的灰色西服走出了另一部电梯的门，他的身后是个西服革履的年轻人。 “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看体表特征，这两个臭家伙应该就是越军间谍阮黄维武少校和兰英春中尉。嘿嘿……总算没有耽误功夫！……”正当战智湛心中暗自嘀咕之际，尚蔚故作亲热的挽着他的胳膊，就像情侣般转身背对着阮黄维武和兰英春，走到招待所大厅的一根大柱子后面，偷眼看着阮黄维武和兰英春从大门出去后，二人这才尾随而出。 战智湛走到距离大门十几米远的一台北京吉普车前，掏出钥匙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阮黄维武和兰英春等了片刻，上了一辆缓缓驶来的尼桑轿车。战智湛轻踩油门，在连续超了几辆车之后，追到与尼桑轿车相隔两辆车的距离这才松开油门，在后面慢慢跟着。 战智湛有点紧张，这是他第一次跟踪一个真实的目标，这可和他在战场上追踪敌人不同。 “唉呀妈呀……我说大帅哥，你是不是很紧张呀……”尚蔚说着，伸了个懒腰。 “人家这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嘛！哪像你是老油条了。这么着吧，你闲着也是闲着，就给俺讲一讲跟踪的要领呗。……”战智湛辩解了一句之后，又讨好地向尚蔚请教。 尚蔚果然得意起来，她沉吟了片刻说道：“可也是，讲这门课的时候，你这个臭家伙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既然你这么求知若渴，那我就不吝赐教了。不过你得请我吃饭！……” “没问题！你想吃啥……”战智湛侧头望了一眼昂着头的尚蔚。 “吃什么得让我满意。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吃破产的。呵呵……你知道什么是跟踪吗……”见战智湛不置可否的样子就接着讲起了“跟踪”的要领。 “就这么简单……”战智湛见尚蔚停了下来，不识时务的插了一句嘴。 尚蔚俏脸一板，说道：“听着！更聪明的特工人员在觉得你可能是在跟踪他但又不能确定时，直接就在街上找一名穿制服的警察，对他说你一直跟踪他并图谋不轨，这样警察就会来盘查你，他在你被拦住时就可能借机溜掉。喂！……你怎么不问我问题……” 这个小美女可真难伺候，不问问题也不高兴。战智湛侧着脸微笑了一下说道：“哦……俺听得入神了，忘了问问题了。呵呵……小美女，快讲呀，俺在这旮沓洗耳恭听呢！……” “有的特工会用更复杂一点的方法，拿出一张写有地名的纸片，随便在街上拦住一个路人向其问路，但他会尽力使得这次普通的问路在外人看来很像是一场情报传递等活动。然后他再暗中观察是否有人对这位无辜的路人进行跟踪，如果有的话，就证明反间谍人员或警察把这位路人当作他的同伙也进行跟踪了。特工在驾车行驶时就更容易了，他只要在行驶过程中或是交叉路口故意违反交通规则，然后再观察后面是否有车也违反交通规则跟着他就行了。哎呀妈呀！你就不能小心一点呀！……”在尚蔚说得很投入的时候，忽然一个小孩儿横穿马路，战智湛不得不紧急刹车。 “有时，在和跟踪的目标很近时，目标会突然转身对你说话。这时一定要保持镇定，像对待任何一位路人那样对待他，问路就给他指路，问时间就告诉他几点。如果他突然质问你为什么要跟踪他，则要极力否认，或者直接骂他是不是有病，谁闲着没事跟踪你玩儿呀2462报告，目标右转拐上西郊路向海边方向驶去。完毕！……”尚蔚揉了揉撞疼的脑袋边看地图边说道。她给战智湛讲课的同时还没忘了向李和生汇报。 “明白！2451在鱼鸟河大桥桥头接替你！……”单兵对讲机里传来李和生的声音。 “2462明白！就算真的被目标搞了个措手不及而不得不放弃跟踪时，你也不要直接回办公室。因为目标很可能会反过来暗中对你进行跟踪，直至发现你的秘密机关所在地。在跟踪目标的同时，你也要注意自己周围的人，因为目标很可能有同伙在监视是否有人在跟踪他。这是非常危险的，因为目标如果其有同伙发现你在跟踪他，他们很可能会把你引至僻静处对你发起突然袭击。……”汇报完的尚蔚继续给战智湛讲课。 战智湛心中暗暗想道：“看来这妮子好为人师，应该去大学当老师才对。……” 阮黄维武和兰英春乘坐的尼桑轿车直接开到海边停了下来。阮黄维武走下车，战智湛赶紧在离他五、六十米一处树丛后面停下了车。只见阮黄维武似有意又似无意的向四周打量了一眼，径直走向了一所教职工疗养院的大门。兰英春没下车，坐着那辆尼桑轿车一溜烟儿的开跑了。 “2462报告！一号目标进了教职工疗养院！一号目标进了教职工疗养院！二号目标乘坐尼桑轿车离开！请指示！……”尚蔚打开单兵对讲机向李和生请示。 “明白！尼桑轿车交给2451，你负责一号目标！我马上去支援你！……”单兵对讲机中传来李和生的声音。 “明白！……”尚蔚汇报结束后，和战智湛下了车。二人就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人，尚蔚挽着战智湛的手臂，头靠在他的肩上沿着教职工疗养院的大门向海边走去。 阮黄维武走到教职工疗养院大门时，突然停了下来，四处望了望。战智湛不由得一惊，但是尚蔚挽着他的手臂没有因此而对步伐做任何的改变。战智湛明白了，因为这样做就不会被目标看出来可疑之处。战智湛搞不清楚什么原因，教职工疗养院大门的守卫室里居然没有人。阮黄维武一直走到海边的一张长条椅上坐下，用双手拄着下巴呆呆的遥望大海，好像是在等人。战智湛又开始考虑阮黄维武所坐位置的问题，不排除这只是一种巧合。但要知道，一名经受过此类的特工人员会在这方面形成本能性的习惯，无论有危险与否他都会选择这样一个位置。因为这样的位置不仅可以防袭击，而且可以防监视，毕竟别人没法从后面监视他了，正面的监视则很可能被他发现。如果这真是由于他接受的训练所养成的习惯，那么他绝不仅仅只是一名情报人员，极有可能还是一名经常进行暗杀等危险活动的行动特工。 尚蔚在教职工疗养院大门前买了两只冰激淋，但战智湛没有再专注于阮黄维武，而是装作普通游客站在那里眺望大海，只是透过当做简易围墙的铁丝网，用眼睛余光锁定他。 战智湛知道，在跟踪监视时尽量不要做那些可能直接暴露身份的事情，如假装看报纸而偷偷向前瞟望，或躲在拐角处向外偷窥，这样的话地球人都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了。 阮黄维武这时突然起身走进了教职工疗养院旁的厕所。战智湛和尚蔚对望了一眼，没有跟过去。二人边吃冰淇淋，边盯紧厕所的出口。反正教职工疗养院的厕所里也没有后门，不用担心目标一下子消失了，他总不能从抽水马桶里逃跑吧。过了大约五分钟，阮黄维武从厕所里走了出来，但没有回原座位，而是直接向教职工疗养院大门的方向走去。教职工疗养院大门的路边停了一辆拉达轿车，阮黄维武钻进去之后，拉达轿车扬起一阵黄尘，开跑了。 战智湛在阮黄维武走出大门的时候起身跟去。但就在那一刹那，战智湛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阮黄维武为什么要来教职工疗养院仅仅为了在教职工疗养院坐一会儿后再上趟厕所不对！一定有问题。战智湛正要和尚蔚商量一下，只见她已经打开了手提包里的对讲机，装作听战智湛讲了一个什么笑话，笑得弯了腰的样子向李和生请求支援。 李和生命令战智湛和尚蔚不要离开教职工疗养院，等他过来，把阮黄维武交给别人。 在等李和生时，战智湛头脑中已经形成两种可能。一是阮黄维武与人接头，发现情形不对，可能发出某种暗号后和前来接头的人取消了接头。但战智湛否定了这个推理，因为接头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免其它方式被侦获，所以采取相对原始但又保险的方式来接头。如果他发现了情况有什么异常，则只有一种可能，即发现了自己和尚蔚在跟踪他。但从现场情形看，这种可能不大。也许这只是他故意做的一种试探。但这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他马上又被自己另外两名同事跟踪了。二是他这次不是接头，而是来投放情报。理由似乎很符合逻辑，阮黄维武作为外国人，如果和潜伏在国内的间谍接头的话是很危险的，他应该知道我军的反间谍部门不会不注意他。在教职工疗养院与人接头，一旦被拍照或中了我军反间谍部门设下的反间计，则得不偿失，没必要冒这个险。 第三十三章 虎落平阳(中) 这样看来，基本上可以肯定阮黄维武不是来接头的。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这个教职工疗养院是他们的一个情报投放点，他在这里某处投下了情报。但是，他只在两个地方较长时间呆过，第一个就是他的座位，第二个就是厕所。想到这里，战智湛感觉到时间紧迫，和尚蔚低声商量了几句后，就快步走向阮黄维武坐过的地方。估计有情报的话也不会放在明面，而是在椅子下面等隐蔽的地方。尚蔚很聪明，立即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个小镜子，然后装作看自己的化妆时不小心掉在了地上，随后俯身去捡小镜子。在捡小镜子的时候，迅速把整个椅子的下面观察了一遍。尚蔚抬起头后，向战智湛失望的微微摇了摇头。 战智湛起身向厕所走去，里面有个人正在小便，似乎也没什么可藏的地方，但大便的蹲位处却空着。战智湛直接走了进去插上门，用眼睛迅速看了一下明面后，觉得蹲便后面的陶瓷水箱的背部是一个很好的藏匿情报的地点，就直接把手伸进那个地方。 果然，战智湛的手触到了一个用胶纸贴住的纸条。战智湛怕投放与领取情报的双方可能有某种预定的暗号，用手摸了摸它粘的方向，就将它取了出来。战智湛翻开手掌，发现纸条上面写着：“姑妈生病，三时送码头。” 当战智湛把情报按原样放回，走出厕所后，发现李和生已经到了。 见到李和生询问的目光，战智湛走过去低声向他汇报了这里的情况。李和生马上跟战智湛再次走进厕所，二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取出纸条，用李和生随身携带的微型相机拍了照。把纸条原样放回后，战智湛先从里面出来，过了一会儿之后，李和生才从厕所走出来。 二人从厕所出来后，战智湛才发现李和生并不是自己来的，还有三个人也来了，这三个人战智湛从来没见过，看来姜站长极为重视，派出了“前指”的机动人员，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战智湛问及阮黄维武的情况时，李和生说他直接回了房间，五组正在监视。 战智湛又问道：“二号目标坐的尼桑轿车跑哪旮沓去了……” 李和生回答道：“四组正在监视他。‘骆驼’，情况现在非常紧急，来取情报的人随时可能会出现，我们一定不能让来人看出异常。……” 战智湛点了点头，说道：“嗯……咱们必须抓紧时间设好圈套。可上猫楼的人乌央乌央的，咋才能及时断定哪个犊子是来接头的呢这么着中不……” 见李和生满脸询问的表情，战智湛接着说道：“咱们得跟教职工疗养院的保卫部门打个招呼。然后让你带来的一个人坐在离猫楼不是很远的树丛后面的石头上监视守候，另一个人负责看守交通工具。让第三个人假装成教职工疗养院搞卫生的，在猫楼打扫卫生。再借口猫楼里边啦的水箱漏水，出来一个人就进去检查情报还在不在。在外面蹲守的人看紧每一个从猫楼里出来的人，如果猫楼里边啦的人发现情报不在了，赶紧通知外边啦的人立马对刚出来的人进行跟踪。……” 李和生点了点头，说道：“嗯……‘骆驼’，你这个主意不错！我安排一下，你送我回临时‘前指’。……” 战智湛刚发动北京吉普，李和生的单兵对讲机里传来监视二号目标，也就是兰英春所乘坐的尼桑轿车侦察员报告的声音：“2431报告！二号目标九点整走下尼桑轿车，在报摊买了一份报纸后，沿着政府大街步行了大约六百米，上了原来的尼桑轿车。尼桑轿车已经更换了驻军牌照，司机还是那名三十多岁的男子，司机已换上了军装。尼桑轿车行驶的方向是一号目标所住的招待所！报告完毕，请指示！……” 李和生沉思片刻说道：“明白！2433照顾报摊，你照顾二号，注意拍照尼桑轿车和开车的军人。……” “2431明白！……”单兵对讲机里的噪杂声嘎然而止。 “呵呵……看来我回不去了。走！咱们去招待所接应2431！他妈的，还真的冒出来一个穿军装的。……”李和生在后面拍了拍战智湛的肩头说道。 不料，战智湛刚把北京吉普调过头来，还没开出二十米，李和生的单兵对讲机又响了：“2433报告！报摊小贩突然收摊离开！报摊小贩突然收摊离开！我已跟上。请指示！……” 战智湛忽然灵机一动，说道：“报摊小贩很重要！李科长，咱们去支援2433！……” “好！你跟上！我马上派人开车去支援你！……”李和生采纳了战智湛的建议。 “明白！目标正在向公共汽车站方向走去，并快步走向一辆停在那里开往下院方向的七路公共汽车，我要跟上去了。……”侦察员说完后，单兵对讲机里就传来人群乱糟糟的声音。 忽然，单兵对讲机里传来“2433”侦察员故意大声地问售票员的声音：“我说伙计，请问这是开往大窑中学方向的二路车吗我没坐错车吧……” “没错儿！……”售票员回答道。然后售票员又继续用单调的声音重复那句话：“各位乘客，没票的请买票。……” “哈哈……这个‘2433’够聪明的，他肯定是离目标坐得太近，要是通过单兵对讲机和我们联系，目标肯定会听到的，就算用暗语，也会引起目标的注意。所以，他想出了这个主意。……”听到“2433”侦察员从单兵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尚蔚笑出了声。反正单兵对讲机是单向的，她也不怕“2433”侦察员身边的人听到。在尚蔚的指引下，战智湛加速向二路公交行驶的方向追去。 二路公共汽车继续向前行驶，在行驶了足足有二十五分钟之后，单兵对讲机里突然又传来“2433”侦察员的声音：“我说伙计，这是东沙子车站吗……” “对！……”售票员的声音还是那样不厌其烦。 “2433”侦察员说的很清楚，目标在东沙子车站下了车。战智湛赶紧把北京吉普停在二路公交车后面大约二十米处，和尚蔚下了车。 尚蔚很快就发现了“2433”侦察员，只见他四十多岁，身高在一米七二左右，戴宽边眼镜，体形中等，肤色较黑，头发向右侧二八分，看起来像一位中学教师。走了一段之后，“2433”侦察员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战智湛和尚蔚，双腿向下一屈，用右手拍打自己的左腿胫骨处，这也是侦察员们平时约定的暗号。双腿下屈意味着告诉后面的同志要采用“蛙跳战术”进行跟踪。右手拍打左腿胫骨是告诉后面的同志他将走在前面。 “‘蛙跳战术’啥叫‘蛙跳战术’呀……”战智湛好奇的问道。 尚蔚边挽着战智湛的胳膊走着，边笑眯眯的说道：“我的大帅哥，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呀‘蛙跳战术’就是由两组侦察员对目标进行跟踪时，一组在目标前面走，另一组在目标后面走，并轮流互换位置，以免一个组长时间跟在目标后面而被目标发现。具体操作起来就是一组跟在目标后面走，而另一组则走到街的对面疾步超过目标并尽量往前赶，在赶到某一点后再停下来，等目标超过自己后再走到街的对面跟在目标的后面走。同时，原来走在目标后面的那组走到街的另一面尽量向前赶，如此偱环。……” 目标下车后往回走了一段，然后向右拐进了一条小巷。战智湛和尚蔚在后面跟着，但这次和目标拉开了距离，因为小街上行人很少，跟得太紧容易被目标发现，而且即使和目标拉开了距离，目标也不会轻易逃离战智湛的视线。这时，目标突然向右一拐，走进了路边的另外一条小巷，战智湛快步跟了上去。目标在进了这条小巷后向左拐，走过了两个门洞后进入了第三个门洞。战智湛马上让尚蔚用对讲机通知李和生，并告诉李和生小区离路牌不远，对面是一个小饭店。战智湛走进门洞时听见了目标向上走的脚步声，借着这个声音的掩盖，战智湛脱下自己的皮鞋，拎在手里，只穿着袜子跟了上去，并尽量使自己的身体贴近墙壁，以免目标通过楼梯扶手的空间瞟见他在后面跟踪。在战智湛到了大约是三楼半的地方时，听见了钥匙开门的声音，战智湛迅速从楼梯扶手的空间向上望去，可以看见目标的腿部。他正在开走廊右侧的门。在目标关上门之后，战智湛跟了上去，看清了门牌号：503。 战智湛穿上皮鞋，走下楼去。在走出小巷的时候，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青年和他擦肩而过。战智湛目不斜视的越过了这个人，那人也只是用眼角扫了战智湛一眼。但是，几天来的反间谍生涯使战智湛学会了仅用眼睛的余光就记住了那个人的特征：五短身材、鼠目、鼻子扁平、厚嘴唇、小平头。在那人不紧不慢的上楼以后，战智湛数着他的脚步声，估计他停在了五楼。战智湛心中暗暗叫道：“他娘的！不会这么巧吧……” 第三十三章 虎落平阳(下) 战智湛和尚蔚汇合后，正赶上李和生呼叫他们俩，命令他们返回车上，这里由“2433”侦察员继续监视，增援人员马上就到。李和生还要求“2433”侦察员先严密监视目标所在地方，等增援人员赶到后，再由增援人员去负责管辖这片地区的派出所，了解503住户的信息。 战智湛刚把情况向李和生汇报完，增援人员就到了。来增援的人开着一辆香山面包车，就停在了战智湛的北京吉普后面。尚蔚悄悄的告诉战智湛，来的人都是济南军区敌工部的，那个中等身材黑瘦的中年人就是他们敌工部经验丰富的侦察科科长老马。 按济南军区敌工部张副部长的安排，这里和对小平头的监视将由这个后来的敌工部侦察科接管。令战智湛惊讶的是，敌工部侦察科的人把监测电台的专用仪器都带来了。看来，临时“前指”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一般来讲，在对固定目标进行监视时，侦察员可以选择在室内，因为在室内就可以放心地使用各种监视设备。如果需要长时间监视的话，还可以找一间位置有利的房子或干脆把监视点设在楼顶上。可目前显然无法这样做，敌工部侦察科就干脆以“香山牌”面包车为掩护了。进行定点监视任务，即通常所说的“蹲坑”守候时，任务应绝对保密，但可以视情通知监视点所在地的反间谍人员或公安机关。因为这样就可以避免当地居民发现监视人员行迹可疑后向当地公安机关报告，给监视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还会出现碰巧另一支我方反间谍侦察员也在附近执行任务，双方都认为对方可疑而出现互相监视的情况，搞不好还会交上火。 交接完毕后，李和生告诉战智湛二号目标已经进入了招待所，挂军用牌照的尼桑轿车已经离开，“2431”侦察员跟了上去。让战智湛和尚蔚马上回招待所，继续监视一号目标和二号目标，他和“2433”侦察员在这里等车，直接回临时“前指”汇报情况。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那么巧，人倒霉的时候放屁都能砸脚后跟。就在战智湛和尚蔚驾车返回招待所没有走出多远，路过第二个红绿灯时候，执勤的交警伸手示意战智湛把北京吉普靠边停下。战智湛心中嘀咕道：“他娘的！老子又没有违章，拦老子干啥！……” 战智湛虽然心里嘀咕，但是不愿多生事端，只得把北京吉普停在路边。没等北京吉普停稳，路边突然冲出来四个身穿便衣的人，黑洞洞的枪口逼住了战智湛和尚蔚。其中，一个手脚麻利的持枪人，一把拔掉了北京吉普的车钥匙。 “别反抗！看看情况再说。……”尚蔚在战智湛耳边低声嘱咐着。 “得了，你们到地方了，出来跟我走一趟！……”说着，拔车钥匙的那人亮出了手铐。 长期征战的人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用枪指着。战智湛按捺不住的想发作，冷冰冰的对拔他车钥匙的人说道：“跟你走没毛病！告诉你的人把枪收起来，不然出了问题俺概不负责！……” “你他妈的吓唬谁呀一会儿老子就叫你满地找牙，你把老子当成啥了，你奶奶的！……”拔战智湛车钥匙的人望着战智湛的眼神打了个寒颤后，恼羞成怒的说道。 “小张，别粗鲁！……”一个似乎是领头的年纪稍大的人说了拔战智湛车钥匙的人一句之后，又对战智湛说道。“不过只要你们不反抗，我们不会难为你们！……” 见战智湛点了点头，那人接着说道：“很好，现在你们双手抱头！慢慢走下车来。……” “慢！你们究竟是啥人……”战智湛打断了领头人的话。 “奶奶的，老子就是干这个的！……”小张用枪杵了一下战智湛的头吼道。 “俺可警告你！把你的这块破铜烂铁拿开！……”战智湛强压怒火回敬道。 这时的火药味极浓，气氛非常紧张，战智湛从对方的呼吸中已经听出来他们已经屏住了呼吸，对方的四支枪就要射出让自己和尚蔚冤死的子弹。 “谁都别开枪！我们是烟台市公安局的！这是我的证件，你们可以相信我们下车了吧……”那个领头的人似乎感觉到不对头。在他看来，一般的歹徒见了他们早就筛糠了。就算是真的毒贩，在四支枪的威胁下，也只能乖乖的下车。所以，为了避免发生不必要的误会，他止住了暴躁的小张。 尚蔚接过对方领头的递过来的证件，认真看了看后说道：“哦……误会了！我们是省安全厅的。这是我的证件，我们正在执行任务。……” “啥我们追踪了好几个月的毒贩子你们也盯上了……”领头的那人吃惊地说道。 “毒贩谁是毒贩……”这回轮到尚蔚和战智湛吃惊了。 “仲得财呀！咋的，你们不认识你们刚才这位同志鬼鬼祟祟的跟他上楼，我还以为他们正在交易呢。……”那人忽然话题一转接着说：“你们真的是省安全厅的……” “我看你们不像安全厅的！你们男的满嘴大碴子味儿，女的京腔京味儿的，安全厅没人了全用你们外来的！……”拔战智湛的车钥匙、脾气暴躁的小张插话说道。 “你们如果真的还信不过我们，可以让你们公安局的孙局长给我们省厅刘道源厅长打个电话了解一下。……”尚蔚不吭不卑的说道。 对方领头的那人似乎被尚蔚的话唬住了。他怔了半天这才说道：“我们有我们的任务，你们还是跟我们回局里调查清楚再说吧。……” 也许，对方领头的那人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刘道源厅长这个名字。战智湛得理不饶人，调侃道：“不中！不中！俺们正在执行任务。要是放跑了间谍，那就不是俺们跟着你们走一趟，而是你们跟着俺们走一趟了！……” “你们要是还信不过我们，我现在就和我们的直接上级联系，你们听着！……”说着，尚蔚拿出对讲机，对着单兵对讲机喊道：“2462报告！……” “讲！……”单兵对讲机里传来济南军区敌工部张副部长的声音。 “2461和2462遇到麻烦！几个公安局的同志要带我们去烟台市市公安局！……”尚蔚笑眯眯地说道。 “啥你们还没到指定位置小尚，丢了梢，把你们两个的头都杀了也不够！你确认他们的身份了吗……”战智湛还没见过张副部长发过火呢。 “2462报告，核实过了！……”尚蔚向对方领头的那个人挤了挤眼睛说道。 “你把对讲机交给烟台市公安局的领导，让他和我说话。……”单兵对讲机里张副部长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 “是！……”尚蔚把单兵对讲机送到对方那个领头的人面前。那人哪里敢接，边连连后退，边连连道歉，带着他的部下悻悻的离开了。 还好没有误事儿。战智湛和尚蔚刚刚回到招待所，李和生就在单兵对讲机中通知他们两个，一号目标已经下楼准备外出，让他们两个跟上去。很快，阮黄维武就出现在招待所的大门前，又是那辆挂军队牌照的尼桑轿车接走了他。 尼桑轿车很快就跑上了海边颠簸的无名路。尚蔚打开车窗，迎着冷飕飕的海风作了几个深呼吸，然后陶醉般地伸了伸懒腰喊到：“哦……真舒服！……” 北京吉普沿着无名路开了一阵之后，右边出现一个渔船码头。尚蔚本来一直是侧着身子看海景，这时候忽然觉得有些无趣了，就靠在椅子背上闭目养神。虽然这条无名路上的车很少，但前面的尼桑轿车不但没有加速却在突然减速。战智湛不知道尼桑轿车要去哪儿，急忙收油门，北京吉普和目标已经靠的很近了。 尼桑轿车突然左拐，战智湛急忙减速跟上，尼桑轿车转过弯后加速前行，走不多远又拐进一条小巷。战智湛没想到会有这个变化，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尼桑轿车在杂乱的小巷中很利索的前进，战智湛全神贯注地跟着，同时还要注意保持距离，以免引起怀疑。在拐了几个弯后，尼桑轿车绕过一幢什么汽车维修公司的小楼钻进一条长长的巷子。 忽然，战智湛看见前面的尼桑轿车尾灯一亮，立刻一脚踩住刹车。战智湛瞥了一眼后视镜，观察着巷口的动态，防止自己要往后倒车的时候被堵死退路。 “他们在干什么……”尚蔚问道，因为尼桑轿车停下来之后却并没有人下来。 战智湛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异样的不好感觉，就像是和梅笑然在一起，在基地附近的睡牛溪遇到越军的埋伏时那样的感觉。 “咱们先到外面把车停下。……”战智湛边告诉尚蔚自己的想法，边把档切进倒车位，半松离合器，轻轻的加油，边回头看着方向。 战智湛这次回头正好看见一辆拉达轿车开进了小巷，直接停在自己的车后。拉达轿车的司机走下车来，战智湛看清了他的脸，正是在招待所见过的那个“长发青年”。 “中圈套了！……”只是出于本能，战智湛立刻得出了这个结论，伸手摸向腋下的枪套，却听到尚蔚一声尖叫。他转身看去，只见车边已经有三把枪瞄着自己和尚蔚。 战智湛叹了口气，收回了手。“长发青年”跳下马车，单手伸进车内拉起门锁打开车门，侧退一步后向边上的一个“大块头儿”示意了一下。“大块头儿”收起枪，一把将战智湛从车里拽了出来。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之后，战智湛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在被拽出车门的瞬间，他眼睛的余光迅速扫描了一下周围的形势，这才发现对方并不止三个人，从路边的一个小门里又冒出来两个壮汉。尽管对方有六个人，尼桑轿车中至少还有两个人。也就是说对方有八个人，战智湛估计了一下形势，还是有一搏的机会，而此时就是最好的机会，逃脱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就算自己能够逃脱，落入敌手的尚蔚怎么办这个时候，自己抛弃了战友独自逃生，还算是人吗想到这里，战智湛有些沮丧，只好放弃了抵抗。 第三十四章 暗室逢灯(上) “长发青年”从尚蔚的身上搜出了一支六四式，“大块头儿”从战智湛的腋下抽出了一支五四式。一个身材不高，面皮白皙的“小白脸儿”拎着从北京吉普中搜出来，被尚蔚毁坏了的单兵对讲机，森然问道：“谁干的……” “俺整坏的，咋的呀有招儿想去，没招儿死去！……”战智湛脖子一梗，抢着回答道。 “你说咋的……”“小白脸儿”勃然大怒，抓着单兵对讲机向战智湛的脑袋砸来。 战智湛的脑袋一偏，“咔嚓”一声，单兵对讲机砸在战智湛的肩头。“小白脸儿”还想再打，却被“大块头儿”笑着拦住了。战智湛心中愤愤不已，暗骂道：“你个瘪犊子玩儿意，俺要不是考虑尚蔚的安危，就你这小损样儿，俺不卸了你的嘎拉哈，就随你姓！……” 几个人将战智湛和尚蔚连推带拉的押进了那幢破旧的房子里。战智湛假装挣扎，不断地扭动身体，想找到门牌号之类的标识，然而却什么也没看到，只是隐约瞥到“长发青年”恭敬地打开尼桑轿车的后车门，自己和尚蔚跟踪的目标阮黄维武从车里钻了出来。 车外刺眼的阳光很快被屋内沉沉的黑暗代替，在两人被推着上楼的时候，战智湛用力扭过身子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尚蔚。也许她突然想到了“死”，这个字所带来的绝望甚至超过了它本身的含意。战智湛笑着安慰尚蔚道：“别怕，有俺在呢！……” “你少他妈的废话，规规矩矩的快走！再不老实，当心老子扒了你的皮！……”随着一声粗野的声音，战智湛的后背挨了狠狠的一拳，打得他一个趔趄，踉踉跄跄的差点摔倒。 “他娘的！肯定是那个‘小平头’，你个瘪犊子揍儿的居然敢打你老子！跟老子装犊子是不还翻叫了呢！等你落在老子手里轻饶不了你！还有‘小白脸儿’那个瘪犊子揍儿的！扒皮扒皮算轻的！老子得抽你们的筋！……”战智湛心中愤愤暗骂着。他忽然发现，自己诅咒的那个“小平头”举起一个小罐子对着尚蔚的脸喷了一下，尚蔚立即瘫软，倒在了地上。 战智湛看到“小平头”在尚蔚面前举起喷罐，就知道可能是麻醉类型的药剂。等到“小平头”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战智湛已经深吸一口气屏住了呼吸。喷在脸上的东西药性极为强烈，即使战智湛屏住了呼吸，而且在意识中还让肺中的气体尽量往外压，一阵眩晕仍从鼻腔传向战智湛的脑部。 “顶住！千万别迷糊过去，不然的话就完犊子了！……”战智湛集中全部的意识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努力让自己胸腔中积聚的二氧化碳顺势排出。可是，他的脑子中还是很快暗了下去，但还没有丧失意识。战智湛顺势假装晕倒，仍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监视着敌人的举动。 战智湛这时感觉自己快窝囊死了：“啥‘大妖山魈’呀！让几个越南猴子收拾的跟小鸡子似的，简直磕碜死了！这要是回去了，哪还有脸见人呀撒泡尿把自己浸死得了！自己还能活着回去吗不中！自己必须得活着！自己只有活着，才能有机会把尚蔚这小妮子救出来！要想活着，就得忍辱负重。想当年，韩信还受过胯下之辱呢，自己又算个啥姜站长不是和自己说过嘛‘国家利益和人民利益至高无上！……’金庸金大爷的《神雕侠侣》中深明大义的郭靖郭大侠曾说过‘鞑子若非惧我，何须跟我小女儿为难鞑子既然惧我，郭靖有为之身，岂肯轻易就死……’嘿嘿……为人民的利益而死，比泰山还重！至于个人的利益、荣辱，那就更加不足挂齿了。国家利益和人民利益高于一切！……” 就在战智湛胡思乱想，自怨自艾的时候。“小平头”见战智湛和尚蔚晕倒，一摆手，立刻上来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战智湛和尚蔚脸朝下按在地上。尚蔚已经失去了意识，还没有感觉到太痛苦，可是战智湛却不同。他只是装作不省人事，被几个特务折腾来折腾去，苦不堪言。战智湛闭着眼睛强忍痛苦，心中骂道：“你们这帮不是人揍儿的，这么折腾老子，一个个的不得好死！出门儿就嘎嘣儿一下让车撞死！……” 战智湛感觉到不知是哪个人反剪他的双臂，使他的双腕紧挨着。接着，又用不知是从哪里找来一根带子将他的双腕紧紧的缠了数道，然后在他的两腕之间的带环上再捆扎几道。这还不算完，一个家伙又用战智湛的鞋带捆住他的两个小手指，在捆他手腕的带子上绕了几圈之后，捆住他的拇指。然后，用差不多的手法捆住了战智湛的双脚。 “小平头”见把战智湛和尚蔚捆了起来，他似乎怕手上沾有药物，就拍了拍手，得意洋洋的连声用越语称赞这“克格勃”的东西还真不错，比起从前用过的美国货强多了。 “我跟你们讲过多少遍了，从踏出国门的那一刻起，必须忘掉自己的母语，一律改说汉语。你们怎么总当耳边风！……”随着话音，阮黄维武叼着香烟走了进来。 “是！请少校同志放心，我们一定时刻保持警惕！……”几个人连声称“是”。 “捆结实了这个男的可是你们‘影子部队’的死对头‘大妖山魈’！嘿嘿……我早就认出他来了！和我玩儿你还差得远呢！……”阮黄维武似乎对手下人不放心，弯腰检查了一下地上战智湛和尚蔚两人手脚上的绳子，接着说道：“再给他们加副手铐。……” “什么他就是‘大妖山魈’少校同志，既然这样，我干脆把他们处理了得了！……”“长发青年”闻言大怒，恶狠狠地说着，拽着战智湛的衣领，一把拉了起来。 “不行！我要想杀他们，他们早就死了。我要把这两个人带回去，这可是我们部长少将同志必欲得之而心快的重要人物。……”阮黄维武阻止了“长发青年”。 战智湛听到这里，心中感觉很诧异：“这个‘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瘪犊子玩儿意是咋发现老子的真实身份的不会是在这旮沓唻大彪，忽悠他手底下这帮傻十三吧不对！不对！老子让这帮瘪犊子的药把脑子整坏了咋的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这个‘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瘪犊子玩儿意不是忽悠他手底下这帮傻十三，是跟这帮傻十三吹牛十三！……” “小平头”谄媚地说道：“少校同志，您这次的‘釜底抽薪’行动可谓是圆满至极，回去之后晋升中校是一定的了。如果再把‘大妖山魈’生擒活捉回去，破格晋升为上校也不是不可能的。少校同志加官进爵的时候，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跟着您卖命的兄弟们呀。……” 阮黄维武少校笑了笑，慢悠悠的说道：“呵呵……好说！好说！咱们共同维护国家安全，共同进步！不过，从目前的形势分析，中国反动派已经察觉了咱们的行动，我只是没想明白这个‘大妖山魈’本来是前线的侦察兵，为什么也参与了进来，咱们向总局查询的电报到现在也没有回复。嘿嘿……我怎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就是‘釜底抽薪’行动计划已经泄密！不过……不过就算是‘釜底抽薪’行动计划已经泄密，我们面对的应该是中国军方的反间谍部门呀。这个‘大妖山魈’没理由在这里呀！莫非……莫非这个‘大妖山魈’调到了中国军方的反间谍部门不可能！这种可能性很小！呵呵……‘木棉花’还说‘大妖山魈’跟着贺智民去了北京开会，这不是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少校同志，我们现在的处境是不是很危险……”战智湛听声音很像“小白脸”的。 “阮魁英同志，我们是在为祖国的安全而战，本身就处在斗争的第一线，什么时候的处境不危险……”阮黄维武教训了“小白脸”阮魁英一句之后，又说道：“陈申泰同志，关于‘大妖山魈’的问题，高参同志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指示……” 似乎是“长发青年”陈申泰的声音回答道：“报告少校同志，高参同志在下达了执行‘第三套方案’的命令之后，电台至今保持沉默，我们无法联系到高参同志。……” “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这帮瘪犊子带了几部电台呀……”战智湛有些诧异。 “这帮官僚！……”阮黄维武嘟囔了一句之后，又问道：“安友春同志到了哪里……” 又是陈申泰的声音回答道：“报告少校同志，安友春同志按照您的命令，已经率领五位同志正在向这里赶，估计黄昏时分能够到达。半夜时分乘车赶往费县秦家沟，估计明天下午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不会影响和‘火焰兰’同志的会合。关键是……关键是我们第二梯队的人什么时候出发，才能不影响‘釜底抽薪’计划的实施……” 战智湛感觉自己的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听到这里，他心中又开始犯嘀咕了：“费县秦家沟这帮瘪犊子上那个穷地方干啥去那旮沓发现金矿了咋地还是越南猴子这帮瘪犊子玩儿意老大的爹埋在那旮沓这帮不是人揍儿的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去上坟磕头！……” 屋子里沉寂了片刻之后，阮黄维武少校又说道：“现在的形势极为复杂，咱们要倍加小心！嘿嘿……如果‘釜底抽薪’行动计划已经泄密，就算是把情报总局的行动特工都调来，再加上‘影子部队’全体官兵，到人家国内的腹地来绑人来的人越多送的礼越大！……” “绑人‘釜底抽薪’行动计划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费县秦家沟是‘笑面虎’的老家！这帮瘪犊子要绑的是‘笑面虎’的老蒯和儿女！这可咋整……”战智湛听到这里，似乎是脑子清晰了一点。他猛然醒悟，吓了一跳。 第三十四章 暗室逢灯(中) 屋子里又是一阵死寂之后，阮黄维武少校叹了口气说道：“唉……我必须对你们的安全负责，保存住了自己才能有效地完成任务！黎兴强同志！……” “到！……”这次应该是“小平头”的声音，原来他叫做“黎兴强”。 阮黄维武少校接着说道：“你和陈申泰同志、阮魁英同志，还有……还有郑文楼同志在船上留守。你们的任务有两个，一是保住这条船。如果一旦出现意外，这条船可是咱们的唯一的生路。二是看好‘大妖山魈’和这个女人，必要的时候，可以把他们当成肉盾。我率领剩下的人，作为第二批增援赶赴费县秦家沟，去接应‘火焰兰’同志和安友春同志。但愿像高参同志说的那样，不费一枪一弹，‘火焰兰’同志就能把目标带走。……” 听到这里，战智湛知道短时间内自己和尚蔚没危险，就乐得睡一觉缓解药物带来的困倦。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阵晃动让战智湛恢复了意识：“他娘的！这是在哪儿尚蔚这丫头跑哪旮沓去了战智湛呀战智湛，你这个臭小子的心真大，都啥情况了，你居然睡得跟死猪似的。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这丫头可别出啥事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七晕八素的，老子他娘的除了自杀殉情……不对！不对！人家尚蔚是你啥人呀你这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乎嘛。还自杀殉情呢，那叫自杀以谢天下！……” 忽然，一股浓烈的汽油味钻进战智湛的鼻孔，不用睁眼睛，他就能断定自己是在汽车的后备厢里。战智湛想活动一下胳膊腿儿，发现自己依然被捆得紧紧的。战智湛这一活动，立刻发觉紧挨着自己的人。他缓缓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身边躺着的尚蔚。也可能是尚蔚由于吸入的药量过大，依旧沉沉的睡着，战智湛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 “汽车的后备厢里咋会有阳光……”战智湛这才反应过来。他扭头望去，原来是汽车后备厢的盖子不好使，一会儿“咣当”一声合上，一会儿又随着汽车的颠簸打开。透过缝隙，战智湛可以看到路边闪过的树影，他判断，这台车一定是“长发青年”陈申泰开的那台拉达轿车，正行驶在牟平郊外凹凸不平的土路上，车后扬起一阵黄尘。 战智湛边思考着脱身的办法，边暗自嘀咕道：“他娘的！这帮瘪犊子揍儿的玩儿意，把老子的北京吉普整哪旮沓去了这是要把老子往哪儿拉呀！拉就拉呗，还把老子扔到了后备厢里。幸亏这破拉达的后备厢盖儿不好使，不然的话，还不得把老子憋死呀！还别说，这破拉达的后备厢盖儿不好使，把老子整得浑身是土，埋了咕汰跟灶王爷似的。可是，有一弊就有一利，老子要是能把捆着自己的绳子和手铐子解开，就能夹着尚蔚逃出去。这样，就可以尽快的把这帮王八犊子揍儿的想学土匪绑‘笑面虎’老蒯和儿女的消息告诉表哥，让自己的战友们插上翅膀，飞到费县秦家沟。嘿嘿……誓死保卫‘笑面虎’的家属，坚决粉碎越南猴子的阴谋！……” 战智湛忽然想起了在临时“前指”领受任务时，“蛇雕”喊的口号来。他不由得有些得意：“这帮不知道死活的瘪犊子，是啥警惕性呀，敞着后备厢盖子，就不怕老子把绳子弄断了跳车逃跑嘿嘿……” 想到这里，战智湛侧了一下身子，紧贴到尚蔚身上，战智湛嘴中叨叨咕咕的说道：“小美女，俺可不是想占你便宜，俺是要弄开绳子和手铐子，然后带着你远走高飞！……” 战智湛动了动麻木的拇指，一阵剧痛传来，他心中有点宽慰：“还中！能动！……” 忽然，拉达轿车的后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发动机声音，战智湛差点没背过气去：“他娘的！这不是老子的北京吉普车嘛，原来是越南猴子开着跟在后边。老子就算把带子和铐子解开了，夹着尚蔚从车里跳出去，不被后边啦自己的北京吉普撞死，也得撞个半身不遂。完了就是‘炕上吃，炕上屙，炕上放屁蹦爆米花。’……” 战智湛有点泄气，干脆躺着不动了。拉达轿车开始在树林里穿行，阳光穿过树丛一闪一闪有点刺眼，战智湛只得把头扭过去。尽管拉达轿车后备厢的盖子盖不严，战智湛仍然觉得胸闷难熬。战智湛开始担心起尚蔚来，怕她吸入的麻醉药药量过大，会影响到呼吸系统，再加上拉达轿车的后备厢里缺氧，这样窒息而死的事情不是没有。想到可能窒息而死，战智湛忽然心慌起来，他赶紧睁开眼睛看去，尚蔚仍在沉沉睡着，但是脸色似乎比自己之前看到的要红润得多。这时，战智湛已顾不上考虑是否会被拉达轿车中的人发现了，使出“蚯蚓游动功”，不断咕蛹着，借着拉达轿车的颠簸把脑袋慢慢地向尚蔚挪去。尚蔚的头发轻轻的触到了战智湛的脸上，在浓烈的汽油味中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战智湛的脖子本能地缩了一下，心中一荡，咕蛹的动作因此停了下来。 “都啥前儿了，净整些没用的！……”战智湛不满地提醒自己，放松颈部的肌肉继续前移。虽然心里已有了准备，但当他的脸突然接触到尚蔚柔嫩的肌肤时，战智湛的心还是无法控制地狂跳了一下。稍停片刻，战智湛长长地呼吸一口释放着胸中的压力，慢慢地用力把头抬起，尚蔚那张精致的小脸就在自己的眼前了。战智湛慢慢地把脸贴近她的口鼻，带着幽香的呼吸轻轻地拂过他的脸颊。战智湛觉得有些眩晕，赶紧往后缩了缩放下脑袋，心想可能是硬抬脖子肌肉太紧张了，好在从尚蔚的呼吸来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战智湛觉得自己的心一直跳的厉害，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平复下来。现在他明白是什么原因了，因为眼前仍在晃动着尚蔚那张可爱的小脸，而自己右边脸上似乎仍有她刚才呼吸的余味。 “又来了！战智湛你算啥男人你忘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嘿嘿……慎独可是衡量一个人道德水准的试金石。你战智湛稀里马哈的想当伪君子咋的还不想办法把尚蔚救出去！……”战智湛深吸了一口气，气沉丹田，再次提醒自己，让自己心中的杂念一扫而空。战智湛蓦然发现眼前有东西在闪光，他愣了足足有三十秒，才找到了大脑提示的东西，那是尚蔚头上的一只小小的发夹。战智湛有些激动，边伸过头用嘴去拔发夹，边快速回想着小飞教自己用钢丝开锁的动作。 忽然，拉达轿车“吱嘎”一声来了一个急刹车。刹车的惯性让战智湛的脑袋离开了尚蔚的头发，他急忙把尚蔚的发夹藏到了舌头底下。 拉达轿车又开动起来。战智湛能够感觉出来，这次是前后左右不住地移动。战智湛明白，这是拉达轿车在寻找合适的停车场所。接着，又是“吱嘎”一声，应该是自己的北京吉普停了下来。战智湛忽然感觉眼前一亮，他知道是有人打开了拉达轿车的后备厢盖子，急忙紧闭双眼。忽然，一个人伸手在战智湛的脸颊上“啪”、“啪”打了两下，他既不敢眨眼，也不敢睁开眼睛。很快，又是“啪”、“啪”二声，这次应该是打自己那个该千刀万剐的特务在拍打尚蔚的俏脸。战智湛的心中顿时有了一种酸溜溜的味道。 这时，传来一个特务用越语笑着说话的声音，似乎是在夸他们所用迷药的药效真厉害，这么久了，两个俘虏仍然没有醒过来。战智湛听出来了，这是阮魁英的声音，他心中暗骂道：“你个虎超儿的欠儿登玩儿意，还敢打老子打就打呗，连个妮子也不放过。你等老子得空儿，不把你卸了嘎拉哈，打得你满脸黏咕抓的，老子就随你的姓！……” 几个特务七手八脚的把战智湛和尚蔚从车上抬了下来，就像拖死尸一样拖到一个车库里。“哗拉”一声车库的门关上了，战智湛听到了将军不下马的锁头“咔嚓”一声锁门的声音，接着他感觉自己的身边又静了下来。战智湛微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和尚蔚被丢在一间黑黑的屋子里，只有卷帘门下的缝中透出来一线光亮。 战智湛闭着眼睛养了一会儿神，这才故技重施，又施展出了“蚯蚓游动功”，不断咕蛹着。咕蛹到尚蔚身边，战智湛不顾浑身的泥土，又喘息了一阵，这才发现经过刚才进屋时的那一摔，尚蔚这丫头似乎已经有了一些反应。战智湛此时浑身是汗，他躺在地上一来休息休息，二来思索着怎么把尚蔚弄醒。战智湛感觉自己的体力恢复了一些，就又咕蛹着背过身去，用被捆着的双手去拍尚蔚的脸。战智湛拍了十几下之后，见尚蔚还是没有动静，他这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便忍着手上的疼痛，尝试着去掐尚蔚的人中。可惜，战智湛被反剪双手绑着，看不到尚蔚人中所在，一双手变成了在尚蔚脸上乱掐。 疼痛终于让尚蔚在半梦半醒之中清醒过来，战智湛不知道她已醒过来，还在她的脸上到处乱掐。突然，一阵剧痛从战智湛的手上传来。他“啊”的刚想叫一声，却又咬牙切齿的强忍着不敢发出声音。疼痛稍减，战智湛急促的说道：“小美女，是俺！快松口！……” 熟悉的声音再加上嘴里含块肉并不好受，尚蔚便松开了嘴。战智湛“嘶嘶哈哈”的忍痛晃动着手，身后却传来尚蔚恼怒的声音：“你……你……你想干吗……” “俺不是想把你弄醒嘛！你以为我还会有心思来吃你的豆腐。……”战智湛委屈地嘟哝着，手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仍然让他浑身颤抖不已。 “大帅哥，你别生气，人家不是有意的！……”尚蔚忽然腻声说道。 第三十四章 暗室逢灯(下) “嘿嘿……那帮瘪犊子还没打俺呢，到先被你咬了一口！……”闻言，战智湛不由得浑身一震。他急忙震慑心神，但是舌头底下压着尚蔚的发卡，说话难免含混不清。 “干嘛那么得理不饶人人家向你道歉了！……”战智湛虽然看不到尚蔚的脸，但是从她带有哭腔的声音能够听得出来，她是在真心道歉。 “唉……小美人，俺也不是怪你咬俺，是恨俺自己不小心！俺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呢！……”战智湛感叹的悄声说道，接着挪了挪身子和尚蔚平行着躺在地上。 “大帅哥，你不用自责，刚才是我错了！可是……可是人家饿了。……”尚蔚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 “饿了……”尚蔚的话让战智湛立刻感觉到肚子在“咕咕”的叫，他是又渴又饿。战智湛心中不忿，暗暗想道：“你饿了老子更饿！你几辈子没吃肉了才刚差一丁点儿把俺手上的肉咬下来，想吃熊掌咋的想吃熊掌也不能生着吃呀！……” 战智湛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求他，尤其是漂亮女生。尤其是自己受过野外生存训练，饿个一天两天的不算问题，可是尚蔚却不行。战智湛正想安慰安慰尚蔚，忽然察觉车库的大门外传来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战智湛一紧张，正想跳起来，可是双手和双脚一阵疼痛，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家捆猪似的捆着。战智湛一阵气沮，接着就听到“叽哩哇啦”低低的越语说话声。战智湛的越语是个“二把刀”，连勉强听懂大概的水平都不够。 战智湛不去想自己的越语不精，只怨说话的两个特务不说中国话：“他娘的！你们那个‘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头儿，不是不让你们说母语嘛。嘿嘿……当着领导一套，背着领导又是一套。瞅你们那老屯迷糊样儿，那个嘴笨的跟棉裤腰似的，还在那旮沓穷哨。你们叽哩哇啦的叮吧说鸟语，嘚嘚嗖嗖的成心不想让老子听懂咋的……” 车库门外的两个特务似乎是有意成全战智湛，只听其中的一个说道：“原来是安友春同志呀！你怎么来了少校同志有命令，要求我们从踏出国门的那一刻起，必须忘掉自己的母语，一律改说汉语。……” 战智湛听这声音很像是那个陈申泰的声音。那个新来的叫做“安友春”的特务笑道：“哎呦……对不起！我忘了这事儿了。我们几个刚来就吃现成的，真不好意思！我吃饭快，现在吃饱了，来换你站岗，看着两个俘虏。等你吃饱了再来换我，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嗯……警惕性还是要有的！少校同志说了，要时刻不忘我们现在是在敌人的国土上。呵呵……安友春同志，那就辛苦你了！这是大门的钥匙……”陈申泰打着官腔说道。 车库的大门外又恢复了寂静。不知过了多久，战智湛又想凑到尚蔚身边。可是，车库的大门忽然传来一阵“稀里哗啦”开锁的声音。战智湛吃了一惊，赶紧又躺在原地不动了。 一个光束闪过，那个安友春打着手电走了进来。战智湛暗想：“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这日子可真不抗混，原来天已经黑了！……” 那个安友春手中的手电光到处乱射着，战智湛眯着眼睛看不清他的长相。安友春走到尚蔚身边，俯身看了看，又来到战智湛身边，笑嘻嘻的对战智湛说道：“醒了！……” 战智湛狠狠地瞪了安友春一眼。他得保存体力，现在没有精力和安友春斗嘴。安友春笑了笑说道：“你不要用仇恨的眼光看着我，我现在没有多余的饭给你们两个吃。再呆两三个小时吧，等我们大多数的人吃完饭出发了，就看你们两个的运气，要是有剩饭，我们的同志会给你们两个送来的。哦……我得看看你绑得紧不紧，可别让你跑了！……” 安友春说着，弯下腰来，一手持手电，一手把战智湛翻了一个脸朝下。这一下，战智湛的鼻子和嘴中又进了不少的土。安友春很认真的检查了一遍捆绑战智湛的带子之后，吹着口哨走了。战智湛气得恨不得把安友春十八代祖宗中的女性都关怀一遍，但是战智湛又改了主意，毕竟都八十年代了，大家都是文明人。于是，战智湛扭过头去对安友春的背影说道：“唉……都说你长得挺有创意，活着是你的勇气。丑，不是你的本意，是上帝发了脾气。说你不打扮比鬼难看，你一打扮鬼都瘫痪，五更半夜的上坟圈子尿尿，把鬼都吓死了！……” 安友春转过身来，笑嘻嘻的冲战智湛吹了一下口哨。战智湛更生气了，说道：“瞅你那熊色！你这腿脚咋还瘸了呢被谁忽悠瘸的呀那你说你瘸了就老实儿的在家呆着呗，是不是你还出来走啥江湖呀，你万一被哪个警犬苦吃一下，再把那条腿儿也咬瘸了，你说你可咋整俺都替你愁！你长得那么恶心，俺形容形容你的长相中不你他娘的长着一副精灵耳朵，还是肿眼疱儿，三皱鼻子带酒糟，残疾胳膊当啷腿儿，还长了一个吃屎嘴儿。瞅你那嘴儿，一说话直煽呼，就跟老娘们俩片那啥似的，还直冒热乎气儿。……” 安友春也许根本就没听懂战智湛说些什么，也许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出了车库，“咔嚓”一声，把车库的门又锁上了。 战智湛气得呜了嚎疯的，可是又没地方撒气，只好喘着粗气生闷气。尚蔚忍不住“咯咯”笑道：“我说大帅哥，你嘚啵、嘚啵说了半天，刚才那人能听懂吗……” 战智湛显然骂安友春骂的还兴犹未尽，他翻过身来对尚蔚说道：“可不咋的！你让瞎子去南极，他根本找不着北。你让脑血栓去下叉，他根本够不着腿。你让大马猴儿穿旗袍，它根本看不出美。你让武大郎去吻郑海霞，他根本够不着嘴。……” 尚蔚被战智湛逗得忘记了她现在是特务的阶下囚，时刻处于危险之中。她“咯咯”娇笑着说道：“大帅哥你还一套儿一套儿的，可真逗！郑海霞是谁呀……” 尽管车库里很黑。但是战智湛还是诧异的瞪大了眼睛，说道：“郑海霞郑海霞是谁你都不知道呀哎呦喂……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你也忒老外了，那郑海霞眼目前儿可是全世界的名人！郑海霞身高二米零六，是咱们国家女篮的中锋，主要得分手，被誉为中国女篮第一人。前些日子，在美国洛杉矶举行的第二十三届奥运会上，以郑海霞为主力阵容的咱们国家女篮还获得了铜牌呢。这可是咱们国家女篮的最好成绩。……” 战智湛说得来了脾气，一翻身想坐起来。可是，他的手和脚被捆着哪里坐的起来但是，战智湛突然感觉到两根拇指一阵胀乎乎的疼痛，接着，他诧异的发现麻木的拇指可以活动了。 “喂……大帅哥，你怎么了……”战智湛忽然之间不说话了，尚蔚奇怪地问道。 战智湛没有回答尚蔚的话，而是聚精会神地不住努力活动，去扩张拇指上的鞋带，虽然并不能一下子解脱，但是要比捆绑最初时松多了。不仅捆绑拇指的鞋带松动了，就连捆绑小指的鞋带和手腕子的带子也松动了。终于，捆绑战智湛拇指和小指的鞋带脱落了。 战智湛心中一阵狂喜，他知道自己和尚蔚离逃脱虎口又近了一步。他不由得对刚才进来的这个安友春的身份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是呀，只有在这个安友春进来检查了捆绑自己的绳子之后，捆绑自己拇指和小指的鞋带才出现了变化，才使得自己有机会解开看似不可能的鞋带。那么，这人是谁呢是潜伏在敌营的战友吗看来，这些疑问只能期待以后寻求答案了。 战智湛收回活跃的思维，长出了一口气，将舌头底下尚蔚的发卡卷到舌头上面，吐到地上。战智湛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心如止水，然后转过身去用双手在身后一点一点的摸索。苍天不负有心人，战智湛的手终于触到了尚蔚的发卡。他用拇指和食指夹住发卡，转动手腕，尝试去打开手铐。战智湛觉得自己两只手腕已经快要抽筋了，可是一半发夹的弯头别住的锁心仍没有松动的感觉。战智湛很想把手放松一下，可是那样一来之前所做的努力就全白废了，他可不想再从头来一遍。战智湛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已经有些发僵的手，回想右手之前的感觉，将另一半发夹伸到可能没有按好的几个地方重新摸索着，心里祈祷这锁心没有增加什么新的改进。长弹子、工字珠。战智湛闭上眼，集中精神，仔细地回忆着自己所知道的各种难点，一边小心地控制着左手的力度。渐渐的，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不存在了，背后那把锁的内部结构清晰地出现在战智湛的脑海中。终于，战智湛清楚地感觉到了左手的一次极细微的前进，然后又是一次，最后那一刻，左手上突然失去阻力的那阵快感，让战智湛忘记了手腕痉挛后的疼痛，手铐几乎没有发出声音，滑落到了地上。 第三十五章 金蝉脱壳(上) 尚蔚看到了战智湛在她身边的努力，虽然起初她并不相信会有什么用，但当她惊奇地发现战智湛真的将手上的手铐打开了之后，她本已接近放弃的心里这才涌起了一股求生的欲望，而且这股欲望越来越强烈。尚蔚之前焦燥杂乱的心绪，也开始变得平静了许多。 去除手铐带来的轻松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战智湛很快发现特务捆绑自己的绳子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挣脱。虽然经过之前的挣扎现在能感到手上的带子比最初要松的多，但是特务按美国陆军通用的捆绑法连在脖子上的绑绳仍是最大的障碍。战智湛的手每一次向后移动都会将自己的喉管勒紧一次，这不仅使自己有要窒息的感觉，还给脖子造成巨大的疼痛，以至于背后的挣扎本能的减缓。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特务可能是为了更方便的移动战智湛和尚蔚，并没有将两人的腿向后折叠捆在一起。而且可能考虑到将二人扔到拉达轿车的后备厢里，意外地将二人憋死，所以，也就没有将战智湛和尚蔚的嘴堵上。 尚蔚转头四处打量，可能是想找到什么可以用来助力的东西。 这时，两个人的眼睛已经适应了房间的光线，战智湛随着尚蔚的目光发现这间车库的地上积着厚厚的油污，墙上原本应该挂着许多修车的工具，因为有明显的工具印痕。不过除了附近墙上的两颗大钉子之外再没有在车库里找到什么别的东西。战智湛突然心念一动，立即在墙壁上寻找起来：“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要是钉子钉的低一些就好了。既能帮老子磨断绳子，又能当武器用。……” 战智湛的视力尽管不错，但要在这黑黑的屋子中找一只钉子却并不容易。他顾不得脖子上的疼痛和地上的肮脏，用力地扭动着身子向墙角爬去，然后又沿着墙根扭动前行，边爬边抬起头在墙上寻找着。尚蔚看到战智湛的举动，起初她并不知道战智湛想做什么，直到战智湛连续向墙上方示意两回之后，她这才明白战智湛的意图。也许考虑到自己这样蛮挣也没有用，尚蔚便学着战智湛一样从另一边沿着墙根蛇行前进。车库并不大，但两个人的行动却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当战智湛和尚蔚的目光几乎同时盯上半米高的一颗生锈的铁钉时，尚蔚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希望的笑容。然后，她就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战智湛本以为有了那颗钉子，将手上的绳子磨断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可磨着磨着半蹲着的腿脚开始发热并不停地颤抖起来。虽然身体可以倚在墙上借力休息，但也同时减弱了磨绳的力量。战智湛知道必须抓紧每一秒的时间，外面的那些特务随时都可能会进来，因此只要自己还能站得住，一定要尽量加大力量磨带子。 尚蔚按照战智湛的示意爬回了原处，竖起耳朵留意着车库外面的动静，不时焦急的回头望望战智湛的进展。忽然，车库的大门外面乱糟糟的。似乎有很多人走动、说话的声音。尚蔚急忙向战智湛摆着头，示意他有情况。万幸的是，车库大门外的特务并没有进屋。 车库大门外再一次安静下来之后，战智湛立即继续磨带子。磨着磨着，战智湛觉得自己的手、腿已经全都麻木了，生锈的铁钉碰在早已磨破的皮肤上似乎也没有什么感觉。带子断开时战智湛并没有很快意识到，直到两只鲜血淋漓的手突然无力地回到自己的身前时，这才明白所有的努力没有白费。战智湛兴奋极了，用拇指和食指掐住铁钉撼动了几下，用力将铁钉拔了出来。战智湛将弯曲的生锈铁钉捋直，放在嘴边亲吻了一下，用牙齿咬住。 “嘿嘿……这家伙可是自己最趁手的武器！……”战智湛的力气好像都用完了，身不由己的瘫坐在地上。片刻之后，他伸手准备将脚上的绳索解开，却听到了尚蔚焦急的示警声音。 车库大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了，由于脚步来的很轻，以至于尚蔚没有提前发现。 战智湛抓起带子连滚带爬地滚回到墙角，他刚刚将手背到身后，一束手电筒的光射了进来，黎兴强和阮魁英就从只打开一半的车库大门弯腰走了进来。 黎兴强用手电一顿乱照，见车库里的两个俘虏虽然人已经清醒，但仍旧和之前一样无力地躺在地上，就像两只待宰的羔羊。黎兴强朝身边的阮魁英得意地使了个眼色，阮魁英垂下手中的短枪，回身将车库门慢慢关上。从对方面对尚蔚的贪婪目光中，战智湛突然明白了这两个特务的企图，一股热血“轰”的一下涌上战智湛的大脑。 “不能冲动！绝对不能冲动！……”战智湛用力咬着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双手在身后紧紧地握着那副解开的手铐。战智湛暗想，自己如果这个时候出击，这副手铐就是最有力的武器。 黎兴强本来一直在留意战智湛的反应，生怕战智湛看到伙伴受辱会大喊大叫。这个人阮黄维武有话，不能少了一根毫毛，所以很难办。黎兴强忽然觉得很奇怪，战智湛躺在地上异常的平静，黎兴强甚至怀疑之前给战智湛吸入的麻醉药过量了，把战智湛的脑子弄坏了。 此时的尚蔚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的全无主意，被缚的手脚使她的挣扎毫无意义，却反而激起了阮魁英强烈的兽性。可能是觉得在黎兴强和战智湛的注视下不太方便，阮魁英拎起尚蔚将她拖到更黑暗的角落里。黎兴强坏笑道：“动作快点，别尽顾着自己快活！……” 墙角传来尚蔚的尖叫声，战智湛知道不能再等了。他本来想趁黎兴强和阮魁英不注意时先将脚上的带子解开后再行动，可现在的形势使得他几乎没有再想就双手撑地向一边的黎兴强扑了过去。黎兴强的注意力此时全部都在阮魁英和尚蔚的身上，以至于被战智湛抓住双脚之后才发现身边的异常。没等黎兴强反抗，战智湛双手往怀中一抱，肩膀用力往向一顶，黎兴强“啊”的叫了一声扑到在地。战智湛顺势向前跃起，双膝用力跪在他的腰上，双手捧住他的头一拧。随着两声轻微的“咔嚓”声，战智湛心里清楚黎兴强的颈椎和腰椎肯定断了。 就在阮魁英听到声音回头看时，战智湛已经拿出用牙咬着的生锈铁钉。手一扬，铁钉快如流星般的射入了阮魁英的咽喉。阮魁英睁着惊讶的眼睛栽倒在尚蔚的身上，也许他到死也没弄明白自己亲手绑牢并戴上手铐的俘虏是怎么杀死自己的。战智湛摸出黎兴强的手枪看了看，原来还是国产的五四式。战智湛将五四式插在腰间，又将黎兴强的匕首拔了出来，飞快地割断了自己脚上的带子。 紧接着，战智湛强忍着双腿由于捆绑过久带来的麻木、疼痛，几步抢到尚蔚的身边，三下五除二割断了她身上的绳索，打开了铐着尚蔚的手铐。 “大帅哥，你真棒！我以为我们生不能一个衾，死能一个椁了。我太高兴了！……”随着尚蔚语无伦次的兴奋声音，一个火热的少女胴体扑到了战智湛的怀里。 “小美女，胡咧咧啥呢咱们都得好好活着。……”战智湛轻抚着尚蔚的秀发说道。 “我真的太高兴了！大帅哥，我爱你！……”说着，尚蔚温热的香唇送到战智湛的嘴里。 “小美女，咱们得先脱身，这旮沓太危险！……”战智湛推开尚蔚，低声说道。 “我听你的！……”黑暗中，尚蔚的一双眸子烁烁放光。 由于自由来的太突然，以至于尚蔚还没能从巨大的惊吓中恢复过来就跟着战智湛钻出了车库。车库左边的房子里亮着灯，从窗边依稀传来两个人一阵阵粗犷的笑声。战智湛忽然觉得这世界不像是真的，命悬一线的凶险、那个安友春暗中的相助和求生本能的脱逃，似乎是隐藏着无限危机的黑暗世界。再加上身边这个小美女尚蔚，一切仿佛都是梦，自己正在梦中进行临醒前的挣扎。尽管这时大脑意识开始不断提醒自己这一天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的确是真的，但战智湛仍然希望这就是一个梦，因为再可怕的恶梦醒来后便会安然无恙。 战智湛不时的瞟一眼身边的尚蔚，只见她右手紧紧拽住自己的衣角，闪烁着兴奋光芒的眸子片刻不离的盯着自己的脸，似乎自己这时是她唯一的依靠。 在林中潜行了一段之后，战智湛带着尚蔚加快了脚步。尽管战智湛知道特务留守的只有四个人，不可能在外围布置暗哨，但尽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绝对是个正确的选择。尽管地面崎岖不平，战智湛和尚蔚还是手牵着手小跑起来。带刺的的杂草不时割在俩人身上，但在即将脱离险境的巨大喜悦面前，这种小伤小痛只是陪衬而已，反而使两人更加专注。 这时，对于战智湛和尚蔚来说除了自由，别的什么都可以不顾。尚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时跟着战智湛抬头望向天空。战智湛是想借助月亮和星光来校正前进方向，可他相信对尚蔚来说，树梢上的那轮明月给她更多的却是一种安慰，仿佛在不断地鼓励她坚持下去。 树林外一片寂静，牟平县远郊的土路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明亮，弯弯曲曲地通向远方。远处公路上的点点车灯让战智湛松了口气，至少到目前为止方向正确。 “等会儿咱俩顺着这条大道一直往前走，只要到了公路上，咱俩就可以拦截一辆汽车，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临时‘前指’了。……”战智湛边留意着林外的动静，边安慰着尚蔚。 第三十五章 金蝉脱壳(中) 真遗憾！柏薷玉送给战智湛的那块“欧米伽”金表被特务摘了去，但是，战智湛大致知道现在应该有夜间十点多钟了。这个时候在这样的荒郊野地自然是人影全无，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平静。此时战智湛和尚蔚由于连续奔跑，加上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体力几乎已经消耗怠尽。战智湛还好，尚蔚到最后已经是被战智湛拖着跑了。 战智湛看尚蔚快要虚脱的样子实在于心不忍，在来到丛林一小块空地时停了下来，笑着对尚蔚说道：“小美女，咱俩现在安全多了，可以休息休息了。……” “大帅哥，抱住我！……”没想到，尚蔚一下子扑到战智湛的怀里，搂住了他的脖子。 “俺……俺不敢！……”战智湛不敢的是怕直接拒绝会伤害尚蔚，只好装傻充愣的说道。 “你的尚蔚现在是属于你的，大帅哥，看我的唇……”尚蔚的星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呵呵……你真美！……”战智湛傻乎乎的就像电影《巴黎圣母院》中的卡西莫多。 “大帅哥，喜欢我的唇吗……”尚蔚撅起了性感的柔唇。 “俺打鼻涕落下那前儿就经常扣在同桌女生的嘴巴上，印美女模子。……”战智湛自然不能直接回答。 “坏蛋！原来你早就花心。想吃樱桃吗……”尚蔚笑了，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 “呵呵……樱桃好甜！……”战智湛感觉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那我送给你吃！……”朦胧中，尚蔚搂住战智湛的脖子，眯着美眸，撅起殷红的香唇。 “君子慎独，不欺暗室！……”战智湛浑身战栗，他使劲晃了晃头，说道。 “大帅哥，你说什么……”尚蔚在战智湛怀中扬起俏脸，圆睁美眸，奇怪的问道。 “不过……不过这种事儿没有当着第二个人干的！……”战智湛也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 “……”战智湛的话把尚蔚听得莫名其妙，她也像黎兴强一样，怀疑战智湛吸入的麻醉药过量，把脑子弄坏了。突然，从战智湛和尚蔚逃来的方向传来一阵汽车的引擎声，接着就是几声军犬的吠叫，把两个人从缠绵中唤回到现实。 “‘骆驼’！我是李和生！……”忽然，远处传来一个战智湛非常熟悉的声音。 “是李科长！……”尚蔚似乎从噩梦中猛然惊醒，惊叫了一声，恍惚中不知身在何处。 “李科长！俺在这旮沓呢！……”战智湛就像是久旱的禾苗逢甘霖，狂喜不已。 “‘骆驼’！尚蔚！……”李和生的声音在远处又一次响起。他的身后跟着“黄鼬”、“大灰狼”和“蛇雕”、“鹰雕”、“黑鸢”，以及南宁工作站的四、五个同志。 “分队长！……”“黄鼬”、“大灰狼”和“蛇雕”、“鹰雕”、“黑鸢”疾步向战智湛跑来。 “大帅哥！……”战智湛正想迎上前去，尚蔚一头扎进他的怀中，像个孩子般“呜呜”地哭了起来。李和生虽然还不知道二人的详细情况，但也能想象得出尚蔚所受到的惊吓。 战智湛见尚蔚这么一哭，他的心也有点发酸，眼泪止不住跟着流了出来。战智湛抱着尚蔚，泪光闪烁中正好看见李和生望着自己，他想朝李和生笑笑，喉咙里却是一阵哽咽。 “分队长！……”“黄鼬”、“大灰狼”和“蛇雕”、“鹰雕”、“黑鸢”跑到了战智湛的身边，可望着战智湛抱着尚蔚，大家都不知如何是好。战智湛轻轻推开尚蔚，张开双臂和五个生死与共的战友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先别介……”战智湛推开战友们，擦了擦喜极而泣的泪水说道：“俺有重要情况！离这旮沓大约五百米的海边，有一个车库……” “蛇雕”锤了一下战智湛的肩头，“哈哈”大笑道：“分队长你就大放宽心吧！那里的两个特务已经解决了，‘猫头鹰’带着二组和四组正打扫战场呢。我们就是在车库里发现了两个死特务，这才猜到你已经脱险，由‘理查德’带着来找你。……” “蛇雕”说着，摸了摸蹲在他身边军犬的脑袋。战智湛见到军犬，不由得想起自己在家乡时，养的狼狗“黑虎”，也不知道已经年迈的“黑虎”怎么样了。战智湛喜悦地转过身去，摸了摸军犬的脑袋，笑着说道：“你叫‘理查德’指定贼啦聪明是吧！……” “理查德”似乎知道战智湛是好伙儿的，低鸣了一声之后，舔了舔战智湛的手。战智湛心中大喜，他知道“理查德”这是在向他示好。战智湛刚想搂着“理查德”亲热一会儿，却猛然想起还有重要情况需要汇报。他站起身，对李和生说道：“李科长，带电台了吗……” 李和生急忙回答：“哦带了！你有什么事吗……” “是的！有两批特务正赶赴费县秦家沟，意图……”战智湛急切地说道。 “哦……是这件事呀！……”李和生这才松了口气，说道：“临时‘前指’已经收到这方面的情报。‘骆驼’，你就放心吧！济南军区敌工部的同志已经跟了上去，那边也有人保护。我们也是根据情报这才找到了海边的车库，前来营救你和尚蔚。你和尚蔚吃苦了，我派车送你们两个回临时‘前指’休息，我们还要赶往费县秦家沟……” “等等！……”战智湛急了，见李和生停下来想听他说什么之后，他接着说道：“打仗这事儿哪能没有俺的事儿呢你李科长也就是指挥抓个特务啥的还凑合。要论打仗，那是俺的强项。这么着吧，你把尚蔚送回去，俺跟着你们一块儿堆儿去收网，‘瓮中捉鳖’！……” “不！我也去！李科长你要是敢把我送回去，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尚蔚见李和生哑口无言，南宁工作站其他几个人在偷笑，笑眯眯的说道：“饿死了，给点吃的……” 几乎就在战智湛被特务引到海边绑架的同时，南宁工作站的“紧急联络站”又收到了署名“内详”的第三份情报。情报中说，分散潜入中国境内的越南间谍，已经接到命令，前往牟平县城远郊一个叫做“前埠庄”的小渔村集结，确切地点是“前埠庄”靠道路边的一处车库。间谍们集结后，会分发隐藏在“前埠庄”的武器弹药，然后化妆成全副武装的军人，开往费县秦家沟执行“釜底抽薪”计划的第三套方案。 “临指”正在为战智湛和尚蔚在跟踪“一号”目标时，突然失踪而焦虑时，南宁工作站的“紧急联络站”犹如雪中送炭般转来了“内详”的第三份情报。派出去的侦察员也回来报告，有人在“前埠庄”一带见到过战智湛所驾驶的北京吉普，这一点也是和战智湛、尚蔚最后一次与李和生通话的地点相符。也就是说，战智湛和尚蔚恰巧是在这一带失踪的。贺智民和姜站长、张副部长判断，战智湛和尚蔚极有可能被越军的“一号”目标阮黄维武绑架到了间谍们集结的地点，必须立刻解救。同时，向总部报告，请求烟台驻军出动一个连支援。有必要的话，提前收网。 济南军区敌工部侦察科的马科长效率够高的。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摸清了那个“报摊小贩”，也就是曾经与战智湛在楼梯上相遇的五短身材、鼠目、鼻子扁平、厚嘴唇、小平头的人。这个人叫做吴镇钺，三十一岁，家住吴家疃村小南街21号503室，也是“前埠庄”后街那处车库的主人。据济南军区敌工部通讯科监测并查实，吴镇钺是个无线电爱好者，经过省无线电管理委员会和当地派出所批准，家中安装有一台无线电电台，并按规定开展无线电活动。据初步判断，吴镇钺应该是三年前被越军间谍利用他的无线电爱好这一特点拉下水的，代号“美人兜兰”。北京总部对存档的资料研究后判断，“美人兜兰”在合法的无线电爱好掩护下，大肆从事间谍活动，他应该直接归“三姓家奴”领导，是执行“釜底抽薪”计划的重要人物之一。 烟台驻军的一个连全副武装，在烟台军分区副参谋长鲁幼琪的率领下，分乘四台解放卡车赶到了“临指”。“利剑部队”的第四分队正在紧急集合的时候，“临指”又收到了总部拍来的电报。电报中说，现已查明胡岩华的身份。这个“胡岩华”并非“河内外语大学”汉语专业的教授那个“胡岩华”。真正的胡岩华教授恐怕已经被越军情报总局灭口。这个“胡岩华”是冒名顶替胡岩华教授，并以华侨的名义在一九七八年归国的。这个“胡岩华”在越军情报总局的代号是“火焰兰”，是直接接受越军情报总局高级参谋“三姓家奴”领导的情工之一。这个“火焰兰”“胡岩华”回国后，潜伏在《神州青年报报社》，从事记者工作，并娶妻生子。经查，“火焰兰”没有进行间谍活动的迹象。经初步判断，“火焰兰”应该是“三姓家奴”布设在国内的“闲子”。由于“釜底抽薪”计划的出现，“火焰兰”被唤醒，并在“釜底抽薪”计划中充当主要角色。也就是取得秦沂岭妻子刘翠兰的信任，诱骗刘翠兰和秦沂岭的女儿、儿子出境，当做人质，胁迫秦沂岭叛国投敌。今天上午，“火焰兰”乘火车潜往山东济南，他在国内所娶的妻子和儿子已经被保护。 总部的电报最后对“瓮中捉鳖”行动“临指”下达了三项命令。一是加强对“美人兜兰”的控制，通过他找出“三姓家奴”的下落。二是接替总部对“火焰兰”的跟踪、控制人员，严密监视，查清“釜底抽薪”计划的全部内容。三是必须保证刘翠兰和秦沂岭的女儿、儿子的安全，对为了保卫国家和人民的安宁，在前线浴血奋战的秦沂岭负责。总部严令“临指”，要不惜任何代价，确保刘翠兰母子三人既不能落入越军间谍手中，也不能受到任何伤害。 第三十五章 金蝉脱壳(下) “三姓家奴”确实狡猾，他在意识到“釜底抽薪”计划泄密，自己可能暴露的时候，没有急于潜逃，也没有叫停“釜底抽薪”计划。而是在北京机场虚晃一枪，然后，带着自己的保镖，“影子部队”的洪勇男中尉，乘长途汽车跑到天津火车站。再神气活现的搭乘佳木斯开往烟台的1394次列车，享受了一夜的软卧车厢，在胶东历史上三大重镇之一的桃村镇下了车。下一站就是这趟列车的终点站烟台。烟台不仅人多眼杂，也是对方的反间谍部门重点关注的地方，老谋深算的“三姓家奴”可不想在烟台惹来麻烦。 “三姓家奴”很清楚，如果“釜底抽薪”计划泄密，自己已经暴露，那就是说自己已经被严密监视了。这个时候出逃，只会彻底暴露身份，逼着对方的反间谍部门收网，绝非一个合格的间谍所为。如果“釜底抽薪”计划没有泄密，自己没有暴露，只是虚惊一场，自己再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跑路，岂不在全世界的情报界留下笑柄。 所以，“三姓家奴”带着洪勇男，绕着圈子溜达，一是可以遥控“釜底抽薪”计划“第三套计划”的执行，二是观察自己是不是已经被监控。“三姓家奴”相信，如果自己被监控，旅途中是很难逃脱他的法眼的。 “三姓家奴”要让“釜底抽薪”计划继续下去，让那个榆木疙瘩脑袋的阮黄维武带着情报总局和“影子部队”的那十三个人，去吸引对方反间谍部门的注意力。不管阮黄维武是否情愿，这个替死鬼的角色是当定了。最重要的是，导演一出《三国演义》中“曹阿瞒借头度粮荒”的故事，也就是“李代桃僵”，为“三姓家奴”的“金蝉脱壳”创造条件。至于阮黄维武和那十三个人是死是活，比起情报总局一个少将高参的安危来说，就不是那么重要了。就算是“釜底抽薪”计划失败，回到情报总局，情报总局的局长武德胜上将追究起来，那也是“釜底抽薪”计划泄密在先，与自己半毛钱关系也没有。自己能够死里逃生，逃回情报总局，保住了性命，就应该念“阿弥陀佛”了。 “三姓家奴”盘算得很好。自己靠着洪勇男随身携带，伪装成高级半导体收音机的电台，完全可以遥控全局。那可是“克格勃”的货，性能相当先进。由牟平县那个叫做“前埠庄”的小渔村出逃的安全通道，阮黄维武是知道的，这也是那个榆木疙瘩脑袋的阮黄维武放心大胆的去执行“釜底抽薪”计划“第三套方案”的底气所在。如果“釜底抽薪”计划成功了，阮黄维武和“火焰兰”可以押着挟持而来的目标，由“前埠庄”那个小渔村乘“美人兜兰”已经准备好的渔船出海，在公海会有“松月号”散装货轮接应。回国之后，“三姓家奴”还是大功一件。如果失败了，只要人不落网，从“前埠庄”那个小渔村出海的安全通道不被发现，阮黄维武和“火焰兰”还是有可能从“前埠庄”那个小渔村安全出海，在公海登上“松月号”散装货轮返回国内。 而“三姓家奴”自己，和他的保镖洪勇男，现在离“前埠庄”那个小渔村的安全通道越来越近了，如果“釜底抽薪”计划成功了，“三姓家奴”和洪勇男将与阮黄维武率领的那些人在“前埠庄”会合，一起乘渔船出海。如果“釜底抽薪”计划失败了，阮黄维武和他率领的那些人落入对方的反间谍部门手中。“三姓家奴”将会启用备用安全通道，从威海出海，到达公海后再登上“松月号”货轮。 “松月号”散装货轮是两年前，“三姓家奴”通过交通运输部门租借的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一艘八千吨货轮。这艘货轮仍然悬挂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国旗，但是从船长到船员都已经换成了情报总局的人。“三姓家奴”已经牢牢地控制住了船长和几个主要船员。 “松月号”是一艘往来于海参崴、南浦港和海防港的定期散装货轮。平时，可以通过运输、贸易给情报总局增加点外快。钱，毕竟是不咬手的。当然，凭借情报总局的特权，走私贩私也是免不了的。令人眼放绿光的黄金白银滚滚而来，就连情报总局的局长武德胜上将也满心欢喜，对“三姓家奴”的能力大为赞赏。 “三姓家奴”总觉得启用“松月号”散装货轮接应，是自己在“釜底抽薪”计划中的神来之笔。无论“釜底抽薪”计划中成功与否，“三姓家奴”的盘算的确有独到之处。只要能安全的出海，登上“松月号”货轮，对方的反间谍部门只能干瞪眼。总不能派出军舰，在公海上公开拦截悬挂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国旗的民用货轮吧 具体执行“釜底抽薪”计划的阮黄维武，和他所率领的情报总局以及“影子部队”的那十三个人还是有危险的。但是，“军功险中求”嘛。“三姓家奴”却把对方的反间谍部门对自己的威胁程度降到了最低点。 “三姓家奴”和洪勇男在桃村镇下了火车，在火车站前的市场吃了一顿早餐。 “三姓家奴”还是比较矜持的，只喝了一碗小米粥，吃了两个热腾腾的山东大肉包子。可饥肠辘辘的洪勇男却顾不了那么多，他连喝了三碗小米粥，吃了七个香气四溢的山东大肉包子，这才在“哏儿”、“嘎”难以自制的打鸣儿声中放下了碗筷。 “三姓家奴”笑眯眯的看着洪勇男，说道：“咋样吃饱了没……” 洪勇男有点不好意思，他“哏儿”了一声之后说道：“饱了！饱了！……” 卖早餐的是一对儿六十多岁的老夫妻，那个卖早餐瘸了一条腿儿的老汉十分热情。见“三姓家奴”和洪勇男吃完了，就抄着袖子凑了过来，笑吟吟的说道：“我说二位同志，瞅着二位同志这是刚下火车吧吃好了没有……” “三姓家奴”笑着回答道：“吃好了！谢谢你老同志！……” “不客气！瞅着这位老同志是东北人吧……”“瘸腿儿”老汉似乎很愿意聊天。 “哎呀我的妈呀……这位老哥的眼睛可真贼！不过，我说老哥，您这包子做的可是贼拉好吃，我都没吃够！……”“三姓家奴”尽量回忆着幼时所说的东北方言。 “让这位大兄弟见笑了！我们胶东的饮食偏清淡，倾向于保留食材的原汁原味。我呀就怕我做的包子你们东北人嫌乎淡，吃不惯呢。……”“瘸腿儿”老汉笑呵呵的坐下来。 “瘸腿儿”老汉说的是实情，山东的胶东与中西部其它地区比较而言，饮食风格迥异，山东中西部地区口味偏重，重油重酱重盐。曾传说省城济南曾有一位厅级官员到烟台出差，饭余他对胶东菜做了“什么东西都像开水煮的一样”的评价。虽有失偏颇，但确实也是山东中西部人对胶东菜的直观感受。 “不淡！不……‘哏儿’！我吃着正……正合适，简直……‘哏儿’！太好吃了！‘哏儿’！……”洪勇男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肚皮，打着饱嗝说道。洪勇男中尉说的是实话。越南承自中国饮食阴阳调和的饮食文化，烹调最重清爽、原味，只放少许香料，鱼露、香花菜和青柠檬等，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佐料，以蒸煮、烧烤、熬焖、凉拌为主，热油锅炒者较少。即使是一些被认为较“上火”的油炸或烧烤菜肴，也多会配上新鲜生菜、薄荷菜、九层塔、小黄瓜等可生吃的菜一同食用，以达到“去油下火”的功效。 “哎呦……这位小兄弟是哪儿人呀听着不像北方人……”“瘸腿儿”老汉说道。 “三姓家奴”急忙抢着说道：“哦……这是我公司的同事，是云南人。我说老哥，您老贵姓您的普通话说得真好！……” “呵呵……啥贵不贵的，我姓柳，木卯柳！山东话很土，土得掉渣。不满你们说，胶东方言属于胶辽官话，形成于胶东半岛，并随着胶东人向东北的大量移民，扩展到东北的辽东半岛、吉林、黑龙江以及内蒙古的部分地区。呵呵……而山东西部方言就是济南那边，则属于冀鲁官话，如果山东西部的人，第一次听人说正宗的胶东方言，那就跟听外国人讲话差不离。呵呵……胶东话比济南话更土。所以说，山东的这两种方言差老鼻子了，几乎是完全独立两种方言。我怕你们外地人听不懂，所以就尽可能的说普通话。大多数山东人很难改掉自己的方言，对很多山东人来说，讲普通话是一件很别扭同时也是非常可笑的事儿。呵呵……”“瘸腿儿”柳老汉说着，摘下脖子上挂的烟袋锅。 第三十六章 剥丝抽茧(上) 洪勇男对“瘸腿儿”柳老汉的印象非常好，急忙掏出兜儿中的“红塔山”香烟，抽出一支递了过去，笑着说道：“柳大爷，您请尝尝我的烟！……” “哎呀……还是两头儿一般粗的烟呢！……”“瘸腿儿”柳老汉憨厚的笑着，他扎撒着双手，似乎是接也不不好意思，不接还有点舍不得这“两头儿一般粗”的好烟。 “柳大爷，您老人家千万别客气！老话说得好，‘烟酒不分家’嘛。呵呵……我一见您，就知道您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洪勇男十分恭敬的站了起来，把“红塔山”香烟送到“瘸腿儿”柳老汉嘴上，然后划火柴点上。 “呵呵……谢谢啦！谢谢这位同志！……”“瘸腿儿”柳老汉边客气着，边吸了一口“红塔山”香烟，笑着说道：“我说同志呀，你这烟可真香，就是劲儿小点！呵呵……才刚这位老弟说我见过世面，那是夸我呢！我就是在部队上上过几天‘识字班’，‘淮海战役’那前儿赶着土改分的驴和车，和村儿里的一些人去‘支前’。我赶着驴车送粮食、送弹药，往下送伤员，还赶着驴车一直进了大上海呢。……” “哎呀……柳大爷，您原来还是老革命呢！……”洪勇男入戏有点深，对“瘸腿儿”柳老汉有点儿肃然起敬了。 “也不算老！呵呵……连陈老总都说，‘淮海战役’是我们山东的父老乡亲用小车推出来的。那前儿在我们后马夼村小学的操场上放过一个电影，叫做啥《车轮滚滚》，讲得就是我们‘支前’的故事……”这位“瘸腿儿”柳老汉似乎很愿意和客人聊天，尤其是说起“淮海战役”来神采飞扬。可是客人一夸他是老革命，他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后马夼村……”洪勇男感觉这个村子的名字很特别，就好奇的问道。 “是后马夼！我们村儿前边啦有座古庙，叫‘白马寺’，香火很旺。我们村儿四周为青山环抱，所以人们称‘白马寺’庙后的村儿，也就是我们村儿后马夼，也叫做白马夼，庙前的村儿称为大马夼。要说‘淮海战役’……”“瘸腿儿”柳老汉显然还要继续讲“淮海战役”的“支前”故事。 “柳大爷，您的腿就是‘淮海战役’受伤的吧……”洪勇男忽然对“瘸腿儿”柳老汉的那条瘸腿来了兴趣儿。 “瘸腿儿”柳老汉摇了摇头，笑道：“不是！我的这条腿呀，是在壬午年的壬子月反扫荡那前儿，在石硼夼北边啦的黑石沟遇上了……” “黑石沟……”一直笑眯眯的看着洪勇男和“瘸腿儿”柳老汉的“三姓家奴”惊呼道，就连他他玩耍的筷子也掉了一只。 “瘸腿儿”柳老汉愣了愣，对“三姓家奴”说道：“是呀！咋的了，你去过……” “没有！……”“三姓家奴”苦笑了笑，边否认，边俯身捡起了筷子。但是，“瘸腿儿”柳老汉的话却勾起了他对往事的回忆。就是在黑石沟，他所在的“浅井中队”被胶东军区的十六团二营打了一次伏击。那次战斗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很多年之后，还会让他在噩梦中惊醒。那些八路简直就是一群发了狂的恶魔，悍不畏死。九挺“歪把子”把枪管都打红了，八路就像是被割麦子一样，倒了一茬又是一茬。可是，那些八路还是不顾死活，拼命的向上冲。有道是“一人拼命，百夫难挡，万人必死，横行天下”！这一仗，装备简陋的八路，居然打得训练有素的“浅井中队”根本就没有了招架的勇气。结果，只有他一个人死里逃生。 也许，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也许，“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那句老话一言成箴；也许，真的是周庄西大岗子上一百七十九个冤魂泉下有知，把“三姓家奴”这个唯一漏网的余孽引向“浅井中队”覆灭之地，让“三姓家奴”在周庄西大岗子上的“万人冢”前命丧黄泉。如果“三姓家奴”不在桃村镇火车站前的市场吃了一顿早餐，他和洪勇男活着逃回去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如果“三姓家奴”和洪勇男吃完早餐就走，不和“瘸腿儿”柳老汉聊天，也不会有人触动他心中的隐痛；如果洪勇男没有问起“瘸腿儿”柳老汉的腿伤，“瘸腿儿”柳老汉就不会说出黑石沟，以至于“三姓家奴”心神激荡之际，他的失态被另外桌子上吃早餐的年轻人注意到，他居然能够没察觉；如果不是“三姓家奴”被触动了隐痛，他也不会故地重游，结果死在了他和他当年所在的“浅井中队”曾经犯下十恶不赦罪行的周庄西大岗子的“万人冢”前。让人遗憾的是，这个世界上总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在另外一张桌子上吃早餐的年轻人叫王克躬，桃村本地人，是济南军区敌工部侦察科的侦察员。他本来是和战友正在济南火车站执行搜查摆脱控制的“三姓家奴”和洪勇男的任务。可是，家里突然拍来电报，告诉他老父亲病危。正在焦头烂额的济南军区敌工部甘部长体恤部下，毅然给了王克躬两天假，让他回家看望病危的老父亲。 巧的是，王克躬乘坐的火车也是佳木斯开往烟台的1394次列车。只不过王克躬买的是站票，而“三姓家奴”和洪勇男是软卧。下车后，王克躬想起老父亲喜欢吃火车站前的市场“瘸腿儿”柳老汉卖的肉包子，就赶了过来给老父亲买了几个。可是一看到“瘸腿儿”柳老汉卖的黄橙橙的小米粥，他的肚子“咕咕”直叫，根本就迈不动步了。 王克躬职业性的扫了一眼和“瘸腿儿”柳老汉正在聊天的两个陌生人，就坐了下来。当他喝了一口香甜的小米粥后，浑身的三万六千个汗毛孔都透着一个那叫舒服，似乎一夜的疲劳都烟消云散了。可就在这时，那个年纪稍大的陌生人惊叫了一声：“黑石沟……” 王克躬本能的用眼角的余光又扫了一眼那个年纪稍大的陌生人，这一下他的心不由得“噗通”一跳：“这……这他娘的不就是自己和战友们在济南火车站追踪的目标‘三姓家奴’吗他身边那位三十岁左右的矮个子一定就是他的保镖洪勇男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真该死，自己刚才观察现场的时候怎么就没认出来呢这警惕性哪儿去了一个不小心，差点儿耽误了大事儿！……” 王克躬想到这里，不敢东张西望的，低着头边喝小米粥，边竖着耳朵倾听“三姓家奴”和洪勇男和“瘸腿儿”柳老汉聊天。只听洪勇男似乎对“瘸腿儿”柳老汉肃然起敬，问道：“柳大爷，原来您还是负过伤的老八路呀……” “瘸腿儿”柳老汉又吸了一口两头儿一般粗的“红塔山”，笑眯眯的说道：“负过伤不假！当年是老八路也不假！黑石沟战斗那咱，我是胶东军区的十六团二营五连的通讯员。腿上的伤是在冲锋前儿，让一个二鬼子打了一枪。……” 洪勇男好奇的问道：“二鬼子是伪军吗……” “伪军不是！不是！打了我一枪的不是伪军，是二鬼子。……”“瘸腿儿”柳老汉摇了摇头，扔掉了烟蒂，伸手又去拿脖子上挎着的“烟袋锅”。 洪勇男赶紧又一次拿出“红塔山”，这一次“瘸腿儿”柳老汉摇头拒绝了：“我说同志呀，你那两头儿一般粗的烟好是好，可是没有我这个旱烟过瘾呀！……” 待“瘸腿儿”柳老汉把“烟袋锅”装好，洪勇男又划着火柴，边给“瘸腿儿”柳老汉点烟，边恭恭敬敬的问道：“柳大爷，这二鬼子不是伪军，是谁呀……” 洪勇男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三姓家奴”饿狼一样的目光，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洪勇男没注意到，王克躬却注意到了。王克躬并不知道“三姓家奴”当时就是“浅井中队”的传令兵，就是“瘸腿儿”柳老汉所说货真价实的二鬼子。王克躬很奇怪，洪勇男这句话很正常呀，“三姓家奴”为什么对这句话这么在意 “瘸腿儿”柳老汉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对眼前这个年轻后生这么愿意听他讲故事感到很欣慰。他将烟缓缓地吐了出去之后，眯着眼睛说道：“打伤我腿的二鬼子，不是大汉奸汪精卫的和平建国军，也不是我们这一啦溜儿投靠日本鬼子的杂牌儿伪军。……” 这个洪勇男中尉似乎也是个很好奇的人，他追问道：“哦我说老大爷，这伪军不就是伪军嘛，伪军还分这么多种吗……” 也可能“三姓家奴”考虑，自己眼目前儿还没有脱离险境，还需要这个洪勇男的保护。只能忍气吞声，任由洪勇男和这个“瘸腿儿”柳老汉胡扯下去了。 “瘸腿儿”柳老汉笑眯眯的说道：“那是！远的不说，就说我们这一啦溜儿的杂牌儿伪军，这些伪军就有个很大的特点。大家都是中国人，又都是本土本乡的，不是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嘛，这些个伪军一般不会将事情做绝。其实，大部分的伪军就是为了混口饭吃，对于八路也好，国民党的游击队也好，只要没有当官儿的看着，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在我们这一啦溜儿活动的国民党军队、伪军和八路军，大家伙儿很多还都是老乡，很多人还沾亲带故呢。不是有句老话嘛，叫做‘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哪能一见面还没咋地呢，就往死了掐。有一回，我去县城里送信，不想被站岗的伪军给识破了。呵呵……我当时差点尿裤子，心里边暗自琢磨这下子可完蛋了！哪成想，和电影里边啦演的可不一样。那个伪军一听我说话的口音，就问我是哪儿的人。我说后马夼呀。站岗的三个伪军嘀咕了几句，一个伪军对我说道‘咱两个的家就离着不到十里地。大家伙儿都是乡里乡亲的，干啥把事情做的那么绝。……’呵呵……这几个伪军只是撕了我的信，让我以后不要再进县城了，要是让当官儿的看见可救不了我。说完就放我走了。……” 第三十六章 剥丝抽茧(中) 如果“上纲上线”的话，“瘸腿儿”柳老汉恐怕就是敌我不分，阶级立场有问题了！但是，胶东当时的实情就是这样。凡事儿不能一概而论，伪军也有铁杆儿汉奸，也有良心未泯的。特别是山东人忠厚，有着悠久的重名轻利的文化传统，老乡的观念特别强，这也造就了山东人的豪放不羁的性格。两个本来萍水相逢的人，只要一说是山东老乡，就会顿时去掉戒心，无话不谈。 洪勇男笑着说道：“呵呵……这些伪军还挺仗义。柳大爷，那二鬼子是谁呀……” “瘸腿儿”柳老汉也笑着说道：“说起来呀，这些个二鬼子也是咱中国人，他们就是东北那旮沓的高丽棒子！……” “高丽棒子……”洪勇男根本就不知道“高丽棒子”为何物。 洪勇男中尉正想追问，却不料“三姓家奴”已经气得小脸儿煞白了。这一切，都被王克躬看到了眼里，王克躬这就更不明白了。 “瘸腿儿”柳老汉很奇怪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洪勇男，有些诧异的说道：“老弟，高丽棒子你都不知道吗我说的高丽棒子就是二鬼子，就是东北那旮沓的朝鲜人……” “三姓家奴”再也忍不住了，他猛然站了起来，但是又很平静地说道：“小洪，我累了，咱们还是找一个地方休息休息吧。……” 洪勇男猛然转身，发现“三姓家奴”的脸色极为难看，这才醒悟“三姓家奴”不就是朝鲜人嘛就在洪勇男窘迫的不知道怎么才好的时候，“瘸腿儿”柳老汉又热情地说道：“哦……这位兄弟要休息呀，桃村能住的地方就属道那边的‘铁路招待所’好，既干净又便宜。我和‘铁路招待所’挺熟的，我带你们过去吧。……” “三姓家奴”微笑着连连道谢：“哦……不用了！我们自己过去就可以了！谢谢您了，柳大爷！谢谢您的包子，谢谢您的小米粥！……” 王克躬并没有起身跟着“三姓家奴”和洪勇男，就像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一样，继续喝他的小米粥。直到他眼睛的余光看着“三姓家奴”和洪勇男走进了“铁路招待所”的大门，这才笑吟吟的买了三个包子，一步三晃的向“铁路招待所”走去。 当王克躬四顾无人，向服务台的服务员出示了证件，了解到“三姓家奴”和洪勇男化名“葛明瑾”和“吴德禄”，住进了202房间。王克躬立刻用“铁路招待所”的电话挂通了济南军区敌工部甘部长的电话，用暗语汇报了他的发现。“瓮中捉鳖”行动圆满结束之后，王克躬荣立二等功，由副连职晋升为正连职。 济南军区敌工部甘部长接到王克躬用暗语报回来的情报，开始还半信半疑。当他反复询问了王克躬是否确认之后，这才就像从天上掉下来一个金元宝一样，喜从天降，别提多高兴了。甘部长表扬、鼓励了一番王克躬，嘱咐他保证自己的安全之后，又命令王克躬一定要盯死了“三姓家奴”和洪勇男，万万不得麻痹，增援人员马上就到。 甘部长边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来回转悠着，肚子里边暗自叨咕着：“呵呵……真是好心有好报呀！自己要不是突发善心，体恤王克躬的一片孝顺之心，放了他两天的假，让他回家去看望病危的老爹，上哪儿去找这两个王八蛋的行踪去‘三姓家奴’和洪勇男这两个狗东西差点把老子折腾死，这么多人盯在火车站也没有发现这两个狗东西的踪迹。谁成想，这两个狗东西跑桃村去了！不对，怎么老是觉得这里边透着一股让人想不明白的诡异呢！‘三姓家奴’和洪勇男这两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跑桃村干嘛去了另外，从济南派增援人员，距离太远，远水解不了近渴呀。嘿嘿……自己只是‘二线’指挥部，‘临指’是以南宁站姜站长为主，指挥部在牟平养马岛呢，还是和他们通报一下，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吧。……” 甘部长想到这里，急忙拨通了“临指”使用的保密电话，向张副部长通报了发现“三姓家奴”和洪勇男行踪的消息。 接到甘部长的通报，张副部长和贺智民、姜站长同样也是喜出望外。三个人紧急商量了一番之后，认为这时要是从济南军区敌工部派人赶赴桃村增援，监控“三姓家奴”和洪勇男，只能乘坐下午菏泽到桃村的5527次列车，需要晚上十点多钟才能到达桃村。这么长的时间，只有王克躬一个人在桃村盯着，可别再出什么意外，让“三姓家奴”这头狡猾的老狐狸再逃了。自古“兵贵神速”，只有迅速的增援王克躬，控制住越军“釜底抽薪”计划的“三姓家奴”这个核心人物，才有可能取得“瓮中捉鳖”计划的全胜。“临指”的兵力虽然捉襟见肘，但是抽出两三个人火速前去增援王克躬，问题还是不大的。尤其是从“临指”到桃村六十多公里的路程，立刻驱车前往，晌午饭就可以在桃村吃了。为了把握起见，“临指”派出两三个人增援王克躬之后，就再无人员可派了，还是需要济南军区敌工部派出第二批人员增援的。 张副部长向甘部长汇报之后，甘部长满口答应：“没问题！你请贺副司令和姜站长放心！‘火焰兰’昨晚已经到达了费县，大清早就去了费县武装部。对火车站的监控已经没有意义了，我立刻撤回监控人员，派八名侦察员带着军区侦察大队的一个排乘坐下午菏泽到桃村的5527次列车，前往桃村增援。只要‘临指’的人和王克躬能够坚持到晚上十点钟以后，‘三姓家奴’和洪勇男这两个王八蛋，就真的成为‘瓮中之鳖’了！到那时候，怎么抓捕，什么时候抓捕，还是由你们‘临指’决策吧！……” 张副部长回答道：“请甘部长放心！我和贺副司令、姜站长商量一下，我们‘临指’一定重视这个情报，我们三个人中去一个人，在现场坐镇指挥。……” “张副部长，我看就不用商量了！……”贺智民笑着对姜站长和张副部长说道：“姜站长、张副部长，我赞成甘部长的意见！关于增援王克躬同志的事儿，我就别闲着了。我带几个人去，会会‘三姓家奴’这个让我耿耿于怀的老冤家！……” 贺智民的豪气让姜站长十分心折，他点了点头说道：“好！既然这样，那就请贺副司令辛苦一趟吧！不过，请贺副司令一定注意安全！另外，请张副部长给贺副司令调两个当地的侦察员，再带一部电台，这样有什么事更方便。张副部长，请你向甘部长报告，桃村那里由贺副司令亲自指挥。至于怎么抓捕，什么时候抓捕，请贺副司令相机处置。……” 张副部长向甘部长报告之后，笑着对贺智民说道：“贺副司令，你瞅着这样中不我把情报科的杨道冕和电讯科的李建设调给你！这两个人的业务能力那是绝对没有问题。何况，杨道冕是莱阳徐家店人，李建设是牟平刘家夼人。他们就是和“三姓家奴”以及洪勇男这两个王八蛋聊上三天三夜，也不会露出什么破绽来。……” 贺智民站起身来，笑着对张副部长说道：“那就请张副部长把人找来，我这就出发……” 张副部长一把拽住贺智民，笑道：“我说贺副司令，你急啥呀不差这一会儿，我得打发人把这俩小子找回来才行。你们也得稍作准备呀。……” 张副部长说着，起身去了电讯科。姜站长看了一眼手表，笑着对贺智民说道：“张副部长说得对，不差这一会儿！我还有好多问题得向你这个智多星请教呢。……” 贺智民“哈哈”大笑道：“我说姜站长呀，你可是客气过头了！在‘临指’，你可是名副其实的‘一号’！……” 姜站长笑着对贺智民说道：“贺副司令，我真不是客气！越军‘釜底抽薪’计划的基本脉络大致清晰了。只剩下一点我还没有搞明白，就是越军的间谍在牟平县城远郊那个叫做前埠庄的小渔村搞了个据点，是单纯的囤积武器弹药的窝点呢，还是真的想在那里夺船出逃，也就是说那里是个交通站呢……” 说到这里，姜站长看了一眼贺智民，笑眯眯的接着说道：“我说贺副司令，你手下的这些兵下手可真够黑的，连个活口也不给我留。呵呵……” 姜站长的不满足不是没有道理。战智湛和尚蔚虽然脱险了，但是，特务在前埠庄窝点的四个间谍却都被击毙了。进一步了解前埠庄这个窝点底细的一条非常有价值的线索也就断了，无论是谁，都会感觉到很可惜的。 围剿特务在前埠庄窝点的战斗，是由南宁工作站的情报科副科长李和生指挥的。为什么没留活口，李和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只不过这话贺智民没说，那不成了互相推诿扯皮了嘛。贺智民笑道：“我说姜站长，前埠庄战斗的细节眼目前儿还不清楚，为啥没留活口只能等到总结那前儿再说了。我揣摩着，如果前埠庄仅仅是囤积武器弹药的窝点，现在对于我们来说，那个窝点就没啥意义了。那个啥美人兜兰就可以抓了。但是……如果那里真的就是个交通站呢，这里还有一个问题需要咱们去思考，去寻找证据。也就是说，就算这帮特务有了船，可是，从前埠庄出海那是渤海，能逃到哪儿去呢总不会逃到大连、旅顺去投案自首吧……” 刚返回来的张副部长接过话来说道：“贺副司令，您的意思是说‘三姓家奴’和洪勇男这两个家伙不到万不得已先不能抓不仅‘三姓家奴’和洪勇男不能抓，那个‘美人兜兰’也不能抓了，咱们还需要顺藤摸瓜，揪出……” 第三十六章 剥丝抽茧(下) 张副站长说到这里，伸出一只手凌空一抓，看了看姜站长。姜站长手中的一支红蓝铅笔不住的在桌子上墩着，皱着眉头说道：“贺副司令说的非常有道理。这帮特务从前埠庄出海，能逃到哪儿去呢除非有军舰在公海接应他们……” “军舰……”张副部长吃了一惊，说道：“就凭越军那几艘破军舰，他还敢深入到咱们的内海来就算越军有那个胆儿，他的那几艘破军舰也不争气呀。……” 姜站长望着张副部长，就像自言自语般说道：“是呀，越军没有潜艇，水面舰只又太烂，想深入到咱们渤海那是不可能的了。但是，要是请求‘老毛子’出动核潜艇呢或者……更坏的可能就是接应这帮间谍的就是咱们自己的军舰。……” 贺智民和张副部长听到这里，不由得面面相觑：姜站长说的太严重了，可能吗 姜站长说到这里摇了摇头，接着自言自语般说道：“一个‘釜底抽薪’计划，多大的事儿呀，请求‘老毛子’出动核潜艇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接应这帮间谍的是咱们自己的军舰，那……那可就太令人痛心了！要是排除了这些，只能是商船了！……” 张副部长听到这里，“啪”的一拍桌子，把贺智民和姜站长吓了一跳。张副部长歉意的笑了笑，说道：“我立刻就去调查什么大连、塘沽等等，所有沿渤海湾的港口，看看这一两天有没有经过烟台外海海面的商船，再重点调查可能出现在这片海域的商船和越南能有什么关系。关于‘美人兜兰’，加强控制！……” 贺智民笑着对姜站长和张副部长说道：“姜站长，我赞成张副部长的意见。……” 见姜站长点头表示同意之后，贺智民接着说道：“另外，我想咱们还是得未雨绸缪，也不能忽视姜站长所说的‘老毛子’出动核潜艇的可能性。也不能忽视接应这帮间谍的是咱们自己军舰的这种可能性。……” 姜站长笑着说道：“贺副司令不愧是名将，心思缜密，滴水不漏。我马上向总部报告，请求海军北海舰队出动猎潜艇，加强烟台外海以及相关海域的巡逻。并严查可能出现在这一片海域咱们自己的军舰，看看这些舰只出现在这一片海域执行什么任务，任务下达的程序有没有问题。……” 贺智民带着自己的警卫员小李子，和济南军区敌工部的两个侦察员杨道冕以及李建设开着一台上海轿车上路了。路况很糟糕，上海轿车一路颠簸着吃力地爬行着。 好几天了，贺智民一直没有好好的睡一觉。对于有些人来说，乘车就是最好的休息，贺智民就是其中之一。上海轿车的颠簸就像是催眠，他很快就昏昏欲睡了。朦胧中，贺智民似乎去了从未去过的母亲的家乡上战家村，那里山清水秀，好一片田园风光。可惜表弟去了费县秦家沟，不然的话和自己一同回家乡看看，那该多好呀。表弟回去是看望爹娘，自己要去看望的是从未谋面的舅舅和舅母。老话说得好“见舅如见娘”，去见舅舅和舅母得买点儿像样的礼物才对呀。买啥呢另外，娘和周庄的一百七十八个父老乡亲一同葬在西大岗子上，自己从来没去祭奠过。这可是不孝了，咋着也得想法子去祭奠、祭奠呀。另外，也不知道表弟他们现在到了什么地方，能不能保护好“笑面虎”的家属，把间谍一网打尽。表弟要是跟自己去桃村该多好，“三姓家奴”既是自己不共戴天的杀母仇人，也是杀害表弟姑母的仇人。如果和表弟一起把“三姓家奴”这个恶贯满盈的衣冠禽兽绳之以法，不仅娘和周庄的一百七十八个父老乡亲会在泉下拍手称快，对越军情报总局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呀。 “利剑部队”第四分队的侦察员们和南宁工作站的七个人挤在一辆解放卡车里，已经由东到西横跨了大半个山东半岛，侦察兵们也在车上睡了一夜。幸亏这辆解放卡车有棚，李和生的心很细，本事也不小，也不知道那么短的时间里在哪儿找来了二十多件军大衣。不然，侦察兵们坐在这种没有保温设施的解放卡车里，出现非战斗减员那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天亮的时候，解放卡车在沂南县补充了油料，侦察兵们趁着这个机会草草吃了点东西，就重新上路了。李和生本来让尚蔚和报务员坐在驾驶室中，可是尚蔚死活不肯，裹着一件军大衣靠在战智湛的肩头上睡了一夜。吃过早饭之后，尚蔚又靠在战智湛的肩头上睡着了。侦察兵们虽然觉得好笑，但是谁都没有表现出来。毕竟尚蔚和战智湛刚摸了一把阎王的鼻子，也算共过生死了，对战智湛产生依恋也属正常。另外，这妮子也真累了！ 贺智民和战智湛表兄弟二人就像是有感应，战智湛此时也正在想着表哥。自从踏上齐鲁大地，战智湛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很怪异的滋味儿。这也很正常，无论什么人都会对自己的家乡有一种特殊的眷恋。可是，现在离家乡却越来越远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家乡去看望年迈的父母。战智湛又感觉到心中酸溜溜的：“这几天连续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也没顾得上请个假回家瞅瞅。不过，回家得和表哥一块儿堆儿回去呀，表哥还从来没回去过呢。唉……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和表哥回家瞅瞅。……” 战智湛那是现世报的粉丝，是“信天不如信自己”的拥趸。向来信奉“替天行道，要靠自己；为了复仇，更加责无旁贷。”的确，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形形色色的坏伙儿的，天天可以心安理得的睡得着觉，凭什么好伙儿的要为这帮坏伙儿的所作所为辗转反侧 战智湛不仅想着表哥，也想起了“三姓家奴”这个杂碎，想起了《增广贤文》上劝诫人们少干些损人利己，祸及子孙的事，积阴德于冥冥之中，以为子孙长久之计。这段话是这样说的：“十分伶俐使七分，常留三分与儿孙，若要十分都使尽，远在儿孙近在身。” 战智湛心中想道：“‘三姓家奴’这个瘪犊子揍儿的，坏事儿做绝，欠下了周庄一百七十九条人命，好容易摸着他的人影儿了，这一会儿功夫也不知道跑哪旮沓去了，和老子藏猫乎咋的！嘿嘿……‘人心生一念，天地尽皆知。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这个王八犊子，他要是也在费县秦家沟多好，老子逮着他，活剐了这个瘪犊子！……” 侦察兵们都是属于精力过剩那伙儿的，长途乘车正是吹牛、侃大山的好机会。就要进费县县城了，离费县秦家沟也越来越近，侦察兵们又活跃起来。 战智湛怀抱着他心爱的“八一杠”自动步枪，正在盘算着怎么能和表哥回一趟家乡，惦记着逮着“三姓家奴”活剐了他，忽然，另一边紧挨着他坐着的“黄鼬”用肩膀碰了一下他，用下颚示意了一下坐在他们对面，正在和战友们不知道白话什么的“猫头鹰”郑钰嵇，低声说道：“分队长，你没在队上这些日子，这家伙还弄了一个三等功呢。……” “哦这些日子咱‘利剑部队’不是没啥战斗任务吗……”战智湛感觉有点意外。 “黄鼬”笑眯眯的说道：“是呀！‘猫头鹰’是捡了一个三等功。分队长，你还记得今年七月份的‘松毛岭’大战吗……” 战智湛笑道：“那能忘嘛！上战术课那前儿不是讲过嘛。那次战斗不是越军的第二军区司令武立和‘老毛子’的顾问克里夫达上将共同搞了一个啥‘84－mb－北光’计划。计划对咱们老山一带发动大规模进攻。由于这个计划是在一个叫‘北光’的村子里秘密制定的，所以这个计划又叫做‘北光’计划。……” “黄鼬”笑道：“呵呵……分队长的记性真好！我还听说越军第二军区这个司令武立，五十年代还在咱们的南京高等军事院校学习过呢，对咱们的战略战术是非常熟悉的。嘿嘿……就算是武立这头老狐狸成了精了，但是狐狸再狡猾怎么能斗得过好猎手呢‘84－mb－北光’计划制定以后，武立从各地调集了八个团近二万人，准备给咱们老山前线正面防御的一个团致命一击。这八个团可都是越军王牌部队，有不少还是在抗美救国战争中重创过美国佬的‘英雄团’呢。……” 战智湛点了点头，回想着当时的《战况通报》，说道：“可不咋的！这仗开打之前，咱们就从多个渠道获得了情报，西线‘前指’判断越军最有可能在七月十二日凌晨五点发动总攻。并且跟咱们的电影《打击侵略者》学了一招，战前潜伏进咱们的阵地前。……” “黄鼬”望了一眼不知在和“蛇雕”争论什么的“黑鸢”，似乎这才放心“黑鸢”不会抢着给战智湛讲故事了。“黄鼬”接过战智湛的话题说道：“咱们负责老山防御的团首长判断非常准确，和‘前指’的判断基本一致。十二日凌晨二点多钟，咱们119炮群六个炮兵连的重炮对老山前沿越军可能潜伏的地域进行了十分钟的火力急袭。打完第二轮之后，前沿观察哨给出的报告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战智湛叹了口气说道：“唉……咱们低估了这帮越军的战斗意志了！根据越军俘虏交代，当时越军最近已经摸到了距咱们前沿阵地三百米处，后续梯队已经在雷区清理出了一条通道，越军至少有两个营就在咱们炮兵的炮击区域内，咱们炮兵第一轮炮击就炸死了越军两个营长。但是，这帮越军即便失去指挥，依旧按照原部署继续行动。那些轻重伤员无一人哼唧，让咱们前沿观察哨做出了严重误判。以至于这仗打得贼啦惨烈……” 战智湛说到这里，忽然感觉自己让“黄鼬”“带偏”了。于是，他奇怪的问道：“不对呀！‘松毛岭大战’和‘猫头鹰’立三等功有啥关系呀……” “黄鼬”不好意思的说道：“都怪我铺垫的太多了！‘松毛岭大战’咱们一个团能打赢越军的八个团，主要还是靠炮兵！咱们的炮兵打出了奇迹，不到一上午119炮群的2.5个基数炮弹全部打光了。要不是红河州地方政府满大道截车，愣是动员了八百多台车运炮弹，这一仗还真悬！……” “黄鼬”讲到这里，见战智湛没有厌烦，还在聚精会神的听，就接着讲起了“猫头鹰”“月夜送弹药，孤身擒二寇”的故事。 第三十七章 不堪回首(上) 本来坐了这么长时间的火车，“三姓家奴”和洪勇男应该很疲倦了。可是，“三姓家奴”躺在“铁路招待所”的床上，辗转反侧就是难以入眠。缩在靠门床上的洪勇男就像患了疟疾一般，裹着一床大被都感觉到寒冷。“三姓家奴”每翻一次身，洪勇男心中就“噗通”的一跳，总觉得“三姓家奴”会跳下床来，掏出手枪，走过来把自己一枪打死。 洪勇男现在非常后悔和卖早餐的“瘸腿儿”柳老汉聊天，聊就聊呗，干嘛又扯出来一个“二鬼子”就是“高丽棒子”，这不是当着和尚骂秃子嘛。洪勇男中尉听说过，“三姓家奴”这个人十分阴鸷，喜怒不形于色。自己和“瘸腿儿”柳老汉聊天聊到“二鬼子”就是“高丽棒子”，惹得“三姓家奴”极为失态，足见“三姓家奴”愤怒已极。洪勇男很想向“三姓家奴”朴英植赔礼道歉，可是他又怕越描越黑。 其实，洪勇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三姓家奴”的怒火并非完全来自于洪勇男，他现在恨透了那个卖早餐的“瘸腿儿”柳老汉。这个“瘸腿儿”柳老汉可是死对头胶东军区十六团二营的人，自己当时所在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浅井中队”就是断送在这个二营手里，害得自己在石头缝中战战兢兢地躲了一夜，差点没冻死。尤其是这个“瘸腿儿”柳老汉直斥他是“二鬼子”、“高丽棒子”，更加令他是可忍孰不可忍。“三姓家奴”真恨不得把这个“瘸腿儿”柳老汉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方能解心头之恨。 “三姓家奴”想到自己侥幸逃脱了胶东军区十六团二营的搜捕之后，偷了一身老百姓的衣服，一路乞讨进了烟台城，他当时的那个惨不忍睹落魄样儿真的是用语言都无法形容。进了烟台城，他眼睁睁的看着小日本鬼子的宪兵司令部大门口飘荡着的“膏药旗”，就是不敢进去，生怕被小日本鬼子当做逃兵给枪毙了。“三姓家奴”想到这里，不由得悲从中来，潸然泪下。他虽然不像亡国之君李煜那样，是那种亡国之后感觉生命落空的悲哀，却也了无活下去的趣味。亡国之君李煜这首“满纸血泪”的《虞美人》令人不堪卒读，尤其是劈头一句“春花秋月何时了”正是“三姓家奴”当时境遇的写照。只不过人家李煜感叹的是往昔岁月是何时了却的劫后残生又将何时了却呢“三姓家奴”所哀叹的是自己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何时能够了却，李煜的那句词应该改成“饥寒交迫何时了”才更贴切。 幸亏烟台的一所“高丽会馆”资助了“三姓家奴”一张船票，又给他办了一张良民证，“三姓家奴”朴英植才逃回了辽东。想到加入“浅井中队”之后，从未有过的趾高气扬，“浅井中队”全军尽墨，对于“三姓家奴”来讲，当真往事如烟，就像李煜这首词的最后一句“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所剩下的就是无边无际、无穷无尽、无休无止、无法遏制的哀愁了。劫后余生的“三姓家奴”万念俱灰，真想找个小庙“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 “三姓家奴”赶到了海城大悲寺，在观音殿见到了正在打坐的大妙老和尚，声称自己“看破红尘”，请求大妙老和尚剃度，情愿出家为僧，青灯古佛，了此一生。那个可恨的大妙老和尚就像没听见，半天才睁开精光四射的那双老眼，微笑着说道：“施主戾气太重，佛门难以化解。尘世间狼烟四起，杀伐正盛，当是施主的有为之地。施主请看……” 大妙老和尚说到这里，指了一下观音殿上的一副对联。对联上的字“三姓家奴”认不全，请求大妙老和尚给念一念。大妙老和尚笑着说道：“这副对联的上联是‘若不回头谁替你救苦救难’，下联是‘如能转念何须我大慈大悲’。……” “三姓家奴”眨了眨小眼睛，根本就听不明白什么意思，请求大妙老和尚给解释解释，大妙老和尚笑道：“莫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施主眼前虽穷困潦倒，后必贵极人臣。望施主以天下苍生为念，多行善事，必有福报。做个好人，身正心安魂梦稳；行些善事，天知地鉴鬼神钦。……” 大妙老和尚说到这里，就闭目不语了。“三姓家奴”心中虽然气的要命，但是大妙老和尚说他“后必贵极人臣”，他还是很愿意听的，也就是说他以后能当大官。 其实，大妙老和尚见“三姓家奴”鹰视狼顾，就知道他绝非良善之人。佛教不是迷信，佛教是佛陀的教育。我佛慈悲，只成就人的善念，绝不成就人的恶念。观音殿上那幅对联就是劝人要断恶向善，净化心灵。如果做不到这一点，谁都帮不了你，谁都救不了你。 “三姓家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饼，好容易熬到十一点四十五，还有八分钟就是和阮黄维武联系的时间了。“三姓家奴”急忙坐起身，把洪勇男中尉叫起来，打开电台。差七分钟十二点，洪勇男准时接收到了阮黄维武的电报。告诉“三姓家奴”，所有人员全部按时抵达预定集结地点，并与“火焰兰”会合。经反复观察目标，确认目标并无异常，决定于下午一点三十分执行“釜底抽薪”计划第三套方案。 见洪勇男中尉关上了电台，“三姓家奴”抑郁的心这才舒坦了一些。他笑眯眯的对洪勇男说道：“小吴，你收拾收拾，咱们出去溜达溜达透透气，我快憋死了！……” “好的，葛经理！……”“三姓家奴”的和蔼可亲让洪勇男有些受宠若惊。 “三姓家奴”和洪勇男走到楼下的服务台前，洪勇男又犯了嘴欠的毛病，对服务员说道：“同志，你们桃村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玩儿或是能够参观的地方，我们领导想溜达溜达。……” 桃村人向以豪爽、热情、好客著称，见洪勇男问起，服务台后面的女服务员就站了起来说道：“这位同志您问着了！我们这儿最有名的就是栖霞县牙山前怀英灵山上的‘胶东革命烈士陵园’了。我说同志呀，一看您的领导就是一位大干部，大干部到我们这里来，没有不去‘胶东革命烈士陵园’祭拜革命先烈的，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都是这些先烈用生命换来的嘛。这样吧，我给公社挂个电话，他们会派车免费拉您和您的领导去参观的。……” 女服务员说着，拿起电话就打，根本就不征求“三姓家奴”和洪勇男的意见。 “三姓家奴”感到十分尴尬。四十二年前，他曾经是“战无不胜”的大日本关东军“浅井中队”的一员，随着小日本鬼子在神州这片大地上东征西讨，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没想到四十年后，他竟然要去敌人的“烈士陵园”祭奠因抗击包括自己在内的小日本鬼子的侵略而牺牲的烈士们。这不仅要让全世界的人传为笑话，就是“浅井中队”那些葬身在此地，难以安宁的幽灵们九泉之下，也绝不会原谅他。这也可以叫做“死要面子活受罪”。 “三姓家奴”心中暗想道：“这个女服务员简直有点热情大发劲了，让人难以拒绝。不过，这个女服务员一直恭维自己是大干部。这个‘花姑娘’说的这句话也不算乱恭维，自己本来就是高级军官嘛，言谈举止之间自然有一股大干部的派头。既然桃村有这个大干部来了，都要去‘胶东革命烈士陵园’祭奠革命先烈的光荣传统，那也只好客随主便，硬着头皮去参观了。看这架势，不去是不可能的了。可别硬别着不去，再因小失大，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可就有点划不来了。……” 这时，女服务员挪开听筒，笑吟吟的说道：“二位领导，公社需要登记您们的单位、职务和姓名，可以吗……” “三姓家奴”朴英植和洪勇男中尉互相对视了一眼，“三姓家奴”点了点头。洪勇男一本正经，煞有介事的说道：“我们是广州军区的，这位首长是军区副参谋长葛明瑾将军，我是正营职参谋吴德禄。……” 女服务员闻听十分动容，说道：“哎呀……原来是两位大首长！失敬！失敬！请二位首长原谅我们这个小地方的人，没见过什么大首长！……” “三姓家奴”朴英植笑吟吟的打着官腔说道：“哦……这位小同志太客气了嘛！……” “三姓家奴”十分愉快的和这位女服务员聊着天。这人的心情一愉快，时间就似乎过得非常快。不知不觉之间，桃村镇派来的北京面包到了。只不过，司机是贺智民带来的济南军区敌工部情报科的侦察员杨道冕。 女服务员一直把“三姓家奴”和洪勇男送到大门口。杨道冕跳下车来，打开车门，殷勤的伸手去接洪勇男手中的旅行袋，洪勇男十分客气的拒绝了。 北京面包绝尘而去，女服务员这才走了回来。服务台侧面的一扇门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了济南军区敌工部侦察员王克躬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王克躬冲女服务员笑了笑，伸出了右手的大拇指。见女服务员冲他莞尔一笑，王克躬这才关上了房门，刚转过身来，贺智民的警卫员小李子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着滚倒在床上。 贺智民忍住笑，对王克躬笑道：“我说小王呀，这个女服务员倒是很有侦察员的天赋呀。呵呵……她叫啥来着……” 王克躬也笑道：“报告贺副司令，山里的妮子没啥好名字，这个女服务员叫柳玉珍。……” “哦……原来叫柳玉珍。呵呵……小王，这个柳玉珍不会是你的媳妇吧……”贺智民忍不住和王克躬开了一个玩笑。 “俺们俩还没登记结婚呢。……”王克躬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第三十七章 不堪回首(中) 北京面包绝尘而去，女服务员这才走了回来。服务台侧面的一扇门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了济南军区敌工部侦察员王克躬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王克躬冲女服务员笑了笑，伸出了右手的大拇指。见女服务员冲他莞尔一笑，王克躬这才关上了房门，刚转过身来，贺智民的警卫员小李子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着滚倒在床上。 贺智民忍住笑，对王克躬笑道：“我说小王呀，这个女服务员倒是很有侦察员的天赋呀。呵呵……她叫啥来着……” 王克躬也笑道：“报告贺副司令，山里的妮子没啥好名字，这个女服务员叫柳玉珍。……” “哦……原来叫柳玉珍。呵呵……小王，这个柳玉珍不会是你的媳妇吧……”贺智民忍不住和王克躬开了一个玩笑。 “俺们俩还没登记结婚呢。……”王克躬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你这个家伙，隐藏的这么深！……”贺智民对王克躬笑了笑，又对抱着电台坐在床边看热闹傻笑的李建设说道：“小李子，你马上把这个情况向‘临指’汇报！我可要去一趟‘胶东革命烈士陵园’，亲自会一会这个‘三姓家奴’了！……” “是！……”李建设立刻把电台放到桌子上，边架设电台，边说道：“贺副司令，您是指挥员，哪能亲自出马呢，那也太危险了！我想这么着吧，我向‘临指’汇报完了，和王克躬两个人去，您就在招待所里休息、指挥好了！贺副司令放心，啥事儿也耽误不了！……” 正在穿衣服的贺智民停了下来，说道：“嗯……你去也好！万一在‘胶东革命烈士陵园’出了点意外，有电台方便，也好及时向‘临指’汇报。王克躬就不要去了，他和‘三姓家奴’朝过相，万一被这个狡猾的老狐狸认出来就麻烦了。咱们得小心谨慎，万万不能掉以轻心。这样吧，小李，你在车上向‘临指’汇报，咱们立刻出发。……” 杨道冕把北京面包开的很稳，一道儿上不住的和“三姓家奴”、洪勇男聊着天：“我说两位首长，坐我这破车可真委屈了两位首长了。……” “三姓家奴”笑眯眯的对杨道冕说道：“师傅，你这车开的很不错呀，比我的司机那可是强得太多了！呵呵……我说师傅，你开了多少年车了……” “哎呦……谢谢首长夸奖！我让首长夸的都抹不开了。呵呵……我打参加工作那会儿就在公社办公室开车，满打满算也有十了年了。……”杨道冕头也不回的开着车，心中暗想不妨和“三姓家奴”开个玩笑。于是，杨道冕笑着说道：“我说首长呀，我们胶东人心眼子实，说话直来直去的。要是说错了啥，首长可别笑话我呀！……” “三姓家奴”笑着说道：“没事儿！师傅你想说啥就直说。我是土生土长的吉林人，我们那旮沓山东人老鼻子了。东北人和山东人一个德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肚子，无论说话还是办事儿都是嘁哩喀喳，直来直去！……” “那可诚济好了！那我就说唉呀妈呀……我都抹不开了！呵呵……”在“三姓家奴”和洪勇男的一再追问下，杨道冕这才装得有些抹不开，吭哧瘪肚的说道：“嗯……首长这个要是瞧得起我，那你回部队前儿就把我带去当兵呗，我专门给您这个大首长开车！听说在部队上当志愿兵开车挣得多，福利好。呵呵……” “三姓家奴”和洪勇男对视了一眼，笑眯眯的说道：“那倒是可以研究的！等我办完了事儿，完全可以让吴参谋去找你们县的武装部，直接特招你入伍。不过……你的年纪有点大了，等我回了军区，和有关部门商量商量，再让吴参谋给你挂电话。……” “唉呀妈呀……我说首长呀，我们家的邻居柳老爷爷给我批八字儿那前儿就说过我三十一岁上准逢贵人，这不就应验了嘛。我这辈子可全靠您了！二位首长还没吃午饭吧前边有一家专卖‘栖霞过水面’的小饭馆，还算干净。我请二位首长尝一尝我们这儿地道的胶东地方风味。……”杨道冕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十分逼真。 这是一家改革开放之后，桃村出现的屈指可数的私营饭店之一。“三姓家奴”和洪勇男看了一眼店门上面的牌匾，上书“富民面馆”四个大红字。开饭店的是一对儿老夫妻，满嘴的桃村方言，不会说普通话。别说洪勇男，就连在中国生长了二十多年的“三姓家奴”半句也听不懂。杨道冕用方言和开店的老头儿说了几句之后，老头儿笑呵呵的去忙活了。“三姓家奴”和杨道冕坐到凳子上，开始闲聊起当地的风土民情来，洪勇男听的不耐烦，就去看叼着烟袋的老头儿做“栖霞过水面”。 洪勇男看得兴致盎然，对老头儿说道：“老大爷，这面可真白！……” 正在揉面的老头儿笑呵呵的说了一句什么，洪勇男挠了挠头，尴尬的转身去看杨道冕。杨道冕笑着说道：“王大爷说，这面当然白了，而且很筋道！因为这面是石磨磨的头麸面，是当地老百姓把小麦用清水淘好后晾干，再上石磨磨，再用箩把头麸面筛出来。……” 王大爷将面团又揉了几遍之后，这才放在面板上用擀面杖把面团擀成面饼，王大爷边擀，边往面上撒一些面粉，防止面粘到一起，直到将面擀成一张厚薄均匀很大的面皮，洪勇男越看越感觉到神奇。忽然见老头儿用擀面杖将擀好的圆面片卷起，来回折叠，将面片一层一层地叠成宽大约八九厘米的长塔形。 洪勇男中尉忍不住问道：“老大爷，这是准备做什么……” 王大爷笑着说一句什么之后，杨道冕赶紧笑着翻译道：“二位首长，王大爷这是准备切面。就是将叠好的面片采用推拉式切面法，切成面条。……” 洪勇男中尉挠了挠脑袋，好奇地问道：“推拉式切面法那是什么法……” 杨道冕走了过来，笑着说道：“二位首长看王大爷切面的方法，就是推拉式切面法。……” “三姓家奴”朴英植也好奇的走了过来看王大爷切面。只见王大爷切面时，刀从后面开始用劲，然后顺着劲往前切，再按原路将刀拉回。切出来的面条宽窄大约半厘米那样，很均匀。王大爷切面的技术很娴熟，没有几分钟，就像变戏法般切好了上百条的手擀面。 王大爷很快就将他的老伴儿煮好的手擀面，从凉水中焯出沥干，在“三姓家奴”、洪勇男和杨道冕面前的大碗里盛了大半碗。然后，淋上事先做好的卤汤，一碗色香味俱全的“栖霞过水面”就做成了。洪勇男早已亟不可待，立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三姓家奴”边吃，边故作斯文，摇头晃脑的称赞道：“嗯……这‘栖霞过水面’吃起来真的是别有风味，和我们吉林的大不一样！尤其这卤子，吃到嘴里鲜美香馥，韧爽可口。真是唇齿香郁，回味无穷。……” 吃完了“栖霞过水面”，杨道冕先领着“三姓家奴”和洪勇男参观了参观位于桃村镇牙子夼村，抗日战争时期胶东区党委《大众报》社的旧址，美其名曰消化消化食。一九四一年春，《大众报》社于良臣、胡华山、常其京等工作人员，就曾住在牙子夼村的三间草房里。报社当时的全部家当就是包袱包着的一台油印机，群众称为“包袱报社”。报社在艰苦的环境中编印了四年的报纸，报社所在的三间草房如今仍然保存完好。“三姓家奴”参观完了胶东区党委《大众报》社的旧址，不由得十分感慨。“三姓家奴”要命也没有想到，他当年的敌人竟然是在这么艰苦的条件之下，还能印出那么多期令胶东的日、伪、宪、特、顽头痛不已的《大众报》。就算是见到了文物，“三姓家奴”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总怀疑眼前的文物是后人伪造的。不然的话，八路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他们当真不是血肉之躯，而是钢铁铸就像“三姓家奴”这种人永远也不会明白，就像战智湛负伤时，姜站长曾经对战智湛语重心长说起的那段话：“国家利益和人民利益至高无上！到底至高无上到什么程度，到底要高到什么层次，这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讲都是一个严峻的考验。我们有很多老前辈生前忍辱负重，就算是身后他们的冤屈也不能昭雪，甚至连累到他们的家人。……” 尤其是杨道冕领着“三姓家奴”和洪勇男来到位于凤凰庄村的抗日战争时期抗日军政大学三分校旧址时，这里的一草一木，“三姓家奴”依稀感觉到眼熟。渐渐地，“三姓家奴”的脑海中浮现出四十二年前的往事，他的心情也由感慨变得有些复杂了。一九四一年五月，八路军抗日军政大学三分校，也就是“胶东支校”由掖县三元村迁至牙山西麓刁崖后、麻地一带，后移驻牙山北麓东夼村。各营队分驻在雀刘家、小庄、上崖头等二十多个村庄。一九四二年年底，日本侵略者对胶东抗日根据地进行的“拉网合围”式“大扫荡”中，“三姓家奴”所在的“浅井中队”在林芳太郎少将独立混成第七旅团指挥下，对这里进行过疯狂的扫荡，犯下了罄竹难书的累累罪行。“三姓家奴”直到今天才知道，他当年曾经光顾过的那栋十分不起眼，用石头垒成的小房子，原来是八路军抗日军政大学三分校校长聂风智的办公室。 第三十七章 不堪回首(下) 北京面包载着心情阴郁的“三姓家奴”，以及满脸钦佩的洪勇男终于到了“胶东革命烈士陵园”。展厅内，还展出了中国土地革命时期农民暴动，以及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时期，我军曾缴获并使用过的部分武器。忽然，“三姓家奴”在一柄旧军刀面前停了下来。他凝神看去，军刀的铜鞘上“朝香宫亲王亲赐”七个字顿时让他头晕目眩，血压增高，额头直冒冷汗。“三姓家奴”朴英植十分震惊的暗想道：“这……这不是当年‘浅井中队’的中队长浅井一夫的军刀吗原来被保存在这里，还保存得这么好。嘿嘿……这可是最好的纪念品，回去之后，得派人来把这柄军刀盗走。……” 杨道冕领着“三姓家奴”和洪勇男漫步来到陵园内，这里收录着与“三姓家奴”当年所参加的日本侵略军性命相博，献出自己宝贵生命的二万零八百五十名烈士的英名。安息着包括胶东抗战时期党政军领导人齐礼、林江、于克恭、王文以及战斗英雄任常伦，爆炸英雄王克山等著名的抗日英雄。当“三姓家奴”来到胶东军区十六团二营营长仝镇山烈士的画像前时，他身不由己的停住了脚步，四十二年前令他魂飞魄散的那一幕又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激昂的冲锋号，以及震天的“杀”声。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寒光闪闪的大刀和刺刀，尤其是那令他们这些二鬼子肝胆俱裂的红缨枪，也就是“梭镖”。 一九四二年的年底，这是敌后抗日战场正处在最艰苦的困难时期，小日本鬼子对胶东根据地持续一个月的“拉网合围”式残酷的大扫荡接近尾声了。冈村宁次是小日本鬼子驻华北方面军最高司令官，素以嗜血成性和阴险狡诈而臭名远扬。他处心积虑所设计出来的空前毒辣残酷的新战术“拉网合围”彻底宣告失败，正所谓“虎头蛇尾”，灰头土脸的打道回府。 胶东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冷，随着呼啸的西北风，竟然下起了鹅毛大雪。只见牙山、马石山山麓银装素裹，犹如换上了银色的礼服，大有“燕山雪花大如席，纷纷吹落轩辕台”的意境，好美！可惜，在小日本鬼子的铁蹄之下，大好河山处处狼烟，满目疮痍。牙山、马石山地区尸骨遍野，随处可见被小日本鬼子残杀的老百姓，形容为人间地狱绝不过分。 配属给林芳太郎少将的独立混成第七旅团“一木联队”的“浅井中队”，在血洗了周村之后，小日本鬼子对胶东的大扫荡第三个作战阶段即将结束。“浅井中队”以中队为单位，顶着让这些“二鬼子”喘不过气来的呼啸的西北风，踩着过膝的积雪，继续进行灭绝人性的扫荡的收尾。可惜，“拉网合围”也好，“分进合击”也罢，就算是“梳篦式”战术，也没有消灭胶东的党政军领导机关和八路军的主力部队，难免让乘兴而来的“浅井中队”丧气。 此时的“浅井中队”虽然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但早就没有了刚刚登陆胶东半岛时的狂妄。那时的“浅井中队”和其他日伪军分成许多股，相互之间保持着火力联系，实施多路分进合击，密集平推，就像梳头篦发一样，不落一村一户，不漏一山一沟，梳篦式的搜索前进。为了彻底梳篦，“浅井中队”每天只行进十几公里，白天摇旗呐喊，步步进逼，无山不搜，无村不梳，烧草堆、挖地堰、清山洞，连荒庵、寺庙也不放过。夜间就地宿营，沿合围圈每隔三五十步，便燃起一堆野火，由五六个或者是十来个二鬼子把守。只要稍有动静，便鸣枪示警。只要一处枪响，便四处一起开火。如果发现突围的八路或是游击队，小日本鬼子便动用机动部队围捕、追击。浅井一夫得意洋洋的对一木联队长夸口说道：“只要进入合围圈的，天上飞的小鸟要挨三枪，地上跑的兔子要戳三刀。要让八路军插翅难逃。……” 可是，一个多月的作战，浅井一夫在伪满洲国“奉天中央陆军训练处”所学一点也用不上。胶东的老百姓素以人心齐著称，他们在当地党和政府的组织下，在八路军的掩护下，各村实行“坚壁清野”，以“三空”对付包括“浅井中队”在内的小日本鬼子的“三光”。“浅井中队”就算进了村，所到之处，地雷轰响，炸得二鬼子心惊胆战。好容易宿了营，半夜时分，四面八方想起了军号声，到处都是难以分辨的也不知是鞭炮声还是枪声。土八路的子弹指不定什么时候飞来，却忽东忽西，防不胜防。于是，“大扫荡”的第一天，“浅井中队”就陷入了被土八路戏弄得团团乱转的窘境。就像牤子掉进井里边，有劲儿使不上。 土八路依旧不紧不慢地从远远的地方继续骚扰射击。这种骚扰射击距离虽然远，有的时候运气好了也会打准。“麻雀战”搞得训练有素的“浅井中队”这些二鬼子整天提心吊胆，寝不安席，食不甘味，压根儿就没有消停的时候，难免怨声载道。眼看自己的“浅井中队”还没看见八路就出现了伤亡，浅井一夫有些焦头烂额，手足无措了。眼瞅着军心日益涣散，浅井一夫肝火日盛，气得眼睛都红了。这也难怪浅井一夫气得七窍生烟，他不熟悉土八路的打法，战术上经常慢半拍倒是真的，这样一来，有一些临机决断难免太晚。 当浅井一夫接到一木联队长转达的土桥次郎中将那个老鬼子的命令，命令他的“浅井中队”停止向烟台转进回辽东半岛，转过头来重新进入牙山、马石山地区。他这才知道，他的“浅井中队”因为血洗周村闯了大祸，胶东军区司令员许世友已经下达了“必杀令”。跳出冈村宁次的“拉网合围”包围圈，在日占区里搞的小日本鬼子鸡犬不宁的胶东军区八路军的主力，正纷纷返回，对“浅井中队”围追堵截，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而正准备返回驻地的小日本鬼子内田银之助少将的独立混成第五旅团主力，柳川悌中将的第五十九师团一部，奥村半二少将的独立混成第六旅团一部，林芳太郎少将的独立混成第七旅团一部也都停止了返回驻地，准备一举聚歼胶东八路军的主力。 一时之间，胶东地区的八路军主力和小日本鬼子斗智斗勇，几度周旋，几番交手，牙山、马石山地区的形势就像天气一样，突然之间阴云密布，呼啸的西北风中无处不充满着杀气。 浅井一夫带着“浅井中队”已经在牙山、马石山一带转悠好几天了，他们所带的给养已经所剩无几。八路军的主力曾经有好几次摸到“浅井中队”的周围，有一次最近的距离已经不足一公里。可是，都因为附近的小日本鬼子几个联队闻讯围了上来，八路军的主力不得不消失在山沟中。部队接连扑空，土桥次郎中将那个老鬼子难免有些焦躁。他严令浅井一夫加大活动力度，不妨再烧几个村子，再杀一些老百姓。土桥次郎中将那个老鬼子的命令让浅井一夫十分沮丧，他有了一种不祥的预兆，那就是辽东看来很难回去了。“浅井中队”其他官兵的心里更是拔凉、拔凉的，有的是一种被出卖的感觉。就像战智湛说的那样：“二鬼子就是二鬼子，假儿子咋的也变不成亲儿子。……” 包括“浅井中队”在内的小日本鬼子的暴行，似乎触怒了牙山、马石山的“山神”。“山神”极为厌恶这些畜生不如的二鬼子，愤而施加惩罚。刺骨的寒风呼啸着使劲儿地吹着，不断从“浅井中队”这帮二鬼子们没有裹严的皮帽子的缝隙中钻进来。甚至顽强的刺透这帮二鬼子的军大衣，刺骨的寒冷直接钻到了这些二鬼子的骨髓里。“浅井中队”本来隶属于小日本鬼子的关东军，长期驻扎在东北的锦州一带。所以，在这次扫荡的日伪顽军中，“浅井中队”的御寒装备是最好的。但是尽管如此，“浅井中队”的这些二鬼子们也算是体验到了比起东北来毫不逊色，犹如来自地狱的寒冷的西北风的威力。 山上的石头冻得僵硬了，被炮弹炸断的焦黑的大树冻得鬼哭狼嚎，大地冻得呲牙咧嘴，空气也似乎也要冻得凝固起来。只有远处雪地尸体上落着的几只“哇”、“哇”惨叫的乌鸦，才让“浅井中队”这些二鬼子相信自己还活在人世间，总算没有进地狱。尽管雪花各式各样，有的像银针，有的像落叶，还有的像碎纸片，煞是好看。可是，“浅井中队”的这些二鬼子们紧紧地裹着军大衣，恨不得把脑袋都缩进胸腔里，一个一个冻得鼻酸头疼，两脚就像两块冰坨儿，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欣赏这胶东有异于东北的雪景。 浅井一夫没有发现，距他的后卫部队七八百米处，有十八个人若即若离的紧紧跟随着。这十八个人就是后来被胶东军区司令员许世友誉为“胶东十八飞骑”的“武工队”。这支小部队并非成建制的部队，而是在这次马石山突围战中，被小日本鬼子打散的八路军指战员。这些劫后余生的人个儿顶个儿的头脑灵活，都有很不错的拳脚功夫，而且枪法精湛。要么是作战经验极为丰富的老红军、老八路，要么是各个部队的战斗骨干，每人都有专长。 相遇之后，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了一番，感觉这些人还是聚在一起才有战斗力。于是就组成了临时部队，取名“胶东军区武装工作队”，由胶东军区公安局三科科长唐慈负责指挥，坚持在中心根据地进行反扫荡斗争，在周旋中消灭敌人。“胶东十八飞骑”几乎每个人都隶属于不同的部队，包括胶东军区司令部的战大鹏，也就是战智湛的父亲。还有十三团侦察排的副排长高启山，以及东海军分区独立团一营二连、十七团三营七连等部队的干部战士。 还有一位日后那是大大的有名，他就是十四团二营五连的班长任常伦。“三姓家奴”和洪勇男中尉所去的“胶东革命烈士陵园”巍峨的英灵山顶上，雄伟壮观的抗日烈士纪念塔西面，有一尊八路军战士的铜像，这尊铜像就是山东军区一等战斗英雄任常伦。任常伦持枪伫立，雄视前方，四十年来一直守卫着美丽的胶东半岛。任常伦于一九四四年七月的胶东长沙堡阻击战中牺牲，年仅二十三岁。几年后，英雄的家乡孙胡庄改为“常伦庄”，所在的连队被命名为“常伦连”。 第三十八章 狭路相逢(上) “胶东军区武装工作队”在胶东军区公安局三科科长唐慈的指挥下，坚持在中心根据地进行反扫荡斗争，在周旋中零打碎敲的消灭敌人。把深入根据地的日、伪、顽折腾的寝食难安，大为头痛。几天前，“胶东军区武装工作队”获得了情报，又连夜奔袭一百多里地，袭击了林芳太郎少将的独立混成第七旅团辎重部队，一把火烧了小日本鬼子十几辆卡车和四十多辆大车的军用物资。逼得老鬼子林芳太郎少将不得不停止进攻，收缩部队，等待支援。 消息传到胶东军区司令部，许司令十分欣慰，亲自下令嘉奖。从此，“胶东十八飞骑”名震胶东，胶东军民口口相传，把“胶东十八飞骑”都传成了天兵天将降临。 “胶东十八飞骑”惊闻“周庄血案”噩耗之后，急速直奔周庄。可惜的是，赶到周庄时，“胶东十八飞骑”见到的是三区区小队队长，绰号“周铁匠”的周铁衫正带领返回周庄幸存的老百姓在收敛无辜枉死的乡亲们的遗体。“浅井中队”屠杀了周村的老百姓之后，又灭绝人性的把这些死难的无辜老百姓的遗体扔到学校操场边的山沟里，浇上汽油后纵火焚烧。 “周铁匠”带着十几个区小队队员和周村幸存的老百姓返回后，发现庄内所有的房屋，几乎没有一间是完整的，到处是残垣断壁，有的还在飘着黑烟。街旁、院中的树木，被烧得光秃秃的，甚至连场院里的石头碾子，都被烧得裂了纹。呼啸的寒风裹着残余的灰烬漫空飞扬，散发着呛人的糊焦气息。周村似乎一切都被烧焦了，惨不忍睹。这哪里还是自己曾经的那个家呀乡亲们纷纷咒骂着小日本鬼子惨无人道，又来到了学校的操场上。只见操场上的血迹已经冻住，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儿还没有散去，仍然冲鼻欲呕。 人们不由得有些慌乱，纷纷疾声大呼：“亲人呢我们的亲人在哪儿……” 忽然，也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老少爷们儿们都在这儿呢！……” 人们闻言，蜂拥到沟边上，举目望去，不由得目瞪口呆：只见沟底躺满了被烧成焦炭状的尸体，根本就无法辨认出来谁是谁。现场之惨不忍睹，就算是中华五千年文明创造了世界上最丰富的语言和文字，也难以找出恰如其分的语言和文字来形容。半晌，人们似乎才反应过来，哭嚎声立刻响成一片，呼喇喇沟边上跪满了痛不欲生的人们，哀声遍地。 “胶东十八飞骑”进村的时候，周村的乡亲们正强忍着悲痛，把亲人们的遗体抬到西大岗子上的向阳面安葬。那里的风水不错，让死难亲人的真气与穴气结合形成生气，通过阴阳交流，在冥冥中保佑在世的亲人不再遭受小日本鬼子的祸害，死难的亲人也早登极乐。 猛然见到十八位八路军，周村的乡亲们总算见到了亲人，呼喇一下围了上来，纷纷嚎啕痛哭，向亲人八路军哭诉小日本鬼子的滔天罪行。 战大鹏一把抓住“周铁匠”，急切的询问道：“三哥，俺三姐呢她还怀着孩子……” “周铁匠”抹了抹眼泪，说道：“大鹏呀，战区长已经生了娃，俺打发俺妹子春桃，派了两个区小队员保护，抱着娃找仝营长去了。可是战区长……战区长她……呜……” “周铁匠”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掩面哭了起来。战大鹏急的直跺脚，说道：“三哥，你还是区小队长呢，一个大老爷们儿家家的哭啥呀，俺三姐呢……” 周村的村长周惠山凑了过来，拉着战大鹏的手流着眼泪说道：“大鹏呀，你可千万要挺住！战区长……战区长她……她已经让……让小鬼子杀害了……” “啊……”战大鹏只觉得眼前一黑，虎躯不由得一晃，几乎摔倒。唐慈和任常伦慌忙一左一右架住了战大鹏。战大鹏虎目含泪，拨开唐慈的手木然说道：“俺三姐尸首呢……” “周铁匠”这才硬着心肠，抹了抹眼泪说道：“要不说这些小鬼子不是人揍儿的呢！他们在俺们周村，杀害了包括战区长在内一百七十九口人。临了……临了又放了一把火，把这一百七十九口人的尸首都烧成了黑炭……” 战大鹏听到这里，虎躯不由得又是一晃。“周铁匠”急忙问道：“大鹏，你没事儿吧……” 见战大鹏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周铁匠”这才接着说道：“俺和村子里几个辈分尊贵的商量了一下，既然尸首已经分不出来谁是谁了，就干脆把包括战区长在内一百七十九口人的尸首都葬在西大岗子上。名字都想好了，就叫‘万人冢’！让咱们的子孙后代都牢牢的记住，这些该千刀万剐的小日本鬼一把就杀害了咱们村一百七十九口人。……” 战大鹏猛然睁开精光四射的双眼，咬牙切齿的问道：“三哥，你整清楚没有，是哪部分不是人揍儿的小日本鬼子杀害的咱们村一百七十九口老少爷们儿……” “周铁匠”皱了皱眉头后说道：“这个……这个倒没听说！不过听藏在石头缝里的二愣子说，小鬼子的翻译官满嘴大碴子味儿。带着小鬼子来的是周德芳的儿子周善邻……” 战大鹏吃了一惊，说道：“周善邻他爹周德芳不是咱们掖县八路军抗日政府的参议吗周善邻不是上黄埔军校读书去了吗咋又当了伪军……” “周善邻是周德芳的儿子。周德芳见自己的儿子造了这么大的孽，愧对乡亲们和政府对他的礼贤，上吊死了！……”战大鹏剩下的问题“周铁匠”就一个也回答不上来了。 周惠山抢过话来说道：“翻译官的事儿周队长说的不对！二愣子说的不是翻译官！小鬼子的翻译官不穿军装，这个翻译官穿军装，背的是‘三八大盖儿’。对了！二愣子还说这帮小鬼子有好多说的是高丽棒子的话。……” 周惠山说到这里，唐慈猛然醒悟，说道：“我知道是哪伙儿鬼子造的孽了！大扫荡前通报敌情的时候，我听说过，土桥次郎中将那个老鬼子嫌这次扫荡的兵力不足，又让冈村宁次从关外调一些关东军增援他。来增援的关东军中有一支由吉林一带的朝鲜人组成部队，叫做什么……对了，这支部队叫做‘浅井中队’，是二鬼子！……” “周铁匠”一拍大腿，大叫道：“大鹏，既然知道是谁造的孽了，那还等啥呀咱们这就去替惨死的战区长和乡亲们报仇！俺和区小队这十几口子都交给你指挥！……” “报仇哇！大鹏，你要领着俺们给战区长和乡亲们报仇哇！大鹏，你带个头，俺们都跟着你去报仇！……”“胶东十八飞骑”身边周村的乡亲们纷纷嚷道。 “报仇！报仇！报仇！唐科长，乡亲们的仇不能不报！战区长的仇也不能不报！……”“胶东十八飞骑”的战士们被二鬼子的暴行所激怒，立刻群情激愤的纷纷请战。 “乡亲们，请静一静！听我说一句话！……”唐慈原来是红四方面军的“政保”干事，头脑极为冷静。他眼见事情要糟，急忙制止住了大家。见大家渐渐静了下来，他这才说道：“乡亲们、同志们，咱们山东人历来恩怨分明。有仇不报非君子！你给我一拳，我转过身来必须给你一脚！有仇不报，不是无能，就是无知。面对这帮禽兽不如的二鬼子，你懦弱，是无能；面对豺狼蛇蝎一般的日本侵略者，你抱有幻想，是无知。仇要报，是人性；恩要还，是良心。宽容，当然也要，但绝对不能成了对二鬼子恶的纵容。……” 唐慈说到这里，见人们静了下来，又对“周铁匠”说道：“这位同志，消灭二鬼子给乡亲们报仇，给战区长报仇，那是我们八路军的本分。你们区小队的主要任务是保护乡亲们。尤其是小鬼子的扫荡还没有结束，乡亲们刚遭了难，这个时候更需要……” “周铁匠”不认识唐慈，见他不同意自己的区小队去报仇，就猛地一挥手，把眼一瞪，对唐慈说道：“你说啥玩儿意乱七八糟的八路军是党指挥的队伍，俺们区小队也是党指挥的队伍呀！凭啥打二鬼子给乡亲们和战区长报仇就得分出一二三等来……” 战大鹏这时已经冷静下来，急忙对“周铁匠”说道：“三哥，这是咱胶东军区公安局的唐科长。咱们《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第一条不就是‘一切行动听指挥’嘛。……” 战大鹏搬出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周铁匠”没办法，只能干瞪眼，没话可说了。 “胶东十八飞骑”在逃难的老百姓帮助下，很快就找到了“浅井中队”的踪迹。战大鹏报仇心切，咬牙切齿的这就要冲上去拼个你死我活，哪怕是割掉“浅井中队”的尾巴也能稍出一口恶气。可是，唐慈不同意，他说：“消灭几个二鬼子容易得很，但不是目的。咱们现在是武工队，打仗就得是武工队的打法。咱们得干一票大的，打蛇打七寸，消灭‘浅井中队’的中队部。所以，咱们不能打草惊蛇，必须像猎人一样等待机会！……” 眼见部队的士气极为低落，浅井一夫不由得有点担心。他可不知道后边的“胶东十八飞骑”正在算计他，要是知道的话，就不只是担心了。尽管如此，浅井一夫还是很忧心，担心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天，不用遇到八路，他的“浅井中队”就会垮掉。 浅井一夫感觉到心烦意乱，他跳下东洋马，喊了一声：“佐野くん（佐野）！……” “哈依……”当时叫做“佐野竜之介”的“三姓家奴”屁颠儿屁颠儿的跑了过来。 浅井一夫举起胸前的望远镜，边观察着四周枪声不断，狼烟袅袅的山峦，头也不回地问道：“佐野くん，今どこにいる（佐野君，我们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三姓家奴”赶紧背对着风，打开背上的牛皮桶，拿出地图，仔细看了看之后说道：“报告中队长阁下，我们现在大概齐……” 第三十八章 狭路相逢(中) 浅井一夫拿掉望远镜，有些不悦地说道：“私はあなたに何度も言った，私达は今大日本天皇子民，どうしてまた卑しい中国语を言いますか（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们现在大日本天皇的子民，怎么还说低贱的汉语）……” “哈依！哈依！……”“三姓家奴”朴英植赶紧立正答应之后，接着用日语说道：“仆たちは目前道をずっと歩いていくと，二キロほどで四キロほど黒石沟に着く。黒石沟を出てさらに六キロほど行ったところに桃村があり，そこに补给基地がある（我们沿着眼前的这条大路一直走下去，大约二公里就到了大约四公里长的黑石沟。出了黑石沟再走大约六公里就到了桃村，那里有我们的补给基地）。……” “よし、命令部队全速力前进！桃村に着くと温かいスープも饮めるし、女子もいるかもしれない（很好，命令部队全速前进！到了桃村我们就可以有热汤喝了，也许还有花姑娘）！哈哈……”浅井一夫十分猥琐的大笑着，他也想尽快到达补给基地，稳定军心。 这时，负责前卫，曾经枪杀周善润的二鬼子小队长小野平八厝跑了回来，在浅井一夫面前立正、敬礼，什么什么“斯密达”的叫了一通。浅井一夫皱了皱眉头，阴阳怪气的说道：“私たちは今，大日本天皇子孙です。优等民族を置いてやらず，卑しい朝鲜民族に戻らなければならないか（我们现在是大日本天皇的子民。难道放着优等民族不做，非要回去做低贱的朝鲜民族吗）……” “哈依！哈依！……队长阁下训戒に感谢する（谢谢队长阁下训诲）！……”小野平八厝的脸一红，赶紧立正站好。 “先に何かありますか（前面有什么事吗）……”浅井一夫的脸色温和了许多。 “队长阁下，前我々前进する道両侧山は険しい。嫌がらせを防ぐために，道路両侧から一班ずつ捜索していくつもりだ（队长阁下，前面我们前进道路的两侧山势险峻。为了防止土八路骚扰我们，我打算在道路两侧每一侧派出一个班搜索前进）！……”小野平八厝小队长边说，边观看着浅井一夫的脸色。 浅井一夫不愿横生枝节，怕派出那么多的士兵，士兵们会很辛苦。士兵们当面不敢说，背后一定会把自己八辈儿祖宗都关怀到进一步影响士气。但确实不得不防“土八路”伏击自己。他皱了皱眉头说道：“そんなに多く兵力を派遣する必要はない。道沿い山ごとに3人兵士を派遣して捜索を进めるだけで十分である。実行しよう（没必要派那么多的兵力。沿路每侧的山上派三名士兵搜索前进足够了。执行吧）！……” 浅井一夫说罢，用力一挥手。 “哈依！……”小野平八厝小队长规规矩矩的回答完之后，转身跑步走了。 小日本鬼子大扫荡开始之后，妄图将胶东八路军压缩到海阳、牟海、栖霞、牟平交界的马石山狭小的地区聚而歼之。最可恨的是，国民党顽固派暂编第十二师赵保原部打起小日本鬼子的“膏药旗”，也从他的老窝莱阳玩底出动，向东北进击。与小鬼子密切配合，企图夹击八路军。日、伪、顽合流了，一路上围追烧杀，包围圈迅速向根据地的中心推进、收缩。几天后，四面八方的日伪顽就一齐集拢到了胶东根据地的中心地带马石山周围，“网”即将在此收口了。数千牟平、海阳、栖霞等县的老百姓，还有很多地方干部、八路军的伤病员以及少数与大部队失掉联系的战士被拉入了“网”内。 惨烈的突围战打响了。仝镇山所在的十六团分成四部分，分散掩护老百姓、地方干部和伤病员突围。团政委张寰旭率团部和特务连、三营八连、机枪排及独立营的部分人员从马石山南麓往东南方向突围。临行前，张寰旭政委又交给仝镇山一个任务。那就是突出包围圈后，一定想方设法打垮国民党顽固派暂编第十二师赵保原部特务团那个靠前部署的一个营，减轻在根据地坚持反扫荡斗争部队的压力。可惜的是，张寰旭政委这位著名的战将，在掩护上千名地方干部和老百姓成功突围之后，为了吸引小日本鬼子的注意力，让地方干部和老百姓更安全一些，与很多八路军勇士们一起英勇的牺牲了。 仝镇山的身高不足一米七，精瘦精瘦，黢黑黢黑的。他虽然只有二十九岁，但是满脸的胡子拉碴的，再加上十多年的戎马生涯使得他很苍老，看上去就像五六十岁的老头儿。 仝镇山长得虽然貌不惊人，但是打起仗来极为凶悍。当他率领二营来回冲杀了七次，掩护一千多老百姓、地方干部和伤病员成功突围之后，又不顾疲劳，连夜奔袭国民党顽固派赵保原特务团的那个营。二营一个营对国民党顽固派赵保原特务团的一个营，一个冲锋就打垮了装备、人数远超自己的顽军，活捉了顽军的营长。 仝镇山在审讯这个营长时，直斥他堂堂的国民革命军，放着小鬼子不打，却为虎作伥，专门帮着小鬼子围剿打小鬼子的友军。没想到，顽军的这个营长满腹的牢骚，对仝镇山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和你们八路做对呀我压根儿就没打算和你们八路动真格的。话又说回来了，咱不是军人嘛，军人就得服从命令！你瞅瞅你们八路，一共就四百多人，就有一百多人没枪的，还有一半儿没军装的。就是有枪的，也大多是‘老套筒’，‘三八大盖’加起来连一百条都没有。我听着，你们八路也就两挺轻机枪，一挺‘歪把子’，还有一挺好像是‘捷克’式。你再瞅瞅我们，我们可是轻装营，没装备大炮。可是一水儿的‘中正’式，光‘马克沁’就有三挺。那‘捷克’式轻机枪就更别提了，有二十多挺呢。要不是我下令比划比划，意思意思就得，就凭这装备，你们八路能轻易打败我，又把我抓来老哥哥，我可是把这些打小鬼子的家把什儿都留给你们八路了，能不能带走，那可是你们八路的事儿。……” 这个营长说到这里，见仝镇山的面色好看了许多，就开始和仝镇山套起近乎来。他望了一眼仝镇山面前的桌子上的那支“马牌撸子”，说道：“我说老哥哥，我管咋的也是中国人，也恨小日本鬼子。”那个营长用下巴向桌子上示意了一下，接着说道：“我的那支‘马牌撸子’可是正宗的比利时fn国营兵工厂造出来的，就送给老哥哥打鬼子用吧。不过，老哥哥你得仔细着点使，因为子弹金贵，才五十多发。呵呵……” 仝镇山抓起桌子上的“马牌撸子”，如嘲似讽的说道：“你说的是这个吗这可是新抢呀，这么好的枪，你咋呷什送给我了呢……” “送给老哥哥打鬼子！呵呵……‘宝剑送烈士，红粉赠佳人’嘛。……”顽军这个营长把配枪“送给”仝镇山，只是个顺水人情。他是俘虏，那枪是人家的战利品，还用他送吗这个营长心如刀割，不愿再谈枪的事儿，同时也是为了表达自己也非常痛恨小日本鬼子。他接着说道：“咱们再说说小鬼子这次扫荡吧，小鬼子干的事儿那是太缺德了，我也想打小鬼子，可是上边不是不让嘛。你瞅瞅，我这都记着小鬼子造的孽呢！……” 这个营长说着，掏出了一个小本子。营部文书接了过来，给仝镇山念道：“倭寇两万之众，用蜘蛛网式之配备，大举扫荡全鲁东。每日二十里，所到之处席卷一空，妇女为之奸，壮丁为之捆，东西为之光……” 顽军这个营长的日记，后来成为小日本鬼子和伪军在胶东地区犯下滔天罪行的有力证据。 释放了顽军俘虏之后，二营由于在突围作战中减员严重，为了便于指挥，仝镇山把四个连缩编成三个连。同时，与日伪顽在山区周旋、打游击，带着死沉死沉的三挺“马克沁”也不方便。于是，仝镇山命令把“马克沁”埋了起来，待日后再取出来。全营换上顽军的装备，带足了弹药，立刻出发。由于缺少枪支，尤其是正规工厂打造的刺刀极度匮乏，很多换了顽军“中正”式步枪的战士，根本就没用真枪、真刺刀练习过刺杀术。拿着“中正”式步枪放两枪还凑合，真要是打起白刃战来，非吃亏不可。于是，这些战士原来手中的大刀或是梭镖都没舍得扔。仝镇山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二营要按照胶东军区“保存有生力量，保卫根据地，分散活动，分区坚持”的反扫荡方针，在这一带打游击。二营有不少战士是当地人，他们对牙山、马石山地区的地形非常熟悉，越山峦钻沟壑来去自如。本乡本土的，和小日本鬼子打起游击来，游刃有余。 这天清晨，二营正在山沟里休息，仝镇山也躲在一块石头后面想眯一觉。忽然，哨兵的问口令声音把他惊醒。仝镇山抄着袖子走出来一看，原来是山上的警械哨带着四个人走下山来。前面那个仝镇山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昨天晚上还见过面的西上夼村的村长王荣富。 王荣富老远就喊：“唉呀娘呀……仝营长，可找着你了，你瞅瞅我把谁领来了！……” 仝镇山凝神望去，只见王荣富后面那三个人有两个人夹着“老套筒”，显然是民兵。两个民兵中间的是个年纪不大，有些面熟的妮子，怀里用棉被裹着，抱着的应该是个孩子。 第三十八章 狭路相逢(下) 那个满脑袋都是霜的妮子一见到仝镇山，立刻十分吃力的踏着没膝深的雪跑过来，边跑边喊道：“仝大哥，是俺！俺是春桃呀！……” “啊是春桃，你咋找来了……”仝镇山认出来了，这个妮子的确就是掖县三区区小队队长“周铁匠”十七岁的妹子周春桃。仝镇山急忙迎了上去。 “仝大哥！……”周春桃跑到仝镇山面前，就像是受了委屈见到久别的亲人，哭了起来。 “我说春桃，你见了仝大哥哭啥呀！这谁的孩子呀……”仝镇山微笑着说道。 “这是……这是三姐……是你儿子呀！……”周春桃语无伦次的说着，把孩子递过来。 “我儿子你三妮姐呢……”仝镇山伸手接过孩子来，忽然有了一种不祥之兆。 “俺三姐……俺三姐……呜……”周春桃哽咽了几句，竟然捂着脸哭了起来。 仝镇山已经意识到发生什么了。他脸色铁青，但又不好逼着周春桃说下去。这时，刚赶过来的教导员张吉英对王荣富说道：“老王，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呀……” 王荣富叹了口气，摇着脑袋说道：“唉……战区长没了！战区长没了！……” 仝镇山听王荣富说到这里，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王荣富和张吉英把仝镇山架到一块石头上坐下，这才讲了起来：“夜儿个，掖县三区的区委姜书记来了。哎呦，俺的个亲娘哎，姜书记造的跟个要饭花子似的。俺给他喝了一碗水，吃了一个地瓜，这才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讲了起来。说是小日本鬼子有个啥‘浅井中队’在周村造了大孽了！……” 王荣富接着将掖县三区的区委姜书记所说的“浅井中队”在周村的暴行讲了一遍。只听得张吉英和他身边的几个八路军战士目眦欲裂。王荣富最后说道：“姜书记说，胶东军区许司令已经下达了死命令，严令不得放‘浅井中队’回辽东。哪个部队放跑了‘浅井中队’一个人，主官提头来见！姜书记还说，他见到一个八路军也要告诉他许司令的命令……” 张吉英怒不可遏，大吼道：“这帮不是人揍儿的‘浅井中队’跑哪儿去了……” 王荣富咬牙切齿的说道：“嘿嘿……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早到与来迟。姜书记还说，那个啥‘浅井中队’正往这边啦来呢，胶东军区公安局的唐科长带着二十来人一直在后边啦缀着，一直没得空。这帮不是人揍儿的大概齐晌午顶能进黑石沟……” 仝镇山听到这里，“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张吉英大吼道：“通讯员！……” “到！……”夏二虎、宋德贵等五个通讯员立刻跑了过来。 张吉英干净利索的命令道：“通知三个连的连长、指导员马上过来开会，有紧急战斗任务！不许耽搁！……”张吉英见五个通讯员看失魂落魄的仝镇山，怒道：“没听见吗……” “是！……”夏二虎、宋德贵等五个通讯员猜到一定出大事了，转身就跑。 “浅井中队”进了黑石沟，雪竟然停了，天也晴了。也许是天一晴，人的心情就会好的关系，骑在东洋马上的浅井一夫感觉到多日以来自己阴郁的心情突然开朗起来。“浅井中队”的执行官犬养寅五郎为了提振士气，指挥士兵们唱起了《关东军军歌》：“朝焼け下、はるかにはるかに望む、起伏無限山河、吾人精鋭軍威壮、盟邦衆庶永康寧、満載光栄、関東軍!……” 唱完《关东军军歌》，“浅井中队”的士兵们果然来了精神头。也许是睹景思乡，浅井一夫笑眯眯的和跟在坐骑边上，在没膝的雪中跋涉的“三姓家奴”什么什么“嘎”，什么什么“哇”的聊起了家乡长白山的雪景。“三姓家奴”很善于溜须拍马，知道浅井一夫愿意听《三国演义》的故事。聊完了家乡长白山的雪景，“三姓家奴”边“呼哧带喘”的把腿从雪中拔出来，再踩到雪中去，边讲起了《三国演义》中曹阿瞒为了解决士兵口渴，巧施妙计的“望梅止渴”故事。把浅井一夫逗得不住“哈哈”大笑。 忽然，“三姓家奴”发现缺了什么，指着两边的山峦说道：“队长阁下，我々山尖兵はどうして见られなくなったか（队长阁下，咱们山上的尖兵咋看不见了）……” “よ（哦）……”听了“三姓家奴”的话，浅井一夫也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儿。他勒住了马，拿出胸前的望远镜，向道路两边的山上仔细观察着。可不是吗，真是奇了怪了，刚才还能时不时地看到两侧的山上时隐时现的尖兵。现在怎么一个也见不到了 “三姓家奴”见浅井一夫紧张兮兮的样儿，就安慰道：“队长阁下，我が山尖兵は山向こうへまわって行ったかも知れないから见えない（队长阁下，咱们山上的尖兵也许是绕到山的另一侧去了，所以才看不见）。……” 浅井一夫拿掉望远镜，不用好眼睛看了一眼“三姓家奴”，上唇的小胡子抖动了几下说道：“とんでもない！もし我々尖兵が山に隠れていたら，同时に见えないはずはない（胡说八道！如果我们的尖兵要是被山挡住了，不可能同时看不到）。……” 浅井一夫眉头紧皱，眼珠子转了几转之后，心中暗呼不妙。这一个多月以来，他让土八路给收拾惨了。不是总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就是有备无患。浅井一夫思索了片刻，对“三姓家奴”说道：“佐野は，すぐに部队に前进を停止させ，戦闘に备えた（佐野，立刻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做好战斗准备）！……” “哈依！……”“三姓家奴”转身喊来了号兵兼旗语兵的小岛，传达了浅井一夫的命令。 浅井一夫这个时候感觉大事不妙，醒悟过来自己就像落入猎人陷阱的野兽已经迟了。就在号兵小岛爬上路边的一块大石头，抄起腰间的军号刚要吹的时候，随着“啪”的一声清脆的驳壳枪枪声，两侧的山头上立刻响起了“嘀嘀哒……哒哒嘀……”激昂的冲锋号声。 浅井一夫大惊失色，他一抬腿从东洋马上跳了下来。脚还没落地，就见两侧的山上飞起黑压压的一片黑老鸦一样的东西。那是手榴弹！“三姓家奴”什么也顾不得了，一把将浅井一夫按倒在地，趴到了浅井一夫的身上。就在这时，“劈劈啪啪”一阵排子枪响过，还夹杂着“咯咯咯”、“咕咕咕”“捷克”式轻机枪的欢叫声。枪声未停，满天飞来的手榴弹已经在“浅井中队”行军队伍的前后左右“轰”“轰”的炸响。十分凑巧的是，一枚手榴弹落在小岛所站的大石头上，小岛躲避不及，“轰”的一声巨响，小岛被炸下了大石头，当场毙命。 “浅井中队”的确训练有素。尽管他们是遭到了二营的突然袭击，但是那些二鬼子们并没有慌乱，而是立刻就近隐蔽，开枪还击。三挺“野鸡脖子”和九挺“歪把子”的射手也迅速找好了阵位，架好了机枪，迎着迎面飞来的弹雨，“嘎嘎嘎”、“咕咕咕”的开始还击。九门掷弹筒炮手的反应也相当快，二营投过来的手榴弹爆炸的烟雾还没散去，第一批掷弹筒的炮弹已经出膛了。这些隶属于小日本关东军的二鬼子的单兵军事素养之高，的确不同凡响，绝不是其他部队所能望其项背的。 浅井一夫奋力推开身上的“三姓家奴”，跳了起来之后，拔出那把朝香宫亲王亲赐的战刀，用力向右侧的山上一挥，大叫道：“犬养执行官，右山を攻撃する小队を连れて行け，左山を攻撃する小队を连れて行け。小野平八厝小队と重机关铳小队は现地で援护した（犬养执行官，命令你带一个小队攻击右侧的山头，我带一个小队攻击左侧的山头。小野平八厝小队和重机枪小队就地掩护）！……” “哈依！……”执行官犬养寅五郎也跳了起来，军刀一挥，叫道：“赤尻小队が突撃してくる（赤尻小队跟我冲锋）！……” “シューズ（冲锋）！シューズ！……”听到犬养寅五郎的令，二鬼子们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齐声嚎叫着从雪地上、石头后面爬了起来，边开枪，边一呲一滑的向山上攻击。 可惜，战斗意志归战斗意志，地形对“浅井中队”太不利了。浅井一夫所处的黑石沟地段尽管山势还算不是悬崖峭壁，可是右侧山头的坡度也有四十五度，左侧就更陡一些了，没有五十度也差不多。这么陡的山，又刚下过大雪，在怪石嶙峋中仰攻，这难度可就不一般了。别说是士气低落的二鬼子，就是二鬼子的干爹小日本鬼子来了，也只有干挨打的份儿。 几乎就在同时，二营教导员张吉英在激烈的枪声中，站在山头的一块大石头上，他的前后左右不远处不时地有二鬼子掷弹筒的炮弹爆炸。张吉英毫不理会，他右手持一柄鬼头大刀，左手拎着“盒子炮”，高声大喊道：“同志们，山下就是祸害周村父老乡亲们，就是把他们千刀万剐也不解恨的鬼子，是杀害战区长的刽子手！咱们咋办……” “杀光了这帮灭绝人性的王八孙子揍的！教导员你就下命令吧，咱们这就冲下去和他们拼了！……”距张吉英不远处刚打完一枪的一个战士扬起脸对张吉英喊道。 张吉英赞许的望了一眼那个战士，接着大吼道：“鲁二牛说的对！杀光了这帮王八孙子揍的，给周村父老乡亲们报仇！给战区长报仇！是爷们儿的，这就跟着俺冲下去和他们拼了！仝营长平时不是总说嘛，狭路相逢……” 战士们顿时感觉到热血沸腾，跟着张吉英的呼喊，齐声高呼道：“勇者胜！……” 张吉英手中的鬼头大刀一挥，虎目圆睁，大喊道：“同志们，给周村的父老乡亲们报仇！给战区长报仇！是大老爷们儿的就跟着我冲呀！……” 张吉英喊罢，带头向山下冲去。鲁二牛把“中正”式步枪背到后背上，拎着“梭镖”比跟着张吉英的四个通讯员动作还快，第一个跳起来，边跟着张吉英向山下冲，边大喊道：“给周村的父老乡亲们报仇！给战区长报仇！是大老爷们儿的就跟着教导员冲，杀鬼子呀！……” “给周村的父老乡亲们报仇！给战区长报仇！杀鬼子呀！……”战士们纷纷从当做掩体的石头后面跳了出来，高声大叫着，跟着教导员冲下山去。 第三十九章 埋骨胶东(上) 这时的地形对二营来说极为有利。如果弹药充足，也就是说二营刚打垮顽军那个营的时候，完全可以凭借有利地形，单凭一顿复仇的子弹，就可以重创“浅井中队”。可惜，二营已经在这一带和小鬼子、伪军周旋好几天了，只有消耗，没有补充。现在又遇到了“浅井中队”这个劲敌，再加上战士们恨这帮灭绝人性的二鬼子恨的，恨不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挫骨扬灰，都不解心头之恨。这仇要想报的痛快，自然是手刃仇人最过瘾。这时候，就算弹药充足，战士们报仇心切，也会充分发挥八路军的优良传统，和二鬼子刺刀见红了。 二营的两个连从黑石沟两侧的山上分别冲了下来。这种居高临下的冲锋固然有它的优势，可是由于刚下过大雪，山陡坡滑，爬山固然难，下山就更危险了。很多战士为了能尽快冲到沟底，消灭二鬼子，在教导员张吉英的带领下，干脆像滑滑梯一样，从山上滑下来。身穿各种杂色衣服的二营战士们，犹如神兵天降，在大雪覆盖的陡峭山坡上快速下滑着，把二鬼子惊得目瞪口呆。有的战士报仇心切，没有控制好速度，失足摔下山来，壮烈牺牲。 但是，凡事有利就有弊。没有丝毫雪地伪装的二营战士们在大雪覆盖的山坡上向山下滑动着冲锋还有一个弊端，那就是目标太明显了。尽管二营的战士们移动的速度很快，也很容易被“浅井中队”训练有素的二鬼子猎杀。尤其是二鬼子的“野鸡脖子”和“歪把子”，对二营战士们的威胁就更大了。自古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为了报仇，战士们都是抱着必死的信念冲锋的，战士们的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就像霹雳似的震撼着整个黑石沟。 浅井一夫和执行官犬养寅五郎率领攻击山头的两个小队，被二营的攻击压了回来，只能躲在路边的沟里，石头后面拼命地射击，企图阻挡二营的进攻。 “二鬼子”的“野鸡脖子”和“歪把子”不停歇的喷射着毒火，二营的战士们一批一批的接连倒下，遗体又“叽里咕噜”的滚下山来。“二鬼子”也分不清楚是八路军战士在冲锋，还是被击中的八路军战士的遗体在滚下山来。正所谓，“一人拼命，百夫难挡，万人必死，横行天下！”二营那可是三四百号人拼命呀，尽管自身也伤亡惨重，但仍然不顾一切的冲锋！冲锋！一定要把面前这些“二鬼子”彻底消灭！让他们血债血偿！ “浅井中队”的这帮“二鬼子”们虽然在浅井一夫和执行官犬养寅五郎狂舞着指挥刀，声嘶力竭的督战下，不得不拼命的射击。但眼见白雪皑皑的山坡上，身穿灰色、黑色不同服色的八路如离了弦的复仇利箭一般，势如破竹的直向自己射来，这些“二鬼子”焉能冷静！ “二鬼子”越打越害怕，不由得胆战心寒，先从气势上输了。要不是头顶上悬着思之胆寒的军纪，更有浅井一夫和犬养寅五郎在后面督战，早作鸟兽散了。 仝镇山率领战斗力最强的五连沿着沟口冲进了黑石沟，和小野平八厝的小队交上了火。五连被小野平八厝小队的三挺“歪把子”压得抬不起头来，攻击受阻。仝镇山大悲大痛之后，一打起仗来，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他心里清楚的很，自己的三个连已经从三面包围了“浅井中队”。“浅井中队”的后面还有胶东军区公安局唐科长所带的队伍，“浅井中队”现在已成瓮中之鳖。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现在时候已到，只要在小鬼子的援军赶到之前，尽快结束战斗，“浅井中队”的“杀妻之仇”、血洗周村之恨一定能报！ 见攻击受阻，仝镇山赶紧带着几个通讯员赶到了前面。仝镇山认真观察了一下二鬼子的机枪阵地，伸手要过夏二虎手中全营唯一的一支“八一式马步枪”，推上子弹，对手持“三八大盖”的宋德贵和另外三个通讯员说道：“我打中间道上大石头后面的二鬼子机枪手，你们四个打右边啦半山坡上那个二鬼子的机枪手！……” 说到这里，仝镇山转身对五连长说道：“五连长，左边拉那个二鬼子的机枪手就交给你这个打兔子出身的了！……”见五连长点头答应，伸手要过一个战士手中的“三八大盖”，仝镇山接着说道：“你们几个以我的枪声为命令，我的枪一响，你们一起搂火儿！……” “啪”的一声清脆的枪声，二鬼子的机枪射手一头栽倒，死在仝镇山的枪下。接着，“叭勾”、“叭勾”小日本鬼子“三八大盖”特有的枪声响过之后，二鬼子的“歪把子”全都哑了火儿。五连长跳了起来，手中的“三八大盖”一招，喊道：“同志们，冲呀！……” “冲呀！给周村的父老乡亲们报仇！给战区长报仇！……”战士们扔出了十几枚手榴弹，在烟雾的掩护下，高声大叫着奋不顾身的向困兽犹斗的二鬼子冲了上去。 二鬼子的“歪把子”很快又“哒哒哒”的怪叫起来。五连的战士噼里啪啦的又倒了一片。仝镇山、五连长和四个通讯员的枪又响了，二鬼子的机枪副射手又一头栽倒。五连的战士们前赴后继，踏着烈士的尸体很快冲到了这些二鬼子的面前。二鬼子们慌乱之间，已经没有时间列成战斗队形了，也无法发挥火力。小野平八厝小队长倒是也毫不含糊，他跳了起来，指挥刀一挥，嚎叫了一声：“全员が肉弾を准备する（全体准备肉搏）！……” 二鬼子们立刻跳了出来，按照操典的要求稀里哗啦的退出“三八大盖儿”枪膛中的子弹，黄澄澄的子弹从枪膛里跳出来，迸在地上，还真有点可惜了的。训练有素而又墨守成规的二鬼子“呀”、“呀”地怪叫着，两个人为一伍，迎着五连冲了上来。但是五连的战士们人多，往往三五个战士对付一个二鬼子，二鬼子就是死了，身上最少也要挨上两三刀。 八路军由于弹药极度匮乏，白刃战一直是常用和擅长的作战形式，这是有悠久的历史的。井冈山根据地创建早期，就曾出现了“梭镖营”或“梭镖团”。当年的红军在白刃战中依靠顽强的意志和旺盛的士气往往常常取胜，身背大刀，手持梭镖也就成了红军的一个经典形象。 “浅井中队”的二鬼子们虽然都认识“梭镖”，但是在白刃战中，还没有吃过手持“梭镖”的八路的苦头。“梭镖”的长度一般在二米左右，比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长得多。“梭镖”的杆由白蜡杆制成，韧性很好，不易折断。铁制枪头末端的红缨可以阻止血液顺杆流下，防止“梭镖”杆湿滑难以把握。在肉搏战时，轻便灵活的“梭镖”比退了子弹的“三八大盖儿”更有优势。“梭镖”就是比起八路军战士常用的大砍刀来，也具有一定的优势。因为，“梭镖”不需要像双手握着的大砍刀那样大幅度挥舞，使用“梭镖”不需要什么高超的武艺，只要使用者有一定的臂力就可以了，非常适合主要由农民子弟组成的八路军。 但是，如果在肉搏战时“梭镖”的木杆被小日本鬼子的刺刀斩断，八路军战士就会立刻陷入赤手空拳的尴尬境地。好在八路军在白刃战训练时不拘一格，非常讲究战术配合，强调发挥团体的力量，即协同作战，不到万不得已，不提倡个人英雄主义，尽量避免让战士们陷入单打独斗的危险境地。这样一来，就算一个战斗小组中一个战士的“梭镖”的木杆被小日本鬼子的刺刀斩断了，另外两个战士也会及时掩护这个战士撤到安全地带，不给小日本鬼子任何机会。但是，小日本鬼子后来学乖了，在和八路军战士进行肉搏战时，不再机械的先退出枪膛中的子弹。敌变我变，八路军的装备这时也得到了很大的改善，“梭镖”逐渐被淘汰了。毕竟“梭镖”这种简易的不能再简易的冷兵器，是无法同“三八大盖儿”的子弹相匹敌的，更谈不上对付小日本鬼子的机枪、大炮了。 所以，在抗战初期，自诩为拼刺刀天下第一的小日本鬼子，也非常不适应“梭镖”这种武器。吃过八路军几次亏之后，小日本鬼子非常畏惧“梭镖”这种武器，称其为“长剑”。 在一九三九年二月的第二次长生口战斗中，八路军七七二团曾抓获一名被“梭镖”刺伤的小日本鬼子，这个小鬼子的俘虏既心有余悸，又有些不服地供称：“お前たち八路武器はちゃんと备えていて，长剣はすごい（你们八路的武器配备好，长剑厉害）！……” 五连的战士们冲到二鬼子面前，按平时的训练，已经形成了三个人一组的组合。这个组合呈三角队形迎敌，这种队形往往能将小日本鬼子两人一伍的队形冲开，让两个小日本鬼子无法配合。一名战士缠住一个小日本鬼子，另一面就形成了二打一，就是两名战士对付一个小日本鬼子。其实，在真实的肉搏战中，八路军往往会集中绝对优势的兵力。像对付这种两人一伍的小日本鬼子，一般都会由两个组甚至是三个组并肩上，也就是群殴。任你小日本鬼子拼刺技术练得再精，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难以招架呀。要是哪个战士的脑子灵光，冷不丁的再来一枪，按照书本打仗的小日本鬼子这仗就更没法打了。 由于是随机组合，所以五连三个战士手中的武器大都不同，基本是以步枪、大刀或“梭镖”随机组合。两个手持“梭镖”和一个手持“三八大盖儿”的五连战士小组和一对儿二鬼子组合遇上了。骤然相逢，被小日本鬼子称为“长剑”的“梭镖”显示了特有的威力。五连的三个战士和两个二鬼子斗鸡似的互相怒视着，双方都是先在防守上下功夫，并寻找对方的破绽。手持比“三八大盖儿”长一截的“梭镖”的五连战士，在心理上就有了一定优势。也就是零点几秒，两个二鬼子的心就虚了，毕竟人家八路的“梭镖”铁枪头都快顶到自己的胸膛上了，可是自己“三八大盖儿”的刺刀尖离着人家八路的身体还远着呢。 第三十九章 埋骨胶东(中) 一个战士看出了便宜，手中的“梭镖”一颤，铁枪头立刻点向个子稍矮的二鬼子脸上。这个二鬼子毫不示弱，“三八大盖儿”的刺刀一拨，将“梭镖”挡在一边。按照平时的训练，二鬼子这时应该一个突刺刺，把刺刀捅进敌人的胸膛。可是他估计刺刀够不着人家，只好又退了回来。那个八路得理不饶人，手中的“梭镖”接连向他的脸上、胸膛刺来。这个二鬼子只能是忍着气，手忙脚乱的招架。手持“三八大盖儿”的五连战士见机会来了，刺刀和对面二鬼子的刺刀碰了几下之后，突然一声大吼：“杀！……” 接着，这个战士就是一个突刺。二鬼子一见有机可乘，手中的“三八大盖儿”用力一拨，“咔”的一声把五连战士的“三八大盖儿”挡歪了。这个二鬼子心中一阵得意，一个突刺，正要把刺刀捅进八路的心窝，却不料另外一个使“梭镖”八路的铁枪头猛地捅进了他的肚子。一阵剧痛使这个二鬼子浑身的力气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屁股坐在地上。 手持“三八大盖儿”的五连战士眼观六路，腰一拧，掉过“三八大盖儿”的枪托抡起来，纵身一跳，照准和另一个手持“梭镖”的五连战士见招拆招的二鬼子的脑袋直劈下去。那个二鬼子的反应很快，头一歪的功夫，“三八大盖儿”的枪托子“啪嚓”一声砸在他的脖颈子上，把他打倒在地。 实际上，像这种文绉绉打法的肉搏战在真实的战斗中并不多见。如果把肉搏战都想象成这种单打独斗的打法，那是金庸金大侠他老人家的武侠小说看多了，中毒太深。什么是肉搏战“肉搏”、“肉搏”，肉搏就是首先要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唯一的目的就是把对方干死，也就是要把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至于手段嘛，就不必那么讲究了。