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里缺个你》 第一章 开价五毛 日头高悬,阳光透窗射入屋内,一男一女并头躺在床上,不多时,女子揉着晕痛难耐的脑袋,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 就是这一眼,让她惊得以为自己还在和周公约会,心中连问:身边那是谁?怎么会有个男的? 她反复眨了好几下眼睛,确定不是幻觉后猛得蹭起身子,连忙掀开被子查看。 两人一样,全身赤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已经通过移动双腿带来的痛觉让她明白一切。 正当她又气又怒又惊骇的时候,旁边的男子有了动静,似是在责怪她扯动被子,害自己着凉,骂骂咧咧地睁开眼睛,只见一头橘红色短发的她怨气冲天地瞪着自己,那凶悍的模样,恨不得要把自己大卸八块。 男子见此也是明显一惊,试图回想昨晚的事,可是完全喝断片了,他也不管了,半撑起身子从地上捡起外套,从里面取出一叠现金甩到她身上,不耐烦道:“你可以走了。” 女子瞪圆了眼睛,这是把她当什么了?三陪小姐? 她心底的怒火顿时如被浇了一整桶汽油,熊熊燃烧到能分分钟把整个房间焚烧殆尽。 她怒不可遏地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全部朝男子脸上泼去,再转身去翻自己的衣服,从里面摸出了一枚一元的硬币,连同男子甩给她的百元大钞一并奉还,扔在他脸上,不客气地说:“是姑奶奶玩的你!” 话落,掉头麻利地穿衣服准备离开。 男子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还回来的钱,尤其是那枚一元的硬币,瞬间怒火攻心,举着硬币愤愤问:“你几个意思?你知道我是谁吗?就值一块钱?” 女子衣服已经穿好了,回头时一甩短发,露出巴掌大的白净脸蛋,怨怒的眼睛格外醒目,她忽地咧了咧嘴角,一把抢过男子手上的硬币,再迅速从荷包里取出另一枚硬币,举着说:“这才是你的价值。” 说完,手劲儿松动,硬币直直落在男子面前,后者看到上面清楚写着的“5角”面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会儿功夫,女子起身离开,任凭男子如何破口大骂。 遇到这种破事,女子心里的烦闷达到了巅峰,出门就把头发揉得一团乱,偏在这时,拐角冒出来了一个男的,挡住她的道路,挑起眉头问她:“一一啊,昨晚玩得还开心吧?” 应一一抬眸扫了他一眼,发现是昨天一起被朋友邀请到这搜游艇玩的元润,听他这话已经开心不起来,再加上他邪痞的笑意,让应一一的气不打一处来,狠瞪了他一眼就要绕路离开。 可是这元润很没眼力劲儿,步子一移,再次挡在她面前,斜着眉毛说:“别急着走啊,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我妈不需要你关心。”应一一冷声道,随即把他推开。 元润愣了一秒才反应回来,正想追上已经走了几步的她,前方不远处的房门倏地打开了,走出来的男子立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快步走过去,打量着对方湿漉漉的头脑,惊讶道:“太阳这是从西边起来了?易少居然不睡懒觉,都已经把头发洗了?” 易渡半点都不想搭理他,刀剑般锋利的