什么“抠眼睛”、“咬耳朵”、“薅头发”、“拧鼻子”，或是什么“黑虎掏心”、“猴子偷桃”、“观音坐莲”，没人指责你所用都是专挑下三路的阴损手段，也没人笑话你的招式不够潇洒。这个时候比的，就是谁最后能把敌人干掉，自己生存下来，其它的纯属传说。 自然了，要是你没干死敌人，反而一不小心让敌人给干死了，那是你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人。你只能怨自己，怨自己在训练的时候没有练得一手既保命又杀敌的过硬本领。也就是说，要拼命也得有本事呀！明代著名将领戚继光在《练兵纪要》中写道：“士兵只要能够将其平时所学的武艺在战场上用到‘十之一二’，就能在白刃战中取胜。” 抗日战争初期，尽管八路军战士在白刃战中是凭借一腔热血与敌人死拼，但往往由于拼刺训练的不足导致伤亡较大。从一九三九年年初起，八路军总部连续发出两期整军训令。一九四〇年八路军各部队开始了有计划的轮训工作。整军中大部分时间是进行技术、战术训练。为了提高短兵相接的本领，刺杀技术的训练被提升到了一个非常高度，直到四十多年后。经过数次整训之后，在抗日战争末期八路军指战员已经可以游刃有余的应付各类白刃战了。 “黑石沟战斗”的七十年后，由孟凡执导，李雪健、胡军领衔主演的《孤军英雄》大受欢迎。在第十六集中，重伤尚未痊愈的主人公，新四军教导员车道宽在医院中愣是赤手空拳的用脑袋撞死了谋杀他的日伪特工。国民党中将郝俊杰意味深长的精辟的说明了“格斗”和“肉搏”的本质区别。他说道：“这不是‘格斗’！……这是战场上的‘肉搏’！……” 面对血洗周村的“浅井中队”，国恨家仇交织在五连战士们的心头。狭路相逢勇者胜！战士们似乎已经无暇过多的考虑自己的战术动作了，他们头脑中闪过的只是如何尽快将这些二鬼子干掉，为周村的父老乡亲们报仇！为战区长报仇！战士们蜂拥而上，瞪着充满仇恨血红的眼睛，咬牙切齿的扑向不共戴天的仇敌二鬼子，展开了惨烈的肉搏。 仝镇山可没闲工夫和这些挡道的二鬼子玩儿刀，他要尽快的冲到“浅井中队”的中队部，找那个十恶不赦的浅井一夫报仇雪恨。仝镇山背上的大刀根本就没摘下来，只是左右手各拎着一把张着险恶大机头的“晋造”“二十响快慢机”，腰间插着缴获的顽军那个营长的“马牌撸子”。仝镇山双枪并举，一枪一个，弹无虚发，及时击毙围攻战士的几个二鬼子。 忽然，仝镇山发现十几个二鬼子背靠着背，围成了一个半圆，把一个二鬼子军官护在中间，端着刺刀以逸待劳，对身旁惨烈的肉搏视若无睹。这个二鬼子军官正是小队长小野平八厝。很多战士也发现了小野平八厝，知道他是个军官，就拼命地向小野平八厝冲去，可是总有二鬼子冲过来拦住我们的战士。一个战士落了单儿，但是仍然不顾一切的挥着大刀奔着小野平八厝冲了上去。两个二鬼子见这个战士危及到了小野平八厝，立刻一前一后的冲了过来挡住了这个战士。一时之间，两双阴沉沉的眼睛死死盯着这个战士。 忽然，两个二鬼子发现这个战士摆出一个奇怪的姿态。只见这个战士双手握刀，刀身下垂到左腿前，刀背对着二鬼子，而刀锋却向着自己，几乎贴近了左腿。两个二鬼子想破了脑袋，也想象不出以这种姿势迎敌有什么奥妙。别一不小心，没伤着敌人，先把自己的左腿伤了。左手靠前的二鬼子不耐烦了，“呀”的一声怪叫倾其全力向这个战士的左肋来个突刺，这个战士身形未动，手中的刀迅速上扬，“咔嚓”一声，沉重的刀背磕开了这个二鬼子手中的“三八大盖儿”。一个念头在这个二鬼子的脑子里倏然闪过：“哎呀我的妈呀！这下子可坏菜儿了，老子要喯儿咕！这个八路的一个动作就完成了两个目的，这是啥刀法呢他妈啦个吧子的，这个八路在扬刀磕开自己‘三八大盖儿’的同时，刀锋已经到位……” 这个二鬼子来不及多想，那个战士的刀锋已经从右至左，从上而下斜着抡出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杀伤半径。眼见这个二鬼子就要被劈为两半儿，幸亏与他配合的二鬼子举着“三八大盖”及时相救。只听“当”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大刀砍在“三八大盖”的枪管上。这个二鬼子双手一麻，握不住“三八大盖”，“三八大盖”掉到了地上。 这个战士所使用的就是威震天下的宋哲元二十九军大刀队的“破锋八刀”。可惜，这个战士“破锋八刀”虽然练得纯熟，战斗经验那也叫丰富，但是他用尽全力劈出的一刀砍在二鬼子的“三八大盖儿”枪管上，弹了回来。这个战士虽然能勉强握住大刀，没有脱手，却也是双手酸麻，使不出力气。当在他的大刀下捡了一条命的二鬼子再一次刺过来的时候，这个战士的“破锋八刀”招式是那样的虚弱无力。“噗嗤”一声，罪恶的刺刀刺进了这个战士的腹部。但是，这个战士极为勇悍，也是个玩儿命的主。他咬紧牙关，左手一把抓住二鬼子的“三八大盖儿”，使得这个二鬼子的“三八大盖儿”抽不回去，右手的大刀挽了一个刀花，“噗嗤”一声，削掉了这个二鬼子的脑袋，竟然是和这个二鬼子拼了一个同归于尽。 被打掉“三八大盖儿”的二鬼子趁机弯腰去捡枪，可仝镇山眼睛的余光已经看到了这惨烈的一幕。他勃然大怒，左手的“二十响”枪口一掉，“啪”的一枪把这个二鬼子打了一个四脚朝天。接着，仝镇山左右开弓，双枪连发，护卫小野平八厝的二鬼子纷纷被撂倒。 五连长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支“梭镖”，冲到了小野平八厝面前，冲他呲牙一笑，说道：“你个王八孙子揍的，让你尝尝正宗的七十二路‘杨家枪法’！……” 这时，小野平八厝的身边只剩下三四个二鬼子，被十多名战士围着，大刀、“梭镖”、刺刀一个劲儿的往身上招呼，哪里有功夫去支援小野平八厝。小野平八厝困兽犹斗，他的脸色惨白，冷汗直流，握着指挥刀的双手不住颤抖。但是他仍然“瘦驴屙硬屎”，大叫道：“お前は『杨家枪』で私を胁かすな,大きい……大日本帝国武士……武士は恐れない（你少拿‘杨家枪’吓唬我，大……大日本帝国的武士……武士不怕）！……” 五连长听不明白小野平八厝说什么鸟语，小野平八厝话音未落，他一招“毒龙出洞”，搠向小野平八厝的咽喉。“杨家枪法”专门用于战场上冲锋陷阵，那是兵家绝技，当然所向无敌，当者披靡，小野平八厝哪里抵挡得了。不到两个照面，小野平八厝已经手忙脚乱。五连长有心逗逗小野平八厝，玩儿玩儿“猫捉老鼠”的游戏，一招“白虹惊天”，小野平八厝架开之后，刀光一闪，削向五连长的脑袋。五连长头一低，身子一旋，已经到了小野平八厝的身后，使出半招“回马枪”，“啪”的一声，“梭镖”枪杆打在小野平八厝后背上。 这一下打得很重。幸亏是木头杆，要是换了真正长矛铁制的枪攒，小野平八厝当时就得吐血。小野平八厝被五连长打得眼冒金星，踉跄着冲前一步，转回身来破口大骂道：“哎呀我操你十八辈儿祖宗的！你妈了个巴子的手也太黑了，跟我俩装犊子是不！……” 小野平八厝要是什么什么“哒”，什么什么“哇”的说日本话，五连长一点也不会觉得稀奇。可是，小野平八厝满嘴大碴子味儿，用东北方言连珠炮般的骂他，却让他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不由得愣了一愣。东北方言有很多来自胶东，五连长也能听懂个大概。 第三十九章 埋骨胶东(下) 小野平八厝骂五连长手黑，可他比五连长的手还黑。他趁着五连长一愣神儿的功夫，双手持刀，来了一招疾如闪电的“力劈华山”。五连长一念轻敌，来不及躲闪，只能横着“梭镖”偏着一架。只听“咔嚓”一声，“梭镖”杆还是没有逃脱被小野平八厝劈为两段的命运。五连长急忙闪身，刀锋过处，他的土布棉军服已经被划开一道一尺多长的口子。 小野平八厝得理不饶人，瞪着一对儿斗鸡眼儿，抡起指挥刀又是一招“力劈华山”。就在这时，只听“啪”的一声枪响，小野平八厝一头栽倒在地。五连长转头看去，原来是仝镇山在严厉的看着他，仝镇山手中的“二十响”枪口还在冒烟。仝镇山厉声喝道：“麻溜儿利索儿的解决战斗！支援教导员彻底消灭‘浅井中队’这帮瘪犊子！……” “是！……”五连长心里很清楚，自己都是轻敌惹的祸。要不是营长的枪快救了自己，自己的小命就没了。五连长答应了一声，吐了一下舌头，拔出后背的大刀，撒腿追了下去。 小野平八厝小队是一个满编的五十四人小队，参加小日本鬼子对胶东的大扫荡以来，仅阵亡三人。可是，和五连这场硬碰硬的战斗，却差一点全军覆没，就连小队长小野平八厝也死在仝镇山的枪下，埋骨在胶东这片燃烧着复仇怒火的大地上。仅剩下十几个魂飞魄散，带伤的二鬼子，不顾死活，狼狈不堪的逃走，去和“浅井中队”主力会合。 二营教导员张吉英率领两个连从黑石沟两侧的山上居高临下，势如疯虎般的攻了下来，子弹、手榴弹一个劲儿的往沟里招呼，打得“浅井中队”的二鬼子们躲没处躲，藏没处藏。这帮二鬼子无不叫苦连天，大骂怎么遇到了一群疯子，打起仗来也不讲究个战术动作。我们这些人又没抱你们家的孩子跳井，至于这么不要命的和我们拼命嘛。 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一颗子弹，击中了浅井一夫心爱的东洋马，东洋马悲鸣着，恋恋不舍的盯着浅井一夫，轰然瘫倒在地。一个多月以来，淤积在浅井一夫胸中的耻辱、憋屈、愤怒一股脑的迸发出来。他圆瞪血红的眼睛，猛然从石头后面蹦了起来，将那把朝香宫亲王亲赐的战刀用力一挥，声嘶力竭的大叫道：“他妈啦个吧子的，你们八路这是骑老子脖颈子屙屎，欺负人欺负到家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老子他妈的和你们拼了！……” 骂到这里，浅井一夫猛然想起来自己早就不是朝鲜族，而是大日本帝国天皇陛下的“皇民”了，就算是骂人也不应该使用东北话呀。浅井一夫气急败坏，急忙改用小日本鬼子的话继续嚎道：“天皇万歳！……みんな突撃（天皇万岁！……全体冲锋）！……” “突撃！……”一些脑子慢的二鬼子纷纷从隐蔽处跳了出来，但随即就被横飞的子弹打倒了好几个。没死的二鬼子谁能和自己的命过不去呀，慌忙卧倒。绝大多数二鬼子却是嘴里震天动地的喊着，仍然趴在原地不动，打两枪四处撒嘛撒嘛，看看什么地方能逃命。 执行官犬养寅五郎眼见浅井一夫危险，猛然扑过来把浅井一夫按倒在地。就在这时，一梭子“捷克式”轻机枪子弹打在犬养寅五郎和浅井一夫前面的石头上，打得石屑横飞。 犬养寅五郎对浅井一夫大叫道：“队长阁下，今は意地を张る时ではありません!……君は指挥官だから，指挥位置にあるべきだ（队长阁下，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你是指挥官，应该在指挥的位置上）！……” 刚满十八周岁的“三姓家奴”吓得魂飞魄散，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残酷的战斗呀。什么军纪不军纪的，全都是扯犊子，还是保命要紧！“三姓家奴”躲在横七竖八的二鬼子尸体中间，不住撒嘛着。忽然，他发现一具二鬼子尸体后面的蒿草中出现了一条石缝。显然那个二鬼子发现了这条石缝，想躲进去，只不过运气不好，没等躲进去就被流弹打死了。“三姓家奴”又四处撒嘛了一眼，见除了死人，没有活着的人注意自己，急忙连滚带爬的奔过去，不顾锋利的石头划破了军装，拼命钻进了石缝。 二营教导员张吉英第一个冲到了沟底，他的身后紧跟着鲁二牛。可惜的是，一直跟着他的四个通讯员，在向山下冲锋的时候，已经牺牲了三个。张吉英虎目圆睁，右手拎着鬼头大刀，左手持“驳壳枪”，嘴中大叫着冲进了二鬼子群中。本来就已经吓破了胆的二鬼子眼见张吉英天神般杀到，更吓得魂飞魄散，十几个二鬼子爬起来就向来的方向，黑石沟沟口跑去。都说恐怖会像瘟疫一样能够迅速的传染。这十几个二鬼子一逃，立刻又有二三十个二鬼子跟着逃跑了。剩下的二鬼子就算没逃，又能有多少战斗力了。 有人说，朝裔日军，也就是二鬼子作战极为坚决，技术兵器运用纯熟，敢打仗会打仗，不怕苦不怕死。一旦认准主人，极为忠诚，从来不讲价钱。比起中国近代史上战斗力最强悍的伪满洲国军队犹有过之，那纯属扯犊子！这个说法存在谬误，缺乏真实性。抛开伪满洲国军队不说，就说一说这些二鬼子。小日本鬼子的民族优越感极强，怎么会把朝鲜人视为自己的同胞小日本鬼子十分笃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信条，只是苦于兵力不足，这才鼓励朝鲜人政治移民为他们充当帮凶。对这些朝鲜人只是利用，不可能重用。二鬼子就是“二鬼子”，就连二鬼子自己也觉得比小日本鬼子矮一头。受卑微的心理影响，这些二鬼子的战斗力，在所有军队中的实力仅处于中下游，与“强悍”这个形容词相距甚远。 “浅井中队”虽然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但是死冷寒天的从辽东跑到胶东来给小日本鬼子卖命，士气本来就不高。再加上来到胶东之后，被“土八路”东边啦打一枪，西边啦又扔过来一枚手榴弹，搞得精神高度紧张，吃不好、睡不好，想和敌人正儿八经的比个高低，又找不到人，绝对是既憋气又窝火，都被“土八路”拖啦啦胯了，早就不想打这鬼仗了。 在二营的三面夹击下，“浅井中队”被打得溃不成军，豕突狼奔。“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性命攸关的事儿，自然得打点起十二分精神来。你无法为出生负责，但你一定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吧，还是挠杠子吧！沿着黑石沟逃向沟口的四十几个二鬼子眼看着逃到沟口，就要逃离这让他们刻骨铭心的黑石沟了。正在庆幸，猛然，对面又射来一阵密集的复仇子弹，十几个二鬼子立刻中弹栽倒。剩下的被打得失魂落魄的二鬼子顾不得看一看来的是什么人，有多少人，犹如惊弓之鸟般转身就往回跑。 堵住二鬼子逃路的正是胶东军区公安局三科科长唐慈所率领，被胶东军区许司令誉为“胶东十八飞骑”的武工队。满腔仇恨的战大鹏后背呈“十”字型背着祖传宝刀和一支“三八大盖”，双手轮着两支德国原厂的二十四响m1932“盒子炮”，咬牙切齿的左右开弓，不顾一切的冲在最前面。一些跑得慢的短命二鬼子不断被战大鹏打倒，死在他的枪下。 那“胶东十八飞骑”是什么人呀都是身经百战，从死人堆儿里爬出来的精英中的精英。人人都有独到的打人家吧事儿，个个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英雄好汉。鬼子遇到“胶东十八飞骑”算倒了血霉了。 “三姓家奴”心惊胆战的躲在石缝中，眼见刚才还和自己一起吃午饭的伙伴儿们转眼间死的死，逃的逃。“三姓家奴”知道大势已去，心里不由得拔凉拔凉的，顿时感觉到万念俱灰。如果不是这条石缝进出十分困难，“三姓家奴”真想取来石缝外面伙伴儿尸体上的“三八大盖”，照着自己的脑袋瓜子来上一枪，一了百了，再也不用看这凄惨的场景了。 陷入绝望的何止“三姓家奴”。执行官犬养寅五郎眼见突围无望，身边护卫自己的二鬼子纷纷中弹栽倒，越来越少，当真已经到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时候。长期接受法西斯教育的犬养寅五郎崇尚“武士道”精神，他不肯，也不敢想象当俘虏。 犬养寅五郎望了一眼正趴在雪地上，面色狰狞的正用“南部十四式”不断击倒冲上来的八路军战士的浅井一夫，长叹了一口气，摘下钢盔，把一条白毛巾扎在头上。然后，解下武装带，解开皮大衣，以及里面的军装、衬衣，露出了肚皮。犬养寅五郎倒提着指挥刀面向东南方向，那个令他终生向往，却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缓缓跪下。 “天皇万歳！……”犬养寅五郎双手倒握着指挥刀，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大叫了一声，把指挥刀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腹部。犬养寅五郎只感觉一阵难忍的痛苦之后，意识渐渐模糊。他忽然感觉自己飞到了天空，飞到了东京，见到了他崇拜而没有见过的天皇。 第四十章 国恨家仇(上) 二营的三个连和“胶东十八飞骑”把“浅井中队”残部围困在黑石沟最宽处不过百米，长也就二三百米狭小的地域内，“浅井中队”已经插翅难飞了。 二十多个二鬼子被二营三十多人围在一个角落里，几个二鬼子见逃无可逃，抵抗下去只有送命的份儿，急忙跪在地上。双手举起抢来，哀求道：“八爷饶命！八爷饶命！我们是被小日本鬼子那帮瘪犊子揍儿的抓来的，我们也是中国人呀！我们要是撒一句谎，就出门儿嘎嘣儿一下撞大树上撞死！八爷饶命！中国人不打中国人！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呀！……” 剩下的“二鬼子”见有人举枪投降，不免气为之沮，也随着率先跪下的二鬼子跪地求饶：“八路爷爷饶了小人的狗命吧！我们也是中国人呀！……” 五连长满身的征尘，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手中的大刀戟指这些无耻的二鬼子，厉声大骂道：“你们这帮王八孙子揍的！亏了你们还记得自己是中国人，你们在屠杀周村的老百姓那前儿，咋想不起来自己个儿是中国人……” 说到这里，五连长手中的大刀一招，大吼道：“弟兄们，这帮二鬼子既然来到了咱胶东造孽，祸害了那么多的父老乡亲们，那就别走了，就埋在这旮沓吧！嘿嘿……咱们管杀还管埋！杀光了这帮二鬼子给周村的父老乡亲们报仇雪恨！给战区长报仇雪恨！……” “对！对！对！……五连长说的对！杀光了这帮二鬼子给周村的父老乡亲们报仇雪恨！给战区长报仇雪恨！杀！杀！杀！……”二营的四连长和六连长齐声怒喝道。 “杀光了这帮二鬼子给周村的父老乡亲们报仇雪恨！给战区长报仇雪恨！……给战区长报仇雪恨！……杀！杀！杀！……”战士们一个一个的眼睛都红了，齐声大叫着，蜂拥而上，刀枪并举，砍瓜切菜般杀起惨叫连连的二鬼子来。 看来自己手下的这三个连长都杀红眼了！这些个二鬼子不管怎么作恶多端，现在毕竟已经放下了武器，当了俘虏。杀俘虏那可是违反纪律的呀。站在外围的仝镇山刚想张嘴制止怒不可遏的战士们，但是他的嘴张了张，又咬紧牙关，紧紧地闭上了。仝镇山双手持“二十响”，转身走开，他要尽快找到仇人浅井一夫，给妻子报仇雪恨。 黑石沟战斗之后，仝镇山虽然是胶东军区许司令的爱将，但是军纪就是军纪，那是丝毫不能含糊的。仝镇山因为纵容二营的战士杀俘虏，处分是免不了的了。当然了，教导员张吉英也在这个问题上犯了严重错误，甚至甚于仝镇山。仝镇山与教导员张吉英哥儿俩真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一起由正营职降为副营职。但是，胶东军区政治部似乎法外开恩，并没有给二营派来新的营长和教导员。 也许，军区的考虑是对的。黑石沟一战，二营虽然全歼了二鬼子的“浅井中队”，但是自己也付出了牺牲一百四十三名干部战士的惨重代价。再加上反扫荡以来，二营的伤亡，已经超过了反扫荡之前全营兵力的二分之一。所以，仝镇山与张吉英仍然一个代理营长，一个代理教导员。军区的目的，显然是让这对儿老搭档尽快恢复二营的战斗力。 这一切，都被躲在石头缝中的“三姓家奴”看在眼里，只看得他肝胆欲裂。在这滴水成冰的十冬腊月天里，“三姓家奴”竟然出了一身大汗。当二营的战士们在三个连长带领下，冲上前去讲这些恶贯满盈的二鬼子斩尽杀绝的时候，“三姓家奴”心中一痛，再加上恐惧至极，竟然被眼前的血腥场景吓得昏了过去。 张吉英手中的鬼头大刀剁翻了两个二鬼子之后，一眼看到了被十几个二鬼子护卫在中间的浅井一夫，大叫道：“谁他娘的也别开枪！别打死了这个二鬼子的头儿，老子要亲手剁了他，给周村的老少爷们儿报仇，给战区长报仇！……” “教导员，这个二鬼子你别和俺争！大老爷们儿报仇，绝不能假手他人，俺要亲自削掉他的脑袋，拿到周村的大西岗子上边拉去祭奠周村的父老乡亲们和俺三姐！……”张吉英和战士们转身望去，只见战大鹏手拎着两支二十四响“盒子炮”，分开众人，走上前来。胶东军区公安局唐慈科长紧跟在他身后。战大鹏杀心已动，他毫不手软，双枪并举，“啪啪啪”一阵清脆的枪声，四五个二鬼子叫都来不及叫，纷纷栽倒。 剩下的二鬼子不由得一阵骚动。战士们生怕战大鹏杀光了这帮禽兽不如的二鬼子，呼啸一声，一拥而上，嘁哩喀喳一顿枪刺刀剁。转眼间，只剩下两个活着的二鬼子哆哆嗦嗦的挡在浅井一夫的身前，垂死前还没有忘记保护自己的长官。 张吉英知道战大鹏的身手，知道只要战大鹏出手，浅井一夫没便宜可占。再说了，战大鹏的话也有道理，战区长战三妮毕竟是他的亲姐姐呀，于情于理都应该让战大鹏亲手报仇。 浅井一夫，也就是玉珠铉知道自己今天已经难以幸免，恐怕就是自杀也不会有机会了。他长叹了一声，对在他身前护卫他的两个二鬼子什么什么“斯密达”的温言说了一通。似乎是说他玉珠铉已无生路可言，让这两个二鬼子投降，以保性命。两个二鬼子放下“三八大盖”，痛哭流涕的与玉珠铉又是一顿什么什么“斯密达”，搞得战大鹏不胜其烦。就在这时，忽然又是“啪”、“啪”两声枪响，击毙了两个和玉珠铉腻歪起来没完的二鬼子。在场的二营指战员们吓了一跳，急忙转身看去，原来是他们的营长仝镇山阴沉着脸走了过来。 仝镇山边走边说道：“我说大鹏呀，你还在这旮沓墨迹啥呀！再墨迹一会儿，小日本鬼子的援兵就来了，必须尽快结束战斗！这个啥他妈的‘浅井一夫’二鬼子必须由我亲手剁了！这个瘪犊子就是死一万回也不能解我心头之恨，只有我砍了他，你三姐在地下才能瞑目！……” 仝镇山既是战大鹏的姐夫，又是他的老营长。战大鹏长这么大从来就没怕过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唯独害怕这个三姐夫。战大鹏“呛啷”一声，将家传宝刀收回鞘内，点了点头说道：“中！三姐夫，咱俩谁杀这个王八孙子揍的都一样！俺听你的，你杀这个二鬼子的头儿，俺在一旁给你观敌瞭阵！……” 仝镇山这两枪的枪声，不仅击毙了两个二鬼子，也把昏迷中的“三姓家奴”吓醒了。“三姓家奴”睁眼透过石缝外面枯萎的蒿草看去，只见护卫中队长浅井一夫的二鬼子们已经全部毙命，只剩下中队长浅井一夫一个人，拄着他那把朝香宫亲王亲赐的战刀，苦着脸站在一群荷枪实弹的八路中间。“三姓家奴”心中一凉，知道中队长浅井一夫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不知不觉之间，他难免有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忽然，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大约五六十岁的老八路，走上前去对中队长浅井一夫说道：“我说二鬼子，知道中国‘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这句老话吗……”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浅井中队长他啥前儿抱着这个老八路的孙子、孙女跳井了咋的不对！不对！浅井中队长指定不认识这个老八路，好木央儿的咋杀了这个老八路的老爹，抢了他媳妇呢……”“三姓家奴”有些疑惑不解。 “在下浅井一夫，是战无不胜的大日本皇军关东军‘浅井中队’的中队长。我是个军人，军人必须执行命令。嘿嘿……我杀的‘支那人’太多，不知道哪个是阁下父亲，哪个是阁下的夫人。我现在落在你们手中，你上来杀我吧！……”浅井一夫阴沉着脸用标准的国语说道。 “就你这不是人揍儿的还战无不胜……”只见一个八路怒喝道：“营长，这个铁杆儿二鬼子他娘的顽固透顶，死不改悔，干脆一刀砍了他的狗头算了！……” “哦……这个老模喀什眼的家伙原来还是八路的营长看起来就是人长得着急，显着老。要是真的有五六十岁了，早该回家抱孙子去了，哪能当八路的营长……”“三姓家奴”这才恍然。同时，他也为中队长浅井一夫生命系于一发之间，仍这样镇定自若深感钦佩。 那个老八路面无表情的说道：“哼！你个数祖忘典的王八犊子，也配称自己是军人！我让你死个明白，我是胶东军区十六团二营营长仝镇山，在吉林那前儿有个‘匪号’叫做‘灭东洋’！你在周村残忍杀害的八路军掖县三区区长战三妮，就是我老婆……” “你个不是人养的二鬼子！你在周村杀害的人里边啦还有俺奶奶！俺奶奶都七十多岁了，每天吃斋念佛，积德行善。你……你个王八孙子揍的咋能狠下心来把俺奶奶杀了……”一个二营的战士目眦欲裂，一抖手中的“梭镖”就要冲上前来。 “哎呀我的天妈地姥爷呀，这帮八路原来是为了十几天前在周村出的那件事儿来报仇的！……”“三姓家奴”这才恍然大悟，暗自琢磨道：“他妈的！老子那天也在周村，瞅这帮八路的架势，老子要是不跑，被逮着了不被剁成肉泥，也得剁成十八段儿，这是指定没好了！这他妈的可咋整不行！不行！老子得‘姜维求计避祸，走为上！’可是他妈的咋走呢《三国演义》里边啦也没有这一出戏呀！……” “三姓家奴”边胡思乱想着，边把仝镇山的容貌和名字牢牢的刻在脑海里。 浅井一夫苦笑了笑，对仝镇山伸出了一根小手指头，故作轻蔑的说道：“阁下徒呈口舌之快，不敢动手。嘿嘿……武士的不是！你不敢动手，我可要出手了！……呀！……” 第四十章 国恨家仇(中) “三姓家奴”听自己的浅井中队长说到这里，不由得放过了心：“嘿嘿……这个叫啥‘仝镇山’的八路营长整了半天，是要和浅井中队长单打独斗呀那你可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不知死活。’老子可听说过，浅井中队长在‘奉天中央陆军训练处’上学那前儿，曾经得过‘剑术’比赛第二呢。听说浅井中队长只是瞅在那个叫啥‘善信’的是天皇皇族的份儿上，浅井中队长这才故作不敌，把第一让给了那个啥‘善信’。……” 浅井一夫的动作一点也不比“三姓家奴”的胡思乱想来的慢。在中国古代兵法中有一句术语，叫做“先机者制人”。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先发制人”，以快于对手的速度，抢先攻击对手。这句术语，也成为日本“剑道”战术中非常重要的概念。 浅井一夫深谙“剑道”中的“先先之先”战术，他要争得和仝镇山“格斗”的主动权。他对仝镇山的话还没说完，说时迟，那时快，他“呀”的一声怪叫，那把朝香宫亲王亲赐的战刀已经疾风般“唰”的一下干净利落的劈向仝镇山的脑袋。不得不说小日本的剑道十分的诡异，并且杀伤力很强，确实令人有些捉摸不透。但是，仝镇山可不是第一次和手持军刀的小日本鬼子面对面的“斗刀”了，对小日本鬼子的“剑道”招数并不陌生。 “三姓家奴”见浅井中队长追风掣电般劈向仝镇山，差一点失声叫出“好”来。“三姓家奴”害怕暴露自己的藏身之地，招来杀身之祸，慌忙掩住嘴，凝神看去。 仝镇山是什么人呀他十二岁就玩儿刀，十五岁就开始练枪，实战经验极为丰富，曾经经过无数的大风大浪，岂能被浅井一夫算计别看他只是右手拎着刀，双脚不丁不八的站着，似乎正眼都没看浅井一夫，满脸看不起浅井一夫的样子。但是，他已经做好了应对浅井一夫对他突然袭击的准备。在旁观战士们的惊呼声中，浅井一夫虽然刀势如虹，快如闪电。但是，落在仝镇山这个使刀的行家眼里，已经看清楚了浅井一夫向自己劈来的刀势来路。 “掉手横挥使拦腰！……”仝镇山暴雷也似的大喝一声，右手一提刀，左手趁势握住刀柄后端，向前大步迈出左脚成左弓步，刀刃向上，刀尖向左，一记“上步斜上架刀”，“当”的一声巨响，架开了浅井一夫的军刀。接着，仝镇山右手持刀走一个顺时针小的极扁椭圆圈从右至左横抹，刀抹到身体左边时左手手心向下迎接刀柄，握于右手之后，完成了一记十分漂亮的“上步横抹刀”。转瞬之间，仝镇山完成了“破锋八刀”的一招两式。 在二营围观的干部战士们的喝彩声中，浅井一夫军刀一立，又是“当”的一声巨响，和仝镇山的大刀又互砸到了一起。不待仝镇山使出“破锋八刀”的“掉手横挥使拦腰”第三式，二人已经分开，举刀互相瞪视着。浅井一夫感觉自己的手腕已被震得针扎般酸痛，他没想到仝镇山貌似一个五六十岁的干瘪小老头，人长得瘦精嘎啦的，手劲儿可真不小，刚才两个人的刀两次相撞，居然没有打掉这个八路营长的刀，反而把自己的手腕子都震疼了。 二营围观的干部战士以及藏在石缝中的“三姓家奴”看得目瞪口呆，屏住了呼吸，竟然忘记了喝彩。仝镇山趁着和浅井一夫都调整呼吸的功夫，偷眼瞅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大刀。他妈的！只见自己大刀的刀刃上平添了两处不小的缺口，再有几个照面，自己这把心爱的大刀就得变成鲁班的“锯”了。看来，自己这把心爱的大刀的钢口，比起浅井一夫这个二鬼子的日本刀来明显不如了。也难怪，小日本鬼子的钢确实不错。 仝镇山感到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个二鬼子所使用的小日本鬼子的“刀法”如此精湛，自己碰到过很多使刀的正宗小日本鬼子，其中也不乏高手，可是比起眼前这个二鬼子来，小日本鬼子的剑道似乎是大大的不如。仝镇山心中暗想：“他妈啦个吧子的！没想到一个假鬼子使的刀比真鬼子还溜，今儿个算是碰上茬子了！……” 浅井一夫偷袭没有得手，双手持刀停了下来。一双饿狼般的眼睛阴狠的盯着仝镇山的眼神。浅井一夫已深得日本德川末年著名剑道家千叶周总结出的剑道进攻中“三杀法”的精髓，已将杀刀、杀技、杀气所谓“三杀”瞬息如一的剑道奥义烂熟于胸。浅井一夫尽管偷袭受挫，呼吸变得急促，他仍然显得十分霸气，似乎有足够的信心将仝镇山一刀斩杀。 常言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两个高手之间的过招，不仅让围观的二营干部战士大饱眼福，叹为观止，就连藏在石缝中的“三姓家奴”也看的气都喘不过来了。 浅井一夫面庞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他狞笑着转动了一下脖子，发出了一阵“嘎嘣”“嘎嘣”的骨节摩擦声。高手，他最喜欢了，杀那些没用的虾兵蟹将，怎么能显示出他的勇猛。日本剑道和中国武术分庭抗争，各有所长。世间没有最强的功夫，只有最强的人。冲天的杀气，让空气为之凝结，浅井一夫就像上足了劲的发条一样蓄势待发。还别说，就这一点，颇合“太极三味”。太极讲究的是引而不发，正如孔子所云：“引而不发跃如也。……” “啥他娘的日本剑道！哼！也不过如此，给‘破锋八刀’提鞋都不配！……”仝镇山虽心中赞赏，但却冷冷的说道。突然，一道寒光，犹如霹雷，划破空气，浅井一夫听仝镇山辱及“剑道”，不由得恼羞成怒，狠狠的一刀劈向仝镇山。武者，对敌人最大的尊重，就是全力以赴。这个观点，其实并不是中国练武者的观点，而是日本“武士道”的座右铭。 交手一招两式，仝镇山已经看出来，浅井一夫的确是高手。他的目的正是要浅井一夫心浮气躁，这才会有机可乘。浅井一夫旋风般扑到，他刀刀相连，疾如闪电，那把朝香宫亲王亲赐的战刀势如疯虎般向仝镇山疾劈而来。仝镇山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他双手握刀，倒踩着“七星步”，大刀左撩右拨，化解了浅井一夫的疯狂进攻。浅井一夫的攻势“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二十多刀砍过，只剩下“哈哧”、“哈哧”像狗一样喘气儿的份儿了。 藏在石缝中的“三姓家奴”和围观的二营干部战士看得不免心惊肉跳，可是，战大鹏却看出了门道。他高声大叫道：“刚柔相济，莫测称最。快慢自得，稳健为贵。三姐夫，这个二鬼子刀法虽快，但是下盘不稳！用‘梁氏刀法’！……” 战大鹏所说的“梁氏刀法”是他家传的，由战三妮传给仝镇山之后，曾经多次和战大鹏切磋，可以说练得十分纯熟。“梁氏刀法”有点类似武学中大放异彩的“滚龙刀”，武松在狮子楼斗杀西门庆用的就是“滚龙刀”。太极拳所说的“四两拨千斤”并不是用四两去硬拨那千斤，而是用的螺旋拨法，就如你眼前平放着一个圆面与地面平行的车轮，如果轮子被锁定不能转动，你就可以轻易刺穿轮胎，如果可以旋转，你稍微刺偏车轮就随着你的力旋转，将你的蛮力化解了。这就是太极拳中的“立如平准，腰如车轴”的拳理。此刻，刀的旋转就是起了轴承的作用，也就是太极原理中的“粘连粘随”是通过“轴承”而实现的。所以，太极一代宗师陈鑫曰：“太极拳，缠法也”。 仝镇山并非没看出浅井一夫剑道的破绽，但是战大鹏的话还是让他茅塞顿开。是呀，要是用战三妮传给他的“梁氏刀法”杀了这个二鬼子什么浅井一夫，这仇才算报的到了家。 二十三年后，中国拍摄了一部家喻户晓，描写抗日战争时期，在华北平原上抗日军民利用地道打击日本侵略者故事的经典红色电影《地道战》。其中，男主人公高传宝在反击日本侵略者时曾说过的一句经典台词，叫做：“鬼子的招数使完了，该轮到我们动手了！……” 为了诱使浅井一夫的剑道招式露出破绽，他连使“收拾旧山河”和“踏破贺兰山缺”二招，把战三妮所传的“梁氏刀法”使得忽快忽慢，充分发挥了“稳健”的要义。 突然，仝镇山猱身直上，欺到浅井一夫身前，右手大刀一招“三十功名尘与土”，引得浅井一夫向右侧身躲避，紧接着，仝镇山并起左手的食中两根手指一招“双龙抢珠”，戳向浅井一夫的双目。这一招人人都是大出意料之外，浅井一夫也不例外。但是他虽然大吃一惊，应变仍是奇速。只见浅井一夫双手握刀一横，来削仝镇山的手指，头一偏，躲过这招“双龙抢珠”。仝镇山大刀又是一招“潇潇雨歇”，浅井一夫横刀一格，接着，又是“当”、“当”、“当”三声巨响，仝镇山攻了三刀，浅井一夫还了三刀。 仝镇山和浅井一夫二人以快打快，什么腾挪闪避，攻守变化，到后来全说不上了。仝镇山和浅井一夫就像是闭了眼睛互砍，犹如街头地痞互殴，只听“叮叮当当”双刀碰撞，如冰雹乱落，繁音密点，快速难言。仝镇山暗暗心惊，当下将战三妮所传尽数施展出来，刀法之得心应手实在是从所未有。这一轮互砍，时刻虽短，但是双方都已经出尽了全力。浅井一夫已是额头见汗，气喘如牛。剧烈的格斗时间虽不长，却让仝镇山也是汗流浃背，两个人都可以听到对方粗重的呼吸。仝镇山只觉得右手酸麻，几乎握不住刀柄，他急忙将大刀换到左手，正准备挥刀再战，没料想浅井一夫却抢先挥刀向他的左颈劈来。 第四十章 国恨家仇(下) 这个浅井一夫终于给了仝镇山机会，仝镇山先是一招“待从头收拾旧山河”，荡开浅井一夫这一刀，趁着身躯下蹲之势，一招“刀中夹腿”的“扫堂腿”，扫向浅井一夫双腿。浅井一夫急忙向上一跳，但还是没有避过仝镇山这招“刀中夹腿”。浅井一夫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他深吸一口气，手中朝香宫亲王亲赐的战刀用力插向地面，想稳住身形。 “三妮子，你瞅好了，我仝镇山给你报仇了！……”仝镇山大喝一声，横着抡起大刀，一招“踏破贺兰山缺”，砍向再也无法躲闪的浅井一夫脖子。 随着浅井一夫的人头飞出老远，大老远儿跑到胶东来作恶的“浅井中队”一百八十人，除了“三姓家奴”朴英植侥幸逃脱，其余一百七十九人全部被埋葬在胶东这块喷射着愤怒的复仇火焰的大地上。浅井一夫一死，“三姓家奴”的脑子一阵眩晕，又晕了过去。 杨道冕见“三姓家奴”双眼凝视着胶东军区十六团二营营长仝镇山烈士的画像久久不说话，心中不免疑惑起来。他笑着说道：“我说这位首长呀，您认识这位烈士吗……” 杨道冕的问话让“三姓家奴”猛然从失魂落魄的回忆中清醒。他尴尬的笑了笑，灵机一动，信口胡编道：“哦……这位……这位仝镇山仝营长是我参加革命的领路人的老战友，我也曾经见过他几次。唉……一转眼已经四十多年没见过他了，一直没有他的音信。人生如梦，转眼就是百年。原来仝营长……仝营长早就牺牲在战场上，为国捐躯了。……” 听了“三姓家奴”的话，杨道冕煞有介事的连连点头，说道：“是呀！是呀！还是首长的水平高，说的咋那么对呢，一句话就说到点子上了！不是有一句老话嘛，说是大清早听了首长的指示，晚上就是死了也不会后悔了。你说这事儿闹，我想了大半年都没想明白的事儿，首长这么三言两语的一说，我呼喇一下就明白了。呵呵……咱们今天的幸福生活的确是来之不易呀！它是千千万万个革命先烈抛头颅、洒热血，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呀。所以……咱们这个……这个要特别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和改革开放大好局面才对呀！……” 杨道冕这话溜须拍马的痕迹很重，傻子也能听出来。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千臭万臭马屁不臭。杨道冕虽然逢迎得很拙劣，但是“三姓家奴”还是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感觉到浑身很舒坦。“三姓家奴”深谙“花花轿子人抬人”的古训，自然也就乐得迎合着杨道冕，没笑硬挤笑的说道：“呵呵……你这位小同志的阶级觉悟倒是蛮高的嘛。就冲你这位小同志阶级觉悟高这一点，我说啥也得把你‘特招’到部队里来。……” “唉呀妈呀……我说首长呀，您的大恩大德我一定牢牢地记在心里！……”杨道冕立刻装的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双手抱拳连连作揖的说道。接着，杨道冕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双脚脚后跟一磕，敬了一个相当不标准的军礼，说道：“哦……对了！敬礼！……” “三姓家奴”和洪勇男不由得一阵“哈哈”大笑。笑过之后，“三姓家奴”忽然就像吃错了药，或是临来时没吃药一样，起了故地重游，去“浅井中队”覆灭的战场看一眼的念头。他到背着双手，官气十足的对杨道冕说道：“我说小同志呀，这附近有一个黑石沟离这里有多远呀我当年有一个兄弟在胶东军区的十六团二营，四二年末反扫荡的时候，在‘黑石沟战斗’中牺牲了。我去瞅一瞅，也算是祭奠吧。……” “黑石沟……”杨道冕不由得愣了愣，他的脑子一转，随即说道：“报告首长，黑石沟这个地方我还真的听说过，就是没去过。听说黑石沟离这里也就二十多里地，就是没有公路，我的车走不了。要不这么着吧，我拉着二位首长回公社，跟公社领导反映一下，派一辆驴车送两位首长去黑石沟。只不过，到哪儿天就擦黑了，饭倒好办，可以吃派饭，就是住的问题，得委屈二位首长住到老乡家了。……” “好……”“三姓家奴”正想答应，猛然想起按规定，下午三点十五要和阮黄维武联络，通报“釜底抽薪”计划的执行情况。这要是去了黑石沟，就和阮黄维武失联了。 “三姓家奴”暗骂自己糊涂，差点耽误了大事。他急忙改口说道：“好是好，就是太麻烦老百姓了不好意思。这样吧，我今天还真的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明儿一大早再麻烦你让公社给我们派一辆驴车，送我们去黑石沟。……” “中！中！中！……”杨道冕连声答应着，他一转身，发现贺智民贺副司令带着警卫员小李子正在聚精会神的观看烈士的英雄事迹。 在经过贺智民贺副司令的身边时，杨道冕故作殷勤的对“三姓家奴”和洪勇男说道：“二位首长要去黑石沟看看呀，真去对了！听说黑石沟里边啦五六里地的地方有一座烈士纪念碑，埋葬的是四二年末反扫荡的时候，在‘黑石沟战斗’中牺牲的一百四十三位八路军的烈士。保不准首长您的兄弟也埋在那儿呢！……” “三姓家奴”朴英植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饼”的时候，“利剑部队”第四分队的侦察兵们和南宁工作站的七个侦察员所乘的解放牌卡车悄然到达了一个叫做“小乐庄”的村子外。小乐庄位于半山腰，距离目的地秦家沟不足一公里，站在山头，秦家沟的一切可尽收眼底。 拦住解放牌卡车的是一个戴着当地老百姓常戴的那种圆顶帽子，抄着双袖，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左右憨厚的当地人。这个人正是济南军区敌工部跟踪越军情报总局的高级特工阮黄维武少校车队的侦察员郝毅，他指挥着解放牌卡车倒进了村政府的后院。 总部南宁工作站情报科副科长李和生打开驾驶室副驾驶的门跳下了车之后，和郝毅握了握手，寒暄了几句。侦察兵和侦察员们虽然都裹着军大衣，但是一路在寒风中颠簸，手脚都要冻麻了。解放牌卡车一停稳，侦察兵和侦察员们纷纷跳下车，伸懒腰的伸懒腰，活动胳膊腿儿的活动胳膊腿儿。郝毅微笑着和侦察兵和侦察员们挥了挥手之后，继续低声和李和生通报着越南武装特务目前的情况。 忽然，从村政府的大门外又急匆匆的进来了两个人。郝毅急忙拉着李和生的手，笑吟吟地介绍道：“李副科长，这位是我们济南军区敌工部侦察科帅副科长。帅副科长，这位是总部南宁工作站情报科李副科长。……” 李和生急忙抢前几步，一把握住帅副科长的手，笑着说道：“哎呀……帅副科长，你们在这儿坚持了这么多天，保护刘翠兰老师一家，真是太辛苦了！……” 帅副科长也握着李和生的手摇了摇，笑着说道：“不辛苦！不辛苦！都是革命工作嘛。你们一路上车马劳顿，吃不好睡不好，那才是辛苦呢！……” 帅副科长客气到这里，又指着身后那个脖子上挂着一杆旱烟袋的人介绍道：“哦……李副科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小乐庄党支部的韩书记。……” 韩书记大约一米七左右，五十多岁，四方大脸，十分强壮，是典型的沂蒙山汉子。他走上前来，双手握住李和生的手，热情地说道：“欢迎你们呀，解放军同志！……” 韩书记说到这里，握着李和生的手，伸着脖子对李和生身后的侦察兵和侦察员们憨厚的笑着说道：“同志们呐，你们这是到家了！外头冷，赶紧屋里头去，别着了凉，谁也别客气！呵呵……热水都给大家伙儿烧好了，同志们洗吧洗吧赶紧睡一觉，解解乏。呵呵……晌午村儿里头给同志们准备了大肉包子！……” “谢谢你了，老大爷！……”侦察兵和侦察员们欢笑着道着谢，陆续走进了屋子。 “我说同志们呐，你们可别叫我老大爷。我才五十多岁，身子骨硬朗着呢，现在还干着民兵连长呢！我估摸着呀，还能为革命再干二十年！……”韩书记爽朗的笑着说道。 “好！那就叫你‘老同志’！……”“猫头鹰”大笑着对韩书记竖起了大拇指，就像电影《南征北战》中，一团一营打完阻击，运动至待命地点，一连长和老大爷的对话台词。 总部给临时“前指”的命令很严厉，南宁工作站姜站长把贺智民贺副司令送上车，回到临时“前指”的指挥部之后，心里怎么也静不下来，皱着眉头在屋子里来回转悠着。济南军区敌工部张副部长的脑袋随着姜站长不住的来回转悠，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说道：“我说姜站长呀，你就别来回转悠了，转悠得我脑袋都晕了。有啥事儿你说就是了，我一定照办。办不了，再想辙呗！……” 姜站长停了下来，想了想，不由得哑然失笑：“我在想一个问题，让张副部长笑话了……” 张副部长好奇的笑着问道：“哦是啥问题让姜站长这么伤脑筋……” 姜站长笑道：“也不是伤脑筋。我把前后这些事儿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破绽。可是总感觉费县那边的指挥力量稍微弱了一点。……” 其实，真实的原因姜站长没有说出来。在给参加“瓮中捉鳖”行动的全体人员布置任务的时候，“利剑部队”那些兵们火爆的脾气大爆发，姜站长还历历在目。尤其是那个绰号“猫头鹰”的郑玉嵇居然在会议上带头大呼小叫的，还有那个绰号“蛇雕”的叫什么来着，竟然敢当众拔枪，煽动在场的侦察兵们喊口号。这不是典型的干扰临时“前指”的决策吗怎么总觉得有点瞎起哄，裹挟临时“前指”的味道呢。幸亏有一半归自己领导的“步掷金刚”战智湛这臭小子，嚎唠一嗓子这才让侦察兵们静了下来，不然的话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不过，战智湛这臭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属“驴”的，而且是“犟驴”，得顺毛摩挲，差一点儿就尥蹶子。他跟自己都敢梗梗脖子，剩下的不管是自己手下的情报科副科长李和生，还是济南军区敌工部侦察科的帅副科长，哪一头蒜能摆弄得了“步掷金刚”战智湛呀。要是这个“步掷金刚”战智湛不听摆弄，“利剑部队”剩下的那些个“野兵”就都是脱缰的野马了。 张副部长笑了笑说道：“就这点儿事呀我还当是啥了不起的大事儿呢！我马上赶到费县去坐镇指挥，您老人家看家。我去，你姜站长总放心了吧！……” “不妥！不妥！……”姜站长连连摇头，他心中暗想道：“你张副部长虽然是副师职干部，‘步掷金刚’战智湛听你的指挥那是给你面子。他要是犯起驴脾气来，嘿嘿……你可指挥不了他！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步掷金刚’战智湛这臭小子还能规矩点儿。……” 第四十一章 瓮中捉鳖(上) 但是这话太伤人，姜站长是不好说出口的，他眼珠子转了转，说道：“你张副部长不是答应贺副司令，你负责调查大连、塘沽等所有沿渤海湾的港口，看看这一两天有没有经过烟台外海海面的商船，再重点调查可能出现在这片海域的商船和越南猴子能有什么关系嘛。另外，你不是向总部报告过了嘛，请求海军北海舰队出动猎潜艇，加强烟台外海以及相关海域的巡逻。并严查可能出现在这一片海域咱们自己的军舰，看看这些舰只出现在这一片海域执行什么任务，任务下达的程序有没有问题。这些事情现在全都没有一个结果，你离开了我也衔接不上呀。再说了，控制‘美人兜兰’吴镇钺的人，是你们济南军区敌工部的侦察科科长老马，我直接插手去领导他不大好。唉……我在临时‘前指’作用不大，还是我去费县吧，你张副部长在临时‘前指’坐镇指挥。咱们加强联系，费县那边一动手，你这边通知老马立刻抓捕‘美人兜兰’吴镇钺这个败类！……” 张副部长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也好！我再补充一点，费县那边搞不好会有一场战斗。烟台军分区来的那个连还没有归建，你给我留下一个排，剩下的让他们的副参谋长鲁幼琪率领，跟你姜站长去费县，加强那边的力量，咱们就来一个痛痛快快的‘瓮中捉鳖’！……” “好！就这么定了！……”姜站长一拍大腿，高兴地说道。可是，姜站长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说道：“不过……怎么去费县呢要是乘车去，等我们到了费县恐怕战斗都已经结束了。要是调直升飞机，这么多人得多少架直升飞机呀……” 张副部长眼珠子转了转，得意洋洋的说道：“姜站长你不用担心，这事儿好办！我马上给铁路局铁局长挂电话，让他给调一台内燃机车，只挂一台客车车厢，再调整好烟台到临沂沿线的列车流量。我估摸着，四百多公里的路程，三个多小时就到了，我保证你姜站长晌午饭在费县吃，耽误不了你指挥部队消灭越南猴子这帮王八孙子揍的狗特务！……” “山东大肉包子”是齐鲁大地传统的地方名点，属于鲁菜系。皮薄馅多，鲜美适口，别有风味，“利剑部队”第四分队的侦察兵和南宁工作站的侦察员们吃得格外香甜。战智湛好久没有吃过香气扑鼻，热气腾腾的“山东大肉包子”这种家乡美味了，他一口气吃了七个，正拿起第八个，忽然，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哎……别都吃了，给我留两个！……” 侦察兵和侦察员们抬头望去，原来是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笑吟吟的出现在门口，他的后面跟着拎着一支“56冲”的烟台军分区副参谋长鲁幼琪。 “唉呀妈呀……我说姜站长你咋来了呢……”“蛇雕”第一个跳了起来，迎上前去。 “姜站长！……”侦察兵和侦察员们“呼喇”一下站了起来，不顾美味的“山东大肉包子”的诱惑，纷纷围向了姜站长，七嘴八舌地问长问短，问个不休。 姜站长的眼睛有点湿润，自己的部下对自己这么亲热还是容易理解的。可是，“利剑部队”这些面临生死关头，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野兵”们居然也把自己当做生死与共的兄弟一般。看来这帮“野兵”不只有头难剃的一面，他们还是一群重情重义的汉子。 “大灰狼”一把拽住姜站长，说道：“我说姜站长你是不是嘛都没吃呢这哪行呀！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快来！快来！这是老乡们送来的大包子，简直没治了！你吃起来呀，一点也不比我们天津卫的‘狗不理’差！……” 在侦察兵和侦察员们的大笑声中，姜站长和鲁幼琪被按到了椅子上。 鲁幼琪笑着说道：“姜站长在和同志们开玩笑呢，我们在火车上吃过了。铁路局的同志想得忒周到了，一听说我们是执行紧急任务，就怕我们吃不上饭。本来按计划只挂一节客车车厢，铁路局的铁局长又特别关照加挂一节餐车车厢，还派了两位厨师。这两位厨师的手艺可真不错，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了‘八菜一汤’，那个‘九转大肠’可真香！……” 战智湛笑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首长这不是诚心馋俺们嘛！……” 在众人的笑声中，姜站长咬了一口“山东大肉包子”，边咀嚼边对鲁幼琪说道：“吃！吃！吃！吃一个意思意思！山东的人民素来就有支持自己子弟兵的优良传统。在火车上吃的那是铁路局的同志们的关怀，这‘山东大肉包子’可是小乐庄人民的一番心意。咱们要是不吃，那可就辜负了小乐庄人民的一番心意，也对不起侦察兵们的这份热情呀！……” “哎呦我的个亲娘哎！我是真的吃不下去了！姜站长是不是想撑得我走不动道儿，不能够参加作战呀你姜站长可是大首长，可不能说过的话不算数呀！……”鲁幼琪在侦察兵和侦察员们的大笑声中，无可奈何的接过“黄鼬”递过来的“山东大肉包子”，咬了一口，愁眉苦脸的说道。 “说过的话不算数……”姜站长瞪着眼睛将嘴中的包子吞进肚子里，说道：“你跟我磨叨了一道儿，说你还没有参加过实战，好容易赶上这次战斗了，让我一定给你一个机会。这次战斗规模虽然不大，可那也是实战呀。我也想了，要是不给你机会，你还不得把我当包子吃了呀！好！时间紧，任务急！咱们这就安排战斗任务。战智湛！……” “到！……”战智湛浑身一激灵，赶紧立正答道。命令终于要下达了，很快就可以把越南武装特务这帮狗杂种来个瓮中捉鳖了，战智湛尽管对此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当姜站长真的要宣布战斗命令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激动和兴奋。 姜站长严肃地说道：“鲁副参谋长带来的两个排由何连长和王指导员分别率领，负责外围警械，搜捕漏网的特务。小乐庄民兵连已经接到费县武装部的命令，由民兵连韩连长率领负责疏散老百姓，配合何连长和王指导员他们搜捕漏网的特务。‘火焰兰’胡岩华由隐蔽在学校的济南军区敌工部的同志负责抓捕。你们‘利剑部队’第四分队分成四个组从四个方向突击，务求将这股特务一网打尽，不能放了羊！……” “是！坚决完成任务！……”战智湛又是一个立正，向姜站长敬了一个礼之后，心里边别提多得意了。他心里边暗自琢磨道：“呵呵……‘利剑部队’就是‘利剑部队’！无论是有了啥艰难危险的战斗任务，都得‘利剑部队’打主力，冲在最前面！……” “李和生！……”姜站长转过身去喊道。 “到！……”李和生分开众人跑了过来。 姜站长接着对李和生说道：“李和生，你把随车带来的装备交给尚蔚，分发给同志们！你和南宁来的其他五位同志，两个人一组分成三个组，跟在‘利剑部队’的后面接应！另外，我把鲁幼琪鲁副参谋长交给你，你必须保证鲁副参谋长的安全！明白了吗……”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李和生立正说道。 “姜站长，那……我呢……”这时，尚蔚走了过来，拽了拽姜站长的衣袖，悄声说道。 “你……”姜站长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尚蔚，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就老实巴交的跟通讯组在一起，负责保障通讯畅通！……” “姜站长，我想和……”尚蔚嬉皮笑脸的还想蘑菇。 “大战将至，‘瓮中捉鳖’计划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我没闲工夫听你扯淡！……”让尚蔚十分意外的是，姜站长这次一点也没有给她好脸色，更没有由着她的性子来。 姜站长说完，大手一摆，转身走了。尚蔚愣了！姜站长从来没有这么疾言厉色的对待过她，她感觉到十分委屈，眼泪差一点流出来。尚蔚转念一想，姜站长说的也对。“瓮中捉鳖”计划现在的确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自己应该理解姜站长，别在这个时候去烦他。另外，以自己的身手，再腻在战智湛身边，只能给战智湛添累赘。想到这里，尚蔚的心情又好了。 侦察兵和侦察员们紧张的检查着武器弹药，做着准备工作。这一次，侦察兵和侦察员们第一次拿到了白色的雪地伪装服，感到十分好奇，穿在身上翻过来调过去的欣赏着。由于这次战斗可能会使用刺激性气体，侦察兵和侦察员们都领了一具防毒面具。战智湛戴上防毒面具，照了照镜子，自我欣赏起来：“呵呵……还别说，就是鬼见着也得他娘的吓个半死！……” 忽然，尚蔚凑到了战智湛的身边，硬塞到他手里一块防毒纱布。见战智湛满脸的莫名其妙，就对战智湛说道：“拿上它！那帮越南猴子阴狠毒辣，有备无患！……” 战智湛疑惑的说道：“这……这是啥家伙……” 尚蔚笑嘻嘻的说道：“我的大帅哥，这个都不知道呀这家伙叫‘防毒纱布’，学名叫做‘bb强效防毒纱布’，原来是‘老毛子’的‘克格勃’特工的专用物品。听说，是一个‘老毛子’的‘克格勃’特工叛逃到咱们国家之后，许多‘老毛子’‘克格勃’的绝密特工装备的制造技术也都被带到了咱们国家，并被仿制和生产。这种‘bb强消防毒纱布’不同于传统工艺制造的防毒面具，不再使用炭来作为吸附毒性气体颗粒的主材料，而是采用另一种尚未命名的液体来汲取吸入空气中的毒性气体颗粒，效果是炭的五百倍。……” 战智湛摘下防毒面具，放入“bb强消防毒纱布”之后重新戴上，却感觉呼吸有些困难，战智湛暗自琢磨道：“呵呵……这也可能是防毒纱布在起效果的初期反应。……” 果然，战智湛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呼吸。也就是说，试戴后的感觉良好。 第四十一章 瓮中捉鳖(中) “火焰兰”胡岩华坐着费县武装部唯一的一台“北京牌”面包车赶往秦家沟，他和费县县委常委，武装部的丛部长聊得很开心。丛部长对他承诺通过《人民子弟兵报》报社的老关系，再写一篇费县人民“拥军优属”的专题报道非常感激，拉着他的手非要留他吃完午饭，再让他去秦家沟。“火焰兰”胡岩华对丛部长谎称，《神州青年报》报社交给他的来接刘翠兰母子、母女三人去大连参加“优秀军嫂先进事迹报告会”的任务很急，不能再耽误了。 可是，丛部长就是不依，一定要简单的再吃一顿便饭，并保证不喝酒。“火焰兰”胡岩华却之不恭，只好客随主便，和丛部长吃了一顿便饭。吃饭的时候，“火焰兰”胡岩华笑着对丛部长说：“要不是丛部长的帮忙，我在《人民子弟兵报》上刊载的那篇专访文章《边疆站岗值班战士的脊梁——记沂蒙山可敬可爱的军嫂刘翠兰》，也不会塑造了一个有血有肉的好军嫂。中国有句老话，叫做‘受人滴水之恩，亦当涌泉相报。’自己通过《人民子弟兵报》报社的老关系，再写一篇费县人民‘拥军优属’事迹的专题报道，那也是举手之劳的事儿，没有什么好感谢的。……要说谢，应该是我胡岩华感谢丛部长才对。……” 道路很颠簸，虽然只有十几公里，却也跑了半个多小时。“北京牌”面包车开到秦家沟学校，“火焰兰”胡岩华跳下车的时候，恰巧遇到了和他相识的小秦老师。 小秦老师一把拉住“火焰兰”胡岩华的手，惊喜万分的说道：“胡记者，俺们学校已经接到了县里武装部的电话。哎呦俺的个亲娘哎！刘老师能去大连参加‘优秀军嫂先进事迹报告会’，这不只是刘老师一个人的光荣，也是俺们学校全体教职员工的光荣！俺们霍校长说了，娃娃们下课之后，要举行一个隆重的欢送仪式。……” “火焰兰”胡岩华笑眯眯的说道：“秦老师，刘老师在吗……” 小秦老师连声说道：“在！在！在！刘老师正上课呢，一会儿就下课。就请胡记者先去霍校长的办公室坐一坐，喝杯水！……” “火焰兰”胡岩华笑道：“嗯……我这次来得比较仓促，是得抽空看看霍校长去。……” 小秦老师亲热地拉着“火焰兰”胡岩华的手，边走边聊，向校长办公室走去。 “火焰兰”胡岩华一走进校长办公室，眼角一扫，发现除了霍校长，还有两个身着当地农民服装的陌生人。其中，一个四十岁左右，另外一个不会超过三十岁。 “火焰兰”胡岩华跨前一步，笑着向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霍校长伸出了手：“呵呵……霍校长你好呀！原来霍校长还有客人！……” 让“火焰兰”胡岩华十分惊讶的是，霍校长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满脸堆笑，热情的迎上来和他握手。反而向上推了一下只有一条腿的高度近视眼镜，冷冰冰的说道：“原来是胡记者大驾光临！我给你介绍一下两位客人，他们等你很久了。……” 瞬间，“火焰兰”胡岩华脑海中出现了一丝不祥之兆，刚想转身，却发现小秦老师紧紧地跟在他身后。“火焰兰”胡岩华明白了，他已经落入了对方反间谍机构设置的陷阱之中，自投罗网，让人家来了一个“瓮中捉鳖”。他的心脏一阵乱跳，脑门不由得浸出了冷汗。 霍校长说到这里，指了一下年龄较大的陌生人介绍道：“这位是济南军区敌工部侦察科副科长焦明礼同志，那位是济南军区敌工部侦察科的侦察员黄玉庭同志。……” 焦明礼副科长站起身，笑着走了过来说道：“我还应该叫你‘火焰兰’先生对吧！……” “火焰兰”胡岩华身后的小秦老师如嘲似讽的说道：“霍校长忘了介绍俺了！俺是济南军区敌工部侦察科的侦察员秦书旗！……” 黄玉庭走上前来，“咔嚓”一声给满头大汗的“火焰兰”胡岩华戴上了手铐。 随着越军情报总局“釜底抽薪”阴谋的关键人物“火焰兰”胡岩华落入法网，由越军情报总局高参“三姓家奴”朴英植少将苦心策划的阴谋，破产已成定局。 被“三姓家奴”朴英植称为“榆木疙瘩”脑袋的越军情报总局三部的阮黄维武少校，在“老毛子”的“克格勃”设在远东的基塔伊斯卡雅特务学校培训两年之后，“克格勃”的阴险狡诈没学到一分，可是却对“克格勃”的心狠手辣大有心得。 阮黄维武少校之所以能得到越军情报总局三部，也就是行动部的部长黎成龙少将的赏识，是和两个人都出身于南方游击队，一向以心狠手辣而闻名有关，也可以叫做“臭味相投”。也就是说，阮黄维武少校和“三姓家奴”朴英植少将虽然同为魑魅魍魉，但是一个穷凶极恶，另外一个口蜜腹剑。论起笑里藏刀的背地里脚下使绊子，阮黄维武少校远非“三姓家奴”朴英植少将对手。但是，阮黄维武少校绝非草包，他不惜抽出十四个人当中的五个人“小平头”黎兴强和“小白脸”阮魁英，以及陈申泰、阮魁英、郑文楼留在了牟平县城远郊那个叫做“前埠庄”的小渔村，并明确这五个人两项任务中的一项就是保住“美人兜兰”吴镇钺的那条船。一旦出现意外，这条船那可是他和十几个人唯一逃生的工具。 从牟平前往费县的一路上，阮黄维武少校总是感觉心绪不宁。他对“三姓家奴”朴英植躲在四五百公里以外的牟平遥控指挥总是耿耿于怀，甚至很鄙视“三姓家奴”朴英植这种缩头缩脑的所作所为。阮黄维武少校要命也没有去想阴险狡诈的“三姓家奴”朴英植为了自己能够“金蝉脱壳”，效仿《三国演义》中“曹阿瞒借头度粮荒”的故事，玩弄了一个“李代桃僵”的阴谋。丝毫不顾他和他所率领来到费县秦家沟的八个情报总局和“影子部队”精英的死活，让他们这些人充当了“替死鬼”的角色。 兰英春中尉年方二十五岁，身高一米六五左右，长得白白净净的，总喜欢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表面看上去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瘦弱不堪。但是，他自幼苦练拳击，在“老毛子”的“克格勃”基塔伊斯卡雅特务学校受训时，他偶遇一个精通“以色列马伽术”的犹太人，兰英春中尉彻底迷上了这种以色列发展创立的特种军用格斗技术。受训结业时，按他的犹太老师引用的一句中国名言，他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兰英春中尉精通汉语、英语和俄语，是阮黄维武少校最信任的人。两个人毕竟是“老毛子”的“克格勃”基塔伊斯卡雅特务学校的校友，这点香火情分别人是比不了的。 兰英春中尉虽然年轻，但是十分勤奋好学。他在读大学的时候，就热衷于钻研中国的《孙子兵法》、《三十六计》等中国古代军事著作，以及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尤其是在“老毛子”的“克格勃”基塔伊斯卡雅特务学校受训的两年，他除了和犹太老师学习“以色列马伽术”，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各门课程上了，大有中国古时候凿壁偷光、悬梁刺股的学习劲头。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兰英春中尉以全优的成绩从“老毛子”的“克格勃”基塔伊斯卡雅特务学校毕业。毕业后，他被授予中尉军衔，留在了情报总局三部。 “三姓家奴”朴英植的所谓“釜底抽薪”计划第三套方案，榆木疙瘩脑袋的阮黄维武少校并没有多想，可是，兰英春中尉却总是隐隐觉得什么地方有问题。阮黄维武少校对“三姓家奴”朴英植躲在四五百公里以外遥控指挥，认为只不过是一种懦夫行为。兰英春中尉可不这么认为，他总觉得“三姓家奴”朴英植耍了一个“李代桃僵”的阴谋，把这些人推到费县秦家沟来当替死鬼，可“三姓家奴”朴英植他自己却随时准备“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只不过，兰英春中尉刚从“老毛子”的“克格勃”基塔伊斯卡雅特务学校毕业不到一年，谈不上什么资历，也就忍着不乱说话，他要进一步观察，待有了新的发现再说。 沂蒙山区冬天的寒冷虽然不能和东北相提并论，但是，生长在热带或亚热带地区的这些越南武装特务却如进地狱，叫苦不迭。尽管“火焰兰”胡岩华搞到的军装都是冬装，这些越南武装特务穿在身上，还是难以抵御那犹如地狱刮来的凛冽西北风。尤其是“火焰兰”胡岩华给找的这个临时集结地点，是一处破败的庙宇。虽然地势很好，可以监视秦家沟学校，又鲜有人来，但是四处漏风，让这些从未经历过如此寒冷的越南武装特务躲都没处躲。 “火焰兰”胡岩华所乘的“北京牌”面包车一驶进秦家沟学校的大门，姜站长立刻下达了开始突击的命令。早已隐蔽待命的“利剑部队”第四分队的侦察兵们，迅速接近那座破庙。 在摸到距破庙还有二十几米的地方，战智湛都可以听到破庙里面的越南武装特务正在争论着什么。破庙门前，一个身穿我军军装，抱着一只“56冲”的人，缩着脖子在那里晃来晃去的站着岗。战智湛心中又嘀咕起来：“嗯咋就一个哨兵难道又是陷阱他娘的！不能再拖了，就是龙潭虎穴老子也得闯一闯！……” 战智湛在观察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越南武装特务的暗哨之后，刚想给“黄鼬”和“大灰狼”下达命令，一转身之际，却发现一名叫做张振山和另一名叫做孙干的两名总部南宁工作站的侦察员已经跟了上来，战智湛急忙向这两个侦察员打手势，告诉他们注意隐蔽。战智湛见两位侦察员打手势表示明白，并伏低了身子之后，这才向“黄鼬”和“大灰狼”打了个手势，命令他们两个人左右迂回，悄悄地干掉越南武装特务的哨兵。战智湛见“黄鼬”和“大灰狼”接近了越南武装特务的哨兵，立刻俯身向前摸过去。张振山和孙干紧跟在他的身后。 第四十一章 瓮中捉鳖(下) 突然，“啪”的一声枪响，战智湛身后的孙干一头栽在了地上。战智湛无暇后顾，手举枪响，把越南武装特务的哨兵打了个四脚朝天。在一阵“啪”、“啪”、“啪”的乱枪声中，“大灰狼”怒吼着扑向了破庙侧面的小树丛。顿时，破庙里乱成了一锅粥。接着，“哗啦”一声，一个香炉砸烂了破庙的窗户，飞了出来。紧随其后，一个越南武装特务跳了出来。 还没等这个越南武装特务的脚落地，“蛇雕”犹如一只白色的幽灵冲了出来，掐住这个越南武装特务的脖子，顺势掼到破庙边的石头上。越南武装特务顷刻间毙了命。从破庙的大门冲出的两个越南武装特务，也被侦察兵们一阵乱枪打的倒地不起。 战智湛抱起孙干，发现他已经停止了呼吸，越南武装特务暗哨那一枪正好打在他的双眉中间。一股怒火“腾”地在战智湛的心中升起，他深为自己刚才观察不细，漏掉敌人的暗哨而搭上了孙干的性命奥悔不已。战智湛把孙干的遗体交给目瞪口呆的张振山，怒气冲冲的冲到“大灰狼”跟前，在确信“大灰狼”没有负伤之后，一把抓住越南武装特务暗哨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破口大骂道：“你个不是人揍儿的，说！你是啥人……” “报……报告长官，我是‘影子部队’……”那个越南武装特务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你叫啥……”没等他说完，战智湛将这个越南武装特务拎得离开了地面。 “我……我……报告长官，我叫宋明！……”宋明哆嗦的越来越厉害了。 “你的军衔是少尉到俺们国家来干啥……”战智湛扒开宋明外面的衣服，看到了里面他穿的越军军装。战智湛听说过，军人穿着己方军装被俘获，是战俘！穿着便衣或对方的军装被俘获就是间谍，是要判刑的。 “是……是执行‘釜底抽薪’计划。请……请长官优待俘虏！……”宋明少尉忙不迭的点头。突然，宋明少尉跳起来扑向战智湛，想夺他腰间的80式。 战智湛笑了笑，五指如钩，顺手抓住宋明少尉的手腕一记“小擒拿手”。宋明少尉立刻“啊”了一声，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摔倒在地。他原本即将发出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垂死般的细小的哼唧声，他的另一只手捂住自己受伤的手腕不断地在地上打滚。 但是，这丝毫无法减轻宋明少尉的痛苦，因为他的腕骨已经骨折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战智湛的“小擒拿手”是这个宋明少尉绝对承受不了的。战智湛缓缓地走到宋明少尉的跟前，蹲下身子对他说道：“这都是你的名字不好，‘送命’（宋明）嘛！少安毋躁！……” 宋明少尉果然不再滚动，竭力控制住自己。他的双眼中满是恐怖、绝望和无奈的神色，胆怯的看着战智湛，目光中露出了哀求的内容。 “还有一只呢……”战智湛看着宋明少尉的脸，指了指他那只完好的未受伤的手腕。 “不要！我只剩下这一只手了。……”宋明少尉苦苦的哀求道：“求求你别杀了我，求求你放过我这只手。啊……我以后还怎么活呀，我老婆瘫在床上，我孩子还得上学，以后我怎么养活他们呢。……” 宋明少尉哭喊着已经泣不成声。 “你不用养活他们了！……”战智湛掏出80式，“咔嚓”一声打开保险，把枪口顶在宋明少尉的额头上，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不是想要俺这只枪吗俺现在就给你！到了那边后，代俺向你们老大问好！……” “不要！……”宋明少尉哭喊着，眼泪鼻涕一大把，磕头如捣蒜。 “大灰狼”知道战智湛的脾气，没有人敢在他杀人的时候规劝。但是，“大灰狼”还是想劝战智湛不要杀这个无足轻重的人，尽管这个人刚刚杀害了孙干。在战智湛凶狠的目光下，“大灰狼”几次试图说出来可是话到嘴边都止住了。“大灰狼”知道说也是没用的，战智湛不会饶恕那些伤害自己弟兄的人。 李和生看着战智湛那冷峻的脸孔，笑了笑走了上来，说道：“我说‘骆驼’，你何必这么心急呢，带回去慢慢审问也许还能问出点什么来。……” “一路走好！……”战智湛盯着宋明少尉牙关紧咬，怒目圆睁的低吼着，扣动了扳机。随着“啪嗒”一声金属的撞击声，宋明中尉“啊”的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哑火儿了……”战智湛回过头来对战友们笑嘻嘻的说道：“这个乌龟儿子王八蛋敢对俺的兄弟下手！哼！俺这枪打完了子弹咋就忘了换弹匣了呢这一下，变成了俺只是吓唬吓唬他，看看他到底胆子有多大。看来，这家伙胆子不大！……” 李和生和鲁幼琪互相看了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实在拿战智湛没办法。忽然，一个声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唉呀妈呀……你们都瞅瞅，我这还逮个活的！……” 众人抬头望去，原来是“黑鸢”拧着一个越军武装特务的胳膊，咋咋呼呼的从破庙的门中走了出来。战智湛凝神看去，原来是自己被越军武装特务的间谍诱捕后关在车库内，那个曾经来过车库的“影子部队”的安友春中尉。 战智湛早就怀疑这个安友春中尉是“好伙儿”的，是我军潜伏在“影子部队”的“情工”人员。眼见“大水冲了龙王庙”，战智湛生怕“黑鸢”下手太“黑”，伤了这个安友春中尉。他急忙走前几步，对“黑鸢”喊道：“嗨！‘黑鸢’你放开他！……” 兴高采烈的“黑鸢”被浇了一盆冷水，愣了愣说道：“分队长，他可是俘虏！……” 战智湛急忙笑吟吟的说道：“俺知道！俺知道！他又跑不了，‘功劳簿’上指定少不了你的功劳！……” “黑鸢”这才放开安友春中尉的胳膊。安友春中尉苦笑着对“黑鸢”说道：“我说你这位同志的手劲儿可真大！……” “黑鸢”冲安友春中尉瞪了瞪眼睛，正想损安友春中尉几句，战智湛赶了过来。他抻了抻安友春中尉满是泥土，皱皱巴巴的军装衣襟，说道：“你到底咋回事儿呀……” 安友春中尉笑着对战智湛说道：“谢谢你呀！我松开了绑你的绳子，你给我抻了抻衣襟，咱们俩扯平了！呵呵……你先别问我是怎么回事儿，赶紧领我去见首长！……” 战智湛坏笑着调侃道：“呵呵……俺可是骂了你一个狗……啊就不对！是俺骂了你一个‘血喷狗头’，你却说谢谢俺，还是俺占便宜！……” 围在身边的战友们都愣住了，不知道这两个人说些什么“暗语”。安友春中尉没有再和众人解释什么，催促道：“快走吧，赶紧领我去见首长！……” 在战友们奇怪的目光注视下，战智湛一路上和安友春中尉东拉西扯的说着闲话，向山下走去。说起来也真奇怪，战智湛总觉得和这个安友春中尉格外有缘，两个人就像是上辈子最要好的兄弟一般，有说不完的话。不知不觉之间，战智湛已经伴着安友春中尉来到了大路边当作临时指挥部的费县武装部那辆“北京牌”面包车前。 几位负责警卫的侦察员含笑和战智湛打过招呼之后，尚蔚走上前来，好奇的打量了一番安友春中尉，笑嘻嘻的对战智湛说道：“大帅哥，这位是谁呀怎么搞这么狼狈……” 战智湛摆了摆手，对尚蔚说道：“这位你不认识！姜站长呢……” 尚蔚瞪了瞪眼睛，嗔道：“我今天怎么这么倒霉成了尿罐子了，总挨狗屁呲！……” 尚蔚说完，撅着小嘴儿把头扭向了一边。战智湛挠了挠脑袋，正想解释解释，姜站长打开“北京牌”面包车的一扇窗户，探出脑袋来说道：“小战，我在这儿！……” 战智湛无暇去哄尚蔚，只是对着尚蔚的后脑勺歉意的笑了笑，赶紧带着安友春中尉走上前去，向姜站长敬了个礼，说道：“报告！这个人要见你！……” 姜站长看了一眼安友春中尉，说道：“哦上车来说吧！……” 姜站长说完，就关上了车窗。战智湛答道：“是！……” 战智湛答完，伸手去拽车门，却不料车门一开，从车里下来一个身穿当地老百姓衣服的陌生人。这个人正是济南军区敌工部的侦察科副科长焦明礼，他将抓获的“火焰兰”胡岩华移交给姜站长之后，正在向姜站长汇报突击审讯“火焰兰”胡岩华的情况。 战智湛让安友春中尉上了车之后，站在车门前对安友春中尉说道：“这位是总部南宁工作站的姜站长，是俺们这旮沓最大的首长了，你有什么话就对他讲吧。……” 战智湛伸手想去关“北京牌”面包车的车门，姜站长却说道：“小战，你也上来！……” “是！……”战智湛答应了一声，低头钻进了“北京牌”面包车，关上了车门。 安友春中尉似乎有些激动，他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缓缓地吐出，这才向姜站长敬了一个礼之后说道：“报告首长，我是‘白净水金刚’阮兴强同志牺牲前直接发展的下线，我的代号‘鸠阑单咤半只罗’。在发给紧急联络站的情报中署名‘内详’。……” 战智湛听了可是一愣，他暗自琢磨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白净水金刚’‘白净水金刚’在‘八大金刚’中排在第四位，要是不牺牲的话，位置恐怕比自己要高。那么‘鸠阑单咤半只罗’是啥家伙呢不会是他娘的啥咒语吧！……” “哦……”姜站长的眉毛动了动，但他冷如寒冰的目光依然十分平静的凝视了安友春中尉片刻，这才淡淡的说道：“别日何易会日难……” 安友春中尉郑容答道：“山川悠远路漫漫。飞鸽晨鸣声可怜……” 姜站长似乎有些激动，胸口剧烈起伏着，接着说道：“留连顾怀不能存。我就是‘幺哥’！安友春同志，终于见到你了，你辛苦了！‘白净水金刚’阮兴强同志牺牲之后，你和组织失去了联系，真是难为你了！……” 第四十二章 李代桃僵(上) 姜站长说罢，紧紧的握住了安友春的双手。战智湛看出来了，安友春浑身颤抖，热泪滚滚，这显然是“回家”之后感情的自然流露。他拽了拽安友春的衣袖，悄声说道：“哎……你叫‘鸠阑单咤半只罗’这是个啥家伙呢……” 安友春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笑着对战智湛说道：“我说‘大妖山魈’，你的好奇心可真重，难怪你在那边能成为大大的名人！呵呵……‘鸠阑单咤半只罗’不是家伙，是我的代号，还是姜站长给起的呢。‘鸠阑单咤半只罗’是千手观音二十八部众之一，有善神、龙王、神母女等。‘半祇罗’又叫做‘般遮罗’，般遮是‘5’，罗是‘绑、执’，意思就是‘鸠阑单咤半只罗’的发型是五根冲天辫。‘鸠兰单托’在《佛说灌顶经》中为‘战无敌’，在《金光明经》中则称他为‘常战胜’……” “啥‘战无敌’还‘常战胜’咱俩试吧试吧！……”战智湛被勾起了好胜心，他一把抓住安友春的手腕子说道。 姜站长笑骂道：“小战，安友春是你的同志！你是‘十冬腊月生人’呀，怎么和谁都动手动脚的上次在你们‘前指’的大街上，要不是安友春同志出手相救，不是你死，就是你们部队长‘笑面虎’秦沂岭亡！你还不快谢谢安友春同志！……” 战智湛吃了一惊，急忙抱拳真诚的对安友春说道：“安友春同志，俺是个粗人，得罪您了莫怪！您的救命之恩，俺代表‘笑面虎’秦沂岭同志这里谢过了！……” 姜站长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呵呵……我说小战呀小战，你明明是大学生，却偏偏自诩为大字不识一筐的粗人。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见战智湛满脸尴尬，安友春急忙笑着说道：“报告姜站长，刚才的战斗让越军情报总局三部的阮黄维武少校和兰英春中尉漏网了！……” “哦……”姜站长望了一眼战智湛，目光中似乎含有责备。见战智湛一脸的“懵圈”，姜站长又对安友春说道：“安友春同志，你别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安友春摇了摇头说道：“我也说不好！在咱们的部队发起攻击前大约一小时，我还看到阮黄维武少校和兰英春中尉站在庙门前的大石头上，指指点点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后来……后来兰英春中尉把宋明少尉喊了出去，这两个人就再也没回来。现在想起来，阮黄维武少校和兰英春中尉这两个人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这才把我们七个人留在庙里，吸引咱们部队的注意力，他们两个人却逃之夭夭了！……” 姜站长和战智湛对视了一眼，脱口说道：“李代桃僵！……” 姜站长猛然推开车门，向车外喊道：“尚蔚！……” 正在生闷气的尚蔚吓了一跳，赶紧回答道：“到！……” 姜站长对尚蔚说道：“你马上让通讯组联系烟台军分区的何连长和王指导员，问一下他们外围警械的部队有什么发现没有！听明白了没有……” 尚蔚知道事关重大，赶紧回答道：“明白了！让通讯组联系烟台军分区的何连长和王指导员，问一下他们外围警械的部队有什么发现没有！……” 尚蔚说完，转身就向通讯组跑去。 战智湛待姜站长下达完了命令，就对皱眉头的姜站长说道：“姜站长，安友春同志说的那个啥宋明少尉被俺逮着了，他杀害了孙干同志……” 姜站长一愣，厉声问道：“你说什么这个宋明少尉在哪儿……” 安友春见姜站长发怒，和战智湛对望了一眼，没敢说话。战智湛简单叙述了一遍孙干遇害的经过之后，说道：“李副科长和鲁副参谋长正押着宋明少尉往这旮沓来呢。……” 姜站长闭着眼睛没说话，显然在心痛孙干的牺牲。安友春和战智湛见状，谁都不敢说话。 “姜首长！姜首长！……”突然，小乐庄的韩书记呼哧带喘，远远的跑了过来。 几位负责警卫的侦察员急忙拦住了韩书记。姜站长猜测韩书记找他肯定有急事儿，就对那几个侦察员说道：“嗨……你们几个，让韩书记过来！……” “姜首长！姜首长！……”韩书记边跑边喊，来到了“北京牌”面包车前。 姜站长跳下面包车，温言对韩书记说道：“韩书记，你别急，慢慢说！……” 韩书记喘息了半晌，这才说道：“可了不得了！俺们村儿的韩三愣子打临沂回来，下了长途汽车，走了也就一里多地，就瞅见给供销社送货的司机韩老七被人打死在路边，车也抢跑了！哎呦……俺的个亲娘哎，可怜韩老七半拉脸都让人打没了！撇下个瘫吧老娘，还有个十了岁的小小子，这可让他媳妇咋活呀。俺寻思着咱这一啦溜儿不是闹特务嘛……” 姜站长不待韩书记“啰哩八唆”的说完，立刻转身命令战智湛：“小战，立刻集合你的‘利剑部队’第四分队，由韩书记带路，火速赶往事发现场！记着，带着军犬‘理查德’……” “是！……”战智湛不待姜站长说完，边答应边跳下了面包车。 “姜站长，我也去！……”安友春主动请战了。 “好！辛苦你了，注意安全！……”姜站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军犬“理查德”确实很优秀，居然只凭给供销社送货的司机韩老七的气息，沿着送货车的车辙，领着侦察兵追到了四十多公里外的临沂。这个结果，也和南宁工作站姜站长的判断基本相符。姜站长审讯越军武装特务宋明少尉的结果不出他的所料，这个宋明少尉对于阮黄维武少校和兰英春中尉的去向根本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离“利剑部队”第四分队发起攻击大约四十五分钟之前，兰英春中尉安排他放暗哨之后，就和阮黄维武少校销声匿迹了。 战智湛考虑到安友春生长在南方，不适应北方的寒冷，就硬把他塞进了驾驶楼内。他自己爬上了卡车的大箱，和战友们同甘苦，共患难去了。战智湛对伟大领袖他老人家的“文才武略”向来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尤其是那首气势磅礴的著名诗篇《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更让他永矢弗谖：“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在追踪阮黄维武少校和兰英春中尉的路上，战智湛忽然又想起了伟大领袖他老人家的这首诗。他还记得，在《孙子?军争》中有一句名言，叫做：“穷寇勿迫，此用兵之法也。”可是伟大领袖他老人家审时度势、高瞻远瞩，大胆提出了与《孙子?军争》相悖的“宜将剩勇追穷寇”著名用兵方略。伟大领袖他老人家的胸怀，不只是穷尽了理、事、情，还表现了他老人家的才、胆、识、力。正是“以在我之四衡，在物之三合，而为作者之文章。” 夜如墨，只有几点寒星在天际寂寥的闪动。前面马上就要进入临沂了，忽然，第四分队的侦察兵们所乘的“解放牌”卡车“吱嘎”一声停了下来。战智湛探头望去，只见卡车的灯光中出现了三个警察。一个警察看了一眼车牌号，跑步向前，来到卡车的副驾驶门外，敬了一个礼之后，很客气地说道：“报告首长，您是战分队长战智湛同志吗……” 安友春慌忙推开车门，对那个警察说道：“我不是！您找战分队长有事吗……” 那个警察说道：“哦……我们是临沂市公安局的，奉屠安平局长命令在此等候战分队长战智湛同志，有重要情况向他汇报！……” 战智湛听了安友春和那个警察的对话，赶紧跳下了车，笑着向那个警察伸出手，说道：“警察同志您好！俺就是战智湛，您找俺有啥事儿吗……” 那个警察慌忙向战智湛敬了一个礼，握住战智湛的手说道：“战分队长您好！我是临沂市公安局国家安全科的科长周子良。接到省厅刘道源厅长的命令之后，屠安平局长立刻布置警力进行了搜查。现已查明，目标抢劫的汽车遗弃在马湖厂村外的树林中。两个目标现在已经住进了临沂市刚落成的，最豪华的宾馆‘鲁南大酒店’0811房间！按照省厅刘道源厅长的命令，屠安平局长正亲自带队监视，等候战分队长来采取行动！……” 战智湛心中一喜，说道：“临沂公安局的同志辛苦了！‘鲁南大酒店’远吗……” 周子良科长回答道：“不远！开车超不过五分钟！……” 战智湛大手一摆说道：“中！请周科长带路，咱们这就出发！……” “是！……”周子良科长答应之后，跑到驾驶员一侧，站在踏板上，给驾驶“解放牌”卡车的“猫头鹰”指路。 几分钟之后，“解放牌”卡车停在了距离鲁南大酒店不足两百米的一条小巷子内。在这里，战智湛见到了临沂市公安局的屠安平局长。听屠安平局长介绍完情况，战智湛客气了几句，接过一个警察递过来的四部美国佬摩托罗拉生产的“军刀0.5w”单兵对讲机，转身交给了“猫头鹰”、“蛇雕”、“兀鹫”和“黄鼬”每人一部。 侦察兵们十分喜爱这款美国佬摩托罗拉生产的“军刀0.5w”单兵对讲机，比他们在南疆前线使用的“硅2w”短波电台好多了。通话时一点杂音都没有，就像一泓清泉。这款美国佬摩托罗拉生产的“军刀0.5w”单兵对讲机，分为低频机和高频机，低频机适合在丛林使用，高频机适合在城市使用。警察交给侦察兵们的自然是高频机了。 第四十二章 李代桃僵(中) 那个警察介绍完美国佬摩托罗拉生产的“军刀0.5w”单兵对讲机使用的频道之后，战智湛把“猫头鹰”、“蛇雕”和“兀鹫”叫到了自己身边，开始布置任务：“伙计们，买卖上门了！屠局长的人已经把鲁南大酒店围了个水泄不通！这笔买卖能不能赚钱，下一步就瞅你们的了！注意！目标住在八楼的0811房间。大厅有两部电梯和一个安全通道可以直达楼上。大厅的两侧各有一个安全通道。屠局长的人已经就位，负责封锁电梯！剩下的突击任务俺是这么琢磨的，‘猫头鹰’！……” “到！……”“猫头鹰”低声答应道。 战智湛命令道：“你带着‘猎隼’和‘雀鹰’上房顶，从上往下攻击！……” “是！……”“猫头鹰”干净利索的答应道。 战智湛又对“蛇雕”和“兀鹫”命令道：“‘蛇雕’！你带着‘黑鸢’和‘鹰雕’从东边啦的安全通道上八楼！‘兀鹫’，你带着‘白头鹞’和‘红隼’从西边啦的安全通道上八楼！俺和安友春同志带着‘黄鼬’和‘大灰狼’从电梯旁边的安全通道上八楼！大家伙儿任务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猫头鹰”、“蛇雕”和“兀鹫”低声答应道。 “开始攻击！……”战智湛下达了突击的命令。 “猫头鹰”带着“猎隼”和“雀鹰”由周子良科长带领，先行出发了。他们要登上鲁南大酒店的房顶，自上而下攻击，也就是“顶攻”。 不到五分钟，报话机中就传来“猫头鹰”和“猎隼”、“雀鹰”已经就位的报告。 战智湛一挥手，“黄鼬”一头钻进了“解放牌”卡车的驾驶室，发动了汽车，直接向鲁南大酒店正门驶去。“解放牌”卡车“吱嘎”一声十分刺耳的声音，停在鲁南大酒店的大门前。侦察兵们纷纷跳下车，向酒店大厅冲去。两个经警似乎没见过这种阵势，惊得目瞪口呆。 在向酒店的大厅里冲的时候，毛愣三光的“白头鹞”差点撞倒了一个正在向外走，弓腰驼背的老妪。幸亏老妪身边一位精神矍铄的老翁，一把扶住了自己的老蒯。 侦察兵们无暇理会门卫和大厅里其他人诧异的目光，在老妪嘟嘟囔囔诅咒声中，迅速冲进了大厅，分头向东西两侧的安全通道奔去。“兀鹫”带着“白头鹞”和“红隼”经过经警室的房门时，出来一个似乎是带班的经警，他伸出手刚想阻拦三位侦察兵，被“白头鹞”一个别子摔倒在地，随后就被“红隼”按住戴上了手铐。 这个倒霉的经警不断惊叫道：“凭啥抓我凭啥抓我……” “白头鹞”刚才差点撞倒了老妪，心中既愧又恼。他照着经警的屁股就是一脚，骂道：“不许叫！老子才不管你是谁呢，谁叫你有眼无珠拦我们，先逮起来再说！……” 战智湛和安友春、“黄鼬”、“大灰狼”冲上八楼之后，在楼梯间遇到了周子良科长。 周子良科长对战智湛打了个手势，说道：“战分队长，七、八、九三层楼房的客人已经疏散，目标还在房间内，可以突击！……” 战智湛走到楼梯间门前，向楼道两侧窥去，只见“蛇雕”和“兀鹫”也正在向他这里窥视。战智湛对“蛇雕”和“兀鹫”做了个手势，“蛇雕”和“兀鹫”回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准备完毕。战智湛一挥手，“蛇雕”与“黑鸢”和“鹰雕”平端着“八一杠”突击步枪，走出了楼梯间，摸到了0811房门前。“蛇雕”一挥手，“黑鸢”和“鹰雕”分散到房门两侧，举枪警械。“蛇雕”蹑手蹑足的来到房门前，先将耳朵贴在房门上听了听，确定没有什么情况之后，这才将塑胶炸药贴到了0811房门的门锁上。 安友春事先曾介绍，他听说阮黄维武少校为人既心狠手辣，又十分警觉。阮黄维武少校每次单独执行任务时，每晚睡觉前都会在房门后用手榴弹做成一个“诡雷”。这就给从房门潜入，企图谋杀他的人造成了很大的威胁。战智湛向姜站长汇报后，姜站长对行动的风险和可能的损失进行了一番权衡，最后拍板决定：为了把伤亡降低到最低，使用塑胶炸药破门！ “轰”的一声，装在房门锁上的的塑胶炸药掀起一阵强烈气浪，将房门、半边门边一起炸开。接着，又是“轰”的一声，一枚手榴弹在门边爆炸，将墙边的一排柜子炸的粉碎。接着，又是“哗啦”一声，“猫头鹰”带着“猎隼”和“雀鹰”踹碎了窗户，攻入0811房间。“蛇雕”和“黑鸢”、“鹰雕”毫不迟疑，也从被炸开的房门突入0811房间。 塑胶炸药的爆炸声一响，战智湛带着安友春、“黄鼬”和“大灰狼”立刻冲了过去。“兀鹫”带着“白头鹞”和“红隼”紧随其后。当战智湛顶着硝烟冲进0811房间，不由得傻了！只见房间里除了自己的六位战友，连个鬼影都没有。直到仔细搜索完毕，确认房间内确实没有人之后，战智湛沮丧的命令“黄鼬”立刻向临沂市公安局的屠安平局长汇报。 冒着伤亡的风险展开突击抓捕却没发现目标，令临沂市公安局的屠安平局长大吃一惊。他绝不相信是自己的情报有误，但是，目标怎么会凭空消失了呢真是见了鬼了！ “立刻控制疏散的客人，逐一排查！……”屠安平局长猛然发现漏洞，立刻下达了命令。 临沂市公安局在现场的警员立刻行动起来，迅速将疏散的客人控制住，逐一查找目标是否混在其中。在鲁南大酒店外围的警戒组立刻封锁了酒店周围的街道，检查所有来往车辆和行人，防止目标外逃。 听到屠安平局长的命令，战智湛的心里不由得一动，直觉就像一道电光在他的脑中闪过：“疏散的客人也不多呀，男女老少加在一块儿堆儿也就只有十一二个，阮黄维武少校和兰英春中尉要想混在其中，还不被发现，那可就太难了！……” “报告！没有发现目标！……”各组陆续报来，屠安平局长开始着急了，汗水浸湿了额头。鲁南大酒店可不是一个孤立的建筑物，周围地形极为复杂。为了保证行动的突然性，他事先并没有设立严格的封锁区，因此目标随时可能逃脱。 安友春从“黄鼬”的步话机中听到了这一切，他知道事态严重了。他猛然想起了那个老翁在搀扶老妪的一刹那，那双似曾相识，阴森的目光曾经向自己投来一瞥。安友春一拍脑门，对战智湛说道：“我说‘骆驼’，我敢断定，咱们刚进大厅的时候遇到的那一对儿老人一定是阮黄维武少校和兰英春中尉！……” “你说啥……”战智湛不由得大吃一惊，看了安友春一眼，见安友春的眼神依然那么坚定，对他自己的判断没有丝毫的动摇，就皱着眉头自言自语般说道：“那一对儿老人脸上有深深的皱纹，加上一头花白的头发。尤其是那个老太太佝偻八相的，似乎与阮黄维武少校和兰英春中尉相去甚远。但是对于都在培训中上过化装课的政保人员来说，这并不能作为排除是目标可能性的依据。……” 战智湛思索了片刻，立刻拿过“黄鼬”手中的美国佬摩托罗拉生产的“军刀0.5w”单兵对讲机，向屠安平局长做了汇报。 听完战智湛的汇报，屠安平局长轻轻的笑了一下，拿起美国佬摩托罗拉生产的“军刀0.5w”单兵对讲机在公共频道发出命令：“各组注意，我是屠安平！立即查找突击分队刚进大厅时，遇到的那对儿老人。那个老太太最大的体貌特征就是弓腰驼背，那对儿老人就是化了妆的目标！……” 安友春肯定地说道：“我说‘骆驼’，那对儿老人出了酒店大门之后上了一辆出租车。我瞄了一眼，车牌子的尾号是303！……” 见战智湛和“利剑部队”第四分队的侦察兵们远远的回来了，屠安平局长将手中的美国佬摩托罗拉生产的“军刀0.5w”单兵对讲机扔给身边的一个警察，抺了抺额头的汗水，笑道：“俺说伙计你可真行呀！你观察的居然比俺们这些职业政保人员还细，真是一个天生的特工。这把要是把目标抓回来，俺一定好好请请你，临沂的大饭店……不中！不中！咱们去青岛，青岛的大饭店随你便挑！呵呵……俺说战分队长你就别在部队干了，干脆来俺们这里给俺当副局长吧！……” 战智湛苦笑了笑说道：“屠局长忒客气了！俺哪有那个本事呀，都是俺的战友安友春同志心思缜密，洞察秋毫，这才识破了这帮狗特务的伎俩。……” 在返回临沂市公安局的路上，安友春见战智湛情绪有点低落，就安慰他说道：“算了，别想了，咱们一定会抓住阮黄维武少校和兰英春中尉的！这两个人要是不狡猾，怎么能显示出咱们战分队长的大智大勇呢。哈哈……” 说到这里，安友春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我们还是都太年轻了！……” 安友春的这句话让战智湛想起了一部很老的反特片《冰山上的来客》里面那位侦察员卡拉牺牲前对古兰丹姆说的那说话：“我们太年轻了！……” 是呀，我们的侦察兵还是太年轻，这帮越军间谍太狡猾了。 侦察兵们回到临沂市公安局的时候，姜站长已经率领后续人员赶到了，正在临沂市公安局的小会议室里和临沂市公安局的屠安平局长推测两个越军武装特务逃跑的方向。 尚蔚一眼看到战智湛，冲他做了一个鬼脸。战智湛正想向姜站长汇报，姜站长却笑着对他摆了摆手，说道：“我都知道了！同志们连续长途奔袭，辛苦了！……” 战智湛苦笑了笑，说道：“辛苦倒没啥，具备超乎常人的耐力，那是俺们侦察兵应该具备的素质。就是……就是叮吧扑空，俺这心里头憋屈得慌！……” “报告！……”姜站长见战智湛情绪低落，正想安慰他几句，忽然一个警察走了进来。 屠安平局长见这个警察欲言又止，就对他说道：“你说吧，这屋里没外人！……” 第四十二章 李代桃僵(下) “警械三组报告，他们见到了那辆车牌尾号为303的出租车从船厂开出，由于没有交通工具，无法继续跟踪。又由于三组的报话机出了故障，他们是用船厂的电话向指挥部汇报的。另外，刑警队二中队汇报，他们在客运站发现了那一对儿老夫妇。只不过……只不过客运站人太多，刑警队二中队跟丢了目标。……” “嗯……”屠安平局长沉吟了片刻，对姜站长说道：“首长，俺认为出租车是目标下车后又去的船厂。现在找到那辆出租车的司机询问情况，时间太仓促了。鉴于客运站人太多，地形复杂，我建议把主要力量都放在客运站。……” 姜站长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说道：“嗯……我赞成屠局长的意见！不过……我补充一点，就是所有的同志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开枪，防止误伤无辜的老百姓！……” 听完姜站长和屠安平局长的对话，战智湛急切的说道：“报告姜站长、屠局长，俺认为客运站固然重要，可是船厂也不容忽视。俺建议同志们都去客运站，俺一个人去船厂！……” “你是说目标‘声东击西’……”屠安平局长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透出了一丝询问。 “其实……俺其实就是有一种直觉。……”战智湛十分客气的回答道。 姜站长和屠安平局长对视了一眼，他犹豫起来，在会议室里来回踱着步。猛地，他站住了，说道：“小战，这样，你带着你的分队一组和二组的人去船厂。李和生也去，你们的任务就是侦察。一旦发现情况，立即向我汇报，我派人支持你们！怎么样……” “姜站长，我也去！……”尚蔚不失时机的插了一句嘴。 “小尚，这次我可不能再同意你去！……”姜站长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拒绝了尚蔚。 尚蔚可不敢像对李和生那样对姜站长放肆，她恼怒的举手向对她做鬼脸的李和生打去，李和生吱溜一下就钻到了战智湛的身后。 “谢谢姜站长！俺想客运站这边啦压力更大。只是侦察不用这么多的人，让同志们都去客运站吧，俺和李副科长去船厂就行了！……”战智湛向姜站长敬了一个礼说道。 姜站长盯了战智湛半晌，又关切的询问道：“小战，有把握吗我可不想你出什么闪失，要是那样，我可对不起你们贺副司令喔。……” “保证完成任务！……”战智湛充满信心的又向姜站长敬了一个礼。 屠安平局长说道：“那就执行首长的命令，我马上派人支援船厂的监视组！……” 战智湛驾着“北京212”吉普车围着船厂转了一圈，杳无人影。心想大半夜的自己神经兮兮的跑到这里来吹西北风，要是没有情况一定会让临沂市公安局的同志笑死了。又一次路过船厂大门时，战智湛心有不甘，干脆让李和生下车向传达室问一问。门卫看见有人，推开窗探头查问，李和生亮出了公安人员工作证，问起今天晚上有没有人来过。 门卫想了想说道：“今天除了消防队的人来检查，什么事也没有。……” “消防队的人深更半夜来检查不会这么巧吧……”战智湛疑惑起来，拉开车门问道：“师傅，他们人呢你让他们进去了……几个人……” 门卫道：“他们说事关重大，我给保卫科打电话又打不通，没办法只好让他们进去了。就三个人，都穿制服的。一个人进去了，另外两个人说马上就回来！……” 战智湛一听知道准有问题，推开车门让门卫立刻升起拦阻杆放自己进去。可门卫就是不肯，说是要请示。李和生吼道：“你可能放进去了一个间谍！知道不快开门，等会儿要是看见他们千万别放行，赶快找人。……” 门卫一听慌了，升起拦杆让战智湛和李和生进去了。 战智湛驾车往厂区里面开去，李和生打开美国佬摩托罗拉生产的“军刀0.5w”单兵对讲机，说道：“喂！大哥！喂！大哥！……” “我是大哥！我是大哥！讲话！……”步话机里传出来姜站长的声音。 “大哥，我这里多了三个客人，人手不够。……”李和生的暗语让人半懂不懂。 “明白！你别忙着上菜，我让二弟去帮忙，我让二弟去帮忙！……”姜站长在美国佬摩托罗拉生产的“军刀0.5w”单兵对讲机里也煞有介事的嘱咐着。 结束通话时，战智湛的车已经快到二道门了。他的视力不错，远远的望去，只见昏暗的灯光下停着一辆吉普车。一个穿着消防队制服的开车人正在和把门的门卫争论着什么，那个门卫似乎很讲原则，就是不答应穿着消防队制服的开车人，一个劲儿的摇头。 “就是他！他娘的，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终于没让这个狗娘养的跑了！……”战智湛的心禁不住狂跳起来，赶紧加速。“北京212”吉普开的很快，很快就快到门口了。门卫的拦阻杆没有升起让战智湛感到一些欣慰，看来一道门的门卫还是很负责的，他已经挂完电话了。虽然很多人说“山东棒子”都是“犟种”，但是，无论是什么单位的人也绝不会拿消防队的人不当回事儿。战智湛眼看着和对方那辆吉普车的距离越来越近，却见穿制服的人忽然上了车，接着吉普车的倒车灯亮了起来。 战智湛蓦然之间反应过来了：“他娘的！这个瘪犊子揍儿的他要逃！……” 但是已经迟了！对方一个倒车，挂档前冲，拦阻杆“啪”的一声断了，旋转着飞向门卫室，砸碎了一整片玻璃，战智湛跟着对方冲进去的瞬间，看见门卫正惊恐地抱着头往下蹲。 吉普车进了门立刻狂奔起来，李和生急切的说：“咱们被发现了。快！追上去！……” 战智湛不再犹豫，一加油提速跟上。这时，他们的“北京212”吉普车后方传来了汽车的行驶声，战智湛向倒车镜望去，只见一辆“伏尔加牌”轿车打着闪烁的警灯狂追过来。战智湛心中一喜：“哈哈……临沂市公安局的人来得好快！来的一定是支援监视哨的人。……” “喂！大哥！喂！大哥！我是二弟！我是二弟！我们口罩掉了，表弟已到，老鼠逃窜，请指示！……”李和生打开美国佬摩托罗拉生产的“军刀0.5w”单兵对讲机直接向姜站长报告道。 “李和生，不要靠的太近！缠住他们！缠住他们！后援马上就到！你们两个记住：除恶务尽！……”姜站长直接用大白话下达了命令。 “你个王八犊子揍儿的！瞅你能逃到哪儿去！你就是逃到十八层阿鼻地狱，老子也要追上你，把你逮回来！哇尻！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你个瘪犊子玩儿意开车的技术不错呀，跟他娘的哪个师娘学的！……”战智湛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咬着牙，肚子里边边嘀咕着，边猛踩油门，恨不得把油门踩到油箱里，加速追去。 厂区的这条路就要到尽头了，由于是厂区内的道路，所以路不算太宽。再加上对方又是吉普车，和战智湛所驾驶“北京212”吉普车的性能是半斤八两，短时间内不可能追上。 对方见战智湛所驾驶“北京212”吉普车追来，内心想必是惊慌已极，想加速脱离那自然是人之常情。无奈，这条路已经到了尽头，对方一个急刹车，猛往右拐，轮胎在地上剧烈磨擦，发出“吱……”刺耳的声音。 战智湛发现对方的车子已经失控了，开车的那个人也可能还从来没有开过这么烂的车。那个人本能地松开刹车回着方向盘，就在车剧烈回旋的瞬间，转过一个角度后慢慢翻倒了。 战智湛所驾驶的“北京212”吉普车距停止滑转的吉普车大约二十米的地方刹住了车。战智湛向翻到的的吉普车内望去，隐约看见一个人从翻倒的吉普车里爬出，脚落地的时候也可能是沟边有积雪很滑，那个人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接着，又是两人从车里钻了出来，仓皇逃跑。战智湛不由得一愣：“嗯门卫不是说就一个人吗那俩人啥前儿也上车了……” 车还没停稳，李和生立即推开“北京212”吉普车的车门，跳下了“北京212”吉普车。 战智湛就是这么愣了一愣的瞬间，当他打开车门的时候，传来“啪”的一声枪响，李和生一头栽倒。战智湛来不及去拿车后座的“八一杠”，本能的一边拔出腰间的五四式，打开保险，一边侧滚翻卧倒在路面上。战智湛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黑影正向路边的排水沟里滚动。战智湛手疾眼快，飞快的移动枪口“啪”的回敬了一枪，对方一头栽进了排水沟。 “李和生，你咋样……”战智湛担心李和生的安危，他边观察，边喊着李和生。 “嗯……我不要紧！你快追，别让这个狗娘养的王八蛋跑了！姜站长说了，除恶务尽！……”李和生痛苦的哼了一声后向战智湛喊道。 “操你娘的，你个瘪犊子揍儿的！……”战智湛知道李和生中弹了。 战智湛不由得怒火中烧，怒骂了一声，箭一般的冲向了黑影倒下的排水沟。就在战智湛冲到沟边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脚下一滑，身体一下子失去了控制。战智湛心中暗骂道：“他娘的！怪不得那个王八蛋才刚差点儿摔倒，原来是船厂的人乱泼污水。污水排不出去，在沟边结了冰，这才害得自己差点摔了跟头！……” 由于自幼练武，战智湛的身手可比他的脑子快多了，那就是“习惯成自然”。战智湛本能的急忙借势一个翻滚，翻滚到了排水沟中。几乎就在同时，对方“啪”的又是一枪，子弹擦着战智湛的头皮飞过。战智湛一缩脑袋，没等对方开第二枪，他也“啪”的一枪打去。随着对方“啊”的一声惨叫，他清楚地看到他的手枪飞了出去。战智湛心中禁不住自鸣得意：“嘿嘿……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雨点落在香头上，巧了！不对！不对！老子神枪无敌，智勇过人，这一枪这才正好打在对方握枪的手上。……” 可是，战智湛一抬头，却发现另外两个黑影已经跑出去了二十多米，就要消失在黑暗中了。战智湛急了，怒骂着合身扑向对他开枪的人：“乌龟儿子王八蛋！……” 第四十三章 除恶务尽(上) 排水沟中很滑，战智湛又踉跄了一下，但还是扑在了对方的身上。没想到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负伤了，但是情急拼命，竟然给战智湛来了一个“兔子蹬鹰”。这一脚很重，正好蹬在战智湛的胸口上。战智湛胸口一阵闷疼，重新摔在了排水沟里。那个人也受“兔子蹬鹰”的反作用力推动，滑出去了二三米远。 战智湛心中暗骂自己轻敌：“娘的！老子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呢！……” 战智湛恼羞成怒，腰腹一用力，翻身像个蛤蟆一样来了个鱼跃，左手正好碰到刚爬起来准备跑的对方的脚。战智湛的手一探，抓住了他的皮鞋，顺着对方挣扎的劲儿一拧、一送，对方“扑通”一声又趴到了排水沟的冰面上。 “你个瘪犊子玩儿意想跑俺让你跑！……”战智湛向前一扑，骑在了那人的屁股上，左手掐住了他的后颈，右手顺势抓住了他的手腕。刚想拧到背后给那人戴上手铐，那人的屁股却一拱，想把战智湛掀下去。战智湛哪能再给那人机会，双腿一用力，站了起来，化解了他的力量。看来这个人接受过很好的训练，出手都是中国功夫，他那只受伤的右手虽然使不上劲，却顺势转身，左手五指呈鹰爪抓向战智湛的双腿中间。 “哎呦……你个不是人揍儿的，你想让老子断子绝孙咋的……”战智湛心中暗骂，但是不得不放开对方的右手腕，左手掌向下一切，正好击在那人的手腕上。 那人疼得“啊”地大叫了一声，但显然他的手腕并没有碎，因为战智湛没有听见声音，但他的左手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力。战智湛趁着那人本能的用右臂去抱左臂露出了左肋的时候，用右平勾拳重击他的左肋。当战智湛的拳头落在目标上时，他感觉好像是将斧头劈在木头上一样。那人很幸运，战智湛打的是他的左肋，如果是右肋的话他就危险了。因为人的肋骨的最下面一根，即“游离肋”，是最脆弱的，很容易被打成骨折。但骨折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右侧“游离肋”的里面就是人的肝脏，一旦“游离肋”骨折，断骨很有可能刺入肝脏，那样的话，就算马上送到医院抢救都可能救不活。 战智湛这一拳把那人打得又摔到排水沟里。他乘胜追击，使出了“无影神仙腿”中一招“入于坎窞”，向那个人的面部猛劈。战智湛这一招类似韩国跆拳道中的高劈腿。高腿在实战格斗中不宜常使用，因为它动作预兆太大，易暴露，空挡太多，而且容易使人失去平衡，如果对方擅长接腿摔的话就更危险了。但现在那人的肋部刚刚被击，双臂都护在了中盘，其上盘防守空虚，是用高腿攻击的绝好机会。这一记“入于坎窞”果然将那人劈的倒地不动了。 “除恶务尽！……”战智湛为痛打落水狗，又给了那人一记“栽拳”。不过他没往那人的脖子上打，而是打在了他的腹部的太阳神经丛，一下子就把他打昏了。 这时，临沂市公安局的一位同志跳进了排水沟和战智湛一道把那人拷上，扔到了路上。 当战智湛来到负伤的李和生身边时，临沂市公安局的另外一个同志正在对他进行急救。 “哥们儿，你咋样了这帮不是人揍儿的的瘪犊子玩儿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战智湛对李和生已经改称“哥们儿”。哥们儿负伤，关切那是必须的，而且还得是“格外”。 “嗯……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放心！抓到了吗啊‘骆驼’你负伤了……”李和生腹部中弹，看来没有生命危险。 “没啥了不起的，就是擦破点皮！他娘的！抓了一个，跑了两个瘪犊子。兄弟，你大放宽心的养伤，俺这就去让他们连本带息一块还！……”战智湛抹了一把流到脸上的血，若无其事的抚摸着李和生的额头说道。 “你一个人去追太危险了，那怎么成！还是等增援的人到了再追吧！……”李和生对战智湛的关切丝毫不逊于战智湛对他的惦记。 “呵呵……你就等着俺的好消息吧！……”战智湛笑嘻嘻的安慰着李和生。他在嘱咐临沂市公安局的同志把李和生和俘虏送到医院救治后，不再听李和生的劝告，从开来的“北京212”吉普车里拿出了心爱的“八一杠”和四个备用弹匣，向另外两个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八百里蒙山沂水，虽然峰峦叠嶂、群山环抱、林木繁茂、溪洞纵横、山清水秀，却也曾是“四塞之崮、舟车不通、外货不入、土货不出”之地，可见沂蒙山山区山路之难行，就算是比起“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蜀地山川来，其峥嵘、崎岖之惊险和不可凌越也不遑多让。 战智湛自幼在山区长大，就算是夜间一呲一滑的翻山越岭，对于他来讲也是家常便饭。可是逃跑的两个瘪犊子却让他很意外的逃了一个无影无踪，却让他感到很惊奇。幸好冬季的山上人迹罕至，两个“瘪犊子”在积雪上留下了清晰的脚印，这倒是给战智湛的追踪带来了极大的方便。战智湛抬腕看了一下表，“海霸王”表氚气自发光的表盘清楚地显示已经将近午夜十一点了。这块“海霸王”表是战智湛柏薷玉送他的纯金“欧米茄”被越南武装特务抢跑后，姜站长说他在一线作战不能没表，就从自己的手腕上摘下来，戴到他的手腕上的。 船厂后面山高坡陡，比较偏僻，树林很多。看来，两个瘪犊子已经逃进了树林。 “逢林莫入，穷寇勿追”的古训对于经过实战，接受过特殊培训的侦察兵来说仅仅是提醒侦察兵们提高警惕。但是战智湛也清楚，作为一名侦察兵追捕眼前这种同样受过特殊训练，凶险狡诈的越南“猴子”的特工精英，与他所参加的绝密军事行动相比较，各有难度，绝不是电影里营救人质那样简单。管不了那么多了，战智湛踏着一呲一滑的山路，循着脚印一头钻进了树林。路，越来越难走了，更要命的是这一片的山坡积雪很少，脚印渐渐消失了。 “他娘的！这俩越南猴子也忒狡猾了！……”战智湛心中暗暗咒骂着，无奈的停了下来，向树林的四周打量着。忽然，战智湛发现树林后面出现一抹夜空。天暗路滑，战智湛警惕地摸索着前进。走出树林，翻过山梁，前面的视线忽然豁然开朗，原来已经到了沂河边。战智湛先是对沂河河面观察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随后边搜索，边走下山来。 苍天不负苦心人，战智湛在山脚下很快发现了两个瘪犊子逃跑的足迹。战智湛按下美国佬摩托罗拉生产的“军刀0.5w”单兵对讲机的按钮，压低了嗓音拼命呼叫姜站长，里面却只传来阵阵噪杂的讯号声。居然没信号！ “他娘的！这个破玩儿意关键时刻掉链子，居然不好使！……”战智湛恨得几乎要把美国佬摩托罗拉生产的“军刀0.5w”单兵对讲机摔碎了。 由于眼前一路地形开阔，一边是光滑的崖壁，另一边是空旷的河床。沂河这一段河岸是难得的沙滩，没有什么可以隐藏的地方，因此战智湛几乎没有停留，顺着脚印一直追到山崖边上。眼看路就要到尽头了，却仍然不见那两个瘪犊子的身影，战智湛不敢大意，在崖壁边找了个隐蔽处，打开防水强光电筒向前照去。战智湛当然知道这样会给自己带来一定的危险，但对方的目的是尽快逃跑，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主动开枪，如果对方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战智湛手中的“八一杠”正好可以发挥火力优势。 高亮度的光柱在崖壁和沙滩上不断地移动着，战智湛很快就发现了两个“瘪犊子”在积雪的沙滩上留下的最后足迹。虽然是在漆黑的夜里，但是冰封的沂河河面反射着月光，视线极好，没有人迹。战智湛转动电筒向崖下照去，强光掠过崖角，在积雪的沙滩上投下一道长长的黑影。战智湛想到前面看个清楚，但是侦察兵的本能告诉他那黑乎乎的崖壁后很可能就是那两个“瘪犊子”最后的藏身之处。战智湛边用电筒的强光死死地照住崖角，边半蹲着慢慢向外移动。突然，战智湛在光柱中看见一枝枪口伸了出来。作为“利剑部队”的一名身经百战的侦察兵，对躲避武器射击弹道这种动作太熟悉了。 战智湛弯腰、鱼跃、落地、滚动，一连串的战术动作完成的十分漂亮。一个瘪犊子的子弹射空了。这个瘪犊子借机脚上用劲，用力一蹬，猛地站起，帮助另一个瘪犊子钻进了岩缝。没等另一个瘪犊子转身去拉帮他的这个瘪犊子，战智湛的“八一杠”已经“哒哒哒”扫了过去，打得崖角的岩石石屑飞溅。 开枪的那个瘪犊子边侧身闪避，边用当地的方言向上喊道：“大哥，快走！……” “他娘的！原来越南猴子的间谍在这旮沓还有汉奸当内应！……”战智湛愣了愣，但他随即明白开枪的那个瘪犊子，也就是接应的汉奸是在为他叫的“大哥”作最后的掩护。战智湛的电筒在刚才的滚动时脱手熄灭。他换完弹匣后向上望去，开枪的那个瘪犊子仍然在紧一枪慢一枪的还击着。只不过，只是无目的的盲射而已。 战智湛沉思了片刻，弯腰冲进身后的沙滩中，在一块石头后面隐蔽好，趁着对面山坡上那个瘪犊子枪焰开始闪动的时候，战智湛“八一杠”的枪口一掉，向枪焰后方一个连射，打完了弹匣中的所有子弹。 等战智湛再次用电筒照向对面山坡的时候，刚好看见那个瘪犊子的尸体摔了下来，却被半山腰一棵树挂住。战智湛起身快步冲到崖边，仰望着那个瘪犊子的尸体心中暗暗地骂道：“你奶奶的臭屄！便宜你个王八犊子揍儿的了！……” 战智湛在南疆超强的训练这个时候显示出了威力，他几乎是一口气攀上了悬崖，追上了毙命的那个瘪犊子拼死保护的那个什么“大哥”。那个人惊恐失措的回头张望，战智湛看清了他的表情，大吼一声：“阮黄维武，你个瘪犊子玩儿意给俺站住！……” 那个人愣了一下，似乎不想跑了，他回过身来举起了手，扔掉打光了子弹的一支六四式，说道：“兄弟，你搞错了吧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阮黄维武’的日本人，我只是做点小生意。现在就咱们两个人，你放过我，我给你钱，给你很多钱！……” “你说啥乱糟的……”那人的话让战智湛有点懵圈。 “你只要放过我，我会给你很多钱！……”那人说着，把手伸进怀中。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战智湛手中“八一杠”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那人。 第四十三章 除恶务尽(中) “你误会了！我是给你取钱！我兜里有二万块钱，都给你，只求你放过我！我真的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阮黄维武’的日本人。……”那人的话似乎很诚恳。 战智湛的脑子“嗡”的一下，全乱了套，心中暗想道：“难道……难道真搞错了老子和李和生舍生忘死抓到的这个人不是越南猴子的间谍，而是一个他娘的毒贩！李和生的这一枪挨得是不是他娘的有点儿忒冤了！不中，先抓回去再说！……” 战智湛想到这里，扔掉手中的“八一杠”，掏出手铐，放缓脚步走向那人。 见战智湛马上就要走到他面前，那人的眼睛里渐渐露出了凶光：“你个王八蛋!……” 那人骂了一声，挥手向战智湛打来。在他抬手的时候，战智湛认出了那是空手道里的一招“鹤凿”，即将五指并在一起，使手形成仙鹤头的形状，用来打击对手的太阳穴，眼睛和人中等要害目标。在那人打来时，战智湛并没有躲避或格挡，而是一记前直拳打了过去。战智湛的拳头正打在那人的右手前臂上，疼得他一下子收回了手。但那人随即左手食中双指向战智湛眼睛插来，战智湛不慌不忙的用右臂一截，没想到却中了那人的圈套。那人的右手马上伸过来抓住了战智湛的左手向外一掰，右膝向前顶到了战智湛的双腿中间。 疼痛使战智湛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那人趁机用一个利索的合气道动作“单手取四方摔”将战智湛摔倒在地，随后向下一拳打向战智湛的脖子下面。这家伙肯定是黑带！他向下的一拳在空手道里叫做“栽拳”，很多人都是这样在被人摔倒之后补上对要害的一拳而打死的。情急中，战智湛的头一扭，他这一拳偏了点，打在了战智湛的锁骨上，随后他用双手凶狠地掐住了战智湛的脖子。这时，战智湛才意识到这家伙练的不仅是空手道和合气道，还练过日本最凶残的柔术。柔术和柔道不同，柔道来源于柔术，是在去掉了柔术中最残忍的技术后形成的。柔术中有许多技术是很具杀伤力的，现在这个“瘪犊子”对战智湛使的正是柔术中的致命技术，即对咽喉的擒锁。 那人的确是个行家，因为他掐战智湛的脖子时，并不像普通人那样两手掐住对方的整个脖子，而是只是掐住喉结周围的部分，特别是紧挨着喉结下方的部分。在掐的同时他还身体前倾，把自己身体的重量也压在双手上。很快，战智湛就开始呼吸困难了，他想重击那人的双腿中间，但那人很在行，将自己的小腹紧紧地贴着战智湛的腹部，使战智湛根本没办法打到那里。这时，战智湛已经感觉到喉头有什么咸的东西。情况危急，只能拼了！战智湛奋力挣脱左手向上一戳，正戳在那人的咽喉上。 那人走运的是战智湛消耗掉了很多力气，这一戳只是让他感到呼吸困难。那人本能的把头上抬，松开掐着战智湛脖子的右手，去抓战智湛的左手。但战智湛在感觉到自己喉部的压力一小的刹那，右手照着那人仍掐着他脖子的左臂肘关节外侧狠狠一击。这时，那人的肩部将自己胳膊的一端固定住，掐住战智湛脖子的手固定了另一端，他的肘关节外侧这时被战智湛向内狠狠一击，随着一声“咔嚓”，他疼得“啊”地大叫一声。机不可失，战智湛翻身把那人按在地上，戴上了手铐。猛然放松后，战智湛突然只觉眼前越来越暗，越来越暗。 “‘骆驼’，你在哪儿……”忽然，夜空中传来安友春的声音。 “分队长！是我们，我是‘猫头鹰’，我们找你来了！……”闻言，战智湛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吃力的拔出五四式，打开保险，对着天空扣动了扳机。 阮黄维武少校没有按时和“三姓家奴”朴英植联系。规定的一个小时之后和二个小时之后的联系时间，洪勇男中尉的电台中仍然只是一片噪音。“三姓家奴”朴英植知道出事了，他命令洪勇男中尉紧急联络“美人兜兰”吴镇钺，也没有得到回复。 “三姓家奴”朴英植躺在桃村“铁路招待所”的床上，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天花板想着心事。他的额头冒出了冷汗，他清楚，他炮制的“釜底抽薪”计划彻底失败了！阮黄维武少校和他率领的人，包括“火焰兰”胡岩华、“美人兜兰”吴镇钺在内，都已经落入了对方反间谍机构的法网之内。“釜底抽薪”计划失败的原因是什么，“三姓家奴”朴英植目前没有心思去思考，阮黄维武少校那些人是死是活也不是需要他关心的内容，他要考虑的是如何脱身，他似乎看到了情报总局三部黎成龙少将那鄙夷的目光。 “美人兜兰”吴镇钺如果落入对方反间谍机构的法网之内，那就意味着牟平“前埠庄”和威海的逃生通道都已暴露。怎么脱身呢“三姓家奴”朴英植思索良久，猛然想起《三国演义》第五十六回“曹操大宴铜雀台，孔明三气周公瑾”中说的一个故事。故事说周瑜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让鲁肃去骗刘备，说两家关系这么好，那么就由东吴去取西川，取了西川和刘备交换荆州。诸葛亮满口答应，待鲁肃走后，刘备问早已识破周瑜计谋的诸葛亮。诸葛亮大笑着对刘备说出了其中缘由：“此乃假途灭虢之计也。虚名收川，实取荆州。等主公出城劳军，乘势拿下，杀入城来，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也。” “三姓家奴”朴英植想到这里，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产生，并逐渐成熟。那就是“美人兜兰”吴镇钺不是落入对方反间谍机构的法网之内了吗“美人兜兰”吴镇钺没受过什么训练，根本招架不了对方反间谍机构专业审讯人员的审讯，肯定坦白出牟平“前埠庄”和威海的逃生通道来。对方反间谍机构也会判断出自己一定会知道“美人兜兰”吴镇钺已经落网。也就是说，对方的反间谍机构一定会知道，自己神机妙算，已经判断出牟平“前埠庄”和威海的逃生通道“眼目前儿”已经变成了两条要人命的死路。要想逃命，只有乘飞机去云南昆明或广西南宁，再辗转潜逃。 “三姓家奴”朴英植越想越得意：“自己就按答应那个司机的，明天一早去趟黑石沟，在那里直接去牟平‘前埠庄’那个小渔村的渔船码头。只要有钱，就不愁雇不到船出海。只要到了公海，就可以和‘松月号’散装货轮会合。只要和‘松月号’散装货轮会合，就可以大摇大摆的回国了！嘿嘿……中国不是有句名言嘛，叫做‘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自己明明知道牟平‘前埠庄’那个小渔村的逃生通道已经暴露，却偏偏从那里出逃，这就叫‘出其不意’！让中国反间谍机构那些笨蛋去各个机场守株待兔，等着自己去自投罗网吧。本少将要去‘松月号’散装货轮的船长餐厅喝红酒去了！……” 正如“三姓家奴”朴英植所料的那样，几乎是“火焰兰”“胡岩华”在费县秦家沟学校被捕的同时，济南军区敌工部张副部长下达了命令，济南军区敌工部侦察科的马科长立刻在“美人兜兰”吴镇钺位于吴家疃村小南街21号503室的家中将他逮捕。诚如“三姓家奴”朴英植所料，“美人兜兰”吴镇钺确实很快就供出了牟平“前埠庄”和威海的逃生通道。 “三姓家奴”朴英植却没有料到，他此时已不安全，正被南疆前线东部“前指”的贺智民贺副司令亲自带人监视着。由于他自作聪明，要学什么周瑜周公瑾“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夺取荆州，从牟平“前埠庄”那个小渔村潜逃出境。结果，“三姓家奴”朴英植聪明反被聪明误，反而成全了战智湛将他的人头带到周庄的西大岗子上的“万人冢”，祭奠他曾参与屠杀的“周村血案”中枉死的人们的誓言。 济南军区敌工部的八个侦察员和军区侦察大队的一个排秘密到达了桃村，将“铁路招待所”围得水泄不通。援军的到来，让所有的侦察员们群情激奋、跃跃欲试，纷纷向贺智民请战，请求立刻逮捕“三姓家奴”朴英植和洪勇男中尉。可是，贺智民始终没有同意。他和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济南军区敌工部的张副部长保持着密切联系，知道抓捕“火焰兰”胡岩华和“美人兜兰”吴镇钺的行动非常顺利，只是在围剿阮黄维武少校所率领的武装间谍的时候，让阮黄维武少校和兰英春中尉漏网。姜站长正在组织力量围捕，落网也是时间的问题。 贺智民估计，“三姓家奴”朴英植已经得知或是判断出他的部下已经纷纷落网。但是，“三姓家奴”朴英植和洪勇男中尉却稳如泰山，旁若无人的在招待所的房间里睡大觉却令贺智民百思不解。贺智民知道，“三姓家奴”朴英植和洪勇男中尉现在已经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除了自杀成仁，唯一的出路就是束手就擒了。难道“三姓家奴”朴英植和洪勇男中尉还有什么阴谋贺智民决定再等等看。 围捕阮黄维武少校和兰英春中尉的最新消息传来了，二人在临沂客运站被“利剑部队”第四分队的副分队长“猫头鹰”捕获。整个过程一点也不刺激，甚至让“猫头鹰”感觉自己的一身本领没有施展出来，非常不过瘾。当阮黄维武少校和兰英春中尉躲在角落里边抽烟边等开往济南的长途客车发车时，“猫头鹰”笑眯眯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二人互相之间看了一眼，又扫试了一下周围五六个虎视眈眈的侦察兵，乖乖的伸出双手，让侦察兵们戴上了手铐。 第四十三章 除恶务尽(下) 抓捕阮黄维武少校和兰英春中尉的行动很顺利，可是战智湛那边却被情报所误，付出了和李和生双双负伤的代价，只是误打误撞的消灭了三个毒贩。贺智民得知表弟只是头皮被子弹划破，所受的伤轻得不能再轻了，这才放下心来。 贺智民忽然有了新的想法，他知道送南宁站姜站长去临沂的内燃机车没有返回，还在原地待命。贺智民和姜站长商量，以洪勇男中尉作战经验丰富为借口，为了减少伤亡，想把“利剑部队”第四分队连夜调到桃村，参加“收官之战”，也就是参加对“三姓家奴”朴英植和洪勇男中尉的抓捕。“利剑部队”第四分队的确是经过实战锤炼的优秀部队。不过，这些侦察兵们已经连续长途奔袭作战了，疲惫已极。这个时候还要调“利剑部队”第四分队参加对“三姓家奴”朴英植和洪勇男中尉的抓捕，在一般人看来就有点不近人情了。可姜站长那是什么人呀，贺智民的心思他岂能猜不出来只不过，姜站长虽然心疼战智湛，但是“利剑部队”是直接归贺智民指挥的部队，费县秦家沟和临沂的战斗已经结束，他没有理由阻拦贺智民对“利剑部队”第四分队的调动，就让疲惫的侦察兵们在列车上休息吧。 成功抓捕了“美人兜兰”吴镇钺，让济南军区敌工部张副部长十分兴奋。而去桃村参加抓捕“三姓家奴”朴英植和洪勇男中尉，对于张副部长来讲更具有诱惑力。毕竟建国以来，在自己的国土上抓获一名军衔是少将的外国间谍，还从来没有过。张副部长向济南军区敌工部甘部长请示之后，留下几个侦察员和烟台军分区的那个排看押“美人兜兰”吴镇钺，他带着侦察科的马科长，以及十几个侦察员连夜前往桃村。张副部长要建不世之功！ “三姓家奴”朴英植和洪勇男中尉的早餐吃得好饱。这几天，洪勇男中尉明显感觉到自己胖了没有十斤，七八斤总有了。他甚至感觉到，自己一向干涩的脸皮都有了光泽。中国有句俗话，叫做“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看来自己真的很适合在胶东这个地方生活。 洪勇男中尉心中暗自琢磨道：“唉……这种颠沛流离，打打杀杀的生活什么时候能完呢看来自己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到时候，自己退了役，一定来胶东这个地方生活。再娶个胶东大妮子，生几个孩子，种上几亩地，就像朴少将说过的那样，老婆孩子热炕头儿，真是神仙一样的生活。只不过来胶东安家，凭自己的本事希望不大，这个朴少将神通广大，到时候再请他帮忙吧。现在可别再得罪他，把他伺候高兴了。呵呵……” 正当洪勇男中尉抚摸着自己日渐隆起的肚皮，打着饱嗝，胡思乱想的时候，桃村镇的“司机”杨道冕笑眯眯的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十多岁，同样笑眯眯的老头儿。这个留着山羊胡子，一身当地人装束，腰里别着一个旱烟袋的老头儿，正是济南军区敌工部张副部长推荐的自己的得意部下侦察科的马科长装扮的。马科长是本地人，长得“着急”，巧妙的化妆之后，不会露出破绽。 去黑石沟的一路上，“三姓家奴”朴英植的兴致很高，表现得有点没心没肺。本来嘛，他明明知道阮黄维武少校所率领的武装间谍，以及“火焰兰”胡岩华和“美人兜兰”吴镇钺已经落入了对方反间谍机构的法网之内，他应该怒不可遏，或是十分沮丧、惶惶不可终日才对，起码也得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陈继儒《小窗幽记》中有一副对联，寥寥数语，却深刻道出了人生对事对物、对名对利应有的态度。也就是得之不喜、失之不忧、宠辱不惊、去留无意。这副对联就是：“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 “三姓家奴”朴英植难道当真修炼到了中国传统的道家思想所推崇的无尚境界实际不然！越军陆军总司令部副总参谋长黎英贤中将就把“三姓家奴”朴英植看得很透彻。说他“心胸狭隘、戾气太重！”不用比黎英贤的新对手南疆前线东部“前指”的副司令贺智民，就是比起黎英贤的得力干将“影子部队”的部队长冯氏德英中校来，和“三姓家奴”朴英植的所作所为也是高下立判！黎英贤说得的确一针见血。冯氏德英中校是冷酷但不冷血，她对待敌人残酷无情，对待自己的亲人或战友却是关怀备至。马克思主义认为，在阶级对抗的社会中，冷酷是敌对阶级。国人楷模雷锋叔叔有一段名言：“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温暖，对待工作要像夏天一样火热，对待个人主义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 雷锋叔叔的这段话曾经影响了几代人，也许冯氏德英中校也是雷锋叔叔的忠实粉丝吧。而“三姓家奴”朴英植则不同，他是一个十足的“小人”。宋代邵雍在他的《小人吟》一诗中，用了十六个字把“小人”丑恶的嘴脸揭露无遗：“小人无节，弃本逐末。喜思其与，怒思其夺。” 《史记?龟策列传》中也有一句名言，叫做：“祸不妄至，福不徒来。” 意思是说灾祸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生，幸福不会徒然到来。“三姓家奴”朴英植把生死与共的战友推到“替死鬼”的位置上，还自以为得计。也许他忘记了他最喜爱的《三国演义》中“三姓家奴”吕布吕奉先最后众叛亲离的下场。我们的战士常说：“战友，不是用来出卖的！承诺，需要用生命守护！勇气不是不恐惧，而是怀着恐惧，仍然努力地迎险而进！……” 像“三姓家奴”朴英植这种人，永远也不会想明白这句话。 《史记?商君列传》中也有一句话，叫做：“反听之谓聪，内视之谓明，自胜之谓疆。”意思是说能听之于耳，虑之于心叫作聪明；能自我反省，叫作明智；能谦虚克己，叫作强者。 杨道冕想得很周到，为了在路上御寒，他给“三姓家奴”朴英植和洪勇男中尉每个人准备了一条大棉被。在“三姓家奴”朴英植和洪勇男中尉的眼里，杨道冕此举无外乎就是想赢得二人的好感，被“特招”到部队里。 此时，“三姓家奴”朴英植和洪勇男中尉裹着大棉被坐在驴车上，一个劲儿的和马科长化妆的赶着驴车的老头儿家长里短的聊天。可惜，这个赶驴车老头儿的普通话说的相当糟糕，往往十分注意的说了十句普通话，“三姓家奴”朴英植和洪勇男中尉也就勉强能听懂一句两句的，形容为“鸭子听雷”一点也不过分。 但饶是如此，那个老头儿似乎是话痨，叽叽呱呱的说个不休。所幸“三姓家奴”朴英植心情很好，老头儿也能听懂普通话，就和老头儿他说东，老头儿说西的闲聊，倒也热闹非凡，一路上一点也不寂寞。洪勇男中尉可不行，他虽然裹着一床厚厚的棉被，可还是冻得哆哆嗦嗦的，还得耐着性子去听“三姓家奴”朴英植和赶驴车的老头儿胡侃。 忽然，赶驴车的老头儿唱起了歌。他的嗓音虽然不是很好，但所唱的歌却也是字正腔圆：“人人那个都说，沂蒙山好，沂蒙那个山上，好风光，青山那个绿水，多好看，风吹那个草地，见牛羊。……高梁那个红来稻花那个香,满担那个谷子，堆满仓。咱们的共产党哎，领导的好啊，沂蒙山的人民哎，喜洋洋。沂蒙山的人民哎……喜洋洋啊。……” 似乎是赶驴车的老头儿的歌声感染了洪勇男中尉，他竟然忘记了寒冷。赶驴车的老头儿的这首歌舒展豪放，旋律优美，乡土味颇浓，具有典型的劳动人民憨厚朴实的特点。洪勇男中尉感觉赶驴车的老头儿的歌格外亲切，就像是回到了童年，回到了家乡。自己牧牛归来，正走在田野边的小路上，忽然，远处传来阿萍妹子的歌声。赶驴车老头儿高亢嘹亮、粗犷豪放的歌声，比起阿萍妹子的歌声一刚一柔，各有韵味儿，但是让人听了，都是那么心醉。 赶驴车老头儿的歌唱完了，洪勇男中尉忍不住笑着说道：“老大爷，你唱的歌真好听！你唱的这是什么歌儿呀……” 赶驴车的老头儿转过脸来，笑吟吟的说道：“俺唱的是《沂蒙小调》！……” “什么调……”洪勇男中尉显然没有听懂。 “哦……这位老同志唱的是《沂蒙小调》！……”“三姓家奴”朴英植的汉语水平自然比洪勇男中尉好得多。他自幼在吉林长白山东麓，图们江上游北岸，素有‘歌舞之乡’、‘金达莱故乡’美誉的和龙县一个小山村长大，地道的东北话那是他的第二母语。 在东北方言中，有相当一部分来自于山东，具体一点说是来自于胶东。山东这一大片土地自古就是两个不同的国家，胶东半岛的齐国以及内陆地区的鲁国。两地文化、风俗自古就有很大的不同。齐国是以工商业为主的海洋文明，鲁国是以农耕为主的大陆文明。山东话指的是以济南话为代表的鲁中、西地区方言。而泛青岛地区说的是胶辽官话，胶辽官话是胶东地区和辽东地区的语言。由于常年以来胶东人越海向东北地区迁徙，东北方言中融入胶东方言也就顺理成章了。所以，“三姓家奴”朴英植能听得懂的赶驴车老头儿的话，自然要比洪勇男中尉多得多了。 洪勇男中尉好奇的对赶驴车的老头儿说道：“哦《沂蒙小调》老大爷，你们这块儿银装素裹，真是美极了，难怪能孕育出旋律舒展，感情奔放的《沂蒙小调》这么好听的山歌。呵呵……冬天是白色的宁静，虽然白色总感觉那么凄凉，也让冬天充满寒意，但它就像天使，给人以种宁静的美，也给人一种不可忽视的力量。……” “三姓家奴”朴英植从未发现洪勇男中尉的谈吐这么文雅过，惊奇的说道：“我说小洪，真没发现你还有诗人的潜质。呵呵……冬天，是那么静。寒冷使爱跳爱叫的小河失去了潺潺的流水声，使奔腾的江河静寂下来，使无边无际的大海平静下去，让它们休息一下吧。……” 赶驴车的老头儿笑着说道：“我说两位首长，我们这儿哪有你们说得那么好！尤其是冬天一来，那西北风呜呜地一个劲儿地叫，这西北风就像是老娘们儿纳鞋底子的锥子，能刺穿严严实实的皮袄，更别说露在外面的脸皮了。被扎了一锥子又一锥子，那就是一个疼呀。呵呵……二位首长要是说起《沂蒙小调》呀，虽然是山东民歌，可不是咱们胶东这块儿的民歌。两个地方差着好几百里地呢……” “三姓家奴”朴英植和洪勇男中尉好容易弄懂了赶驴车老头儿的话之后，洪勇男中尉好奇的问道：“老大爷，《沂蒙小调》不是胶东民歌，是哪儿的呢您怎么会唱……” 赶驴车的老头儿的嘴的确很贫，他笑吟吟的说道：“我唱的《沂蒙小调》是老蒯教我的！我老蒯唱起《沂蒙小调》来，那才叫一个好哇。我就是听了我老蒯唱《沂蒙小调》，这才不顾两家离着好几百里地，也不知道跑了多少次，这才……哈哈……” 这时，“三姓家奴”朴英植也好奇起来，他笑着问道：“我说老同志，人家是千里姻缘一线牵。你和你的老伴儿的姻缘却是《沂蒙小调》来牵。呵呵……老同志，你的老伴儿是哪儿的人呀她咋会唱《沂蒙小调》，而且唱得那么好……” 赶驴车的老头儿得意洋洋地说道：“我老蒯那是正宗的沂蒙山人。呵呵……二位首长要是说起《沂蒙小调》呀，也叫《沂蒙山小调》，还有好多故事呢。咱们先说我老蒯，我老蒯的家就在《沂蒙山小调》产生的地方，也就是蒙山第三高的山望海楼脚下的费县薛庄公社上白石屋村。……” 第四十四章 恶有恶报(上) 洪勇男中尉问道：“老大爷，这《沂蒙山小调》还有什么故事呀……” 赶驴车的老头儿笑道：“那当然有了！二位首长问我《沂蒙山小调》的故事，算是问对了人了！呵呵……” 洪勇男中尉凑趣儿的说道：“老大爷，你就给我们讲一讲《沂蒙山小调》的故事呗。……” “中！中！中！……”赶驴车的老头儿从腰间拿出旱烟袋，装满了烟之后点上，吧嗒了两口之后这才郑重其事的讲道：“要说这首《沂蒙山小调》，沂蒙山的老少爷们儿，大姑娘小媳妇儿们已经唱了四十多年了。这四十多年里《沂蒙山小调》已经成了沂蒙山的代名词。你可以不知道沂蒙山，但是不能不知道这首《沂蒙山小调》。这首《沂蒙山小调》还是一九四零年打鬼子那会儿，驻扎在沂蒙山的抗大文工团团员李林和阮若珊创作的一首歌。可是那会儿《沂蒙山小调》不叫《沂蒙山小调》，叫做《反对黄沙会》。……” 洪勇男中尉本来说完让赶驴车的老头儿讲《沂蒙山小调》的故事之后，又后悔了。他生怕赶驴车的老头儿再讲出二鬼子为非作歹的故事来，惹得“三姓家奴”朴英植怒不可遏。现在一听没有二鬼子什么事儿，洪勇男中尉这才放下心来。他看了一眼“三姓家奴”朴英植，他没想到一首《沂蒙山小调》还蕴含着很深的历史背景，就好奇的问道：“《反对黄沙会》‘黄沙会’是什么呀……” 赶驴车的老头儿把旱烟袋在自己的鞋底子上磕了磕，笑道：“‘黄沙会’就是一个哄骗我们老百姓，无恶不作的会道门。他们不打鬼子，专门祸害老百姓，和咱们八路军作对。咱八路军的文工团教老百姓们唱《反对黄沙会》，就是要让老百姓们知道‘黄沙会’净干些养活孩子没屁股眼子的事儿。后来，山东军区政治部文工团的李锐云、李广宗、王印泉这首《反对黄沙会》歌的后面加了两段歌词，重新记谱，定名为《沂蒙山小调》。这三个老伙计也没有想到，这首《沂蒙山小调》一下子唱火了。哈哈……” 随着赶驴车的老头儿开心的大笑，“三姓家奴”朴英植也笑道：“是呀！这才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呢。哈哈……” 尽管冬季的山路一呲一滑的很难走，毛驴车还是在欢声笑语中，不知不觉之间走完了十多公里的山路，进了黑石沟。这里，群峰巍峨，奇石嶙峋，如禽似兽，似人如物，无不栩栩如生。一进黑石沟，“三姓家奴”朴英植不住打量着四周，心跳不由得快了起来。四十二年过去了，这里的每座山峦，一草一木，甚至白雪皑皑的山坡，他看在眼里，依稀还是那样熟悉。都说蒙山无石不松，无松不奇，更奇的是它们竟能生长在花岗岩绝壁上。当地的老百姓不是自古就流传着“石为母，云为乳，蒙山奇松不知土”的说法嘛。可是黑石沟何尝不是也如此，两侧山上那一排排郁郁葱葱、高大挺拔的苍松翠柏，可不就像当年的无数八路军烈士，他们昂首挺胸的矗立在那里，仍然守卫着这一带老百姓的安宁。 突然，黑石沟两侧的山头上响起了“嘀嘀哒……哒哒嘀……”激昂的冲锋号声。“三姓家奴”朴英植不由得魂飞魄散，差一点从驴车上摔下去。“三姓家奴”朴英植捂着脸，用力晃了晃脑袋，又揉了揉眼睛，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冲锋号声，而是自己的痼疾耳鸣。“三姓家奴”朴英植惊魂稍定，心中不由得暗骂：“他妈了个吧子的！这点儿倒霉的事儿都过去四十二年了，自己咋还跟惊弓之鸟似的，一惊一乍的！……” “三姓家奴”朴英植四五年前耳朵就有嗡嗡的响声，可是等他静下心来听又没有了，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在意。可是慢慢的，耳朵里的声音越来越大，就像有只蝉在耳朵瑞安了窝，时不时“叽叽喳喳”地叫。就像他刚刚被越南南方游击队俘虏时，那些越南人就像开批斗会一样，高兴不高兴就在他耳边把他的祖宗十八代中的女性都关怀一遍。“三姓家奴”朴英植整天头晕目眩，心烦意乱，根本听不清，也不愿意听别人说话。为了自保，他就时不常的嘱咐自己：“自己个儿耳朵不好，就得夹起尾巴做人，别老跟欠儿登似的，整天二虎八叽、毛愣三光的。说话办事得有点谱，多说点拜年嗑儿，别总武武玄玄的瞎忽悠。得学会用爱语结善缘，中国的《增广贤文》里边啦不是说‘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嘛，唇枪舌剑不伤身，但容易伤人心。自己可别让人以为唔了嚎疯的，人家就是嘴上不说，心里边啦也犯咯应！……” 治疗了好久，“三姓家奴”朴英植耳鸣的病才有好转，他的心情这才好了一些。可是不知为什么，耳鸣却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时间，在一个错误的地点，向他发出了一个错误的信号。让“三姓家奴”朴英植把耳鸣当成了四十二年前让他心惊胆战的冲锋号，差一点让情报总局堂堂的少将高参，未来的中将副局长出了一个大洋相。 “三姓家奴”朴英植偷偷看了一眼洪勇男中尉，见他比比划划的和赶驴车的老头儿正聊得开心着呢，心中不由得纳闷儿：“真是奇了怪了！这个洪勇男中尉，咋专门和胶东的老头儿这么投缘呢而且这个洪勇男中尉还是个故事迷，这又缠着赶驴车的老头儿讲故事呢。嘿嘿……这个洪勇男中尉似乎有投敌叛国的危险倾向，等回去的！……” 只听洪勇男中尉说道：“这个事儿我知道，不论干好事还是干坏事，后来都会有报应，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呵呵……老大爷，我是不是有点唯心主义呀……” 赶驴车的老头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洪勇男中尉的问题，说道：“俺们山东是圣人之乡，除了信仰‘仁、义、礼、智、圣、恕、忠、孝、悌’，还相信‘莫瞒天地昧神祇，祸福如同烛影随。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洪勇男中尉连连点头说道：“嗯……我们那儿也常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呵呵……老大爷，你再给我讲个故事吧。……” 赶驴车的老头儿伸手捋了捋山羊胡子，笑吟吟的又去拿腰间的旱烟袋。洪勇男中尉急忙从兜中拿出“红塔山”香烟，抽出一支恭恭敬敬的递给赶驴车的老头儿，说道：“老大爷，您抽这个！……” “谢谢你了，小首长！你那个两头一般粗的烟俺抽不惯！……”赶驴车的老头儿推辞了之后，又举起了手中的旱烟袋笑着说道：“还得来这个，过瘾！呵呵……” 赶驴车的老头儿“吧嗒”了两口旱烟袋，又讲起了《今古奇观》中《蔡小姐忍辱报仇》。这个故事，不仅洪勇男中尉没听过，就是“三姓家奴”朴英植也是第一次听到。 赶驴车的老头儿讲到最后，说道：“其年冬天，朱源亲自按临扬州监中取出陈小四与吴金的老婆，一齐绑赴法场，剐的剐，斩的斩。正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还不报，时辰未到。哎呦……咱们到地儿了！……” 赶驴车的“老头儿”跳下驴车，把毛驴栓到路边的一棵树上。指着山上，对“三姓家奴”朴英植和洪勇男中尉笑道：“二位首长要想祭奠在一九四二年末‘反扫荡’那前儿，在‘黑石沟战斗’中牺牲的一百四十三位八路军的烈士，就得上山去。这山路挺滑的，二位首长拿着这两根树枝当拐杖，兴许有用！……” “三姓家奴”朴英植和洪勇男中尉抬头望去，透过苍松翠柏，只见山顶上矗立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塔。“三姓家奴”朴英植发现，这座烈士纪念塔外观上和他参观过的位于栖霞县牙山前怀英灵山上的“胶东抗日烈士纪念塔”几乎一摸一样，也是呈六角棱形，只不过要小许多。尽管“三姓家奴”朴英植离着纪念塔足有二三百米，但是仍能看清楚烈士纪念塔上镌刻着“黑石沟战斗烈士纪念塔”十个遒劲的大字。 “三姓家奴”朴英植和洪勇男中尉开始小心翼翼的上山了。赶驴车的老头儿跟在后面，不断的提醒“三姓家奴”朴英植和洪勇男小心脚下，千万别滑倒了。 “三姓家奴”朴英植边艰难的爬山，边十分感慨的想起了当年，也是这样寒冷的冬季，他所在的关东军所属的“浅井中队”运动到这里，遭到了胶东八路军的主力十六团二营的伏击。“三姓家奴”朴英植清楚地记得，也就是在这个黑石沟中，号兵兼旗语兵小岛爬上路边的一块大石头，抄起腰间的军号刚要吹的时候，就被第一批飞来的手榴弹炸死了。他的战友们在八路“嘀嘀哒……哒哒嘀……”刺耳的冲锋号声中，迎着满天飞来黑老鸦一样的手榴弹，冒着八路雨点般的子弹，边一呲一滑的向山上攻击着，边狂热的高声大叫着：“シューズ（冲锋）！……天皇万歳！……” 令“三姓家奴”朴英植感叹的是，自己所在的“浅井中队”那是关东军中的精锐，接受过近乎残酷的日式训练，却被一群“叫花子”一样的军队打得溃不成军，真是莫大的耻辱。他至今都不能理解，那些个吃不饱、穿不暖，就连武器都不全的八路，打起仗来为什么那么悍不畏死他小的时候在家乡吉林长白山东麓的和龙县就听大人们说过：“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当时“三姓家奴”朴英植对这句俗语并不理解，直到“黑石沟战斗”之后，他才彻底懂了任你有多大的本事，要是遇到一群拼命的人，你唯一的选择就是赶紧逃命。以至于，在以后的四十二年中，“三姓家奴”朴英植的心理产生了很大的阴影。 当爬到了山顶上之后，洪勇男中尉训练有素，还没觉得怎么样，可是，“三姓家奴”朴英植却捂着胸口，像狗一样“哈哧”、“哈哧”的喘着粗气。让他十分诧异的是，那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赶驴车老头儿却神定气闲，又拿出旱烟袋，装上了烟叶。 赶驴车的老头儿见“三姓家奴”朴英植注意自己，就笑了笑说道：“一瞅首长就是坐办公室的，身子骨儿就金贵着呢！呵呵……不像俺们这些小老百姓，整天价在山沟里边啦刨石头，不是上山就是下山，早就习惯了。……” “三姓家奴”朴英植苦笑道：“哎呦……啥金贵不金贵的，让老同志见笑了。我这一是上了几岁年纪，比不得年轻人。二呢，也确实缺乏锻炼！呵呵……” “呵呵……要不咋是首长呢，您就是谦虚！……”赶驴车的老头儿“吧嗒”了两口旱烟袋，笑着说道。 第四十四章 恶有恶报(中) “老大爷，这座烈士纪念塔看着时间挺长了，是什么时候修成的……”围着烈士纪念塔转了一圈，正在观看五面刻着烈士英名的洪勇男中尉忽然问道。 赶驴车的老头儿又“吧嗒”了两口旱烟袋，仰望高高的烈士纪念塔，感慨万分的说道：“那是！那是！听老一辈儿的人讲，这座烈士纪念塔是栖霞县牙山前怀英灵山上的‘胶东抗日烈士纪念塔’修成之后的一九四六年，这附近十里八乡的老百姓捐款捐物、义务出工，修成的。……” “哦……”“三姓家奴”朴英植和洪勇男中尉一听说这座“黑石沟战斗烈士纪念塔”和“胶东抗日烈士纪念塔”一样，是老百姓捐款捐物、义务出工修成的，不由得耸然动容。“三姓家奴”朴英植动容之余，不免有了一种酸溜溜的感觉。 洪勇男中尉似乎入戏太深，他十分敬仰的对赶驴车的老头儿说道：“你们胶东的老百姓不忘为了保护自己牺牲的子弟兵们，这份深情真的是难能可贵。不过……我说老大爷，这纪念塔上怎么有这么多没有名字的，就写着‘战士’两个字……” 赶驴车的老头儿倒背着双手，仰望着纪念碑上“黑石沟战斗烈士纪念塔”十个大字，叹了口气之后说道：“听老一辈儿的人讲，就是在这件事儿上，给很多附近的父老乡亲们和牺牲的烈士的家属们留下了天大的遗憾呀！……” 洪勇男中尉很聪明，他脑子一转，说道：“老大爷，是说这些烈士没有留下名字来让附近的父老乡亲和牺牲烈士的家属们留下了天大的遗憾吗……” 赶驴车的老头儿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在‘黑石沟战斗’牺牲的一百四十三名烈士中，有三十多具烈士的遗体已经无法辨认，或是新入伍的战士，没有人能叫出名字来。后来，经过部队和地方政府打听，还是有十七名战士的名字无法核实。……” 洪勇男中尉听了，不由得伤感不已，说道：“唉……真是太令人遗憾了！……” 赶驴车的老头儿说道：“是呀！抗战八年，光胶东就牺牲了两万多人。但是，能收集到的名字只有一万三千多人，‘黑石沟战斗’只是八年抗战中的一次战斗。‘黑石沟战斗烈士纪念塔’建成之后，曾有很多不知道自己亲人下落的烈属来这里寻找自己的亲人。找到自己亲人名字的又自豪、又悲痛。听老一辈儿的人讲，二营一个姓孙的排长，就牺牲在黑石沟山坡的一片树林子里。他的老娘在儿子牺牲后，常常独自一个人跑到儿子牺牲的地方去哭，有时躺在儿子牺牲的地方，独自想着儿子。塔修成后，孙排长的老娘老远的跑来，找到了儿子的名字之后，又悲伤，又满足，从此再也不到林子里去了。……” 洪勇男中尉听到这里，叹了口气说道：“唉……白发人送黑发人，真……” 洪勇男中尉说到这里，猛然听到四周有极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洪勇男中尉在与美国佬上校，狙击战教官安吉尔?塞巴斯蒂安的对决中，仅靠手中的一支“德拉贡诺夫狙击步枪”，也就是“svd”，之所以能成功地击毙了安吉尔?塞巴斯蒂安，并缴获了安吉尔?塞巴斯蒂安所使用的配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的“xm21式”狙击步枪，凭的就是冷静和机警。洪勇男中尉一战成名，在陆军总司令部副总参谋长黎英贤中将的举荐下，也是为了躲避美国佬特种部队对洪勇男中尉的追杀，他被保送到了“老毛子”克格勃狙击学校学习。 丰富的经验和严格、系统的培训，使得洪勇男中尉成为了一个出类拔萃的狙击手。狙击手的本能告诉洪勇男中尉，来的人至少在五人以上，而且他可以肯定来的人不怀好意。洪勇男中尉的手一伸，腰间的五四式已经拔在手中。他打开保险，正想去保护“三姓家奴”朴英植逃命。不料，他快，那个赶驴车的老头儿比他也慢不了多少。 就在洪勇男中尉想转身的瞬间，那个赶驴车的老头儿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扑了上来，伸出双手抓住了洪勇男中尉持枪的右手，奋力举到头顶。其身手之敏捷，不仅洪勇男中尉没想到，就是“三姓家奴”朴英植也不由得大吃一惊。 洪勇男中尉的反应毕竟比“三姓家奴”朴英植快得多，虽然赶驴车老头儿的袭击猝不及防，但是，他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洪勇男中尉迅速跨出左脚，抬起右膝，十分毒辣、凶狠的用勾膝猛击赶驴车“老头儿的腹部要害。 赶驴车的老头儿也绝非草包，腰胯一拧，用左腿挡住了洪勇男中尉这一记素有“八臂拳术”的“泰拳”中的一招。剧烈的疼痛让赶驴车老头儿的左腿一麻，几乎站立不稳。他急中生智，顺势使出了摔跤中的招式“别子”，和洪勇男中尉一同摔倒在地。 “三姓家奴”朴英植这时也反应过来了，他知道坏菜儿了！急忙拔出腰间的六四式，没有去帮洪勇男中尉，而是惊恐万状的向四处张望了一眼，本能地想逃。可是这一看，把他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儿瘫倒在地。他看见十几个手中端着“八一杠”全副武装的侦察兵正从四周悄然围了上来，距他已经不足十米了。 “朴英植少将故地重游，有啥感想没有……”“三姓家奴”朴英植又被吓了一跳，慌忙双手握着六四式猛然转过身去。只见身后出现了四个人，前三后一。前面的三个人中两边的人都是双手握着一支五四式，而中间的那个人左手举着一支他曾经听说过的80式，右手拎着一把他很熟悉的日本军刀。这个人，正是他在飞机上识破的“影子部队”死对头“大妖山魈”。 “不许动！……”两个手持五四式的人大喝道。这两个人一个是南疆前线东部“前指”副司令贺智民的警卫员小李子，另一个人是“利剑部队”第四分队副分队长“猫头鹰”。 这时，几个战士冲了上来，缴下了和赶驴车的老头儿滚在一起的洪勇男中尉手中的五四式，又七手八脚的把洪勇男中尉按倒，戴上了两副手铐。洪勇男中尉空有一身本事，这个时候却也难以反抗，只能心有不甘的束手就擒。另一边的“三姓家奴”朴英植这时反倒冷静下来了。他虽然生来就胆子不大，但是毕竟在美国佬设在本宁堡基地的美洲学校接受过培训。能够从这个被美国佬民间机构和国际人权观察组织冠以“独裁者、刽子手、暗杀者培训基地”里毕业，自然不是等闲之辈。 “抵抗是徒劳的！既然落网，还是专业一点，像个绅士吧！……”被三个持枪的人挡在身后的那个人，拨开身前的“大妖山魈”，徒手走了出来。“三姓家奴”朴英植一下子就认了出来，他见过这个人照片，照片还是潜伏在对手内部的间谍“木棉花”提供的。这个人，就是解放军南疆前线东部“前指”副司令贺智民。 “三姓家奴”朴英植脸色惨白，额头浸出了冷汗，他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对方的网中。他扔掉手中的六四式，很不服气的对刚刚爬起来的赶驴车的老头儿冷笑道：“嘿嘿……没想到你这么大的岁数了，原来还是个反间谍人员！戏，演得不错！……” 赶驴车的老头儿经过刚才和洪勇男中尉的一番厮打，下巴上粘得很牢的山羊胡子却掉了一半。他掸了掸身上的雪，冷冷的说道：“俺可没有你想的那么老！俺当侦察兵当了二十年了。现在是济南军区敌工部侦察科科长，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名马朝武，你个‘是人揍儿的，准备好到阎王老子那儿告老子去吧！……” “三姓家奴”朴英植拼命抑制住浑身的颤抖，装出一副很不屑的样子，把嘴一撇，说道：“没啥了不起的！就是诸葛孔明也有失街亭的失算！‘武圣’关老爷也有走麦城的时候。嘿嘿……大不了一死而已，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你个顽固透顶的王八蛋，都当了俘虏了，还敢这么猖狂！……”说这话的是济南军区敌工部的张副部长，他率领烟台军分区一个排的战士也登上了山，正赶上“三姓家奴”朴英植大放厥词，忍不住愤怒地斥责道。 “三姓家奴”朴英植无暇去擦额头的冷汗，有点心虚的说道：“嘿嘿……又来了一帮！你别忘了我们是不同阵营的敌人，只是各为其主而已！……” “各为其主哦……我忘了，我还应该叫你‘佐野竜之介’！你这个数典忘祖，背叛祖国，背叛民族，无耻的‘三姓家奴’！你为的是哪个主你为的是日本侵略者那个主子，还是越南反动派那个主子……”贺智民痛快淋漓的骂到这里，伸手要去掏枪。 “三姓家奴”朴英植听贺智民骂到这里，知道一切全都完了，对方已经掌握了他的一切，包括他在“浅井中队”当传令兵的那段历史。但是他仍然瘦驴拉硬屎的“哼”了一声，仰着脸一副满不在乎，你又能奈我何的神气。反正老子现在逃是逃不掉了，已经成了你们的俘虏，你们还敢胆大包天的杀俘虏不成！ 贺智民忍住了冲动，没有去拔枪。他平息了一下胸中的愤怒，十分平淡的接着说道：“我们伟大的领袖有一段话，想必你也知道。这段话就是‘捣乱，失败，再捣乱，再失败，直至灭亡。这就是帝国主义和世界上一切反动派对待人民事业的逻辑，他们决不会违背这个逻辑的。我们说帝国主义是很凶恶的，就是说它的本性是不能改变的，帝国主义分子决不肯放下屠刀，他们也决不能成佛，直至他们的灭亡。’对了，我还应该告诉你，你当年背叛中国，背叛朝鲜民族，所参加的助纣为虐的那个‘浅井中队’，就是在这里被消灭的，你是唯一的漏网之鱼。可是你的那些同党们却没有你这么幸运，他们的尸骨就葬在这座山的山脚下，永远跪在‘黑石沟战斗’牺牲的烈士的英灵脚下，忏悔自己对中华民族所犯下的滔天罪行！……” 第四十四章 恶有恶报(下) 贺智民见“三姓家奴”朴英植没有答话，只是右眉毛动了几下，似乎对“浅井中队”的人死后能有个葬身之地颇感意外。就接着说道：“我说‘三姓家奴’，你背叛自己的祖国，背叛自己的民族，认贼作父，几十年来犯下的罪恶罄竹难书！你就没想到过多行不义必自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吗……” “三姓家奴”朴英植越发心虚了，他对贺智民说道：“嘿嘿……我认识你，你叫贺智民，是东部‘前指’的副司令。你我都是军人，军人的天职是服从，所作所为谈不上啥恶不恶的，更谈不上啥滔天，只是尽一个军人的职责而已！……” “狡辩！……”贺智民对“三姓家奴”朴英植的狡辩极为愤怒。他怒不可遏的说道：“‘三姓家奴’你说你认识我，我相信你见过我的照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于敌人指挥员的研究这是你们情报部门的职业，这一点也不稀奇。不过，你也许只知道现在的我，你知道我是啥前儿出生的吗是在啥地方出生的吗我的亲娘又是谁吗……” “三姓家奴”朴英植伸出双手，双肩一耸，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愿闻其详！……” “放肆！你他妈的跟谁俩说话呢你信不信老子立马崩了你个龟儿子！……”“猫头鹰”一见自己民族中的败类“三姓家奴”朴英植如此狂妄，不由得勃然大怒。他“咔哒”一声打开五四式的保险，举枪向“三姓家奴”朴英植走去。济南军区敌工部张副部长生怕“猫头鹰”盛怒之下，真的一枪打死了“三姓家奴”朴英植，急忙一把拽住了他。 “三姓家奴”朴英植见张副部长拉住了“猫头鹰”，立刻来了精神头，乜斜了一眼“猫头鹰”之后，趾高气扬的说道：“嘿嘿……臭小子，你要真是站着撒尿的，就一枪把本少将毙了！你要是不敢开枪，你就是个娘们儿，是窑姐儿养的！……” “我操你妈的，你真当我不敢！……”“三姓家奴”朴英植的叫嚣让“猫头鹰”怒不可遏，他大骂着举枪对准“三姓家奴”朴英植的脑袋，就要扣动扳机。张副部长急忙一把搂住“猫头鹰”的腰，就要把他摔倒。战智湛手疾眼快，冲上前去，一招“小擒拿手”，夺下了“猫头鹰”手中的五四式。战智湛并非不想杀“三姓家奴”朴英植，但是他得让表哥贺智民把话说完了，他要看看表哥的意思。另外，他也不想报仇这件事儿假手他人。 “太猖狂了！杀了他！拿刀剐了这个龟儿子！……”“三姓家奴”朴英植的猖狂激怒了“利剑部队”第四分队的侦察兵，侦察兵们“呼喇”一下涌上前来。还真有几个侦察兵拔出腰间的“82-2式”匕首枪，冲向“三姓家奴”朴英植。 自古“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面对残杀母亲的刽子手之一，贺智民一改往日的沉着冷静，他的眼睛早就红了，恨不得生啖“三姓家奴”朴英植的肉，饮其血，抽其筋，将其挫骨扬灰，方解心头之恨。贺智民怒火渐盛，手又摸向了腰间的手枪。但是他还是极力控制住了满腔的怒火，又把手枪装回了枪套。贺智民用力一挥手，大吼道：“都住手！……” 侦察兵们见贺副司令命令“住手”，这才恨恨不已的退了回来。 贺智民一双利剑般的目光直刺“三姓家奴”朴英植，刺得“三姓家奴”朴英植心虚不已。半晌，贺智民这才说道：“‘三姓家奴’，我的姥娘家就在离这里一百多公里的掖县。我出生于一九四二年年末，也就是你背叛祖国，所效忠的日本侵略者发动的对胶东地区残酷的‘拉网式大扫荡’的时候。为了躲避你们灭绝人性的大扫荡，我的娘把我生在了冰天雪地崇山峻岭之中。我的娘就是你和你们‘浅井中队’这些助纣为虐的畜生在周村残忍剖腹……剖腹杀害的掖县政府三区区长战三妮！你但凡还有一点良知，还记得这件事吧……” “三姓家奴”朴英植望着贺智民骇人的目光，他的脸色惨白，瞬间全都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所在的“浅井中队”在这里，也就是黑石沟遇到八路的十六团二营的时候，那些个八路为什么人人拼命，奋不顾身。为什么自己这次重回胶东，这些昔日八路的后代，今日的敌人为什么对自己怀有刻骨的仇恨。这一切的一切，“三姓家奴”朴英植这时都有了答案，就是“欠了债总是要还的，尤其是血债。” “三姓家奴”朴英植知道自己欠下了胶东人民一笔血债，“人在做事天在看”，隐瞒是无济于事的。他身不由己的勉强点了点头。 见“三姓家奴”朴英植认罪，在场的侦察兵和侦察员们无不大骂二鬼子灭绝人性。 自古“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是铮铮铁骨的南疆前线东部“前指”副司令贺智民。贺智民用力挥了挥手，众人向他看去，只见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两行悲痛的泪水。“黑石沟战斗烈士纪念塔”下鸦雀无声，贺智民强忍悲痛，讲起了“三姓家奴”朴英植所在的“浅井中队”在胶东、在周村所犯下的滔天罪行。“浅井中队”的罪行还没讲完，贺智民已经浑身颤抖、泣不成声。侦察兵们很多都知道“浅井中队”血洗周村的罪行，却不知道贺副司令的亲娘，也就是八路军的区长战三妮也是那次，惨死在“浅井中队”这些二鬼子的手里。顿时，群情激奋，纷纷喊“杀”！ 张副部长急了，他生怕事态无法控制，急忙扶住了贺智民，转脸对贺智民的警卫员喊道：“小李子！小李子！你马上扶贺副司令到山下的车上去休息！小李子！……” “到！……”小李子答应了一声，立刻跑了过来。 战智湛也急忙搀扶住表哥，说道：“贺副司令，您就大放宽心的下去休息，这里有俺呢！俺办事儿您还不放心吗咱们胶东的汉子讲究的就是恩怨分明！……” 贺智民怎么可能不知道表弟的意思，暗想这件事儿由表弟出面解决的确比自己为妥。贺智民看了一眼战智湛，点了点头，在小李子搀扶下转身下山去了。 战智湛恭恭敬敬的送走了贺智民，转过身来，手中的80式指向天空，“啪”的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把众人吓了一跳。战智湛眼睛就像要冒火一般喊道：“都听着！老子要和这个啥‘三姓家奴’朴英植了结一笔旧账，谁他娘的要敢拦着，别怪俺翻脸！……” “三姓家奴”朴英植见贺智民被护送下山，刚刚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时，见战智湛凶神恶煞般声称要和自己“了结一笔旧账”，就气急败坏的说道：“我说‘大妖山魈’，你个小瘪犊子嘚了吧瑟的跟着瞎起啥哄我跟贺智民俩人的事儿，你舞舞喳喳的掺和啥呀……” 战智湛的嘴自然也是不饶人，他撇了撇嘴说道：“‘三姓家奴’，你个老模喀什眼的人渣！俺让你死个明白！贺副司令的娘，也就是八路军的区长战三妮，那是俺亲三姑。你说和俺有没有关系你个瘪犊子揍儿的，麻溜儿利索儿的把脖子洗得干净的，等着俺把你的狗头砍下来，拿到周村西大岗子上祭奠被你害死的一百七十九个冤魂吧！……” 战智湛说到这里，将80式收回套内，右手的日本军刀虚劈了两下。 “战智湛，你想犯错误吗你还有组织纪律性没有……”张副部长好容易把贺智民劝走，突然又冒出来一个战智湛。张副站长不由得十分恼火，大声呵斥，想阻止战智湛。 战智湛十分轻蔑的乜斜了一眼张副站长，冷冰冰的说道：“俺才刚说的贼啦清楚，老子要和这个啥‘三姓家奴’朴英植了结一笔旧账，谁他娘的要敢拦着，别怪俺翻脸！……” 张副站长怒道：“你敢不服从命令你信不信我这就把你抓起来！……” “有啥敢不敢的你个毛头小子打过几次仗呀，就抓这个，逮那个的……”忽然，一个洪钟般的声音打断了张副部长的话。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烟台军分区副参谋长鲁幼琪恭恭敬敬的陪着一个背着一柄古色古香的宝刀，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上山来。 “爹！……”众人正在发愣，战智湛却大叫着跑上前去，“噗通”一下跪在雪地中，抱着老人的双腿喜极而泣，语无伦次的叫道：“爹！您老人家咋来了您老人家……俺想死您老人家了！爹，俺娘好不……” 这个老人正是战智湛的父亲战大鹏。战大鹏眼含热泪，伸手扶起儿子，动情的说道：“臭小子，爹咋不能来你受了伤也不告诉爹，你个混账王八蛋！来到家门口了，也不回家看看爹和你娘，你真想效仿‘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的故事咋的……” 战智湛掸了掸膝盖上的雪，嬉皮笑脸的说道：“爹，俺不是怕你和娘担心嘛！……” 战大鹏一瞪眼，说道：“屁话！一会儿再和你算账！……” “是这位鲁幼琪首长把俺连夜接来，说是你们正在抓一个‘浅井中队’漏网的余孽。……”战大鹏说到这里，又指了一下“三姓家奴”朴英植说道：“是这个家伙吗……” 战智湛点了点头，说道：“是！他叫朴英植，表哥叫他‘三姓家奴’！……” “‘三姓家奴’嘿嘿……老何家闺女嫁给老郑家，正合适。表哥是你信中说的你三姑的那个儿子吗……”战大鹏说到这里，猛然一挥手，铿锵有力的说道：“这些家里的私事儿等一会儿再说，爹没有完成许司令的命令，咱们先办公事儿要紧！……” “公事儿爹，您老人家有啥‘公事儿’呀……”战智湛差点笑出声来。 战大鹏不再理睬儿子，“唰”的一声抽出背上的宝刀，掷地有声的说道：“奉胶东军区许司令命令，对‘浅井中队’的人‘杀无赦’！违者，提头来见！……” 战大鹏说到这里，提刀走上前去。张副部长急忙拦住，严厉地说道：“站住！这人是重要的人犯，你是啥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你当你真有‘杀人许可’吗……” 战大鹏不屑的看了一眼张副部长，说道：“俺在执行胶东军区许司令命令，对‘浅井中队’的人‘杀无赦’！违者，提头来见！臭小子，你有几个脑袋……” 就在张副部长发愣的时候，烟台军分区副参谋长鲁幼琪急忙走上前来，对张副部长说道：“报告张副部长，这位战老英雄是抗日战争时期被许司令誉为‘胶东十八飞骑’的武工队队长战大鹏同志……” “啊！……”就在这时，围观的侦察兵和侦察员惊呼一声，一起扑了上来。紧接着，就是“啪”的一声枪响，“三姓家奴”朴英植四脚朝天的摔倒在地。原来，“三姓家奴”朴英植估计自己今天是难逃一死了，“赌徒”的本性使他决定放手一搏。他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战大鹏身上的时候，猛然扑向背对着他，离他最近的张副部长。 “三姓家奴”朴英植要把这个“大官”胁迫为人质，也许还有生还的可能。在侦察兵和侦察员惊呼声中，战智湛手疾眼快，而他出枪比他的脑子更快，“三姓家奴”朴英植还没扑到张副部长身上，已经被他一枪击中脑门。经过多次实战的锻炼，战智湛此时的出枪速度就算是比起著名的快枪手“笑面虎”或是“御猫”来，恐怕也不慢了。 战智湛凶神恶煞般提着80式走到“三姓家奴”朴英植的尸体旁，“啪啪啪”一连几枪都打在“三姓家奴”朴英植的心脏上。 “住手！住手！住手！……”张副部长气得直跺脚。 战智湛冲张副部长呲牙一笑，闪电般拔出背后的日本军刀来，一刀砍掉了“三姓家奴”朴英植的脑袋。 第四十五章 以逸待劳(上) 随着越军情报总局“釜底抽薪”的计划浮出水面，这个计划针对的核心人物“笑面虎”秦沂岭引起了总部首长的注意。的确，一个中级指挥员，居然能让越军情报总局如此大动干戈。先是“猎狐行动”，在人头攒动的大街上狙击失败之后，又不惜派出王牌间谍混进东部“前指”的庆功宴投毒。最令人不齿的是，堂堂的越军情报总局，居然使出中国东北二三十年代土匪所惯用的“绑票儿”手段，把“笑面虎”的妻子儿女绑作人质，来胁迫“笑面虎”。如此卑鄙无耻，当真让全世界的情报界都惊掉了下巴，笑掉了大牙。但是，从另一个方面也说明“笑面虎”这个人绝对有过人之处，已经对越军构成了很严重的威胁。这才让越军情报总局不惜血本，一定要把“笑面虎”除掉。 一段时间以来，总部一直在探讨如何顺应世界军事变革的潮流，组建具有本国特色的特种部队。十几天前刚刚决定在总部设置“特种作战部队筹建办公室”，加强对各军区组建特种部队的领导工作。“特种作战部队筹建办公室”负责人的人选，各部门已经推荐了几个，自然人人都是尖子，各有所长，总部一时之间难以取舍。这其中的热门人选，就包括南疆前线东部“前指”副司令贺智民。 老子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意思是说祸与福互相依存，也可以互相转化。也就是说坏事可以产生好的结果，好事也可以产生坏的结果。“笑面虎”正是如此，他虽然差一点被越军情报总局的“釜底抽薪”计划给算计了，可是，却让总部对“笑面虎”这个中下级指挥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的确，对越军情报总局的做法鄙夷归鄙夷，但是“笑面虎”究竟何德何能，何方神圣，竟惹得越军情报总局兴师动众。 总部无需彻底调查“笑面虎”，只需要把他的人事档案摆在案头，就可以一目了然了。“笑面虎”以前的战功、能力不说，单单是在他的领导之下，“利剑部队”取得的骄人战绩就足够令人瞩目的了。总部研究过“笑面虎”的档案之后如获至宝，当即决定就由“笑面虎”秦沂岭出任总部“特种作战部队筹建办公室”负责人，负责总部在各军区筹备组建“特种部队”的工作。有人对这个决定难免有疑虑，认为有点轻率。的确，“笑面虎”由副营职越级提拔为副团职刚满一年，资历太浅。而以“笑面虎”副团职的级别担任正师级的总部“特种作战部队筹建办公室”负责人，恐怕难服众望。可是，不拘一格的选人、用人，那可是优良的传统。总部最后决定，“特种作战部队筹建办公室”降为副师级部门，破格提拔“笑面虎”为正团职，任总部“特种作战筹备办公室”副主任，主持工作。 在“瓮中捉鳖”行动“收官之战”的同一天，“笑面虎”的晋升命令在望郎山基地的操场上宣布了。当然了，命令很含糊，就是“破格晋升为正团职，另有任用。” 当总部首长在“前指”胡政委和政治部曹廷晖副主任的陪同下走上台时，在操场上席地而坐的“利剑部队”侦察兵和监听站，以及基地警卫连的战士们报以热烈的掌声。总部首长宣布完“笑面虎”的晋升命令之后，“前指”胡政委做了重要讲话。他讲道：“须知古今中外，人才的发现、培养和使用的基本经验是有其一致性的。我十分欣赏三国时曹操的‘人才思想’！曹操的‘人才思想’是什么呢重视人才、全面地看待人才、以宽阔的胸怀对待人才、不拘一格地选拔人才，这就是曹操的人才观。当然，曹操作为封建地主阶级的政治家，自然有其阶级的历史的局限性。但是，须知古今中外，人才的发现、培养和使用的基本经验是有其一致性。曹操的‘人才思想’，在今天看来，仍不失其教育借鉴意义。曹操的目光深邃，气魄宏大，是三国时代很有作为的一位政治家。比起其他人来，曹操的不同凡响之处，突出地表现在他的人才思想上。为了统一天下，治理国家，曹操提出了‘明扬仄陋、唯才是举’的方针。‘为国失贤则亡’，这是曹操的深刻认识。为此，他在掌握朝政大权后，曾三次下令求贤。这种对人才的思贤若渴，在历史上并不多见。……” 胡政委讲到这里，总部首长笑着插话道：“我赞成胡政委的观点！在人才的选拔和使用上，关键在领导。一在于领导者正派；二在于领导者要有正确的人才观；三在于领导者要有才，是‘伯乐’。领导者正，以党和人民的事业为重，就会爱才、惜才、护才、用才。否则，要么以我划线，要么嫉贤妒能，甚至收受贿赂，卖官鬻爵。人才观正确，才能做到知人善任，不拘一格，唯才是举。而领导者无才，不学无术，平庸昏愦，就会有眼不识泰山，即使人才站在他面前，也良莠不分，熟视无睹，免不了窝囊了‘千里马’。呵呵……” 胡政委笑了笑，接着说道：“曹操的重视人才，更重要的表现在他对人才有个辩证的看法。他深知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如果对人才求全责备，就无人可用了。他在第一次求贤令中说‘今天下得无有被褐怀玉而钓于渭滨者乎又得无盗嫂受金而未遇无知者乎’他在第一次求贤令中还说过‘士有偏短，庸可废乎！有司明思此义，则士无遗滞，官无废业矣。’曹操在发出的第三次求贤令中，说得更加明白无误了。此令名为《举贤无拘品行令》，令中直截了当地提出，即使‘不仁不孝而有治国用兵之术’，也要大胆地选拔使用。我在这里要强调一点，我们要正确的理解曹操这句话的本意，不是品德不好的人也要‘大胆地选拔使用’，而是不拘一格的选拔人才，让有一技之长的人才能够脱颖而出。其实，曹操尤其难能可贵的是，他对那些曾经反对过他，但后来改悔的，他也能不计前嫌，不念旧恶，一如既往地加以重用。像在袁绍手下的陈琳，曾为袁绍着文骂曹操和他的父祖，后来归降了曹操。曹操‘爱其才而不咎’，仍予以信任，让他起草重要的文书。……” 总部首长点了点头，接过话去讲道：“胡政委说的人才观很重要！我们国家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就曾经一针见血的说过‘现在我们国家面临的一个严重问题，不是四个现代化的路线、方针对不对，而是缺少一大批实现这个路线、方针的人才。道理很简单，任何事情都是人干的，没有大批的人才，我们的事业就不能成功。所以，现在我们搞四个现代化，急需培养、选拔一大批合格的人才。’也就是说，我们革命的事业，包括建军、治军和强军要取得成功，不但必须有正确的方针和路线，还必须有一支能坚决贯彻执行党的方针和路线的高素质人才队伍。……我可以毫不回避的讲，秦沂岭同志就是这支队伍中的一员……” 总部首长讲到这里，在操场上席地而坐的“利剑部队”侦察兵和监听站，以及基地警卫连的战士们群情激奋，又一次报以热烈的掌声。 “笑面虎”的破格提拔引起了轰动。一说起“笑面虎”的破格提拔，很多人都祝福他能在新的岗位上大展宏图。也有的人羡慕“笑面虎”祖坟冒青烟，他这匹“千里马”遇到了“伯乐”。不过，芸芸众生，自然也有一些酸溜溜不和谐的声音。 有一次，战智湛去“前指”，顺道看望表哥贺智民，表兄弟二人难免小酌。酒酣耳热之际，聊起“笑面虎”的破格提拔而引起的一些酸溜溜不和谐的声音，贺智民由衷的说道：“我真佩服总部首长的气度和胸襟！呵呵……占小善者率以录，名一艺者无不庸！我猜想总部首长这么做，一是得到了一个实战经验丰富，难得的人才，在各军区组建特种部队的时候少走弯路。二是总部首长爱惜人才，使‘笑面虎’能够远离越南猴子，防止越南猴子狗急跳墙，再对‘笑面虎’搞什么阴谋诡计。……” 战智湛十分感慨的说道：“是呀！唐代的刘禹锡有一首诗说得真好，‘莫道谗言如浪深，莫言迁客似沙沉。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 在聊到“前指”胡政委在宣布“笑面虎”晋升命令的大会上大谈曹操的“人才思想”时，战智湛笑道：“哥……何止是胡政委欣赏曹操的‘人才思想’俺对曹操的‘用人之道’也心折不已。呵呵……曹操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人才思想’，就是主张打破传统观念，废除固有做法，到民间去直接选拔人才。在曹操看来，对人才‘不出闾巷，岂幸相遇哉’曹操反对当时的‘任子’廉士制度，首先排除了征辟察举制。曹操说到做到，在他自己的用人实践中，就坚定不移地照这个方针去做。他‘知人善察，难眩以伪，拔于禁、乐进于行阵之间，取张辽、徐晃于亡虏之内，皆佐命立功，列为名将；其余拔出细微，登于牧守者，不可胜数。’当然，对世族门阀出身的人，只要有才，曹操也并不排斥！……” 贺智民忍不住调侃了表弟一句：“呵呵……没想到兄弟不仅是战场上的一员骁将，而且对古人的识人、用人、御人也颇有研究，将来治军想必也会千古留名。如果有机会，就是成为战国时期‘四大名将’之一，号称‘杀神’的白起，也不是不可能的！……” 战智湛笑道：“哎呦俺的个亲娘哎！哥，白起杀伐太重，哪儿能入得了你这个名将的法眼哥这不是当着和尚骂秃子，直接损俺是杀人不眨眼的‘大妖山魈’嘛……” 第四十五章 以逸待劳(中) “笑面虎”被破格提拔为总部“特种作战部队筹建办公室”副主任，由“东北虎”代理“利剑部队”部队长，对于“利剑部队”来说，是双喜临门天大的喜事。但是却出现了令侦察兵们的思想出现混乱的事情，那就是战智湛在执行“瓮中捉鳖”行动计划时，因为擅杀重要俘虏，又砍掉俘虏的脑袋，拿去祭奠“周村血案”中枉死的无辜老百姓，已经严重违反了纪律。消息传来，侦察兵们无不为战智湛的血性感到由衷的钦佩。 当然，也有人暗骂战智湛“和尚打伞，无法无天。”面对无情的军法制裁，担心战智湛这一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在这些人中，就包括“东北虎”和“御猫”，以及监听站的女兵班长“摩呼洛伽”王玉凤等战友，他们都是暗呼大事不妙：“骆驼”这一次不扒军装也得撤职！要想平安的度过此劫，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更让侦察兵们以及基地警卫连的战士们津津乐道，赞不绝口的是，“猫头鹰”郑玉嵇为维护战友，不顾可能被军法严惩，当众开枪震慑众人，一片丹心令人敬服，大有侠气。想那金庸老先生的武侠系列小说中大侠萧峰和杨过也不过如此，以后称“猫头鹰”为“鹰侠”亦当受之无愧。侦察兵们敬佩“猫头鹰”，以至于“利剑部队”第四分队凯旋后的“洗尘”晚宴上，敬“猫头鹰”酒的人甚至比敬战智湛酒的人还要多。 战智湛违反纪律的经过的确出乎人们的意料之外。战友们没人相信战智湛多次说过的要用“三姓家奴”朴英植的人头去周村的西大岗子“万人冢”祭奠枉死的父老乡亲们的话，认为他也就是说说而已。没想到，战智湛却说到做到，是十分认真的。当他凶神恶煞般砍下了“三姓家奴”朴英植的脑袋之后，拎着血淋淋的人头转身就要走。在场的人，包括从死人堆里滚出来的“利剑部队”第四分队的侦察兵们无不惊得目瞪口呆，烈士纪念塔下一片肃然。在现场的济南军区敌工部张副部长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不由得勃然怒发，当即命令随他前往的烟台军分区的那个排立刻逮捕战智湛，扭送军事法庭由军法严惩。 “利剑部队”第四分队副分队长“猫头鹰”整个浪儿就是一个愣头青。他和战智湛虽然相识不久，但是在血与火之中已经铸就了生死与共的深厚友谊。要讲在“利剑部队”里，“猫头鹰”最佩服的谁那显然就是战智湛了！此刻，“猫头鹰”一见烟台军分区的几个战士真的答应了一声冲上来要抓战智湛，这还了得“猫头鹰”立马急了。 “猫头鹰”可不管你张副部长是多大的“官”，反正大家都没有军衔，“县官不如现管”。“猫头鹰”拔出腰间的五四式，朝天“啪”的就是一枪。见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他，“猫头鹰”圆睁怪眼，恶狠狠的瞪了张副部长一眼，梗着脖子大叫道：“都给老子听好了，谁他妈的要是敢动战分队长，可别怪老子的子弹不认人！……” “利剑部队”第四分队的侦察兵们早就憋足了劲儿，一听“猫头鹰”的话，“呼喇”一下，持枪围在战智湛周围，护住了分队长。烟台军分区的几个战士有点不知所措，他们很清楚要是强行带走战智湛，势必和“利剑部队”第四分队红了眼睛的侦察兵们发生冲突。如果退回来，那可是违抗张副部长的命令，这是军法所不能允许的。这些战士们进不得退不得，不由得十分尴尬，急忙望向带领他们前来的烟台军分区副参谋长鲁幼琪求助。以鲁幼琪的级别，他可不敢乱表态，只盼着别把事情闹大，到时候下不来台就“阿弥陀佛”了。鲁幼琪片刻也不敢耽搁，急忙冲几个战士微微摇了摇头，就把脸扭向了一边，不敢看张副部长。 战智湛正眼也没看张副部长，似乎根本就没有张副部长这个人。他拨开挡在他身前的“鹰雕”，拎着“三姓家奴”朴英植的人头，森然说道：“老子才刚说的一清二楚，要和这个啥‘三姓家奴’朴英植了结一笔旧账，谁他娘的要敢拦着，别怪俺翻脸！……” 就在这时，战大鹏洪钟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捋着长髯，赞许地看了一眼儿子，“哈哈”大笑道：“哈哈……好小子！是俺老战家的种儿！……” 战大鹏对张副部长所说的“扭送军事法庭由军法严惩”的话毫不在意，“扭送”就“扭送”，“严惩”就“严惩”。这种事儿自己又不是没有经历过，最不济就是一死而已。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英雄生死路，却是壮游时。”要是像自己一样侥幸死不了，回家乡种地也没啥磕碜的。但是，胶东汉子讲究的就是恩怨分明，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这是大节，头可断，血可流，大节不可弃也！ 战智湛冲自己的父亲一笑，接着用发自丹田的声音吼道：“‘黄鼬’、‘大灰狼’！……” “到！……”“黄鼬”和“大灰狼”答应一声之后跨步向前，立正敬礼。 “你俩随俺去周村西大岗子，用这颗脑袋祭奠那些被这帮瘪犊子害死的父老乡亲们！‘大灰狼’，你去开山下边啦那辆‘北京212’吉普车。‘黄鼬’你负责警械，谁他娘的要是敢拦着，给老子往死了捶！……”战智湛说着，扬了扬手中的人头。 “是！……”“黄鼬”和“大灰狼”答应一声之后，“大灰狼”转身就往山下跑，“黄鼬”则“哗啦”一声拉开“八一杠”的枪栓，横眉怒目，护在战智湛身前。 “等等！我也去！……”“猫头鹰”早就听说了周村西大岗子上有个“万人冢”这件事，那可是自己民族的败类二鬼子四十多年前做的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猫头鹰”忽然有了一种负罪感。不是他自己有罪，而是替四十多年前自己民族的败类，也是自己的同胞所做的伤天害理的恶行感到羞耻，总想着应该去周村的西大岗子“万人冢”前祭奠那些冤死的亡魂，以赎同胞的罪愆。现在听战智湛说去周村的西大岗子祭奠枉死的老百姓不带自己，“猫头鹰”急忙一把拉住战智湛，近乎哀求的说道。 战智湛冲“猫头鹰”挤了挤眼儿，说道：“不中！你留下掌握部队！……” “是！执行！……”“猫头鹰”自然明白战智湛的意思，心中虽然一万个不愿意，但是，上级就是上级，分队长的命令是必须要执行的。何况，战智湛那可是共过生死的战友。至于心中念念不忘的，代替当年那些作恶的同胞向胶东的父老乡亲们忏悔的事儿，只好等到有机会的时候再说了。只要自己还活着，机会总是有的。 战智湛违反了纪律，处分是躲不过去了，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也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了。可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对战智湛这个正连职的基层干部因违反纪律怎么处理这种小事，居然惹起了轩然大波。 济南军区敌工部上报的处理意见是交由军事法庭审判，开除军籍，遣返原籍。但是南疆军区和总部南宁工作站坚决不同意，认为人是南疆军区的人，济南军区军事法庭无权审理。这件事最后闹到了时任中顾委委员、常务委员、副主任的原胶东军区“老司令”那里。老司令此时虽已卧病在床，但虎老雄风在，记忆力还是常人所不能及。老司令当年不忿“浅井中队”血洗周村灭绝人性的滔天罪行，下达的“杀无赦”的“必杀令”，当然记忆犹新。一听屡立战功，杀了俘虏的人原来是自己老警卫员战大鹏的儿子，老司令难得的笑了：“真是虎父无犬子！有个愣头青的爹，就得有个愣头青的儿子！不过，这个什么战智湛恩怨分明，的确是男子汉大丈夫的行径！……” 有了“老司令”的话，又有档案的记载为证，从轻处理战智湛也就有了理由。毕竟“老司令”确实下达过这个命令，又没有任何命令或是“红头文件”取消这个命令。尤其是“老司令”最后一句“人才难得”嘛，这段公案才告了结。 总部命令，在战智湛的正式处理意见没有批复之前，战智湛暂时代理“利剑部队”第四分队分队长职务。按老百姓的话讲，那就是“戴罪立功，以观后效。” 只不过，战智湛的正式处理意见下达的时候，正是他和“御猫”以及战友们在敌后奋勇冲杀，突出越军的重重包围之时。正式处理意见下达后，战智湛的军旅生涯侥幸没有结束，但却由正连职降为副连职。“猫头鹰”带头闹事，拒不执行上级领导命令，对其在执行“瓮中捉鳖”行动中的战功不予表彰，不予记功。“利剑部队”第四分队荣立集体二等功，全体侦察兵每人都荣立了个人三等功，就是没有正副分队长的事儿。 由于东部“前指”副司令贺智民自陈未能有效约束战智湛违反纪律，负有领导责任，自请处分。经总部批准，给予贺智民行政记过处分一次。 自古“见舅如见娘”，在“瓮中捉鳖”行动“收官之战”的那天，贺智民见到了从未见过面的亲舅舅，自然是又喜又悲，说不尽的家常话。但是，东部“前指”突然发来紧急命令，命令贺智民即刻返回“前指”，命令“利剑部队”第四分队火速归建。多年的戎马生涯，让贺智民立刻意识到前线一定发生了紧急的特殊情况，不容他和战智湛随战大鹏回家乡住上几天，一叙亲情了。万般无奈之下，贺智民和舅舅只能洒泪相别。 反间谍部门虽然成功的粉碎了越军情报总局的“釜底抽薪”阴谋，近乎完美的实施了“瓮中捉鳖”计划，击毙了越军情报总局的少将高参“三姓家奴”朴英植等十余人，俘虏阮黄维武少校等多人，取得了全胜，却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最大的代价，就是总部潜伏在越南“猴子”情报总局的“钉子”“壁虎”暴露了。 第四十五章 以逸待劳(下) “利剑部队”第四分队凯旋第二天的上午，侦察兵们正在训练，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紧急集合哨声。列队完毕后，战智湛走到“东北虎”面前，敬礼后说道：“报告代理部队长同志！队伍集合完毕，无一缺席，全体到齐，请指示！值日，战智湛！……” “东北虎”还礼后，说道：“同志们请稍息。‘前指’命令，咱们‘利剑部队’出发执行任务。命令你们二十分钟之内穿好衣服，带齐武器、给养和装备，准备出发。……” 侦察兵们整齐划一的一声“是”后，队伍解散，大家分头去做准备。 在基地警卫连战友们的惊诧目光中，侦察兵们纷纷爬上两辆蒙着帆布棚的“解放牌”军用卡车。随即，基地警卫连的战友们纷纷无声的竖起了食中二指，预祝侦察兵们凯旋归来。 烈日下，“解放牌”卡车一路顶着阳光驶去。闷热中，随着卡车的颠簸，战友们昏昏睡去。可是战智湛却毫无睡意，解开领口，怀抱“八一杠”，掏出兜中的“中华牌”香烟，递给了坐在身边昏昏欲睡的“御猫”张祥华一支，自己又叼上了一支。 “吆喝！回了一趟家，烟卷儿升级了！呵呵……你爹给买的宝贝儿儿子回一趟家，真豁出血本儿来了！……”“御猫”睁开眼睛，掏出洋取灯儿，划着了，用双手挡着先给战智湛点上，再给自己点上了。 “呵呵……俺的行李里边啦还有四条，等回来前儿大哥拿去两条，有了好嚼货哥们儿见面一家一半儿。……”战智湛狠狠地裹了几口“大中华”，没有正面回答“御猫”的问题。他边用钢盔扇着风，边笑道。他虽然见到了爹，可是爹可没钱买这么多的“大中华”送给他。这些“大中华”是在烟台莱山机场，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塞到他的行李里的。 “哦那就多谢了！……”“御猫”吐出嘴中的烟，笑嘻嘻的说道。 “咱哥儿俩还客气啥呀！哎……大哥，咱们这趟执行啥任务呀能不能透露给俺点儿……”战智湛好奇心起，忍不住问“御猫”。 “御猫”看了一眼随着“解放牌”卡车的颠簸，睡得正香的战友们，把嘴凑到战智湛的耳朵边，低声说道：“听说几天之前，咱们‘前指’野战医院的二名男医生和三名女医生，在到炮46团巡诊的途中失踪。‘前指’觉察到失踪了五个医生之后，曾派部队大举搜山，找到了被捣毁的那辆‘解放牌’卡车，和被乱刀捅死的男司机。还找到了一具胸前被‘光荣弹’炸得稀烂的女尸，女尸就是‘前指’医院的女医生温馨……” “温馨……”战智湛猛然之间吃了一惊，声音不由得大了一点。战智湛心中一痛，他的脑海中出现了那个说话嗲嗲的上海女孩儿温馨。这个有着北方少女泼辣性格的女孩儿性子这么烈，竟然在关键时刻毅然拉响了“光荣弹”，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呀。 战智湛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动静大了一点，急忙转头去看。只见昏暗的“解放牌”卡车大棚内，战友们竟然没被惊醒，仍然香甜的睡着。只有坐在战智湛对面的第二分队副分队长绰号“鵟鹰”的陈永飞动了一下，仍然闭着眼睛嘟囔道：“我说‘骆驼’，你精神头儿足，也得让我们睡觉呀。‘御猫’说得没错，是温馨！就是那个你单人独枪，从越南猴子手里救回来的，‘前指’医院的女医生温馨。哎呦……你的好奇心可真强！……” 战智湛虽然心中悲痛，但现在还不是悲哀的时候。他没有搭理“鵟鹰”，低声问“御猫”：“大哥，这么说那俩男、俩女四个医生十有八九是被越南猴子的特工队绑走了……” “御猫”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是听‘东北虎’说的。前儿个晚上证实的情报刚送到‘前指’丁司令的桌子上。丁司令为此大为愤怒，在咱们认为非常安全的地方居然四个大活人被人家大白天绑出了国外，简直是耻辱！主管这方面的贺副司令虽然没有回来，却总觉得难辞其咎，就主动向‘前指’党委请求处分。……” 战智湛肚子里暗自琢磨道：“表哥才回来，出事儿‘前儿’又不在‘前指’，有啥责任！……” “御猫”接着低声说道：“虽然胡政委不同意处分贺副司令，但是，贺副司令还是觉得受到了空前的奇耻大辱。丁司令严令侦察处迅速拟定作战方案，营救四位医生，并急电催贺副司令回‘前指’指挥，催你们第四分队迅速归建，点名由咱们‘利剑部队’执行！……” 还有一个重要任务，不仅“御猫”，就是“东北虎”也不知道。这个任务就是总部潜伏在越军情报总局的“钉子”“壁虎”暴露之后，已经潜逃进越北的原始森林中。总部命令“利剑部队”接应“壁虎”回国。 战智湛的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心中产生了一丝不安，他也说不上究竟为什么。他顺嘴问“御猫”：“大哥，被越南猴子的特工队绑走的那俩女医生是谁呀……” “御猫”十分诧异的看了一眼战智湛，但随即叹了一口气，说道：“唉……那俩女医生你都认识，就是你曾经救过的何茹君和林洁。……” 其实，战智湛忽然心中产生了一丝不安，并非是对被绑架的女医生是谁感到好奇，而是源自他对战场那种特殊的直觉，他感觉到了暗藏的危机。就像战智湛和梅笑然在睡牛溪正心情愉悦的谈情说爱时，忽然，一种莫名的感觉刺了一下他的大脑，战智湛顿时感觉到后脖颈子一阵凉风袭来。战智湛的这种对战场那种特殊的直觉，不仅救了梅笑然，也救了望郎山监听站基地，更救了他自己。也许是这一次的危机距离战智湛还比较远，所以，他和上一次的直觉不一样，只是产生了一丝不安，没有感觉到后脖颈子一阵凉风袭来。 实事求是的讲，战智湛的直觉就算是和上次一样，他也意识到了危机，立刻报告给“东北虎”，也没人会相信。其结果，势必被“东北虎”臭骂一顿，不了了之。搞不好，还会以为他战智湛怯战了呢。临阵怯战，是会被战友们看不起的。 但是，这一仗的结果还是证明了战智湛的直觉。一段时间以来，“利剑部队”的死对头，越军的“影子部队”四个连的编制已经齐装满员，经过多日的训练，基本恢复了元气。当然了，战斗力还远远没有达到“影子部队”原来的水准。这次绑架了“前指”医院的四名医生，就是“影子部队”的部队长冯氏德英精心策划的一个巨大阴谋。其目的就是在潜藏在我军内部的“鼹鼠”配合下，诱歼“利剑部队”。行动代号“以逸待劳”。 这一仗，让“利剑部队”牺牲了九位侦察兵，几乎是全“利剑部队”的六分之一，可谓损失惨重。这些侦察兵，也可能是日后全军特种部队的种子，那可是精英中的精英呀。消息传来，平时身体健硕的“前指”副司令贺智民，心疼得当场呕血。战后，“前指”丁司令和侦察处处长李惠民作了深刻检讨，向军区提出“引咎辞职”。尽管总部只是调离了丁司令，对李惠民做了降职处理，但是，血淋林的教训是十分深刻的。 这一仗，也让九死一生返回祖国的战智湛充分领略到了敌方间谍对于军事行动的危害，以至于使他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吱嘎”一声，“解放牌”卡车停了下来。战智湛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此时他和战友们就像是有人叫醒一样，一同醒了过来。战智湛看了一眼南宁工作站姜站长送给他的“海霸王”手表：是午夜十一点十三分。 战智湛跳下“解放牌”卡车，这才发现是在一个三面环山，一面靠海的小码头上。这里山险林密，不是身处其中，就是飞机从头顶飞过也很难发现。战智湛从地理特征和“解放牌”卡车行驶的时间推断，这里应该是东兴附近的一个隐秘地方。 码头上停靠着一艘黑黢黢的潜艇。岸上，站着贺智民那魁梧的身影，他的身后跟着警卫员小李子。让侦察兵们深感意外的是，贺智民的身边站着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他身后的人，战智湛一眼就认出来了，赫然是在“瓮中捉鳖”行动中归队的，我军潜伏在越军“影子部队”的情工“白净水金刚”阮兴强同志牺牲前直接发展的下线，代号“鸠阑单咤半只罗”的安友春中尉。“前指”贺副司令和南宁工作站姜站长一同前来为侦察兵们送行，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战智湛的心中却是“咯噔”一下，意识到任务不同寻常。 贺智民见到“东北虎”，拉着他介绍给了南宁工作站姜站长之后，就去看望刚下车的侦察兵们去了。姜站长拉着“东北虎”的手，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开始给他布置任务。 第四分队的侦察兵们都认识安友春，大家一拥而上，围着安友春亲热的聊了起来。贺智民来到了侦察兵中间，笑眯眯的说道：“我再重新给同志们介绍一下。这位安友春同志已经留在了总部南宁工作站，任侦察科正连职参谋。……这次和你们一起执行任务！……” “同志们好！很高兴和同志们并肩战斗！……”安友春向侦察兵们敬了一个礼之后说道。其他分队的侦察兵不认识安友春，有些好奇心重的就问第四分队的侦察兵，第四分队的侦察兵立刻绘声绘色的低声说起了在山东费县，是如何围歼越军武装特务的。 侦察兵们列队集合后，没有壮行酒和豪言壮语，也没有鲜花和掌声。贺智民和姜站长与侦察兵们郑重握手后，侦察兵们列队走向潜艇。侦察兵们登上潜艇之后，虽然看不清贺智民和姜站长的面孔，但还是不约而同的举起右臂向两位首长挥手。然后，陆续钻入潜艇。在夜色中，潜艇潜入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中。这是一艘经过改装的“w”级特战专用潜艇，没有任何标志，是侦察兵们训练时的老伙伴。它只保留了艇首两个鱼雷发射管自卫用，拆除了大部分作战装备，改装了专供人员进出的前后各两个仓室，增加了一个专用机械手用于海底作业。这艘潜艇航速低，自持力强，应用了减震浮筏和敷设了降噪橡胶板，具有很好的隐蔽性。 第四十六章 十面埋伏(上) 出航后，安友春看来是为了鼓舞侦察兵们，告诉大家说，为了保证圆满完成这次任务，海军还派出了一艘“长征401”改进型导弹攻击核潜艇保护伴随。这一下，给本来就信心百倍的侦察兵们，更增加了无穷动力。之后，“东北虎”命令开饭。饭后命令侦察兵们尽快休息，随后关闭了仓室的灯光。在低沉的机械声中，侦察兵们逐渐进入了梦乡。 “起床！……”在“东北虎”的拍打和命令声中，侦察兵们陆续醒来。 侦察兵们安静的围拢到“东北虎”和“老鹞子”身边之后，“老鹞子”再一次重复了任务。“东北虎”看了一眼手表后说道：“现在是北京时间凌晨三时三十六分，咱们的位置位于永实岛西南三海里处。我现在传达贺副司令命令！从现在开始四十八小时内是你们执行任务的时间，四十八小时后你们准时撤离。祝同志们一路顺风，圆满完成任务！……” 随着一阵轻轻的“噗”、“噗”声音，侦察兵们给五艘橡皮舟充满了气，放入海中，侦察兵们按序登上橡皮舟。“御猫”的第二分队在前；“黑狐狸”的第三分队在左；接替“东北虎”的现任第五分队分队长“金眼雕”孙胜利，率领第五分队在右。战智湛的第四分队担任后卫任务，把“东北虎”率领的第一分队簇拥在中间，五艘橡皮舟静悄悄的向岸边划去。 月亮被阴云遮住，四周一片寂静，天空飘起了细雨，不时有阵阵海风吹过，阴冷阴冷的让人心里发毛。好一个“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暗夜中，侦察兵们簇拥着“东北虎”鱼贯前行。四点二十八分的时候，侦察兵们到达了岸边。隐藏好了橡皮舟之后，“金眼雕”的第五分队负责侦查，其他侦察兵原地休息待命。 时间不长，“洱海鱼鹰”段世苍带着一个身穿越军军装的人返了回来。“洱海鱼鹰”悄悄地和“东北虎”耳语了一阵之后，“东北虎”又和那个身穿越军军装的人低声说了起来。看来这个身穿越军军装的人是潜伏在敌人内部的情工，前来担任向导。应该没什么意外，一切顺利，都在按计划进行。 侦察兵们很快又出发了，战智湛的第四分队仍然担任后卫。按照习惯，他让“猫头鹰”在前面带队，他自己走在最后面。最后面，那是最危险的位置。 顺利的到达了潜伏地点，天已经蒙蒙亮了，侦察兵们开始了难熬的潜伏。 午夜时分，“东北虎”叫醒了侦察兵们，命令侦察兵们开始吃压缩饼干。在侦察兵们吃压缩饼干的同时，“老鹞子”打开地图，开始给四个分队长布置任务：“咱们这次打击的是一个越南猴子特工队营地，大约有一个加强连的兵力。根据情报分析，被绑架的四名医生就关在这里。‘前指’命令，咱们的任务就是全歼或重创这股越军，四名医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宣布一下作战分工，第一分队负责外围警械、监视、火力支持；第二分队负责包打a1、a3目标；第三分队负责包打a2、b4目标；第四分队负责包打b3、b5目标；第五分队负责包打b2、b1目标。各分队注意寻找被绑架的四名医生，清楚了吗……” “清楚了！……”四个分队长低声答道。 “东北虎”看了一眼手表，说道：“好！立刻行动，战斗二十分钟之后打响！……” 按照“老鹞子”宣布的作战分工，战智湛的第四分队潜行到了越军营地的铁丝网外面。这是一个马马虎虎拉起的铁丝网，自然难不住侦察兵们。越军做梦也没有想到，距边境几十公里的纵深会有“利剑部队”的侦察兵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来。侦察兵们用多功能匕首把铁丝网弄开一个大口子，悄悄爬了进去。在昏暗的灯光下，已经可以看清晃动着的越军哨兵了。 “娘的，‘黑狐狸’咋还不动手……”就在战智湛下意识地看手表的时候，他身后的“大灰狼”捅了他的脚一下。战智湛抬头一看，越军的哨兵正摇晃着栽倒在地上。战智湛转回身，冲“黑狐狸”隐蔽的地方伸了一下大拇指表示祝贺后，就向“猫头鹰”打了一阵手势，示意他带二组和“兀鹫”的四组打b3，自己率一组和“蛇雕”的三组打b5。 一接到“东北虎”的出击暗号，战智湛就像箭一样率先冲向目标。这是一座竹子制的很像广西少数民族地区那样的“高脚楼”，幸好楼下不是猪圈，只是堆了一些杂物。战智湛见战友们到齐了，就看了一眼手表：离开始攻击还有一分四十五秒钟。 战智湛正想下达准备行动的命令，“蛇雕”却笑嘻嘻的向他连打手势，意思是说他的三组负责攻击，战智湛的一组负责掩护。战智湛知道这个战友是个“好斗分子”，这时候就别再拗着他了，免得到时候他又抢自己的活儿。战智湛对“蛇雕”郑重的点了点头，接着，用力一挥手。“黄鼬”和“大灰狼”立刻散开，“黑鸢”和“鹰雕”口中叼着“82-2式”匕首枪，缓缓的攀上了“黄鼬”和“大灰狼”的肩头。 “蛇雕”冲战智湛呲牙一笑，表示抱歉，这才拔出“82-2式”匕首枪，叼在嘴中，踩着战智湛的大腿，爬上了他的肩头。战智湛双腿一用力，站直了身子。“蛇雕”轻轻地一跃，攀到了目标的窗下。战智湛转身望去，只见“黑鸢”和“鹰雕”正轻巧地翻上目标。 “蛇雕”带着“黑鸢”和“鹰雕”刚潜入目标，战智湛和“黄鼬”、“大灰狼”立刻转身，警惕的持枪注视着四周。看来“蛇雕”和“黑鸢”、“鹰雕”干得很顺利，一直没有什么特殊的动静。战智湛心中不免赞道：“嘿嘿……真他娘的是杀人高手！……” 突然，不知道是哪个分队出现了意外，枪声像爆豆一样响了起来。“轰”、“轰”两声巨响，不知哪个分队还用上了手榴弹。这时，楼上的惨叫声、惊呼声也响了起来。原来，是两个没死的越南“猴子”被枪声惊醒，他们神速地蹦了起来，跳到墙边就去抓枪。“黑鸢”手中的“82-2式”匕首枪“啪”的一枪打在一个家伙的腿上，那个家伙趔趄了一下，仍然抓起了枪。“蛇雕”大吼一声，手中的“八一杠”“哒、哒、哒”，“哒、哒、哒”两个点射，两个越军的脑袋被打得稀烂。 战智湛一听“蛇雕”的叫声，尤其是“八一杠”也打响了，不由得急了。他刚想命令“黄鼬”和“大灰狼”上去支援，忽然听“大灰狼”惊恐万状地喊道：“唉呀妈呀……这是么……” 战智湛吓了一跳，以为是逃下楼来残存的越军。可是顺着“大灰狼”指的方向一看，也不禁惊呆了：“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这是啥家伙……” 只见杂物之中白花花的两团，其中一团还在不断地蠕动。可是战智湛马上就明白了，因为在乱成一锅粥般的枪声里，他听到了十分熟悉，但很微弱的中国话：“同……志……” 接着就是号啕大哭声。战智湛终于在爆炸的闪光中看清了是两个被齐肩砍掉双臂，齐大腿根断掉双腿的女人。也可能时间太短，断肢处染满鲜血的肮脏绷带还没有解下来。 “大灰狼”好像热血一下子都涌到了头上，“哇”地一下把出击之前吃的东西统统吐了出来，他无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是“黄鼬”最先冷静下来，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两条脏得不能再脏的军毯，试图盖在同胞的身上：“同志，我们是特意来接你们的。……” “啊你是‘骆驼’哥……”黑暗中传来战智湛非常熟悉的声音。他凝目望去，却怎么也认不出来这个白花花像“海豹”一样蠕动的怪物到底是谁，只觉得似乎格外熟悉。 “呜……‘骆驼’哥，我是林洁呀。你……你不认识我了吗……”“海豹”呜咽着。 “啊林洁真的是你！好妹子，你受苦了！俺就是来接你的，咱们一起回家！……”战智湛不顾林洁身上的污秽，一把拨开“黄鼬”，冲过去抱住了那具美丽的胴体，如狼嚎般叫起来。那一瞬间，他的胸中万种情感飞迸。是仇恨还是辛酸是愤怒还是爱怜或者是悲凉 “不！呜……‘骆驼’哥，我……我求求你给我一枪吧，我这个样子怎么回去见人呀。呜……”由于心情过于激动，林洁在战智湛的怀中晕了过去。 就在这时，“鹰雕”和“黑鸢”、“蛇雕”结束了战斗，跳下楼来。听到战智湛异乎寻常的怪叫，五个侦察兵凑了过来。“蛇雕”吃惊的问道：“分队长，这个人你认识……” “是！她就是前指医院的林洁！……”战智湛木然的回答着，用“82-2式”匕首枪割开那条军毯，做成一个大口袋，把林洁包在里面负到背后捆到自己的身上。 战智湛一说出林洁的名字，“蛇雕”和“黑鸢”、“鹰雕”，以及“黄鼬”和“大灰狼”不由得面面相觑，立刻就明白了眼前的“海豹”就是被越军绑架的女兵。 “这帮王八日的龟儿子，个个不得好死！……”“蛇雕”气得跺了跺脚，愤愤的骂道。 “大灰狼”边嘟嘟囔囔的骂着，边依样画葫芦地在“黄鼬”的帮助下把另一个女兵的遗体捆在自己的身上。“黑鸢”声音颤抖的问道：“分队长，这个人……这个人是谁呀……” “她……她叫何茹君。‘骆驼’哥，你难道忘了吗她……她也是……是你那次救……救出来的女兵中……的一个呀。她……她也和我们一起回家吗……”林洁苏醒了过来，喘息着说道。看来她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再加上刚才心神剧烈激荡，似乎就要支持不住了。 第四十六章 十面埋伏(中) “是！就是烈士的遗体俺们也不能丢下，这是咱们的传统！林洁，乖乖的听话！咱们一块儿堆儿回家！……”战智湛含泪答道。 “嗯……”林洁无力的答应了一声。 当侦察兵们护着战智湛冲出竹楼来到一截房屋的残垣断壁前的时候，越军基地周围的枪炮声骤然激烈起来，四处都是枪炮声。直觉告诉战智湛，他和战友们被包围了。他的心中忽然又掠过一丝不安：“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越南猴子这把的反应咋这么快……” 骤然间，战智湛感觉自己的后脖颈子一股凉气袭来，他的心中不由得暗暗吃惊。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几个越军，边扫射着，边向战智湛他们冲来。 “王八蛋！……”“黄鼬”怒骂了一声，一个前滚翻，在战智湛斜前方半跪着依托残壁向越军还击。“蛇雕”一把将战智湛按倒在地，将林洁和战智湛护在了身下。 “大灰狼”和“黑鸢”、“鹰雕”也立刻散开，三支“八一杠”喷射着愤怒的火焰，阻击着越军的冲锋，两个边扫射边冲过来的越军被放倒了。有些子弹打在石头上，溅出火星，跳弹打在“蛇雕”和战智湛的钢盔上，“叮当”做响。突然，“咚”的一声，一个东西撞在墙壁上，又掉下来砸在“蛇雕”的钢盔上。“蛇雕”手疾眼快，顺手一摸，竟然是一枚“嘶嘶”做响的“67式”木柄手榴弹。他急忙右手一甩，原物奉还。借着手榴弹爆炸的火光，“蛇雕”看到一个越军痛苦的倒了下去，另一个小个子越军正从腰里往外掏手榴弹。“蛇雕”情急之下急忙举枪向那个越军射击，“啪嗒”一声，真糟糕，没子弹了！ “你个兔崽子，老子和你拼了！……”换弹匣已经来不及了！“蛇雕”大吼一声，甩了“八一杠”，四肢一用力，整个人向前窜去。没几步，就和那个越军撞在一起。越军一手持枪，一手已经举起了手榴弹，猴子般的脸上一对儿恶毒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蛇雕”。 “去你妈的！……”“蛇雕”左手中、食指一挺就插进了那个越军的眼睛，他右手同时抡起“82-2式”匕首枪，砍开了那个越军的颈动脉。“蛇雕”的这一刀异乎寻常的极快，直到他割断了那个还没反应过来的越军颈动脉，那个越军这才惨叫着用双手捂住了双眼。 “蛇雕”有点犯傻，他光顾了痛快淋漓的大叫着痛下杀手了，不料一股腥臭的血水喷进他大张着的嘴里。“蛇雕”急忙吐了一口血水，骂道：“呸！真他妈的恶心！……” “卧倒！……”战智湛正在紧张的观看战友和越军恶斗，突然，“黑鸢”惊叫了一声，手中的“八一杠”调转枪口，向战智湛的身后“哒哒哒”就是一梭子。 战智湛边缩脑袋，边扭身向后看，只见二十几米开外，七、八个黑影正悄默声的向自己冲来，显然是几个越军企图偷袭。“黑鸢”的这一梭子“八一杠”撂倒了二、三个，剩下的越军脚下丝毫没停，边开枪压制“黑鸢”，边不顾死活的继续冲锋。 “你奶奶的，欺负老子背上有人呀！……”战智湛心中怒骂，左手五四式，右手80式，就像变戏法一般飞快的拔了出来，“啪啪啪”左右开弓，又打到了三、四个越军。 在林洁的尖叫声中，剩下的一个越军已经冲了过来。这个越军整个浪儿就是个亡命徒。他打光了子弹，仍不退缩，扔掉了“ak47”，怪叫着向战智湛扑来。战智湛右手的80式有林洁挡着，无法使用，他急忙举起左手的五四式，可惜这才发现五四式的弹匣已打空。 这个越军凶神恶煞般扑了上过来，骑在林洁和战智湛身上，左手抓住战智湛的右手手腕，右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战智湛的左手急忙扔了五四式，抓住那个越军的拇指，正想使出一招“小擒拿手”掰断，忽然，他的身后传来“黑鸢”的一声暴喝：“你个王八蛋！……” 战智湛的眼睛一转，只见“黑鸢”的身体已腾在半空，双手抡圆了“八一杠”，借着下落的力量，一枪托砸在那个穷凶极恶的越军脸上。“黑鸢”用尽了全力，只听“嘎吱”一声，折叠金属枪托痛苦的叫了一声，那个越军的脸被“黑鸢”砸的稀碎。 “卧倒！……”战智湛抹了一把脸上越军的血，忽然，“黄鼬”惊呼了一声，扑了过来。原来，“黄鼬”突然发现几枚手榴弹闪着火花向这里飞来，急忙飞身把正在拣越军“ak47”的“黑鸢”扑倒在墙角里。手榴弹的爆炸声不断响起，飞溅的泥土和灼热的气浪打的战智湛浑身疼痛，他的耳朵里除了因爆炸声而引起的“嗡嗡”响声就再也听不到其它声音了。但是还没忘了摸回打光了子弹的五四式，十分迅速的换上了新弹匣。 “‘黄鼬’！‘黄鼬’！你怎么了……”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然，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黑鸢”的惊呼声。战智湛大吃一惊，几乎以为是错觉。他抬起头凝神望去，透过手榴弹爆炸的烟雾，只见“黑鸢”抱着“黄鼬”正哭得昏天黑地。 “‘完犊子’了！‘完犊子’了！‘黄鼬’这把‘够呛！’……”战智湛心中一凉，知道自己读大学时军训的教官“黄鼬”齐福周凶多吉少。战智湛四肢一用力，虽然身上还背着林洁，但还是一跃而起，冒着乱飞的流弹，几步就窜到了“黑鸢”和“黄鼬”身边。 战智湛低头向“黑鸢”怀中的“黄鼬”看去，只见“黄鼬”怒目圆睁，似乎仍在担心战友的安危。战智湛急忙伸出食中二指按在“黄鼬”的颈动脉上，这才确信“黄鼬”已经牺牲。战智湛悲痛欲绝，一把将“黄鼬”从“黑鸢”怀中抢了过来，他这才发现“黄鼬”的后背插满了手榴弹的弹片，他身背的步话机被数枚弹片击中。战智湛心中悲痛便如洪水溃堤，难以抑制，不由得号啕痛哭起来。战智湛盘腿坐在地上，把“黄鼬”放在双腿上，摘下不能再用的步话机扔到一边，边嚎哭着去拔“黄鼬”遗体上的弹片，边“嘀嘀咕咕”的痛说道：“福周！‘黄鼬’！齐教官！俺的好兄弟呀！你疼不俺可心疼死了！……” “黄鼬”齐福周烈士原名周福麒，系总部周副部长的幼子，牺牲时年方二十四岁。他的哥哥周福麟系某军政治部正营职干事，他的姐姐周福菁是总政歌舞团舞蹈演员。周福麒烈士化名从军，瞒过了“飞虎军”和南疆前线东部“前指”包括军首长在内的所有人。直到在烈士陵园的追悼会上，周福麒烈士的真实身份才被公开。周福麒烈士是个很有前途的青年，经过实战的锤炼，将来定可担当大任。可惜，周福麒烈士为了营救战友，英年早逝，呜呼惜哉！ 听到战智湛鬼哭狼嚎般的恸哭，“蛇雕”、“鹰雕”和“大灰狼”纷纷聚了过来，眼见“黄鼬”为了保护“黑鸢”牺牲，这些铁骨铮铮，见惯了人间生离死别的汉子们无不悲不自胜，潸然泪下。尤其是“黑鸢”，虽然和“黄鼬”来自不同部队，相识的时间也不长，可偏偏就像前生就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哭得更是撕心裂肺、涕泗滂沱。 忽然，“鹰雕”所带的步话机提示信号响了，“蛇雕”急忙接了过来，美国佬摩托罗拉生产的“军刀0.5w”单兵对讲机中传来“东北虎”震耳欲聋的声音。“东北虎”显得十分焦躁，用暗语大吼道：“是‘蛇雕’吗‘骆驼’这个王八犊子咋的了为啥联系不上……” “蛇雕”听完“东北虎”的询问之后，看了一眼哭得几欲晕厥的战智湛，用暗语汇报道：“报告101！‘骆驼’无恙，是‘黄鼬’齐福周同志牺牲了，报话机损坏！……” “哦……”“东北虎”似乎稍稍放了点心，命令道：“情况危急，立刻撤到会合地点！……” “明白！立刻执行！……”接受完“东北虎”的命令，“蛇雕”把美国佬摩托罗拉生产的“军刀0.5w”单兵对讲机交给“鹰雕”，说道：“马上联系‘猫头鹰’，传达‘东北虎’的命令，立刻撤到会合地点！……” “蛇雕”来到战智湛身边，单膝跪地，擦了一把战智湛脸颊上的泪水，含泪说道：“分队长，‘东北虎’说情况危急，命令咱们立刻撤到会合的地点！‘黄鼬’的仇咱们一定要报！咱们……咱们还是先执行‘东北虎’的命令吧！……” 战智湛收住眼泪，默默的点了点头。“蛇雕”抬起头，命令道：“‘鹰雕’，你和‘黑鸢’架着分队长，我背着‘黄鼬’，咱们撤！……” “蛇雕”说着，伸手就要去拉战智湛怀中的“黄鼬”。不料，“黑鸢”跳了起来拦住了他，瞪着眼睛大叫道：“不，你放开！‘黄鼬’是我的哥们儿，谁也别和我争！……” “蛇雕”有些尴尬，瞪了瞪眼睛，看了一眼战智湛，战智湛仰头看了一眼“黑鸢”肩头的绷带，说道：“没人和你争！不过……‘黑鸢’，你不是也受伤了嘛！还是……” “我没事儿，就是肩膀让弹片亲了一口，‘鹰雕’用手把弹片抠出来，给我包扎好了！……”“黑鸢”说着，伸手从战智湛怀中拉起“黄鼬”的遗体背到背上。 战智湛的第四分队和“御猫”的第二分队、“黑狐狸”的第三分队，以及“金眼雕”的第五分队几乎同时撤到了“东北虎”所在位置的会合地点。刚一见“黑狐狸”，战智湛不由得一愣，只见他身上绑满了60mm迫击炮炮弹，还背着一个“63式”迫击炮的炮身。战智湛知道这位叫自己打炮的“师傅”操炮已经到了神乎其技的程度，“利剑部队”此刻身处险境，“黑狐狸”背着迫击炮的炮身和炮弹，当然是为了必要时弥补一千米以内的火力空缺。 第四十六章 十面埋伏(下) 浑身泥土，坐在草丛中拼命吸烟的“东北虎”一见到战智湛，就亟不可待的问道：“我说‘骆驼’，这是咋整的‘黄鼬’牺牲了……” “东北虎”双腮的咬肌高高凸起，不停地来回滚动着，战智湛知道他正在咬牙切齿，他也可能正在忧心怎样才能把侦察兵们安全地带回国内。战智湛忽然有一种奇怪的念头，他想起了杨振华、金炳昶合说的相声，名字记不起来了。其中的一句台词形容饰演样板戏《红灯记》中李玉和的演员浩亮：“不胖又不瘦，一边儿一块儿旮瘩肉。嘿嘿……‘东北虎’是挺像‘李玉和’的！……” 战智湛虎目含泪，默默的点了点头。“东北虎”叹了口气，对几个分队长说道：“你们几个，找到四个医生了吗还有没有伤亡……” “金眼雕”阴沉着脸向“东北虎”汇报道：“报告101！我找到了两个男医生，可惜他们都已经牺牲了！越南猴子这帮灭绝人性的龟儿子，他……他们是一刀一刀碎剐了两位男医生。我把烈士就地掩埋了！另外，我们分队的‘洱海鱼鹰’段世苍被越南猴子的一发82迫炮弹直接命中。他妈的！被炸得……炸得尸骨无存……” “东北虎”听到这里，浑身一震，目光呆呆的望着远方。半晌这才面无表情的问道：“还有……还有谁牺牲了……” “金眼雕”低垂着头，沉痛的说道：“还有……还有我们分队的‘花雕’连天路。被……被这帮驴日的越南猴子的高射机枪击中，几乎……几乎被打成了两截儿……” “金眼雕”说到这里，一摆手，“大斑鹫”走了过来就想把背上烈士“花雕”的遗体解下来。“东北虎”的泪水流了下来，摆了摆手说道：“不用解了，咱们得把烈士的遗体带回去！还有牺牲的战友吗有没有重伤的……” 见几个分队长沉默不语，“东北虎”接着问道：“那两个女医生呢……” “101，俺们找到了两个女军医，何茹君已经牺牲。林洁……”战智湛边说边和“大灰狼”解下身后的何茹君和林洁。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发现林洁已经停止了呼吸。 “奶奶的！指定是越南猴子才刚扔手榴弹那前儿，脆弱的林洁再也支撑不住了……”战智湛恨的直跺脚，眼泪差一点又流出来。 “东北虎”叹了口气，十分自责的说道：“唉……我刚接手‘利剑部队’，一场仗没打完，竟然牺牲了三位战友。我……我真他妈的无能呀！……” “老鹞子”一听“东北虎”的话吓了一跳，按在“东北虎”肩头的手用了用力，低声说道：“101，注意军心！……” “东北虎”也自知失言，只好沉默不语。“老鹞子”急忙转移话题，说道：“同志们，接到‘前指’紧急命令，命令咱们取消行动，不许恋战，立即撤回！请几个分队长同志围过来，由我来安排一下下一步的作战任务！……” “报告101！‘前指’紧急命令！……”身背“小八一”电台的安友春打断了“老鹞子”部署下一步的作战任务。 “东北虎”接过来话筒和耳机，脸色凝重的听了片刻之后，用暗语说道：“请贺副司令放心，我向‘前指’党委保证，一定完成任务！一定把同志们安全的带回去！……” “东北虎”说完，把话筒和耳机又交给了战智湛。战智湛愣了愣，急忙接了过来，说道：“报告贺副司令……” 不料，耳机中却传来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的声音：“是我！……” 战智湛一阵紧张，知道一定有十分紧急的特殊任务，急忙用姜站长和他约定的暗语说道：“报告姜站长，俺就是战智湛，请讲！……” 姜站长也用暗语说道：“现已查明，四位军医被绑架是越南猴子陆军总司令部的阴谋！越南猴子陆军的总司令部搞了一个什么‘以逸待劳’计划，在你们的目标周围又搞了一个什么‘十面埋伏’。‘前指’党委决定，你们无论是否已经救出四位军医，这次行动结束，立刻撤回！……” 就像是告诉侦察兵们局势的严重，在激烈的枪炮声中，一发炮弹带着刺耳的啸声飞来。 “卧倒！……”安参谋惊叫一声，把战智湛扑倒在地上。“轰”的一声巨响，炮弹在距侦察兵们五六十米处爆炸。残枝、碎草、泥土立刻铺天盖地的砸了侦察兵们一身。 战智湛伸手推开安参谋，抖了抖身上的杂草泥土，关心的问道“咋样……” 安参谋也抖掉了身上的杂草泥土，吐了两口嘴中的泥土，摇头说道：“没关系！……” “东北虎”也爬了起来，说道：“各分队有没有伤亡……” 得知各分队没有人负伤后，“东北虎”的嘴里骂骂咧咧的自言自语道：“真他妈的，今儿个这仗打得真他妈啦个吧子的别扭！……” “喂！小战，出什么事了……”耳机中姜站长的声音有点急，直接用明语喊道。 战智湛抓起话筒，十分冷静的用暗语说道：“没啥事儿！姜站长请讲！……” 姜站长这才放下心来，继续用暗语说道：“越南猴子的潜伏间谍一案已经破获，‘金莲花’就是‘前指’政治部副主任曹廷晖，‘木棉花’是那个县城中学的教师侯佳旸。侯佳旸是越南猴子利用驱赶华侨的机会派遣的间谍，就是她把曹廷晖拉下了水。……” “啊……”战智湛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十分震惊。 姜站长接着用暗语说道：“小战，你是不是没有想到呀记住！隐蔽战线的斗争是十分残酷的。只有没想到，没有不可能！‘木棉花’侯佳旸现在已经落网，并坦白交待。可是，叛徒‘金莲花’曹廷晖却潜逃了，现在正在搜捕。……” 姜站长并没有向战智湛透露是怎么侦破此案的。此案的侦破，和越军陆军总司令部副总参谋长荣志勇少将的狂妄与卑鄙是分不开的。当越军“影子部队”的部队长冯氏德英提出“以逸待劳”计划之后，荣志勇少将对越军陆军总司令部副总参谋长黎英贤中将大赞冯氏德英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荣志勇少将在关押四个军医的特工连基地布置好“十面埋伏”阵之后，受“三姓家奴”朴英植的“釜底抽薪”计划启发，为了多一分聚歼“利剑部队”的把握，又找陆军总司令阮友林上将，请他协调情报总局局长武德胜上将，让刚促成“利剑部队”出击的“钉子”“金莲花”再接再厉，提供诱捕“大妖山魈”未婚妻梅笑然的机会，并由“影子部队”已经渗透到中国境内的那个排实施抓捕，押解回国。荣志勇少将盘算：只要把梅笑然押到阵前，起码能扰乱“利剑部队”的军心，“十面埋伏”聚歼“利剑部队”就更有把握，“以逸待劳”计划更是锦上添花，完美收官。 荣志勇少将的盘算不可谓不毒辣。可惜，棋差一招。当越军“影子部队”那个排伏击梅笑然所乘的“解放牌”卡车时，与“前指”警卫连派出来保护梅笑然的一个班的战士发生了短暂、激烈的战斗。一个班的战士全部壮烈牺牲，平时柔弱的梅笑然最后关头毅然拉响了“光荣弹”，和扑上来准备活捉她的两个越军同归于尽。 在执行“瓮中捉鳖”计划之前，姜站长已经开始怀疑曹廷晖就是“金莲花”，“利剑部队”出击营救四位军医和梅笑然的牺牲让“金莲花”曹廷晖彻底暴露出叛徒的嘴脸。“木棉花”侯佳旸也因为频繁活动露出破绽，被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侯佳莮发现。侯佳莮冒着生命危险向“前指”报告了她姐姐的间谍行为，“木棉花”侯佳旸这才在县城中学落网。 姜站长和贺智民商量完之后，统一了意见。那就是战智湛正在敌后苦战，梅笑然牺牲的消息不易告诉他，避免战智湛因未婚妻的牺牲而冲动，还是等他回国之后再说吧。 姜站长向战智湛通报了越军的潜伏间谍已经落网之后，接着用暗语说道：“为了保住‘利剑部队’这支部队，‘前指’已经命令‘东北虎’撤回。你和你的第四分队要执行总部下达的另一项特殊任务，贺副司令已经告诉‘东北虎’你另有任务，不随他撤回。你的任务是，总部潜伏在越南猴子情报总局内部的情工‘壁虎’同志已经暴露，现在已经撤退到你们附近的明青山上，正在等待和你们会合。总部命令你不惜任何代价，把‘壁虎’同志接回国内，使用第四套暗语，第三套撤退方案。任务清楚了吗……” “又是‘不惜任何代价’！……”战智湛浑身一震，回答道：“保证完成任务！……” 战智湛领受完任务之后，和其他三个分队长围到了“老鹞子”身边。“老鹞子”见人齐了，就用双手在军用地图上比划着说道：“同志们，我们必须加快突击速度，只要打垮我们面前的这股越南猴子，绕过面前这座明青山，冲过山脚下的公路，就能够进入这片原始森林，摆脱越南猴子的追击。同志们，咱们都是党员，目前是党考验我们的关键时候！现在我命令，‘骆驼’的第四分队为突击队，‘御猫’的第二分队和‘金眼雕’的第五分队随后火力支持，我和101带第一分队和‘黑狐狸’的第三分队给你们断后。击溃当面之敌后，‘骆驼’的第四分队另有任务，‘金眼雕’的第五分队担任前卫。同志们，有信心吗……” “有！坚决完成任务！……”几个分队长几乎异口同声地低吼道。 “你过来‘骆驼’！……”待战智湛站了起来之后，“东北虎”说道：“你把烈士的遗体都交给‘黑狐狸’的第三分队，由他们带回去！你……你注意安全，活着回来！……” “是！……”战智湛庄重的向“东北虎”敬了一个礼。 “东北虎”一把将战智湛抱到怀里，低声说道：“我一进入咱们远程炮火的射程之内，立刻开辟第二战场，来支持你！‘骆驼’，兄弟你多保重！……” “同志们！狭路相逢勇者胜，立刻行动！……”没等战智湛也说声“保重”，“东北虎”立刻推开他，双目中精光烁烁，低沉而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第四十七章 欲擒故纵(上) 越军情报总局的五部，也就是“内保部”的确不是“吃干饭”的。他们经过排查，对“卧底”怀疑的圈子渐渐缩小。最后，焦点聚焦在三部也就是“行动部”二处的副处长文德勇上校身上。按五部部长阮氏安少将的意思，恨不得立刻就把文德勇上校抓起来。但是，阮氏安少将很忌惮横行霸道习惯了的三部部长黎成龙少将，就连情报总局的局长武德胜上将也不同意。武德胜上将只同意五部对文德勇上校进行二十四小时监控。 越军情报总局的五部这次成功了，文德勇上校的确就是总部埋在越南“猴子”情报总局的“钉子”，代号“壁虎”。“壁虎”的经验很丰富，五部对他进行二十四小时监控没有几天，就被他察觉。按潜伏规定，“壁虎”此时已处于极度危险之中，他完全可以伺机撤回国内。可是，“壁虎”考虑他身居要害岗位，已潜伏二十多年，是总部十分珍贵的情工资源。不到万不得已就轻易放弃了，实在可惜。“壁虎”决定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就在这时，越军情报总局由少将高参“三姓家奴”朴英植亲自执行“釜底抽薪”计划。“壁虎”偶然之间获得情报之后，判定这不是针对他的阴谋。经反复斟酌，“壁虎”决定冒着生命危险将情报送出。情报送出后，“壁虎”彻底暴露。越军情报总局的三部部长黎成龙少将恨得咬牙切齿的，恨不得一把将文德勇上校揪过来，亲手一枪毙了。可是，他的局长大人武德胜上将偏偏好大喜功，他不相信文德勇上校只是孤立的存在。他想玩儿一手“欲擒故纵”，放长线钓大鱼，一举破获文德勇上校所在的整个间谍网络。 武德胜上将的贪婪救了文德勇上校，机敏的文德勇上校察觉到魔爪即将落到他的头上。事不宜迟，文德勇上校携带着那部他缴获美国间谍的微型电台，带着女儿文妗囡几经波折，终于逃出了河内。三部部长黎成龙少将得知文德勇上校潜逃的消息，不由得勃然大怒，大骂五部部长阮氏安少将及其以下一干人等统统都是废物点心。他当即组织了精干力量准备追捕，命令务必将文德勇上校擒拿归案，千刀万剐点了天灯，方解心头之恨。 关键时刻，还是武德胜上将阻止了黎成龙少将，他严厉的警告黎成龙少将不得妄动。同时，武德胜上将命令五部部长阮氏安少将组织人员对文德勇上校“追而不围，堵而不捉”。唯一的一条严令就是不得放文德勇上校逃回国去，违者，格杀勿论！ 武德胜上将的“八字令”的确很新颖，可是也给五部的追堵人员出了很多难题。果然，五部的追堵人员跟在“狡如狐，猛如虎”的文德勇上校后面，既不能把目标跟丢了，还得防备文德勇上校突然杀个“回马枪”。那文德勇上校在“抗美救国”战争中，就已经是著名的“行动特工”了。以他的身手，偷袭几个没有多少实战经验的五部追堵人员，这几个五部的追堵人员生存下来的概率是很低的。 五部的追堵人员犹犹豫豫，前怕狼后怕虎的，要是不把文德勇上校跟丢了，那才是怪事一桩呢。追堵人员跟丢了目标的消息传回五部，五部部长阮氏安少将十分沮丧，他只知道文德勇上校带着女儿文妗囡向下龙湾方向逃去。 越军情报总局的武德胜上将听了五部部长阮氏安少将的报告不由得一愣：“向下龙湾方向逃去那里虽然风光秀丽迷人，闻名遐迩。可是，下龙湾海面却有三千多个岩石岛屿和土岛，以及数不清的洞穴和洞窟，倒是很适合隐藏。难道文德勇陆路逃跑无望，是想逃到那个地方先潜藏起来，再逃出国去不成……” 武德胜上将当即下令封锁下龙湾一带海岸。就在这时，越军陆军总司令部的“以逸待劳”计划开始实施了，武德胜上将这才恍然大悟：“文德勇这是要去和‘利剑部队’会合呀！嘿嘿……也好！‘欲擒故纵’歪打正着，成了吸引‘利剑部队’最有诱惑力的诱饵了，从文德勇逃跑的方向来看，‘利剑部队’想不进入圈套都不行！如能消灭‘利剑部队’，情报总局也算是大功一件！……” “东北虎”萧振飞一声令下，“猫头鹰”郑钰嵇立刻带头冲了上去，他的身后一左一右的紧跟着“猎隼”尤鹏琪和“雀鹰”王玉财。“猫头鹰”的左后方是“蛇雕”钱广，紧跟着他的是“黑鸢”曲绍山和“鹰雕”费德高。“猫头鹰”的右后方，是“兀鹫”李宝贵带着“白头鹞”关小红和“红隼”林玉峰。 战智湛带着第一分队的副连职参谋“海东青”李文华和“大灰狼”冲在中间。“东北虎”猜测战智湛这次执行的“特殊任务”定然十分凶险，“黄鼬”周福麒牺牲之后，战智湛身边只剩下“大灰狼”一人。为了保证战智湛的安全，“东北虎”这才把“海东青”调给了战智湛。那“海东青”可是“飞鹰军”著名的“狠角儿”，素以“好斗”著称。那“海东青”身小而健，其飞极高，又名矛隼、鹘鹰、海青，是狩猎中的重要帮手，能袭天鹅、搏鸡兔。 “海东青”在第一分队眼睁睁的看着战友们打仗，自己却捞不着仗打，手痒难耐，牢骚话特别多。“东北虎”关键时刻把他调给战智湛的第四分队，他不由得喜出望外。这可是看得起自己呀！“海东青”也猜测战智湛可能要执行一项很特别的任务，甚至有可能九死一生。但是，“越是艰险越向前”嘛。“海东青”拍着胸脯向“东北虎”保证：“请101放心，只要有我‘海东青’在，‘骆驼’就是安全的！……” “猫头鹰”带着“猎隼”和“雀鹰”刚翻上一个陡坡，迎面三十米处就撞上了十几支喷着火舌的“ak47”，密集的子弹立刻飞过侦察兵们身旁。“猫头鹰”和“猎隼”就势迅速卧倒在地，“雀鹰”则翻滚到右侧一块大石头后面。还没等“猫头鹰”抬头看清楚，“猎鹰”手中的“八一杠”就在他耳边打响了，右侧的“雀鹰”也几乎同时开了火。“猫头鹰”抬头举枪瞅着敌影就打，“哒哒哒”！“哒哒哒”！手中的“八一杠”不紧不慢地在叫。 “用手榴弹炸越南猴子！……”“猫头鹰”身后不远处战智湛的怒吼惊醒了他，“猫头鹰”伸着脑袋顺着越军枪响密集处连扔了三枚手榴弹。突然一声尖利的哨声从侦察兵们的身后骤然响起，三、四个越军伴随着迫击炮炮弹的爆炸被炸上了天！ “哇尻！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这‘黑狐狸’居然能够突破‘63式’迫击炮七十五米的最近射程极限，打在五十米左右的越南猴子堆儿里。嘿嘿……这个师傅可是没白认！……”战智湛心中赞叹着正准备起身冲锋时，随着一阵“哇啦哇啦”的鬼叫和熟悉的“ak47”“哒、哒、哒”的枪声，十几个越军从隐蔽处冲出，与“兀鹫”、“白头鹞”和“红隼”交上了火。 “你娘的，来吧！……”战智湛的骂声还没落，又是一声更响的迫击炮炮弹的爆炸声，冲出来的越军倒下了三四个。炮弹还没爆炸，战智湛高喊着和“海东青”、“大灰狼”几乎同时开火，短平急促的几个长短点射将剩下的越军打的血肉横飞。“兀鹫”、“白头鹞”和“红隼”三个人扔出的手榴弹又在越军身旁纷纷落下爆炸。 “猫头鹰”趁着把弹匣射成空仓，压上第二个弹匣时，站起来就冲往敌处。“猎隼”和“雀鹰”端着跳动的“八一杠”也从大石头后面闪出，冲向越军。 攻击的第一个小仗，侦察兵们消灭了二十四名越军，缴获完好的“ak47”十九枝、满装弹匣六十五个、手雷九枚、“67式”木柄手榴弹十一颗。侦察兵们卸下“ak47”的撞针，瓜分了弹匣、手雷和手榴弹，“猫头鹰”继续带头向山头冲去。此战，除了“白头鹞”右腿三处被手榴弹片划伤，战智湛左臂镶进了一块手榴弹弹片外，其他人毫发无伤。战智湛怕“东北虎”取消他的“特殊任务”，偷偷的用手把弹片抠出来扔了。 “东北虎”和“老鹞子”带着第一分队上来了。就要与首长和战友们分别了，战智湛与“东北虎”和“老鹞子”拥抱之后，忽然发现“御猫”张祥华和“猴子”宋金库笑眯眯的跟在“东北虎”和“老鹞子”后面。战智湛诧异的问道：“大哥，你咋不去指挥第二分队……” “御猫”笑道：“第二分队由‘鵟鹰’陈永飞指挥，我和‘猴子’编入你的第四分队，听你的指挥，和你一起执行任务。……” 战智湛看了一眼“东北虎”，瞪大了眼睛说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俺的个亲娘哎……大哥你能不能别闹，俺一个正连职指挥你这个副营职……” “御猫”赶紧摇着手笑道：“我说‘骆驼’，你就当成101把我撤职好了，大胆指挥！……” “东北虎”接过话去说道：“我说‘骆驼’，你就别磨磨唧唧的跟个老娘们儿似的了！把‘御猫’和‘猴子’加强给你是我和‘老鹞子’、‘御猫’商量之后决定的。时间很紧急，你赶紧和‘御猫’带着队伍上山吧！咋的，你不执行总支的命令……” “执行！……”战智湛赶紧向“东北虎”和“老鹞子”敬了个礼，又抱了抱“御猫”，拔出后背的日本军刀，左手拎着80式，头也不回的转身向山上冲去。“御猫”一挥手，带着“海东青”、“猴子”和“大灰狼”，紧跟在战智湛身后向山头冲去。 第四十七章 欲擒故纵(中) “猫头鹰”第一个冲上了明青山的山头，当他登上山头举起望远镜向山下面一望，不由惊得目瞪口呆。只见山脚下的公路上，灯火通明，一辆跟着一辆的越军的军用卡车足有三、四十辆，车上的越军正在下车，下了车的越军都举着火把，提着枪向明青山山头走来。公路上的越军炮兵正在把各种火炮从卡车上卸下来，有的火炮在公路上已经架好了。公路的远处，尘土飞扬，隐隐约约能够看到是越军的坦克和装甲车正在向这里赶来。显然，侦察兵们已经陷入了险境。 这时，战智湛和“御猫”带着“海东青”、“猴子”和“大灰狼”也到了山顶。紧随他们之后的是“蛇雕”、“黑鸢”和“鹰雕”，以及“兀鹫”、“白头鹞”和“红隼”两个组。 “‘骆驼’，咱们被越南猴子包围了！……”说来奇怪，虽然已经陷入了几乎是没有生路的绝境，“海东青”却出奇的冷静。战智湛的脸色铁青，收回日本军刀和80式，接过“猫头鹰”递过来的望远镜，向山下仔细地瞭望着。 就在这时候，越军架在山下一辆越野车上的高音喇叭突然响了：“解放军弟兄们，你们已经被我们两个师包围了，我们两个炮兵团的炮口已经瞄准了你们。你们现在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赶快投降吧，我们也优待俘虏，否则你们就会粉身碎骨了。你们的父母在家里穷的吃不上饭，你们的老婆在家里拿着你们的欠账单还不起钱呀。你们的政府只顾做买卖赚钱，你们再干下去只能是梁三喜了！……” “你妈拉个巴子的，我让你鬼叫！……”第一个冲上明青山山头的“猫头鹰”骂着举起“八一杠”就要打，被刚爬到山头的“兀鹫”一下子把枪管按了下去。 “别开枪！……”“御猫”不愧有曾经成功指挥部队成功突出越军包围经历的人，他望了望“猫头鹰”，转过头对战智湛说道：“‘骆驼’，咱们可以将计就计呀！……” 说着，“御猫”把嘴巴凑到战智湛的耳朵边嘀咕起来。战智湛边听边点头，等“御猫”说完后，笑着对他说道：“中！就按大哥说的办！……” 然后，战智湛冲“海东青”低声说道：“‘海东青’，你的嗓门儿豁亮，来应付越南猴子，时间拖得越长，‘东北虎’他们突出重围的可能性就越大。告诉越南猴子，咱们要求谈判！……” 还有一句话战智湛没说，那就是他需要在明青山山头等候他冒着极大的风险，要营救的总部情工“壁虎”。 “是！……”“海东青”这下子可为难了，怎么拖呀他妈的，越军这帮瘪犊子长了毛比猴子都精，哪儿会听自己的。忽然“海东青”灵机一动，清了清嗓子，运内力于丹田，向越南“猴子”喊了起来：“越军弟兄们，兄弟是这个……这个特种作战第三旅旅长这个……这个甲元武。……” 还别说，“海东青”这一喊，山谷相鸣，回音缭绕，声音还真够大。 “嘻嘻……这个‘海东青’还真能编！……”不知道哪个战友在战智湛身后嘀咕道。 “哦甲元武是什么东西……”一个战友的脑子好像有点慢。 “笨蛋！就是越南猴子的军头儿武元甲呀！……”另一个战友骂了他一句。 “越军弟兄们，我承认我们无法突围，抵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我要对我的士兵负责任，我决定投降！但是我要求与你们和我职务相当的军官直接谈判。否则，我和我的士兵们将血战到底！……”“海东青”继续逗着越军。 “甲旅长，兄弟怎么没有听说过你们这支部队呀……”沉默了几分钟之后，越军的喇叭又响了。还别说，这帮越军还真能听清楚。 “海东青”信口胡扯道：“嘿嘿……兄弟的特种作战第三旅这支部队是福州军区新组建的部队，是专门对付台湾的，这次战斗是我的特种作战第三旅第一次参加实战。……” “你们的驻地在什么地方……”越军的喇叭继续问道。 “这个……这个谈判成功了，我会把所有的秘密告诉你们。……”“海东青”怕说秃噜了嘴，只好胡搅起来。 “甲旅长，你用什么表达你的诚意……”并非狡猾多疑的越军还是不相信，而是压根儿就不相信。因为，他们很清楚，被他们围在明青山上的不是什么子虚乌有的“特种作战第三旅”，而是令越军全军上下极为头疼的“利剑部队”。而“利剑部队”现在的部队长名字是“萧振飞”，绰号“东北虎”。也许，越军还没有准备好攻击，他们只是把明青山围得像铁桶一般，正在等待什么。 “海东青”不知道越军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不过越军既然愿意和他扯犊子，正中他的下怀。最好就和他这么扯下去，“海东青”的任务就完成了。 “我们全体官兵都在你们的炮口之下，这就是最大的诚意！……”“海东青”提高了调门，又将了越军一军。 “甲旅长，我们战场最高指挥官阮少雄将军准备与你亲自谈判！……”越军的喇叭充满了诱惑。 “很好，我可以和他谈判！……”“海东青”接着和越军东拉西扯起来。 在这段时间里，战智湛已经和“御猫”、“猫头鹰”商量好了突围计划。 突围计划主要内容是由“猫头鹰”带着他的二组和“兀鹫”的四组先行在偏西方向佯动突围，吸引越军的主力。战智湛和“御猫”率一组，以及“蛇雕”的三组，最好还有那个还没来的“壁虎”向正北方向突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这等人的滋味儿真令人坐立不安。战智湛不住地看手腕上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送他的那块“海霸王”手表，额头渐渐地浸出了冷汗。他心中暗自琢磨道：“他奶奶的！越南猴子已经把明青山包围了，那个啥‘壁虎’就算能来，他还能飞上山来不成这个鬼头蛤蟆眼儿的姜站长真是害死人不偿命！……” 突然，越军那个高音喇叭又响了起来，几乎是在给侦察兵们下达命令：“甲旅长，我们阮少雄将军已经到了，请你立刻过来谈判！……” “海东青”看了一眼战智湛，只见他额头直冒冷汗，知道战智湛还没有准备好。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十分平静的对山下喊道：“好！在哪儿谈判……” 越军那个高音喇叭接着广播道：“甲旅长，请你向我们这个方向走大约七百米，有一片空地，阮少雄将军就在那里和你谈判。你不许带武器，不许带随员。……” “很好，我要向部下交代一下，马上就过来和你们的阮少雄将军谈判！……”“海东青”再也拖不下去了，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决定牺牲自己再敷衍一会儿越南猴子。 “‘骆驼’，我这就去了，你们抓住机会赶紧突围！……”“海东青”说着，冲战智湛笑了笑。他的话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慷慨赴死的悲壮味道。战友们全都知道“海东青”此去绝无生还的可能，无不动容。 “你臭嘚瑟啥呀！‘海东青’，你不嘚瑟能死咋的你还有没有一丁点儿组织纪律性……”听了“海东青”的话，战智湛有点急头掰脸的说道。 “‘骆驼’，来不及了！我保证活着回来还不行嘛。……”“海东青”还想争辩。 “海东青”的话既让战智湛觉得心里热乎乎的，也有一股酸溜溜的味道。他一梗脖子，正想坚决的说“不行”，“御猫”却伸手挡住了他，说道：“‘骆驼’，要不这样！咱们就来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我装扮成甲旅长的警卫排长观察现场的安全情况，你们在我的后面隐蔽接敌，趁机冲出去。……” “‘御猫’这个主意不错！不过，装扮成甲旅长的警卫排长这活儿别人干不了。只有我能干！谁要是和我抢，别说我和他急眼！……”“蛇雕”说着冲战智湛笑了笑。 “他奶奶的！‘东北虎’那边啦没啥动静，指定成功突围了。也不知道‘壁虎’这个把人急得唔了嚎疯的瘪犊子到底能不能来！老子不能在这旮沓傻老婆等苶汉了，得为第四分队这些战友们的生命安全负责任。先突围出去，再回来找‘壁虎’不就得了！……”战智湛思索了几秒钟后，果断地下了决心。他对“蛇雕”说道：“嗯……‘御猫’是俺大哥，他这话挺靠谱儿！但是，‘蛇雕’，你必须给老子保证安全。‘黑鸢’和‘鹰雕’在你后边啦隐蔽前行掩护你。俺和‘御猫’、‘海东青’，还有‘猴子’、‘大灰狼’走在你们后边啦，用火力支持你们，其他人随后跟进。要是打散了……同志们就自个儿分散突围，到潜艇会和。就这样，立即行动！……” “是！……”侦察兵们不约而同地答应了一声，几双满是战火硝烟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骆驼’，等一等！……”就在侦察兵们热血沸腾，准备和越军殊死一搏的时候。随“御猫”前来的“猴子”宋金库回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一老一少两个人。到了跟前，战智湛才发现，老的并不老，大约四十多岁，少的是一个戴着斗笠的十六七岁的姑娘。 战智湛一见总算有人来了，心中不由得一阵轻松。他看了一眼一头雾水的战友们，又打量了一番来的两个人，心中暗想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也不知道这俩人是不是老子把脑袋瓜子掖到裤腰带里要接的那个啥‘壁虎’。……” 战智湛正在沉吟，“猴子”对他说道：“我说‘骆驼’，这个人的汉语说的真溜，说他是咱们自己人，是前来营救咱们的。咱们还用他‘救’……” 那个中年人来到战智湛面前，打量了一番战智湛，又看了看周围的侦察兵们。战智湛明白他的意思，向战友们挥了挥手。侦察兵们十分知趣儿的散开，纷纷走到了远处。 第四十七章 欲擒故纵(下) 那人见侦察兵们散去之后，似乎很激动。但是，他还是极力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战智湛不由得有些诧异那人的定力。只听那人淡淡的说道：“同志，您有烟吗……” “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这就开始对暗号了！他咋不说‘我是卖木梳的’呢那老子就得回答‘有桃木的吗’……”战智湛浑身一震，急忙收敛心神对那人说道：“有！有！有！只不过俺的烟是‘当归’，不知道您‘稀罕’不‘稀罕’……” 那人的眼睛湿润了，说道：“我当然喜欢‘当归’了！但是……但是我最喜欢的还是‘大中华’！是‘大中华’呀！……” 战智湛回答道：“雨点儿掉在香头上，真是巧极了！俺这旮沓还真的有‘大中华’，只不过得回家去取。不知道您要多少，能出啥价能不能跟俺回家去取……” 那人兴奋的泪水几欲夺眶而出，胸部急剧起伏着说道：“有多少‘大中华’我都要！价格随您！我……我也正想跟您去您家里去取！……” 战智湛不动声色地说道：“嗯……这个价格好商量，指定童叟无欺。只要您跟俺去家里取，一切有俺呢，都好说！……” 那人喜极而泣，向战智湛伸出了双手，动情地说道：“同志，总算找到你们了！我受总部派遣，在这边已经生活了二十多年。我的代号‘壁虎’，奉总部命令，前来和你们会合！那是我的女儿文妗囡，乳名‘囡囡’！……” “壁虎”说着，指了一下怯生生的站在一边的那个少女。 战智湛知道这个人的级别比自己高得多。他和“壁虎”握了握手之后，急忙敬了一个礼说道：“报告首长，‘利剑部队’第四分队正连职分队长战智湛向您报道！请指示！首长同志，这么多年了，您辛苦了！……” “壁虎”的双眼中闪耀着激动的泪花，他狂喜之余，抓住战智湛敬礼的手拉了下来，笑着说道：“哎呦……原来你就是战智湛呀哈哈……战分队长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呀！在这边都把你传神了！哈哈……今天能够见到让情报总局和‘影子部队’闻风丧胆的‘大妖山魈’真身，当真是老天爷有眼，荣幸之至！……” 战智湛让“壁虎”夸得有点飘飘然，急忙笑着说道：“谢谢首长的夸奖！您就叫俺小战吧。叫俺‘骆驼’也中，战友们都是这么叫俺的。……” “壁虎”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也好！那我就入乡随俗叫你‘骆驼’吧。我在那边的军衔是上校，职务是副处长。但是，在总部的级别却是副师级。‘骆驼’你也别客气，就叫我老文吧！我说‘骆驼’，咱们是不是这就回家……” “这个‘壁虎’是咋在越南猴子的重重包围中大摇大摆的上山来的……”战智湛心中虽然这么想，但还是客客气气的说道：“那哪中呀！您是首长，首长就是首长，哪儿能乱叫！首长说要‘回家’，你瞅着咱们咋‘回家’才好……” “壁虎”狡黠的笑着说道：“我说‘骆驼’，你先别急！这里是明青山脉，主峰明青山海拔1269米。从这里四点钟方向大约三百五十米，有一个五十多厘米宽、四十厘米高、二米长的石缝，非常狭窄，仅容一人爬过。爬的时候还得格外小心，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悬崖。这条石缝的右边是石壁，左边是悬崖，是一个很少有人知道的‘老虎嘴’。爬过‘老虎嘴’，在一块巨石也叫‘虎牙’的后面，有一个山洞口，山洞可以直通明青山山后一个不足三十平方米的小平台。这个小平台到山下是一个大约三十多米高的悬崖，只要下了悬崖就能跳出敌人的包围圈了。‘骆驼’你放心，我就是从那里爬上来的，没问题！……” 战智湛一言不发，边认真倾听着“壁虎”的介绍，边查看着地图。见“壁虎”说完了，笑了笑说道：“首长，咱们下了悬崖，就能跳出敌人的包围圈了吗……” “壁虎”笑道：“‘骆驼’，下了悬崖，十二点钟方向大约一千八百米，隔着一片竹林，有一个敌人的简易机场，里面停着两架‘老毛子’制造的‘米4’直升飞机。咱们可以抢他们的‘米4’直升飞机向东超低空飞行，绕到海面上之后返回祖国。……” “哦这么容易！……”战智湛心中狐疑，脱口问道：“越……这个敌人既然团团包围了明青山，难道就没有在这个方向布置警械部队……” “壁虎”知道战智湛在想什么，他看了看四周，笑道：“有！有！有！敌人这个简易机场原来有一个警卫排，现在增兵了，是一个加强连的规模。明清山主峰只有西南方向是直峰。其它三个方向虽然可以攀登，却也崎岖险峻。我来的时候观察过了，由于这个加强连所面对明青山的山势十分险峻，所以他们的警械非常松懈。我了解你们‘利剑部队’的战斗力，咱们的目的只是抢直升飞机，又不是想消灭这个加强连。只要咱们的动作足够快，就可以打这个加强连一个措手不及，实现抢直升飞机的目的。不过……在整个突出重围的计划中，还有个问题我始终没有想好妥当的办法。就是捉住了敌人的‘米4’直升飞机驾驶员之后，怎么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把咱们送回祖国去。……” “直升飞机驾驶员他娘的！不知道这帮‘鹰’会不会开。……”战智湛心中一动，四处撒嘛了一下，喊道：“‘猫头鹰’，你过来一下！……” “到！……”“猫头鹰”答应了一声，赶紧跑了过来。 战智湛对“猫头鹰”说道：“这位……这位同志说，山下边啦有一个越南猴子的简易机场，里面停着两架‘老毛子’的‘米4’直升飞机。咱们可以抢他们的直升飞机返回祖国。你们这些人里边啦谁会开直升飞机呀……” “开直升飞机……”“猫头鹰”眨巴了眨巴眼睛，随即坏坏的笑着说道：“分队长你算问对人了，这点事儿你还用犯愁哈哈……我就会驾驶直升飞机呀！驾驶直升飞机虽然不是我们侦察兵必训科目，但是我们这些侦察兵当中有很多人都接受过驾驶直升飞机的培训呀。和我一期的还有那谁……喂！‘蛇雕’、‘兀鹫’、‘海东青’，你们仨赶紧过来，分队长这块儿有好买卖！……” “有什么好买卖算我一个！算我一个！还有我！……”几个不知“愁”为何物的侦察兵立刻“嘻嘻哈哈”的围拢到战智湛身边。 “原来我们自己的部队有这么多会驾驶直升飞机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自己军队的训练这么全面，美国佬恐怕也不行！真没想到最关键的问题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唉……二十多年了，真想念自己的祖国呀，真想马上就飞回祖国去！……”“壁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可没想到这些人都是“飞鹰军”的，隶属于空军，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战智湛说完了“壁虎”的想法，“猫头鹰”和“蛇雕”、“兀鹫”、“海东青”立刻兴奋起来，都自我标榜驾驶直升飞机的技术是最高的。四个侦察兵正兴奋的大吹牛皮的时候，突然，越军的高音喇叭安耐不住，有点不耐烦的又响了：“甲旅长，我们再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再不过来我们就要开炮了。……” “海东青”似乎不忿越军打断了他和战友们吹牛的乐趣，他跳上一块大石头，冲山下喊道：“知道了！别他妈的嚎丧了，老子这就下山来了！……” 在侦察兵们低低的笑声中，战智湛向着越军喊话的方向轻蔑的一笑，回过头来坚定的下达了命令：“‘猫头鹰’，你们组保护这位同志在前面带路，俺和‘御猫’、‘海东青’，还有‘猴子’、‘大灰狼’保护囡囡随后跟进！‘蛇雕’，你们组担任后卫。‘兀鹫’的组走中间，都清楚了吗立刻行动！……” “是！……”侦察兵们“哗啦”一下散开了。 “壁虎”说的石缝真像华山上的“老虎嘴”，非常险峻，一不小心就会摔下悬崖。尽管侦察兵们在训练中，已经习惯了攀山越涧，可是在爬“老虎嘴”时，仍然免不了全身发毛。 侦察兵们都很镇静，一个接着一个的用了十多分钟，才陆陆续续爬进了“老虎嘴”。“老虎嘴”外，只剩下战智湛和文妗囡了。战智湛正在琢磨怎么照顾文妗囡，可是没有想到这个丫头身子一低就钻进了“老虎嘴”。战智湛暗暗称奇，看文妗囡爬“老虎嘴”的身手十分矫健，丝毫不逊于侦察兵们。 战智湛刚爬进“老虎嘴”，忽然感觉明青山整座山都是一阵颤抖，就像是地震一般，接着就是分不清点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原来是越军开始炮击了！战智湛抬头看了看前面的文妗囡，只见她只是停了停，接着就十分镇定地继续向前爬去。突然，越军的几发炮弹就在“老虎嘴”附近爆炸，震得明青山似乎都在战栗。战智湛停了下来，心中骂道：“他娘的！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幸亏是82mm迫击炮的炮弹，要是大口径炮弹还不得把老子震的掉山下边啦去，伸腿儿瞪眼儿完犊子呀！……” 战智湛迟疑了一下，在雨点一样的炮弹爆炸声中，身子贴着石壁，一点一点地爬了过去，安全通过了“老虎嘴”，到达了“虎牙”前。侦察兵们担心自己的分队长，都等在山洞前。见战智湛的身影出现在“虎牙”前，这才放下心来，陆续钻进了山洞。 第四十八章 井中捞月(上) 出了山洞来到小平台上，“壁虎”攀上山来时的绳索还在。侦察兵们回头望去，恍如隔世。只见黑夜中，山峰上炮弹的爆炸忽明忽暗，高射机枪和大小炮仿佛正组成一部震撼群山的锣鼓大合奏来欢送侦察兵们。看来，越军十分忌惮“利剑部队”的战斗力，这是准备使用炮火消灭“利剑部队”，再派步兵上山来打扫战场。 还是“猫头鹰”率先顺着绳索溜下了悬崖。他下到悬崖底侦察没有发现异常之后，回来晃了晃绳索，报告安全，“猎隼”和“雀鹰”也顺着绳索溜了下去。接下来是“壁虎”，以及其他侦察兵。当战智湛最后一个落地之后。侦察兵们在“壁虎”的带领下，悄无声息的钻进了竹林中。不知什么时候，越军的炮击停止了，只是偶尔传来稀稀落落的枪声。看来，越军已经在打扫战场了。他们也许很奇怪，刚才还在喊话，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利剑部队”就踪影皆无了难道都有《封神演义》中土行孙的本事“土遁”了 侦察兵们的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知道死里逃生，已经冲出了越军的包围圈。侦察兵们披荆斩棘，在“壁虎”的带领下，一直向越军简易机场的方向快速前进。 越军的简易机场很安静，没有任何异常动静，侦察兵们潜伏在草丛中向机场里观察着，不远处的哨兵在不断的走动，显然没有想到侦察兵们神兵天降，已经来到他们身边。 战智湛观察了敌情之后，低声命令围在身边的三个组长和“海东青”：“‘猫头鹰’，你的组和‘兀鹫’保护这位同志，抢右边那架直升飞机！‘海东青’，你和‘蛇雕’那个组保护囡囡，抢左边那架直升机。大哥，你带着‘猴子’、‘白头鹞’和‘红隼’负责干掉塔楼上的哨兵，阻击增援的敌人！……”见“御猫”点头答应之后，战智湛接着说道：“俺和‘大灰狼’负责解决游动哨！都清楚了吗……” 众人纷纷做出“ok”的手势之后，战智湛立刻用力挥了一下手，命令“立刻行动”。 “海东青”悄无声息地潜行到直升飞机的阴影下，原来靠着直升飞机的旋梯还站着一个越军哨兵，他暗自琢磨道：“想必‘猫头鹰’那边也是一样吧……” “猫头鹰”在直升飞机附近隐蔽好之后，对着美国佬摩托罗拉生产的“军刀0.5w”单兵对讲机一长一短吹了两口气。他不知道“海东青”和“蛇雕”他们的进展如何。“猫头鹰”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凌晨差三分钟四点了。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了，“美国佬”摩托罗拉生产的“军刀0.5w”单兵对讲机里终于传来了其它组抵达出击地点的消息。 “猫头鹰”一摆手，“猎隼”和“雀鹰”拔出“82-2式”匕首枪，叼在嘴中，像幽灵一样向守候直升飞机的越军哨兵摸去。“兀鹫”刚想跟进，被“猫头鹰”一把拉住。“猫头鹰”的拇指点了点“壁虎”，“兀鹫”这才伏在“壁虎”身边。 看到“猎隼”和“雀鹰”解决掉越军哨兵之后，“兀鹫”对“壁虎”摆了摆手，迅速向直升飞机跑去。“兀鹫”和“壁虎”爬上了直升飞机，其他侦察兵们在直升飞机周围围成一圈，等待直升飞机起飞。 “兀鹫“发动了直升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引起了机场塔楼越军哨兵的注意。这个哨兵可能有点迷惑，探出身来，向这边望来。另一个越军哨兵也在转动着探照灯，还没等这两个哨兵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双双被“御猫”用旋着声的五四式打碎了脑袋。隐蔽警械的“白头鹞”和“红隼”急忙现身，跑向“兀鹫”发动的直升飞机。 “御猫”一摆手，和“猴子”跑向“蛇雕”发动的直升飞机。 战智湛和“大灰狼”跑到“蛇雕”发动的直升飞机之后，他立即命令“大灰狼”在机舱门里警戒，准备掩护其他战友撤退。战智湛站在机舱门下向“兀鹫”发动的直升飞机望去，只见地面上的战友，飞快的收缩警戒队形。一个、两个、三个，……六个人都上去了。就在身材堪比“北极熊”的“白头鹞”粗壮的身影最后一个往直升飞机上爬时，他没有发现的越军游动哨出现了。“哒哒哒”一个短点射，“白头鹞”高大的身躯摇摇晃晃的栽倒在地，战智湛的心不由得一紧。几乎就在越军游动哨枪响的同时，在机舱门里警戒的“大灰狼”手中的“八一杠”也“哒哒哒”、“哒哒哒”一阵急促的射击，三个越军游动哨应声栽倒。 战智湛的目光一移，看到“御猫”和“猴子”正在向自己的这架直升飞机狂奔。越军被枪声惊醒了，探照灯开始搜寻，营房里的越军也钻了出来，向停放直升飞机的这个方向搜索前进。战智湛当即命令“大灰狼”：“打掉探照灯！……” “大灰狼”枪响处，一盏越军的探照灯应声而灭。剩下的另一盏探照灯照射的范围有限，越军的机枪不敢乱扫射，只有“ak47”零星的射击。但是，从营房里冲出来的越军正向停放直升飞机的这个方向靠近。 战智湛转身望去，只见“猫头鹰”和“红隼”已经把“白头鹞”抱上了直升飞机。 “啪”的一声枪响，战智湛身后的“大灰狼”打掉了角落里正在向这边移动的探照灯。 “‘骆驼’，快上来！……”是“御猫”的声音。战智湛手疾眼快，举枪“啪”地打倒一个刚从营房里跑出来的越军。转身看到“猴子”正在往直升飞机的舱门里爬，就起身跳进了直升飞机的舱门。“蛇雕”马上操纵直升飞机起飞，直升飞机在大功率的状态下突然拔地而起，低空向着东方大海的方向飞去。周围都是山丘，很适合直升飞机隐蔽飞行，“蛇雕”降低了高度低空绕过了一个山坡。越军开始集火射击直升飞机，由于“蛇雕”关闭了航行灯，在机场的探照灯找到直升飞机之前，他们的射击是盲目的。 由于时间非常紧张，两架直升飞机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脱离这个危险的地方。因为侦察兵们面对的是强大的敌人，如果越军从被突袭中反应过来，侦察兵们就非常危险了。现在必须离开，越快越好。但是，“壁虎”还是疏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简易机场里还有一架战斗机。在渗透进简易机场的时候，侦察兵们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机场有还有战斗机，而且是“米格21”战斗机。停在另外的停机坪上，是临时降落在这个简易机场的。 直升飞机起飞没几分钟，越军反应过来了，“米格21”战斗机紧急起飞。 战智湛看到后方的天空好像有一颗快速移动的星星，他以为是流星，可是速度太快了。他忽然醒悟过来，他看到的是“米格21”加力起飞的火焰，漆黑的夜晚，异常的明显。 为了防止黑夜中撞上山，离开机场越军的火力范围之后，“蛇雕”上升了高度。“海东青”吓了一跳，声嘶力竭的对着“蛇雕”喊道：“快，降低高度！……” 直升飞机的高度降低了，但还是不够。“海东青”又嚷着降低，但是还是不够，他继续大叫道：“快，继续降低！……” “蛇雕”头也不回的喊道：“不行了，要撞山了！……” 窗外黑糊糊的山体一闪而过，战智湛惊出了一身冷汗。侦察兵们都知道，“米格21”战斗机是一种短程高速战斗机，如果直升飞机降低到足够的高度，具有足够低的速度，“米格21”战斗机就无法找到直升机。“海东青”又嚷道：“降低速度！……” 速度慢了下来，但是“米格21”战斗机的飞行员已经发现了直升飞机。“蛇雕”顺着山势转了一个弯，头顶上的“米格21”战斗机呼啸而过。侦察兵们不知道“米格21”战斗机如何攻击自己，“蛇雕”驾着直升飞机又是一个转弯，“米格21”战斗机又一次失去了目标。 “蛇雕”估计“米格21”战斗机飞行员已经非常愤怒了，在直升飞机又转过一个山峰的时候，“米格21”战斗机“咚咚咚”的开了炮。在黑夜中，航炮的火焰异常明显。“蛇雕”骤然降低直升飞机的高度，航炮的炮弹又不是导弹，是不会拐弯的。炮弹从直升飞机的螺旋桨上掠过，击中了山峰。火光照亮了机舱，也照亮了侦察兵们紧张的脸庞。 “‘蛇雕’！好样的！……”侦察兵们几乎齐声欢呼起来。 可惜，还没等侦察兵们高兴一分钟，“米格21”战斗机又飞了回来。 “海东青”满脸大汗，对“蛇雕”大喊道：“蛇形机动！……” “都把稳了！……”还别说，“蛇雕”驾驶直升飞机的水平还真不错。呆头呆脑，素有“空中拖拉机”之称的“米4”直升飞机就像一只猎豹，左冲右突，上蹿下跳。 闻言，大家不约而同的死命抓住了一切能抓的东西，可还是被像球一样抛来抛去，“大灰狼”第一个受不了啦，差一点连苦胆都吐出来。大家尽管苦不堪言。但是都明白，如果“蛇形机动”无效，大家将在将在异国他乡的亚热带丛林中结束自己的生命，吃点苦总比丧命强。 “米格21”战斗机的飞行员这次吸取了教训，航炮开始追着直升飞机打。“蛇雕”已经尽力了，终于被一发炮弹击中了发动机。直升飞机发动机发出了异样的响声，冒出了黑烟和火光，速度一下子降了下来。“蛇雕”大叫道：“抓紧！要迫降了！……” 黑暗的群山中，能否成功，就看侦察兵们的运气了。直升飞机机舱里已经进烟了，开始降低速度，下降高度，但愿“蛇雕”可以在黑暗中迫降成功。 “蛇雕”选择了一个山的鞍部降落了，侦察兵们必须赶在“米格21”战斗机回来用航炮对付直升飞机之前降落并脱离。在黑暗中，一架冒着浓烟和烈火的直升飞机那可是“米格21”战斗机飞行员最好的靶子，再蹩脚的飞行员也会打中。 终于着地了，但是速度还是过快，侦察兵们被甩在了机舱一角，人挤人，人撞人。忽然，文妗囡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尖叫，也不知道是谁砸到了她的身上。顾不得太多了，“海东青”和“御猫”合力狠命砸开了已经变形的舱门，跳了出去。接着，他们又一个接着一个的把人拉了出去。快点，越快越好，侦察兵们已经在呼啸的山风中听到了“米格21”战斗机俯冲的声音，大家立刻卧倒在地。“米格21”战斗机的航炮发出了令人恐惧的声音，直升飞机被打中了，燃起了大火，并开始爆炸。 第四十八章 井中捞月(中) 侦察兵们连滚带爬的脱离了危险的地方，躲在了石头后面。“米格21”战斗机的呼啸声终于远去了。战智湛和“御猫”借着直升飞机燃烧的火光清点人数，谢天谢地，人都在。除了“大灰狼”和“鹰雕”轻伤，其他人都还好。“御猫”快速对照地图和指南针确定了方位，和战智湛商量了一下之后，走在前面带队马上离开了。侦察兵们都知道，燃烧的直升飞机很快就可以引来越军的地面部队，这时候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 “猴子”大汗淋漓的，挥着砍刀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开路。半个小时后，各个层次的树冠封顶了，月光被遮挡在绿色世界的外面。雨林中昏暗模糊，闷热潮湿，没有了阳光哺育，草本植物非常稀少，路好走多了。没有人说话，只有特战靴踩在潮湿的地面上，发出“卟叽”、“卟叽”的声音。雨林闪着诡异的绿光，没有鸟鸣、没有丛林动物活动，林子里失去了白日的喧闹。这个时候，天还是很黑，黑暗是侦察兵们最好的保护伞。侦察兵们前后人员相隔二、三米顽强的向前走，这样，就算有越军伏击，也不可能一枪打俩。 东方的天际渐渐出现了鱼肚白，如果地图没有错，侦察兵们已经到达了雨林的边缘地区，阳光可以透过不太稠密的树冠照在地面上，各种附生植物和绞杀植物生长得非常茂盛。随处可以见到直径四、五十厘米的木质藤，地面上植物茂密的更是难以通行。雨林变得很安宁，就连鼓噪不休的林鸟也变得很安静，在炙热的阳光下变成了一幅静谧的油画。侦察兵们眼前豁然开朗，终于来到了那班河边。过了河，有一条僻静的小路，显然好走多了。 突然，尖兵“猴子”站住了，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走在“猴子”身后的“蛇雕”、“黑鸢”和“鹰雕”凝神听去，“嗵”、“嗵”，前方传来了微弱的声音。“蛇雕”向身后十米左右的“御猫”和战智湛、“海东青”、“大灰狼”做了一个有情况的手势。然后，跟在“猴子”的后面，打开“八一杠”的保险，顺着传来声音的方向，慢慢的潜行过去。 出现在侦察兵们眼前的是一个还在建设中的越军的秘密基地。越军伐光了约一千四百平方米左右的雨林，在林间空地上修建了一个木质货场，上面的军火、物资堆积如山。越军利用货场中间位置生长着的一棵高达五六十米的“望天树”，扯起了雨布保护物资不受雨淋。在树冠的平行位置，在树冠和树冠之间，扯满了密密麻麻的钢丝覆盖着伪装网。战智湛放下望远镜，不由得暗暗佩服越军工兵的巧妙构思。 秘密基地防御工事修建在环绕货场的树干中央。成正方形，用圆木建了四间每间约十平米的木屋，四面墙壁上均开有射击孔，在两间木屋之间还建有机枪巢，用木制的吊桥把整个防御工事连接起来。战智湛反复观察，越军只有一名哨兵怀里抱着枪，头一点一点的在打磕睡，懒洋洋的趴在机枪上警戒。 战智湛和“御猫”对视了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询问：“咋样，打不……” “御猫”坚定的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打！搂草打兔子，送到嘴边儿的肥肉，不吃白不吃！‘骆驼’，你就大胆的下命令吧！……” 战智湛冲“御猫”呲牙一笑之后一挥手，侦察兵们匍匐前进，在距离越军哨兵三十多米的地方隐蔽下来。战智湛又观察了一番敌情，这才开始用手语下达命令：“‘海东青’和‘鹰雕’负责突击东南角的一号木屋；‘蛇雕’和‘黑鸢’负责突击西南角的二号木屋；‘御猫’负责突击西北角的三号木屋；‘猴子’负责火力掩护，剧中策应。‘大灰狼’负责保护囡囡，随俺解决越军哨兵，突击东北角的四号木屋！……” 战智湛看了看总部南宁站姜站长送他的“海霸王”手表，又用手语命令道：“俺解决越南猴子的哨兵之后，同志们立刻对目标发起攻击！战斗在十五分钟内结束！……” 见战友们纷纷伸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战智湛脱了鞋，率先攀上了工事。“大灰狼”把文妗囡护在中间，紧跟在战智湛身后。战智湛手举80式光着脚丫子慢慢的前进，吊桥发出微弱的“吱嘎”、“吱嘎”的声音。越军的哨兵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他抬起头四处张望。 战智湛早已将飞刀扣在手中，眼见不妙，手一扬“嗖”的一下，掷出的飞刀刺入了越军哨兵的咽喉。刀到人到，战智湛几个箭步就窜到了越军哨兵的身边伸手扶着哨兵的尸体缓缓放在地上。“大灰狼”立刻冲上了吊桥，文妗囡跳进机枪巢抄起机枪控制了四个角上的木屋。战智湛不由得愣了愣愣：“这妮子人不大，动作可挺麻利！唉……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战火中的孩子早熟呀！……” “猴子”跳进机枪巢后，接替文妗囡掌控了机枪。文妗囡刚要跟着“大灰狼”爬出机枪巢，“猴子”一把拉住了她。 警卫这处工地的越军大约是一个加强班的兵力，分成四个小组在木屋里袒胸露腹睡得正香。各组侦察兵到位了，大家都紧盯着战智湛。看到他在晨曦下右手猛地向下用力的一压，发出了攻击的命令，都赤着脚冲进了木屋。 战智湛左手举着80式，有手拎着日本军刀，第一个冲进了木屋。只见屋中“ak47”杂乱的在墙上挂着，房顶中间吊着的电池灯发出惨白的光线，四个越军像死猪一样沉睡着，丝毫没有察觉危险已经降临到头上。“大灰狼”手持旋着消声器的五四式，用越语高声大喊道：“不许动！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 没想到，越军没有出现三个侦察兵想象中的混乱，还在继续睡觉。 “大灰狼”有点纳闷，心中暗想：“自己不会是失声变亚巴了吧真他妈的伤自尊，这他妈的也忒拿老子不当回事儿了！……” “大灰狼”看了一眼战智湛，正在面面相觑的时候，一个越军闭着眼睛嘟嘟囔囔的用越语说道：“武志凯！武骡子！你这个混蛋！明天早上我一定告诉队长，让他抽你三十藤条！他妈的！一班哨没站下来你搞了三次，你累不累呀还不快滚到哨位上去！……” 战智湛的越语是二把刀，不知道这个越军嘟囔些什么。“大灰狼”的越语最好，他可是全听懂了。“大灰狼”愣了一下，简直哭笑不得，他冲上前去，狠狠地给了那个越军一脚，大喝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谁……” 四个越军慌里慌张的爬了起来，睡眼惺忪愣头愣脑的看着两个侦察兵。还没等他们想起来应该干什么，就逐一被“大灰狼”凶神恶煞般用五四式点了名。 黑夜悄悄隐退，山岭雾霭缭绕，若明若暗。战智湛退出了木屋，凝神逐一向其它三个始终静悄悄的木屋望去。没有让他失望，先是“海东青”，然后是“御猫”，最后是“蛇雕”陆续走出了木屋，纷纷向战智湛伸出了右手的食中二指。显然，战斗很顺利的结束了，所有的越军全部被歼，完成了“御猫”所说的“搂草打兔子”战斗的第一步。剩下的就是撤退之前，一把火把越军的军火和物资烧他个屌蛋精光。 战智湛见文妗囡正帮着“大灰狼”生火，准备热一下越军准备当早餐的红薯，就指挥侦察兵们把货场上的军火和物资都泼上了汽油。 侦察兵们两天来一直啃压缩饼干，没吃上一顿热饭了。越军早餐的食材虽然粗劣不堪，难以下咽。但是，有聊胜于无，侦察兵们吃的还是很香甜。侦察兵们出发了，“海东青”自告奋勇留下来放火，他要亲手烧掉越军的军火和物资，然后追赶战友们。 侦察兵们填饱了肚子，由“猴子”开路，迅速潜入了热带雨林中，向东北方向急进。 按照撤退方案，潜艇在规定时间内没有接应到“利剑部队”，会在天亮前撤到公海。天黑后，再潜入位于永实岛西南三海里处的海域。如此往复，直到有了“利剑部队”的消息。 “利剑部队”经过近两个小时的急行军，来到了越北巴垌河河边。巴垌河的上游可能是这些天连降暴雨，就像是进入了汛期，河面虽然只有三十几米宽，却是水流湍急。 “海东青”的一把火烧掉了越军的军火和物资，那冲天的大火和震天动地的爆炸不可能不惊动越军。为了防止越军在巴垌河对岸设伏，战智湛和“御猫”轮流用望远镜仔细向对岸观察。战智湛和“御猫”都发现了，巴垌河对面的林子边缘的蒿草在轻轻的晃动。分明是没有风，难道有越军潜伏在那里忽然，战智湛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他一回身，把文妗囡按在自己的身边，这妮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捡了一只越军的“ak47”，正跃跃欲试的伏在他的身边。突然，紧盯着河对面的“御猫”举起右手，向后面猛地一压，侦察兵们急忙伏低了身子，静静的伏在林子的树荫下隐蔽好自己。战智湛举起望远镜，再一次向对岸望去。只见对岸的蒿草剧烈的摇晃着，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渐渐地，目标出现了！原来是一只体长七十厘米左右，硕大的豪猪在战智湛和“御猫”的目送下，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对面的雨林。 “他妈的！浪费老子的时间！……”“御猫”放下望远镜，低声嘟嘟囔囔的骂道。 战智湛放下望远镜，转过头来，笑眯眯的对“御猫”低声说道：“大哥，看来咱们有点成惊弓之鸟了！让个豪猪吓得跟那啥似的！呵呵……” “御猫”移开了望远镜，不满的乜斜了一眼战智湛，说道：“我说‘骆驼’，小心无大错，大意失荆州。咱们现在是在敌后，稍稍大意，就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战智湛点了点头，说道：“大哥说的是，俺这就过河去侦察，你在这边掌握部队。……” “御猫”赶紧阻止战智湛：“别！别！别！我来这一道儿上都成了参观团了，总是眼睁睁的瞅着同志们冲锋陷阵。我说‘骆驼’兄弟，你是我的好兄弟，这一次就别和我争了！我过河去侦察，你在这边掌握部队。毕竟是你的第四分队，你擅自离开指挥岗位去逞啥英雄也不符合《条例》呀！……” 第四十八章 井中捞月(下) 这时，伏在战智湛身后的“海东青”凑了上来，笑嘻嘻的说道：“分队长，你和‘御猫’就别争了！像这种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先锋活儿，那是我的专长。你们就……” “御猫”转过头来，瞪了“海东青”一眼，说道：“你咋那么招笑儿呢你缺下水咋的别一有危险的任务就往前冲，忘了你最大的任务。中了，都别争了！我是副营职，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员，都听我的命令！‘蛇雕’，我过去之后，你的组随后跟进，掩护同志们过河。‘猴子’和‘大灰狼’保护‘骆驼’和囡囡在中间过河。‘海东青’担任后卫！都听明白没有……” 侦察兵们一起望着战智湛，见他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这才心有不甘的答道：“明白！……” 为了保证“御猫”能安全渡过巴垌河，侦察兵们把两条绳子接到了一起，一端拴在岸边的一棵粗大的椰子树上，一端拴在“御猫”的腰里。 “御猫”摘下“八一杠”交给了“猴子”。“猴子”迟疑了一下，背好“八一杠”，拔出大腿上的五四式，检查了一下弹匣，送到“御猫”手里，十分动容的说道：“老连长，带上我的手枪，就像是我在你身边一样！过了河之后，千万一切小心！……” “御猫”笑了笑，接过“猴子”的五四式，插在腰间。他转身刚要走，却被战智湛一把拽住。战智湛双手握着“御猫”的手，心神不宁的说道：“大哥，与子成说，你必须答应俺全须全尾全大腿儿的活着回来，咱们一起回家！……” “御猫”眨了眨眼睛，说道：“我说‘骆驼’你这话是啥意思你咋也学得娘们儿唧唧、酸溜溜的，穷咯唧啥像个大老爷们儿中不中……” 战智湛知道“御猫”的文化水平有限，知道《诗经》“邶风”里《击鼓》篇这句话的的可能性不大。于是，他摇了摇头说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俺的意思是说，咱俩必须说定了，既然征战在外，无论生死离合，都要一起回家！……” “御猫”这才明白，战智湛“酸”了半天，是说“生死与共”的意思。“御猫”心中十分感动，他一把将战智湛搂在怀里，用力抱了抱，眼含热泪说道：“兄弟，大哥斗大的字不识一筐，扁担倒了不知道是个‘一’字，别怪大哥。大哥心里有数，别担心！……” “御猫”猛地推开战智湛，转身扑进了湍急的巴垌河水中，奋力向对岸游去。“蛇雕”和“猴子”紧紧地拽住绳子，顺着“御猫”游动的速度一点一点的放着绳子。战智湛大手一挥，对正紧张地关注着击水而进“御猫”的侦察兵们命令道：“散开！火力掩护！……” 侦察兵们立刻“哗啦”一下散开，打开“八一杠”的保险，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对岸。 对岸是一个大约四五米的断崖，可是，这也难不住“御猫”。只见他游过巴垌河之后，就像猿猴一样轻灵地攀着岩石爬上岸去。“御猫”把拴在腰里的绳子解下来，系在一棵粗大的芭蕉树上，穿过蒿草走进了对面的雨林。没几分钟，雨林中传来了悦耳的鸟叫声，这是“御猫”发出的安全信号。战智湛一挥手，“鹰雕”立刻俯身攀上了绳索，就像一只倒挂的蜘蛛，四肢交替移动着向对岸攀去。在“鹰雕”接近对岸的时候，“蛇雕”也攀上了绳索，准备过河。“黑鸢”把“八一杠”倒背在背上，也做好了准备。 就在这时，巴垌河对岸突然传来“啪啪啪”一阵爆豆般的枪声和“御猫”的高声怒骂。 “敌人！是越南猴子！‘御猫’中埋伏了！……”战智湛心里咯噔一下，大叫道：“‘黑鸢’卧倒！‘蛇雕’快回来！让‘鹰雕’也撤回来！……” 战智湛的话音刚落，突然“轰”、“轰”几声巨响，几枚手榴弹在“鹰雕”周围的巴垌河河水中爆炸。“鹰雕”身子一晃，一头栽进了巴垌河中。 “‘鹰雕’！……”“蛇雕”大叫了一声，放开绳索，涌身跳进巴垌河水中，奋力向漂浮在河面，顺着水流冲向下流的“鹰雕”冲去。 “‘鹰雕’，我也来了！……”本已卧倒的“黑鸢”一跃而起，就要冲过河去。 “卧倒！不要命了！……”“海东青”一声怒吼，跳了起来，把“黑鸢”按倒在地。 “滚开！别拦着我，让我去救‘鹰雕’！……”“黑鸢”似乎失去了理智。 “‘蛇雕’已经去救了，你去了只能添乱！……”“海东青”死死的按着“黑鸢”。 突然，战智湛身边的文妗囡提着“ak47”，起身就要向巴垌河中冲去，战智湛一把将文妗囡按倒，凶神恶煞般的对她大吼道：“趴下！……” 就在这时，对面蒿草一阵晃动，出现了“御猫”双枪并举，边转身射击，边跑动的身影。 “大哥！快撤！俺们掩护你！……”战智湛拼命的喊着“御猫”。 随着战智湛的喊声，对岸的雨林中突然冲出了三、四十个越军。这些越军不仅穿的衣服很杂，就是手中的武器也很杂。既有“ak47”，也有“56-1式”，还有“老毛子”的“ppsh41”，就是著名的“波波莎”。有些越军的手里拿的甚至是美国佬在二战中所使用的“汤姆逊”或者“m3”。 “给老子狠狠地打！……”战智湛咬牙切齿的大叫了一声。 “海东青”今天还算冷静，他抱着“黑鸢”连滚带爬的撤了回来。 侦察兵们手中的“八一杠”立刻“哒哒哒”、“哒哒哒”怒吼起来，掩护“御猫”往回撤。愤怒的子弹立刻打倒了七、八个越军，剩下的赶紧找隐蔽的地方，向侦察兵们还击。一时之间，侦察兵们身边高过人头的蒿草和灌木丛，被打得枝叶横飞。战智湛刚打倒了一个越军，突然感觉左臂一热。他急忙缩头，滚到一块石头后面。隐蔽好后，这才查看自己的左臂：“奶奶的！还好，只是把军装钻了一个眼儿，刮掉了一块儿肉！……” “分队长你受伤了……”“大灰狼”发现了情况。他赶紧匍匐过来，撕开急救包，和赶过来的文妗囡一道包扎好了战智湛的伤口。 战智湛感觉自己的左臂轻松了很多，他刚想说谢谢“大灰狼”和文妗囡，忽然，在“海东青”和“黑鸢”的怒骂声中，他身边“八一杠”的枪声爆豆一般响了起来。 当战智湛再一次探出头去观察，却被惊得目瞪口呆。只见在“御猫”的一片骂声中，一张大网正把他死死的罩住，几个越军正向他的身上扑。 “大哥！……”战智湛大惊失色，起身就要冲向巴垌河。 “危险！……”“大灰狼”吓了一跳，纵身而起把战智湛扑倒在地。就像是“大灰狼”有先见之明，他和战智湛刚卧倒在地，“轰”的一声巨响，一颗手榴弹在他们附近爆炸。碎石、泥土、草根、树枝砸了他和战智湛一身，麻酥酥地痛。 “老连长！……”这是“猴子”凄惨的声音。 战智湛的心似箭穿，似刀扎。他猛然一翻身推开了“大灰狼”。突然，战智湛闻到了一丝糊味，他的心里紧揪了一下，扭头一看，“大灰狼”的裤腿被弹片穿了一个小洞。 战智湛关心的问道：“‘大灰狼’，你负伤了……” “大灰狼”看了一眼自己的裤腿，说道：“我说咋觉得一股气浪在腿边掠过呢。没事儿，毛儿都没少一根！……” 战智湛不由得心中暗叫“侥幸！”突然，稠密的子弹“啾啾”在他的头上、耳边掠过，打得尘土飞溅，战智湛急忙和“大灰狼”卧倒在地。战智湛这时已经冷静了下来，他翻身躲过越军雨点儿一般子弹的弹道，探头望去。发现越军抢占了对岸的山崖、巨石等三个地势要点，并架起三挺机枪。机枪像野狗似的疯狂叫着，丛林中又冲出了四、五十个越军，和先前的越军分成左右两翼向侦察兵们包抄过来。这帮越军边射击、边投弹、边嗷嗷叫着往上冲。 战智湛感觉到了处境十分危急，他的心攸地提到了喉咙，暗自琢磨道：“他娘的！这帮瘪犊子要是冲过河来，自己这几个人就得被包围！……” “‘骆驼’哥！刚才抓‘御猫’大哥的是那曲村的‘青年冲锋队’队员，我认识他们！……”文妗囡爬到了战智湛的身边对他大声说道。 “啥‘青年冲锋队’不就是民兵嘛！他娘的！没想到老子在阴沟儿里翻了船，打了一辈子雁，被雁啄了眼！还搭上了‘御猫’。没准儿……没准儿还有……”战智湛怒骂了几句之后，猛然想起“蛇雕”和“鹰雕”。他急忙向巴垌河河面望去，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只见“蛇雕”抱着不知死活的“鹰雕”在战友们的拼命掩护下，已经撤了回来，马上就要登上自己这一边的河岸了。不能再迟疑了，必须果断地撤出战斗！否则，别真他娘的阴沟儿里翻船，堂堂的“利剑部队”第四分队让越军不入流的什么“青年冲锋队”给“包了饺子”。 战智湛略一思索，大喊道：“‘海东青’！……” “到！……”“海东青”答应了一声，匍匐着来到战智湛身边。 战智湛“啪”的一枪打到一个冲到河边的越军，转过头来命令道：“‘海东青’，你和‘大灰狼’保护囡囡，掩护‘蛇雕’他们组快撤！俺和‘猴子’掩护你们！快！你们冲出去之后由囡囡带路撤到潜艇上！……” “不成！你是指挥员，你保护囡囡先撤，我掩护！……”“海东青”抢着说道。 “不行！‘海东青’你是副连职参谋，那能把首长扔给越南‘猴子’你也忒拿我们这些人不当回事儿了！……”“大灰狼”连连摆手，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滚蛋！不要争了！你们再嘚瑟大家伙儿都得留这旮沓，快撤！……”战智湛手一摆，却看到“海东青”眼含热泪的正望着他，心头一软，接着对“海东青”说道：“俺要是回不去了，你替俺去俺家看看俺爹、俺娘！……” “分队长！……”“海东青”这个铁骨铮铮汉子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他看了一眼浴血抵抗越军冲锋的几个战友，知道晚走一分钟，都可能有战友为之付出生命的代价。 “‘骆驼’哥！我不离开你，和你死在一起！……”文妗囡一下子扑到战智湛的身上痛哭起来。 “傻妹子，啥死呀活的。你还年轻，好日子在后头呢。‘海东青’、‘大灰狼’，把你们的手榴弹和备用弹匣都留给俺。快走！……”战智湛用力推开文妗囡，接过“海东青”和“大灰狼”刚才在越军的基地捡来的十九颗“67式”木柄手榴弹和十一个弹匣。战智湛一定要留下来除了是为了掩护战友撤退，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要去营救被那曲村什么“青年冲锋队”抓走的“御猫”，这件事无论于公于私他都得去办。可是他清楚营救“御猫”的战斗过于危险，可以用“九死一生”来形容。他可不愿意为了营救“御猫”，让“海东青”和“大灰狼”，以及“蛇雕”他们组陪着自己去送死。 “分队长保重！……”“海东青”和“大灰狼”双双郑重的给战智湛敬了个礼，架着文妗囡转身撤进了蒿草中。 第四十九章 暗送无常(上) 说起来奇怪，河对岸的越军这时忽然停止了进攻，只是枪声还“稀稀拉拉”的没有停下来。战智湛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喊道：“‘猴子’！咱俩多顶一分钟，‘海东青’他们就能多一分脱险的可能！……” 卧在战智湛左侧十余米的“猴子”“哈哈”大笑道：“我说‘骆驼’！我‘猴子’平时服过的人不多，老连长‘御猫’是第一个，今儿个对你算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我和你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却能和你同年同月同日死，我……我他妈的忒高兴了！……” 战智湛笑道：“呸！呸！呸！死‘猴子’，闭上你的臭乌鸦嘴！你给我老实儿的听着，你得把命给老子好好的留着！撩扯完了眼目前儿这帮越南猴子，你得跟老子去救‘御猫’！你要是图省事儿光荣了，谁帮着俺去救‘御猫’呀……” “哈哈……我就觉得‘骆驼’决不能丢下老连长不管！‘骆驼’，你真是我的亲哥！……”“猴子”喜出望外，大叫大嚷着。要不是时刻防备着越军进攻，他恐怕早就跑过来一把抱住战智湛，不知道怎么亲热才好了。 “凭啥就你们俩去救‘御猫’呀你俩也忒不够哥们儿意思了！为什么把我们俩给忘了呢……”突然，战智湛和“猴子”的身后传来“海东青”的声音。 战智湛转身望去，黑脸立刻“啷当”了下来。原来，是“海东青”和“大灰狼”拄着“八一杠”蹲在他身后七八米处。战智湛心中一惊：“光顾了和‘猴子’说话了，一丁点儿警惕性也没有。这幸亏是两个战友，要是越南猴子，老子就死八百回了！……” “你们俩‘瘪犊子’，敢违抗俺的命令，扔下囡囡……”战智湛骂到这里，心中忽然灵光一闪，暗自沉吟道：“当面这股越南猴子加吧起来总有七八十人了。才刚还兵分两路想过河呢，这一会儿咋只打枪，不进攻了呢……” “海东青”和“大灰狼”可不知道战智湛这时又转了念头。“海东青”凑了过来，嬉皮笑脸的对战智湛说道：“报告分队长！囡囡的事儿你就放心好了，我把她交给‘黑鸢’了！‘蛇雕’负责背着‘鹰雕’的遗体……” “啥‘鹰雕’牺牲了……”“鹰雕”的牺牲虽然在战智湛的意料之中，但是，从“海东青”的嘴里说出来，战智湛还是十分悲痛。不待“海东青”回答，战智湛的思维又回到了当面的越军可能的阴谋上，大叫道：“哎呦……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大事不妙！‘海东青’你个瘪犊子打断了俺的思路，影响了俺的判断。他娘的！从枪声判断，当面这股越南猴子不超过十个人，剩下的人跑那旮沓去了嘿嘿……指定是绕道儿从巴垌河的上下游渡过河，想从两侧包围自己。到那前儿，自己两面被围，身后是巴垌河，那才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呢！老子岂不是变成了乌江边自刎的楚霸王不对！不对！楚霸王乌江边自刎得先‘霸王别姬’，老子哪儿来的啥‘姬’……” 战智湛犹如自言自语般嘟嘟囔囔的话听得“海东青”和“大灰狼”、“猴子”面面相觑、莫名其妙、不知所云。 “‘骆驼’哥，快跑！那曲村的‘青年冲锋队’把这里包围了！……”突然，文妗囡声嘶力竭的声音在七八十米外响了起来。接着，就是一阵爆豆儿般的枪声。 “分队长，赶紧突围，我掩护你们！……”分不清点数的枪声中传来“黑鸢”的喊声。 战智湛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还没等战智湛下达增援“黑鸢”和文妗囡的命令，另一个方向五、六十米外的枪声也响了。幸亏越军的这些“青年冲锋队”沉不住气，一听另一个方向自己的同伙儿开枪了，也就乱打一气。这要是换成阴狠毒辣的“影子部队”，一定会悄默声的摸到侦察兵们身边，再突然发起攻击。那样，四个侦察兵就凶多吉少了。 战智湛和“海东青”那三个侦察兵迅速卧倒在地，四支“八一杠”几乎同时喷出愤怒的火焰，立刻把五、六十米外乱晃的蒿草中的越军压制住。 战智湛换上了一个弹匣，大叫道：“‘海东青’！‘大灰狼’！‘猴子’！你们仨立刻去救‘黑鸢’和囡囡，他们俩坚持不了几分钟，这里交给俺！……” “是！分队长你保重！……”“海东青”和“大灰狼”、“猴子”自然知道“黑鸢”和文妗囡此时一定极度危险。他们无暇再和战智湛客气，嘱咐了一句之后躬身撤出了战斗。 战友们刚刚撤离，战智湛“八一杠”一个满匣的子弹没打完，他阻击的那股越军“青年冲锋队”忽然一阵“叽里咕噜”的喊叫，接着，“嗖”、“嗖”、“嗖”几十颗手榴弹弹尾冒着青烟，黑乌鸦一般向战智湛飞来。 战智湛一个鱼跃，卧倒在一条水沟里。“轰轰隆隆”的爆炸声未落，战智湛纵身跃起，依托大石，握着“八一杠”向越军一阵横扫，把这股越军压了下去。 “来而无往非礼也！……”战智湛大吼了一声，抓起一颗手榴弹扔了出去。紧接着一颗、二颗、三颗。……一分钟之内，战智湛左右开弓，一口气投光了十九颗手榴弹。 “奶奶的，老子不能就这么死！……”战智湛借着手榴弹腾起的烟雾，一连翻上了几道土坎，眨眼间就脱离了越军。战智湛三滚两翻，来到了丛林中，他的速度比平时训练那是快多了。不料，他被一条树根绊了个跟头，战智湛爬起来，什么都顾不得了，玩儿命的向丛林深处跑去，他得追上几个战友，和战友们一道儿突出重围。 后面的枪声响个不断，子弹呼啸着从战智湛身边擦过，身旁的枝叶，被打的四碎乱溅，迸到战智湛胳膊和脸上。战智湛感觉有两颗子弹伤到了自己，一颗擦破耳朵，还有一颗擦破肩头。只要当时跑偏两公分，他的小命儿就没有了。树木不断的从身边掠过，战智湛的肺喘的就要爆炸了。他暗暗地鼓励着自己：“快跑！再快点儿！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跑到丛林的深处，只有依靠丛林深处的黑暗和稠密，才能摆脱越南猴子的追击！……” 背后没有传来追兵的声音，昏暗的林子中很安静，只有战智湛的皮靴踩在落叶和水洼中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战智湛身上的伤口由于在剧烈的跑动中带来的震动开始渗血了，他无暇顾及，不断从身边掠过的野芭蕉上揪嫩叶吃，补充着体力。 应该是中午了，昏暗的丛林明亮了许多。战智湛估计了一下已经跑了大概有十几公里了。一阵阵的眩晕袭来，战智湛感觉到自己快要虚脱了。他停下脚步，从一棵美人蕉上喝了些水，然后坐在地上，靠在树干上喘息着，他现在太需要恢复一下自己的体力了。 战智湛的心脏有节奏的跳着，呼吸均匀了，睡意却涌了上来，眼皮直打架。奶奶的，战智湛不敢在树下睡着了，强打着精神爬上了一棵榕树，斜趴在上面，他一下子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呼救声：“救命！……” 战智湛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打开“八一杠”的保险，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十分时髦的年轻女郎，边喊着“救命”，边向自己藏身的这颗榕树跑来。 “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这他娘的不是小日本鬼子的电影《追捕》里边啦的真优美吗……”战智湛急忙跳下树，对真优美喊道：“别怕！有俺呢！……” 真优美惊慌失措的喊道：“救命！杜秋快救我！有熊！熊！……” 战智湛恍惚间真觉得自己变成了《追捕》中的杜秋，他急忙迎向真优美。真优美边喊着，边一头扑到了战智湛的怀里，她粉嫩的双臂，用力缠住战智湛的脖子，额头贴紧战智湛的右腮。战智湛边向真优美身后望去，边轻抚着她的秀发，安慰道：“别怕！有俺呢！……” 就在这时，战智湛吓得毛骨悚然。他看见了距离他和真优美二十多米外的树丛中，一头健硕的棕熊正吼叫着蹒跚奔来。这头棕熊的身高足有三米多高，那么巨大的熊，战智湛还是第一次见到，要说不害怕，那纯牌儿是自欺欺人。 战智湛不由得亡魂皆冒，额头冒出了冷汗：“哇尻！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越南猴子这旮沓咋还有这么大的熊……” 真优美抬起脏兮兮的俏脸，娇声对战智湛说道：“杜秋哥哥，那头熊看上去很厉害，你一个人，我怕有危险！我是不是连累你了……” 战智湛猛然想起了在《追捕》电影中，日本硬汉影星高仓健主演的杜秋从熊嘴里救出真优美的情景。于是，战智湛壮着胆子对真优美说道：“真优美小姐你别怕！一头熊奈何不了俺。你瞅着，俺要杀一头熊给你当晚餐！哇呀呀……” “但是我……”真优美多情的目光凝视着战智湛的脸。 “你在这旮沓等着俺！……”战智湛说完之后，便撇下真优美向熊迎了过去。熊也发现了战智湛，它趴伏在地上，圆睁狰狞的小眼睛，随时准备扑向战智湛和战智湛身后的真优美。 战智湛决不可能给这个熊任何机会，熊的杀伤力是十分恐怖的。在中国的东北有一句俗话，叫做“一猪二熊三老虎”。这句俗话倒不是说身为“山中之王”老虎的战斗力不如野猪和熊，而是说对人的危害以野猪为最，熊次之。且不说老虎和野猪，那熊在冬天是要冬眠的，东北话叫“蹲仓”。如果人这个时候，一不小心碰到熊，熊由于受到惊吓，往往会主动攻击人。熊的爪子力量是很大的，一旦被它的爪子挠到，人的半啦脸就没了。战智湛把“八一杠”的准星调整到熊面对着自己的那只眼睛上，希望能将熊打跑或者打瞎。以战智湛的枪法，用“八一杠”单发射瞎这只十米远的巨熊眼睛并不困难。 战智湛抠动扳机之后，“啪”、“啪”两声枪响，直接暴开了巨熊的眼睛。 熊乌黑的血参杂着银灰色碎眼球，登时飞溅了起来。受重创的巨熊并没有掉头逃跑，战智湛想，子弹可能破坏了这头熊的脑组织，这头智商仅高于野猪，笨拙的家伙才尖锐地嘶嚎，躺在草丛中翻滚起来，死劲儿往岩石上撞，仿佛忍受不住疼痛要自杀。战智湛仔细观察着巨熊的动静，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这头巨熊就这么被自己一枪射死，感觉不太可能。他蹲在巨石上始终瞄准着熊，不敢懈怠，只要巨熊再度窜来，浪费再多的子弹也得开枪。 第四十九章 暗送无常(中) 就在战智湛稍稍放松的一刻，巨熊忽地抬起沾满污泥的脸，面目狰狞着向他扑来，速度极快。战智湛没有开枪，这种情况下乱射也是徒劳，必须把子弹用在最关键的时刻。 “哐当”一声，巨熊硕大的身躯带着极度的愤怒撞到了巨石上。战智湛大为惊奇。原来，巨熊脸上的一个眼眶已经变成了黑洞，现在半瞎半聋，对战智湛的攻势显得有些错乱。战智湛萌生了一个念头，既然巨熊伤的这么严重，今天就是拖到天黑也要铲除这个祸害。 战斗的欲望让战智湛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只要能再弄瞎熊的一只眼睛，说不定这个大家伙就会成为自己和真优美的晚餐。一想到熊身上的鲜肉，战智湛的勇气一下子提升了很多。 巨熊的身躯滚圆彪壮，前半只身子刚扒伏到巨石边缘，却被肥厚的臀部坠下去。巨熊连扑了几次，却总是扑偏，失败更令巨熊暴躁异常。受伤的巨熊没有了良好的平衡能力，尝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另战智湛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巨熊狂性大发，拼死一扑。这一扑的力量太大，居然把巨石扑倒，巨熊也跟着巨石倾倒的冲击力一起栽倒，向山下滚去。“轰隆隆”的一阵乱响，巨石滚到溪沟上，横在沟沿上面不动了，巨熊却不见了踪影。 “掉下去了！熊掉下去了！……”不知什么时候，战智湛的身边传来真优美的喊声。 战智湛对真优美凶神恶煞般低吼道：“不要说话，趴下！……” 突然，溪沟里传来“噼哩啪啦”的躁动，大片的水花飞溅上来，撕咬的低吼声在沟底沉闷的响起。战智湛十分惊讶，不知道巨熊又遇到了什么麻烦，就十分谨慎地向溪沟里望去。这一看，又把战智湛惊的目瞪口呆，只见下游的溪水已经变的绯红，一条四米多长的巨鳄，正和巨熊狠命的撕咬。巨熊没咬到战智湛，又被巨鳄莫名其妙的攻击，满腔的怒火在沟底爆炸开来。巨熊疯狂的咆哮，咬住巨鳄的尾巴左右摇晃，暴怒着抡起一只前爪，狠命的捶砸巨鳄的脊背。战智湛心想巨鳄这下该完蛋了，没想到又游来了两只两米多长的鳄鱼，狠命的咬巨熊的后腿。看来畜生们对待异类还是团结一致的，那种对鲜肉撕咬的天性欲望无法抑制。 由于溪沟狭窄，巨熊一时无法调转过头，只能用力蹬踹，想甩掉突如其来的疼痛。可这么一来，后腿上的两块皮肉又被鳄鱼撕扯下来。巨熊疼的嗷嗷直叫，摄人心魄。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巨兽分出了胜负，沟里停止了肉搏。战智湛见巨熊倒在溪流里，停止了嘶叫和抽搐，成了鳄鱼美餐，这才不由得右腿一软，跪在草地上，大口喘气。可能刚才紧张过度，现在一下子放松了的缘故吧，他的右手不禁颤抖起来。 突然，身边的真优美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鳄鱼，正扭动着笨拙的身躯向自己扑来。战智湛不由的大惊失色，抬起屁股就逃。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一双腿就是不听使唤，无论怎么用力都站不起来。眼看着鳄鱼的血盆大口向自己的脑袋咬了下来，战智湛惊恐万状的想叫，偏偏又叫不出声来，这一下，把他急得从梦中醒来。战智湛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心中暗想道：“奶奶的，原来自己才刚是南柯一梦。……” 忽然，一阵隐隐约约“哗啦”、“哗啦”的声音传进了战智湛耳中。 是越军的追兵追来了战智湛吃了一惊，他警觉的跳到了树下。他心中暗想道：“老子要是不受伤，可以对付一个班的越南猴子！可眼目前儿自己浑身没劲儿，有两个‘影子部队’的越南猴子就能摆平自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老子还是逃之夭夭为上！在昏暗的丛林中搜索一个人，就像在大海里捞针。越南猴子的速度快不了，短时间内是追不上自己的！……” 战智湛正在考虑溜之大吉，突然，左后方传来微弱的脚步声。战智湛迅速隐蔽在树干后面，探头仔细的观察。看不见人，也听不见声音，那这人一定是丛林战的高手了。战智湛心中不由得暗惊：“难道是越南猴子的‘影子部队’来了他们发现自己了正在搜索自己的位置……” 战智湛把缴获的一颗越军的手雷挂在领口上，做好了万不得已时和越军同归于尽的准备。战智湛突然发现十一点钟方向二十米处，一个人影在慢慢的移动。战智湛举起“八一杠”瞄准了那个人影，那个人影好像察觉到有危险，“唰”的一下隐蔽起来，“稀里哗啦”的声音十分清晰。战智湛脑子一转，心中暗叫：“不好！这个瘪犊子是在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自己的两翼肯定有他的同伙儿在迂回！……” 战智湛想到这里，急忙利用大树的掩护迅速后退，想快点离开他原来隐蔽的位置，防止自己被包围。但是，战智湛的醒悟还是晚了。两条人影一左一右的扑了上来，战智湛被死命的按倒在地。战智湛拚命的摆脱对方的锁喉，扭头去咬挂在领口的手雷保险。 这时，战智湛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越南猴子怎么用咱们的‘八一杠’……” 是“海东青”！战智湛停止了挣扎，高兴的喊道：“你们他奶奶的轻点！是俺！……” 战智湛一下子被抱了起来，眼前是“海东青”那张泪光闪闪的“鞋拔子”脸！ “‘骆驼’哥，你吓死我了！……”文妗囡一下子扑到了战智湛的怀里，痛哭起来。 忽然，战智湛发现战友们算上文妗囡才只有四个人，他的心中立刻涌上了一丝不祥的感觉，急忙问道：“哎……‘大灰狼’呢……” “‘大灰狼’……‘大灰狼’在突围的时候牺牲了！……”“猴子”哽咽着说道。文妗囡“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海东青”见战智湛脸色惨白，双眼就像要冒出火来，急忙说道：“分队长，你就放心吧！我们已经……已经把‘大灰狼’的遗体就地安葬了……” 战智湛咬了咬牙，站起了身，森然说道：“他奶奶的，血债血偿！你们几个和俺去救‘御猫’！去救俺大哥！……” 云雾一漾一漾地笼罩着远近的山峦，高耸的山峰就像大海里的礁石一样时隐时现，白色的云就象厚重的絮缠绕在山腰，顺着山壑往上爬，快到山顶又退了回去。阳光照在上面散射出万道霓虹。飘飘渺渺，如临仙境。热带原始森林独特的气候条件使茂密的丛林寸步难行，树叶遮挡的雾水足以比得上江南三月的黄梅雨，根本没有路。“猴子”拿着砍刀在前面开路，侦察兵们气喘吁吁往上爬行，时儿传来武器的碰撞声。 “真他妈的难爬！……”“黑鸢”开始发牢骚了。 发牢骚归发牢骚，侦察兵们还是借着树枝腐烂发出的磷光慢慢往山顶蠕动，经过近四个小时的爬行，侦察兵们来到了山顶。山顶上一个大泥潭，不辨东南西北。幸亏有文妗囡带路，否则侦察兵们虽然有地图，也很难找到目的地。原始森林中五米以外什么也看不见，确立站立点是十分困难的。因此，侦察兵们只好停了下来，拿出“zbz-80式”指北针和地图对照参照物结合文妗囡所指的方向进行研究。经过近三十分钟的摸索，终于通过“zbz-80式”指北针和地图上确立了侦察兵们的站立点。 “囡囡，这里离你说的那曲村还有多远……”战智湛喘息着问道。 “哦……‘骆驼’哥，你……你看到山脚下的河了吗我……我们翻过河对面那座山就能看到那曲村了！……”文妗囡把“ak47”当作拐杖拄在地上，也是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战智湛拿出望远镜，观察了一番之后，带领侦察兵们继续前进。山顶的水竹修长婆娑，婀娜多姿。一摇，里面水声清脆。巨大的古木耸入云霄，互不相让，争光争水。腐质物足有三十公分厚，一脚下去，泡沫四溅。在没漆的腐烂植物泥中爬行体力消耗巨大，侦察兵们每人背着三十多公斤的物资就更可想而知了。不知不觉，密林里的光线又暗了下来。 侦察兵们不敢停留，继续前进，终于来到山下的小河边。只见水流清澈，卵石斑斓，草果林立，苍翠欲滴，古木参天，腐树横陈，苔藓青绿，别有一番热带雨林的野景。 文妗囡带着侦察兵们沿河流而下，来到了一个河面较宽的地方，说道：“这里的河水较浅，咱们可以从这里涉水过河。‘骆驼’哥，大家都累了，是不是在这里休息一下。……” 闻言，战智湛不敢大意，掏出望远镜再一次认真观察了一阵河对岸的情景。此时，除了风声外，只有寂静和战友们的喘息声。“海东青”走到战智湛的身边，挠了挠脑袋说道：“分队长，现在离天黑还早，同志们已经很疲劳了，就是到了那曲村，同志们也没有力气打呀。你要是不放心，我是不是过河去侦察一下……” 战智湛“嗯”了一声，对“海东青”说道：“嗯……让‘黑鸢’和你一起去，互相之间也好有个照应。一定注意安全，俺们在这里掩护你们。……” “是！……”“黑鸢”在战智湛的身后回答道。 “‘骆驼’哥，河水里有鱼，我去捉几条来，烤一烤，让大家吃上一顿热乎乎的熟食。然后再睡上一觉，补充一些体力。……”文妗囡跃跃欲试的对战智湛说道。 大家听完文妗囡的话，都微笑着点头，看来都怕了吃生老鼠的滋味。 “可是……咱们一生火，会不会被越南猴子发现呀……”“猴子”挠了挠头，不无担忧地说道。 “没关系，你们注意那边的山崖了吗那里有一条石缝，风是对着山崖吹的，咱们在石缝里生火，不走近是看不到烟的。……”文妗囡很有把握的说道。 战智湛没有说话，脑子里飞快的思索着：“战友们的体力的确消耗得很厉害，这时候如果能抓几条鱼回来，大家就能饱着肚子睡觉，就能尽快恢复体力，这样，救‘御猫’就会多了几分胜算！……” 第四十九章 暗送无常(下) 想到这里，战智湛笑了笑说道：“好吧，就依同志们！‘海东青’和‘黑鸢’去河对岸侦察，俺和‘猴子’掩护你们。囡囡去抓鱼……” 说到这里，战智湛又担心文妗囡有危险。正犹豫着，“猴子”对他说：“‘骆驼’，这里有我一个人掩护‘海东青’和‘黑鸢’就够了，你就陪囡囡去抓鱼吧。……” “黑鸢”笑着说道：“好呀，等我和‘海东青’回来，可要吃你烤的鱼呀！……” 侦察兵们都笑了。大家都知道，在野外生存训练中，数“猴子”烤的鱼最好吃，绝对可以和现在大酒店大厨师烤的鱼相媲美。 战智湛和文妗囡顺着河流向上游走去。途中看到几条青色的草鱼，在清澈的浅水中逆流溯源，但是文妗囡并没有去捉它们。 前面是个四五米高的小瀑布，但鱼却不知道宿命的含义，它们只是徒劳的成群结队的逆游，拼命地向瀑布游去。沿着河流来到瀑布下，文妗囡看到四五条呆头呆脑的家伙，正在使劲摇着尾巴，想游向源头，随即停了下来。为了防止草鱼调头逃跑，文妗囡招呼战智湛在下游河流狭窄处，码起了很多石块儿。水流照样可以穿过，但是对那几条草鱼来说却是死胡同。 准备工作好了之后，战智湛坐在溪边的石头上，把“八一杠”放在自己的腿上。此时，如果有越南“猴子”出现，或者有凶猛的野兽扑出来，战智湛都可以轻松的解决，保护好文妗囡这个绝不柔弱的女孩儿。 文妗囡折了一根两米多长的比较直的树枝，站在河边，看看河流中草鱼，又瞅瞅战智湛，不知为什么又犹豫起来。战智湛以为文妗囡是害怕周围的环境是否潜伏着危机，以及多大的危机，不敢大意。就笑着对她说道：“囡囡，没关系，你抓紧时间捉鱼吧，有俺呢！……” 文妗囡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看了战智湛一眼，羞涩的说道：“我……我是怕把衣服弄湿了，没有阳光穿在身上是很难受的。……” 战智湛心中暗暗发笑，对文妗囡说道：“那你就脱掉好了！俺向……俺向胡伯伯保证，谁瞅谁眼睛长大虫子！……” 没想到文妗囡却着急地说道：“不成！不成！不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你不看着我，万……万一来了敌人，我……我会不知道的！……” “唉……真拿这个小妮子没辙！……”战智湛摇了摇头说道：“那咋办……” “那……那……‘骆驼’哥，你……你就把我当成一条鱼吧。……”说着，文妗囡十分紧张的盯着战智湛的眼睛。 战智湛十分为难，暗自琢磨道：“战智湛呀战智湛，你可不要干啥卑鄙龌龊的事儿！嘿嘿……别以为这旮沓就没第二个人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事天在看！爹是咋教育你的君子‘慎其独’，君子不欺暗室呀！这个死妮子不是整个浪儿在考验俺的定力吗他娘的！唉……‘暗室亏心，神目如电；人间私语，天闻若雷。’老子圣僧临凡，视美女而不见，全当是一堆儿污血腐肉，谁又能把老子咋的呀……” 文妗囡忐忑不安的望着战智湛，见他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这才松了口气，背对着战智湛，脱掉了当地少女常穿的那种土棉布衣服。接着，文妗囡一手在抬起的脚上拽下裤子。文妗囡看了看战智湛，又瞅了瞅手中的衣服，一时间不知道该放哪儿。她瞟了战智湛一眼，羞涩的说道：“‘骆驼’哥，把衣服给我拿着，不要乱放，虫蛇之类的爬进去，蛰到就麻烦了。……” 战智湛面红耳赤的接过了文妗囡手中的衣物之后，文妗囡轻手轻脚的来到草鱼附近，对准其中最大的一条足有五、六斤的草鱼抡起棍子打了下去。 由于河水较浅，木棍把鱼一下打翻很容易。最大的草鱼被击中了，青黑的头骨和脊背翻开了白皮，鳃里出了血。战智湛想它肚里控制平衡的鱼鳔一定被文妗囡打破了，仰浮在水面上，顺着水流下漂。文妗囡不去管它，反正有垒起的石块会拦截住。其它几条受了惊吓，掉转尾巴就往下游跑，比起逆游速度，那是相当的快。文妗囡又沿着溪流追赶过去，那几条逃命的草鱼发现突然冒出的石垒墙，更是急的乱窜乱撞，又反转尾巴逆流回游，速度却慢的可怜。文妗囡抡起木棍又是狠打几下，这几条愚笨的家伙儿都和第一条一样，翻着肚白挤到了石垒拦截的缝隙里。这些草鱼在水里看着不大，拎在手上却厚实得很，没有四斤，也有三斤半。战智湛想今晚一定是上帝有意安排给自己和战友们的盛宴。 “猴子”见战智湛和文妗囡带着很多大鱼回来，非常高兴。战智湛用“82-2式”匕首枪削干净树枝，截成五段，每段的一端都削出尖，用来穿鱼烧烤。“猴子”手里举着两只草鱼翻烤，文妗囡拿一只，战智湛拿了两只，是烤给“黑鸢”和“海东青”的。 鱼很快就烤出了油，在火苗上滋滋鼓起泡。这种草鱼的刺虽然多，但是肉质肥嫩，味鲜美，是不可多得烤鱼用食材。鱼肉的香味弥漫在三人周围，大家不自觉得发出咽口水的声音。就在这时候，“海东青”和“黑鸢”回来了。 “好香呀！我们在河对岸就闻到香气了。……”“海东青”离很远就开始嚷嚷开了。 侦察兵们都在笑，但谁也不说话。“海东青”和“黑鸢”抢过战智湛手中的鱼，用手捏着树枝大嚼起来，活像俩个顽皮的孩子。战智湛笑着说道：“多烤一会儿，别吃坏肚子。……” “海东青”和“黑鸢”对战智湛笑了笑，还是照样狼吞虎咽的吃。“猴子”也被他俩的饥饿吃相逗得笑了出来，那只很大很肥的草鱼烤的差不多了，递给了战智湛。 战智湛转手把鱼递给文妗囡，笑着说道：“别像他们俩似的，慢点吃，小心烫着。……” 文妗囡调皮的看着战智湛，接过烤鱼，用白嫩细长的手指捏下鱼肉，一小点一小点的吃了起来。战智湛把另一只烤熟的鱼用“82-2式”匕首枪切开吃，因为鱼太烫，他不能张开嘴巴去咬，也不习惯像文妗囡那样翘起手指捏着吃。烤鱼很快被侦察兵们吃完了，大家的嘴吃的黑乎乎的，就像花猫一样。侦察兵们吃完鱼，都沉沉的睡去了。 当文妗囡带领侦察兵们翻上河对岸的那座山梁时，太阳刚刚从东面山头露出笑脸。 几个侦察兵站在山梁上，终于看见山下有一片开阔地，开阔地边有一片竹林，竹林里有一个寨子，那就是越南猴子的那曲村。那里住着大约三十多户人家，在山上看不出来村子里住有越南猴子部队的样子，只有什么“青年冲锋队”就好办多了。 战智湛怕仍有不可预知的危险，就爬到一棵大树上，拿出望远镜仔细的观察。 确认没有发现什么危险之后，战智湛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跳下树来。从地图上看，文妗囡没有领错路，战智湛向身后看了看，只见“海东青”、“猴子”、“黑鸢”和文妗囡一字排开站在他的身后，正望着他。战智湛默默地想了几秒钟，淡淡的说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出发！……” “明白！……”四位战友在战智湛身后齐声答应道。 那曲村越来越近了，侦察兵们都知道，越南猴子打了几十年的仗，边民早就武装到了牙齿。再加上越南猴子大量的反面宣传，边民对我们的战士敌意甚浓。就拿眼前的这个小小的那曲村来说，就很难保证侦察兵们这样闯进去，是不是自投罗网。 侦察兵们摸到村口，躲在村外的芭蕉林里，观察着竹林内那曲村的动静。这是一个典型的哈尼山寨，在中越两国随处可见，由哈尼族人世代居住。生活习惯、风俗、人情在两国并无两样。村外的土墙上写着越语标语，有人影在村子内走动，抱柴禾做饭，完全是一幅祥和的和平景象，有谁能够相信这里马上就会变成激烈厮杀的战场。 就在战智湛正在琢磨着怎么对这个那曲村进一步侦察的时候，突然，从村子里传来一片吵吵闹闹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大概能有四五十人，正向侦察兵们藏身处走来。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想到这里，战智湛向四位战友做了一个准备撤退的手势。 侦察兵正准备向芭蕉林深处撤退，从那曲村出来的人群已经走出了竹林。人群中大约有二十几个“青年冲锋队”队员，还有二十多个男女老少的老百姓。 战智湛凝神一看，不由得又惊又怒。惊的是来的这群人拉着一头水牛，“御猫”的胳膊被反绑在背后，脖子被麻绳缠住拴在牛身上。怒的是“御猫”被五花大绑的身上沾着半干的泥浆，一些老百姓边辱骂，用木棍打着“御猫”。还有的老百姓用鞭子抽，有的向“御猫”的身上吐口水，有的向他的身上扔土块。 “他奶奶的！没一个好揍儿的！都他娘的该千刀万剐！……”战智湛的眼睛立即红了，几乎端起“八一杠”就要打，可是理智终于使他抑制住满腔的怒火。 “海东青”和“黑鸢”脸上的肌肉无不痉挛着，眼睛喷射着怒火，而“猴子”可怕的眼睛里已经流出了两行热泪。战智湛知道这样一打准坏菜儿，非但救不出“御猫”，只会多搭几条人命。战智湛强忍愤怒和悲痛，果断地向“猴子”和“黑鸢”做了一个从左侧攻击的手势，向“海东青”做了一个从右侧攻击的手势。几个战友也强忍着怒火纷纷做出“ok”的手势表示明白。战智湛点了点头，用力挥了一下手，战友们立即悄无声息的匍匐着赶往自己的位置。战智湛对战友们很满意，他们虽然也和自己一样怒火满腔，但是他们还是非常理智。 越南猴子越来越近了，二百米，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在距战智湛和文妗囡三十米左右的地方站住了，他们从牛身上解开系着“御猫”的绳子，两个越南猴子把“御猫”向战智湛这里推着走了大约八、九米，然后后退了几步。这时候，“御猫”突然喝道：“大丈夫死就死，但是我要面向我的家乡。……” 几个越南猴子嘀咕了一阵，同意了“御猫”的要求。只见一个越南猴子走了出来，绕过“御猫”走到离战智湛十几米远的地方，转过身，背对着战智湛，摘下背着的“56式”半自动步枪，端在手里。在一个越南猴子当官的吆喝声中，越南猴子包括老百姓都散了开来，留出了弹道。战智湛这时候才发现，还有三个越南猴子的随军记者，他们蹲下身“咔嚓、咔嚓”地对着“御猫”照着。战智湛见“御猫”离自己这么近，悄悄的拔出了背后的日本军刀，和80式，打开了保险。 第五十章 青山处处(上) “御猫”挺了挺高大的身躯，透过对他拍照的越军，向着远方望去。他突然高声大喊道：“爹呀，娘！请原谅孩儿不能尽孝，孩儿要先走一步，为国尽忠了！……” 一个背着“ak47”，似乎是小头目的越军走到了“御猫”身后，怪叫了一声之后，似乎让“御猫”跪下。他摘下身上的“ak47”，调转过枪托，冲“御猫”的膝弯处用力一砸。“御猫”被迫右腿弯曲，左腿跪在地上。但是“御猫”马上又昂着头，顽强的站了起来，战智湛的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那个越军嘟囔了一句，似乎是非得让“御猫”跪下。他调转“ak47”的枪口，拉开枪栓，对准“御猫”的腿就要打。 战智湛再也忍不住了，满腔怒火地扣动了80式的扳机。“嗒、嗒、嗒”一个点射，立即把那个已经端起枪准备向“御猫”射击的的越军打了个四脚朝天。就在他扣动扳机的一瞬间，身边文妗囡的“ak47”也“哒哒哒”喷射出了火舌。 顿时，枪声响成了一片。只见“猴子”和“黑鸢”从左侧杀出来，“海东青”从右侧杀出来。在三支“八一杠”和文妗囡的一支“ak47”的扫射下，越军包括老百姓噼哩扑通地栽倒了十几个，剩下的就像是炸了群的羊群哭爹喊妈地拼命往竹林里跑。 “黑鸢”打倒了行刑的越军，仍然不依不饶。他端着“八一杠”边扫射，向逃跑的越军和老百姓追去，边高声叫骂着：“你们这帮王八蛋，竟敢杀了老子的哥们儿‘黄鼬’，老子今天杀光了你们，给‘黄鼬’报仇！……” 在“黑鸢”的怒骂声中，又有几个越军和老百姓栽倒在地上。 “掩护！……”打倒了准备向“御猫”射击的的越军之后，战智湛对文妗囡大叫了一声，跃身而起，拼命向“御猫”跑去。 “御猫”的反应也很快，在战智湛枪响的一刹那，他仅仅向后瞥了一眼，就一个后滚翻向后滚了过来。战智湛跑到“御猫”跟前，抡起了日本战刀，“唰、唰”几下子就割断了捆绑他的绳子。“御猫”的两个膀子只是抖了一抖，绳子都掉到了地上。他顺手拿起那个越军的“ak47”，迅速扫视了一眼战场，对战智湛说道：“‘骆驼’，不能恋战！村子里还有七、八十个越南猴子的冲锋队员，要快撤！……” “御猫”边说着，他又去解那个越军死猴子的子弹袋和手榴弹袋。 “中！……‘黑鸢’、‘猴子’、‘海东青’，麻溜儿回来，快撤！……”战智湛发现三个战友已经追出了五、六十米了，几个跑得快的越军已经钻进了竹林，正在找隐蔽的地方准备反击。“猴子”和“海东青”听到战智湛的喊声，立即停止了追击，交叉掩护着回撤。但是，“黑鸢”仍然像疯了一样大骂着向越军追去。 “‘黑鸢’，麻溜儿回来，快撤！……”见“黑鸢”杀红了眼，战智湛有点急了，站起身就想向前冲。 “‘骆驼’，不能去！你看竹林中，越南猴子的援军已经来了。咱们掩护他们撤回来！……”“御猫”一把拉住战智湛，冷静地说。果然，竹林深处影影憧憧地出现了向这里跑动的越军人影。战智湛立刻卧倒在土坎后面，摘下“八一杠”，瞄准一个晃动的越军人影扣动了扳机。几乎就在同时，竹林中越军的枪也“哗”地扫了出来。只见“黑鸢”晃了晃，仰面朝天倒了下去，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在了那里。 “‘黑鸢’！……”战智湛只觉得脑子轰的一下，又一次站了起来想冲上前去。 “御猫”一下子将他压在地上，大喊了一声：“卧倒！……” 还是“御猫”有经验，越军的子弹刹那间打得他们前面的土坎尘土飞扬。 战智湛回头望了望“御猫”，只见他的眼睛里浸满了泪水，紧紧盯着“黑鸢”的遗体说道：“‘骆驼’，来不及了！咱们快掩护他们俩撤回来！……” 说着，“御猫”向旁边滚动了三、四米，举起那只越军的“ak47”，“啪”地一枪，打倒了一个越军。“啪”的又是一枪，弹无虚发的又打倒了一个越军。也许越军被这神奇的猎杀吓破了胆，纷纷卧倒在竹林中，盲目地向竹林外射击。这时候，“猴子”、“海东青”都已经找到了暂时隐蔽自己的地方，他们正向战智湛和“御猫”这里望着，看样子是想趁越军暂时被镇住的机会抢回“黑鸢”的遗体。 “快撤！……”“御猫”边声嘶力竭地喊着，边使劲打着回撤的手势。就在他下达命令的同时，战智湛“哒哒哒”一个点射，把一个刚露出头的越军打趴下，吓得其他越军又把头缩了回去。“猴子”不愧是“猴子”，虽然他比“海东青”冲得要远，但还是第一个安全撤了回来。紧接着，“海东青”也撤了回来。几个侦察兵不约而同地望了一眼永远躺在异国他乡的战友“黑鸢”的遗体，满怀遗恨地钻进了芭蕉林。 要想摆脱这帮土生土长的越军还真不容易。侦察兵们直到翻过了三四个山头，这才摆脱了越南猴子那曲村“青年冲锋队”的追踪。侦察兵们尽管训练有素，但还是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在雨林中的一块空地上停了下来，恢复一下体力。 “海东青”一屁股坐在战智湛身边，喘息了半晌才瞪了“御猫”一眼，愤愤的说道：“我说‘御猫’，你为什么不让我和‘猴子’去把‘黑鸢’的尸体抢回来他可是为了……” 心直口快的“海东青”说到这里，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有点过分，恐怕已经伤了“御猫”的心，他的后半句话戛然而止。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御猫”哪能不明白“海东青”是想说“黑鸢”是为了救他才牺牲的。“御猫”不由得一时哑口无言，十分愧疚的看了一眼“海东青”，憋了半天才说道：“‘海东青’说得对！我这条命是‘黑鸢’兄弟拿命换回来的，也是战友门拼命救回来的！……” 战智湛幽幽的对“海东青”说道：“这事儿你别怨俺大哥！按当时的情景，咱们几个要是为了抢‘黑鸢’的尸首死战不退，结果只能是陪着‘黑鸢’，和他一块儿堆儿躺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暴尸荒郊野外。咱们要是都死了，谁去抢‘黑鸢’的尸首要是那样，越南猴子最他娘的高兴了！‘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话倒是不假，只不过到那前儿，‘黑鸢’的尸首没抢回来，反而赔上了咱们的英雄侦察兵‘海东青’的性命！呜呼！冷月凄风，伴着一代英雄侦察兵‘海东青’和‘黑鸢’的尸首，岂不痛哉……” “海东青”的拳头用力捶着湿漉漉的泥土，嚎啕大哭道：“分……分队长，我不是……不是不懂……不懂这个道理。可……可就是心里边……心里边‘憋屈’……” “御猫”叹了口气，说道：“唉……‘骆驼’说得对，咱们人少，不能死打硬拼，做无畏的牺牲！咱们得想辙，既能抢回‘黑鸢’的尸首，让他入土为安。咱们几个还得活着，不然的话，‘黑鸢’和‘鹰雕’，还有‘大灰狼’的仇谁去报……” “猴子”瞪了一眼“海东青”，说道：“就是！咱们这些人到前线的时候是都写了遗书的。那就是说咱们时刻准备着为了保卫国家的安宁，人民的平安，随时准备牺牲咱们自己的生命！就像‘骆驼’刚才说过的‘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咱们心里边想的是抢回牺牲的战友的遗体，那是战友情！可是咱们自己不是也做好了牺牲之后尸体不能入土的准备吗……” “青山作证，群鸟飞鸣。江河奔流，卷不走咱们对战友牺牲的悲伤，裹挟而来的，是新的战斗力量！……”战智湛搂着“海东青”不住颤抖的肩头，对他说到这里，转过头来对“御猫”说道：“大哥，你的意思不只是抢回来‘黑鸢’的尸首吧俺琢磨着‘黑鸢’和‘鹰雕’，还有‘大灰狼’的仇不能不报！大哥，你那‘锦囊妙计’就别藏着掖着了，你快说说，咱们咋销越南猴子这帮瘪犊子……” “御猫”憨厚的笑了笑说道：“呵呵……我能有啥‘锦囊妙计’。那帮越南猴子不是正规军，他们把我押到村子里的时候，我注意观察了一下……” “‘御猫’被俘了，不仅没有胆战心惊、失魂落魄，还有心思观察敌人驻地的情况。这个人的心理素质当真了不得，不愧是‘王牌军’的侦察兵！换位思考，这要是换成自己，能做到这一点吗他妈的！要是换成了自己，一定想着法儿的寻死。可是人家‘御猫’想的却是消灭敌人！同样都是侦察兵，这差距是不是有点忒大了伟大领袖他老人家不是说过嘛‘保存自己的目的，在于消灭敌人;而消灭敌人，又是保存自己的最有效的手段。’……”听了“御猫”的话，“海东青”不由得打心眼儿里佩服。 “御猫”说到这里，“猴子”插话道：“老连长，囡囡说了，他们是那曲村的‘青年冲锋队’。唉……咱们这把这人丢大发劲了！堂堂‘利剑部队’让人家民兵打得这么狼狈……” “猴子”的话说出了侦察兵们想说没有说出口的话，几个侦察兵面面相觑，半晌没有人搭腔。“御猫”怕影响战友们的情绪，赶紧岔开话题笑着说道：“关于这次战斗的得失，还是等咱们回到基地之后，在开总结会的时候讨论吧。我还是来说一说我的打算……” 战智湛也马上反应过来，他挠了挠脑袋说道：“对！对！对！大哥快说！……” 第五十章 青山处处(中) “御猫”接着说道：“那帮越南猴子既然不是正规军，是守家待地的民兵。我估摸着到了晚上除了值班哨兵，不会集中宿营，大部分都得住在自己的家里，有利于咱们偷袭。这一点可以使咱们人少的劣势转为优势，可以充分发挥咱们侦察兵的特长。可是，黑灯瞎火的，很容易伤害很多无辜的老百姓，这不是咱们仁义之师所为。我观察，这个村子的周围修建了简易工事，村口布置了一挺‘老毛子’生产的‘捷格加廖夫-斯帕金’也叫做‘dshk-38’的大口径机枪，由两个人值守，这个机枪阵地对咱们的威胁很大。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我的想法是，咱们第一步先夺取并掌控这个机枪阵地，然后找到‘黑鸢’的尸首，在村子里的几条街道上用手榴弹布上‘诡雷’。再然后，咱们在村子边儿一打枪。嘿嘿……老百姓怕打仗，那是绝对不敢跑出家门的。乱糟糟跑出家门的，恐怕都是那帮‘青年冲锋队’了。然后咱们就……” “御猫”说到这里，高举起右手掌，用力向下一劈。 战智湛点了点头说道：“嗯……大哥的法子靠谱儿！就算是越南猴子觉警了，向那曲村派来了增援部队，咱们也可以见势不妙，就趁着黑夜的掩护安全的撤进山里，不至于被困在村子里。省得到那前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战智湛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最终的结果也正像他所担心的那样。抢夺“黑鸢”遗体的战斗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战果，但是代价太大，偷袭不能算成功。原因是战智湛和“海东青”、“黑鸢”、“猴子”，以及文妗囡救出了“御猫”之后，越军第一军区真的恼羞成怒，他们来不及调动“影子部队”，于是乎，就近从“第一王牌”的什么“先锋军师”308师紧急抽调了一个连驰援那曲村。 “海东青”高兴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叫道：“妙呀！‘御猫’你想的这办法妙极了！唉呀妈呀……没想到你‘御猫’有这么多的阴谋诡计。呵呵……诸葛亮就算是活着也得甘拜下风。这个……这个刚才我冤枉了你，对你忒不礼貌了，你‘御猫’老大哥大人大量，权当我刚才放屁，原谅我好了！我这里给你赔礼道歉了！……” “海东青”说着，双手抱拳，对“御猫”连连作揖。“海东青”的前倨后恭，让几个侦察兵忍俊不止，暗赞“海东青”襟怀坦白，是个性情中人。 “御猫”却急得双手连摇，诚恳的说道：“‘海东青’，你千万别这样！咱们是同生共死，共患难的兄弟，你这么说话那可就太外道了！……” “不过……”战智湛犹豫了一下，对“御猫”说道：“大哥，咱们上哪旮沓找那么多的手榴弹去呀……” “有！有！有！……”“御猫”笑了笑接着说道：“越南猴子那个‘dshk-38’机枪阵地里有三、四箱‘67式’木柄手榴弹呢，足够用了！……” 夜深了，侦察兵们分食了“猴子”烤的鱼，还有老鼠肉的干，由“猴子”开路，向那曲村进发了。文妗囡不时指点着“猴子”，绕过了沟壑和峭壁，行进的很顺利。 战智湛的狐疑却越来越重了：“这个文妗囡小小的年纪，对这旮沓好熟呀。可是，她的所作所为又不像是越南猴子的间谍。……” 想到这里，战智湛捅了一下走在他前面文妗囡的后背，低声说道：“囡囡，你对这旮沓真熟呀！要是没有你，俺们不知道得走多少冤枉道儿呢。……” 文妗囡转身看了战智湛一眼，笑了笑，转过身去继续跟在“猴子”身后艰难地前行。但是，文妗囡也没忘了对战智湛释疑解惑。她低声说道：“‘骆驼’哥，我就知道你得怀疑……” 战智湛心虚的急忙急忙狡辩：“没有！没有！俺可没有划魂儿，哪儿能怀疑囡囡呢。俺这个就是顺嘴儿问问。……” “嗯……‘骆驼’哥，你就是怀疑，我也会找机会告诉你的。……”文妗囡伸出手臂，拨开芭蕉叶，接着说道：“两年前，我爸爸把我送到情报总局胡志明学校第三分校的‘少年班’学习。第三分校在那曲村西南方向大约一公里的三鸡山有一个基地，我就在那里受训。这一带十几公里的范围，都是我们每天五公里越野可能要到的地方。……” “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这么点儿的妮子也拉去培训成特务，这帮灭绝人性的越南猴子培养特务也从娃娃抓起呀哼……真他娘的缺了八辈子德了！……”战智湛心中嘀咕到这里，笑嘻嘻的低声说道：“俺一瞅，囡囡就受过专业训练。……” 文妗囡说道：“确实很专业！负责我们‘少年班’的教官，有一男一女两个‘克格勃’特工。男的叫涅克拉索夫，女的叫塔基杨娜，对我们的要求很严。……” “原来囡囡是‘老毛子’‘克格勃’的嫡传弟子！呵呵……那囡囡你知道你爸爸是……是俺们的人吗……”战智湛调侃了一句文妗囡之后，忍不住问出了他最好奇的问题。 “哦……我也是十几天前爸爸来基地看我，我才知道的。爸爸说，我是中国云南昆明人。叶落归根，迟早都要回老家去的。……”文妗囡淡淡的说道，但是这话是那么沉重。 “‘骆驼’，注意行军纪律！……”战智湛身后的“御猫”提醒了他一句。 两公里左右的距离，侦察兵们居然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大家都为刚才居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跑出这么远的距离感觉到不可思议。 侦察兵们摸到村口，躲在村外的芭蕉林里。战智湛拿出望远镜，观察着竹林内那曲村的动静。真是巧了，战智湛所隐蔽的地方正是白天救“御猫”时，他所潜藏的地方。今天大概是中国农历的十六，天空一丝云彩也没有，圆圆的月亮忧郁的俯视着人间万物，皎洁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就像是给战智湛点上了一个巨大的电灯，使得他把竹林内外看得一清二楚。 突然，战智湛全身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接着，他的全身似乎都在用力，每个骨节都在“咯吱吱”的响。卧在战智湛身边的“御猫”见状，知道出现了令人难以目睹的情况，急忙从战智湛的手中抢过望远镜。“御猫”定睛望去，不由得浑身的热血沸腾。只见竹林边横卧着一具尸体，从装束上看，不是“黑鸢”还会有谁 “御猫”冷静的又反复观察了“黑鸢”遗体的周围，不像有埋伏的样子。“御猫”把望远镜还给战智湛，又摘下“ak47”交给身后四五米远的“猴子”，对战智湛说道：“‘骆驼’，我去把‘黑鸢’背回来，你们几个掩护我！……” “‘黑鸢’他在哪儿……”和“猴子”一起保护文妗囡的“海东青”听到“御猫”的话后，立刻冲了上来。 “就在那儿！……”“御猫”急忙把“黑鸢”遗体的位置指给“海东青”看。 “海东青”一把抢过战智湛手中的望远镜，向“御猫”指点的方向望去。顿时，“海东青”的虎躯剧烈颤抖起来，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海东青”猛地拿下望远镜，还给战智湛，对战智湛说道：“分队长，请你批准我把‘黑鸢’背回来！我们俩都是‘飞鹰军’来的，这件事儿谁都不能和我争！……” 战智湛知道无法拒绝“海东青”，他接过望远镜，对“海东青”说道：“中！不过你千万加小心，既要防备越南猴子的‘诡雷’，也要防备越南猴子的‘围尸打援’！俺让猴子和你一块儿堆儿去，掩护你！……” “是！……”“海东青”和“猴子”答应了一声，低姿冲出了芭蕉林，交替掩护着，迅速向“黑鸢”的遗体冲去。战智湛和“御猫”急忙散开，十分紧张的打开枪的保险，据枪掩护“海东青”和“猴子”。文妗囡也冲上前来，卧在战智湛和“御猫”的中间。 幸好越军只是利用“黑鸢”的遗体设置了一个“诡雷”，并没有“围尸打援”。在“猴子”的掩护下，“海东青”成功排除了越军布设在“黑鸢”的遗体下面的“诡雷”。毕竟是份属师徒，徒弟要是没什么长进，那点儿小伎俩这对于师傅来讲小菜儿一碟。 “黑鸢”被葬在山坡的背面的一个石缝里，在这里可以眺望祖国。“海东青”把“黑鸢”背回来的这一道儿上，眼泪压根儿就没断过。“海东青”流着泪把石块轻轻的放在“黑鸢”的遗体上，就像是怕惊醒了熟睡的战友一般。“海东青”边放石块，嘴里边还嘀咕着：“我说‘黑鸢’呀，你个臭小子太自私了，就这么一甩手走了咱们的任务还没完成呢！‘黑鸢’呀，我们把你葬在这里，你别怪我们。这块儿的风水不错，你在这里还可以望得见自己的家乡，要是想家了就望一望。我们只要活着回去，逢年过节给你烧纸。分队长说过‘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海东青”嘴里叨叨咕咕的流涕痛哭着，惹得“御猫”、战智湛、“猴子”和文妗囡也悲不胜悲。安葬完了“黑鸢”，“海东青”和“猴子”两双喷火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战智湛。那眼神分明是说：“现在安葬完了‘黑鸢’了，是不是应该去给‘黑鸢’报仇了……” 战智湛的双眼冷电一般扫视了战友们一遍，冷冰冰的说道：“弟兄们，咱们的战友‘黑鸢’安葬完了。这一仗打得他娘的憋气又窝火，还牺牲了这么多的弟兄。咱们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欠债还钱，概不赊欠！面对杀害咱们战友的那曲村‘青年冲锋队’咋办……” “报仇雪恨！杀！杀！杀！……”侦察兵们低吼道。 战智湛看了一眼“御猫”，见“御猫”的眼神中满是鼓励，这才当仁不让的命令道：“按照‘御猫’所说的作战计划，俺命令‘御猫’……” “到！……”“御猫”跨前一步答道。 第五十章 青山处处(下) “你和‘猴子’、囡囡负责解决越南猴子村口那个‘dshk-38’的大口径机枪阵地！然后掩护俺和‘海东青’进入那曲村布雷！……”战智湛命令道。 “保证完成任务！……”“御猫”、“海东青”、“猴子”和文妗囡敬礼后答道。 战智湛皱了皱眉头，终于说出了他最担心的话：“如果那曲村越南猴子来了增援部队，大……大家伙儿不要恋战，迅速撤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御猫”和“海东青”、“猴子”互相看了一眼，答道：“是！……” 战智湛和“海东青”护着文妗囡掩护“御猫”和“猴子”进入了竹林。一路顺利，穿过三百多米的竹林，赫然出现一片开阔地。蹲在竹林边的“御猫”拔出战智湛交给他的“82-2式”匕首枪，叼在嘴里，对跟上来的战智湛做了个手势。战智湛一挥手，立刻和“海东青”、文妗囡散开，找好了隐蔽之处掩护“御猫”和“猴子”。 “御猫”和“猴子”隐身在路两旁的蒿草中，向村口的摸去。战智湛凝神望去，皎洁的月光下，只见二百多米外的那曲村村口，有一个机枪掩体。一个树桩子一样的哨兵杵在那里，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什么心事。战智湛又看了看“御猫”和“猴子”潜行的路线，丝毫看不出蒿草中有两个人在潜行，战智湛真是打心眼儿里佩服战友的战术能力。 忽然，两条黑影飘进了机枪掩体，接着就是几个黑影毫无声息的一阵晃动，战智湛的心脏跳得很厉害。不知过了多久，“御猫”慢慢从机枪掩体中站了起来，对战智湛所站的方向举起右手，划了一个圈儿。战智湛一挥手，接着就冲了出去，“海东青”和文妗囡紧随其后。 战智湛和“海东青”、文妗囡跑到机枪掩体边，只见“御猫”和“猴子”打开了两箱“67式”木柄手榴弹，正在紧张的用割破的越军的衣服三枚一捆，三枚一捆的捆扎“67式”木柄手榴弹，文妗囡赶紧也钻进了机枪掩体，帮着一起捆扎手榴弹。战智湛和“海东青”则隐蔽在机枪掩体两侧，担任警械任务。 “中了！‘骆驼’，你和‘海东青’每人九捆二十七颗手榴弹，多了四十多斤的分量，够你俩受的！……”忽然，“御猫”在机枪掩体里低声说道。 “海东青”一转身，钻进了机枪掩体中，由战智湛担任掩护。“海东青”出来的时候，略显笨拙，身上挂满了手榴弹。“海东青”冲战智湛笑了笑，一摆手，战智湛立刻钻进了机枪掩体。战智湛重新走出机枪掩体的时候，他的身上也挂满了手榴弹。战智湛对“海东青”一摆手，两个人拉开距离，手端着打开保险的“八一杠”，向黑漆漆的那曲村走去。 突然，有人大叫了一声：“哈几嗟（什么人）拉差几啦（快点站住）！……” 这人的叫声在暗夜里显得格外的响，战智湛立刻反应到是遇到了敌人。他猛然伏低了身子，大叫道：“卧倒！……” “海东青”的反应也是奇快，他身上虽然绑着四十多斤的手榴弹，身手仍然十分敏捷地来了一个侧滚翻，顺势卧倒在地。战智湛的喊声未落，他手中的“八一杠”“哒哒哒”就是一个短点射。紧接着，几乎是在“海东青”手中的“八一杠”打响的同时，越军的枪也响了。 “‘ak74’……”战智湛听了越军的枪声不由得一愣：“‘ak74’可是越南猴子‘影子部队’的标配呀，难道……难道是老冤家来了……” 战智湛正在迟疑，忽然“轰”、“轰”两声手榴弹的爆炸声炸醒了他。这是“御猫”见战智湛和“海东青”被越军发现了，急忙扔出两颗手榴弹掩护他俩撤退。 “快撤！‘海东青’！……”战智湛立刻反应了过来，他急忙大叫了一声，却发现“海东青”的人没了。他转头望去，只见“海东青”正蹲在路旁的排水沟里忙着什么。 “快撤呀！是‘影子部队’！再磨叽就来不及了！……”战智湛大叫道。 “再给我十秒钟！这手榴弹不能浪费了，是‘影子部队’更得给他个狗娘养的留点儿礼物了！好了！……”“海东青”边说着，边向战智湛这里跑来。 “原来‘海东青’是废物利用，在那儿布置诡雷呢！他娘的，老子咋都没有这个愣头青冷静了这一见着‘影子部队’咋吓成这副德行！……”战智湛一拍脑袋，边暗骂着自己，边把身上背的手榴弹解下来，安放到道路两边的排水沟里，拉上绊绳。这时，那曲村里已经乱成了一乱。哭喊声、叫骂声和“呯”、“嗙”的枪声响成一片。 战智湛跑到机枪掩体时，见“御猫”和“猴子”、文妗囡还没有撤，正往腰间插手榴弹。战智湛瞥了一眼机枪掩体内，只见手榴弹都倒了出来，拧开了盖儿，拉火绳都栓到了一起。 战智湛尽量使自己的声音能够平静些：“大哥，快撤吧，是‘影子部队’来了！……” “嗯……”“御猫”自然知道“影子部队”极为难缠，他把最后一枚手榴弹插到腰间之后，对“猴子”和文妗囡说道：“‘猴子’、囡囡，咋样了撤！……” 几个人刚刚跑出六、七十米，身后那曲村的村口立刻传来“轰”、“轰”、“轰”分不出点数的手榴弹爆炸声。这是战智湛和“海东青”布设的“诡雷”发威了。五十四枚手榴弹，大多数都是飞起来爆炸，按电影《地雷战》的一句旁白，那就是：“专炸行军大队！……” 何况是乱糟糟的从村子里冲出来，想追侦察兵的越军了，自然是被炸得鬼哭狼嚎、狼奔豕突。几个侦察兵看了一会儿热闹，战智湛对“御猫”说道：“大哥，撤吧！……” “嗯……你们先撤吧，我马上就来。我还有一道硬菜儿没上呢，等给这帮不是人揍儿的越南猴子上完了这道硬菜儿，就来追你们！……”“御猫”说道。 战智湛想起了越军机枪掩体中的手榴弹，他不知道“御猫”要怎么利用这些手榴弹给越军上一道硬菜儿，他很想留下来看一看热闹。可是，战智湛深知要是一旦被越军的“影子部队”缠上了，就极为麻烦。人多了目标大，只是“御猫”一个人脱身就容易得多。也许，“御猫”对他自己的被俘引为奇耻大辱，不杀越军杀到手软，怎么能够解他的心头之恨呢 战智湛不敢多耽搁，对“御猫”说道：“大哥千万加小心！……” “放心！放心！快撤！……”“御猫”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仍然凝视着硝烟弥漫的那曲村村口。战智湛一挥手，命令“海东青”、“猴子”和文妗囡立即撤离，他随后也一步三回头的向竹林跑去。忽然，战智湛一回头之间看见“御猫”长身立起，手臂连扬了三次，应该是投出了三枚手榴弹。接着，“御猫”卧倒在地。 “这么远手榴弹能扔到哪呢……”战智湛正在猜测，随着越军的机枪掩体内火光连闪，传来“轰”、“轰”、“轰”三声手榴弹的爆炸声。那“御猫”投掷手榴弹的“活儿”堪称一绝，“飞虎军”全军上下无人能及。据“猴子”讲，在七十米距离内，“御猫”能把手榴弹准确地投进“解放牌”卡车的驾驶室内。那越军的机枪掩体可比“解放牌”卡车驾驶室的车门窗户大多了，所以，“御猫”的三枚手榴弹全部准确的投进了机枪掩体之内。这一下子可热闹了，机枪掩体内的几十枚手榴弹被炸得飞了出来，有的甚至飞到了二三十米外，“轰轰隆隆”的炸个不停。方圆四五十米范围之内的越军要想活命，当真是难上加难。 爆炸声刚停，“御猫”一跃而起，转身向战智湛这里跑来。战智湛笑了，赶紧转身向竹林中跑去。战智湛和“御猫”尾随着“海东青”、“猴子”和文妗囡跑进芭蕉林，越军紧跟着就追了过来。随着传来的一阵叫骂声，五、六十个越军嚎叫着从三面包抄上来。“ak74”、60迫击炮、火箭筒、手榴弹不断地向侦察兵们打来，一时之间，弹雨纷飞，硝烟弥漫。忽然，战智湛发现一颗手榴弹向他飞来，战智湛手疾眼快，一脚准确的把手榴弹踢了回去。喘息未定，又一颗手榴弹落在离文妗囡三米远的地方。 “奶奶的！……”战智湛一个鱼跃，把文妗囡按到了沟里。 越军手榴弹炸翻的泥土盖住了战智湛和文妗囡，密集的弹片削掉的草尖树叶遮住了他们，万幸的是没伤着他们一根毫毛。战智湛俯在草丛中，向四处张望，一面观察分析情况，一面选择反击的时机。这时，却发现“御猫”一跃而起，借着深草的掩护，连投了两枚手榴弹，三、四个越军栽倒在地。当越军的“ak74”一梭子子弹打来时，“御猫”迅速跃到一块石头后面，端起“ak47”向越军猛扫。 “御猫”在弹雨中穿来插去，忽隐忽现，异常机智勇敢。忽然，战智湛一眼瞅见一个越军正用火箭筒向“御猫”瞄准，准备射击，急得他边举起“八一杠”，瞄都来不及，只凭感觉“哒哒哒”就是一梭子，边喊了一声：“大哥小心！……” 那个越军双手一扬，摔倒在地。可是，那枚炮弹却直奔“御猫”射来。只见“御猫”往后一仰，炮弹从他的头顶上飞了过去。越军着了慌，又投来两枚手榴弹。一枚在“嗤嗤”作响，另一枚却忘了拉弦。“御猫”飞起一脚，把冒烟的那枚手榴弹踢向右方的越军，又顺手拾起另一枚，拉出弦投向左方的越军。又是三、四名越军应声倒地。这时的“御猫”，真是勇猛如虎，机灵似猴。他平时勤学苦练的全套本领，在战斗中全部发挥出奇异的作用。 第五十一章 与子成说(上) “御猫”的神勇让侦察兵们士气大振，仇恨的子弹和手榴弹雨点般准确的飞向越军。顿时，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喊杀声，震天撼地。越军被打得晕头转向，被这凶猛的攻击吓慌了，死尸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剩下的越军丢盔弃甲，狼狈逃命。 可是就在这时，越军一颗罪恶的60迫炮弹在“御猫”身边爆炸。 “大哥！……”战智湛不顾一切的向“御猫”扑去。 战智湛把“御猫”抱在怀里，他的眼泪泉水般涌了出来，和“御猫”的鲜血混在了一起。战智湛紧紧抱着“御猫”，急急地呼唤着：“大哥，大哥，大哥呀……你醒醒呀！……” “御猫”仿佛听见了战智湛的呼唤，吃力地睁开眼睛，动了动嘴唇，断断续续地发出微弱的声音：“兄弟，你……你……你没事吧我……好……渴！……” 战智湛摘下军用水壶，一瞧，壶上布满了弹孔，象马蜂窝似的，水早漏光了。战智湛回头一看“御猫”，“御猫”的两眼已经合上了。“御猫”去了，一对儿年迈父母的儿子，一个幼小孩子的父亲，一个柔弱妻子的丈夫。他！就这么去了。“御猫”去了，可是他去得这么壮烈！山谷寂静下来，树不摇，草不动，仿佛都在为烈士致哀！ 听到战智湛声嘶力竭的哭叫，文妗囡匍匐着来到战智湛和“御猫”的身边，抓住“御猫”的遗体边摇边惊叫道：“‘御猫’大哥！‘御猫’大哥！你醒醒！你醒醒呀！……” “猴子”几个翻滚也来到战智湛和“御猫”的身边，他不由得大惊失色，说什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猴子”惊叫道：“老连长，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海东青”是最后一个来的。“海东青”是爬过来的，他的左大腿被打断了，文妗囡赶紧给他包扎伤口。战友们的喊声掩盖了哭泣声，而漫天的枪声又掩盖了战友们的喊声。 “猴子”猛然站起身，对“御猫”的遗体抽泣着大声喊道：“老连长，您慢点走，等等我！我这去就给你报仇，杀光了这帮狗娘养的！不杀光了这帮狗娘养的，我就跟你去那边，咱们还做兄弟！……”“你给老子站住！……”战智湛一把抓住了“猴子”的手腕子。 “放开我，我去和越南小鬼子拼了，给老连长报仇！……”“猴子”拼命地想挣脱。 战智湛用异常严肃的语气说道：“‘猴子’！你他娘的少跟俺俩扯哩哏儿愣，俺整不了你了咋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俺和大哥约好了，一块儿堆儿回家，俺命令你不要去送死，陪俺大哥回家，这是命令！听清楚了吗如果你还把自己当做一名军人，就应该牢记住《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听懂了吗……” “我……老连长！……”“猴子”一下子扑在“御猫”的遗体上痛哭起来。 战智湛对“猴子”怒吼道：“‘猴子’！收起你的眼泪！你还是不是站着撒尿的爷们儿是不是个革命战士！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是代表着人民军队精英力量的侦察兵，在这前儿学老娘们儿哭天抹泪儿的，俺都为你感到脸红磕碜！……” 这时，枪声骤然激烈起来。文妗囡向我喊道：“‘骆驼’哥，敌人又冲上来了！……” “海东青”艰难的用“八一杠”撑起身子说道：“我说‘骆驼’，反正我也走不了啦，我来掩护你们，你们快走吧！‘猴子’，你和‘骆驼’把‘御猫’背走吧。……” 战智湛一把抓住“海东青”的肩头，说道：“不要再说了！咱们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俺就是死也不能丢下你不管，你把俺当成啥人了……”“海东青”闻听战智湛的这一番话，加上在那特定时刻的特定心情，双眼里顿时忍不住闪耀出了晶莹的泪珠。或许是因为神经高度紧张导致他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或许是因为伤口剧烈的疼痛导致了泪腺更加发达。很快，两行清泪就从他的双眼里抑制不住的流淌了出来。“海东青”带着哭腔喊道；“我求求你了，‘骆驼’！你不要管我了，能活着出去一个是一个。再这么耽搁下去了，我们都得留在这儿了！……” “不行，背俺也要把你背回去！……”战智湛坚决地说。 战智湛的话音未落，“海东青”飞快的拔出五四式，打开保险，顶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用一种悲壮的语调嘶哑的喊道：“‘骆驼’，我求求你，快离开这里！你们要是再不走，我就开枪打死我自己！……”战智湛愤怒之下高扬起了手掌。谁都看得出来，他真想狠狠的给“海东青”一个嘴巴。 “‘海东青’，你不能……”“猴子”被“海东青”所震撼，他跨前一步相劝“海东青”。 “猴子”的话没说完，“海东青”声嘶力竭的喊道：“快走！……” 文妗囡含着热泪帮助“猴子”用绳子把“御猫”的尸体紧紧绑在战智湛的背上。忽然，“海东青”对战智湛大喊：“‘骆驼’，不要忘了我！……” 战智湛回头看去，只见“海东青”隐蔽在石头后面冲他最后挥了挥手，战智湛不由得泪如泉涌。在“海东青”的前方，越军的身影已经若隐若现了。“海东青”开始沉着的点射，暂时压制了越军。趁此机会，战智湛背着“御猫”，和“猴子”、文妗囡脱离了交战的区域。 渐渐的，枪声小了一些，忽然停止了，简短的间隔后就是手雷的剧烈爆炸声音。然后一切就都沉寂了。战智湛和“猴子”、文妗囡停了下来，文妗囡紧紧抓住了战智湛的胳膊，是那么用力，随即听到了她的抽泣声。 战智湛用衣袖擦了一下混着汗水的眼泪，坚定地说：“快走！一直向北！甩掉越南猴子之后，再折返向东。然后，返回那曲村！……” 文妗囡不解的问道：“‘骆驼’哥，咱们还要回来……” 战智湛点了点头，面目冷峻的说道：“是的！咱们得给‘海东青’收尸！……” 群山连绵，林深似海，终于甩掉了越军。“猴子”挥着砍刀走在最前面，开始折向东方。文妗囡走在中间，战智湛背着“御猫”的遗体走在最后。 战智湛心中盼望着太阳快点出来好随时判断方向，但阳光根本穿不透这树木遮天的亚热带雨林。脚下覆盖着厚厚的腐殖层，一年四季都是湿漉漉的，踩上去就变成了腐泥，而且散发出刺鼻的臭味。厚厚的腐殖层没到小腿，战智湛背着“御猫”的遗体艰难地跋涉着。刺鼻的腐臭直冲脑门，战智湛感到头晕，一个劲儿的想吐。 好容易走到林木较稀的地方，战智湛刚松了口气，突然，“轰”的一声闷响，旋即飞起一团“黑雾”。不好！“猴子”捅到马蜂窝了！亚热带原始森林的马蜂个很大，能把人蜇死。战智湛惊得目瞪口呆，不知道如何应付。 “‘猴子’哥，快跳到水里！……”文妗囡一边喊着“猴子”，一边回身飞奔过来，拉住战智湛就跳进旁边的溪流里，抱着战智湛沉入水下。 “猴子”也在马蜂的追逐下跳到了溪水里，随后而来的马蜂只能在水面上轰鸣而无可奈何了。一会儿，战智湛和“猴子”、文妗囡憋不住气，将头伸出水面呼吸，马蜂一见，就拼命俯冲下来。可一接近水面，三个人又没于水下，不少马蜂被急流冲走。三个人憋不住了，又露出水面，马蜂来袭，又沉下去。如此反复，急于进攻的马蜂不断被急流冲走，庞大的蜂群只剩下一小撮儿了，马蜂们不敢恋战，悻悻地飞走，消失在丛林里。 马蜂飞走后，文妗囡这才放开战智湛爬上岸。战智湛跑到一块大石头上面，解下“御猫”的遗体，放在一棵树下，把武器装备卸下来，脱下自己湿漉漉的军装拧水，晒在大石头上。直到这时，战智湛才感觉到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他伸头望望那边，“猴子”已经脱光了衣服，也趴在石头上晒太阳。可是，文妗囡竟然毫不避嫌，就在溪边脱光了衣服拧水。 战智湛不由得摇了摇头，心中嘀咕道：“唉……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这些个在战火中摸爬滚打的妮子，咋拿男女之防这么不当回事儿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虽然时代进步了，不至于像孟老夫子说的‘男女授受不亲’那样，也不能把在老爷们儿面前光腚啦嚓的不当回事儿呀！……” 战智湛害怕冒犯了文妗囡，急忙缩了缩头，把目光转向一边。文妗囡已经看到战智湛的举动，微微一笑，晾好衣服后，径直一丝不挂地走到大石头后面。 “‘猴子’，来帮个忙！……”战智湛把武器装备披挂完了之后，对“猴子”喊道。 “‘骆驼’，你一个人背着老连长的尸首忒累了，咱们抬着把。……”“猴子”说道。 “咋抬呀……”战智湛有点摸不着头脑。 “猴子”很快砍了两根竹子回来，用绳子做了一副简易担架，又把“御猫”的遗体绑在担架上面。战智湛抬前面，“猴子”和文妗囡抬后面，这样，战智湛的确就省了很多力气。 树林渐渐的稀疏了，为了调节一下沉闷的气氛，战智湛想和身后抬着“御猫”遗体的“猴子”说句笑话，就在刚要说的时候，猛然觉得脚下一空，惊得他把话又咽了回去。战智湛意识到是跌入了越军的陷阱。他想跳起来越过陷阱，可是手上抬着“御猫”，只能本能的手一松，借着跌入陷阱的惯性上身猛地向前一探。还好，两只手够着了陷阱对面的土地，经过长年训练的十根手指像钢爪一样，深深地插入杂草下面的泥土中。这就是战智湛常年练习家传武术的结果，就是全凭感觉出手，根本就没有时间让你考虑应该怎么办。 第五十一章 与子成说(中) “嘿嘿……总算有了借力的地方！……”战智湛惊魂稍定，提了一口气，双腿一抬就要跳出陷阱。可是，他没想到越军的泥土也欺负他。战智湛十根手指抓着的这块土竟然迟不迟，早不早地一下子塌了下去。幸亏战智湛借到了一部份力量，身子横着向陷阱里落去，战智湛张开的四肢触到了陷阱壁，本能的一用力，向下滑了一段后，终于撑住了自己的身体。好险呀，战智湛感觉到了密密麻麻的竹尖桩已经顶到了他胸前的子弹袋上。 就在战智湛跌入陷阱的一刹那，他听到了文妗囡和“猴子”的惊呼：“‘骆驼’！……”“‘骆驼’哥！……” 当战智湛撑住了自己的身体后，不敢松劲，但还是忍不住向“猴子”和文妗囡求救：“‘猴子’！快想法子救俺，俺要挺不住了。……” 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战智湛仿佛过了几年那样漫长。终于，一只手抓住了战智湛的武装带。战智湛的耳边传来文妗囡的声音：“拉！……” 当战智湛瘫坐在地上之后才看明白，越军的这个陷阱不到二米深。幸亏“猴子”的脑子转得很快，他怕用绳子下去救战智湛来不及，战智湛真的支持不住，就抓住文妗囡的双脚，让她大头朝下地把战智湛提了上来。也亏了“猴子”“瘦精嘎啦”的力气可不小，不然战智湛和文妗囡得一块儿完蛋。 “俺的枪……”枪是战士的第二生命，战智湛脱险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的“八一杠”。借着透过森林的阳光，透过尚未落定的尘埃，战智湛发现了自己本来挂在胸前的“八一杠”枪口朝上插在陷阱底部的泥土里。战智湛正想故伎重演，让“猴子”和自己抓住文妗囡的双脚把“八一杠”取上来，“猴子”却一把拉住了他。 “猴子”拿出腰间的绳子，在一端系了一个活扣，弄成一个绳圈，就像蒙古族朋友的套马杆上的绳套。他向战智湛的“八一杠”枪管瞄了瞄，“唰”的一下正好套在上面，接着轻轻地一收缩绳套，正好卡在“八一杠”的准星上，再往上一提，“八一杠”就到了战智湛的手里。手里有了枪，自然就来了精神头。战智湛仍然把“八一杠”挎在胸前，和“猴子”、文妗囡抬起“御猫”的遗体，继续艰难的走着。 突然间，战智湛听到二点钟方向传来一阵拨动草丛和说话的声音。战智湛赶紧停下脚步，向后面一摆手，和“猴子”、文妗囡把“御猫”的遗体隐蔽在草丛之中后，透过树林和草丛的空隙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来的是一个男“猴子”，他的右手搭在跨在肩上的“56式”半自动步枪上，左手牵着一个学生模样的女“猴子”。两个人一边卿卿我我的说着情话，一边向三个人的这个方向走来。幸好，男“猴子”和女“猴子”很快走了过去。 偶遇这两个男女“猴子”，说明离那曲村已经很近了。 都说战智湛就像《隋唐英雄传》里的程咬金和《说岳全传》里的牛皋一样，是个大大的福将，顺风仗打了不少。但是战智湛比起程咬金和牛皋来还算冷静，没那么自以为是。他总用宋朝诗人方岳的一首诗勉励自己：“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自识荆门子才甫，梦驰铁马战城南。” 有一首歌唱得好：“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打仗这种事儿，自然有它的必然规律，却也有谁都说不清楚的偶然性。说的唻悬一点儿，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战智湛虎了吧唧的，论起统兵将将，运筹帷幄来，比越军的“影子部队”部队长冯氏德英那是大为不如，要是比起“笑面虎”秦沂岭来那就差的太远了。可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神明就似乎特别偏爱战智湛，有很多在别人看起来绝对难以办成的事儿，到了战智湛手里“不利”竟然能变成“有利”，而且还会鬼使神差般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有利因素，也就是有如“神助”。于是乎，这“事儿”在战智湛手里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办成了，让敌我双方很多人都感觉到侥幸，只能摇头说战智湛的运气好。 可是，一个人的运气再好，也不可能总好下去。就像贝多芬说过到的那样：“运气就像一个球那样圆圆的，所以很自然地，它并非总是滚落在最善良、最高贵的人的头上。” 战智湛和“猴子”、文妗囡返回到那曲村前的芭蕉林，曾经激烈战斗的战场时，三个人不由得傻了。只见曾经是腥风血雨、硝烟弥漫的战场，现在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中还残留着硝烟的味道，甚至还有一丝血腥味。可是，战场上无论是越军的，还是战友“海东青”的，一具尸体也没有。 战智湛有点急了，嘴里嘟嘟囔囔的骂道：“他娘的！这帮瘪犊子玩儿意把‘海东青’的尸首整走干啥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海东青’不会是被俘了吧啊呸！咋这么想自己的战友，‘海东青’就是死也不会当俘虏的！自己不是清清楚楚的听到‘海东青’手雷的爆炸声了吗……” 战智湛和“猴子”、文妗囡把那曲村周围找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天，就要亮了。战智湛不敢久留，必须得撤退了。看来，“海东青”是生是死，要是牺牲了遗体会被越南猴子弄到了哪里，只能日后再说了。 战智湛心中忽然一动：“这事儿应该请求姜站长帮忙！他是热心人！……” 山脊深沟，四周是茫茫的亚热带丛林，战智湛拿出地图，和“猴子”一起确认了他们所在的方位，这里离越南猴子广宁省的先安镇大约五公里，离“利剑部队”离开潜艇，渗透到岸边，坚壁橡皮艇的海湾大约不足十公里。可是这十公里是地图上的垂直距离，地理环境复杂，越军沿途的守军就算是放松警惕了，跟战智湛和“猴子”、文妗囡三个人相比，那也是几十比一的数量优势。况且，三个人的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猴子”为难地说道：“‘骆驼’，咱们该怎么办……” 见战智湛沉默不语，文妗囡插话了：“‘骆驼’哥，咱们不能这么走了。……” 战智湛有些奇怪的问道：“那……咱们能走哪儿……” 文妗囡指着东北十点钟方向说道：“绕过右面那个公安屯，翻过公安屯后面的山头，有一条小河，叫做黄泥河，直通大海，咱们可以走水路。……” “猴子”指着地图说道：“嗯……就是这里。……” 战智湛刚才早就把地图刻在了脑子里。他皱着眉头思索了半晌说道：“水路是个弓背，而且没有丛林掩护呀。……” 文妗囡说道：“现在是汛期，水流很急，咱们顺流而下，时间没问题。……” “猴子”思索了片刻，对战智湛说道：“‘骆驼’，咱们要的就是没有掩护！没有了掩护，越南小鬼子的守军反而能放松警惕。可惜……可惜咱们没有船！……” 战智湛望了望“猴子”，说道：“不能用船，那反而暴露目标，咱们必须游过去。……” “猴子”戳着地图忽然嚷嚷了起来：“‘骆驼’，这条河现在是汛期，你知道它的水温是多少吗以咱们现在的体能，能撑得住体温流失吗……” 战智湛坚定的说道：“不试哪儿能知道咱们可以试吧试吧。水面浮力正好可以减轻咱们的负荷，这可是个大大的好处。……” 文妗囡接过话来说道：“‘猴子’哥，水不会很凉的，你应该能受得住。……” 文妗囡也说能行，“猴子”无法再争辩。他点了点头，说道：“这个计划还挺诱人的，我自己能承受的极限在我心里有数！……” 战智湛看了看“猴子”和文妗囡，见他们正期盼的望着他，毅然说道：“他娘的！就这么着了！到了河边咱们再休息。……” 战智湛和“猴子”、文妗囡绕过越南猴子的公安屯，翻过它后面的山头后，走进了一片低洼地。忽然，发现一条汨汨流淌的小溪，清澈见底，不远处一片芭蕉林。看来，三人离成功越来越近了。有溪流的地方，就离越南猴子广宁省先安镇附近的黄泥河不远了。 “猴子”一阵欣喜，放下“御猫”，连滚带爬奔了过去，跳进溪水畅饮。果然，三人涉过小溪后走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听到了“哗啦”、“哗啦”小河河水流动的声音。 战智湛欣喜若狂，忘记了疲劳，快步跑出竹林后，视野豁然开朗，果然是文妗囡说的“黄泥河”。望着湍急的河水，战智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为了能在今夜二十二时三十分左右赶到指定海域，三个人只能冒险走水路了。由于三个人疲劳过度，征求了“猴子”和文妗囡的意见后，战智湛决定休息一下，恢复体力。 太阳晒得人浑身暖洋洋的。战智湛躺在“御猫”的遗体边，想起牺牲的战友“御猫”张祥华、“黄鼬”齐福周、“海东青”李文华?、“大灰狼”解文华、“黑鸢”曲绍山、“鹰雕”费德高，以及“洱海鱼鹰”段世苍、“花雕”连天路，也许还有“白头鹞”关小红。战智湛眼望着蓝天，不住叹息、流泪。在不知不觉之中，战智湛睡着了。 在睡梦中，战智湛感觉自己忽然就像腾云驾雾一般飞了起来，灵魂飘呀飘的好像来到一座桥上，然后喝了一碗什么汤。对！是奈何桥畔孟婆汤。然后有一个仙人，他长得很像战智湛家乡的老爷爷，老爷爷说战智湛不该死，不让他过去。战智湛只好像腾云驾雾一般又飞了起来，灵魂飘呀飘的竟然回到了祖国，来到了梅笑然的身边。 梅笑然蓦然回头，惊喜交集，狂叫着：“‘骆驼’，我的死‘骆驼’！……” 梅笑然说着向战智湛扑来。可是，她一下子却扑了个空，战智湛想和梅笑然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梅笑然哭了：“‘骆驼’，你是死了吗‘骆驼’！‘骆驼’！……” “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当真‘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战智湛心中暗自嘀咕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躺到了地上。梅笑然搂着战智湛的“尸体”放声痛哭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哩啪啦”地不断落在战智湛的脸上和身上。 第五十一章 与子成说(下) 不对呀，梅笑然的眼泪怎么是凉的难道梅笑然也死了吗战智湛一着急就醒了过来。原来是雨滴惊醒了他。天已经黑了，天空下起了雨。这时，文妗囡和“猴子”也被惊醒了，“猴子”一翻身感到脚面一阵钻心疼痛，看见一条乌青蛇正盘在他的小腿上，不由得一下惊叫起来：“蛇！蛇！……” 听“猴子”一喊，战智湛浑身的汗毛几乎都竖了起来。右手一伸就拔出了“82-2式”匕首枪，“刷”地一下，“82-2式”匕首枪贴着“猴子”的裤管飞了过去，斩断了蛇头。“猴子”的小腿被咬伤了，战智湛也不知有没有毒，用“82-2式”匕首枪割开他的裤管，挤出他伤口的血液后，文妗囡胡乱扯些蛇莓草嚼碎敷在他的伤口上，用布巾包扎好。 怎么把“御猫”的遗体运走呢忽然，河边很多上游冲下来的枯木吸引了战智湛的目光。战智湛走上前去，发现这些枯木还没有腐朽，中间的树洞大头直径大约七十公分，小头也有五十多公分，完全可以把装人进去。 战智湛和“猴子”把“御猫”的遗体安放在树洞中，“猴子”坚持要和“御猫”的遗体在一起，尽到一个战友最后照顾“御猫”的责任。 战智湛实在拗不过“猴子”，只得说道：“好吧，五分钟后，咱们向下一个目标进发！……” 战智湛和文妗囡另找了一段枯木当作“船”，文妗囡找来很多水草铺在树洞里。战智湛心中大赞这个女孩子的聪明，因为垫高后，他们两个的胸部以上就可以露在水面上了。最后，战智湛和“猴子”每人砍了一只手臂粗细，五六米长的竹子用来掌握“船”的方向，加快“船”的速度。为了减轻在水中的重量，战智湛和“猴子”把武器弹药解下来，又把军装全部脱光，只穿着短裤。用子弹带和武装带缠好军装、军刀之后，连“八一杠”一起放到树洞中间。 最后确认一次“御猫”的遗体不会被水冲走之后，三个人合力将两段枯木推入河中。随后，便无声地没入了水中。等到重新浮出水面的时候，战智湛切实感觉到了河水的冰冷。他看了看身边的文妗囡，她大概已经冻得不行了吧。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文妗囡是战智湛抱着她的两条腿送到树洞上的。一进树洞，文妗囡就蜷缩着靠在了树洞壁上。 战智湛有点担心，问道：“囡囡，你没冻坏吧……” 文妗囡强笑了一笑说道：“我现在脑子特清醒，就是打全身每一个汗毛孔里都渴望有一堆火，火呀，红红的火……” 战智湛和文妗囡所乘的“船”划开了丛林的雾气，向大海的方向飘去。为防止“船”在水中翻滚，战智湛和文妗囡面对面的坐着。 战智湛和文妗囡伪装的很巧妙，整个上身都用水草覆盖起来，看起来就如同丛林河流上随处可见的枯枝败叶。但是从灌木中伸出黑洞洞的枪口随时警戒着两侧的河岸。 河面上的冷风一阵阵从树洞口中吹了进来，战智湛和文妗囡的大半截身子泡在河水里，过了一会，渐渐抵受不住，不禁微微颤抖。战智湛只好盘膝坐在水中，依照老爹所传授的法门调息。战智湛用意念放松全身筋、骨、肉、皮等。然后取五心朝天盘膝坐好，上身正直，虚灵顶劲，舌抵上腭，下颚微收，双目平视，左臂自然成弧形，手心向上水平于腹前，拇指与中指相接，余三指伸直，手腕放松，右手拇指与中指相接，余三指伸直，无名指与鼻尖同高，两户放松，小臂置于体前手心向前。战智湛这是意采天地之气，由四面八方向丹田收聚，呼吸自然，感觉丹田及命门两肾发热有光后，将此光呈放射圆形至身体周围，逐渐扩大，至于宇相合，放出，收回放出。 准备就绪后，战智湛开始练功。先是引丹田之气沿督脉上行，任脉下归丹田。如此待小周天三十六圈。由慢至快。气归丹田后，双掌前推，掌心向前，掌指朝天，气行两掌。双掌指下垂，掌指朝下，掌心朝下，迅速收回，左手掌心对准气海穴，右手掌心对准命门穴，真气随手式成螺旋状贯入气海、命门两穴，汇于丹田内。如此意守下丹田一柱香时间。大约一个小时后收功，即意念光取收聚丹田。 战智湛练的这套功法的特点是全部以意念来产生作用，想象五色之气护卫住全身，可以预防传染性疾病，可防护病气、邪气、魔气以及不正之气的侵害。我练的这套功法启于《易》理，源于无极图，无极为图，一分为二成阴阳；二分为四阳中阴。阴阳互相转化，互相依存，对立而又统一，即以说明宇宙万物化极变之理，也以此阐述武理与功法，上应天象，下应地物。渐渐的，战智湛只觉丹田中暖烘烘地、活泼泼地，真气流动，顷刻间传遍于四肢百骸。 战智湛蓦然省起，自己都感觉到冰冷难耐，文妗囡就更受不了啦。于是，战智湛急忙收功问道：“囡囡，你冷得受不了啦吧……” 果然，文妗囡牙关“得”、“得”的打着冷战，说道：“我……我不冷！不……” 战智湛在黑暗中看了文妗囡一眼，说道：“别硬撑着了，俺听见你上下牙正在捉对儿厮杀，你眼目前儿的脸色要不是青的，俺就是那个小狗！……” 文妗囡强笑着说道：“‘骆驼’……骆驼’哥，我……我真的很冷，你呢……” 战智湛回答道：“俺还好，运了一阵子功，俺不冷了！……” 文妗囡惊奇的问道：“啊‘骆驼’……‘骆驼’哥会武功……” 战智湛回答道：“嗯……俺是祖传的。……” 文妗囡似乎有点意外，说道：“哦……真……真好！‘骆驼’哥，你教教我好吗我要是学会了就不冷了。……” 战智湛苦笑了笑说道：“教教你这个……这个可不是三天两天就能学会的！这样吧，等回去之后俺教你几招防身的本事！……” 文妗囡颤声说道：“可是……‘骆驼’哥，人……人家冷嘛。要……要不你抱着我吧！……” “抱团取暖可是他娘的‘男女授受不亲’呀！……”战智湛没想到在异国他乡长大的女孩子这么大方。他被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但是考虑到如果能用自己的体温给文妗囡取暖，确实能够减轻她的痛苦。战智湛沉吟了片刻说道：“中！你坐到俺身上来吧。……” 战智湛向树洞中心挪了挪身子和文妗囡相拥而坐，文妗囡的身体果然冷的像冰块一样。战智湛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急忙运功与文妗囡身上传过来的冰冷相抗。片刻之间，战智湛全身真气鼓荡而出，让强烈的阳刚气息传到了文妗囡的身上，让她觉得全身暖洋洋的十分舒适。也许文妗囡从未和男子如此肌肤相亲，此刻被战智湛搂在胸前，碰到战智湛宽广结实的胸膛，又闻到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又羞又喜，刹那间身子软软的几欲晕去。 文妗囡羞涩的把俏脸扭向一边。夜色中，她的侧脸很好看，战智湛看的有点痴迷，二人甚至可以感觉到彼此心脏剧烈的跳动。战智湛慌忙震慑心神，心中默默的念叨着：“他娘的！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此情此景要说不动心，除非是太监，就算是柳下惠来了那也是瞪着眼扯犊子！不对！不对！应该是柳下惠不动心，太监也得动心！娘希匹的！囡囡呀囡囡，你这整个浪儿不是在勾引俺犯罪嘛实在忍不住，就摸一下吧，就一下还不中吗不中！不中！自己要是‘虎了吧唧’的动了手，那成啥了那就是毫无底线，不是君子所为！啥叫‘君子’呀嘿嘿……所谓‘君子’，并非大贤大圣，只是做人有底线，做事有禁区，能做到这些，便堪称‘君子’了。自己这么做是既没有底线，也突破了禁区！‘不履邪经，不欺暗室’，一个人自己独行其事的时候，心不能怀有邪念。自己体内可是有‘三尸神’存在的，自己虽然是独自一个人，别人根本不会知道自己在做啥，但‘三尸神’却瞅得一清二楚。……” 突然，一阵发动机的声音传了过来：有船。十点方向！发动机声就是命令，战智湛和文妗囡对视了一眼，二人憋了一口气潜进了水里，只余下水面上飘浮的枝叶。 一艘用柴油机作动力的木船上架着机枪驶了过来，艇上的越军打着手电在河面上扫来扫去，他们看到的枯木洞中只是一些枯枝败叶，就把注意力放在河岸上。巡逻船过去之后，战智湛和文妗囡迅速从水里钻了出来，望着越军的巡逻船渐渐远去。 战智湛的心里开始犯嘀咕了：“越军的警戒越来越森严了，半个小时居然过了三趟巡逻船！老子到啥地方了嗯……保不准儿快到出海口了。……” 越军的巡逻船去远了，两段枯木继续在水面上前行，终于到达了藏匿橡皮舟的地点，顺利找到了隐藏在礁石中的橡皮舟。由于来的时候加固好了橡皮舟，虽然长了大潮，但是橡皮舟没有被海水冲跑。战智湛注意到，来的时候有五条橡皮舟，可是现在只剩下四条。看来，“蛇雕”已经带着“鹰雕”上了潜艇，战智湛的心中不由得有了一丝欣慰。 第五十二章 剑血尤腥(上) “前指”在制订侦察兵们的撤出计划时，曾经考虑过越南广宁省海湾潮汐变化的规律。这里五天一小潮，十天一大潮，初一小潮，十五大潮。 使用橡皮舟的时机当然以涨大潮或是刚退潮时为最好。因为涨大潮时海水把沙滩都淹没了，一直涨到森林边侦察兵们隐蔽橡皮舟的地方。这样，侦察兵们就可以直接把橡皮舟划向外海，不易被发现。如果是小潮或已经退潮，就要抬着橡皮舟在沙滩上跑一段路，暴露的可能性就大一些。今晚正是涨大潮的日子，此刻，海水已经涨满了沙滩，机不可失，战智湛掏出“zbz-80式”指北针，最后一次确认了方向后，就和“猴子”用匕首捅漏了三只橡皮舟，然后把剩下的橡皮舟抬到了海里。 战智湛检查了一下绑在胸前蒙着红布的防水手电筒，确认牢固之后，就充满深情地对“御猫”的遗体说道：“大哥，咱们一起回家了！……” “猴子”也是热泪盈眶，深深地向“御猫”的遗体鞠了一躬，哽咽着说到：“老连长，我们对不起你，你自己要挺住，我们一起回家。……” “猴子”静静地凝视着“御猫”的遗体很长时间之后，才和战智湛抬起“御猫”的遗体向橡皮舟走去。文妗囡爬到橡皮舟上之后，战智湛和“猴子”顺着开始退潮的海水，向大海深处推去。当海水淹过战智湛的膝盖时，他和“猴子”就爬到橡皮舟上。 这天风不大，没有多大的浪。三个人大约划了一千多米，战智湛回头望望，四下里黑咕隆咚的，已经看不清岸边了。总算脱离了越军的追杀了，他不由松了一口气。 “‘猴子’，你的伤不碍事吧你要是支持不住就别硬挺，俺一个人来划好了。……”战智湛想起“猴子”腿上被蛇咬的伤，生怕他再出什么意外，关切地问道。 “我不要紧，擦破点皮干吗那么娇贵，我们一起划能快一点到达指定海域。咱们还是快划吧！……”“猴子”似乎很轻松地对战智湛说道。 三个人艰难地向前划着，在刺骨的海风中，战智湛还勉强可以支持，可是文妗囡和“猴子”似乎越来越难以忍受了。 战智湛和“猴子”、文妗囡互相鼓励着，在强烈的求生欲望激励下，三个人奋力划桨。也不知过了多久，战智湛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二时二十五分了，三个人已经划了将近二个半小时了，按照橡皮舟的速度应该到了指定海域，就是越南永实岛的航标灯一闪一闪的也看清楚了。战智湛心中嘀咕道：“奶奶的！不会偏离方向呀，难道是潜艇提前撤离了要是那样，老子就惨了！不管他，死马就当活马医吧！……” 战智湛解下蒙着红布的防水手电，向三人的前方发出了二长一短的信号。发出信号后，战智湛就急切地盼望着在自己的面前能够早一点出现渴望的信号。而“猴子”也扶着船桨，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着。一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战智湛又一次发出了信号，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失望越来越大。战智湛仍不死心，就向三个人的左侧发出了信号，令三人失望的是仍然没有回应。战智湛有点急了，又向来路上发出了信号。突然，在三个人的右后方，出现了“短、长、短”的红色信号。战智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中狂跳着又一次发出了信号。一阵“隆隆”作响的发动机声越来越近，一束探照灯光把战智湛和“猴子”、文妗囡附近的海面照的雪亮，一个庞然大物缓慢地钻出了海面。 “咱们得救了！……”战智湛和“猴子”、文妗囡三个人激动得热泪盈眶，在刺骨的海风中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分队长！你……你还活着！……”一登上潜艇，令战智湛喜出望外的是，在潜艇舱门前迎接他的竟然是喜极而泣的“蛇雕”钱广。 “‘蛇雕’！你个臭小子！……”战智湛一把抱住“蛇雕”，两个大男人痛哭起来。 只是片刻，战智湛立刻反应过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推开“蛇雕”，抹了一把眼泪说道：“‘蛇雕’，你瞅瞅，俺这一激动，把大事儿给忘了。俺得立即使用潜艇上的电台和‘前指’取得了联系，报告咱们的情况。忙完了正事儿咱俩再唠！……” “分队长，这不就是马艇长嘛。……”“蛇雕”满脸鼻涕眼泪的，赶紧让开。 “战分队长，你好！……”“蛇雕”身后身穿海军军服的人笑着伸出手来。 战智湛赶紧敬了一个礼，说道：“马艇长好！……给您添麻烦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战分队长为了保卫国家的和平，为了保卫老百姓的安宁出生入死，我们只是做了一点应该做的。请你赶紧起草电文吧。……”马艇长走上前一步，双手握住战智湛的手，连连摇着。 马艇长拿着电文前脚刚走，战智湛就迫不及待的一把抓住“蛇雕”的小臂，问道：“你和家里联系了没有‘东北虎’和‘猫头鹰’他们咋样了……” 战智湛这一抓，力量大了一点，“蛇雕”呲牙咧嘴的说道：“分队长，你轻点儿！……” 战智湛赶紧松手，歉意的一笑。“蛇雕”这才揉着胳膊说道：“‘猫头鹰’他们的直升飞机很顺利的飞回了基地，咱们到了基地就能看到他们。‘东北虎’他们不是很顺利。据说，是在咱们的远程炮火掩护下，‘前指’就近调来了‘第四侦察大队’的两个连，两面硬顶着，边防七团二营在边境拼死掩护，他们才撤回国内。……” “啊这么严重！有伤亡吗……”战智湛没想到“东北虎”遇到的情况这么险恶。 “蛇雕”叹了口气说道：“唉……听说五个轻伤的，一个重伤的，轻伤的包括‘老鹞子’和安参谋。幸好……幸好没有牺牲的！……” 战智湛惊得冷汗直流，他不用问下去就清楚这场突围战打得极为血腥。这时，“前指”回电了。潜艇的报务员很快就译出了“前指”给战智湛的回电：“战、宋、钱，‘前指’首长甚慰！文妗囡同志已有专人前往基地迎接，你们圆满完成了护送任务，向你们表示祝贺！海军将安排你们在基地修养一周，翘首以盼你三人早日归来。贺。……” 马艇长读到这里，战智湛和“蛇雕”、“猴子”的眼泪“刷刷”地就止不住了。可是，文妗囡却是一脸的茫然。 “御猫”张祥华和“鹰雕”费德高烈士的遗体已经出现了轻度的腐败，马艇长经请示基地，潜艇到公海之后上浮，由就近的一艘刚刚服役的“053h1”型导弹护卫舰接应，负责把“御猫”和“鹰雕”烈士的遗体运回基地火化。护卫舰的海军哥儿们真够意思，由舰长和政委主持，出动了礼兵举行了隆重的接收“御猫”和“鹰雕”烈士遗体的仪式。 战智湛仿佛遇到了亲人，悲从中来，又一次嚎啕大哭。“蛇雕”和“猴子”、文妗囡自然也是痛不欲生，惹得护卫舰的舰长和政委以及好多海军哥儿们也跟着几个侦察兵流了很多的眼泪。安置好“御猫”和“鹰雕”烈士的遗体后，护卫舰就全速驶向基地。 护卫舰就要靠岸了。战智湛远远地看见码头上迎接的人群中，站在中间的竟然是“东北虎”和小李子搀着表哥贺智民。战智湛不由得大吃一惊：“表哥咋的了……” 迎接的人群中，还有总部南宁站姜站长和几个战智湛不认识的首长，以及“猫头鹰”、“兀鹫”、“红隼”、“猎隼”和“雀鹰”五个驾驶越军直升飞机安全返回的战友。 护卫舰还没靠稳，五个急不可待的侦察兵就跳上了护卫舰，和战智湛、“蛇雕”、“猴子”紧拥在一起，失声痛哭。战智湛马上意识到当着首长的面不能太失态。他推开战友们，擦了擦眼泪，高声喝道：“都有了，集合！向右看齐！向前看！报数！……” “一！……二！……三！……四！……五！……六！……七！……”站在队尾的文妗囡用她那少女特殊的女高音喊出了：“八！……” “向右转！齐步走！……”披着满身硝烟，小小的队伍在战智湛带领下走下护卫舰。 来到贺智民和“东北虎”面前之后，队伍停了下来。战智湛跨前一步，向贺智民敬过礼之后，又向“东北虎”敬礼：“报告101同志，第四分队完成任务，奉命归建！……” “东北虎”虎目蕴泪，他放开贺智民，庄严地向战智湛还了一个军礼，说道：“欢迎同志们归建，同志们辛苦了！……” 侦察兵们齐声吼道：“为人民服务！……” “东北虎”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搂住战智湛哽咽道：“兄弟，活着回来就好！……” 战智湛的泪水又流了下来，他转向贺智民，打量着自己的表哥。几天不见，生龙活虎的表哥一下子好像苍老了许多。他眉头紧皱，脸色灰白，眼睛通红，双颊深陷，似乎在倾述他承受了过多的压力和打击。那憔悴的面容，足以证明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很好地休息了。 “哥……你……你这是咋的了……”战智湛泪水长流，颤抖着伸出双手。 贺智民在小李子的搀扶下迈前一步，握住表弟的手，勉强笑道：“我……我很好。……” 战智湛身边的“东北虎”擦了擦泪水，说道：“贺副司令听说咱们‘利剑部队’被叛徒出卖，困在明青山，急得饭吃不下觉睡不着。又听说咱们牺牲了九个侦察兵，吐血了！……” “啊哥呀，那你咋不好好休息，还来干啥呀……”战智湛又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表哥急怒攻心，竟然能呕血。他紧握着表哥冰凉的双手，望着病骨支离的表哥心疼的说道。 贺智民衰弱的笑了笑，喑哑着声音说道：“你们……你们是我派出去的！活着……活着回……回来的我要接，牺牲……牺牲的烈士我更要……更要接！……” 第五十二章 剑血尤腥(中) 这时，姜站长走了过来，抱了抱战智湛，说道：“小战，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出色！……” 战智湛缓缓的转过身，就像不认识姜站长一样盯了半晌，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战智湛边哭边大叫道：“出色个屁！老子……老子的第四分队打光了！还……还搭上了‘御猫’和‘海东青’！你……你还俺战友！……还俺兄弟！……” 周围的人闻听，无不大惊失色。继而，无不泪崩。七个侦察兵更是大放悲声。 姜站长知道战智湛这是淤积了数天的悲痛，无法再隐忍，彻底爆发了。他一把将战智湛搂在怀里，流着眼泪说道：“小战，革命战士流血不流泪！国家利益至上！咱们一起掩埋好战友的遗体，擦干眼泪，继续完成革命烈士们未竟的事业！……” 战智湛伏在姜站长的肩头哭泣了好久，这才冷静下来，低声说道：“姜站长，俺错了。……” 姜站长拍了拍战智湛的肩头，指着一男一女两个三十多岁，穿陆军军装的军人介绍道：“小战，这二位是总部特地派来接文妗囡同志的同志！……” 男军人热情的主动伸出手对战智湛说道：“我们是奉命来接文妗囡同志的！‘壁虎’同志已经回到总部，我代表总部感谢同志们把文妗囡同志安全护送回国。同志们辛苦了！……” 战智湛急忙立正、敬礼，握住来人的手按照标准的套话说道：“为人民服务！报告首长，这些都是俺们应该做的。……” 望着文妗囡眼含泪水，欲言又止的样子，战智湛的心里别提有多惆怅了。 “小战！小战！……”姜站长又把一位穿海军军装的人介绍给战智湛：“这位是海军基地的汪祷干汪参谋长，他代表基地全体指战员到码头来迎接你们。……” 战智湛赶紧走上前去，向汪参谋长敬了一个礼说道：“谢谢首长！……” 汪参谋长急忙还了一个礼，拉着战智湛的手笑道：“我早就听说过战分队长的大名了！战分队长和你的战友们征战之后，能够在我们基地短暂的休息，那是我们基地全体指战员的光荣。我们招待所的食堂准备好了薄酒素菜，给远道归来的英雄们接风洗尘！战分队长，你们先痛痛快快的洗个热水澡，换身新军装，然后吃饭。……” 众人一起向招待所走去。战智湛又走到表哥身边，挽着他的胳膊嘘寒问暖。忽然，战智湛想起了“海东青”遗体下落不明的事儿，他把姜站长拽到了一边，低声说道：“姜站长，俺有一个战友，是‘飞鹰军’来的，叫做李文华。李华在这次战斗中牺牲了，可惜没有找到尸首。俺想……俺想请求组织出面，找到李华烈士的尸首……” 姜站长翻了翻眼皮，看了半天战智湛，说道：“小战，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地藏王菩萨的坐骑‘谛听’了什么事儿都是包打听……” “不敢！不敢！……”战智湛见姜站长怫然不悦，急忙退了一步，立正站好。但是他的心里却嘀咕着：“你咋把你自己个儿形容成‘谛听’呢你只知道那‘谛听’是地藏菩萨经案下伏着的通灵神兽，可以通过听来辨认世间万物，尤其善于听人的心。可是，‘谛听’却是一条恶犬。‘谛听’全身燃烧火焰，双眼通红，嘴巴往下滴岩浆，还有个名字叫做‘地狱吼’。‘谛听’因长期在冥间目睹邪恶，所以性情乖张，诸神对它都有所忌惮。……” 姜站长见战智湛畏惧，这才冷冰冰的说道：“哼！知道‘不敢’就好！……” 姜站长刚想转身，战智湛嘟囔了一句：“唉……组织上不管，老子只好自己个想辙……” “你说什么……”姜站长猛然转身，严厉地说道：“战智湛，你个臭小子要是敢不经过我同意，就你妈了个臭鸭蛋的轻举妄动。嘿嘿……当心老子扒了你的狗皮！……” 话虽说得严厉，姜站长转念一想，那战智湛绝不是省油的灯，是一头典型的犟驴。军区对他的处分还没宣布，这个臭小子可别真的自作主张，干出点什么违反纪律的事儿。想到这里，姜站长狠狠的剜了战智湛一眼，叹了口气说道：“唉……老子上辈子也不知道欠了你什么，你怎么这么让老子不省心呢！哼……这件事儿你就别管了！……” 其实，李华烈士的遗体下落不明，姜站长何尝不揪心总部同意之后，姜站长立刻命令所属情工查找李文华?烈士遗体的下落。情报很快传了回来，原来，越南猴子恨透了“海东青”李文华烈士，越南猴子将李?文华烈士的遗体运到凉山新建的一座“烈士陵园”，用水泥浇筑在大门口的柱子内。 姜站长不愿再有战士牺牲，通过“内线”，悬赏一万元人民币找了一个越南边民，偷偷的将李?文华烈士的遗体挖出。但时间已久，烈士遗体高度腐烂，无法整体运回，只好将烈士的首级带回。李文华烈士的首级回国后，从首级所缺的一对儿“第三磨牙”这一特点，确认这就是李?文华烈士的首级。李文华烈士被追记一等功，首级葬于烈士陵园。 海军基地的领导对“御猫”和“鹰雕”遗体的火化极为重视，在家的几位首长都出席了“御猫”和“鹰雕”简短的悼念仪式。在悼念仪式上，汪参谋长致了悼词，然后在两队礼兵的护送下火化了“御猫”和“鹰雕”的遗体。 火化完“御猫”和“鹰雕”的遗体后，姜站长日理万机，急着回南宁了。贺智民的身体过于虚弱，“前指”新任司令员朱玉涛怕贺智民经不起车马劳顿，嘱咐贺智民和侦察兵们一起在海军基地休养一段时间。“东北虎”心中惦记着部队，怕轻伤不下火线的“老鹞子”累坏了，嘱咐战智湛和他的战友们好好休养之后，也急匆匆的走了。 这天晚饭后，战智湛和“猫头鹰”、“猴子”正在小餐厅边惬意的剔着牙，边喝着茶水吹着牛皮。忽然，基地汪参谋长推门走了进来，三个侦察兵慌忙起身相迎。 “同志们的身体怎么样……”汪参谋长和三个侦察兵握过手后，和蔼地说道。 “报告首长，没问题。有任务请首长下命令！……”三个侦察兵立正说到。 “哦到底是侦察兵呀，怎么一猜就中！呵呵……不是命令，是地方上的事儿。……”汪参谋长笑到这里，又皱了皱眉头接着说道：“公安局的同志围捕两名持枪匪徒时没有成功，匪徒窜到基地附近的学校劫持了两名老师。这两个混蛋都当过兵，枪法精道，公安局向基地求援了。基地哪儿有你们这样的人才没办法，我只得请示你们贺副司令，请你们帮忙！到了那里看看情况，有把握你们就上去帮帮手，把那两个败类给我灭了！……” “明白！坚决完成任务！……”三个侦察兵听完汪参谋长的介绍，精神为之一振。 汪参谋长嘱咐三人速做准备，离去之后，“猫头鹰”兴奋的低声说道：“分队长，买卖上门了！先前那一仗打得他奶奶的憋气又窝火，这次你可得让我泄泄火！……” 战智湛脸上的煞气一闪即逝，信口吟出改编自朱元璋的《愤题和尚诘问明》的题寺壁诗：“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白鹭之乡闹匪患，何必哓哓争头功” 全副武装的战智湛向前来送行的表哥贺智民敬礼告别后，转身登上了基地的面包车。面包车立刻跟随在汪参谋长乘坐的也是指挥车的“北京212”吉普车后面冲出了基地。 战智湛一挥手，议论纷纷的侦察兵们立刻静了下来，望着他。战智湛面无表情地说道：“咱们几个人眼目前儿分成四个组。俺和‘猴子’一组；‘猫头鹰’和‘猎隼’一组；‘兀鹫’和‘红隼’一组；‘蛇雕’和‘雀鹰’一组。具体任务下车‘前儿’听候汪参谋长的命令！都听清楚了吗……” 车上，侦察兵们纷纷开始检查武器弹药。抽出一个刚刚领到的弹匣把子弹一颗颗退出来，借着不断闪过的路灯灯光细看，然后把子弹压回弹匣放进弹袋里收好，向战智湛做个“ok”的手势。直到面包车风驰电掣般冲进一所学校，停在一大堆军警车的后面，侦察兵们都已经完成了武器弹药的检查。 汪参谋长跳下车和几名急的满头大汗的警察讨论着行动方案。听见零星的枪声，侦察兵们异常亢奋，跃跃欲试。所谓“艺高人胆大”，持枪匪徒也是敌人，他们那两下子比起越军的“影子部队”来那可差远了。越军的“影子部队”时不时也被侦察兵们打得屁滚尿流，更不用说几个小“蟊贼“了。侦察兵们觉得只要下车，三分钟结束战斗！ 第五十二章 剑血尤腥(下) 侦察兵们偷偷的向外看着。车外的场面很混乱，十几辆军警车把一栋长约八九十米的三层楼房团团围住。大群军人和警察隐蔽在车后，举着各式各样的枪死盯着楼房正面。强光灯射出几道雪亮的光柱，把三楼中央位置的一个窗口照得亮如白昼。一名匪徒在灯光里嚣张的挥舞着手枪，好像在破口大骂。 “哇尻！这傻老帽儿玩意儿，太张狂了吧……”“猴子”笑着说道：“公安局的没有狙击手吗实在不行我可以代替呀！……” “中！俺同意了，你去吧！……”战智湛笑嘻嘻的拍拍“猴子”的肩膀。 就在这时，汪参谋长敲了敲面包车的车门：“下车！……” 侦察兵们和基地警卫连的胡排长围在汪参谋长身边，听他分配任务：“两名匪徒均是退伍军人，战术意识很好，枪法精到。携带五四式?’手枪两支，‘53冲’一支，占据三楼中央位置的一个房间，挟持两名老师负隅顽抗。……” 汪参谋长指着铺在地上的楼层平面图说：“楼道位于楼房正中，宽2.5米，长73米，两侧均是相对应的单间的集体宿舍。楼道东西两头各有一道楼梯，匪徒占据的3013房间对面是洗漱间这里定为第一突破口。3013房间的窗口为第二突破口。这栋宿舍楼附近没有制高点，无法建立狙击点，所以我们必须正面攻击。明白吗……” “明白！……”侦察兵们和基地警卫连的胡排长低吼道。 汪参谋长说完三套解救人质，攻击匪徒的方案之后，接着说道：“你们全体分为三个组，胡排长带三班经楼房顶部占领第二突破口吸引匪徒的注意力。战分队长的人分成两组，一组带一班为第二组，另一组率二班为第三组，分别从东西楼梯进入楼道，随时准备强攻！明白吗……” “明白！……”战智湛和胡排长答应之后，转身命令道：“‘猫头鹰’，你和‘猎隼’、‘兀鹫’、‘红隼’带二班为第三组；俺和‘猴子’、‘蛇雕’、‘雀鹰’带一班为第二组！……” “记住：沉着、冷静、果断！人质和你们都不准受伤，咱们的军队可丢不起这个人！行动！……”待战智湛发布完命令之后，汪参谋长高高举起右手下达了命令。 场地内的所有军警车辆同时打开车灯、警报，负责喊话的警察立刻把高音喇叭的音量开到最大，对匪徒进行心理攻势。借着现场其他军警的掩护，侦察兵与警卫排的同志们如同脱弦利箭从三个方向冲入黑暗，迂回到各自的攻击出发地。 为了不刺激匪徒警察没有停电，楼道里灯火通明。楼外，警笛声、喊话声还在继续，嘈杂的声浪穿过房间充满了楼道。战智湛带的二组和“猫头鹰”带的三组几乎同时在楼道两头出现。战智湛向对面的“猫头鹰”打了个手势之后。两队人马，立刻排成一路纵队紧贴墙壁弯腰疾进。距离3013室门口十五米，两队人马同时停止前进，各有一名战士在战友的据枪掩护下站起来，准备打开与3013相邻的宿舍门进入房间埋伏，掩护战友们进攻。 突然，伴着一声沉闷的惨叫，两名鼻青脸肿被反绑双手的老师出现在3013室的门口。匪徒藏在他们身后走出房间。猛一侧头，“嗷”一声嚎叫起来：“你们这帮混账王八蛋，敢玩儿我！老子打死他！……” 两个匪徒紧紧抓住勒在两个老师脖子上的细绳，推着他们分别向二、三组逼过去。 “啪”、“啪”匪徒把手枪架在老师的肩膀上开了两枪，嚣张地喊道：“你们他妈的没一个好人，老子说话你们当是放屁呢有种开枪，老子和你们同归于尽！……” “参谋长命令撤！……”战智湛身后警卫排的一班长通过美国佬摩托罗拉生产的“军刀0.5w”单兵对讲机向汪参谋长汇报后，对战智湛轻声说道。战智湛向对面的“猫头鹰”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全组立刻后队变前队，快速倒退着向楼梯井退去。“猫头鹰”的三组也在匪徒的注视下急速后撤。 匪徒们哈哈大笑，心满意足地追赶着两队人马，大喊着：“所有人，都给老子退到楼外去，再敢进来，老子搞死人质！……” 匪徒们一直追到楼梯井才停住脚步，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们还有十分钟完成我们提出的条件，到时我看不见车、看不见钱，你们就会看见这两个老师的尸体从窗口飞出去！……” 两队人马撤到楼下之后，美国佬摩托罗拉生产的“军刀0.5w”单兵对讲机中传来汪参谋长的命令：“立刻执行第二套方案！……” “明白！……”战智湛把美国佬摩托罗拉生产的“军刀0.5w”单兵对讲机扔给“雀鹰”，向“猫头鹰”一挥手，跑到楼角处。可是，他还是慢了一步，“猴子”已经抢先一步，顺着90度的楼角，完全依靠臂力和双腿夹着爬了上去。战智湛、“蛇雕”、“雀鹰”紧随其后。“猫头鹰”带着“兀鹫”、“猎隼”和“红隼”几乎是同时从另一个楼脚攀了上去。 眼见侦察兵们像蜘蛛人一样顺着90度的楼角，完全依靠臂力和双腿夹着爬了上去，基地警卫连那两个班的战士全都看傻眼了。他们的训练科目里，可没有这种只有侦察兵才有的“居民楼攀登训练”科目，心中的羡慕那是无与伦比的。据说，“解救人质”的战斗过后，这两个班的战士居然有十几名提出申请，强烈要求调到侦察分队去。 战智湛不愿意和“猫头鹰”争突击的任务，只好由他。“猫头鹰”和“蛇雕”拉紧绳子脚蹬楼顶边缘，身体悬空，双眼死死盯着战智湛。 战智湛拿起美国佬摩托罗拉生产的“军刀0.5w”单兵对讲机轻声说了一句：“ok！……” 美国佬摩托罗拉生产的“军刀0.5w”单兵对讲机中终于传来汪参谋长“行动”的命令。战智湛的右手用力向下一劈，“猫头鹰”和“蛇雕”双腿用力一蹬楼檐就跃了下去，两个起落到了各自的目标点。楼上楼下的战友们立刻紧张起来，手指不由自主地开始预压扳机。“猫头鹰”和“蛇雕”此刻的处境极为危险，二人用绳子吊在半空中移动不便，如果被匪徒发现了那可无处躲藏，只能面对面的硬扛。 “猫头鹰”到位后，把绳子固定好，左手推着墙叉开双腿有利蹬墙，三点定位像只壁虎似的贴在墙壁上，腾出右手掏出五四式瞄准准备进入的洗漱间窗口。“蛇雕”到了窗口的左上角就停止了下降，双腿蹬住墙壁左手扶住窗口右手持五四式，探头向3013室内看去。3013室面积只有二十个平米的样子，室内床翻桌倒一片狼藉，外房角摆着几个吃剩的罐头盒，旁边还有几个啤酒瓶子，地面上摊满了衣物、被褥、书籍，上面全是杂乱的脚印，和点点滴滴暗红色的血迹。 匪徒和人质还没有回来，“猫头鹰”相信“蛇雕”和他一样，耳孔里全是警察喊话的声音，听不见匪徒的脚步声。果然，他无奈地按下美国佬摩托罗拉生产的“军刀0.5w”单兵对讲机的送话钮低声报告着。“蛇雕”汇报完毕后冲“猫头鹰”吐了吐舌头，使劲的抬抬头。他这个头朝下的姿势非常不舒服，全身的血液都在向头部集中。 “猫头鹰”拉着绳子向右横跨一步跳上窗台，右手持五四式?瞄准门口，左手解开绳子。这个洗漱间不附带厕所功能，房间两侧和正中都是洗漱池。 “猫头鹰”猫一样无声无息的跳下窗台，躲在中央位置的洗漱池后，打开美国佬摩托罗拉生产的“军刀0.5w”单兵对讲机低声说道：“‘猫头鹰’到位，看不见目标！……” “猫头鹰”话音未落，楼外的警笛和灯光全部关闭，刺耳的高音喇叭又喊了起来：“经过研究，我们同意你们的条件，但必须把最后时限向后推迟十分钟，送钱的车正在途中！……” “他妈的，还要十分钟哇尻！警察是不是在玩儿我们！……”楼道里传来匪徒殴打人质的“呯”、“呯”声和人质呜呜含糊不清的哭喊声。 “猫头鹰”窜出洗漱池，几步来到门口，背靠墙壁隐蔽好，听着逐渐逼进的脚步声：目标接近了！两名匪徒把人质挡在身前，慢慢倒退着终于到达3013室两侧。一名匪徒留在楼道里背靠墙壁警戒，另一名匪徒先把人质推到门口，然后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室内的情况。 “猫头鹰”立刻在美国佬摩托罗拉生产的“军刀0.5w”单兵对讲机上连续叩击三下，里面马上传来汪参谋长3、2、1的倒数声。宿舍楼的电力供应突然被掐断，楼道立刻陷入一片黑暗。“猫头鹰”一个箭步跃出洗漱间，扑向匪徒。楼道里的匪徒被亮了灭，灭了亮的灯光搞得双眼发花，正在破口大骂间，猛然觉得眼前人影一晃，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抓住他的下巴猛地向外一带，他听见自己的颈椎“咔嚓”一声脆响，身体不受控制地瘫软下去。接着，一个人影从他头上跨过，他看着那斑斓的迷彩，心想：“原来是他妈的当兵的！……” 这个匪徒的眼睛一点也不甘心，但还是无可奈何地闭上了。“猫头鹰”一把将人质从匪徒的怀里拽出来示意他快跑，接着从匪徒的头上跨过去，扑到3013室门口，伸手在美国佬摩托罗拉生产的“军刀0.5w”单兵对讲机上弹了一下。排成一路纵队的一、二组立刻从楼道两端现身，紧贴墙壁举枪瞄准3013室，脚下像踩了棉花一样，一路无声，急行扑向人质。 “老四，你怎么了……”人质的奔跑声惊动了室内的匪徒，他推着人质奔了出来。 人质刚在房间门口露头，“猫头鹰”大吼一声：“行动！……” “猫头鹰”左手按低人质的头部，右手带着风声砍向匪徒的喉咙。匪徒猝不及防，怪叫一声急退一步，战智湛乘机把人质拉到身后，匪徒的枪“啪”地一声打响了。 “快跑！……”“猫头鹰”大喊着抽出五四式，左跨一步与墙壁成45度角据枪瞄准房门。几乎就在匪徒枪响的同时，“蛇雕”一蹬墙壁腾空跃起，荡起的绳索猛地把他拽回来，他借着巨大的冲击力，一脚踹开木质窗扇跳进室内，脚刚沾地手里的枪就响了。 “呯”、“呯”两枪之间的间隔时间短得像是打了一枪，匪徒的后脑部整个被子弹掀开，一头扑倒闯进“猫头鹰”的瞄准线。 “呯”“猫头鹰”又是一枪，子弹穿过匪徒的太阳穴打在门框上。?五四式子弹巨大的冲击力把匪徒的身体带得也撞上了门框，污血瞬间染红了墙壁。 “安全！……”“猫头鹰”喊叫着转身拉起瘫软的人质，飞快的把他送到随后而来的二组战士手中。二组的战士立刻架着两名心力憔悴的人质退了下去。一组飞速赶上来，把整个现场控制起来。楼外传来警察们压低了声音的欢呼声，“猫头鹰”长吁一口气，关上五四式保险插回枪套。 第五十三章 魂销肠断(上) “立正！……敬礼！……”监听站基地警卫连连长苏尔刚吼道！ “猴子”怀抱“御猫”张祥华烈士的骨灰盒，“蛇雕”怀抱“鹰雕”费德高烈士的骨灰盒站在“解放牌”卡车大厢的前面，缓缓进入道路两侧行“持枪礼”的警卫连战士们中间。 “举枪！……”随着苏尔刚连长的吼声，战士们将“56式”举起至胸前，枪管呈42度角指向天空。 “放！……”苏尔刚连长又是一声命令。战士们扣动扳机，“呯”一百多支“56式”几乎是同时打出了一枪。 “放！……”苏尔刚连长又是一声命令。“呯！”又是一声枪响。 “解放牌”卡车在基地警卫连隆重的迎接烈士英灵的仪式中，缓缓驶进基地的大门。 “利剑部队”其他分队的侦察兵们，以及监听站没有值班任务的战友们在基地的操场上列队迎候。“解放牌”卡车刚一停稳，第二分队的侦察兵们立刻涌了上去，“鵟鹰”陈永飞恸哭着从“猴子”的手中接过“御猫”烈士的骨灰盒，抱在怀里走向操场角落已经准备好的桌子。桌子上铺着崭新的雪白的床单，摆满了慰问团送来的水果、糖果、罐头和烟酒，也不知道哪位战友的“道行”那么大，不知从哪里找来了香烛。 “蛇雕”怀抱“鹰雕”烈士的骨灰盒，轻轻的放到了“御猫”烈士骨灰盒的旁边。敬完香之后，“鵟鹰”后退几步，“噗通”一声跪倒，捶胸痛哭起来。边哭边嚷道：“哥……哥呀！你好狠心，你怎么就狠心扔下我们自己走了！哥……哥呀！……” “鵟鹰”边哭泣着，边“咚、咚、咚”的磕起头来。簇拥着“鵟鹰”的侦察兵们“哗啦”一下，跪在“鵟鹰”身后，边跟着“鵟鹰”磕头，边失声痛哭起来。 望着战友们祭奠“御猫”，战智湛站在那里，亮晶晶的泪珠在他的眼睛里滚动。然后，大大的、圆圆的、一颗颗闪闪发亮的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滚下来，滴在嘴角上、胸膛上、地上。 按照纪律，侦察兵们这么祭奠烈士是不允许的。“东北虎”此时唯有流泪的份儿，他能不带头去给烈士磕头已经很难得了。如果这时要是有一个“讲政治”的人出来干涉，恐怕“东北虎”会第一个把这人骂得狗血喷头了。 “黑狐狸”张翰、“金眼雕”孙胜利、“草原孤狼”巴海、“北极熊”李品尧和监听站女兵班班长“摩呼罗迦”王玉凤，不知道什么时候簇拥到了战智湛和“猴子”身边。战友们含着眼泪逐一和战智湛抱了抱，就是王玉凤也毫无顾忌的搂着战智湛的脖子痛哭失声。战智湛这时才发现，监听站女兵班的女兵黄晓玮和吴瑕正躲在角落里，望着自己哭泣。战友们的悲哀让战智湛感觉有点蹊跷，但是他想也许是自己和“猴子”九死一生逃回来的缘故吧。 第二天，全体侦察兵登上两辆“解放牌”卡车，前往“前指”临近的烈士陵园参加追悼大会。将近三个小时的路程，大家谁也没有说话，气氛相当压抑。“解放牌”卡车开进了“前指”大院，新任司令员朱玉涛朱司令、胡政委、贺智民等“前指”首长已经等候在那里。 “下车！……列队！……”“东北虎”跳出驾驶室，大声下达着命令。 “同志们请稍息！同志们辛苦了！……”朱司令说着，在贺智民的陪同下走到“东北虎”的面前，和他亲热地握手之后，又逐一和其他侦察兵握手，贺智民把每一个侦察兵都介绍给了朱司令。其他首长也陆续走上前来和侦察兵们握手。 当贺智民把战智湛介绍给朱司令时，朱司令握住战智湛的手很长时间没有松开：“小战，好伙计！你辛苦了，别难过！战争嘛总要死人的，革命战士流血不流泪，你要化悲痛为力量，继承烈士的遗志，更沉重地打击越南猴子！……” “谢谢首长，俺……”战智湛一激动，眼泪又差点出来。 首长们接见侦察兵的仪式一结束，贺智民就对战智湛招了招手。战友们的目光立即“刷”地一下齐刷刷地盯住了战智湛，那目光里面怎么好像没有惊奇，到像是一种哀痛。 贺智民带着战智湛来到“前指”二楼原钱正伦钱参谋长的办公室，敲了敲门之后就让开了。而开门的人却让战智湛大吃一惊，原来是梅笑然的哥哥梅笑寒。 “笑寒咋是你啊梅伯伯，姑父，阿姨，嫂子……你们咋来了……”几乎是和梅笑寒握手的同时，战智湛一眼看到了梅笑然的姑父，也是原“前指”参谋长，现在的十八军军长钱正伦扶着梅笑然的父亲，梅笑寒的爱人正搀着水阿姨向他走来。 “这是咋回事……”战智湛有点懵圈，但脑子里随即出现了一丝不祥。 “笑然呢她在哪儿她是不是出啥事儿了说呀！笑寒，你快告诉俺！……”战智湛已经预感到梅笑然出了重大事情，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战智湛顿时想起了战友们看他的眼神，尤其是战智湛归国后，“前指”命令他和归国的战友们在海军基地休养一周的命令。 “小战，你是个军人，你应该冷静！……”梅笑寒是眼含着热泪说这番话的。 “俺笑寒，笑然到底是咋了……”战智湛本来想发脾气，可是看到梅笑然的妈妈已经痛不欲生，痛哭失声，又忍住了。 “小战，笑然是在你们这次执行任务出发的当天随汽车去部队送慰问品，半路上遇到越南猴子特工队的袭击，笑然她……”梅笑寒说着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梅笑然是在战智湛登上潜艇出征的当天牺牲的，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战智湛再也承受不住这沉重的打击，脑子里“轰”的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咕咚”一声栽到在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人中一阵刺痛，战智湛又苏醒了过来。是梅笑寒在掐他的人中，梅笑然的妈妈坐在地板上，拉着战智湛的一只手正在无言的哭泣。梅笑寒的爱人和他的爸爸以及钱正伦、贺智民团团围着他，目光里充满了关切和哀怜。 战智湛默默地坐了起来，他没有眼泪，没有任何话，他的眼泪似乎已经哭干了。梅笑寒扶着战智湛站了起来，也许是战智湛的脸色和目光过于吓人，大家都没有作声，只是关切地注视着他，就连梅笑然的妈妈和嫂子也停止了哭泣。突然，战智湛觉得此时胸中的气体迅速向外膨胀，心中悲痛难抑，陡然仰天大叫，声音直似猛兽狂吼。战智湛的这一声长长的大叫，绝对赛过狼嚎，胜似虎啸。震得室内梅笑然的亲人耳鸣心跳，震得室外的小鸟惊飞。 “孩子，你要哭就哭吧，孩子……”梅笑然的妈妈拉着战智湛的手哭泣着说道。 战智湛没有回答，只是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唇，直到流出了鲜血。他突然杀气腾腾的问贺智民：“哥，是越南猴子哪个瘪犊子揍儿的部队干的……” “是越南猴子‘影子部队’的四连三排，驻扎广宁河桧。笑然真是好样儿的！越南猴子的这次伏击非常蹊跷，不仅时间、地点掌握得很准确，而且对警卫班的战士一律无情射杀，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生俘笑然。后来，‘前指’敌工部才搞明白，这些都是曹廷晖这个叛徒搞的鬼。把笑然绑架走之后，胁迫你和‘利剑部队’的作战行动。……”贺智民望着双眼直勾勾的瞪着窗外的表弟，犹豫了一下说道。 “越南猴子又是一出‘釜底抽薪’！后来呢……”战智湛嘟囔了一句问道。 贺智民接着说道：“笑然牺牲后，我下令封锁了边境，组织部队和民兵拉网式的搜查。嘿嘿……这股越南猴子仓皇逃窜之际，与边防七团的一营二连迎头相撞，全部被击毙。……” 战智湛此时的脑海中只有“复仇”二字：“奶奶的，自古‘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杀妻之仇岂能‘戴天’要复仇！不报此仇誓不为人！老子要杀光那曲村的越南猴子，为‘御猫’报仇！为‘海东青’、‘黑鸢’、‘黄鼬’、‘大灰狼’报仇！老子要杀光狗娘养的越南猴子‘影子部队’的四连三排，为梅笑然报仇！……” 后来，“摩呼罗迦”王玉凤告诉战智湛：“当贺副司令得知围住了杀害梅笑然的这股越南猴子之后，急调第四侦察大队特一连和机炮连参加围歼的战斗。并不顾‘前指’丁司令的劝阻，亲赴前线指挥。这一仗规模虽然不大，但是打得很残酷。这股越南猴子后来招架不住了，举白旗投降。可是贺副司令咬牙切齿的命令不接受投降，全部击毙！……” 忽然，房门开了。朱司令和胡政委，以及“前指”新任参谋长乔建华恭恭敬敬的陪着一对儿青年男女军人搀扶的老军人走了进来。 看来这位老军人的级别不低呀。战智湛正在纳闷儿，钱正伦钱军长赶紧迎上前去，敬了个礼，拉着老军人的手说道：“周副部长，您不好好休息，怎么过来了……” 周副部长和蔼的说道：“哦……我正在朱司令办公室的沙发上迷迷糊糊的要睡一觉，突然被一声‘狮子吼’吓醒。我正奇怪是谁的底气这么足呀一嗓子居然能把我吓醒，比炮弹爆炸还厉害！这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福麒的分队长。怪不得！怪不得！想必这位就是让越南猴子闻风丧胆，刀劈‘三姓家奴’朴永植的战智湛战分队长吧……” “福麒的分队长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福麒是谁呀……”战智湛慌忙敬了一个礼，说道：“报告首长，俺就是‘利剑部队’第四分队分队长战智湛！……” 周副部长的眸子精光闪烁，向战智湛伸出了手，说道：“臭小子，周福麒是我的小儿子。他每次来信都提到你，你就是他心目中的偶像呀，我的耳朵里都灌满了。哦……我的小儿子周福麒就是你们第四分队的齐福周呀。……” 第五十三章 魂销肠断(中) 周副部长的这句话，让战智湛耸然动容。他急忙抓住周副部长的手，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周叔叔，对不起！是俺没有照顾好齐福……周福麒兄弟！……” 周副部长拍了拍战智湛的肩头，叹了口气说道：“莫哭！莫哭！革命战士流血不流泪！福麒自从来了南疆前线，我们就有了心理准备。唉……‘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福麒从小就佩服岳飞岳武穆，立志长大之后当一个统帅千军万马的将军。……” 贺智民走了过来，说道：“周福麒烈士化名从军，身份瞒过了‘飞虎军’和‘前指’包括军首长在内的所有人。他是个很有前途的青年，经过实战的锤炼，将来定可担当大任！……” 周副部长看了一眼贺智民，问战智湛：“福麒是怎么牺牲的……” 战智湛含泪讲述了周福麒烈士牺牲的经过之后，周副部长老泪纵横，铿锵有力的说道：“福麒我儿！‘清魂白骨黄沙，凌风潇语无话，冰泪浴雪难下。犹恨别离，青丝桥待白发。’说什么‘白发人送黑发人’，为父为有你这样的儿子感到骄傲！……” 追悼大会已经准备好了，就在被称为石头城的烈士陵园举行。战智湛不知道是怎么被战友们架出来蹬车参加追悼会的。侦察兵们下车拾阶而上，石狮石象各一对儿分列于牌坊前。 整座陵园模仿老山烈士陵园依坡势而建，三十二道石砌的档台像梯田一样排上半山腰，每一台约有数十座依然是石砌的棺形墓体，墓前一石碑，上刻烈士姓名及牺牲时间地点。 倾斜的陵园居中位置有一片平坦的石地为悼念广场，高大的纪念碑正面是人们熟悉的伟大领袖他老人家的手书：“人民英雄永垂不朽”！ 背面为朱德手书：“你们活在我们的记忆中，我们活在你们的事业中。” 碑两侧有大理石墓志铭各一座，携刻着革命烈士姓名。纪念碑碑座上有一幅黑色会标：《革命烈士追悼大会》。 墓志铭前两排黑布覆盖的桌子上，安放着新近阵亡的“御猫”张祥华、“黄鼬”周福麒、“海东青”李文华?、“大灰狼”解文华、“黑鸢”曲绍山、“鹰雕”费德高，以及“洱海鱼鹰”段世苍、“花雕”连天路、“白头鹞”关小红，还有梅笑然和护送梅笑然那一个班的战士的遗像，遗像后面是他们的骨灰盒。 由于“海东青”李文华烈士的遗体没有找到，“大灰狼”解文华、“黑鸢”曲绍山的遗体无法运回，只能就地安葬，这几位烈士的骨灰盒中只是象征性地安放了烈士的一点遗物。 二十名手持花束戴黑纱的女兵肃立两边。数百名全副武装的边防部队士兵，守卫着每一座墓碑，屏护着每个英灵。 追悼大会由“前指”胡政委主持，朱司令致悼词。朱司令高度评价了各位烈士光辉而短暂的一生，高度评价了烈士对祖国，尤其是对边疆人民所做出的杰出贡献。 战地悼念仪式充分体现了烈士是军人的风格。献花圈之后，开始安葬烈士们的骨灰盒，二十名武装战士左腿向前跨出半步，出枪，上弹匣，二十支‘56式’四十二度角指天，同时抠扳机，二十条火龙笔直地接通了大地与云空。战士们的射姿轻微颠簸，枪口的火团在瞳仁和钢盔上闪烁，满匣的三十发子弹一颗接一颗接受撞针的快速敲击，连珠爆响，向远山、向云端、向长空发出深情的呼唤，遥远的回声久久回荡在天地间。女兵们把鲜花献在遗像前后肃立在桌子的两侧。 不知是哪位烈士的妻子，写了一首《吻你，我不惊醒你》的诗歌，感动了所有的战友、烈士家属和记者。大家争相抄录，无不为之动容：“一个长眠南疆士兵妻子的留言：吻你，我不惊醒你，这片和煦的土地是这样的安宁。墓碑前我默默地注视着你，我知道尽管这座座坟莹只是生命的缩影，但巍然屹立的英灵却是一个个不倒的躯体。吻你，我不惊醒你，这片热红的土地是这样的安静，墓碑前我轻轻地抚摸着你，我知道尽管这排排石碑再不会复苏，但那魂系南疆的每一个英名却在这里永垂。吻你，我不惊醒你，这片褐色的土地是这样的肃静，墓碑前我紧紧拥抱着你，我知道尽管我们人生的梦还没有真正实现，但为和平而战、死和生你都会那样坦然。吻你，我不惊醒你，这座正义鲜血染红的长城是这样悄静，墓碑前我给你一个深沉的吻，我知道尽管你再不能感受到那炽热的爱，但你却没有一点忧伤和惆怅。吻你，我不惊醒你，这片五湖四海英灵再生的土地是这样沉静，墓碑前我的心在呼唤你，我知道尽管我们再不能同枕共叙，但爱的神灵却永远和我们在一起。吻你，我不惊醒你，这片和煦、褐色、正义的土地是那样壮丽，是你们破碎的躯体装饰了她，是你们的热血浇灌倾注了她，我知道尽管你们再不能亲临其境，但历史的丰碑上却永远铭刻你们的伟绩。吻你，我不惊醒你，在这边陲小镇将烙下一个普通女性永恒的长吻，为祝福你在这里静静地安息。吻你……我不惊醒你……不惊醒你……不惊醒你……” 烈士骨灰安葬完毕后，由“前指”朱司令带头，各级首长开始敬烟敬酒。“前指”几位主要首长都特意走到梅笑然和周福麒烈士的墓碑前，满怀悲痛的献上了一束洁白的山茶花。 那边是“前指”警卫营的同志在悼念护送梅笑然牺牲的战友，一个战友高声吟道：“长眠的战友们，‘阿诗玛’烟芬芳绵柔的香气飘向你们，吸到了吗……另一个世界的英灵们，浓郁的‘中国红’葡萄酒一盏盏淋在鲜花上，似血，似泪，似诗，似歌，你们饮到了吗……没给你们带白酒，战友们带了那么多的红酒，怕你们饮多了，饮醉了。这不是出征酒，出征酒你们喝的是茅台，饮罢一去兮不复还。饮一盏红酒吧，甜的，你们还活着，明年我们还来看你们。……” 那边嚎啕声骤起，那是梅笑然的妈妈水淼，显然是心碎的母亲痛不欲生。她嘶哑地喊：“我的然然呀，我的好孩子呀！我的女儿呀！妈妈对不起你呀！然然呀……” 悼念仪式前的人们都注视着梅笑然的妈妈，五架摄影机和十一部照相机追上了她。梅笑然的妈妈在梅笑然的嫂子和哥哥梅笑寒的搀扶下捶胸顿足跌跌撞撞地在走，在哭，在喊。 战智湛还没有来得及走出队列去迎梅笑然的妈妈，她就扑了过去。梅笑然的嫂子拖不住她，梅笑寒也拖不住她，她就这样扑到了梅笑然的墓前，抱住梅笑然的石碑，像锤子一样，用头颅重重地狠狠地撞击石碑。战智湛三步并作两步，抢在梅笑寒的前面，“扑通”一声跪在梅笑然妈妈的面前：“阿姨！阿姨！你可别这样！阿姨呀……” 战智湛再也忍不住了，失去知心爱人的惨痛一下子迸发出来。这时，早就关注战智湛的“猫头鹰”和“蛇雕”以及好多战友都跑上前来，“猫头鹰”和“蛇雕”一边一个搀住战智湛的胳膊想把他架起来。战智湛双臂一振，力量异乎寻常的大，“猫头鹰”和“蛇雕”不由得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战友们面面相觑，只好站在战智湛的身后。 战智湛撕心裂肺的惨呼一声：“阿姨！……” “妈！你别这样！你可别这样！……”同样悲痛欲绝的梅笑寒抱住了额头、嘴角淌血的母亲。 梅笑然的妈妈看到战智湛跪在她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双手：“孩子呀，我……我……” 梅笑然妈妈的血和泪哗哗地淌，浇到我的衣襟上俱成红泪。她千呼万唤地叫着女儿，她昨天来叫你，你不应，她今天又来了，你不回来，她就要去寻你。母女曾是血肉一体，她淌着血把自己生命的一半分裂给你，又用乳汁用嚼细的饼泥把你哺育成一个完整的生命，你怎么忍心不回答你母亲你母亲的额头“咚、咚”地敲着你的石门时，她颅腔内“嗡、嗡”作响，她以为那是你出生时的“呱呱”大呼声，她不相信她的女儿会这样死去！ 战智湛仰天长叹，让泪不再流出。这样，就可以让泪水流回心里，冲刷去心中的哀痛。他渐渐的明白了，最在乎的那个人，往往是最容易让你流泪的；他渐渐的明白了，很多爱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他渐渐的明白了，很多东西只能拥有一次，放手了也就意味着失去；他渐渐的明白了，真心对一个人是不需要回报的；他渐渐的明白了，其实一个人挺好的。战智湛情不自禁的吟起了苏轼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昨夜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岗。” “老水！老水！你是老战士了，你要给孩子们做出表率！……”梅笑然的爸爸在钱正伦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御猫”张祥华六十三岁的老母亲的哭声在丧子的母亲中是轻量级的，她的红眼窝告诉侦察兵们，她把大悲痛分散开来，平均给每个夜晚特别是节日的夜晚。她用干柴似的手在供祭品，多层圆搪瓷饭盒给你盛来米饭、鸡块、花生豆、葱炒肉，还敬上三杯白酒。 第五十三章 魂销肠断(下) “御猫”六十九岁的老父亲没有哭的声音，如果不是大滴的泪珠掉在火里“嗤嗤”地烹响，人们看不出他在哭。他偶尔用沾了纸灰的枯指刮一下泪，泪刮在手上一些，另一些刮进脸部深刻的皱褶里，弯弯曲曲向下沉淀。他在给儿子在烧纸，骨节粗大的手一迭一迭往火里续纸，火旺时，还帮“御猫”的老母亲剥了两只鸡蛋，为“御猫”供上。 “御猫”的妻子，一位纯朴的农村妇女，身披重孝，木然地按着同样是身披重孝的五岁的儿子的头没完没了地给“御猫”磕头。她自接到“御猫”牺牲的消息就开始痛哭不止，现在她的泪水已经哭干了。她为“御猫”供了三双筷子，其实有一双尽够了。 在“东北虎”的率领下，战智湛和“利剑部队”所有幸存的战友满脸是泪，默默走出队列，齐刷刷的跪倒在“御猫”等九个战友的遗像前，隆重的行叩首礼。战智湛把剩下的四条“大中华”香烟都带来了，他将“大中华”全部焚化在战友们的遗像前。 撕心裂肺的追悼大会终于结束了。一座座无言的墓碑，环拥着高高矗立的褐色“革命烈士纪念碑”，这座座坟茔，是伟大生命的缩影，屹立着一个个不倒的躯体；这些默默静立的排排墓碑，是魂系南疆的英灵，在这里不朽的永垂！ 追悼会之后，侦察兵们一天也没有休息，立刻投入到了紧张的训练当中。战智湛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平时油嘴滑舌的他变得少言寡语起来，并且就像疯了一样参加训练。似乎只有越累，他心中的痛苦才能减轻一分。但是每当在夜深人静或是没有人的时候，战智湛常常盯着梅笑然的玉照，边流着泪边暗暗地念着苏轼的那首《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昨夜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岗。” 监听站女兵班班长“摩呼罗迦”王玉凤和女兵黄晓玮、吴瑕几次来看战智湛，他要么避而不见，要么就像一个木头一般杵在那里一言不发，搞得女兵很尴尬，不得不姗姗而去。 有的战友有些担忧，是不是因为战友和梅笑然的牺牲给战智湛的刺激过大，脑子出毛病了战友们要命也想不到，战智湛的脑袋没出毛病。他除了训练，每天脑子里想的就是怎么复仇！返回望朗山基地之后，战智湛晚上时常睡不着觉，他的肚子里总是在琢磨：“复仇！复仇！复仇！不能让杀害战友和梅笑然的这帮越南猴子消停了！要赐予这帮越南猴子酣畅淋漓的吊打，让这帮越南猴子的多彩人生变成一张张黑白照片！嗯……要想复仇就得有周密的计划，‘事不三思终有败，人能百忍则无忧。’越牛掰的人越低调，越没本事的人越能装犊子。不过……凡是重大的行动都得有个代号，老子的复仇行动叫啥代号好呢有了！老子的复仇行动的代号就叫‘孤狼回头’行动！嘿嘿……‘孤狼回头必有缘由，不是报恩就是报仇！’……” 战智湛不知道，对他“滥杀重要俘虏”的“处理决定”择时宣布被提上了议事日程。 “前指”党委扩大会议上，争论的很激烈。贺智民首先表态：“粉碎越南猴子‘釜底抽薪’计划的‘瓮中捉鳖’行动我是重要参与者，而且抓捕‘三姓家奴’朴英植时，我就在现场，我已经提交了向‘前指’党委请求处分的报告。关于战智湛‘滥杀重要俘虏’的‘处理决定’是不是宣布，什么时候宣布，考虑到我和战智湛的关系，我请求‘回避’！……” 贺智民说着，收起桌子上的笔记本和笔，站起身就要走。坐在他对面的胡政委敲了敲桌子，对贺智民说道：“我说老贺，你不必回避。君子坦荡荡，有什么好回避的你就坐着听，党委扩大会议的议题有好多还得需要你老贺说明呢。……” 见贺智民坐下了，胡政委接着说道：“智民同志襟怀坦白，光明磊落！他回到‘前指’，第一时间就把当时的情况向组织作了汇报！今天是党委会，不能对党说假话，我的确喜欢战智湛这位同志。但是，《礼记》云‘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就算是我所喜欢的人，对他的缺点和错误也不能偏袒。战智湛砍掉‘三姓家奴’朴英植的脑袋，拿去祭奠被杀害的老百姓，情可悯，法难恕！……” 胡政委说到这里，举起军区政治部的“处理决定”继续说道：“但是！这份‘决定’里说战智湛‘滥杀重要俘虏’，这明显和我们调查的结果不符嘛。王副政委，这一点请你向在座的同志们做个说明。……” “是！……”“前指”新任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王志忠欠了欠身子说道：“当时我还没有到任，曹……这个原主持工作的曹廷晖按照胡政委的指示，派了两名干事赶到望朗山监听站基地。经和刚刚赶回的‘利剑部队’第四分队的同志逐一谈话了解，‘三姓家奴’朴英植确系被俘后被战智湛同志击毙，原因是‘三姓家奴’朴英植当时挟持了济南军区敌工部的张副部长。我后来看了‘前指’给军区的报告，报告只叙述了战智湛同志击毙‘三姓家奴’朴英植的经过，没有提击毙‘三姓家奴’朴英植的原因……” “前指”新任参谋长乔建华猛地站了起来，“啪”的一声把帽子摔在桌子上，怒骂道：“他妈的！曹廷晖这个叛徒，断章取义，陷害在前方浴血奋战的战士，其心可诛！……” 会议室中一下子乱了套，众人议论纷纷。半晌，胡政委才说道：“肃静！……” 见会议室中渐渐静了下来，胡政委示意王副政委继续说下去。王副政委接着说道：“我意识到事关重大，经胡政委同意，我亲自起草了给军区政治部的‘补充报告’，可惜……”王副政委说到这里，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为了稳妥起见，在给这次出境作战的同志报功时，鉴于战智湛同志圆满完成了任务，表现出色。有关首长也知道，我经请示胡政委，拟给战智湛同志记一等功，破格晋升为副营职。我考虑战智湛同志也有可能功过相抵……” 王副政委说到这里，参加会议的同志哄堂大笑。待同志们笑的差不多了，“前指”敌工部宋部长笑着说道：“报告胡政委，报告朱司令，我有个建议，不知道……” 见胡政委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宋部长接着说道：“我想军区政治部没有采纳王副政委的意见，依旧下发了‘处理决定’，是想告诉我们‘功是功’，‘过是过’。但是……‘利剑部队’不仅是我们‘前指’的战略预备队，也是整个军区的尖刀，军心的稳定十分重要。这份‘处理决定’涉及到第四分队正副分队长，十分敏感。我建议，‘处理决定’暂缓宣布，等到‘利剑部队’的同志们记功报告批复回来，再宣布不迟。……” 参加会议的人纷纷表态，大多数人认为宋部长的意见最为稳妥。胡政委笑着问贺智民：“我说老贺，你是什么意见……” 贺智民欠了欠身子，说道：“胡政委刚才引用了《礼记》中的一句话‘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我有同感！对所厌恶的人，要知道他的优点，不可抹杀。我们评价一个人要客观公正，不要感情用事，不要因为自己的好恶而产生偏见。我认为宋部长的意见实事求是，比较中肯。……” 胡政委转身对身边的朱司令说道：“朱司令是什么意见……” 朱司令笑了笑对胡政委说道：“我同意同志们的意见！‘利可共而不可独，谋可寡而不可众。’胡政委，咱们‘先民主后集中’，这件事儿你是什么意见……” 胡政委对朱司令笑了笑，转身说道：“同志们，军人，是国家的脊梁！在战斗精神培育的实践中，有一条认识我们必须格外清醒。一支军队有没有战斗精神，外在表现的是战斗意志、战斗作风，但根子还是铸魂的问题，是解决‘为谁扛枪，为谁打仗，为谁献身’的问题。抓不住这个根本问题，战斗精神也就是‘军魂’的培育就是舍本逐末，无源之水。我看，我们应该无条件执行军区的决定，只是暂缓宣布‘处理决定’！……” 追悼会的第二天，“飞虎军”和“空降军”精挑细选，补充“利剑部队”的精兵强将赶到了望朗山监听站基地，分配到各分队之后，立刻投入到了紧张的训练当中。 追悼会过去十几天了，“御猫”张祥华烈士的遗属被侦察兵们强留着多住了几日。 战智湛的“孤狼回头”计划终于有机会实施了。这天晚饭后，战智湛又像往常一样，抱着“御猫”五岁的儿子张玉承给他讲故事。小玉承似乎和战智湛格外有缘，只要战智湛一闲下来，小玉承总会腻在战智湛的身上，问东问西的十分亲热。战智湛也十分喜爱小玉承，他和别人的话少，对小玉成可是从来不吝啬吐沫星子，他常常把小玉承抱在怀里，给他讲《刘文学》、《鸡毛信》，或者是《小兵张嘎》的故事。 “御猫”的媳妇陈淑琴见小玉承对战智湛这么依恋，就笑着说道：“大兄弟，你这么喜欢小玉承，就让小玉承给你当儿子吧。等小玉承长大了，就跟你去当兵！……” 战智湛的黑脸一红，说道：“嫂子，那哪成！小玉承是俺大哥的独生儿子，还要给老张家传宗接代呢。嫂子愿意让小玉承长大后当兵，继承俺大哥的事业，俺觉得这个想法很好！俺瞅着小玉承的名字就改一个字，叫做‘张继承’咋样……” 侦察兵们自从见到“御猫”的父亲那天起就没见他笑过，那张充满沧桑的脸总是紧紧地绷着，隐藏在烟雾缭绕之中。这时，“御猫”的父亲拿开总是舍不得离嘴儿的“红塔山”牌香烟，难得的笑了：“中！中！中！这名字改得好！继承老张家的血脉……” “‘骆驼’！贺副司令的电话！……”战智湛抬头望去，是“老鹞子”在向他招手。 第五十四章 虎口锄奸(上) 战智湛赶紧放下小玉承，不！应该是小继承，向“东北虎”的寝室兼办公室跑去。小继承十分不解，战叔叔正在讲故事，为什么突然跑了小继承挥着小手，叫道：“叔叔……” 小继承叫着，蹒跚着就追。陈淑琴知道战智湛肯定有重要的事情，急忙抱住小继承。 “东北虎”双手撑着桌子，正满脸不悦的站在桌子旁。见战智湛进来，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桌子上的电话。战智湛一把抓起电话，说道：“报告贺副司令……” “是我！……”电话里传来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的声音。 “报告首长，俺是战智湛！……”战智湛一阵紧张，心中嘀咕道：“有屁就放！……” “嗯……我已经和贺副司令请示过，你和你的第四分队立刻执行一项紧急任务，南宁工作站安友春安参谋将和你们第四分队共同执行任务。任务的具体内容和命令，都在安参谋手中，他已经搭乘直升飞机赶往你们基地，你还有大约半小时的准备时间。另外，贺副司令已经命令‘东北虎’，封锁望郎山监听站基地，许进不许出！明白了吗……” “保证完成任务！……”战智湛的眼前一亮：“‘孤狼回头’计划有望实施了！……” 战智湛刚放下电话，基地警卫连的连长苏尔刚就跑了进来：“报告！……” “哦……苏连长，你马上组织警卫……”“东北虎”的话没说完，战智湛已经跑了出来。 战智湛瞥了一眼在操场上布置直升飞机临时起降标志的“老鹞子”，一溜烟儿的跑回自己的寝室，扯着嗓子喊道：“‘长脖鹿’，喊‘猫头鹰’他们过来开会！……” “长脖鹿”姓董，名洪涛，“飞虎军”的“猛虎师”侦察科副连职参谋，是“飞虎军”这次补充“利剑部队”的人员之一。“猴子”十分机灵，他立刻猜测一定有紧急任务。“猴子”是个有心人，他急忙把战智湛的专用武器日本军刀和“80式”冲锋手枪，以及刚擦好的“八一杠”和五四式摆到战智湛的床铺上。这次补充人员，他难忘和战智湛一道背负“御猫”的遗体返回国内舍生忘死的经历，找到“东北虎”，软磨硬泡，调到第四分队。 “我说‘骆驼’，怎么吃大鱼大肉的好事儿都是你呢把老子带上！不然，老子要骂你不够哥们儿意思了！……”战智湛刚嘱咐“猫头鹰”领着几个人去武器库领弹药，猛然传来一声破锣般刺耳的声音。战智湛不用看，就知道是第二分队代理分队长“鵟鹰”陈永飞。 战智湛转身望去，果不其然，舍“鵟鹰”其谁也。“鵟鹰”的身后跟着脸色十分不友善的第三分队分队长“黑狐狸”张翰、副分队长“黑雕”尚书晟，和第五分队分队长“金眼雕”孙胜利。战智湛知道这几个战友都是难剃的刺儿头，都不是善茬儿。立刻一本正经地说道：“哇尻！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要是有‘鵟鹰’你老兄参加，完成任务就更有把握了！俺绝不唻悬，这次战斗‘鵟鹰’你老兄来指挥咋样……” 战智湛满脸认真的样儿一下子把“鵟鹰”造懵圈了，他咔吧了半天眼睛，也不知道战智湛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金眼雕”走上前来，在战智湛的肩头锤了一拳，说道：“就你臭小子命好，首长们都向着你，你把立功的机会都抢跑了！就好像你是亲儿子，我们都是他妈的后娘养的。你放心，我们没那么狭隘，是特地赶来给你壮行的。你看看，我把一直舍不得喝的‘茅台’都拎来了！……” “金眼雕”说着，抬起了左手。果然，他的左手拎着两瓶“茅台”。战智湛“哈哈”一笑，接过“金眼雕”手中的一瓶“茅台”，用牙咬开“茅台”的瓶盖，一仰脖子，“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大口。战智湛抹了抹嘴，将“茅台”酒瓶子交给“金眼雕”，双手抱拳做了一个罗圈儿揖，说道：“谢谢‘金眼雕’！……” 接着，战智湛学着样板儿戏《红灯记》中李玉和的唱段《浑身是胆雄赳赳》，扯着缺五音少六律的嗓子嚎道：“临行喝了战友的酒，浑身是胆雄赳赳！哈哈哈……” 在战智湛的大笑声中，“鵟鹰”抢过“金眼雕”手中的另一瓶“茅台”，用牙咬开“茅台”的瓶盖，举起“茅台”，对战智湛说道：“‘骆驼’，我祝你马到成功，凯旋归来！……” “鵟鹰”说完，举起“茅台”“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半瓶，然后，将“茅台”酒瓶子交给了“黑雕”，张开双臂搂住战智湛抱了抱。 “直-5”直升飞机巨大的轰鸣声惊动了整个望朗山监听站基地。没有任务的战友们纷纷跑了出来，仰望着硕大的“直-5”在“老鹞子”的指挥下缓缓降落。“直-5”没有关闭发动机，舱门打开，一个乘务组成员放下了悬梯。早已集合完毕，全副武装的“利剑部队”第四分队的十二名侦察兵，在“猫头鹰”带领下，一个接着一个的登上了“直-5”。 “直-5”在“利剑部队”战友们羡慕的目光和庄严的军礼中起飞了。安友春安参谋坐到战智湛身边，把用手铐拷在左手的一个铝制密码箱放到腿上，打开，拿出里面一个密封的文件袋，交到战智湛手中。战智湛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信文件袋没有被打开过之后，这才撕破封口，拿出里面的文件和一张照片。顿时，“作战命令”四个红色大字直刺他的眼睛。 《作战命令》的大意是：昨天上午九时许，南疆前线东部空军某部中队长姚兴昌，因不满没有被提拔为副大队长，窃取了指控中心大量绝密文件之后，驾驶一架“歼六”战机叛逃。 “昨天上午九时许到现在还不到三十六个小时。这军区作战部门和情报部门的效率够高的了！嘿嘿……这空军的保卫工作也忒差劲了！一个普通的飞行员咋就这么轻易地能进指控中心呢不对！不对！这里边啦指不定还有多少惊心动魄的故事呢。……”战智湛肚子里暗自嘀咕了一阵，就继续看《作战命令》：根据情报分析，姚兴昌驾驶的“歼六”战机迫降在敌人明青山附近的弄武简易机场。军区命令“利剑部队”立即出动一个分队，由潜伏的情工“烙铁头蛇”同志接应，在敌后纵深空降，接头暗语为…… “‘烙铁头蛇’嘿嘿……”战智湛一看“内线”的代号和接头暗语，猛然想起了“暗度陈仓”作战中，前来接应的那个代号“七步蛇”的潘友寿，和“笑面虎”又是鸡又是什么的对暗语的情景。他心中暗想：“从代号和接头暗语来看，这个啥‘烙铁头蛇’是军区敌工部梁部长的人。可是，为啥给自己下达命令的是南宁工作站的姜站长呢……” 战智湛还有一个疑问始终百思不解，那就是这几次出境作战，几乎都有潜伏在越军内部的情工接应、配合。他可听说过，前线的侦察兵出境执行任务时，全靠自己获取越军的情报，要是能有越南猴子的边民带路，那已经就是烧高香了。 其实，“利剑部队”和普通侦察兵执行的任务性质不同。“利剑部队”所执行的战略任务有很多都是大纵深的，可以说没什么群众基础。如果没有人接应，执行起任务来不仅危险，而且难度很大。不符合《孙子兵法》“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古训，是兵家大忌。普通的侦察兵就不同了，普通的侦察兵所执行的任务大都在边境附近，属于战场侦察，顶多算是战役侦察。在执行侦察任务过程中就算是暴露了，也不至于全军覆没，撤回来的难度也要小得多。而且，在边境附近，前线侦察兵的群众基础要好得多。 尽管双方在战场上打得你死我活，血流成河。但是，“前指”胡政委敏锐地意识到边境双方边民往来密切，越南猴子的民兵往往和我方边民沾亲带故这个现实，是个可以利用的有利条件。于是，在一九八二年年底，就责成“前指”敌工部组织民兵积极开展政治攻势，瓦解和争取对面越南猴子的民兵。能够化敌为友，何乐而不为呢《孙子兵法》不是说过嘛：“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说起“民兵”这一群众性武装组织的建设来，越南猴子绝对是个好徒弟，他们也实行主力部队、地方部队和民兵“三结合”的武装力量体制，非常重视“民兵”这一组织的发展。越南猴子的民兵数量庞大，分布面广，在边境就有很多“民兵哨所”。这些“民兵哨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越南猴子打了几十年的仗，国民经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尤其是和“同志加兄弟”的邻国反目成仇之后，没了“同志加兄弟”的慷慨解囊，老百姓的生活更是苦不堪言。胡政委对症下药，让我方民兵经常给对方“民兵哨所”的哨员送些粮食、衣服什么的，甚至偶尔还给送点肉。中国自古就有句俗话，叫做“人心都是肉长的”。胡政委组织的“政治攻势”很快就取得了显着成效，越南猴子边境地区大部分“民兵哨所”的哨员居然和我方的民兵成了朋友。从开始的无话不谈，只是单方面接受我方民兵的惠赠，后来居然发展到互通有无，实物交换的初级“商品经济”阶段。当然，这一切都得瞒着越南猴子的公安部队。 越南猴子的这些“民兵哨所”也排有值日表，但只是做表面功夫而已。上面有人来，哨长就派人到哨位和附近转转。上面没有来人，一连几天也没人上哨，全都分散回家吃住，让“民兵哨所”名存实亡。就算是上哨了，那也是为了和我方民兵“做生意”。 望着越南猴子这些“民兵哨所”的哨员拿回来的这些好东西，他们的七大姑八大姨哪能不眼红。一些胆子大、脑子转的快的亲戚在“民兵哨所”哨员的掩护下，壮着胆子过境做生意。胡政委审时度势，立刻联系地方政府组织货源，对越南猴子的边民过境做生意大开绿灯。并于一九八四年十一月，在边境村屯开办了贸易点。 第五十四章 虎口锄奸(中) 这么大的动静，越南猴子的公安部队不可能不知道。于是，他们就想方设法的拦截做完生意返回的边民。自然了，“没收”老百姓的东西大部分都留了下来，因为他们的家里也有饿的走不动道儿的老婆孩子，还在等着他们拿点吃的回家糊口呢。 《作战命令》最后命令“利剑部队”炸毁被叛徒姚兴昌窃取的“歼六”战机，抓捕叛徒姚兴昌归案。如有必要，可以击毙。作战行动代号：“虎口锄奸”。《作战命令》最后还规定了三套撤退方案和联络方法，并强调：“此令阅后即焚”！ “明青山附近的弄武简易机场不会这么巧吧！……”战智湛按照《作战命令》上面标注的经纬度，拿出地图一查，果然是故地重游，正是他的第四分队在明青山为突出越南猴子的“十面埋伏”，夺取越南猴子直升飞机的那个简易机场。 “唉……当真是老天爷怜悯自己，还是‘御猫’他们几位战友在天有灵，暗助自己实施‘孤狼回头’的复仇计划不然的话，这个叛徒叫啥姚兴昌的咋这么帮忙，你说你哪儿不能跑，非得跑到越南猴子那兔子不屙屎的穷地方，跑到离那曲村这么近的弄武简易机场去！嗯……咋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些战友们呢军区的《作战命令》可没有让自己带领这些战友去冒险的命令，自己得对这些战友的安危负责。嘿嘿……老子是一匹狼，一匹并不孤单的孤狼！……”战智湛闭着眼睛胡思乱想着。 “直-5”在南宁吴圩机场降落了。战智湛跳下了“直-5”，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一架没有任何标志的“运-8”运输机，正是和“飞鹰军”的战友们联合作战，执行“火腿大餐”计划，所乘坐的那架“运-8”运输机。战智湛看了一眼安友春安参谋，见他也在看着自己，急忙掏出“zippo”打火机，点燃了《作战命令》。随着《作战命令》化为灰烬，战智湛的眼前忽然出现了“黄鼬”和“黑鸢”两个战友评论不远处这架“运-8”运输机的身影。 只听“黄鼬”十分惊喜的说道：“哇……这不是咱们国家陕西飞机制造公司研制的‘运-8’运输机嘛。……” “黄鼬”身边的“黑鸢”有些惊异的说道：“哎呦……‘黄鼬’你真是见多识广呀！这可不是‘运-8’运输机嘛，是我们训练常用的机型。呵呵……这是一款中型四发涡轮螺桨中程多用途运输机，可以用于空投、空降、运输、救生及海上作业，有好多用途呢。‘黄鼬’，你还知道什么……” “黄鼬”把脸转向‘黑鸢’，笑道：“‘运-8’运输机的原型机是‘老毛子’安东诺夫设计局设计的‘安-12’飞机，‘北约’给取了个代号叫‘幼狐’。‘运-8’运输机起飞重量六十一吨，航程五千六百公里以上，采用平直梯形悬臂式上单翼，低阻层流翼型。装有四台涡桨6型发动机。运送货物时一次能运载二辆卡车或散装货物二十吨，运送人员时一次可乘坐全副武装的士兵九十六名，或者是空降伞兵八十二名。货舱内可以安装六十副担架床，一次可转运重伤员六十名、轻伤员二十三名，还可随乘三名医护人员。……” “哇……”“黑鸢”更惊奇了，圆睁双眼问道：“‘黄鼬’以前是不是我们空军的……” “呵呵……业余爱好！……”“黄鼬”神秘兮兮的笑了笑，接着低声说道：“我琢磨着，这架‘运-8’为什么没标志呢那就是，越南猴子有‘老毛子’的‘安-12’飞机，和咱们的‘运-8’长得一摸一样，越南猴子们就算是发现了，冷不丁一看，还以为是他们的‘安-12’飞机呢。呵呵……” “黄鼬”和“黑鸢”两个战友的身影消失了，战智湛不由得叹了口气：“唉……可惜的是和‘黄鼬’、‘黑鸢’这两个战友已经是幽冥两隔了。……” “‘骆驼’！快过来，这位是南宁工作站的吴参谋。……”忽然，安友春安参谋在远处喊战智湛，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战智湛赶紧迎了过去。吴参谋快走两步来到战智湛面前，把一个箱子放到地上，敬了个礼说道：“报告首长，我是南宁工作站吴凤举，奉姜站长命令在此等候，送各位首长登机！……” 吴凤举说到这里，举起左手的箱子，说道：“首长，这是姜站长送给你们的四支六四式?’7.62毫米微冲，还有二十个备用弹匣，以备不时之需！……” “谢谢姜站长，吴参谋辛苦了！……”战智湛还了一个礼，和吴凤举握了握手。转身对跟在身后的“长脖鹿”说道：“每组一支，你给分一分！……” “长脖鹿”答应一声，拎走箱子之后，战智湛对身后的侦察兵们一挥手，大声命令道：“立刻登机！……” “运-8”运输机起飞了！战智湛站在驾驶舱门前，学着“笑面虎”的样子，拿起扩音器说道：“你们这帮臭小子，这一道儿上咋不咋呼了呢得了，都甭划魂儿了，俺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是咋回事儿了！咱们这是干啥去呀……” 侦察兵们笑嘻嘻的，几乎是异口同声回答道：“收拾越南猴子，吃大鱼大肉呗！……” “少跟俺俩扯哩哏儿棱！想吃大鱼大肉呀没准是啃骨头！……”战智湛挥了挥手，制止了侦察兵们的笑声，接着说道：“今儿个上午，咱们空军出了一个败类……” 战智湛这一说话，机舱内顿时乱了套，“蛇雕”大叫道：“分队长，你把话说清楚，咱们空军怎么就出了一个败类了……” “十个指头有长短，哪能一般齐……”战智湛眯着眼睛，冷冰冰的重复了一遍军区《作战命令》的有关内容之后，拿出姚兴昌的照片接着说道：“这就是叛徒姚兴昌的照片！你们大家伙儿都瞅仔细喽，到时候谁都不许手软！谁他娘的手软，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战智湛说着把照片递给“猫头鹰”，“猫头鹰”仔细看过之后，又把照片递给“蛇雕”。一个“飞鹰军”新补充来的侦察兵看过照片之后，愤怒的大骂道：“他妈的，这个王八犊子简直给我们军丢人丢大发了！要是不把姚兴昌这个叛徒抓回去扒皮点天灯，回去还哪儿有脸见人分队长，你就麻溜儿利索儿的说咋打吧！……” “运-8”运输机绕了一个圈，从北部湾出海了。“运-8”运输机和上次一样，一路以低于五十米的超低空飞行在海面上。越过越南猴子的海岸线后，“运-8”运输机这才提高了飞行高度。到达了预定伞降地点之后，“运-8”运输机就在四百米左右的低空盘旋，寻找地面接应的“烙铁头蛇”发来的信号。地面上没有什么异常，看来没有惊动越南猴子。 “运-8”运输机机长发出了准备跳伞的信号，机舱里黄灯闪亮，放伞员平伸双手向上一托大喊道：“起立！挂钩！检查伞具！……” 侦察兵们纷纷起身排成一行，相互检查完后，喊道：“好！……” “准备！……”放伞员打开舱门，一股强风瞬间充满了机舱。 “滴……”一声长鸣，红灯闪亮，放伞员大喊一声：“跳！……” “猫头鹰”在经过战智湛身边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呲牙一笑，然后第一个跳了出去。 战智湛最后一个走到机舱门口，机长握了握战智湛的手，说道：“现在通讯不畅，你们下去之后，一切小心！……” 战智湛心中十分感动，他对机长做了一个“ok”的手势之后，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纵身跳了出去。 侦察兵们落地之后，迅速掩埋降落伞，集结到战智湛身边。“猫头鹰”看了一眼手表，笑嘻嘻的对战智湛说道：“呵呵……分队长，比我们平时训练的优秀成绩还快二十秒……” “分队长！……”就在这时，“蛇雕”和“雀鹰”押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战智湛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个身穿越南猴子军装的人，心中暗想：“有门儿！……” 那人见战智湛打量他，用生硬的汉语说道：“我找大姨夫，去二姨家做客！……” “哦……”战智湛对“蛇雕”和“雀鹰”做了个手势，见“雀鹰”解开了那人的手铐，和“蛇雕”知趣儿的退开了。这才“满脸阶级斗争”的对那人说道：“嗯……俺就是‘大姨夫’！俺上一把去你二姨家做客，你二姨给俺准备了一只鸡……” 那人揉着手腕子笑着说道：“‘大姨夫’您记错了！您是长辈，二姨应该将一只鸡腿和半付鸡肝夹给您。剩下的一半儿夹给客人……” 战智湛听了，急忙向那人伸出手，笑着说道：“同志！俺就是战智湛……” 那人急忙立正，说道：“知道！知道！首长‘大妖山魈’的大名那是如雷贯耳！……” 那人说到这里，“啪”的向战智湛敬了个礼之后，低声说道：“报告首长，我是情报总局三部中尉通讯参谋农一清，代号‘烙铁头蛇’，奉军区敌工部梁部长命令，前来接应！……” “情报总局……”战智湛愣了愣，问道：“情报总局咋掺和进来了……” 农一清笑了笑，对战智湛说道：“是的！都是程序。姚兴昌逃过来之后，情报总局成立了审讯小组，昨天晚上专程赶到弄武机场，已经对姚兴昌连续审讯了十三个小时。……” “审讯小组……”战智湛愣了愣，但随即反应过来，任何一个国家对待叛逃者绝不会轻易相信。审讯、考验、核实，甚至还会动刑，防止假叛逃，真渗透。战智湛眼珠子一转，微笑着对农一清说道：“农一清同志，你能从弄武机场逃出来接应俺们，真是辛苦了！……” 农一清笑了笑说道：“报告首长，我可不是逃出来的，而是接受了命令，大摇大摆乘车出来的。只不过是半道儿上拐了个弯儿，来到这里接应同志们。……” 第五十四章 虎口锄奸(下) 见战智湛满脸不解，农一清接着说道：“是这样的，首长。今天晚上，经过审讯我们初步确认了姚兴昌的叛逃是真实的，也拿到了中国空军一些重要情报。可是……和总局却联系不上，根本就接收不到总局的电台讯号，就连机场的导航雷达也是一片雪花。我们判断，一定是西线解放军的电子干扰营调到了东线。大家都知道，一旦搞到情报，必须第一时间送到情报分析部门。否则，时间拖得越久，情报的价值就越低。所以，我就受命带着整理好的审讯记录和情报，连夜赶回总局。呵呵……半道上，我杀了司机和保护我的一个中士，跑到这里来接应同志们，完成我真正的任务。……” 说到这里，农一清从怀中掏出一个文件袋，交给战智湛。战智湛示意背着电台，夹着“79式”狙击步枪的“长脖鹿”接过去，嘱咐他将文件袋交给安友春安参谋。 战智湛握着农一清的手笑着说道：“农一清同志，谢谢你！快来说说情况！……” 农一清说的是实情，只不过战智湛和他的侦察兵不知道而已。南疆军区对姚兴昌的叛逃动了真怒，不惜动用了大量的“杀手锏”。不仅派出“利剑部队”出境追杀叛徒姚兴昌，而且为了保证“利剑部队”的行动成功，把老山前线的总部通讯六团电子干扰营紧急调往东线。三百八十多名指战员、八十多台挂着伪装网的车辆，连夜转进，黎明时分进入了阵地。第四侦察大队的特二连和特三连在副大队长的带领下，伴随跟进，担负通讯六团电子干扰营的警卫任务。经过一个白天的设备调试，一场鲜为人知的“电子对抗战斗”打响了。 越南猴子在老山地区吃尽了这个通讯六团电子干扰营的苦头。突然之间获得情报，说通讯六团电子干扰营出现在第一军区的正面，不由得大为吃惊，判断解放军这是又要在东线发动大规模的进攻了。为了保证战端一开，指挥系统不再像个瞎子和聋子，越南猴子的陆军总司令部紧急命令“老毛子”刚刚援助，还在训练的电子侦察连秘密进驻巴树。和解放军的通讯六团电子干扰营展开“电子战”，最大限度的保证战时指挥系统的通联畅通。 不料，越南猴子船漏偏遇顶头风。这个电子侦察连刚刚到达巴树，就被巴树“民兵哨所”的哨员陈阿颖发现。陈阿颖可不认识电子侦察连携带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箱子装的是什么，还以为是什么新式“化学武器”。陈阿颖担心刚嫁到边境对面的妹妹一家被这些新式“化学武器”所害，急忙偷偷的越过边境跑到妹妹家报信，让妹妹一家赶紧逃命。 那陈阿颖的妹夫蒋炳根可是民兵排长，阶级觉悟高得很。一听越南猴子要使用新式“化学武器”，不由得吓了一跳。蒋炳根暗想自己一家可以一逃了之，村子里的父老乡亲们呢还不得都被越南猴子毒死，自己岂不是成了杀害乡亲们的帮凶蒋炳根越想越怕，急忙拉着陈阿颖跑到驻扎在附近的边防七团二营营部报信。 边防七团二营营长吴有贵一听蒋炳根的报告也吓了一跳。对面的越南猴子居然调来了新式“化学武器”这帮不是人揍儿的要干嘛吴有贵的脑子转了几转，感觉到疑点很多，就把陈阿颖叫到面前，和颜悦色的详细询问这股越南猴子的人数、驻扎地，以及所携带装备的数量、外形。 当陈阿颖吭哧瘪肚的说完了之后，吴有贵感觉不像化学武器，但还是疑窦重重。安排通讯员领陈阿颖和蒋炳根去炊事班吃饭，临走再拿两箱午餐肉罐头之后，吴有贵觉得这件事必须上报，而且逐级上报可别贻误战机。于是，吴有贵决定同时上报团里和“前指”。 “前指”作战室内灯火通明，一派忙碌景象。朱司令、胡政委、贺副司令，以及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军区敌工部梁部长、作战部宋部长正在紧张的分析各个渠道汇集来的情报。 吴有贵的电话打到“前指”作战部值班室，值班室不敢怠慢，转接到作战室内。几乎就在“利剑部队”侦察兵空降的同时，吴有贵亲率两个连，包围了巴树，一举全歼了越南猴子这个电子侦察连。战后，边防七团二营集体荣立二等功，吴有贵荣立个人二等功。 农一清介绍完了弄武机场越南猴子的布防情况和关押姚兴昌的地点之后，战智湛立刻在农一清画的草图上给侦察兵们分配作战任务：“同志们，弄武机场越南猴子只有一个警卫排，但是不许轻敌！咱们现在十四个人分成七个组。安参谋，你带‘长脖鹿’负责火力掩护和指挥！‘蛇雕’，你由农一清同志带路，直插姚兴昌的关押地点，解决了塔台的哨兵之后，抓捕叛徒！‘猫头鹰’，你带着‘雕鸮’负责解决a组游动哨，然后消灭越南猴子情报总局的审讯小组！‘兀鹫’你带着‘白尾鹫’负责解决b组游动哨，然后消灭警卫一班！‘红隼’，你和‘苍鹰’负责解决警卫二班！‘猎隼’，你和‘角雕’负责解决警卫三班！俺和‘猴子’负责解决大门口的哨兵，干掉警卫排两个排长！注意，所有的同志尽可能用刀，或是‘六四式’7.62毫米微冲?！解决掉越南猴子的警卫排之后，‘蛇雕’，你和‘苍鹰’、‘白尾鹫’炸掉飞机！都清楚了吗……” 见战智湛如此倚重自己，“蛇雕”冲“猫头鹰”做了一个鬼脸，“猫头鹰”满脸不高兴，两道犀利的目光狠狠的剜了一下“蛇雕”。 见侦察兵们纷纷做出“ok”的手势，战智湛低声说道：“‘蛇雕’，你和农一清同志带路！‘猫头鹰’，你带着‘雕鸮’负责后卫！出发！……” “雕鸮”、“白尾鹫”、“角雕”和“苍鹰”都是“飞鹰军”这次新补充的精兵强将。那“雕鸮”叫做杨巴鲁，来自内蒙古呼伦贝尔大草原，是54师侦察科副连职参谋；“白尾鹫”叫做李玉亭，是54师侦察连副连长；“角雕”叫做张德斌，是55师侦察连二排排长；“苍鹰”叫做姚仁铭，是55师侦察连副指导员。 越南猴子的弄武简易机场很寂静，没有任何动静，只有不远处机场大门口越南猴子的哨兵不断打着“哈欠”，做梦也没有想到死神正在降临到他的头上。 侦察兵们潜伏在草丛中，静静的注视着手持望远镜观察敌情的战智湛。战智湛观察了一阵之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看了一眼手表，转过身来用手势命令侦察兵们：“计时！……” 见侦察兵们纷纷做出“ok”的手势之后，战智湛接着命令道：“等俺和‘猴子’解决了大门口的哨兵之后，各组自主选择潜入路线！以‘蛇雕’和农一清同志解决了塔台的哨兵为信号，统一行动！战斗十五分钟内结束，返回到这旮沓集合！……” 侦察兵们纷纷做出“ok”的手势之后，战智湛立刻用力挥了一下手，命令“立刻行动”。 侦察兵们两人一组，纷纷隐入蒿草之中。战智湛一摆头，“猴子”立刻匍匐到铁丝网前，在铁丝网下挖出了一个坑，钻进了铁丝网内。战智湛钻进铁丝网隐藏在距离越南猴子哨兵大约五十米距离的蒿草内。他看了看手表，离他下达命令已经过去了三分二十四秒钟。 战止战心中暗自嘀咕道：“他娘的！不知道这帮臭家伙就位了没有……” 不能再等了！战智湛咬了咬牙，拔出日本军刀，左手提着80式，对一直望着他的“猴子”挥了挥右手的日本军刀。“猴子”拔出“82-2式”匕首枪，叼在嘴中，和战智湛交替掩护，像幽灵一样向机场大门口的越南猴子哨兵摸去。 越南猴子的这个哨兵好大意，竟然靠着岗亭睡起觉来。“猴子”前后左右张望了一下，借着越南猴子塔台上探照灯的余光，见越南猴子的a组游动哨刚刚过去，b组游动哨还没有过来，立刻向越南猴子的哨兵摸去。那个越南猴子的哨兵在迷迷蒙蒙、似睡非睡之间，猛然感觉后心一凉，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拼命想扭过头去，可是脑袋就是不听他的使唤，惊叫的声音瞬间被卡在喉咙里，发出“咯咯”奇怪的声音。 “猴子”看了一眼正在为他警械的战智湛，把越南猴子哨兵的尸体拖到岗亭内，摘下他的木制头盔，戴在自己的头上，站到了岗亭前。 越南猴子的b组游动哨沿着巡逻踩出来的小道过来了。越南猴子塔台上的探照灯刚刚扫过三个越南猴子，两个黑影悄无声息的犹如夜风般从蒿草中飘出，尾随了上去，这两个黑影显然是“兀鹫”和“白尾鹫”。走在后面的越南猴子似乎听到了什么，扭头向后面看去。可是，还没等这个越南猴子看到什么，他的颈动脉和喉咙就被“白尾鹫”手中的“82-2式”匕首枪割断。这个越南猴子的双眼犹如骤然之间见到厉鬼般瞪得圆圆的，嗓子中的尖叫变成了“呼噜”、“呼噜”从伤口向外喷涌的鲜血。 “白尾鹫”的速度快，“兀鹫”的速度比他还快。走在中间的越南猴子压根儿就什么都没有觉察到，就已经被“兀鹫”左手捂着嘴，用右手的“82-2式”匕首枪割断了颈动脉和喉咙。“兀鹫”左手一带，扔掉了这个越南猴子的尸体，凶神恶煞般向走在前面的越南猴子扑去。走在前面的越南猴子听到了身后同伴不断抽搐的奇怪声音，他十分诧异的转过头来看。他猛然见到向自己扑来的黑影，惊得刚要大叫，可是已经被那个黑影捂住了嘴。这个越南猴子心头一凉，尖叫的声音就再也发不出来了。 第五十五章 孤狼回头(上) “嘿嘿……‘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呀！……”看到“兀鹫”和“白尾鹫”干净利索的解决掉越南猴子的b组游动哨之后，战智湛想起了诗仙李白《侠客行》中的一句诗。他心中边暗赞战友身手了得，边向“猴子”一挥手，借着越南猴子”塔台上探照灯的余光，右手拎着日本军刀，左手持80式，从蒿草中窜了出来，疾奔越南猴子机场警卫排排长的宿舍。 战智湛迈开两条长腿，按照脑子里“烙铁头蛇”农一清提供的草图，飞一般赶到越南猴子机场警卫排排长的宿舍房门前。他隐蔽在房门一侧，回头看去，只见比他矮半头的“猴子”一点也没落下，紧跟着也赶到了。他心中暗赞战友：“真没看出来呀，这‘猴子’整个浪儿就是个挫巴子，仗着打小儿上山下山练出来的腿脚，穿山越涧如履平地，没成想在平地也没让老子拉下！……” 根据农一清的介绍，越南猴子机场警卫排排长的宿舍是个套间。外面住的是两个勤务兵，里面住的是正副排长。 战智湛抬头看了一眼塔台上就像木头桩子一样的越南猴子哨兵，又看了一眼手表：“他娘的！这时间过得可真快！眨嘛眼儿功夫过去八分钟了……” 就在这时，越南猴子塔台上的探照灯光熄灭了。“蛇雕”和农一清得手了！战智湛猛地转身，抬起右脚，用力向竹子制作的门踹去。随着房门发出凄厉的破碎声，战智湛一个箭步蹿了进去。在“猴子”手电的照射下，战智湛的眼睛一扫，只见两张床上各睡着一个越南猴子。一个越南猴子惊得跳了起来，伸手去摘墙上的“ak47”。 战智湛手疾眼快，左手一举，“咔啦”一声低沉的金属撞击声音，80式强大的威力把那个越南猴子打得又摔回了床上。那床的质量看起来实在不怎么样，承受不住这么大冲击力，“哗啦”一声塌了。战智湛看都没看另一张床上的越南猴子，一步跨到里间的房门前，一脚踢开就冲了今去。还没等另一张床上的越南猴子爬起来，“猴子”一跃而起，扑到那个越南猴子的身上，手中的“82-2式”匕首枪上下起伏，“噗嗤”、“噗嗤”的声音不断，眼见那个越南猴子难活了。 也不知道是越南猴子机场警卫排的排长还是副排长，光腚啦嚓的跳下地来。他虽然来不及取枪，却困兽犹斗，抓起一把椅子照着战智湛搂头盖顶的砸来。战智湛不屑的撇了撇嘴，躲都不躲，抡起日本军刀，一招“梁氏刀法”中的“笑谈渴饮匈奴血”，“咔嚓”一声，把那个越南猴子连带椅子一道砍成了四段。 另一张床上的越南猴子已经知道自己流年不利，昨儿个晚上没做好梦，越怕谁越遇到谁了。他吓得心胆俱裂，哪里有反抗的勇气这个越南猴子蜷缩在床上失声用汉语哀求道：“‘大妖山魈’……‘大妖山魈’爷爷饶命！……” 战智湛不愿给自己找麻烦，右手一挥，日本军刀化作一道寒光，把床上那个越南猴子钉在床上。“猴子”这时已经结果了外面房间的越南猴子，闯进了里间。见状，跳上床去，拔出日本军刀，在那个越南猴子身上擦了擦日本军刀上的血，跳下地来交给战智湛。 战智湛和“猴子”紧张的收缴了越南猴子机场警卫排排长的宿舍内的文件，这才一前一后走出房门。战智湛忽然发现整个越南猴子弄武机场静悄悄的，就连他自己都怀疑适才的战斗是不是在梦中。看起来，战斗进展得很顺利。 当“蛇雕”和农一清押着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姚兴昌来到战智湛身边时，战智湛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败类，只见姚兴昌身材不算高，大约一米六十二三，身材属于偏瘦。战智湛有点不高兴地说道：“‘蛇雕’，你咋虎了吧唧的把他打成这个熊色……” “蛇雕”咔吧了咔吧眼睛，辩解道：“我说分队长，我可没动这家伙一手指头，他是自作孽不可活，让越南猴子给打的！……” “哼！这帮越南猴子真没有人性！我是来投诚的，他们却把我打了个半死。早知道是这个下场，我说什么也不来遭这个罪了，还落得千古骂名。唉……我早就想到你们会来抓我回去，回去就回去，枪毙也好，坐牢也罢，我认了！……”姚兴昌愤愤地说道。 “唉……孩子死了来奶了！少跟俺俩扯哩哏儿棱，这前儿想起后悔来了，你早干啥去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别磨磨唧唧的跟个老娘们儿似的了，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这就跟老子回去吧！……”战智湛叹了口气说道。 “是！报告首长，我一定老老实实的跟你回去！……”姚兴昌还真不是个孬种。 “哼！时间到了，该集结了！……”战智湛不愿再理睬姚兴昌，他看了一眼手表，对侦察兵们下达了撤出战斗的命令。 一位当年与姚兴昌同服役在一个部队的战友回忆，姚兴昌性格内向，属于那种埋头苦干类型的人。由于工作、技术出色，还曾获得过三等功一次。至于姚兴昌作出叛国投敌这样的事，确实让战友们感到很震惊。但在发生这件事的前一段时间，部队打算选一位副大队长，姚兴昌算是几个最有可能获选的人当中资历最深的人。很多人都认为这一次非姚兴昌莫属，也看得出他自己内心很有信心。但是在宣布任命那天，却是另一个资历没有姚兴昌深的飞行员，这可能是让姚兴昌心理不平衡，驾机叛逃的原因。 姚兴昌被押送回国之后，南疆军区军事法庭以多项罪名判处他死刑。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被叛徒姚兴昌盗窃到越南猴子弄武机场的“歼六”战机粉身碎骨。战智湛看了一眼手表，正是和“前指”联系的时间。他命令“长脖鹿”打开“小八一”电台，口述电文：“‘前指’！‘虎口除奸’计划完美收官，无一伤亡。请示下一步行动。……” 安友春安参谋刚将电文译成密码，“长脖鹿”已经和“前指”取得了联系。 接到战智湛完成“虎口除奸”计划的电报，“前指”作战室内一片欢腾。朱司令和胡政委互相之间看了一眼，喜不自胜的催促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快！快！快！我说老姜呐，你快点儿把我这些心肝儿宝贝儿接回来！……” 在众人的低笑声中，姜站长立刻向通讯参谋口述电文：“‘前指’首长甚慰！命令：按第一套撤退方案撤回国内！……” 战智湛一声令下，“蛇雕”带着“苍鹰”和“白尾鹫”由农一清带路，率先没入越北的雨林当中。战智湛和安友春安参谋以及“长脖鹿”、“猴子”随后跟进。跟在他们身后的是押着姚兴昌的“兀鹫”和“红隼”、“角雕”，“猫头鹰”带着“猎隼”和“雕鸮”走在最后，负责“后卫”。对于战智湛的这种安排，“猫头鹰”感觉到很满意，甚至有些得意。他听说过，在加拿大北部，有一种狼叫做“北美灰狼”，是地球上个头儿最大，最强壮的狼，可以捕食十倍于它体重的野牛。“北美灰狼”的行军很有特色，犹如军队，排成一路纵队。前面是几头最强壮的狼，紧随其后的就是老幼病残了，再后面又是几只强壮的狼，最后，就是战斗力最高的“狼王”。“猫头鹰”得意洋洋的想道：“嘿嘿……老子就是‘狼王’！……” 侦察兵们加快了行军速度，他们需要急行军二十多公里，在天亮之前赶到下龙偏西方向十几公里左右一个叫做平头山的地方，并在那里设置直升飞机临时起降点。 侦察兵们的行军速度很快，仅仅一个半小时就来到了很险要的吉公山。吉公山的海拔虽然不是很高，但是十分险要。纵贯东西的山间小路仅容一人经过，一面是峭壁，另一面则是上百米深的深沟。姚兴昌哪里见过这么险峻的山路，尤其还是在夜间。他吓得双腿发软，说什么也不敢走。长的膀大腰圆，身材和“北极熊”有一拼的“角雕”急了，把姚兴昌捆得结结实实的，蒙上眼睛堵住嘴，再绑到自己的背上，踏上了山间的小路。 侦察兵们拉开二到三米的距离，身子贴着石壁，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战智湛前面的“猴子”不断传来轻声的警告：“注意，风化石松动！……” 行走了大约一半的时候，在明亮的月光下，战智湛忽然发现脚下十四、五米处黑糊糊的有一株不知是什么树木。战智湛心中一动，暗想道：“嗯……机会来了！是离开战友，单独实施‘孤狼回头’复仇计划的时候了！嘿嘿……‘孤狼回头必有缘由，不是报恩就是报仇！’狼，虽然凶残，但是勇敢，不会学狗，夹着尾巴逃走！……” 主意已定，战智湛有意踩松了一块风化石，在后面“长脖鹿”的惊呼声中“稀里哗啦”的顺着峭壁向那株树滑去。战智湛的脚触到树干的瞬间，他双腿弯曲，企图减缓对自己腿部的冲力。没想到，那株树实在不给力，关键时刻竟然“咔嚓”一声折断了。战智湛慌忙借势扑向峭壁凸出来的一块石头，十指如钩，拼命的想抱住巨石。可是，就算是战智湛武功盖世，巨石上的青苔也使他根本就抓不住。匆忙中，战智湛发现了距他不足两米远有一条二十厘米左右的石缝，趁着双手滑离巨石前，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双臂上，拼命向石缝荡去。幸好战智湛右手的食中两指勾到了石缝，就在手指滑落前的瞬间，他的左手也插入了石缝。 “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老子差点儿喯儿咕了！……”战智湛长舒了口气，镇定一下自己，手脚并用，沿着石缝向谷底滑下。峭壁渐渐变成了陡坡，战智湛的心也放松下来，没想到一个疏神，一块松动的石头带着他顺着草丛骨碌碌滚到了沟底。 清晨，战智湛睁开迷惘的小眼睛，清空飘过洁白无瑕的云雾，金色的河流幽幽泛光，迷人的雨林涤荡着绿的清香，一切放佛一场梦。 第五十五章 孤狼回头(中) “哎呦哇尻！阎王老子说他咯痒自己……”战智湛发现自己死里逃生，只是摔在山脚下一丛厚厚的草丛中。他顾不及身上的疼痛，立刻奔逃。因为他对自己刚摔下来的这个地方一点都不了解，是最危险的地方也说不定！他得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不知道跑了多远，一阵疼痛袭来，战智湛又倒在了一片草丛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战智湛晃着沉重的脑袋爬了起来，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脑袋又是一阵疼痛，却什么也想不起来。战智湛不由得心中暗惊：“老子难道失忆了……” 战智湛的脑袋一阵眩晕，又沉沉的睡了过去。渐渐的，战智湛感觉到身上的伤不疼了，但一直回忆不起刚刚发生过的事情。恍惚中，战智湛似乎回到了家乡，站在他常去的山坡上。这里刚下过一夜的雪，在阳光的照耀下渐渐消融。 原野上一群洁白的动物悠闲地啃着枯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战智湛尝试着接近，可当动物们发现他时，却如惊弓之鸟般散开了。战智湛心中有些不解：“你们干啥要害怕老子是老子有仇咋的还是老子的德行吓人咕叨的……” 忽然一群黑影闪过。狼群，是狼群奔袭。战智湛眼睁睁的望着狼群追逐厮杀，腥风肆虐，山坡上一片昏暗。不知为何，战智湛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一阵翻滚，内心涌起一股冲动。战智湛身不由己的向狼群奔去，看准带头的一匹黑狼，借助自己的盖世武功，疾扑上去露出锋利的獠牙，立马咬断了黑狼的咽喉。狼群躁动起来，呆呆的看着战智湛，仿佛看着厉鬼一样。 “嗷！……嗷！……嗷！……”战智湛对着狼群咆哮了几声，瞪着血红的双眼。几匹狼似乎醒悟过来，冲战智湛袭来。战智湛露出锋利的獠牙再次冲进狼群，一阵杀戮。 看着一具具同伴的尸体，看着全身鲜血，杀红眼的孤狼，剩下的狼终于畏惧的低下头，不甘心的向另一个方向散去。温热的血液还顺着嘴角流淌，消融着草地上的冰雪。战智湛蓦然感觉到胸口隐隐作痛，幕幕光影悄然浮现。仅仅一瞬，却如隔了万世千秋。 “叽叽……喳……”一声悦耳的鸟啼，把战智湛从昏睡中惊醒过来，一只小鸟儿站在他眼前的一条小树枝上，歪着毛茸茸的小脑袋，用尖嘴梳理着身上红绿羽毛。 战智湛屏住呼吸，生怕惊动了这只漂亮的小鸟儿。战智湛发现自己躺在丛林中一条小河边的一片水草丛里，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树丛的缝隙照在他的脸上，让他感觉到暖洋洋的。 蛙鸣声在四下此起彼伏，四周陌生而又寂静，空气中掺杂着芳草的清香，浸人肺腑。战智湛的身上被石头和树枝划出了好几个伤口，疼痛令他无力站起身。 武器是战士的第二生命！战智湛忍着疼痛，慌忙去摸。还好，“八一杠”完好无损；日本军刀也没有丢；“80式”冲锋手枪和五四式都在；四枚“67式”木柄手榴弹、九柄飞刀和“82-2式”5.56mm匕首枪，以及四支“八一杠”备用弹匣、五支“80式”冲锋手枪备用弹匣、五支五四式备用弹匣一样不少。 战智湛长出了一口，心中有了底。四周都是原始的亚热带丛林，微雨才过，山土浸了一层水。战智湛的衣裤泡在泥水里，冷冰冰的。他不想起来，也不想动一下。他时常自诩自己素来体质强健，此时才理解疲劳是啥滋味儿。 最使战智湛感到倒霉的是，山雾从谷底涌起，浓如雨丝，像头巨兽，吞噬了整个森林，也吞噬了他自己。东南西北天晓得。战智湛摘下“八一杠”靠在右肩，把身子偎在橡树上，摸出两块魔方大小的“761”压缩饼干啃起来。这东西抗饿，出发前战智湛带了不少。 战智湛第一次感到离开战友们是这样的孤独，部队对于他来讲是那么重要。自己现在真的成了“孤狼”。孤狼是狡猾的，没有了同伴合作捕猎，孤狼必须更加珍惜体力，更加能忍耐。为了增加捕猎的成功率，往往在一个地方潜伏几个小时。发现情况不对就迅速撤离。孤狼是凶残的，为了自己的安全，为了自己能活下去，孤狼不择手段。 战智湛开始设想他离开战友们之后，战友们会做些什么但是他坚信一条，就是战友们无论多着急，一定会圆满完成“虎穴锄奸”的任务。因为，这是侦察兵起码的素质。 战智湛估计的大体没错。当他“失足”坠下山崖之后，他身前身后的“猴子”和“长脖鹿”差一点跟着他跳下去。侦察兵们强忍悲痛走过这一段险路之后，“猫头鹰”暴跳如雷，大骂眼泪吧差的“猴子”和“长脖鹿”没有保护好战智湛。要不是战友们相劝，“猫头鹰”差点动枪，声称要执行“战场纪律”。乱了一阵之后，“猫头鹰”渐渐恢复了冷静。他不顾可能暴露行踪的危险，命令“长脖鹿”打开电台立刻紧急向“前指”报告。 战智湛的“失足坠崖”震动了整个“前指”作战室，也牵动了所有首长的心。“前指”作战室乱了一阵之后，朱司令大吼一声：“肃静！……” “前指”作战室内立刻寂静下来，大家的目光随着朱司令都投向了脸色青白的贺智民。 骤然之间闻听表弟失足坠崖的消息，贺智民几乎是在转瞬之间经历了震惊、悲痛、怀疑、冷静的过程。见包括朱司令在内所有的人注视着自己，他长出了口气，冷静地说道：“朱司令，我同意‘猫头鹰’的请求，建议第四分队主力按计划押解叛徒返回，留下一个三人小组寻找战智湛同志。另外……另外建议‘前指’敌工部和保卫处立刻采取应急措施！……” 贺智民说到这里，胡政委看了一眼“前指”敌工部宋部长和保卫处田处长。宋部长和田处长几乎异口同声的对胡政委说道：“是！我们立刻去安排！……” 贺智民的后半句话以及胡政委的安排让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心里十分不舒服。他正在反复推敲贺智民的话，猛然想起战智湛曾经向自己打听过，越南猴子那曲村的越南猴子是“影子部队”的哪支部队。姜站长很好奇，后来顺嘴问了问南疆军区敌工部梁部长。不到三天，梁部长给姜站长打来了电话，说哪儿来的什么“影子部队”呀，那是越南猴子的“先锋军师”308师的636团二营六连，奉命紧急驰援那曲村的。 姜站长当时哭笑不得，把电话打到还在海军基地休养的战智湛那里，把战智湛臭骂了一顿，骂他神经兮兮的谎报军情。姜站长这时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暗自琢磨道：“‘利剑部队’的第四分队可是栽在这个什么他妈的308师的636团二营六连手里的，战智湛这个混账小子离奇坠崖，会不会是去找308师的这个什么636团二营六连报仇去了另外，杀害梅笑然的越南猴子可是驻扎在广宁河桧的‘影子部队’四连三排，战智湛这个混小子绝不会放过越南猴子‘影子部队’的四连。从这个王八蛋离奇坠崖的地方计算，那曲村比河桧近得多。而且那曲村的越南猴子战斗力也远不如‘影子部队’的四连。这个臭小子看着浑，可脑子一点也不笨。他应该是先打弱的，再打强的，这才符合《孙子兵法》嘛。嘿嘿……贺智民呀贺智民，那战智湛可是你的亲表弟。你对你的表弟也忒不了解了，居然还不相信你表弟坚定的革命立场！你想抢老子的饭碗咋的哎呦……战智湛这次可是自己推荐，派出去执行‘虎口锄奸’计划的。他妈的，这个小兔崽子要真是擅自离队去报仇，可是把老子也搭进去了！可是，怎么才能把这两个要命的地方人不知鬼不觉的监控起来，一旦发现这个混账小子踪迹，就把他给劝回来呢真他妈的头疼！……” 朱司令忧心忡忡的说道：“我同意老贺的意见！不过……要相信小战这个臭小子对党、对军队、对人民起码的忠诚！命令留下来的同志，战智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姜站长和军区敌工部梁部长对视了一眼之后，含糊其辞的说道：“朱司令，我们和军区敌工部一定动员一切力量寻找小战。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小战不会牺牲！……” 姜站长说到这里，贺智民健硕的身躯忽然一晃，他急忙扶住了一把椅子。军区敌工部梁部长一把扶住贺智民，关切的问道：“贺副司令，你怎么了……” 胡政委叹了口气，对梁部长说道：“唉……还能怎么的还不是让曹廷晖那个叛徒闹的。老贺上次吐了血压根儿就没好。‘前指’党委这次本来不想让他指挥‘虎口锄奸’行动，可他就是不听，谁都劝不住！……” 胡政委说到这里，朱司令也想起了叛徒曹廷晖至今还下落不明。他对姜站长和梁部长问道：“我说老姜、老梁，那个叛徒曹廷晖你们找到他的下落没有……” 梁部长见姜站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摇了摇头，急忙说道：“朱司令，说起来也奇怪，我和姜站长的人差一点就把越南猴子的几个重要部门都翻了一个底儿朝天了，可就是打听不到曹廷晖这个叛徒的下落。请朱司令放心，只要有了曹廷晖的消息，无论是我还是姜站长得到的，一定第一时间内向您通报！……” 朱司令皱了皱眉头，对梁部长摆了摆手，转身对贺智民说道：“老贺，你马上去南宁414医院休养！战智湛一旦有了消息，我向你保证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朱司令，我……”贺智民还想推脱。 胡政委这时也站了出来，对贺智民说道：“老贺，我以‘前指’党委书记的名义命令你立刻去医院治病，不能再拖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第五十五章 孤狼回头(下) 收到“前指”的复电，第四分队的侦察兵们却为谁留下来争论不休。“猫头鹰”实在说服不了众人，就采用了一个最“笨”的办法，就是“抓阄”。结果，“蛇雕”和“雕鸮”、“苍鹰”幸运的中了“大奖”。 战智湛闭着眼睛，摈弃杂念，尽量不去想战友们。疲倦加劳累，不知什么时候，战智湛在遐想中抱着枪又睡过去了。不是战智湛的眼皮重，贪睡，而是太累了。 酣睡中突然觉得有人重重地踢了自己一脚，战智湛歪斜到地上，嘟囔了一句又睡了。当怀里的枪被人夺走时，战智湛这才惊醒过来，可是已经晚了。 “不许动！举起手来！……”耳边响起来的命令战智湛举手投降的笨拙中国话让他的睡意全消。战智湛睁眼望去，只见身前站着两个越南猴子的女兵，一只波兰制造的“wz63式”微冲黑洞洞的枪口正点着他的太阳穴。 “倒灶！这仇还没报呢，却先成了人家的俘虏，这一下准他娘的完犊子了！战智湛呀战智湛，你个王八犊子的警惕性也太低了，哪像个侦察兵呀！……”这一刹那，战智湛懊丧的肠子都快悔青了。 “把手放到头上，站起来！……”一个越南猴子女兵又“叽哩咕噜”地呵斥了一遍。 战智湛坐直身子，把双手放到了头上，垂头丧气的低着头没理两个越南猴子女兵。 站在战智湛右边的一个越南猴子女民兵娇呼一声，一只柔嫩的小手伸到战智湛的下颚。战智湛不由得抬起了头。就在这一刹那，他看到了一个稚气十足的娃娃脸。这个越南猴子女兵的年龄恐怕只有十六七岁，大约一米五左右，身材娇小，长得胖呼呼的十分可爱，宽松的三婆衣依然难以遮挡住她稍胖的身体。这个越南猴子女民兵乌黑的长发整齐干净，一直垂到腰间，五官轮廓清晰而标致。她具有典型越南猴子少女的特点，微隆的颧部，浑圆的下巴，微微翘起的鼻子和撅起的嘴唇。使她看上去象个被宠坏的总有点儿不高兴的大孩子，尤其是那双充满敌意的大眼睛绝对可以和梅笑然媲美。另一个越南猴子女兵年龄和身高与她差不多，只是长得又黑又瘦，手里端着一支“苏式7.62mm”步骑枪，原来是两个越南猴子女民兵正虎视眈眈的监视着他。 两个越南猴子女民兵看来没什么战斗经验。“娃娃脸”女民兵一手端枪，一手端着战智湛的下巴打量他。而“黑瘦”女民兵居然背起枪，掏出绳子，走到战智湛面前想来捆他。 机会来了，战智湛趁“黑瘦”女民兵抓住他的左手腕刚要用力拧的时候，手腕一翻，抓住这个“黑瘦”女民兵的左手向外一掰，她“啊”地叫了一声，身体不由得向战智湛的怀中撞过来。战智湛趁机用“右平勾拳”向她的左太阳穴猛击，打中目标后战智湛马上又将右臂向回一摆，反手一击，拳背打在了右边“娃娃脸”女民兵的下巴上。战智湛知道要用拳把人打死，太阳穴是最好的打击目标，要想把人打晕，下巴是最好的目标。 果然，被击中太阳穴的“黑瘦”女民兵受了重创，完全丧失了战斗力，一路筋斗一头栽倒在地上不动了。眼见这个“黑瘦”女民兵肯定活不成了。可是，“娃娃脸”女民兵那么可爱，战智湛忽然莫名其妙的产生了怜香惜玉的念头，所以反手打向“娃娃脸”女民兵的这一拳只使了三分力量。 “娃娃脸”女民兵“哇呀”一声，双手一扬，扔掉了手里的“wz63式”微冲，踉踉跄跄的向后退去，战智湛急忙手一探，抓住了她的婆姨服的前襟。 也许多年的战争造就了越南猴子彪悍、野蛮的性格，就连十六七岁的半大女孩子也不例外。婆姨服破碎的“娃娃脸”女民兵丝毫没有恐惧，也没有首先试图去遮挡。她借着婆姨服被撕碎的力量稳住了身体，就像是中国京剧中的大花脸一样，呲牙咧嘴的“哇呀呀”一声怪叫，露出了那口雪白整齐的牙齿。原来这个“娃娃脸”女民兵不仅人不像战智湛想象中的皮肤又黑又糙，甚至牙齿也不是从小吃槟榔被污得黑黑的。 孤狼某种程度上比狼群还危险。当一只狼单兵作战的时候，凶狠程度是超乎想象的。孤狼的每一次进攻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致命”。“娃娃脸”女民兵的顽抗激起了战智湛潜意识中的狼性。他顺着“娃娃脸”女民兵踢他的腿一把抓住她的脚踝，猛地把她提了起来。“娃娃脸”女民兵“啊”的一声惊叫，声音未落，就被战智湛用力摔在草丛中。“娃娃脸”女民兵的惊叫变成了“嗯……”痛苦的一声闷哼。战智湛饿狼一般扑上去，骑在了“娃娃脸”女民兵的小腹上，只一下就把她死死压倒在草丛中。 “啊……”突然，“娃娃脸”女民兵惊恐的叫了起来，同时双手用力推战智湛的胸膛。危险的感觉霎那间充满战智湛的大脑，他本能地腰间一用力，身子向旁边一滚。 随着战智湛身边一股凉风刮过，传来“娃娃脸”女民兵“啊”的一声惨叫。战智湛举目望去，只见“黑瘦”女民兵狰狞的面部表情正在变成愕然，似乎是绝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情。“黑瘦”女民兵手中握着刺刀张开的“苏式7.62mm”步骑枪，枪上的刺刀刺穿了“娃娃脸”女民兵的左胸，穿过心脏，直透后背，鲜血顺着三道血槽射了出来，飞溅到战智湛的身上和“娃娃脸”女民兵雪白的脸上。“娃娃脸”女民兵那一双俏目此时正直勾勾的盯着“黑瘦”女民兵，似乎幽怨地在说：“你为什么要杀我……” 还没等“黑瘦”女民兵反应过来，怒火中烧的战智湛，飞快的拔出“82-2式”匕首枪，手腕一抖，就给她来了个现世报。战智湛盛怒之下用的力量很大，“82-2式”匕首枪直没致柄。战智湛一咬牙，站起身来，收回自己的“82-2式”匕首枪。可是已经死去的“黑瘦”女民兵仍然拄着“苏式7.62mm”步骑枪直挺挺的站着，与同样是香消玉殒的“娃娃脸”女民兵对视着，似乎在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不开枪就是为了怕误伤了你，结果还是误伤了你！我这不是已经把命赔给你了嘛！……” 战智湛本想把这两个运气实在不好的越南猴子女民兵分开安葬，可是灵机一动，肚子里暗自琢磨道：“还是这样好，让越南猴子想不明白她俩是咋死的。嘿嘿……” 战智湛在“娃娃脸”女民兵的婆姨服上擦干净“82-2式”匕首枪的鲜血，整理好装备，望着“娃娃脸”女民兵那死不瞑目的尸体，口中嘟嘟囔囔的说道：“好妮子，是你救了俺的命，要是被那把刺刀刺中的话，俺他娘的不死也要丢半条命。谢谢你！祝你早日托生个好人家，你就去俺的老家山东托生去吧！……” 战智湛开始在越南猴子的亚热带丛林中穿行，去实施他的“孤狼回头”复仇计划。 丛林的地面上堆积着厚厚的树叶，上面的是刚落下的，下面的却已经腐烂成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很快，战智湛用“zbz-80式”指北针找到了他的方位，也在地图上标出了越南猴子那曲村方位。运气不错，离他只有十七公里左右。战智湛看了看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送给他的“海霸王”手表，还不到九点钟，就算绕过明清山的山路不好走，天黑之前到那里也绝对没有问题。时间充足，战智湛先用“82-2式”匕首枪砍下些竹子和藤条，做了把弓和一些箭准备打猎用。他虽然有大小三支枪，但是不能轻易使用，因为枪声很可能会暴露他的目标，也会把方圆几公里内的动物都吓走。要是那样，战智湛可能就要挨饿了。何况，战智湛能打的猎物大多都不是什么大家伙，用枪有点太浪费了，使用弓箭就足可以应付了。压缩干粮只剩下不到三天的量了，得省着点用，除非万不得已轻易不能用。整理了东西之后，战智湛出发了。 战智湛的运气很不错，他在路上顺手抓了条好奇的蛇。战智湛心中暗自高兴：“呵呵……看来老子今儿个的伙食不错！……” 丛林中高达十几米的大树长得很密，上面缠着藤萝，使人闷热和喘不过气来。由于山坡地势陡峭，战智湛有时甚至不得不在地上爬行。走过高达一米以上的灌木或草丛时，战智湛还要用木棍击打，去驱赶毒蛇和野兽。 配发给战智湛的这张1:50000的地图很精确。绕过明清山之后，战智湛几乎没费什么劲儿就找到了水源。这时，他也觉得肚皮有些饿了。战智湛顺手采了些蘑菇，把蛇杀了，煮了半饭盒“菌蛇汤”汤。好鲜呀，战智湛多年之后回味起来，还直流哈喇子呢。当时遗憾的就是盐少点，尤其是没有“茅台”或是“五粮液”，难免有点美中不足。战智湛把剩下的蛇肉在火上烤成肉干，这些蛇肉干可以保存一个星期呢，走路无聊的时候也可以拿来当零嘴儿吃。在煮“菌蛇汤”的时候，战智湛用“gk80式”钢盔做了个陷阱，不一会就抓到了好几只倒霉的老鼠。战智湛将它们也弄成肉干，以备不时之需。战智湛按照“zbz-80式”指北针和地图再次校准了方位，向越南猴子的那曲村方向走去。 下午五点左右的时候，战智湛站在了上次营救“御猫”时，文妗囡带领侦察兵们翻上的那座山梁。“黑鸢”牺牲的那片开阔地立即出现在他的眼前，战智湛的胸中立刻燃起了熊熊的怒火。他的心中暗暗骂道：“他娘的！……祥华大哥，‘海东青’、‘黑鸢’、‘鹰雕’兄弟们，你们放心吧！嘿嘿……你们的仇指定血债血偿！孤狼回头定有缘由，啥他娘的308师的636团二营六连，报仇雪恨杀得他遍地血流！……” 第五十六章 血债血偿(上) 即将到来的“复仇之战”，居然让战智湛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他的目光从开阔地移向那片竹林，移向了竹林里面的那曲村，他的脑海中忽然想起了电影《闪闪的红星》中反面人物胡汉三的一句经典台词。又嘀咕了一句：“哼！俺胡汉三又回来了！谁拿了俺啥，谁分了俺啥那得还给俺。谁吃了俺啥，给俺吐出来！娘的！俺哥们儿的血债一定让你们十倍偿还！嘿嘿……你们这群瘪犊子欠了俺四十条人命！……’ 战智湛恨恨的边想着，边走向山下。没想到，他一脚踩在倒伏的茅草上，脚底一滑，“啪”的一下，重重的摔了个屁股墩儿。战智湛爬了起来，拍了拍粘着的泥土和草屑的屁股，嘴里边喃喃地咒骂着，边想道：“这防刺鞋底的牙也太细了，不防滑，再这么摔跤，老子的骨头架子都会摔散了！回去要反映一下，这防刺鞋底搞成粗牙防滑的就好了！……” 战智湛端着“八一杠”半靠在斜坡上，抬起脚看了看鞋底，又抬头看了看周围。右侧是篙草丛，但草丛太密，钻不进去太深。左侧恰好有个石缝，可以把自己隐蔽好。 于是，战智湛爬进了石缝，拿出望远镜，从石头后面慢慢探出头，观察起来。望远镜里，那曲村尽收眼底，这是一个建在竹林后面半山坡上的小村庄，左侧向山下延伸是一块水稻田，在水稻田里，有一群戴着蓝色头巾的侬族妇女正在炎热的夕阳下忙着农活。竹林的右前方半人多高的草丛中有一个将近二百平方米面积的烂泥塘，那里没有什么人。 战智湛不时可以看到那曲村中来来往往的人影，其中也不乏背着枪的民兵。村子中炊烟袅袅，一片祥和。战智湛边观察，嘴里边边嘀咕道：“唉……静谧的村庄，被薄雾轻裹，美极了！好一幅田园风光。嘿嘿……不知道是‘孤狼’回来了吗你们这帮不知死活的王八犊子还不知道危险已经降临，还在那旮沓做饭呢。嗯……这顿饭就是你们的断头饭。嘿嘿……今儿个晚上注定有一场杀戮！老子是回头的孤狼，是要大开杀戒的！生存环境的残酷，磨练了狼坚毅的性格，捕食时总是耐心的等待时机，从不盲目出击。老子既然是回头的孤狼，就要像狼一样尊重每个对手。在每次攻击前都去认真的了解对手，决不能轻视对手。嘿嘿……老子观察的眼神中都像狼一样让人感到隐隐的杀气和恐怖。……” 战智湛嘴里边嘀咕着发着感慨，边设想并酝酿着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的处置预案。透过竹林的缝隙，战智湛轻易的发现那曲村的边缘和竹林结合处有一栋灰白色的水泥小二楼。他心中暗骂道：“哼……没准儿还是俺们国家援建的呢！……” 这栋灰白色的水泥小二楼上架设的电台天线异常刺眼，从这一点看，这里住的应该是越南猴子308师的636团二营六连的驻地了。紧挨着小二楼是一个简易茅草房，看来是越南猴子建的临时库房。 小二楼四周用泥土垒起了一道半人多高的围墙，竹制的大门口一个越南猴子哨兵背着“ak74”突击步枪在那里晃来晃去的，看模样这个小二楼原来不是学校就是越南猴子的一个什么地方政府，可是现在改成越南猴子308师的636团二营六连的兵营了。 战智湛心中暗想道：“从这个越南猴子哨兵用的枪就能看出来，增援那曲村的越南猴子308师的636团二营六连没有返回驻地。嘿嘿……在这旮沓等着老子收拾呢，倒是省了老子满世界去找了。……” 小二楼室外的楼梯是竹制的，上层八个门八个窗户，挨着竹制楼梯的窗户扯出来三条电话线，应该是越南猴子308师的636团二营六连的连部。这时，挨着越南猴子连部的门走出来一个越南猴子的女兵。忽然，战智湛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耶！这个越南猴子的女兵下身穿着一条军裤，上身却只穿着一件胸罩。……” 战智湛心中暗自嘀咕道：“嘿嘿……他奶奶的！越南猴子连女兵都这么嚣张，穿着胸罩就敢在军营里晃来晃去的。……” 战智湛听说过越南猴子每个连队都配备一个“女子洗衣班”，白天给男兵洗衣服，晚上陪当官的睡觉。战智湛不由得吐了口吐沫：“呸！真他娘的臭不要脸！……” 小二楼的下层有四个门，每个房间看起来都很大，不时有越南猴子出出入入，肯定是士兵宿舍。观察到这里，战智湛翻身靠在石壁上，一边揉着发酸的眼睛，一边推敲着自己的作战方案是不是还有纰漏。 为稳妥起见，战智湛反复观察了那曲村的情况，直到感觉到饥肠辘辘了，才起身退回山梁下的丛林。战智湛拿出泡制的蛇肉干和鼠肉干，一边嚼着，一边摘了些荔枝果充饥。又找到一片野竹子用“82-2式”匕首枪砍断一根，捅穿竹节，吮吸竹节水。吃饱喝足了，战智湛找了一颗硕大的榕树爬了上去，找了个树叉开始睡觉，他需要在战前养足精神。 不知道睡了多久，夜风吹过，树林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战智湛忽然惊醒了。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头恢复得不错，伸了个懒腰想道：“娘的，老子只顾做春秋大梦，竟然睡得这么死，一点警惕性都没有。要是有越南猴子来摸哨或者野兽袭击的话，老子这前儿已经跟阎王老子喝茶去了！……” 战智湛静默着，竖起耳朵努力捕捉除风声之外一切可疑的异常声响。但是，除了风的声音还是风的声音。四周的丛林仍然是黑漆漆的，战智湛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四十二分了，不能再睡了。战智湛跳下地，听着丛林交响曲，回忆着作战方案。 忽然，战智湛听到有阵树枝抖动的声音，他立刻紧张起来。待风小一点的时候，战智湛再认真听，似乎不是人走动的声音。战智湛立即拔出“82-2式”匕首枪向声音方向看过去，忽然，他发现树上有两个绿油油的眼睛。战智湛虽然历来自诩胆子大，可这时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战智湛急忙镇定自己，凝神看去，只见皎洁的月光下，原来是只野猫站在树上，两个大眼珠子警惕的瞪着他。这个野猫比家猫大得多，怎么也有二十斤左右吧。 这只金棕色带美丽而不规则的黑花纹的野猫相当漂亮。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这么大的猫，他真想抓住这只漂亮的猫，带回去养着。战智湛没想到，他看到的“野猫”是十分珍稀的“亚洲金猫”，在民间素有“黄虎”之称。这种“亚洲金猫”野性十足，捕食能力超群。在丛林中，啮齿类、爬行类、鸟类以及麂和麝等大型有蹄类的幼崽，还有一些野牛的幼崽都在它的食谱之中，就连生活在树上的金丝猴也是它们的食物。所以，野生的“亚洲金猫”攻击性很强，是不能当宠物饲养的。 战智湛看看这只“亚洲金猫”，估计对自己没什么威胁，就没在理会它。这只“亚洲金猫”也没跑，它十分好奇的看了战智湛许久。 忽然，这只“亚洲金猫”不知发现了什么，猛的一下溜了，跑得还蛮快的。等战智湛再抬头的时候，这只“亚洲金猫”已经跑出八百里地了。战智湛笑了笑，心中暗赞道：“身手敏捷呀！老子要是有这样的身手那该多好！呵呵……老子眼目前儿是回头的‘孤狼’，最好是既有狼的凶残，还有这个‘野猫’的身手。嘿嘿……该去送越南猴子上路了……” 战智湛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翻过了山梁。 在越过开阔地到达竹林的时候，战智湛突然听到竹林中隐隐约约传来拨弄竹草的窸窣声，显然是有人从那里通过。战智湛赶紧悄悄隐蔽好，借着月光，发现有两个黑影正慢慢向他这个方向走来。战智湛打开“八一杠”的保险，做好了战斗准备。 夜空中忽然飘来一片云朵，遮住了月亮，周围一下子暗了下来。再加上竹林和草丛的遮挡，战智湛无法准确观察到越南猴子的每个细小动作。他只能凭感觉，分析判断越南猴子是否走近。战智湛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稀里哗啦”越来越响的声音，端着“八一杠”准备随时扫过去。忽然，怎么突然没动静了难道越南猴子发现了自己战智湛心里猛的一阵紧张，急忙卧了下来，手指扣在扳机上，屏住呼吸，随时准备战斗。 突然，“呼隆”一下，也许是一只野猪样的小动物向战智湛这个方向跑过来。两个越南猴子也“叽哩哇啦”叫着追了上来。距离一拉近，可以看得清了，两支煞白的手电光柱射了过来，战智湛沿着竹林的边缘向右穿插，一个虎跃跨过几丛半人高的蒿草，悄无声息地潜进草丛中的烂泥塘中。追到战智湛的藏身处，越南猴子疑神疑鬼的也停了下来，观察地上植物叶上的露水，想从蛛丝马迹中找出什么。而此时，战智湛就在他们脚下的水塘里，正在艰难地憋气。1秒、2秒、3秒……人生第一次，战智湛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在死神将把战智湛窒息的那一刻，他浮出水面。 两名越南猴子的游动哨兵，肩着枪一前一后的从战智湛藏身处走过去。 战智湛被两名越南猴子的游动哨兵追得如此狼狈，让他十分恼怒。战智湛向两名越南猴子身后望了望，见没人了，就拔出腰间的“82-2式”匕首枪，悄悄的尾随了上去。战智湛悄无声息的冲了上去，左手从背后猛的托住走在后面的越南猴子的游动哨下巴，往怀里一带，用肩膀顶住他的后脑，右手一挥，“82-2式”匕首枪锋利的刀刃切开了他的喉管。这个越南猴子的游动哨叫都来不及叫，立刻如一摊烂泥般瘫在战智湛的怀里。 第五十六章 血债血偿(中) 前面的越南猴子的游动哨听见了响动，猛的转过了身，还没等他惊慌失措的把枪从肩上取下来，战智湛手中的“82-2式”匕首枪像寒星一样直奔他的咽喉。随着“噗”的一声闷响，战智湛像猎豹般跳了上去，伸手接住从喉头不断发出“呃”、“呃”怪声的越南猴子游动哨身上掉下的“ak74”，拔出“82-2式”匕首枪，左手就势搂住越南猴子游动哨向后倒的尸体，拖到草丛里藏了起来。 收拾好越南猴子游动哨尸体后，战智湛刚向前潜行了十几米，突然听见两点方向传来微微的打鼾声。战智湛悄悄的摸了过去，发现原来是一个越南猴子的潜伏哨，抱着一枝“ak74”睡的正香。战智湛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心中暗自庆幸：“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幸亏这个越南猴子的潜伏哨睡得跟死狗似的，幸亏老子才刚鸟悄儿的没整出来太大的动静，不然的话，老子死了都不知道咋死的！……” 战智湛轻轻的把越南猴子潜伏哨的手指从扳机上拿开，双手抓住他的脑袋用力一扭。越南猴子的潜伏哨的颈椎发出轻轻的“咔嚓”一声，立刻软绵绵的向后倒去。越南猴子的潜伏哨就这样在睡梦中去了西天极乐世界。 都说侦察兵是“刀尖上的舞者”，这只不过是一个浪漫的比喻。透过辉煌，凝视沙场，侦察兵们奋不顾身的出生入死岂是平常事哪一枚军功章不是生死缝隙中摘下的果实，哪一名侦察兵没有鲜血流淌后凝结的伤疤。 战智湛崇尚“事不三思终有败，人能百忍则无忧。”所以，他的个性并不是很张扬。有句老话，叫作“咬人的狗不露牙”。有的狗见了人呲牙咧嘴的，主动显摆它的黄板儿牙，好像很厉害。其实，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条狗真的很害怕，就差尿了。越牛掰的人越低调，越没本事的人越能装犊子嘛。但是，这只是战智湛的表面现象。他可是对豪情飞扬、气冲斗牛，平生以气节自负，以功业自许，一生力主抗战的南宋大诗人辛弃疾佩服得五体投地。对辛弃疾常常显示出军人的勇毅和豪迈自信的诗词格外喜欢，像“要挽银河仙浪，西北洗胡沙。”“马革裹尸当自誓，蛾眉伐性休重说。”“壮岁旌旗涌万夫，锦襜突骑渡江初。”无不常常挂在嘴边。战智湛似乎天生就是一个金戈铁马，驰骋疆场的孤胆英雄。他不仅崇拜辛弃疾的为人，喜爱他的诗作，也很喜欢三国时曹植的一首《白马篇》。参加“利剑部队”之后，就经常吟诵这首《白马篇》的最后一部分，用来鼓励自己：“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尤其诗中毫不雕琢，把战场的险恶凝于笔端的“弃身锋刃端”一句，把气冲牛斗的战斗热忱用近乎于口语的文字表现来，更生动、更感人、更富有气势，正是战智湛此时胸怀的真实写照。战智湛将“八一杠”大背在身后，右手拎着日本军刀，左手持80式，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走进了危机四伏的那曲村。那曲村里参差不齐的竹楼和草房一片漆黑。狗咬牛吟，母猫叫春，脆响的山溪水声，构成了别致恬静的夜景。 战智湛按照白天观察的结果摸到了那座灰色小二楼前。借着月光探头向院中望去，连个鬼毛都没有。再看大门前，那个越南猴子的哨兵抱着“ak74”正像个幽灵似的转来转去。战智湛思索了片刻，决定先让这个家伙多活一会儿，避免越南猴子发现哨兵失踪而使他暴露。这就叫艺高人胆大！想到这里，战智湛的手一搭院墙，跳进院内。 战智湛摸进院子后，观察了一下越南猴子的哨兵，见他丝毫没有察觉，就按思考好的作战方案直奔小二楼二层的越南猴子308师的636团二营六连连部。战智湛刚踏上一级台阶，忽然，从小二楼的后面传来隐隐的说话声。战智湛吃了一惊，深为自己的观察不细而懊恼。战智湛随即决定先过去看个究竟，如果顺手，先除掉这个切肤之患再说。 声音来自一个小竹楼，这个小竹楼和我国边境地区的一样，典型的西南边陲风格。上下两层，上面住人，下面分别是牛栏、猪舍和会客用的宽大堂屋。通常堂屋的正面靠墙一侧，摆一八仙桌，两边各摆一把竹椅，墙上供奉着天地君师的牌位。 可是越南猴子的这间堂屋里，这些摆设都没有了。只见正中的竹椅上坐着一个略显肥胖、满脸胡子茬儿，肩佩少校军衔的越南猴子。堂屋中间，一个只穿着一件与他的身材极不相称的短军裤的越南猴子士兵，抓着一个双手绑缚在身后的越南猴子女兵。 这是一个不足二十岁，长得很漂亮的姑娘。她有着一副浅咖啡色的皮肤，泛着健康的光泽，长着一双会说话的黑眼睛，睫毛很长，柔软的嘴唇微微撅起，长得很像日本著名明星小仓优子。越南猴子的少校干咳两声，点燃一支香烟，说道：“早就听说阮氏卉是个小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象你这样的漂亮小姐，为什么要叛国去投敌呢……” 战智湛的越语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到了南疆之后，“利剑部队”的文化学习时间大部分都用来学习越语了。再加上战智湛勤奋学习，越南猴子少校晦涩的话他还能听懂个大概。 “我……真没有去投敌！……”阮氏卉用带着哭腔的嗓音回答。 “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越南“猴子”的少校阴森森地说道。然后，他冲堂屋内的楼梯口喊道：“喂！你们把荣伊秀拖下来！……” 话音刚落，两个赤裸着上身，猴头儿猴脑儿的越南猴子，架着一个浑身被剥得一丝不挂的年轻女人从楼梯上“吱嘎”、“吱嘎”的走下来，重重地扔在地上。然后，把她面朝下，四蹄倒攒的吊在房梁上。荣伊秀身上已布满了青紫色的鞭痕，整个身子被吊成了一个“弓形”，头向下低着，散乱的长发垂挂下来，遮住了面孔。 这是一种很能折磨人的吊法，就是将受难者手腕、脚腕在背后反绑到一起，吊在房梁上。受难者在这种姿态下，四肢各个关节、肌腱、腰部乃至全身的皮肉、筋骨都将因身体的重量而受到挤压、扭曲和牵拉，十分痛苦。被吊过之后造成的伤痛至少要持续一、二十天以上。 越南猴子残酷的折磨自己的女同胞，让战智湛饶有兴致的欣赏着。 “荣姐……”阮氏卉禁不住颤栗了一下，惊叫出声，急忙用手捂住了双眼。 越南猴子的少校见到阮氏卉恐惧的神情，得意的冷笑道：“嘿嘿……阮氏卉，你看了你的同伙之后，是不是就会用另外一种方式回答我了……” “不！我……我真的不是去投敌！你……你们放我回去吧！……”阮氏卉的神经实在经受不住这种刺激，禁不住哭了起来。 “荣伊秀，你还不肯说吗是不是还没有受够……”越南猴子的少校走到吊在半空中的荣伊秀面前，恶狠狠地问道。荣伊秀的头动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 “不说也行，那就再给你点刺激！……”越南猴子的少校冷酷的说完，摆了摆手。 一个越南猴子打开旁边桌子上的一只箱子，里面露出了一排按钮，这是美国佬制造的一种电刑器。这个越南猴子从里面拉出两条电线，开始灭绝人性的折磨荣伊秀。 当铁夹和电击棒接触到荣伊秀敏感的部位时，她禁不住浑身一抖。另一个越南猴子表情狰狞的合上了开关，强烈的电流立刻让荣伊秀的胴体由颤抖变为可怕的痉挛。她高高地扬起头，圆睁双眼，身体使劲向上挺起，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嚎叫。 看到这里，战智湛不由得动了侠义心肠，心中暗自骂道：“奶奶的！这帮不是人揍儿的，竟然会用如此残暴的手段对付这些无辜的女兵。她们不管犯了什么错，都不应该遭受到如此兽性的折磨呀！这些女兵可都是你们的同胞、姐妹呀！……” “怎么样，你还不说吗……”越南猴子的少校转身对阮氏卉说道。 在无法抗拒的兽行面前，阮氏卉还原成为一个怯懦的女孩儿，她用手紧紧捂住领口，哭泣着喊道：“不！你们不能这样！……” “来呀，把这位小姐的衣服脱光，吊起来！……”越南猴子的少校大声发出命令。 两个越南猴子就像是狼嗅到了血腥，凶神恶煞般向阮氏卉扑过去。阮氏卉惊叫着，哭喊着，拼力挣扎反抗。但是，在一帮粗壮的男人面前，她的反抗是那样地软弱。两个越南猴子将尖声嘶叫着的阮氏卉拖到刑讯室中央，按倒在地。 “不！不要！……”阮氏卉拼命晃动着身子，挣扎、喊叫。 战智湛忍无可忍，举起80式，在不到一秒钟之内连发四弹。四个越南猴子几乎是同时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战智湛提刀持枪冲进了堂屋，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堂屋的二楼。在确信二楼空无一人之后，返回了堂屋。 阮氏卉突然见到一个陌生的人杀气腾腾的闯了进来，举手之间打死了四个越南猴子，惊得目瞪口呆。战智湛尽量和颜悦色的对她说道：“别怕，俺不会伤害你！……” “你……你是中国鬼……”惊恐之余，阮氏卉差点说出越南猴子对侦察兵们的蔑称。阮氏卉的脑子转的很快，她立刻改口用北京味很浓的汉语向战智湛求救：“解……解放军同志，我……我是华侨，求你……求你救救我！……” “嗯……俺一定救你出去，但是你一定不要乱喊乱叫！……”战智湛虽然平生最怕女孩儿求他，尤其是漂亮女孩儿。他可没傻到带着这个越南猴子的女兵到处乱跑。 战智湛郑重其事的嘱咐着阮氏卉，见她忙不迭的点头，就走到被吊在房梁上的荣伊秀身边。用日本军刀割断了捆绑她的绳索，把她放到了地板上。 战智湛望着双眼无神的看着自己的荣伊秀，只见她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就转向阮氏卉说道：“她活不了啦。俺得去办正事儿，先委屈你一会儿，一会儿就回来接你，好吗……” 见阮氏卉又点了点头，战智湛割掉越南猴子少校军装的一块布，塞到了阮氏卉的嘴里。然后，战智湛捡起地上的绳子，把阮氏卉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战智湛边绑，心里边边嘀咕道：“妮子，对不起你！不管你是真华侨还是假华侨，俺都不能带你走！俺得去实施‘孤狼回头’复仇计划，不能带着你！俺没杀你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你就在这旮沓待着吧，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个儿的运气了！……” 战智湛处置完了阮氏卉，退出了小竹楼，飞快而又无声的翻身上了灰色小楼的二层。当他闪身进了越南猴子308师的636团二营六连连部时，只见房间内亮着昏暗的马灯，一闪一闪的显得是那样的诡异。灯下面的地图桌上摆满了空酒瓶和吃剩的下酒菜。 第五十六章 血债血偿(下) 两个脱得赤条条的越南猴子，正躺在竹床上做着春秋大梦，一个越南猴子的上尉正趴在桌子上看文件。骤然之间看见战智湛闯了进来，吓得张大了嘴呆呆的看着他。不等他喊出声，战智湛抬手一枪打在他的额头上。战智湛猛地转身，迅速对准床上的两只白条猪的心脏扣动了扳机。“噗”、“噗”，旋着消声器的80式发出了“咔嗒”、“咔嗒”两声金属撞击声，这两只白条猪赤条条的去见上帝了。战智湛在桌子上拿了几张认为有用的地图，离开了越南猴子308师的636团二营六连连部。 溜出越南“猴子”的六连连部之后，战智湛踩着“吱嘎”作响的竹楼梯来到隔壁的越南猴子女兵宿舍。战智湛用牙齿横咬着“82-2式”匕首枪，左手的80式轻轻的一顶房门，房门无声的开了。战智湛幽灵般悄无声息的进了女兵宿舍。 看来越南猴子女兵的待遇不错，透过窗户射进来的月光，对着门的一个大通铺，上面挂着九顶蚊帐，里面传出香甜细微的鼾声。荣伊秀和阮氏卉在后面的竹楼里，这里应该有七个越南猴子的女兵。战智湛无暇去欣赏七个睡美人的睡姿，他狠了狠心，把日本军刀收回鞘内，右手倒握“82-2式”匕首枪，准备大开杀戒。 忽然，战智湛的右肘触到了墙壁上越南猴子挂着的“67式”木柄手榴弹弹袋。他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一排手榴弹，脑子灵光一闪，想起了“御猫”在袭击这个那曲村村口的“dshk-38”大口径机枪阵地时，废物利用，把机枪巢里的三箱手榴弹布置成“诡雷”，炸得越南猴子尸横遍野的情景来。 战智湛迅速把墙上的手榴弹袋都挂到脖子上，只留下一个手榴弹袋，飞快的用袋子捆牢四枚手榴弹，拧开盖，用墙上的一条绳子穿过弹环，做成绊绳横在床边的地面上，布置成“诡雷”。这也就是战智湛的负重能力超出常规人很多，要不战友们怎么叫他“骆驼”呢。这要是换了一般的人，脖子上挂了四十多斤的三十二枚手榴弹，走路都困难。 “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你们这帮瘪犊子可千万别在这前儿上猫楼！你们要是上猫楼，老子也得跟着一块儿堆儿完犊子！……”战智湛边胆战心惊的嘀咕着，边摸进了越南猴子的第三个房间。第三个房间里面空无一人，第四个房间里有一个越南猴子的军官搂着一个女兵睡的正香。两个睡得跟死猪似的男女越南猴子也许正在做着春梦，战智湛轻而易举的让这对儿“野鸳鸯”在自己的“82-2式”匕首枪下成了风流鬼。 就在战智湛刚要出房门的时候，门边挂着的一只安装着莱瑟伍德三至九倍“art”瞄准镜的“xm21式”狙击步枪吸住了他的眼球。枪上的烤蓝无损，宛如新枪，战智湛顺手摘了下来：“哈……太漂亮了！‘长脖鹿’董洪涛和‘金钱豹’刘力使用的国产‘79狙’显然大为不及。呵呵……老子得拿回去，让他们稀罕、稀罕。……” 战智湛曾经向“金钱豹”刘力学习过狙击步枪的使用以及狙击战术，也从“金钱豹”借给他看的教材中见过这种“xm21式”狙击步枪。他听“金钱豹”说过，在整个越战期间，美国佬一共才装备了一千八百支配莱瑟伍德三至九倍“art”瞄准镜的“xm21”，“xm21”的精度和射程是其它狙击步枪望尘莫及的。美国佬的军队一九六九年根据“m14”研制出的“xm21式”狙击步枪，受到包括美国佬的军队在内世界各国军队的欢迎。真是支好枪！ 战智湛小心翼翼的把“xm21式”狙击步枪和子弹背好，溜出房门。战智湛瞟了一眼大门口的那个越南猴子哨兵，只见他还在那里晃来晃去的。 “哼！你死到临头了，还他娘的乱晃！……”战智湛心里骂着，翻身从二楼像一片羽毛一样轻飘飘的落到地面上。接着，战智湛摸进了越南猴子的男兵宿舍。 比起越南猴子的女兵宿舍来，越南猴子的男兵宿舍就乱透了。透过窗外射进来的月光，战智湛看到上下两层大通铺躺着二十多个越南猴子，鼾声此起彼伏，就像比赛一样。战智湛不敢磨蹭，迅速就地取材，如法泡制布置好集束手榴弹。只不过这里越南男猴子多，战智湛多放了一捆，又把一箱手雷压在集束手榴弹上。战智湛要给越南猴子们来个加料。 就在战智湛刚要从第二个越南猴子男兵宿舍溜出去的时候，忽然从第三个越南猴子男兵宿舍门中传出来轻微的脚步声。战智湛大吃一惊，迅速摘下“八一杠”，打开保险，隐蔽在第二个越南猴子男兵宿舍房门的黑影中，准备万不得已的时候往外硬闯。 幸好，三个越南男猴子没有进战智湛躲藏的第二个越南猴子男兵宿舍的房门，而是直奔大门。三个越南男猴子和大门前的哨兵轻声说笑几句后，就走了出去。 战智湛回头望了一眼仍然做着春秋大梦的越南猴子，浑然不知“黑白无常”已经来到他们的身边。突然，在越南猴子一片嘈杂的鼾声中，不知道哪个越南猴子说起了梦话。开始时战智湛不由得毛骨悚然，随即暗笑自己的心理素质忒操蛋。 战智湛迅速溜出第二个越南猴子男兵宿舍的房门，在越南猴子第三个宿舍门边安装好集束手榴弹。为了不使刚出大门的三个越南猴子漏网，战智湛顾不得干掉大门前的越南猴子哨兵，翻墙跳出越南猴子308师的636团二营六连的营地。 月光幽幽，圆月携着一身酒气，星空点缀下的那曲村静得慑人，空气中隐隐散发着血腥味儿。今夜，注定嗜血！复仇，将是战智湛的使命！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血色的圆月已经爬到了梢头。再迟疑就会撞到早起的越南猴子了，战智湛极目望去，只见三个越南猴子已经走出去了很远，人影就要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了，战智湛犹如捕猎的“孤狼”，展现出惊人的勇敢和果断，小心翼翼地快速尾随了上去。一路上，战智湛还没忘了快速在路两旁用手榴弹布设上“诡雷”。 在竹林和农田的结合处，战智湛发现了一个仓猝搭成，透着灯光的小草棚里似乎有人讲话，他所追踪的三个越南猴子径直走了进去。战智湛蹑手蹑脚地摸到了小草棚后面，透过缝隙往里瞧。原来，“御猫”把越南猴子那曲村村口的“dshk-38”大口径机枪阵地炸毁之后，越南猴子又在这里修了一座重机枪掩体。里面有三个越南猴子正和刚进来的三个越南猴子“叽里咕噜”的说笑着。由于声音太小，也不知说些什么。 “他娘的！原来是越南猴子这帮瘪犊子在换班。老子本来想鸣枪造成那曲村里越南猴子的混乱，引爆集束手榴弹，现在看来得改道了。嘿嘿……老子眼目前儿就让你们几个先丧命去报信儿吧！……”战智湛边想着边从腰上取下三颗手榴弹拉着了火，口里默数着“一、二……” 越南猴子听到背后“嗤嗤”?的响声，十分奇怪的正要起身，战智湛已经把手榴弹塞了进去。接着，战智湛纵身一跃，跃回到巨石后面。随着“轰”、“轰”、“轰”三声巨响，就像是滚水浇进了蚂蚁窝，满那曲村的越南猴子顿时乱了套，口令声、骂娘声和冷枪声乱成一片。接着，越南猴子308师的636团二营六连当做兵营的灰色小二楼传来分不清点数的剧烈爆炸声。 战智湛从手榴弹炸飞的泥土石块里拱出身来，来不及擦去身上沾着的越南猴子的血肉，抬头向那曲村中灰色小二楼的方向望去。朦胧中，只见那里已经是一片火光。这时，那曲村中又传来剧烈的爆炸声，那是战智湛布设的“诡雷”发威了。火，复仇的大火，肆意的吞噬着那曲村，将黑夜变成了白昼，就连白色的月光也被映成了暗红的血色。 直到这时，战智湛胸中淤积了多日的愤懑才宣泄出了一点。他默默地自言自语道：“嘿嘿……祥华大哥，‘海东青’、‘黑鸢’、‘鹰雕’兄弟们，你们放心吧！你们的仇，俺已经十倍报了！哈哈……真他娘的过瘾！老子炸的那曲村无数的越南猴子死伤！……” 忽然，战智湛仿佛在那曲村冲天的火光中，看到有一间简陋的小木屋。屋子的木墙上有一扇窗，窗前摆着一盆兰花。而小屋的旁边，兰花开得正艳。木屋的房门开处，一个光艳照人的女兵走了出来。战智湛浑身一颤：这不是自己日夜苦思的梅笑然吗 梅笑然冲战智湛嫣然一笑，说道：“‘骆驼’哥，你就知道给战友报仇，也不来看人家……我房前的兰花好看吗‘骆驼’哥，你看这夜色多好，月光如水一样清澈，静静地从天上倾泄而下，空中似乎飞逸着丝丝缕缕的光线，轻柔灵动，如飘忽来去的梦，了无痕迹。沐浴在这圣洁的月光中，我觉得是那样的落寞和怅然。我真希望，一切繁华和喧嚣都在此刻安静下来，人们能随着这明净的月光，卸下所有容妆，在如水的夜，洗尽铅华，还一个自然而真实的自我。‘夫君去日竹新栽，竹子成林夫未来；容貌一衰难再好，不如花落又花开。’……” 战智湛不由得热泪盈眶，对梅笑然说道：“梅子，在俺化为大地的一粒尘埃前儿，俺愿化作你窗前的兰花儿，夜夜伴你看那么圣洁的月光！‘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梅笑然笑而不语，笑容好美，宛若那如水的月光。而战智湛只是傻傻的站着，透过模糊的泪眼，痴痴地望着梅笑然。 第五十七章 心有灵犀(上) 突然，在乱成一锅粥的那曲村中，传来“哒、哒、哒”、“哒、哒、哒”“八一杠”点射的枪声。战智湛愣了愣，心中不由得一动，暗想道：“难道是‘猫头鹰’这个瘪犊子脑瓜子让驴踢了，竟然敢放弃了完成‘虎口锄奸’计划的任务，带着兄弟们跑这旮沓找老子来了这帮玩儿意是咋猜出来老子没死，来了那曲村找越南猴子报仇的没看出来呀，这个‘猫头鹰’还真有两下子，是老子肚子里的蛔虫咋的还是真的和老子心有灵犀一点通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老子是不是这就去和他们会合……” 战智湛忽然又有了返回那曲村和战友们会合的冲动。但是他转而又想道：“不中！不中！不中！老子的复仇计划还没完呢，是‘孤狼回头’，可不是‘狼群战术’。老子的复仇计划忒他娘的凶险，就是再搭上一个战友也不中！嘿嘿……这帮臭小子找不到老子，就会赸不答的远点姗着，自己个儿回去了。他娘的！天就要大亮了，不能再在这旮沓卖呆儿了，老子得麻溜儿利索儿的‘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战智湛想到这里，赶紧向山上飞奔而去。 战智湛这次的估计没全对。冒险闯到那曲村来接应他的不是“猫头鹰”，而是“蛇雕”钱广和“雕鸮”杨巴鲁、“苍鹰”姚仁铭。“蛇雕”和“雕鸮”、“苍鹰”幸运的中了“大奖”之后，临分别前，“猫头鹰”命令“长脖鹿”最后一次发报之后，又让侦察兵们把身上的压缩饼干都集中起来。“猫头鹰”把“小八一”电台交给了“苍鹰”，又把所有的压缩饼干都塞到“蛇雕”手里，并嘱咐他：“‘蛇雕’，你们三个人就由你负责指挥。记住，胆大心细，沉着冷静！一定把‘雕鸮’和‘苍鹰’他们俩活着带回来！……” “猫头鹰”转过身来时，一双虎目中已经溢满泪水，他对“苍鹰”说道：“‘苍鹰’，我知道你原来是‘飞鹰军’55师通讯科的参谋，是通讯专家。我把这部‘小八一’电台交给你，一定不能中断和‘前指’的联络！至于密码、频率和波长嘛……” 猫头鹰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安友春安参谋，那目光分明是说：“我不会让你交出密码本的，不存在泄密。……” 安友春安参谋笑了笑，没理睬“猫头鹰”。“猫头鹰”又对“苍鹰”说道：“‘苍鹰’，我已经向‘前指’报告，密码、频率和波长就用你在‘飞鹰军’最熟悉的‘b3’套吧。……” “是！……”“苍鹰”答应了一声之后，见“猫头鹰”泪眼婆娑，一反常态，啰哩八唆的就像个老太太没完没了，就吟起了唐代陆龟蒙的《别离曲》：“丈夫非无泪，不洒离别间。仗剑对尊酒，耻为游子颜。蝮蛇一螫手，壮士疾解腕。所思在功名，离别何足叹！” “猫头鹰”没听明白“苍鹰”说什么，他看了“苍鹰”一眼，对“蛇雕”和“雕鸮”、“苍鹰”说道：“兄弟们，朱司令的命令你们都知道了，分队长无论生死，找到那是必须的！但是……手心手背儿都是肉，你们必须注意自身的安全。如太危险，立刻撤回！……” “蛇雕”和“雕鸮”、“苍鹰”三位英勇无畏的侦察兵和战友们逐一拥抱之后，毅然踏上了寻找战智湛的征途。 “雕鸮”杨巴鲁虽然是来自呼伦贝尔大草原的蒙古族汉子，但是心思缜密，和他粗犷的外表大相径庭。三个侦察兵绕道下到沟底，第二天找了大半天也没有发现战智湛的蛛丝马迹。 “雕鸮”看了一眼十分沮丧的“蛇雕”和“苍鹰”，对“蛇雕”说道：“我说‘蛇雕’，你说过的你们摧毁了越南猴子物资转运基地，在巴垌河遇到越南猴子的袭击，‘御猫’被俘，那些越南猴子是什么那曲村的‘青年冲锋队’……” “蛇雕”恨恨不已的说道：“可不是嘛！文妗囡这个死丫头半道儿上跑了，‘海东青’和‘黑鸢’这两个王……”说到这里，“蛇雕”可能是忽然感觉到不能对烈士不敬，于是急忙改口说道：“海东青’和‘黑鸢’这两位同志准是串通好了，说是让我背着‘鹰雕’的遗体先撤回潜艇，他们俩去把文妗囡找回来。哼……没成想，他们俩把我骗了，跑回去参加营救‘御猫’的战斗了！……” “苍鹰”的脑袋转的也很快，他眼珠子转了转，问“雕鸮”：“喂！喂！喂！我说‘雕鸮’，你是说分队长没有死，他是独自返回那曲村找越南猴子报仇去了……” “雕鸮”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帮着我分析分析，那分队长是至情至性的汉子。那曲村一战，咱们第四分队损失惨重。以分队长的脾气，他能甘心你们想呀，以分队长的身手，怎么可能失足坠下悬崖咱们搜遍了这一带，一无所获。那悬崖又不是很高，分队长就算是牺牲了，遗体被野兽吃了，总得有点痕迹呀。所以，我估计，分队长是不愿意让战友们再有伤亡，独自一个人给战友报仇去了！那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大无畏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是拼着一个人承担严重后果，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真正军人！他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 “停！停！停！咱们现在可不是在上党课，上党课那是我的强项。我说‘雕鸮’，你个臭小子想抢我的饭碗怎么的……”“蛇雕”打断了“雕鸮”的话，接着说道：“可也是！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真没看出来呀，你‘雕鸮’这才来‘利剑部队’几天呀，居然鬼头蛤蟆眼儿的能把分队长看得这么透。呵呵……我服你了！……” “雕鸮”苦笑着摇了摇头，眼睛不知望着何处，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也许……也许我和分队长前生前世是一对儿心意相通的孪生兄弟，虽然彼此之间没见过面，可是一见面就像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亲兄弟，别提互相之间有多懂了！……” “呵呵……‘雕鸮’，你说的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你对分队长的感觉就是‘白首如新，倾盖如故’的典故。这个典故的意思是说有些人虽然相交已久，却如同初识一般。有些人刚刚认识，却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一见如故。比喻感情的深厚与否是不以时间长短来衡量的。那就是一个肝胆相照！……”“苍鹰”生长于素有“武术之乡”美称的沧州，自幼喜爱文学，是西安通信学院毕业的高材生。“苍鹰”是“武学世家”，尤其对家传的“戳脚”和“翻子拳”颇有心得。据说，民间传说的“武松醉打蒋门神”的故事，武松就是使用了“戳脚”里的“玉环步”和“鸳鸯脚”。“苍鹰”曾豪迈的立志将来做一个“文武全才”，投身军旅之中，做一个像岳飞岳武穆那样统帅千军万马的将军，流芳千古。可惜“不如意事十八九，正用此时风雨来。”“苍鹰”一九七八年参加高考时，他所填报的第一志愿“石家庄高级步兵学校”没有录取他，他反而被所报的第三志愿“西安通信学院”录取了。 四年寒窗，“苍鹰”发奋努力，在学校期间就入了党，并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被分配到了“飞鹰军”55师通讯科任副连职参谋。“苍鹰”尽展所学，很快成了通讯科的骨干。可是，时间刚刚过了不到一年，“苍鹰”就不满足现状了，一个通讯科的副连职参谋干得再好，就是当了科长，也很难成为统帅千军万马的将军。“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嘛。“苍鹰”寻找一切机会，软磨硬泡要求下连队，还点名去侦察连。师首长很喜欢“苍鹰”，可惜侦察连行政职务满编，只缺一个副指导员。好在“苍鹰”不嫌弃，副指导员就副指导员吧。 时间又过了不到一年，主管连队后勤工作的“苍鹰”让战友们意外的成为了师里军事训练的排头兵。第一次抽调人员协同“利剑”侦察分队作战时，“苍鹰”失之交臂。让他自叹命运不济，懊恼不已。这次补充“利剑部队”，“苍鹰”是写了血书才来的。 “知道！知道！就好像我们俩都是文盲似的，别老显摆你是大学生！你看看人家分队长也是大学生，你什么时候见分队长像你这么能显摆呀哼……分队长比你成熟多了！……”“蛇雕”不满的抢白了“苍鹰”几句，又皱着眉头对“雕鸮”说道：“我说‘雕鸮’，你的意思，咱们是不是这就赶往那曲村，去接应分队长……” “对！兄弟需要你今天帮助，千万不要等到明天！……”“雕鸮”坚定的点了点头，又对“苍鹰”说道：“‘苍鹰’，你的意见呢……” “苍鹰”连连点头，对“雕鸮”说道：“我也有种直觉，就是分队长还活着。分队长侠肝义胆，怎么会轻易地就牺牲了你说的可能性很大，我同意你的意见！‘雕鸮’说得好！兄弟就像冬天里的棉衣，在你最需要温暖的时候默默的给你温暖；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总是在你身边不离不弃。去那曲村是有危险，但是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要我说，事不宜迟，说干就干！……” “蛇雕”被“雕鸮”和“苍鹰”说得心潮澎湃。尤其是“苍鹰”说的那句“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更让“蛇雕”浑身的热血沸腾。 “就是！打仗哪儿能不死人的死又算个什么砍头只当风吹帽，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蛇雕”站起身来，坚定地说道：“好！咱们这就出发！我在前面，‘苍鹰’背着‘小八一’电台走中间，‘雕鸮’为后卫。急行军，可别让分队长落了单。……” 第五十七章 心有灵犀(中) 三个侦察兵不顾疲劳，连夜急行军赶到那曲村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他们只是凭着“zbz-80式”指北针和1:50000的地图找到的那曲村，绕了一个圈儿走了不少冤枉路，从另一个方向摸到了那曲村。就在三个侦察兵在地图上反复核实这里是不是那曲村的时候，猛然从村里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接着就是火光冲天。三个侦察兵大喜过望，知道三个人这趟那曲村没有白跑，分队长果然还活着。 火光和爆炸声就是命令！ “快去接应分队长！……”“雕鸮”大叫了一声，和“苍鹰”抬腿就要向那曲村里冲。 “等等！……”“蛇雕”急忙喊道。见二人停了下来望着他，“蛇雕”这才冷静的说道：“现在的形势是敌众我寡，越南猴子是咱们的几十倍！咱们就这么冲进村子里，非但救不了分队长，咱们也得搭进去！咱们这么打，打‘麻雀战’！我在中，‘雕鸮’在左，‘苍鹰’在右，相距一百米，打几枪换一个地方。越南猴子在明，咱们在暗，越南猴子再鬼，也很难判断出咱们有多少人。只要咱们能吸引越南猴子的注意力，分队长就能安全撤退。二十分钟之后，咱们还在这里会合。记住，咱们的体力已经透支，不得恋战！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分队长安全撤退了，咱们再去找他。……” 越南猴子308师的636团二营六连死伤惨重，一时之间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反倒是越南猴子的那曲村“青年冲锋队”队员，闹闹哄哄的从家里跑出来之后，立刻按平时的训练进行编组。混乱之际，又触发了战智湛布设在道路两侧的“诡雷”。“诡雷”的爆炸声刚落，一些有组织的“青年冲锋队”队员就“嗷嗷”叫着向战智湛跑的方向追去。 一时之间，308师的636团二营六连没死的越南猴子也加入到追击的行列当中。突然，随着“哒、哒、哒”，“哒、哒、哒”急促的短点射。纷纷栽倒的越南猴子，提醒了他们的同伙儿。被突然袭击搞得怒火中烧的越南猴子，返回身来，向枪响的地方追去。可是，也不知道来了多少敌人，村子四周到处都是枪声。越南猴子疲于奔命，被四处乱响的枪声搞得愈发怒不可遏。但是，直到折腾到天亮了也没发现一个敌人的人影。三个侦察兵在那曲村中这一开打，还真吸引了越南猴子的注意力，使得战智湛轻易地脱了身。 “蛇雕”的目的达到了，三个侦察兵迅速撤出了战斗，并转移到附近的原始森林中待命。 战智湛一口气跑进了亚热带雨林，他顺手捡了一根手腕粗的树枝，用“82-2式”匕首枪削去枝叶，做成了一根大概两米多长的木棍。木棍可以用来挑开蜿蜒在树枝上的蛇，当然了，也会派得上其它的用场。比方说用木棍可以当拐杖，随时捅一捅地面上的泥，如果里面是空的，他可以绕开了走，省得陷进去。这就是孤身一人在敌后的丛林中作战最大的危险。一不小心，还没见到敌人，就会被险恶的大自然环境所吞噬。 战智湛找到了自己隐藏在树上的“78式”背囊，把缴获越南猴子的“xm21式”狙击步枪固定在“78式”背囊的上面，把“xm21式”狙击步枪的子弹塞进了“78式”背囊。战智湛开始了在森林中艰难的行军，向越南猴子“影子部队”四连驻扎的广宁河桧奔去。也真难为战智湛了，他的身上除了原来的武器装备，又新添了安装着莱瑟伍德三至九倍art瞄准镜的“xm21式”狙击步枪和二百多发“xm21式”狙击步枪子弹。要知道，光是二百多发“xm21式”狙击步枪的子弹就有十多斤的分量。 天亮了，昨夜在越南猴子那曲村的一切似乎都被山风吹散，包括血色和残酷。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战智湛的脸上，让他感觉到暖洋洋的。忽然，战智湛感觉到林子里的气味儿有些变化，那是森林中的微风带过来的泥土腥昧以及水草的味道。渐渐的，战智湛凭借灵敏的听力，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绝不是风吹树叶那种“哗哗”的声音。而且，偶尔还有“呱、呱”青蛙的叫声。战智湛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他的脸上充满了喜悦，知道自己已经离有水源的地方不远了。猜想可能是瀑布或着溪潭，这样的水源是流动的活水，可以直接饮用。战智湛忽然想起了文妗囡捉鱼的情景，口水差一点流出来，立刻加快脚步向前奔去。 原来，不是战智湛想象的那样。这只是一个二十多米宽的山沟，水从远远的高处顺着峡谷流下来，即使最高的落差也就大概十米左右的样子。想攀上瀑布的顶端并不难，只是石面太滑，上面长满青绿的苔藓。再加上战智湛特别累，于是，他放弃了这个没什么意义消耗体力的想法。就在小瀑布旁边的岩壁上，赫然出现一个高两米，宽五米的洞口。 战智湛急忙跑上前去看个究竟，只见这个洞口垂直嵌入岩壁里面，大概有十五六米深的样子。洞穴里面比起洞口来要大得多，而且地面平坦干燥。战智湛兴奋得忘记了疲劳，像孩子般欢呼雀跃起来：“哇……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老天爷对自己真是不薄！这个山洞简直是老天爷赏给自己的福地。呵呵……虽然比起‘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来大有不如，可是在里面生起火，做点吃的，美美的睡一觉，就是神仙也不换了！……” 至于吃什么，丛林中可不是大饭店，想吃什么点什么，那得随缘。好在战智湛也没那么多的讲究，他沿着清澈的溪流，小心翼翼的踩着溪流中光滑的青黑石块儿，朝山洞走去。他心中一再叮嘱自己：“小心脚下的石头子儿，不要滑倒！崴了脚脖子就不好玩儿了！……” 战智湛刚要钻进山洞，猛然想起“声西击东”战斗中，为了躲避炮弹也不管山洞黑不黑了，慌不择路的一低头就闯了进去。合着自己倒霉，踩着了一条和自己胳膊粗细的蟒蛇，差点让那条蟒蛇勒死。要不是随后冲进来的“黄鼬”和“大灰狼”，他恐怕就已经完犊子了。战智湛似乎又看到了那蟒蛇的一对儿绿色小眼睛，又嗅到了蟒蛇那油亮湿润的鼻孔就像拉风箱一样响个不停，嘴里喷出粘稠的臊气。 “越南猴子这鬼地方到处透着邪门儿！小心无大错，大意失荆州！……”战智湛浑身的鸡皮疙瘩渐渐消了。他从“78式”背囊中拿出手电，进入到山洞的里面，用手电四处照射了一下，确认没有危险之后，这才卸下“78式”背囊放到一块石头上。解下“xm21式”狙击步枪和“八一杠”一起靠在石头上。接着，战智湛把防毒面具、子弹带、手榴弹袋和飞刀一股脑的摘下，放到“78式”背囊边上。最后，才摘下“gk80式”钢盔放到子弹带上。战智湛顿时感觉到浑身一阵轻松，肚子却“叽叽咕咕”的叫了起来。 战智湛心中暗想道：“老子得出去洗吧洗吧，弄些干燥的树枝生火，做点吃的。……” 战智湛把水壶挂到脖子上，打开“78式”背囊，拿出饭盒和洗漱用品，拎着日本军刀走出了山洞。世界各地无论条件多么恶劣，极少有地区一点植物都没有。比如灌木、藤本、蔓生类、有花类、草本或苔藓类，总会有些能食用，并提供营养。植物体内含有人类必需的维生素和矿物质，且富含蛋白质和碳水化合物。有些种类也含有脂肪，所有种类都含有纤维素。可是，在越北的亚热带雨林中，植物种类繁多，战智湛大都不认识。他虽然也想给自己的肠胃以适应新食品的机会，但他可不想装犊子，误食那些有毒的植物。 战智湛把日本军刀当做棍子在草丛中扒拉来扒拉去的，小心翼翼的向溪流走去。越南猴子这鬼地方蛇多，很多还是剧毒的蛇，尤其是眼镜王蛇，个头儿大，性情凶猛，反应也极其敏捷，头颈转动灵活，排毒量大，是最危险的蛇。战智湛赴南疆参战以来，还没在野外遇到过眼镜王蛇。战智湛可不愿意遇到眼镜王蛇，在学习“野外生存”理论课时，教官说眼镜王蛇智商很高，不大好对付。所以，战智湛也就不大愿意惹乎眼镜王蛇。 “咦这不是猫尾草吗嘿嘿……可以代替蔬菜了！……”猫尾草战智湛可认识，教官讲课时曾经给侦察兵们看过照片。教官讲过，春夏之交，有些植物幼茎还很柔嫩，也易于采集。猫尾草虽然草质较粗，但是口感还可以，营养也不错。富含大量的维生素“abcdefg”和矿物质。 战智湛顺手摘了一些猫尾草放入挎包。忽然，他发现草丛中趴着几只体型硕大而肥壮，拳头大小的蛤蟆。战智湛不由得喜不自胜：“棘蛙！呵呵……这可是好嚼货！……” 战智湛“武功盖世”，抓几只棘蛙自然是手到擒来。就算是做不到金庸老先生名著《笑傲江湖》中令狐冲和盈盈在避祸养伤之时，盈盈那样一伸手便是一只，顷刻间捕了二十余只。怎么也比令狐大侠抓了半天，一只也没有抓到强多了。 战智湛抓了五只棘蛙，顺手采了一些蘑菇，走到溪水边，先把水壶灌满了溪水。洗漱完毕之后，把蘑菇洗干净了，这才用日本军刀将棘蛙斩首除肠，洗剥起来。忽然，战智湛想起《笑傲江湖》中，盈盈调侃令狐冲：“古时有屠狗英雄，今日岂可无杀蛙大侠古人杀鸡用牛刀，今日令狐大侠以‘独孤九剑’杀青蛙。……” 第五十七章 心有灵犀(下) 想到这里，战智湛不由得莞尔，心中自娱自乐的暗想道：“《笑傲江湖》中令狐大侠以‘独孤九剑’杀青蛙，今儿个‘北侠’是以家传的‘梁氏刀法’杀棘蛙。嘿嘿……令狐大侠以‘独孤九剑’杀青蛙，有心上人盈盈相陪。‘北侠’以家传‘梁氏刀法’杀棘蛙，岂能没有美女相伴。陪伴俺‘北侠’以家传‘梁氏刀法’杀棘蛙的美女自然是……” 战智湛想到这里，猛然想起了梅笑然。他不由得黯然神伤：“唉……难怪老爷爷说自己八字中‘劫财和正财紧邻，是克妻的命。’梅子这丫头在那边也不知道过得咋样！……” 战智湛恋爱的道路的确波折。暗恋他的“紫薇格格”林紫薇自杀身亡了；与他爱得要死要活的庄建红也被“血蝴蝶”胡天一残杀；被他视为小妹妹的小校友郑爽，也因为他的失踪导致精神失常，误坠冰封的松花江溺亡。最令战智湛创巨痛深，不能自拔的切肤之痛就是他的恋人梅笑然被越南猴子所杀害了。 战智湛虽然“八字中劫财和正财紧邻，是克妻的命。”但是，战智湛的八字中“食伤为喜用”，女人缘极好。自古美女爱英雄！让战智湛意想不到的是，梅笑然的姑舅表妹，也就是“前指”原参谋长钱正伦在清华大学王牌专业“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读大二的女儿钱梅英“毛头”，仰慕战智湛为了给表姐报仇，孤身一人深入敌人纵深，杀得越南猴子闻风丧胆的英雄事迹，竟然演绎了一出精彩的“凰求凤”。 战智湛伤感了一阵，已将棘蛙洗剥干净。返回山洞后，又出来在附近的灌木丛里用“205”工兵锹砍了很多干燥的树枝，用树藤绑成大捆儿，背了回来。战智湛放下棘蛙、树枝和洗干净的猫尾草，又走出了山洞。战智湛用“205”工兵锹砍了一些叶子茂盛的枝条，在小溪边捡了几块儿石头，准备回山洞可以扫一扫地上的石子和鸟的零星粪便。 战智湛回到山洞之后，把几块儿石头围成一个小圈，抓了一些细小的干柴枝，放在圈儿里堆成一堆儿。然后，战智湛卸下“八一杠”的弹匣，退出三颗子弹，用“82-2式”匕首枪拧掉子弹头，将子弹壳里面的火药撒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再将石头放到小柴堆儿的中间。用子弹中的火药生火，战智湛可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在野外生存训练的时候就跟着“大灰狼”学着使用过无数次。 看着柴堆儿燃烧起来的火苗，战智湛笑了，笑得很开心。他急不可待的用饭盒煮起棘蛙和蘑菇汤来。当然了，这次的棘蛙蘑菇汤中又多了一味山野菜，就是猫尾草。 很快，山洞中就飘出了棘蛙肉和蘑菇的清香。战智湛不断吞着口水，眼睛紧盯着饭盒中冒着热气的棘蛙蘑菇汤馋涎欲滴：“哇尻！好香呀！……” 棘蛙蘑菇汤很快煮好了，战智湛顾不得棘蛙肉烫手，“嘶嘶哈哈”的抓起棘蛙肉就往嘴里送。吃光了棘蛙肉和蘑菇、猫尾草，最后连汤也喝的涓滴不剩。 战智湛拿着空饭盒，舔了舔嘴唇，打了个饱隔儿，摸着肚皮自言自语道：“哇尻！这顿饭吃的好撑得慌！……” 忽然，战智湛感觉到自己的眼皮有点睁不开了。他急忙把垃圾打扫干净，埋到了山洞外。战智湛又在山洞外用一枚手榴弹布置好“诡雷”，这才怀中抱着“八一杠”放心的睡着了。 “‘骆驼’哥！……”忽然，在关贵敏所唱的《浪花里飞出欢乐的歌》优美的歌声中，一声甜甜的、糯糯的声音让战智湛抬起了头。 只见高高耸立的防洪纪念塔下，身穿一尘不染军装的梅笑然正在向他招手。战智湛赶紧跑了过去，笑嘻嘻的说道：“哇尻！梅子，你啥前儿来哈尔滨的呀……” 梅笑然嫣然一笑，说道：“我接到你的信就来了，哈尔滨的松花江畔果然美极了！……” 战智湛摇头晃脑，笑眯眯的说道：“那是！那是！如果把哈尔滨比作优美的歌，那么，松花江畔就是它最美的音符。你听，这首《浪花里飞出欢乐的歌》把这松花江畔的美丽与浪漫唱得如痴如醉，动人心扉。让人心驰神往，让人心花怒放。透过歌声，仿佛能窥到那道迷人的浪漫与风景，那是一种诱人的景色和迷人的气息，它会让心随它飞翔。不信你走近它，那风景和浪漫就会裹着那股清香与清爽向你袭来，那种感觉就像清泉在心中流淌，迎来宁静驱走疲惫，心旷神怡便油然而生。一道江畔，一道风景，一道浪漫，一道风情，它以迷人的风采告诉人们它就是这哈尔滨最温馨的风景。……” 梅笑然嗔道：“好了！好了！酸秀才，快别酸了！人家在这里姿势都摆了半天了，腿都麻了！快点给我在防洪纪念塔下照张相！……” “中！中！中！……”战智湛连声答应着，从军用挎包中拿出“海哥”送给他的“孔雀df”相机，说道：“梅子，俺给你在这旮沓照完了，咱俩沿着江边往西走。啥铁路江畔俱乐部啦，啥老头儿湾啦，好看的风景一个挨着一个，老鼻子了！……” “好哇！‘骆驼’哥，你快点给我照，照完了带着我去看。……”梅笑然兴奋的就像一个小孩儿般手舞足蹈。 “中！……”战智湛也被梅笑然感染，身心俱悦，“咔啦”一声拍下梅笑然活泼的倩影。 梅笑然挽着战智湛的胳膊，边“唧唧咯咯”的和心上人说笑着，边沿着江边散着步。 战智湛忽然发觉，摩肩接踵的人群中不乏搂脖子抱腰的情侣。可是人们都对他和梅笑然像看外星人一样，投过来好奇的目光。战智湛猛然醒悟，拨了一下梅笑然的手，贼头贼脑的说道：“梅子，你别老挎着俺的胳膊，这样不好！你瞅瞅，哪有俩当兵的在江边挎着胳膊搞对象压马路……” 梅笑然挑衅地看了一眼周围诧异的目光，撇了撇嘴说道：“哼……我才不在乎呢！……‘骆驼’哥是个好男人，他们愿意看就看呗，羡慕也好，嫉妒也罢，反正我喜欢！……” 战智湛被梅笑然说得有点飘飘然，得意洋洋顺嘴说道：“嗯……梅子说得对！好男人标准是学政治讲政治不玩政治，记恩情重亲情不忘友情，好喝酒常喝酒不多喝酒，尊重人理解人不算计人，爱女人护女人不乱搞女人。这个标准俺全够格儿！……” “是吗……”梅笑然抬起头，顽皮的盯了战智湛半晌，这才挽着战智湛的胳膊继续往前走。梅笑然边走边意味深长的说道：“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梅子说得对！……”战智湛被梅笑然说的有点心虚，尴尬的笑着连连点头。 梅笑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悠悠的叹了口气说道：“‘骆驼’哥，给我讲个笑话呗。……” “中！中！中！……”战智湛连声答应着，讲了起来：“俺上学前儿，有一次上大课，鼻子突然一阵刺挠，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俺撕下笔记本上的一张纸，擤完鼻涕，抬起头却发现鼻涕飚到了前面女生的后背上。好在这个女生没有觉察，我偷偷的想帮她抹掉。刚把手伸过去，她旁边的女生发现了，大叫‘你这人怎么把鼻涕抹人家身上’……” “哈哈……”梅笑然忍不住开心的大笑起来。战智湛见把梅笑然逗笑了，其心甚慰。 “蓝天白云，滔滔江水，哈尔滨的景色可真美！……”梅笑然笑了半晌，忽然感慨起来。 “哈尔滨的景色是很美，要是到了冬天就更美了。晶莹剔透的冰雕与光影呼应，简直像童话世界！……”战智湛答道。 “‘骆驼’哥，你上次给我讲了哈尔滨的冰灯，冰奇灯巧、玉砌银镶的冰的世界、灯的海洋，我做梦都想来看一看。……”梅笑然眼望远方，无比向往的说道。 “中！中！中！……”战智湛忙不迭的答应着，接着说道：“等打完了仗，俺冬天前儿领着俺家梅子来哈尔滨看冰灯。夏天前儿梅子领俺去苏州看园林布局、园林结构的苏州景色。去感受一下苏州景观的文化意蕴、绘画艺术和历史价值。俺还没去过呢。……” 梅笑然停住了脚步，伸出纤纤玉手说道：“‘骆驼’哥，咱们一言为定！到时候我领你去看三国吴赤乌时代建造的北寺塔，领你去看全国四大名园之一的拙政园，还有我们家后面的狮子林。还有沧浪亭、城隍庙、耦园和鹤园。……” “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这么多！……”战智湛笑眯眯的也伸出了手，与梅笑然击了一下手掌之后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一言为定！……” 在铁路江畔俱乐部和老头儿湾拍了几张照片之后，梅笑然忽然对江边划舢板船的人们产生了兴趣。对战智湛说道：“‘骆驼’哥，在江面荡桨泛舟，真让人心旷神怡！……” 战智湛和梅笑然身后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出租舢板船的小哥趁机说道：“这位女同志的眼睛可真毒，指定是个军旅作家，一眼就看出来啥最浪漫了！……” 梅笑然得到陌生人的的夸奖，自然芳心大悦。她转过身来，见一个黑金刚般的青年正笑吟吟的看着她和战智湛。青年接着瓮声瓮气的笑着说道：“我的舢板子是新的。看在这位女同志懂行的份儿上，我给两位同志打个对折，五毛钱一小时咋样……” 战智湛读大学时也曾来过江边划“舢板子”取乐，自然知道行情。他笑了笑说道：“朋友，人家都是一块钱仨小时，你给俺打折还五毛钱一小时呀……” 青年有点尴尬的说道：“那是从前，眼目前儿涨价了，谁给谁抬价呀好吧，我看两位是军人，和我曾经是战友的份儿上，索性降到底，给你们五毛钱两小时。……” 战智湛和梅笑然说说笑笑的把舢板子划向江心，梅笑然忽然童心骤起，指着江边对战智湛说道：“‘骆驼’哥，你看那是什么……” “你给我下去吧！……”战智湛转身看去，梅笑然“咯咯”大笑着，一把将他推下舢板子。战智湛猝不及防，“噗通”一头栽进了松花江江水中。 以战智湛的游泳技术，自然淹不着他。战智湛“呼隆”一声钻出江面，十分夸张的大叫道：“哎呦俺的个亲娘哎……梅子你……你虎了吧唧的，整个浪儿的想……想淹死俺呀。想谋杀亲夫也不能这个样子呀。……” “呸！你是谁亲夫呀让你尝尝我的厉害！嘻嘻……”梅笑然“咯咯”娇笑着，眼睛水汪汪的，带着一股雾气，显得十分朦胧。 战智湛正想向梅笑然显摆一下身手矫健，婉若游龙的游姿，忽然感觉到双腿一阵僵硬，痛不可当。战智湛心中暗骂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嘚瑟吧，这下子嘚瑟大发劲了吧！他娘的！居然能两条腿一块儿堆儿抽筋儿！……” 战智湛正想伸出双手自救，骤然之间发现双臂也僵硬的痛不可当了。战智湛竭力的挣扎着，水花四溅，声嘶力竭的大叫道：“梅子快来救俺！……” 这一叫，战智湛猛然醒了过来。战智湛的这一觉儿睡得好香，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被自己的叫声惊醒，深山中寒冷的阴风怪啸着吹来，战智湛打了一个冷颤，原来自己是南柯一梦。战智湛向山洞的外面望去，天早就黑了。夜黑的发紫，连绵的小雨夹着深夜的寒风阴郁的呜咽着，难怪这么冷。山谷中忽然又传来了不知什么野兽凄厉的嚎叫，把本已漆黑的夜色叫得越发深沉，就是那圣洁的月亮也躲了起来，十分吝啬的不给人世间留下最后一丝光明。 第五十八章 独在异乡(上) “唉……”战智湛叹了口气，心中暗想道：“梅子，你不要再折磨俺！俺的心已被割破，流尽的不是血，是爱你的错！没有了欢快的笑声，也没有了情语绵绵，只有那风的嘲笑和雨的哭泣声！时间和空间是多么的遥远，能将咱们两个人活生生的分离。……” “唉……也不知道‘猫头鹰’他们几个脱险了没有要是‘猫头鹰’他们和自己在一块儿堆儿那该多好。……”战智湛忽然惦记起前来接应他的战友们了。 惦记之余，战智湛不由得想起了唐朝诗人王维的那首《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他自言自语般吟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吟完这首《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战智湛忽然伤感起来。的确，孤身一人身处敌后，没有战友的掩护，前方生死未卜，随时都会命丧黄泉。但是，为了信念、为了责任又不能不去。当决定要去的时候，内心也会充满矛盾，也有恐惧，也有怯懦，甚至想过放弃。 战智湛忽然觉得王维的这首诗有点不提气，正在让自己退缩。他心中暗自嘀咕道：“这他娘的要是‘猫头鹰’那帮臭家伙在这旮沓，瞅见老子这损色，就好像老子心里一会儿怯懦，一会儿刚毅，一会儿畏缩，一会儿又果敢的不断撕扯、挣扎。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大不了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嘿嘿……当战场要战士做出抉择的时候，战士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向前’！向前！义无反顾的向前进！‘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妇女的冤仇……’不对！不对！这是样板儿戏《红色娘子军》中娘子军连的连歌，老子是大老爷们儿，哪儿能唱着娘子军连的连歌向前进对了，就唱《军歌》！‘钢铁的部队钢铁的英雄，钢铁的意志钢铁的心。……我们越打越硬越战越强，跟着伟大的党。嘿！勇猛地向前进！’……” 回国后，战智湛曾回忆起自己那晚的内心的激烈斗争，猜想自己的面部表情一定有几分扭曲，还有几分狰狞。表情已经深深的刻在他的心里，永远抹不掉，擦不去。 天刚刚蒙蒙亮，战智湛整理好了武器装备和“78式”背囊，又继续开始了复仇之旅。 一路上，战智湛嘴中不断叨叨咕咕的鼓励着自己：“犯我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传闻一战百神愁，两岸强兵过未休。谁道沧江总无事，近来长共血争流。华夏文明，从古到今，纵横五千年，想吾泱泱大国一直以德服人，睥睨天下。期间偶有战事，血雨腥风，无外乎出于自保或被逼无奈而已。就像老子这次去广宁河桧，那是为了给俺家的梅子报仇雪恨。谁让你们这帮犊子眼睛瞎了，竟然敢动俺家的梅子。嘿嘿……宜县头槁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不杀的你们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让你们一百年之后想起来还哆嗦，老子就不姓战！‘钢铁的部队钢铁的英雄，钢铁的意志钢铁的心。……我们越打越硬越战越强，跟着伟大的党。嘿！勇猛地向前进！’……” 原始雨林中，那种黑暗的寂静有种从骨子里恐惧的狰狞，让人总觉得身后有谁蹑手蹑脚地跟着，用一双神秘的黑手罩着你的背后，麻嗖嗖的，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战智湛停住了脚步，打开水壶喝了一小口，含在嘴里再缓缓地咽下，他这是为了节省水。要是为了痛快，“咕咚”、“咕咚”把水壶中的水喝干，长时间找不到洁净的水的话，就有危险了。这一壶水省着点用，坚持七八个小时还是没有问题的。 战智湛喝了口水之后，边哼着《军歌》，边走在狭长，两边是陡峭山崖，长满茂密灌木丛林的小路上。颇有点“吹口哨走夜道”的意境。尽管战智湛向来自诩胆大，不至于害怕得想歇斯底里地尖叫，来驱赶这彻骨恐惧的煎熬。战智湛努力绷紧身体所有的细胞，不让自己抖得太厉害。他聚集力量，给自己勇气，尽量让脑子保持清醒，不断的告诉自己：“挺住！挺住！向前进！老子是一头回头的孤狼，狼捕猎的高效率就来源于对猎物的执着，这个世界上没有一只总是找借口的狼。否则，狼这个种群早就因为饥饿死绝了。……” 战智湛边走边竖着耳朵倾听着周围是不是有异常的动静。他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光荣弹”，心中暗想道：“老子得提高警惕，时刻准备着！万一有了情况，用‘光荣弹’那前儿千万别忘了拉弦儿，绝不能当俘虏。可是也别神经兮兮的自己吓唬自己，毛愣三光的拉了‘光荣弹’的弦儿，自己把自己炸死了。要是虎了吧唧的把自己炸死了，稀里糊涂的到了那边，‘御猫’、‘黄鼬’、‘海东青’和‘大灰狼’他们问起来，自己是说还是不说呢要是实话实说了，他们几个还不得笑话死呀。忒磕碜了！……” 山间小路的尽头，是一条从大山中流出的水形成的小溪，小溪的水中到处是石头，山的落差和石头的阻力让小溪的水流发出怪异的声响。战智湛打开“八一杠”的保险，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当他确信没有任何异常情况之后，这才走到清澈的小溪边。战智湛晃了晃水壶，发现水壶中的水已经所剩无几了，干脆把水壶中的水都倒进了口中，这才蹲下身子弯腰取水。 把水壶灌满之后，战智湛又趴在小溪边把甘甜的溪水喝了一个饱，撩起溪水洗了洗脸。忽然，战智湛感觉到水里好像随时都会伸出一双手，将自己拖到溪水中。一个人孤身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地是，每做一个动作，都要付出极大的精神代价。战智湛不由得暗自觉得好笑，这使他不由得想起在大学读书时，校友“妞妞”佟飞燕自己吓唬自己，说她晚上去厕所，蹲在那儿正尿得痛快，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屁股被什么东西抓挠了一下。她低头一看，便池里伸出来一只白不呲咧骇人的手，手上还染着血红的指甲。 战智湛可不信这些，他知道“妞妞”的心理有问题，一定是幻觉。只好安慰她：“在《说文解字》中对‘鬼’是这样解释的。‘鬼者，归也，其精气归于天，肉归于地，血归于水，脉归于泽，声归于雷，动作归于风，眼归于日月，骨归于木，筋归于山，齿归于石，油膏归于露，毛发归于草，呼吸之气化为亡灵而归于幽冥之间。’……” 可“妞妞”信誓旦旦的称她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也就是所谓的“纯阴之人”。还说“女忌生纯阴，男忌生纯阳。”她不仅是一个不幸的“青灯自守之命”，而且还能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战智湛只能强笑了笑，说道：“‘妞妞’你别那么执着，俺家乡的老爷爷说过一句话，叫做‘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养生。’‘德不孤必有邻’，‘千夫所指，不病而死。’滴水可以穿岩，善亦如此，恶亦如此。……” 战智湛回忆到这里，又想起了战友们：“唉……要是‘猫头鹰’他们在自己身边，老子哪儿能像个神经病似的，整天价提心吊胆的。……” 战智湛想念战友们，战友们同样关注着他的动向。战智湛心中清楚他固执的实施“孤狼回头”复仇计划，回去之后极有可能被开除军籍。可是，他想不到的是，“利剑部队”甚至整个“前指”发生的事情，是一件已经超出了他个人所能承担后果的大事。 “蛇雕”报告发现战智湛踪迹的电报抄件很快送到了在南宁414医院住院的贺智民手里。 接到“猫头鹰”的电报之后，南疆军区东部“前指”自然不知道“b3”套密码、频率和波长为何许物，这件事就连“老鹞子”也不清楚。临时接替贺智民工作的“前指”新任参谋长乔建华心中暗骂“猫头鹰”捣蛋，但是为了保持和敌后侦察兵的通信联络，乔建华不得不经“前指”朱司令批准，急电“飞鹰军”请求援助。 “飞鹰军”首长十分重视乔建华的电报，一切为了前线嘛。好在“b3”只是“苍鹰”姚仁铭在55师通讯科任副连职参谋时，编写的一套应急联络方法，并非不能泄露的“绝密”。 经总部批准，“飞鹰军”首长当即命令55师通讯科科长携带“b3”全部资料，在两名保卫干事的陪同下，搭乘飞机送到南疆军区东部“前指”。“b3”资料送来的十分及时，正巧收到了“蛇雕”报告发现战智湛踪迹的电报。 贺智民手中拿着“蛇雕”的电报，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虎目不由得湿润了。他心里全明白了：“表弟这是有意脱离战友们，单人独枪去为牺牲的战友们复仇去了！唉……兄弟呀兄弟，你真当你是‘独行大侠’呀你没有命令擅自行动，已经严重违反了纪律。就算你杀敌无数，回来也会被严厉处分。兄弟呀，你砍了‘三姓家奴’朴英植脑袋的处分还没宣布，这次‘双罪’并罚，你这身军装怕是保不住了！……” 贺智民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可是他却没有料到这件事引起了轩然大波。 “蛇雕”的电报既然能送到贺智民的手里，自然也瞒不过“前指”保卫处。可是“前指”保卫处田耕处长陪着朱司令和胡政委去军区开会了，在家主持工作的伍江华伍副处长不敢擅自做主，把电话直接打到了军区，向田耕处长汇报了这件事。 田耕处长沉吟了半晌，对伍江华说道：“这样吧，朱司令和胡政委正在开会，我没有办法向他们请示。你亲自带两个人去一趟望郎山监听站基地，找‘利剑部队’的同志们了解一下，战智湛擅自冒险脱离队伍有什么原因，是不是奉了谁的特别命令……” 伍江华自以为聪明，领会了田耕处长的指示，带着两个干事去了望郎山监听站基地。 贺智民擦了擦眼角，把电报抄件交给来看他的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向前来送电报的“前指”新任侦察处处长荣一兵问道：“老荣，乔参谋长是咋回电的……” 荣一兵边给贺智民削苹果，边回答道：“乔参谋长命令‘蛇雕’原地待命，让我向你请示‘蛇雕’小组也就是‘敌后分队’下一步行动的指示。……” 姜站长看了“蛇雕”报告发现战智湛踪迹的电报抄件之后，心中暗呼：“战智湛这个臭小子果然不出我之所料。这个混账小子离奇坠崖，真的是去找308师的这个什么636团二营六连报仇去了！嘿嘿……战智湛这个混小子绝不会放过越南猴子‘影子部队’的四连。下一步，他一定会去越南猴子的广宁河桧，找‘影子部队’的四连给梅笑然报仇！呵呵……这个臭小子，倒是一个行动特工的好材料。不过，他这是违反军纪，回来之后的处分轻不了。怎么才能帮这个臭小子一次，度过这一劫。管怎么着，这个混小子也算是自己的人。可别像杀‘三姓家奴’朴英植似的，帮不上忙，曾副部长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姜站长正在肚子里打着小算盘，贺智民却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说道：“唉……看来，我得回‘前指’了！我怎么有一种预感，就是战智湛和‘蛇雕’他们四个愣头青在敌后会闹出什么事儿来！……” 第五十八章 独在异乡(中) 姜站长听了贺智民的话吓了一跳，说道：“我说贺副司令，你这可是刚住了一天的院，你的身体怎么会吃得消……” “呵呵……吃不消也得吃得消！没关系，我只要在‘前指’注意休息就行，不会有事儿的。……”贺智民苦笑了笑。对病房门外喊道：“小李子！……” “到！……”守候在病房门外的小李子急忙推门进来。 贺智民边脱病号服，边对小李子说道：“小李子，你去护士那里，把我的药都拿到荣一兵荣处长的车上，我跟院长打个招呼之后回‘前指’！……” 贺智民是荣一兵的顶头上司，荣一兵不敢拦着贺智民，他看了一眼姜站长。姜站长脑子转了转，对小李子说道：“等等！小李子，把贺副司令的药拿到我的车上，我给站里打个电话，陪贺副司令一起回‘前指’！……” 在姜站长的“北京212”吉普车上，贺智民和姜站长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了好一阵子闲话。姜站长实在憋不住了，笑眯眯的对贺智民说道：“贺副司令，我看您是胸有成竹呀！战智湛离奇坠崖，是他单人独枪去给战友们报仇，这是肯定的了。您刚才说有一种预感，就是战智湛和‘蛇雕’他们四个愣头青在敌后会闹出什么事儿来。您认为这四个愣头青下一步的‘复仇之路’会怎么走……” 贺智民靠在靠背上，看了一眼姜站长神秘莫测的眼神，笑了笑说道：“这件事怎么会瞒过你姜站长呢！这样吧，咱们俩也学一学诸葛孔明和周公瑾在‘赤壁大战’之前，交流战略战术的故事，把答案写在手上，看一看是不是英雄所见略同！……” 姜站长十分欣喜的说道：“贺副司令这个主意好！咱们这就写在手上！……” 姜站长说罢，和贺智民各自拿出笔来在手上写起来。二人写罢，把左手攥成拳头，伸到对方面前。二人一起伸开五指，看了对方写在手上的字不由得开怀大笑。原来，姜站长手上的四个字是“广宁河桧”，而贺智民手上写的是“影子部队的四连”。 就在贺智民和姜站长推心置腹的商量，怎么互相配合，让战智湛在敌后不至于过于孤立无援的时候，在望郎山监听站基地发生了一件震动“前指”的大事。 “前指”保卫处副处长伍江华信心满满的带着两个干事赶到了望郎山监听站基地。调查战智湛为什么擅自脱离部队这点小事儿对于伍江华来讲，简直是小菜儿一碟儿。伍江华要做的是挖出战智湛背后的人，那样他才能完成田耕处长交给的任务，才能立功受奖。 伍江华赶到望郎山监听站基地，不辞旅途劳顿，第一个把“老鹞子”找到了当做询问室的基地警卫连连部。 “老鹞子”一进来，伍江华立刻和蔼可亲的说道：“吕翔同志吗快请坐！……” “是！……”“老鹞子”向桌子后面的伍江华敬了一个礼，坐在了屋子中间的椅子上。“前指”保卫处的副处长来基地，第一个谈话的就是自己，看这架势哪是什么他妈的“谈话”呀，分明是“审讯”！“老鹞子”不知道伍江华所为何事，难免有点惴惴不安起来。 “吕翔同志……”见“老鹞子”又站了起来，伍江华急忙笑着说道：“吕翔同志请坐下吧！我代表‘前指’党委找你就是随便聊聊，了解点情况。我知道你是‘飞鹰军’的人。‘飞鹰军’是一支英雄的部队，是我党我军的重要武装力量，向来听党的指挥……” “老鹞子”被伍江华不着边际的话说得有点头晕脑胀。渐渐地，他的眼前似乎只有伍江华那白白胖胖的脸上不断张合，殷红的嘴唇。“老鹞子”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伍副处长保养的可真好，你瞅他那嘴唇多像刚过门儿的小媳妇儿抹了口红的嘴唇呀。……” “吕翔同志！请你向党如实汇报，战智湛不惜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脱离部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动机是什么又是奉了谁的命令……”伍江华给“老鹞子”戴了半天高帽子，这才单刀直入，问出了他想问的问题。 “不可告人奉了谁的命令……”伍江华的问题把“老鹞子”吓了一跳。他虽然很愤怒，但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老鹞子”使劲摇了摇头，说道：“战智湛还活着报告首长，我不知道战智湛还活着能有什么目的，也不知道他奉了谁的命令还活着。……” 伍江华皱了皱眉头，他不知道“老鹞子”是装疯卖傻还是真的不知道。他阴森森的目光盯了“老鹞子”半晌，这才说道：“吕翔同志！既然你不愿意配合党的工作，那就请你安排各分队长逐一来这里接受询问，最后再请你们代理部队长萧振飞同志过来！哦，你让第四分队的那个副分队长钱广先来。……” “是！……”“老鹞子”这才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向伍江华敬了一个礼之后，转身走出了基地警卫连的连部。 “老鹞子”刚走出警卫连的连部，就看见几个侦察兵正在探头探脑的向这里张望。他一肚子怒气无处发泄，大吼了一声：“‘赤腹鹰’！马上命令‘猫头鹰’来接受‘前指’保卫处首长的询问！命令‘鵟鹰’、‘黑狐狸’和‘金眼雕’做好准备！……” 伍江华没有从“猫头鹰”和“鵟鹰”、“黑狐狸”、“金眼雕”的嘴里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尤其是“猫头鹰”和“鵟鹰”。尽管伍江华循循善诱，充分发挥了他做思想政治工作的长处，可是那个“猫头鹰”是真犟，“鵟鹰”是真“狂”，竟然敢对他这个保卫处的副处长不恭。尤其是那个“猫头鹰”不假辞色的顶撞他：“你说战智湛是叛国投敌有从悬崖跳下去叛国投敌的吗你跳一个给我看看！……” 那个“黑狐狸”更坏，他没有顶撞伍江华，只是连连点头，咬音咂字，义愤填膺的对伍江华说道：“首长能告诉我绝密中的绝密，足见组织对我的高度信任，我‘黑狐狸’张翰十分感动。没想到这个战智湛受组织培养多年，竟然叛国投敌，实在是辜负了组织上对他的培养，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哼……我怎么早就没看出来战智湛是个混入革命队伍的阶级异己分子呢要是早看出来，一定把他打倒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叛徒脑后有反骨，不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更不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叛国投敌千夫所指，遗臭万年，为后人所唾骂。战智湛能够走到叛国投敌的今天，绝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建议首长从战智湛的祖宗十八代查起，说不定他爷爷的爷爷就是他叛国投敌的……” “黑狐狸”满嘴的胡说八道让伍江华再也无法忍受，他“啪”的一拍桌子，指着房门对“黑狐狸”大吼道：“你给我滚出去！……” “是！……”“黑狐狸”似乎是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不料，一下子碰翻了椅子。“黑狐狸”慌里慌张的急忙扶起椅子，看了一眼伍江华，冲他呲牙诡谲的一笑。 等在警卫连连部门前的“金眼雕”见“黑狐狸”吹着口哨走了出来，一副十分轻松的样子，疑惑的问道：“我说‘黑狐狸’，保卫处的都说些什么事儿呀怎么还拍桌子……” “黑狐狸”一本正经的说道：“他说‘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你说什么……”“金眼雕”望了一眼扬长而去的“黑狐狸”，满脑门子问号的嘟囔了一句：“‘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黑狐狸”正想回宿舍，忽然发现“东北虎”叼着“红塔山”一步三晃的走了过来。“东北虎”急忙问“黑狐狸”：“我说，保卫处调查的是不是‘骆驼’的事情……” “黑狐狸”本来就怵“东北虎”三分，不敢再胡说八道，他摇了摇头，阴阳怪气的说道：“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何患无辞呀！‘骆驼’马上就成‘岳武穆’了！……” “东北虎”见“黑狐狸”转身就要走，“呸”的一声吐掉嘴上的“红塔山”，瞪着眼睛说道：“你给我回来！‘黑狐狸’你把话说清楚，‘骆驼’咋就成‘岳武穆’了……” “黑狐狸”没办法，只好停了下来说道：“我的部队长，你快去看看吧！人家保卫处的人说‘骆驼’是叛国投敌，还要深挖幕后指使的人呢！……” “啥‘骆驼’叛国投敌扯他妈的王八犊子！……”“东北虎”骂着，转身就向警卫连连部快步走去。 “东北虎”还没走到门前，就听“金眼雕”在屋内大叫道：“是杀是抓随你的便，老子没闲工夫听你扯淡！……” 接着，“金眼雕”“嘭”的一脚踢开房门，走了出来。“金眼雕”看了一眼“东北虎”，气呼呼的走了。“东北虎”知道自己脾气暴躁，可别和“前指”保卫处的首长发生矛盾呀。他掏出“红塔山”，用嘴叼出一支，划着火柴点上，这才走进警卫连的连部。 “东北虎”一眼看见“前指”保卫处的伍江华副处长气得白脸变成了青紫色，胖脸已经变形了，急忙没笑挤笑的说道：“吆呵……伍副处长这是跟谁俩生气呢呵呵……不会是‘孤胆英雄’‘骆驼’那个臭小子的事儿吧！……” 伍江华“哼”了一声，不屑的对“东北虎”说道：“什么‘孤胆英雄’我看战智湛就是一头阴险狡诈的饿狼！……” “东北虎”强压怒火，拼命让自己的嘴角向上翘着，说道：“呵呵……狼没什么不好的呀！狼集凶残与智慧于一身，狼的一生就是战斗的一生，即使肉体与灵魂即将分离，同样从容。生不为之乐，死亦不为之惧。狼不会为了嗟来之食而不顾尊严的向敌人摇尾乞怜。因为狼知道，决不可以有傲气，但不可以没有傲骨。难道……难倒伍副处长不希望我们的战士对待人民像只羊，对待敌人像只狼吗……” 伍江华手中的笔敲了敲桌子，厉声说道：“巧言令色！萧振飞，战智湛叛国投敌，你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你现在必须端正态度，如实向党报告战智湛叛国投敌的动机和目的，必须如实报告战智湛叛国投敌的幕后策划者是谁！……” “东北虎”“腾”的一下，怒火冲到了脑门儿上。他再也控制不住怒气，几步冲到伍江华的桌子前面，戟指伍江华大喝道：“姓伍的，你少他妈的跟我俩扯犊子！就你这个损色也能代表组织你他妈的说战智湛叛国投敌，你他妈的不拿出证据来，老子和你没完！……” 两个跟随伍江华前来的保卫干事见“东北虎”猛然冲向伍江华，害怕“东北虎”伤害首长，急忙挡在“东北虎”和伍江华中间。其中一个保卫干事拔出腰间的五四式，顶在“东北虎”的太阳穴上，喝道：“不许动！……” “东北虎”暴跳如雷，大骂道：“你个小瘪犊子，我警告你把你那个废铜烂铁拿走！你不知道老子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最咯痒的就是被别人用枪顶着脑袋嘛！……” 另一个干事看来比较冷静，他对“东北虎”说道：“萧部队长，只要你规规矩矩的坐下，不对伍副处长构成威胁，我们不会拿枪对着你！咱们又不是你死我活的敌我矛盾！……” 伍江华一下子来了脾气，他怒气冲冲的绕过桌子，掏出腰间的六四式，“哗啦”一声顶上子弹，顶在“东北虎”的脑门上，冷冰冰的说道：“你别以为你是‘飞虎军’的人，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你一个臭营职干部胆大包天的敢对保卫处正团职的副处长出言不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拘起来！我看你就是战智湛叛国投敌的幕后策划者！你要是胆敢再嚣张，我立刻就以拒捕……” 第五十八章 独在异乡(下) 伍江华的话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警卫连连部的房门被踹开，早就在门外听得怒火中烧的侦察兵们蜂拥而进。对“东北虎”良言相劝的那个保卫干事见势不妙，伸手就去掏腰间的五四式。还没等他掏出抢来，就被扑上前来的“金眼雕”一记“抓腕砸肘”摔倒在地。“角雕”冲上前来，和“金眼雕”合力，给这个保卫干事戴上了手铐。 毕竟不是战斗，伍江华和拿枪顶着“东北虎”太阳穴的保卫干事稍一犹豫，就已经被侦察兵们控制住。“老鹞子”走上前来，拿过伍江华手中的?六四式，不屑的看了一眼，嘁哩喀喳的退出子弹，把空枪插回伍江华的枪套，面无表情地说道：“伍副处长，你真是官儿不大，僚儿不小呀。你既然只是来找我们谈话，有必要动刀动枪的嘛！……” 伍江华瘦驴不倒架，挺胸腆肚的大叫道：“你们‘利剑部队’无法无天，我就是告到总部，也要把你们绳之以法，让你们把牢底坐穿！……” “你个瘪犊子还敢叫唤！……”“东北虎”一把推开“老鹞子”，抡起胳膊就要给伍江华来个大脖溜子。“老鹞子”怕“东北虎”错上加错，急忙抱住他的胳膊。 “东北虎”摔开“老鹞子”，怒喝道：“把这两个瘪犊子给我拷上！……” “长脖鹿”和“猎隼”答应一声，拧着伍江华的胳膊，给他戴上了手铐。 “东北虎”怒火稍息，知道自己闯了大货，对“老鹞子”说道：“‘老鹞子’，你在家掌握部队！……”又对“鵟鹰”和“猫头鹰”说道：“你们俩带第四分队跟着我把这三个王八蛋押回‘前指’，交给‘前指’首长处理！……” “东北虎”带着“鵟鹰”和“猫头鹰”以及第四分队的侦察兵们，开着三辆“北京212”吉普车，押着伍江华和两个保卫干事来到了“前指”。三辆“北京212”吉普车刚进“前指”大门，还没有停稳，伍江华一眼看到警卫连的锺师廉副连长正带着一个班的战士向“前指”大门走来。伍江华急中生智，忽然大叫道：“锺副连长，快拦住这些人！他们要对‘前指’首长不利！……” 锺师廉锺副连长吓了一跳，急忙一挥手，警卫班的战士立刻散开，围住了三辆“北京212”吉普车。侦察兵们上来了愣劲儿，纷纷跳下车，手举“八一杠”，与警卫班的战士对峙起来。 伍江华大喜，挣扎着就要向车下跳，却被“鵟鹰”和“猫头鹰”死死的按住。 “前指”新任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王志忠听到院子里的嘈杂声，急忙走到窗前向下望去。他一看院子里的阵势，知道出了大事。他恨不得直接从二楼跳下来，大叫道：“都住手！……” 王志忠喊罢，拔腿就往楼下跑，边跑边喊参谋长乔建华：“老乔，快下楼！……” 第四分队的侦察兵正和警卫班的战士们对峙，忽然身后传来暴雷也似的一声大喝：“住手！住手！陈永飞！郑玉嵇！你们俩想干啥马上放开伍副处长！……” 众人转身望去，原来是贺智民和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走下车来。 伍江华一见贺智民，犹如见了救星，他边拼命地挣扎想挣脱“鵟鹰”和“猫头鹰”，边大叫道：“贺副司令，你瞅瞅你手下这些屌兵，他们竟然敢公然抗法，把我铐起来了！……” “你他妈的骂谁屌兵呢……”“东北虎”闻言大怒，他干脆不顾一切的来了个破罐子破摔，转过身来“啪”的一声，狠狠地打了伍江华一个耳光。伍江华白白胖胖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一个血红的手掌印。 贺智民大怒，大骂道：“萧振飞，你他妈的敢当着我的面打伍副处长你带着这些荷枪实弹的兵闯到‘前指’来，想要哗变呀！……” “东北虎”嘴中嘟囔了一句，跳下车来，大声命令道：“第四分队的同志们听我命令，全体枪放下，立正！……” 锺师廉锺副连长也大声命令道：“警卫连的同志们听我命令，全体枪放下，立正！……” “锺副连长！……”贺智民见控制住了局面，立刻对警卫连锺副连长命令道：“缴了萧振飞这个王八蛋的枪，拷起来，关禁闭！……” “是！……”锺师廉锺副连长不敢不答应。他走上前去，拿出手铐，对“东北虎”敬了个礼后说道：“对不起了，萧部队长！……” “东北虎”边伸出双手让锺师廉锺副连长戴手铐，边对贺智民嚷道：“贺副司令，你关我也好，押我也好，就是枪毙我也没关系。可是你得知道，伍江华这个犊子诬赖‘骆驼’叛国投敌，还要挖出‘骆驼’背后指使的人呢！……” “你个王八蛋还敢犟嘴！老子枪毙了你！……”贺智民怒火更炽，他嘴上骂着，伸手就去腰间拔枪。他的警卫员小李子吓坏了，死死地抱住了贺智民的右臂。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东北虎”的话让姜站长大吃一惊，他猛然间想起了《史记?张仪列传》中的一句话。姜站长刚想走上前去向“东北虎”问个明白，突然，贺智民“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就在这时，姜站长听到小李子带着哭腔喊道：“贺副司令，你怎么了！……” “贺副司令！……”姜站长陡然间见贺智民呕血，不由得大惊失色。他几步冲到贺智民身边，一把从小李子手里抢过贺智民抱在怀里，痛声说道：“贺副司令，你……你得挺住！咱们商量好了，还有……还有这么多的工作等你来做呢。……” 幸好，南宁414医院院长怕贺智民在旅途中出现意外，派了一位医生和一位护士乘坐“前指”新任侦察处处长荣一兵的车，带着急救药品，护送贺智民回“前指”。 参谋长乔建华和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王志忠这时跑到正在施救医生和护士身边，问道：“贺副司令……贺副司令这是怎么回事儿……” 医生刚给贺副司令做完检查，见一个陌生的首长发问，回答道：“贺副司令刚住院的时候，我们怀疑是胃动脉瘤，认为出血是由于胃动脉瘤的扩张、破裂所致。但经过专家会诊，排除了动脉瘤的可能，确诊为‘迪厄拉富瓦病’英文名字叫做‘dieulafoy’slesio ’。贺副司令极度愤怒，这才使得胃黏膜下恒径动脉破裂出血，并从口中吐出。……” 参谋长乔建华吓了一跳，问道：“什么……什么富瓦这么危险！大夫，你是说贺副司令就像《三国演义》中的周瑜一样，大怒之后会吐血殒命……” 医生点了点头，说道：“是很危险！一个人极度愤怒时，生理上会产生一系列变化，功能失调，肝气横逆上升，气血上涌，导致心跳加快，血压升高。幸亏贺副司令不是血压升高引起心血管破裂。否则……抢救都来不及！……” 猛然见到贺智民呕血，“东北虎”先是惊得呆了，待他反应过来之后，猛地甩开了锺师廉锺副连长，跌跌撞撞的跑到贺智民面前，戴着手铐子“噗通”一声跪倒，大哭道：“贺副司令呀贺副司令！都是我惹的祸，你……你抢毙了我吧！……” 警卫班的战士刚给伍江华打开手铐子，伍江华余怒未消，幸灾乐祸的说道：“嘿嘿……萧振飞，你也知道你应该被枪毙呀你不是愿意对抗上级吗把贺副司令气成这样，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是把你枪毙一百回，你都……” “你个王八蛋！还没完了呢！……”“鵟鹰”勃然大怒，伸手又去摸五四式。 贺智民吃力地睁开眼睛，十分虚弱的说道：“陈……陈永飞，不许你胡闹！……” “鵟鹰”恨恨不已的把五四式插回套内，狠狠地瞪了伍江华一眼。 医生十分不满，他仰起头说道：“你们别闹了！贺副司令需要抢救，需要输血！你们想把贺副司令逼死吗有什么问题就不能去别的地方争论。……” 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王志忠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大喊道：“锺师廉！……” “到！……”锺师廉锺副连长赶紧跑了过来。 “赶紧找一副担架，送贺副司令去‘前指’医院！……”王志忠命令道。 “老乔……”贺智民抬起手，把参谋长乔建华招到身边，低声说道：“敌后……敌后侦察兵的指挥你大胆……大胆的决策，只是凡事……凡事多和姜站长商量！……” 参谋长乔建华握着贺智民的手，郑重的说道：“老贺你放心养病，我一定不负你的期望，凡事多和姜站长商量。……” 贺智民又看了一眼哭得泪人一般的“东北虎”，温言说道：“萧振飞，你一定要听乔参谋长的命令！……” “东北虎”哭泣着说道：“贺副司令放心，我一定听乔参谋长的话，不再让你操心！在禁闭室里认真反省。……” 几天后，“东北虎”被调离“利剑部队”，任“飞虎师”副参谋长。“老鹞子”吕翔晋升正营职，代理“利剑部队”部队长职务。 朱司令和胡政委接到报告后，急忙中断了军区的会议，带着保卫处田耕处长匆匆乘直升飞机赶了回来。两位主官拉着田耕处长一同来到朱司令的办公室，听取参谋长乔建华的汇报。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作了必要的补充之后，朱司令和胡政委基本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报告！……”忽然，办公室门外传来伍江华副处长的声音。 “进来！……”气得脸都变了颜色的朱司令站起身，尽量平静的说道。 保卫处伍江华副处长畏畏缩缩的走了进来，他向朱司令敬礼的手还没举起来，就被朱司令狠狠地打了一记耳光。朱司令大骂道：“你个王八蛋，想毁了‘利剑部队’呀！……” 胡政委愤怒已极，他“啪”的一拍茶几，大骂道：“伍江华！你狗胆包天！在‘前指’党委还没有做出结论之前，就敢把个人观点强加在组织之上，差一点酿成兵变！要不是贺副司令及时赶回来控制住了局面，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你知道吗，你以莫须有的罪名指控战智湛，最高兴的要数越南猴子了，这是他们想做又做不到的事情！……” 满脸委屈的伍江华捧着火辣辣的脸，看了一眼田耕处长，接着说道：“报告胡政委！我只是……只是想查清楚战智湛不惜粉身碎骨离奇‘坠崖’的真相。没有……没有……” 姜站长见状，知道再不把事情揽过来，恐怕会引起朱司令和胡政委的怀疑。他不顾事情可能无法收拾，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他转身说道：“报告朱司令！报告胡政委！战智湛是奉了我的命令单独执行任务。至于任务内容，涉及国家利益，无可奉告！……” 朱司令十分不悦的对姜站长说道：“我的姜大站长，原来小战是你的人就算你有什么特殊使命，你也不能命令战智湛跳崖呀！这要是把战智湛摔死了，还完成个屁任务！……” 姜站长翻了翻眼皮，说道：“报告朱司令！我可没命令战智湛这个混小子跳崖！这个王八蛋一定是完成任务心切，可是又没有办法脱离队伍，这才冒险跳崖。……” 朱司令和胡政委互相之间看了一眼，感觉姜站长的话虽然难以自圆其说，但既然涉及到“国家利益”，也不好深问。朱司令叹了口气说道：“唉……我还想把小战这小子调到‘前指’呢。现在……唉……也不知道小战这个臭小子这时候在哪儿，怎么样了！……” 第五十九章 复仇之旅(上) “啊嚏！啊……嚏！……”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的战智湛突然之间连打了两个喷嚏。他心中暗自琢磨道：“他娘的！打一个喷嚏是有人骂老子，打两个喷嚏是有人想老子。哼……老子眼目前儿这个小损样儿谁能想呀指定是有人骂老子！……” 战智湛这天早晨出发以来，忽然感觉自己头晕目眩、恶心和易于疲惫乏力，他知道自己这是体内缺盐引起的。长途跋涉和亚热带丛林湿热的气候都会使体内的盐大量消耗，“78式”背囊中仅有的一点盐战智湛不敢再动，这点盐是他用来救命的。 自古“路远无轻载”。背上四五十斤的“78式”背囊犹如一座大山压在战智湛的背上，更令他不堪重负，有好几次都想把这能压死人的“78式”背囊扔掉。亚热带丛林的气候十分潮湿，随处可见不知名的古树，一片片雨雾弥漫，一颗颗参天大树高耸不见其端，高大的阔叶林，清清的溪流，悬崖边老藤枯枝搭成的天梯，令人目不暇接。 战智湛边艰难地跋涉着，脑子里边把看到的植物和学习“野外生存”理论课时，教官给侦察兵们看的图片相对比。战智湛要找一种叫“夏柏榈”的植物，把“夏柏榈”的根烧烤至所有水分都被蒸发后，便会析出黑色的盐晶。 爬上了一个树木稀少的山头，战智湛忽然发现山下有一条弯弯的小溪呈“u”字形围着一快上万平方米的平地，而且几十米以外的山坡下，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出一些草枝微斜、草叶微倾、叶背微翻的痕迹，然后由近而远，直达山下那片空地。战智湛观察了一下附近的山势走向和地理地貌的环境，判断这是有野生动物走过的痕迹，也就是“兽道”。战智湛用望远镜观察了空地的情况后，吞了口口水，暗暗高兴：“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不出意外的话，老子要有野猪肉吃了！……”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黑影在战智湛头顶一掠而过，接着就是巨大“轰隆”声，震得战智湛差点摔倒。他晃了晃脑袋，这才反应过来，这个黑影一定是越南“猴子”的“米格21”战斗机在做超低空、超音速训练飞行。战智湛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个臭妹子的！虎了吧唧的飞这么低，嘚儿的喝的飞这么快，急着抢孝帽子去咋的！……” “他娘的！哪儿是北呀……”战智湛被越军的“米格21”战斗机震得晕头转向的。他拿出“zbz-80式”指北针想重新校准方向，可是他发现又出现了问题，他的军用“zbz-80式”指北针失灵了。也就是说，附近有铬铁矿之类的磁场干扰。这种军用“zbz-80式”指北针装有罗盘、距离估定器、里程机构、俯仰机构及坐标梯尺等。具有指向、测距、量角、地图比例尺测距等多种功能，刚刚装备部队没有多久，这款性能优异、功能全面的器材十分实用，远比“62式”指北针先进，是前线侦察兵的最爱。 指北针失灵是难不住侦察兵的，能够确定方向的办法很多。战智湛抬头看了看天空，好在阳光明媚，他很轻易地用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送给他的那块“海霸王”手表确定了方向。 姜站长送给战智湛的这块“海霸王”，并非瑞士“海霸王”手表，而是“上海牌”军表。据说，这款“上海牌”军表经过三十米深水耐压测量才出厂的，超过瑞士“海霸王”，被人们称为“中国海霸王”。战智湛戴的这块24钻“中国海霸王”是投入巨资，一九六七年试制，一九七六年停产，24钻的只有一千余块。这款24钻“中国海霸王”可以戴着潜水，是总部特发，陆军配给正师级，海军配给专业军官，空军配给大队长以上飞行员，十分珍贵。 每当看到姜站长送给他的这块“海霸王”手表，战智湛的心中就会涌起一股温暖：“姜站长真够哥们儿意思！人家那么大的首长，能把这么贵重的手表从手腕子上摘下来，说送给自己就送给自己，一点儿都不打喯儿！那得多大的面子呀，真是仗义疏财！表哥虽然比姜站长的官儿大，可是抠抠嗖嗖的就送给自己一个旧打火机。嘿嘿……” 确定了方向之后，战智湛小心翼翼的沿着兽道下山了。战智湛非常警觉，以免遭到野兽的袭击或者猎人设下的套、夹的伤害。 战智湛右手拎着一根两米多长的树枝子，边在草丛中拨来拨去的，边暗自琢磨道：“虽然越南‘猴子’这鬼地方也没啥猛兽能伤得了老子，可得加点儿小心，别让打猎的下的套子、夹子啥的伤着了。要是那样，又没有战友相救，可就冤出大天来了！嘿嘿……就是老子这种二把刀都能瞅出兽道来，何况是以打猎为生的猎人了哇尻！这前儿要是钻出个东北虎来，老子是不是就有老虎肉吃了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要是真的跳出来一个东北虎，自己不会就像见了猫的耗子一样麻爪儿呢……” 战智湛胡思乱想到这里，忍不住自嗨起来：“嘿嘿……哪儿能麻爪儿呢老子是谁呀，老子是天下无敌的‘北侠’！就像金庸金大爷系列名著中见首不见尾的大侠‘独孤求败’！唉……老子就像‘独孤求败’独孤大侠一样寂寞呀！为啥寂寞呢还不是因为老子天下无敌，没有对手！没有对手，自然就寂寞了！天下无敌的独孤大侠杀一只东北虎，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就像样板儿戏《智取威虎山》中自己的老前辈，侦察英雄杨子荣，手中的二十响驳壳枪‘哒哒哒’就是一梭子，东北虎‘呜嗷’一声倒地毙命。老子手里正好有一支贼啦像二十响驳壳枪的‘80式’冲锋手枪，嘿嘿……这只东北虎在老子面前就是一只病猫呀。不妥！不妥！用80式打东北虎也忒没名儿了，老子得学山东好汉‘武二郎’三拳两脚打死大虫！‘当哩个当，当哩个当，当哩个当哩个，当哩个当！闲言碎语不要讲，表一表打虎的好汉武二郎。武松把拳头攥得紧紧的，打完了三拳又摁住，抬起脚，两脚直踢老虎的面门上。……’嘿嘿……三拳两脚打死个老虎也没啥了不起的，就像老子夜袭越南猴子的那曲村，视几百个猥琐的越南猴子如‘插标卖首耳’，杀得他血流……哎呦……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老子这不是骄傲了吗这一骄傲那就容易轻敌，一轻敌就会把自己的小命儿送掉！也没啥了不起的，‘战术上重视敌人，战略上藐视敌人’嘛！不过……再有那曲村这种战斗可不能这么冒险了！老子右手日本军刀，左手80式，杀这帮越南猴子于无形，不比费劲巴啦的去绑手榴弹安全可也奇了怪了，一百多个越南猴子十多分钟之内居然没有上茅楼的。指定是‘御猫’、‘海东青’和‘黑鸢’这帮战友在天有灵，给那曲村的这帮越南猴子下了蒙汗药，才让这帮犊子睡得跟死狗似的，助自己成功！……” 好在一路平安，战智湛来到那块空地之后，仔细的搜索了这里，发现这里生长着许多野芋头。这种野芋头是有毒的，不能直接煮食。否则，轻者喉咙和消化道痛痒麻木、皮肤出疹，重则中毒身亡。战智湛虽然学习过怎么吃野芋头才不至于中毒，可是除非找不到其他食物，他不愿意冒那个险。不过，野猪很喜欢吃这种野芋头。战智湛从地面被翻过的痕迹看，野猪最近曾来这里饱餐过。他搜索了附近丛林，终于找到了野猪的脚印。 战智湛不由得心中暗喜：“呵呵……不错！是个野猪群，大概有八只，体重最大的不超过一百五十斤。嘿嘿……越南猴子这鬼地方咋啥都那么小不只是人长得跟挫巴子似的，走道儿得满地撒嘛，一不小心就得踩上。你说越南猴子这旮沓鸡了、鸭了、狗啥的小就小呗，就连野猪也这么小。不过，野猪这么小老子就不用担心了,公猪没有二百斤以上的体重是不会有獠牙的。嗯……这野猪群里还有小猪，看来是个家族。现在老子眼目前儿要考虑的是咋抓野猪了。当然了，用枪最省事儿。但是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用枪，谁知道这附近有没有越南猴子呀。万一有越南猴子，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嘛。用‘落地陷阱’体能消耗太大不值得。用‘重力陷阱’的话，找不到足够大的石头。‘弹力陷阱’看来比较合适，只需要两棵弹力足够的树枝就可以了。……” 战智湛最后决定使用“弹力陷阱”。可是做了一半，战智湛又嫌麻烦，改变主意了。他暗想道：“从痕迹分析，这群野猪没有杀伤力足够大的作战猪，何必费那么大劲儿给自己找麻烦，用最简单的办法就应该没问题。……” 战智湛用日本军刀削了一根比较直的树枝，然后把日本军刀结结实实的绑上，做成一个长长的梭镖。打猎得有耐性，战智湛爬到“兽道”旁的一颗树上，把“78式”背囊、“八一杠”和“xm21式”狙击步枪固定在树枝上，顶上80式的子弹，关上保险之后插在腰间。又躺到另外一个树枝上闭目养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丛林中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将战智湛从睡梦中惊醒。 “来了！……”战智湛将梭镖握在手中，循声望去。只见野猪群“咕咕哝哝”的走了过来，丝毫没有发觉它们的前上方有个猎杀者。 野猪群领头的是个公猪，不太大，跟家猪相比瘦很多。野猪群一共有七头，排成一路纵队，看来还蛮有组织纪律性的。野猪纵队中夹杂着母猪和猪崽，后面殿后的是只半大的公猪，大概有六十多斤。在野外生存训练时，战智湛听教官说过猎杀野猪群不能杀前面的。野猪的智力不高，但蛮力不小，受惊后会直朝前冲。如果你在野猪群的前面，就会被横冲直撞的野猪群乱蹄踩死。 战智湛等野猪纵队走过，最后那只半大的公猪到了他的下面，战智湛举起梭镖，猛地跳了下去，狠狠的将梭镖插下去。梭镖从那只半大的公猪脊背穿进去，由前胸穿出来，将野猪钉到了地上。野猪“吱吱”的惨叫着，动物的生命力比人要顽强得多，一时还不会死。野猪群剩下的野猪惊慌失措，一窝蜂地朝前没命的奔去。 第五十九章 复仇之旅(中) 战智湛望着跑的无影无踪的野猪们，自言自语般调侃道：“看来老子搅了你们今儿个的美餐，今后的日子你们都不会来这个地方了。不过老子的目的达到了，丛林里的食堂很多，你们不用多久就能找到新的食堂。……” 战智湛取回枪支和“78式”背囊，拖着野猪来到小溪边。在寻找生火用的枯树枝时，战智湛意外的发现了“夏柏榈”的植物。他用攀登绳捆了一大堆枯树枝和夏柏榈背回到小溪边。接下来就是将野猪开膛，洗剥干净，内脏和猪皮是不要的。 为防止意外，战智湛将“八一杠”顶上子弹放在身边，用“82-2式”匕首枪把野猪的好肉都剔了下来。生着火之后，他先把“夏柏榈”的根烤干，直到水分蒸发之后析出黑色的盐晶。战智湛接着烤野猪肉。野猪的腿骨也不能浪费，战智湛边烤野猪肉边用日本军刀砍开野猪的腿骨，里面的骨髓能补充很多能量。 “哇尻！好香呀！……”野猪肉的香味让战智湛不断地吞口水。 好容易烤的差不多了，战智湛迫不及待的把夏柏榈洒在“滋滋”作响的野猪肉上。接着，不顾野猪肉还烫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好香呀！战智湛似乎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烤猪肉。直到多年以后，战智湛想起来在越南猴子雨林中吃的这顿“烤野猪肉”，还垂涎欲滴呢。有一次朋友送给战智湛十几斤野猪肉，他曾经尝试烤一些。虽然有他的妻子“毛头”帮忙，可是怎么就烤不出来在越南猴子的雨林中吃的那顿“烤野猪肉”味道呢 战智湛边吃“烤野猪肉”边想起了战友们：“‘猫头鹰’这帮犊子也不知道回去没有要是还在这边，和老子一块儿堆儿享受这‘烤野猪肉’那多带劲儿！……” 战智湛吃了顿不错的午餐，体力恢复得很快。他再看遗弃的野猪的内脏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丛林蚂蚁，正在疯狂的搬运这顿大餐。直到下午三点多钟，战智湛终于把剩下的野猪处理干净了,他将自己不想要的野猪奉献给了其它生物。在丛林中就这样，只拿你用得着的，不要太贪心，大自然不会浪费资源，剩下的东西有生物会处理。 战智湛在丛林中穿行的第四天，应该进入了越南猴子的先安境内。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黑黢黢十分阴森的森林。这座森林似乎没有一丝生气，寂静的令人毛骨悚然。 战智湛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眺望了半晌那阴森的森林，这才从“78式”背囊中拿出军用“zbz-80式”指北针和地图。战智湛使用军用“zbz-80式”指北针和地图确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也确认了穿越这座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森林的直线距离大约五公里。 在这种森林里，对人构成致命威胁的因素很多。而各种植物或者动物尸体腐烂后形成并散发出来的毒气，也就是防不胜防的瘴气，那是少不了的了。有的瘴气会产生异香，还有的瘴气闻起来无比腥臭。而且瘴气也并不是全都是动物的尸体或者植物腐烂后产生的毒气，也有的是毒蛇等毒物的痰涎、粪便在低洼的地方积聚而产生的毒气。最容易让人们在不知不觉中中招的，是有的瘴气还是无色无味无形的，人们根本无法察觉。 战智湛最忌惮的就是山蚂蟥了，这种山蚂蝗也叫“山蛭”或是“旱蚂蟥”。山蛭令人讨厌就讨厌在平时栖息时如黄豆大小，藏在植物枝叶背面、石块等地方，让人很难发现，是山林中有名的吸血鬼，让人防不胜防。当人畜经过时，山蛭的身体就变得细长，随时进行攻击。当人或动物在山林中行走时，山蛭就不知不觉地爬到腿上，乘机拦路打劫。战智湛自然知道被山蛭或是水蚂蟥叮咬之后怎么处理，但是无论是哪种方法，应用起来都很麻烦。而且，被咬的伤口也容易感染，甚至生疮肿。 战智湛看了一眼“海霸王”手表，时间是下午一点四十九分。在学习“野外生存”理论课时，教官曾经讲过，热带雨林中的瘴气一般正午时分最盛。战智湛看过《三国演义》，诸葛亮七擒孟获时，途中要渡过泸水。不料，泸水有毒，先锋马岱领三千精兵过河，一下水就中毒晕倒。后来遇上了当地人，给了他们草药，又指点他们只有在每天的未、申、酉三个时辰乘水中毒性减弱的时机才能渡河。泸水中的毒，其实就是瘴气。当地人给诸葛亮的草药其实就是烟草。明朝张景岳所著《景岳全书》一书中，就有这样的记载：“烟草，味辛气温，性微热。用以治表，善逐一切阴邪寒毒，山岚瘴气风湿，邪闭腠理，筋骨疼痛，诚顷刻取效之神剂；用以治里，善壮胃气，进饮食，祛寒滞阴浊，消膨胀宿食，止呕吐霍乱，除积诸虫，解郁结，止疼痛，金丝烟者，力强气胜为优。……” 按张景岳的记载：“师旅深入瘴地，无不染病。独一营皆安然无恙，问起所以，则众皆服烟，由是遍传。今则西南一方，无分老幼，朝夕不能间矣。……” 战智湛一看“海霸王”手表，正是古时候传统时间的“未时”。为了把握起见，战智湛也不急着立刻进入这片不知道有多凶险的森林。他望着阴森森的森林，眉头紧皱，心中暗骂道：“越南猴子的鬼地方真他娘的邪门儿！瞅这片森林吓人咕叨的，难道老子走错了路，来到了‘地狱之门’不成不对！不对！‘地狱之门’是在青藏高原昆仑山区的那棱格勒峡谷，哪儿会跑到这旮沓来了。难道老子在不在知不觉之间练成了‘缩地法’嘿嘿……要真是‘地狱之门’，老子可不进去！传说‘地狱之门’内四处遍布狼的皮毛、熊的骨骸、猎人的枪支及荒丘孤坟。种种迹象都在向世人传递着一种阴森慑人的死亡气息。在昆仑山生活的牧人宁愿让牛羊因为没有肥草吃而饿死在戈壁滩上，也不敢走进‘地狱之门’，进入昆仑山那个牧草繁茂，古老而沉寂的那棱格勒峡谷寻找肥美的草地。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老子要是练成了‘缩地法’，那可忒带劲儿了。‘何当遇长房，缩地到京关。’老子取两个甲马，上面各写‘千里’和‘宛然’二字，分别绑在双腿上，口念缩地咒‘一步百步，其地自缩。逢山山平，逢水水涸。吾奉三山九侯先生令摄！’老子眨嘛眼儿功夫就越过了眼目前儿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树林子，到了越南猴子广宁河桧。嘿嘿……老子杀得越南猴子的‘影子部队’四连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唉……”战智湛胡思乱想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这些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做好穿越这片森林的准备。 在越南“猴子”的亚热带丛林中，到处都有野芭蕉，也叫“仙人蕉”。这种植物战智湛很熟悉，他知道野芭蕉的芯含水量很大，而且野芭蕉的嫩芯也可以食用充饥。 为了有足够的体力通过这座凶多吉少的森林，战智湛拔出日本军刀，将一株野芭蕉从底部砍断，把野芭蕉颈部截断处凑到嘴边，吸吮茎中的液体。战智湛接连吸吮了十几颗野芭蕉之后，又啃了几颗野芭蕉的嫩芯，这才拍了拍肚子，站起身来。 战智湛壮了壮胆子，来到了令人心惊胆战的森林边缘。他检查了一下武器装备，从“78式”背囊中将雨衣拿出穿在身上，做了几个火把。有了火和烟，山蚂蝗也就没那么肆无忌惮了，还可以驱除瘴气。他可舍不得用兜里的“红塔山”，他带的“红塔山”还剩下不到两盒了。在从越南猴子那里没抢到香烟之前，得省着点儿抽。 战智湛点燃火把，再一次用指北针校准了方向之后，正了正“78式”背囊，把“八一杠”和“xm21式”狙击步枪横担在“78式”背囊上，顶上80式的子弹，关上保险之后插在腰间，一手拎着日本军刀，一手拄着一根手腕粗细的树枝，小心翼翼的走进了森林。在人迹罕至的亚热带丛林中，杀机四伏，处处隐藏着能置人于死地的杀手，而最危险的莫过于难以发现的沼泽了。亚热带丛林深处的沼泽底下要是有暗河，那就更危险了。它是吞噬生命的陷阱，如果人和其它动物踏在上面，会立刻掉入其中，被暗河极大的吸力送入无底深渊。 虽然直线距离只有五公里，但是曲里拐弯的走起来，又是上山下山的，没有十五公里也差不多。战智湛为了不至于迷失方向，同时也是为了节省体力，提高行进速度，他的步子虽大，但是步伐的速度不快，尽量保持匀速，走树高林稀、空隙大、草丛低疏的地方。若说战智湛此时没什么恐惧那纯属假话，尽管他的耐力很强，但仍然不敢连跑带颠儿的。 常年魔鬼般的训练，以及多次丛林中的实战，使得战智湛清楚，不能合理的分配体力，在穿越丛林时是非常危险的。尤其战智湛是孤身一人，没有战友帮助，更加危险。战智湛感觉到疲劳时，他可不敢停下来，只是采用放松的慢步来休息。战智湛也不敢跑动，跑动只会吸入更多的瘴气。所以，战智湛尽量的慢呼吸，避免吸入过量的瘴气。山蚂蝗噼里啪啦的打在战智湛的雨衣上，他浑身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走梁不走沟，走纵不走横。”战智湛宁可绕点路，也绝不往山沟里钻。这样视野开阔，可以尽量避开沼泽地，也不至于迷失方向。山蚂蝗锲而不舍的朝战智湛弹来，又掉到地上，只有少数能爬在他的雨衣上，徒劳的找可以吸血的地方。战智湛心中暗暗嘀咕着：“嘿嘿……一个一个的小损样儿！你们这帮瘪犊子要是能把老子的雨衣撕破了，老子才佩服你们呢！哼……等老子出了这片林子再收拾你们。……” 第五十九章 复仇之旅(下) 战智湛走出这座令人望而生畏的森林时，天已经黑了。一路上，他多次听到有飞机在自己的头顶飞过，大多是声音很尖锐的啸声。战智湛想起来了，地图上标着呢，这附近的确有一个越南猴子的战备机场。那还是“抗美援越”期间，为了保卫“海上胡志明小道”，工程兵部队连夜抢修的野战机场，名字好像叫做“涂台机场”。 战智湛找了个开阔的地方生着火，将雨衣小心翼翼的脱下来，将雨衣上面的山蚂蝗都抖到了火里。战智湛可不想带着一只令他想一想都恶心的山蚂蝗一起休息。他边抖雨衣，边恶狠狠的骂道：“嘿嘿……瞅你们一个一个的小损样儿！嘚嘚瑟瑟的还想欺负老子，不知道老子武功盖世咋的，治不了你们老子还叫‘北侠’……” 最后，战智湛又仔细检查了“78式”背囊和其它武器装备，甚至连衣服的褶皱都没放过。战智湛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信没有山蚂蝗之后，这才在火堆中热了热几块“烤野猪肉”，吃饱了之后，把火堆熄灭。消灭所有痕迹之后，战智湛找了一棵大树放下“78式”背囊和和“xm21式”狙击步枪，把“八一杠”顶上子弹抱在怀中，背靠树干放下防蚊帽的面罩，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光荣弹”，一合眼就睡着了。 战智湛和他的第四分队“三打”那曲村，把越南猴子陆军总司令部和情报总局打糊涂了。第一次可以解释为解救战俘，第二次是抢夺战死者的尸体，那么第三次呢 在越南猴子陆军总司令部里，总司令阮友林上将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对坐在他对面的副总参谋长黎英贤中将说道：“老战友，第一军区报告，根据紧急驰援那曲村的先锋军师308师的636团二营六连和那曲村‘青年冲锋队’的报告，中国反动派袭击那曲村的兵力一次比一次多，到第三次时，至少达到了五十人。从中国反动派均使用‘81式’突击步枪可以判断，三次袭击那曲村的都是中国反动派的‘利剑部队’……” “五十人……”黎英贤阮友林说道：“上将同志，第一军区这份报告的水分是不是太大了根据‘金莲花’曹廷晖的情报，‘利剑部队’满编也不过六十人。难道，‘利剑部队’又一次倾巢出动，进入我方境内一百多公里‘三打’那曲村……” 阮友林笑了笑说道：“老战友认为‘三打’那曲村的‘利剑部队’人不多……” 黎英贤摇了摇头，说道：“我认为可能性不大！可是，‘利剑部队’如果来的人不多，以308师的636团二营六连的战斗力，怎么会吃那么大的亏第一次打那曲村是在明清山‘十面埋伏’一战和南乐的物资转运基地被袭击之后，几乎和亭里爆发的战斗同时发生的。从爆发激战的明青山、南乐和亭里这三个地点和时间顺序不难判断，这是‘利剑部队’一分为二，从两个方向分散突围。向东的这支部队误打误撞，袭击了南乐的物资转运基地，又和参加集训返回的那曲村‘青年冲锋队’打了一场遭遇战。这才有了那曲村抢夺战俘的战斗。据参战的‘青年冲锋队’队员报告，这次战斗‘利剑部队’的人没有多少，绝不超过十个人。也可能这支‘利剑部队’没有料到，第一军区把先锋军师308师的636团二营六连紧急调到了那曲村，第二次打那曲村这才没有占到便宜。……” 阮友林点了点头说道：“老战友的判断丝丝入扣。一股‘利剑部队’在另一股‘利剑部队’的掩护下，潜入丛林，在亭里和我军遭遇。而另一股‘利剑部队’在叛徒文德勇的带领下，竟然能找到‘老虎嘴’那条少有人知的秘密山洞，从而跳出了‘十面埋伏’包围圈。嘿嘿……家贼难防呀！情报总局武德胜这个笨蛋眼高手低，还要搞什么‘欲擒故纵’，结果鸡飞蛋打，让文德勇这个叛徒跑了！嘿嘿……闹了一个天大的大笑话！呵呵……我真佩服‘利剑部队’这帮臭小子，他们的本事可真不小，居然能闯到弄武机场抢了两架‘米4’直升机，虽然击落了一架，但是他们还是驾驶一架逃了回去。……” 黎英贤也笑了笑，说道：“遗憾的是咱们的搜山部队在‘米4’的残骸中没有发现死者！通过明青山这次战斗，我有了一个新想法。‘木棉花’的情报上说，‘利剑部队’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从‘飞虎军’抽调的，另一部分是从‘飞鹰军’抽调的。我在想，咱们‘影子部队’的训练是不是也要变革就像‘利剑部队’的明青山突围战，如果没有人会驾驶直升机，就算他们抢到了‘米4’还不是干瞪眼儿……” 阮友林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老战友，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要变革‘影子部队’的训练呵呵……你又不是不懂规矩，修改《训练大纲》需要写报告。……” 黎英贤赶紧说道：“上将同志，关于修改《训练大纲》的事我还没有考虑成熟。我来找上将同志是和‘利剑部队’‘三打’那曲村有关。这次战斗有很多让人难以理解的地方。最近发生的两起战斗中，弄武机场劫持叛逃者姚兴昌在前，‘三打’那曲村袭击308师的636团二营六连在后。我们的部队在勘察现场中发现，两地阵亡的官兵都有被日本军刀杀害的痕迹，也就是说手法相同。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两个地方都出现了‘大妖山魈’的身影。这就又说不通了！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我们的民兵在下龙偏西方向十几公里的平头山发现了直升飞机临时起降的痕迹。经调查，我们的直升飞机没有去过那个地方。可以认定，那是接应劫持叛逃者姚兴昌的‘利剑部队’的中国反动派的直升飞机。那么问题来了，‘三打’那曲村的又是谁这里边的疑问太多，我想亲自去一趟那曲村。……” 阮友林叹了口气，说道：“唉……自从‘金莲花’暴露，‘木棉花’被捕，咱们针对中国反动派‘利剑部队’的情侦工作出现了空挡。也不知道情报总局武德胜他们新唤醒的那个叫什么的‘沉睡着’，进入工作状态了没有。唉……老战友，我还有个事儿没跟你说呢。‘金莲花’刚撤回到‘涂台机场’，情报总局的武德胜已经派了三个行动特工赶过去保护他。可武德胜还不放心，想请‘影子部队’派人协助做好保卫工作。你要去就去吧，先到河桧，安排好保卫‘金莲花’的工作。然后，你再去一趟‘涂台机场’，和‘金莲花’聊一聊，看看有没有关于‘利剑部队’有价值的情报，尤其是那个‘大妖山魈’！……” 黎英贤站起身来说道：“是！上将同志，我这就动身去河桧！……” 阮友林对黎英贤招了招手，微笑着说道：“老战友，你别着急呀！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就是咱们的军事总顾问，原远东军区第一副司令克利夫达上将的得力助手，负责指导咱们特种作战的布尔津?伊万诺维奇?克罗廖夫少将对‘金莲花’也很感兴趣。他提前结束了休假，正从国内赶回来，直接去‘涂台机场’和‘金莲花’会谈。……” 黎英贤笑了：“哦布尔津?伊万诺维奇?克罗廖夫少将提前回来了这倒是个好消息！我和这位年轻的少将倒是很有共同语言！呵呵……我说总司令呀，没想到那个‘九尾妖狐’没挖过来，您又对‘大妖山魈’感兴趣了！……” 阮友林笑道：“呵呵……我不只是喜欢咱们内部的人才，我也喜欢敌对阵营中的人才！唉……这几天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之间对这位‘大妖山魈’念念不忘起来！……” 战智湛好容易走出了那座令他胆战心惊，阴森森的森林，本以为道路能好走一点。没成想，前行的道路依然是山连着山树挨着树，行军的路上除了一棵棵参天的大树，就是大片的竹林和灌木，丛林中枝桠横陈，十分难走。这里好像刚刚下过雨，雨后的森林里静悄悄的，有一种特别的气味，潮湿中似乎还夹杂着一股松树散发着的浓郁清香气味。林中漂浮着阵阵雾气，能见度很低。战智湛左手拿着一根两米多长的树枝，右手拎着日本军刀，在浓雾中钻来钻去，他不时拿出“zbz-80式”指北针校准方向，防止自己迷路。 “啊！……”突然，一声少女凄厉的惨叫声把战智湛吓了一跳。惨叫声在寂静的山谷里显得尤为恐怖，战智湛吃了一惊，伸手摘下“八一杠”，一个翻身在石头后面隐蔽好自己。战智湛打开“八一杠”的保险，向传来声音的方向观察。观察了一阵，没有发现什么鸟人影。可是，少女凄厉的惨叫一阵一阵的不断传来，方向是十一点钟方向的一块巨石后面。 少女的惨叫声不断传来。战智湛将“78式”背囊和“八一杠”放到石缝中，拔出80式，旋上消声器，顶上子弹，右手拎着日本军刀，小心翼翼的摸了过去。 巨石后面原来是个山洞，战智湛透过洞口向山洞里面望去，只见山洞很宽阔，洞顶垂下很多长短不一的石乳，由松枝做成的火把，插在洞壁的石缝中，把山洞中照的很明亮。山洞中四个越南猴子正用皮带抽打一名身穿白色衣裤，围着方格头巾的少女。揪住她的头发向石乳上磕碰，用枪托砸她的背。战智湛一看越南猴子的枪，眼前一亮：“ak74”！ 火把燃烧着，发出“噼噼啪啪”的炸裂声，少女的一头金发很抢眼，她一定是一个“混血儿”，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呢混血少女被打得不断哀求，四个越南猴子“叽哩哇啦”的说着什么。战智湛的越语是二把刀，听越南猴子的意思是问那个混血少女偷了什么。战智湛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儿，可是几个越南猴子欺负一个柔弱的少女，战智湛不由得动了侠义之心。何况，四个越南猴子所用的枪是“ak74”，极有可能是“影子部队”的。战智湛心中暗自骂道：“嘿嘿……这就是叫做‘不是冤家不聚头’，为了给梅子报仇，只要是‘影子部队’的人，见一个杀一个，杀无赦！……” 第六十章 一剑之任(上) 战智湛正在运气，忽然，让他惊讶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四个越南猴子后退了几步，那混血少女竟然婆娑起舞。战智湛暗自嘀咕了一句：“奶奶的，没想到这帮不是人揍儿的杂种还挺高雅呢。……” 混血少女的舞姿非常好看，其中有一个动作是把一条小腿甩起，向上的手掌心托起，垂下的另一只手要反扣过去。混血少女浑圆的小腿发育得十分迷人，她的手腕和脚腕上戴着许多银制的环镯，在她踢起小腿的时候，便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在洞中引起连连的回音。几个越南猴子笑嘻嘻的拍着巴掌给混血少女的舞蹈打着节拍，洞外传来了虫蛙的鸣叫，似乎也在为混血少女的舞蹈伴奏。战智湛不知道混血少女跳的是什么舞蹈，只觉得非常好看。正当战智湛和几个越南猴子饶有兴致地欣赏混血少女跳舞的时候，一个越南猴子突然惨叫了一声。战智湛吓了一跳，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待战智湛定神望去，原来是一条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巨大蟒蛇缠住了一个越南猴子的身体。那蟒蛇大约有十几米长，头部与军用水壶一样大，正试图把头伸向那名越南猴子的面部。 战智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得想起了在“假途灭虢”战斗中，自己和战友们为了躲避炮火，就近钻进山洞或是石缝中。自己带着“大灰狼”和“黄鼬”刚“撒嘛”到一个山洞口，也不管山洞黑不黑了，慌不择路的一低头就闯了进去。接过，他就像这个越南猴子一样，被蟒蛇紧紧地缠住。他至今还记得那蟒蛇的一对儿绿色小眼睛睨住他，油亮湿润的鼻孔就像拉风箱一样响个不停，嘴里喷出粘稠的臊气。 幸亏随后冲进山洞的“黄鼬”和“大灰狼”救了自己。战智湛正在发愣，忽然一个挂着少尉军衔的越南猴子冲过去，掏出腰间的“k14-vn”手枪挨近蟒蛇的头部开了一枪。蟒蛇颓然地放松了，掉落在地下，尾巴重重抽打了几下之后死去。但是由于距离过近，越南猴子少尉的子弹穿过了蟒蛇的头部，从那名越南猴子的左眼穿过了他的脑后。结果，那个越南猴子痛苦万分地死去了。这件事不仅吓了战智湛一跳，也使剩下的三个越南猴子非常沮丧。他们默不作声地坐了起来，思维几乎陷于麻痹的状态。 突然，一个越南猴子“嗷”、“嗷”叫着从地上蹦了起来，把混血少女扑到在地，粗暴的将她手腕和脚腕上的银镯除掉。这个越南猴子叫喊的话战智湛听明白个大概，大意是混血少女用舞蹈指挥蟒蛇袭击了他的同伴儿。 战智湛的心中不由得好笑。他可听说过，在印度和斯里兰卡，有专业的“街头艺人”，他们用笛子演奏乐曲，面前竹筐里的眼镜蛇听到音乐后就会探出头立起来，颈部同时膨胀开，左右摇摆晃动，好像在跳舞一样。路过的人看到舞蛇人的绝技，自然纷纷上前奉送几个卢比。他还真没听说过可以用舞蹈来指挥蟒蛇袭击别人的。 混血少女的金黄色的头发散在地面上，充满稚气的俏脸满是惊恐，竟然惊呆了。突然，战智湛发现那个越南猴子拔出匕首手一扬，就要插入混血少女的胸膛。 “啊……”混血少女一瞬间似乎也明白了将要发生的一切，她发出长长的、惊恐至极的惊叫。她的眼睛瞪得很大，身体剧烈扭动试图躲避那个越南猴子手中的匕首。 战智湛出枪的速度可是比他的反应快多了。只见他的左手一举，“啪啦”一声“80式”冲锋手枪金属撞击的轻响，强大的威力把那个越南猴子的脑袋打得只剩下半个，一头栽倒在混血少女的身上。就是嘛，见了女孩儿即将被害，麻木到见死不救，那还是“护花金刚”嘛。为了方便“利剑部队”的侦察兵们在敌后活动，聪明的军工人赶制了一批消声器配备给侦察兵们，这种特制的消声器可以安装在经过改造的五四式和“八一杠”上。当然，也可以安装在战智湛所用的80式上。只不过，安装在80式上之后，长度过大，只适合把80式安装在枪套上当做微冲使用。战智湛太懒，又自恃臂力过人，反正安装了消声器的80式也不影响使用，也就没安在枪套上。 混血少女竟然忘记了继续呼救，两眼直勾勾的望着山洞洞顶，吓得昏了过去。 “若松空也（缴枪不杀）！都给老子别动！……”战智湛这时才暴雷也似的大喝了一声，现出身来。剩下的两个越南猴子都怔住了，呆呆的望着战智湛。 “‘大妖山魈’！……”那个越南猴子的少尉这才认出他遇到了谁，惊叫了一声。 那个越南猴子列兵吓得浑身一哆嗦，伸手去拿身边的“ak74”突击步枪。战智湛“噗”的又是一枪，子弹打中那个越南猴子列兵的心脏。接着，战智湛右手拎着日本军刀，左手端着80式，凶神恶煞般向越南猴子的少尉走去。 “饶命！‘大妖山魈’大人饶命！……”那个越南猴子的少尉吓得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带有浓重越南味的普通话把战智湛的80式凝固在半空中，他看到的是一双瞪得圆圆的惊恐至极的鼠眼。 “你懂中国话你是哪个部队的……”战智湛好奇的问道。 “是！是！是！我是贵国昆明步校毕业。是隶属于越南人民军陆军总司令部的直属特种部队‘影子部队’四连一排少尉副排长阮晋勇。求求‘大妖山魈’大人别杀我！我家里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没满月的儿子，我死了他们会饿死的！……”越南猴子的少尉阮晋勇喋喋不休的哀求着。战智湛听着怎么像中国四大名著之一《水浒传》里的台词 “他妈啦个吧子的！当真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个瘪犊子原来是杀害梅子的‘影子部队’四连一排的！……”闻言，战智湛不由得怒火中烧，手中的80式几乎顶在这个越南猴子少尉的额头上，差一点就要扣动扳机。但是，他随即凝定，勉强抑制住怒火继续问道：“你们的部队在哪旮沓驻防……” “报告‘大妖山魈’大人！我们部队驻扎在广宁省河桧市郊。沿着翻过山头的那条公路行走大约二十三公里，至四公里的路标处右转，前行大约五百米就是。……”这个越南猴子的少尉副排长阮晋勇不知道他已经摸了一把阎王的鼻子。他似乎很饶舌，也可能是过于恐惧，以至于问一答十，倒是省了战智湛问许多问话。 战智湛撇了撇嘴，说道：“你是俺们昆明步校毕业的恐怕是吹牛！你既然是俺们昆明步校毕业的，都十了年了咋才混成个少尉副排长……” 阮晋勇有点尴尬的说道：“报告‘大妖山魈’大人！我从308师调到‘影子部队’时，本来是任二连大尉连长。可是……可是因为喝多了酒，调……调戏女兵，才被降为四连少尉副排长。……” “嘿嘿……”战智湛不由得冷笑了一声。他忽然心中一动，说道：“你不在广宁河桧老实儿的呆着，跑这旮沓嘚瑟啥来了……” 阮晋勇咔吧了半天眼睛，才反应过来战智湛问什么。他恭恭敬敬地说道：“报告‘大妖山魈’大人！我们排奉陆军总司令部副总参谋长黎英贤中将的命令，前来‘涂台机场’保护一个……一个贵国投诚过来的大人物。……” “大人物……”战智湛心中一动，阮晋勇的话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但是，战智湛仍然装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说道：“你净跟俺俩扯犊子！你既然有这么重要的任务，为啥不在岗位上，嘚儿的喝的跑到这旮沓来祸害小姑娘。……” “我说的是真的！……”阮晋勇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昏倒在地的混血少女，接着说道：“是我们排长阮金同中尉发现了这个人在‘涂台机场’附近出没，命令我把她抓回去。……” “哦……”战智湛相信了这个阮晋勇的话。他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们保卫的那个大人物姓啥、叫啥长啥样……” 阮晋勇连连摇头，说道：“贵国这位大人物姓什么、叫什么我真不知道。我也只是远远的见过他一次。情报总局的三个行动特工寸步不离，这位大人物大约四五十岁，中等身材，稍微有点胖，长得比较黑。……” “啥他娘的大人物这么神秘他娘的！不知道咋的‘三爷最恨的就是让共军逮着过的人！’……”战智湛忽然想起了样板儿戏《智取威虎山》中的一句台词儿。 阮晋勇见战智湛脸上阴一阵阳一阵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中忐忑，不敢再说话。生怕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大妖山魈”大人，一个不高兴，给自己的脑门儿一枪。阮晋勇名字当中虽然有个“勇”字，但是在“大妖山魈”面前，他一点也“勇”不起来。 “管不了那么多了！老子得把这个啥大人物给灭了！他娘的！咋打呢‘涂台机场’眼目前儿除了警卫部队，这个啥大人物有一个排的‘影子部队’保护，还有三个不是善茬儿的行动特工，老子有点势单力薄呀！唉……‘猫头鹰’他们几个瘪犊子这前儿要是在老子身边该有多好！……”战智湛动了杀机，想起了《战国策?齐策六》中的一段话：“齐桓公有天下，朝诸侯，曹子以一剑之任，劫桓公于坛位之上。……” “这个叛徒既然是‘大人物’，危害绝对非同小可！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这个啥大人物不会是像历史上顾顺章那样的叛徒吧他奶奶的！老子就是把命交代在这旮沓，也得把这个叛徒干掉。梅子冰雪聪明，指定知道老子在干啥，意义有多大，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梅子一定会原谅自己没有先去灭掉‘影子部队’的四连，先给她报仇的！……”战智湛下了决心，要单人独枪去除掉阮晋勇所说投诚的“大人物”。 战智湛用80式上的消声器顶了顶阮晋勇的脑门儿，问道：“你才刚说的你们陆军总司令部副总参谋长啥黎英贤中将也在‘涂台机场’吗……” 阮晋勇不敢摇头，说道：“黎英贤中将和我们分队长冯氏德英中校有事留在了河桧，可能明天会赶过来。……” 不能把越南猴子的一个中将一勺烩了固然遗憾，但是只要除掉了那个大人物虽死无憾！战智湛开始拐弯儿抹角的询问起阮晋勇越南猴子“涂台机场”的兵力部署来。 阮晋勇虽然怕死，但是可不笨，战智湛没问几句，他马上意识到战智湛想干什么了。为了活命，阮晋勇十分配合，他甚至不惜在地上画起了“涂台机场”的草图，详细向战智湛介绍了“涂台机场”的兵力部署情况，以及大人物住处的警卫情况。 “嘿嘿……‘影子部队’能出了一个你这样的怕死鬼，也算家门不幸！……”但是，看不起归看不起，战智湛还真不好意思杀阮晋勇了。 战智湛觉得再也没有问题了，就对阮晋勇说道：“俺为了你好，得把你捆上！……” 阮晋勇相当配合，任由战智湛使用“皮带捆绑法”结合“捆猪法”把他捆得结结实实的。 捆好了阮晋勇，战智湛又把四个越南猴子的武器拆成零件，扔得到处都是，这才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混血少女，转身走出了山洞。 第六十章 一剑之任(中) 收到“前指”参谋长乔建华的电报，“蛇雕”钱广和“雕鸮”杨巴鲁、“苍鹰”姚仁铭打心眼儿里佩服“前指”首长们的判断能力。三个人简单的商量了一下之后，觉得战智湛已经把他们落下了将近两天的路程，一路上必须急行军才有赶上战智湛的可能。 这一下，可苦了三位侦察兵，他们没日没夜的向越南猴子的广宁河桧方向急进，饿了就啃点压缩饼干，渴了就喝点溪流中的水。为了补充蛋白质还不至于浪费时间，三位侦察兵捉了蛇之后就边走边生吃。要是三位侦察兵知道了他们的分队长一路之上“游山玩水”，又是“蛇菌汤”，又是炖“棘蛙”，甚至还有“烤野猪肉”，一定会“嫉妒”的发狂。 “雕鸮”一路走在前面，“苍鹰”背着电台紧随其后，“蛇雕”担任后卫，三位侦察兵在雨后的丛林中十分艰难的行进着，四周除了“刷刷”的脚步声就没有其它的声音了。在宁静的丛林中行军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不知道劳累。茫茫一片林海谁也不知目的地在哪儿，只能盯住前面战友“78式”背囊上作为标识的白毛巾行进，以免掉队和迷失方向。 雨后的森林里有一种特别的气味，潮湿中似乎还夹杂着一股松树散发出的浓郁清香气味。林中漂浮着阵阵雾气，能见度很低。沿着“雕鸮”新开辟的通路行进，越南猴子是很难发现三个侦察兵行踪的。也许，越南猴子根本就想不到在暴雨刚过的天气里，在距离边境一百多公里茫茫的原始森林中，有三位体力已经严重透支的侦察兵，正在冒着随时都有被雨林吞没的危险，踉踉跄跄的向“涂台机场”的方向急进。 雨林中枝桠横陈，三位侦察兵的脸上和身上都布满了累累伤痕。五六十斤重的战斗负荷压得三位侦察兵有点喘不过气来，迷彩服也被混合着露水的汗水全部湿透。三位侦察兵真想躺在松软的雨林地上喘息一下，哪怕只有几分钟也好。雨林中非常宁静，静得让三位“艺高人胆大”的侦察兵们也感到有一丝恐怖和不安。他们倒不是怕不知隐藏在哪个角落里越南猴子的枪口会突然冒出来，对准自己的胸膛。也不是怕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突然迎面射来一梭子子弹。亚热带的丛林中危机四伏，威胁侦察兵们生存的因素是非常复杂的。 “苍鹰”的背上虽然多了一部“小八一”电台，但是由于自幼习武，体质自然优于常人。再加上参军几年以来魔鬼般的训练，使他的耐力大增。虽然他的体力也处于透支状态，还是比“蛇雕”和“雕鸮”好一些。尤其是负责开路的“雕鸮”摇摇晃晃的，让人担忧。 忽然，走在前面的“雕鸮”“哼”了一声，停了下来。 “‘雕鸮’，你怎么了……”“苍鹰”紧走几步，赶了上去。“苍鹰”看到，“雕鸮”手里抓着一条小臂粗细的蛇。“苍鹰”定神看去，只见这条蛇眼睛后面有二条明显的黑色斑纹延伸至颈部，状如黑眉，背面呈土黄色，腹部灰白色。躯体中段开始两侧有明显的黑色纵带直至末端为止，躯体后面有四条黑色斑纹延至尾梢。幸好，这是一条无毒的“黑眉锦蛇”。 “苍鹰”心中一宽，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唐朝诗人李贺的一首《罗浮山父与葛篇》脱口而出：“蛇毒浓凝洞堂湿，江鱼不食衔沙立。欲剪箱中一尺天，吴娥莫道吴刀涩。” 原来，“雕鸮”正摇摇晃晃吃力的走着，忽然觉得脚下一软，他感到好像踩在了一个什么东西的身上。借着丛林中的暗淡的光一看自己的脚下，竟然是一条足有三米长的大蛇。“雕鸮”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大的蛇，看着这条蛇正呼呼的吐着舌信，“雕鸮”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幸好过度的劳累使得“雕鸮”的脑子有点麻木，他这才没被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而是本能地向前一扑，伸手捉住了这条蛇的“七寸”。 这时，“蛇雕”也赶了上来，他看“雕鸮”没受伤，这才放下心来，说道：“我说‘雕鸮’你是不是傻呀你不知道徒手抓这么大的一条蛇是很危险的吗……” “雕鸮”咧了咧嘴，笑了：“这蛇没毒，咱们今天还可以吃蛇肉了，可惜还得生吃！……” “蛇雕”沉着脸嘟囔了一句：“嘿嘿……就算这蛇没毒，咬你一口，你也不好受。……” 侦察兵们要想在越北的雨林中生存下来，完成特种作战任务，“吃”是基础。侦察兵们只有及时得到食物的补充和能量的摄入，才能保持旺盛的体力和精力，才能完成作战任务。而侦察兵们在野外要想生存，有时也要以命相搏，要生吃各种野菜、野果，甚至是蚂蚁、老鼠、蛇肉。只有在绝境中生存下来，才能谈到完成作战任务。 “蛇雕”拿出“zbz-80式”指北针和地图，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又看了看手表之后说道：“大约还有不到一公里，咱们马上就要进入‘13b7’号地区了，应该走出了这片丛林，也到了和‘前指’联络的时间。咱们走出这片丛林，稍稍休息一下，把这条蛇吃了，补充一下体力。同时，和‘前指’联系，报告一下咱们的位置。……” 走出了丛林，但是丛林外面依然是山连着山树挨着树。直到三个侦察兵吃力地沿着崎岖的山路攀上了一个还算空旷的山头，这才停了下来。“苍鹰”不顾疲劳，立刻架设电台，和“前指”联络。“雕鸮”可是累得再也挺不住了，把“78式”背囊一扔，四脚朝天的躺在草丛中。“蛇雕”看了一眼“雕鸮”，掏出随身携带的“82-2式”匕首枪，三两下取下了蛇的蛇胆，然而又是三下五除二的扒下了蛇皮。 “蛇雕”扒蛇皮的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一秒停顿，让“雕鸮”暗自想道：“难怪叫‘蛇雕’，他以前一定是一个专门杀蛇的蛇贩子。看起来以后还是要少惹他为妙，不然的话，‘蛇雕’哪天不高兴，再让他当成蛇一样把皮给扒了。……” “蛇雕”扬了扬手中的蛇胆，一脸淡然地说道：“哎……我说‘雕鸮’，你在前面披荆斩棘的劳苦功高，来，把蛇胆吃了补一补！……” “蛇雕”见“雕鸮”闭着眼睛，把嘴张得大大的，笑骂道：“真他妈的懒！……” “蛇雕”走了过去，把血丝糊拉的蛇胆扔到了“雕鸮”的嘴里。“雕鸮”没敢睁眼睛，强忍着那冲鼻欲呕的血腥味儿，用力把“黑眉锦蛇”的胆吞进了肚子。 “雕鸮”睁开眼睛，吧嗒吧嗒嘴儿，抹了一把嘴角儿的蛇血说道：“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尝哎呦我的妈呀，可惜不是‘眼镜王蛇’。要是‘眼镜王蛇’的话，那可是上治头疼脑热，下治脚气鸡眼，中治大便不畅！……” 要不是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恨不得躺在地上睡他三天三夜，“蛇雕”被“雕鸮”逗得差一点笑出声来。他咧了咧嘴，话未出口，“苍鹰”突然叫道：“‘蛇雕’、‘雕鸮’你们快来！‘前指’急电！……” “这么急……”“蛇雕”一愣之际，“雕鸮”已经一跃而起，冲到“苍鹰”身边。 “蛇雕”来到“苍鹰”身边，心急火燎的等他译完电报，一把抢了过来：“据可靠情报，叛徒曹廷晖已经逃到你们东北方向大约七公里的越寇涂台机场。‘前指’命令你们原任务暂缓执行，发扬我军不怕疲劳、不怕牺牲，连续作战的优良传统，火速赶往涂台机场。你们的任务是到达涂台机场之后，严密监视叛徒曹逆的动向，等候‘前指’所派锄奸部队到达。如发现叛徒曹逆有逃窜迹象，不惜任何代价予以击毙。切！切！乔。……” “叛徒曹廷晖这个狗娘养的，原来躲到了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他妈的，老子把你碎尸万段！……”曹廷晖这个叛徒对侦察兵们的伤害太大了，“蛇雕”恨得咬牙切齿的，恨不得立刻赶到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把叛徒曹廷晖揪出来千刀万剐。 似乎要证实三个侦察兵所在的附近确实有一个越南猴子的机场，就在这时，一架越南猴子的喷气式飞机尖啸着在侦察兵们的头顶上掠过。透过丛林树枝的空隙，侦察兵们从飞快掠过的飞机外形可以判断出，不是“老毛子”的“米格19”就是我们国家制造，援助给越南猴子的“歼六”。 “蛇雕”拿出“zbz-80式”指北针和地图，找到了涂台机场的位置之后，反复推算着前往涂台机场的路线。“雕鸮”和“苍鹰”对叛徒曹廷晖的痛恨虽然没有“蛇雕”刻骨，但是也感同身受，知道这个叛徒是把“利剑部队”害惨了的十恶不赦的害人精。 “有失必有得，有得必有失。”人生如此，做事也是如此。“蛇雕”和“雕鸮”、“苍鹰”三位侦察兵虽然一路上吃尽了苦头，累得筋疲力尽，付出了巨大代价，但还是和战智湛脚前脚后的到达了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 可是，三个侦察兵包括“前指”在内，都没有想到战智湛鬼使神差般得知了一个叛逃的“大人物”躲到了涂台机场。尽管战智湛并不知道这个大人物就是叛徒曹廷晖，是那个害得他的第四分队折损大半，又搭进去了“御猫”和“海东青”两位战友，而且是直接杀害梅笑然的主谋的曾经的“首长”。尽管战智湛没有接到任何命令，他只是凭着“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座右铭，凭着一个战士敢于担当的责任感，误打误撞的闯进了涂台机场，去完成“一剑之任”的使命。以至于匆匆赶来的“蛇雕”和“雕鸮”、“苍鹰”三位战友，甚至“老鹞子”亲自率领“利剑部队”的“鵟鹰”和“黑狐狸”两个分队，都成了配合战智湛活捉叛徒曹廷晖的佯动，彻底打乱了总部南宁工作站和南疆军区敌工部、保卫部，以及南疆军区东部“前指”联合拟定的“红色闪电”锄奸行动作战计划。 当战智湛单枪匹马活捉了叛徒曹廷晖之后销声匿迹的消息传到“前指”作战室后，南宁工作站姜站长不由得莞尔。南疆军区敌工部梁部长和保卫部李部长，以及“前指”敌工部宋部长和保卫部田部长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具体指挥的“前指”参谋长乔建华哭笑不得，对面无表情的朱司令和胡政委说道：“战智湛这个混小子，比大军区司令的官儿还大，连‘前指’都指挥了！……” 听了乔建华的话，朱司令连连点头表示认同，说道：“战斗精神与战斗技能互促共生，所谓‘艺高人胆大’就是这个道理！艰苦的训练和优良传统会让我们的战士在面临强敌时敢于战斗。一个战士军事素质的高低就看他能不能审时度势，机动灵活的去战斗！……” 西方军队有句名言：“当听到枪声时，人的本能反应就是躲进战壕等待枪声停止。只有通过纪律和训练才能使他在这个时候爬出战壕并向前进。……” 当战智湛钻出了丛林，视野顿时豁然开朗，面前出现了一片沼泽地，里面水杉树和灌木丛生。沼泽地的对面就是那个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机场的塔台、飞行员和警卫人员的宿舍和跑道清晰可见，跑道的末端不远处就是战智湛面前的这片沼泽地。尤其是阮晋勇交代的那个大人物藏身的二层黄色小楼，就掩映在一片竹林中。可是，整个涂台机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戒备森严，而且还有好几支巡逻队在巡逻。 第六十章 一剑之任(下) 战智湛心中暗骂道：“奶奶的！越南猴子把涂台机场整的如临大敌，老子咋混进去，到那个二层黄色小楼把那个叛逃的大人物干掉呢……” 就在这时，涂台机场的一架不知道是“米格19”还是“歼六”喷气式战斗机从跑道上滑跑起飞，呼啸着从战智湛的头上掠过，战智湛急忙捂着耳朵卧倒在地。 “他娘的！毛愣三光的想震死老子呀！老子要是有一挺高射机枪的话，指定把你打下来！……”战智湛抬起头，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忽然，战智湛的脑海中灵光一闪，琢磨道：“把飞机打下来要是在机场把越南猴子的飞机打下来，机场指定乱成一锅粥，机场警卫连的越南猴子指定倾巢出动，‘影子部队’那个排就得扩大警械范围！嘿嘿……那可成记好了，老子这叫做‘调狗离山’。老子就趁机场乱成一团的功夫，施展绝顶轻功，遛进那座二层黄色小楼，对付越南猴子情报总局那几个行动特工就容易多了。哈哈……老子大展神威，揪住那个叛逃的啥大人物，‘咔嚓’一声拧断他……” 兴高采烈的想到这里，战智湛忽然又垂头丧气的想道：“嘿嘿……这不是痴人说梦吗！……这前儿上哪儿去弄高射机枪……” 想到这里，战智湛沮丧地一拍脑门儿。忽然，他的手肘碰到了捆在“78式”背囊上的那支“xm21式”狙击步枪。战智湛心中不由得一阵狂喜，暗想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老子咋就不能用这家伙试吧试吧能不能打下来越南猴子的飞机呢……” 战智湛看了看“海霸王”手表，离天黑大约还有一个小时。他的脑子急速转动着，思考着打下越南猴子的飞机，混进涂台机场，消灭叛逃的大人物的每一个细节。没想到几分钟后，整个涂台机场以及周围的雾气开始变浓，幸好可见度还有大约五六百米。 就在战智湛的脑海中不断的查找袭击越南猴子的飞机之后如何撤出，又如何进入那座二层黄色小楼的计划有什么漏洞的时候，令他担心的敌情发生了。战智湛的望远镜中的大雾里，忽然出现了一支三个越南猴子组成的巡逻队，正向他隐蔽的这个方向走来，距离已经不到五百米了。为预防不测，战智湛做好了战斗准备。他四处撒嘛了一下身后的地形，选择好了一旦战斗不利，能够安全撤退的路线。 随着越南猴子越来越近，战智湛给“八一杠”旋上了消声器，屏住呼吸打开了保险。随着越南猴子越来越近，空气开始凝固起来。这种身临其境的潜伏在敌人鼻子底下的滋味对于战智湛来说虽然不是第一次，但他还是有了紧张到手心出汗的感觉。战智湛隐蔽在树林的草丛中可以清楚的观察到走在前面的越南猴子，只见人影慢慢的变大，他手中的“八一杠”对准了迎面而来的越南猴子，只等万不得已的时候主动出击。 一个越南“猴子”停在了大路上，另两个越南猴子走到离战智湛潜伏的地方不足一百米远时，停在原地左顾右盼不再前进。战智湛屏住呼吸，把枪口的准星牢牢地套住了目标。两个越南猴子将枪收起倒挂在肩上开始原地抽烟闲聊，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呼喊，原来是呆在大路上的那个越南猴子的同伙正招呼他们回去。两个越南猴子向四周看了几眼便蹒跚着原路返回了。战智湛不由得松了一口大气，不是他害怕这几个越南猴子，而是这几个越南猴子命大，因为战智湛现在还不想大开杀戒，避免搅了他的计划。 战智湛抬头看了看天际，只见夕阳西下，大地就像是有无穷的吸力，将蛋黄般的火球向下吸，向下吞。天地间带状的苍青色山峦，就像一条卧伏的巨蟒，此时却披上了晚霞的彩衣，那天边牛乳般洁白的云朵，也变得火带一般鲜红。整个涂台机场沐浴在余晖的彩霞中，晚风徐徐送来一阵阵花草的清香，使人心旷神怡，更觉夕阳无限好。 战智湛无心欣赏这难得的美景。“孤狼”在行动时，很少被美丽的风光所迷惑，陶醉在美景中的那是即将沦为“孤狼”口中美餐的羔羊。如同幽灵般杀手的“孤狼”此时心静如水，它在等待最佳的机会。天予弗取，必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战智湛收起了“八一杠”，将“xm21式”狙击步枪专用的“sio ics”消声器接在消焰器上。“金钱豹”刘力很喜欢美国佬的这款“xm21式”狙击步枪，也包括专用的“sio ics”消声器，曾经向战智湛详细介绍过。据“金钱豹”讲，“sio ics”这款消声器不会影响弹丸的初速，但能把泄出气体的速度降低至音速以下，使射手位置不容易暴露。据说，在越南猴子的抗美救国战争中，美国佬的狙击手就经常采用一种被称为“sile tdeath（寂静射杀）”的战术，“金钱豹”对这种战术推崇备至，一直向往着能拥有一支配备专用“sio ics”消声器的“xm21式”狙击步枪，也能有机会体验一次“sile tdeath”。 其实，“sile tdeath”这种战术并不神秘。美国大兵一向依赖优良的装备，离开了这些优良的装备就不会干活了。“sile tdeath”这种战术就是美国佬的狙击手往往在夜间行动，事先埋伏在水稻田里，“xm21式”狙击步枪专用的“sio ics”消声器和夜视瞄准具射击二百米至三百米距离上的目标。“金钱豹”曾经讲过这样一个战例，有一次一个班的越南猴子士兵在深夜沿着小树林潜行，突然前卫毫无预兆的倒了下去。这些越南猴子的作战经验极为丰富，他们立即卧倒并滚到沟里去。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之后，另一个越南猴子士兵见没什么动静，就爬了起来去拉战友的尸体，结果他又倒了下去。越南猴子疑神疑鬼，就四处宣扬美国佬使用了激光武器和有制导的子弹。 “金钱豹”也许做梦都想不到，他梦寐以求的“xm21式”狙击步枪和总想体验的“sile tdeath”这种战术，由他的“徒弟”战智湛在这么一种特定环境下替他实现了。 越南猴子的天气就像猴子脸儿一样，说变就变。不知不觉之间，雾又渐渐的散去了。战智湛摸到了距离涂台机场飞机跑道尽头大约三百米左右的一小块略高的岗地上隐蔽了下来。战智湛只留下80式、五四式、手榴弹，以及备用弹匣、飞刀、“82-2式”匕首枪和日本军刀，将包括“78式”背囊在内的其它武器装备隐藏在几颗水杉树间的石缝中。 战智湛端起“xm21式”狙击步枪，先是练习瞄准，模拟射击了几次。然后，在林地中休息了一下，以便集中精力。战智湛选择的这个狙击位置很刁钻，是越南猴子涂台机场飞机跑道的正西方向。包括飞行员在内的越南猴子面对强烈的夕阳阳光照射，眼花缭乱，很难发现潜伏在狙击位置上的战智湛。 战智湛的第一个目标是一架倒霉的“米格21”战机，耀眼的夕阳阳光映照下，战智湛从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中清晰地看到了飞行员的脑袋。飞机刚要离开跑道，战智湛就扣动了扳机，随后，感觉到了枪机后座，抽出弹壳，枪机继续后座，当弹壳口部脱离弹膛后，位于枪机内的抛壳挺簧伸张，推抛壳挺向前，使弹壳绕拉壳钩转动，然后从枪的右侧抛出。 战智湛有点过于谨慎，给“xm21式”狙击步枪接上了专用的“sio ics”消声器。其实，他就算不使用“sio ics”消声器，“米格21”飞机尖锐的啸声也会彻底掩盖“xm21式”狙击步枪的枪声，就连战智湛自己也听不到“xm21式”狙击步枪的枪声。 “xm21式”狙击步枪的一枚子弹准确地从“米格21”飞机的侧前方穿进了驾驶舱，驾驶员的脑袋立即爆出了一股血花。战智湛紧张地盯着“米格21”飞机，只见“米格21”飞机继续往上冲了一下，立即一头栽入跑道尽头的沼泽地中，发出了一声闷响。 战智湛心中暗骂道：“他娘的！老子本来想听声响，好‘调狗离山’，老子好浑水摸鱼，去干掉那个啥大人物。可越南猴子的飞机真他娘的不赏脸，害臊咋的竟然直接钻进了沼泽地中，居然连火光都没有。呵呵……越南猴子指定为发生这样的飞行事故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们给上级的报告中会咋说。……” 战智湛迅速隐蔽好，防止被越南猴子发现。他知道“米格21”是没有“０－０”弹射座椅的，在这种时刻出事，飞行员绝对无法逃生。 就在战智湛看到几个越南猴子驾着救护车拼命奔向即将没入沼泽地的“米格21”时，忽然，一阵沉闷的轰鸣声从远方传来。战智湛举起望远镜望去，只见一架“老毛子”的“安-24”运输机正飞临机场上空。 战智湛真是喜出望外，立即从“nato”子弹中挑出了放火弹，飞快的压入弹仓。庞大的“安-24”运输机机身加上强力的发动机的运转，使战智湛感受到了地面的震颤，飞机就像要压到他身上似的。就在“安-24”运输机马上降落到跑道上时，战智湛连续扣动了扳机。他的心中默想着“xm21式”狙击步枪活塞的后座行程将要结束时，导气箍下方的排气孔开启，火药燃气由这些孔中泄出，驱使活塞头向后的压力消失，被压缩的复进簧推机框向前，带动枪机复进，枪机推弹入膛，接着重复发射。 三枚放火弹直接钻入了“安-24”运输机机舱的大油箱，这架飞机又滑行了将近一千米后才轰然爆炸。巨大的火球似乎也长了腿，翻翻滚滚的竟然向涂台机场的塔台奔去。涂台机场塔台的越南猴子指挥员根本没有听到飞行员的异常报告，雷达上也没有地面防空武器攻击的迹象，突然见到已经降落的“安-24”运输机不可思议的变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球向自己冲来，这时就算真的长出了翅膀能飞也来不及了。 战智湛直到回国后很久，去总部工作后的一个偶然机会，才知道他打下的这架“安-24”运输机上的乘客是当时“老毛子”驻越南猴子的总军事顾问，原远东军区第一副司令克利夫达上将的得力助手，负责指导越南猴子特种作战的布尔津?伊万诺维奇?克罗廖夫少将以及他的六名随员。 使用“xm21式”狙击步枪打下两架越南猴子飞机的兴奋，使战智湛忘记了饥饿，飞快的将“xm21式”狙击步枪大背在身后，反身钻进了丛林。战智湛要去执行他的“浑水摸鱼”计划了。 第六十一章 调虎离山(上) 南疆军区东部“前指”原政治部副主任曹廷晖暴露了“金莲花”的“鼹鼠”嘴脸之后，总部极为震怒。总部动员了几乎所有能动员的资源，追捕“金莲花”。总部要求不论生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务必捉拿“鼹鼠”“金莲花”曹廷晖归案。如果没有生擒的可能，可以俟机击毙“鼹鼠”曹廷晖。 “鼹鼠”曹廷晖的潜逃，南疆军区的各部“政保”人员从上到下，均感觉遭受了莫大的耻辱。《中庸》有云“知耻近乎勇”。耻辱就是一种内向的愤怒！如果一个人感受到了耻辱，那他就会像一只蜷伏下来的狮子，准备向前扑去。何况，这次愤怒的是一个具有光荣历史的“组织”，其所爆发出来的能量，远比一只蜷伏下来的狮子更可怕。“鼹鼠”曹廷晖的潜逃，唤起了南疆军区各部“政保”人员从上到下洗刷耻辱、捍卫荣誉的斗志。所有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信念，那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鼹鼠”曹廷晖绳之以法。可惜，“鼹鼠”曹廷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狼道中没有道义，只有成败。输与赢、生与死是狼所信奉的唯一结果。 越南猴子的情报总局的确狡猾。“鼹鼠”“金莲花”曹廷晖暴露，“木棉花”侯佳旸落网之后，越南猴子情报总局的局长武德胜上将立刻唤醒了潜伏间谍“石斛兰”，紧急实施了专为“鼹鼠”曹廷晖撤退制订的“s3p-b1”计划。 所谓“s3p-b1”也没什么神秘的，“s3p”就是英文“sac ificetheplumt eetop ese vethepeacht ee”的缩写，翻译成汉语就是《三十六计》中的“李代桃僵”。“s3p-b1”计划的核心内容就是不惜牺牲潜伏在我军南疆军区东部“前指”中的小特务“翡翠兰”，造成“鼹鼠”曹廷晖从边境地区潜逃的假象，吸引“前指”保卫部的注意力，掩护“鼹鼠”曹廷晖在“石斛兰”保护下，潜逃至钦州康熙岭一带潜伏待机。 我军边防部队击毙了“翡翠兰”之后，“政保”部门误判“鼹鼠”曹廷晖已逃出边境。 时隔数日，越南猴子的要害部门、军事基地附近就出现了数目不详的可疑人肆无忌惮的窥伺。越南猴子的情报总局和公安部十分紧张，派出大批反间谍人员进行侦查。 越南猴子情报总局的局长武德胜上将对于敌人的情报机关几个月前的血腥报复记忆犹新，他可不想让两国之间的情报机关再一次陷入彼此之间血腥报复的螺旋，他承受不住那么惨重的损失。敌人的人力资源源源不绝，他手里头成熟的特工可是有数的那么几个人。 在越南猴子谍报局，也就是“基伊德”协调之下，武德胜上将和越南猴子公安部部长李寿光达成了一致。他们派出去的反间谍人员，只是对那些可疑的人进行监视。这些可疑的人如果不对国家安全构成直接威胁，就睁一眼闭一眼，尽可能地不进行接触。当然了，要是能把对方吓跑、挤走，那是最好的了。 可不要小看了越南猴子的“基伊德”，“基伊德”可是越南猴子的主要情报机关，也叫派遣局，简称“基伊德（gid）”，代号为“k49”。“基伊德”名义上是内务部的一个下属机构，实际上归越南猴子的中央政治局直接领导。 就在南疆军区的首长们为找不到“鼹鼠”曹廷晖的下落，而不安的时候，南疆前线东部空军某部中队长姚兴昌，因不满没有被提拔为副大队长，窃取了指控中心大量绝密文件之后，驾驶一架“歼六”战机叛逃。这可真是福无双降，祸不单行。姚兴昌驾机叛逃的危害性虽然和“鼹鼠”曹廷晖没有可比性，但是，接踵而至的这件“丑闻”还是让南疆军区首长们动了真怒，不惜“杀鸡用牛刀”。让军区首长们稍感宽慰的是，军区敌工部不到二十四小时就获得了叛徒姚兴昌驾驶的“歼六”战机迫降在越南猴子明青山附近的弄武简易机场的情报。 军区作战部门迅速制定了“虎口锄奸”作战计划，并指定“利剑部队”派出一个分队，在军区敌工部潜伏在越南猴子情报总局的情工“烙铁头蛇”同志配合下，实施计划。 “利剑部队”第四分队没有辜负南疆军区首长的厚望，顺利的将叛徒姚兴昌捉拿归案，圆满完成了“虎口锄奸”作战计划，这才让军区首长们胸中的愤懑稍减了几分。就在军区首长们为在完成“虎口锄奸”作战计划中坠崖失踪的“利剑部队”第四分队分队长战智湛牵肠挂肚的时候，又传来了让军区首长们振奋的好消息。军区东部“前指”报告，东部“前指”敌工部潜伏在越南猴子先安的情工人员发现了“鼹鼠”曹廷晖的踪迹。 潜伏在越南猴子先安的情工人员是在先安渔船码头发现“鼹鼠”曹廷晖的。发现“鼹鼠”曹廷晖时，“鼹鼠”曹廷晖正在一个排的越南猴子公安部队保卫下，从一艘越南猴子的渔船上走下来，上了一辆大巴车。由于戒备森严，潜伏在越南猴子先安的情工人员无法靠近，只能远远地监视。全副武装的越南猴子公安部队士兵登上了三辆“老毛子”生产的“gaz69”吉普车，簇拥着“鼹鼠”曹廷晖的大巴车，来到先安城郊一个已经清空的小旅馆。越南猴子公安部队如临大敌，严密封锁了小旅馆，直到“鼹鼠”曹廷晖住进了这家小旅馆。尾随而至的潜伏在越南猴子先安的情工人员判断，“鼹鼠”曹廷晖至少要在这家小旅馆住一夜，当即紧急向“前指”报告。 军区首长当即指示东部“前指”成立“临时指挥部”，全权负责并做好有关“鼹鼠”曹廷晖情报的汇集、分析工作，尽快形成铲除“鼹鼠”曹廷晖的作战方案，并报军区批准。 随后，各个渠道围绕“鼹鼠”曹廷晖的情报雪片般飞到南疆军区东部“前指”作战室。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和南疆军区作战部陆部长、敌工部梁部长、保卫部李部长也率精干人员赶到。尚未痊愈的“前指”副司令贺智民也被抬到了作战室。 贺智民建议“前指”朱司令和胡政委，铲除“鼹鼠”曹廷晖的战斗由“前指”参谋长乔建华指挥，他自己躺在担架上当参谋。另外，为了防止“鼹鼠”曹廷晖逃窜，必须“两条腿走路”。也就是“前指”在分析情报，制定作战计划的同时，命令“利剑部队”代理部队长“老鹞子”吕翔亲自带两个分队，搭乘直升飞机赶到潜艇秘密基地，在海上渗透进越南猴子的先安，隐蔽待命。最后，尽快联系上在敌后活动的“蛇雕”钱广和“雕鸮”杨巴鲁、“苍鹰”姚仁铭三位侦察兵，作为敌后分队以备不时之需。 经各路精英紧张地分析，结论是潜伏在越南猴子先安的情工人员最初所报“鼹鼠”曹廷晖的情报真实可信。“临指”随即制订了代号为“红色闪电”的“锄奸行动”作战计划。军区作战部陆部长在向还等候在军区作战室的首长们简单汇报之后，郑重的在《作战命令》上签了字。《作战命令》当即拍发给了还在潜艇上待命的“老鹞子”。 可惜，“老鹞子”率领的“鵟鹰”和“黑狐狸”两个分队，在潜伏在越南猴子先安的情工人员接应下，渗透到目标附近时，天就要亮了。没别的办法，“老鹞子”和“鵟鹰”、“黑狐狸”的两个分队只能在目标附近的丛林中隐蔽待机。 自从“三姓家奴”朴英植被击毙之后，越南猴子情报总局的局长武德胜上将一直十分沮丧，他可不想再失去“金莲花”曹廷晖这个“宝贝”。武德胜十分紧张，那些在要害部门、军事基地附近窥伺的可疑人虽然已经消失了，可是，他可吃不准这些人到底去了哪里。由于“金莲花”曹廷晖到达先安的时候天色已晚，为了确保安全，武德胜可不想让“金莲花”曹廷晖冒险连夜赶往就近的“涂台机场”。他当即联络公安部部长李寿光，请求就近派出公安部队保护“金莲花”曹廷晖。武德胜还不放心，又联系陆军总司令部的总司令阮友林上将，请求出动驻扎在河桧的“影子部队”保护“金莲花”曹廷晖。 武德胜的请求阮友林自然满口答应。可是，阮友林忽然想起来“老毛子”指导越南猴子特种作战的布尔津?伊万诺维奇?克罗廖夫少将曾经说过，他对“金莲花”曹廷晖十分感兴趣，请求阮友林，他想在“金莲花”曹廷晖撤退回来的第一时间内，要与“金莲花”曹廷晖当面详谈。布尔津?伊万诺维奇?克罗廖夫少将阮友林是不敢得罪的。说是“请求”，实际上那就是“命令”。而对于阮友林的请求，武德胜自然不好不同意。于是，二人商定，就让“金莲花”曹廷晖和布尔津?伊万诺维奇?克罗廖夫少将就在“涂台机场”会面。然后，“金莲花”曹廷晖搭乘布尔津?伊万诺维奇?克罗廖夫少将的飞机飞往河内，再转乘飞机直飞胡志明市。 “鼹鼠”曹廷晖在先安的小旅馆住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一早，他所乘坐的大巴车在连夜赶来的“影子部队”一个排保卫下，驶出了先安，直奔涂台机场而去。 布尔津?伊万诺维奇?克罗廖夫少将这一掺和，不仅使他自己稀里糊涂的丧命在战智湛枪下，也使“鼹鼠”曹廷晖丧失了宝贵的逃命机会。的确，“鼹鼠”曹廷晖如果在涂台机场乘坐情报总局的局长武德胜上将所派的专机直飞胡志明市，无论是战智湛还是“老鹞子”率领的两个分队的“利剑部队”，是没有机会击毙或活捉“鼹鼠”曹廷晖的。如果追杀到胡志明市，成功的难度无疑就增加了许多。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第六十一章 调虎离山(中) “老毛子”的“克格勃”效率之高那是举世公认的。涂台机场遇袭不到一个半小时，驻越南猴子的“克格勃”专家组就赶到了涂台机场。“克格勃”的专家就是“专家”，“克格勃”的专家经检查爆炸起火的“安-24”运输机和从沼泽地中打捞出来的“米格21”歼击机残骸。“克格勃”的专家很快确认，“米格21”歼击机飞行员是被美国佬的“xm21式”狙击步枪击中面部死亡，致使“米格21”歼击机失控载进沼泽地。而“安-24”运输机是接连被“xm21式”狙击步枪击中三枪之后，这才引起油箱起火爆炸。“克格勃”的专家推测，现场应该有三名以上的持“xm21式”狙击步枪的狙击手袭击了涂台机场。 “xm21式”狙击步枪，那可是美国佬的“海豹突击队”的标配。结合涂台机场幸存的越南猴子听到的枪声是“利剑部队”所使用的“八一杠”的描述，“克格勃”的专家和越南猴子的“基伊德”调查组得出结论：“是中国反动派的‘利剑部队’无耻的与美国佬的‘海豹突击队’相勾结，袭击了涂台机场，残忍的杀害了布尔津?伊万诺维奇?克罗廖夫少将。……” 为此，“老毛子”军方通过“热线”，向美国佬提出了强烈抗议，并要求美国佬给出满意的答复。同时，越南猴子通过外交部门向我国提出了强烈抗议。 “老鹞子”一看“鼹鼠”曹廷晖在一个排的“影子部队”保卫下，天一亮就跑了，立刻急了，命令“鵟鹰”和“黑狐狸”两个分队，沿着公路上大巴车队所留下的车辙印追踪。 这一下可苦了侦察兵们，这两条腿怎么能够跑得过汽车轮子呢那是将近四十公里的山路呀。何况，侦察兵们还得时刻警惕与越南猴子各色各样的武装人员遭遇，就算是越南猴子的老百姓也得躲着走呀。让“老鹞子”感到庆幸的是，潜伏在越南猴子先安的情工人员判断，“鼹鼠”曹廷晖所乘的大巴车车队一定是去了涂台机场，再从涂台机场乘飞机逃跑。“老鹞子”同意潜伏在越南猴子先安情工人员的判断。他也没别的办法，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红色闪电”的“临指”及时联系到了在敌后活动的“蛇雕”钱广和“雕鸮”杨巴鲁、“苍鹰”姚仁铭“敌后分队”，“前指”乔建华参谋长当即命令三位侦察兵暂时放弃追踪战智湛的任务，火速赶到涂台机场，确认“鼹鼠”曹廷晖是否到了涂台机场。 “蛇雕”和“雕鸮”、“苍鹰”不顾极度疲劳，凭借着顽强的毅力终于在黄昏之前赶到了涂台机场附近西南方向的一座山头上。“蛇雕”让“雕鸮”和“苍鹰”两个人先休息，他要先观察一番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情况之后再向“前指”报告。 “苍鹰”躺在一块大石头上，沐浴着夕阳，嘟囔了一句：“电池要没电了……” “蛇雕”的手压根儿就没离开望远镜，回了一句：“我说‘苍鹰’，我给你一个优惠政策。就是天黑了咱们进入涂台机场之后，我批准你去抢越南猴子电台的电池……” “苍鹰”闭着眼睛不知道又嘟囔了一句什么，“蛇雕”全神贯注的观察着敌情。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在他的十点钟方向不到五百米处沼泽地的尽头，他的分队长战智湛正潜伏在那里，手持“xm21式”狙击步枪，准备实施“调狗离山”计划，狩猎越南猴子的飞机。 一阵“米格21”喷气式飞机尖啸声传来，“蛇雕”的望远镜中出现了一架正在跑道上滑跑，准备起飞的越南猴子的“米格21”飞机，“蛇雕”的望远镜跟随着快速滑行的“米格21”飞机移动着。快到跑道尽头了，“米格21”飞机机头一翘，似乎就要飞起来了。可是就在这时，意外出现了，只见那架“米格21”飞机往上冲了一下，一头栽入跑道尽头的沼泽地中，发出了“噗通”一声沉重的闷响。 “什么动静……”“雕鸮”和“苍鹰”被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 “没什么！是越南猴子一架训练的飞机出了事故，钻到沼泽地里去了。……”“蛇雕”手中的望远镜始终没有离开渐渐没入沼泽地越南猴子的“米格21”飞机。 “哇尻！吓老子一跳！……”“苍鹰”嘟囔了一声，重新躺在大石头上。越南猴子的一架飞机不好好训练，却往沼泽地里钻。这种千古难逢的热闹，以“苍鹰”的性格，那是非看不可。可是，他太疲劳了，他现在恨不得睡他个三天三夜，哪儿有心思看热闹。 “怎么这么巧……”“雕鸮”皱了皱眉头，接着说道：“‘蛇雕’，把望远镜给我，让我看看越南猴子到底在玩儿什么把戏！耍猴儿也得挑个时候呀。……” “蛇雕”把望远镜递给“雕鸮”，对“苍鹰”说道：“我说‘苍鹰’，你别睡着了！赶紧架设电台，和‘前指’联系。……” “蛇雕”说到这里，拿出“zbz-80式”指北针和地图，开始确定自己的位置。 “唉呀妈呀……真能追命！……”“苍鹰”嘴中嘟囔着，但还是爬了起来，架设“小八一”电台。 “雕鸮”忽然放下望远镜，说道：“我说‘蛇雕’，情况有点不大对呀！这架越南猴子的‘米格21’虽然没有‘０－０’弹射座椅，但是飞机掉进沼泽地，飞行员不至于昏迷呀。这个飞行员为什么不打开座舱盖儿爬出来等着为飞机殉葬吗……” “蛇雕”没有功夫去想“雕鸮”提出的问题。他向“苍鹰”报出了三个人所在的位置之后，接着说道：“整个涂台机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而且还有四支巡逻队在巡逻。我们一点钟方向二千一百米竹林中，有二层黄色小楼一座，楼顶有哨兵……” 就在这时，一阵沉闷的轰鸣声从远方传来。“雕鸮”移动望远镜望去，只见一架“老毛子”的“安-24”运输机正飞临机场上空，瞅这意思是要在涂台机场降落呀。“蛇雕”皱了皱眉头，只好停止了向“苍鹰”口述电文。 “安-24”运输机泰山压顶般飞到了三个侦察兵恶上空，强大的声浪使得三个侦察兵感觉到地面不住在颤抖，三个侦察兵迫不得已，只好用双手捂住耳朵，卧倒在地。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震得三个侦察兵浑身的骨头似乎都要散了架子。只有“雕鸮”不顾危险，好奇的抬头望去。他吃惊的发现庞大的“安-24”运输机变成了一个长了腿的巨大火球，翻翻滚滚的向“雕鸮”二点钟方向一千三百米左右的涂台机场塔台奔去。紧接着，又是“轰然”一声巨响，“安-24”运输机和涂台机场塔台一起粉身碎骨，同归于尽。 “蛇雕”和“苍鹰”再也忍不住好奇心，抬头望去，他们和“雕鸮”一样，都看傻眼了。他们实在不明白，“涂台机场”越南猴子的运气也忒差了，竟然连续发生了两起机毁人亡的重大事故。“雕鸮”却心中一动，叨咕了一句：“一定是分队长的杰作！……” “蛇雕”有些不高兴了，转过头去说道：“我说‘雕鸮’，你是不是想分队长想疯了分队长拿什么把这架‘安-24’运输机打下来的当真是拿竹竿儿捅下来的不成！……” “苍鹰”摇了摇头，说道：“我说‘蛇雕’，你怎么还不懂分队长你别看他平时憨憨厚厚的，有点儿傻乎乎的样子，可是他的小眼睛一眨巴就是一个心眼儿，咱们仨加一块儿也没他贼。嘿嘿……分队长在‘安-24’运输机上安了定时炸弹也说不定……” “蛇雕”的智商可不低，他望了一眼乱成一团的涂台机场上，鬼哭狼嚎般奔向仍在燃烧的“安-24”运输机的越南猴子救护车和消防车，若有所思的说道：“我说‘苍鹰’，你的意思是说分队长打下来越南猴子的‘安-24’和‘米格21’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和咱们一样，只是为了制造混乱，调虎离山……” “苍鹰”说道：“我也是这么猜！分队长做事总是出人意料，但是他就像狼一样绝不会去做以卵击石的傻事，当敌人足够强大时，分队长总会有办法制敌于死地。……” “分队长！……”突然，“雕鸮”却指着十点钟方向大叫了一声。接着，“雕鸮”一跃而起，就要向冲下去。 “危险！……”“蛇雕”的身下就像安了一个弹簧，他一个鱼跃就把“雕鸮”按倒在地。 “雕鸮”脸上的肌肉不住抽搐着，虎目蕴泪，望着十点钟方向。 “这下边是沼泽地，你不要命了！……”“蛇雕”狠狠地瞪了一眼“雕鸮”，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望远镜，凑到眼前，调了调望远镜的清晰度。果然，暮色中的十点钟方向不到五百米处沼泽地的尽头处，蒿草乱动，虽然看不到人，但显然是有个人正奔向二百多米处的丛林。 “分队长真是战神！可他是怎么知道叛徒曹廷晖藏在了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呢看来，那曲村支援分队长的一幕要重演了！……”“蛇雕”的眼睛也湿润了。 “‘蛇雕’，‘前指’急电！……”忽然，“苍鹰”叫道。 “蛇雕”三步并作两步奔到“苍鹰”身边，待他译出电文后，一把抢了过来。原来，电报不是“前指”所发，而是代理部队长“老鹞子”发来的。电报的大意是“老鹞子”所率领的“锄奸部队”距离三个侦察兵大约还有一公里，命令他们原地待命，待“锄奸部队”赶到后，再采取下一步作战行动。 第六十一章 调虎离山(下) 正像“蛇雕”和“雕鸮”判断的那样，他们的十点钟方向不到五百米处沼泽地的尽头处的人正是战智湛。战智湛右手拎着日本军刀，拨动蒿草，左手提着安装了消声器的80式，迅速进入了丛林。他要趁着涂台机场的越南猴子一片混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沿着山梁，以最快的速度接近越南猴子涂台机场的那座二层黄色小楼。 多次实战的磨练，使得战智湛此时极为沉着冷静。他边奔向目标，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准备以娴熟的战术动作应付可能出现的意外。越南猴子两座瞭望塔上的探照灯盲目的四处乱照着，偶尔也掠过奔跑中的战智湛。还好，有丛林的掩护，心慌意乱的越南猴子没有发现战智湛。就要接近那座二层黄色小楼了，战智湛发现越南猴子的“影子部队”果然很听自己的指挥，已经将警械线扩大至二百米处。 战智湛心中不由得一阵得意：“嘿嘿……老子的‘调狗离山’计划成功了吧！老子是谁呀那是‘神机妙算赛过诸葛之亮，重情好义好似关云之长。’老子下一步就要横刀立马，浑水摸鱼，就好像赵子龙大战长坂坡，七进七出，如入无人之境，杀得越南猴子这帮瘪犊子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杀他一个天翻地覆慨而慷！……” 战智湛得意归得意，他自然知道“影子部队”官兵的军事素养，他不敢轻敌，利用地形地物，以低姿快速前进，在距离那座二层黄色小楼后面大约三百米处的一处断崖下停了下来。战智湛观察了一下地形，发现这里既有树木、草丛的掩护，视野也算开阔，可以看到整栋那座二层黄色小楼，以及像木头橛子一样散布在小楼周围的“影子部队”哨兵。尤其是他身后那处断崖，大约有三米高，可以保证他不被“影子部队”合围。如果形势不利，以战智湛的身手，他可以在两秒钟之内攀上断崖，逃之夭夭。 战智湛这时真的有点佩服这帮“影子部队”官兵的军事素养了。塔台那边越南猴子涂台机场的警卫部队和工作人员正在呼兄唤弟，全力以赴的救火、抢救伤员，可“影子部队”这帮犊子玩儿意不仅无动于衷，反而增加了警卫二层黄色小楼的哨兵。 战智湛选择好了退路，这才将日本军刀插回后背的鞘内，拔出右腿上的五四式，检查了一下弹匣，顶上子弹，关上保险，插回枪套内。战智湛将80式的消声器卸下之后，插在腰间，这才蹲在地上，摘下大背着的“xm21式”狙击步枪。他检查了一下“sio ics”消声器，将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调整好之后，按照“金钱豹”教给他的姿势，靠在一颗他一个人都搂不过来粗的大树上，左膝曲起，将右膝着地，臀部坐于右脚上，再把持枪的右肘部支撑在左膝盖上。这样，战智湛就可以获得最大的稳定性。 按照“金钱豹”讲的，采用“跪姿”狙击敌人，其稳定性之差几乎和“立姿”一样。但是，采用“跪姿”，最大的好处就是目标比“立姿”小得多，而且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转换为进攻或撤退，穿过越南猴子“影子部队”密集的火网时也不会感到太困难。 熊熊燃烧的“安-24”运输机的火焰已经熄灭了，但是，越南猴子们还在吵吵嚷嚷的寻找着“安-24”运输机或者是变成一片瓦砾的塔台上的幸存者。 战智湛举起“xm21式”狙击步枪，透过枪上安装的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观察那座二层黄色小楼房间里面的情况，他要寻找越南猴子“影子部队”阮晋勇少尉所说的那个神秘的叛逃“大人物”。 战智湛有把握采用“sile tdeath（寂静射杀）”这种战术，把那个叛逃的大人物神不知鬼不觉的一枪击毙。当然了，警卫这个叛逃大人物的“影子部队”四连的官兵一个也不能饶，他们都是杀害梅笑然的凶手。战智湛咬牙切齿的要杀光了他们，为梅笑然报仇。 所谓“art”就是“adjustable- a getelescope”的缩写，翻译成汉语就是“可调距离的望远镜”。这个“美国佬”詹姆斯?莱瑟伍德搞出来的的这个“art”瞄准镜是真的不错。它最大的优点就是测距的动作和弹道高低的修正同时完成，可以大大的降低狙击手的准备时间，从而快速地接战随时可能出现的新目标。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本身虽然没有夜视能力，但是可以旋转安装上瞄准镜的红外滤光器，用于在夜间射击时过滤掉外部红外光源，达到在夜间光线不足的情况下，辅助狙击手对目标狙击的目的。 战智湛透过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轻易地发现了那座二层黄色小楼的房顶上，两个抱着“ak74”突击步枪晃来晃去的“影子部队”哨兵。战智湛调整了一下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的放大倍率环圈，使准距线落到他所瞄准的那个越南猴子“影子部队”哨兵的腰带和木制绿帽子顶上。战智湛按照“金钱豹”教他的方法，很快换算出那个越南猴子“影子部队”的哨兵距离他大约二百六十米。 战智湛再一次检查了“xm21式”狙击步枪的弹匣，满满的二十发，够越南猴子的“影子部队”喝一壶的了。今夜似乎特别的冷，不时有带着寒意的山风吹过，战智湛猛然哆嗦了那么两下。他暗自嘀咕道：“他娘的！‘安-24’运输机那把火咋没把这天烧热乎……” 越南猴子的那座二层黄色小楼二楼只有两扇窗户透出灯光。随着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的移动，战智湛发现左手第三个窗户中的房间里只有一个越南猴子，不知道趴在桌子上在写什么。战智湛把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的十字分划的横标线和竖标线锁住了这个越南猴子的心脏部位，角度三十度，距离二百五十五米，战智湛一枪就可以把这个越南猴子送回老家。可是，战智湛眼目前儿还不能开枪。这个越南猴子显然不是那个叛逃的大人物，不是他的第一目标。战智湛的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继续移动，左手第五个窗户挂着窗帘，看不见房间内的情况。战智湛正在咒骂，突然，窗帘一下子拉开了，一个穿着胡志明服，胖墩墩的中年人出现在窗前。但是，他的身边很快出现了一个穿着胡志明服的年轻人，一把拉开中年人，又拉上了窗帘。 “曹廷晖！……”战智湛不由得大吃了一惊。他一下子想起来在拯救被越南猴子的“前指”医院的四名军医时，不幸中了越南猴子的“十面埋伏”毒计。为了使得“利剑部队”主力安全突围，战智湛的第四分队担任了吸引越南猴子部队注意力的重任。同时，他和他的第四分队还承担了接应总部派遣的情工“壁虎”文德勇回国的秘密任务。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在给他布置任务时，曾经说过：“越南猴子的潜伏间谍一案已经破获，‘金莲花’就是‘前指’政治部副主任曹廷晖，‘木棉花’是那个县城中学的教师侯佳旸。侯佳旸是越南猴子利用驱赶华侨的机会派遣的间谍，就是她把曹廷晖拉下了水。……” 姜站长接着告诉战智湛：“小战，你是不是没有想到呀记住！隐蔽战线的斗争是十分残酷的。只有没想到，没有不可能！‘木棉花’侯佳旸现在已经落网，并坦白交待。可是，叛徒‘金莲花’曹廷晖却潜逃了，现在正在搜捕。……” 想到“御猫”张祥华等九位战友，以及心上人梅笑然的牺牲都是拜曹廷晖这个叛徒所赐，战智湛差一点把自己的牙咬碎了。他心中暗骂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原来越南猴子那个啥阮晋勇少尉说的‘大人物’就是你这个瘪犊子玩儿意呀！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走进来。’你个王八犊子猫在这旮沓等着挨老子的枪子儿呢不中！不中！老子不能一枪就把曹廷晖这个叛徒干掉，那也忒便宜他了！老子得想个招儿，活捉这个瘪犊子，然后一刀一刀的把他碎剐了！……” 想到这里，战智湛摸了摸腰间的“82-2式”匕首枪，他的大脑急速的转动着：“他娘的！用兵之害，犹豫最大；三军之灾，莫过狐疑。老子不能二意思思的了，就利用老子手中这杆‘xm21式’狙击步枪的优势，嘁哩喀喳的干掉越南猴子‘影子部队’的警卫，然后冲进去绑了曹廷晖这个瘪犊子就跑。等跑到了树林子里，曹廷晖这个瘪犊子是杀是剐还不是老子说了算！……” 主意已定，战智湛手中“xm21式”狙击步枪充满杀气的枪口立刻对准了二层黄色小楼楼顶的一个“影子部队”的哨兵，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的十字分划的横标线和竖标线锁住了这个“影子部队”哨兵的太阳穴。战智湛接着屏息、静气，食指轻抠。一连串的射击动作一气呵成。几乎就在战智湛的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中，这个倒霉的越南猴子的脑袋窜起一股血箭的同时，“轰”的一声，不远处又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战智湛无暇他顾，毫不停歇的轻挪“xm21式”狙击步枪的枪口，凭着感觉再次击发，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内，子弹从另外那个越南猴子哨兵的后脑射入，这个越南猴子被打得一个狗吃屎趴在了房顶上。战智湛不到两秒钟就完成了狙杀两名越南猴子哨兵。 “这把‘xm21式’狙击步枪真他娘的带劲儿！难怪‘金钱豹’这个臭家伙这么稀罕！……”战智湛对手中的“xm21式”狙击步枪十分满意。的确，“xm21式”狙击步枪是一款“神枪”。据说，在整个“越战”期间，美国佬共装备了一千八百支配“art”瞄准镜的“xm21式”狙击步枪。据在一份美国佬自己的杀伤报告中记载，仅仅在一九六九年一月七日至七月二十四日的半年内，美国佬的一个狙击班一共射杀了1,245名北越军人，耗弹1,706发，平均1.37发子弹就射杀一个目标，杀伤力极强。 第六十二章 浑水摸鱼(上) 战智湛这时才有时间去看是什么地方又发生了这么剧烈的爆炸。他发现枪声响成一团的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此时漆黑一片，只有不远处那爆炸之后燃起的熊熊大火，那是越南猴子涂台机场的发电站被摧毁了。战智湛在观察涂台机场的情况时曾经注意过这个发电站，现在居然被摧毁了，他可不相信这是一个意外。 看着手榴弹、炮弹不断爆炸一闪一闪的火光，听着不时传来激烈的枪声，战智湛心中暗想：“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没准是‘猫头鹰’他们来了！……” “哒哒哒……”“哒哒哒……”在越南猴子涂台机场纷乱的枪声中，居然夹杂着“八一杠”不紧不慢的短点射枪声。战智湛心中狂喜，认真的倾听起来。 战智湛发现不只是三个、两个方向不时传来“八一杠”不紧不慢的短点射枪声，而是四面八方都有。他心中暗自嘀咕起来：“他娘的！听这‘八一杠’的枪声，起码得有二十多人，就算‘猫头鹰’这个愣头青能掐会算，他算出来老子来这个啥涂台机场杀这个大叛徒曹廷晖，屁颠儿屁颠儿的赶过来凑热闹，可是他也没有齐天大圣孙猴子的分身法呀。这个臭小子搁哪旮沓变出来这么多人呀‘猫头鹰’这个臭小子脑瓜子让门弓子抽了咋的四面八方同时进攻，这是他娘的啥战术呀不对！不对！指定是姜站长或者是‘前指’知道了大叛徒曹廷晖这个瘪犊子逃到了越南猴子的这个啥涂台机场，派‘东北虎’领着人来锄奸了。嘿嘿……看起来，‘东北虎’和老子在越南猴子的这个啥涂台机场相遇纯属巧合。只不过，‘东北虎’的点儿有点背，指定是渗透路线没选好，战友们在渗透的过程中被越南猴子发现了。不中！不中！大叛徒曹廷晖这个瘪犊子是欠了老子十条人命，男子汉大丈夫报仇雪恨岂能假手他人！再说了，是老子连使‘调狗离山’、‘浑水摸鱼’妙计，这才找到了大叛徒曹廷晖这个瘪犊子，眼目前儿是老子离大叛徒曹廷晖这个瘪犊子最近，老子得抢在‘东北虎’他们头里活捉大叛徒曹廷晖这个瘪犊子。实在不行，就一枪把这个大叛徒曹廷晖干死！不然的话，就忒磕碜了！……” 对战场情况的判断，不断消耗着战智湛大脑的细胞，甚至都让他的脑袋有点大。他嘀咕到这里，忽然想起了警卫这座二层黄色小楼的那些“影子部队”的哨兵们。他手中“xm21式”狙击步枪上的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迅速扫描了一遍二层黄色小楼附近，发现越南猴子十多个“影子部队”的这些精英们在发电站爆炸的瞬间，已经就近找好了掩体，一支支黑洞洞的“ak74”突击步枪的枪口警惕的盯着二层黄色小楼的四周。战智湛判断，这帮越南猴子显然没有发现楼顶的哨兵已经被自己击毙，他们所警械的是随时都有可能冲过来的自己的战友们。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老子不能再在这旮沓卖呆儿了，得尽快解决掉警卫大叛徒曹廷晖这个瘪犊子的这些个越南猴子！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这座二层黄色小楼，活捉大叛徒曹廷晖这个瘪犊子！……”战智湛下定了决心，立刻举起手中的“xm21式”狙击步枪，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的十字分划的横标线和竖标线很快锁住了一个不知道盯着什么的越南猴子的太阳穴。几乎就在战智湛扣动扳机的同时，二层黄色小楼周围的枪声大作，而且主要集中在正面。 狼，向来是冥顽不化的。它一旦认定目标，很少半途而废，除非被杀身亡或受重伤。 战智湛心中明白，这指定是“东北虎”指挥战友们正在向这座二层黄色小楼发起攻击。面对“影子部队”超强的战斗力，战友们可别有伤亡。但是，“影子部队”的越南猴子们全力以赴阻击战友们的这个时候，正是战智湛“浑水摸鱼”千载难逢的机会。战智湛边把“xm21式”狙击步枪上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的十字分划的横标线和竖标线锁住一个正在射击的越南猴子的后脑袋上，快速扣动扳机，边暗自想道：“嘿嘿……‘浑水摸鱼’好呀！‘浑水摸鱼’是《三十六计》中‘混战计’的‘第二十计’。这一计运用《周易》六十四卦中‘泽雷随’一卦的象理，是说打仗时要善于把敌人的破绽变成自己的可乘之机，而老子借机行事，使‘乱’顺自己之意，老子便于‘乱’中取利。……” 战智湛的脑子中虽然瞬间想到了《三十六计》和《周易》“六十四卦”，可是他的手一点也不慢。也就在电光石火之际，战智湛手中的“xm21式”狙击步枪枪口轻移，已经干掉了三个越南猴子。其实，以“影子部队”这些战斗经验极为丰富的越南猴子，早就应该觉察到身后有一个致命的杀手正在悄无声息的猎杀自己。可是，这帮越南猴子的全部注意力都被正面进攻的“利剑部队”的侦察兵们吸引住了。他们从对方娴熟的战术动作，不紧不慢的短点射，以及那酷似“ak47”，却又不是“ak47”的枪声已经判断出，这是自己的“死对头”来了。“影子部队”这些心狠手辣，却又不愿无谓冒险的越南猴子们，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来应对“利剑部队”这些侦察兵的进攻。 战智湛的视野中只剩下三个“影子部队”的越南猴子了，这三个越南猴子终于发现了身后对他们构成重大威胁的战智湛。其中的两个越南猴子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掉转“ak74”的枪口，“哒哒哒”、“哒哒哒”的向战智湛狂扫过来。战智湛趁势向侧后来了一个后滚翻，躲到了大树后面，躲过了越南猴子“ak74”密集的弹雨。接着，战智湛怀抱着“xm21式”狙击步枪在被越南猴子的“ak74”突击步枪打得四处飞溅的树木碎屑中连续滚动，躲到了一个土包后面。战智湛喘息了片刻，一翻身，“xm21式”狙击步枪的枪口重新对准了山下。可是，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中，那三个越南猴子全都躲了起来。战智湛只能从三个越南猴子手中“ak74”不断射击，枪口暗淡的火光判断这三个越南猴子的位置。其中，两个越南猴子正在阻击战友们，另外一个越南猴子盲目的向自己射击着。 战智湛沉思了片刻，“嘁哩喀喳”的把“xm21式”狙击步枪的上的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和“sio ics”消声器卸了下来，收入盒内，把“xm21式”狙击步枪背到后背上。战智湛右手持?五四式，左手持80式，连滚带爬的向山下冲去。 战智湛很快就被那个越南猴子发现了，“ak74”密集的弹雨不断向他扫来。战智湛不得不频繁的变换方向，躲避越南猴子手中“ak74”的弹道。尽管战智湛不断的运动，可他手中的枪也没闲着，两支枪轮番地向越南猴子射击着，压制着那个越南猴子不能从容瞄准他。战智湛右手的五四式?子弹打完后，左手的80式又响了。而就在这同时，他的右手将五四式?顶在腋下，换上了新的弹匣。战智湛很快就冲到了山下，距离三个越南猴子已经不足四十米。三个越南猴子腹背受敌，很难再支撑了，急忙向战智湛扔出了几枚手榴弹，趁着战智湛躲避，在手榴弹烟幕的掩护下逃得不知去向了。 战智湛一跃而起，不失时机的迅速跑到楼角处。他将80式插回腰间，嘴中叼着五四式?，顺着90度的楼角，就像蜘蛛人一样，完全依靠臂力和双腿夹着向楼顶飞快的攀去。战智湛准备爬上楼顶之后，再由楼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入左手第五个挂着窗帘的窗户，击毙几个越南猴子情报总局的保镖，活捉大叛徒曹廷晖。只要速度足够快，攻敌于不备，战智湛就有五成的成功把握。但是，战智湛顺着90度的楼角往楼顶攀爬过程的处境却极为危险，他手脚并用，人挂在90度的楼角上，如果被越南“猴子”发现了，那可无处躲藏，除了跳楼，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绝不超过五秒钟，战智湛的双手十指已经勾住了房檐，他双臂一用力，翻身上了楼顶。就在这时，二层黄色小楼正面的枪声忽然急促起来，还伴有越南猴子不住的吆喝声。战智湛判断一定是越南猴子一见重点保护对象所在的地方被突击，这是急眼了，不顾一切的派出增援部队前来增援。看来越南猴子如果不是担心误伤重点保护对象，大小炮早就打过来了。战智湛无暇去考虑战友们能不能支持得住，他拔出80式，一个箭步窜到二层黄色小楼的后面，把头探到屋檐外面去看左手第五个挂着窗帘窗户的位置。 就在这时，随着“哗啦”一声，一楼一扇窗户的碎裂，从里面陆续跳出来五个黑影。其中四个立刻散开，据枪呈半环状警械，另一个黑影转身面向窗户似乎在接人。战智湛急忙缩回脑袋，他明白了，这是警卫大叛徒曹廷晖的越南猴子眼见同伙儿难以堵截凌厉攻击的“利剑部队”侦察兵们，无可奈何之下，掩护大叛徒曹廷晖转移。 战智湛顺手摸出来两颗手榴弹，这两颗手榴弹就能让楼下的越南猴子起码死伤一半。战智湛正要拉弦，猛然暗想道：“不中！不中！这手榴弹一扔下去，省事儿倒是省事儿了，可要是把大叛徒曹廷晖炸死了，就不好玩儿了！……” 战智湛想到这里，又把手榴弹装了回去。他拔出大腿上的?五四式，涌身跳下楼去。在他的双脚离开房檐的一刹那，战智湛双枪并举，“啪”、“啪”两枪，走在前面的两个越南猴子应声倒地。这座二层黄色小楼完全是中国风格，没有多高，也就七米左右。战智湛跳出房檐之后，很自然的双腿弯曲，在双脚接触地面的一瞬间，就势来了一个前滚翻。“影子部队”和情报总局的越南猴子军事素养的确很高，他们骤然之间遇到袭击，并未慌张，几乎就在战智湛跳到地面之后，两支“ak74”一起向他扫来。幸亏战智湛始终处于高速运动之中，才没有被击中，这个时候就看出来一个侦察兵的技战术素养来了。战智湛自从进入“利剑部队”以来，得益于谦虚好学，具备各种特长的战友们也是乐于言传身教，战智湛的技战术水平突飞猛进，日新月异。 第六十二章 浑水摸鱼(中) 战智湛在滚动中双枪依然响个不停，待他右手的五四式打光子弹，已经又有一个越南猴子中弹身亡。就在另一个越南猴子更换手中“ak74”弹匣的瞬间，战智湛一跃而起，左手的80式“啪”、“啪”、“啪”连发三弹，把那个越南猴子打得连退几步，摔了一个四脚朝天。几乎就在同时，战智湛的右手玩儿了一记令人目不暇接的学自“笑面虎”秦沂岭的“单手换弹匣”，打光子弹的?五四式又像变魔术一般“啪”的一枪，补了那个毙命的越南猴子一枪。 几乎是同时，战智湛发现那个把大叛徒曹廷晖护在身下的越南猴子的胳膊一抬，他急忙一矮身形，右手的五四式“啪”、“啪”、“啪”就是三枪，把那个越南猴子的脑袋打得稀烂。而那个越南猴子的子弹也擦着他的脖子飞过。 战智湛手持双枪，扫视了一遍战场，走到大叛徒曹廷晖身边，拉开越南猴子的尸体，踢了一脚大叛徒曹廷晖的屁股说道：“起来吧！别在这旮沓跟俺俩装犊子了！……” 战智湛看了一眼死在大叛徒曹廷晖身上的越南猴子，见他佩戴中尉军衔，猜想他一定是阮晋勇少尉交待的那个“影子部队”四连一排的中尉排长阮金同了。 曹廷晖似乎吓破了胆，他四肢用了用力，又颓然趴在地上。战智湛不敢再浪费时间，把?五四式插回套内，一把拎起了大叛徒曹廷晖。 曹廷晖的脸上全都是越南猴子的“红白之物”，使得他那青白色的胖脸更显得狰狞。曹廷晖圆睁失魂落魄的眼睛，盯了战智湛半晌，这才结结巴巴的说道：“是……是你……” “是老子！老子就是专杀奸佞的‘北侠’！有招儿想去，没招儿死去！……”战智湛越说气越大，他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了壮烈牺牲的“御猫”张祥华、“黄鼬”周福麒、“海东青”李文华、“大灰狼”解文华、“黑鸢”曲绍山、“鹰雕”费德高，以及“洱海鱼鹰”段世苍、“花雕”连天路、“白头鹞”关小红，还有心上人梅笑然这些烈士的身影。战智湛怒不可遏，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右手，一拳打在大叛徒曹廷晖的下颚上，接着又抡圆了左手，左手的80式枪炳狠狠地咂在大叛徒曹廷晖的后脑上。曹廷晖被战智湛第一拳打得转了半个圈，正要跌倒，却又被枪炳砸中后脑。他晃了晃，一头栽倒，昏了过去。 战智湛伸手拉起大叛徒曹廷晖扛到肩上，正要撒丫子挠杠子，却一眼看到躺在地上，那个身穿胡志明服青年手中的旅行袋。战智湛心念电转：“这个旅行袋没准是大叛徒曹廷晖的，万一要是有点啥秘密呢，老子可不能丢了！……” 想到这里，战智湛赶过去伸手拎了起来：“哇尻！还挺沉！……” 战智湛无暇去翻看旅行袋，只能是跑到安全的地方再说了。 战智湛扛着大叛徒曹廷晖，拎着旅行袋一路向山上跑去。有战友掩护，他一点也不担心涂台机场的越南猴子追上来。战智湛边狂奔，心里边暗自想道：“‘东北虎’呀‘东北虎’，你个臭家伙可别脑瓜子就一根儿筋，见老子‘浑水摸鱼’的妙计大功告成了，你也麻溜儿利索儿的‘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得了。可别恋战，造成战友们无谓的伤亡。嘿嘿……老子逮着了曹廷晖这个大叛徒，招呼也不打，撒丫子就跑，是有点儿不够哥们儿意思。可那是没办法，大叛徒曹廷晖这个瘪犊子欠俺的血债忒多了，多的数不胜数，俺得把他整一个安全的地方，千刀万剐了，祭奠烈士们的英灵。只有狼，才会独行。只有狼的口粮牛羊才是群居。……” 越南猴子涂台机场的枪声渐渐稀疏下来，看来战斗应该已经结束，战友们撤出战斗了。战智湛扛着大叛徒曹廷晖，拎着旅行袋一口气跑到了山上，怕自己刚才出手太重，别真的把大叛徒曹廷晖打死了。战智湛在一块空地放下双目紧闭的大叛徒曹廷晖，伸出食中二指搭在他的颈动脉上，感觉大叛徒曹廷晖虽然昏迷不醒，但他的颈动脉跳动十分有力。战智湛这才放下心来。战智湛心中暗想道：“他娘的！大叛徒曹廷晖这个瘪犊子死是死不了啦，可别一会儿醒过来在老子身上捣蛋！……” 战智湛想到这里，解下大叛徒曹廷晖的腰带，将他翻了个身脸朝下趴着，然后拧过来大叛徒曹廷晖的双臂，放在他自己的后腰上。然后才将腰带末端朝大叛徒曹廷晖的头部，腰带的扣朝他的脚放置，将腰带末端与他的脊梁骨平行。战智湛将大叛徒曹廷晖两只手一上一下放好，一只手按住，另一只手握住腰带扣，将腰带缠绕数次，牢牢捆住他的手腕。 战智湛使用“皮带捆绑法”把大叛徒曹廷晖捆绑得结结实实的，这才放下心来，重新把他扛在肩上，撒腿向自己隐藏“78式”背囊和“八一杠”突击步枪的方向奔去。 尽管战智湛被战友们称之为“骆驼”，意思就是他的负重能力和耐力格外出众。但是，他一阵狂奔之后，还是大汗淋漓，不住“哈哧”、“哈哧”的喘着粗气。战智湛心中暗骂道：“他娘的！大叛徒曹廷晖这个瘪犊子咋死沉死沉的！扛着他跑真是个累赘，干脆把这个狗杂种扔到这旮沓，一刀把脑袋瓜子割下来得了！不中！不中！这前儿就把曹廷晖这个瘪犊子给咔嚓了，先前不就白费劲儿了嘛，还不如那前儿就不蔫声不蔫语儿的一枪送这个瘪犊子回老家呢。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大叛徒曹廷晖这个瘪犊子累死老子了！要不先把他两条大腿上的肥肉先割下来，不就轻快多了吗反正大叛徒曹廷晖这个瘪犊子到末了也是个被千刀万剐的命。不妥！不妥！男子汉、大丈夫明人不做暗事！老子是谁呀老子是堂堂正正的‘北侠’！堂堂‘北侠’哪能自己累得受不了啦就干这么缺了八辈子德的事儿！……” 曹廷晖身高一米七十一二，体重却有一百八十斤，属于较胖的那种。他可不是像贺智民那种浑身肌肉的“车轴汉子”，是名副其实的养尊处优的“富态”相。尽管大叛徒曹廷晖的体重比起二百斤出头“利剑部队”第三分队的“北极熊”李品尧来差了不少，但是“路远无轻载”，战智湛的体力消耗还是非常大的。 战智湛的肚子里面正在七上八下的转着念头，惦记着把大叛徒曹廷晖大腿上的肥肉割下来，减轻重量。他背上的大叛徒曹廷晖突然说道：“小战，我早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了，你何必那么费事，扛着我在这深山老林里钻来钻去的，我都替你累得慌！……” 战智湛气息不顺，没有搭理大叛徒曹廷晖。他停了下来，喘息了半晌才没有好气儿的说道：“哇尻！你个瘪犊子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你自己个儿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你既然醒了，就下来自己个儿跟着老子走吧！……” 战智湛说到这里，身子一抖，把大叛徒曹廷扔到了草丛中，曹廷晖被摔得痛哼了一声。他想爬起来，可是双臂被反剪在背后捆得结结实实的，挣扎了一下没爬起来。战智湛走上前去，弯下腰，边解捆绑大叛徒曹廷晖的腰带，边冷冰冰的说道：“俺可告诉你，别惦记着跑！俺就是让你先跑出去十里八里地的，也有本事把你追回来。嘿嘿……你个瘪犊子既然落到俺的手里，你就更别想着反抗了。俺先让你打三枪，都能把你一枪干死！……” 大叛徒曹廷晖讨好似的扭头对战智湛笑了笑，说道：“那是！我知道你们‘利剑部队’有三个快枪手，一个是你们的原部队长‘笑面虎’秦沂岭，只不过‘笑面虎’高升了去了总部。还有一个是你们‘利剑部队’的副部队长兼第二分队的分队长‘御猫’张祥华……” 听到大叛徒曹廷晖提到自己兄长般的战友“御猫”，战智湛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嘭”的一拳打在大叛徒曹廷晖大腿的“风市”穴上，怒喝道：“你个不是人揍儿的，你的脸皮咋那么厚亏了你还有脸提起被你害死的革命烈士！你妈拉个吧子的，老子先给你扎古、扎古浑身瘙痒和小肠疝气！……” 所谓“市”，杂聚之处。人的“风市穴”在膝外两筋间，立时舒垂两手附着腿部，当中指头所点凹陷处。剧烈的酸麻让大叛徒曹廷晖眉头紧蹙，半边身子都几乎麻痹了。半晌，他才缓过气来，叹了口气说道：“唉……我说小战呀，你骂我厚颜无耻也好，无耻之尤也罢，我无话可说！落到你的手里，你杀也好，剐也罢，悉听尊便！……” “风市穴”为风气所聚之处，是治风之要穴，故名“风市”。“足少阳胆经”自“风市穴”经过。战智湛幼时，在和小伙伴儿们玩耍时，若要小伙伴儿难受，就会用拳头猛击小伙伴儿的“风市穴”。小伙伴儿会半边身子酸麻难忍，名之曰“砸麻筋儿”。 “你跟老子俩耍流氓是不你他娘的真是‘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中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呀！老子听说有人曾经夸您‘五行缺德，命中带贱，是传世臻品，珍稀之酿，珍藏级的贱男春。’嘿嘿……这旮沓鬼影都没有一个，你就不怕老子虎了吧唧的把你这身胖肉一刀一刀割下来哼……老子得为被你害死的那些个烈士们和俺的未婚妻梅笑然报仇呀！……”大叛徒曹廷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把战智湛气乐了。他拔出腰间的“82-2式”匕首枪，满脸的凶神恶煞，在大叛徒曹廷晖的胖脸上蹭了蹭。 大叛徒曹廷晖翻身坐了起来，双手互相揉着麻木的手腕，有些谄媚的苦笑道：“呵呵……承蒙夸奖不胜荣幸！你要说换做别人我相信，可是你战智湛是不会的，你不是那样的人！且不说像你说的这么做，是违反《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伟大领袖他老人家的教导的。咱们就说你战智湛吧，你是一个‘仁而无忧、智而不惑、勇而不惧。’有‘三德’的君子。‘君子当权积福，小人仗势欺人。’你战智湛是伟大领袖?的好战士，是不屑干这种事儿的。……” 第六十二章 浑水摸鱼(下) 大叛徒曹廷晖这番话几乎就等于是叩头求饶了。可战智湛被他夸的有点晕晕乎乎的，语气立刻缓和了许多。他“哼”了一声说道：“哼……你少跟俺俩扯哩根儿楞，在这旮沓忽悠俺！你就算不讲究‘一马不鞴双鞍，忠臣不事二主。’也没听说过明朝大忠臣于谦的《石灰吟》……”见大叛徒曹廷晖瞠目以对，战智湛吟道：“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大叛徒曹廷晖被战智湛说的脸红耳热。他虽然不善诗词歌赋，但是于谦这首托物言志的《石灰吟》过于浅白，他自然能听明白作者是以石灰作比喻，表达自己为国尽忠，不怕牺牲的意愿和坚守高洁情操的决心。大叛徒曹廷晖连连摇头，说道：“小战，我说穿了只是一个凡夫俗子，文化水平不高。哪儿有大英雄于谦那样磊落的襟怀和崇高的人格。……” 战智湛是那种外表看起来性格比较刚强，非常要强，什么事情都想拔尖，不服输的人。但是他的内心却很火热、善良。战智湛见大叛徒曹廷晖已有悔意，他居然冒了傻气，说了一句很白痴的话。战智湛诚恳的说道：“曹廷晖，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咱们党的政策历来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你老实巴交的跟俺回国投案自首吧！……” 大叛徒曹廷晖苦笑了笑，说道：“小战，你太天真了！我如果能随你回国投案自首，当初就不会跑出来了。你在哈尔滨读大学的时候，难道没听说过吗‘好马不吃回头草’！嘿嘿……我的‘过’岂能一改成‘善’‘治病救人’可惜我得的是不治之症！……” 战智湛仍不死心，说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曹廷晖，你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还不为你的老婆孩子想想……” 大叛徒曹廷晖叹了口气说道：“唉……一失足成千古恨！但愿上级首长看在我曾经多次荣立战功，为我们军队勤勤恳恳工作二十多年的份儿上，别难为我的老婆孩子！……” 战智湛心中暗想道：“嘿嘿……上级首长绝对不会难为你的老婆孩子！可是等你的儿子上学了，小朋友们都会对你的儿子指指点点‘瞅见了没有那就是出卖了江姐的大叛徒蒲志高的儿子。咱们谁也别和他玩儿！……’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你儿子会因为你叛国投敌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的。你儿子会恨你一辈子的！……” 战智湛忽然好奇起来，问道：“曹廷晖，瞅你撇家舍业的，不惜当了蒲志高。嘿嘿……就你这身份投靠了越南猴子，他们给了你多大的官儿呀……” 大叛徒曹廷晖的脸顿时红的犹如滴出血来，他有些难为情地说道：“越南人的中央政治局决定，授予我情报总局少将高参的职务。……” 战智湛恍然大悟般说道：“哦……原来你成了第二个‘三姓家奴’朴英植。……” 大叛徒曹廷晖自然知道“三姓家奴”朴英植是谁。他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半晌才自我解嘲般说道：“呵呵……至于是什么官对于我来说，真的不是那么重要。祸不妄至，福不徒来。顺其自然，是一种心灵的洒脱；不计得失，是一种人生的豁达。人生浮浮沉沉，若能淡然处之，生活就会绽放优雅的笑容。‘淡薄以明志，宁静而致远’是一种品格，也是一种心态。有所求而亦无所求，淡薄的是最庸俗的功利目的，而追求的是人生的最高境界。……” 大叛徒曹廷晖越说越起劲，犹如在台上作报告，口沫横飞，滔滔不绝，只听得战智湛头晕脑胀，不知所云。战智湛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了“利剑部队”取得“火腿大餐”作战的胜利之后，在“前指”首长给侦察兵们接风洗尘的“庆功宴”上，混进了一个越南猴子的女间谍“朱瑾花”，企图暗杀“笑面虎”秦沂岭。要不是自己识破了越南猴子的女间谍“朱瑾花”的阴谋，越南猴子的“猎狐计划”就几乎得逞了。可是，越南猴子的女间谍“朱瑾花”是怎么混进“前指”小食堂来的呢恐怕到现在还是一件悬案。就算是负责调查这起案件的“前指”保卫处田耕处长也不一定知道，顶多是在大叛徒曹廷晖暴露越南猴子的间谍“金莲花”的真面目之后，怀疑是他干的。 想到这里，战智湛好奇心起，打断了大叛徒曹廷晖的话说道：“曹廷晖，你还记得有一次俺们‘利剑部队’完成‘火腿大餐’作战计划，在‘前指’首长为俺们举行的‘庆功宴’上，混进来一个越南猴子的女间谍，想谋杀‘笑面虎’的事儿吗……” 大叛徒曹廷晖白白胖胖的脸上肌肉抽搐了两下，他勉强笑了笑说道：“当然记得！那次‘庆功宴’还是我张罗的呢。……” 战智湛的一对儿小眼睛一眯，投射出凌厉的杀气，说道：“那个女间谍是越南猴子情报总局的人，代号叫做‘朱瑾花’！是你带进‘前指’大院儿里来的吧……” 大叛徒曹廷晖看了看战智湛，沉吟了片刻说道：“嗯……小战，我虽然不能跟你回国，但是这点事儿还是可以告诉你的。……”见战智湛不动声色的望着他，接着说道：“你说的一点也不错！呵呵……你连她的代号是‘朱瑾花’都知道，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过……你既然知道这么多，我猜想你不只是‘利剑部队’第四分队分队长一层身份，恐怕你还是隐蔽战线的战士。我是一个要死的人了，你能满足我的愿望，告诉我你是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的人，还是军区敌工部梁部长的人吗……” “无可奉告！……”战智湛回答之后，冷冰冰的说道：“你还是说说‘朱瑾花’吧。……” 大叛徒曹廷晖的双眼无神，喃喃自语道：“你虽然没有告诉我你是姜站长的人，还是梁部长的人，但是我可以肯定你是隐蔽战线的战士了！怪不得越南人情报总局……” 战智湛一瞪眼睛，厉声打断了大叛徒曹廷晖的话：“是越南猴子！……” 大叛徒曹廷晖愣了愣，随即苦笑着连连摇头，说道：“好！好！好！越南猴子！越南猴子！真拿你没办法！呵呵……怪不得越南猴子情报总局双保险的‘猎狐行动’计划会毁在你的手里！小战，你知道吗越南……越南猴子的情报总局恨透了你，给你取了一个绰号叫做‘大妖山魈’。意思是说你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 战智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道：“嗯……俺很喜欢‘大妖山魈’这个绰号。……” 大叛徒曹廷晖猜不透战智湛在想什么，他狐疑的看了战智湛一眼，老老实实的说道：“说起越南猴子情报总局‘猎狐计划’的双保险来，指的是由越南猴子陆军总司令部直属的‘影子部队’王牌狙击手洪勇男中尉和‘二号’狙击手阮春唐少尉组成的狙击小组当街狙击‘笑面虎’秦沂岭。这个洪勇男中尉可不得了，他曾经在越南猴子的抗美救国战争中仅靠手中的一支‘德拉贡诺夫狙击步枪’，也就是‘svd’，击毙过美国佬的著名狙击战教官安吉尔?塞巴斯蒂安上校，并缴获了安吉尔?塞巴斯蒂安所使用的配有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的‘xm21式’狙击步枪。洪勇男中尉一战成名，被授予越南猴子的‘共和国英雄’称号。在越南猴子陆军总司令部负责特种作战的副总参谋长黎英贤中将大力举荐下，也是为了躲避美国佬特种部队的追杀，洪勇男中尉被保送到了‘老毛子’的‘克格勃狙击学校’学习。……” 战智湛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嘿嘿……缴获了一支配有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的‘xm21式’狙击步枪有啥可牛掰的你认识俺这支枪吗……” 战智湛说着，牛气冲天的摘下后背的“xm21式”狙击步枪，拿出盒中的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和“sio ics”消声器，“嘁哩喀喳”的装到“xm21式”狙击步枪上，递给了大叛徒曹廷晖。大叛徒曹廷晖愣了愣，没有接枪，反而凝视着战智湛的眼睛说道：“小战，你明知道我是你的敌人，还敢把压满子弹的枪交到我的手中，就不怕我对你不利吗……” 战智湛又撇了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道：“俺怕你嘿嘿……别说老子眼目前儿身上长枪短炮的这么多家把什儿，就是赤手空拳，也能一招制住你！……” 大叛徒曹廷晖推开“xm21式”狙击步枪，竖起大拇指说道：“这把枪我不认识！小战，你豪气干云，难怪丁司令那么喜欢你，把他最宝贝的日本军刀都送给了你！……” 战智湛“哼”了一声，牛哄哄的说道：“这把枪就是你才刚说的‘xm21式’狙击步枪，上边的瞄准镜就是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前边啦的消声器就是‘sio ics’消声器。有啥了不起的嘿嘿……你还崇拜那个啥‘王牌狙击手’洪勇男中尉，你不知道咋的你说的那个啥‘共和国英雄’洪勇男中尉不也是在胶东的黑石沟被俺的战友活捉了吗……” 大叛徒曹廷晖不由得黯然，他点了点头说道：“还是我们的战士英勇善战。敌人无论多么狡诈、凶残，最后胜利的总是我们的战士，难道这就是张灵乾道长说的‘天道’……” 战智湛不耐烦去听什么莫名其妙的“张灵乾道长”，他收起“xm21式”狙击步枪，不耐烦的对大叛徒曹廷晖说道：“曹廷晖，你还是说一说越南猴子的间谍‘朱瑾花’吧……” “嗯……”大叛徒曹廷晖答应了一声，接着说道：“这个‘朱瑾花’的真实名字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她毕业于河内外国语大学，被保送到‘老毛子’的‘克格勃’基塔伊斯卡雅特务学校。两年后，‘朱瑾花’以全优的成绩从‘老毛子’的‘克格勃’基塔伊斯卡雅特务学校毕业。毕业后，‘朱瑾花’被授予中尉军衔，留在了情报总局三部。‘朱瑾花’精通汉、俄、英和日语，是越南猴子情报总局不可多得的王牌特工。洪勇男中尉和阮春唐少尉狙击‘笑面虎’秦沂岭失败之后，在我的鼓动下，丁司令和胡政委同意给你们‘利剑部队’侦察兵准备的‘庆功宴’正常举行……” 第六十三章 偷梁换柱(上) 大叛徒曹廷晖说到这里，战智湛冷笑了一声，打断了大叛徒曹廷晖的话：“嘿嘿……本来好好的‘庆功宴’让你这么一掺和，就他娘的变成‘鸿门宴’了！……” 大叛徒曹廷晖苦笑了笑，奉承了战智湛一句：“的确是名副其实的‘鸿门宴’！不过，有你‘大妖山魈’保护‘笑面虎’，其作用就是十个樊哙也不如呀。但是，不只是我，就是越南猴子的情报总局也有一件事没有搞明白，就是你‘大妖山魈’不可能认识‘朱瑾花’，你是怎么识破‘朱瑾花’的身份的另外，那枚硕大的蓝宝石白金钻戒是‘老毛子’‘克格勃’间谍专用的绝密工具，我听都没听说过，更不知道居然是谋杀‘笑面虎’的工具。小战，你能满足我一个将死之人的好奇心，告诉我实话吗……” 战智湛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别人诚恳的求他，尤其是美女。尽管大叛徒曹廷晖是男的，又挺磕碜的，可战智湛还是不好意思拒绝他。但是，他又不能告诉大叛徒曹廷晖实话。战智湛眼珠子一转，立刻有了主意。他十分夸张的四处撒嘛了半晌，这才把嘴凑到大叛徒曹廷晖的耳边，神秘兮兮的说道：“这事儿就是打死俺也不能告诉第二个人知道！既然你就要死了，俺告诉你也等于没告诉第二个人。嘿嘿……不瞒你说，俺参军之前，也是‘老毛子’的‘克格勃’基塔伊斯卡雅特务学校毕业的，和‘朱瑾花’都是亚洲中队的。只不过，‘朱瑾花’那前儿叫做朱玉锦……” “什么你原来……原来是‘双面间谍’……”战智湛的话差点把大叛徒曹廷晖的眼珠子惊得掉出来。他瞪着眼睛看了半天满脸憨厚的战智湛，摇了摇头说道：“你骗我……” “切！你爱信不信，不信拉倒！你想想，俺要是不认识朱玉锦，俺咋知道她是越南猴子的间谍‘朱瑾花’俺要是没接受过使用那枚蓝宝石白金钻戒的培训，怎么可能知道那是‘老毛子’的‘克格勃’间谍专用的杀人工具俺能掐会算咋的……”就连战智湛自己也觉得十分奇怪，他什么时候学会骗人了而且满嘴的胡说八道，居然也能自圆其说。看来，战智湛已得金庸金大爷的名著《鹿鼎记》中的主人公韦小宝韦爵爷骗人的真传。就是说话要说真话，只不过在关键的地方改几个字而已。 战智湛见大叛徒曹廷晖满脸狐疑的望着他，接着说道：“你不信拉倒！还是麻溜儿利索儿的给俺讲一讲你是咋把‘朱瑾花’弄进‘前指’大院儿的吧。……” 大叛徒曹廷晖摇了摇头，仍然不肯相信战智湛的话，这也忒匪夷所思了。他叹了口气说道：“唉……把‘朱瑾花’弄进‘前指’大院儿并不是难事儿。能够进‘前指’大院儿，再混进小餐厅的‘特别通行证’归‘前指’保卫处伍江华副处长管。我只要灌伍江华副处长半斤‘五粮液’，搞一张‘特别通行证’还不是犹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战智湛听到这里，不由得心中大骂道：“无耻！他娘的，无耻之尤！……” 战智湛也不知道是骂大叛徒曹廷晖厚颜无耻，还是骂“前指”保卫处副处长伍江华寡廉鲜耻。他这时还不知道这位伍副处长的“官”不大，“僚”可不小，只因肆意发挥保卫处田耕处长的指示，把他定性为“叛国投敌”，再加上用枪顶着“东北虎”萧振飞的脑袋，彻底激怒了“利剑部队”的侦察兵们。如果不是贺智民及时赶到，几乎酿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如果战智湛此时知道了因为这位伍副处长，“东北虎”萧振飞先是被关禁闭，接着又被调回“飞虎军”，他该当作何感想呢 战智湛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于是向大叛徒曹廷晖问道：“曹廷晖，你的话不尽不实！那天的‘庆功宴’‘前指’的主要首长都在，你要是让那个越南猴子情报总局的女特务‘朱瑾花’抱个炸药包或是端一支ak47冲进小餐厅，整个‘前指’就报销了！嘿嘿……要是那样，南疆前线的东线指挥系统就他妈的整个浪儿彻底瘫痪了！这不比她费劲吧啦的杀一个‘利剑部队’的一号‘笑面虎’秦沂岭的战果大得多嘛。……” 听了战智湛的话，大叛徒曹廷晖吓得连连摇手，说道：“不成！不成！不成！第一，这个‘朱瑾花’不归我领导，我只是协助她进入‘前指’大院儿的小餐厅，她不会听从我的命令。第二，我事先知道‘猎狐行动’计划的内容。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把‘前指’小餐厅变成屠宰场，就会危及到我的安全。一旦危及到我的安全，别说是我不会同意，就是情报总局的局长武德胜上将也不会同意。再说，‘朱瑾花’是特工，不是‘人肉炸弹’。培养一个合格的特工，需要付出高昂的代价。如果只是作为一个‘人肉炸弹’使用，那可就是暴殄天物了。第三，现在各个国家之间的‘特工战’已经放弃了原来血腥杀戮的做法。因为一味地杀戮，互相之间都承受不起惨重的代价。情报总局策划谋杀一个咱们的中下级指挥员‘笑面虎’已经很过分了，他们需要考虑由此引起咱们的猛烈报复。‘神欲使之灭亡，必先使之疯狂。’如果还想把‘前指’端了，那就恶贯满盈了！咱们的特工要是不把情报总局的大楼炸平了，杀得情报总局的特工躲都没地方躲，我都不姓曹！……” 大叛徒曹廷晖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了‘朱瑾花’这个优秀的特工了。小战，她本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给‘笑面虎’下了毒之后从容撤退，可是却遇到了‘大妖山魈’你这个对头，以至于功败垂成，被逼的服毒自尽。唉……她那么年轻，那么漂亮……” 战智湛听大叛徒曹廷晖讲到这里，本来应该反唇相讥，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却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就在一身女兵装束的“朱瑾花”拿起酒瓶去给“笑面虎”斟酒时，她拿酒瓶的右手玉葱般的无名指上，一枚硕大的蓝宝石白金钻戒映入了战智湛的眼帘。战智湛当时心中暗想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这戒指这么大，买一个得多少钱呀，看起来这个女兵的家里指定贼啦有钱，咋的也是个‘万元户’！不对！不对！自己这后脖颈子咋好目秧儿的发凉，老觉得有点啥事儿不对呢他娘的！这蓝宝石白金钻戒好像在哪儿见过，可是咋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呢……” 战智湛心里边胡思乱想着，不由自主的抬头看了看这个女兵。哇尻！这个女兵身高虽然不高，可是肤如凝脂，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简直是倾国倾城，迷死人不偿命呀。这个女兵要是和梅笑然站在一起，那绝对就是一对儿姐妹花儿呀。 女兵在“笑面虎”的酒杯中斟满酒，见战智湛注意她，转过脸来冲战智湛嫣然一笑。白居易的《长恨歌》中曾有“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不朽诗句，可是，战智湛此时见到这“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的绝世容颜，尤见鬼魅，吓得慌忙扭过脸来。 要不是“朱瑾花”画蛇添足，说是授旗仪式那天，她是给“笑面虎”献花的十五个女兵之一，战智湛也不会意识到她在说谎。因为这个女兵长得这么漂亮，如果是献花的十五个女兵之一，战智湛一定会过目不忘，把这个女兵牢牢的记在心里。战智湛就是因为“朱瑾花”露出的破绽，这才想起他在哈尔滨的培训班上，教官在给包括他在内的学员们讲“老毛子”的克格勃常用的工具时，投影屏幕上曾经出现过女兵所戴的这枚硕大的蓝宝石白金钻戒照片。这枚硕大的蓝宝石白金钻戒中空，可以装毒死几十人用量的剧毒毒药。用力按住蓝宝石白金钻戒两边，钻戒上可以跳起一枚沾满毒药?的钢针，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利器。 战智湛还清晰的记得，女间谍“朱瑾花”服毒之后，嘴角渐渐流出了一丝鲜血，清澈的美眸中的光芒渐渐熄灭。她的身子越来越软，但还是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对战智湛说道：“‘大妖山魈’，我……我会拉着你下地狱的！……” 战智湛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吟起了唐代大诗人李绅专门咏《朱槿花》的一首诗：“瘴烟长暖无霜雪，槿艳繁花满树红。每叹芳菲四时厌，不知开落有春风。” 大叛徒曹廷晖非常善于察言观色，他见战智湛忽然之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免有些得意，似乎看到了生的希望。大叛徒曹廷晖为了让战智湛进一步放松警惕，他从兜中掏出一盒软包中华烟，递给战智湛一颗，自己叼到嘴上一颗。战智湛很自然的接了过来，叼到嘴上，掏出兜里的“zippo”打火机，打了几下，可惜只见火星乱冒，却没有点燃。 大叛徒曹廷晖拿出他自己的“zippo”打火机，点燃了之后凑到战智湛的嘴边，笑道：“呵呵……小战，你这打火机没油了！……”说到这里，他用下颚示意了一下战智湛扔在草丛中的旅行袋，接着说道：“我那个兜子里有火油，你自己想着一会儿灌满。唉……我是你的俘虏，我兜子里的东西都是你的战利品。那里边还有三条‘大中华’，你别忘了带走。……” 大叛徒曹廷晖见战智湛虽然没有说话，只是大口大口的抽着“大中华”，可是脸上已经没有了仇恨，就调笑道：“呵呵……我说小战，自古‘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男人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天，我一见你抓住‘朱瑾花’的手腕子，并没有辣手摧花，反而是一副怜花惜玉的样子，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性情中人……” 战智湛瞪了大叛徒曹廷晖一眼，说道：“你快拉倒吧！要不是俺自幼习武养成了习惯，自然而然的使出了一招‘杨氏太极拳’的‘揽雀尾’，捉住了‘朱瑾花’的右手手腕子，俺就死在‘朱瑾花’沾有毒药?剧毒的钢针之下了！还怜花惜玉呢。……” 第六十三章 偷梁换柱(中) 大叛徒曹廷晖十分优雅的吸了一口“大中华”，尴尬的笑道：“呵呵……小战，‘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要想得到，就首先得懂得放下！什么叫真正的放下就是有一天，当你再次面对你过往的难堪、你憎恨恼怒的人，心如止水，不再起心动念，坦然面对，一笑了之。即便别人在你面前，复述你过往种种不幸时，你仿佛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心里一丝涟漪都没有了。呵呵……放下，莫过如此。……” 战智湛乜斜着眼睛，如嘲似讽的看着大叛徒曹廷晖，心中暗想道：“你他娘的夹夹咕咕的，曲里拐弯儿的和老子绕圈子，还不是想让老子饶你不死！……” 想到这里，战智湛将半截“大中华”“呸”的一声吐到地上，笑嘻嘻的对大叛徒曹廷晖说道：“曹廷晖，佛经上的这句话你到是记得很清楚！原来你早就惦记着背叛祖国、背叛信仰、背叛人民、背叛良心、背叛亲人、背叛战友，都是为了这个‘舍’！你投靠越南猴子，助纣为虐、杀害战友、荼毒百姓，都是为了这个‘得’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厚颜无耻之人吗！嘿嘿……蛇蛇硕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颜之厚矣。……” 大叛徒曹廷晖被战智湛骂的怒气填胸，却偏偏面对正气凛然的战智湛想发火又不敢。想那大叛徒曹廷晖平时颐指气使、呼风唤雨习惯了的，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指着鼻子大骂呀。可他这时是战智湛的阶下囚，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除了忍是没有别的办法的。尽管“忍字头上一把刀”，但是对于大叛徒曹廷晖来讲，他此时做不到也必须做得到。大叛徒曹廷晖强忍怒气，勉强装出一副笑脸，对战智湛语重心长的说道：“呵呵……小战，如果你心有不安，就念声观世音菩萨；如果你很浮躁，就念声地藏王菩萨；如果你很恐惧，就念声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的清凉，地藏王菩萨的坚定信念，阿弥陀佛的坦然淡定。菩萨佛祖并不是让我们盲目的去跪拜，而是了解诸菩萨的心境，从而指导我们更好的生活，佛法是世间法，不在灵山，在我们的心里。……” 战智湛满脸狐疑的说道：“曹廷晖，你整这些汤姆西姆的，起啥幺蛾子呀……” 大叛徒曹廷晖满脸关切地说道：“小战，你们这些侦察兵真不容易呀！你们总是执行一些深入敌后，九死一生的任务，难道你就没想到后果吗……” 大叛徒曹廷晖的这话煽动的意思很明显，战智湛不屑的乜斜了他一眼，说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在俺的眼中‘遥望齐州九点烟，一泓海水杯中泻。’嘿嘿……就算是‘斑竹一枝千滴泪，红霞万朵百年衣’又有何妨‘捷报飞来当纸钱’俺亦当含笑九泉。曹廷晖，你就别枉费心机了，还是老实巴交的把你咋叛国投敌的过程告诉俺吧。……” 东方的天际出现了鱼肚白，金灿灿的朝晖，渐渐染红了天际，远处起伏的山峦被灿烂的云霞染成一片绯红。大叛徒曹廷晖眺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战智湛再次催促，他才像是终于下了决心似的说道：“小战，‘木棉花’侯佳旸被捉了，不知道他会怎么污蔑我。唉……曾国藩曾经说过‘凡是做大事的人，人的谋略占一半，天意也占一半。不过，如果没有尽人事，没有去努力过，而只是去听天命无所作为，是不会有任何的成就的。人跟动物最大的区别便是，人明白清楚的知晓，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不能认命。……’我就把我和侯佳旸之间的那些事儿都告诉你，请你如实转告上级有关首长，你能答应我吗……” 战智湛乜斜了大叛徒曹廷晖一眼，说道：“为啥呀你立个整儿的跟俺回去投案自首，坦白交代，自己个儿去和上级有关首长说不更好吗干啥非得让俺给你转话……” 没想到大叛徒曹廷晖却坚定的说道：“小战，我知道你是一个一言九鼎的人。你如果不答应我，我是不会说的，你就是折磨我也没用！……” 大叛徒曹廷晖的话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挑衅，战智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道：“哎呀哇尻！你胆儿肥了，胆敢跟俺俩装犊子是不你他娘的是不是皮子紧了，想让俺给你松一松你都当了蒲志高了，还想再当一把许云峰咋的……” 大叛徒曹廷晖没有说话，只是鄙夷的看了一眼战智湛，就转过头去望着远方不再说话。 强烈的好奇心终于战胜了虚荣心。战智湛实在“没辙了”，只好对大叛徒曹廷晖“妥协”：“中！中！中！算你尿丘还不中吗他娘的！俺答应你了，你说吧！……” 大叛徒曹廷晖笑了，他笑的很得意。他又递给战智湛一支“大中华”，自己叼上了一支，点燃了之后，将“zippo”打火机递给战智湛说道：“小战，也许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确是被越南猴子的间谍‘木棉花’侯佳旸拉下水的。……” 战智湛点燃“大中华”之后，边把“zippo”打火机还给大叛徒曹廷晖，边暗想道：“嘿嘿……‘老毛子’的‘克格勃’培养出来的间谍，除了出卖色相勾搭老爷们儿还会干啥……” 大叛徒曹廷晖自然不知道战智湛肚子里边转着什么念头。可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战智湛不淡定了：“不过……把我拉下水的这个‘木棉花’侯佳旸并非真实的‘侯佳旸’。……” “你说啥……”战智湛差点被“大中华”的烟呛着。 “你慢点儿抽，没人和你抢！我的兜子里还有三条呢，够你抽一阵子的了！……”大叛徒曹廷晖揶揄了战智湛一句之后接着说道：“真正的侯佳旸法文名字叫让杜?侯丽娜?佳旸，他的父亲是法国商人，母亲是旅越华侨。法国佬撤离越南时，和平没有到来，相反的是战乱又起。侯佳旸的母亲不愿意和她的父亲去法国，她的父亲就和她的母亲离了婚，独自带着侯佳旸回了法国。一九七五年年初，侯佳旸的父亲病故，弥留之际嘱咐侯佳旸去寻找她的母亲。侯佳旸辗转回到越南，刚踏入越南国土，就被情报总局盯上了。……” 战智湛撇了撇嘴，说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一个天真浪漫的黄毛丫头，越南猴子的情报总局真是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儿盯她干啥！……” 大叛徒曹廷晖笑了笑说道：“呵呵……小战，亏了你还是隐蔽战线上的战士，怎么连隐蔽战线上这么残酷的斗争都不知道……” 战智湛被大叛徒曹廷晖噎得干嘎吧嘴儿没说出话来。大叛徒曹廷晖得意洋洋地笑了笑，接着说道：“越南猴子的情报总局盯上侯佳旸，是因为她长得和刚进入情报总局的一个女特工非常相像。这个女特工叫陈氏云，她还有一个‘老毛子’的名字尤里娜?伊万诺维奇?伊万诺夫。越南猴子的情报总局秘密逮捕了侯佳旸，并制定了一个女特工陈氏云秘密渗透进我们国家的‘偷梁换柱’计划。……” 战智湛这才恍然大悟：“哦……原来越南猴子演了一出‘狸猫换太子’！曹廷晖，那个越南猴子情报总局的女特工，叫啥陈氏云的是咋成为间谍的……” 大叛徒曹廷晖苦笑了笑说道：“呵呵……我说小战，你怎么总是关心这些旁枝末节唉……假‘侯佳旸’也就是‘木棉花’侯佳旸的真实来历我还真的不知道。只知道她‘老毛子’的名字叫做尤里娜?伊万诺维奇?伊万诺夫，在‘老毛子’迪捷科伊赛格特务学校以极好的成绩通过了最后的考试。……” 战智湛好奇的问道：“曹廷晖，那你是咋和这个假‘侯佳旸’勾搭到一起的呢……” 大叛徒曹廷晖笑了笑，没有直斥战智湛说话“不文明”。他笑了笑说道：“我和这个假‘侯佳旸’是在一九八二年春天相识的，我当时刚提拔为政治部的副主任，负责‘军民共建’工作。一九八一年二月十九日，总政治部发出了《关于加强部队青年工作》的指示，要求在全军各部队广泛开展‘有理想、有道德、有知识、有体力；讲军容、讲礼貌、讲纪律；不怕艰难困苦、不怕流血牺牲’的活动。我的前任由于宣传贯彻‘四有三讲两不怕’不力，引起了上级的不满，这才改由我负责。我和这个假‘侯佳旸’是在一次‘军民共建’活动之后的舞会上认识的。这个假‘侯佳旸’不仅歌儿唱的好，舞也跳的超级棒！……” 大叛徒曹廷晖这话绝不夸张。战智湛不由得想起了“前指”在实施“上屋抽梯”作战计划之前，曾实施了一个“假痴不癫”计划。这个计划简单地说就是“前指”和地方政府组织了一个军民“联合慰问团”，前来望朗山监听站基地慰问。领导讲完了话之后，第一个演唱的就是黑头发、白皮肤、蓝眼睛的侯佳旸。她演唱的歌曲是电影《上甘岭》主题歌《我的祖国》。一个标准西洋外貌的靓丽女孩儿，用标准的普通话演唱中国的民歌，不仅让战智湛大感好奇，也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我的祖国》这首歌随着电影《上甘岭》的放映不胫而走，广为流传。这首歌唱出了志愿军战士对祖国、对家乡的无限热爱之情和英雄主义的气概。以其特有的艺术魅力，感动了一代又一代人。 当雄浑的歌曲前奏响起来之后，操场上几乎所有的人都有节奏的拍着手。而操场上一响起来侯佳旸那余音绕梁的歌声，全场更是欢声雷动：“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侯佳旸很会和战士们互动。她唱到这里，竟然挥舞着一双手，指挥着战士们唱了起来：“这是美丽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到处都有明媚的风光。……” 现场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就算是不会唱这首歌的战士也随着歌曲的旋律唱了起来。侯佳旸唱得十分投入，唱出了意境：“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 战士们唱得虽然不是很整齐，甚至有的跑了调，但全都是情不自禁，发自肺腑：“这是强大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在这片温暖的土地上，到处都有和平的阳光。……” 第六十三章 偷梁换柱(下) 战智湛想到这里，“哼”了一声，不屑的对大叛徒曹廷晖说道：“哼……你可真臭不要脸！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刚‘老牛吃嫩草’，娶了一个比你小二十多岁的媳妇儿，这就又惦记上越南猴子的女间谍了！你吃着碗里的，盯着锅里的，瞅你那损色！……” 大叛徒曹廷晖咔吧了咔吧眼睛，说道：“小战，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和‘木棉花’侯佳旸认识的时候，我老婆刚死，还没见过小魏长什么样儿呢。……” “小魏魏道媛……”战智湛脑子中忽然灵光一闪，想起来在哈尔滨读大学时，有一次去校友“卫道士”魏道芝的家，曾经看到过“卫道士”姐儿仨的一张合影。就问大叛徒曹廷晖：“你媳妇儿是第四军医大学毕业的还是张华烈士的同班同学……” 大叛徒曹廷晖愣了愣，说道：“是呀！小战，你认识我们家小魏……” “你媳妇儿是老子校友的姐姐！……”但是，战智湛不愿意这个时候和大叛徒曹廷晖套近乎。于是，他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 大叛徒曹廷晖十分狐疑的看了一眼战智湛，接着说道：“在舞会上，随着乐队奏出的《美丽的蓝色的多瑙河旁圆舞曲》在操场舒缓的弥漫开来，好似黎明的曙光拨开河面上的薄雾，唤醒了沉睡大地，多瑙河的水波在轻柔地翻动。在起伏、波浪式的旋律中，风情万种的侯佳旸，十分惹火的娇躯和我若即若离，不时向我含笑飞个媚眼，直弄得我心神荡漾。侯佳旸似乎有意炫耀自己出类拔萃的舞技，在尽情地与我曼舞中，跳出了很多花俏的动作。一个微步转体，侯佳旸自然而然的倒在我怀中。我一扬手，侯佳旸接连转了两个圈之后又被我拉回到怀中。侯佳旸那窈窕的身材以及掠水蜻蜓一般轻盈的舞姿，把女人的温柔、妩媚和多情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 战智湛心中暗自想道：“嘿嘿……也是那次‘联合慰问’的晚会上，你个瘪犊子不是也把狗特务侯佳旸介绍给老子了嘛还夸她是他娘的啥‘拥军模范’。不过，这个狗特务侯佳旸确实漂亮。她身材苗条而丰腴，皮肤白皙而富有弹性，三围突出而不过份，高颧骨，大眼睛，黝黑油亮的头发，不施粉黛，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达到了让老爷们儿失魂落魄的美女标准。看年龄似乎也就是三十岁左右，但她既不失少女的妖媚娇羞，更有着成熟女性的动人之处。哼……幸亏老子内功不凡，这才定力超人，没被狗特务诱惑！……” 战智湛胡思乱想了一番，懒洋洋地问道：“后来呢……” 大叛徒曹廷晖望着远方，似乎在回想那令他刻骨铭心的一夜。他幽幽的说道：“我被侯佳旸彻底征服了，对她心醉神迷，竟然鬼使神差的随她去了她的宿舍。在她的宿舍中，和她推杯换盏的喝起酒来。……” 战智湛上下打量了一下体态臃肿，长相猥琐的大叛徒曹廷晖，心中暗想道：“他娘的！好白菜让猪给拱了！呸！呸！呸！啥他娘的好白菜呀，一个狗特务而已。……” 大叛徒曹廷晖没有察觉战智湛的变化，继续说道：“我很快就失去了意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侯佳旸给我听了一段录音。内容是侯佳旸十分圆滑的向我提一些问题，而让我十分诧异的是我居然就像在向领导汇报工作，一五一十如实报告自己的工作。……” 大叛徒曹廷晖说到这里，战智湛立刻意识到这是“木棉花”侯佳旸在给大叛徒曹廷晖的酒中下了“老毛子”的“克格勃”发明的一种致幻剂。人一旦食用之后，就会产生幻觉。这时，使用的人就会对被害人使用催眠术，做心理暗示，被害人就会如实回答间谍的提问。 大叛徒曹廷晖接着说道：“我被吓坏了，经不住侯佳旸的讹诈，答应了为越南猴子的情报总局服务，代号‘金莲花’。……” 大叛徒曹廷晖把他自己是如何被越南猴子的间谍“木棉花”侯佳旸拖下水的过程讲完了。他最后叹了口气说道：“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呀！由于我放松了世界观的改造，没有以一个党员领导干部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放任自己，贪图安逸，对人生价值的取向发生了严重的偏差，对人生的定位、幸福的定位发生了严重的偏差，辜负了党对我多年的培养，让阶级敌人钻了空子，给我军造成了不可弥补的损失！……” “你他娘的一个臭叛徒，还大了呼哧的恬个大脸跑这旮沓来给老子讲党课，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战智湛狠狠地瞪了大叛徒曹廷晖一眼，毫不示弱的说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在重大考验面前，共产党员从来都是英勇无畏、冲锋在前。一个人的世界观、人生观的形成不是一劳永逸的，它将伴随着人的一生。只有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才不致于对人生价值的取向、生活的目标发生偏差。曹廷晖，你忘记了入党誓词，忘记了为人民服务的宗旨，这是导致你走上叛国投敌道路的根本。……” 大叛徒曹廷晖连连点头，深以战智湛的话为然。他十分沉痛的叹了口气，说道：“唉……很长时间了，我总是以工作忙为理由，基本上没有认真学习政治理论了。入党为什么当官干什么参军为了谁这些也弄不清楚了，党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忘得一干二净。我由一个受人尊重的领导干部落马成为一个被人唾弃的叛徒，既有损于党和军队的形象、事业，又有损于社会、家庭。从灵魂深处分析自己叛国投敌的犯罪行为，教训是惨痛的。一是放松了学习，放松了对世界观的改造。往往是对人马列主义，对己自由主义。二是平时对自己要求不严，抵制不住金钱美女的诱惑，走上了投敌叛国的犯罪道路。三是思想认识错位，心态失去了平衡……” 战智湛昂然说道：“曹廷晖，你既然已经认识到自己犯罪的根源，还是跟俺回国投案自首，坦白交代，争取从宽处理吧。此生留得豪情在，再作长征岂畏难。……” 大叛徒曹廷晖摇头苦笑道：“小战，我何尝不想让自己的信仰如同一缕阳光、一泓清泉、一道闪电，滋润思想的蓓蕾，驱动精神的帆樯，引领前进的航向。成为激励包括我自己在内受命忘‘难’，临阵忘‘惧’，公而忘‘私’，披荆斩棘，一往无前的动力。最终展得胜之旗，结必胜之果。……”大叛徒曹廷晖说到这里，又十分严肃地说道：“我是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小战，别难为我了！……” 战智湛深知大叛徒曹廷晖知道太多的我军机密，他到底向越南猴子的情报总局泄露了什么秘密，还有多少秘密在等待和越南猴子的情报总局进行利益交换，眼目前儿都是个谜。此时，战智湛已经放弃了把大叛徒曹廷晖千刀万剐的念头，他想的是一定得想方设法把大叛徒曹廷晖押送回国，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那岂不是更好“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嘛。战智湛甚至后悔刚才在突击越南猴子涂台机场的二层黄色小楼时，真不应该脑瓜子里就一根儿筋，就想着给“御猫”他们几个战友和梅笑然报仇。就这一念之差，把大叛徒曹廷晖这个瘪犊子绑到了这里，成了鸡肋，杀了可惜，带着走又是一个大累赘。当时，要是把大叛徒曹廷晖交给“东北虎”他们带回国内，不就没这些烂眼子事儿了嘛。可惜，这个世界上缺的就是后悔药。战智湛皱了皱眉头，暗想道：“他娘的！‘东北虎’他们是跟自己个儿脚跟脚撤出战斗的，也不知道这帮臭家伙跑哪旮沓去了，让老子找都没地方找！……” 战智湛越想脑子越乱，他索性不想了，还得面对如何把大叛徒曹廷晖这个瘪犊子忽悠的懵圈了才行。他叹了口气说道：“唉……曹廷晖，这么说你是死不改悔了……” 大叛徒曹廷晖一点表情也没有，眺望着远方半晌才说道：“小战，知道‘慈不掌兵、义不养财、善不为官、情不立事、仁不从政’这几句话吗……” 战智湛不知道大叛徒曹廷晖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几句话来，看在他还得把大叛徒曹廷晖忽悠懵圈了，让他死心塌地的跟自己回国投案自首、坦白交代的份儿上，战智湛耐着性子说道：“知道！这几句话出自《增广贤文》，这几句话反映的都是古人为人处世的智慧。可是在俺看来，这几句话眼目前儿只有借鉴意义，而没有现实意义。……” 大叛徒曹廷晖摇了摇头，说道：“小战，关于怎么看待这几句话的观点，我和你不一样。至于这几句话的现实意义，我们可以商榷！……” 战智湛肚子里面嘀咕道：“孔老夫子在《论语?卫灵公》中说过‘道不同，不相为谋。’……” 大叛徒曹廷晖见战智湛没说话，以为他是在等自己发表高见，就振振有词的说道：“义不养财、善不为官、情不立事、仁不从政这三句话与我们目前的关系不大，暂且略过不说，咱们单说‘慈不掌兵’。‘慈不掌兵’的意义在于为将者要杀伐果断，不能有妇人之仁。就像你小战，如果不是‘对待敌人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越南猴子的情报总局怎么会给你取了一个绰号，叫做‘大妖山魈’呢当然了，强军兴军，关键在党。强军必先强心，强心重在铸魂。……” 第六十四章 情同羊左(上) “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你个瘪犊子嘚儿的喝的在老子跟前儿嘚瑟你学识渊博。嘿嘿……要讲杂学，老子那就是‘诸葛孔明骂死王朗’，让你死都不知道咋死的！你个虎超儿的欠儿登，要讲辩论，老子可是金庸金大爷的名著《笑傲江湖》中‘桃谷六仙’的嫡传弟子，专门挑别人话中的破绽。……”战智湛肚子中嘀咕到这里，他笑了笑，说道：“呵呵……说起‘党指挥枪’的原则，伟大领袖?他老人家在一九二九年就从理论上阐明了党对军队领导的原则，并从政治上、思想上、组织上确立了军队归谁领导的基本制度和措施。曹廷晖，中古时期意大利文艺复兴中最伟大的诗人，也是西方最杰出的诗人之一，最伟大的作家之一但丁有一句名言，叫做‘走自己的路，让人们说去吧！’不过，你说的破绽百出，那‘爱兵如子’是‘慈’还是‘恶’呢……” 大叛徒曹廷晖愣了愣，说道：“哦……我的意思是说战争本身就是反人性的，优柔寡断的人是无法带兵打仗的。为将者要看淡生死。对于将领而言，战场上的生死，就是一个数字，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战智湛来了脾气，笑眯眯的说道：“曹廷晖，‘无刚则不能自立，无柔则不能亲和；太刚则折，太柔则靡。只有刚柔相济，人才能无往而不胜。’说起对为将者的要求，《孙子兵法》强调‘将者，智、信、仁、勇、严也。’也就是说，‘仁’和‘严’是并行不悖的。不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俺倒是想和你掰扯、掰扯‘义不养财’。你说俺咋就觉得你就像那些手里头就那么仨瓜俩枣的，却抠抠嗖嗖算计来算计去的小商小贩儿。你说你跟越南猴子那些穷鬼能算计明白吗你这是‘义’还是‘奸’呢你可别聪明反被聪明误，成了法国作家巴尔扎克的长篇小说《欧也妮?葛朗台》中的守财奴葛朗台，鸡飞蛋打一场空。……” 大叛徒曹廷晖无言以对，苦笑道：“呵呵……小战，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我们两个人折腾了一夜，你不困还不饿吗我可是饿得前胸贴着后背了。……” 都说“胖人容易饿”，何况过惯了衣帛食肉生活的大叛徒曹廷晖，他的这话自然是实话。可是让大叛徒曹廷晖这么一说，战智湛顿时也感觉到肚子“叽叽咕咕”的叫了起来。只不过，他的那点备用食物“烤猪肉”都放在“78式”背囊中了，就算是能够拿到，也不够两个人吃的呀。大叛徒曹廷晖见战智湛满脸难色，有些得意的说道：“小战，我可没有难为你的意思。我的兜子里还有几盒‘梅林午餐肉’罐头和几个面包，拿出来垫一垫吧。……” 战智湛可没蠢到一听有好吃的，就转身去取旅行袋。大叛徒曹廷晖一见战智湛满脸狐疑的神色，就笑了笑，站起身来把旅行袋拎到战智湛面前，慢慢的打开。战智湛偷眼往旅行袋中一瞥，“哈喇子”差点流出来：“哇尻，有五六盒‘梅林午餐肉’呢！经典的蓝白红三色铁罐上标志性的盾牌商标，闭着眼睛就能想象出它的味道。旅行袋中还有三四个干干巴巴的面包，一瓶越南猴子的‘va gdalat’红葡萄酒。他娘的！怪不得这么沉呢，原来里边啦有这么多好吃的。真是好心有好报，老子开头儿还以为里边啦会有啥机密文件啥的，幸亏没扔了。嘿嘿……老子是真他娘的有口福！……” 越南“猴子”的这种“va gdalat”红葡萄酒，战智湛在基地会餐的时候喝过。他喝的“va gdalat”红葡萄酒自然是其他部队的战友们缴获的战利品了。“va gdalat”红葡萄酒是越南猴子最受欢迎的当地葡萄酒之一。它口味浓烈，有点酸味，战智湛很喜欢。大叛徒曹廷晖旅行袋中的东西真的挺全的。不仅有刀叉之类的餐具，还有一个“海马刀开瓶器”呢。 战智湛拔出“82-2式”匕首枪，打开一盒“梅林午餐肉”之后，在里面剜出一块儿午餐肉放到嘴里，十分文雅的慢慢咀嚼起来，品尝着“梅林午餐肉”特有的香气。然后又接过大叛徒曹廷晖递过来的“va gdalat”红葡萄酒，“咕咚”喝了一大口。 都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既然大叛徒曹廷晖诚心诚意的拿出这么多好吃好喝的来孝敬自己，战智湛也就不好意思再徒逞口舌之利。但是，还有一件事战智湛如鲠在喉，不问不快。战智湛抹了抹嘴，说道：“曹廷晖，俺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你是咋逃出国来的……” 大叛徒曹廷晖叉子上的午餐肉停在了嘴边，没有放进口中。他面无表情地自嘲般说道：“看来我拿出来这么多吃的也收买不了你呀！……” 战智湛撇了撇嘴说道：“你个败家玩儿意说啥呢咋拿糟践俺不当回事儿呢别说俺跟你俩急头掰脸的！哼……为了你一口吃的就出卖原则，那还是站着撒尿的老爷们儿吗你把俺看成啥人了！你不仅害了俺大哥‘御猫’他们九个战友，还害死了俺的未婚妻梅笑然，俺和你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俺恨不得‘啖汝肉，寝汝皮，饮汝血，抽汝筋。’把你个不是人揍儿的王八犊子挫骨扬灰！……” 一看战智湛真急了，大叛徒曹廷晖把叉子上的午餐肉放进口中，边咀嚼边笑眯眯的说道：“呵呵……小战，我知道你是坚定的革命战士，就是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也不会投降的。怎么可能被我的几口吃的就收买了呢！我理解你对我的刻骨阶级仇恨，因为我现在是你的阶级敌人。不过……关于梅笑然的牺牲，我想做个说明，那纯属意外。……” 见战智湛“哼”了一声，大叛徒曹廷晖赶紧说道：“小战，你别误会了，我可不是怕你杀我。人生自古谁无死，死又算得了什么比起我的罪恶来，死就是一种解脱。我现在别无他求，只求一死。但是，一个唯物主义者死也要死得光明磊落。我那天刚一上班，就接到‘木棉花’侯佳旸转来的越南猴子情报总局的紧急指令，命令我务必制造一个机会，让梅笑然上午去一趟54013部队，越南猴子的‘影子部队’准备在半路上劫持她。十分凑巧的是54013部队的班子要开‘民主生活会’，我本来是要派组织处米科长去……” 战智湛目露凶光，厉声说道：“你个瘪犊子于是就把梅子派了出去……” 大叛徒曹廷晖苦笑了笑说道：“不过……我刚刚促成了你们‘利剑部队’前去营救被越南猴子特工部队绑架的四名军医，所以对情报总局的这道指令非常反感！……” 战智湛有点诧异的问道：“你为啥反感起你的主子来了……” 大叛徒曹廷晖瞪了战智湛一眼，说道：“为什么因为‘谍报’行业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对一个‘潜伏者’不能过度使用，更不能感情用事。否则，会增加‘潜伏者’暴露的危险。尤其是像我这种地位和作用绝非一般‘潜伏者’所能比的战略特工。……” 战智湛冷笑了一声，十分轻蔑的说道：“嘿嘿……原来你苟苟俅俅的自以为是狼，却不忿越南猴子的情报总局把你当狗使唤。……” 大叛徒曹廷晖的胖脸一红，说道：“小战，你这么说，就显得你的心态不好了。与老人沟通，不要忘了他的自尊；与男人沟通，不要忘了他的面子；与女人沟通，不要忘了她的情绪；与上级沟通，不要忘了他的尊严；与年轻人沟通，不要忘了他的直接；与儿童沟通，不要忘了他的天真。一种态度走天下，必然处处碰壁；因地制宜，因人而异，才能四海通达！你是不应该幸灾乐祸的！……” 大叛徒曹廷晖的责备让战智湛心中一动，暗想道：“曹廷晖这个瘪犊子虽然人品不咋的，但是这话说得颇合孔孟之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运于掌。尖酸刻薄，徒呈口舌之快，绝非君子所为！……” 见战智湛没有再挖苦自己，大叛徒曹廷晖接着说道：“俗话说‘无以规矩，不成方圆。’规则、原则的设立是为了很好地管理事物，如果一个人太感情用事，随便破坏自己所设立的规矩，也就毫无原则可言了，这样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也就是‘情不立事’。这也是《增广贤文》所总结的我们先人的智慧。小战，如果你是打入敌人内部的隐蔽战线战士，我说的话你就能够明白了……” 大叛徒曹廷晖说到这里，战智湛伸出双手，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做了一个篮球裁判的“暂停”手势，说道：“stop（停）!stop!俺和你没有可比性！就算俺是打入敌人内部的情工，俺也是为了党，为了国家，为了民族的利益，为了军队的荣誉。而你说的好听一点，是一个‘变节者’。你实质上就是一个认贼作父，投敌卖友的无耻之徒。……” 战智湛说到这里，一把抢过大叛徒曹廷晖手中的“va gdalat”红葡萄酒，“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又递给大叛徒曹廷晖，说道：“你还别说，这酒真他娘的带劲儿！可惜就一瓶，不能尽兴！……” 第六十四章 情同羊左(中) 大叛徒曹廷晖被战智湛骂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可是他毕竟是一个“叛徒”，难免心虚，满腔的愤懑就是发泄不出来。他憋了半天，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居然爆了一句粗口：“他妈的！我本来就怀疑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那头老狐狸已经注意我了，促成了你们‘利剑部队’前去营救被越南猴子特工部队绑架的四名军医，就已经冒了极大的危险。我让‘木棉花’侯佳旸向越南猴子的情报总局报告，说我受到怀疑，请求立刻撤出去。‘木棉花’侯佳旸当天晚上就通知我，说越南猴子情报总局的意见是如果把我召回的话，就等于提供证据说明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的怀疑是正确的。越南猴子的情报总局指示我‘立即放弃一切谍报工作，一如既往地上下班，等待命令，但决不能引起怀疑！如果情况紧急，越南猴子的情报总局会立刻启动s3p-b1计划！’……” 战智湛奇怪的问道：“啥‘s3p-b1’计划是啥呀……” 大叛徒曹廷晖不厌其烦的说道：“我听说‘s3p-b1’计划中的‘s3p’是英文‘sac ificetheplumt eetop ese vethepeacht ee’的缩写，具体内容我还真不知道。就知道这个‘s3p-b1’计划是越南猴子情报总局专为我的撤退制订的。……” 大叛徒曹廷晖说到这里，战智湛又忍不住了，说道：“曹廷晖，你净跟俺俩扯犊子！越南猴子的情报总局既然命令你‘蛰伏’，你咋自作主张的派俺家梅子去送死……” 大叛徒曹廷晖咔吧了咔吧眼睛说道：“你听我说呀，我还没说完呢！我第二天刚上班，‘木棉花’侯佳旸又来找我，说是越南猴子的情报总局紧急命令，命令我安排梅笑然务必于上午去一趟54013部队。我不愿再作孽，更不愿意我的部下去送死。小战，我不知道我‘护犊子’的毛病你听说过没有……” 见战智湛没有理他，大叛徒曹廷晖十分尴尬的接着说道：“我十分狐疑，梅笑然不过是我手下的一个小干事，越南猴子的情报总局为什么要对她下手我不顾纪律，一再追问‘木棉花’侯佳旸越南猴子情报总局的真实意图。‘木棉花’侯佳旸说她也不知道详情，推测越南猴子的情报总局不会简单地绑架或暗杀梅笑然，那样没有意义。更不会为了暗杀梅笑然动用‘金莲花’这样的宝贵资源。极有可能是绑架梅笑然，是为了挟持‘利剑部队’，特别是你‘大妖山魈’。所以说，梅笑然是为了你‘大妖山魈’牺牲的！……” 战智湛的小眼睛一眯，勉强抑制住怒火，冷冷的说道：“曹廷晖，你咋满嘴跑火车，胡诌八咧！你咋‘猪八戒耍把式，倒打一耙’你既然说越南猴子绑架俺家梅子是为了对付俺，那为啥又反逛子了，杀害了俺家梅子……” 大叛徒曹廷晖叹了口气说道：“唉……我也没想到能出现这样的意外。我按照惯例派了警卫连一个班的战士保卫小梅，我这么安排‘木棉花’侯佳旸。嘿嘿……正常条件下，一个排的‘影子部队’对付我军一个班的普通战士，那还不是具有碾压的优势。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保卫小梅的这个班的战士虽然无论从数量，还是装备，以及作战经验、技战素养上都处于绝对劣势，但是，他们面对‘影子部队’的突然袭击，抵抗得十分顽强。就连小梅在‘影子部队’的越南猴子冲上卡车，对她实施抓捕的时候，也毅然拉响了‘光荣弹’……” 大叛徒曹廷晖说到这里，战智湛心情激荡，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大叛徒曹廷晖又叹了口气说道：“小梅的牺牲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我知道我已经彻底暴露了，急忙通知‘木棉花’侯佳旸，让她立刻向越南猴子的情报总局报告，启动‘s3p-b1’计划。……” 战智湛听到这里，狐疑的问道：“哦‘木棉花’侯佳旸知道‘s3p-b1’计划……” 大叛徒曹廷晖摇了摇头，说道：“‘木棉花’侯佳旸只知道我撤退的行动计划代号是‘s3p-b1’，她不知道行动计划的具体内容。我正在抓耳挠腮，坐卧不安，担心‘前指’保卫处随时都有可能冲进来抓我的时候，电话铃声终于响了，一个陌生人说出接头暗语之后，又用暗语告诉我什么也不要带，十五分钟之后去距‘前指’大约三百米的‘红卫’食杂店，那里会有一个抽水烟袋的人接我。我后来才知道，接我的这个人是越南猴子情报总局潜伏在‘前指’所在县城的间谍‘石斛兰’。‘石斛兰’四十二三岁，名字叫做葛二金，公开身份是‘前指’所在县城民政科的一个股长。‘石斛兰’葛二金唯一的潜伏任务就是在我暴露之后，掩护我逃出国去。他是‘s3p-b1’计划的具体负责人……” 就在这时，战智湛忽然隐隐约约的听到十点钟方向十五米至二十米处，传来极轻微的“唰啦”、“唰啦”人在行走时，衣服碰到树枝或是草丛的声音。战智湛吃了一惊，急忙屏气凝神注意倾听，二点钟方向也有，六点钟方向也有。战智湛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心中暗想道：“他娘的！听这动静，来的人大幺么在三十个人左右，从三个方向把自己包围了！听这比猫还轻的脚步声，来的都是他娘的丛林战高手，绝对不是一般的越南猴子，难道是涂台机场越南猴子的‘影子部队’追来了不可能！夜个儿那一仗，越南猴子涂台机场的‘影子部队’能剩下十个人就算他们能耐了，哪儿来这么多人！难道是河桧‘影子部队’的越南猴子增援到了这帮瘪犊子的速度也忒快了！……” “他娘的！老子要是没有大叛徒曹廷晖这个累赘，死打硬拼，兴许‘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还能成。可是，有了大叛徒曹廷晖这个累赘，老子还咋逃之夭夭嘿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来的要是越南猴子的‘影子部队’，他们第一要紧的任务就是就是救大叛徒曹廷晖，第二个任务才是击毙或是活捉老子。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迫不得已，老子只好拿大叛徒曹廷晖当人肉盾牌了！……”战智湛不敢回头张望，他的脑子急速运转着思考着对策，眼睛却在叽里咕噜转着观察地形。 大叛徒曹廷晖正在口沫横飞的讲述着他仓皇出逃的“s3p-b1”计划，忽然发现战智湛的神色有异，有些不解的问道：“小战，你这是怎……” 大叛徒曹廷晖的话没说完，战智湛已经发现了他和大叛徒曹廷晖侧后方大约不到三米的地方，有个土坑可以利用。也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际，战智湛扔了手中的“梅林午餐肉”和“82-2式”匕首枪，一手抓住大叛徒曹廷晖的肩头，一手抓住他的衣领，双腿和腰腹猛然用力，两个人一起滚到了那个土坑中。 战智湛的速度相当快，他一翻身把大叛徒曹廷晖按在土坑中，掏出了一枚手榴弹，拧开盖塞在他后腰的皮带上。大叛徒曹廷晖全都明白了，这是救自己的援军到了！他抑制住心头的狂喜，转过脸对左手持80式、右手持五四式的战智湛说道：“小战，放弃抵抗吧！我很喜欢你，只要你跟我走，到了这边，我保证你连升两级！……” “你个瘪犊子玩儿意要是再敢舞舞喳喳的穷嘚瑟，老子立马把你的脑瓜子打开瓢儿！……”战智湛右手的五四式顶在大叛徒曹廷晖的脑袋上，低喝道。 “分队长，是你吗……”让战智湛和大叛徒曹廷晖没有想到的是，来人的声音虽然不大，说的却是汉语。 “是‘雕鸮’！……”战智湛松了一口气，立刻瘫倒在土坑中。他边拔出大叛徒曹廷晖腰间的手榴弹拧上盖子，边对六点钟方向喊道：“是老子！麻溜儿利索儿的给老子滚过来！……” “分队长！……”随着一声惊喜的叫声，出现在战智湛眼前的是一张胡子拉碴，双眼泪光闪闪，枣核脸上双颊深陷，满脸憔悴黢黑的人。战智湛愣了愣，竟然没认出来是谁。 “分队长！我可找到你了！想死你了！……”来人一把抱住战智湛，他真情流露，情不自禁的“呜呜”哭了起来。 “哦……是‘蛇雕’呀，原来不是‘雕鸮’！你个臭小子，咋造成这个奶奶样儿，俺冷不丁的都快认不出来了。……”战智湛终于认出来是“蛇雕”钱广。他含着泪眼，边轻轻地拍着“蛇雕”的“78式”背囊，边转脸看了一眼大叛徒曹廷晖，只见他脸色铁青，紧咬下嘴唇，一声不响。 “分队长！……‘骆驼’！……”侦察兵们欢叫着，纷纷围拢过来。 “‘鵟鹰’，注意警械！……”下达命令的是“老鹞子”的声音。 “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原来是‘老鹞子’来了，不是‘东北虎’。……”战智湛嘴里边边嘀咕着，边推开“蛇雕”，站了起来。 “你个死‘骆驼’！你果然没死，你还活着！……”“草原孤狼”巴海和“北极熊”李品尧一起冲到战智湛面前。“草原孤狼”眼噙着泪花，把捡回来战智湛的“82-2式”插回他的鞘内，又照着战智湛肩头“嘭”的就是一拳。他们的身后跟着的自然就是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黑狐狸”了。“黑狐狸”此刻也是眼含着泪花，浑身颤抖，只不过他抑制住了自己的感情，没像战友们表现的那么激动而已。 第六十四章 情同羊左(下) 战智湛和战友们逐个拥抱之后，来到“老鹞子”面前，敬了一个礼之后，照着他的肩头“嘭”的一声也是一拳，亲亲热热的笑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你咋那么贼呢，能掐会算咋的咋脚跟脚的就跟着俺追到这旮沓来了！……” “黑狐狸”见战智湛放肆，急忙制止：“‘骆驼’，你别虎了吧唧的！吕翔同志已经晋升正营职，现在是‘利剑部队’的代理部队长。……” 战智湛赶紧规规矩矩的立正，重新敬了个礼之后说道：“哎呦……‘云开日出乾坤朗，春风强劲鸢飞扬，高悬扶摇青云上，升入九天伴吉祥。’俺就说嘛，这大清早儿的就遇见喜鹊在脑袋瓜儿顶上‘叽叽喳喳’的叫呢。原来是告诉俺吕翔同志升官的好消息！敬礼！……” “‘蛇雕’，你和‘雕鸮’把大叛徒曹廷晖拷好！……”“老鹞子”嘱咐了“蛇雕”一句之后，这才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战智湛，笑吟吟的说道：“呵呵……你个狗家伙，你少跟我拽文。这么多天怎么没把你折腾瘦呀。把脸刮一刮还是死‘骆驼’！哼！你他妈的害得老子追了你一道儿！……” 在战友们的笑声中，再加上骤然之间与战友相逢的喜悦，让战智湛童心大盛，他立正站好，说道：“俺不是在这旮沓等部队长同志呢嘛。呵呵……报告部队长同志，您说的‘狗家伙’是狗的‘家伙’，还是‘狗一样的家伙’……” “老鹞子”愣了愣，随即走上前一步，伸手向战智湛的腋下抓去：“他妈的！你既是狗的‘家伙’，也是‘狗一样的家伙’！……” “别闹！别闹！哈哈……俺快刺挠死了！哈哈……哎呦俺的个亲娘哎，这可要了血命了！哈哈……”战智湛不住扭动着，就像个顽童般笑闹个不停。 “等等！等等！……”战智湛这一乱扭乱跳，“老鹞子”身后身背“79狙”的“金钱豹”刘力就像发现了新大陆般叫了起来。“金钱豹”冲到战智湛身边，拽着他转了半个圈，伸手抓住战智湛后背的“xm21式”狙击步枪，从战智湛后背上摘了下来。“金钱豹”检查了一下弹匣，“哗啦”一声拉了一下“操作杆”，双手端平向远方瞄了一下，向战智湛伸出左手，边端详着手中的“xm21式”狙击步枪，边说道：“把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拿来，千万别说你没有！……” “切！谁像你呀抠抠嗖嗖的，整个破‘79狙’俺摸都不让摸！……”战智湛说着，牛气冲天的拿出盒中的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递给了“金钱豹”。战智湛想了想，又拿出“sio ics”消声器，说道：“还有这个宝贝，你咋就忘了呢！没有这个宝贝，你的那个啥‘sile tdeath（寂静射杀）’战术不就是扯犊子嘛。……” “我说‘骆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抠抠嗖嗖的了亏了你还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呢，就这点八百年前的破事儿还念念不忘的穷嘚啵。……”“金钱豹”毫不客气的从战智湛手中拿过“sio ics”消声器，“嘁哩喀喳”的装到“xm21式”狙击步枪上。 “咦我说‘骆驼’，你这是什么枪呀你哪儿弄来的我怎么没见过。……”第二分队分队长“鵟鹰”陈永飞布置好了警械之后，凑了过来问道。 “呵呵……这是运输大队长‘甲元武’送给老子的见面礼！……”这个时候，战智湛自然忘不了牛皮哄哄的显摆一下自己的战利品。可是，当他脱口说出“甲元武”三字之后，猛然意识到这是“海东青”李文华烈士在明青山被越南猴子包围时，为了拖延时间，信口杜撰出来的。一想起壮烈牺牲的“海东青”李文华烈士，战智湛不由得黯然。 “谁……”“鵟鹰”自然不知道“甲元武”为何许物。 “我说‘鵟鹰’，你别听‘骆驼’满嘴跑火车，胡说八道！你要是信了他的一句话，你的脑袋就得疼半年！……”“金钱豹”的眼睛离开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举了举手中的“xm21式”狙击步枪说道：“这枪就是美国佬著名的‘xm21式’狙击步枪。……” “鵟鹰”皱着眉头问道：“什么美国佬的还著名我说‘金钱豹’，难道这个什么‘xm21式’狙击步枪比你的‘79狙’还神……” “从枪本身来说，也不能说‘xm21式’狙击步枪比我的‘79狙’强多少。我的‘79狙’是咱们的军工人仿自‘老毛子’的‘svd’狙击步枪。‘svd’狙击步枪英文名称称为‘s aype skayavi yovkad agu ov’。俄文名称为‘cbД’。这款‘svd’狙击步枪就很优秀！……”“金钱豹”说到这里，拍了拍“xm21式”狙击步枪上的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接着说道：“但是，‘xm21式’狙击步枪自从装备了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以后，从提高狙击手的测距能力和击发速度方面看，‘xm21式’狙击步枪和‘svd’狙击步枪的性能对比，就发生了颠覆性的改变。‘xm21式’狙击步枪在所有的距离上，不论是观察能力、瞄准射击精度，还是反应速度上都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美国佬有个著名的狙击手教官叫做约翰?普莱斯特曾经说过，当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结构测距与弹道修正合一的便利性能够顺利发挥时，会使狙击手感到自己‘无所不能’。……” “金钱豹”说到这里，笑嘻嘻的对战智湛说道：“我说‘骆驼’，你这把‘xm21式’狙击步枪交公了，由我替你保管！你说这么好的枪由你这个不懂的人来使用，这把‘xm21式’狙击步枪的威力能发挥出来吗这把‘xm21式’狙击步枪可不是会使就‘ok’了。就像一匹千里驹落在一个农民手里，除了拉车干农活，还能干什么呵呵……这匹千里驹让农民养着养着，就变成了只能干粗活的‘笨马’了，岂不是暴殄天物！……” 战智湛眼珠子转了转，双手搓了搓，貌似憨憨厚厚的笑道：“‘金钱豹’，这把‘xm21式’狙击步枪俺还真准备回国之后送给你。至于是上缴还是由你使用，那得由上级来决定。不过，眼目前儿这把‘xm21式’狙击步枪俺还真不能给你。因为俺还需要这把‘xm21式’狙击步枪，按照你教给俺的‘sile tdeath’战术去完成一项特殊任务。……” “嗯……‘骆驼’这话中肯！‘一切缴获要归公’。《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是我们部队铁的纪律！……”“老鹞子”和战智湛笑闹了一阵，气息这时才平复。他对战智湛说道：“我说‘骆驼’，你个狗家伙！你还明知故犯，不立刻归队，继续违反纪律吗嘿嘿……你知道你惹了多大的祸第一，你让‘蛇雕’和‘雕鸮’、‘苍鹰’在越南猴子的亚热带雨林里追踪了你一个星期，吃尽了苦头。……” 背着电台的“苍鹰”凑了过来，笑眯眯的说道：“报告部队长！寻找分队长，在实战中学习丛林作战，这是我和‘蛇雕’、‘雕鸮’应该做的！呵呵……我们和分队长虽然相识不久，但是革命友谊比山高，比海深，情同羊左！……” 战智湛赶紧向“苍鹰”和“蛇雕”、“雕鸮”敬了个礼，说道：“同志们辛苦了！……” “蛇雕”和“苍鹰”、“雕鸮”赶紧还礼，嘴中喊着标准口号：“分队长辛苦！……” “老鹞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苍鹰”说道：“我说‘苍鹰’，没看出来呀，你也跟我拽文还‘情同羊左’，为什么不是‘情同羊右’……” “苍鹰”挠了挠脑袋，笑着说道：“报告部队长，‘情同羊左’是个典故。传说春秋时期，羊角哀与左伯桃两人同往投奔楚王，路上遭遇大雨雪，左伯桃把衣服和粮食都给了羊角哀，自己爬进空树洞冻饿而死。羊角哀到了楚国之后被拜为上卿，一次梦见左伯桃为厉鬼所欺陵，立即自刎而死，赶往九泉之下帮助左伯桃战胜厉鬼。……” “嗯……‘苍鹰’的这个典故引用的好！我们革命同志之间的情谊已经超越了古人，因为我们是阶级兄弟。在战场上，我们有多少同志为了战友的生，而义无反顾的慷慨赴死，这样的例子简直太多了！我想，这种精神我们应该发扬光大！……”“老鹞子”说到这里，忽然一拍脑袋，说道：“得！得！得！让你们几个臭家伙一打岔，我把想说什么都忘了！我说‘骆驼’，你不能再犯‘自由主义’了，必须跟我回去！‘蛇雕’和‘雕鸮’、‘苍鹰’为了找你吃尽了苦头，这还可以说是战友情深的那个‘情同羊左’。但是，你不要以为你活捉了大叛徒曹廷晖就有恃无恐，‘前指’制订的‘红色闪电’锄奸计划被你这个狗家伙搅了一个乱七八糟。如果没有这么多的战友不顾自己的安危掩护你、配合你，你以为就凭你自己的本事就能活捉大叛徒曹廷晖……” “老鹞子”说到这里，“黑狐狸”连连点头，对战智湛说道：“我说‘骆驼’，吕部队长的话都说到家了，你就服从吕部队长的命令，归队吧！我和‘鵟鹰’两个分队这次由吕部队长亲自率领，执行‘红色闪电’锄奸计划，可是到了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你已经开始行动了。是吕部队长随机应变，采用‘麻雀战’的战术来配合、掩护你，这才化被动为主动，这才让你有了机会活捉大叛徒曹廷晖！就像‘苍鹰’引用的的那个典故‘情同羊左’，‘鵟鹰’一发现越南猴子那座二层黄色小楼被重兵警卫，而且警卫部队还是越南猴子的‘影子部队’，就判断‘目标’肯定就在那座二层黄色小楼里，而且，你也会在那里。‘鵟鹰’把全分队集结起来，就像疯了一样拼命的攻击那座二层黄色小楼外围负责警卫的越南猴子的‘影子部队’。他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吸引越南猴子‘影子部队’的注意力，减轻你的压力，让你能按照你自己的计划活捉大叛徒曹廷晖。‘鵟鹰’的第二分队撤出战斗之后，四个战友负轻伤，‘大灵猫’身负重伤。‘骆驼’，你想想，这么多的战友负伤都为了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保护你‘骆驼’的安全嘛。……” 第六十五章 士之大者(上) “嗯……‘黑狐狸’的话说得的确很实在！……”战智湛转向“鵟鹰”，庄重的敬了一个军礼之后，说道：“感谢同志们！是俺战智湛狂悖，连累了同志们！俺诚心诚意的向同志们道歉，恳求同志们原谅，俺愿意接受组织上的一切惩处！……” “鵟鹰”还了一个礼，走上一步和战智湛抱在一起。“鵟鹰”哽咽着说道：“好兄弟，说什么感谢说什么连累越说越远了！你是兄弟们心目中的‘战神’，我以能和你‘骆驼’并肩战斗为荣！一朝为战友，终身为兄弟！……” 战智湛也是心潮澎湃，他抱着“鵟鹰”说道：“对！一朝为战友，终身为兄弟！一朝是兄弟，生生世世是兄弟！一颗红心似火焰，化作利剑斩凶顽！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说得好！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骆驼’，你说得太好了！你现在同意和我一起回去了吧……”“老鹞子”不失时机的说道。 “这就和‘老鹞子’回去不中！他娘的！老子的‘复仇计划’岂能半途而废嘿嘿……‘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一刀是死，十刀也是杀！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大不了回去多背几个处分呗！这前儿可不能想‘饶人不是痴汉，痴汉不会饶人。’老子冒着摔死的危险跳崖为了啥眼目前儿‘御猫’他们几个战友的仇已经报了，可梅子还眼泪吧差的在那个世界看着自己呢。杀妻之仇，岂可不报！……”战智湛知道事已至此，只有“拉大旗作虎皮”，抬出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来，就说是在执行他的特殊命令，才有可能留下来继续完成自己的“复仇计划”。 战智湛心里边自我辩解道：“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希望首长和战友们能够理解！……” 战智湛推开“鵟鹰”，一本正经地向“老鹞子”敬了一个礼，愁眉苦脸的说道：“报告分队长，俺接受你的批评！本来俺跟您回去没有问题，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可是……俺这个……”战智湛说到这里，忽然一拍脑袋，神秘兮兮的对“老鹞子”说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差点忘了，俺有一个重要的情况要向部队长报告！……” “什么事儿呀看你这幅鬼头鬼脑的死德行！……”“老鹞子”尽管满肚子的疑惑，但还是边说着，边把脑袋伸向战智湛。 战智湛四处看了看，见战友们虽然离着不远，都注视着他和“老鹞子”，但是他低声和“老鹞子”说话，战友们不见得能听得到。战智湛这才凑到“老鹞子”身边，附在他的耳朵上低声说道：“部队长，你得赶紧和‘前指’联系！大叛徒曹廷晖交待，‘前指’所在县城民政科的一个股长叫做葛二金的，是越南猴子情报总局潜伏在‘前指’身边的间谍，代号‘石斛兰’。‘石斛兰’葛二金这个瘪犊子潜伏的唯一任务就是在大叛徒曹廷晖暴露之后，掩护大叛徒曹廷晖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逃之夭夭。‘石斛兰’葛二金是大叛徒曹廷晖出逃计划，也就是越南猴子情报总局‘s3p-b1’计划的具体负责人……” “你说什么当真……”战智湛的话把“老鹞子”吓了一跳。 战智湛点了点头，低声说道：“俺估摸着‘石斛兰’葛二金这个瘪犊子眼目前儿兴许还不知道大叛徒曹廷晖被捉，要是知道了指定要逃……” “老鹞子”沉不住气了，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战智湛，低声说道：“我说‘骆驼’，你的心咋那么大呢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什么才想起来告诉我……” 战智湛挠了挠脑袋，说道：“俺这不是冷不丁见着战友们……” “老鹞子”没时间听战智湛解释，他招手叫过来“利剑部队”第一分队，也就是“指挥分队”身背“小八一”电台的副连职参谋“游隼”王楠。两个人走到一边，“游隼”在一块大石头上架设好“小八一”电台之后，由“老鹞子”口述电文，“游隼”开始紧急和“前指”联络。 人生处处是相聚，而所有的相聚未必都是分别久了的重逢。侦察兵们和战智湛重逢，自然十分亲热。除了警械和看押大叛徒曹廷晖的，侦察兵们就趁着“老鹞子”和“前指”联络的功夫，不约而同的纷纷围拢到战智湛身边，让他讲一讲这些日子在敌后活动的事情。可是战智湛惦记着身负重伤的“大灵猫”侯振山，就在战友们的簇拥下来到了“大灵猫”身边。 “大灵猫”伤的不轻。越南猴子的“影子部队”所使用的“ak74”突击步枪使用的是5.45x39毫米“m74型”小口径步枪弹。“老毛子”制造的这种小口径枪弹打入人体后会剧烈翻滚，中弹部位的弹孔虽然不大，却会使人受伤程度非常严重。“m74型”子弹的弹头十分“霸道”，被称为“毒弹头”。“大灵猫”身中两枪，尤其是一颗“m74型”子弹从他的左锁骨下面射入，他的肺已经严重受损。“大灵猫”虽经战场紧急救治保住了性命，可回国之后，还得接受手术治疗。他的左肺就算能保住，恐怕也得切掉三分之一。 对于“大灵猫”身受重伤，战智湛感觉有点儿内疚。他怕“大灵猫”说话引起咳嗽，造成伤口恶化，就禁止“大灵猫”说话。侦察兵们对战智湛能够犹如神助一般，获得大叛徒曹廷晖隐藏在越南猴子涂台机场的情报十分好奇。在战友们的一再追问下，战智湛就神气活现的讲起了他在山洞中偶遇四个“影子部队”的越南猴子欺辱一个混血少女，是他不忿越南猴子的暴行，出手相救。越南猴子自己误杀了一个同伙，他干掉了两个。剩下的一个越南猴子的少尉，叫做阮晋勇的吓破了苦胆，一个劲儿的哀求饶命。 战智湛给战友们讲述这一段经历，他可不能把越南猴子情报总局给他取的绰号“大妖山魈”抖搂出来，只能把这几个字省略。他连说带比划的白呼道：“那个‘影子部队’的越南猴子阮晋勇少尉真他娘的给‘影子部队’丢人！嘿嘿……‘影子部队’能出了一个像越南猴子阮晋勇少尉这样的怕死鬼，也算家门不幸！他居然主动招供他是咱们国家昆明步校毕业的，从308师调到‘影子部队’，是‘影子部队’四连一排少尉副排长。之所以到了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是奉了越南猴子陆军总司令部副总参谋长黎英贤中将的命令，前来涂台机场保护一个叛逃的‘大人物’！……” “鵟鹰”问道：“这个叫什么阮晋勇的越南猴子少尉没说这个叛逃的大人物叫什么那你是怎么判断这个叛逃的大人物就是大叛徒曹廷晖的……” 战智湛摇了摇头，说道：“那个越南猴子阮晋勇少尉不知道这个大人物就是大叛徒曹廷晖很正常。因为他也只是远远的见过大叛徒曹廷晖一次。情报总局的三个行动特工寸步不离，以那个越南猴子阮晋勇少尉的身份是很难接近大叛徒曹廷晖的。……” 战智湛说到这里，“北极熊”瓮声瓮气的说道：“哇尻！这越南猴子挺拿大叛徒曹廷晖当回事儿呀，保护他的还有越南猴子情报总局的三个行动特工……” 战智湛对“北极熊”说道：“是的！越南猴子的中央政治局决定，授予大叛徒曹廷晖情报总局少将高参的职务。所以，情报总局十分重视对大叛徒曹廷晖的保卫工作。……” “蛇雕”看了一眼不远处垂头丧气的大叛徒曹廷晖，冷笑了一声说道：“嘿嘿……大叛徒曹廷晖投敌叛国‘有功’，越南猴子’给他的官儿不小呀！……” 侦察兵们没人去接“蛇雕”的话。“苍鹰”却是满脸敬仰的对战智湛竖起了大拇指，由衷的说道：“分队长，你明知道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有一个连的警卫部队，还有一个排的‘影子部队’保卫大叛徒曹廷晖，你却不畏艰险，敢一个人深入虎穴，视这些越南猴子为‘插标卖首耳’，可真是虎胆英雄！……” 战智湛笑了笑说道：“俺哪是啥‘虎胆英雄’！俺那前儿下了决心得把这个啥‘大人物’给灭了之后，也胆儿突的，不知道这仗该咋打。但是俺想起了伟大领袖他老人家在《关于目前党的政策中的几个重要问题》中说过‘当着我们正确地指出在全体上，在战略上，应当轻视敌人的时候，却决不可在每一个局部上，在每一个具体问题上，也轻视敌人。’嘿嘿……他娘的！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就有丰田车。……” 战智湛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心无旁骛、爱不释手的翻过来、掉过去欣赏“xm21式”狙击步枪的“金钱豹”，说道：“俺幸运的是，手里有了这支配备齐全的‘xm21式’狙击步枪，还有‘金钱豹’教给俺的‘sile tdeath’战术，俺这才有了底气。……” 一直没说话的“黑狐狸”忍不住了，问道：“我说‘骆驼’，难怪部队长批评你拽文，那个什么鸟战术，你就不能说的通俗一点，非得说我们都听不懂的‘鸟文’……” 第六十五章 士之大者(中) 战智湛挠了挠脑袋，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呵呵……‘sile tdeath’翻译过来就是‘寂静射杀’。……”见战友们面面相觑，显然不知道“寂静射杀”是个什么战术。战智湛笑了笑接着说道：“才刚‘金钱豹’给大家介绍这支‘xm21式’狙击步枪‘那前儿’，说‘xm21式’狙击步枪自从装备了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以后，从提高狙击手的测距能力和击发速度方面看，‘xm21式’狙击步枪和‘svd’狙击步枪的性能对比，就发生了颠覆性的改变。他说的没有教给俺时说的具体！‘寂静射杀’主要靠的就是枪上的那只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和‘sio ics’消声器。咱们先说这个‘sio ics’消声器。‘xm21式’狙击步枪枪口的消焰制退器经铰孔，不仅消除了偏心误差，还可以外接‘sio ics’消声器。外接‘sio ics’消声器不会影响弹丸的初速，但能将泄出气体的速度降低至音速以下，使狙击手的位置不易暴露。……” 战智湛的讲述，让战友们陷入了对使用“xm21式”狙击步枪神奇的遐想中。“雕鸮”十分好奇的问道：“分队长，这个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很神吗……” 战智湛的记忆力的确超群，就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这一长处。他努力回忆“金钱豹”给他讲过的关于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的知识，正想来个鹦鹉学舌，“金钱豹”把“xm21式”狙击步枪抱在怀里，说道：“关于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骆驼’是现买现卖，还是我来给同志们‘科普’一下吧。‘art’瞄准镜是美国人詹姆斯?莱瑟伍德在一九六四年提出的概念。‘art’是英文‘automaticra gi ga dt ajecto y’的缩写，翻译过来就是‘自动测距及修正弹道’瞄准镜。顾名思义，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让狙击手快速准确的判定目标距离。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还有一个独特的地方，就是能自动地给出‘xm21式’狙击步枪准确的射角。……” 战智湛笑眯眯的说道：“可不是咋的！只要把准距线调到正确的位置后，不仅可读出目标的距离，而且可以根据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轴线的移动，准确的读出‘xm21式’狙击步枪的射角。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最大的优点就是测距的动作和弹道高低的修正同時完成，大大降低狙击手的准备时间，迅速接战临时出现的其它目标。……” “金钱豹”打量了一番战智湛，微笑着说道：“瞅把你‘骆驼’能的！看你摇头尾巴晃的得意样儿，你是不是已经初步尝试‘sile tdeath’的战术了……” “那是必须的！天与弗取，反受其咎。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天予而不取，必遭天谴。……”战智湛拽了两句文皱皱的古文，豪气冲天的说道：“嘿嘿……别瞅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除了一个连的警卫部队，还有一个排的‘影子部队’和三个不是善茬儿的行动特工，老子是有点势单力孤。哼……齐桓公有天下，朝诸侯，曹子以一剑之任，劫桓公于坛位之上。嘿嘿……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他奶奶的！老子就是把这条命交代在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也得把那个叫啥阮晋勇的越南猴子少尉所说这个叛逃的大人物干掉，铲除隐患！……” 在战友们低低的笑声中，“鵟鹰”笑道：“我说‘骆驼’，你可别说你胖你就喘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叛逃的大人物就是大叛徒曹廷晖的又是怎么运用那个‘寂静射杀’战术，大开杀戒的……” 战智湛对“鵟鹰”笑了笑说道：“呵呵……瞅你急的！俺又不会算卦，哪儿能知道那个越南猴子阮晋勇少尉说的大人物’就是大叛徒曹廷晖呀。只不过，样板儿戏《智取威虎山》里边啦座山雕不是说过嘛，‘三爷最恨的就是让共军逮着过的人！’说句心里话，俺能杀到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活捉了大叛徒曹廷晖，纯属搂草打兔子，带捎着。俺当时一个劲儿的划魂儿，就是这个叛徒既然被越南猴子称之为‘大人物’，危害绝对非同小可！这个啥大人物他娘的不会是像咱们党历史上最危险的叛徒，也就是顾顺章那样的大叛徒吧俺当时想的就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只要咱是一个心眼儿为了国家，为了人民的利益去做，就不会有错！……” 侦察兵们听了战智湛的话，不由得耸然动容。“苍鹰”接过话来说道：“报告分队长，我想把你的这个‘八字箴言’改一个字，你看行不行……” 战智湛微笑着伸手示意“苍鹰”继续说下去。“苍鹰”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八个字是金庸的小说《神雕侠侣》中，大侠郭靖对杨过说的。……” 战智湛笑道：“原来‘苍鹰’你也稀罕金庸金大爷的系列武侠小说呀呵呵……‘苍鹰’，你想改哪个字儿呀……” 金庸金老先生在他的小说《神雕侠侣》中，有一段大侠郭靖和杨过的对话，这段对话对战智湛的一生都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原著中大侠郭靖神色庄严，诚挚恳切对杨过说道：“我辈练功学武，所为何事行侠仗义、济人困厄固然乃是本份，但这只是侠之小者。江湖上所以尊称我一声‘郭大侠’，实因敬我为国为民、奋不顾身的助守襄阳。然我才力有限，不能为民解困，实在愧当‘大侠’两字。过儿你聪明智慧过我十倍，将来成就定然远胜于我，这是不消说的。只盼你心头牢牢记着‘为国为民，侠之大者’这八个字，日后名扬天下，成为受万民敬仰的真正‘大侠’。……” “苍鹰”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所谓‘侠’，是指依靠自己的力量帮助被欺侮者的人或行为。这样的人奉天行道，善德仁勇，守德仗义，礼智忠信。而‘侠’的最高境界就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我十分崇尚这种仗剑行天下的生涯。但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虽然境界崇高，与我们人民子弟兵所肩负的责任相比，尚不能相提并论。我想把这八个字中的‘侠’字改成‘士’字，这个‘士’就是‘战士’的‘士’。‘士’在汉语里既指‘未婚的男人’，也指‘军人’。我要把‘士之大者，为国为民’这八个字永远作为我的座右铭！……” 第三分队副分队长绰号“黑雕”的尚书晟一拍大腿，十分激动地说道：“‘苍鹰’说得太棒了！说来说去，归根结底我还是一个战士，是人民的子弟兵！‘士之大者，为国为民’这八个字我也要永远作为鞭策自己奋斗不息的目标！……” “‘士之大者，为国为民！’生命不息，奋斗不止！……”侦察兵们举起右手，就像宣誓般低吼道。就连躺在简易担架上的“大灵猫”也吃力的举起了右手。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在那个年代，正是神州大地经济腾飞的年代。各种价值观念的碰撞，在广袤无垠的华夏大地上产生着不同的旋风。在祖国西南边疆的那场持续的战争中，无论是一九七九年的大兵团作战，还是一九八四年的师团级规模作战，都曾经掀起过席卷神州大地的血染的风采。然而，对于绝大多数国人来说，似乎很近，又似乎很遥远的地方，在那里仍然是热血青年们心中的圣地。有这样一些人，他们“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这是一场黑暗当中的战斗，是一场精英与尖子的战斗，甚至是一场惨不忍睹的战斗。只是出于某些特定的原因，有些战斗就像一滴水，只能淹没在浩瀚的历史海洋中。一支骁勇善战的貔貅之师就是由千千万万个人当中站出来的热血青年组成的，他们不逃避，他们肩扛起国家的兴亡。他们，就是军人。军人是一把“刀”，把它炼成一把“刀”的那把“火”，就是“军魂”。 “鵟鹰”似乎对战智湛如何运用“sile tdeath”战术的颇感兴趣。待战友们“吼”完了誓词，赶紧说道：“我说‘骆驼’，你可别藏着掖着的了，你还是赶紧说一说是怎么运用那个‘寂静射杀’的战术，对越南猴子大开杀戒的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把你‘骆驼’的经验分享给我们，我们才能在战斗中立于不败之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金钱豹”笑道：“呵呵……我估计‘骆驼’和美国佬的战术差不多。在越南猴子的抗美救国战争中，美国佬的狙击手就经常采用被称为‘sile tdeath’的‘寂静射杀’战术。主要特点就是美国佬在夜间行动，事先埋伏在水稻田里，使用‘sio ics’消声器和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射击二百至三百米距离上的目标。我的教官曾经讲过这么一个战例，有一个班的越南猴子在深夜沿着小树林潜行，突然领头儿的莫名其妙的倒了下去。这些个越南猴子都有丰富的作战经验，他们虽然没有听到枪声，也没有看到枪支射击的火光，但还是意识到出现了危险。活着的越南猴子立即卧倒，并滚到沟里去。过了大约十五分钟之后，另一个不知死活的越南猴子爬起来去捡死者的枪，结果又莫名其妙的倒了下去。于是，传出了美国佬使用了激光武器和制导枪弹的谣言。……” 第六十五章 士之大者(下) “金钱豹”所说的也仅仅是他在“神枪手”培训班上学到的有限知识而已。当时，我们受“老毛子”和美国佬两个“超级大国”的封锁，别说世界顶级的配备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和“sio ics”消声器的“xm21式”狙击步枪，就连先进的狙击手战术资料也很难获得。直到在一九七九年的“自卫反击战”中，咱们的战士吃了装备了“老毛子”德拉贡诺夫“svd”狙击步枪越南猴子的亏，这才付出了血的代价缴获了几只“svd”狙击步枪，送给咱们的军工企业仿制。南疆前线的战士们这才在一九八一年之后的作战中有了自己的狙击步枪“79式”狙击步枪。据说，在“两山轮战”中，我军曾有一名特等射手用“79狙”创造了一千三百米的狙杀记录。非常遗憾的是，由于保密的缘故，我军使用“79狙”战绩最高的狙击手仍不为人所知。目前解密的狙杀战绩最高的人，是47军141师421团8连的五项全能射手郑珏。有记录证明他使用“79狙”狙杀了五十多个越南猴子。 “金钱豹”说到这里，战智湛“哈哈”大笑道：“差不离！差不离！和‘金钱豹’说的大荒儿差不离！哈哈……别瞅涂台机场的越南猴子多，老子可是视之如草芥。但是，‘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老子为了能够混到那个啥大人物所在的二层黄色小楼跟前儿，就巧施妙计，‘调狗离山’……” 战智湛讲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他原以为战友们会报以开心的笑声或是掌声，当然了，如果笑声和掌声兼而有之那就更好了。但是，战友们听得专心致志，竟然没人捧他的场。战智湛没辙了，只好继续讲下去：“老子先是用这把‘xm21式’狙击步枪干掉了一架越南猴子的‘米格21’战斗机……” 战智湛说到这里，“蛇雕”插话道：“嗯……分队长干掉越南猴子‘米格21’战斗机的全过程我都用望远镜看到了。我开始还以为是越南猴子自己玩儿砸了呢。……” 在战友们轻轻的笑声中，战智湛继续讲道：“几个越南猴子驾着救护车拼命奔向即将没入沼泽地的‘米格21’，想抢救他们的飞行员。俺正在看热闹，忽然一阵沉闷的轰鸣声从远方传来。俺举起望远镜望去，只见一架‘老毛子’造的‘安-24’运输机正飞临机场上空。俺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立即从‘nato’子弹中挑出了爆燃弹，飞快的压入弹仓。就在‘安-24’运输机马上降落到跑道上时，老子连续扣动扳机。三枚爆燃弹直接钻进了‘安-24’运输机机舱的大油箱，这架飞机又滑行了将近一千米后才轰然爆炸。巨大的火球似乎也长了腿，翻翻滚滚的竟然向‘涂台机场’的塔台奔去。嘿嘿……‘涂台机场’塔台的越南猴子这前儿就算长出了翅膀能飞也来不及，只能和‘安-24’运输机烧成灰烬了。……” 在战友们的掌声中，战智湛得意洋洋地说道：“嘿嘿……老子的‘调狗离山’计划成功了！老子是谁呀那是‘神机妙算赛过诸葛之亮，重情好义好似关云之长。’老子下一步就要横刀立马，浑水摸鱼，就好像赵子龙大战长坂坡，七进七出，如入无人之境，杀得越南猴子这帮瘪犊子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杀他一个天翻地覆慨而慷！……” 在战友们的一片叫好声中，战智湛接着讲道：“果然不出俺之所料，‘影子部队’的这帮犊子玩儿意增加了警卫二层黄色小楼的哨兵，扩大了警械范围。老子从越南猴子哨兵的空隙潜行到那座二层黄色小楼背后的山坡上，俺检查了一下‘sio ics’消声器，将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调整好之后……” 战智湛讲到这里，看了一眼“金钱豹”，接着讲道：“俺靠在一颗大树上，采用‘跪姿’，透过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观察那座二层黄色小楼房间里面的情况。俺要寻找那个神秘的叛逃大人物，然后采用‘sile tdeath’战术，把那个叛逃的大人物神不知鬼不觉的一枪击毙。……” 听到这里，“黑狐狸”问道：“我说‘骆驼’，这天儿都黑了，你用这个什么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能看清楚越南猴子吗……” 战智湛答道：“这个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本身虽然没有夜视能力，但是可以旋转安装上瞄准镜的红外滤光器，用于在夜间射击时过滤掉外部红外光源，达到在夜间光线不足的情况下，辅助狙击手对目标狙击的目的。俺透过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轻易地发现了那座二层黄色小楼的房顶上，两个抱着‘ak74’晃来晃去‘影子部队’的哨兵。越南猴子的那座二层黄色小楼二楼只有两扇窗户透出，俺发现一扇窗户里只有一个越南猴子，不知道趴在桌子上在写什么。另一扇窗户挂着窗帘，看不见房间内的情况。俺正在郁闷，突然，窗帘一下子拉开了，一个穿着胡志明服，胖墩墩的中年人出现在窗前。但是，他的身边很快出现了一个穿着胡志明服的年轻人，一把拉开中年人，又拉上了窗帘。俺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个穿着胡志明服，胖墩墩的中年人就是大叛徒曹廷晖！……” “分队长！那你还不一枪干死这个王八蛋！……”“蛇雕”显然对大叛徒曹廷晖恨之入骨。他骂到这里，狠狠地瞪了一眼远处坐在石头上垂头丧气的大叛徒曹廷晖。 “不中！不中！‘御猫’张祥华他们九位战友都是让曹廷晖这个大叛徒害死的。老子一枪把曹廷晖这个大叛徒干掉，那也忒便宜他了！老子得想个招儿，活捉这个瘪犊子，然后一刀一刀的把他碎剐了！……”战智湛连连摇头，接着讲道：“一时之间，俺也想不出啥好办法。就决定利用老子手中这杆‘xm21式’狙击步枪的优势，干掉越南猴子‘影子部队’的警卫，然后冲进去绑了曹廷晖这个瘪犊子就跑。等跑到了树林子里，曹廷晖这个瘪犊子是杀是剐还不是老子说了算！俺主意已定，一枪干死了二层黄色小楼楼顶的一个‘影子部队’的哨兵。几乎就在同时，不远处又传来‘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俺没工夫去看，毫不停歇的轻挪‘xm21式’狙击步枪的枪口，凭着感觉再次击发，把另一个越南猴子哨兵打了一个狗吃屎！嘿嘿……俺不到两秒钟就狙杀了两个越南猴子的哨兵，楼下的越南猴子楞没发现。……” 听了战智湛的讲述，别的战友都在钦佩战智湛有勇有谋，可是“黑狐狸”却面色凝重的说道：“世界上居然还有‘xm21式’这种狙击步枪，简直是他妈的杀人于无形呀！幸亏面对美国佬的是越南猴子，如果换成了是咱们，这仗该怎么打……” “鵟鹰”乜斜了“黑狐狸”一眼，不屑的说道：“哼……我说‘黑狐狸’，你害怕了要知道‘威武不能屈，铁骨傲苍穹’是我们的精神！勇敢、顽强、坚决完成任务的战斗意志是‘军魂’！伟大领袖他老人家说过‘武器是战争的重要因素，但不是决定的因素，决定的因素是人不是物。力量对比不但是军力和经济力的对比，而且是人力和人心的对比。’……” “黑狐狸”狠狠地瞪了“鵟鹰”一眼，说道：“你叫唤什么呀我这叫‘防患于未然’！你就敢保证咱们不和美国佬再度交手《孙子?谋攻篇》中说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 “你们在说什么……”就在这时，和“前指”联系完的“老鹞子”走了过来。 “黑雕”十分“狡猾”，他笑着回答道：“报告部队长，‘苍鹰’和‘骆驼’发明了八个字的座右铭。叫做‘士之大者，为国为民！’就是把金庸的小说《神雕侠侣》中，大侠郭靖对杨过说过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改了一个字！……” “哦‘士之大者，为国为民’好！改得好！我们的队伍是革命的队伍。我们这个队伍是为着解放人民的，是彻底地为人民的利益工作的。只要我们把‘为人民服务’这个宗旨牢记在心里，融化在血液中，我们这个队伍就永远是战无不胜的！我现在宣布‘前指’乔参谋长的复电……”“老鹞子”扫视了一遍侦察兵们，接着说道：“‘前指’首长对我们出色地完成了‘红色闪电’锄奸计划十分满意，命令我们按‘st－3’方案撤回国内。由于……”“老鹞子”说到这里，看了看战智湛之后，接着说道：“由于‘骆驼’负有特殊使命，‘前指’乔参谋长指示‘骆驼’可以‘便宜行事’。就是‘骆驼’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决定是否跟随‘利剑部队’主力押解大叛徒曹廷晖撤回国内。……” “老鹞子”的话让战智湛感到十分意外。他的肚子里暗自嘀咕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听这‘老鹞子’的话，既然是乔参谋长发了话让自己‘便宜行事’，指定是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把责任给揽了过去。不然的话，老子就算立马跟‘老鹞子’回去，扒了这身军装那都是轻的，整不好得判个十年八年的。他娘的！老子大好的青春年华，在笆篱子里边啦呆着，岂不闷也闷死了。嘿嘿……老子不用撒谎撂屁的了，有姜站长那大厚肩膀给担着，老子还有啥胆儿突的姜站长真他娘的够哥们儿意思！看起来，老子的‘复仇计划’不用半途而废了，大叛徒曹廷晖也可以让‘老鹞子’他们押回国内，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儿嘛！……” 见战智湛沉吟不语，“老鹞子”皱了皱眉头，说道：“‘骆驼’，我问你话呢！你是继续执行你的任务，还是跟着我撤回国内……” 第六十六章 打草惊蛇(上) 战智湛猛然醒悟，急忙向“老鹞子”敬了一个礼，十分恳切的说道：“报告部队长！俺知道俺执行的任务十分凶险，也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但是，咱们共产党员时刻听从党召唤，越是艰险越向前！伏愿天地成造，有始有终，矜臣疲病，乞臣骸骨。俺还没有完成任务，决不能贪生怕死，临阵当逃兵！俺决定了，留下来继续执行任务，‘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战智湛连续引用了王昌龄、李清照和文天祥的诗句，这是做了必死的思想准备了。侦察兵们听了他的话，无不耸然动容，眼泪都差一点流下来。“老鹞子”岂能不知道战智湛留下来继续执行任务，定然凶多吉少。他虎目蕴泪，猛地挥了挥手，制止了骚动的侦察兵们，斩钉截铁的说道：“‘鵟鹰’，我命令你带两名同志留下来，协助‘骆驼’完成任务！……” “鵟鹰”不由得喜出望外，他跨前一步，“啪”的向“老鹞子”敬了一个礼，说道：“是！坚决完成任务！……”接着，“鵟鹰”转身命令道：“‘白尾鹞’汤正清，‘斑尾鹰’万志新！我命令你们两个人留下来，和我一道协助‘骆驼’完成任务！其他同志照顾伤员，和部队长一道押解大叛徒曹廷晖撤回国内！……” “是！……”“白尾鹞”和“斑尾鹰”向“鵟鹰”敬了一个礼后，又向战智湛敬礼致意。 “蛇雕”一听“老鹞子”把“鵟鹰”和“白尾鹞”、“斑尾鹰”留下来协助战智湛完成任务，没自己什么事儿，立刻急了。他走上前一步，“啪”的向“老鹞子”敬了一个礼，瞪着眼睛说道：“报告部队长！这个事情不是这样的。我们第四分队在这里的只有我和‘雕鸮’、‘苍鹰’。保卫分队长，协助分队长完成任务，那是我们三个人的神圣职责，怎么能由其他分队的同志来代为完成报告部队长，我和‘雕鸮’、‘苍鹰’三个人请战！……” “部队长，我们请战！……”“雕鸮”和“苍鹰”向“老鹞子”敬礼之后，大声说道。 “黑狐狸”本来就对“老鹞子”的命令不满，但是碍于“老鹞子”是上级，他说的话那可就是命令。“黑狐狸”不好公开违抗“老鹞子”的命令，但是，他这时再也忍不住了。“黑狐狸”一把拽开“蛇雕”，说道：“‘蛇雕’，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你的革命精神值得肯定！但是，你和‘雕鸮’、‘苍鹰’已经连续十了天了在越南猴子的原始森林中周旋、作战，属于疲惫之师，不宜再战。……” “黑狐狸”说到这里，转身向“老鹞子”敬了个礼，严肃地说道：“报告部队长，我认为你的命令不公平！为什么有了最危险的任务，你总是命令‘飞鹰军’的同志们冲在最前面‘骆驼’是我们‘飞虎军’的人，我请求留下来协助‘骆驼’完成任务！……” “蛇雕”一把拽开“黑狐狸”，瞪着眼睛嚷道：“我说‘黑狐狸’，你的思想太狭隘了！还分什么‘飞虎军’，什么‘飞鹰军’，我们都是革命的队伍，是革命战友！你就别争了。孙子曰‘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嘿嘿……我和‘雕鸮’、‘苍鹰’是先来的，自然就精力充沛，主动安逸。你‘黑狐狸’是劳师以远，匆忙投入战斗的，才是被动的‘疲惫之师’，不宜再战。……” “黑狐狸”气得满脸通红，叫道：“‘蛇雕’，你这是歪解《孙子兵法》。你……” 眼见“黑狐狸”和“蛇雕”争论不休，“老鹞子”气得一跺脚，大叫道：“别争了！你们都给我住口！我‘老鹞子’是不是指挥不了你们了我还是不是代理部队长《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你们都忘了吗你们有意见可以保留，但是命令必须执行！……” “老鹞子”这一发怒，还真的震住了这帮桀骜不驯的侦察兵。只有“鵟鹰”得意洋洋的在一旁看热闹，他清楚“老鹞子”这一发火儿，这次的任务就非他不可了。 “啥‘鵟鹰’和‘白尾鹞’、‘斑尾鹰’留下来协助自己完成任务不中！不中！不中！老子执行的任务是报杀妻之仇，那是私仇，岂能连累战友们！‘鵟鹰’和‘白尾鹞’、‘斑尾鹰’不能留下来，‘蛇雕’和‘雕鸮’、‘苍鹰’也不能留下来，‘黑狐狸’更不中！……”眼见战友们争论不休，“老鹞子”虽然镇住了他们，但人人还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为了不使战友们承担危险，战智湛对“老鹞子”说道：“部队长，战友们的深情厚谊俺‘骆驼’心领了！就像‘苍鹰’说的那样，战友们和俺‘情同羊左’，让俺没齿不忘。俺掏心掏肺的说，真的贼啦希望和战友们并肩作战。但是，俺执行的特殊任务不只是危险，还牵涉到隐蔽战线的纪律，所以只能让战友们失望了。……” “我说‘骆驼’，我啥也不打听还不行吗你只要……”“鵟鹰”一听战智湛搬出隐蔽战线的纪律，心想任务要凉快，他正想争辩，“老鹞子”伸手拦住了他。 “老鹞子”十分严肃的对战智湛说道：“我说‘骆驼’，你下决心了……” 见战智湛坚定的点了点头，“老鹞子”叹了口气，说道：“我说‘骆驼’，你就要孤军作战了，你对战友们还有什么要求吗……” “要求倒是没有。不过……”战智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说道：“俺有个不情之请，就是俺的80式五个备用弹匣丢了一个空的，满弹匣只剩下两个了。五四式十个弹匣丢了三个空的，满弹匣只剩下四个了。还有手榴弹……” 在战友们低低的笑声中，“老鹞子”也不由得微笑道：“我说‘骆驼’，?五四式的备用弹匣好办，你的80式备用弹匣战友们无法给你补充。好在80式和五四式使用相同的‘51式’7.62mm手枪弹，同志们把你的80式备用空弹匣补满就是了。另外，我说‘骆驼’，你的目的地可以和我说一说吗……” 战智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部队长的话那就是命令，没啥可不可以的。呵呵……俺要去越南猴子的河桧……” “嗯……”“老鹞子”点了点头，对战智湛说道：“好吧，我送你到越南猴子的河桧附近，咱们在越南猴子的河桧附近分手。……” “这……”见“老鹞子”要送自己到越南猴子的河桧附近，战智湛还想推辞，但见“老鹞子”鹰隼般的目光向自己刺来，急忙把话又吞了回去。“老鹞子”不再理睬战智湛，转过身去向侦察兵们干净利索的下达了命令：“‘黑狐狸’的第三分队为前卫；‘骆驼’的第四分队和‘鵟鹰’、“白尾鹞”、“斑尾鹰”七个人为后卫；指挥分队和第二分队其他同志押解俘虏、照顾伤员走中间。各单位检查武器弹药，三分钟后出发！……” “是！……”几个分队长答应一声，分头去做准备。 “老鹞子”下达完命令，伸手把战智湛招到身边，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说‘骆驼’，你就要孤军作战了，千万不能轻敌！我在出国执行任务之前，看了一个资料。这份资料是什么欧美的几个特种战专家根据世界各国特种部队的战斗力作了一个排名。令我十分惊讶的是，越南猴子的‘影子部队’居然位居第七，排在美国‘绿色贝雷帽’、‘海豹突击队’，英国‘第二十二特别空勤团’等世界著名特种部队之后，是亚洲惟一一支入选前十名的特种部队。……” 战智湛嬉皮笑脸，却是豪情万丈的说道：“呵呵……才第七呀不过瘾！不过瘾！伟大领袖?他老人家说过‘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嘿嘿……管他第七第八，只要遇到老子，是虎它得卧着，是龙它得盘着！就是世界第一，老子也有能耐打得他满地找牙。只要打趴下了世界第一，老子不就成了天下第一了嘛！哈哈……‘有朝一日虎归山，必要血染半边天。有朝一日游地府，定让地府底朝天。……” “老鹞子”郑容说道：“我说‘骆驼’，你千万不能轻敌！‘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纸老虎’你也要当做‘铁老虎’来打，何况‘影子部队’是支阴险狡诈的‘真老虎’。那几个什么欧美的特种战专家搞的这个排名不容小觑，从某一个角度反映了越南猴子‘影子部队’的作战实力。因为这支神出鬼没、杀人于无形的‘影子部队’使很多与他交战过的军队感到恐惧。那些乐于煽风点火的什么欧美的特种战专家，还称‘影子部队’是越南猴子军队中的什么‘b52’。……” “老鹞子”并非危言耸听。越南猴子地处东南亚地区，几十年的残酷战争为越南猴子造就了一支骁勇善战的军队。越南猴子军队勇敢顽强的战斗作风和机动灵活的战术水平令对手不敢小视。而号称越南猴子军队精华的“影子部队”，是一支担负战略、战役和战术任务的特殊部队。这支部队历经多次战火考验，积累了丰富的实战经验，以其娴熟的作战技能和神出鬼没的作战特点勇冠全军，创造了许多突出战绩。 第六十六章 打草惊蛇(中) “老鹞子”见战智湛唯唯诺诺，一副言不由衷的样子，一生气甩手走开了。但是，“老鹞子”越想越不放心，战智湛的狂妄很可能是他的致命伤，最终害了他自己。人都死了，还谈什么“特殊使命”呀！“老鹞子”走到“鵟鹰”身边，低声说道：“我说‘鵟鹰’……” “鵟鹰”站了起来，说道：“部队长，您找我有事儿……” “老鹞子”看了一眼正在和“金钱豹”说话的战智湛，对“鵟鹰”低声说道：“我对‘骆驼’这个狗家伙有点不放心！咱们到达越南猴子的河桧与‘骆驼’分手之后，你不用追赶我们，带着‘白尾鹞’和‘斑尾鹰’暗中跟随‘骆驼’，保护他。我说‘鵟鹰’，你要注意保持和‘骆驼’的距离，别发生误会，‘骆驼’那个狗家伙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鵟鹰”喜不自胜，低声说道：“部队长，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吗我一定人不知鬼不觉的保护好‘骆驼’，没有必要我不会现身的！……” “金钱豹”走到战智湛面前，把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和“sio ics”消声器从“xm21式”狙击步枪上卸下来，装到战智湛腰间的盒中，又把“xm21式”狙击步枪挂到战智湛的脖子上，神情凝重的说道：“我说‘骆驼’，你对武器似乎有着一种天生的敏感，就好像你上辈子就是一个造武器的，你的这一点天赋很难得。你既然还肩负着特殊使命，这把‘xm21’还是你带着用吧。君子不夺人所爱！我喜欢归喜欢，但是这把‘xm21’还是由你来使用价值更高。‘骆驼’，你记着，这把‘xm21’的‘nato’子弹是稀罕物，子弹打光了这把‘xm21’就成‘烧火棍’了，省着点用！好好爱护这把‘xm21’。……” “这把‘xm21式’狙击步枪是真他娘的贼啦带劲儿，难怪‘金钱豹’这个臭家伙这么稀罕！老子要不是必须得用这把‘xm21式’狙击步枪，采用‘sile tdeath’战术，给梅子报仇，就把这把‘xm21式’狙击步枪送给‘金钱豹’能咋的。说话赠与知音，良马赠与将军，宝剑赠与烈士，红粉赠与佳人。……”战智湛对这支“xm21式”狙击步枪也是爱不释手，他笑眯眯的听着“金钱豹”“嘚啵嘚啵”的磨叨着。 “金钱豹”好容易嘚啵完了，“雕鸮”又来到战智湛身边，提着一个“78式”背囊说道：“分队长，这是我和‘蛇雕’、‘苍鹰’在你潜伏的地点找到的你的背囊和‘八一杠’。‘蛇雕’嘱咐我带着，见到你的时候再给你。分队长你转过身去，我给你背上！……” 战智湛心中一热，感觉到浑身都热乎乎的。他转过身来，伸出双臂，让“雕鸮”把“78式”背囊给他背上。这时，“苍鹰”也凑了过来，默默的从战智湛的腰间抽出80式的空弹匣，把从战友们那里收集来的“51式”7.62mm手枪弹压满弹匣。 战智湛忽然想起了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发电站被摧毁一事，问道：“‘苍鹰’，越南猴子涂台机场的发电站是谁炸的……” “苍鹰”答道：“是‘黑狐狸’他们第三分队的两个组干的！这个‘黑狐狸’，他的绰号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当真人如其名。嘿嘿……‘黑狐狸’带着‘草原孤狼’和‘北极熊’在渗透过程中发现了这个隐藏在大石头后面，石崖缝中的涂台机场发电站。因为‘老鹞子’的战术就是‘麻雀战’，造成涂台机场越南猴子的混乱，给分队长你创造机会。要是炸了发电站，涂台机场的越南猴子不更得乱成一锅粥呀。‘黑狐狸’当机立断，立刻命令在他附近的‘黑雕’那个组向他靠拢，一举摧毁了越南猴子涂台机场的这个发电站。呵呵……听说这个‘涂台机场’发电站还是当年咱们的工程兵建设的呢。咱们工程兵的工程师可真聪明，发电站的选址十分巧妙，就算是飞机把涂台机场炸烂了，也动不了涂台机场发电站一根毫毛。这个涂台机场发电站虽然只有一个警卫班，但是发电站易守难攻，那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呀。嘿嘿……” “苍鹰”说到这里，竟然停了下来。战智湛好奇的问道：“‘苍鹰’，后来呢……” “后来……”“蛇雕”凑了过来，说道：“后来‘黑狐狸’和‘黑雕’两个组的人就把越南猴子涂台机场的这个发电站炸得火光冲天，成了一片废墟。嘿嘿……集结的时候，我们问‘黑狐狸’是怎么炸的，可是这个‘黑狐狸’忒可恶，竟然轻描淡写的说‘哦……就是搂草打兔子，捎带着炸的。’唉……看起来只能等到回基地之后，在总结会上‘黑狐狸’才能说了。……” 就在这时，“黑狐狸”喊道：“第三分队集合！……” 作为前卫的第三分队出发了。紧接着，“老鹞子”带着人押着大叛徒曹廷晖，抬着“大灵猫”也出发了。战智湛尤似未觉，仍然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着“黑狐狸”摧毁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发电站可能采取的战术。就在这时，“鵟鹰”带着“白尾鹞”和“斑尾鹰”凑了过来。“鵟鹰”笑眯眯的说道：“呵呵……我说‘骆驼’，咱们是不是也应该出发了……” “哦……中！中！中！出发！……”战智湛猛然醒悟，他笑眯眯的拍了拍“鵟鹰”的肩头，把“八一杠”挂在肩上说道。 “‘白尾鹞’，你和‘斑尾鹰’走前面，距离五米！……”“蛇雕”又对“雕鸮”和“苍鹰”说道：“咱们三个走在最后面，保持五米距离！……” 战智湛和“鵟鹰”跟在“斑尾鹰”后面，一前一后的出发了。“鵟鹰”笑嘻嘻的对他前面的战智湛说道：“我说‘骆驼’，你可真有学问。你文绉绉的跟‘老鹞子’说的，我就听懂了‘有始有终’四个字，其它的我是‘蛤蟆跳井，噗通（不懂）’呀。……” 好在路好走，战智湛转过身改成和“鵟鹰”并肩行走。战智湛边走边说道：“哦……俺说的是‘伏愿天地成造，有始有终，矜臣疲病，乞臣骸骨。’这句话出自《魏书?袁翻传》，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一个人做事情要‘有始有终’，不能轻言放弃。俺和‘老鹞子’说这话的意思就是俺既然没有完成‘任务’，就不会轻易撤回，这是一个人的人品问题。‘重义轻生一剑知，白虹贯日报仇归。片心惆怅清平世，酒市无人问布衣。’……” “鵟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唉……我说‘骆驼’，这老天爷可真不公平。你说这学问大的怎么都跑你们第四分队去了就像‘苍鹰’给改的那个‘士之大者，为国为民’，就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呵呵……你‘鵟鹰’的学问也见长呀，这不是都学会使用成语‘五体投地’了嘛。……”战智湛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东北虎”萧振飞，就顺嘴问道：“‘鵟鹰’，‘老鹞子’任代理部队长了，那原来的代理部队长‘东北虎’上哪旮沓去了……” “你是问‘东北虎’呀嘿嘿……那还不是受了你‘骆驼’老兄的牵连！……”见战智湛满脸的询问，“鵟鹰”摇了摇头讲了起来：“自从你‘骆驼’老兄离奇坠崖失踪后，惊动了‘前指’保卫处，保卫处副处长伍江华特地带着两个保卫干事来基地调查。这个人的人品实在不怎么样，他先是找‘老鹞子’，挑拨‘利剑部队’内部的关系，又审讯我和‘猫头鹰’、‘黑狐狸’、‘金眼雕’，直接就说你是‘叛国投敌’，还有幕后指挥的人……” “叛国投敌……”“鵟鹰”说到这里，战智湛吃了一惊，额头立刻浸出冷汗。 “可不是嘛！……”“鵟鹰”接着说道：“‘猫头鹰’真有骨气，直接就把伍江华给怼了回去‘你说战智湛是叛国投敌有从悬崖跳下去叛国投敌的吗你跳一个给我看看！……’伍江华审到‘东北虎’的时候，就更过分了，不仅骂你是一头阴险狡诈的饿狼，还要深挖幕后指使的人，矛头直指贺副司令！呵呵……这‘东北虎’的脾气也是忒大，他冲到伍江华的桌子前面，大骂姓伍的不能代表组织。一个保卫干事怕‘东北虎’伤害姓伍的，拔枪顶在‘东北虎’太阳穴上。姓伍的也来了脾气，他居然顶上子弹，也把枪顶在‘东北虎’脑门上，还骂‘东北虎’一个臭营职干部敢对保卫处正团职的副处长出言不逊。……” 战智湛没想到自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他不满的说道：“这姓伍的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他不知道咱们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最咯痒的就是被别人用枪顶着脑袋嘛！……” “鵟鹰”连连点头，说道：“是呀！……我们不忿这几个王八蛋威胁‘东北虎’冲了进去，缴了姓伍的和两个保卫干事的枪，把他们铐起来押到了‘前指’……” 就在这时，队伍的前面突然传来三声青蛙的叫声，这是发现敌情的紧急信号。战智湛立刻做了一个“分散隐蔽”的手势，跃到路旁的草丛中隐蔽起来。 战智湛隐蔽在草丛中，凝神屏气，果然听到有隐隐的汽车引擎声音远远地传来，听声音应该是三辆卡车。战智湛想尽快的掌握情况，就捡起地上的一块儿土咔啦，向距他六七米处正东张西望观察情况的“鵟鹰”投过去。见“鵟鹰”开始注视着他，战智湛立刻用手势告诉“鵟鹰”，让他注意警械，自己要去前面看看情况。 待“鵟鹰”做出“ok”的手势，表示明白之后，战智湛这才压低身姿，提着“八一杠”，越过持枪警械的“白尾鹞”和“斑尾鹰”，向队伍前面摸去。 第六十六章 打草惊蛇(下) 来到了“老鹞子”身边，“老鹞子”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转过脸来看了一眼战智湛，用手示意了一下山下。战智湛卧在“老鹞子”身边，拿出望远镜，透过树丛和杂草的空隙向山下望去。只见山下大约七八百米的盘山公路上，三辆“老毛子”援助越南猴子的“玛斯200”卡车，正蜗牛般“哼哼唧唧”的在盘山公路上爬行着。每辆“玛斯200”卡车上的车厢里大约有二十个荷枪实弹的越南猴子，最后的一辆“玛斯200”卡车车厢里还有四门60mm迫击炮。战智湛心中一动，调了一下望远镜的焦距，认真辨认越南猴子手中所持的枪。果然是越南猴子“影子部队”的标配，也就是“ak74”突击步枪。 “他娘的！这些个瘪犊子指定是河桧的越南猴子‘影子部队’四连倾巢出动，瞅这模样是去涂台机场了。……”战智湛心里边嘀咕着。突然，战智湛想起了越南猴子“影子部队”那个四连一排少尉副排长阮晋勇交代的话：“黎英贤中将和我们分队长冯氏德英中校有事留在了河桧，可能明天会赶过来。……” 想到这里，战智湛浑身一激灵，凌厉的目光中露出杀气。他肚子里暗自嘀咕道：“三辆卡车，大幺姆六十个越南猴子，差不多是两个排。越南猴子‘影子部队’的四连杀害梅笑然那前儿被消灭了一个排，在涂台机场被打残了一个排。剩下的这些个瘪犊子就是越南猴子‘影子部队’四连的残部了。老子去河桧不就是找这帮不是人揍儿的吗可是他娘的咋打呢‘老鹞子’他们就在跟前儿，也不能连累战友们呀！另外，黎英贤和冯氏德英在哪辆车上呢……” 就在这时，卧在“老鹞子”另一边的“黑狐狸”低声对“老鹞子”说道：“我说部队长，咱们就眼睁睁的看着这帮狗娘养的从咱们眼皮底下大摇大摆的过去，不咬他一口……” “老鹞子”摇了摇头说道：“不成！这是越南猴子的‘影子部队’，大约两个排。咱们的同志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好好休息了，手里还有五个伤员和大叛徒曹廷晖。要是稍有不慎和越南猴子的‘影子部队’打成胶着状态，不仅难以撤出，如果在这附近驻防的越南猴子广宁省队第244团闻讯来援，咱们就危险了。这买卖不赚钱……” 战智湛灵机一动，放下望远镜，对“老鹞子”说道：“部队长，瞅这股越南猴子沿着十四号公路前进的方向，显然是河桧的越南猴子‘影子部队’四连的残部，他们这是要去涂台机场呀。俺这次执行的任务之一就是狙杀一个叫做黎英贤的越南老猴子，这个瘪犊子应该就在车队中，可是俺不知道这个瘪犊子在哪辆车上。要是让他们跑到了涂台机场，躲进耗子洞里，就更不好找了。……” “黑狐狸”虽然不知道战智湛到底在执行什么任务，但是他的确是去越南猴子的河桧。听完战智湛的话，“黑狐狸”立刻来了精神头，他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越南猴子车队前进的方向，有些兴奋的低声说道：“这好办呀！越南猴子的车队拐过前面的‘u’型弯，来到咱们下面一百七八十米的公路上，大约还得十二三分钟，时间来得及。我说部队长，你带着大部队押着大叛徒曹廷晖先撤，我在这儿跟‘骆驼’演一出‘打草惊蛇’，助‘骆驼’几发60迫炮弹，完了就去追你们。……” “什么‘打草惊蛇’我说‘黑狐狸’，你这又唱的是哪儿一出呀……”“老鹞子”咔吧了咔吧眼睛，一时之间没明白“黑狐狸”的意思。 “时间紧迫，长话短说！部队长你撤退之后，越南猴子的车队也就快到咱们眼皮底下了，我先赏第三辆车上越南猴子炮兵几发60迫炮弹，咱们得首先消除对咱们威胁最大的隐患。炮弹一炸，越南猴子的车队肯定大乱。这就是‘打草惊蛇’中的‘草’！‘骆驼’要找的那个叫什么黎英贤的越南老猴子如果在车队中，为躲避风险，就会出现。他就是‘打草惊蛇’中的‘蛇’！以‘骆驼’手中配备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和‘sio ics’消声器的‘xm21式’狙击步枪的威力，黎英贤那个越南老猴子要是跑了，‘骆驼’就太没名了。部队长，我打完几炮之后就去追你们，绝不会让越南猴子缠住，请部队长放心！剩下的越南猴子我就管不了啦，那是‘骆驼’的事儿了！……” “打草惊蛇”是《三十六计》中第十三计。原典为“疑以叩实，察而后动；复者，阴之媒也。”作为谋略，是指敌方兵力没有暴露，行踪诡秘，意向不明时，切切不可轻敌冒进，应当查清敌方主力配置、运动状况再说。“老鹞子”知道“黑狐狸”这个人素来谨慎小心，他提出来的这个“打草惊蛇”计划，看起来可行，已经没有时间精雕细琢了。 “嗯……‘黑狐狸’，就按你的意见办！……”“老鹞子”对“黑狐狸”说完，又转身对蹲在他身后，身背电台的“游隼”王楠一招手。“游隼”过来之后，“老鹞子”低声对他说道：“你去让‘鵟鹰’和‘蛇雕’他们过来，听从‘骆驼’和‘黑狐狸’的指挥。完成任务之后，你和‘黑狐狸’一起追赶我！……” “是！……”“鹰隼”答应一声，转身去找“鵟鹰”和“蛇雕”去了。 “保重！……”“老鹞子”拍了拍战智湛和“黑狐狸”的肩膀，起身走了。 “‘黑狐狸’，你可真能忽悠俺玩儿！你叮吧说帮俺打几炮，你的炮呢嘿嘿……原来是拿嘴打炮。……”目送“老鹞子”离开之后，战智湛从背后的“78式”背囊上的取下“xm21式”狙击步枪，又从盒内拿出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和“sio ics”消声器，边安装到“xm21式”狙击步枪上，边笑嘻嘻的调侃“黑狐狸”。 “你懂个球呀！……”“黑狐狸”瞪了战智湛一眼，打开“78式”背囊，从里面抓着提把拎出来一个“63-1式”60mm迫击炮的炮身。接着，又拿出六枚“63式”杀伤榴弹。 战智湛安装完了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和“sio ics”消声器，边向远方试瞄了一下，边嘟嘟囔囔的说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黑狐狸’你真把‘63式’60mm迫击炮当成小日本鬼子的大号掷弹筒用呀你的炮架和座板呢……” “黑狐狸”边在“63式”杀伤榴弹上安装“迫—1甲式”引信，边头也不抬的说道：“大号掷弹筒就大号掷弹筒，能使就行呗！炮架和座板死沉死沉的，有带炮架和座板的负重还不如多带几枚‘63式’杀伤榴弹呢。再说了，要是带座板的话，得首先要在地面上挖掘长宽各40cm、深10cm座板坑，忒麻烦。另外你看好了，我带的这可不是‘63式’迫击炮，是基地警卫连机炮排刚换装的‘63式’迫击炮的改进型‘63-1式’迫击炮。嘿嘿……这‘63-1式’比‘63式’轻好几斤呢。……” 战智湛见“黑狐狸”没有走的意思，就放下“xm21式”狙击步枪，说道：“俺的狙击阵位就准备放在这旮沓了。‘黑狐狸’，你的炮位准备选择在哪儿呀不会是想和俺在这旮沓一块儿堆儿做个伴儿吧……” “黑狐狸”又瞪了战智湛一眼，说道：“这个位置正适合我当炮位，你去八点钟方向五十米处的大石头上，那里的视野开阔，更适合你的‘xm21式’狙击步枪发挥威力。……” 战智湛转身看去，果然见树丛中隐隐约约露出一块硕大的石头，绝对能和望朗山监听站基地侧后方睡牛岭山头那块巨大的石头相比。睡牛岭山头那块巨石可算是块出了名的石头，理应被列为国家级保护的“名石”，也多了一处旅游景点。越南猴子的“影子部队”第一次偷袭望郎山监听站基地时，“利剑”侦察分队奉命救援望郎山，“笑面虎”曾经站在上面观察望郎山战况，并挨了越南猴子的狙击手一枪。那块巨石上，“影子部队”三连连长裴义涛上尉和副连长阮伟武上尉，以及一连连长阮晋勇少校都曾经站在上面，窥视过望郎山。只不过这块不知存在了几千年的巨石命运多舛，在“上屋抽梯”战斗中，被解放军的“67式”82mm迫击炮的炮弹炸得坑坑洼洼的，没有了原来的圆润。如不采取保护措施，那块巨石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就会“咔嚓”一下四分五裂，变成了一堆碎石头，岂不可惜。 战智湛看了一下那里的地形，连连点头，对“黑狐狸”说道：“嗯……那旮沓的地形的确适合当作狙击手的潜伏阵地。‘黑狐狸’你啥前儿开始研究狙击战术了……” “黑狐狸”的眼皮都没抬，“哼”了一声说道：“切！你以为就你对狙击战术感兴趣呀前些日子，也就是你们第四分队前往山东实施‘瓮中捉鳖’计划的时候，‘前指’结合西线的作战经验，以及对敌斗争的需要，在咱们基地曾经组织了一期‘神枪手’短期培训班，‘金钱豹’也是教官之一。咱们‘利剑部队’在家的同志近水楼台先得月，闲的时候也当了旁听生。你没见‘草原孤狼’还有几位战友的‘八一杠’换成‘79狙’了吗这也是上级首长根据斗争形势的新变化所做的调整。我还记得‘金钱豹’在授课时讲过‘神枪手的狙击训练，比不上真正狙击手的狙击训练，毕竟神枪手≠狙击手。所以说，一个出色的狙击手首先要具有神枪手的潜质。……’‘金钱豹’讲到这里，还特意拿你‘骆驼’当个例子给学员们讲解。……” 听“黑狐狸”讲到这里，战智湛抱着“xm21式”狙击步枪得意洋洋、牛皮哄哄的说道：“那当然了！‘金钱豹’这伙计这把可没唻悬，俺的确有狙击手的潜质，是个天生的神枪手。呵呵……打小日本鬼子那前儿，俺爹和俺三姑那就是十里八乡出了名儿的神枪手了，他们可都是双手使‘盒子炮’。所以说，知俺者，‘金钱豹’是也！……” 第六十七章 趁火打劫(上) “切！……”“黑狐狸”站起身来，伸出右臂竖起拇指，眯着左眼测量了一下到公路上的距离。说道：“还‘是也’呢！‘金钱豹’还说了，说我们这位‘骆驼’同志，虽然很有神枪手的天赋，但是永远成不了狙击手。因为他的性格偏激，顶多成为一个偏执的冷血杀手。他的心理素质差强人意，很难完成狙击手的艰巨任务。所以说，任何一支军队狙击手的甄选，心理测验的筛选非常重要。唉……狙击手执行的任务虽然从理论上说就是杀人，所杀之人是一种‘必要之恶’，不得不为之。但是毕竟人非禽兽，都有恻隐之心。所以，无论理由多正当，狙击手执行任务时也不能率性为之。……” 战智湛知道“黑狐狸”是借“金钱豹”的话来开自己的玩笑，他正要反唇相讥，“草原孤狼”和“北极熊”到了。他们蹲在观察敌情的“黑狐狸”脚边，也从“78式”背囊中向外拿“63式”杀伤榴弹。紧接着，“鵟鹰”带着“白尾鹞”和“斑尾鹰”，“蛇雕”带着“雕鸮”和“苍鹰”脚前脚后的赶到了。 “我说‘骆驼’，有战斗任务呵呵……我就知道你老兄有了什么好事儿绝对不会忘了哥们儿！你真是我的好兄弟。……”“鵟鹰”蹲在战智湛身边，看了一眼在一旁忙着的“黑狐狸”和“草原孤狼”、“北极熊”，十分兴奋的问道。 “客气！客气！有福同享嘛！……”战智湛笑了笑说道：“咱们七个人分成三组，俺在八点钟方向五十米处的那块大石头上。‘苍鹰’你给俺当‘观察手’！……” “苍鹰”点头答应之后，战智湛又指了一下右侧五十多米处的一处草丛说道：“‘鵟鹰’，你带着‘白尾鹞’和‘斑尾鹰’在那里埋伏！……” “鵟鹰”答应之后，战智湛又指了一下左侧四十多米处的一堆乱石头说道：“‘蛇雕’，你带着‘雕鸮’在那里埋伏！……” 战智湛看了一眼战友们，接着说道：“弟兄们，咱们的目标是一个越南猴子的中将，‘黑狐狸’开炮之后，咱们趁着混乱，谁见到那个越南猴子的中将谁就干掉他！……” 战智湛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拄着“79狙”的“斑尾鹰”说道：“尤其是‘斑尾鹰’，一定要注意观察，发现目标立刻击毙！弟兄们，‘黑狐狸’开炮之后就会撤离，弟兄们要注意掩护他和‘草原孤狼’、‘北极熊’安全撤退！干掉越南猴子的中将之后，弟兄们不许恋战，以俺的五四式三声枪响为信号，交替掩护撤离，追赶上‘老鹞子’！……” “立刻行动！……”战智湛说到这里，猛地一挥手，“蛇雕”立刻带着“雕鸮”向左侧的乱石堆跑去。“鵟鹰”带着“白尾鹞”和“斑尾鹰”向右侧的草丛跑去。 就在这时，正在观察敌情的“黑狐狸”低声吼道：“‘骆驼’，越南猴子的车队过来了，你还磨蹭什么……” “黑狐狸”吼罢，立刻跳下土坎，面对山下的公路，左脚向前迈出半步，右膝向右跪下，右大腿与公路约成90°角，臀部坐在右脚踵上，左腿曲起，小腿略成垂直。“黑狐狸”两手举起“63-1式”60mm迫击炮的炮身，在左脚右侧约10cm处将炮杵夯入地面固定，做好了“简易射击”的准备。而“草原孤狼”大背着“79狙”，在“黑狐狸”的右侧稍后，也是左腿曲起，小腿略成垂直，右腿跪在地上。双手各持一枚“63式”杀伤榴弹。“北极熊”蹲在“黑狐狸”和“草原孤狼”身后，把“八一杠”放在身边，紧张而小心翼翼的继续安装“63式”杀伤榴弹的“迫—1甲式”引信。 其实，战智湛早就听到了“玛斯200”卡车爬坡时沉闷的引擎声音，只不过离着送死的地方还大约有二百米左右，还有时间。他就是有点担心“鵟鹰”带着“白尾鹞”和“斑尾鹰”去草丛中潜伏，可别被狡猾的“影子部队”那帮越南猴子发现才好。战智湛把望远镜扔给“苍鹰”，提着“xm21式”狙击步枪，低姿向自己的狙击阵位跑去。 战智湛在经过“黑狐狸”身边时，“黑狐狸”低声说道：“‘骆驼’，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战智湛心中一热，不由得停住了脚步。他知道“黑狐狸”这句话出自《孙子兵法?虚实篇》，字面意思是：“水因地势的高下而制约其流向，用兵则要依据敌情而决定其取胜方针，所以用兵作战没有固定不变的方式方法。就像水流没有固定的形状一样，能依据敌情的变化而取胜的，就称得上用兵如神了。”战智湛明白“黑狐狸”引用《孙子兵法?虚实篇》中这段话的目的是告诫他战场上敌我之间的态势瞬息万变，让他“随机应变”，切莫“墨守成规”。 “玛斯200”卡车沉闷的引擎声音越来越近了，战智湛不敢再耽误时间，拔腿就跑。 战智湛爬上了大石头之后，采用“卧姿”举起“xm21式”狙击步枪，把眼睛凑到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上，向公路望去。只见三辆越南猴子的“玛斯200”卡车在颠簸的公路上正摇摇晃晃的驶来，第一辆“玛斯200”卡车已经到了“鵟鹰”和“白尾鹞”、“斑尾鹰”他们潜伏的草丛那个位置了。战智湛手中的“xm21式”狙击步枪换了一个方向，他透过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向草丛看去，没发现任何可疑迹象。战智湛心中赞叹“黑狐狸”心细如发，对战场环境的观察细致入微，给自己选择的这个狙击阵位简直太好了，当真是“明足以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则王许之乎” 战智湛将手中“xm21式”狙击步枪的指向换到了公路上，看了一眼身边的“苍鹰”，只见“苍鹰”半蹲在巨石上一处凸起的石楞后面，正手持望远镜，全神贯注的观察公路上越来越近的越南猴子的“玛斯200”车队。 越南“猴子”的“玛斯200”车队的第一辆车已经来到了战智湛的眼皮底下。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一枚“63式”杀伤榴弹在越南猴子的第三辆“玛斯200”卡车车厢里爆炸，毫无思想准备的越南猴子“影子部队”官兵死伤枕籍。战智湛心中暗赞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这个‘黑狐狸’可真牛掰，居然能使用‘简易射击’，首发就命中在运动中的目标！嘿嘿……越南猴子这帮瘪犊子算是遇上丧门星了！……” “黑狐狸”操炮的技能确实高超，少有人能及。他首炮就让越南猴子“影子部队”四连的火力排两个迫击炮班基本丧失了战斗力。他的第二发“63式”杀伤榴弹偏了一点，在第一辆“玛斯200”卡车外侧不足一米处爆炸。炮弹尽管打偏了，但是杀伤半径十五米的“63式”杀伤榴弹强大的威力，还是让这辆“玛斯200”卡车蹦了起来。驾驶这辆“玛斯200”卡车的越南“猴子”匆忙之间急忙急打方向盘，想控制住“玛斯200”卡车。但是事与愿违，这辆“玛斯200”卡车还是就像表演慢镜头一样，扣到了公路下面。 “黑狐狸”的第一发“63式”杀伤榴弹一响，驾驶走在中间“玛斯200”卡车的越南猴子反应奇快，一脚就把刹车踏板踩到了底。“玛斯200”卡车痛苦的尖叫了一声，熄了火。 都说“黑狐狸”城府深，他是轻易不出手，出手必定置人于死地。只见“黑狐狸”稳住身形，右手扶着“63-1式”60mm迫击炮的炮身，左手就像变戏法一样往“63-1式”迫击炮的身管里装填“63式”杀伤榴弹，以至于“草原孤狼”和“北极熊”两个人给“黑狐狸”递“63式”杀伤榴弹都显得吃力。三个人看起来平时没少练习，配合的相当默契。递“63式”杀伤榴弹的“草原孤狼”和“北极熊”虽显紧张，但是绝不手忙脚乱。 “黑狐狸”的炮打得就是神，也就是半分钟多一点的时间，就把二十二枚“63式”杀伤榴弹打到公路上狼奔豚突，四处躲藏的越南猴子中间，突破了“63-1式”迫击炮理论上最大射速的极限。“黑狐狸”一轮急促射打光了“63式”杀伤榴弹，他可不给越南猴子反击的机会，左手提起“63-1式”迫击炮的提把，向“草原孤狼”和“北极熊”、“游隼”王楠右手一挥，弯着腰快速撤出了阵地。 就在“黑狐狸”的“63-1式”迫击炮打得正紧张的时候，战智湛身边的“苍鹰”猛然喊道：“第二辆车驾驶室！……” 战智湛手中的“xm21式”狙击步枪的枪口轻移，他透过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看到两个越南猴子正把一个五十多岁的越南老猴子从副驾驶的座位上搀扶下来。目标虽然和战智湛手中的“xm21式”狙击步枪隔着“玛斯200”卡车的驾驶室，但是露出来半个脑袋已经足够了。 “嘿嘿……‘黑狐狸’的‘打草惊蛇’计谋成功了！……”战智湛心中一阵喜悦，手疾眼快的扣动了扳机。战智湛刚感觉到了“xm21式”狙击步枪的枪机后座，抽出弹壳，就猛然听到右侧传来“啪”的一声“79狙”狙击步枪的枪声。那是“斑尾鹰”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目标，及时开了枪。紧接着，“哒、哒、哒”一阵急促的“八一杠”短点射，“蛇雕”和“雕鸮”，以及“鵟鹰”和“白尾鹞”也开了枪。 “没有击中！哎呀……太可惜了！……”负责观察的“苍鹰”又叫了一声。 战智湛何尝没看见没有击中目标呢。原来，几乎就在他扣动扳机的同时，几个越南猴子涌了上来，护住了那个五十多岁的越南老猴子。一个越南猴子恰好挡在弹道上，当了替死鬼。而“斑尾鹰”那一枪则打中了另一个替死鬼。几个越南猴子前赴后继的又冲了上来，边争先恐后的挡在那个五十多岁的越南猴子前面，边向侦察兵们还击。 第六十七章 趁火打劫(中) 这个五十多岁的越南猴子的确就是越南猴子陆军总司令部副总参谋长黎英贤中将。他九死一生，被几个“影子部队”的官兵簇拥着滚倒在公路边的草丛中。黎英贤愤怒已极，他奋力推开伏在他身上给他挡子弹的两个越南“猴子”，拔出腰间阮志清大将当年送给他的“coltpytho （柯尔特蟒蛇）”左轮，朝天“啪”的打了一枪，大喝道：“不许乱！中国反动派的人不多，冲上去，消灭他们！……” 黎英贤所用的“柯尔特蟒蛇”相当精美，是阮志清大将当年在战斗中缴获一个美国佬上校的。当年的中国青年认识?左轮?大都是从美国佬好莱坞的“西部片”认识的。好莱坞的“西部片”永远会有一个帅气的牛仔拿着拉风的?左轮?惩治一个个坏蛋。在越南猴子的抗美救国战争中，“柯尔特蟒蛇”?并非标配。当时，美国佬尤其是中高级军官的装备比较随意，并没有太严格的规定。但是，这些美国佬的装备大都是私人装备，型号不一。也就是说，黎英贤中将所用的“柯尔特蟒蛇”??再从当年的美国佬中高级军官中找出一支来，可能性几乎没有。 “黑狐狸”“63-1式”迫击炮的一轮急促射，让越南猴子“影子部队”的四连两个排死伤二十余人。侥幸逃生、惊魂未定的越南猴子们一听黎英贤站出来指挥，立刻士气大振，嗷嗷叫着边射击、边向山上冲去。黎英贤把“柯尔特蟒蛇”插回腰间，顺手捡起一把越南死猴子身边的“ak74”，拉了一下枪栓，“哒、哒、哒”向山上扫了一梭子，随在“影子部队”官兵的身后向山上冲去。 战智湛本来可以一枪击毙黎英贤，可是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个越南猴子，替黎英贤挡了子弹。这帮越南猴子甚至都没有给他战智湛向黎英贤开第二枪的机会。战智湛恨得咬牙切齿的，连续扣动扳机。可惜，后来这几枪只是把“玛斯200”卡车的驾驶室风挡玻璃打穿了几个眼儿，连个越南猴子的毛儿也没碰到。“蛇雕”和“雕鸮”，以及“鵟鹰”、“白尾鹞”一阵急促的短点射，只是把“玛斯200”卡车打得如同筛子一般，却连一个越南猴子的猴子毛也没有伤到。 战智湛知道“黑狐狸”的“打草惊蛇”计划虽然成功了，但是自己“趁火打劫”的目的却没有达到。战智湛暗想道：“他娘的！老子这牛皮吹大发劲吹破了，玩儿砸了！这磕碜事儿要是让‘黑狐狸’知道了，还不又成了他恶心自己的笑柄了！……” 就在这时，一个越南猴子的一梭子“ak74”子弹打来，把战智湛藏身的大石头打得石屑飞溅。两发“ak74”子弹和碎石屑一起“叮叮当当”打在战智湛的钢盔上。战智湛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赶紧低头，心中暗想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幸亏老子手贱，这才戴上了钢盔。不然的话，就喯儿咕了！他娘的！越南猴子这枪打得也不正，要是打正了，老子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战智湛转脸看了一眼“苍鹰”，只见他也被越南猴子的“ak74”压得抬不起头来。战智湛猜测“蛇雕”和“雕鸮”，以及“鵟鹰”和“白尾鹞”、“斑尾鹰”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儿去，敌众我寡，整不好比他这里还糟糕。不能再迟疑了。再迟疑下去，和“影子部队”纠缠起来撤不出去，那算是最好的结局，闹不好别让人家包了饺子。“用兵之害，犹豫最大；三军之灾，莫过狐疑。”“影子部队”可不是绣花枕头，这些越南猴子战斗力强悍，“老鹞子”刚刚说的在世界上排名第七，绝非是没有谱的事儿。 战智湛拔出大腿上的五四式，向空中“当、当、当”就是三枪，同时对“苍鹰”大叫道：“‘苍鹰’！撤！……” 这时，“影子部队”的越南猴子在黎英贤的指挥下开始了反扑。战智湛和“苍鹰”一组，“蛇雕”和“雕鸮”一组，“鵟鹰”和“白尾鹞”、“斑尾鹰”一组。三组侦察兵边打边撤，交替掩护，撤进了丛林。“影子部队”那些越南猴子也知道他们是遇到了“利剑部队”，那是“精锐”遇到了“精英”，他们也不敢轻敌，大有“麻秆儿打狼，两头怕”的阵势。“影子部队”那些越南猴子颇为忌惮，虽穷追不舍，但不敢迫近。 越南猴子情报总局的局长武德胜上将这些日子的心情相当糟糕，也可以说极为恶劣。他的眼神忧郁，坐在情报总局秘密据点二层阳台那张他专用的藤椅上，手指捏住高脚杯下方的腿脚，边不断晃动着高脚杯，让氧气进入葡萄酒内使酒产生香气，并释放酒内的酯、醚和乙醛等化学物质。边眺望着风景优美的胡志明市的市容，以及景色迷人的美丽西贡河畔风光。 法国佬一八九五年入侵越南猴子南部，当时叫做“西贡”的胡志明市成了法国佬殖民统治时期南圻的首府和政治经济中心，曾有“东方巴黎”之称。在法国佬的经营打造下，胡志明市不但生活习惯、饮食文化深受影响，市容更是处处弥漫着法式的浪漫情怀。在有些人眼里，胡志明市也许是一座不太理想的城市。这里交通混乱，建筑陈旧，车多吵杂，但这不显浮躁的热闹正是其可爱之处。虽然很多法式建筑的外墙由于风雨的洗刷，留下一道道黑色的水印，有点残破，但仍能看出当时的高贵。高低错落的城市隐没在满城的绿树里，倚城而过的西贡河蜿蜒流淌，阅尽人间沧桑。 但是所有这些，都勾不起武德胜的兴致，他只是呆呆的边品着葡萄酒，边远眺着西贡码头附近原来是法国海运公司越南总公司所在地，现在是胡志明纪念馆，那栋建于一八六二年的红砖二层建筑。自从高级参谋“三姓家奴”朴英植少将在北方邻国的山东“黑石沟”被击毙以后，武德胜的心情就从来没有好过。也难怪武德胜的心情不好，他手下一个少将级别的高级特工被人家击毙，说起来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十分丢人的事。 武德胜恨透了“利剑部队”那个什么“大妖山魈”。据说“大妖山魈”将“三姓家奴”朴英植击毙之后，还割下了他的脑袋，简直惨无人道，令人发指。他恨不得立刻把那个什么“大妖山魈”抓来，扒皮抽筋点天灯，挫骨扬灰，方解心头之恨。 武德胜的左边坐着的是他的铁杆粉丝，情报总局三部，也就是行动部的部长黎成龙少将。见武德胜满脸的阴霾，黎成龙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忽然，一个身穿白色“奥黛”的青年女特工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附在武德胜耳边轻声说道：“报告上将同志，参加涂台机场调查的二部部长杜文林少将发来急电……” “奥黛”通常使用丝绸等软性布料剪裁制成。上衣是一件长衫，类似中国旗袍，胸袖剪裁非常合身，凸显女性玲珑有致的曲线。而两侧开高叉至腰部，走路时前后两片裙摆随风飘逸。下半身配上一条喇叭筒的长裤，因此无论日常生活的行、住、坐、卧都很方便。人们常常看到越南“猴子”的街头，身着“奥黛”骑自行车和摩托车的少女。武德胜喜欢闲暇时，边品着葡萄酒，边欣赏身材姣好的女孩儿身着白色的越南猴子的国服“奥黛”，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当然了，如果是身着“奥戴”的法国女郎最妙，换成俄罗斯少女也是求之不得的。越南猴子情报总局的人都知道局长大人的这点喜好，在一些善于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人推动下，越南猴子的情报总局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除非是不得不着军装的场合，男人一律身着黑色“胡志明服”，女人一律穿白色“奥黛”。尤其是在局长大人身边工作的人的服饰必须如此。黑白相间，反差极为强烈，对人视神经的刺激那就可想而知了。看得久了，若不眼花缭乱，当真定力非凡。而武德胜似乎就喜欢这种强烈的刺激。 情报总局二部，也就是情报部部长杜文林少将本来是武德胜派去迎接因身份暴露，逃到涂台机场的“金莲花”曹廷晖的。可是却发生了“老毛子”驻越南猴子的总军事顾问，原远东军区第一副司令克利夫达上将的得力助手，负责指导越南猴子特种作战的布尔津?伊万诺维奇?克罗廖夫少将以及他的六名随员所乘“安-24”运输机失事的大事。 在“k49”“基伊德（gid）”的协调下，武德胜同意由已经在涂台机场的情报总局二部部长杜文林少将代表他参加“k49”和“老毛子”组成的“安-24”运输机失事联合调查组。杜文林十分幸运的是，他本来和三部的三个“行动特工”一直在大叛徒曹廷晖身边，陪伴着他聊天。战智湛突击“涂台机场”那座二层黄色小楼时，杜文林恰巧去厕所。涂台机场的爆炸声一响，杜文林的两个保镖立刻保护着他躲到了楼梯下的角落里。直到战智湛把大叛徒曹廷晖绑走之后，枪声渐渐稀落下来，杜文林和他的两个保镖才从藏身处走了出来。他立刻给武德胜挂电话，报告涂台机场被攻击，大叛徒曹廷晖被绑架的消息。 武德胜骤闻大叛徒曹廷晖被绑走，不由得怒火冲天，大骂“影子部队”的人都是废物点心。一个排连一个人保护到援军到来都办不到。这个“金莲花”曹廷晖太重要了，越南猴子的中央政治局已经做出决定，授予“金莲花”曹廷晖少将军衔，任命为情报总局高级参谋。也就是让“金莲花”曹廷晖接了“三姓家奴”朴英植的班。“金莲花”曹廷晖虽然暴露了，但是他的价值依然很高。尤其他的政治价值甚至远高于谍报价值。关于这一点，不仅越南猴子军队的大咖十分重视，就是越南猴子的老大也十分关注。 第六十七章 趁火打劫(下) 武德胜费尽心机把“金莲花”曹廷晖弄回来，却被人家在自己戒备森严的机场把人给绑走了。武德胜岂能不怒他气得一夜未睡，喝了一上午的闷酒，就连他的铁杆粉丝，三部的部长黎成龙来看他，他也没和黎成龙说几句话。偏偏黎成龙只是个武夫，冲锋陷阵绝对是一员难得的骁将。若论尔虞我诈，溜须拍马就难望“三姓家奴”朴英植之项背了。眼看武德胜心情郁郁，黎成龙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青年女特工送电报时，武德胜正把鼻子凑到高脚杯内，去享受葡萄酒的酒香。他似乎不满意青年女特工打搅了他的雅兴。他皱了皱眉头，伸出左手接过青年女特工递过来的电文。顺势抖开电报纸，瞄了一眼。这一看，惊得武德胜猛地站了起来，把手中的高脚杯往青年女特工手里一塞，双手抓着电报纸，上上下下反复看了几遍。那个青年女特工没有思想准备，虽然接住了武德胜塞过来的高脚杯，可是高脚杯中的葡萄酒却大都溅到了她雪白的“奥黛”上。那个青年女特工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黎成龙发现武德胜上将的双手在颤抖，十分失态，急忙向那个青年女特工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去。见青年女特工的身影消失了，心直口快的黎成龙对跌坐在藤椅上的武德胜说道：“上将同志，出了什么事……” 武德胜脸色铁青，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中的电报递给黎成龙。黎成龙看了一眼电文，这才松了一口气。杜文林少将的电报中说，广宁省队第244团的一个连已经进驻涂台机场，先锋军师308师的一个加强连正紧急驰援涂台机场。另外，陆军总司令部副总参谋长黎英贤中将在赶赴涂台机场的途中，遭到了包括一个60mm迫击炮连在内的“利剑部队”的伏击。保护黎英贤前往涂台机场的两个排“影子部队”经浴血奋战，击退了“利剑部队”。黎英贤无恙，已经撤至涂台机场。冯氏德英负轻伤。“影子部队”官兵阵亡十二人，负伤十一人。 黎成龙将电报交还给武德胜，伸出手指向上指了指说道：“上将同志，您不是正在犯愁怎么执行上级除掉黎英贤中将这个老狐狸的命令吗‘利剑部队’居然是在‘围点打援’，确实出乎意料之外。但是，‘利剑部队’这一出头，我们不是正可以‘隔岸观火’了吗也省得上将同志顾忌和阮文灵同志的关系而为难……” 武德胜挥了挥手，有些不悦的说道：“成龙同志，你说什么呢我倒不是顾忌和文灵同志的关系。黎英贤中将对党、对国家、对民族的功劳是世人皆知的，我也很敬重黎英贤中将！上级授意咱们情报总局除掉黎英贤中将，那是政治斗争的需要。谁让黎英贤中将成为文灵同志的高参，进了长征同志的圈子除掉黎英贤中将是坚持走党的既定路线，防止军队分裂。这是我们党内自己的事，怎么能借敌人的手来达到目的……” 武德胜本来就对军队大咖的授意不以为然。他说到这里，眼睛无神的望着远方的胡志明纪念馆，那栋建于一八六二年的红砖二层建筑。叹了口气，吟了起来：“唉……‘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黎成龙经常听武德胜将吟这首王翰的《凉州词》。他一直以为武德胜喜欢王翰的这首《凉州词》，只是一个军人在畅饮葡萄酒之后抒发的一种情怀。他做梦也想不到，甚至也不敢想璀璨的中华文化博大精深，王翰的这首七绝是一首优美的边塞诗，抒发的是反战的哀怨。这首诗通过战前饮酒这件事来表达将士厌战的悲怆情绪，用笔十分隐蔽曲折。武德胜这个时候吟出来，恐怕是告诉黎成龙：这时虽然军令如山，却是催者自催，饮者自饮，而且下定决心要“醉卧”了。有道是知音难觅，武德胜的厌战情绪以这种隐晦的方式向黎成龙表白，恐怕是对牛弹琴了。 武德胜叹气，是因为他想起了高参“三姓家奴”朴英植少将。如果“三姓家奴”朴英植在他身边，还可以给他讲讲《三国演义》中的故事，启发他决策的灵感。可惜，武德胜身边只剩下了黎成龙。黎成龙这个赳赳武夫，动则就慷慨激昂的说道：“在残酷的隐蔽战线斗争中，在全球风云变幻莫测的今天，我们这些国家安全的卫士，就应该有这样‘笑谈渴饮匈奴血’的气概！就要拿出当年‘逼美国人用筷子吃饭’的劲头，酣畅淋漓的吊打中国人，把中国人的多彩人生瞬间变成一张张黑白照片。……” 这话听着很提气。但是，要是中国人真的那么容易被“吊打”，“印度支那联邦”早就成立了。就算是南宁街头的人群，举目望去，也早就充斥了绿色“木制盔”了。 黎成龙看了一眼满脸阶级斗争的武德胜，小心翼翼的说道：“上将同志，那么您对中国反动派的‘利剑部队’伏击黎英贤中将这件事怎么看……” 武德胜上将又叹了口气，说道：“唉……‘利剑部队’的这次‘围点打援’，目标明确。嘿嘿……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是笨蛋也能想象得到，‘利剑部队’获得了准确的情报！不然的话，他们怎么知道黎英贤中将在河桧他们怎么知道黎英贤中将会去涂台机场他们怎么知道黎英贤中将会走十四号公路……” 听了武德胜一连三问，黎成龙似乎恍然大悟。他连连点头，说道：“上将同志洞察秋毫，不出门而知天下事。在‘影子部队’内部，甚至在总司令部内，一定有中国反动派潜伏的‘鼹鼠’。这个‘鼹鼠’把黎英贤行踪的情报传递给了‘利剑部队’，‘利剑部队’的一部分在成功的绑架了‘金莲花’曹廷晖之后，他的主力早就埋伏在十四号公路黎英贤的必经之路上。嘿嘿……何止是‘围点打援’，这是‘连环计’呀。……” 武德胜又叹了口气，说道：“唉……找出中国反动派潜伏在我们军队内部的‘鼹鼠’，这就是我们的责任了。幸亏杜文林没出什么事，没落到‘利剑部队’的手里。不然的话……嘿嘿……两个少将让人家绑走了，那还成什么话我们的颜面何存……” 武德胜的问题，黎成龙不敢回答。武德胜沉吟了片刻说道：“彻查中国反动派潜伏在我们军队内部‘鼹鼠’的事儿就交给五部部长阮氏安少将了，我已经给他发了急电。我现在心力憔悴，黎英贤的事儿你就多操心吧。记住，‘活儿’要干的干净利索，人不知鬼不觉。否则，一旦泄露出去，你我加在一起，死一百回都难以谢罪。另外，老大哥‘克格勃’援助我们的‘二甲基汞’到了吗这个玩儿意真的有那么神……” 黎成龙急忙说道：“感谢上将同志的信任！报告上将同志，老大哥‘克格勃’援助我们的‘二甲基汞’已经到了，就储存在总部大楼的地下室里，由我的十几个手下二十四小时看守。‘克格勃’老大哥答应援助我们‘二甲基汞’之后，我特意研究了一番。‘二甲基汞’的英文名称是‘dimethylmecu y’，简称‘dmm’。这个东西很恐怖，因为‘dmm’常温常压下是无色的液体，有极强的渗透性。别说衣物什么的，就连很多试验用手套都能渗透。更霸道的是，只需要0.1ml的‘dmm’就可以致人于死地，是一种脑神经毒素。……” 武德胜皱了皱眉头说道：“那么误中了这种‘dmm’毒之后，怎么解……” 黎成龙摇了摇头说道：“报告上将同志，听老大哥‘克格勃’的专家说，中了‘dmm’这种毒之后，是没有办法解毒的。因为汞离子本身无论与什么元素结合，生成的最终形态是有机还是无机，元素形态链里的汞离子依然会保持它的可沉降性，这个毒是无法解的。……” 武德胜摇了摇头，皱着眉头半晌无语，似乎在说“dmm”过于邪恶。黎成龙凑了过去，小心翼翼的说道：“报告上将同志，关于黎英贤中将的问题，那是上级的指示，不执行是不妥的。我认为与其我们自己冒险去执行，莫不如借‘利剑部队’的手去做，我们不承担任何风险。‘利剑部队’成功之后，我们还可以和陆军总司令部同仇敌忾，一同为黎英贤中将复仇。……” 见武德胜叹了口气不再反对，黎成龙说道：“听到黎英贤中将被伏击的消息之后，受您的启发，我的脑袋忽然开窍了，酝酿了一个‘连环计’，还请上将同志批准。……” 见武德胜满脸的鼓励，黎成龙的胆子不由得大了起来，接着说道：“我认为‘利剑部队’伏击黎英贤中将并没有达到目的，他们一定会没完没了的继续纠缠。我们不妨‘隔岸观火’，坐观‘利剑部队’除掉黎英贤中将。如果有必要，我们还可以暗中帮帮‘利剑部队’这帮家伙，免得他们人生地不熟的走错路。这就是我的‘连环计’的第一部分，叫做‘隔岸观火’，英文名称是‘watchthefi esbu i gac ossthe ive ’。……” 武德胜素来知道自己的这个部下黎成龙心狠手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他难得的笑了笑说道：“这不是中国人的《三十六计》中，第二套‘敌战计’中的第九计吗‘阳乖序乱，阴以待逆。暴戾恣睢，其势自毙。顺以动豫，豫顺以动。’呵呵……如果‘利剑部队’这帮家伙的运气不好没有成功，怎么办呢……” 黎成龙连连点头，十分谄媚的笑道：“上将同志学富五车！呵呵……如果‘利剑部队’这帮笨蛋的运气不好没有成功，我有办法让他们得到‘dmm’，不顾死活的去铲除目标！这是我的‘连环计’的第二部分，叫做‘借刀杀人’，英文名称是‘killwithabo owedswo d’。所以，我这项计划的代号是‘wkd-03’计划，请上将同志批准。……” 武德胜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你办了，你就放手去做吧。这件事你从来没跟我说过，我也就没必要批准，我要的是结果！……” 第六十八章 美丽蝴蝶(上) 战智湛和“苍鹰”沿着山梁一口气跑到另一座山头上之后，远远的就发现“鵟鹰”带着“白尾鹞”和“斑尾鹰”运动的速度很快，已经先到了。“斑尾鹰”正趴在狙击阵位上，手持“79狙”，通过四倍不可调瞄准镜警惕的观察着追来的越南猴子的动向。 我国对?狙击步枪?长期以来不太重视，最初的狙击手概念也就是神枪手的概念而已。如在抗美援朝战争中的“冷枪冷炮”运动，志愿军“神枪手”张桃芳在537高地使用一把不带瞄准镜“老毛子”的“m1891莫辛―纳甘”步枪，单兵作战三十二天，创下了击杀214名美国佬的记录，而自己却毫发无损，全身而退。张桃芳创造了一个奇迹，由此跻身为“世界十大狙击手”之列。严格地说，张桃芳只是神枪手，不是狙击手，因为他用的“m1891莫辛―纳甘”是一种非自动骑步枪，每扣一次扳机，都要再拉一次枪栓，然后才能再打。如果第一次射击失手，基本上没有补射的机会。在自动步枪诞生前，这种枪虽然小有名气，但它在射速和精度上都算不上狙击步枪。而张桃芳本人在入朝前，他是个没有接受过任何正规战术训练的新兵蛋子。张桃芳在很短的时间内，成长为志愿军中冷枪射杀最高纪录的狙击英雄，成为名副其实的狙击之王，位列“世界十大狙击手”第八。实际上，张桃芳才是狙击手的“无冕之王”。 但是，在抗美援朝战争之后的几十年中，由于种种原因，我国一直没有研发狙击步枪，因此这段时间也就没有狙击步枪瞄准镜一说。 战智湛向爬在树上，正在手持望远镜，全神贯注的观察敌情的“鵟鹰”挥手打了个招呼，弯腰赶了过去，半蹲在“斑尾鹰”的身边，轻声问道：“情况咋样……” “越南猴子居然没追过来，真没意思，我还没过瘾呢！……”“斑尾鹰”回答到这里，忽然有些扭扭捏捏的对战智湛说道：“我说‘骆驼’，我能看看你的‘xm21’吗……” “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俺还当是啥了不起的大事儿呢，那有啥不行的，拿着玩儿去吧。不玩儿白不玩儿，玩儿了也白玩儿。反正俺也是抢越南猴子的，又不用花俺半个铜子儿！呵呵……”战智湛就是这么个大大咧咧的人。他伸手把“xm21式”狙击步枪交给“斑尾鹰”，笑眯眯的接着说道：“俺可不像‘金钱豹’似的抠抠嗖嗖的，把个‘79狙’宝贝的就像是他新娶的小媳妇似的，不让咱摸也不让咱碰……” 战智湛的回答让“斑尾鹰”大喜过望，他喜不自胜的伸出双手，从战智湛手中接过来还没有卸掉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和“sio ics”消声器的“xm21式”狙击步枪，小心翼翼的端起来向远处试着瞄准，感受着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大光通量带来的愉悦。 为了应对万一可能出现的情况，战智湛顺手拿起了“斑尾鹰”的“79狙”。他在跟着“金钱豹”学习狙击战术时，就已经对“79狙”很熟悉了。在一九七九年的“自卫反击战”中，越南猴子装备的“老毛子”的“svd”，也就是“德拉贡诺夫”狙击步枪对我们的战士造成很大威胁。于是，国内军工企业根据缴获的“svd”逆向仿制出了我军第一款“79式”7.62mm狙击步枪，由此配套的“79狙”瞄准镜也是脱胎于“老毛子”的“pso-1”瞄准镜，其放大倍数为4倍不可调，主要用于一千三百米距离内目标的瞄准射击。“79狙”虽然填补了国内枪械研制领域的空白，但由于是仿制品，而且工艺比较粗糙和设计落后，其精度和近距离威力不足的缺点也十分严重，比起原版“svd”来也大有不如。 “黑狐狸”的“打草惊蛇”计划成功了，可是战智湛的“趁火打劫”计划却失败了。战智湛并不懊恼，越南猴子那个啥瘪犊子少将也许今儿个命不该绝，这才有越南猴子奋勇上前，给他当了替死鬼。嘿嘿，可惜固然可惜，可没啥抱怨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嘛。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个老鬼迟早得死在自己的枪下。话又说回来了，“黑狐狸”的“打草惊蛇”计划战果就够显赫的了！快打快撤，堪称经典！今儿个这一仗虽然没有消灭“影子部队”四连的残部，没有干死那个啥狗屁少将，但是基本打残了“影子部队”的四连，让那个啥狗屁少将肝儿颤。要是没有“黑狐狸”，没有战友们的默契配合，哪儿来这么大的战果 战智湛感慨之余想起了北宋文学家苏轼《晁错论》中的一段话：“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昔禹之治水，凿龙门，决大河而放之海。方其功之未成也，盖亦有溃冒冲突可畏之患；惟能前知其当然，事至不惧，而徐为之图，是以得至於成功。” “来了！来了！……”战智湛正在鼓励自己，给自己宽心丸儿吃，正在调整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斑尾鹰”低声对他说道。 战智湛抻着脖子向山下望去，只见山坡的蒿草一阵乱动，显然有两个人钻进了小树林。战智湛笑了笑，对“斑尾鹰”说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斑尾鹰’你啥眼神儿呀那是越南猴子呀，你瞅瞅那不是‘蛇雕’和‘雕鸮’回来了嘛！……” “斑尾鹰”的眼睛离开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转过脸来对战智湛说道：“‘骆驼’，我说的不是‘蛇雕’和‘雕鸮’，是越南猴子。你仔细看看，在对面的山上。……” 战智湛伏在“斑尾鹰”身边，拿出望远镜，向对面的山上望去。也许，是因为越南猴子陆军总司令部副总参谋长黎英贤中将遭遇伏击的缘故，越南猴子广宁省队第244团的增援速度很快，援军到了。只见对面的山上大约有一百多个越南猴子，分成三组。一个组的三四十个越南猴子在侦察兵们伏击越南猴子车队的战场清剿，收集战死者的尸体。另一个组的三四十个越南猴子，沿着山梁向自己这边搜索而来。最后一个组的三四十个越南猴子已经走下对面的山坡，进入丛林，尾随着“蛇雕”和“雕鸮”追了过来。 战智湛边观察，肚子里边暗自琢磨道：“这些越南猴子不是‘影子部队’的！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不会是‘老鹞子’说的那个啥广宁省队第244团的援兵吧他娘的！瞅这模样大概是一个连，‘老鹞子’能掐会算咋的，这帮越南猴子来得够快的了。嘿嘿……瞅这模样，‘影子部队’那些残兵败将这是留在公路上保护越南猴子的黎英贤和冯氏德英了。……” 一想起越南猴子的这个什么黎英贤中将，战智湛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肚子里暗暗骂道：“他娘的！稳稳当当的一枪就可以击毙那个啥中将，偏偏一个越南猴子当了替死鬼，挡了自己的子弹。不中！不中！老子还没干过这么磕碜的事儿呢！老子要是就这么回去了，咋见人呀这事儿不能算完，得想招儿追过去，把那个啥中将一枪干死！他娘的！来而不往非礼也！那前儿越南猴子‘影子部队’的‘一号’狙击手洪勇男中尉和‘二号’狙击手阮春唐少尉在大街上就敢狙击‘笑面虎’，老子为啥不能一报还一报，就用越南猴子送给老子的这把‘xm21式’狙击步枪，悄默声的一枪把越南猴子那个啥中将一枪干死不过……那个啥中将这个老模喀什眼的家伙会往哪旮沓撩杆子呢河桧不应该敢回去。一是远，二是他们吓得缺了三魂少了七魄，害怕他们是‘曹阿瞒败走华容道’。一笑笑出了赵子龙，多亏徐晃、张郃二人双敌赵子龙，才使曹阿瞒得以逃脱；二笑笑出张翼德，又是张辽、徐晃二将拼死抵住张翼德，使曹阿瞒再次脱险；这三笑可非同小可，笑出了关云长。要不是关云长义薄云天，就把曹阿瞒喇咪了！嘿嘿……最稳妥的，这帮瘪犊子就是继续冲向涂台机场，到了那里才能安全。……” “我说‘骆驼’，‘蛇雕’和‘雕鸮’回来了，越南猴子跟腚儿追来了。咱们是不是也‘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鵟鹰”从树上跳下来，来到战智湛身边说道。 战智湛拿下眼睛上的望远镜，转头对“鵟鹰”笑了笑说道：“越南猴子跟腚儿追来了好哇！越南猴子的注意力都被咱们引过来，‘老鹞子’他们带着伤员，押着大叛徒曹廷晖就会更安全。俺幺麽着，‘老鹞子’他们这前儿也该跑远了，咱们也得麻溜儿利索儿的撩杆子了，可别磨磨唧唧的，再让越南猴子给包了饺子，那就忒他娘的磕碜了！……” “我说‘骆驼’，给指示，下一步怎么走……”“斑尾鹰”边端着“xm21式”狙击步枪，把眼睛凑在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上警戒瞄准，边问战智湛。 战智湛笑了笑说道：“呵呵……瞅你‘斑尾鹰’说的，就好像俺那啥似的。要问俺的意思，就是‘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日方中方睨，物方生方死。’甩掉越南猴子这帮瘪犊子，你们的任务就完成了，奔三点钟方向，去追‘老鹞子’他们。……” 战智湛说到这里，心中暗想道：“嘿嘿……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老子还真不能跟你们在一块堆儿那啥，得往九点钟方向，再去涂台机场溜达溜达！……” 第六十八章 美丽蝴蝶(中) 战智湛的声音听起来虽轻，但不容抗拒。听了战智湛的话，“鵟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他知道。这句话出自《孙子兵法?九地篇》，意思是“置于必死的境地，然后才能奋起抵抗，夺得生路。”可是，这与侦察兵们目前的处境也不符呀。尤其是后一句话“日方中方睨，物方生方死。”“鵟鹰”听都没听说过。 “鵟鹰”不悦地说道：“我说‘骆驼’，难怪‘老鹞子’说你喜欢拽文，你也不分个时候！都火烧眉毛了，你能不能说点我们能听懂的……” 战智湛笑了笑说道：“呵呵……天机不可泄也！……” 他们身后的“苍鹰”笑了笑，说道：“‘鵟鹰’，我们分队长说的后一句话的意思翻译成白话文就是‘太阳刚升到正中，同时就开始西斜了；一件东西刚产生，同时又走向死亡了。’意思就是‘一切事物都处于变动之中。’……” “鵟鹰”看了“苍鹰”一眼，说道：“嘿嘿……你到和‘骆驼’是知音！……” “苍鹰”的话“斑尾鹰”却听明白了。他笑了笑说道：“‘骆驼’原来说的是‘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呵呵……眼前什么地方最危险呢显然是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附近了，那就叫做‘灯下黑’呀！不过‘骆驼’，我们的任务是和你并肩战斗，同生死共患难，而不是这就逃之夭夭。你把我们都看成什么人了……” 战智湛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斑尾鹰’你就别犟了！‘老鹞子’没这命令……” 这时，“蛇雕”和“雕鸮”离几个侦察兵已经不足三十米了。“鵟鹰”自知拽文绝非战智湛的对手，他也懒得再去琢磨那些晦涩难懂的古文。而强行和战智湛在一起，形影不离也违反了“老鹞子”的命令，反正不管战智湛有什么变化，他自有一定之规。“鵟鹰”对战智湛说道：“我说‘骆驼’，你不是说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吗咱们就再配合一次！你带着‘蛇雕’和‘雕鸮’、‘苍鹰’先向九点钟方向撤下山，我和‘白尾鹞’、‘斑尾鹰’留下来布雷！对了，你和‘蛇雕’他们下山后横穿过峡谷，在对面山梁上等我们。我们要是遇到了麻烦，你就用你的‘xm21式’狙击步枪，施展你那个‘杀人没有声’的战术，向这边开火拦截，掩护我们撤出去！安全之后，咱们再分开！……” “杀人没有声……”“鵟鹰”的话这回轮到让战智湛犯兔子楞了。但他随即明白“鵟鹰”说的是“sile tdeath（寂静射杀）”。战智湛把望远镜装进盒内，笑着对“鵟鹰”说道：“吆呵……没瞅出来呀，你‘鵟鹰’家巴什儿带的挺齐唰呀，还带地雷了……” “鵟鹰”乜斜了战智湛一眼，说道：“那是必须的，而且带的还是‘步兵克星’！不就是辛苦点嘛。宁可备而不用，不可用时无备。……” “‘步兵克星’……”战智湛的心都不由得颤了一下。他不由得想起了在一次训练中，“东北虎”萧振飞领着侦察兵们体验爆破，就曾经讲过他称之为“美丽蝴蝶”的跳雷，也就是“步兵克星”这种地雷。现场观摩了“美丽蝴蝶”的威力之后，难免在战智湛的心中产生阴影。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也许这就是“墨菲定律”所说的“任何一个事件，只要具有大于零的机率，就不能够假设它不会发生。” 结果就是“利剑部队”在实施“拯溺行动”中，负责前卫的战智湛在排雷时，当他定了定神，轻轻地把地雷周围的土扒开，手接触到雷体时，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战智湛发现，他遇到的真是一颗被“东北虎”称作“美丽蝴蝶”的一颗实实在在的“步兵克星”。而且雷体与炮弹紧挨着，稍有不慎，“步兵克星”就会猛跳起来，并且在跳起来的同时，将紧挨着的炮弹引爆。如果是这样，空中地下就会同时爆炸，他战智湛恐怕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留不下。 战智湛最后虽然侥幸排除了这颗被称为“步兵克星”地雷，但是他浑身瘫软，半晌也没爬起来。战智湛想爬起来，可是他的两条腿实在是不争气，怎么也爬不起来。 “哦……‘鵟鹰’，你千万加小心！……”战智湛不敢再回忆令他感觉磕碜的不能再磕碜的往事儿，他和“斑尾鹰”换回了自己的“xm21式”狙击步枪，对刚赶上山梁的“蛇雕”和“雕鸮”一招手，转身弯着腰，提着“xm21式”狙击步枪转身就走。 “鵟鹰”见战智湛带着“蛇雕”和“雕鸮”、“苍鹰”往九点钟方向撤离下山去了，他这才向远处警械的“白尾鹞”招了招手。“鵟鹰”边打开“78式”背囊，从里面拿出“美丽蝴蝶”跳雷和“67式”82mm迫击炮的炮弹。“鵟鹰”想了想，似乎舍不得全用了，又把一枚“美丽蝴蝶”跳雷和一枚“67式”82mm迫击炮的炮弹装回“78式”背囊内。“鵟鹰”对赶过来的“白尾鹞”说道：“‘白尾鹞’，你去山下的树林子里埋设一枚‘步兵克星’，我去山脊上埋设。‘斑尾鹰’在这里负责掩护，也埋设一枚‘步兵克星’。……” “斑尾鹰”头也不回的说道：“分队长，你们布雷的时候，我打两枪把越南猴子都引过来。这样，‘老鹞子’他们能跑的更远、更安全！……” “鵟鹰”向越南猴子来的方向张望了一下，对“斑尾鹰”说道：“好！注意越南猴子的反狙击火力！埋设完‘美丽蝴蝶’就向‘骆驼’那里靠拢！……” “斑尾鹰”说道：“分队长你就放心吧！打完第一枪我就转移到十一点钟方向三十米处的第二个狙击阵位，保证不给越南猴子留下机会！……” “好！……”“鵟鹰”答应一声之后，向“白尾鹞”一挥手，一手提起“八一杠”来，弯着腰，顺着山脊往岭下跑去。岭脊狭窄，跑下去不到一百米，“鵟鹰”就停了下来。他向山顶的“斑尾鹰”做了一个“ok”的手势之后，就蹲下身，解下“78式”背囊上的“205”工兵锹，根据地形地物，熟练地开始挖坑。就在这时，山顶上，“斑尾鹰”的“79狙”“啪”的一声响了。听这枪声，“鵟鹰”知道这应该是“斑尾鹰”向山下的越南猴子打的，也不知哪个越南猴子倒霉，死在“斑尾鹰”“79狙”的枪下。接着，就是越南猴子“ak47”的子弹就像刮风般向山顶打去。“鵟鹰”心中默默地祈祷战友“斑尾鹰”能够及时撤离。 “鵟鹰”沉着冷静的将一枚“美丽蝴蝶”放入坑中，取下保险，从背包底部抽出一根前端弯曲的细铁丝，小心翼翼的钩住了拉火环，然后再将细铁丝横过狭窄的山脊，栓在了一根小树枝上。在纷乱的枪声中，“鵟鹰”听到了沉重的跑动声。看来，越南猴子离自己不超过五十米了。“鵟鹰”满头大汗，来不及揩擦，急忙将“美丽蝴蝶”掩埋好，再用草掩盖住泥土，把周边倒伏的草叶扶好，掩蔽住泥土上倒伏的杂草和细铁丝。 这时，“斑尾鹰”的“79狙”又响了，他这一次拦截的是沿着山脊搜索过来的越南猴子，给“鵟鹰”争取时间。“鵟鹰”跑出来二十多米，忽然灵机一动，他停下来抽出一颗手榴弹拴吊在了灌木丛的一根小树枝上，捅破防水油纸，布设成了一颗“拦阻雷”。“鵟鹰”这才提起“八一杠”，绕了一个圈，向“斑尾鹰”的狙击阵位跑去。 在“斑尾鹰”的掩护下，“鵟鹰”又跑出了三十多米，又如法炮制，布下了第二道拦阻防线。他这一次将手榴弹拴系在芭茅草丛里，绊线往右横断拦阻过后，他再往左边去弄了一根。现在这枚手榴弹的左右两边都有看不见的生死线，就等着越南猴子来上当了。“鵟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转身往九点钟方向斜面的坡下撤，他要去和其他战友会合了。 忽然，“轰”、“轰”“斑尾鹰”狙击阵地的正面的山坡上传来两声巨响。那是从山谷中爬上来的越南猴子触响了“白尾鹞”布设的“美丽蝴蝶”，被整了！凄惨痛苦的喊叫声随之传来，估计伤亡还不小，仅仅伤员就绝不会低于两个人。 “鵟鹰”心里不由得一阵窃喜。他虽然很紧张，但是战友设下的圈套起了效果，他怎能不高兴呢“鵟鹰”猜测自己所设置的三处“陷阱”，越南猴子在忙乱的追击中不一定识破得了机关，就等着听自己送给越南猴子的“大炮仗”是怎么响的了。 那些搜索上来的越南猴子的确就是广宁省队第244团的二营四连。他们得到的命令本来是驰援涂台机场，却不料在途中遇到了遭到伏击，死伤惨重的“影子部队”残部，也就是保护陆军总司令部副总参谋长黎英贤中将的“影子部队”四连残部。在黎英贤中将的命令下，广宁省队第244团四连连长阮富山大尉留下一个排，由政治副连长吴德英上尉负责救助伤员，他自己率一个排从正面追击“利剑部队”的侦察兵们，另派一个排沿着山脊搜索前进，迂回包抄“利剑部队”的侦察兵。 广宁省队第244团二营四连的战斗力虽然不能和“影子部队”相比较，但是大多数士兵也都拥有丰富的实战经验。由于被“斑尾鹰”的“79狙”击伤了一人，尖刀班的越南猴子报仇心切，一时之间大意，中了“白尾鹞”布设的“美丽蝴蝶”这种小儿科的“损招儿”，造成两死三伤的伤亡。伤员中有一个人还特别重，估计也活不成了。富有丰富丛林战经验的阮富山大尉很生气，觉得很没面子，恨得牙痒痒的。那“美丽蝴蝶”跳起来爆炸，一旦触响，那杀伤力可不一般。再加上杀伤力巨大的“67式”82mm迫击炮的炮弹，对于越南猴子来讲简直就是噩梦。在山脊上搜索前进的越南猴子不顾死活的向“斑尾鹰”的狙击阵地冲去，接连触响了“鵟鹰”布设的“美丽蝴蝶”和“拦阻雷”。别小看“拦阻雷”只是一枚“67式”木柄手榴弹，但是，由于“鵟鹰”布设得齐腰高，其杀伤力也不容小觑。 第六十八章 美丽蝴蝶(下) 情况紧急，虽然危险，但是一秒钟也耽搁不得。为了保证追击速度，阮富山大尉下令砍来两根修长的竹子，绑住加长后达到三丈有余。阮富山大尉身先士卒，亲自持着竹竿上前探路。阮富山大尉弯着腰，一路扑打、挑拨上去，幸运的是都没事。快到山顶上“利剑部队”的侦察兵“斑尾鹰”的狙击阵地了，仍然安全，阮富山大尉不由得松了口气。 越南猴子们无不为阮富山大尉身先士卒，敢为人先的英勇行为所折服。他们拉开距离，跟在连长阮富山大尉的身后，一路搜索前进。阮富山大尉一路扑打，越打越起劲，就算有反坦克地雷这时也能触响了。没事儿那就是没事儿了，他彻底放了心。 负责狙击掩护战友的“斑尾鹰”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这山顶上除了几块奇形怪状的巨石矗立在灌木草丛中，也没什么树。阮富山大尉“探雷”的效率很高，也没花去多少时间，他就登上了“斑尾鹰”的狙击阵地。阮富山大尉对自己“探雷”的创举甚感满意，只是不知道敌人往哪个方向逃窜了。必须得尽快确认敌人逃跑的方向，非得抓住他们中的一两个，把他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不然怎么能对得住自己这一番辛苦和死去的弟兄 这时，由山脊搜索而来那个排的越南猴子残兵也到了。三十多个越南猴子挤占在不宽的岭上，都等着阮富山大尉一步行动的命令。阮富山大尉丢下了手里排雷的工具，也就是那根竹竿，大声叫所有的越南猴子辨识一下敌人逃跑所留下痕迹，并要注意“诡雷”。很快，一个越南猴子大叫阮富山大尉快过去，说是发现了中国反动派的线索。 阮富山大尉赶过去仔细观察，他从草丛折伏的状况判断，这股敌人最明显的逃走方向应该是左下方，阮富山大尉肯定敌人一定是往上岭来的九点钟方向去了。阮富山大尉沿着横七竖八倒伏的杂草走过去，他在一株一指宽两尺多长的芭茅草叶面前停下来。阮富山大尉见这片芭茅草叶反常的由右边平伸到左边去，横着阻拦住向山下逃跑路上。 “哼……又给老子来这一手……”阮富山大尉不屑的嘟囔了一句。这一套“丛林战”中布雷迟滞敌人前进速度的伎俩他可见识得多了，最重要的是他自己本人就是“丛林战”中布设“诡雷”或者是“陷阱”的高手，他怎么会看不出来敌人这种“小儿科”的把戏 阮富山大尉半蹲下去，轻轻移开那片芭茅草叶，招手让几个越南猴子过来观看。果然，那片芭茅草叶移开后，下面隐藏着的一根细铁丝赫然出现。阮富山大尉再用枪管顺手扒开右边的草丛，一根小树桩上绑着一枚最常见不过的“67式”木柄手榴弹十分狰狞的猛然出现在一众越南猴子的眼前。有几个越南猴子吓得本能的倒退了几步，招来同伙的一片嘲笑声。阮富山大尉一挥手，一个越南猴子走上前来，玩儿一样三下五除二的就排除了这颗“诡雷”。 阮富山大尉给自己的部下上完了这一课，不用他多说，一众越南猴子都知道敌人是从这里下山去了。阮富山大尉大叫了一声，阻止了几个性急的部下马上就要追下去。 阮富山大尉叫人取来他刚才“探雷”用的那根加长竹竿，他叫大家都往后退开，蹲下身，这才将那根竹竿顺着山坡一丢，然后立刻卧倒。竹竿翻翻滚滚的直向山坡下滚去，没再发生什么。看来除了排除的“67式”木柄手榴弹这颗小儿科般的“诡雷”，山坡下面五六十米的一段路很安全。阮富山大尉明白了，敌人迟滞他和部下搜索速度的目的达到了。他站起身，手一挥，叫部下跟上他，快速搜索前进。阮富山大尉心急火燎的忙着追击敌人，怎能不忙中出错他提着“ak47”，往前走了两步，习惯性地绕到右边，准备从那里下山。 突然，阮富山大尉觉得有什么东西绊住了小腿，拥有丰富丛林作战经验的阮富山大尉本能的停住脚步。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举手对身后的部下喝道：“隐蔽！……” 阮富山大尉身后的越南猴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呼喇”一下散开，隐蔽在草丛中。 “报……报告连长，我踩上地雷了！……”紧跟在阮富山大尉身后，大约七八米处的上士潘晋勇惊恐的说道。 “千万别抬脚！……”阮富山大尉生性谨慎，他也不敢肯定自己脚下的“诡雷”是手榴弹还是什么花样翻新的地雷。情况没搞清楚之前，他可不敢乱动。 “是！我自己可以处理！……”潘晋勇上士惊魂稍定，回答道。他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了，都是阮富山大尉的那一声鬼叫，这才把潘晋勇上士吓了一跳。他本能的想跳到右边的石头后面，却不料右脚下一软，他知道自己中了“大奖”，紧张得额头上的冷汗直冒。 阮富山大尉稍稍放心，他慢慢蹲下身去，凝神观察，果然发现一根细如发丝的铁丝。顺着铁丝看去，尽头位于一块二十几斤重的石头下。 潘晋勇上士不敢抬脚，把手中的“ak47”交给身后的越南猴子，蹲下身子双手一点一点拨开右脚下的泥土，他的手摸到了一个并不恐怖的塑料家伙。潘晋勇上士松了口气，笑道：“报告连长同志，没什么了不起的，是中国反动派的‘72式’跳雷！……” 这种“72式”反步兵跳雷中国曾经大量援助越南猴子，不仅潘晋勇上士十分熟悉，就是对于阮富山大尉来说也绝不陌生。阮富山大尉不敢回头，说道：“注意安全！……” “是！……”潘晋勇上士答应之后，冷笑一声，拔出匕首插在地上，继续小心翼翼的去拨右脚下的泥土。突然，“啪”的一声，随着潘晋勇上士右手上一阵剧痛，他“啊”的一声惨叫之后，仿佛听到“嗤嗤”的引信轻微的燃烧声音。下意识逃生的本能促使潘晋勇上士头皮全发麻了，他抱着脑袋就想向旁边窜，可哪里来得及。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一枚“72式”反步兵跳雷跳起来爆炸了。“72式”反步兵跳雷塑料雷壳包裹着惊人的650枚杀伤钢珠，引爆后在十四米的杀伤半径内完全没有死角。虽然“72式”反步兵跳雷遵循的是“致伤不致死”的设计原则，可接下来爆炸的82mm迫击炮的炮弹和“67式”木柄手榴弹的杀伤力那可就要了越南猴子命了！ “斑尾鹰”的狙击手培训虽然时间很短，要是和经过系统专业训练的狙击手对阵起来，可能显得很稚嫩。可是，他跟教官所学的狙击手“整人”的“损招儿”却一点也不含糊。 阮富山大尉不相信狡猾的“利剑部队”会连续设置两道相同的“诡雷”，那也太小儿科了。他正在聚精会神的判断“诡雷”的性质，猛然听到潘晋勇上士的惊叫，多年养成的保命本能让他双腿用力，整个人贴着草丛向山坡下飞去。随着连续三声惊天巨响过后，阮富山大尉身上挨了十几枚钢珠，他也一头撞到了一株树干上，差点给撞晕过去。 “他妈的！……”实在是万幸！阮富山大尉要不是血里火里摸爬滚打培养出来求生本能，他非给当场炸死不可。他惨叫了一声想爬起来，可是浑身上下的剧痛让他又无可奈何的趴在了地上。他伸手往肩头一摸，天！血丝呼喇的。手触之处伤口火辣辣的痛，阮富山大尉忍不住“哎呦”痛叫一声，差点又晕了过去。这后腰怎么也火辣辣的痛阮富山大尉再往下摸，大为不妙的是屁股上，嵌着好几枚钢珠，摸了满手是血。其中一枚钢珠可能已经嵌入到骨头上，一触就痛得他止不住龇牙咧嘴，痛苦万状。 阮富山大尉拼尽全身的力气斜靠在树干上，他忽然觉得脸上也有热乎乎、粘稠稠的东西流下来。他心中“扑通”一跳，情知大事不妙，伸出手去一摸，果然，又他妈的是血！如今头也受了伤，阮富山大尉这才想起了“木制盔”帽子，也不知道滚到哪儿去了。 “真他妈的……”阮富山大尉恶狠狠的咒骂着，可是下面的话却骂不出来了，因为血水流进了他的嘴里。 “大尉同志！你怎么样了……大尉同志！你怎么样了……”阮富山大尉连着“呸呸”吐了两口血水，但还是感觉嘴里边咸咸的。他的耳朵虽然被爆炸声震得一直“嗡嗡”直叫，但万幸的是，还能听到自己的部下叫叫自己的声音。 正在撤向对面山顶的“斑尾鹰”听到自己的杰作“美丽蝴蝶”给他“报喜”了，忍不住停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对面山坡上那袅袅升起的硝烟，得意洋洋的嘟囔了一句：“嘿嘿……敢跟老子斗！老子这是跟电影《地雷战》学的，叫做‘美丽蝴蝶耗子夹子雷’！……” 第六十九章 隔岸观火(上) 黄昏时分，侦察兵们美美的睡了一觉之后醒了过来。 就要分手了，侦察兵们知道战智湛因为这一战没有击毙那个越南猴子的什么中将而耿耿于怀、郁郁寡欢。“鵟鹰”咬了一口压缩饼干，看了一眼呆呆发愣的战智湛，关心的问道：“我说‘骆驼’，这一仗虽然没有达到目的，却也把越南猴子吓得够呛。你就别生闷气了，越南猴子那个什么中将命大，再找机会干死他不就完了。……” “苍鹰”接过话去对战智湛说道：“是呀！‘鵟鹰’说得对，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我们又没败，只是没达到目的。《商君书?战法》中说‘王者之兵，胜而不骄，败而不怨。’一支军队不怕失败，怕的是丧失战斗力。一支军队很难不失败，难的是能够从失败中站起，继续战斗。如果一个军人认为自己完全掌握了敌情我情，就认为‘知己知彼’，完事大吉，不再为失败考虑了，可能失败就在眼前，而且一败涂地，连挽救的余地都没有。……” “嘿嘿……欲解心头恨，拔剑斩仇人！……”战智湛放下水壶，心中恨恨的嘀咕了一句之后，叹了口气咬牙切齿的说道：“唉……‘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苍鹰”知道战智湛光明磊落、心地坦荡，坚钢不可夺其志，似乎天生就是一个金戈铁马，驰骋疆场的“孤胆英雄”，有一颗忠心爱国的拳拳赤子之心。他虽然做事显得有些不拘一格，但总是以国家的大事为己任，心里装着天下苍生。 “苍鹰”点了点头，十分感慨的说道：“嗯……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士之大者，为国为民。分队长，一会儿你去执行任务，我还给你去当‘观察手’。……” “蛇雕”和“雕鸮”一听，立刻竖起了耳朵，盯着战智湛。“斑尾鹰”一拍怀中的“79狙”笑道：“我说‘骆驼’，咱们这一中一洋两支狙击步枪配合的多好，你去执行任务，我去给你当‘二号’狙击手。我们两个人一个唱红脸儿，一个唱白脸儿，我们两人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一起杀得越南猴子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连做梦都吓醒！呵呵……” “白尾鹞”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十分暧昧微笑的“鵟鹰”。“鵟鹰”的肚子里暗自琢磨道：“嘿嘿……咬人的狗不露牙！你们争来争去的，死‘骆驼’该不让你们跟着去，照就不让你们去！有的狗见了人呲牙咧嘴的，主动显摆它的黄板儿牙，好像很厉害。其实，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条狗肯定不是什么好狗。它的心里真的很虚，就差尿了。越牛掰的人越低调，越没本事的人越能装蒜。就算‘骆驼’能把死人说活了，老子自有一定之规，也不理睬他。老子这也算是执行‘老鹞子’交给自己的秘密命令了！……” 战智湛知道这几个战友在想什么，他拱了拱手笑着说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每有良朋，烝也无戎。俺‘骆驼’谢谢弟兄们的深情厚谊！由于俺执行的任务性质特殊，还请弟兄们执行‘老鹞子’的命令。呵呵……咱们兄弟江湖最高礼节，这就告辞！……” “苍鹰”和“斑尾鹰”还想再争，“鵟鹰”笑了笑说道：“我说‘苍鹰’、‘斑尾鹰’，你们就别蘑菇了。‘骆驼’的话就是命令，这也是‘老鹞子’的命令。‘一切行动听指挥’这是《三大纪律》第一条，你们难道想不服从命令吗嘿嘿……官儿大一级压死人呀！……” “蛇雕”站了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鵟鹰”，乜斜着眼睛说道：“哎呦呵……我说‘鵟鹰’，你什么时候转性儿了，也变得和弟兄们打起官腔来了……” 战智湛也对“鵟鹰”一反常态的话直犯嘀咕。但是他无暇细想，笑了笑说道：“‘蛇雕’，‘鵟鹰’说的没啥不对的。兄弟们都很辛苦了，属于疲惫之师。尤其是你和‘雕鸮’、‘苍鹰’，更是在越南猴子的原始森林里追俺追了十了天。如果你还认是第四分队的兄弟，就听俺的命令，带着‘雕鸮’和‘苍鹰’，随着‘鵟鹰’和‘白尾鹞’、‘斑尾鹰’去追“老鹞子”归队！你要是想打仗，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必在乎眼目前儿这一时一刻。……” “蛇雕”还想再争，忽见“鵟鹰”向他直挤眼儿，遂满腹狐疑的对战智湛说道：“那……那好吧！分队长，你多保重，我们在基地等你平安归来！……” 战智湛深知，自己和战友们这一分手，此生此世恐怕再难见面。战智湛此行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的悲壮！ 战智湛勉强抑制住泪水，十分夸张、不自然的笑了笑，整理好武器装备，依依不舍的和战友们逐个儿拥抱，互道珍重之后，头也不回的转身没入越北黑暗的丛林之中。 “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苍鹰”的眼睛湿润了，他默念着谭嗣同的这首《狱中题壁》，和泪流满面的“蛇雕”对视了一眼。 “蛇雕”再也忍不住了，他转身一把揪住“鵟鹰”的衣领，嗔目怒道：“我告诉你‘鵟鹰’，别说你那个什么狗屁分队长前面还有‘代理’两个字，就是没有，你在老子眼里什么也都不是！‘骆驼’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小心着我这辈子和你没完！……” “蛇雕”本来希望“鵟鹰”和他翻脸，甚至动手打一架。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鵟鹰”笑嘻嘻的拿开他的手，学着战智湛的口吻说道：“瞅你个损色，跟谁俩急头掰脸的啥也不是那伙儿的！你还会干什么我说‘蛇雕’，你怎么死脑瓜骨你想跟‘骆驼’去，可人家拿命令压你，你难道真的想装犊子抗命不成嘿嘿……‘骆驼’负有‘特殊使命’，老子也肩负着‘老鹞子’的秘密命令！你把手拿开，规规矩矩的听老子的命令！……” “蛇雕”愣了，呆呆的望着“鵟鹰”。“鵟鹰”得意洋洋的说道：“呵呵……‘老鹞子’命令！他对‘骆驼’这个狗家伙那是相当的不放心！命令咱们与‘骆驼’分手之后，不用追赶‘老鹞子’他们。命令咱们暗中跟随‘骆驼’，保护他！我说‘蛇雕’，你知道不知道什么是‘暗中保护’哼……就凭你死皮赖脸的跟着他，那叫‘暗中保护’吗要不说还是人家‘老鹞子’深谋远虑，诡计多端！要不他能当部队长呢。‘老鹞子’还特别嘱咐咱们要注意保持和‘骆驼’的距离，别发生误会，‘骆驼’那个狗家伙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蛇雕”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鵟鹰”说道：“等等！我说‘鵟鹰’，你说的真的假的我告诉你，你可别蒙我这个老实人！你说的‘老鹞子’这个命令我怎么不知道……” “鵟鹰”瞪了“蛇雕”一眼，严厉地说道：“哇尻！我哪儿有闲功夫蒙你蒙你能长肉咋的嘿嘿……‘蛇雕’，你别蹬鼻子上脸！咱们两人虽然级别相同，但是这就是‘代理分队长’和‘非代理分队长’的区别了！怎么着我说‘蛇雕’，你执不执行命令……” “苍鹰”闻言笑了，他需要和稀泥了。“苍鹰”拉了一把“蛇雕”，对“鵟鹰”说道：“我说‘鵟鹰’，咱们都是一个锅里搅勺子的战友，是同生共死的兄弟，还分什么彼此事不三思终有败，你是咱们这六个人中职务最高的，我和‘蛇雕’、‘雕鸮’虽然是第四分队的，但是服从你的指挥。只有在你的英明领导下，咱们这支队伍才会有战斗力嘛。……” 见“鵟鹰”瞪着眼睛看着自己，“蛇雕”无奈的嘟囔了一句：“服从命令听指挥！……” “鵟鹰”用眼睛狠狠地剜了一下“蛇雕”，拿出地图和军用“zbz-80式”指北针重新确定方位。这种“zbz-80式”指北针装有罗盘、距离估定器、里程机构、俯仰机构及坐标梯尺等。具有指向、测距、量角、地图比例尺测距等多种功能，刚刚装备部队没有多久，这款性能优异、功能全面的器材十分实用，远比“62式”指北针先进，是前线侦察兵的最爱。 “鵟鹰”确定了自己的方位之后，指着地图对侦察兵们说道：“我估摸着，‘骆驼’这个臭家伙已经去了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咱们这里离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北侧的407高地大约七公里，我们需要在午夜时分到达涂台机场的407高地。咱们出发后，‘蛇雕’你和‘雕鸮’、‘苍鹰’为前卫，我带着‘白尾鹞’和‘斑尾鹰’为后卫。嘿嘿……407高地的山下就是那座二层黄色小楼，我们可以居高临下，监视那里的……” 听“鵟鹰”说到这里，心中还是没有别过劲来的“蛇雕”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阳乖序乱，阴以待逆。暴戾恣睢，其势自毙。顺以动豫，豫顺以动。……” “蛇雕”说的这一段话是《三十六计》中，第二套“敌战计”中的第九计“隔岸观火”的原典。直译是隔着河看人家着火。比喻对别人的危难不去救助，在一旁看热闹。《三十六计》和《孙子兵法》那是基层指挥员培训的必修课，所有的基层指挥员倒背如流可能鲜有其人，但是背的滚瓜乱熟那还是都能做到的。至于活学活用的如何，那就看个人的悟性了。 “鵟鹰”自然知道“蛇雕”说这话的意思。“苍鹰”怕他和“蛇雕”再起争执，急忙劝说道：“我说‘蛇雕’老兄，良言一句三春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兄弟之间何苦呢……” “鵟鹰”这一次错误的估计了战智湛的行军速度，以至于他和其他五个战友连夜赶到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北侧的407高地后，并没有发现战智湛的踪迹。“蛇雕”难免又发了一顿牢骚，责怪“鵟鹰”自作聪明，让战智湛失了踪，没地方去找他的分队长。 第六十九章 隔岸观火(中) 原来，战智湛并没有急着直奔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他左手持“80式”冲锋手枪，右手拎着日本军刀，砍断枯枝断叶，拨开茂密的蒿草，在越北的亚热带丛林中走了四五公里之后，忽然懒劲儿大发，就挑了一个干燥的山洞，一觉睡到天亮。 战智湛醒了之后，打开“65式”水壶，吃了一块压缩饼干，把“八一杠”、“xm21式”狙击步枪和日本军刀牢牢地固定在“78式”背囊上，拎着“78式”背囊走到山洞口。战智湛收回了他昨晚设置的“诡雷”后，伸了一个懒腰，深深地吸了一口雨林湿润的空气，走出了山洞。哇，简直太舒服了！今天还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天。 突然，战智湛听到了一丝异常的响动，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战智湛觉察到三个越南猴子从左右和山洞顶三个方向向他扑来。战智湛拔枪已经来不及了，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一个左勾拳，随着“哎呀”一声，将一个越南猴子打得口喷鲜血，几个筋斗滚了出去。战智湛的拳头还没收回来，突觉背上又有一人扑上，手臂如铁，猛然扼住了他的头颈，同时又有一人抱住了他的双腿。 战智湛心中暗骂：“他娘的！战智湛呀战智湛，你的警惕性也忒低了。稀里马哈的一个没提防，这就被越南猴子缠住了！哼……想活捉老子咋的没门儿！……” 战智湛毫不惊慌，使出了小巧阴损的“断骨擒拿手”，快如闪电般反过来抓住扼在自己颈中越南猴子的那只手。顺势一扭之下，“喀”的一声，那人的指骨早断。接着，战智湛右臂奋力前伸，拉得那个越南猴子的脖子露了出来，接着，左手拇指和食指犹如钢勾，疾如闪电般向上伸出。随着那个越南猴子一声闷哼，战智湛捏碎了他的喉头。接着，战智湛顺手把那个越南猴子扔了出去。战智湛扔出了越南猴子，右手半秒钟也没有停，在大腿上滑过，已经拔出了五四式，顺手顶上了子弹。战智湛还没有来得及把“五四式”手枪对准越南猴子，他猛然感觉到脚下一轻，原来那个抱住他双腿的越南猴子正在奋力想把他抱起来扔下斜坡。战智湛身子一晃，“五四式”手枪无法对准那个越南猴子。战智湛急忙拿桩想站稳，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个越南猴子的蛮力很大，战智湛的身子一歪失去了重心。 战智湛情急之下，手中的五四式直接砸向那个越南猴子的脑袋。那个越南猴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一歪头，五四式的枪炳狠狠地砸在他的左肩上，那个越南猴子一声闷哼，但咬紧牙关，战智湛只觉得脚下一空，就和那个越南猴子两人抱成一团，顺着斜坡向下滚去。 滚动中，那个越南猴子魂飞天外，嘴里发出狼嚎般绝望的叫声，他满脸狰狞、惊恐的神色，右手死命抓住战智湛的子弹带，左手攥着战智湛持五四式的右手腕就是不放手。正所谓：“一人拼命，百夫难挡，万人必死，横行天下！” 战智湛又惊又怒，可是他又没有什么好办法，那个越南猴子看起来要和他以死相拼了。 蓦然，战智湛发现已经滚到了断崖处。他急了，脑子“轰”的一下，也忘了什么见招拆招，抡起左拳，用拳头犹如捣蒜般狠命地捶击越南猴子那张丑陋的脸。可是那个越南猴子十分凶悍，任战智湛怎么打就是不放手。他死死地拽着战智湛，奋力朝断崖下滚去。战智湛和那个越南猴子眼目前儿的打法就是战场极为惨烈的肉搏战了，如果把战场上的肉搏战也想象成见招拆招文绉绉的打法，那是金庸金大侠他老人家的武侠小说看多了，中毒太深。什么是“肉搏战”“肉搏”！“肉搏”！“肉搏”就是首先要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唯一的目的就是把对方干死，也就是要把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至于手段嘛，就不必那么讲究了。什么“抠眼睛”、“咬耳朵”、“薅头发”、“拧鼻子”，或是什么“黑虎掏心”、“猴子偷桃”、“观音坐莲”，没人指责你所用都是专挑下三路的阴损手段，也没人笑话你的招式不够潇洒。这个时候比的，就是谁最后能把敌人干掉，自己生存下来，其它的纯属传说。 自然了，要是你没干死敌人，反而一不小心让敌人给干死了，那是你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人。你只能怨自己，怨自己在训练的时候没有练得一手既保命又杀敌的过硬本领。也就是说，要拼命也得有本事呀！明代著名将领戚继光在《练兵纪要》中写道：“士兵只要能够将其平时所学的武艺在战场上用到‘十之一二’，就能在白刃战中取胜。” 那个越南猴子和战智湛扭打着，翻滚着，一起滚下了断崖。幸好，断崖只有不足三米高。剧痛使越南猴子放松了抓紧战智湛子弹带的手。战智湛忍着浑身的疼痛翻身骑在他的身上，左手掐住他的脖子，右手奋力下压，想把五四式的枪口对准那个越南猴子的脑袋。 一个优秀的侦察兵，即使是在生死关头也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突然，战智湛听到断崖上方的草丛中传来“哗啦”、“哗啦”的拨草声。战智湛不由的一愣，他已经感觉到致命的危险正在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战智湛正想凝神倾听，没想到身下的越南猴子趁着他的注意力被转移的瞬间，腰胯不失时机的猛地一拱，企图把战智湛摔下身去。 自幼习武的战智湛，参军后又经魔鬼般的训练，岂能上越南猴子的这种恶当。战智湛双腿用力，借着越南猴子的力量轻轻抬起了屁股，把越南猴子企图把他颠下身去的力量化解于无形。几乎是同时，右手的五四式对准越南猴子的脑门儿。 “啊……”黑洞洞的五四式杵在那个越南猴子的脑门儿上，垂死的越南猴子目光中满是绝望，尽管战智湛掐着他的脖子，他还是惨叫出了声音。几乎是同时，“啪”的一声巨响，战智湛扣动了五四式的扳机。几乎是同时，战智湛翻身滚下了那个越南猴子的尸体。 仅仅是相差零点几秒的时间，山坡上的越南猴子向战智湛这个方向“哒”、“哒”、“哒”一顿乱枪打来。紧接着，又是几棵手榴弹飞来，“轰”、“轰”的在战智湛身边爆炸，炸起的泥土盖了他一身。手榴弹爆炸过后，战智湛缩着脖子抖了抖泥土，浑身上下摸了摸，幸运的是没有负伤。他心中暗自庆幸，琢磨道：“嘿嘿……只要没负伤老子就有本钱和山坡上的越南猴子那帮瘪犊子干了！老子得先把背囊抢回来！……” 战智湛飞快的拔出“80式”冲锋手枪，手指一动，打开了保险。他四周观察了一下，发现右侧有一个土坑，就匍匐着爬了过去，然后慢慢的探出头去观察。“ak47”那种特有的枪声是很容易分辨的，尤其是枪口的火光可以让战智湛轻易的识别出共有两个越南猴子。因为用枪的人都知道，“老毛子”生产的枪弹的火光和烟雾都比较大。我们国家生产的枪弹火光和烟雾就小很多。美国佬和其它西方国家的枪弹和我们的比较接近。 “哒哒哒”！“哒哒哒”！“ak47”的枪声是那么的冷静，这明显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打出来的节奏，只有经过严格训练的人才可以做到，显然是战智湛刚才干掉的越南猴子的战友。借着“ak47”枪口的火光，战智湛发现一个越南猴子躲在一个土丘的后面，他的左手举处，“哒哒哒”！80式一个短点射，那个越南猴子消失了。也不知道是否击中了，不过，战智湛对自己的枪法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个时候，实战经验就起决定性作用了。在南疆前线，我们有好多参加实战的年轻战士在第一次击倒越南猴子之后，以为越南猴子已经被击毙了，会极度兴奋的站起来。他会想：“上前线都几个月了，还没见过越南猴子长什么样。今儿个亲手击毙了一个，真是太棒了，得看看越南猴子长什么样，也没白来前线一趟。……” 残存的越南猴子发现了战智湛的位置，“ak47”的子弹立刻转移到战智湛这里。刻苦的训练和久经战火的磨练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作用，反应都是下意识的，战智湛下意识的一低头，子弹擦着他的脸打在了土坡上，“噗”、“噗”作响，留下一股焦臭味。 “他奶奶的！好悬！……”战智湛的脸受到“ak47”子弹弹尾烈焰的炙烤，好久好久，还火辣辣地疼。战智湛急忙翻身换了一个位置，对面那个越南猴子显然没有发现，射击的目标还在战智湛原来的地方。 战智湛根据那个越南猴子“ak47”突击步枪的枪焰又打了一个点射，不过他确信没有打中，那个越南猴子显然也已经转移了射击阵地。没有太多的犹豫，战智湛马上又换了一个位置，因为受过系统训练的人是可以凭借声音来判断对方的位置。不出所料，那个越南猴子又是两个点射，子弹准确打在战智湛刚才的位置上，枪口的火光基本上看不到了。 战智湛不禁暗骂了一句：“他娘的！老子今儿个流年不利，遇到茬子了！……” 战智湛必须速战速决。他意识到时间拖得越久，越南猴子来增援的可能性就越大。而且自己的80式对阵对方的“ak47”，火力上吃亏。越南猴子的援兵要是到了，他就更被动了。战智湛必须尽快解决这个很具有威胁的越南猴子，否则很难脱身。这时，对面的那个越南猴子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没有再射击，他肯定也在寻找战智湛这个目标的具体位置。 第六十九章 隔岸观火(下) 利用这个间隙，战智湛观察了一下战场周围的情况，右边是个石头密布的土丘，有几个冒烟的地方，肯定是刚才越南猴子的手榴弹留下来的，是一个不错的隐蔽地方，在那里一定可以观察到那个越南猴子的藏身之处。 可是，怎么才能运动过去呢忽然，战智湛看到了被他一枪毙命的那个越南猴子的尸体。战智湛心中一动，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他取下后腰上的绳子，飞快的做了一个套儿，按“草原孤狼”教他的方法，向那具越南猴子的尸体头部套去。只不过战智湛的水平实在不怎么样，连套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战智湛屏住呼吸，暗呼佛祖保佑，再一次甩出了绳套。 就像是佛祖真的在暗中保佑他，这一次果然成功了。战智湛拽了拽绳子，感觉到套牢后，就立即拖拽起那具越南猴子的尸体。对面那个越南猴子上当了，“ak47”的子弹马上转移到战友的尸体上。子弹打在了尸体上“噗”、“噗”作响，战智湛暗想自己如果在越南猴子的尸体旁，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有越南猴子的尸体阻挡也一定可以打穿，然后打中自己。 机会到了，战智湛翻身出了土沟，一连串的战术动作到了土丘中。那里的岩石很好的隐藏了战智湛，对面那个越南猴子“ak47”的子弹紧跟着追了过来，打得战智湛周围碎石四溅。机会对战场上的每个人都是均等的，那个越南猴子的疯狂射击没有消灭战智湛，却使战智湛发现了他的位置。那个越南猴子原来隐藏在一块石头的侧面，他在开枪的同时也发现上了战智湛的当，但是零点几秒钟的时间，对于一个身经百战的侦察兵来说已经足够用了。时间紧迫，瞄准已经来不及了，战智湛习惯性的双枪并举，仅凭“肌肉记忆”左右开弓，毫不留情的“呯呯嗙嗙”连开数枪，把对面那个越南猴子打得不见了踪影。 突然，对面“啪”的又是一枪，战智湛急忙一缩脑袋。但是这一枪明显不是打向他，战智湛从声音判断，刚才的这一声枪声和他使用的五四式枪声很像。战智湛一愣，却听到对面那个越南猴子不再开枪，反而用越语痛骂起来。可是听起来，又不像是骂战智湛。 “他娘的！这个瘪犊子揍儿的骂谁呢……”战智湛不由得大为惊奇。 战智湛的越语是个“二把刀”，却也听明白那个越南猴子是骂人“打黑枪”。那个越南猴子的骂声未落，“啪”、“啪”、“啪”一连又是几枪，那个越南猴子的骂声消失了，恐怕不喯儿咕也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战智湛的脑子就算再笨，也明白是有人在暗中相助了。但是，战智湛可不敢贸然站出来。他对空旷的丛林中大喊道：“对面是哪位高人在暗中相助俺‘骆驼’感激不尽！……” 四周一改刚才激烈的战场气氛，出现了死一般的寂静。战智湛心中不由得暗自嘀咕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晴天朗日的大清早，不会真的有神仙下凡，暗中相助吧难道是‘鵟鹰’、‘蛇雕’他们几个臭家伙没归队，始终在暗中尾随着自己不对！不对！要是这几个臭家伙，才刚的枪声应该是‘八一杠’才对！……” 战智湛索性不去想了，免得头痛。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袭击他的是增援涂台机场的广宁省队第244团二营四连的半个班的越南猴子，而暗中相助他的却是越南猴子情报总局三部，也就是行动部的七个行动特工。他们奉情报总局三部部长黎成龙少将的命令，在裴元英少校的率领下赶赴涂台机场，执行“隔岸观火”的计划。广宁省队第244团二营四连的半个班的越南猴子在返回涂台机场的途中发现了战智湛的踪迹，他们过于贪功，见战智湛只有一个人，就想捉一个“全须全尾全大腿儿”的俘虏，这才在山洞口埋伏下来。也算战智湛命大，这几个越南猴子如果上来就把战智湛击毙，或是击伤，战智湛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裴元英少校一行七人赶赴涂台机场途中，听到枪声急忙赶了过来，恰好遇到战智湛遇袭。裴元英少校估计，被困的中国兵肯定就是前往涂台机场的“利剑部队”一员。按照情报总局三部部长黎成龙少将“必要时帮一把”的绝密命令，裴元英少校这才下令击毙了那个正和战智湛斗智斗勇的广宁省队第244团二营四连的那个越南猴子。 战智湛十分清楚，这场短暂的战斗，山那边越南猴子涂台机场驻扎的越南猴子肯定已经被惊动，没准儿正在来援的路上。好在战智湛皮糙肉厚，他顾不得浑身的疼痛，匆忙爬上了山坡，来到了山洞前。万幸的是，他的“八一杠”、“xm21式”狙击步枪和日本军刀还牢牢地固定在“78式”背囊上，一件儿也不少。战智湛并没有走上前去，提起他的“78式”背囊就走，他相反就像是受过惊吓的一头白毛狐狸，围着他的“78式”背囊绕了好几圈，又小心翼翼的检查了一遍，直到确认越南猴子没在他的“78式”背囊上动什么歪脑筋，布设个“诡雷”什么的，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战智湛重新踏上了前往越南猴子涂台机场的路，今天，战智湛要去为梅笑然复仇了。杀妻之仇，不共戴天！不报此仇，他战智湛妄为男子汉顶天立地于人世间！ 战智湛边行进，肚子里边边暗自琢磨：“他娘的！这仇咋报呢……” 复仇是人的一种本能，战智湛也不知道想了多少个报仇的方法，都被他自己否决了。战智湛忽然想起来他曾经给梅笑然讲过的一个故事来：“从前有个小和尚，为人处世总是不拘小节，认为小节无关紧要。有一天，老和尚问小和尚‘下大雨和下毛毛雨，下哪种雨容易打湿人的衣服……’小和尚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当然是下大雨了！……’老和尚摇了摇头说道‘但是在生活中，最容易打湿人们衣服的，往往是毛毛雨，而不是大雨。……’小和尚感到不解的问道‘大雨的雨量大，毛毛雨的雨量小，容易打湿衣服的怎么会是毛毛雨呢……’‘因为天一下大雨，人们很快就会警觉，带了伞的便会撑开伞来挡雨，没带伞的便会跑到房檐下避雨。……但如果下的是毛毛雨，人们难以感觉，或是感觉到了也无所谓，认为这点小雨不足以打湿衣服，于是仍然毫不在乎地在雨中行走，不知不觉间，便淋湿了整个衣服……’” 这个故事告诉人们一个道理：毛毛雨看上去很小，但如果不引起注意，不引起警觉，就会在有意无意间打湿“衣服”。毛毛雨之所以容易打湿人们的衣服，不是因为毛毛雨比瓢泼大雨更厉害，而是因为人们放松了对毛毛雨的警惕，在不知不觉中被打湿了衣服。 战智湛的脑袋瓜子猛然开窍了：“要消灭越南猴子‘影子部队’的四连这帮不是人揍儿的，没必要着急忙慌的追求一役聚歼。正像伟大领袖他老人家教导的‘积小胜为大胜’那样，斗智不斗力那是必须的。凭着越南猴子送给老子的这杆‘xm21式’狙击步枪，采用‘sile tdeath’战术，给越南猴子来一个‘零敲牛皮糖’战术，让越南猴子在不知不觉之间被毛毛雨淋湿了衣服。打击越南猴子的士气，动摇越南猴子的信心。这‘xm21式’狙击步枪就是老天爷借着越南猴子的手送给自己，让自己去杀越南猴子报仇雪恨的。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迎，反受其殃。嘿嘿……‘零敲牛皮糖’这个法子不错！老子是一头‘孤狼’，绝对不能和越南猴子硬碰。可别仇还没报呢，先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了，那可就冤出大天来了，梅子也不会答应自己！就是到了那边啦，牺牲的战友们也会笑掉大牙。……” 战智湛又想起来金庸金大侠的武侠系列小说中，往往都有主人公形形色色报仇雪恨的故事。金庸金大侠并没有把复仇渲染成一种值得尊敬的行为，也没有将复仇与正义等同起来，因为就复仇本身而言，很难有正义与非正义之分。像《倚天屠龙记》中的谢逊，他的复仇未免有点丧心病狂，这是因为谢逊的心理逐渐被仇恨打压、扭曲，使他成了不可自拔的杀人狂魔。而《天龙八部》中的萧峰萧大侠之父萧远山也是一个典型的复仇者形象。当年在雁门关外，萧远山一家三口遭到中原群雄的屠杀，继而使得一家三口命运巨变，生死离散。十分有意思的是，萧远山这位复仇者最后竟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又有些出人意料。 战智湛心中最佩服的就是《天龙八部》中的萧峰萧大侠辗转寻找“大恶人”报仇的经过了，当真是大英雄、大豪杰所为。还有一位恩怨分明，光明磊落的豪爽侠士，也就是《书剑恩仇录》中的“奔雷手”文泰来也让战智湛大为心折。而郭靖郭大侠“为国为民”的胸怀虽然是战智湛素来所敬仰，但他总觉得郭靖郭大侠在对待“父母之仇”、“恩师之仇”的问题上怀有“妇人之仁”。“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在这一点上，战智湛也不喜欢《倚天屠龙记》中的男主人公张无忌。包括《碧血剑》中的男主人公袁承志。但是，《碧血剑》中的暗线主角金蛇郎君夏雪宜却让战智湛拍案叫绝。金蛇郎君夏雪宜是金庸金老先生笔下邪魅到了极致的人物，他亦正亦邪、敢爱敢恨的性格，杨逍、黄药师、杨过在他面前就黯然失色了。 在金庸金大侠的武侠系列小说中，战智湛的心中所认可的“大侠”，无外乎就是《天龙八部》中的萧峰萧大侠，《神雕侠侣》中的郭靖郭大侠以及《飞狐外传》中的大侠胡斐了。就是《笑傲江湖》中的“真小人”“青城派”掌门余沧海，也给战智湛留下了深刻印象。战智湛今天要像余沧海给儿子报仇那样，杀得越南猴子胆儿寒、肝儿颤！ 第七十章 寂静猎杀(上) 趁着夜色，“蛇雕”挥舞着砍刀在前开路，在一望无垠的原始森林中向越南猴子涂台机场北侧的407高地奔袭。在越北的原始森林，快天亮时候出现的瘴气就有可能把人给窒息掉。跟在“蛇雕”后面的是“雕鸮”和“苍鹰”，距他们十几米的后面就是“白尾鹞”和“斑尾鹰”，以及“鵟鹰”了。 疾行了不到一公里，“雕鸮”就忍不住了，对走在他前面背着电台的“苍鹰”低声说道：“我说‘苍鹰’，你识文断字儿的，你说咱们的人为什么喜欢叫越南人为‘猴子’……” “苍鹰”头也不回的低声笑道：“呵呵……你问这个问题还真问对人了！在来南疆前线之前，为了知己知彼，我查阅了一些资料，还真有你问的这方面的资料。咱们国家的文化博大精深，很喜欢给其他一些国家的人取一个恰如其分，很特别的称呼。比方说，把印度人称为‘阿三’，把苏联人称为‘老毛子’，把日本人称为‘小鬼子’。一般老百姓一听这些特别的称呼，就能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由于越南猴子的口头禅很喜欢用‘co khi’，翻译过来就是‘猴子’的意思。比方说‘你怎么怎么样’的后面加个‘co khi’就表示不同意你的观点的意思。……” “雕鸮”摇了摇头，满脸的怀疑：“就因为人家的口头语很喜欢用‘co khi’，就给人家取一个很特别的称呼，叫做‘猴子’呀……” “苍鹰”笑了笑说道：“那倒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浅薄。越南猴子有些习惯，确实有点像猴子，比如他们喜欢上树，喜欢采野果子吃，还有他们都长得黑瘦黑瘦的，给人一种‘猴精’的感觉。另外，越南猴子在和美国佬长达十年的丛林恶战中，给美国佬的首脑机关、重要军事设施、后勤系统以沉重的打击，让美国佬伤透了脑筋。有一个曾经吃过越南猴子苦头的美国佬特种部队丛林战专家在他的回忆录有过这样的描述，‘在越南，如果在山中丛林碰到一个衣不掩体，蓬头垢面，赤着脚板的越南人，你千万不可大意，否则在你回头后，他会从背后射来一梭子弹或猛然插来一把匕首。’久而久之，美国佬就形象地把越南猴子的特工部队比喻成人人谈之色变的‘丛林变色龙’。……” “雕鸮”不屑的说道：“切！我又不是没和越南猴子的特工部队交过手！……” “苍鹰”回头说道：“我说‘雕鸮’，你千万不能轻敌！这帮越南猴子……” 这时，走在前面开路的“蛇雕”气喘吁吁的低声说道：“注意行军纪律！……” “雕鸮”和“苍鹰”吃了一惊，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侦察兵们的行军又变得一切都是靠手势和简单的暗语进行交流。不知又走了多远，“蛇雕”突然停住了脚步，在他面前出现了一条简易道路。其实，在越北甚至是丛林中，像这种简易道路还是很发达的。 越南猴子在抗美救国战争中，在越南猴子的“开山鼻祖”亲自请求下，我们的军队集结了八万大军，在河内以北抢建了十二条公路，为著名的“胡志明小道”最后组网奠定了基础。“胡志明小道”从北越长山山脉到南越湄公河三角洲，南北横贯千余里。“胡志明小道”有五条主路、二十九条支路，此外还有蛛网密布的简易道路。总长大约二万公里。而且，“胡志明小道”还深入老挝、柬埔寨国境超过三百公里。 也就是说，“胡志明小道”的丈量单位不是长度，而是面积。也正是由于“胡志明小道”的存在，越南猴子不仅把中国和“老毛子”等国援助的大量物资源源不绝的运往南越，仅一九六六年到一九七一年，越南猴子就有六十三万官兵通过“胡志明小道”，越过停战线，投送到了南方战场。 负责后卫的“鵟鹰”赶了上来，望了望曲折蜿蜒的山间简易道路，又看了看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正在使用军用“zbz-80式”指北针和地图确认方向的“蛇雕”，关心的说道：“我说‘蛇雕’，咱们换一换位置吧！你在后面负责后卫，我在前面负责前卫！……” “蛇雕”摇了摇头，说道：“那倒不用，我还能吃得消！你在后面担子也很重，需要时刻提防越南猴子的偷袭。等我吃不消了再和你换位置！……” “鵟鹰”又看了看隐没在黑暗中简易道路的尽头，问道：“我说‘蛇雕’，这条路是去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407高地方向吗……” “蛇雕”关掉手电，说道：“是的，大约还有四公里！咱们可以沿着这条简易道路，在丛林中穿行了！这样，就不用害怕迷失方向了。……” “蛇雕”的话一下子提醒了“鵟鹰”，他摇了摇头，说道：“我说‘蛇雕’，咱们这么办吧！胆儿大吃肥的！为了节省体力，提高行进速度，咱们不穿林翻山了，有大路不走小路，就走越南猴子这条简易道路！不过……得防备这条道路上有越南猴子被茂密的丛林蔽盖的基地，或是经过的越南猴子。这么着吧，‘白尾鹞’的听力好，让他和‘斑尾鹰’走前面为前卫，咱们走在后面，拉开距离，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是！……”“鵟鹰”说到这里，“雕鸮”、“苍鹰”和“白尾鹞”、“斑尾鹰”。 “蛇雕”想了想，说道：“嗯……没有别的办法比‘鵟鹰’你的这个主意更好了！……” 侦察兵们把旋着消声器的“八一杠”挂在胸前，子弹上膛，手指放在扳机上，拉开距离，沿着简易道路出发了。幸好，这天晴空万里，月上中天，皎洁温柔。浓雾层层弥漫、漾开，熏染出一个平静祥和的夜，柔和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静与祥和，月亮的光落在路两旁的树丫上，落下斑驳的黑影，零星的像是碎条儿挂在树丫上一般。侦察兵们可没心思来欣赏异国他乡山林间优美的夜色，他们神情紧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快速沿着简易道路疾行着。 推云童子就像十分理解侦察兵们的心情，把满夜空的云朵推得干干净净。让明媚的月光就像是显得越发明亮，照耀着侦察兵们前进的道路。月亮的美真是难以形容，也许是皎洁的，也许是明亮的，也许是柔和的，也许是朦胧的，难怪从古至今，人们写下了千千万万首赞美月亮的诗篇。侦察兵们急于赶到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保护战友的心情似乎也感动了风婆婆。把在森林峡谷中躲藏了一天的风悄悄的赶了出来，散发着清凉，无声的给侦察兵们溶解着闷热。 侦察兵们一路顺利，既没有遇到越南猴子在雨林中的秘密基地，也没有碰到夜游的越南猴子，在午夜时分赶到了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407高地对面的山头上了。 忽然，“白尾鹞”做了一个停止前进的手势，侦察兵们立刻散开、隐蔽。“鵟鹰”走到“白尾鹞”身边，低声问道：“我说‘白尾鹞’，什么情况……” “白尾鹞”指了一下树丛空隙中涂台机场407高地说道：“‘鵟鹰’，你看！……” “鵟鹰”拿出望远镜，向涂台机场407高地望去。只见407高地的山顶上，越南猴子修建了一座十多米高的竹制高脚瞭望塔，瞭望塔上一盏探照灯不断扫描着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通过探照灯的散射光，“鵟鹰”可以看到两个越南猴子的身影，一个越南猴子掌控着探照灯，另一个掌控的似乎是一挺“老毛子”援助越南猴子的“dshk-38”大口径机枪。 肩上挂着“79狙”的“斑尾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说道：“我说‘鵟鹰’，我瞅着塔上的那两个越南猴子不顺眼！我测了一下距离，大约八百五十米，干他一枪……” 随后赶来的“蛇雕”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说道：“不能打！咱们谁都不知道‘骆驼’在什么地方，他怎么执行任务。咱们只能暗中帮‘骆驼’，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主动攻击！……” “鵟鹰”也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赞许的说道：“嗯……‘蛇雕’这话说的不错！就是‘骆驼’这个王八蛋忒缺德了，怎么想的也不告诉咱们！你说他要是和咱们哥儿几个通通气，这仗得多好打！……” “苍鹰”心中不忿“鵟鹰”骂战智湛是“王八蛋”，他笑眯眯的说道：“我说‘鵟鹰’，心如止水，乱则不明。……” “鵟鹰”翻了翻眼皮，说道：“心如止水，乱则不明什么意思……” “苍鹰”又笑了笑说道：“很多事，你越是想去弄个清楚，反而越是困惑，心中一旦有了这个芥蒂，就像线团，只会越扯越乱。‘子欲避之，反促遇之’嘛。……” “鵟鹰”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又来了！又来了！能不能说点我们能听得懂的……” “苍鹰”说道：“呵呵……我说的这句话出自《论语?季氏》，没什么难懂的。意思是说，‘凡事顺其自然就好。既来之。则安之，这才是生存之道。’……” 几个侦察兵空把《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背的滚瓜烂熟，这打又打不得，撤肯定是不行了，就是渗透进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也不妥，万一搅乱了战智湛的“计划”，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辛苦奔波了大半夜的侦察兵们左右为难，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最后，还是“雕鸮”憋出了一个主意。他在“蛇雕”的地图上一顿比划，说出了他的想法。 “雕鸮”最后说道：“咱们就这么被动地等待也不是办法，别贻误战机！我想我们分队长‘骆驼’的目标也应该在这座二层黄色小楼。咱们可以绕过越南猴子涂台机场的407高地，奔向十点钟方向这个无名山头。从这个无名山头的海拔来看，可以从侧面监视越南猴子涂台机场的那座二层黄色小楼。……” 第七十章 寂静猎杀(中) “鵟鹰”连连点头，说道：“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雕鸮’的这个主意不错，咱们到了那个无名山头，可以监视越南猴子的一举一动，相机行事！……” 侦察兵们怎么也没想到，战智湛这个时候正在山洞中睡得正香。 天亮了，侦察兵们迂回到了越南猴子涂台机场侧面那个无名高地的山头。 这里距离越南猴子涂台机场的那座二层黄色小楼大约一千米，使用“62式8x30”望远镜可以监视那里的一切。“鵟鹰”使用望远镜观察了一番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只见那座二层黄色小楼戒备森严，不仅楼门前是双岗，而且楼顶上还有三个越南猴子转来转去的，在那座二层黄色小楼的周围，没准儿还暗藏着多少暗哨呢。“鵟鹰”仔细辨认三个越南猴子手中的武器，他断定应该是“ak74”突击步枪。也就是说，警卫那座二层黄色小楼的十有八九是越南猴子的“影子部队”了。 “鵟鹰”心中暗想道：“这个‘雕鸮’的分析应该没错，越南猴子这么重视这座二层黄色小楼的警卫工作，‘骆驼’所追踪的目标，在这座二层黄色小楼里的可能性很大。可是……越南猴子警卫的这么严密，‘骆驼’怎么才能渗透进这座二层黄色小楼呢他会用什么办法除掉这个越南猴子的中将呢他妈的！这个越南猴子的中将到底是什么来头以至于让‘骆驼’不顾死活的非要干死他不可……” “鵟鹰”越想脑袋越疼，索性不想了。他见越南猴子涂台机场的那座二层黄色小楼除了森严壁垒，没有什么其它异常，就命令侦察兵们每人吃一块压缩饼干，然后在隐蔽处就地轮流休息。他自己值第一班岗，负责监视越南猴子涂台机场的动静，时间为两小时。“蛇雕”值第二班岗，“白尾鹞”、“雕鸮”、“斑尾鹰”和“苍鹰”按序编排。 奔波了一夜，赶到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之后，这里平安无事，哪儿有战智湛的踪影呀。“蛇雕”免不了“嘟嘟囔囔”的发起牢骚来，埋怨“鵟鹰”没让他跟着战智湛走，搞得让战智湛失了踪。“鵟鹰”瞪了瞪眼睛，但是他没有反驳“蛇雕”。“代理分队长”就得有个“代理分队长”的样儿，顶多推聋作哑就是了。 侦察兵们的确是太疲劳了，草草吃完压缩饼干之后，处理完痕迹就伏在草丛中沉沉睡去。“鵟鹰”何尝不疲劳像这种长途跋涉之后潜伏的滋味是最难受的，何况“鵟鹰”和其他战友们一样，连续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他的上下眼皮一个劲儿的打架，他真恨不得找两根儿树枝把上下眼皮支上。“鵟鹰”困得实在受不了啦，只好咬了咬牙，从兜里摸出一只广西天等县的特产，也就是“天等指天椒”。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兜里揣几只“天等指天椒”，已经成了侦察兵不成文的规矩。“天等指天椒”果小朝天，肉厚、色泽鲜红，辣味十足，醇香浓郁，是侦察兵们在执行潜伏任务时，实在困得忍不住了就咬上一口，起到解困提神的作用。 这种“天等指天椒”的“史高维尔指数”，也就是“平均辣度”比起令人闻之色变的什么美国的“卡罗莱纳死神”、澳大利亚的“特立尼达蝎子布奇”，以及印度的“魔鬼椒”等“世界十大最辣辣椒”来差得很远，但是“天等指天椒”的辣，一般人绝对享受不了。 “天等指天椒”红红的，弯弯的像个红月亮，十分漂亮。“鵟鹰”把“天等指天椒”放到嘴里，缩回来舌头，小心翼翼的咬了一点点。“鵟鹰”立马感到有一股陌生的逼人的味道像一堆熊熊烈火，直逼喉咙，刺激着他的舌根。他感觉喉咙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仿佛充满火焰一样，好像能喷出火来。“天等指天椒”的辣真的是辣到了骨子里，“鵟鹰”感觉全身的骨头都是火辣辣的疼。“鵟鹰”面红耳赤，辣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不过，他此时真的神奇的睡意全消了。“鵟鹰”边“嘶嘶哈哈”的吸着气，边举起望远镜监视着越南猴子涂台机场的动静。 “鵟鹰”好不容易熬过去两个小时，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还是那么平静。“鵟鹰”不忍去叫醒“蛇雕”，他比自己累多了，体力早就透支了，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鵟鹰”正想再咬一口“天等指天椒”多支持一会儿，忽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极轻微草丛被衣服摩擦的声音。“鵟鹰”从眼睛上拿下望远镜，转过脑袋看去，原来是“蛇雕”弯着腰，来到自己的身后。 “鵟鹰”又把望远镜凑到眼睛上，低声说道：“我说‘蛇雕’，也没有什么情况，你就多睡一会儿吧！一个人睡得正香，硬把他叫起来，比杀了他还难受！……” “鵟鹰”的话让“蛇雕”的心里暖洋洋的。“蛇雕”趴在“鵟鹰”身边，拿出望远镜，笑眯眯的对“鵟鹰”说道：“我打个盹儿就行了，你去睡吧，我来监视！……” “鵟鹰”正想和“蛇雕”开个玩笑，忽然一阵飞机“隆隆”的引擎声远远地传来。“鵟鹰”赶紧转过望远镜，向西方的天际望去，只见一架四发涡轮螺桨飞机正飞临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鵟鹰”从这架飞机的外形上判断，这是一架“老毛子”伊柳辛设计局设计的“伊尔-18型”短程客机。显然这是有一个越南猴子的临时飞行指挥组，正在指挥这架“伊尔-18型”短程客机降落。 这种“伊尔-18型”飞机不仅“老毛子”自己广泛使用，也出口多个国家。在我国，这种“伊尔-18型”短程客机可是明星飞机。一九六五年，周总理和陈毅副总理等赴多国访问并参加第二次亚非会议时，代表团所乘坐的飞机就是包括“b-232”号飞机在内的三架“伊尔-18型”飞机。一九六七年七月二十一日，伟大领袖他老人家也是乘坐“b-232”号“伊尔-18型”飞机，从汉口起飞，降落在上海虹桥机场。这是伟大领袖他老人家一生中最后一次乘坐飞机。 “蛇雕”没有发现越南猴子的临时飞行指挥组，他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说道：“这越南猴子的本事不小呀。塔台不是已经撞毁了吗，这架‘伊尔-18’难道还想盲降不成……” “鵟鹰”也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不屑的说道：“盲降越南猴子有几个有这种本事的飞行员我都怀疑！你看看十一点钟方向那辆‘道奇t-214’中吉普……” “蛇雕”赶紧把望远镜凑到眼前，转向十一点钟方向。果然，透过树丛的空隙，那里停着一辆美国佬道奇公司制造的“道奇t-214”中吉普车。中吉普上有四个越南猴子，其中一个正在操控一部电台，另一个站在中吉普后面，手举望远镜盯着正在接近越南猴子涂台机场”的“伊尔-18型”短程客机。 “伊尔-18型”短程客机巨大的发动机噪音惊醒了侦察兵们。“斑尾鹰”提着“79狙”凑了过来，趴在“鵟鹰”身边，对他说道：“我说分队长，越南子’的飞机来了，咱们也学一学‘骆驼’，把他干下来怎么样把这架飞机干下来，越南猴子肯定乱！……” “斑尾鹰”说到这里，拍了拍怀中的“79狙”。“鵟鹰”没有回答“斑尾鹰”，他看了一眼越飞越近的“伊尔-18型”短程客机，手中的望远镜死死地盯住了“道奇t-214”中吉普车。忽然，“鵟鹰”急促的命令道：“‘斑尾鹰’！立刻选择狙击阵位，目标十一点钟方向，距离950米，越南猴子‘道奇t-214’中吉普上的通讯兵！……” “斑尾鹰”浑身一激灵，一翻身匍匐到五六米外的一块大石头侧面。“斑尾鹰”在凑到“鵟鹰”身边时，就已经选择好了这个狙击阵地，以及撤出的路线。“斑尾鹰”计算了一下风差影响之后，就采用“卧姿”出枪、推弹上膛、打开保险、把眼睛凑到瞄准镜上瞄准目标，同时等待“鵟鹰”的命令。 突然，“斑尾鹰”通过自己的“79狙”瞄准镜发现，“道奇t-214”中吉普车上那个摆弄电台的那个越南猴子双手一扬，身子向后一躲，紧接着就看到“道奇t-214”中吉普车上的电台动了一下，冒出了一股淡淡的青烟。还没等“斑尾鹰”反应过来，站在车上手举望远镜紧盯着空中“伊尔-18型”飞机的越南猴子脑袋上窜起了一股血箭，一个跟头载到“道奇t-214”中吉普车下。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卖呆儿的那个越南猴子反应奇快，一翻身就滚到车下，连滚带爬的钻进了车底下。 在“道奇t-214”中吉普车上摆弄电台的那个越南猴子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他刚想跳车逃生，却身子一震，歪倒在“道奇t-214”中吉普车上。“斑尾鹰”猛然反应过来，失声叫道：“哇尻！‘sile tdeath’！是‘骆驼’！……” “斑尾鹰”叫得很对，击毁越南猴子电台的正是战智湛。他装着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和“sio ics”消声器的“xm21式”狙击步枪大展神威，一枪就击毁了越南猴子用于临时指挥“伊尔-18型”短程客机降落的电台。而战智湛“寂静猎杀”的战术也发挥得淋漓尽致，还没等那个使用望远镜观察“伊尔-18型”短程客机降落情况的越南猴子反应过来，“xm21式”狙击步枪的第二枪就准确的把他送回了姥姥家。 第七十章 寂静猎杀(下) 那个“道奇t-214”中吉普车的驾驶员却昏了头，居然挂挡、踩油门、松离合，驾车就跑。刚爬到车底下的越南猴子算倒霉了，竟然在咒骂和惨叫声中被战友驾驶着“道奇t-214”中吉普车活活碾死。急于逃命的越南猴子驾驶员的命运也不怎么样，就在“道奇t-214”中吉普车猛然启动的瞬间，驾车的越南猴子一下子趴伏在方向盘上，显然也中了枪。“道奇t-214”中吉普车立刻诡异的越开越快，曲里拐弯儿的在飞机跑道上画起龙来，最终，“道奇t-214”中吉普车一个弯儿拐得猛了，在飞机跑道上一侧的轮胎着地，就像表演慢动作一般，慢慢的翻倒在飞机跑道上。这一下，跑道被阻，空中的“伊尔-18型”飞机只能干瞪着眼睛，无法降落了。无奈之余，“伊尔-18型”飞机的飞行员只能驾机在机场的上空盘旋，等待机场上的越南猴子尽快清理干净跑道之后再降落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座二层黄色小楼楼顶上的越南猴子哨兵，他们端起“ak74”盲目的向四周山上的丛林中扫射着。紧接着，那座二层黄色小楼后面407高地的山顶上，越南猴子新修建的那座十多米高的竹制高脚瞭望塔上“dshk-38”大口径机枪也“嘎嘎嘎”、“咕咕咕”的打响了。越南猴子涂台机场角落里瞭望塔上的越南猴子反应更慢，直到“dshk-38”大口径机枪打响了，这才大声吆喝着拉响了警报。顿时，伴随着刺耳的警报声，越南猴子涂台机场的枪声和叫喊声响成了一团。 但是，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乱归乱，原来还能看到的越南猴子却一下子都躲了起来，消失得无影无踪。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又变得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这一切，自然逃不过“鵟鹰”的眼睛，越南猴子的电台被击毁，纷纷无声无息的倒下，他在望远镜中都看到了。他也曾用望远镜扫试了一遍战智湛可能藏身的地方，可是一个合格的狙击手，除了能熟练掌握武器系统，还得能巧妙的选择战术机动路线，学会隐蔽地进入和撤出阵地，并且善于使用人工和天然的材料进行伪装。“鵟鹰”虽然是个优秀的侦察兵，但是对只上过几堂狙击手培训课的“鵟鹰”来讲，电光石火之际就能发现与越北的丛林或蒿草融为一体的战智湛，还真的有点难为他。 越南猴子涂台机场的枪炮声一响，“鵟鹰”立刻把脑袋缩到土坎后面，他可不想让满天乱飞的子弹或是炮弹击中，那也太冤了。“鵟鹰”高兴得嘴都合不上了，他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叫道：“这个‘骆驼’真他妈的刁钻！人家射人先射马！他可倒好，射人先射电台。这电台一毁，越南猴子空中的飞机一时半会儿可就没法子降落了！……” “蛇雕”也放下望远镜，把脑袋缩了回来，他对“鵟鹰”大笑道：“哈哈……我说‘鵟鹰’，你当真是神机妙算呀，算准了我们分队长能来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我们分队长射人先射电台这一招儿妙极了！越南猴子天上这架飞机十有八九就是来接我们分队长的目标，越南猴子那个什么中将的。只要这架飞机降不下来，越南猴子那个什么中将就跑不了，他迟早得落到我们分队长手里。哈哈……高！实在是高！我说‘鵟鹰’，你快说说，咱们下一步怎么打……” “兄弟们都隐蔽好了！越南猴子像疯狗一样到处乱咬，咱们犯不上做赔本儿的买卖。要是中了奖，可就晦气了！……”“鵟鹰”向侦察兵们下达了命令之后，对“蛇雕”说道：“咱们这个时候就得以静制动！只要越南猴子没有发现‘骆驼’潜伏的地点，咱们就乐得静观其变。嘿嘿……‘骆驼’这一手射人先射电台玩儿的可真漂亮。‘金钱豹’在给我们讲‘狙击手战术’的时候，就说过‘狙击手的目标不仅仅只是杀伤对方的人员，他们可以通过毁伤敌人的关键设备，达到迟滞敌人作战行动的目的，起到普通步兵无法达到的战术作用。’咱们向‘骆驼’学习，也来个举一反三，融会贯通，‘共敌不如分敌，敌阳不如敌阴’嘛。……” “鵟鹰”夸奖自己的分队长战智湛，让“蛇雕”的心里美滋滋的。他沉吟了一下，他知道“鵟鹰”说的是《三十六计》第一套《胜战计》中的第二计“围魏救赵”。意思是说：“当敌人实力强大时，要避免和强敌正面决战，应该采取迂回战术，迫使敌人分散兵力，然后抓住敌人的薄弱环节发动攻击，致敌于死地。” “蛇雕”笑道：“我说‘鵟鹰’，你可真行呀！我原来怎么就没看出来，来南疆前线打了这几仗，这《三十六计》和《孙子兵法》让你运用的炉火纯青了！呵呵……你们学习‘狙击手战术’的时候，我跟着我们分队长还在山东执行‘瓮中捉鳖’计划呢，失去了学习的机会有点可惜了。等回到基地，我得缠着‘金钱豹’给我补补课，撵上你们！……” “鵟鹰”笑了笑说道：“呵呵……‘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可是咱们部队的老传统！……”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五个越南猴子出现在“斑尾鹰”“79狙”的瞄准镜中。“斑尾鹰”发现这几个越南猴子不顾一切的向倾覆在飞机跑道上的“道奇t-214”中吉普车冲去，显然是要把“道奇t-214”中吉普车推开，给“伊尔-18型”飞机清空跑道。 “斑尾鹰”大叫道：“分队长，有五个越南猴子想去清理跑道，打不打……” “鵟鹰”大声问“斑尾鹰”：“搜索的越南猴子出动没有……” “斑尾鹰”大声回答道：“搜索的越南猴子现在还没有出动！趁着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枪声乱响，正好可以掩盖我的‘79狙’枪声！……” “不要马上开枪！越南猴子会发现你‘79狙’的枪焰！……”“鵟鹰”边阻止“斑尾鹰”，边一翻身，三爬两滚来到“斑尾鹰”身边，接着说道：“继续观察，严密监视，看看‘骆驼’下一步想干什么……” “鵟鹰”的话音未落，突然传来“轰”、“轰”几声迫击炮炮弹的爆炸声。 “分队长，越南猴子正在炮击可疑地点！……”“斑尾鹰”的声音有点紧张。 “注意观察越南猴子的弹着点！……”“鵟鹰”何尝不担心战智湛的安危呢他不顾危险，探出身去，把望远镜紧贴在眼睛上，紧张地观察着越南猴子迫击炮炮弹的弹着点。越南猴子的炮兵够狡猾的，他们在“dshk-38”大口径机枪曳光弹的指引下，不计后果的使用爆燃弹轰击狙击手可能的狙击阵位。 让“鵟鹰”感到欣慰的是，在他的望远镜中，几处越南猴子迫击炮炮弹的弹着点虽然燃起了熊熊大火，可是并没有出现战智湛的身影。 “五个清理跑道的越南猴子被分队长干掉了两个！……”“斑尾鹰”急切地说道。 “鵟鹰”和“蛇雕”急忙把望远镜移向了涂台机场的跑道，果然，只见一个越南猴子被打了一个狗吃屎，另一个越南猴子被打了一个四脚朝天。剩下的三个越南猴子连滚带爬的跑进了跑道旁边的草丛中。 空中的“伊尔-18型”飞机绕了几圈之后，害怕因一时无法降落燃油耗尽，后果可虑，也许是得到了越南猴子涂台机场指挥官的同意，只能怏怏而返。 越南猴子陆军总司令部的副总参谋长黎英贤中将遭遇伏击之后，陆军总司令阮友林上将极为震惊。中国反动派的“利剑部队”居然携带一个连的60mm迫击炮伏击黎英贤中将，这是志在必得呀！阮友林极为挂念老战友的安危，当即命令保护黎英贤前往涂台机场“影子部队”的两个排残部和广宁省队第244团的那个连保护黎英贤转移至涂台机场。好在先锋军师308师的一个加强连也即将赶到涂台机场，黎英贤的安全不应该有问题。阮友林害怕夜长梦多，又和越南猴子的空军总司令宋文清上将联系，请求空军派一架专机前往涂台机场接回黎英贤。宋文清很给阮友林面子，当即派出一架“伊尔-18型”短程客机专程赶赴涂台机场，去接黎英贤。 从天亮开始，黎英贤就一直没消停。他早早的起床之后梳洗完毕，只喝了一杯牛奶，就心情愉快的等待空军总司令宋文清上将所派来的“伊尔-18型”专机来接他。黎英贤没有想到的是，“利剑部队”竟然追到涂台机场，狙击手封锁了机场跑道，前往清理跑道的广宁省队第244团的二营四连五个人被击毙二人，无法靠近翻倒在跑道上的“道奇t-214”中吉普车，迫使“伊尔-18型”飞机无法降落。“利剑部队”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这显然是想让他无法离开涂台机场，伺机击毙呀。都说“龙之逆鳞，触之必死。”黎英贤百思不解，他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干了什么罪不容诛的坏事，让“利剑部队”这么穷追不舍，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难道“利剑部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报复失败的“猎狐计划”和“釜底抽薪”计划要是那样“利剑部队”应该去情报总局找武德胜算账呀！ 黎英贤正在房间中郁闷，增援涂台机场的广宁省队第244团的二营四连政治副连长吴德英上尉突然闯了进来，报告说防守涂台机场的炮兵部队没有消灭“利剑部队”的狙击手，反而被“利剑部队”的狙击手狙杀了407高地的山顶上的瞭望塔上掌控“dshk-38”大口径机枪的两名士兵。 黎英贤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一阵绞痛，他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般说道：“中国反动派的‘利剑部队’这是要干什么呀真想把我困在涂台机场不成……” 吴德英见黎英贤满脸阴云，壮着胆子说道：“报告中将同志，我有个想法……” 见黎英贤注视着他，眼神中满是鼓励，吴德英这才说道：“从我们目前的实际情况来看，反狙击手的最有效战术就是狙击对狙击。可惜，我们四连只有一个狙击小组，把握不是很大。前来增援的先锋军师308师的那个加强连有三个狙击小组……” 第七十一章 风声鹤唳(上) 越南猴子陆军总司令部的副总参谋长黎英贤中将明白广宁省队第244团的二营四连政治副连长吴德英上尉是想说他们广宁省队第244团的二营四连的一个狙击小组难以对抗“利剑部队”的狙击手，想等先锋军师308师的那个加强连赶到之后，以四个狙击小组合力围剿“利剑部队”的那个狙击手。但是，先锋军师308师的那个加强连起码还得四五个小时才能赶到。在这四五个小时的时间里，鬼才知道“利剑部队”的那个狙击手能干出什么事来。黎英贤中将摇了摇头，对吴德英上尉说道：“炮兵的反狙击手战术没有奏效，说明敌人很狡猾。为了减少我们的损失，不能再等了。要相信我们的战士，只要战术运用得当，我们的战士消灭中国反动派‘利剑部队’的狙击手不是不可能的！……” “是！坚决完成任务！……”吴德英敬了一个礼之后，转身走了出去。吴德英还算有自知之明，没有说出“让中国反动派有来无回”的大话。吴德英要是说出这话来，的确够大、够狠，问题是如何实现呢 其实，就算是黎英贤本人，他宁愿相信老母猪能上树，也不相信广宁省队第244团的二营四连的一个狙击小组能斗得过“利剑部队”的狙击手。 目送吴德英走出房门之后，一直陪伴在黎英贤身边，始终没有说话的冯氏德英对黎英贤说道：“中将同志，中国反动派的‘利剑部队’阴险狡诈，他们的狙击手使用的一定是美国佬的‘xm21式’狙击步枪。我开始就不赞成击毁‘米格21’和‘安-24’运输机的是美国佬的‘海豹’特种部队的判断。所以，广宁省队第244团二营四连的狙击小组的确很难对抗他们的狙击手。中将同志，请您批准我亲自带两个人进入机场周边的丛林，去消灭中国反动派‘利剑部队’的狙击手！……” 冯氏德英在越南猴子的军队中，整个浪儿那就是一面旗帜，绝对是宝贝疙瘩，黎英贤怎么可能让她轻易地涉险。黎英贤皱着眉头，用力摇了摇头。他对“利剑部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追杀实在是有点莫名其妙。就算是在抗美救国战争中，他也曾多次陷入绝境，每次都几乎九死一生。但他从未胆怯过，每次都是沉着冷静，机智果断，最后总能侥幸的逃脱包括美国佬特种部队在内敌人的毒手。可是，这一次黎英贤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到忐忑不安。难道真的是人一旦上了点年纪胆子就小了吗黎英贤做梦也不会想到，他和情报总局一样，都是把几次孤立的偶然事件片面的联系到了一起，把“利剑部队”的“企图”想复杂了。黎英贤做梦也不会想到，他的被“追杀”，纯系战智湛的个人行为。源于战智湛的未婚妻梅笑然被他所领导的“影子部队”所杀害，激发了战智湛强烈的复仇欲望。 在金庸老先生的系列武侠小说中，复仇是惯用的套路。在每一部小说中，就有一个或好几个男女主人公身负血海深仇，只不过这些人报复的方式和程度却各有不同。其中尤以《碧血剑》中的暗线主角“金蛇郎君”夏雪宜的复仇之路最为血腥和疯狂。与《倚天屠龙记》中性情温和的男主角张无忌选择放下仇恨不同，性格乖戾的“金蛇郎君”夏雪宜选择了绝不原谅。说来奇怪，由于石梁派平日里欺男霸女，横行乡里，早就民怨四起，名声之差即便与作恶多端的“影子部队”相比也不遑多让。因此，虽然“金蛇郎君”夏雪宜的报复充满血腥和疯狂，可是并没多少人同情石梁派。 战智湛虽然做事很执着，但是也有他待人随和的一面。这种性格也奠定了他能够活学活用《孙子兵法?虚实篇》中的“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战智湛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去设想他的第一个复仇对象应不应该是一个越南猴子的重量级高官。也没有去想是不是杀一个在越南猴子中有着极高知名度的人物，达到让越南猴子朝野震惊的效果。杀害梅笑然的“影子部队”那个排的越南猴子虽然没有一个人逃回去，但是杀妻之仇岂能假手他人战智湛总感觉到胸中的愤懑难泄，迁怒于越南猴子“影子部队”的整个四连也就在情理之中了。黎英贤和冯氏德英也被列入战智湛复仇的对象之中，纯属偶然。纯粹是被战智湛俘虏的越南猴子那个“影子部队”四连一排少尉副排长阮晋勇贪生怕死，过度坦白，这才勾起了战智湛对黎英贤和冯氏德英的极大兴趣。 战智湛的想法也属人之常情。杀两个官儿大的，总比杀两个越南猴子阿猫阿狗式的人物，这仇报的更痛快一点。出来混，总要还的！黎英贤和冯氏德英对于梅笑然的死是要负责任的，必须付出代价，这是天道。 对于越南猴子上下来讲，杀了黎英贤和冯氏德英，其震慑效果就可想而知了。而且打发黎英贤和冯氏德英去那边给梅笑然当奴仆，梅笑然应该很有面子了，何况冯氏德英还是“影子部队”的掌门人，是“利剑部队”的死对头。战智湛选择的复仇方式有点血腥，与金庸金大侠的名著《笑傲江湖》中的真小人“青城派”掌门余沧海给自己的儿子报仇的方式差不多，就是要首先零打碎敲的杀光黎英贤和冯氏德英身边的人，摧毁黎英贤和冯氏德英的心理防线。要让越南猴子从上到下风声鹤唳，人人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总之，就是要杀得越南猴子胆儿寒、肝儿颤。战智湛的复仇方式虽然不如“金蛇郎君”夏雪宜那样血腥，那样疯狂，可是他对越南猴子“影子部队”的仇恨之深、报复之狠绝不逊色于“金蛇郎君”夏雪宜。 “金蛇郎君”夏雪宜虽然武功高强，但是要说能够单枪匹马面对面挑了石梁派那还是说笑而已。战智湛虽然做事很执着，但是智商一点也不低。黎英贤和冯氏德英身边的“影子部队”那些越南猴子，就像是石梁派温氏六兄弟及其爪牙一样，武功就算不是绝顶，但也绝非白给的货。他可没傻到“孤胆闯魔窟，仗剑斩凶佞。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冯氏德英对于广宁省队第244团的二营四连狙击小组的能耐还是有一个正确的估计的。还不到一个小时，去安排狙击小组狙杀“利剑部队”狙击手的吴德英满脸大汗，脸色铁青的又回来了。他向黎英贤报告说，他的四连狙击小组两个人两支“svd”狙击步枪，登上了这座二层黄色小楼顶上，刚找好狙击阵位，就被“利剑部队”的狙击手干掉一个。剩下的狙击手和二层黄色小楼顶上“影子部队”原来的三个哨兵吓得慌忙躲藏到掩体后面。 无声无息的狙杀了越南猴子这个倒霉蛋儿的，自然就是战智湛了。他所使用的“xm21式”狙击步枪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极大的提高了测距能力和击发速度。先敌发现，就能先敌扣动扳机，击毙敌人。“发现即为击毙”嘛。而配备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和“sio ics”消声器的“xm21式”狙击步枪，采用“sile tdeath”战术产生的效果，就使得恐怖就像瘟疫一样，迅速传染了每一个越南猴子。就像美国佬那个著名的狙击手教官约翰?普莱斯特曾经说过的那样：“当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结构测距与弹道修正合一的便利性顺利发挥时，会使狙击手感到自己无所不能。……” 对于战智湛的复仇行动来说，“诛心”远比单纯的杀几个越南猴子更过瘾。为了最大程度的羞辱越南猴子，战智湛虽然没有办法像金庸老先生的名著《碧血剑》中，“金蛇郎君”夏雪宜那样将仇家温家老四的两个妻妾捉走，并卖到了妓院里逼迫她们接了一个月的客。但是，在越南猴子中制造恐怖，造成“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效果，那真比简单的直接杀了黎英贤和冯氏德英更让越南猴子难以接受。 被战智湛第一枪狙杀的这个越南猴子似乎是流年不利，抽中了“死亡签”，刚一登上楼顶就送了命。纵观世界战争历史，军人上战场之前求神拜佛并不罕见，起码图个心理安慰嘛。越南猴子是个崇尚佛教的国度，可是二层黄色小楼房顶上的五个越南猴子未必信佛。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不回头，谁为你救苦救难；如能转念，何须我大慈大悲。不论是何理由杀人，总不是善念，这个念头佛祖恐怕是不会保佑的，求也没用。这种几乎是随机的“死亡抽签”，只能说谁抽到谁就得自认倒霉了。 四个越南猴子在掩体后面藏了半晌见没有什么动静，一个“影子部队”的越南猴子凶悍之气大盛，他忍不住弯着腰跑到一张脸被打得稀烂的广宁省队第244团的二营四连那个狙击手身边，放下手中的“ak74”，捡起了丢弃在战友遗体身边的那支“svd”狙击步枪。他虎了吧唧的转身爬伏在掩体上，透过“svd”狙击步枪上的“pso-1”光学瞄准镜，仔细的搜寻着可疑的地方。这个极度愤怒的越南猴子显然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和中国反动派的狙击手展开对决，为死难的战友报仇！至于他自己对“svd”狙击步枪是不是熟悉，能不能找到敌人，就无暇考虑了。 第七十一章 风声鹤唳(中) 狙击手（s ipe ）这个词源于一七七三年前后，是驻扎在印度的英国士兵中的一种游戏。这些士兵闲极无聊，经常猎杀一种名叫沙锥鸟（s ipe）的小鸟。由于沙锥鸟十分敏捷，难以击中，因此，长于此道的人就被其他士兵称为“s ipe ”。后来，“s ipe ”就成为专业狙击手的正式叫法。这个“影子部队”的越南猴子能够捡起战友的枪搜索敌人，勇气实在可嘉。可惜，他充其量就是一个枪法不错的射手，离一个真正的“s ipe ”还差得很远。要是人人拿起狙击步枪，都能成为“s ipe ”，那是战争题材的电影也好、电视剧也好看多了，中毒太深。就像在山东被俘获的越南猴子“影子部队”的洪勇男，他在与美国佬上校，狙击战教官安吉尔?塞巴斯蒂安的对决中，就是靠手中的一支“svd”，成功地击毙了安吉尔?塞巴斯蒂安，并缴获了安吉尔?塞巴斯蒂安所使用的配备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的“xm21式”狙击步枪。战后，洪勇男被授予“共和国英雄”称号。从洪勇男被授予的称号不难想象，洪勇男能够在武器不如安吉尔?塞巴斯蒂安，狙击经验又难忘其项背的前提下，成功地击毙了安吉尔?塞巴斯蒂安，困难程度之高绝非一般人所能想象。要是什么人都能那么容易的就杀了一个美国佬的上校，越南猴子的“共和国英雄”称号也就不值钱了。 对于一名合格的“s ipe ”来说，枪法好只是基本的素质，具有强健的身体和钢铁般的意志是必备的前提条件。要想成为合格的“s ipe ”，还需要经历近乎魔鬼般的残酷训练。训练中除了培养“s ipe ”养成狙击概念和熟练掌握武器系统外，还要熟练掌握计算风差的影响和测距。就像这个“影子部队”的越南猴子所使用的“svd”狙击步枪上的“pso-1”光学瞄准镜，只是相当于一个固定倍率的单筒望远镜。在镜筒内有一片刻有瞄准线的玻璃分划板，当射手从目镜中观察目标时，下面的一条曲线就是一条简易测距线，它是根据人的平均身高在不同距离上的投影进行简单测距的。这条曲线高的一头刻度小，越往低处走刻度越大，代表的是距离。用这条曲线卡着立姿目标的身高，差不多卡在哪个刻度上，就是距离多少米。简易测距完成后就是装定表尺，就是转动“pso-1”光学瞄准镜顶端的转轮，通过螺杆调节分划板在镜筒内的高度，每转动一个刻度，就会“咔哒”一声，射手能清晰地感觉到。可想而知，配备“pso-1”光学瞄准镜的“svd”狙击步枪被配备“art”瞄准镜的“xm21式”狙击步枪压制，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战智湛虽然和这个虎了吧唧的越南猴子一样，没有接受过系统的“s ipe ”训练。但是他勤奋好学，天赋极好，几乎把接受过系统的“s ipe ”训练的“金钱豹”所学的都全盘接收了。什么潜伏行进、选择战术机动路线、构筑射击阵地、隐蔽地进入和撤出阵地、观测和发现隐藏的目标等等。虽然不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却也达到了对“s ipe ”进行系统训练时的要求。而这个和战智湛对狙的虎了吧唧的越南猴子，应该是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svd”狙击步枪，就是个雏儿。何况战智湛所使用的配备有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的“xm21式”狙击步枪，比起越南猴子所使用的“svd”狙击步枪来，不论是观察能力、瞄准射击精度，还是反应速度上都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 光有不怕死的精神是不够的。一个合格的“s ipe ”不仅能够善于观察战场的形势，确定可疑声音的方位，还要善于使用人工和天然材料进行伪装。具备忍受长时间潜伏的心理素质，能够迅速机动，安全地进入或撤离阵地、战场等。而这个和战智湛对狙的虎了吧唧的越南猴子器不如战智湛，技不如战智湛，又不知道反狙击战术为何物。天时、地利、人和一样儿没占，这个越南猴子要是不死在战智湛配备有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的“xm21式”狙击步枪之下，运气也太好了。 实事求是的讲，战智湛和这个越南猴子的“对狙”还算不上是“s ipe ”之间的对决。真正现代意义的“s ipe ”初现于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当时德军挑选士兵组成自由行动的“s ipe ”，他们大多具有猎人和护林员的背景，对东西两线的英法军队和俄军造成了重大杀伤。为此，在战争末期，英军专门成立了“s ipe ”学校以培养反狙击手人才。 随着军事理论的飞速进步，我军对“s ipe ”，也就是狙击手的作用逐步重视起来。那个虎了吧唧的越南猴子和战智湛对狙的三年之后，南疆前线的西部战区出了一个被中央军委授予“战斗英雄”荣誉称号的“老山第一杀手”向小平。这位其貌不扬的战斗英雄在39号高地附近潜伏了四十天，手中一杆“79狙”，共射击了三十一发子弹，击毙三十名越南猴子的狙击手或炮兵观察手，击伤一名抢救被狙杀的越南猴子军官的士兵。一时之间，向小平的神勇在南疆前线被传为佳话，成为全体指战员学习的榜样。 黎英贤虽然不相信广宁省队第244团的二营四连的一个狙击小组能斗得过“利剑部队”的狙击手，但是失败的这么快，还是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中国有句老话，叫做“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广宁省队第244团的二营四连政治副连长吴德英刚向黎英贤报告完反狙击手战斗失利，越南猴子情报总局二部部长杜文林少将就带着三部裴元英少校走进了黎英贤的房间，又来报丧了。 杜文林向黎英贤敬了一个礼后，郎当个脸子说道：“中将同志，机场阮世贵少校报告，他们一辆运送给养的‘玛斯200’卡车在距机场大门七百米处被袭击。押运的士兵和驾驶员共五人全部遇害，‘玛斯200’卡车和全部给养被焚毁。……” 黎英贤的脸色又是一沉，自言自语般说道：“中国反动派的‘利剑部队’既然是冲着我来的，去袭击机场运送补给的‘玛斯200’卡车干什么……” 只是瞬间，黎英贤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似乎立刻明白了中国反动派“利剑部队”的险恶用心：“这帮‘利剑部队’够阴险的了！他们不与机场的部队硬碰，也不潜入机场，只是零打碎敲的杀伤我们的战士，这仗打得十分聪明。涂台机场现在除了原有警卫部队的残部，还有广宁省队第244团的二营四连一个连，‘影子部队’的四连也能勉强凑出来两个排。何况，先锋军师308师的那个加强连也即将赶到。加起来有四五百人，与‘利剑部队’的兵力相比恐怕超过了二十比一！人多势众固然是优势，可是人越多消耗的给养也就越多。这帮阴险狡诈的‘利剑部队’打掉运送给养的‘玛斯200’卡车，分明是想在机场的部队中造成恐慌。嘿嘿……看来中国反动派的‘利剑部队’不只是针对自己，还要打垮整个机场部队的意志，其志不小呀！只不过，在重兵保护下，像耗子一样在房间里窝着，实在是有损自己在几十年血与火之中，身经百战获得的荣誉！……” 黎英贤确实感觉到了恐惧，他分析得合情合理。“利剑部队”是出境作战，从兵力规模上自然不能和越南猴子相比。就像金庸老先生的名著《碧血剑》中描写的“金蛇郎君”夏雪宜，找石梁派的温家五兄弟报仇一样。击杀温方禄显的是能耐、手段，避其锋芒等待时机显的是耐心、毅力。“金蛇郎君”夏雪宜这样的人物报起仇来不让人恐惧那就怪了。 黎英贤正在胡思乱想，“影子部队”的政治副连长阮雄上尉走了进来，他附在冯氏德英耳边低低的说了些什么，冯氏德英的脸色立变，黎英贤知道又出了什么让人沮丧的事，心中不免又是一跳。他十分平静的对冯氏德英说道：“出了什么事……” 阮雄望着冯氏德英，见她点头同意，这才说道：“报告中将同志，战士们对中国反动派‘利剑部队’的猖狂十分愤怒，同志们纷纷请战，请求主动出击，消灭敌人，打掉中国反动派‘利剑部队’的嚣张气焰。我考虑在进行大的作战行动之前，侦察一下敌情也能做到知己知彼。我自作主张，派陈文勇少尉和范魁英上士各带两名战士潜入机场周边的丛林侦察，可是，范魁英上士那个组很快就发现了陈文勇少尉那个组……” 阮雄说到这里，不由得悲愤起来，哽咽着说道：“发现了陈文勇少尉那个组三位同志的遗体。……” 阮雄擦了擦泪水，咬牙切齿的接着说道：“据范魁英上士分析，现场只有一个敌人。陈文勇少尉先是咽喉中了飞刀，丧失了战斗力，又被匕首刺中心脏身亡。两名战士……两名战士的遗体相距五米左右，都是尚未举枪，就被敌人残忍的用日本军刀劈成了两截。可见敌人的速度之快，简直是如鬼如魅……” “‘大妖山魈’！……”黎英贤浑身一震，脱口喊出了这个令越南猴子军队上上下下闻之色变、思之极恐的名字。 黎英贤的房间内，众人听了阮雄的话，不由得面面相觑，表情极为复杂。而裴元英虽然满脸的惊怒表情，却难以掩饰心中的狂喜：“嘿嘿……这个‘大妖山魈’可真帮忙！这一下，黎英贤这个老家伙跑不了啦吧……” 第七十一章 风声鹤唳(下) 裴元英赶到涂台机场之后，就假传圣旨，向杜文林传达了武德胜的命令，命令杜文林主持“wkd-03”计划的第一部分“隔岸观火”计划的实施。并神秘兮兮，毕恭毕敬的向杜文林详细讲解了“隔岸观火”计划的内容。 杜文林已经接到了武德胜的电话，知道有这么一个“计划”，但是并不知道这个“计划”的内容。他是个很有正义感的军人，骤然之间听了裴元英讲解了“隔岸观火”计划的内容，吃惊之余很不以为然。他心中暗暗想道：“情报总局不搞阴谋诡计那就不叫情报总局了！可是，这‘阴谋诡计’应该用到敌人的头上呀，怎么会用到自己的同志身上尤其还是一位战功卓著的老同志。这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嘛……” 杜文林虽然在越南猴子的情报总局供职十多年，但是情报总局所干的一些绝密的事情他还真不知道。这些绝密之一，或者说传统之一，就是“借刀杀人”，就算是越南猴子军中的高级将领也敢下手。十八年前，杜文林少将还是越南猴子南方游击队特工队的一个上尉。一天，突然噩耗传来，他最崇拜的阮志清大将因心脏病不幸逝世。根据越南猴子官方的报道，阮志清大将是因为在越南南方的救国战争期间日理万机，突发心肌梗塞猝死。可是，也有很多人却说，阮志清大将是在“胡志明小道”行军时，被南越伪政权阮文绍集团特种部队突击致死。也有人说，阮志清大将是在古芝附近，死于美国佬陆军第25师发起的代号为“雪松倒下”的行动。传说，美国佬发现阮志清大将以及南方局所在的地道之后，向里面强行灌注乙炔气体，灌输完毕，美国佬又向地道内发射“m72”单兵火箭，引燃乙炔气体。瞬间，地道内的温度超过2760摄氏度。 美国佬在“雪松倒下”的行动中运用乙炔气体这种战术，的确是一种有效的“地道战”反制战术。如此高温，洞内的藏兵或者死于高温，或者为空气燃烧耗尽窒息，几无生还。但是，这也是一种极端残忍的战术。爆炸过后，犹如泼汤浇蚁，很多躲藏在隧道的妇孺和非武装人员也是玉石俱焚。攻击之后，美国佬曾经进入隧道，他们发现了大量烧成碳黑状的遗骸，景象惨不忍睹。这种战术，已经近似于使用史上最残忍的杀人武器，“燃料空气弹”了。“燃料空气弹”又称空气炸弹、云爆弹、温压弹等，是一种战斗部装满液体燃料的炸弹或火箭，当被投掷或发射到目标上空时，液体燃料连同雷管、定时器一起撒到地面，燃料很快汽化成雾状，散布在空气中，经过预定的延迟时间，由雷管引爆，产生威力强大的爆炸。 还有一种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传说，就是美国佬的中央情报局“cia”情报分析人员对所有汇集而来的情报进行了综合分析。最后研判，在“雪松倒下”行动美国佬攻击地道的死亡人中，并没有阮志清大将本人，以及他身边的主要高级将领。阮志清大将之死，是由于美国佬的“雪松倒下”行动令越南南方局指挥机构损失惨重，阮志清大将不得不率南方局指挥机构大部分高级将领沿着“胡志明小道”向北方转移。可惜，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发生了。与阮志清大将有着不可调和矛盾的越南猴子军队的“大咖”，为了实现自己学自“老毛子”的战略战术能够左右越南猴子南方的战局，竟然采纳了“三姓家奴”朴英植所献的“蒋干盗书”阴谋，授意情报总局把阮志清大将的行踪泄露给了南越伪政权阮文绍集团的“鼹鼠”。 南越伪政权阮文绍集团对阮志清大将恨不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挫骨扬灰，方解心头之恨。获得阮志清大将行踪的情报之后，当即派出特种部队，在阮志清大将的必经之路上设伏，并成功地将阮志清大将击成重伤。阮志清大将在原始森林中缺医少药，不治身亡。一代将星就此陨落，北方的“红太阳”和“林健康”也为此唏嘘不已，致电吊唁。 美国佬的“cia”将这份研究报告列为绝密存档。直至几十年后降低了密级，被战智湛安在“cia”的“钉子”代号为“加菲猫”的玛格丽特偶然获得，这才真相大白。玛格丽特在美国哈佛大学读完博士研究生后，被美国佬的“cia”录用为情报分析员，和她的妈妈柯莉斯汀太太举家迁往美国。后来，“老毛子”解体，“克格勃”解散，“老毛子”精心布设在冷战时最大的对手美国的谍报网，也就是“北极光”情报组也脱离了“克格勃”的控制，成为纯以营利为目的的情报组织。几年后，柯莉斯汀太太也因为身体状况不好，就将“北极光”情报组交到了玛格丽特的手中。同时，玛格丽特也接替她的妈妈继续与战智湛互相利用，直至成为和战智湛单线联系的“钉子”，代号“加菲猫”。 裴元英见杜文林的脸上阴一阵阳一阵的，许久没有说话，壮着胆子说道：“少将同志，黎英贤中将对党、对国家、对民族的功劳那是世人皆知的，我也很敬重黎英贤中将！可是，既然大将同志有这样的指示，那一定是中央政治局的决定，是政治斗争的需要。也许这是中央政治局为了坚持走党的既定路线，防止军队分裂，不得不采取的壮士断腕大无畏决策。我们部长成龙同志开始的时候，对大将同志的指示也有些不理解，可是在局长德胜同志的教育下，终于想明白了。我来的时候，成龙同志十分惋惜的对我说，关于黎英贤中将，涉及国家利益，大将同志肯定有很多证据无法告诉我们。‘隔岸观火’行动如果成功了，黎英贤中将将永远活在我们心中，不损他的英名。……” 杜文林心中一动，暗想道：“‘隔岸观火’行动虽然很难让人理解，但是，裴元英少校说的不是没有道理。黎英贤中将如果真的有什么行为危及军队的团结，中央政治局公开的处理他，黎英贤中将一世的英名和他对党、对国家、对民族所立的功劳将化为乌有。如此看来，中央政治局的‘隔岸观火’行动，对于黎英贤中将个人来讲，恐怕是最好的结局。不过……黎英贤中将做了什么事情能够危及到军队的团结呢……” 杜文林素来知道黎成龙心狠手辣，是个十足的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他怕就怕“隔岸观火”行动不是中央政治局的决定，是政治斗争的需要，而是黎成龙或者是武德胜的个人行为。杜文林清楚，关于“隔岸观火”行动，他只有执行的义务，没有询问的权力。他就算是被黎成龙或者是武德胜所利用，也没有别的办法。 裴元英见杜文林沉吟不语，说道：“少将同志……” 杜文林对裴元英摆了摆手，说道：“请转告成龙同志放心，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去吧，我想休息了！……” 裴元英刚一退出门去，杜文林就皱着眉头，在房间内拉起磨来：“明天一早，空军总司令宋文清上将所派的‘伊尔-18型’专机就要来接黎英贤中将了。也许武德胜上将真的能掐会算，算出来‘利剑部队’能再返回涂台机场‘利剑部队’要是返回来，又有什么办法才能让黎英贤中将不离开涂台机场呢……” 杜文林苦思不得其法，大半宿没睡。黎明时分，杜文林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就被一阵激烈的枪炮声惊醒。他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利剑部队”真的回来了！杜文林对武德胜不由得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边穿衣服，肚子里边暗自琢磨道：“武德胜上将就算是诸葛亮重生，也没有能掐会算的本事。他一定得到了准确的情报，知道‘利剑部队’正在追杀黎英贤中将，将返回涂台机场！嘿嘿……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利剑部队’这是在执行一项‘斩首’行动计划呀！只要杀了黎英贤，就会破坏对中国反动派进行‘特工战’的指挥系统，甚至会瘫痪令中国反动派颇为头疼的‘特工战’！但是，如果执行‘隔岸观火’计划，那不是在帮中国反动派的忙吗这不是典型的助纣为虐嘛！唉……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政治斗争的血腥，不是自己这种级别的人所能考虑的。……” 作为越南猴子情报总局的高级军官，杜文林对“斩首”战术并不陌生。其实，现代战争中的“斩首”概念，是由英国的军事理论家富勒提出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期，他提出了攻击敌方指挥系统为首要目标的“瘫痪攻击”，亦称“斩首攻击”。中国文化精髓之一的《三十六计》中的第十八计“擒贼擒王”就与富勒“斩首攻击”的观点有异曲同工之妙。 “擒贼擒王”这一计的原典说：“摧其坚，夺其魁，以解其体。龙战于野，其道穷也。” 全世界有很多国家的军队把对中国的文化精髓之中的《三十六计》或是《孙子兵法》奉为经典。不过，要论最有心得的，还不是越南猴子，而是大洋彼岸的美国佬。据说，《三十六计》和《孙子兵法》是美国佬西点军校的必修课。美国佬在一九九一年一月十七日开始的“沙漠风暴”和“沙漠盾牌”，以及“沙漠军刀”军事行动中，就要求全体官兵人手一册英文版的《三十六计》和《孙子兵法》。 多年之后，美国佬的一些信息战专家又发扬光大了中国的文化精髓之中的《三十六计》和《孙子兵法》。他们认为在作战时，尤其是美国佬在与发展中国家进行信息作战，应遵循“斩首”原则。所谓“斩首”，就是打击“敌军的头部，而不是他的躯体。”根据这一原则要求，美国佬在战争初期，要首先攻击敌对国家的指挥系统、联合参谋部、战区总部及各级部队司令部；破坏敌方所有信息传媒，包括电话、无线电频谱、电缆和其他传输手段；制止敌方使用第三方的通信系统，包括通信卫星。 第七十二章 大妖山魈(上) 越南猴子情报总局二部部长杜文林少将此时听“影子部队”四连的政治副连长阮雄上尉说就连“影子部队”的一个组也被形如鬼魅的“大妖山魈”悄无声息的杀了，他虽然没有像裴元英那样幸灾乐祸，却也不由得心中一动，心中暗自嘀咕道：“要论丛林作战，黎英贤中将所领导的‘影子部队’的作战能力在世界上那也是享有盛誉。就连美国佬的‘绿色贝雷帽’和‘海豹突击队’也拿‘影子部队’没办法，称‘影子部队’为‘丛林变色龙’，是越南军队中的‘b52’。这中国反动派的‘利剑部队’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以己之短击敌之长，在瞬间杀了‘影子部队’的三个丛林战高手，而且还是‘大妖山魈’一个人……” 杜文林皱着眉头，正想不出来说什么，裴元英却不知深浅的对黎英贤说道：“报告中将同志，我们局长德胜同志很喜欢中国的一首很古老的‘打油诗’。其中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叫做‘龙在沙滩被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我想……” 裴元英说到这里，杜文林吓了一跳。他虽然不知道中国还有这么一首“打油诗”，但他也是昆明步校早期的毕业生，汉语那也是精通的。他自然能听明白裴元英这句话的本意是说就是再有本事的人，如果不具备天时、地利、人和，那也可能被小人欺辱。不过，在现实当中，这句话就有讽刺“影子部队”狂妄自大，结果惨败的意思了。 黎英贤岂能听不出来裴元英话中暗讽的意思只不过以他的身份是不屑与裴元英斗嘴的。黎英贤在高级军事会上都敢公开顶撞情报总局的局长武德胜上将，何况是武德胜的一个小少校黎英贤只是气度恢弘的笑了笑，并没有理睬裴元英。 阮雄犹如鸭子听雷，根本就没听明白几个人在说什么。站在黎英贤身后的冯氏德英可不是“惯孩子的家长”。她“哼”了一声，冷冰冰的对裴元英说道：“我也听说过这首‘打油诗’，其中还有两句话，一句是‘得势狸猫凶似虎，落配凤凰不如鸡。’还有一句是‘有朝一日虎归山，必要血染半边天。’……” 裴元英的军衔低于冯氏德英，他倒不敢过于放肆。他的脸一红，正想再劝一句“虎伏深山听风啸，龙卧浅滩等海潮。”杜文林却皱着眉头，拦住了他：“元英同志，我们现在的重点是研究如何消灭中国反动派的‘利剑部队’，他们的什么‘打油诗’不说也罢。……” 黎英贤接过杜文林的话，笑着说道：“文林同志说的对！打蛇打七寸，我们的工作的确要抓住要点。纲举目张嘛。……” 说到这里，黎英贤又转身对冯氏德英豪情万丈的说道：“德英同志，‘影子部队’经过几十年的残酷战争锤炼，连美帝国主义的‘绿色贝雷帽’和‘海豹突击队’都不怕，何况是中国反动派的‘利剑部队’……” 黎英贤的话自豪而不自傲，说的并非不是事实。越南猴子的“影子部队”的确具有顽强的战斗作风和优良的传统。在和美国佬长达十年的丛林恶战中，给美国佬的首脑机关、重要军事设施、后勤系统以沉重的打击，让美国佬伤透了脑筋。有一个曾经吃过越南猴子苦头的美国佬特种部队丛林战专家在他的回忆录有过这样的描述：“在越南，如果在山中丛林碰到一个衣不掩体，蓬头垢面，赤着脚板的越南人，你千万不可大意，否则在你回头后，他会从背后射来一梭子弹或猛然插来一把匕首。……” “是！……”冯氏德英答应一声之后，跨前一步，向黎英贤立正敬礼之后说道：“中将同志，我再一次向您请求，请您批准我亲自去丛林中，把中国反动派‘利剑部队’的那个什么‘大妖山魈’揪出来，免得被人把‘影子部队’看成是消极避战！……” 性格决定命运，这话当真不假。而家门不幸，背负血海深仇，为报仇而不择手段，这是金庸金大爷武侠系列小说常用的套路。每个人对待仇恨的态度，正是他性格特征的体现。优柔寡断如《倚天屠龙记》中的张无忌，在武当山上父母被逼惨死他的眼前，可他却说：“我不要报仇，我只要爹娘活过来！……” 可惜，张无忌的父母张翠山和殷素素是活不过来的。颇令人意外的是张无忌并没有去报复任何人，这不是他的境界高，而是他的个性原本就谦和。而某些人则走向另一个极端，同是《倚天屠龙记》中的另一个人物，“混元霹雳手”成昆的奸猾阴险可谓金庸金大爷小说中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难想像，如此处心积虑而且有耐性的人，假如他把心思花在事业上，必有一番作为。只是此人心胸狭窄，实在也不是个能成大事的，否则明教早就支离破碎了。 “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温暖，对待工作要像夏天一样火热，对待个人主义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这是六十年代雷锋叔叔的名言，这段话深刻地影响了几代人，战智湛也是其中之一。使得战智湛自幼就形成了“对人民无限的爱，对敌人切齿的恨”那种爱憎分明的性格。战智湛复仇的方式虽然酷似金庸金大爷的名著《碧血剑》中的“金蛇郎君”夏雪宜，但是却有质的区别。“金蛇郎君”夏雪宜复仇的手段不可谓不残忍，他要仇人以十倍回报，不惜滥杀无辜、无所不用其极。他绝不是正人君子，死后还想着要算计人。正如袁承志的师傅穆人清所说的：“此人用心深刻，实非端士。……” 战智湛追杀黎英贤和冯氏德英，他自己并没有多想，只觉得他们该杀，谈不上什么“无辜”不“无辜”的。一个是“影子部队”的“掌门人”，另一个“太上掌门”，这领导责任总是要负的嘛。就像金庸金大爷的名著《碧血剑》中，由于温方禄杀了“金蛇郎君”夏雪宜全家，最终遭致了“金蛇郎君”夏雪宜的血腥报复。对此，温仪自认无辜，只不过被“男人”连累了。但是，平日里温家男人在外面抢劫来的钱财，包括被“金蛇郎君”夏雪宜卖到娼寮里的“四房里的两个嫂嫂“在内的温家女人有没有享受到呢如果她们平日里心安理得的享受那些“男人”抢劫来的钱财，“无辜”又从何说起 从另一个角度讲，战智湛复仇的方法按老百姓的话讲，确实有点“骑脖颈子屙屎”的味道。而偏偏这个时候，裴元英又阴阳怪气的火上浇油，这也就让冯氏德英有一种被战智湛堵在窝里，打得没有丝毫招架之力的感觉，令她十分窝火。冯氏德英是个很坚韧的人，她要亲自去会一会这个令越南猴子全军上下闻之色变的“大妖山魈”。 冯氏德英长得很普通，有点瘦小枯干，甚至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她锛儿喽瓦块的，双眼皮，眼睛比较大，鼻子较矮，有点混马来人血统的那种鼻翼宽阔、嘴唇丰满、眼神散漫忧郁的越南女孩儿那种容貌特点却很明显。也就是说，冯氏德英长得很越南。 冯氏德英垂目低头，不动声色的站在黎英贤身后，谁都不会注意到她。可是她往前这么一站，登时如渊停岳峙，俨然一副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派，不怒自威。 阮雄这才明白裴元英是在讥讽“影子部队”就像是一群缩头乌龟。他怒火上涌，双眼就像刀子般，狠狠地刺了一下裴元英，把挂在肩上的波兰“pm63”移到胸前，双手抱着对黎英贤说道：“报告中将同志，请批准我保护中校同志一起去！……” 黎英贤笑了笑，对冯氏德英中校说道：“德英同志，小阮的冲动情有可原，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心浮气躁了你千万不能轻敌呀！‘大妖山魈’阴险狡诈，已经深得《孙子兵法》的真谛，是‘真老虎’，不是‘纸老虎’。他的战术是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影子部队’是一支担负战略、战役和战术任务的特殊部队。这支部队的荣誉是无数先烈抛头颅，洒热血，用生命换来的，不是什么人能贬低得了的。你以为就你冯氏德英是英雄好汉，一个人就能造就这支部队吗你这么心浮气躁还怎么领导这支光荣的部队……” 黎英贤虽然面部表情带着笑，但是话却越说越严厉。不仅杜文林听的浑身不自在，就是冯氏德英和裴元英听得也是额头直冒冷汗。 裴元英少校心中暗骂道：“你个老不死的王八蛋，都死到临头了还猖狂什么呀！嘿嘿……上帝欲使人死亡，必先使其膨胀；欲使其膨胀，必先让其疯狂！你这是最后的疯狂了！不过，‘利剑部队’的那个什么‘大妖山魈’就算是闯到了你的房间里，有冯氏德英这个母老虎在，‘大妖山魈’很难得手，‘隔岸观火’计划就很难实现。得把冯氏德英支开……” 裴元英想到这里，灵机一动，恭恭敬敬的向黎英贤敬了一个礼之后说道：“报告中将同志，我刚才的话绝没有恶意！我有个想法可以向您汇报吗……” 见黎英贤面容慈和的点头鼓励自己说下去，裴元英就壮着胆子说道：“机场周边丛林中的中国反动派人不会很多。也许，只有‘大妖山魈’一个人。但是，‘大妖山魈’的存在对您，对机场的其他首长总是一个威胁。我同意德英同志的意见，我想请您批准，愿意和阮雄同志一道保护德英同志进入丛林，侦察‘大妖山魈’的动向。如有机会，就除了他……” 裴元英的话没说完，电话铃声响了。黎英贤拿起了电话，原来是越南猴子陆军总司令阮友林上将打来的。黎英贤急忙向杜文林等挥了挥手，杜文林十分知趣的率领冯氏德英和裴元英、阮雄向黎英贤敬了一个礼，退出了房间。 阮友林在电话中说，越南猴子军队的“大咖”获知“利剑部队”正在袭扰涂台机场之后，十分愤怒，命令广宁省队第244团和“影子部队”全体出动。“影子部队”进入涂台机场周边的丛林，负责清剿“利剑部队”。先锋军师308师出动一个团，火速赶到涂台机场，配合广宁省队第244团，在战场外围形成包围圈，务求全歼来犯的“利剑部队”。同时，命令黎英贤暂不回陆军总司令部，就在涂台机场坐镇指挥这次清剿“利剑部队”的战斗。并命令涂台机场的部队吸住“利剑部队”，以求全歼。 阮友林传达完越南猴子军队“大咖”的命令，黎英贤忽然有了一丝不祥之兆。他似乎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悬崖边上，一只无形的巨手正把自己拖入深渊之中。 阮友林见黎英贤许久沉吟不语，在电话中喊道：“老战友！你在听吗……” 黎英贤答应了之后，阮友林接着说道：“老战友！你对大将同志的意见怎么看……” 第七十二章 大妖山魈(中) 黎英贤镇定了一下自己，对着话筒十分平静的说道：“报告上将同志，我想引用中国的秦始皇曾经说过的一句很霸气的话来表明我的态度。这句话是‘朕统六国，天下归一、筑长城、镇九州龙脉、卫我大秦、护我社稷。朕以始皇帝之名在此立誓，朕在，当守土开疆。扫平四夷，定我大秦之基。朕亡，亦将身化龙魂，佑我华夏永世不衰！此誓，日月为证，天地共鉴，仙魔鬼神共听之！’……” 阮友林听得眼泪差点流出来，他沉吟了片刻说道：“老战友，好同志，你多保重！我马上命令作战部门起草作战计划，大将同志批准之后，我用电台发给你！……” 黎英贤沉吟了半晌，根据越南猴子军队“大咖”的意图，只能同意冯氏德英率领几个人侦察“大妖山魈”的动向。幸好，先锋军师308师的那个加强连也到达涂台机场了，把他们的那三个狙击小组也派出去，协助冯氏德英侦察。如有机会，就消灭“大妖山魈”。如果“利剑部队”出动了主力，就拖住他们，等待“影子部队”主力到来。 《孙子兵法?始计篇》有一句话说道：“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对敌人要以小利诱惑他，使他上钩；要扰乱敌人，趁机战而胜之；当敌人实力雄厚时，要防备他可能进攻自己；当敌人力量强大时，就要避其锋芒，保存实力。” 正像黎英贤所说的，战智湛的打法还真的与《孙子兵法?始计篇》这句话暗合。 战智湛几乎和越南猴子情报总局三部，也就是行动部的裴元英所率领的六个行动特工脚前脚后赶到了涂台机场。他由于对刚刚被越南猴子打了一个伏击而耿耿于怀，一路上脑子里总是没完没了的在反思这件事情。也有躲避涂台机场的守军听到枪声后，出来搜索部队的缘故，以至于偏离了方向，来到了涂台机场的407高地二点钟方向的无名山头，也就是“鵟鹰”等六位侦察兵潜伏位置的斜对面。战智湛和战友隔着涂台机场的跑道，相距不足二千米。 涂台机场原本是几个风光优美的小山村。西、北、南三面环山，形成了一个“簸箕”状的山坳，村子就坐落在北面407高地的山坡上，每个自然村有一、二十户人家。小村依山傍势，错落有致，四面绿树浓荫，山石林立，村前小桥流水，山路弯弯。北面是海拔407米的天然屏障，西面和南面的山峦也多在三百米以上，极为隐蔽和幽静。当年，在这里修建机场，绝对是目光如炬的决策者看好了这里的地形。据说，在当年的抗美援越战争中，涂台机场曾驻有解放军的一个高炮团。那座黄色二层小楼，当年就是高炮团团部。 战智湛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潜伏位置，就听到了空中远远地传来一阵“隆隆”的飞机引擎声。战智湛赶紧拿出望远镜，向身后的天际望去，只见一架四发涡轮螺桨飞机正飞临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战智湛和“鵟鹰”一样，从这架飞机的外形上判断，这是一架“老毛子”伊柳辛设计局设计的“伊尔-18型”短程客机。战智湛第一反应就是故技重施，他迅速从“78式”背囊上取下“xm21式”狙击步枪，安装上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和“sio ics”消声器。可就在这时，他也发现了跑到边上停放着一辆美国佬道奇公司制造的“道奇t-214”中吉普车。中吉普上有四个越南猴子，其中一个正在操控一部电台，另一个站在中吉普后面，手举望远镜盯着正在接近越南猴子涂台机场的“伊尔-18型”短程客机。显然这是越南猴子涂台机场的飞行塔台被“黑狐狸”的第三分队摧毁之后，越南猴子设置的临时飞行指挥组，正在指挥“伊尔-18型”短程客机降落。 战智湛心中一动，立刻选择了一个临时狙击阵位，击毁了电台，打掉了越南猴子的临时飞行指挥组。接着，他又换了一个位置，躲过越南猴子炮兵的狂轰乱炸，击毙了两个企图清理机场跑道的越南猴子。战智湛对407高地竹制瞭望塔上给炮兵指示目标的越南猴子十分恼火，自然下手不容情。 是不是“千里马”，得先让他撒开腿跑一跑，这才能看出来是“上驷”还是“下驷”。作为一个狙击手，狙击经验是需要不断地训练和积累的。而对于在野外狩猎的狙击手来说，通常会选择两个以上的撤出路线，安全撤退计划早在进入阵地前就已制定好了。越南猴子涂台机场的那座黄色二层小楼，才是战智湛的目标。他又换了一个狙击阵位之后，紧盯那座黄色二层小楼没有多久，就发现楼顶上出现了越南猴子的狙击手。作为一个狙击手，敌人的狙击手是对自己最大的威胁。战智湛岂能放过，必须优先予以清除。 越南猴子的军队，尤其是“影子部队”勇敢顽强的战斗作风是历经多年战火的锤炼逐步养成的，积累了丰富的实战经验。越南猴子娴熟的作战技能和神出鬼没的作战特点，也就是机动灵活的战术水平战智湛从来不敢小视。“血性”不等于“血的代价”。战智湛生性随和，虽然常用“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来鞭策自己，但是本性注定了他实在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性格决定行为，和骁勇善战的越南猴子斗智斗勇，战智湛岂敢轻敌。 也是越南猴子广宁省队第244团的二营四连的狙击小组自己找死，匆忙之间登上了那座黄色二层小楼的楼顶之后，还没发现敌人就赔上了一条命。而另一个狙击手贪生怕死，只顾躲藏，丧失了战友用生命换来的发现敌人狙击手的机会。靠狙击步枪上的瞄准镜来快速搜寻，发现敌人狙击手位置的可能性很低。在遭受敌人狙击时，敌人狙击手的第一发子弹往往做到缩小敌人狙击手所潜伏的区域。也就是从弹着方式，反向推算狙击手大致位置。这时，在第二射手辅助观察下，才能要用狙击步枪上的瞄准镜来辨识确认可疑目标。一般情况下，能从第一发子弹推算出敌人狙击手的大致位置，确属难得。但是，敌人狙击手的第一发子弹起码是找到敌人狙击手潜伏的大致位置稍纵即逝的机会。 狙击手的潜伏绝对是对人的忍耐极限的一种无情考验。同时，冷静、自信和勇气又是一名优秀狙击手的必备素质。战智湛只不过是一名“业余”的“s ipe （狙击手）”，靠着抢越南猴子的“xm21式”狙击步枪，以及配套的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和“sio ics”消声器，“sile tdeath”战术玩儿的乐此不彼。这时，他如果再有一件职业“s ipe ”专用的伪装服，那就更如虎添翼了。好在潜伏时利用地形地貌，以及大自然中的植物等巧妙的伪装自己，是侦察兵们在训练中的重点。战智湛在训练中，对“伪装”这一科目颇有心得，甚至把在儿童时代，和小朋友们在山上玩儿藏嘛呼的游戏都用上了。虽然比起身怀赤脚飞天神技“影子部队”的越南猴子来，战智湛难望其项背，却也具备了保命的基本技能。 战智湛清除掉越南猴子黄色二层小楼楼顶上的狙击手之后，迅速转移了潜伏地点。好几百人的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静极了，战智湛在潜伏位置上吃了一块压缩饼干，喝了两口水，耐心的等待着新目标的出现。 突然，战智湛听到了“唰啦”、“唰啦”，极其轻微的衣服摩擦树枝、蒿草的声音。战智湛转过脸，透过草丛的空隙看去，果然在十余米外出现了三个手持“ak74”突击步枪的人影。战智湛浑身的汗毛立刻竖了起来。他心中有些费解，心中暗自嘀咕道：“他娘的！这些个‘影子部队’的越南猴子是咋进入丛林，摸到老子身边的……” 而越南猴子的狡猾绝非浪得虚名，尤其是号称越南猴子军队精锐的“影子部队”。在越南猴子红河三角洲西北部，越军猴子特工部队司令部在那里设有一所秘密的专门培养特工的学校和若干初、中、高级特工训练营。学员训练的内容既包括射击、投弹、队列、体能等基本的军事科目，也有诸如捕俘、爆破、排雷破障、伪装、识图用图等技术训练和特工训练科目。经过长期的战火考验，越南猴子的特工部队部队总结出了一套颇具特色的战术手段。这些手段主要包括“袭”，就是用奇袭、偷袭、奔袭等方式，出其不意地攻击敌人，以求攻敌不备，险中求胜。“变”，就是在处于危险或劣势的情况下，迅速脱下军装，埋好枪支，化整为零，化军为民。或者伪装成敌人，以求鱼目混珠，借机脱身。“溜”，就是在目标暴露或作战企图泄露之后，决不恋战，而是迅速化整为零，利用有利的地形和天气条件溜之大吉，以图来日再战。“骗”，就是在取胜无望的情况下假装受伤、装死甚至投降，一旦对方不备，便突然发难，力求一击得手，反败为胜。 越南猴子是十分崇尚中国的《孙子兵法》的，也的确学到了解放军用兵的精髓，并在抗美救国战争中灵活地运用，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战绩。《孙子兵法?兵势篇》有一段话说道：“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 《孙子兵法?兵势篇》这段话的意思是说：“战势不过奇正，简单地说，就是分战法，就是分兵，分为正兵、奇兵，配合着打，而且正奇是动态的，随时相互转换的。不要把所有的兵力放在一块儿，不要把所有的牌一下子打光。在战前，就要分配正兵、奇兵两只兵力，互为掎角，相互配合。交战的时候，也不要把所有的部队一下子派出去，一定要留一张牌在手里，要有预备队。先打出去的是正兵，后打出去的是奇兵。看到胜机出现的时候，把奇兵打出去，这叫出奇制胜。” “影子部队”四连的政治副连长阮雄上尉的战术眼光就很不错，他战智湛的骚扰，不拘一格的将机场的守军当做“正兵”，或者叫做“预备队”来吸引战智湛的注意力。而他派出陈文勇和范魁英各带一个组潜入丛林，进行搜索和侦察，那就应该是“奇兵”了。 第七十二章 大妖山魈(下) 战智湛所在的“利剑部队”那是解放军中的精英侦察兵中的“精英”。越南猴子的特工部队是越南猴子军队中的“精锐”，而冯氏德英所率领的“影子部队”则是越南猴子特工部队中的王牌。“精英”和“王牌”迎头相撞，恶战难免。 来的三个越南猴子手持“ak74”，那是“影子部队”越南猴子的标配，不用说，肯定是死对头到了。战智湛屡次经历血与火的洗礼，心理比初上战场时强大多了，此时丝毫也没有感觉到紧张。他就像一个吝啬的商人一样，仔细的算计着自己和这三个越南猴子本钱之间到底有什么差距，怎样才能用自己有限的本钱去换取最大的利益。 战智湛神凝气敛，十分警惕的倾听着周围的动静，他对自己的听力是很自信的。他确信除了这三个“影子部队”的越南猴子，以及周围的鸟语蛙鸣，可以保证在二十米之内没有什么异常动静。不过假如二十米之外有这三个“影子部队”的越南猴子同伙呢小心无大错，大意失荆州。“战略上藐视敌人，战略上重视敌人”嘛。 “影子部队”三个手持“ak74”的越南猴子越来越近了，离战智湛最近的越南猴子已经不足三米了，战智湛几乎可以听到三个“影子部队”的越南猴子极轻微的呼吸声。战智湛四周的空气似乎也紧张得凝固起来，让人透不过气来。战智湛的脑子飞速的运转着，紧张地思索着应对策略。看来一旦被越南猴子发现，枪是不能用了。自己手中的“xm21式”狙击步枪虽然旋有“sio ics”消声器，打起来可以不惊动周围的越南猴子。但是，“xm21式”狙击步枪不算消声器，枪的净长就有1120mm。卟卟楞楞的很难在转瞬之际连续击毙三个越南猴子，实在不是丛林近距离作战的好家巴什儿。要是二十米之外万一还有越南猴子，自己就算杀了这三个越南猴子，恐怕也得被其他越南猴子缠住。战智湛苦思无良策，不知不觉之中顺手拔出了三柄飞刀。 战智湛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出现在他面前呈“倒品字形”搜索前进的这三个越南猴子，正是“影子部队”四连的政治副连长阮雄上尉所派出来的两个搜索组中的一个。走在倒品字形后面的就是陈文勇少尉，而另一个组由范魁英上士带队，在陈文勇少尉这个组的九点钟方向，三十多米处搜索前进。如果战智湛贸然开了枪，不管陈文勇少尉这个组的越南猴子生死如何，范魁英上士和另外两个越南猴子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扑过来，并紧紧咬住战智湛不放，直到越南猴子“涂台机场”的越南猴子援军赶到。 真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也许这就是百试百灵的“墨菲定律”吧。战智湛正在祈祷神佛庇佑，三个“影子部队”的越南猴子可别发现自己的时候，离战智湛不足两米远的越南猴子一转脸之际，两道警惕的目光骤然之间和战智湛冷电似的目光碰到了一起，激起了火花。战智湛的反应奇快，就在那个越南猴子吓得一愣之际，他手中的三柄飞刀已经如三点寒星般电射而出。就在这迅雷不及掩耳之际，离战智湛最近的越南猴子虽然猝然被袭，但是他也是从死人堆儿里爬出来的。并非是他的反应相当快，而是他的本能救了他。只见他的头一仰，身子一侧，竟然堪堪躲过了电射而至，直奔他咽喉的飞刀。这个越南猴子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另一个越南猴子的身手更是不俗，只见他用手中的“ak74”一拨，就轻而易举的打掉了战智湛掷过来的飞刀。只有走在最后的陈文勇少尉运气不好，猝不及防的咽喉中刀。 战智湛可不敢给这三个越南猴子还手的机会。对敌人的仁慈那就是极大的犯罪，会搭上自己的小命的。战智湛手中的三柄飞刀一出手，他已经跃身而起，右手就势拔出了背后的日本军刀，一招“梁氏刀法”中的“八千里路云和月”，快如闪电般“咔嚓”一声将离他最近的越南猴子劈为两段。紧接着，一个箭步窜上前去，向另一个越南猴子扑去。这个越南猴子打掉了飞刀，心中暗想道：“嘿嘿……暗算老子的人还没生出来……” 可是当他枪随着身体转过身来，还没举起“ak74”，却猛然发现凶神恶煞般的战智湛一刀把战友劈为两截之后，正拎着滴血的日本军刀向自己扑来。这个越南猴子顿时吓得腿儿都软了，不由自主的惊叫道：“‘大妖山魈’！……” 其实，这个越南猴子也是久经战火考验的老兵，平时打起仗来也极为凶悍，也知道“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道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见了“大妖山魈”的真身，都是当局对“大妖山魈”过于夸张的宣传惹的祸，竟然吓得他失魂落魄，手脚不听使唤，几乎丧失了抵抗的意志。眼见“大妖山魈”的日本军刀劈来，他求生的本能想招架，可惜已经迟了，还没等他费劲巴力的举起“ak74”来，战智湛一招“梁氏刀法”中的“白了少年头”，日本军刀就极为狠辣的将他斜劈为两段。 战智湛的身形尚未站稳，手中的日本军刀已经脱手，直向陈文勇少尉的心脏部位飞去。几乎是同时，战智湛的左手已经拔出“80式”冲锋手枪，手指一动，打开了保险。陈文勇少尉咽喉中刀后，顿觉全身的力气消失的一干二净，身不由己的向地上瘫倒。就在这时，战智湛的日本军刀向他飞了过来，贴着他的肩头“噗”的一声插在他身后的草丛中。战智湛见自己的日本军刀一击未中，飞身冲上前去，右手拔出“82-2式”匕首枪，在陈文勇少尉还没有倒在地上之前，“82-2式”匕首枪已经刺入了他的心脏。 陈文勇少尉死的确实有点冤。他在侵柬战争中曾屡立战功，杀人无数，是越南猴子的“老大”亲自接见过的著名战斗英雄。冯氏德英久慕陈文勇的大名，半年前费尽了周折才亲自从越南猴子的王牌军“钢铁拳头师”中把陈文勇选调到了“影子部队”，是冯氏德英十分器重并重点培养的人物。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陈文勇第一次和“利剑部队”相遇，就遇到了“大妖山魈”战智湛，还没有看清楚这个“大妖山魈”长得是不是真的和山魈一样，脸上红红蓝蓝的，就死在了战智湛的刀下。 战智湛蹲在陈文勇少尉的尸体旁，拔出了“82-2式”匕首枪，边在陈文勇的衣服上擦了擦“82-2式”匕首枪上的血迹，插回鞘内，边侧耳倾听着周围丛林中的动静。战智湛就像一只受了惊的白毛狐狸，直到确信没有危险，这才收回日本军刀和三柄飞刀。 战智湛边忙活，心中边暗想道：“他娘的！越南猴子这帮瘪犊子绝对不会只出来这仨，跟前儿指定还有。嘿嘿……此地不宜久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老子不能在这旮沓逑着，得麻溜儿利索儿的闪人！……” 战智湛回到他潜伏的位置，三下五除二的卸掉“xm21式”狙击步枪上的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和“sio ics”消声器，收入盒中后，将“xm21式”狙击步枪固定到“78式”背囊上。战智湛背好“78式”背囊，又探头探脑的窥伺了片刻周围的动静，这才右手拎着日本军刀，左手握着旋着消声器的80式，消失在涂台机场周边的丛林中。 接连获悉陈文勇的侦察搜索小组被杀和涂台机场运送给养的“玛斯200”的卡车被袭击之后，黎英贤感到十分困惑：“就算是‘大妖山魈’的本事通天，可是杀陈文勇的地点与运送给养的‘玛斯200’卡车被袭击的地点一南一北，相距几公里，中间还隔着涂台机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大妖山魈’到底是人是鬼是怎么做到的难到‘大妖山魈’真的是山中的怪物，能呼风唤雨，驾驭神灵。来无影，去无踪，其行如风，力大无穷。可徒手撕裂虎豹，乃是山中霸王。是杀人不眨眼的魑魅魍魉魈之一……” 实际上，黎英贤是被误导了。杀陈文勇侦察搜索小组的的确是战智湛。袭击越南猴子涂台机场运送给养“玛斯200”卡车的，却是“鵟鹰”等六位侦察兵的杰作。 “鵟鹰”和“蛇雕”在望远镜中眼睁睁的看着战智湛左一枪右一枪，无声无息的狙杀着越南猴子，看得心里边这个羡慕呀，可他却又徒心烦而技痒。 “鵟鹰”边看心里边骂道：“他妈的！‘骆驼’这个狗东西光顾着自己大鱼大肉的吃着过瘾了，害得老子在这里看热闹，连口汤都喝不上！不行！不行！老子得想办法主动出击。可是……主动出击可不能给‘骆驼’帮倒忙呀。这可如何是好……” 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鵟鹰”正想问一问身边的“蛇雕”有什么好办法没有，忽然，隐隐约约的传来汽车的发动机声音。“鵟鹰”调转望远镜，循声望去。没有让“鵟鹰”失望，对面的山坡上丛林中时隐时现的出现了一辆卡车，正“哼哼唧唧”的向机场方向驶来。看来这辆卡车是重载，不然的话发动机的声音不会这么沉闷，传这么远。“鵟鹰”手中的望远镜顺着勉强可以辨识的公路向机场方向移动，他发现距机场大门七八百米的地方是个陡坡，大门站岗的两个越南猴子看不到那里的情况。 “鵟鹰”脑子中灵光一闪，立刻有了主意。他向“蛇雕”望去，只见“蛇雕”伏在自己身边，眼睛凑在望远镜上，正在监视越南猴子那座黄色二层小楼的情况。“鵟鹰”捡起一个小土块掷向“蛇雕”，见“蛇雕”转过脸来，“鵟鹰”对“蛇雕”神秘兮兮的说道：“我说‘蛇雕’，你看‘骆驼’在那里大开杀戒，你就不眼馋……” “蛇雕”翻了翻眼皮，说道：“我说‘鵟鹰’，你到底什么意思呀……” 待“鵟鹰”轻声说完了打算，“蛇雕”不由得大喜。二人随即分别带着“雕鸮”和“苍鹰”，以及“白尾鹞”和“斑尾鹰”向机场大门外的陡坡潜去。 六个侦察兵击毙了五个押运的士兵和驾驶员，按照“鵟鹰”把动静闹大一点的计划，又一把火焚毁了“玛斯200”卡车和全部给养。“鵟鹰”和“蛇雕”没有想到，他们这一打，何止造成了越南猴子的混乱，也让战智湛“大妖山魈”的绰号妖魔化。 第七十三章 王牌对决(上) “在战友的心中有了一席之地，他才会把命交给你。打起仗来，战士们看的是班长，班长看的是连排长，一级看一级，如果当官儿的怕死，就没人瞧得起，指挥也不灵！……”这是在一次战斗总结会上，说起了“战斗精神”，“鵟鹰”说过的一段话。“鵟鹰”的这段话虽然通俗易懂，却道出了我军“战斗精神”来源的真谛。带兵打仗，和战友并肩战斗，“信任”二字重逾千钧。没有了这俩个字，何谈“战斗精神” “蛇雕”一把火烧了越南猴子的“玛斯200”卡车和车上的物资之前，“白尾鹞”的眼睛那不是一般的贼，他顺手把越南猴子的“玛斯200”卡车驾驶室中的一个弹药箱拽了出来。打开一看，哪儿是什么弹药呀，原来是越南猴子的三瓶酒。一瓶是“豌豆甜酒”，一瓶是清香的“荷花酒”。另一瓶就有点“生猛”了，是越南猴子的“蛇酒”。这种形状独特的瓶子里装的“蛇酒”流行于河内地区附近，在乡下，自古以来就是老百姓强身健体的补药。这几种酒，侦察兵们在基地会餐的时候都喝过，自然是前线的侦察兵缴获越南猴子的战利品。“一切缴获要归公。”被“前指”调给“利剑部队”的。 尤其是在弹药箱中，那四盒午餐肉罐头上面十分醒目、经典的蓝白红三色铁罐上标志性的盾牌商标，“白尾鹞”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上海生产的“梅林午餐肉”呀。按战智湛的话讲：“嘿嘿……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让人闭着眼睛就能想象出来‘梅林午餐肉’的味道呀，军用午餐肉的味道差远了。谁要是不淌哈喇子谁是儿的！……” “白尾鹞”可想不了那么多，夹起弹药箱跟着战友们就跑。其实，就算是“白尾鹞”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这些好吃的对于越南猴子的军队来讲，那可是稀罕物。是越南猴子涂台机场的阮世贵少校以黎英贤中将和杜文林少将的名义搞来的“特供”。这个阮世贵的道行不浅呀，要是情报总局的局长武德胜上将来了涂台机场，阮世贵少校恐怕还能弄两瓶越南猴子的“va gdalat”红葡萄酒来，以表对首长的“敬爱之心”。 侦察兵们连续翻了两个山头之后，这才在丛林中的一块空地上停了下来。待侦察兵们的呼吸稍一平稳，“白尾鹞”把弹药箱一打开，“鵟鹰”和“蛇雕”，以及“雕鸮”、“苍鹰”和“斑尾鹰”的哈喇子差点流出来，眼睛都快掉出来了。 “雕鸮”“啯”的一声用力吞了口口水，说道：“他妈的！老子半个月没见荤腥了！嘿嘿……我说‘白尾鹞’，你弄来这么多好吃的，真比我的媳妇儿都亲！……” 几个侦察兵都迫不及待的看着“白尾鹞”用“82-2式”匕首枪打开一盒“梅林午餐肉”。“苍鹰”伸着鼻子嗅了嗅“梅林午餐肉”特有的香气，笑嘻嘻的对“雕鸮”调侃道：“你媳妇儿你媳妇儿在你哪个老丈母娘的肚子里呢……” “雕鸮”翻了翻眼皮，撇着嘴对“苍鹰”说道：“我说‘苍鹰’，怎么哪儿都显着你呢我是说‘白尾鹞’比我未来的媳妇儿都亲还不行吗……” “白尾鹞”打开了一盒“梅林午餐肉”，塞到“雕鸮”手里，笑吟吟的说道：“好吧，我是你们家屋里头的！那得想着你呀，先可着你来！……” “雕鸮”“谢”字也不说一个，拔出腰间的“82-2式”匕首枪，从铁盒子里面剜出一块儿午餐肉放到嘴里，边慢慢咀嚼着，边把“梅林午餐肉”塞到“鵟鹰”手里。 “鵟鹰”接过“梅林午餐肉”，剜出一块儿正想放到嘴里，猛然见到“蛇雕”手里拿着一瓶越南猴子的“豌豆甜酒”，正在打开。“鵟鹰”手中“82-2式”匕首枪上面的“梅林午餐肉”停在了嘴边，瞪着眼睛对“蛇雕”说道：“我说‘蛇雕’，执行任务期间不准喝酒！这是纪律，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明知故犯呀……” “蛇雕”迫不及待的“咕咚”喝了一大口，抹了抹嘴儿嬉皮笑脸的对“鵟鹰”说道：“呵呵……知道！知道！下不为例还不行吗老子半个多月没喝酒了，酒虫子都饿死了。越南猴子的这种‘豌豆甜酒’香醇好喝，甜香袭人，就是酒性非常烈。咱们现在在敌后，喝一口就算捡着一口。也不知道老子还能不能活着回国，再喝到这么好的酒。……” “豌豆甜酒”那可是越南猴子的名酒，是用上好的豌豆放在特制的陶土罐子里发酵一个月以上制成的。由于“豌豆甜酒”的酒性很烈，饮用时一般混水或在杯底加入少量冰块。据说，越南猴子以前打赌时，经常罚赌输的人直接喝“豌豆甜酒”。酒量一般的人，喝下三两这样的“豌豆甜酒”就会烂醉如泥，不省人事。据说，现在“豌豆甜酒”已经入选为越南猴子的“国酒”，在招待外宾时经常端出这种“豌豆甜酒”来请客人品尝。当然了，外宾饮用前，事先已经根据客人的需要，混入水或冰块了。 “蛇雕”的话立刻让“鵟鹰”哑口无言。他知道战友们和自己都处于极度危险之中，随时随地都有牺牲的可能，这个时候保持乐观的心态和旺盛的斗志比什么都重要。他也知道“蛇雕”的酒量不错，大可以和战智湛一较高下。“鵟鹰”把“82-2式”匕首枪上面的“梅林午餐肉”放进嘴里，顺手把“梅林午餐肉”的铁盒子递给“蛇雕”，用下颚示意了一下弹药箱中“荷花酒”，说道：“酒喝多了误事，你要是想喝就喝点米酒吧！……” 其实，越南猴子的米酒是最具乡土特色的酒。在越南待客，米酒犹如茶水在中国的地位。作为越南的传统饮料，很多人家仍然都在自己酿造米酒。电影《地道战》中有一句著名的台词，叫做“各庄有各庄的高招儿！”老百姓们自己酿造的米酒都有不同的私家配方，酿造出来的米酒风味自然不同。像“荷花酒”就属于清香的，“桂花酒”属于浓香型的等。 “蛇雕”又喝了一大口“豌豆甜酒”，边把酒瓶子塞到“鵟鹰”的手里，顺手接过“梅林午餐肉”，边笑嘻嘻的说道：“我的同志哥，喝酒还得喝这个‘豌豆甜酒’，够劲儿！过瘾！那个米酒是老娘们儿喝的，没意思！李德华上次来基地，我们喝的就是他带来的越南猴子的‘竹管酒’。他还说是正宗的‘大叻竹管酒’。呵呵……这酒不赖，喝着够劲儿。可是这么好的酒，李德华却说酿造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准备一个挺大的粗陶土埕，里面塞进去一种大叻特有的树叶，与稻谷混在一起，封盖好，然后让它发酵三个月就可以了。……” “鵟鹰”抿了一口“豌豆甜酒”，笑着对“蛇雕”说道：“你快歇着吧！你欺负人家李德华是越南人，看不起人家的酒量，结果让李德华灌得爬不起来。呵呵……” “蛇雕”不以为忤，微笑着说道：“谁知道他们越南人喝酒就喝酒呗，偏偏还那么多的讲究。你像梁山好汉们喝酒那是大碗酒大块儿肉，多痛快！可李德华那种小家子气真让人看不惯。说什么‘大叻竹管酒’不能喝，要吮吸。还拿出一根透明的胶软管和短竹管，拼成一套吮吸‘大叻竹管酒’的工具。谁耐烦这么啰嗦，还是用缸子喝痛快。……” 的确，越南猴子并非只有面目狰狞，嗜杀成性的一面，他们也有自己的浪漫情怀。实现和平之后，越南的情侣往往会首选林同省的大叻市作为他们的蜜月之都。这里日暖夜凉，一日的天气呈现“早春、午夏、晚秋、夜冬”的四季气象，而且大叻这座城市与森林、湖泊、花圃为邻。当年追逐浪漫氛围的法国殖民者和越南的阮朝逊帝保大，都选择了大叻为避暑的休闲中心和行宫，大叻周围聚居了二十多个少数民族。吮吸“大叻竹管酒”，就是从其中一个少数民族里流传开的，后来演变成情侣之间用来示爱的一种奇妙有趣儿的方式。 吮吸“大叻竹管酒”，是利用虹吸原理，先吸一大口，见酒液沿着透明胶管上来后，张开嘴巴，接收一口。然后用大拇指封住竹管出口，别让酒液流个不停。想再喝的时候，就歪着头，张开嘴巴，慢慢松开封堵吸酒管的大拇指。如果不会截停竹管里的“大叻竹管酒”，酒液就会老实不客气地敞开输送，把喝酒的人呛得满脸通红。“大叻竹管酒”先甜后醉，吸食的时候可别因为好玩儿而贪吸。情侣们往往你一口我一口，结果双双倒下，把“浪漫”二字丢在了九霄云外。 “蛇雕”吐沫横飞的说得正起劲儿，猛然见到“白尾鹞”正在打开最后一盒“梅林午餐肉”，急忙制止他：“嗨……我说‘白尾鹞’，别都吃了，给我们分队长留一盒！……” “白尾鹞”也觉得不好意思，把剩下的一盒“梅林午餐肉”塞到“雕鸮”的背篼里。 “鵟鹰”叹了口气，说道：“唉……从你‘蛇雕’的这一句话里就能够听出来，连一盒‘梅林午餐肉’你都能想着‘骆驼’，你为了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舍了自己的性命。‘骆驼’在你们的心目中所占有的位置，别人那是没有办法比的！……也难怪你们第四分队的战斗力那么强，一有了艰险的战斗任务，首长们首先想到的总是你们第四分队。……” “蛇雕”一听“鵟鹰”的话有点变味儿，急忙转移了话题，说道：“听说西线的兵在一起喝酒，酒令忌‘七’，就算是七的倍数都忌讳，就像是外国人忌讳‘十三’一样。他们逢‘七’要说‘拐’，逢‘七’的倍数如四十九，就说‘拐乘拐’。呵呵……真有意思。……” 第七十三章 王牌对决(中) “苍鹰”吃了几口“梅林午餐肉”，替换回来警械的“斑尾鹰”，“斑尾鹰”笑着说道：“我也听说过西线战友的趣事儿。忌讳‘七’的原因是连着几个参战部队的番号都有‘七’，可是逢‘七’多不吉利。有个部队是三月十七交防，可是三月七日重伤一个，三月十七日临下阵地前十分钟又阵亡一个。所以，大家都尽量避开‘七’。每个月三次逢‘七’，都格外小心。……我还听说西线的战友和咱们一样，也都有外号。在‘猫耳洞’中，普及率甚至达到百分之百，人人都有外号，人人叫外号。叫习惯了，叫名字的时候反而要发愣。……” “白尾鹞”连连点头，说道：“可不是嘛。我有个老乡叫李广才，和别人开玩笑开不过，扑上去咬人家一口，被战友们取个外号叫‘蚂蟥’。‘猫耳洞’里蚂蟥多，有战士被咬了，就给我的老乡打电话‘你的部下是不是放假了，跑到我们这儿乱咬人……’‘蚂蟥’说‘对不起，你让蚂蚁把它驮过来。……’我的老乡说的‘蚂蚁’叫翟建国，很瘦，挺有劲儿的，像‘骆驼’似的，两条大长腿，背上百十斤的粮食行走如飞。‘蚂蚁’当军工不怕苦，任劳任怨，谁有跑腿的事儿，只管吩咐‘蚂蚁’，他准保不吭不哈就给办完了。我的老乡他们连二班副韩章艳的外号叫‘蚊子’，活跃得很，很爱说话。‘蚊子’闲不住，总爱叫唤。战友的脑袋碰到洞顶，‘咚’的一声，‘蚊子’在里面问‘谁呢……’弄清情况‘蚊子’又会添上一句‘小心点儿，别把军功章撞坏了。……’我的老乡说‘蚊子’没有父母，跟战友们的关系处得都很好。他打完仗的最大愿望是回家盖个房子，再找个对象，这辈子就满足了，农民不农民的没啥。还有个一班副郝建英，外号叫‘耗子’。这四个人都在一排，排长何伟封‘蚊子’为‘空军司令’，‘蚂蟥’为‘海军司令’，‘耗子’为‘陆军司令’，‘蚂蚁’为‘军工司令’。呵呵……号称三大军种外加一个军直。……” “鵟鹰”点了点头说道：“西线战友的这种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很值得我们学习。……” 侦察兵们边吃着“梅林午餐肉”，喝着越南猴子的酒，边说说笑笑的休息。休息的差不多了，“鵟鹰”和“蛇雕”对了一下眼神，说道：“咱们还得绕到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那座黄色二层小楼的附近去，准备随时支援‘骆驼’。‘蛇雕’带着‘雕鸮’和‘苍鹰’在左，我和‘白尾鹞’、‘斑尾鹰’在右，展开战斗队形，搜索前进！……” 侦察兵们出发了，在距离刚赶到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所潜伏的407高地十点钟方向那个无名山头不足五百米时，“白尾鹞”突然停了下来，有些紧张的举起右手轻声说道：“隐蔽！分队长，我踩着地雷了！……” “越南猴子什么时候布上地雷了……”“鵟鹰”不由得吃了一惊。“鵟鹰”毕竟没有接受过系统的狙击手培训，没有意识到这是狡猾的越南猴子根据作战经验，在敌人的狙击手可能出现的大概率地点布设的有限数量的地雷。这种“陷阱”的威力虽然不大，其实是最安全的反狙击手段。敌人的狙击手一旦触响了地雷，更多的反狙击手段就会接踵而至。 也是“白尾鹞”的“点儿”有点背，越南猴子布设的数量有限的几枚地雷，居然被“白尾鹞”踩上了一枚。这枚地雷正是越南猴子先锋军师308师那个加强连的狙击小组所布设，可见这些越南猴子经验之丰富。先锋军师308师的这个加强连到达涂台机场之后，按照黎英贤的命令，没有进入机场，而是悄默声的封锁了山间的几处可疑地点，警械待命。同时，将三个狙击小组都派了出去。先锋军师308师本身就是越南猴子军队的王牌，三个狙击小组的六个越南猴子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接受过狙击手的系统训练，自然是先锋军师308师的越南猴子王牌中的精英了。 “鵟鹰”猛然想起来有一次训练，“东北虎”曾经说过的话：“咱们作为侦察兵，第一是能灵活使用各种炸药和地雷，同时咱们也必须具备拆除这些东西的技术能力。咱们需要的不单单是脑袋上有眼睛，脚上也一定要长双眼睛。否则……” “他妈的！训练的时候不是一再强调‘脚上要长眼睛’嘛，只要不是‘鸡眼’。怎么就是这么麻痹大意！……”“鵟鹰”心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其实，“东北虎”在训练时还强调过的就是，必须在踩上的时候发现脚下的地雷，才有机会解除危险。而且很多地雷，都是采取二次撞击才会爆炸，也就是说撞针压下去，必须抬起来，才会击燃炸药。 蹲在地上的“斑尾鹰”关心的低声问道：“‘白尾鹞’，你站着别动，我来帮你！……” “不用！这是一枚‘老毛子’的o3m-3防步兵跳雷，采用的是松发引信起爆，我对付得了！……”“白尾鹞”一副若无其事的口气接着低声说道：“‘斑尾鹰’，你和分队长往后退，离我十五米卧倒，我要处理它了！……” “o3m-3防步兵跳雷那不是‘步兵克星’，‘老毛子’的‘美丽蝴蝶’吗……”“斑尾鹰”吓了一跳，他猛然想起来自己昨天给越南猴子布设的“美丽蝴蝶耗子夹子雷”，他心中又暗自嘀咕了一句：“他妈的！难到报应来了……” 想到这里，“斑尾鹰”赶紧低声阻止“白尾鹞”：“嗨……‘白尾鹞’，你先别急着排雷！你仔细看一看地雷上或是周围有没有其它陷阱，比方说耗子夹子什么的！……” “耗子夹子……”“白尾鹞”吃了一惊，但随即就反应了过来，笑骂道：“好你个‘白尾鹞’，你少一惊一乍的吓唬我！你是不是看电影《地雷战》看得走火入魔了还耗子夹子，你怎么不说是赵虎用玉兰大辫子做的‘头发丝儿雷’呢！……” 这种o3m-3防步兵跳雷是“老毛子”二战后投入使用的一种破片型地雷，呈圆柱形。o3m-3防步兵跳雷既可以由电或遥控起爆，也可以设置拉发引信、压发引信或松发引信起爆。“白尾鹞”也算是命不该绝，越南猴子的狙击手如果设置的是拉发引信或是压发引信，“白尾鹞”就很难逃过这一劫了，他恐怕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留不下。也就是说，“东北虎”在训练时说过的，很多地雷，都是采取二次撞击才会爆炸，那是一般情况下。谁要是墨守成规，认为必须踩上的时候才能发现地雷，才有机会解除危险，非倒大霉不可。 “蛇雕”带着“雕鸮”和“苍鹰”那一组察觉了“鵟鹰”他们组这边出现了情况，随即转向摸了过来。准备查明情况，必要时支援“鵟鹰”他们组。当“蛇雕”搞清楚原来是“白尾鹞”踩上了越南“猴子”的o3m-3防步兵跳雷时，也不由得愣了愣。他对身边的“鵟鹰”低声说道：“我说‘鵟鹰’，这绝对是越南猴子新埋的雷。越南猴子出来了……” “嗯……”“鵟鹰”始终紧盯着排雷的“白尾鹞”，汗水从他的脸上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鵟鹰”头也不回的点了点头，对“蛇雕”说道：“也许是来增援的越南猴子！不管是原来的还是增援的越南猴子，咱们都得格外小心越南猴子的地雷阵外加埋伏了。他妈的！老子最怕的就是这种被‘东北虎’称作‘美丽蝴蝶’的跳雷。这样的地雷老子要是踩上了就是一个死！……” “哪儿那么倒霉……”“蛇雕”笑了笑说道：“对付像‘美丽蝴蝶’这样的地雷，你首先要想的，就是绝对不能让它跳起来。……” “蛇雕”和“鵟鹰”说话的时候，“白尾鹞”已经排除了越南猴子的o3m-3防步兵跳雷。由于过度紧张，“白尾鹞”大汗淋漓，汗水已经湿透了没有任何标志的军装。 “鵟鹰”心有余悸的双眼紧盯着“白尾鹞”手中那个头儿不大，圆柱体的o3m-3防步兵跳雷。“蛇雕”见状笑道：“这‘老毛子’的地雷也和他们武器一样，设计理念都是简单粗暴有效！嘿嘿……没想到这小玩儿意的结构这么简单，真是匪夷所思。……” “唉……”“鵟鹰”回过神来，叹了口气之后对“蛇雕”说道：“你们第四分队对地雷这玩儿意向来是不放在眼里。‘大灰狼’解文华不就是号称‘南山第一踩，北山第一吐’嘛！……” “雕鸮”凑了过来，好奇的问道：“谁‘大灰狼’解文华是我们第四分队牺牲的那个烈士吗‘南山第一踩，北山第一吐’是怎么回事儿……” “蛇雕”的脸上掠过一丝悲痛，见“白尾鹞”也把脑袋凑了过就很平静的说道：“是的，就是咱们第四分队牺牲的那个烈士。‘南山第一踩，北山第一吐。’是解文华烈士在参加一九七九年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时候得的外号。战斗开始前，他的连长跟他说‘脚上要长眼，要小心地雷！’他一笑没当回事。结果，那些老兵走了无数次的雷区，从来没踩响过一颗地雷。解文华烈士第一次走过去就踩上了，成为第一个在南山踩地雷的。他被气浪掀出三米多远，庆幸的是只受了点轻伤。……” “唉……”“苍鹰”听到这里，叹了口气之后吟起了李白的《白鸠辞》：“铿鸣钟，考朗鼓。歌白鸠，引拂舞。白鸠之白谁与邻，霜衣雪襟诚可珍。含哺七子能平均。食不噎，性安驯。首农政，鸣阳春。天子刻玉杖，镂形赐耆人。白鹭之白非纯真，外洁其色心匪仁。阙五德，无司晨，胡为啄我葭下之紫鳞。鹰鹯雕鹗，贪而好杀。凤凰虽大圣，不愿以为臣。” 第七十三章 王牌对决(下) “鵟鹰”见“蛇雕”的脸色骤变，知道是自己提起了不该提起的往事，急忙转移了话题：“也不知道‘骆驼’怎么样了，这个地方不能久待。‘蛇雕’，你看咱们去哪里……” “雕鸮”端着“八一杠”凑了过来，对“鵟鹰”说道：“咱们的任务是暗中保护我们分队长，自然是哪里能找到他就去哪里了，就算是龙潭虎穴咱们也得闯一闯！……” “鵟鹰”和“蛇雕”对视了一眼，见“蛇雕”点了点头，就说道：“咱们昨天晚上潜伏的地点，是监视越南猴子那座黄色二层小楼最好的地点。那座黄色二层小楼是‘骆驼’的目标，他不管怎么折腾，最终都离不开那座黄色二层小楼。不过……越南猴子能在这里布雷，就有可能有埋伏。‘蛇雕’，我带着‘白尾鹞’和‘斑尾鹰’在前面搜索前进，你和‘雕鸮’、‘苍鹰’负责后卫，和我们拉开十五米的距离。‘蛇雕’，我们三个可是把后背都交给你了，你可不能让越南猴子抄了我的后路！……” “蛇雕”本想和“鵟鹰”再争一争，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和战友们现在是在敌后，处处都是危机，从危险性这一点来讲，“前卫”和“后卫”没什么区别。“鵟鹰”的顾虑也许是对的，要防止越南猴子把自己和战友们包了“饺子”。 系统接受过狙击手训练的人都知道，对付敌军狙击手的最好办法是派出己方的狙击手对其猎杀。先锋军师308师那个加强连的三个狙击小组不顾行军的疲劳，一到涂台机场，立刻分散搜索，他们要反制的是“利剑部队”的狙击手。搜索到407高地十点钟方向这个无名山头的两名越南猴子，都是训练有素的狙击手，他们判断“利剑部队”狙击手的目标一定是那座黄色二层小楼。来到这座无名高地之后，发现这里可以监控那座黄色二层小楼，是一个很好的狙击阵地。于是对这里进行了仔细的搜索，终于发现了有人潜伏的痕迹。 据说在十年后的“车臣战争”中，车臣武装的狙击手给进入格罗兹尼市的俄军造成了重大杀伤。光是俄军131旅在三天中就损失了近八百人和二十辆坦克、一百零二辆装甲车。受到狙击的俄军部队，采用的办法就是对可疑方位进行火力压制，来干扰敌人狙击手的射击。俄军通过敌人狙击手的枪声方向，以及动植物的动态、子弹的射入角，甚至是猜测敌人狙击手可能采用的有利地形来判断可疑地点。然后迅速接近可疑地点，寻找敌人的狙击手。 对于反制狙击手的战术来说，发现目标是很重要的一环。猎杀对方的狙击手，有一种被称为“slls”的追踪方式。即停止（stop），观察（look），听（liste ）和闻（smell），其目的是时刻意识到可能会有敌人在监视你，而决不要贸然暴露自己。这两名越南“猴子”判断，“利剑部队”狙击手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一定会返回来。与其漫山遍野的盲目搜索，莫不如守株待兔，这样就可以充分发挥狙击手的特长。可惜，这个世界上总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这两个越南猴子狙击手所要监视的山坡是杂草丛生的一片竹林，他们手中的“svd”狙击步枪的火力不能充分发挥，未免美中不足。 这两个越南猴子狙击手的判断很准确。“二号”狙击手，也就是“观察手”的望远镜中终于在茂密的竹林中发现了忽隐忽现的人影。“二号”狙击手把方位报给“一号”狙击手之后，越南猴子“一号”狙击手手中“svd”狙击步枪上的“pso-1”光学瞄准镜很快就套上了那个人影的脑袋。 “距离五十米，你死定了！……”越南猴子这个狙击手的嘴角边露出了一丝狞笑。就在那个转来转去的脑袋转了回来，“pso-1”光学瞄准镜的瞄准线瞄准这颗脑袋眉心的时候，越南猴子这个狙击手稳稳当当的扣动了扳机。 被这个越南猴子狙击手瞄准的正是浑然不知死神的魔爪正伸向他的“白尾鹞”。“白尾鹞”手端着安装有消声器的“八一杠”，边警惕地搜索边前进。忽然，他的左脚踩进了三十厘米左右深枯叶遮盖的坑中。也是“白尾鹞”命不该绝，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骂声还没吐出口，只听“啪”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铮”的一声擦着“白尾鹞”的钢盔飞了过去。 “白尾鹞”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中暗想道：“他妈的！老子成了‘大灰狼’第二了，这是‘山下第一踩，山上第一摔！’幸好这一摔救了老子的命！……” “是‘svd’！……”“斑尾鹰”大叫了一声，手中的“79狙”也打响了。 “‘白尾鹞’你怎么样……”“鵟鹰”打了一个短点射，边问着边抽出两枚手榴弹。 “分队长，我没事儿！……”“白尾鹞”也“哒哒哒”打了一个短点射，大声回答道。 负责“后卫”的“蛇雕”就像是与“鵟鹰”有默契，他没有开枪，而是带着“雕鸮”和“苍鹰”弯着腰绕到了左面，向山头越南猴子的狙击阵地冲了上去。 “手榴弹掩护！……‘斑尾鹰’打掉407高地瞭望塔上越南猴子的‘dshk-38’的大口径机枪，掩护我和‘白尾鹞’攻击！消灭越南猴子的狙击手之后，向九点钟方向撤退！……”“鵟鹰”的话没喊完，手中的手榴弹已经扔了出去。 “鵟鹰”的喊声“蛇雕”自然能够听到。“鵟鹰”大叫大嚷的向九点钟方向撤退，那是在告诉他向相反的三点钟方向撤退，防止被增援上来的越南猴子围住。 “明白！……”“斑尾鹰”的话音未落，“啪”的一声枪响，他手中的“79狙”把407高地瞭望塔上刚操起“dshk-38”大口径机枪，对侦察兵们威胁最大的越南猴子打了一个四脚朝天。接着，又是“啪”的一枪，把另一个越南猴子打得摔下了瞭望塔。 “冲！……”“鵟鹰”端着跳动的“八一杠”，在手榴弹的爆炸声中，从隐蔽处冲出。 侦察兵们幸亏是在杂草丛生的竹林中向山头的越南猴子狙击手冲锋。越南猴子的狙击手在山头往下看，受茂密的竹叶蔽目，很难看清目标。这两个越南猴子知道大事不好，急忙跳起来就想跑，却不料迎面撞上了刚翻上陡坡的“蛇雕”和“雕鸮”、“苍鹰”。“蛇雕”手疾眼快，手中的“八一杠”“哒哒哒”就是一个短点射。紧接着，“雕鸮”和“苍鹰”的“八一杠”也“哒哒哒”、“哒哒哒”，在他耳边打响了。 这两个越南猴子逃命的本事当真是天下一流，不服不行。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际，这两个越南猴子居然能够以令人瞠目的速度滚倒在地，躲过了三个侦察兵雨点般的子弹。这两个越南猴子连滚带爬的还没找到藏身的地方，“白尾鹞”从另一个方向冲上了山头。“白尾鹞”恼恨这两个越南猴子打他的“黑枪”，几个长点射就把“八一杠”的弹匣打空。子弹打得两个越南猴子周围的泥土、草屑乱飞，一个越南猴子趁着“白尾鹞”换弹匣的功夫，扔了手中的“svd”狙击步枪，抱着脑袋向山坡下滚去。 另一个越南猴子想依样画葫芦的逃命，却不料被冲上山头的“鵟鹰”“哒哒哒”一个短点射打倒在地。逃下山的那个越南猴子的命运实在不济，匆忙逃命之际，他居然忘了在这个山坡上，有他自己布设的一枚o3m-3防步兵跳雷。只听“轰”的一声巨响，o3m-3防步兵跳雷跳了起来爆炸了，这个越南猴子被自己布设的o3m-3防步兵跳雷炸成了筛子。 山坡下的o3m-3防步兵跳雷一爆炸，山头上的几个侦察兵慌忙卧倒在地。还好，除了“鵟鹰”的左臂镶进了一块o3m-3防步兵跳雷的弹片外，其他人毫发无伤。“鵟鹰”陈永飞怕战友们大惊小怪的耽误事儿，自己偷偷的用手把o3m-3防步兵跳雷的弹片抠出来扔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负伤了，这种小伤连让蚊子叮了一口都算不上。 这时，越南猴子涂台机场的枪声已经响成了一片。幸亏越南猴子的炮兵不明所以，怕伤到自己人，在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不敢乱开炮。否则，十几门60迫击炮一顿乱轰，侦察兵们也很被动，搞不好还得弄出点伤亡来。 快点！快点！再快点！只有速度足够快，才有可能在涂台机场的越南猴子群狼环伺当中侥幸脱险。“雕鸮”杨巴鲁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侦察兵们拉开五到十米的间距，疾速穿行在越南猴子涂台机场的丛林中，沿着山脊向407高地奔去。 跑过了两座山头的“凹”部，前面的“雕鸮”突然停了下来，做了一个“停止前进，就地隐蔽”的手势。“鵟鹰”跑到卧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的“雕鸮”身边，“哈哧”、“哈哧”的喘着粗气，问道：“什……什么……什么情况……” “雕鸮”警惕的环顾着周围，尽量让急促的呼吸顺畅下来，说道：“我……我怎么……怎么感觉不对劲儿！这一带怎么没有……没有鸟鸣蛤蟆叫……” 这时，“蛇雕”钱广和“苍鹰”姚仁铭也到了，“蛇雕”心急火燎的说道：“‘雕鸮’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我这心里边也直打鼓，浑身一个劲儿的起鸡皮疙瘩。越南猴子不会在这一代有埋伏吧我说‘鵟鹰’，你怎么想起来向407高地转移呢……” “鵟鹰”瞪了“蛇雕”一眼，说道：“我说‘蛇雕’，你怎么四六不懂呢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我只是想跑到这里隐蔽观察越南猴子那座黄色二层小楼的动静，暗中保护‘骆驼’，又不是跑到这儿来唱大戏的！……” 第七十四章 丛林玫瑰(上) “苍鹰”怕两位领导再顶起来，急忙说道：“我也感觉到这里有点儿不一样，挺瘆人的！我去前面侦察一下情况，顺便找一个能隐蔽监控那座黄色二层小楼的地方。……” “雕鸮”关切的对“苍鹰”说道：“你一个人去太危险，我和你去！……” “蛇雕”对“雕鸮”点了点头，低声说道：“你和‘苍鹰’去吧，注意交替掩护！……” “鵟鹰”见“蛇雕”决定了“雕鸮”和“苍鹰”前出侦察，急忙向“白尾鹞”汤正清和“斑尾鹰”万志新打了个手势，命令他们两个掩护。七八米外的“白尾鹞”和“斑尾鹰”纷纷向“鵟鹰”做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明白。 “白尾鹞”和“斑尾鹰”隐入蒿草中之后，“蛇雕”头也不回的悄声问“鵟鹰”：“嗨……我说‘鵟鹰’，听说越南猴子‘影子部队’当家的冯氏德英很有两下子。和‘笑面虎’还是同学加师生的关系。也不知道冯氏德英在不在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 “鵟鹰”看了一眼“蛇雕”，边继续目视“白尾鹞”和“斑尾鹰”消失的方向，边低声笑了笑说道：“怎么想和冯氏德英这个高手过过招儿呵呵……想法值得肯定，但是决不能轻敌，听说这个冯氏德英得了‘笑面虎’的真传！你想一想呀，越南猴子王牌中的王牌‘影子部队’的掌门人，没有打人的家吧事儿，怎么能让那些桀骜不驯的男兵心悦诚服呢听说这个冯氏德英毕业于越南猴子的‘河内外语大学’汉语专业，精通汉语。她为人机警，心狠手辣，城府极深，外人很难揣测其心理活动，她的军政素质极为突出。早在‘抗美救国’战争后期，初出茅庐的冯氏德英就以心狠手辣、刁滑奸诈让美国佬闻之色变。以至于被美国佬称之为丛林中‘剧毒的带刺玫瑰’……” “鵟鹰”卖弄对主要敌人，越南猴子的“影子部队”冯氏德英的了解，让“蛇雕”有些不耐，他打断了“鵟鹰”的话说道：“知道！知道！美国佬还悬赏五万美金要买冯氏德英的项上人头呢。这些资料，咱们在业务学习的时候都学过了。知己知彼嘛！我看过照片，这个冯氏德英长得面如病鬼，骨瘦如柴，其貌不扬。可是‘笑面虎’说过，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个冯氏德英身高才一米五五，皮肤白皙，自幼就力气很大。虽然不如隋唐十八好汉之首，传说为金翅大鹏鸟转世的李元霸那样，两臂有四象不过之力，无人能敌。但是，她在十二三岁的时候，一般的青壮男性却很少有她力气大的，村子里的小伙伴无论男女，没有敢欺负她的。‘鵟鹰’你说，像冯氏德英这么厉害、传奇的人物，难道你就不想和她过过招儿这就好比下棋，和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只有常和高手下棋，这才能不断地进步！……” 没想到“鵟鹰”头也不回的笑道：“呵呵……我说‘蛇雕’，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吗我最佩服你的就是你桀骜不羁，俾睨宵小的霸气！至于冯氏德英嘛，嘿嘿……好男不和女斗！胜之不武，不胜为耻。她最好还是别遇到咱们！……” 听了“鵟鹰”的话，“蛇雕”不由得心中恚怒，正想反唇相讥，猛然，“雕鸮”和“苍鹰”潜行侦察的方向传来“嘟……”“嘟……”“嘟……”的一阵紧似一阵，极其罕闻、密集的枪声。“鵟鹰”和“蛇雕”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坏菜儿”了。“哒哒哒……”接着就是“八一杠”的长点射和“苍鹰”的怒骂声：“王八蛋！你们敢暗算老子……” 几乎是同时，“白尾鹞”的“八一杠”和“斑尾鹰”的“79狙”也打响了。只不过目标不是很明确，只是向打埋伏越南猴子枪响的地方射击，掩护“雕鸮”和“苍鹰”而已。 “‘雕鸮’！‘雕鸮’！……”“蛇雕”没有听到“雕鸮”的声音和枪声，心中着急，忍不住在爆竹般的枪声中高声大叫道。 “‘雕鸮’受伤了！……”丛林中传来“苍鹰”的回答。“蛇雕”大吃一惊，和“鵟鹰”对视了一眼，二人几乎是同时跃身而起，提着“八一杠”，弯腰低姿向山上冲去。 伏击“雕鸮”和“苍鹰”的，正是越南猴子王牌中的王牌部队“影子部队”的掌门人冯氏德英。她率领“影子部队”四连的政治副连长阮雄上尉和一个副排长羊阿蒲少尉潜进了丛林后，凭经验认定，黎英贤中将所在的二层黄色小楼后面的407高地半山腰虽然距离瞭望塔只有二百米左右，却是伏击“利剑部队”的“大妖山魈”的最佳地点。 冯氏德英和两个部下所使用的枪就是由波兰枪械总设计师皮奥特威利耶维茨设计，波兰拉多姆公司制造的大名鼎鼎的“pm63”微冲了。据说，“pm63”曾经是巴勒斯坦抵抗组织的首领阿拉法特从不离身的随身武器。在一九七九年的对越自卫反击战期间，我军的侦察兵曾经缴获过几支“pm63”。而“前指”胡政委就有一把这款缴获越南猴子的“pm63”。一九八一年，我国专家对“pm63”进行了测绘仿制，命名为“82式”9mm，曾经少量装备特种部队及警察部队。这种“pm63”虽然质量轻、外形紧凑、火力持续性好、携行方便，在丛林战中具有独特的优势。但是，“pm63”枪口上跳非常严重，很难进行精确射击，只能概略射击。“利剑部队”组建时，其仿制品“82式”9mm并未被贺智民和“笑面虎”秦沂岭选用。 侦察兵们是第二次听到“pm63”的枪声，第一次见识这种枪的威力，还是在“拯溺行动”中，侦察兵们突击越南猴子626特工团政治副团长的病房时，“阔嘴鵟”米华烈士就是牺牲在贴身警卫626特工团的政治副团长的两个越南猴子的“pm63”下。 冯氏德英的判断很准确。她所选择的伏击地点不仅等来了“大妖山魈”战智湛，也等来了“鵟鹰”和“蛇雕”等六位侦察兵。只不过，冯氏德英遇上了战智湛这个懒人，先来的反而是“大妖山魈”的部下“雕鸮”和“苍鹰”。那战智湛杀了“影子部队”的陈文勇少尉等三个越南猴子，占了人家便宜，自然不敢在原地久留。 战术眼光相近的人，选择的潜伏地点往往都八九不离十。这也许就是所谓的英雄所见略同吧。战智湛和“鵟鹰”与越南猴子“影子部队”的部队长冯氏德英比起来，实战和丛林作战经验都不可同日而语，但是观察战场的眼光却是惊人的相似。 战智湛潜行到407高地半山腰之后，偶然发现了一个被蒿草掩藏得十分隐蔽的石缝。坐在石缝中，透过蒿草的缝隙，山下越南猴子“涂台机场”的那座二层黄色小楼的一切活动尽落眼底。这里虽然距离瞭望塔只有二百米左右，但是瞭望塔上的越南猴子绝对想不到，胆大包天的战智湛竟然敢就躲藏在他们眼皮底下的石缝中。这就是“灯下黑”的效果。 战智湛消除了石缝外面自己留下的痕迹之后，钻进了石缝。他摘下“78式”背囊，放到石缝里面，然后盘膝而坐，靠在“78式”背囊上。他检查了一下“80式”冲锋手枪和“五四式”手枪，顶上子弹之后关上保险，放在自己的手边。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索性练一练老爹所传授的内功吧。久不练习，都生疏了。战智湛练的这套功法的特点是全部以意念来产生作用，想象五色之气护卫住全身，可以预防传染性疾病，可防护病气、邪气、魔气以及不正之气的侵害。他练的这套功法启于《易》理，源于无极图，无极为图，一分为二成阴阳；二分为四阳中阴。阴阳互相转化，互相依存，对立而又统一，即以说明宇宙万物化极变之理，也以此阐述武理与功法，上应天象，下应地物。 战智湛活动了一下全身关节，用意念放松全身筋、骨、肉、皮等。然后面北取五心朝天盘膝坐好，上身正直，虚灵顶劲，舌抵上腭，下颚微收，双目平视，左臂自然成弧形，手心向上水平于腹前，拇指与中指相接，余三指伸直，手腕放松，右手拇指与中指相接，余三指伸直，无名指与鼻尖同高，两户放松，小臂置于体前手心向前。然后意采天地之气，由四面八方向丹田收聚，呼吸自然，感觉丹田及命门两肾发热有光后，将此光呈放射圆形至身体周围，逐渐扩大，至于宇相合，放出，收回放出。战智湛先是引丹田之气沿督脉上行，任脉下归丹田。如此待小周天三十六圈。由慢至快。气归丹田后，双掌前推，掌心向前，掌指朝天，气行两掌。双掌指下垂，掌指朝下，掌心朝下，迅速收回，左手掌心对准气海穴，右手掌心对准命门穴，真气随手式成螺旋状贯入气海、命门两穴。汇于丹田内。如此意守下丹田一柱香时间。大约一个小时后收功，即意念光取收聚丹田。 冯氏德英和阮雄、羊阿蒲不愧是越南猴子“影子部队”中的精英，他们潜入丛林之后，就潜伏在离战智湛不足三十米处。也许是战智湛正神游体外，否则以他的耳音之好，警惕性之高，居然能没有发觉，实在是天意。冯氏德英和阮雄每人都有一支“pm63”，而羊阿蒲配备的是“ak74”突击步枪和“柯尔特m1911a1式”11．43mm自动手枪。可冯氏德英中校认为在丛林作战，尤其是近距离战斗中，“ak74”很难发挥威力，就把“影子部队”四连仅有的另一支“pm63”调换给了羊阿蒲。 第七十四章 丛林玫瑰(中) “鵟鹰”和“蛇雕”等六位侦察兵和先锋军师308师那个加强连的一个狙击小组遭遇的枪声虽然惊动了冯氏德英，但是她十分冷静的不为所动。她用手语向阮雄和羊阿蒲下达了继续潜伏的命令之后，就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冯氏德英清楚，和“利剑部队”遭遇的先锋军师308师那个加强连的狙击小组自然有部队增援，不需要自己驰援。也许，先锋军师308师那个加强连正在合围战斗暴发的地点，聚歼“利剑部队”。尤其是随着两声“79狙”的枪声，山头瞭望塔上操控“dshk-38”大口径机枪的士兵被击毙之后，更坚定了冯氏德英隐蔽待机、守株待兔的决心。 只不过，冯氏德英感觉到有点奇怪。她暗想道：“从枪声判断，中国反动派‘利剑部队’绝非仅有‘大妖山魈’一个人，起码在五六个人以上。这一战，狡猾的‘利剑部队’暴露了自己的实力！下一步对‘利剑部队’的围歼就容易多了！……” 激烈的枪声同样惊动了战智湛，他急忙采用“简易收功法”终止了练功。战智湛十分熟悉“八一杠”和“79狙”的枪声，使得他立刻意识到是战友们来了，而且和越南猴子遭遇了。战友遇险，岂能不救战智湛十分冷静的背起“78式”背囊，刚要起身走出石缝，忽然，一种莫名的感觉刺了一下他的大脑，战智湛顿时感觉到后脑一阵凉风袭来。战智湛感觉到了暗藏的危机，对战场那种特殊的直觉又一次救了他。 战智湛急忙抓起80式和五四式，打开保险后，他震慑心神，凝神去倾听石缝外面哪怕是极轻微的异常声音。他断定，越南猴子此时就像是深夜潜伏在草丛中露着獠牙的饿狼，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猎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扑过来把猎物撕成碎片。的确，战智湛如果这个时候贸然冲出石缝，赶去驰援战友，那么他就会被冯氏德英和阮雄、羊阿蒲发现。在三支“pm63”以每分钟六百发的射速织成的密集火网下，战智湛生存的可能性极低。 战智湛没有发现石缝外面有什么异常动静，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对战场那种特殊的直觉是不是不灵光了。但是，战智湛仍然不敢掉以轻心，他左手持80式，右手持五四式，小心翼翼的向石缝外面移动。“八一杠”和“79狙”的枪声停了，可是越南猴子整个涂台机场的枪声仍然像爆豆一样响个不停。战智湛心中暗自嘀咕道：“他娘的！瞅这阵势，战斗不像是结束了。战友们难道突围了他们会向哪个方向突围呢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老子咋才能摆脱身边的危险去支援战友呢……” 很多人都非常遗憾的没有意识到：“当你无法选择的时候，才是最危险的时刻！……” 用兵之害，犹豫最大；三军之灾，莫过狐疑。就在战智湛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阮雄和羊阿蒲对自己的部队长冯氏德英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们很快就发现十点钟方向，对面山坡上的丛林中出现了异常。越南猴子涂台机场的枪声渐渐稀疏下来，也许是越南猴子的部队正在对机场附近的丛林进行搜索。战智湛更疑惑了：“是战友们在打‘麻雀战’，打了就跑，还是真的和越南猴子遭遇之后突出去了或者……或者战友们被越南猴子打了埋伏，都……都牺牲了……” 战智湛在这里脑瓜子里直画魂儿的功夫，冯氏德英和她的两个部下阮雄以及羊阿蒲，此时此刻却都在极力搜索目标。近了！更近了！两座山头相连的山脊凹部闪过了几个人影。没有多久，随着一阵极轻微“悉悉索索”衣服摩擦蒿草的声音由远及近，距羊阿蒲六七米处忽然出现了一个时隐时现的人影。羊阿蒲发现这个人影走走停停的，十分警觉，尤其是他的脚步轻的像猫一样，只是他的背囊不时摩擦一下树枝或蒿草，发出极轻微的声音。羊阿蒲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屑，心中冷笑了一声暗想道：“嘿嘿……还‘利剑部队’呢！若论丛林作战，你差的太远了！……” 羊阿蒲十分冷静的将“pm63”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那个人影，等待最佳时机。这个人影正是前出侦察的“雕鸮”，他右手单手持“八一杠”，左手不时向左后方十几米处的“苍鹰”示意：“注意隐蔽！……” 突然，羊阿蒲少尉发现“雕鸮”猛然将“八一杠”的枪口对准了他。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羊阿蒲不失时机的猛然扣动了扳机。“嘟……”的一声，羊阿蒲手中的“pm63”以每分钟六百发的射速，把整个弹匣的9mm口径四十发罪恶的子弹都倾泻到了“雕鸮”身上，“雕鸮”应声栽倒在草丛中。“pm63”的这个9mm口径子弹虽然威力有限，但是几十发子弹打在一个人身上，那可真的就把这个人打成筛子了。 紧接着，冯氏德英和阮雄手中的“pm63”也打响了。可是，羊阿蒲率先开了枪，“pm63”急促的枪声等于是给“苍鹰”报了警。“苍鹰”已经意识到遇到了埋伏，他迅速卧倒在地，连续滚了几滚，这才躲过“pm63”的弹雨。 “雕鸮”杨巴鲁被“pm63”打得浑身都是弹孔，一头栽倒在地。而“阔嘴鵟”米华烈士，也是牺牲在越南猴子的“pm63”下。这么说起来，越南猴子手中的这种波兰制造的“pm63”，对于侦察兵们来讲，那可是有着血海深仇了。 几乎是近在咫尺！急促的“pm63”枪声让战智湛愣了愣：“他娘的！这是啥家伙咋这么近听这动静不超过三十米，可有绝对不是针对自己的！……” 可是，紧接着“苍鹰”还击的“八一杠”枪声却让战智湛大惊失色：“大事不妙！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是战友们中了越南猴子的埋伏了！……” 枪声离自己太近了！什么此时“丛林中危机四伏”呀，什么“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战智湛这个时候什么都顾不得了，他左手持80式，右手持五四式，涌身从石缝中跳了出来。就连《孙子兵法》中的这段话也忘到了脑后：“故策之而知得失之计，作之而知动静之理，形之而知死生之地，角之而知有余不足之处。……” 在丛林作战中，对于一个合格的战士来讲，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基本的素质要求。越南猴子“影子部队”的阮雄实战经验极为丰富，他虽然正在手持“pm63”向冲上山来的“鵟鹰”狂扫，但是他还是立刻就发现了从侧面冲出来的战智湛。 阮雄十分冷静的调转“pm63”枪口的瞬间，已经换上了新弹匣。 “嘟……”的一声，随着“pm63”枪口的剧烈跳动，密集的弹雨不断向战智湛扫去。那战智湛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一个侧滚翻，卧倒在地，连滚带爬的不断频繁变换方向，躲避阮雄手中“pm63”的弹道。尽管战智湛不断的运动，可他手中的枪也没闲着，80式和五四式两支枪轮番地向阮雄射击着，压制着阮雄不能从容瞄准他。战智湛右手的五四式子弹打完后，左手的80式又响了。而就在这同时，他的右手将五四式顶在腋下，换上了新弹匣。 冯氏德英不愧为被美国佬称为丛林中“带毒的玫瑰”，实战经验极为丰富。她眼见三个方向都出现了“利剑部队”的中国反动派，尤其是山下七八十米的地方，“利剑部队”的一支“79狙”和一支“八一杠”令人十分讨厌。再打下去很难占到便宜，除非是脑瓜子让门弓子抽了，让驴踢了。冯氏德英可不想等着增援部队上来给自己收尸，那不是她这个丛林中“带毒的玫瑰”的性格。冯氏德英向自己的两个部下阮雄和羊阿蒲吹了一声口哨，做了一个“挠杠子”的手势，然后迅速撤出了潜伏阵地。 羊阿蒲的“pm63”枪声一响，越南猴子涂台机场又像是大年三十晚上放鞭炮一样，各种枪声又“噼里啪啦”的响得分不出个点儿来了。战智湛打着打着，忽然发现对面的越南猴子枪声停止了，人也不见了，不由得十分狐疑：“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越南猴子这帮瘪犊子玩儿意他娘的是人是鬼……” 战智湛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扯犊子！就像是在金庸金大爷的名著《神雕侠侣》中，金轮法王用火烧大侠郭靖的小女儿郭襄来胁迫郭靖投降。可是大侠郭靖却铿锵有力的说道：“鞑子若非惧我，何须跟我小女儿为难鞑子既然惧我，郭靖有为之身，岂肯轻易就死” “士之大者，为国为民。”战智湛还要留着“有为之身”，为国为民做更大的事呢。战智湛手举双枪，小心翼翼的搜索前进。突然，他发现三四米开外，一个人仰卧在草丛中。 “‘雕鸮’！你这是咋的了……”战智湛连窜带蹦的来到“雕鸮”身边，解下“雕鸮”的“78式”背囊，抱起了浑身是带血的枪眼，已经处于弥留之际的战友。 “雕鸮”这个来自内蒙古呼伦贝尔大草原的汉子，目光已经迷离。此时骤然见到自己的分队长，他的目光中竟然出现了神彩，露出了一丝笑意，十分眷恋的看着战智湛。那眼神分明在说：“哦……分队长，总算又见到你了，我好想你！没想到还能活着见到你！……” 第七十四章 丛林玫瑰(下) 忽然，战智湛发现“雕鸮”带笑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是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战智湛急忙制止了“雕鸮”，说道：“兄弟，你啥也别说了，你就是负了点轻伤，俺这就给你扎古、扎古，扎古好了俺背着你回家！……” “雕鸮”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吃力地想举起右手。战智湛诧异的发现“雕鸮”正向他示意自己满是弹孔，血迹斑斑的挎包。战智湛心中一动，打开“雕鸮”的挎包，从里面拿出一盒被“pm63”的子弹打了两个洞，沾满了“雕鸮”鲜血的“梅林午餐肉”。战智湛一下子全都明白了，“雕鸮”临牺牲前还没忘了告诉自己，他给自己留了一盒“梅林午餐肉”。战智湛不由得心头巨震，悲从中来。他猛地抬起头来，却发现“雕鸮”已经停止了呼吸。 “欲送登高千里目，愁云低锁衡阳路，鱼书不至雁无凭，今番欲作悲秋赋，回首西山又日斜，天涯孤客真难度，丈夫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半年以来，战友们一个接着一个的牺牲在自己的眼前，如果说已经把战智湛磨练成了铁石心肠也不为过。按老百姓的话讲，他的“眼泪窝儿”已经很深了。可是，此情此景让战智湛再也忍不住了，他泪流满面，一手抱着“雕鸮”的遗体，一手举着沾满了“雕鸮”鲜血的“梅林午餐肉”，撕心裂肺的大放悲声：“兄弟呀！都他娘的怨俺！都他娘的怨俺！俺才刚要不是感觉有危机即将降临，二意思思总琢磨啥丛林中危机四伏，早一点从石头缝里爬出来，你就不会死了！兄弟呀，兄弟！你这是替俺死的呀！老天爷，为啥死的不是俺！……” “分队长，是你吗‘雕鸮’怎么了……”这时，“苍鹰”拨开蒿草，跑了过来。 “苍鹰”还来不及和战智湛亲热，就一眼看到牺牲在战智湛怀中的“雕鸮”。“苍鹰”虽然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但还是不由得悲痛欲绝。他扔了“八一杠”，双手抓着“雕鸮”的衣领，鬼哭狼嚎般哭叫道：“‘雕鸮’！你怎么了你他妈的不够哥儿们意思！你不是和我约定，打完了仗，你把你表妹介绍给我吗你怎么这么自私，自己走了！兄弟呀兄弟，‘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苍鹰”的哭叫惊动了“鵟鹰”和“蛇雕”。二人提着“八一杠”，脚前脚后的跑了过来，一见“雕鸮”牺牲，无不潸然泪下，痛不欲生。“鵟鹰”自言自语般说道：“在战友的心中有了一席之地，他才会把命交给你。打起仗来，战士们看的是班长，班长看的是连排长，一级看一级，如果当官儿的怕死，就没人瞧得起，指挥也不灵！……” 侦察兵们周围的枪声骤然之间又密集起来。战智湛意识到不能再拖了，他擦了擦眼泪，把沾满了“雕鸮”鲜血的“梅林午餐肉”装进自己的挎包中，然后双臂用力，将“雕鸮”烈士的遗体稳稳地放在自己的肩头，对战友们说道：“咱们得赶紧走，越南猴子上来了！……” “鵟鹰”和“蛇雕”对视了一眼，问道：“‘骆驼’，你说咱们向什么方向转移……” 战智湛果断地说道：“东北方向！沿越南猴子的十四号公路奔向先安！俺观察了一下，越南猴子在那个方向虽然貌似戒备森严，却是他们警械的薄弱环节！……” “鵟鹰”和“蛇雕”又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蛇雕”走上前一步，抓住“雕鸮”烈士的遗体，噙着泪水对战智湛说道：“分队长，还是由我来背‘雕鸮’吧！……” 战智湛苦笑了笑，说道：“别忘了俺的外号！没工夫扯犊子了。快走！……” 枪声越来越近了，显然，越南猴子即将合围。“鵟鹰”嘎巴溜脆的说道：“‘蛇雕’，你走前面开路！‘苍鹰’，你保护‘骆驼’和‘雕鸮’走中间！我负责后卫！……” 人们都说：“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明天和死亡哪个会先来，你要做的就是认真的对待明天平静的对待死亡，淡然看淡就会没有任何恐惧。” 多年以后，喜剧大师赵本山的高徒“小沈阳”有一句名言：“眼睛一闭一睁，一天就过去了。哈……眼睛一闭不睁，一辈子就过去了！……” 说得直白一些，人生就是这么简单。侦察兵们看多了生死，已经把生死看得很淡了。现在牺牲的是“雕鸮”，也许下一个就轮到了自己。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牺牲”是一个多么具有情怀的词汇，这是先烈们当年用生命守护的情怀和理想，也是一代又一代军人用热血铸就的军魂。在战争年代，“牺牲”是一个高频词。可是，先辈们没有被“牺牲”吓倒，他们掩埋好战友的遗体，擦干了眼泪，拿起了枪，沿着战友倒下的血迹，一次又一次地向着敌人的阵地冲去！ “蛇雕”什么都没说，端着“八一杠”转身向407高地的山下冲去。“苍鹰”将“八一杠”夹在腋下，警惕地扫视了一眼周围，转身护在战智湛身边，向山下撤去。 越南猴子涂台机场黄色二层小楼背后的407高地上一开打，黄色二层小楼内立刻乱成一团。越南猴子情报总局的裴元英少校不由得大喜若狂：“嘿嘿……‘大妖山魈’终于来了，而且还不只他一个人！听这‘pm63’9mm的枪声，‘大妖山魈’一定遇到了冯氏德英和阮雄以及羊阿蒲。佛祖保佑，就让‘大妖山魈’铲除了冯氏德英和她的两个部下，然后强攻进来。只要击毙了黎英贤，就可以实现武德胜局长的‘隔岸观火’计划，不用费事去执行‘借刀杀人’计划了。嘿嘿……到那时，就可以全军……不！是全国、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民同仇敌忾，愤怒声讨中国反动派公然搞‘恐怖主义’，暗杀我军高级将领的滔天罪行。……” 裴元英想到这里，忽然又替战智湛担心起来：“那冯氏德英自诩为中国通，总喜欢引用几句中国古人的话。就像她时不常说起的中国的明朝章婴《诸葛孔明异传》卷二《励士》中说的一句军人道德修养术语‘先之以身，后之以人，则士无不勇矣。’也就是所谓的‘正己化人’。抛开敌我对立，无法调和的矛盾，这句军人道德修养术语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从这一点上讲，冯氏德英还是很让人佩服的。她从少尉到中校，每一次战斗不是身先士卒，不是九死一生若论实战经验和战斗意志，‘大妖山魈’恐怕无法相比。‘大妖山魈’可别大意了，成了夏侯渊，被老将黄忠一刀斩于马下。要是那样，武德胜局长什么‘隔岸观火’，还是‘借刀杀人’计划，就都凉菜儿了！就算是‘大妖山魈’和冯氏德英打了个旗鼓相当，‘大妖山魈’也绝不会恋战，势必会逃之夭夭，‘隔岸观火’计划同样会失败。看来，得准备启动‘借刀杀人’计划了！……” 想到这里，裴元英喊来他带来的行动特工阮氏安中尉。裴元英瞟了一眼跟在阮氏安身后，身穿没有任何标志的解放军新式迷彩服的三个行动特工，向阮氏安问道：“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吗……” 阮氏安立正说道：“报告少校同志，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您下命令了！……” 阮氏安尉说到这里，揭开手臂上搭着的越南猴子军装，露出里面崭新的刚刚装备解放军侦察兵的“1979年式”7.62mm轻冲。“1979年式”7.62mm轻冲简称“79式微冲”，那也是一代“神枪”，直到二十年之后，在武警、公安的装备系列当中还能见到“79式微冲”的身影。“79式微冲”重量轻，枪身短，反应灵活，近距离火力强，易于携带。但是，“79式微冲”在实战中暴露的缺点也同样遭侦察兵们诟病。一来弹匣容量少，二来威力小，还有就是卡壳、精度问题等。贺智民和“笑面虎”秦沂岭经试用之后，就死活也不用“79式微冲”，而给“利剑部队”的侦察兵们配备了性能稳定、威力强大的“八一杠”。 据说，西线“两山轮战”中的侦察兵并未装备战智湛所使用的“80式”冲锋手枪，而是装备了“79式微冲”，原因是“80式”冲锋手枪的威力无法和“79式微冲”相比。有传说西线的侦察兵作战时除了防身用的“五四式”手枪之外，还装备两种枪。一种是“八一杠”，另一种就是“79式微冲”了。有侦察兵曾经颇为自豪的讲述过：“在越南猴子的丛林里行军，可视距离也就只有二、三十米，身旁的植被就好像都压迫着你，在这样一种恶劣的行军条件下，和越南猴子发生遭遇战是大概率的事情。一旦遭遇的时候，装备的好坏直接影响了作战水平。我们的‘79式微冲’灵活、反应快，弹匣中虽然只有二十发子弹，但是射速远远超过了对方，火力压制性强。我们边打边撤，交替掩护，退到安全区域后转而使用‘八一杠’还击，完全就可以压着越南猴子打。……” 裴元英点了点头，说道：“嗯……注意安全，出发吧！……” 冯氏德英率领阮雄和羊阿蒲撤出潜伏阵地之后，没跑出三百米就遇到了先锋军师308师那个加强连的一个班，听到枪声之后搜索过来。冯氏德英指挥这个班的两个越南猴子爬上407高地的瞭望塔，重新掌控“dshk-38”大口径机枪。一来可以提供火力掩护；二来可以观察，一旦发现目标，可以指示目标所在。然后，冯氏德英率领阮雄和羊阿蒲，以及先锋军师308师那个班的越南猴子，向战智湛等侦察兵们撤退的方向追了下去。阮雄一马当先，追在最前面。他凭借丰富的丛林作战经验，不断地发现战智湛等侦察兵们撤退时来不及消除的痕迹，咬着侦察兵们紧追不放。 冯氏德英中校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他们的身后大约一百多米处，越南猴子情报总局的阮氏安率领三个行动特工，悄悄地尾随着他们。 第七十五章 黄雀在后(上) 侦察兵们簇拥着背着“雕鸮”烈士遗体的战智湛，一口气翻过了三个山头，终于在越南猴子的广宁省队第244团合围之前，冲了出去。尽管战智湛的耐力远超常人，被战友们称为“骆驼”，可是路远无轻载，背着一百四五十斤的“雕鸮”烈士的遗体跑了四五公里，还是累得浑身大汗，上气不接下气。战友们几次要替换战智湛，都被他拒绝了。 一路上，幸好没有和越南猴子遭遇。跑在最前面的“鵟鹰”突然停了下来，“哈哧”、“哈哧”的喘着粗气。“鵟鹰”边极力理顺自己的呼吸，边拿出“zbz-80式”指北针校准方向。他见“苍鹰”和“白尾鹞”护着战智湛跑到了自己身边，就对战智湛说道：“我说……我说‘骆驼’，咱……咱们跑出来总有……总有四……四五公里了吧趁着……趁着越南猴子没……没追上来，咱们……咱们歇会儿吧……” “嗯……”战智湛感觉自己的双腿酸软，甚至直哆嗦，也就不再逞能。他答应了一声之后，“苍鹰”和“白尾鹞”从他身上将“雕鸮”烈士的遗体接下来，放到了地上。 战智湛一屁股坐在草丛中，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对“鵟鹰”说道：“方向没错吧……” “嗯……没错！是东北方向，直奔越南猴子的先安。这座山的西侧应该就是越南猴子的十四号公路。……”“鵟鹰”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我说‘骆驼’，咱们真的去越南猴子的先安……” “那还能有假！……”战智湛摘下帽子，边扇着风边望着远方，对“鵟鹰”说道：“到了越南猴子的先安，咱们就抢越南猴子的一条船。然后，你们几个就护着‘雕鸮’，把‘雕鸮’送回国去。……” “什么你说什么……”“鵟鹰”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反问道：“那你呢我说‘骆驼’，你不会是说你不和我们回去吧……” “回答正确！俺真的不能和你们一起回去！……”战智湛仍然眺望着远方祖国的方向，头也不回的接着说道：“你们不能和俺比！俺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不能回去！……” “鵟鹰”和“苍鹰”、“白尾鹞”对视了一眼，说道：“我说‘骆驼’，你说什么呢你不回去，我们也不回去。咱们要活，就一起活着回国。要死，就一起死在异国他乡！……” “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苍鹰”吟诵了一段曹植的《白马篇》之后，对战智湛说道：“分队长，同志们都知道你‘弃身锋刃端’的胸怀，你气冲牛斗的战斗热忱同志们都很敬仰。但是，革命战友不抛弃，不放弃！我们怎么可能抛弃了你自己逃生怎么可能放弃了自己的责任‘鵟鹰’说得对，我们革命战友同生死！……” “唉……”战智湛叹了口气说道：“你们都说啥呢又是死又是活的。俺即使去死，也决不能稀里糊涂地死。既要死得明白，死得值得，也要死得其所，死而无憾！……” 就在战智湛和几个战友争论不休的时候，负责后卫的“蛇雕”和“斑尾鹰”赶了上来。“蛇雕”气喘吁吁地说道：“怎么……怎么停……停下来了快走！快走！越南……越南猴子追上来了，离这里……离这里不超过五百米！……” “追得这么紧……”战智湛愣了愣，问道：“‘蛇雕’，有多少越南猴子……” “蛇雕”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说道：“我在山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山坡，从竹林中竹子晃动的迹象判断，大概有十个左右的越南猴子！……” “蛇雕”说到这里，“鵟鹰”不由得勃然大怒，咬牙切齿的说道：“他妈的！欺人太甚！十个越南猴子就敢追着老子打老虎不发威，当老子是病猫呀……”“鵟鹰”说到这里，又对战智湛说道：“‘骆驼’，咱们干他一票怎么样……” “干他娘的！……”战智湛站起身，指着山下说道：“这旮沓的地形对咱们很有利！你们看！山下这三个小山包呈等腰三角形，彼此相距大约一百四五十米。一条小路蜿蜒经过左右两座小山包的山脚下，直达中间的那座小山包。‘斑尾鹰’，右面这座小山包视野开阔，适合作为狙击阵地。你去那里，让‘白尾鹞’给你当观察手。……” “斑尾鹰”笑道：“好嘞！右面这座小山包就交给我了，‘骆驼’你放宽心！……” 战智湛又转身对“鵟鹰”说道：“‘鵟鹰’，左面这座小山包林深草密，你和‘蛇雕’去那里。俺和‘苍鹰’去正面的小山包，和越南猴子正面硬扛！……” “鵟鹰”连连点头，说道：“嗯……‘骆驼’的部署不错，咱们把越南猴子放到三座小山包的中间再打。只要速战速决，就不怕越南猴子的后续部队增援！嘿嘿……三面包围，两杆狙击步枪，这十个越南猴子死定了！……” “中！立刻行动！……”战智湛说罢，俯身又把“雕鸮”烈士的遗体扛到肩上，转身向山下跑去。“苍鹰”跟在战智湛的身后，有意布置一些经过的痕迹，他要把追来的越南猴子引向三座小山包中间，进入侦察兵们交叉火力形成的伏击圈中。 “斑尾鹰”和“白尾鹞”来到了小山包上，“斑尾鹰”看了一眼地形，对“白尾鹞”说道：“‘白尾鹞’，我的狙击阵位就设在这个土坎后面，这里的视野好，‘79狙’的威力可以充分发挥。你去三点钟方向五十米左右树丛中的那块大石头那里。那里比较隐蔽，咱们两个可以控制更大面积的正面。……” “好！……”“白尾鹞”答应了一声，又嘱咐“斑尾鹰”：“‘斑尾鹰’，注意安全！……” “白尾鹞”和“斑尾鹰”击了一下手掌，提着“八一杠”转身向树丛中那块大石头跑去。 战智湛和“苍鹰”来到中间那座小山包上，选择好狙击阵位之后，把“雕鸮”烈士的遗体放在自己身边，从“78式”背囊上取下“xm21式”狙击步枪，安装上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和“sio ics”消声器。“苍鹰”则隐身在战智湛的右后方二十多米处，手持战智湛的望远镜，正在聚精会神的搜索敌情。 战智湛部署的这个在运动中的伏击战，一般情况下是能够奏效的，毕竟打运动战解放军是祖宗。如果来的越南猴子沿着侦察兵们所留下的痕迹追到三座小山包的中间，别说十几个越南猴子，就是再来十几个越南猴子，也都得葬身在这里。在三个方向的交叉火力中，战智湛的“xm21式”狙击步枪和“斑尾鹰”的“79狙”自然是主力了。 二战中，德国国防军第一狙击手马蒂亚斯?海岑诺尔曾经说过：“衡量一个狙击手的成功之处不在于他射杀了多少人，而在于他能对敌人造成如何的影响。在战斗中，狙击手如果能击毙敌军军官，往往能够挫败敌人的进攻。……” 二战中，苏军就充分认识到狙击手的战术价值并加以推广。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苏军狙击手使德军产生了很大的恐惧心理。据统计，二战时平均每杀死一名士兵需要2.5万发子弹。而美国佬在越战时，平均每杀死一名敌人需要二十万发子弹。然而，同时期的美国佬狙击手击毙一名敌人，却平均只需1.3发子弹。 战智湛的部署本没有错，可惜遇到的却是“狡如狐，猛如虎”的冯氏德英。这六字评语，本来是评价原国民党第十八军军长胡琏的。后来，美国佬在丛林战中吃尽了冯氏德英的苦头，又把这六字评语送给了冯氏德英。不过，与胡琏同时期的解放军时任华东野战军十纵司令员，开国上将宋时轮是这样评价胡琏的：“胡琏这个人，志大才疏，优柔寡断，生性多疑。只要受到一点惊吓，必然求生自保！” 宋时轮将军对胡琏的评价实际上对冯氏德英也适用。冯氏德英带领率领阮雄和羊阿蒲以及先锋军师308师那个班的越南猴子，追到侦察兵们曾经休息的山头上之后，猛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冯氏德英突然停住了脚步，举手做了一个“停止前进，就地隐蔽”的手势。冯氏德英身边的越南猴子反应奇快，立刻“哗啦”一下散开，在草丛中躲了起来。阮雄匍匐到蹲在草丛中的冯氏德英身边，将“老毛子”所生产的“苏八m8x30”望远镜递给冯氏德英。 冯氏德英把“苏八m8x30”望远镜凑到眼睛上，向山下望去，只见稀疏的树木中的蒿草，明显有人奔跑过的痕迹，一直到山下与小路会合，小路蜿蜒，直向远方的山峦。山下二三百米处有三个小山包，呈等腰三角形，彼此相距大约一百四五十米，小路在两个小山包的凹部通过。冯氏德英心中一动，手中的“苏八m8x30”望远镜向小山包望去。 真是“人不死有救的”，在夕阳的斜射下，右侧的山包上突然出现了阳光的反光。反光一闪而逝，可是冯氏德英中校手中的“苏八m8x30”望远镜却死死地盯住了那里。她可以肯定，转瞬即逝的反光一定是狙击步枪瞄准镜反射的太阳光。 冯氏德英向阮雄和羊阿蒲招了招手，向二人下达了命令。 冯氏德英的判断没有错，在她右前方的小山包上潜伏的正是“斑尾鹰”。一个狙击手需要的不只是冷静、耐心、稳定和专注的心理素质，还需要很强的洞察力和判断能力。“斑尾鹰”只接受过两个星期的狙击手“速成培训”，但是在残酷的野外环境中默默的等待，这种狙击手的基本素质“斑尾鹰”还是具备的。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斑尾鹰”有点求战心切，他不时把“79狙”上的瞄准镜转向侦察兵们曾经休息过的山头。 第七十五章 黄雀在后(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斑尾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猛然转身，右手已经拔出固定在大腿上的五四式。尽管“斑尾鹰”的出枪速度不如战智湛，但还是在拔枪的同时打开了保险，“啪”的一枪打倒了一个手持“ak74”的越军。可惜，还没等“斑尾鹰”开第二枪，他已经被羊阿蒲手中的“pm63”打成了筛子。 “斑尾鹰”狙击阵位的枪声一响，潜伏在三点钟方向五十米左右树丛中那块大石头那里的“白尾鹞”立刻知道“斑尾鹰”遇到了危险。他调转“八一杠”的枪口，“哒哒哒”就是一个短点射，接着就不顾一切的向“斑尾鹰”的狙击阵位冲来。但随即就被越南猴子疾风暴雨般的子弹压得重新卧倒在地。几乎就在同时，战智湛手中的“xm21式”狙击步枪打出了一发子弹，一个手持“ak74”的越南猴子应声倒地。 “鵟鹰”和“蛇雕”，以及战智湛和“苍鹰”营救战友心切，边开枪边向“斑尾鹰”的狙击阵位冲来。越南猴子眼见侦察兵们从三个方向就要冲上“斑尾鹰”的狙击阵位了，这才互相掩护着撤离。“白尾鹞”挂念战友，第一个冲进了“斑尾鹰”的狙击阵位。 “‘斑尾鹰’！……”“白尾鹞”见“斑尾鹰”怒目圆睁，脖子上挂着“光荣弹”，“79狙”扔在他的身边。而他的右手持五四式，仰面躺在阵地上，浑身都是“pm63”弹孔。“白尾鹞”不由得悲从中来，心智大乱，大叫了一声，扑向“斑尾鹰”。 “白尾鹞”含着泪刚抱起“斑尾鹰”的遗体，却猛然听到“嗤”的一声轻响，“白尾鹞”这才发现“斑尾鹰”的遗体下面连着一枚直径大约75mm草绿色的圆柱形地雷，这又是一枚“老毛子”造的o3m-3防步兵跳雷。更令人感到恐怖的是，这枚“o3m-3”防步兵跳雷设置的是拉发引信，而且还连着三根细铁丝，显然是最让侦察兵们讨厌的“串雷”了。“斑尾鹰”遗体下面的o3m-3防步兵跳雷只是“母雷”，“斑尾鹰”遗体周围的o3m-3防步兵跳雷是“子雷”。冯氏德英够阴狠的，她生怕一枚o3m-3防步兵跳雷的杀伤力有限，竟然把“斑尾鹰”烈士遗体下的“诡雷”布设成了“子母雷”。 o3m-3防步兵跳雷的跳高是1.5米至2.4米，有效杀伤半径是二十五米，“白尾鹞”这时就是想躲也已经来不及了。他没有惊恐，脸上反而露出了微笑。他心中一片空明，脑子掠过了一个奇怪的念头：“‘斑尾鹰’你慢点走！你等等我，我来了！一日为战友，终身为兄弟！我们虽然没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今天却能同年同月同日死！……” “‘白尾鹞’！‘斑尾鹰’！……”随着o3m-3防步兵跳雷连续的爆炸声，战智湛和“苍鹰”，以及“鵟鹰”和“蛇雕”都惊得从地上跳了起来，手中的“八一杠”喷射着愤怒的火舌，不顾一切的向“白尾鹞”和“斑尾鹰”牺牲的小山包冲去。 在战死者的遗体下布设“诡雷”，是“笑面虎”秦沂岭当年在军校的“发明”，又手把手教给了冯氏德英。远在几千里之外北京的“笑面虎”秦沂岭，他如果知道自己的部下是牺牲在自己的“发明”之下，而且还是牺牲在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手中，不知作何感想 隐藏在山坡下树丛中的冯氏德英，十分得意的听到了自己的杰作，在敌人的遗体下面布设的“诡雷”连续爆炸了。她也听到了“利剑部队”的侦察兵们大呼小叫的愤怒声音。冯氏德英知道自己已经激怒了“利剑部队”的侦察兵们，她心中暗想道：“嘿嘿……‘利剑部队’的中国反动派愤怒之后，必然会丧失理智，正是聚歼的好机会！……” 冯氏德英得意的想到这里，向身后的阮雄和羊阿蒲做了一番手语，阮雄和羊阿蒲做了一个“ok”的手势之后，各带三名先锋军师308师那个班的越南猴子向山头摸去。 突然，冯氏德英中校身后传来一阵“哒哒哒”、“哒哒哒”清脆的“79式微冲”急促的枪声。“79式微冲”每分钟一千发子弹的射速，立刻让冯氏德英身边的越南猴子“噼里啪啦”的栽倒了五六个。冯氏德英大吃一惊，急忙卧倒，就在这时，对方的七八枚“67式”木柄手榴弹像乌鸦一样飞了过来。在手榴弹“轰”、“轰”的爆炸声中，冯氏德英暗想道：“这些中国反动派真狡猾，什么时候绕到自己身后的……” 冯氏德英吃惊的是她以为是“利剑部队”的侦察兵们抄了她的后路。她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她正在“螳螂捕蝉”，和“利剑部队”的侦察兵们搏命厮杀，可情报总局的阮氏安却在她的身后打了她一记闷棍，玩儿了一出“黄雀在后”。 猝不及防的被人从背后袭击，冯氏德英既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怒不可遏的奋勇冲上前去报复。她相反蹲在草丛中，向身边不远处幸免于难的阮雄和羊阿蒲连做手势。阮雄和羊阿蒲做了一个“ok”的手势之后，和冯氏德英一样，手持“pm63”，蹲在草丛中。手榴弹的烟雾还没有散去，对面影影绰绰的出现了几个弯着腰，端着“79式微冲”摸过来的人影。冯氏德英中校咬牙切齿的举起“pm63”，“嘟……”的就是一梭子。紧接着，“嘟……”、“嘟……”阮雄和羊阿蒲手中的“pm63”也响起了急促的枪声。幸存的三四个先锋军师308师那个班的越南猴子手中的“ak74”突击步枪也“哒哒哒”、“哒哒哒”的打响了。 枪声一响，对面立刻有两个人受伤栽倒，剩下的两个人急忙卧倒在地，手中的“79式微冲”“哒哒哒”、“哒哒哒”的开始还击。 手榴弹的烟雾之中端着“79式微冲”摸过来的人影，自然是尾随在冯氏德英率领的越南猴子后面，越南猴子情报总局的阮氏安中尉和他率领的三名行动特工了。阮氏安眼见“利剑部队”的侦察兵危殆，为了保证完成“借刀杀人”计划，阮氏安下令在冯氏德英率领的越南猴子后面发动偷袭。 没想到冯氏德英率领的越南猴子的作战能力确实不是吹的，竟然能够在被偷袭后绝地反击。受伤倒地的几个行动特工中，就包括腹部中弹、凶悍罕有其匹的阮氏安。阮氏安忍住剧痛，将流出来的肠子又塞了回去，用皮带勒紧，和另一个受伤的行动特工对视了一眼，一起咬紧牙关，将“79式微冲”的子弹泼向对方。一时之间，这边“嘟嘟嘟”，那边“哒哒哒”，越南猴子自己人和自己人舍生忘死的激烈对射起来。有一部经典电影，叫做《平原游击队》。其中的一号反派人物小日本鬼子的中队长松井，在进攻李庄时，和第一层包围圈的伪军曾经恶战一场。可小鬼子松井，是上了游击队队长李向阳的恶当，那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有情可原。可是，阮氏安和他率领的三名行动特工却是有计划、有预谋的尾随在冯氏德英率领的越南猴子后面，并果断的发起偷袭的，和松井与伪军发生的误会不可同日而语。越南猴子的情报总局纯系为了政治利益，不惜牺牲冯氏德英这个越南猴子著名的“共和国英雄”，无所不用其极的编织的阴谋诡计。 阮氏安和他率领的三名行动特工虽然接受过丛林作战的训练，但是比起冯氏德英和阮雄以及羊阿蒲来，那是难以望其项背。就是和越南猴子先锋军师308师那个班的越南猴子相比，不仅实战经验相差甚远，就是作战技能也大为不如。偏偏这帮行动特工平时牛皮哄哄习惯了，谁都看不起。 阮氏安和他率领的三名行动特工一上来就打了冯氏德英一个措手不及，打倒了几个先锋军师308师那个班的越南猴子，立刻又自我感觉“老子天下第一”，谁都不放在眼里了。若论阮氏安和他率领的这帮行动特工，干点偷鸡摸狗的勾当，自然是行家里手、手到擒来。这帮行动特工，毕竟都接受过“老毛子”“克格勃”的严格训练。 但是，和冯氏德英率领的久经战火考验的越南猴子相比，在丛林中真刀真枪的硬扛，却是有点过于自大了。“嘟嘟嘟”、“哒哒哒”，激烈的枪战很快就见了分晓。阮氏安这边只剩下他自己，还身负重伤。阮氏安带出来的那三个行动特工均被击毙。冯氏德英率领的越南猴子那面，也是伤亡惨重。羊阿蒲和先锋军师308师那个班的两个越南猴子中弹毙命，只剩下冯氏德英和阮雄，以及先锋军师308师那个班的两个越南猴子。 “pm63”每分钟六百发的射速虽然不及“79式微冲”每分钟一千发的射速，但是子弹的消耗也是十分惊人的。在短暂而激烈的交火中，冯氏德英和阮雄手中的“pm63”子弹很快打光了。幸好，先锋军师308师那个班的两个越南猴子手中的“ak74”的子弹还是很充足的，还在拼命的压制敌人。 阮氏安“79式微冲”的子弹也已经打光了，他没有机会去取那三个中弹毙命的三个行动特工身上的“79式微冲”备用弹匣，只能拔出五四式，“呯”、“嗙”的继续顽抗。冯氏德英冷笑一声，拔出她十分珍爱的“柯尔特m1911a1式”11.43mm自动手枪，“啪”、“啪”、“啪”就是三枪，击向阮氏安的藏身之处。接着，对阮雄一招手，就准备在先锋军师308师那个班幸存的两个越南猴子的掩护下，突击阮氏安。 第七十五章 黄雀在后(下) 突然，冯氏德英等四个越南猴子背后的山包上“哒哒哒”、“哒哒哒”一阵疾风暴雨般的子弹激射而至。先锋军师308师那个班幸存的两个越南猴子当即毙命，阮雄也身负重伤，唯有冯氏德英就像九条命的猫，再一次毫发无损的躲过了灾难，调转“柯尔特m1911a1式”11.43mm自动手枪的枪口，“噼噼”、“啪啪”的向山上射击。 “柯尔特m1911a1式”11.43mm自动手枪，是世界上最著名的手枪之一，是世界上装备时间最长、装备量最大的手枪，被许多国家军队采用。“柯尔特m1911a1式”11.43mm自动手枪的设计者是美国大名鼎鼎的著名枪械设计师和发明家约翰?m?勃朗宁。该枪全长为215毫米，枪管长127毫米，枪的全重1.36公斤，有效射程为50米，初速为每秒253米，弹匣容量为7+1发。 “斑尾鹰”的狙击阵地上，随着一声五四式的枪声，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pm63”枪声。“白尾鹞”的“八一杠”响了一阵之后，沉寂了片刻，接踵而至的就是越南猴子o3m-3防步兵跳雷连续的爆炸声。战智湛和“苍鹰”，以及“鵟鹰”和“蛇雕”都意识到是“斑尾鹰”和“白尾鹞”遇到了袭击。战友生死未卜，怎么能不急呢四个侦察兵都惊得从地上跳了起来，不顾一切的向“白尾鹞”和“斑尾鹰”所在的小山包冲去。 “白尾鹞”和“斑尾鹰”所在小山包的枪声一直没有再响起。难道是“白尾鹞”和“斑尾鹰”牺牲之后，越南猴子已经在山包上列好了阵势，以逸待劳，就等着侦察兵们往枪口上撞“白尾鹞”和“斑尾鹰”是生是死山头上是什么情况，侦察兵们忧心如焚。 侦察兵们提高了警惕，他们交替掩护，时而匍匐前进，时而隐蔽搜索，随时准备应对越南猴子的突然袭击。突然，从“白尾鹞”和“斑尾鹰”所在小山包的后面传来急促的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侦察兵们分辨，最先响起来的“哒哒哒”那清脆的枪声是“79式微冲”的枪声，紧接着“嘟嘟嘟”、“哒哒哒”还击的枪声是“pm63”和“ak74”突击步枪的枪声。战智湛判断，那“79式微冲”可是前线侦察兵的标配。一定是兄弟部队的战友在这一带执行任务，听到这里枪声大作，知道有自己的战友被困，特地赶过来支援。 战智湛心中暗自嘀咕着：“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来支援的战友和自己所面对的越南猴子，那可是号称越南猴子军队王牌中的精锐‘影子部队’呀。来支援的战友不了解情况，可别吃了‘影子部队’这些越南猴子的亏！……” 装着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和“sio ics”消声器的“xm21式”狙击步枪，“卟卟楞楞”的不利于在运动中作战。战智湛趁这机会边从“78式”背囊上取下“八一杠”，把“xm21式”狙击步枪背到后背上，边用手语和“鵟鹰”、“蛇雕”、“苍鹰”沟通。几个侦察兵最后决定，战智湛带着“苍鹰”从左侧攻击前进，“鵟鹰”和“蛇雕”从右侧攻击前进。到了山包上，再和前来支援的战友前后夹击，消灭“影子部队”的这些越南猴子。 战智湛和“鵟鹰”互相做了一个手势，几乎是同时跃身而起，向小山包之上冲去。 小山包上空无一人，在经过“白尾鹞”和“斑尾鹰”烈士的遗体旁边时，战智湛无暇难过，他将“78式”背囊和“xm21式”狙击步枪放在“白尾鹞”和“斑尾鹰”烈士的遗体旁，悲痛万分的嘀咕了一句：“好兄弟，先让俺的背囊和‘xm21式’狙击步枪陪着你们，俺杀了越南猴子，救了战友再回来看你们！……” “枪声就是命令！事不宜迟，不能再耽搁了！……”战智湛将日本军刀大背在身后，“哗啦”一声，将“八一杠”顶上子弹，转身提着“八一杠”就向枪响之处奔去。 就在这时，战智湛的身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白尾鹞’！‘斑尾鹰’！……” 战智湛顿了顿，知道是“苍鹰”冲上了山头，见到了“白尾鹞”和“斑尾鹰”烈士的遗体。战智湛心中一痛，吟道：“噩耗一声心欲碎，热泪纷飞入翠微。……” 战智湛挂念支援自己“战友”的安危，拔腿就向枪响处奔去。刚翻过山包，战智湛顿觉豁然开朗。他扫视了一遍战场，对战场的情况基本了然于胸。只见山包下四五十米处，四个越南猴子隐蔽在草丛中，正在与对面山坡上的“战友”激烈的对射。其中，两个越南猴子手持“ak74”，正在“哒哒哒”、“哒哒哒”拼命地向对面射击。另外两个越南猴子应该是打光了“pm63”的子弹，正在拔出所配的短枪。看起来，这两个手持“ak74”的越南猴子是最大的威胁了，必须优先清除。 对面山坡上的“战友”似乎只剩下一个人了，而且显然已经不支，只用一支五四式，“呯”、“嗙”的继续抵抗着。战智湛边观察战场形势，嘴中边自言自语般不断的叨叨咕咕着：“犯我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传闻一战百神愁，两岸强兵过未休。谁道沧江总无事，近来长共血争流。’华夏文明，从古到今，纵横五千年，想吾泱泱大国一直以德服人，睥睨天下。期间偶有战事，血雨腥风，无外乎出于自保或被逼无奈而已。嘿嘿……‘宜县头槁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不杀的你们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让你们一百年之后想起来还哆嗦，老子就不姓战！‘钢铁的部队钢铁的英雄，钢铁的意志钢铁的心。我们越打越硬越战越强，跟着伟大的党。嘿！勇猛地向前进！’……” 突然，战智湛发现正在拔配枪的两个越南猴子中有一个没戴越南猴子特有的“木制盔”，满头的黑发飘飘，分明是个女人。战智湛心中不由得一动：“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这个娘们儿莫非就是越南猴子‘影子部队’的掌门人冯氏德英……” 战智湛脑子里胡思乱想，手一点也不慢。“八一杠”“哒哒哒”、“哒哒哒”连续三个急促的短点射，当场就把手持“ak74”的两个越南猴子打得趴在草丛中不动了。“影子部队”的阮雄总算反应快，急躲之际，被战智湛打断了大腿。 冯氏德英腹背受敌，她清楚当面之敌基本上丧失了战斗力，她要对付的是背后来袭的敌人。冯氏德英一个漂亮的战术动作隐蔽好了自己，手举“柯尔特m1911a1式”11.43mm自动手枪，向山包上的战智湛“啪”、“啪”、“啪”就是一轮急射。阮雄没有去理会自己的伤口，他强忍断腿钻心的剧痛，拔出“老毛子”援助的“tt1930/1933式”手枪，也咬牙切齿的贾勇向战智湛“啪”、“啪”、“啪”的射击着。 在基地业务学习的时候，战智湛多次看过冯氏德英的资料。知道这位其貌不扬的女人是越南猴子军队中的一个硬把子，十分难缠。他也从来没想过要轻视冯氏德英。但是，冯氏德英的动作岂能瞒得过战智湛的眼睛冯氏德英手中的“柯尔特m1911a1式”11.43mm自动手枪还没举起来，战智湛已经卧倒在草丛中。就在这一刹那，战智湛发现冯氏德英侧面七八十米处的草丛一阵乱动，时隐时现的出现了两个人影，正在向冯氏德英和阮雄迂回包抄。战智湛认了出来，那是“鵟鹰”和“蛇雕”。他们没有随自己冲上山包，而是机动灵活的绕过了山包，迂回到了冯氏德英和阮雄侧面。 战智湛心中暗赞：“嘿嘿……‘运动战’让这两个臭家伙玩儿的炉火纯青了！……” 战智湛怕“鵟鹰”和“蛇雕”打死了冯氏德英中校，大叫道“‘鵟鹰’！你和‘蛇雕’把那个长头发的越南猴子给俺留着，你们俩麻溜儿利索儿的去救死扶伤……” 回答战智湛的是“啪”、“啪”、“啪”三声“八一杠”朝天射击的枪声。战智湛明白，这是“鵟鹰”告诉他知道了，让他自己多保重。战智湛心中一喜，暗暗想道：“他娘的！这俩越南猴子仗着有几下子五把超儿，舞舞喳喳的和自己玩儿短枪。嘿嘿……老子要是使‘八一杠’那不是欺负这俩瘪犊子吗……” 战智湛想到这里，关上“八一杠”的保险，与日本军刀交叉背在后背上，左手拔出了80式，右手拔出了五四式。趁着冯氏德英和阮雄射击的空隙，跃身而起的同时，双枪并举，犹如他爹战大鹏当年打小日本鬼子一样，边急速冲向敌人，边双手各持一把二十响驳壳枪，“啪”、“啪”、“啪”一阵急射，打得敌人抬不起头来。 不料，冯氏德英这个小越南鬼子，似乎是比战智湛他爹战大鹏当年遇到的那些小日本鬼子厉害得多。冯氏德英避开战智湛的弹道，手举“柯尔特m1911a1式”11.43mm自动手枪，向战智湛“啪”、“啪”、“啪”就是一轮急射。 这时，阮雄也发现了迂回过来的“鵟鹰”和“蛇雕”，为了保护冯氏德英的侧翼安全，他不顾背后战智湛射来的子弹，手举“tt1930/1933式”手枪，咬牙切齿的向“鵟鹰”和“蛇雕”“啪”、“啪”、“啪”的射击着。阮雄顽抗的子弹打得“鵟鹰”和“蛇雕”心头火起，二人暂时放弃了去救助支援自己的“战友”，急忙卧倒在地，两支“八一杠”“哒哒哒”、“哒哒哒”的立刻把阮雄罩在火网下。 第七十六章 玫瑰凋谢(上) 总算战智湛福大、命大、造化大！他在剧烈的运动中冯氏德英虽然很难击中他，但是也打得他身边草屑纷飞。战智湛急忙卧倒在地，手抡双枪和冯氏德英对射起来。“柯尔特m1911a1式”11.43mm自动手枪虽然是世界名枪，但是冯氏德英手中的这支“柯尔特m1911a1式”11.43mm自动手枪已经跟随她十几年了，打出的子弹恐怕得以吨来计算，膛线都快磨没了。战智湛没打几枪，就惊异地发现冯氏德英手中虽然是支老枪，可是射速奇快，丝毫不亚于他的双枪。而且，根本感觉不到冯氏德英是什么时候换的弹匣。 “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冯氏德英这娘们儿够邪乎的了！……”战智湛猛然想起来，在基地上课的时候，“笑面虎”秦沂岭曾经讲过冯氏德英特长之一就是手枪速射，也就是“快反射击”。而且，冯氏德英这一特长还是跟他“笑面虎”学的。 侦察兵们都接受过“丛林作战”的训练，都清楚“快反射击”在丛林中作战时很实用。因为在“丛林作战”中，如遇突发情况，很多都是十几米甚至更近的距离。在这个距离上，放在第一位的是出枪射击的速度，而精度却不需要特别强调，只需要概略瞄准既可。没必要特意追求一枪毙命，因为即便一枪打不死敌人，后面还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补枪，没有必要把时间浪费在瞄准上，反而让敌人有了反应的机会。在环境十分恶劣的丛林中如遇突发情况，你出手越快越准，就越能消灭敌人，保护自己，高效完成任务。 侦察兵们一听即将面对的越南猴子“影子部队”的大当家的好多本事都是跟“笑面虎”学的，“笑面虎”给自己培养了这么一个强大的敌人，不忿之余纷纷起哄，让“笑面虎”做个示范。“笑面虎”也考虑让自己的这些部下能够多了解敌人，也就欣然同意了。 “笑面虎”走到面对着靶子的桌子前，检查了一下桌子上三个压满子弹的弹夹，手按在腰间五四式的枪套上。笑眯眯的对自己的部下说道：“所谓‘快反射击’的根本，就是‘绝对快，相对准。’要重点训练快速出枪上膛、快速瞄准击发等射击项目。……” “笑面虎”的话音未落，在“东北虎”的一声“开始”命令之下，“啪啪啪”一阵急促的枪声响过，报靶员报靶：“237环！用时4.42秒！……” 侦察兵们都是识货之人，用这种笨重的五四式射击，二十米的距离，用时4.42秒打了237环这也太快了！尤其神奇的是，闭着眼睛听，二十四发子弹仿佛是一个弹匣里打出来的，谁都没听出来什么时候换的弹匣。侦察兵们很清楚在“丛林作战”中的突然性意味着和敌人交战的距离被进一步拉近，反应时间和瞄准射击的时间被进一步缩短。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反应够快、瞄准够准、射击够稳才能最大限度的保存自己、消灭敌人，实现战斗胜利。侦察兵们面面相觑了不到一秒钟，伴随着他们的尖叫，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战智湛当时看得连连点头，暗想道：“伟大领袖他老人家教导我们说‘战争目的中，消灭敌人是主要的，保存自己是第二位的，因为只有大量地消灭敌人，才能有效地保存自己。’……” “笑面虎”表演完毕后，警告自己的这些部下：“你们在战场上遇到冯氏德英，那可是大概率的事情！一旦遇到，万不可轻敌。我不是吓唬你们，冯氏德英的军事素质绝不比你们在座的差。就说她的‘快反射击’吧，她在临近毕业时，‘快反射击’速度和精度虽然还不及我，但是已经超过其他有丰富实战经验的越南猴子男学员0.5到1秒左右了。经过这么多年的实战锻炼，她的‘快反射击’能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不是不可能的。……” “笑面虎”露了“快反射击”这一手“绝活儿”，战智湛十分心折，就软磨硬泡的求“笑面虎”把“快反射击”这一手绝活儿教给他。而“笑面虎”偏偏又十分喜爱求知若渴的青年，于是乎，就打点起十二分的精神，像当年教冯氏德英一样，倾其所有，毫不藏私的把自己“快反射击”这一手绝活儿教给了战智湛。可是战智湛却是一个十分贪婪，一点也不知足的人。他十分仰慕“御猫”张祥华的“双枪速射”神技，又千方百计的学到了手。 这么说起来，战智湛和冯氏德英中校还是“快反射击”这一门的同门师姐弟呢。 而战智湛的80式和五四式双枪一响，冯氏德英已经知道遇到传说中“利剑部队”最穷凶极恶的“大妖山魈”了。她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血战到底了。 阮雄上尉手中只有一支“tt1930/1933式”手枪，虽然仗着地形复杂，但是和“鵟鹰”以及“蛇雕”两支威力强大的“八一杠”对射，哪里能占得了便宜。“鵟鹰”和“蛇雕”要把冯氏德英留给战智湛，对这个阮雄下手可毫不留情。阮雄两个备用弹匣的子弹还没打完，他就已经身中数枪，奄奄一息了。阮雄望了望即将冲上来的两个“利剑部队”的侦察兵，又望了一眼正在和战智湛激烈对射的冯氏德英。阮雄可不想当“利剑部队”的俘虏，他叹了口气，将“tt1930/1933式”手枪的枪口顶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拼尽全身的力气，对冯氏德英大叫道：“中校同志，我不能保护您了！我宁死不当俘虏，先走一步了！……” 随着自己忠实的部下的叫声，冯氏德英中校身后“啪”的一声枪响，“tt1930/1933式”手枪打响了最后一枪。冯氏德英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心猛地蹙成了一团。她无暇回头去看，是实在不敢小看和她对射的“大妖山魈”，必须全力以赴的应对。她不敢回头去看，是怕看到自己最忠诚的部下饮弹自尽的惨状，从而难以控制住自己。 冯氏德英的大脑急速的转动着。她盘算来盘算去，感觉身后“利剑部队”的两个侦察兵是两杆“八一杠”，火力凶猛。要想冲出去，恐怕是九死一生。而对面的“大妖山魈”虽然是被全军视为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但他毕竟是一支80式和一支五四式。凭借自己手中的“柯尔特m1911a1式”11.43mm自动手枪，和“大妖山魈”拼个鱼死网破，还是很有希望冲出去的。最不济，就是和这个全军人人闻之丧胆的“大妖山魈”同归于尽，为自己的“影子部队”消除了心腹之患，那也是一件轰动全军的大事。 趁着战智湛的双枪弹道偏离目标，冯氏德英中校跃身而起，手中的“柯尔特m1911a1式”11.43mm自动手枪对准战智湛藏身的地方，又是“啪”、“啪”、“啪”一轮急射。只要“大妖山魈”在那里胆敢露出半个脑袋来，就一定会被打得稀烂。冯氏德英右臂在前，边急促的射击，边侧着身子向战智湛冲来。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已经做好了随时躲避“大妖山魈”袭击的准备。 那战智湛也不是善茬。不到半天的时间，就有“雕鸮”和“白尾鹞”、“斑尾鹰”三位战友牺牲在冯氏德英这个女魔头手里，战智湛恨透了这个双手沾满战友鲜血的刽子手。见冯氏德英不顾一切的向自己冲来，战智湛雄心顿起，他岂能向冯氏德英一个女流之辈示弱战智湛一个前滚翻，跳起身来，双枪并举，“啪”、“啪”、“啪”向冯氏德英急射。冯氏德英躲过战智湛双枪的弹雨，转过枪口对准了战智湛扣动了扳机。 不料，就在冯氏德英和战智湛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冯氏德英手中的“柯尔特m1911a1式”11.43mm自动手枪出了故障，“咔嗒”一声卡了壳。这支“柯尔特m1911a1式”11.43mm自动手枪冯氏德英虽然保养得不错，可是毕竟太老了。就像一个七八十岁的老翁，也可能曾经辉煌过，表面上看着很健康，但是他浑身的零件毕竟都老了，保不准什么零件随时都可能粉碎。你让他这个时候去跑百米决赛，非半道上跑死他不可。 冯氏德英和战智湛这一对冲，这时二人已相距十几米了。冯氏德英心里明白，在“大妖山魈”的双枪下，和他面对面这么近的距离，要想逃生实在是很难。冯氏德英心中一凉，但毫不畏惧，凶悍之气反而被激发出来。她停住了脚步，拔出了腰间的匕首。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冯氏德英手中的“柯尔特m1911a1式”11.43mm自动手枪一出故障，战智湛手中的80式和五四式立刻停止了射击，枪口指向空中。战智湛冷冷的注视着冯氏德英，他心里非常清楚，对手非常强大，一个不小心，或是一个小失误，他就会载在对手的手里，会给一边救治支援自己战友的“鵟鹰”和“蛇雕”以极大的心理压力。但是，他实在不愿趁人之危，这个时候一枪击毙冯氏德英很容易，可绝不是一个胶东汉子所为。怎么着也得给人家留点尊严，尤其是一个女人，还是越南猴子“影子部队”的掌门人。 第七十六章 玫瑰凋谢(中) 格斗高手搏命之际，没有死死的盯着对方眼睛的，尤其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如果这个男人死死的盯着这个女人，会让这个女人感觉这个男人很下流。战智湛的眼睛自然是很习惯的盯着冯氏德英手中的匕首，他忽然感觉冯氏德英手中的匕首很眼熟。战智湛很快认了出来，这把匕首原来是一把美国佬在越战中装备特种部队，非常著名的“sog（索戈）s1”军用匕首。这款匕首战智湛在总部的曾二哥那里见过，而在哈尔滨读大学时，结义的四哥“老高丽”宋永智也有一把。“sog-s1”匕首全长29.74厘米，刃长15.88厘米，重量仅346克，是一把保养便利，顺手好拿，十分实用的好刀。据曾二哥讲，“sog-s1”的名字起源于越战中美国佬一支秘密特种部队的名字“specialope atio g oup（特别行动组）”，也称“第五特种作战部队”，隶属于“cia”。美国佬为了掩人耳目而改称其为“studiesa dobse vatio g oup（侦察组）”，这支精英部队总是执行最艰苦最危险的任务。为了纪念这支部队，美国佬”制造“sog-s1”匕首的公司以这支部队的缩写为名。 战智湛缓缓地将五四式关上保险，插入大腿上的枪套中，顺手去拔腰间的“82-2式”匕首枪。可就在这时，冯氏德英用带有浓重越语口音的普通话说道：“我说‘大妖山魈’，你使用‘82-2式’匕首枪是准备在不是我的对手的时候，突然之间开枪吗你这么做未免太过阴险狡诈，还是直接用枪吧！我可不怕你！……” 战智湛本想使用“82-2式”匕首枪，和冯氏德英中校公平的决斗一番，没想到冯氏德英直斥他的“82-2式”匕首枪是可以发射子弹的“暗器”。战智湛不敢轻敌，他挠了挠脑袋说道：“俺如果赤手空拳和你过招，未免对你丛林中‘带毒的玫瑰’过于不尊重。这样吧，俺就占你点便宜，用这把日本军刀和你做个了断！……” 战智湛说罢，伸手拔出了背后的日本军刀，关上80式的保险，插回套内。战智湛久仰冯氏德英的大名，显得对冯氏德英极为忌惮。战智湛抱刀在手，摆出一个“梁氏刀法”中的起手式“怒发冲冠”招式，抱元守一，凝目而视，防她突然袭击自己。 冯氏德英凄然一笑，说道：“我很喜欢你使用日本军刀！日本军刀的祖先是中国的唐大刀，据说至今在日本皇宫里还供奉一把。嘿嘿……使用日本军刀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使用日本军刀才是你‘大妖山魈’的本色！……” 战智湛手握日本军刀，屏息凝气，竟不敢分心答话。冯氏德英说到这里，话音未落，她已经犹如鬼魅般冲到战智湛身边。冯氏德英出手实在太过迅捷，如电闪，如雷轰，事先又无半分征兆，委实可怖可畏，实在令人瞠目。冯氏德英身高只有一米五五，手中的“sog-s1”匕首没有刺向身高一米八零的战智湛小腹，反而划向他的颈动脉，的确出人意料之外。忘了是金庸金老先生是在哪部名著里说过的了，叫做：“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战智湛只感觉一股凉风袭来，“sog-s1”匕首已经划向自己的颈动脉。无论是不是在实战中锻炼出来的人，大家心里都清楚，生死关头，比拼的就是速度。战智湛想都来不及想，本能的提起日本军刀，一招“梁氏刀法”中的“仰天长啸”，堪堪避过了冯氏德英划向自己颈动脉的“sog-s1”匕首，日本军刀犹如行云流水般削向冯氏德英的脑袋。 冯氏德英能够稳坐在越南猴子军队，王牌中的王牌“影子部队”的“掌门人”位置上，绝非幸至。这冯氏德英同村的华侨范老先生，祖籍广东肇庆，自称“广东十虎”之一的王隐林后人，因避战乱，辗转隐居越南。范老先生十分喜爱小冯氏德英，不仅悉心教授小冯氏德英汉语，也将家传的绝技之一“侠家拳”倾囊相授。“侠家拳”是广东省的传统拳术，属于南拳之一，据传是四川大侠李胡子传给广东鼎湖山庆云寺僧人王隐林的。王隐林年少时因家贫，投庆云寺，拜星龙长老为师，习少林正宗拳法十年。还俗后，在广州黄沙兼善大街设武馆授徒。“侠家拳”的特点是：“放拳如猛虎，出枪似蛟龙。”“拳法刚烈，威猛。动作长桥大马，大开大合。” 小冯氏德英聪慧异常，勤奋刻苦，似乎天生就是习练“侠家拳”的材料。她能够被选送至中国昆明步校深造，真的应该感谢范老先生悉心传武授文。 冯氏德英虽然占了先机，但是她本来就没指望一刀就能杀了“大妖山魈”。要是能那么容易，“大妖山魈”就不是“大妖山魈”了。冯氏德英一刀未中，身子后仰避开战智湛的这一招“梁氏刀法”中的“仰天长啸”，腰肢一拧，手中的“sog-s1”匕首直刺战智湛的肋下。战智湛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越是强大的对手越能激发出他的斗志。战智湛不敢大意，他不退不让，一记“梁氏刀法”中的“靖康耻，犹未雪”，手中的日本军刀削向冯氏德英持“sog-s1”匕首的手腕。 冯氏德英的手一缩，避开战智湛削来的日本军刀，手中的“sog-s1”匕首疾刺战智湛的心窝。冯氏德英十分狡猾，自始至终紧贴着战智湛，手中的“sog-s1”匕首伸缩之间，不断攻击战智湛的要害。正所谓是“一寸短一寸险”。在近身肉搏中，小巧轻便的“sog-s1”匕首的威力就完全发挥了出来。几个回合下来，战智湛的日本军刀竟然渐渐地施展不开，有好几次险象环生，差一点伤在冯氏德英手中的“sog-s1”匕首之下。 十几招一过，战智湛不由得大为惊讶。他见冯氏德英手中“sog-s1”匕首的攻击速度奇快，本来想仗着自己的力大刀沉，有意识的想用自己手中的日本军刀砸飞冯氏德英手中的“sog-s1”匕首。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是，他手中的日本军刀居然没有碰到冯氏德英手中的“sog-s1”匕首，那是他练习“梁氏刀法”以来从所未遇之事。 战智湛和冯氏德英二人以快打快，什么腾挪闪避，攻守变化，到后来全说不上了。战智湛没见过有人使过“侠家拳”，也没见过“侠家拳”器械中的招式。他依稀感觉到冯氏德英手中的“sog-s1”匕首使用的招式中，有一些是我军侦察兵招式简洁，动作干净利落的“独家”匕首刺杀术。可是，又似是而非。战智湛暗暗心惊，当下将生平所学尽数施展出来，刀法之得心应手实是从所未有。这个时候，战智湛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他猛然间想起了在哈尔滨读大学时，刘志清老先生传授给他的《龙行刀诀》。战智湛眼睛紧紧地盯着冯氏德英手中的“sog-s1”匕首的刀尖，脑海里像播电影一样播放着刘老先生传授给他的《龙行刀诀》：“刚柔相济，莫测称最。快慢自得，稳健为贵。避实就虚，先使一招‘待从头收拾旧山河’，再使一招‘踏破贺兰山缺’。……” 刘老先生传授给战智湛的刀法在武学中称为“滚龙刀”。据说，武松在狮子楼斗杀西门庆用的就是“滚龙刀”。战智湛所学“杨氏太极拳”中就有“四两拨千斤”一说。这里的“四两拨千斤”并不是真的用四两去硬拨那千斤，而是用的螺旋拨法。就如你眼前平放着一个圆面与地面平行的车轮，如果轮子被锁定不能转动，你就可以轻易刺穿轮胎，如果可以旋转，你稍微刺偏车轮就随着你的力旋转，将你的蛮力化解了。这就是太极拳中的“立如平准，腰如车轴”的拳理。此刻，刀的旋转就是起了轴承的作用，也就是太极原理中的“粘连粘随”是通过“轴承”而实现的。所以，太极一代宗师陈鑫曰：“太极拳，缠法也”。 “唰……”冯氏德英手中“sog-s1”匕首干净利落的出刀了，寒光一闪直接就刺向了战智湛的小腹。不得不说冯氏德英手中“sog-s1”匕首混合着“侠家拳”和我军侦察兵匕首刺杀术的招式，十分的诡异，并且杀伤力很强，确实令人有些捉摸不透。 战智湛后退了半步，把家传的“梁氏刀法”使得忽快忽慢，充分发挥了“稳健”的要义，化解了冯氏德英一轮又一轮疾风骤雨般的进攻。冯氏德英几轮急攻没有得手，双手持刀停了下来。她的额头随风飘撒，散乱的长发遮不住乱发下阴狠的盯着战智湛的眼神。冯氏德英手中“sog-s1”匕首攻击的方式十分独特，据说是范老先生是从“侠家拳”的枪法中化出来的，以弹、抛、圈、托为主，进攻勇猛快速。冯氏德英在昆明步校学习期间，凭着勤奋、刻苦，不仅各门功课名列前茅、出类拔萃，她还把范老先生所授刀术和军校教官所传授的侦察兵招式简洁，动作干净利落的“独家”匕首刺杀术融为一炉，独创了一套以“灵活为先”，却又不失“侠家拳”“抛劲为主，冲击力强”的“匕首刺杀术”。 这一轮激斗，时刻虽短，但是双方都已经出尽了全力。冯氏德英已是额头见汗，气喘吁吁。剧烈的格斗时间虽不长，却让战智湛也是汗流浃背，二人都可以听到对方粗重的呼吸。冯氏德英尽管进攻受挫，呼吸变得急促，但仍然显得十分霸气，似乎有足够的信心将她面前这个“大妖山魈”一刀捅死。为了诱使冯氏德英的“匕首刺杀术”露出破绽，给自己机会连使“待从头收拾旧山河”和“踏破贺兰山缺”二招，尽快结果冯氏德英的性命，战智湛决定冒险主动进攻冯氏德英。这时，战智湛猛然想起家喻户晓，描写抗日战争时期，在华北平原上抗日军民利用地道打击日本侵略者故事的经典红色电影《地道战》中，男主人公高传宝在反击日本侵略者时曾说过的一句经典台词，随即吼道：“鬼子的招数使完了，该轮到俺们动手了……” 第七十六章 玫瑰凋谢(下) 话音未落，战智湛突然猱身直上，欺到冯氏德英身前，右手日本军刀一招“三十功名尘与土”，引得冯氏德英向右侧身躲避，战智湛的左手食中两根手指紧接着“双龙抢珠”，戳向冯氏德英的双目。这一招人人都是大出意料之外，冯氏德英也不例外。但她虽然大吃一惊，应变仍是奇速。只见冯氏德英手中的“sog-s1”匕首一横，来削战智湛的手指，头一偏，躲过了战智湛这招“三十功名尘与土”。战智湛右手的日本军刀又是一招“潇潇雨歇”，劈向冯氏德英双腿。冯氏德英不得已，只能纵身去躲战智湛的日本军刀。 冯氏德英终于给了战智湛机会。战智湛先是一招“待从头收拾旧山河”，逼得冯氏德英手中的“sog-s1”匕首不能趁势直刺自己的咽喉，接着再使出一招“踏破贺兰山缺”，眼见这一刀就可以“扑”的一声斜劈在冯氏德英的右肩上，冯氏德英不被斜劈成两半也得身受重伤。可是，冯氏德英毕竟是个久闯枪林弹雨的的人，是个多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就在这千钧悬于一发之际，冯氏德英不得不身子一侧，举起手中的“sog-s1”匕首奋力一格，只听“铮”的一声巨响，“sog-s1”匕首和日本军刀相撞，发出耀眼的火花，却将日本军刀挡得失去了准头。战智湛只觉手掌一麻，手里的日本军刀几乎要脱手飞了出去。 战智湛的右手腕已被震得针扎般酸痛，日本军刀虽然没有脱手，还是不由得大吃一惊：“哇尻！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冯氏德英这个狗娘们儿好大的手劲儿！……” 战智湛再凝神去看冯氏德英，只见她可比自己狼狈多了。冯氏德英见战智湛这一招“踏破贺兰山缺”自己势难躲闪，不得已用“sog-s1”匕首去挡架。她清楚自己手中的“sog-s1”匕首挡不住“大妖山魈”日本军刀的猛劈，她侧着身子先卸掉日本军刀劈来的一部分力道，用“sog-s1”匕首去挡只是为了挡歪日本军刀劈来的方向。即使是这样，冯氏德英还是害怕躲不过“大妖山魈”日本军刀的猛劈，在“sog-s1”匕首和日本军刀相撞的一刹那，冯氏德英没有死气白咧握住“sog-s1”匕首不放。冯氏德英手中的“sog-s1”匕首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她也就趁势来一个就地十八滚。样子虽然狼狈，冯氏德英却得以毫发无损。 冯氏德英一个鱼跃跳起身来，她没有恼羞成怒，反而妩媚的说道：“呵呵……‘大妖山魈’，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唉……真不忍心杀你。来‘影子部队’给我当保镖吧。嘿嘿……” 战智湛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高手，但更不是街头的流氓、混混，是不屑与冯氏德英占嘴上的便宜，逞口角之争的，更不能大失身份的破口大骂冯氏德英的祖宗八代。我知道冯氏德英是个劲敌，绝不敢掉以轻心。为求稳健，为求稳健，他决定使用“游身八卦掌”一探冯氏德英的虚实。战智湛舌抵上腭，静观内丹，身体重心移至右腿，左脚跟离地，足尖点地向左划半圆弧，弧顶朝前，右膝弯曲，呈左虚步，做好了迎击冯氏德英的准备。 “八卦掌！……”冯氏德英黑黢黢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意，撇了撇嘴说道。她没有使用“侠家拳”抛拳、冲拳或是冲锋抛拳等传统拳法，而是摆出一个拳击的姿势。她一直在那里跳着，不断变幻脚步来迷惑战智湛的眼线。 突然，冯氏德英“通”的一声一跺脚，吓了战智湛一跳。他随即心中一宽，暗想：“虚张声势先声夺人的拳击功夫，威力一定有限。……” 不料，冯氏德英一出手，使用的既不是“拳击”，更不是“侠家拳”，而是让战智湛曾经大吃苦头的“八极拳”。在家乡，战智湛的爹传授他“杨氏太极拳”时，确实说过“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这样的话。他爹说过，八极拳属于短打拳法，其动作极为刚猛。在技击手法上讲究寸截寸拿、硬打硬开。真正具有一般所述挨、帮、挤、靠、崩、撼之特点。发力于脚跟，行于腰际，贯手指尖，故暴发力极大、极富有技击之特色。由于八极拳动作刚劲、朴实无华、发力爆猛，大有“晃膀撞天倒，跺脚震九州”之势。八极拳发劲可达四面八方极远之处，刚猛脆烈，讲究实战。因此有“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之说。但是战智湛的爹没有机缘学到，战智湛自然没见过。 战智湛这才反应过来，八极拳的“跺脚”决非虚张声势，是构成八极拳独特步法的主要因素，是八极拳劲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和擤气、发力共同构成了八极拳劲力的三个基本要素。战智湛没想到冯氏德英一个女流，出手就是致命的一击，如此狠辣。他由于一念轻敌，几乎一招就败在了冯氏德英的八极拳下。 冯氏德英沉闷、浑厚的跺脚声音未落，她脚不离地，疾如闪电般占据战智湛的中门，拳风已经袭向战智湛的面门。战智湛毫不惊慌，左脚后退一步，左转身，左手握拳经小腹前拉举到左耳侧，右手按至小腹前，使出八卦掌的“顺手牵羊”招式。准备化解冯氏德英的攻击后，右脚再进一大步，成右弓步，双掌斜向上推，逆使出“推舟离海”式，将冯氏德英硬碰硬的击倒。起码，要打得她踉跄后退。 出乎战智湛的意料之外，冯氏德英一个柔弱不堪的女人，拳头的劲力却异乎寻常的大。战智湛的左拳与她的右手腕刚一接触，立刻感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向他袭来，撼之不动。 战智湛吃了一惊，暗自后悔大意轻敌。要是双手划弧，使出八卦掌的“右推磨式”，也许就不会这么狼狈。危急中，战智湛急忙改变招数，右脚一点地，借着冯氏德英的拳劲向侧后方飘出。就在这时，“苍鹰”似乎也没想到冯氏德英出手如此狠辣，不由得惊叫出声。 战智湛无暇去嘱咐“苍鹰”。他的应变速度不能谓之不快，但冯氏德英得理不饶人，比他更快。双拳犹如拳击的连击，向战智湛的脸上雨点般打来，就向大海波涛一样，连绵不断，一浪高过一浪。拳风在战智湛脸边刮过，他的脸感觉火辣辣的。他无暇去想什么，仗着学习八卦掌时练就的扎实步伐，手随步开，高挑低搂，纵横掩避，随机应变的连使推、托、带、领手法，化解了冯氏德英疾风暴雨般的攻击。 冯氏德英一轮急攻过后，停下脚步，眼神带着嘲弄的笑意，就像是对情人般温言说道：“‘大妖山魈’逃跑的功夫不错呀！呵呵……你的‘八卦掌’比起我的‘八极拳’来怎么样……” “只有功夫不到或是战术不对头，没有刀法优劣的关系。……”战智湛边理顺杂乱的气息，边想起了刘志清老人的教导，半晌才笑道：“未必！俺让你三招是看你是个娘们儿！……” 冯氏德英轻蔑的笑道：“那咱们就接着练！我不会手下留情，今天非杀你不可！……” 战智湛已经知道了冯氏德英的功夫决不在他之下，哪敢手下留情他一招“无影神仙腿”中的“乘马班如”，踢向冯氏德英的面颊。见冯氏德英侧身躲开，接着又是一招“括囊无咎”，踢向她的下盘。见冯氏德英轻轻一跳躲开，一招“童蒙桎梏”，左脚踹向冯氏德英的小腹。顷刻之间，战智湛苦练多年的“无影神仙腿”连环使出，如行云流水，中规中矩。没想到冯氏德英还是一个八极拳的高手。她以头足为乾坤，肩膝肘胯为四方，手臂前后两相对，丹田抱元在中央为创门之意。以意领气，以气摧力，三盘六点内外合一，不招不架，见招打招，把八极拳使得是气势磅礴。冯氏德英寸截寸拿，硬打硬开，动作极为刚猛，战智湛根本就没时间反应，只是凭借平时练熟了的八卦掌，危急时外加杨氏太极拳，本能的见招拆招。他的身体已被击中十几次，但战智湛仗着皮糙肉厚，还能勉为应付，也有几掌击在冯氏德英身上。 汗水，一滴滴的流淌，从战智湛的脸颊上流下。恶斗中，他无暇去擦汗，在躲过冯氏德英凶狠的一招“搓踢”后，一记八卦掌中的“青龙探爪”反击回去。冯氏德英身形略闪，乘隙而钻，手臂下垂紧贴体侧，快速闯步贴到战智湛了身前。 贴身近战本是战智湛的拿手好戏。他心中大喜，正想使用“沾衣十八跌”功夫将冯氏德英摔倒，不料冯氏德英与战智湛的身体接触的一刹那，借用惯性，以脚掌为轴向外侧辗步，带动腰胯与肩发力，迅雷不及掩耳的撞向战智湛胸膛。 战智湛在哈尔滨读大学时，曾经吃过“血蝴蝶”所使八极拳的大亏，后来由“海哥”介绍，登门拜访了哈尔滨第一武术馆馆长孙亮亭老前辈，这才对八极拳有了粗浅的了解。八极拳全称“开门八极拳”，属于短打拳法，讲究头、肩、肘、手、尾、胯、膝、足八个部位的应用，具有挨、帮、挤、靠、崩、撼的特点。发力于脚跟，行于腰际，贯手指尖，故暴发力极大，极富技击特色，大有“晃膀撞天倒，跺脚震九州”之势。战智湛差点被冯氏德英打倒的那招就是八极拳绝招“贴山靠”。 亲眼目睹“雕鸮”和“白尾鹞”、“斑尾鹰”相继牺牲，让“苍鹰”恨透了越南猴子。他吃惊地发现战智湛处于劣势，似乎还吃了一点亏，急忙提着“八一杠”冲了过来。 “‘苍鹰’你别插手！……”战智湛心头火起，制止了“苍鹰”。 突然之间，随着“哒哒哒”一阵清脆、急促的“79式微冲”枪声，正在蓄势以待，准备向战智湛扑过来的冯氏德英头部和胸部多处中弹，一头栽倒。战智湛转身看去，击毙冯氏德英的原来是“鵟鹰”，他的身后跟着背上背着一个人的“蛇雕”。 第七十七章 红箭除恶(上) “鵟鹰”提着“79式微冲”，郎当个脸子对战智湛说道：“我说‘骆驼’，你快长点心吧！你的心怎么那么大呢越南猴子都围上来了，你倒好，还有心思在这里和这个越南猴子五马长枪的比武。你没听见这四面八方都是枪声和哨子声呀……” “分队长！这位安世元同志找你！……”“蛇雕”远远地喊到。“蛇雕”所背的这个人自然就是越南猴子情报总局三部的阮氏安了。阮氏安是奉裴元英的命令，来执行“借刀杀人”诡计的。只是一念之差，阮氏安所率领的三个行动特工均被冯氏德英率领的越南猴子击毙，就连他本人也身负重伤。越南猴子情报总局三部部长黎成龙精心策划的“借刀杀人”计划，差一点彻底砸在他的手里。幸亏“利剑部队”的几个侦察兵消灭了冯氏德英以及她率领的几个越南猴子，救了他，这才使得“借刀杀人”计划还有实现的可能。 浑身的军装被汗水浸透了的战智湛冲“鵟鹰”吐了吐舌头，算是表示歉意。战智湛接着对“鵟鹰”身后的“蛇雕”问道：“‘蛇雕’，这位安……安世元同志是哪部分的……” “他说是总部南宁工作站的。……”“蛇雕”边回答边把阮氏安中尉放到一块大石头上。 “哦……”战智湛心中猛地一跳，暗自嘀咕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该不会是姜站长这个臭家伙夜儿个没做啥好梦，又起啥幺蛾子了，特意派人到越南猴子这旮沓来找自己了吧……” 战智湛边暗自猜测着，边走向这位总部南宁工作站的战友。阮氏安中尉看到战智湛，眼中一亮，挣扎着坐了起来，十分虚弱的向战智湛敬了个礼说道：“这位……这位是战……战智湛……战智湛分队长吧我……我是总部南宁工作站的副……副连职参谋……安世元。奉姜站长……姜站长的命令，来敌后……敌后执行……执行‘红箭除恶’计划……” “哦你认识俺……”战智湛三步并作两步，扶住了阮氏安中尉的双臂。 阮氏安中尉的双眼中闪着激动的泪花，说道：“报告……报告战……战分队长，姜……姜站长给我看过……看过你的照片。说你……说你在这一带……这一带活动，命令……命令我找到你，找到你，请你……请你协助……协助我们完成任务。……” “哦这个啥安世元安参谋咋不叫老子‘步掷金刚’嗯……也可能是有‘鵟鹰’和‘蛇雕’他们几个在场不好暴露老子的身份吧。……”战智湛想到这里，心中一宽。说道：“你们来了几个人呀你咋还负伤了……” “鵟鹰”见阮氏安重伤之后，身体过于虚弱，就制止了阮氏安中尉，替他回答道：“安参谋他们一共来了四个人，那三位同志都牺牲了，安参谋也负了重伤。我和‘蛇雕’把那三位烈士的遗体都就地掩埋了，收集了他们的武器弹药就来支援你了。唉……安参谋他们都是为了帮助我们，这才出了伤亡。……”“鵟鹰”说到这里，咬着后牙槽接着说道：“好在我用烈士的武器击毙了冯氏德英这个恶魔，总算……总算为烈士报了一点小仇！……” 阮氏安中尉忍着伤痛说道：“咱们都是伟大领袖的战士，说什么帮不帮的！……” “鵟鹰”和“蛇雕”对视了一眼，皱了皱眉头，这个“安世元安参谋”说的没什么问题，可就是感觉很别扭。一时之间，“鵟鹰”也想不起来什么地方别扭。 就在这时，战智湛忽然一本正经的对阮氏安中尉说道：“天王盖地虎！……” 一头雾水的阮氏安中尉愣了愣，茫然不解的问道：“战分队长，你说什么呢……” “鵟鹰”笑了笑，对阮氏安中尉说道：“我们这位‘骆驼’同志平时就是爱闹，他是和你开玩笑呢！我来回答，‘宝塔镇河妖！’……” 越南猴子情报总局三部的裴元英百密一疏。他自认为十分了解我军，在阮氏安中尉负伤的情况下，“大妖山魈”一定会出手，协助解救他的“战友”完成“战友”没有完成的任务。就算是阮氏安牺牲了，“大妖山魈”一旦知道解救他的“战友”没有完成的任务，也一定会千方百计的替牺牲的“战友”完成任务的，这就是我军的传统。裴元英做梦也想不到，战智湛的另一重身份就是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麾下，隐蔽战线一名光荣的战士。当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也是阮氏安的命不好，他冒充谁不好，偏偏冒充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的部下。假“李鬼”遇到真“李逵”了。 如果阮氏安中尉真的是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的部下，见到战智湛之后，就算不想暴露战智湛的身份，也应该支开“鵟鹰”和“蛇雕”、“苍鹰”，和战智湛用暗语确定身份。战智湛正是考虑到这一点，这才说出革命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中的一句台词“天王盖地虎！”想提示阮氏安中尉。没想到阮氏安中尉不上道儿，战智湛只得主动用暗语试探阮氏安中尉了。战智湛挠了挠脑袋，憨笑着说道：“那谁，‘鵟鹰’说得对，俺这个人不着调，没事儿就愿意逗个壳子啥的。这不，俺一见着安参谋就觉得贼啦亲，就像是上辈子俺和安参谋就是莫逆之交的好朋友似的。呵呵……‘别日何易会日难’嘛……” 战智湛等于是直接使用暗语跟阮氏安确认身份了。如果阮氏安真的是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的部下，这时应该回答：“山川悠远路漫漫。……飞鸽晨鸣声可怜……” 战智湛这时应该回答：“留连顾怀不能存。……” 然后，战智湛和阮氏安互报家门，说明任务。可惜，“总部南宁工作站的副连职参谋”这个身份，阮氏安是冒充的，他只是想蒙一蒙侦察兵们，取得侦察兵们的信任，他怎么会知道南宁工作站内部确认身份的暗语。 阮氏安笑了笑，靠在“蛇雕”的怀中，十分虚弱的对战智湛说道：“战分队长，看来我是不能完成‘红箭除恶’计划了，按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的命令，请你……继续……” 阮氏安没有回复暗语！战智湛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心中暗骂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你个憋犊子玩儿意拿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吓唬老子！嘿嘿……把老子忽悠懵圈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战智湛一认定这个什么“安世元安参谋”是敌非友，就迫不及待的立马想把这个胆敢冒充“总部南宁工作站的副连职参谋”的什么“安世元安参谋”一把抓住脖子掐死，一脚踢到大粪坑里去沤大粪。可是，战智湛忽然好奇心大盛，他想知道这个名为战友，实为越南猴子的什么“安世元安参谋”所说的“红箭除恶”计划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其实，“鵟鹰”和“蛇雕”早就怀疑战智湛是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的人，只不过战智湛自己不提，他们也就乐得装糊涂，这点组织性纪律性侦察兵们还是有的。侦察兵们的思维大都十分活跃，无论对什么事儿都十分好奇。虽然，他们也知道“好奇害死猫”的典故，但是还是免不了对世界上的事物充满好奇，这是天性。所以，当战智湛和这个“安世元安参谋”对话的时候，他们都拼命抑制住自己强烈的好奇心，默不作声的在一旁冷眼相观。 战智湛一打定了主意，急忙震慑心神，勉强抑制住怒火，拼命地把嘴角往上翘，强装出一副谦恭的笑容。毕竟是想从这个什么狗屁“安世元安参谋”的嘴中套出点情报来，战智湛咔吧了咔吧小眼睛，信誓旦旦的对这个“安世元安参谋”说道：“安参谋，请你转告姜站长放心！也请党放心！俺向你表个态！俺指定像样板儿戏《智取威虎山》中，侦察英雄杨子荣唱的那样‘共产党员时刻听从党召唤，专拣重担挑在肩！’你们总部南宁工作站的任务就是俺们‘利剑部队’的任务！‘士之大者，为国为民！’完成你们的任务是俺们‘利剑部队’这几个人义不容辞的责任！呵呵……安参谋，请你说一说任务的具体内容吧。……” “唉……”阮氏安中尉叹了口气之后说道：“奉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的命令，我和我的三位战友所执行的‘红箭除恶’计划主要内容就是除掉……除掉现在在‘涂台机场’的越军陆军总司令部的副总参谋长黎英贤中将！……” “黎英贤中将他是干啥的为啥呀……”战智湛吓了一跳，不由得脱口说道。 “这个什么‘大妖山魈’怎么傻乎乎的……”阮氏安中尉见战智湛呆头呆脑，傻乎乎的望着自己，忍不住笑了笑，说道：“我们有纪律，执行任务从来不问为什么！……” 战智湛脱口问出“为啥呀”是“没想到”的意思。是惊讶自己杀黎英贤是为了给战友们和梅笑然报仇，可没想到越南猴子自己也要杀黎英贤。战智湛难免心中犯嘀咕：“越南猴子为啥也要杀黎英贤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这不是‘狗咬狗，一嘴毛’嘛。嘿嘿……也不知道这个啥‘安世元安参谋’是他娘的哪路溜子……” 战智湛憨厚的笑了笑，说道：“对不起，安参谋！俺的问题忒多了！还是那句话，帮你们总部南宁工作站的同志完成任务，就是帮俺们自己。何况又是你们总部南宁工作站的同志救了俺们几个人。一句话，完成‘红箭除恶’计划没二话。你就在这旮沓安心休息、养伤，俺们四个这就闯到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把黎英贤中将这个老猴子的脑袋瓜子割下来，带给你看。然后，俺们四个保护你回国！……” 战智湛说到这里，阮氏安不由得浑身哆嗦了一下，他猛然想起了情报总局的高参“三姓家奴”朴英植少将，不就是被这个“大妖山魈”割了脑袋吗看起来这个“大妖山魈”穷凶极恶，“恶”是“恶”到了极点，可是脑子似乎不大好使。“大妖山魈”打了这么多的仗，杀了这么多人，他居然能没死，佛祖真是忒慈悲了！阮氏安心中一宽，知道情报总局三部部长黎成龙少将精心策划的“借刀杀人”计划起码成功了80%。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了情报总局专门为自己举行的授奖仪式，情报总局局长武德胜上将亲自把军功章佩戴在自己胸前。 第七十七章 红箭除恶(中) 阮氏安平静地说道：“谢谢战分队长！‘红箭除恶’计划不用搞得惊天动地的。……” 说到这里，阮氏安中尉示意一下环抱着他的“蛇雕”。“蛇雕”立刻从挎包中拿出一个染满鲜血的“1951年式”7.62mm手枪弹绿色铁皮子弹盒，交给战智湛，说道：“这是在安参谋的提示下，我从牺牲的烈士身上找到的。安参谋嘱咐我交给你。……” 战智湛边接过绿色铁皮子弹盒，边问道：“安参谋，这是啥家伙……” 阮氏安狼一样的目光，阴森森的盯着战智湛的脸色，面无表情地说道：“哦……这铁盒子里面装的是咱们国家的专家新研制出来的‘二甲基汞’……” “‘二甲基汞’……”战智湛这一下差点惊掉了下巴。他猛然想起了在哈尔滨“特种培训班”受训时，教官在讲到“老毛子”的“克格勃”暗杀所使用的毒药时，曾经讲过“克格勃”暗杀所使用过的“二甲基汞”。可惜的是，只有照片和资料，没有实物。战智湛暗骂道：“他娘的！明明是‘老毛子’的‘克格勃’暗杀专用的毒药，还‘咱们国家的专家新研制出来的’，把老子当傻十三忽悠咋的……” 教官曾讲过：“‘二甲基汞’的英文名称是‘dimethylmecu y’，简称‘dmm’，是剧毒物品。‘二甲基汞’也就是‘dmm’这个东西很恐怖，因为‘dmm’在常温常压下是无色的液体，有极强的渗透性。别说衣物什么的，就连很多试验用手套都能渗透。更霸道的是，只需要0.1ml的‘dmm’就可以致人于死地，‘dmm’是一种脑神经毒素。……” 教官还讲过：“如果中了‘dmm’这种毒之后，是没有办法解毒的。因为汞离子本身无论与什么元素结合，生成的最终形态是有机还是无机，元素形态链里的汞离子依然会保持它的可沉降性，这个毒是无法解的。‘dmm’挥发时，有一股淡淡的类似呋喃酮或者甲壬酮的那种水果味道，也就是中华牙膏那种复合果香的味道。但是，你如果十分好奇的想嗅一嗅‘dmm’这鬼玩意儿的味道，你必须首先连续服用一周的重金属排除药物，还得连续打半个月左右的巯基乙醇。嘿嘿……你要是连续几天嗅了累计超过0.1ml，你又什么也不做，就等着抖得和隔壁老王的帕金森一样吧。我说的这些，都是大难不死的极少数幸存者们留下的珍贵信息。就像芥子的大蒜硫醇味也是饱受痛苦的受害者留下的回忆一样。所以，同志们一旦遇到‘dmm’，千万倍加小心。‘dmm’的毒性不是闹着玩儿的。……” 当有求知若渴的学员虚心若愚的问起“二甲基汞”的毒理时，教官十分愉快的回答道：“‘dmm’的毒理并不是它本身分子具有猛毒，而是能穿透人体和动物血脑屏障后，进入脂肪含量高的大脑，然后通过生物作用再次还原为金属汞造成的伤害。……同志们都知道，汞离子可以使脑内蛋白和神经递质发生永久性坏死和变性并阻断神经传导，是很稀少的几种直接对中枢神经系统定点攻击的神经毒素之一。……” 又有拔犟眼子的学员问道：“如果在试验时出现意外，比如像爆炸、地震、设备故障等，导致‘dmm’溶液接触性、或吸入性中毒，难道就没救了吗……” 教官挠了挠脑袋，无可奈何的说道：“这个……只能说补救的办法就是将‘dmm’的毒性在发挥到最大之前排除体外，具体的办法就是推荐喝生豆浆，因为生豆浆内的有机物可以减缓汞离子的沉降速度。我要强调一点，这不是解毒只能说是延缓中和而已。这是针对吸入性的‘dmm’中毒，如果是接触性的就需要用大量的碱性溶液冲洗皮肤。与其说冲洗不如说是直接冲，因为如果大量的揉搓反而会加速‘dmm’的渗透。也就是说，针对重金属元素和诸如硅、硒这样的元素一般是没有‘解毒’这一说的，只能说延缓。……” 教官讲过“二甲基汞”之后，战智湛当时是直皱眉头。他心中暗想：“这‘dmm’过于邪恶，这帮不是人揍儿的‘克格勃’比‘dmm’更邪恶！江湖之上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没有解药的毒药是不能用的。在金庸金大爷的系列武侠小说中，差不多每一部小说都有一个下毒的高手。而这些下毒的高手中，尤以《飞狐外传》中‘毒手药王’无嗔大师的关门弟子程灵素是用毒圣手了。嘿嘿……中了‘dmm’，不知道用嘴吸好不好使。就算好使，也不知道有没有个程家妹子肯舍了自己的性命去为别人吸毒。……” 战智湛当年在哈尔滨读大学时，结义的二哥“铁血刑警”“武二郎”武友义曾送了战智湛一套香港明河出版社出版的《金庸全册》。战智湛如获至宝，熬了一个多月的灯油把这套《金庸全册》看完。《飞狐外传》中有这样一段情节，程灵素为了救她所暗恋的大侠胡斐，不惜舍命用嘴吸出了大侠胡斐所中的“七心海棠”。 “我师父说中了这三种剧毒，无药可治，因为他知道世上没有一个医生，肯不要自己的性命来救活病人。……”这是《飞狐外传》中程灵素弥留之际对尚未苏醒的大侠胡斐说的一段话。战智湛看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哭的稀里哗啦的。 程灵素的名字由《灵枢》、《素问》两本医学经典而来。她在金庸金老先生笔下，是真正担得起“冰雪聪明”四个字的人。相比之下，金庸金老先生笔下赵敏之类的聪明女子，只能算得是小聪明。程灵素继承了“毒手药王”的遗作《药王神篇》，成功培育出了至毒“七心海棠”。程灵素机智聪敏，料事如神。她身段瘦小如幼女，面有菜色，只有一双眼睛又大又亮。程灵素培育出了无药可解的万毒之首“七心海棠”，可是她却说：“我师父他老人家谆谆告诫我们，除非万不得已，决计不可轻易伤人。晚辈一生，就从未危害过一条性命。……” 战智湛闻听“二甲基汞”虽惊，但这次却装出了一副十分困惑的样子，边打开铁皮子弹盒，边犹如自言自语般说道：“‘二甲基汞’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二甲基汞’是啥家伙‘二甲基汞’干啥用的和‘红箭除恶’计划又有啥关系呀……” 阮氏安中尉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二甲基汞’接触到皮肤之后就会渗透进皮肤进入人的血液。所以，‘红箭除恶’计划的实施并不复杂，战分队长只需要潜入黎英贤中将的房间，趁着黎英贤中将不在，把‘二甲基汞’洒到黎英贤中将的衣服或床上就行了。……” 战智湛这才端详了一番眼前的这位“安世元安参谋”的长相，只见他猪腰子脸上长着一副绿豆眼睛，还是蒜头鼻子蛤蟆嘴，尖嘴儿猴腮的别提多磕碜了。 “这么容易……”战智湛摇了摇头，皱着眉头似乎在说：“这也忒不过瘾了！……” 阮氏安中尉会错了意，他看了战智湛一眼，说道：“战分队长，姜站长曾经说过，你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就像……就像金庸《飞狐外传》中的大侠胡斐。但是，使用‘二甲基汞’除掉越酋黎英贤中将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并非是卑鄙无耻的行为。而且，这是代价最低的维护国家利益的行动。希望你能……” “安参谋，你也喜欢金庸金大爷的武侠系列小说……”战智湛这次没有作假，他仿佛他乡遇故知，真的是喜出望外。他哪里知道，在越南，金庸金老先生的武侠小说是被翻译得最多的外文作品。金庸所有的书都有越南文译本，而且是畅销书。据说七十年代初，南越伪政权的国会议员们吵架，一个骂对方“是搞阴谋诡计的左冷禅”，对方就回骂说：“你才是虚伪阴狠的岳不群”。虽然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无法证实，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金庸热”早已超出了华人世界的范围。 “是很喜欢！战分队长也喜欢金庸武侠系列小说吗……”阮氏安中尉开始只是想提一下金庸老先生的武侠系列小说，增进“大妖山魈”对自己的亲近感。没想到，歪打正着，这个杀人不眨眼、穷凶极恶的“大妖山魈”居然是个“金庸迷”，而且称金庸为“金大爷”。 “嗯呐！嗯呐！安参谋喜欢金庸金大爷的哪部小说喜欢哪个人物……”战智湛满怀期望，忙不迭的问道。 “哦……我喜欢金庸所著《飞狐外传》中的程灵素。程灵素自然不及《射雕英雄传》中的女主角黄蓉俏丽，不过是一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可是程灵素处处以德化怨，有着菩萨一般的善良心肠。她宽恕作恶的师兄师姐，救治作乱的小铁，替弱者王铁匠出气，援手替姬晓峰疗伤。她身为号称‘毒手药王’无嗔大师的关门弟子，有着天底下最厉害的下毒解毒功夫，却从来没乱下一次药，生前也不曾杀死一个人。程灵素直至生命将休，才出手布局，假手于一段蜡烛，在她死后替师父清理了门户。金庸对程灵素的描写，使得热血仗义的胡斐、飞扬洒脱的袁紫衣、顶天立地的苗人凤都相形失色。……” “鵟鹰”和“蛇雕”耳闻越南“猴子”的枪声越来越近，战智湛这个死“骆驼”却没心没肺、旁若无人的和“安世元安参谋”聊起了金庸金大侠的武侠小说。二人对视了一眼，本想阻拦二人，可是碍于人家“安世元安参谋”为了救自己身负重伤，又牺牲了三位战友，这话都到了嘴边上，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二人在那里搓手着急，却毫无办法。 战智湛十分赞同的连连点头，说道：“嗯……从程灵素这一份磊落宽容的气度，在俺看来，是大侠胡斐所不及的。如果说苗人凤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那么，从替苗人凤治眼睛这样事情上，俺觉得只有程灵素的磊落才可与之匹敌，就像俗语中的‘英雄识英雄’一样，她问也不问就相信他会信任自己，问也不问就知道他忍受得住‘七心海棠’叶带来的剧痛。整件事情当中，大侠胡斐反而成了一个第三者。安参谋，你说大侠胡斐为啥不喜欢程灵素……” 第七十七章 红箭除恶(下) 阮氏安中尉为了增强“大妖山魈”对他的信任，只得耐着性子说道：“程灵素第一缺乏美貌，第二太过聪明，连犯两条一般男性择偶的天条，没有好结果那是肯定的了。……” 听到这里，战智湛不由得痴了，他仿佛看到月黑风高，孤灯如豆，大侠胡斐对剑自酌，窗外月华如水，寒意稍浓，不知从何处，飘来《飞狐外传》中王铁匠唱过的小调：“小妹子对情郎，恩情深；你莫负了妹子，一段情；你见了她面时，要待她好；你不见她面时，天天要十七八遍挂在心！……” 这歌声声音喑哑，如泣如诉。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战智湛似乎看到大侠胡斐握刀的手许久未动，映射出五彩光环的锋刃上，不知何时，留下两滴四散的水珠。战智湛抬头遥看漆黑的天际，灿若流星的一双大眼睛，分明是程灵素在望着大侠胡斐黯然不语。渐渐的，程灵素似被这人间月色所感，眼中升腾起蒙蒙的雾气，长长的睫毛慢慢合上，而两行清泪潸然而下。唉，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朝游江北岸，夕宿潇湘沚。 “草庐闺中称药王，洞庭湖畔遇情郎。玉凤双飞托春梦，芳华散尽化海棠。……”战智湛失魂落魄的吟到这里，猛然醒悟，眼目前儿的这个什么“安世元安参谋”是敌非友，越南猴子的增援部队已经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再不走就要被包围了。他心中暗骂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老子还没闻‘二甲基汞’呢，咋就中毒了……” 恰在这时，负责警械的“苍鹰”打扫了一下战场，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对战智湛说道：“分队长，越南猴子围上来了，离这里不足三百米了！我收集了一下越南猴子的武器弹药。有四支‘ak74’，满装‘ak74’弹匣十五个，手雷九枚，67式手榴弹十一颗，托卡列夫7.62mm手枪弹一百多发。弟兄们的弹药都消耗的差不多了，分分……” “蛇雕”也说道：“我和‘鵟鹰’也收集了烈士的两支‘79式微冲’和五个弹匣。……” “鵟鹰”说道：“我说‘骆驼’，依我看咱们还是赶紧向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方向运动吧！冲出了越南猴子的包围圈，咱们再瓜分这些武器弹药也不迟！另外，咱们……咱们带着安参谋影响作战，是不是先得把安参谋找个地方隐蔽起来……” “俺同意‘鵟鹰’的意见！……”战智湛和“蛇雕”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说道。接着，他又将手中的“1951年式”7.62mm手枪弹绿色铁皮子弹盒的盖子盖上，举起子弹盒对阮氏安说道：“安参谋你放心，只要俺们有一个人活着，保证完成任务！另外，你……” “我的安全请战分队长放心！……”阮氏安中尉打断了战智湛的话，说到这里，指了一下他的左前方十余米处树丛中，一个直径大约两米，深一米五杂草丛生的坑说道：“请同志们把我抬到那个坑中，给我留两颗手榴弹，再盖上一些树枝什么的就可以了。另外，我建议同志们在向涂台机场运动时先向西，突出敌人的包围后，再折向‘涂台机场方向。我观察了一下，这个方向山险林密，枪声稀疏，是出乎敌人意料之外的方向。……” “瞅这架势，这个啥‘安世元安参谋’是想借刀杀人呀！嘿嘿……在借老子的手把‘二甲基汞’洒到黎英贤这个老猴子的衣服上之前，这个瘪犊子指定得保证老子的安全。……”战智湛脑子中快速地盘算了一下之后，和“鵟鹰”、“蛇雕”对视了一眼，见二位战友对他点了点头，笑眯眯的对阮氏安中尉说道：“中！中！中！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俺们就按安参谋说的路线向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迂回运动！……” “苍鹰”拿出两枚手榴弹，插到阮氏安的皮带上，和战智湛、“鵟鹰”、“蛇雕”一起七手八脚的把阮氏安抬到了那个坑中，又用树枝把他隐藏好。 隐藏好了阮氏安，战智湛背着“雕鸮”烈士的遗体，“鵟鹰”背着“白尾鹞”烈士的遗体，“蛇雕”背着“斑尾鹰”烈士的遗体开始向西突围。一路上，果然像阮氏安说的那样山险林密。虽然也遇到了几伙搜索的越南猴子，但侦察兵们都有惊无险的避开了。 在一处山崖下，侦察兵们把“雕鸮”杨巴鲁和“白尾鹞”汤正清、“斑尾鹰”万志新烈士的遗体安葬在距地面十余米高的一个悬空山洞中。战智湛想了想，从背包中拿出阮氏安中尉郑重的交给他的那个“1951年式”7.62mm手枪弹绿色铁皮子弹盒，也放到了山洞中，然后用石头严严实实的封住了洞口。 在山崖下的“鵟鹰”和“蛇雕”看了十分不解，待战智湛沿着绳索下到地面上，“鵟鹰”实在憋不住了，问道：“我说‘骆驼’，你不是答应了安参谋去替他完成‘红箭除恶’计划的嘛咱们可不能只为了自己打小算盘，做对不起安参谋的事，食言而肥呀。另外，你不是也想杀黎英贤这个越南老猴子吗……” 战智湛掸了掸身上的土，把“78式”背囊背到背上，瞪着小眼睛，就像看外星人一样上下打量了一番“鵟鹰”，说道：“‘鵟鹰’，你是真没看出来，还是和俺俩装犊子呀……” “蛇雕”没敢插话，可“鵟鹰”有点不高兴了，对战智湛说道：“我说‘骆驼’，咱们商量事儿能不能好好商量你张口就骂我是几个意思呀……” 战智湛不由得哑然失笑。可是“鵟鹰”和“蛇雕”、“苍鹰”尽管是他生死与共的战友，是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比亲兄弟还亲的弟兄，战智湛还是不能把他主动用暗语和那个什么“安世元安参谋”确认身份，那个什么“安世元安参谋”却如同鸭子听雷一般无动于衷的事儿告诉几个战友。这是隐蔽战线铁的纪律。 战智湛严肃的对几个战友说道：“‘鵟鹰’，俺对才刚和你俩顺嘴胡咧咧向你道歉！但是请弟兄们相信俺，那个啥‘安世元安参谋’指定不是总部南宁工作站的人。嘿嘿……非友即敌！那个啥‘安世元安参谋’是个越南猴子的狗特务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鵟鹰”和“蛇雕”、“苍鹰”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三个侦察兵虽然不是隐蔽战线的战士，但是“纪律”还是懂的。“鵟鹰”说道：“我说‘骆驼’，我们几个都100%的相信你！照你说的，咱们就不去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去杀黎英贤那个越南老猴子了你不是也要杀他吗越南猴子为啥也要杀他呀……” 战智湛的脑袋摇得就像一个“拨浪鼓”似的，说道：“俺想了一道儿了，也没想明白！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越南猴子‘狗咬狗一嘴毛’的事儿咱们就是想破脑瓜子也想不明白，不去浪费那个脑细胞也罢！……” 见三个战友还没明白，战智湛猛然想起了伟大领袖他老人家在一九三九年九月十六日《和中央社、扫荡报、新民报三记者的谈话》中的一段话，说道：“伟大领袖他老人家教导咱们说‘凡是敌人反对的，咱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咱们就要反对。’……” 一脱离越南猴子先锋军师308师那个加强连和广宁省队第244团的围堵，“鵟鹰”就命令“苍鹰”打开“小八一”电台，和南疆前线东部“前指”取得联络。“苍鹰”从“78式”背囊中取出“小八一”电台，向“前指”报告了在击毙越南猴子“影子部队”部队长冯氏德英的战斗中，“雕鸮”杨巴鲁和“白尾鹞”汤正清、“斑尾鹰”万志新壮烈牺牲。同时报告了“利剑部队”敌后分队剩余人员“鵟鹰”陈永飞、“蛇雕”钱广、“苍鹰”姚仁铭，包括“骆驼”战智湛在内四人，正向越南猴子的先安方向撤退，准备夺船出海。请求“前指”最好与海军联络，就近派出舰艇接应。 对于“安世元安参谋”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总部南宁工作站的人，“鵟鹰”心里边总犯嘀咕，还有点不放心，总怕耽误了上级机关的大事，他左思右想，还是背着战智湛让“苍鹰”最后请求“前指”，查询总部南宁工作站有无“安世元”这个人是否奉命前来来敌后，执行暗杀越南猴子陆军总司令部副总参谋长黎英贤中将的“红箭除恶”任务。 就在战智湛手持“zbz-80式”指北针重新校准方向的时候，“前指”很快回电了，主要内容有三。一是对“雕鸮”和“白尾鹞”、“斑尾鹰”三位烈士的壮烈牺牲表示沉痛的哀悼；二是对“利剑部队”敌后分队成功击毙越南猴子“影子部队”部队长冯氏德英中校表示祝贺，并上报南疆军区给各位英雄记功；三是据可靠情报，越南猴子的先锋军师308师和广宁省队第244团，以及“影子部队”倾巢出动，企图围剿“利剑部队”敌后分队。命令“利剑部队”敌后分队迅速撤至越南猴子先安附近待命。关于“鵟鹰”的“不放心”，“前指”明确回复，总部南宁工作站没有“安世元”这个人，也没有什么“红箭除恶”计划。由于隐蔽战线多年以来“不搞暗杀”的纪律，南宁工作站不可能，也没有派遣侦察员深入敌后，暗杀越南猴子陆军总司令部的副总参谋长黎英贤中将。 第七十八章 将计就计(上) 接到“前指”的回电之后，“鵟鹰”这才放下心来。他见战智湛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却满脸的不高兴。“鵟鹰”心中有愧，只能对战智湛报以傻乎乎的一笑。然而，“鵟鹰”的心里还是有一丝不解：“这个死‘骆驼’，就算他是总部南宁工作站的人，可是他和那个越南猴子的狗特务，什么‘安世元安参谋’的所有对话自己都听到了，‘安世元安参谋’的话里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破绽呀。真是奇怪，这个鬼头蛤蟆眼儿的死‘骆驼’，他是怎么识破那个什么‘安世元安参谋’是狗特务，不是总部南宁工作站的人的总部南宁工作站的人总不会脑门上都有什么记号吧或者这个死‘骆驼’真的能掐会算……” 还好，“鵟鹰”虽然满脑门子问号，一肚子“十万个为什么”，但是他清楚就是问战智湛，这个死“骆驼”也不会说。搞不好死“骆驼”胡说八道一通，自己是信还是不信呢 “前指”的回电并没有说让四个侦察兵撤至越南猴子的先安附近待什么命。战智湛和三个战友只好克服疲劳连夜行军，在午夜时分到达了越南猴子的先安附近。 当越南猴子情报总局三部的裴元英少校得知“借刀杀人”计划又失败之后，不由得恼羞成怒。他狗急跳墙，不惜亲自出手，历尽坎坷、波折之后，终于有惊无险的将备用的“二甲基汞”洒到了黎英贤的衣服上。黎英贤中毒十余天后，毒发身亡。黎英贤死后，越南猴子为掩盖真相，宣布黎英贤勤于国事，积劳成疾，因心脏病抢救无效，不幸逝世。讴歌了一番黎英贤生平的丰功伟绩之后宣布，追晋黎英贤为上将军衔。 为了避免参与越南猴子自己“狗咬狗”的龌龊事儿，从而放弃了杀越南猴子陆军总司令部的副总参谋长黎英贤中将这个老猴子，战智湛一路上不免有点郁闷。他总有点不甘心，总感觉这口恶气没出，实在是憋得难受。战智湛无法自拔的陷入了复仇的迷宫之中，他思来想去，猛然想起在越南猴子的河桧，“影子部队”四连的驻地一定有留守部队。先安离河桧没有多远，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一个人杀到河桧，把“影子部队”四连驻地的留守部队杀他个干干净净，给梅笑然报仇！也算是出一口恶气。 这个世界上，有好多事情确实无法解释。就像战智湛，他就像能通灵似的，忽然强烈的感觉到某件危险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结果，这件几乎要他命的事情还真的就发生了。有人认为这只是巧合，也有人不以为然。中国的道家认为，整个宇宙万事万物跟自己都是同一个体的，所以事情将要发生之前，一定都会有所感应。能够感应得到的人，往往心胸开阔，知道万事万物为一体。而心胸狭隘、自以为是的人，因为自我封闭，往往很难感应得到。有感应，就会有对应。如果是好的感应，就顺应它；如果是不好的感应，就要积极反省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不良的心态而感召不善，只要在结果没有出现之前，往往通过修正自己的心态，也能将不良之感应化解掉。 勤劳智慧的中国古人，对这些难以解释的事物，却有一种近乎完美的解释，那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懂得天意，受益终生。何为天意，就是天道运行的法则。” 有人说：“人的遭遇是由自己的心念来决定的。有什么样的心念，就会吸引与心念相应的境界。”战智湛就是这么一转念，没有老老实实的留下来和战友“鵟鹰”、“蛇雕”、“苍鹰”在一起待命，竟然成为“利剑部队”敌后分队的幸存者。否则的话，烈士的名单上将增添一个“战智湛”的名字。在南疆前线，曾经有人说过：“从战场上完整走下来的人，不是幸运者，只能算是幸存者。这种幸存是要付出代价的，代价就是战友的鲜血和生命。……” 越南猴子军队的“大咖”获知“利剑部队”的侦察兵袭扰涂台机场之后，十分愤怒，命令广宁省队第244团和“影子部队”全体出动。“影子部队”进入涂台机场周边的丛林，负责清剿“利剑部队”。先锋军师308师出动一个团，火速赶到涂台机场，配合广宁省队第244团，在战场外围形成包围圈，务求全歼来犯的“利剑部队”。 可惜的是，越南猴子涂台机场的部队没有吸住“利剑部队”的侦察兵们，而且还搭上了“影子部队”部队长冯氏德英的性命。更让越南猴子军队“大咖”心寒的是，他的命令刚形成作战计划，就摆到了我军南疆军区司令部司令员的办公桌上。 考虑到“利剑部队”隶属东部“前指”，南疆军区就委托东部“前指”考虑应对方案。 命令到来，东部“前指”朱玉涛朱司令为慎重起见，不得不把在“前指”医院住院养病的贺智民贺副司令又抬回了“前指”。也不知道是哪个医生出了个主意，为了让贺智民节省体力，他找来一辆轮椅，让贺智民坐在轮椅上运筹帷幄。 贺智民和“前指”参谋长乔建华讨论了半天南疆军区的命令，他的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在“假途灭虢”的战斗中，南疆军区副司令兼炮兵司令鞠老将军“牛刀杀鸡”，让“大炮上刺刀”。结果战争之神大显神威，消灭了越南猴子“影子部队”的一个加强连，外带捎上了“730”高地越南猴子的一个守备连。鞠老将军突破了我军传统上“步兵最后解决战斗”的陈旧观念，创造了“以炮兵作战为主，步兵为辅，炮兵最后解决战斗”的新战术。不仅有效的歼灭了敌人，保存了自己，也大大节约了战争成本。鞠老将军对炮兵作战无论是从作战理念还是到实际运用的质的飞跃，都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受鞠老将军成功战例的启发，贺智民顿觉眼前一亮。他趴伏在地图上，仔细测量着，计算着。渐渐地，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贺智民的脑子里形成。他要干一票大的，就算不是惊天动地，不能够载入历史史册，起码要让越南猴子感到切肤之痛。 为了加强东部“前指”的指挥，南疆军区特地将军区作战处梁处长派到了东部“前指”。也许是英雄所见略同，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也和梁处长脚前脚后的来到了东部“前指”。 南宁工作站姜站长和军区作战处梁处长进入东部“前指”作战室的时候，贺智民的大胆计划刚有了雏形，正在绞尽脑汁的完善。此时一见姜站长和梁处长两个大人物到来，贺智民不由得欣喜万分。略事寒暄过后，梁处长问起了贺智民针对越军大动肝火，围剿“利剑部队”敌后分队几个侦察兵应对的方略。 贺智民看了看“前指”朱司令和胡政委，以及乔参谋长，微笑着对姜站长和梁处长说道：“我刚有了一个想法，还没来得及向朱司令和胡政委汇报。呵呵……军区和南宁工作站的二位首长到来，正好可以帮我参谋参谋，看看我的想法可不可行！……” 梁处长笑道：“我说贺副司令，你这可是客气大发劲了。我可是来学习的！……” 姜站长见梁处长望向他，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服务上门，来提供服务的！……” 作战室内众人一阵大笑之后，朱司令笑着说道：“我说老贺，你就把你的想法竹筒倒豆子，全都说出来，让我们大家伙儿听听吧！……” “既然朱司令下了命令，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贺智民又客气了一句之后，这才敛容说道：“我的这个想法是受军区鞠副司令鞠老将军在‘假途灭虢’战斗中，‘大炮上刺刀’战术的启发。现在，越南猴子还在不遗余力的追剿‘利剑部队’敌后分队的几个侦察兵。根据情报，他们已经察觉到‘利剑部队’敌后分队的几个侦察兵运动到了先安一带。越南猴子总司令部急令到达越南猴子涂台机场的‘影子部队’三个连要发扬‘不怕疲劳，连续作战’作风，乘坐卡车疾驰先安围剿，先锋军师308师的一个团随后跟进。越南猴子先安的公安部队也已经完成了布防，进入了戒备状态。……” 众人听到这里，梁处长免不了为在越南猴子先安附近待命的“利剑部队”敌后分队的几个侦察兵担心。他面色沉重的说道：“嘿嘿……越南猴子这是下了血本儿了！……” 贺智民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的想法就是‘将计就计’，‘请君入瓮’，命令在先安附近待命的‘利剑部队’敌后分队的几个侦察兵，把‘影子部队’的这三个连引到730高地。同时，抽调66式152mm榴弹炮秘密潜进硕龙村一带。然后‘关门打狗’！……” 贺智民说到这里，伸出双手，用力做了一个“包围”的手势。 姜站长听到这里，忍不住笑道：“《孙子兵法?虚实篇》中说‘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我说贺副司令，你这哪是‘请君入瓮’呀，分明是‘请猴入笼’嘛。……” 在众人的笑声中，朱司令点了点头说道：“嗯……老贺的这个想法很大胆！往往大胆的想法会收到奇效。‘用兵不复，兵不重伏’是兵家的用兵原则，也是《孙子兵法》所强调的。按正常来说，越南猴子在这里被鞠老将军修理过，再来岂能不会有所防范可是这些脑瓜子一根筋的越南猴子却决不会相信咱们会这样做，这岂不是出奇不意你老贺反其道而行之，另辟蹊径，敢出奇兵，以求出奇制胜，大有刘伯承元帅之遗风。不过老贺，你的这个‘请猴入笼’、‘关门捉猴’计划的细节是怎么考虑的……” 第七十八章 将计就计(中) 众人又是一阵低低的笑声。贺智民忍住了笑，说道：“谢谢朱司令的夸奖！说起刘帅，那可是军神。我贺智民这辈子要是能学到刘帅用兵的万分之一，也不枉了我这一生的戎马生涯了。呵呵……要说‘请猴入笼’、‘关门捉猴’，现在来看还谈不上思路，离计划更差着十万八千里。因为，这里边还有几个问题我还没有想通，也可以说感觉很难办。我这里正想向铁军师的智囊出身，著名的智多星乔参谋长请教，军区和南宁工作站的二位首长就来了。二位首长真是及时雨，‘请猴入笼’、‘关门捉猴’有希望了！……” “前指”参谋长乔建华笑道：“我说贺副司令，你谦虚了半天，又把我捧上了天。整个军区谁不知道你是名将呵呵……过分的谦虚那可就是骄傲了。贺副司令你要是再客套，我可就怀疑另有所图了。你是不是把你的问题说一说，我也好学习学习……” 胡政委也催促道：“我说老贺，快说快说！你就别绕圈子，让大家伙儿着急了！……” 贺智民对胡政委笑了笑，说道：“我并非一味地谦虚，确实有几个问题没有找到答案，是诚心诚意的向各位首长求教。呵呵……第一，越南猴子在‘假途灭虢’一战中，吃了鞠老将军的大亏，这次就算是被‘利剑部队’敌后分队引到730高地，也会心有余悸。而且，‘假途灭虢’战斗前，越南猴子把‘影子部队’那个加强连潜伏在730高地背后，就可以看出来越南猴子的指挥员对地形不仅研究的很到位，利用的也很巧妙。……” 乔参谋长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我虽然没有参加‘假途灭虢’战斗，但是对这次战斗进行了复盘。730高地山高坡陡，坡度大多在50度到70度之间，为竹林和高达二米以上的灌木、飞机草覆盖，天然洞穴多。这里常年雾大潮湿，雨量充沛，昼夜温差很大。在能见度好的晴天，山头可以俯瞰中国境内。而730高地直面边界的越南猴子境内，犹如二鬼把门，矗立着两座山。左侧的刘公山，海拔670米。右侧的刘婆山，海拔630米。刘公山和刘婆山峭壁高耸，岩洞密布，草木茂密，两山之间的开阔地最窄处大约有八百米，也是阻挡进攻的天然障碍。越南猴子把‘影子部队’那个加强连潜伏在730高地背后待机，确实很高明。如果不是遇到鞠老将军打破常规，要想吃掉越南猴子‘影子部队’的这个加强连，还真很困难。……” “嗯……乔参谋长说得对！……”贺智民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刘帅当年在七亘村同一地点两次设伏，看似违反‘用兵不复’的原则，实则是兵不厌诈，因敌制胜。使得‘重叠设伏’的七亘村伏击战成为经典战例。但是，刘帅在七亘村的第二次战斗部署并没有呆板的复制第一次战斗部署，而是作了相应的调整。越南猴子的‘影子部队’被鞠老将军的66式152mm重炮爆锤了一顿，这一次一定长了记性，不会再次登上730高地……” 贺智民走到地图前，指着地图说道：“各位首长请看，硕龙村一带，南北多高山，东西多沟壑。但是730高地背后4号公路南侧的585高地是这一带唯一的制高点，也是通向730高地的必经之路。我推测，越南猴子的‘影子部队’一定会利用摩托化的优势，沿4号公路在585高地截断‘利剑部队’敌后分队的退路，并包围。越南猴子一定也计算过，585高地已经接近66式152mm重炮射程的极限。66式152mm重炮就算是勉强能够到，火力密度也会大打折扣，杀伤力有限。这是我的第一个困惑！……” 作战室内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了一阵之后，朱司令脸色凝重的说道：“嗯……我说老贺，你的这个困惑的确是个问题。你继续说下去！……” “是！……”贺智民答应了一声之后接着说道：“在‘假途灭虢’战斗中，鞠老将军几乎动员了全军区的军工，在地方征用了大量的马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把一个团的66式152mm重炮和两个营的56式160mm迫击炮，以及三个基数的炮弹弄进阵地。我们东线‘前指’所辖只有一个66式152mm重炮团，那66式152mm重炮重达5.7吨，十分笨重，没有那么多的军工，军区就是想从西线调，时间上也来不及。如果动员民兵，动静太大，极有可能使战役企图不言自明。……” 贺智民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66式152mm榴弹炮那是咱们国家在五十年代末引进“老毛子”的“d20”152mm重炮的技术，采用已有的130mm加农炮炮架，在六十年代中研制出的国产重炮。后来，针对炮架进行了改进，加大了仰角，大规模投入部队服役，是一款可靠、耐用而且威力强大的重炮。66式152mm榴弹炮长近8.7米，宽约2.42米，全重5.7吨，射程二十公里。弹种配备的有分装式的杀伤爆破榴弹、照明弹、发烟弹等，全手动装填，射速每分钟六发，全炮操作人员为九人。其中，主要发射的152毫米榴弹威力那是相当的惊人，炮弹光重量就达五十七公斤，和一个人一样重，爆炸后可以杀伤数百米范围内的各种目标。 而56式160mm迫击炮说是一门迫击炮，但其个头却在美国佬的105mm榴弹炮之上，绝不亚于“老毛子”的122mm榴弹炮。也就是说，56式160mm迫击炮的炮管长度远大于我军当时装备的五四式122mm榴弹炮。而且这玩儿意不仅笨重，而且装弹十分麻烦。装弹时，四十多公斤重的榴弹，最起码得两名炮手共同将其塞进炮尾部，锁死炮钮以后，再放到底座上，手动拉击发装置，炮弹这才射出炮管，这玩儿意的射速每分钟不会超过二发。但是，别看56式160mm迫击炮傻大憨粗、笨笨咔咔的，威力却大得吓人，最大射程8.3公里，杀伤面积达三千平方米。据说这种炮曾参与过金门炮战，当时咱们解放军有一个营共十二门这种炮进驻小嶝岛，对小金门、大担岛、二担岛等岛上的目标进行打击。战后，当时担任小金门指挥官的郝伯村十分感概，惊叹这种炮的炮弹威力极大，落地形成的弹坑有一人多深，国民党军队很多隐蔽在山背面的阵地都被摧毁了，简直“可与美制m-101型榴弹炮媲美。……” 贺智民说到这里，军区作战部梁部长打断了他的话：“我说贺副司令，你说的这在原来那都是难以克服的困难。我也知道，硕龙村那一带的确是山岳丛林地域，地幅狭窄，道路稀少，炮兵部队机动非常困难。但是，咱们有新型火箭炮，贺副司令的担忧就没必要了……” “新型火箭炮……”众人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 朱司令显然有些喜出望外，催促道：“什么新型火箭炮我说梁处长你能不能别卖关子、打哑谜，快点说好不好，别让我老头子着急。……” “是！朱司令！……”梁处长笑了笑，接着说道：“在自卫反击战中，咱们的部队曾经吃了越南猴子装备的‘老毛子’的bm-21冰雹122mm自行火箭炮的亏。可惜，在自卫反击战中，咱们没有缴获到。这种‘bm-21冰雹’122mm自行火箭炮越南猴子也不多。后来，在友好国家的帮助下，咱们获得了这种‘bm-21冰雹’122mm自行火箭炮的原品。前几年根据国际军火市场的需求，哈尔滨第一机械厂也就是674工厂，和湖北江山机械厂也就是5137工厂，在‘bm-21冰雹’122mm自行火箭炮的基础之上，联合研制了一款装配到履带式底盘的122mm自行火箭炮系统，并准备出口。可是，国际军火市场变幻无常，波诡云谲，这款122mm自行火箭炮系统又卖不出去了。逼得厂家没辙了，就想把这款122mm自行火箭炮系统让咱们部队自己装备。厂家见总部的首长们对这件事十分慎重，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学会了资本主义国家企业的什么营销手段，赶制了两个营的这款122mm自行火箭炮系统，做通了总部首长的工作，要拉到战场上来试一试。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一溜嘛。……” 乔建华乔参谋长也是喜出望外，问道：“梁处长，你说的这款122mm自行火箭炮系统在哪儿射程多少怎么才两个营……” 梁处长见乔建华说到这里摇了摇头，知道他嫌两个营122mm自行火箭炮火力未免不足。于是笑道：“乔参谋长，这款122mm自行火箭炮系统，一个营的标准配置是bcpv营指挥所，也是火力指挥车一辆，702-d气象测候雷达车一辆，704-1弹道定位雷达车一辆。下辖三个连各有一辆火力指挥车，各有一辆brv前沿观测、搜索车。说到火力，一个营下辖三个发射连，一个连六辆发射车，也就是一个营有十八辆发射车。火箭发射系统的管径为122.4mm，每辆火箭发射系统有四列，每列有十管，共拥有四十管发射器。一个营一次齐射是多少枚炮弹那么两个营一次齐射又是多少枚炮弹另外，这款122mm自行火箭炮系统发射器前方货柜另置有四十枚补充用炮弹架，弹架具备升降和装填装置，自动装弹作业在驾驶座舱内就可以操作，全部过程大约三分钟。也就是说这款122mm自行火箭炮系统在三分钟之内可以进行二轮齐射，二轮齐射又是多少枚炮弹……” 第七十八章 将计就计(下) 乔建华的脑子中紧张地计算着，答道：“一个营一次齐射是七百二十枚炮弹，两个营一次齐射那就是一千四百四十枚炮弹，两轮齐射那就是二千八百八十枚炮弹。嘿嘿……两个营两轮齐射，越南猴子‘影子部队’的三个连，最好先锋军师308师的那个团也能赶到。火箭炮对大部队集结的威胁最大，这款122mm自行火箭炮二次齐射，一千多人能活下来的也就屈指可数了。就算是有能侥幸活下来的越南猴子，也会被震得变成痴痴呆呆的聋子了！……” 贺智民虽然一直没说话，这时插话问出了他关心的问题：“梁处长，这款122mm自行火箭炮系统部署在哪儿了要是距离过远，恐怕就远水解不了近渴了！……” 梁处长笑道：“贺副司令放心！总部首长非常重视这款122mm自行火箭炮系统的战场实测。特地委托炮一师为战场实测搭建了一个团级司令部，由炮一师霍副师长亲自挂帅，并从炮一师调集、配备了辅助部队。这个团级司令部包括总部有关部门的人员，也包括厂家的专家。至于位置嘛，这两个营的122mm自行火箭炮系统在东部军区没捞着仗打，见咱们军区西线打得热闹，经总部首长同意，正在向咱们军区的西线机动。恐怕现在……” 梁处长说到这里，看了看手表后接着说道：“现在恐怕……恐怕到了南宁附近！……” “到了南宁附近……”姜站长皱了皱眉头，对梁处长问道：“我刚从南宁过来，这么大的一支部队运动，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梁处长笑道：“呵呵……第一你姜大站长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敌人身上，自己的部队调动就放到了次要的位置。第二嘛……这款122mm自行火箭炮系统无论是发射车还是弹药补给车，都有一套液压操作的迷彩篷布架。在行军状态时，可伸展覆盖整个货柜，外观上根本无法辨识，伪装起来非常方便。所以别说老百姓，就是咱们自己的部队也认不出来这是一支什么部队在行军。你姜大站长没有得到情报就情有可原了！……” 乔建华对南宁工作站姜站长得没得到情报的这件事不感兴趣，他继续向梁处长问道：“梁处长，你说的这款122mm自行火箭炮系统射程多少……” 梁处长笑了笑，说道：“这款122mm自行火箭炮系统一共有十二种炮弹可供使用，普通炮弹的射程为二十公里。不过咱们的军工人又研发出了‘火箭增程弹’，射程分别为三十公里和四十公里。这次战场实战测试，二十公里和三十公里两种射程的炮弹各带了一个基数，四十公里射程的炮弹带了三个基数。……” “够了！够了！贺副司令的问题解决了！……”乔建华高兴得像个孩子般继续说道：“有了这款122mm自行火箭炮系统，就不需要极大可能地靠前配置战斗队形，装备就可以不用进入地幅狭窄、道路稀少的硕龙村那一带山岳丛林地域。……” 贺智民听到这里，很高兴地说道：“嗯……梁处长你真是我们东部‘前指’的及时雨！你的到来，不仅带来了122mm自行火箭炮系统这个东风，也彻底解除了我的最后一个困惑！……”贺智民说到这里，转向朱司令说道：“报告朱司令！根据122mm自行火箭炮系统现在的位置，以及我原来的困惑，我想把聚歼越南猴子‘影子部队’的战场改变一下位置。……” “哦……”朱司令说道：“老贺，你原来有什么困惑想把战场改在什么地方……” 贺智民答道：“我原来考虑把战场选在硕龙村对面的730高地，是因为就近调动那个66式152mm重炮团方便。可是，从越南猴子的先安到730高地二百多公里，横跨越南猴子的三个省。虽然有简易公路和四号公路相连，但是只利于越南猴子发挥机械化的优势，围堵‘利剑部队’敌后分队。‘利剑部队’敌后分队完成‘牵牛鼻子’任务的概率不高。……”贺智民走到巨幅地图前，指着地图说道：“如果把战场摆在越南猴子的梅望岭地区，那两个营的122mm自行火箭炮系统就可以直接南下，沿312公路直驰峒中地区，午夜时分就可以到达，天亮之前就可以在敌前展开。另外，越南猴子的先安到梅望岭地区只有四十多公里，如果乘车机动，需要多绕行八十多公里崎岖难行的山路。目前，‘利剑部队’敌后分队和越南猴子的‘影子部队’都在先安，有利于‘利剑部队’敌后分队完成‘牵牛鼻子’任务，把‘影子部队’这头笨牛牵到梅望岭地区。……” 朱司令点了点头，说道：“嗯……孙子曰‘势者，因利而制权也。’我说老贺，你这一变，让我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越南猴子梅望岭地区的地形怎么样……” “前指”侦察处处长荣一兵见贺智民示意自己，急忙走上前来，说道：“报告朱司令！报告各位首长！梅望岭位于防城县峒中公社的对面，隔界河与板兴、丈义地区相望，是越南猴子在这一带的重要制高点。梅望岭由北向南交错排列五个较突出的山峰，我们依次编为3至7号高地，主峰为位于中央的5号高地，海拔1060米。是越南猴子横模、平辽的重要屏障。7号高地海拔970米，距边境2.5公里。梅望岭山势险峻陡峭，沟谷纵横，乱石很多，顶部至山腰杂草丛生，山腰以下丛林密布，山脚雨裂沟多而深。山腰以上常有云雾，对观察、射击、运动均有一定影响。在‘自卫反击战’开始的时候，我边防二团为配合师主力歼灭横模和保肯地区之敌，曾经在这里展开拔点战斗。……” 荣一兵报告到这里，朱司令和胡政委对视了一眼，又看向军区作战处梁处长。梁处长笑道：“朱司令，我没意见！就像姜站长说的，我们是来学习，提供服务的。还是老规矩，你们‘前指’定盘子，我不干涉。形成计划之后我签字，立马报军区大司令。不过……” 乔建华笑道：“我的梁大处长，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嗯……”梁处长沉吟了片刻，说道：“在制订作战计划之前，我想提醒你们‘前指’，这两个营的122mm自行火箭炮系统所携带的四十公里‘火箭增程弹’配备的弹头是‘一号弹’。所以，你们的作战计划要考虑执行‘牵牛鼻子’任务‘利剑部队’敌后分队侦察兵的安全。……” “‘一号弹’……”朱司令有些诧异的问道：“‘一号弹’是怎么回事不会是……” 梁处长一愣，知道朱司令考虑多了，急忙摇了摇手，笑着说道：“朱司令放心！‘一号弹’绝不是化学武器，更不是生物武器。‘一号弹’是咱们军工新研发出来的，也叫‘云爆弹’。实际上，‘一号弹’装配的不是炸药而是燃料。但是，‘一号弹’的威力极大，人就是躲藏在掩体、坑道、洞穴中也不能幸免。……” 作战室内鸦雀无声，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朱司令点了点头之后坚定地说道：“好！越南猴子想围歼咱们‘利剑部队’的敌后分队，咱们就‘将计就计’，在越南猴子的梅望岭地区摆开战场，‘请猴入笼’、‘关门捉猴’，以泰山压顶之势彻底消灭越南猴子的‘影子部队’！……” “122mm自行火箭炮系统”在梅望岭一战成名，博得了部队的喜爱，并于次年被部队正式采用。哈尔滨第一机械厂，也就是674工厂，和湖北江山机械厂，也就是5137工厂，根据“122mm自行火箭炮系统”在战场的表现，以及暴露出来的问题，结合部队改进的要求，几经改进，于一九八八年二月正式定型为phz89式122mm多管自行火箭炮系统。 东部“前指”朱玉涛朱司令怜惜贺智民贺副司令身体欠佳，强逼着贺智民和胡政委一起，陪着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和军区作战处梁处长在休息室聊天，他亲自坐镇，看着乔建华乔参谋长领着一群参谋干事制订“作战计划”。 贺智民心系“利剑部队”敌后分队几个侦察兵的安危，梁处长在作战室讲述的“一号弹”性能过于简明扼要，一有了机会，就旁敲侧击的向梁处长打听“一号弹”的具体性能。 梁处长当然知道贺智民在想什么，就笑着对贺智民说道：“贺副司令，我其实对‘一号弹’也是一知半解，欲知详情，你还得请教咱们总部南宁工作站的姜大站长。……” 姜站长无奈，只好向贺智民简单介绍起了“一号弹”：“我其实也只是看到了‘一号弹’的资料，没见过真家伙。‘一号弹’的正规名字叫‘云爆弹’，也叫‘空气炸弹’、‘燃料空气弹’。英文名称是fuelai explosive，简称fae。‘云爆弹’的主装药是‘云爆剂’，又称为‘燃料空气炸药’。‘云爆剂’不是炸药，而是一种高能燃料。当‘云爆弹’被投放或发射到目标上空时，在特种引信的作用下引爆母弹，将弹体中的燃料均匀散布在空气中，与空气充分混合形成悬浮状态的气溶胶，并在目标上空聚集形成覆盖，状如浓雾。当气溶胶达到一定浓度后，引信在空中进行第二次引爆，整个雾团就会发生爆炸，在瞬间释放出大量热能，形成高温高压的火球，其温度通常在2500c左右，并以每秒2000至2500米的温度迅速膨胀，达到毁伤目标的目的。……更厉害的是，云雾爆轰的时间比普通炸弹长几十倍，其高温高压对目标的侵入时间也同样长达几十倍，所以破坏作用远大于一般炸弹。……云雾爆轰还会消耗周围的氧气，在四分钟内爆炸现场严重缺氧，对人畜产生窒息作用！……” 第七十九章 英灵不昧(上) 贺智民想起来了，这种“云爆弹”是个多恐怖的东西了。他曾经看过一个资料，就是在一九七五年四月，美国佬的五架c-130运输机在越南的春禄地区投下了一百多枚炸弹。在一片清脆的爆炸声中，从每个炸弹的肚子中又飞出三个各带降落伞的小炸弹。小炸弹像个圆柱形的啤酒桶，下面伸出一根长铁杆，系在降落伞下飘飘忽忽地向下降落。随后，在接连发出的比平常炸弹爆炸声要小得多的声音中，大地被一团团白雾般的气体所笼罩。地面上的人们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时，猛然间，雷霆万钧，大地震颤。顿时，数十个足球场大小的地面上火光闪闪，树倒屋塌，惨叫连天。事后，人们在现场看到，所有的建筑物都成了一片废墟，人员或被烤焦，或窒息而亡，伤亡惨重。奇怪的是，死者的尸体都很完整，没有弹片的杀伤痕迹，只是嘴巴大张。极具惨状的是死在隐蔽工事内的士兵，他们在垂死前都抓破了自己的喉咙。 想到这里，贺智民不由得毛骨悚然，他猛然想起《三国演义》第九十回“驱巨兽六破蛮兵，烧藤甲七擒孟获”一章中，诸葛孔明巧布“地雷阵”，将兀突骨并藤甲军赚入山谷，断其路，随后焚之。诸葛孔明在山上往下看时，只见蛮兵被火烧的伸拳舒腿，大半被铁炮打的头脸粉碎，皆死于谷中，臭不可闻。孔明垂泪而叹曰：“吾虽有功于社稷，必损寿矣！……” 就在这时，一个通讯参谋走了进来，向姜站长和梁处长敬了一个礼之后，又向胡政委和贺智民敬了一个礼，报告道：“报告胡政委，报告贺副司令！和‘利剑部队’敌后分队联系上了，他们已经向梅望岭地区运动。只是……只是……” 胡政委见这个通讯参谋欲言又止，有些着急的催促道：“只是什么快说嘛！……” “是！……”通讯参谋答应了一声，接着报告道：“只是第四分队分队长战智湛同志执行特殊任务，已经离开先安，不知去向！……” “执行特殊任务……”胡政委转过脸去看了一眼总部南宁工作站的姜站长。 姜站长就像是没听见那通讯参谋说什么，反而转过脸去，把嘴凑到贺智民的耳边低声说道：“贺副司令，你这个表弟真让我操心！我真恨不得食他的肉，寝他的皮！……” 战智湛确实和战友“鵟鹰”、“蛇雕”、“苍鹰”分手了！他胡说八道一通之后，把三位战友唬得一愣一愣的大眼瞪小眼，没人敢拦。然后就得意洋洋的直奔越南猴子的河桧而去。 战智湛的脚程迅捷，他跑了不到一半的山路，忽然感觉到十分疲倦。战智湛懒劲儿大发，找了一棵大树爬了上去，把“78式”背囊和武器放到树杈上，背靠一根粗大的树枝，放下防蚊帽的面罩，一合眼就睡着了。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骆驼’，你快来！……” “咦这不是梅子吗她好目秧儿的咋在这旮沓……”战智湛听出来是未婚妻梅笑然的声音，急忙跳下树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刚拐过了一个弯，战智湛忽见东西山岩峭拔，中路盘旋崎岖，竟然是个绝险的所在。山道数步之外，下临深谷，但见云雾封谷，下不见底。战智湛回过头来，往右首山壁上望去，只见那一片山壁天生的平净光滑，正中一大片山石上携刻着四个遒劲的大字“雁门雄关”。 “雁门关”战智湛是第一次来，他只知道这是长城上的重要关隘，以“险”著称，被誉为“中华第一关”，有“天下九塞，雁门为首”之说。与宁武关、偏头关合称为“外三关”。 战智湛心中感慨，情不自禁的吟起了唐代卢照邻的《战城南》：“将军出紫塞，冒顿在乌贪。笳喧雁门北，阵翼龙城南。雕弓夜宛转，铁骑晓参驔。应须驻白日，为待战方酣。” 战智湛正在感慨之际，忽听得身后一个极富磁性的男中音说道：“‘大妖山魈’在荒山野岭之处吟诗作赋，兴致很高呀！……” “听这人声音，似乎年纪不轻了。……”战智湛一怔。他回过头来，只见山坡一块巨石旁转出一个五十多岁身穿胡志明服的老者，长得竟然有几分酷似表哥贺智民。 战智湛暗自沉吟：“错了！错了！那里的山坡旁应该有一株花树，一个少女倚树而立，身穿淡红衫子，嘴角边带着微笑，正是自己刻骨相思、日思夜想的梅笑然。……” “阿弥陀佛！施主认错人了！老……这个小纳智光，不是‘大妖山魈’！……”战智湛本想自谦“老衲”，可是一想自己年纪轻轻的，岂能自称“老衲”忽然，战智湛想起来金庸金大爷的名著《鹿鼎记》中韦小宝韦爵爷在五台山清凉寺代替皇上出家时，曾杜撰了一个名称“小纳”。于是，战智湛双手合什，矢口否认道。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个冷峻的声音：“嘿嘿……‘大妖山魈’，你装神弄鬼的搞什么阴谋诡计请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你会被打成筛子的。……” 战智湛本能的循声望去，只见身穿胡志明服的老者身后走出来三个人。为首的正是和自己恶斗一场的越南猴子“影子部队”的部队长冯氏德英中校，她的身边左边是阮雄上尉，右边是羊阿蒲少尉。三人手中的“pm63”恶狠狠的瞪视着战智湛。 战智湛不免有些诧异：“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这三个越南猴子不是被他们的同伙，那个啥‘安世元安参谋’一顿乱枪打死了吗咋好木秧儿的又活了呢……” 冯氏德英似乎知道战智湛心中所想，并没有恼怒，反而笑眯眯的说道：“我说‘大妖山魈’，你没有想到我还活着吧……” 战智湛内心平静下来，他双手合什，眉不抬，眼不睁，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活是空，死也是空！在小纳的眼睛中，只不过是一具臭皮囊裹着一滩污血而已！……” 羊阿蒲大怒喝道：“‘大妖山魈’，你放屁！你他妈的才一钱不值！……” 羊阿蒲的怒斥并没有让战智湛恼羞成怒，他的眉毛动了动，微微笑了一下说道：“这位施主不必动怒，人有千面，物有万象，冰山一角之下的世界才是暗流涌动的真实世界，人生需要看透假象的慧眼。施主可曾想过，你的怒火的困扰，其实和你自己的内心也有关系！如果你继续这样困扰下去，只会让你的烦恼越来越多。……” 羊阿蒲被战智湛说得莫名其妙，怒道：“你说些什么呢，乱七八糟的大放狗屁！……” 战智湛正想再以佛家经典狡猾羊阿蒲这个冥顽不化的越南猴子一顿，可是他忽然想起来金庸金大爷的名著《鹿鼎记》第二十三回《天生才士定多癖，君与此图皆可传》中的一段描写，主人公韦小宝韦爵爷代替康熙皇帝去少林寺出家。蒙古葛尔丹王子，西藏大喇嘛昌齐大法师和云南平西王吴三桂麾下总兵马宝帅众前来少林寺寻衅闹事。少林寺方丈晦聪大师以礼相待，于是乎，晦聪大师的师弟晦明禅师，也就是韦小宝韦爵爷这个小和尚胡言乱语，晦聪大师和澄观老和尚随声附和，倒似是和葛尔丹等三人有意的过不去，气得三人悻悻而去。 战智湛眼珠子一转，心里立刻有了计较。可惜，他的年纪在那儿摆着，想装出年纪幼小，神情贼忒嘻嘻，十足是个浮滑小儿的样儿也装不出来。战智湛满脸的庄严，对羊阿蒲笑了笑。莫测高深的说道：“这位施主无需动怒，气大伤肝嘛！须知世上最臭的不是狗屁，而是人言。有些人说出话来，臭气冲天，好比……好比那个……嘿嘿……那也不用多说了。至于一钱不值，还不是最贱，最贱的乃是欠了人家几千万、几百万两银子，抵赖不还。不知道这位施主有没有欠了人家几千万、几百万两银子，抵赖不还……” 令人遗憾的是，战智湛在哈尔滨读大学时结义的四哥“老高丽”没来。否则的话，俨然一代高僧般的“老高丽”宋永智，定然像金庸金老先生的名著《鹿鼎记》中的少林寺主持晦聪方丈那样说道：“八弟之言，禅机渊深，佩服，佩服！世事因果报应，有因必有果。做了恶事，必有恶果。一钱不值，也不过无善无恶，比之欠下无数孽债，却又好得多了。……” 而战智湛的七哥“四锛喽”施水孝最好像澄观老和尚一样，听“老高丽”方丈这么一解，登时也明白了，不由得欢喜赞叹：“八弟年少有德，妙悟至理。我跟着八弟学了几个月，近来参禅，脑筋似乎已开通了不少。……” 如此一来，战智湛当真就“穿越”到了金庸金老先生的名著《鹿鼎记》中去了。 禅宗高僧，无时无刻不在探求禅理，战智湛所说的韦小宝这几句话，本来只是讥刺葛尔丹的寻常言语，可是听在“老高丽”方丈耳里，只觉其中深藏机锋。那羊阿蒲少尉汉语水平有限，自然是瞠目不知战智湛所云为何了。 阮雄冷笑道：“嘿嘿……‘大妖山魈’，你装神弄鬼，真是狗屁不如，一钱不值！……” “这个阮雄真他娘的帮忙！……”战智湛心中暗喜，嬉皮笑脸的说道：“这位施主当然是胜过小纳了。小纳确是狗屁不如，一钱不值。这位施主却是有如狗屁，值得一钱。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这就叫做胜了一筹。……” 阮雄气得满脸通红，牙齿咬得“咯吱吱”直响，双拳紧握，就差急纵而起，向战智湛扑来。冯氏德英见阮雄和羊阿蒲两个部下如此难堪，站出来说道：“‘大妖山魈’……” 战智湛低眉顺眼的双手合什，更正道：“这位女施主，小纳智光！……” 第七十九章 英灵不昧(中) 冯氏德英掩嘴一笑，竟然露出一丝女人的妩媚，介绍起了她身边身穿胡志明服的老者：“好！我说智光小和尚，你听仔细了，这位是我们陆军总司令部的副总参谋长黎英贤中将，黎副总长是特意为你的事情来这里的。黎副总长答应，只要你投降，我们唯才是举，就任命你为我军陆军总司令部大校参谋。怎么样你投降之后军衔比我还高。……” 战智湛扫了一眼黎英贤，心中暗自嘀咕道：“哦他就是自己和越南猴子的狗特务，那个啥‘安世元安参谋’争着要杀的越南猴子陆军总司令部的副总参谋长黎英贤中将呀这个老模喀什眼的小老头长得有点像表哥，瞅着也不穷凶极恶呀，为啥要杀他呢……” 冯氏德英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道：“我说智光小和尚，你不要奇怪我们为什么了解你的情况。我们军队无所不能，战无不胜。不仅知道你的一切情况，只要我们想，也能知道你们其他人的任何情况。我和我这些弟兄大都毕业于你们国家的昆明步校，熟悉你们的那一套。放弃抵抗，别再装神弄鬼了，投降吧！……” 战智湛双手合什，吟道：“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任天上云卷云舒。……” 阮雄“腾”的一声上前一步，厉声说道：“‘大妖山魈’，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黎英贤急忙拦住了阮雄，笑着对战智湛说道：“小战，其实我们两个国家是‘同志加兄弟’，无所谓投不投降。我就像崇拜敬爱的胡伯伯一样，崇拜你们的伟大领袖他老人家。就像我们国家的大词曲作家杜润所作的《越南——中国》那首歌里唱的一样……” 黎英贤说到这里，竟然唱起了《越南——中国》这首歌，虽然中气已然不足，但是唱的情真意切：“越南中国山连山江连江，共临东海我们友谊向朝阳。共饮一江水朝相见晚相望，清晨共听雄鸡高唱。啊……共理想心相连，胜利的路上红旗飘扬。啊……我们高呼万岁，胡志明毛润之！……越南中国团结紧队伍强，打击敌人我们并肩战斗有力量。兄弟情义长前进路上不分离，为共同胜利高声歌唱。啊……共理想心相连，列宁的路上红旗飘扬。啊……我们高呼万岁，胡志明毛润之！我们高呼万岁，胡志明毛润之！……” 战智湛依旧双手合什，施礼说道：“阿弥陀佛！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不回头，谁为你救苦救难！若能转念，何须我大慈大悲！南无阿弥佗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黎英贤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中国的古时候战国时期有个国家叫秦国，秦国的丞相李斯在《谏逐客书》中说过这样一段话。‘泰山不拒细壤，故能成其高；江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泰山之所以有这样的高度，正是因为不拒绝渺小的土壤，堆砌而成才能形成如今的成就。江河之所以有这样的深度，正是因为不拒绝细微的溪流，汇流而成才能形成如今的规模。言外之意，是奉劝秦王不能把六国的人才驱逐出秦国。秦王也正是因为没有驱逐出这些个体力量看起来比较微弱的人，汇集了这些人的力量，最后才统一了天下而成为‘千古一帝’。小战，我很渴望你能成为我优秀的部下！……” 战智湛双眼一睁，不由得精光四射，随即又低眉垂目的说道：“中国的汉朝贾谊《新书?谕诚》中人谓豫让曰‘子不死中行而反事其仇，何无可耻之甚也’……” 阮雄和羊阿蒲显然听不懂，他们一起望向冯氏德英。冯氏德英低低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阮雄和羊阿蒲勃然大怒。 “‘大妖山魈’这个臭小子给脸不要脸！……”羊阿蒲怒喝了一声之后，对黎英贤说道：“中将同志，请您批准我把‘大妖山魈’这个臭小子打趴下，捉回去！……” 冯氏德英面无表情的拦住了羊阿蒲，戏谑的对战智湛说道：“我说智光小和尚，你不在天台山止观禅寺清修，跑到雁门关来做什么……” “哇尻！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冯氏德英这个越南猴子当真是中国通呀！居然知道智光大师是金庸金大爷的名著《天龙八部》中的人物，是济世救人的‘万家生佛’，甚至连智光大师在天台山止观禅寺清修都知道，当真奇哉怪也！……”战智湛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不失礼数的合什为礼，说道：“阿弥陀佛！小纳只因桂西滇东一带的百姓染上了安南的瘴气虐病，死人无数。小纳大发愿心，亦取法号‘智光’，效法江湖上无人不敬的‘万家生佛’智光大师，远赴异域安南，采集草药，医治百姓。……” 阮雄听得莫名其妙，皱着眉头问战智湛：“我说‘大妖山魈’，桂西滇东一带的老百姓有病了，你跑安南采什么药呀再说了，你又不是医生。……” “阿弥陀佛！小纳智光！……”战智湛更正了阮雄一句之后，接着说道：“这位施主有所不知，南帝‘一灯大师’段智兴的师弟天竺神僧曾经说过，这安南的瘴气虐病当年曾传入天竺国为祸大是不小，天竺国便有无数人畜死于这安南的瘴气虐病之下。天竺神僧生平精研疗毒之术，曾留下‘产毒之地定有克制之药’的遗言。佛说俺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所以，小纳发愿要寻一条解毒之方，用以博施济众。……” 战智湛跳跃式的思维让阮雄更加摸不着头脑，黎英贤却不由得莞尔。 冯氏德英冷笑了一声，说道：“嘿嘿……阮雄同志，你上了这个‘大妖山魈’的恶当了！咱们国家古称‘安南’，直到一八〇四年才定国号为‘越南’。‘大妖山魈’这是在骂咱们国家把瘟疫传到了他们国家的桂西滇东一带，毒害老百姓！……” “混账王八蛋！‘大妖山魈’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耍老子……”阮雄怒不可遏，将“pm63”推到身后，一个箭步冲上前来，照着战智湛的面门就是一记“直拳”。 阮雄的这一记“直拳”速度很快，但是在战智湛看来，却慢得很。战智湛也清楚，阮雄的这一记“直拳”打完后，还会使出了一套“左右平勾”和“下勾”的组合拳来，彻底摧毁他的防线。战智湛只需曲腿趟泥，换式走“摆扣步”。待阮雄勾拳组合打完，一记右直拳力道使老，战智湛左手虎口撑圆，拇指外张，四指内抱，食指上顶，出掌为“龙爪”，准确的叼住阮雄的手腕，右手顺势回抱，一翻一拧，一招“小擒拿手”中的“顺手牵羊”，就可以将阮雄摔倒在地。 可是，战智湛不知为什么，脑子虽然反应过来了，可是手脚却不听使唤。还没等他的手脚动弹，阮雄的这一拳已经打在他的眼眶上，一拳把他打了一个“乌眼儿青”。 战智湛“噔”、“噔”、“噔”连退数步，摔了一个十分不雅的四脚朝天，背上“78式”背囊中的草药撒了满地。这一下，不仅阮雄的第二拳打不出去，犯起了兔子楞，就连黎英贤和冯氏德英、羊阿蒲也是面面相觑，绝难相信眼前的一切。 “嘿嘿……你是‘大妖山魈’恐怕是假冒的！你不是会没有屁用的‘降龙十八掌’吗，为什么不露一手……”阮雄冷笑一声之后，冲上前来抓住战智湛双手手腕，用力一拧，显然是想让战智湛疼痛难忍，开口求饶。真是奇怪了，阮雄用力这一拧，一般人定当撕心裂肺般疼痛。可是，战智湛感觉这双臂就像不是自己身上长着的，丝毫感觉也没有。 阮雄见战智湛面无表情的不哼不哈，不由得怒火中烧，正想拧断战智湛的双臂，突然耳边犹如响起了一个霹雷般的声音：“哪个王八蛋说‘降龙十八掌’没有屁用……” 这一声断喝，只震得阮雄耳朵内“吱儿”的一声，脑子中一阵眩晕，差点摔倒。阮雄晃了晃脑袋，抬头望去，只见一条大汉走上山坡来。这人身材甚是魁伟，二十多岁年纪，身穿洗的发白的旧军装，已微有破烂。但是他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的国字面，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两道冷电似的目光霍地在阮雄脸上转了两转，阮雄浑身上下犹如触电般哆嗦了一下。 阮雄一见来人的气势，不由得有些气沮，但还是外强中干的喝道：“来者何人……” “嘿嘿……老子就是专杀你们这些卑鄙无耻之徒的大侠萧峰！……”萧峰“咚”、“咚”、“咚”的大步迈出，震得战智湛脚下的大地乱颤。战智湛眯着眼睛望去，只见“海东青”左手一划，右手呼的一掌，便向阮雄击去，正是“降龙十八掌”的一招“亢龙有悔”，他出掌之时，与阮雄相距尚有十五六米，但说到便到，力自掌生之际，两个相距已不过七八米。天下武术之中，任你掌力再强，也决无一掌可击到五米以外的。 战智湛也好奇的拧过脸看去，差点惊掉下巴，肚子里暗自嘀咕道：“咦这不是‘海东青’李文华吗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啥前儿变成金庸金大爷名著《天龙八部》中的人物‘丐帮’帮主，大侠萧峰了……” 阮雄刚才被“海东青”那一声断喝，至今脑子还在发晕，他对“萧峰”决无半点小觑之心，然见“萧峰”在十五六米之外出掌，万料不到此掌是针对自己而发。殊不料“萧峰”一掌既出，身子已抢到离他三四米外，又是一招“亢龙有悔”，后掌推前掌，双掌力道并在一起，排山倒海的压将过来。只一瞬之间，阮雄便觉气息窒滞，对方掌力竟如怒潮狂涌，势不可当，犹如一堵无形的高墙，向自己身前疾冲。阮雄大惊之下，哪里还有余裕筹思对策，他知若是单掌出迎，势必臂断腕折，说不定全身筋骨尽碎，百忙中放开战智湛的双臂，双掌连划三个半圆护住身前，同时足尖着力，飘身后退。 第七十九章 英灵不昧(下) “海东青”跟着又是一招“亢龙有悔”，前招掌力未消，次招掌力又到。阮雄不敢正面直撄其锋，右掌斜斜挥出，只是与“海东青”掌力的偏势一触，但觉右臂酸麻，胸中气息登时沉浊，当即乘势纵出三丈之外，唯恐“海东青”宜将剩勇追穷寇，要了自己的命。 “海东青”轻伸猿臂，拉起了战智湛，又是痛惜，又是愤怒的看了一眼变成熊猫般的战智湛，说道：“我说‘骆驼’，你为什么不还手……” “小纳智光！……”战智湛更正了“海东青”一句之后，有气无力的说道：“阿弥陀佛！小纳远赴异域安南，采集草药，不料身染重病，痊愈后武功全失。……” “海东青”怒道：“什么小纳、老衲，‘骆驼’你在搞什么鬼名堂什么时候鬼迷了心窍儿了做什么狗屁和尚！咱哥儿俩肩并着肩，今日杀个痛快！……” 战智湛正想说话，冯氏德英冷笑了一声，说道：“嘿嘿……一个‘大妖山魈’还不够，又多了一个送死的！你们给我上，捉活的！……” 不知何时，又多了两个越南猴子。这两个越南猴子和阮雄、羊阿蒲一起，撸胳膊挽袖子的把“海东青”围在核心，竟然没人再来理睬战智湛。 “海东青”无所畏惧，大踏步的径直走向对面的两个越南猴子。两个越南猴子看起来也是久经沙场，立刻骄横的一伸左手、一伸右手，一起怪叫着向“海东青”抓来。战智湛第一次见到“海东青”是这么心狠手辣，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免不了有些惊讶。 “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温暖，对待工作要像夏天一样的火热，对待个人主义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自敬，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那可是雷锋叔叔说的。只见“海东青”下手毫不容情，身子一晃，从两个越南猴子之间挤到了他们背后，陡然转身，双手抓住两人。两个越南猴子忽然不见了“海东青”正要收招转身，后领已被抓住。“海东青”大喝一声，犹如晴空打了个霹雳，把两个越南猴子提着打了个圈子。大喝声中，“海东青”双臂平举，用力合拢，两个越南猴子头盔碰头盔，“砰”的一声，双双撞得晕了过去。 “海东青”毫不停手，提起两个越南猴子向阮雄和羊阿蒲掷去。阮雄跃开避过，羊阿蒲似乎关心战友情重，伸手接住了“海东青”掷过去的越南猴子，却没有站稳，“噔”、“噔”、“噔”连退数步，和自己的战友滚在了一起。就在这时，“海东青”感觉到背后一阵风声，知道是那个没有被他打倒的阮雄正向他扑来。“海东青”闻风辩形，头也不回的反脚踢出，“啪”的一声正踢在阮雄的脸上。阮雄也极凶悍，他只是后退了一步，依旧向“海东青”扑来。“海东青”身子一拧，左手反手一拳，阮雄举臂挡格，“喀喇”一声，臂骨早断。阮雄情急拚命，飞腿向“海东青”胸口踢来。“海东青”右手如风，一把抓住阮雄左脚，左手推下，右手上举，把阮雄倒提起来。“海东青”又是猛喝一声，双手用力向地下打桩般一锤，阮雄上尉的脑袋顿时变得稀碎。 战智湛关心“海东青”的安危，瞟了一眼黎英贤，和冯氏德英，只见他们正好整以暇的注视“海东青”和四个越南猴子狠拚恶斗，丝毫没有什么关切，似乎已经胜券在握。或者俨然是古罗马斗兽场欣赏斗兽的达官贵人。 冯氏德英眼见“海东青”大展神威，顷刻之间打倒了自己的四个部下，三具尸首横在地上，都是头盖破裂，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冯氏德英恨透了这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什么“萧峰”，再也沉不住气了，缓步走向“海东青”。羊阿蒲少尉推开身上的死尸，也向“海东青”攻去。 “海东青”知道冯氏德英乃是劲敌，迥非适才四人可比。“海东青”身法如风，忽地退后一步，在羊阿蒲脸前虚晃一掌，倏地抢到了冯氏德英身边。冯氏德英虽然站得较远，但“海东青”突然纵身过去，一记直拳打向她的面门。可是冯氏德英一矮身，让开了这拳，反手勾拿“海东青”的手腕。“海东青”见冯氏德英手法快捷，“咦”了一声，左掌横过冯氏德英面门，斜击她项颈。冯氏德英又是一低头，伸手又来抓“海东青”手腕。“海东青”见冯氏德英每招出手都是擒拿手，可是手法甚怪，颇感惊奇。冯氏德英两次都没勾住“海东青”的手腕，也是心中一惊，情急之中，冯氏德英伸臂来抓“海东青”的腰侧。“海东青”趁机使出一招“电母照镜”，侧身一转，右掌翻过，“蓬”的一声，将冯氏德英打得连连倒退。 忽然，“海东青”猛觉脑后风生，知道是身后那个羊阿蒲在偷袭。“海东青”不避不让，回身一个扫堂腿，先踢羊阿蒲。那羊阿蒲也不是一个善茬儿，他跃身而起，双手护身，右腿扫向“海东青”腰间。羊阿蒲少尉的右腿将要扫到，海东青猛地大喝一声，身子一旋，一招“白燕剪尾”，正踢在羊阿蒲的大腿根处。羊阿蒲惨叫了一声飞了出去，脑袋“咚”的一声撞到石头上，撞得头破血流，瘫在地上晕了过去。 冯氏德英趁“海东青”对付羊阿蒲的时候，跃身上前向“海东青”袭来。“海东青”和冯氏德英你来我往，对打了十几个回合，见冯氏德英攻守严密，动作迅捷，颇有法度，猛喝一声，双拳翻飞，拳法已变。“海东青”每一拳打出都是猛喝一声，或先呼喝而拳随至，或拳先出而声后发，或拳声齐作，或有声无拳，喝声和拳招混合在一起，身法愈快，喝声愈响，神威逼人。犹如《三国演义》中的猛张飞，声助拳威，让人心胆俱裂。 这时，战智湛已经爬起身，盘膝坐在草丛中。他眼见“海东青”神威凛凛，毫不放松，踏步发力，一掌猛过一掌，一拳狠过一拳，隐隐蓄有风雷之势。所使招数那里是萧峰萧大侠的“降龙十八掌”，分明是金庸金大爷的名著《书剑恩仇录》中“红花会”的四当家“奔雷手”文泰来所使的“霹雳掌”。 战智湛忽然之间想起来在哈尔滨读大学时，随同结义的哥哥“海哥”项怀仁去看望因创编了龙行武术而享誉国内外，被誉为“武林寿星”的刘志清刘老先生，刘老先生欢喜之余，命自己的大徒弟将一套“风雷霹雳掌”传授给了战智湛。也许真的是缘分，这套“风雷霹雳掌”刚猛异常，犹如金庸金老先生的著名武功“降龙十八掌”一般，威力极大。虽与战智湛家传的“八卦掌”、“杨氏太极拳”等以柔克刚的内家拳截然相反，但是战智湛却如获至宝，格外喜欢，勤练不缀，令他终生受益匪浅，曾经据此多次反败为胜。 战智湛感觉有些诧异，没想到“海东青”的身手如此之好，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只见“海东青”所使用的“奔雷手”文泰来的“霹雳掌”，与刘老先生的大弟子传授给自己的那套“风雷霹雳掌”招数极为相似。每出一拳一掌之时都是运丹田之气，舌绽春雷，猛喝一声，大有先声夺人之势。再看冯氏德英，她勉力支撑到此刻，已是全身大汗淋漓，气喘如牛，双臂交叉，不住后退。眼见冯氏德英就要毙于“海东青”的拳掌之下，战智湛又感到奇怪。这冯氏德英中校既然不敌“海东青”，为什么不使用“pm63”呢那“pm63”每分钟六百发的射速，一梭子打出来，“海东青”和自己就都完犊子了。何况，冯氏德英的腰间还有一支“柯尔特m1911a1式”11.43mm自动手枪。以冯氏德英学自“笑面虎”秦沂岭的“快反射击”枪技，“海东青”很难幸免。 突然，“海东青”大喝一声，拳法又变。恶斗之下，“海东青”蛮性发作，陡然间犹似变成了一头猛兽，右手陡然探出，已抓住冯氏德英胸口的“膻中穴”，将她的身子高高举起。冯氏德英要穴被抓，饶是有一身高强武功，身经百战，这时却是全身酸麻，半点动弹不得。“海东青”又是一声大喝，手臂振处，将冯氏德英摔将出去，“呯”的一声，冯氏德英重重撞在大石之上，登时便头破血流，一命呜呼。 “你们他妈的敢打我兄弟，老子要把你们这帮龟儿子全杀光，扒皮抽筋！都给老子纳命来！哇呀呀！……”“海东青”双眼血红，转身奔向黎英贤，黎英贤吓得转身就跑。 战智湛大急，急忙叫道：“喂！‘海东青’，这个人杀不得！……” 战智湛这一着急，猛地从梦中醒来。他睡意全消，看了一眼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送给自己的“海霸王”手表，天，就要亮了。战智湛在树枝上坐直身子，拿出取自于大叛徒“金莲花”曹廷晖的“大中华”香烟，叼到嘴上一支，掏出“zippo”打火机，“啪”的一声打着，点燃了“大中华”，深深地吸了一口，心中不由得百感交集：“唉……‘海东青’英灵不昧，就是在自己的梦中，也来救自己！自己这一路杀向越南猴子的河桧，‘海东青’也好，‘御猫’还有‘黄鼬’、‘大灰狼’这些牺牲的战友的英灵一定会护佑自己！……” 第八十章 天惊地泣(上) 军人的气魄，朔源于长江、黄河；军人的品质，追踪于昆仑、太行。那所向披靡的一往无前精神，那英勇顽强的硬骨头作风，是中国军人的风度。有人说，人只要上了战场，尤其是一沾了血，不管是脾气多好的人，也会增添一些戾气。这话有几分道理。戾气，哪里戾气最重是有死人的地方！哪里的死人多当然是战场了。 越南猴子“影子部队”四连那个少尉副排长阮晋勇交代得很准确。黎明时分，战智湛来到了越南猴子“影子部队”四连在河桧市郊的基地。山脚下的公路上，就是阮晋勇所交代的路标。只不过上面的文字认识战智湛，战智湛不认识它。 越南猴子的基地依山坡而建，占地大约四五万平方米，被大约五米多高的砖墙围起来。墙的四个角落各修一座大约七、八米高的炮楼，院墙外环绕着一圈水沟，水沟外是一层铁丝网。沿着铁丝网被踩出了一条小路，大概是越南猴子巡逻踩得吧。 战智湛心中暗自嘀咕道：“嘿嘿……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越南猴子他娘的学啥不好，咋把电影《地道战》里边啦的小日本鬼子山田队长‘高墙深沟’的一套学来了不知道炮楼里边啦的地面上埋没埋上水缸，没事儿的时候听一听，听一听高家庄的地道是不是挖到了炮楼底下。他娘的！别说整几个炮楼子、挖几条沟、修一堵墙，就算真是铜墙铁壁也挡不住老子！凡是‘影子部队’的瘪犊子都该杀！杀不干净这帮不是人揍儿的，就把老子的命赔给他们好了！……” 为了增加自己的隐蔽性，战智湛特意绕到了越南猴子基地东南面的山上，这样就可以使得越南猴子在观察自己这个方向时，处于逆光的位置。战智湛也是为了在使用望远镜观察时，不被越南猴子发现望远镜的反光。 在越南猴子基地北侧的围墙处堆着一些原木，围墙的东北角有一个黑色的铁制角门，离角门大约十多米处是一栋中式三层建筑，原来应该是所学校。看那建筑的风格，一定又是中国援建的。战智湛嘟囔了一句：“他娘的！把中国老百姓勒紧裤腰带援建的学校都改成兵营了，越南猴子不是穷步黩武又是啥嘿嘿……” 中式建筑被涂成黄色，相当漂亮，侧面装有铁锈斑斑的紧急用的楼梯直通楼顶。从望远镜中望去，越南猴子的基地静悄悄的，应该和战智湛想象的差不多，基地留守的越南猴子不会很多。战智湛手中的望远镜移向了越南猴子基地铁丝网的外面，两座山包的凹陷处是一大片水稻田。隔着水稻田与越南猴子基地相望，是一处正飘着袅袅炊烟的村寨。都说越南猴子的妇女十分勤劳，果不其然，在水稻田里，有一群戴着蓝色头巾的侬族妇女正在东升的旭日下忙着伺弄秧苗。哇，好一幅恬静的水彩画式的朦胧色调的乡村画面。这等悠然的意境，天下何人不向往。 战智湛又上来了酸劲儿，摇头晃脑的吟起了宋朝的诗人翁卷的《乡村四月》：“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 突然，一阵急促的哨子声吓了战智湛一跳，他手中的望远镜赶紧又转回了越南猴子的基地。原来，是越南猴子“影子部队”四连的留守部队出早操。一群越南猴子伸着懒腰从四个炮楼和那栋中式三层小楼中走了出来。战智湛在望远镜中数了一下，加上四个炮楼顶上和大门口的哨兵，一共是十八个越南男猴子。从那栋中式三层小楼中走出来的是十三个越南女猴子。越南猴子可真帮忙，就这么让战智湛很轻易的把敌情基本上搞清楚了。 战智湛打了一个哈欠，关上“八一杠”的保险，边欣赏越南猴子的早操表演，边拿出自己泡制的野猪肉干吃起了早点。自然了，战智湛的脑子一点也没闲着，他在反复思考着怎么才能把这三十一个“影子部队”四连的男女猴子全部干掉。他心中暗骂道：“他娘的！梅子的仇还没报完呢，又有‘雕鸮’杨巴鲁和‘白尾鹞’汤正清、‘斑尾鹰’万志新三个战友牺牲在冯氏德英手里。和‘影子部队’这仇结的越来越大了！……” 战智湛不敢小觑这三十一个“影子部队”四连的男女猴子。可是，要是大白天闯进越南猴子“影子部队”四连的基地，那无疑是飞蛾投火。战智湛左思右想别无他计，还是等到晚上，用越南猴子送给自己的宝贝儿，配备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和“sio ics”消声器的“xm21式”狙击步枪，再玩儿一次“sile tdeath（寂静射杀）”。 越南猴子“影子部队”四连的留守部队出完早操，又乱乱哄哄的开饭了。过了好久，基地这才结束了喧嚣，恢复了宁静。战智湛躲在山上，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还好，既没有越南猴子“影子部队”四连的留守部队上山来，也没有越南猴子的老百姓走到自己潜伏的地方。 战智湛耐着性子潜伏在草丛中，总算熬到了落日熔金、晚霞满天。落日留下长长的影子，一片血红。 忽然，战智湛发现三个“影子部队”的越南猴子拉着一头水牛从山那边走来，牛后面拉着一个踉踉跄跄的人。战智湛急忙将望远镜凑到眼睛上，凝神望去。只见牛后面的人是个女兵，战智湛可以肯定，那是一个中国女兵。女兵很年轻，没戴帽子，穿着草绿色军服，腰里紧扎着一根棕色的宽武装皮带。女兵的头发披散着，军服和宽皮带上都沾着半干的泥浆，想必在被俘前发生过激烈的搏斗。女兵的胳膊被反绑在背后，脖子被麻绳缠住拴在牛身上。她的脸上涂满了泥污，但仍然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个漂亮女兵。女兵的身材很好，她腰里紧紧扎着的宽皮带，勾勒出她细细的腰肢和丰满的乳胸。 尾随而来的几个岁数不算小的越南猴子男村民一直直愣愣地围着女兵瞧，边瞧边品头论足。其中一个大约五十多岁，只有一条胳膊，肯定是个伤残退役的老兵。 “影子部队”的三个越南猴子把女兵捆到基地大门口的一棵大榕树上，和两个哨兵打了一个招呼之后，匆匆忙忙的走进基地，似乎是去吃晚饭了。 那些越南猴子的村民纷纷凑上前去，围住了那个女兵。开始用语言羞辱女兵，没几分钟有几个胆大的村民开始对女兵动手动脚。在女兵愤怒的骂声，和剧烈的挣扎中，她的军服被撕破了，雪白的酥胸从她破烂的军服里暴露了出来。战智湛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牙齿咬得“咯嘣嘣”的响。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三姑，八路军的区长战三妮在被二鬼子俘获后，也曾剥光了衣服羞辱她。三姑虽然重伤后全身绵软无力，无力挣扎，但三姑倔强的一仰头，那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朝霞般的红晕，骄矜无畏的神彩。三姑竭尽全身的力气喊道：“父老乡亲们，抬起头来看着俺！俺战三妮是你们的闺女，是你们的姐妹！俺就是光着身子来的，现在光着身子走，没啥抹不开的，别让鬼子看咱们的笑话！老少爷们儿们，还记得俺教给你们的《国际歌》吗……” 就在这时，那个五十多岁，只有一条胳膊的越南猴子，在其他村民的哄笑声中走上前去，用仅有的一条胳膊搂住女兵，想去亲她的嘴。战智湛没看清楚是怎么搞的，一条胳膊的越南猴子居然让那个女兵咬住了鼻子。越南猴子的村民们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女兵被折磨这么久了还会这么厉害。越南猴子们一拥而上，对女兵拳脚相加，救下了那个一条胳膊的越南猴子。可是，那个一条胳膊的越南猴子的整个鼻子都要被咬掉了。 一条胳膊的越南猴子捂着脸，杀猪般痛叫着，跳着脚恶毒的咒骂着，气急败坏的冲上前去，抓住女兵的头发，向树上撞去。其他越南猴子也蜂拥而上，有两个架住了脚步踉跄的那个一条胳膊的越南猴子，剩下的几个越南猴子对女兵连踢带踹。 “他娘的！辱俺战友，罪不容诛！管你是老百姓还是啥瘪犊子玩儿意，通通的都应该千刀万剐！……”亲眼目睹越南猴子的村民丧心病狂的羞辱、殴打被缚的女兵，战智湛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全然不顾“不向老百姓开枪”的纪律，飞快的从“78式”背囊中解下“xm21式”狙击步枪，取出莱瑟伍德九倍“art”瞄准镜和“sio ics”消声器迅速组装好。 “不打女兵、不打军工、不打老百姓。……”在南疆前线的西线，确实流行这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谁都说不清楚，这条“规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杀心再重的兵，也轻易不杀女兵，何况是老百姓。否则，大家会看不起你：“你也太残忍了，她们都是寡妇，都给你打死了。没事干了，打人家女兵干什么，没出息！……” 这条“规矩”体现了我们的战士们慈悲为怀，为人善良的一面。也体现了我们的军队是一支“文明之师”、“仁义之师”。然而，我们的文明与仁义，或者说“以德服人”往往被人视为软弱可欺，“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屡屡出现。 女兵徒劳地大骂着，挣扎着。幸好，大门口站岗的“影子部队”四连的两个越南猴子见事情要闹大，急忙出来阻止住了暴怒的越南猴子村民。两个越南猴子把女兵拖进了基地，才结束了这场闹剧。战智湛长出了一口气，紧盯着“影子部队”的越南猴子把女兵押进了那座中式三层黄色小楼后面消失了。 夜幕降临了，战智湛怀抱着“xm21式”狙击步枪，靠在树上闭目养神，准备着即将来临的血腥厮杀。忽然，一阵“悉悉索索”拨动草木的声音自远而近传来。绝不会是野兽，肯定是人，而且还是两个人正在向自己靠近。战智湛吃了一惊，翻身伏在树枝上，凝神倾听起来。忽然，战智湛眼前一亮，丛林中若隐若现的出现了一个火把。近了，渐渐的脚步声也能听到了。借着火把的光，战智湛也看清楚了两个人正在向自己这个方向走来。前面的人头戴越南猴子所独有的“木制盔”，肩上横担着一支“ak47”突击步枪，手里举着火把。后面的个子略矮，肩上挎着一支“老毛子”的“ppsh-41”。战智湛从她走路一扭一扭的姿势，可以判断这是个越南猴子的女民兵。 第八十章 天惊地泣(中) “也可能这是一对儿民兵夫妻。他们去的方向应该是越南猴子‘影子部队’四连基地对面的那个村寨。……”亲眼目睹越南猴子村民折辱女兵，战智湛此时余怒未息，杀心未眠。他不愿意多费事，拔出大腿上的“五四式”手枪，旋上消声器，溜下树来。 战智湛隐蔽在树后，倾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就在来人“叽叽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走过他隐蔽的大树的一刹那，战智湛就像幽灵般悄无声息的飘出。战智湛站起身来，手举枪响，五四式“啪啦”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过，把走在前面的越南猴子打了一个嘴啃泥，手中的火把一下子扔了出去，熄灭了。几乎就在同时，战智湛猛地伸出左臂，用臂弯使劲将走在后面的越南猴子拦脖子钳住，右手搂住她的脑袋想拧断她的颈椎。 可是，战智湛这个时候又迟疑起来：“他娘的！这可是个女民兵，当真要杀……” “啊……”就在战智湛犯楞的瞬间，左臂的力量自然也就松了松，让本来被他的左臂勒得喘不过气来，难受得要命的越南女猴子突然一声惊呼，叫出声来。战智湛怕这个越南女猴子再招引来敌人，右手向下一滑，飞快的捂住了她的嘴。不料，这个越南女猴子虽然是民兵，但是身手也不一般。她在危机中，竟然抽出腰间的一把匕首，反手向战智湛的小腹刺来。战智湛急忙后退一步，躲过寒光闪闪的匕首致命的一击，轻抬右腿，“啪”的一脚踢在这个越南女猴子的太阳穴上。这里，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是致命所在。只见这个越南女猴子踉踉跄跄的转了一个圈，仰面朝天倒在了草丛中，昏厥了过去。 战智湛不想多造杀孽，转身捡起这个越南女猴子的“ppsh-41”，卸下撞针，扔得连他自己都找不到。然后，战智湛走前几步，蹲在被他击毙的越南男猴子身边，只见越南男猴子的“木制盔”掉在了一边，脑袋已经被五四式打碎了一半。 战智湛的眼睛一下子落在这个越南猴子腰间的子弹带上，心中不由得一动：“老子‘八一杠’的子弹消耗的差不多了，就剩一个满弹匣，正愁没有地方补充。这要是遇到啥事儿，子弹就有点儿不够用了。也不知道这个瘪犊子的弹匣是不是满的。……” 战智湛边嘀咕着，边抽出了这个越南猴子腰间的一个弹匣。弹匣一入手，战智湛凭经验就知道这个弹匣压满了子弹。战智湛大拇指一动，将一粒子弹推出来一半，定睛一看，果然是“老毛子”的“m1943年式”7.62x39mm子弹。这种子弹和战智湛“八一杠”所用的“56式”7.62mm子弹是一样的，完全可以通用。 战智湛心中一喜，抽出这个越南猴子腰间的弹匣，插入自己的子弹袋中。就在这时，战智湛猛然感觉到脑后生风，他本能地一个侧滚翻，堪堪躲过致命的一击。原来是那个越南女猴子，被战智湛一脚踢晕了之后，醒了过来。她抓起身边的“ppsh-41”，对着蹲在地上的战智湛猛扣扳机，可是卸掉了撞针“ppsh-41”怎么能够打响这个越南女猴子悍勇至极，她跳起身来倒提着“ppsh-41”，向战智湛的脑袋砸来。 幸亏战智湛躲得及时，不然的话，可真是小阴沟里翻船了。这个越南女猴子一击未中，又将“ppsh-41”高举过头顶，凶神恶煞般向战智湛砸来。战智湛怎么可能再给这个越南女猴子机会战智湛的眼睛中骤然间戾气大盛，手中的五四式接连跳动了三次，这个越南女猴子一头栽倒在战智湛和那个越南男猴子中间。 战智湛阴冷的目光盯着趴伏在他身边，死不瞑目的这个越南女猴子，肚子里嘀咕了一句：“嘿嘿……老子本来不想杀你，可是就像老子抱着你家的孩子跳井了，叮吧想杀老子，老子也是没辙！老子没打你的脸，那是因为你们女孩儿都爱惜自己的容颜你们家老爷们儿眼目前儿就在你身边，你也就没啥遗憾了，就在这旮沓陪着你们家老爷们儿吧。……” 借着朦胧的月光，战智湛左手举着“80式”冲锋手枪，右手拎着日本军刀，悄悄潜入了越南猴子“影子部队”四连的基地。越南猴子都已经进入了梦乡，战智湛摸到那栋中式三层小楼后面，原来靠大墙还有一排砖房。关押女兵的房间很好找，因为十几个房门只有一个房门前靠着一个正在打盹的“影子部队”的越南猴子哨兵。时间紧迫，必须加快行动。战智湛匍匐到那个越南猴子哨兵的身后，猛地跃起，左手一把捂他的嘴巴，右手的日本军刀轻松割断了这个越南猴子哨兵的气管和颈动脉。为了使自己不被污血喷到，战智湛用力向下扒这个越南猴子哨兵的头，让他的血液平缓的流下。战智湛警惕的观察了一番四周的动静之后，这才把这个越南猴子哨兵的拖进了黑暗的角落。 战智湛钻进了屋，只见里面挂着两盏煤油灯，脚下全是稻草。那个衣不蔽体的女兵，被绑在角落的柱子上。女兵弯着身子侧躺在泥地上，胳膊还被反绑着，身下有一滩血迹。女兵的钢盔不见了，她的头发、身子和皮带上都沾满了泥土、血迹和痰一样的粘粘乎乎的脏东西。 看到战智湛进来之后，女兵立刻恐惧不安起来。战智湛一个箭步跳了过去，捂住了女兵刚想哭喊的嘴巴。女兵仍疯狂的摇晃着脑袋，嘴里发过“呜”、“呜”的声音，两只惊恐的眼睛极度仇视地瞪着战智湛。战智湛对女兵做了一个示意她安静的动作，女兵看到战智湛的装束，这才明白过来，知道战智湛是来救她的，不是来祸害她的越南猴子恶徒。 女兵的眼睛中立刻涌出大滴的泪水，浑身剧烈地抖动起来。战智湛正要去解女兵身上的绳索，房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战智湛不能确定来了几个人，立刻翻滚到阴暗的角落，先躲藏了起来再说。房门外一个喑哑的声音用越语骂了几句。战智湛的越语是个“二把刀”，听外面越南猴子的话大意是：“妈的，比我早到一步，该老子快活快活了。滚出来！……” 房门“吱嘎”一声开了，一只脚伸了进来。 为首的越南猴子身材不高，瘦骨伶仃的，说话的中气却很足。他佩戴中尉军衔，长得毛茸茸的，真的就像一只猴子。越南猴子中尉身后是两个越南猴子男村民，他们一面相互说笑着，一面指着女兵比划。越南猴子中尉边不怀好意的笑着向衣不蔽体的女兵走来，边解着裤子用汉语笑道：“嘿嘿……李二傻子这个王八蛋，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活该老子先享受享受这个中国小美人。……” 战智湛很奇怪这个越南猴子中尉为什么这个时候要用汉语说话。他随即恍然大悟：这个家伙是要造成女兵极度恐慌，造成女兵精神崩溃，从而失去抵抗的能力。 越南猴子中尉来到了女兵跟前，伸出一双魔爪向女兵抓去。剧痛让女兵奋力挣扎着哭嚎起来。女兵的哭声更刺激了越南猴子中尉这个恶徒的歹意，越南猴子中尉抽出皮带，“啪”的一声，朝女兵的大腿上抽了一记，女兵痛苦的声音叫得更响了。 三个越南猴子“哈哈”大笑起来，他们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女兵身上了，居然没有发现躲在角落里的战智湛。越南猴子中尉一手拎着皮带，一手提着裤子，“嘿”、“嘿”的冷笑了几声，用越语“叽哩哇啦”的对两个越南猴子村民说了一番。战智湛从两个越南猴子村民的表情不难判断出，三个越南猴子说的是如何糟蹋女兵。 就在两个越南猴子村民兴高采烈的去解捆绑女兵的绳索时，战智湛右脚蹬住身后墙壁，让自己像一只弓箭似的射出，一个前滚翻来到三个越南猴子的身后。只见日本军刀的寒光一闪，一个越南猴子村民的脑袋立刻飞了起来。另一个越南猴子村民听到了异样的声音，还没能反应出了什么事，就被战智湛如法炮制，一刀劈成了两半。这个越南猴子村民的身子虽然断成了两截，但是仍然瞪着一双迷惘的眼睛，十分诡异的咕哝了一句。 战智湛连杀两个越南猴子村民，只是电光石火之间的事。他虽然知道那个越南猴子中尉一定是最难缠的敌人，但是好在他一手拎着皮带，一手提着裤子，行动不便。所以，战智湛要先解决掉那两个越南猴子村民，再集中精力对付这个越南猴子中尉。 战智湛少了两个越南猴子的村民，刀势不缓，一招“梁氏刀法”中的“壮怀激烈”刺向越南猴子中尉的后心。实际上，这个越南猴子中尉已经认出来来人正是“影子部队”人人谈之色变的“大妖山魈”。但心中虽慌，求生的本能却使得他放开提裤子的手，灵巧的一转身，抖动手中的皮带，竟然缠上了战智湛的日本军刀，躲开了致命的“利刃穿心”。 战智湛用力一挥日本军刀，恰在这个时候，这个越南猴子中尉也用力一扯皮带，想夺下战智湛手中的日本军刀，结果就是皮带“啪”的一声断了。皮带一断，二人都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这个越南猴子中尉却趁机跳出了自己裤子的羁绊。 战智湛心急如焚，生怕这个越南猴子中尉叫嚷起来，招来帮凶，所以急切的想一刀杀了这个家伙。让战智湛惊奇的是，几个回合下来，居然没能杀了这个越南猴子中尉。事后回忆起来，战智湛才想明白，是他连续作战，消耗过大，所以才显得这个越南猴子中尉的力气很大。再加上战智湛急于求成，犯了武学上的大忌，所以才迟迟没有解决这个越南猴子中尉。万幸的是，这个越南猴子中尉居然没有叫喊，才招来杀身之祸。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呯”的一声，一根粗大的木棍打在这个越南猴子中尉的头上。原来那个女兵已经挣脱掉绳索，拣起一个女人也会使用的武器帮了战智湛。这一棍子打的力气不是足够大，这个越南猴子中尉只是猛的摇了摇脑袋，企图使自己保持清醒。但是女兵这一棍子却帮了战智湛的大忙。他一招“无影神仙腿”中的“孚号有厉”，重重踢在这个越南猴子中尉的后脑上。 第八十章 天惊地泣(下) 这个越南猴子中尉一时疼痛难忍，一只手条件反射的空出来去抚摩痛处。战智湛抓住时机，一招“梁氏刀法”中的“笑谈渴饮匈奴血”，削掉了这个越南猴子中尉的脑袋。 战智湛将日本军刀在这个越南猴子中尉死尸的衣襟上抹干血迹，插回鞘内。回身见女兵仍然拄着木棍靠在墙上喘气，就走过去，极力调匀自己的呼吸，轻声说道：“同志，你……你现在没事儿吧……” “嗯……”女兵点了点头。 “俺得把你……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你……你能走不……”战智湛问道。 “行！……”女兵坚定的点了点头，拄着木棍，走了出来。 战智湛掏出一枚手榴弹，挂在虚掩的门上，做成了一颗“诡雷”。 战智湛和女兵刚一走出关押女兵的房间，就听到远处传来似乎是收音机的声音。战智湛循声望去，只见越南猴子“影子部队”四连基地那栋中式三层小楼的三楼紧靠楼边的窗户开着，露出暗淡的马灯灯光，收音机的声音正是从那里传来。收音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万籁俱静的深夜中，还是显得非常引人注目。只是离得远了，收音机的声音又伴随着“嗞嗞啦啦”的杂音，听不清楚收音机里面播放的是什么。 战智湛猜不透“影子部队”这帮越南猴子深更半夜的不睡觉，怎么能有这么大的闲情逸致收听广播。战智湛心中暗自嘀咕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是啥广播能有这么大的吸引力这帮瘪犊子玩儿意不会是在收听南疆前线的“战地广播”吧……” 战智湛的好奇心大盛，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好奇害死猫”这句俗话，一门儿心思想去看一看这帮越南猴子在听什么广播。战智湛看了看四周，确信确实没什么危险，这才向女兵挥了挥手，示意女兵跟上。战智湛放轻脚步，向那栋中式三层小楼开着的窗户楼下走去。那女兵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战智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十分相信战智湛。而且她的悟性也是奇高，竟然学着战智湛的样子，蹑手蹑足的跟在战智湛身后。 “宝剑锋从磨砺出，没有谁生来就是侦察兵。” 有人说“艺高人胆大”。战智湛不仅好奇心极重，胆子也大得似乎有点肆无忌惮。在《三国演义》中，刘备刘玄德曾大加称赞“常山赵子龙”“子龙浑身都是胆”。可这战智湛的名气虽然比不上“常山赵子龙”，却也是“天不怕地不怕，老虎的尾巴都敢拽一下。”按理说，战智湛已经救出来了女兵，应该尽快带着女兵撤至安全地带。至于怎么杀“影子部队”四连留守部队的越南猴子，再做打算也就是了。可是战智湛偏偏犹如《伯夷颂?韩愈》所言：“其特立独行，有如此者，不顾人之是非，皆豪杰之士，信道笃而自知明者也。” 胆大包天的战智湛此时就像是带着未婚妻梅笑然在逛哈尔滨松花江畔夏日的斯大林公园，旁若无人的向越南猴子“影子部队”四连基地那栋中式三层小楼走去。 战智湛带着女兵来到中式三层小楼打开着的那扇窗户楼下，他仰着脑袋向上望去，只见窗户中传出来的除了几个越南猴子的窃窃私语声，就是收音机“嗞嗞啦啦”的电磁噪声，丝毫也没有南疆前线“战地广播”的播音员那铿锵有力，委婉动听的声音。 “这帮越南猴子真是闲得五脊六兽的，整个戏匣子在这旮沓二得喝的听啥呢……”战智湛心中疑惑，决定一探究竟，再“搂草打兔子，带捎着。”把这几个越南猴子收拾掉。战智湛转过身来，对身后的女兵用手语告诉他自己的打算。见女兵一脸的茫然，不知道战智湛要干什么。战智湛这才恍然，不由得哑然失笑。这个女兵肯定不是作战部队的，自然看不明白自己的手语。 战智湛拔出大腿上的五四式，检查了一下弹匣，顶上子弹，交到女兵手里，压低了嗓子问道：“会用吗……” 见女兵连连点头，战智湛又用手指了指三楼开着的窗户，接着嘱咐道：“俺上去瞅瞅，一会儿工夫就回来。你在这旮沓呆着别动，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开枪！懂不……” 见女兵坚定的点了点头，战智湛冲她呲牙笑了笑。战智湛忽然觉得这个女兵似乎很面熟，可是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战智湛无暇多想，他走到楼角处，嘴中叼着旋着消声器的80式，顺着90度的楼角，完全依靠臂力和双腿的力量，像蜘蛛人一样顺着楼角爬了上去。这种只有侦察兵才有的“居民楼攀登训练”科目，自然让女兵大开眼界。她满脸仰慕的看了一眼越爬越高的战智湛，举起手中的五四式，警惕的注视着四周。 战智湛如猿猴般攀悄无声息的到了二楼与三楼之间，脚尖站在二楼的窗户一侧，手指勾住三楼窗户的窗台，正想探头向室内窥探，却猛然听到室内一个越南猴子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嗞嗞啦啦”的电磁噪声渐渐消失了，却传来激烈的枪炮声。 战智湛好奇地探头望去，只见暗淡的马灯灯光下，室内的一个桌子上放着一部电台，电台仪表窗口亮着黄色柔和的灯光，一个越南猴子伏在桌子上，正在轻轻的旋动着旋钮。战智湛从遮住了她的脸的长发可以判断，这是一个越南猴子的女兵。越南猴子女兵的身边坐着一个越南猴子的男兵，正在全神贯注的盯着电台仪表的窗口。电台仪表窗口柔和的黄色灯光照射在这个越南猴子男兵的脸上，如鬼似魅。另一个越南猴子的男兵，正晃着膀子很卖力气的摇动“24v”手摇发电机。 战智湛一眼就认了出来，桌子上的电台和“苍鹰”姚仁铭用的一样，都是“小八一”电台。这种“小八一”电台曾经大量装备我军，据说在一九七三年六月份，做了重大改进的“小八一”电台“b型”才开始批量生产，为了支援越南人民的抗美救国战争，“b型小八一式”电台首先大量援赠给了越南猴子。越南猴子也很喜爱“小八一”电台，本来只装备到营团一级。也可能考虑到“影子部队”是越南猴子军队王牌中的王牌，这才每个连都装备了两台这种便携式的“小八一”电台。其中一台“小八一”电台由越南猴子“影子部队”四连的政治副连长阮雄上尉带着去增援涂台机场，剩下的一台“小八一”电台就留在了基地。 突然，桌子上越南猴子“小八一”电台中，伴随着激烈的枪炮声，传出来一声战智湛极为熟悉的声音：“首长！我们被一千多手持火把的越南猴子包围在4号高地了！‘蛇雕’的腿断了，他正在和‘鵟鹰’阻击越南猴子，我们已经打退了越南猴子的两次进攻！请求炮火覆盖！请求炮火覆盖！……” “这不是‘苍鹰’嘛‘蛇雕’受伤了4号高地4号高地在哪儿……”战智湛闻听，不由得大吃一惊，差一点从楼上摔下来。他急忙四肢用力，稳住了身体。 战智湛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鵟鹰’和‘蛇雕’、‘苍鹰’他们仨指定是十万火急了，否则不可能直接用明语喊话！不中！不中！老子得进去抢电台，问问‘苍鹰’，他们被困在哪旮沓了！老子得快马加鞭去救这哥儿仨！可是……4号高地4号高地在啥鬼地方老子上哪旮沓去找……” 战智湛正要翻身跳进室内，突然，桌子上越南猴子“小八一”电台中，在一阵剧烈的炮弹爆炸声响过之后，又传来“苍鹰”急切的喊声：“报告首长！‘鵟鹰’和‘蛇雕’牺牲了！‘鵟鹰’和‘蛇雕’牺牲了！请求炮火覆盖！请求炮火覆盖！……” 战智湛只觉得心脏猛的被什么扎了一下，他心中一痛，头晕目眩，又差一点从楼上摔下来。战智湛急忙紧闭双眼，屏息凝气，调匀气息，努力控制住自己。 就在这时，室内桌子上越南猴子的“小八一”电台中传来“苍鹰”让战智湛永世难忘的呐喊声：“‘士之大者，为国为民！’‘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首长，我坚持不了几分钟了！为了胜利，向……我……开……炮！……” “为了胜利，向我开炮！……”这句“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的壮语，是经典电影《英雄儿女》中英雄王成喊出来的，曾经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热血男儿。唱不尽英雄的赞歌，讲不尽英雄的故事，道不完英雄的美名。“苍鹰”这句震撼三山五岳的呐喊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清朝汪琬的《烈妇周氏墓表》有云：“然则匹妇虽微，及其精诚所激，往往动天地，泣鬼神，何可忽也” “为了胜利，向我开炮！……”“苍鹰”这一句呐喊，让战智湛浑身的血都沸腾了。他似乎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一下子都涌到了头上，气都喘不上来。“一腔热血勤珍重，洒去犹能化碧涛。” “苍鹰”的喊声未落，“小八一”电台中又传来一阵“叽哩哇啦”的鬼叫声，接着就是“苍鹰”的一声怒骂：“老子和你们拼了！……” 随着“小八一”电台中传来“轰”的一声巨响，一切全都归于沉寂。战智湛明白，战友“苍鹰”这是在最后关头，拉响了“光荣弹”。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震撼着大地，滚滚的硝烟弥漫着群山。英雄“苍鹰”姚仁铭与蜂拥而上的越南猴子们同归于尽了！ “一声呼叫炮声隆，翻江倒海天地蹦，敌人腐烂变泥土，勇士辉煌化金星！”战智湛泪如雨下，心如刀绞，他的牙齿咬得“咯吱吱”的直响，不顾一切的翻身跳进了室内。 越南猴子室内桌子上的这种便携式的“小八一”电台，实际上就是一台短波am收发机。可以在1.6mhz12mhz的范围内覆盖三个频段，也就是1.63.0mhz；3.06.0和6.012.0mhz。“小八一”电台在南疆前线，是敌我双方普遍装备的制式装备之一。在“小八一”电台上用明语喊话，敌方只要在有效范围之内，找到频段就能监听到。 第八十一章 角声满天(上) 战智湛能在越南猴子的“小八一”电台上听到战友“苍鹰”震撼三山五岳的呼喊，“望郎山”监听站基地又怎么会听不到。由于南疆军区东部“前指”有较大的军事行动，这时在监听电台上值班的正是女兵班的班长王玉凤和女兵黄晓玮。“苍鹰”如果使用b3应急联络方法和“前指”联络，没有密码本，王玉凤和黄晓玮自然不知道“苍鹰”和“前指”说些什么。可是现在，处于极度危险状态的“苍鹰”在电台上用明语一喊，王玉凤和黄晓玮又怎么会听不明白毕竟都在一个基地，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两个女兵自然知道“苍鹰”和“鵟鹰”、“蛇雕”都是“利剑部队”的侦察兵。两个女兵也知道“骆驼”战智湛还有几个侦察兵，外出执行任务好久了也没有回来，生死不明。要是说她们不惦记战智湛的安危，那纯粹是自欺欺人的假话。王玉凤和黄晓玮几乎是同时猜测，战智湛极有可能就和那几个侦察兵在一起，包括“苍鹰”。“苍鹰”遇险，战智湛岂能置身事外 王玉凤和黄晓玮已经意识到侦察兵们的处境极度凶险，“苍鹰”和“鵟鹰”、“蛇雕”既然被越南猴子包围在了什么4号高地，那么战智湛也一定和他们在一起，恐怕凶多吉少了。都说关心则乱，王玉凤还好，她毕竟是老兵了，又接受过特种培训，还能沉得住气。可是，不祥之兆却死死地罩在黄晓玮头上，她美眸蕴泪，酥胸急剧起伏着。 “吕队长！‘老鹞子’！……”突然，黄晓玮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她大叫了一声，搬起桌子上的一台“小八一”电台转身就往山洞外面跑。 “黄晓玮！……”王玉凤吃了一惊，伸手向黄晓玮抓去，可是已经迟了。 在山洞洞口执勤的是“长脖鹿”，黄晓玮和王玉凤的惊叫把他吓了一跳。他不知道山洞中出了什么事，正在琢磨是不是冲进山洞，却被急冲而出的黄晓玮撞了个趔趄。 “吕队长！‘老鹞子’！不好了！‘骆驼’让越南猴子包围了，你快去救他呀！……”黄晓玮满脸泪水，大喊大叫着，怀抱着“小八一”电台，不顾一切的冲向“利剑部队”侦察兵的宿舍。 “喂！我说小黄，出什么事了……”“长脖鹿”的任务是守卫监听室所在山洞的洞口，他可不敢擅离职守，也就不敢去追黄晓玮。 好在“利剑部队”侦察兵的宿舍离作为监听室的山洞没有几步远。“老鹞子”在睡梦中被黄晓玮不是好动静的哭叫惊醒，他一骨碌爬了起来，抓起身边的“八一杠”，只穿着一件军用短裤就冲了出来。直到冲出了宿舍，“老鹞子”才反应过来不会是越南猴子又打上门来了。只不过，黄晓玮大叫大嚷的“骆驼”让越南猴子围住了，不知是怎么回事。 “小黄，你别着急，我这不是在这儿嘛，你慢慢说！‘骆驼’怎么了……”“老鹞子”把“八一杠”背到肩上，接过黄晓玮怀中的“小八一”电台，急忙安慰她。 “你听！你听！你快听呀！……”黄晓玮哭泣着说道。 幸好“小八一”电台用的是自带的“24v镍镉”充电电池，如果是使用基地发电站所发整流而来的电源，可没有这么长的电源线，在这台“小八一”电台上自然什么都听不到。“老鹞子”的注意力全在黄晓玮身上，还真没注意到这台“小八一”电台是开机的。“老鹞子”正想问黄晓玮让他听什么，“小八一”电台中，在一阵剧烈的炮弹爆炸声响过之后，又传来“苍鹰”急切的喊声：“报告首长！‘鵟鹰’和‘蛇雕’牺牲了！‘鵟鹰’和‘蛇雕’牺牲了！请求炮火覆盖！请求炮火覆盖！……” “老鹞子”自然能听出来这是“苍鹰”的声音，他不由得大吃一惊，心中既悲痛又诧异：“什么‘鵟鹰’和‘蛇雕’牺牲了‘苍鹰’是怎么和监听站联系上的……” “你的安全距离是多少……”这是“前指”参谋长乔建华乔参谋长关切的询问。 “不到三十米！……”“苍鹰”嘴中叫着，手里的“八一杠”“哒哒哒”就是一梭子。 “不到三十米……”“老鹞子”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这是“苍鹰”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来不及说暗语，正在不顾一切的用明语向“前指”呼叫炮火支援。 “‘老鹞子’！你快救救‘骆驼’呀！……”黄晓玮满脸泪水，急得直跳脚。 “‘骆驼’怎么了‘骆驼’怎么了……”闻声而至的“猫头鹰”郑钰嵇边系着军装的扣子向这里跑，边嚷道。 黄晓玮丧失了自持的哭叫在夜阑人静的望郎山监听站基地里传出去很远，十分刺耳。由于黄晓玮这么一闹，已经严重违反了纪律，战后，被总部处以“提前转业”的严厉处分。 “是‘苍鹰’！他们被越南猴子围住了。……”黄晓玮哭叫道。 “猫头鹰”也是关心战智湛的安危，他想都没想，一把抓起话筒，按住按键急切地说道：“‘苍鹰’！‘苍鹰’！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我是‘猫头鹰’！‘骆驼’怎么样了‘骆驼’怎么样了那几个兄弟怎么样了……” “‘骆驼’下落不明！‘鵟鹰’和‘蛇雕’、‘雕鸮’、‘白尾鹞’、‘斑尾鹰’都牺牲了，老子也要追他们去了！‘猫头鹰’，你个王八蛋别忘了给老子烧纸！……”“小八一”电台的那边，“苍鹰”边怒叫着，手中的“八一杠”边“哒哒哒”、“哒哒哒”愤怒的射击着越冲越近的越南猴子。 “是他妈的哪个王八蛋干扰老子指挥老子枪毙了你！……”突然，“小八一”电台中传来“前指”参谋长乔建华的一声怒骂。“猫头鹰”吓了一跳，急忙扔了手中的话筒。他先入为主，也和“老鹞子”一样，以为“苍鹰”是在向望郎山监听站基地的“利剑部队”战友们呼救。他哪里知道，“苍鹰”和“鵟鹰”、“蛇雕”被包围的4号高地是梅望岭地区紧靠主峰1060高地，也就是5号高地越南猴子一侧的一个山头。而“鵟鹰”和“蛇雕”、“苍鹰”三位战友是执行“前指”“蚁穴滚雷”作战计划中的“牵牛鼻子”任务。也就是利用越南猴子想不计代价的消灭“鵟鹰”和“蛇雕”、“苍鹰”三个侦察兵的心理，将计就计，把越南猴子“影子部队”的三个连，如有可能，还包括先锋军师308师692a团一并引到梅望岭地区。由“雳火分队”，也就是由那两个营的进行战场实战测试的122mm自行火箭炮系统予以歼灭。 身处前线的“利剑部队”侦察兵们警惕性那可不是一般的高，睡觉都是睁着一只眼睛。他们不管白天的训练有多累，晚上睡得多么香甜，一旦有了异常的动静，他们都会立刻从睡梦中惊醒。黄晓玮这一哭叫，侦察兵们都已经被惊醒，纷纷跑了出来，围到“老鹞子”身边。 就在这时，“小八一”电台中突然传来“苍鹰”气壮山河的呐喊声：“‘士之大者，为国为民！’‘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首长，我坚持不了几分钟了！为了胜利，向……我……开……炮！……” 侦察兵们大惊失色之际，“小八一”电台中又传来一阵“叽哩哇啦”的鬼叫声，侦察兵们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接着就是“苍鹰”的一声怒骂：“老子和你们拼了！……” 随着“小八一”电台中传来“轰”的一声巨响，一切全都归于沉寂。侦察兵们目瞪口呆、面面相觑，谁都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的。突然，不知是哪个侦察兵突然大放悲声：“‘苍鹰’！……‘鵟鹰’！……‘蛇雕’！……‘雕鸮’！……‘白尾鹞’！……‘斑尾鹰’！……你们哥儿几个一路走好！……”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这个侦察兵一带头，还在发愣的侦察兵们似乎是这才反应过来，六个生死与共的战友，情同手足的兄弟已经牺牲在异国他乡了。顿时，望郎山监听站基地哭的惊天动地，哭的当真是天惊地泣。不知是哪个侦察兵带的头，嚎啕痛哭的侦察兵们面向南方，面向烈士们牺牲的方向跪倒，泣血跪拜战友们不昧的英灵。 “去年渭水曲，秋时访我来。今年常乐里，春日哭君回。哭君仰问天，天意安在哉若必夺其寿，何如不与才落然身后事，妻病女婴孩。”基地警卫连的连长苏尔刚也带着警卫连的战友赶来了，监听站不值班的战友们也赶来了。这些分属不同单位的战士们无不泗涕横流，悲痛万分。 还要哭多少回，才能不流泪还要流多少泪，才能不心碎亲爱的战友，我们不难过。不是你们替我们逝去，而是我们替你们活着。共和国的土壤里有你们流淌的鲜血，共和国的旗帜上有你们血染的风采，我们共同用不朽的精神铸就共和国雄壮的军魂。英雄的侦察兵倒下了，他们化作了山脉，化作了山上那一排排郁郁葱葱、高大挺拔的苍松翠柏。他们昂首挺胸的矗立在云巅，仍然守卫着祖国，守护着祖国的安宁，守护着千家万户的幸福。 多年以后，俄罗斯曾经有一首纪念牺牲的烈士的歌曲《多想活着》。这首唱哭普京大帝的《多想活着》，也像是唱给三十年前牺牲在异国他乡的新一代最可爱的人，中国侦察兵们！歌词的大意是：“你知道吗，多想活着，欣赏红彤彤的日出。活着，只是为了去爱，与你相伴的所有人。你知道吗，多想活着，与你黎明时一同醒来，下厨煮咖啡，世上所有人尙在甜睡。你知道吗，多想活着，不必通过报纸宣扬，要都拿出来分享，活着是为了让孩子们永不忘。你知道吗，多想活着，在你牺牲的那一瞬间，站起来向大家宣告：我会回来，即使倒下。你知道吗，多想活着，在那致命的一分钟，忘掉所有不快，宽恕所有人。宽恕就是救赎，我知道。你知道吗，多想活着，化成冬室里沉睡的樱桃仙子，为了在春天开花，长成新生大树。” 战智湛在越南猴子“影子部队”四连位于河桧市郊的基地附近的山头上，搂着“八一杠”边欣赏越南猴子”“影子部队”四连留守部队的早操表演，边把自己泡制的野猪肉干当早点吃的时候，在先安附近搜山的越南猴子“影子部队”向在“涂台机场”坐镇指挥的越南猴子陆军总司令部的副总参谋长黎英贤中将报告：“发现‘利剑部队’踪迹，人数不超过十个人，已经向正北偏西方向的梅望岭方向逃窜。请示下一步的行动命令！……” 第八十一章 角声满天(中) 黎英贤当即命令“影子部队”原地待命。黎英贤详细查看了梅望岭地区的地图，顾虑重演“甘固山惨败”。黎英贤所深以为耻的“甘固山惨败”，就是南疆前线东部“前指”在越南猴子称之为“甘固山”的730高地，以及刘公山和刘婆山所组织的“假途灭虢”战斗。 当时，黎英贤对“影子部队”的部队长冯氏德英提出的，将“影子部队”的一连部署在甘固山地区潜伏待机十分谨慎。在“影子部队”一连秘密进入甘固山地区之前，他曾亲自带着冯氏德英去那里查看地形。结果是，黎英贤对甘固山一带的地形十分满意。甘固山属于石灰岩山，是方圆百里海拔最高的山峰，山上覆盖着茂密的丛林和蒿草。甘固山坡度陡峭，多数无路可走，难以攀登。而且这里的地形十分特殊，甘固山内侧不足两公里就是4号公路，山下一条可以行车的简易公路与之相连。 甘固山一旦有事，极易增援。站在甘固山山顶北望，越过二鬼把门般的刘公山和刘婆山，可见中国广西大新县境内起伏的山峦。这里山势险峻，有很多山垭隘口，整个地区道路稀少，复杂难行，大部队行动很困难。“影子部队”的一连在甘固山潜伏待机，进可攻，退可守。尤其是甘固山的半山坡上难得的有一块二万平米左右的黄红土平地，长满了竹子。远看，那竹林绿得像一块无瑕的翡翠。近看，竹林又像一道绿色的屏障。细细密密的竹林，四季常青，一根根轻盈细巧，未曾出土先有节，细细的叶，疏疏的节，雪压不倒，风吹不折。就连“影子部队”当时的一连连长黄明上尉看了那里地形之后，也是相当满意，婉言谢绝了守军考虑安全，请黄明的一连住进山洞的建议。的确，那片竹林中国军队的大炮是打不到的，如果偷袭，前面有两个连给黄明上尉挡着。就算是挡不住，一连带来的五台“老毛子”生产的“玛斯200”卡车和黄明的美国佬生产的“威利斯”吉普车就在山脚下，几分钟就可以逃到车上，开车跑就是了，黄明绝对没义务帮着守军坚守阵地。潜伏待命全当是度假好了！黄明可不想钻山洞去遭那个洋罪。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是《晏子春秋》中的一句名言。黎英贤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中国军队跟他玩儿了一手“赶鸭子上架”，把“影子部队”一连那个加强连都赶到了甘固山山头上。接着，一个团的66式152mm榴弹炮和两个营的56式160mm迫击炮犹如从天而降，以绝对让人想象不到的方式，让“影子部队”一连那个加强连遭遇到了灭顶之灾。就连负责甘固山守备的一个连也遭受了池鱼之殃。 就在不到半个小时之前，陆军总司令部的情报部门转来情报。说是渔民报告，中国海军的一艘“053h型”江湖1级护卫舰552号“宜宾舰”出现在先安外海，并在先安外海附近徘徊。先安的守军相当紧张，已经进入了全面戒备状态，时刻提防着552号“宜宾舰”驶向岸边。如果舰上的两座100mm舰炮“咚”、“咚”、“咚”来上几炮，那损失可就大了。要是舰上那硕大的“上游-1”导弹再打上岸来，简直没办法想象会是个什么后果。 而黎英贤的第一反应就是这艘552号“宜宾舰”是来接“利剑部队”那几个侦察兵的。在黎英贤看来，那552号“宜宾舰”虽然火力强大，但是靠一条舰就敢来攻击陆上目标，抛开政治因素，仅从军事观点来看，也是开国际玩笑。所以，他命令先安的公安部队必须严防死守，“影子部队”以排为单位，进入先安附近的丛林，严密搜索。命令先锋军师308师692a团加快行军速度，迅速包围先安地区。 可是，“利剑部队”那几个侦察兵居然放弃了来接应的552号“宜宾舰”，改向梅望岭方向逃窜，难道有什么阴谋黎英贤盯着地图上的梅望岭，怎么看都像甘固山那样的陷阱。他皱着眉头沉吟了许久，这才向越南猴子的陆军总司令部报告自己的想法。 令黎英贤最痛心的事情发生了。他向越南猴子的陆军总司令部报告了自己的想法还不到半个小时，就接到了陆军总司令部总司令阮友林上将亲自打来的电话。阮友林告诉黎英贤，越南猴子军队的“大咖”闻听黎英贤的想法之后大发雷霆，直斥黎英贤“畏敌如虎，消极避战。”黎英贤的做法无异于放虎归山。越南猴子军队的“大咖”还命令，围歼中国“利剑部队”残余的战斗由第一军区军区司令吴文研少将负责。并命令陆军总司令部副总参谋长荣志勇少将立刻赶赴第一军区司令部，协助吴文研指挥。最后，命令黎英贤立刻将对“影子部队”的指挥权移交给吴文研，并由情报总局三部裴元英少校保护，与杜文林少将一同返回陆军总司令部。 黎英贤半晌无语，在电话中对阮友林说道：“上将同志，中国的《史记?商君列传》中有这样一句话，叫作‘反听之谓聪，内视之谓明，自胜之谓强。’……” 这句话的意思是：“能听之于耳，虑之于心叫作聪明；能自我反省，叫作明智；能谦虚克己，叫作强者。” 黎英贤的话阮友林怎么会听不明白他十分惆怅地说道：“老战友，希望你能正确理解大将同志的决定！……” 黎英贤又叹了口气，说道：“我的总司令，这点党性我还是有的！唉……‘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越南猴子的涂台机场阴云密布，散发着诡异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感觉。那感觉，让人窒息。黎英贤满怀“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大有“壮志未酬三尺剑，故乡空隔万重山”的寂寥。唉，“红玉阶前，问何事、翩然引去。湖海上、一汀鸥鹭，半帆烟雨。报国无门空自怨，济时有策从谁吐。过垂虹亭下系扁舟，鲈堪煮。拚一醉，留君住。歌一曲，送君路。遍江南江北，欲归何处。世事悠悠浑未了，年光冉冉今如许。试举头，一笑问青天，天无语。” 黎英贤这里是一种“报国无门”的窒息，可是越南猴子第一军区的司令部内，却是一片忙碌，充满了“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的紧张气氛。 天近黄昏的时候，匆匆而至的越南猴子陆军总司令部副总参谋长荣志勇少将向第一军区军区司令吴文研中将敬了一个礼之后说道：“文研同志，我奉陆军总司令部总司令阮友林上将的命令，前来报道！……” 吴文研还了一个礼之后，一把抱住荣志勇，“哈哈”大笑道：“哈哈……老同学，咱们可是好久没见了，可把你给盼来了！你怎么还学得客气起来了。哈哈……” 吴文研个子虽然不高，但是说话的中气十足，分贝很高，震得荣志勇的耳朵“嗡嗡”直响。荣志勇也抱了抱吴文研，笑道：“可不是嘛！自从在老大哥的伏龙芝军事学院毕业后，我们就一直在不同的岗位上，为了保卫世界和平而战。呵呵……文研同志，快说说情况！……” “呵呵……我说老同学，你的性子还是那么急，也不休息就直接问情况！好吧，你是上级首长，莅临第一军区指导工作，先了解了解情况也好。……”吴文研说到这里，挥手招过来一个佩戴中校军衔的越南猴子，向荣志勇介绍道：“这是第一军区情报部副部长潘文麟同志，刚从梅望岭回来。文麟同志，你向志勇同志汇报一下情况吧！……” “是！……”潘文麟向荣志勇敬了一个礼之后，走到沙盘前，介绍道：“报告少将同志，梅望岭由南向北交错排列五个较突出的山峰，是平辽与峒中在边界关口以东的一个重要制高点，隔界河与敌人防城县峒中公社的板兴、丈义地区相望，是横模、平辽的重要屏障。梅望岭由南向北的五个山头，我们称之为712.8高地、900.3高地、1060.2高地，也就是梅望岭主峰。还有881.7高地和970.2高地。敌人对这五个高地依次编为3至7号高地。梅望岭山势险峻陡峭，沟谷纵横，乱石很多，顶部至山腰杂草丛生，山腰以下丛林密布，山脚雨裂沟多而深。山腰以上常有云雾，对观察、射击、运动均有一定影响。控制了梅望岭地区，就可直接向北瞰制敌人境内丈义、板兴正面约七公里的地区，封锁沿边界平行的桥马垌至岭坳一条长达七公里的公路。……” 荣志勇点了点头，说道：“嗯……文麟同志，我们在梅望岭地区是怎么部署的……” 潘文麟用细木棍指着沙盘，毕恭毕敬的说道：“报告少将同志，我军防守梅望岭的是125b师188团第十营。125b师根据梅望岭当面的敌情和地形情况，依梅望岭地区的地形构成了一个正面窄、纵深长、两侧加强的长条阵地。驻守梅望岭主峰1060.2高地的是十营b连的一个排。在970.2高地，也就是敌人所说的7号高地上，十营只放了b连的一个步兵班。为了封锁敌人沿边界平行的桥马垌至岭坳的公路，也是为了斗争的需要，十营在970.2高地上配置了两门67式82mm迫击炮，还配备了两挺五四式12.7mm高射机枪。在881.7高地，也就是敌人所说的6号高地上，十营放了了b连的两个步兵班。在900.3高地，也就是敌人所说的4号高地上，十营放了了b连的一个步兵班。在712.8高地，也就是敌人所说的3号高地上，十营放了了b连的两个步兵班。十营吸取了在七九年的战争中，由于我们的两侧部署薄弱，给了敌人可趁之机的教训。把a连的两个排部署在梅望岭西侧，与部署在博良、歌先等一线地区平辽独立营紧密配合，防止敌人迂回包围梅望岭。把a连的另一个排部署在梅望岭东侧，与保肯独立营紧密配合，主要负责警械。十营营指挥所带作为预备队的c连和炮连驻守1060.2高地西北侧的无名高地。……” 第八十一章 角声满天(下) 荣志勇点了点头，说道：“嗯……文麟同志，125b师188团第十营在梅望岭地区的防御工事构筑的怎么样……” 潘文麟哈了哈腰，仍旧毕恭毕敬的说道：“报告少将同志，125b师188团第十营在梅望岭构筑有轻型土木质发射点和‘a’字形掩蔽部，以堑壕、交通壕相连接，构成半环形的野战防御阵地。以迫击炮、轻重机枪、高射机枪、火箭筒等火器纵深梯次配置，形成远射、中射、近射及斜射、侧射相结合的交叉火网。在阵地前、山谷和树林等便于接近的地段和边境沿线，还设置了防步兵绊雷、定向地雷、竹签、铁刺等障碍物。……” 荣志勇面露喜色，说道：“嗯……文麟同志，对面的敌人是怎么部署的……” 潘文麟恭恭敬敬的说道：“报告少将同志，梅望岭对面的守敌原来是敌人东部‘前指’所属的边防二团五营。就在八天前，边防二团突然与边防七团换防。现在，梅望岭我军的当面之敌是敌人的边防七团二营，营长叫做吴有贵。……” 荣志勇皱了皱眉头说道：“吴有贵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潘文麟笑了笑说道：“报告少将同志，敌人边防七团二营的营长吴有贵曾经是望郎山监听站基地警卫连的连长。‘影子部队’在‘围点打援’的战斗中，这个基地警卫连的连长吴有贵差一点成为我们‘影子部队’的俘虏。……” 听潘文麟说到这里，荣志勇恍然大悟，笑道：“哦……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呵呵……这个吴有贵就是因为‘围点打援’那一仗，直接由正连职升为正营职，是那个坐着火箭升官儿的。嗯……听说这个吴有贵很能打仗，不是有很多人叫他‘吴老虎’嘛。冤家路窄，这一次又碰上了，真是缘分呀！……” 潘文麟一听荣志勇话中有话，于是试探着说道：“报告少将同志，敌人边防七团的这个二营，尤其是营长吴有贵，也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机会和他再交一次手，管他是真老虎还是假老虎，活捉他！……” 荣志勇笑了笑，含含糊糊的说道：“文麟同志求战心切，勇气可嘉，这不是坏事！中国的《孙子兵法?计篇》中有这样一段话，叫作‘将听吾计，用之必胜，留之；将不听吾计，用之必败，去之。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势者，因利而制权也。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潘文麟自然知道《孙子兵法?计篇》中这段话的意思。这段话的意思不外乎就是说：“将领听从我的计策，任用他必胜，我就留下他；将领不听从我的计策，任用他必败，我就辞退他。听从了有利于克敌制胜的计策，还要创造一种势态，作为协助我方军事行动的外部条件。势，就是按照我方建立优势、掌握战争主动权的需要，根据具体情况采取不同的相应措施。用兵作战，就是诡诈。因此，有能力而装做没有能力，实际上要攻打而装做不攻打，欲攻打近处却装做攻打远处，攻打远处却装做攻打近处。……” 但是潘文麟猜不透荣志勇真正的用意，他又不敢问，只得讪笑着说道：“少将同志说的非常对！这个边防七团的战斗力和原来驻防的边防二团差不多，都是常年担任生产、施工任务，只是在七九年临战前进行了短期军事训练，并补入了大量新兵，部队的军事素质不高。经过这几年的实战，这个边防七团和边防二团的战斗力提高了不少，不过在我们的眼里仍然属于二流部队。尤其是这个边防七团和边防二团比起来，更加不如。原因就是边防二团在七九年的时候，就曾经和我们交过手，是125b师188团的手下败将。但是，边防二团毕竟侵略了我国领土，对梅望岭地区一带的地形很熟悉，这也算是边防二团的一个长处。可不幸的是，对梅望岭地区一带的地形很熟悉的边防二团与边防七团换防了。……” 潘文麟对边防二团在七九年“对越自卫反击战”中，在梅望岭地区与越南猴子125b师188团一战的评价颇有点贬低别人抬高自己的味道。就像是美国佬的一个哲学家内森所说：“weseei othe swhatwefea i ou selves.devalui gothe smakesusfeelbette .（我们在别人身上看到自己害怕的东西，贬低别人让我们感觉更好。）” 事实上，在七九年对越自卫反击战中，边防二团的主要任务是首先攻歼越南猴子的比劳地区之敌，尔后以一部兵力占领比劳南侧无名高地，保障滩散至峒中公路畅通，配合省军区独立师主力歼灭横模和保肯地区之敌。战斗开始的时候，边防二团由于久未训练，战前对敌情掌握不准，再加上梅望岭地区山腰以上常有云雾，对观察、射击、运动均有一定影响，确实一度出现了指挥混乱的情况。但是，边防二团的战士大多是当地子弟兵，战士们对忘恩负义、以怨报德的越南猴子恨之入骨，求战心切。自古就有“广西狼兵雄天下”一说。边防二团及时吸取经验教训，很快调整了战术，适应了战场，打得125b师188团的越南猴子丢盔弃甲，狼奔豕突，丢尽了世界“第三军事强国”的脸面。 荣志勇面露喜色，说道：“嗯……‘吴老虎’的边防七团二营再能打，对地形不熟悉，这就叫不知彼，已经先败了一半！‘吴老虎’的边防七团二营有什么异动没有……” 潘文麟说道：“报告少将同志，‘吴老虎’的边防七团二营已经进入了全面戒备状态，初步判断将对我有所行动，目标就是梅望岭。今天下午二时许，梅望岭地区对面敌人的民兵突然封锁了整个峒中公社的板兴、丈义地区。我军前线侦察兵无法进入敌境，侦察敌人的动向。更可疑的是，敌人的民兵突然沿边境一线焚烧大量茅草、枯枝，生成大量烟雾，使得我军前沿部队无法观察。另外，根据125b师188团十营报告，在十营营指挥所和c连、炮连驻守的1060.2高地东南侧无名高地附近，发现敌人侦察兵活动的踪迹。十营判断，应该是敌人炮兵的侦察兵。我们针对敌人的动向，已经做了充分动员和准备，如果‘吴老虎’的边防七团二营胆敢进犯我梅望岭地区，我们一定叫他有来无回，把梅望岭变成‘吴老虎’的‘伤心岭’！……” 吴文研见潘文麟狂气大发，急忙制止了他。一本正经的说道：“文麟同志，‘吴老虎’的边防七团二营胆敢进犯，我们固然要叫他有来无回。但是，不要忘了我们的主要任务是防止敌人‘利剑部队’那几个残兵败将回窜！……” 荣志勇对潘文麟点了点头，笑着对吴文研中将说道：“我说老同学，你的第一军区真是藏龙卧虎呀！中国的《孙子?谋攻篇》中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文麟同志只是一个情报军官，却对敌我双方的态势了如指掌，当真难得，一定会成为我军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 潘文麟正想谦虚几句，吴文研却“哈哈”大笑着，抢着说道：“哈哈……文麟同志的确是个人才！可是，陆军总司令部的副总参谋长这么夸他，当心他骄傲！……” 吴文研的声音有点大，荣志勇耳朵被震得“嗡嗡”直响。他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以为然，一本正经的说道：“中国的诸葛亮在《厉士》中说过‘夫用兵之道，尊之以爵，瞻之以财，则士无不至矣；接之以礼，厉之以信，则士无不死矣；畜恩不倦，法若画一，则士无不服矣；先之以身，后之以人，则士无不勇矣；小善必录，小功必赏，则士无不劝矣。’……” 潘文麟不知道诸葛亮还说过这段话，无论是中文版的还是越文版的，他都没见过。而且潘文麟的中文水平很一般，他根本就听不明白荣志勇说的是什么。可是，吴文研却听明白了，他的心中暗想道：“荣志勇说这段话是诸葛亮在《厉士》中说过的，也不知真假。但是，这段话说得明显是将领必须善于激励将士，按现在的说法就是要充分调动起将士的积极性。只有将士用命，才能取胜，这是不言而喻的。这段话不但提出了问题，还提出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嗯……就算是诸葛亮说的吧，诸葛亮在这段话里提出了五条激励将士的办法。包括奖励、礼遇、对士兵施以恩惠、身先士族、论功行赏，这都是带兵将帅行之有效的办法。关键在于综合使用这些办法，并坚持不懈，一视同仁。那就会获得军心，将士们自然人人效命，就会无往而不胜了。可是，这和潘文麟中校有什么关系呀不会是潘文麟中校祖坟冒青烟，他这匹千里马遇到了伯乐荣志勇少将，要飞黄腾达了不过，潘文麟中校是情报军官呀。荣志勇少将是管作战的，又不管情报。……” 可是，吴文研是深谙“花花轿子人抬人”的官场潜规则的，他笑嘻嘻的对荣志勇说道：“我说老同学，我早就说过以你的才华，将来一定能够成为我们国家，甚至是世界的著名军事家！哈哈……不过人是铁饭是钢，趁着‘吴老虎’和‘利剑部队’那几个残兵败将没来，咱们还是先吃饭吧。……” “好！客随主便！……”荣志勇忽然停了下来，盯着沙盘说道：“老同学，我总觉得梅望岭东侧，也就是125b师188团第十营a连的一个排和保肯独立营的结合部是个薄弱环节。这样，先锋军师308师692a团的先头部队一个连应该到达了梅望岭地区，建议老同学命令他们不要怕疲劳，立刻急行军，这这个漏洞堵上！……” 见吴文研迟疑，潘文麟中校说道：“报告少将同志，那里的地形险要，两山之间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呀！……” 荣志勇冷冷的说道：“嘿嘿……文麟同志，你别忘了他们是‘利剑部队’！……” 第八十二章 汤浇蚁穴(上) 有一句究竟出自何处，查无实证的俗语，叫作“汤浇蚁穴，火燎蜂房。”说的就是以泰山压顶之势扫除害人虫。革命现代京剧样板戏《沙家浜》中，郭建光一角在“飞兵奇袭沙家浜”唱段中有一段唱词：“支队撒下包围网，要消灭日寇、汉奸匪帮。组成了突击排兼程前往，飞兵奇袭沙家浜。将尖刀直插进敌人心脏，打他一个冷不防。管叫他全线溃乱迷方向，好一似汤浇蚁穴，火燎蜂房！” 忘了是哪个朋友说起来的了。说的是有一个喜欢拔犟眼子的伙计，听了郭建光的这段唱，十分想知道“汤浇蚁穴，火燎蜂房”究竟是个什么样。这个伙计跑到野外，还真找到了一个有大量蚂蚁出入的蚁穴。他掀开蚁穴上的石头，顿时，拥兵数万的黑旗军营乱了阵脚。黑旗军的士兵们在慌乱中爬高趟低，急匆匆搬运粮草或侦察敌情。这个伙计把事先准备好的开水浇了上去，刹时间万马齐喑，真正的堆尸如山，着实的哀鸿遍地。让这个伙计感到很震撼的是，求生的本能没有让黑旗军的士兵们就此泯灭。那些没被汤浇的幸存者们仍在踏着同伴的尸体寻找同类和吃的。看起来，黑旗军假以时日，东山再起势在必然。幸亏这个伙计没去森林中寻找蜂巢，要是找到蜂巢之后再放一把火，看一看“火燎蜂房”什么样，非酿成森林火灾不可。汤浇蚁穴尚且如此，滚雷要是在蚁穴里炸响，汉语词汇再丰富，恐怕也难找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了。 “蚁穴滚雷”战斗提前打响了！那是因为即将参加实战了，“雳火分队”从上到下无论军民都极度兴奋。尤其是哈尔滨第一机械厂，也就是674工厂，和湖北江山机械厂，也就是5137工厂参加实战测试的技术人员更是欢欣鼓舞。所以，“雳火分队”行军速度也就异乎寻常的快。大大超出了南疆前线东部“前指”的预期。就在越南猴子的第一军区军区司令吴文研中将陪着陆军总司令部的副总参谋长荣志勇少将边吃边聊，互诉别来之情，晚饭还没吃完的时候，“雳火分队”提前三个多小时到达了距预设阵地八公里之处隐蔽待命。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句话告诉我们，我们在做事情的时候，一定要学会正确对待。即正确处理人与事物，过程与结果的关系。须知其来有自，后天努力才可事可天成。 有人说这句话属于客观唯心主义。即认为有一种超自然的力量、神或绝对精神等在支配着一切。也就是说虽然人可以谋事，但最终还是天在决定事情的成败。严格来说，，就看你把这个“天”理解成什么，是宿命论里面的天命的话，那就是历史唯心。如果把“天”理解成与自身之外的一切外在因素，就谈不上唯心。成事一靠自身，二靠外部因素，当然内因是根本，外因是次要的，而且外因并不是不可控的，实际上内部越是强大，对外在因素的控制能力也就越强。再算无遗策，也难保证没有遗漏，这就是未被控制的外在因素。 战场上，无论是敌情还是我情都是瞬息万变，不确定的因素很多。无论是战争的哪一方，稍有不慎，没有掌握住机会，就会造成失败。当然了，如果战争的双方都犯了错误，那就要比谁犯的错误小，谁就有可能胜出。也幸亏“雳火分队”士气高昂，部队机动的速度快。否则，“蚁穴滚雷”作战计划还真有流产的可能性。 迫于越南猴子军队“大咖”一会儿一个电话的巨大压力，吴文研和荣志勇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来组织对“利剑部队”三个侦察兵的追剿。越南猴子战后痛定思痛，越南猴子125b师188团十营和平辽独立营、保肯独立营的损失不计，越南猴子军队中的精锐“影子部队”和先锋军师308师692a团几乎一夜之间全部阵亡，越南猴子的“大哥大”要是不动怒那就怪了，足以令越南猴子军队的“大咖”吃不了兜着走。年底，这位越南猴子军队的“大咖”就不再担任越南猴子的政治局委员。次年年初，又被免去中央军委党委书记、国防部长等职务，黯然退出政界，一世英名化为乌有。 在吴文研和荣志勇的严令下，先锋军师308师692a团哪儿敢怠慢，他们不顾在崎岖的山路上车队疾驰的危险，全团乘车一路狂奔，终于在天黑时赶到了梅望岭地区。“影子部队”的三个连也紧咬着“鵟鹰”陈永飞和“蛇雕”钱广以及“苍鹰”姚仁铭不放，衔尾急追，比692a团先头连晚了不到一个小时，也赶到了梅望岭地区。在吴文研的命令下，越南猴子的平辽独立营和保肯独立营也倾巢出动，向梅望岭1060.2高地运动。125b师188团的八营和九营也进入战备状态，随时准备增援1060.2高地。 吴文研和荣志勇是不怕重蹈甘固山730高地被火洗的覆辙的，关于这一点，他们的心中都有数。因为他们有可靠的情报，梅望岭地区对面中国军队的炮兵没有远程大口径火炮，最大口径的身管火炮是省军区独立师炮兵团新换装的1954-1式122mm榴弹炮。这种火炮的最大射程才11.8公里，就是把炮推到边境线上，也只能勉强打到1060.2高地北侧的半山腰，根本构不成威胁。越南猴子这时还不知道省军区独立师炮兵团已经换装了1982年式130mm火箭炮，以为用的还是老古董1963年式130mm火箭炮。这种火箭炮虽然口径略大，但是射程还不及1954-1式122mm榴弹炮。 让吴文研和荣志勇放心的是，令他们颇为忌惮的中国军队炮一师的大口径火炮远在千里之外，没有迹象，也来不及调过来。追剿“利剑部队”残余的部队只要不越过881.7高地，也就是中国军队所说的6号高地，就没有被炮火偷袭的危险。 实在是有点出乎“前指”的意料之外，负责“牵牛鼻子”的“鵟鹰”和“蛇雕”、“苍鹰”三个侦察兵，竟然把越南猴子这么壮的一头牛牵到了梅望岭地区。那是一个团另三个营的越南猴子，外加“影子部队”的三个连，两三千人呀。如果只有边防七团一个团单纯的夺取5号高地，局限于梅望岭地区的特殊地形，还真有被越南猴子的优势兵力包围的可能。既然有这么多的越南猴子忙忙似渴鸦赴泉，急急如老猫闻咸鱼，来给“影子部队”陪葬。心诚之下，却之不恭，“前指”也就勉为其难，照单全收就是了。反正三个基数的“一号弹”足够用，三个连的越南猴子是收，三千个越南猴子也是一勺烩。那就是：“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 不过，攻击5号和7号高地只是佯攻，边防七团的真实战役意图除了接应担负“牵牛鼻子”任务的“利剑部队”的“鵟鹰”和“蛇雕”、“苍鹰”三个侦察兵，还要以猛烈的攻击动作造成越南猴子第一军区司令部的误判，帮助越南猴子第一军区司令部犯错误。也是为了清除梅望岭地区的7号高地越南猴子的炮兵火力，掩护“雳火分队”进入预设阵地。只不过，由于敌我双方的动作都超乎寻常的快，这一下子可苦了“鵟鹰”和“蛇雕”、“苍鹰”三个侦察兵。他们一路在越北崇山峻岭的森林中急行军，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吃饭了。 越南猴子的情报或者是估计还真的很准确，吴有贵的边防七团二营还真的是“蚁穴滚雷”战斗的主攻营。按照“前指”的作战计划，天黑后，吴有贵带领营指挥所，紧随突击连四连之后，潜进到越南猴子7号高地山下，跟进靠前指挥，边防七团团指挥所也进抵边境一带。在边防七团团指挥所两侧，隐蔽着一营的三个连和机炮连，以及三营的一个连，那是团长沈大年的预备队。越南猴子梅望岭地区的地形确实很特殊，越南猴子在这里摆了一个“窄正面，大纵深”的阵势，不利于我军大部队回旋。按照“前指”制订的“蚁穴滚雷”作战计划，三营的两个连负责左右两翼策应，正面接应“利剑部队”“鵟鹰”和“蛇雕”、“苍鹰”三个侦察兵的战斗主要靠吴有贵的二营了。 东部“前指”参谋长乔建华乔参谋长审时度势，根据敌我情况的变化，征求了“前指”朱玉涛朱司令、胡政委和贺智民贺副司令的意见后，断然下达了提前实施“蚁穴滚雷”作战计划的命令。随着三发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出现在雨雾蒙蒙的夜空中，省军区独立师炮兵团新换装的1954-1式122mm榴弹炮和1982年式130mm火箭炮，以及1956年式85mm加农炮立刻喷出愤怒的火焰。炮弹带着火红的尾巴，划过夜空，让越南猴子梅望岭地区的7号高地变成了一片火海。 省军区独立师炮兵团新换装的1954-1式122mm榴弹炮还没有什么重大改进，新换装的1982年式130mm火箭炮可就改得面目全非了。这款火箭炮是1963年式130mm火箭炮的改进型，刚刚投入批量生产，有好多内地的甲类军都没有装备。1982年式130mm火箭炮的定向管由19管增至30管。运载发射车战斗全重7.5吨，由nj230型越野车，也就是“南京嘎斯”车底盘换成了经典的东风eq240型越野车底盘，并将驾驶室改成双排座位，能乘载八名乘员，改善了炮手乘车条件。1982年式130mm火箭炮还取消了千斤顶，采用气动板簧固定器，消除了射击时引起的车体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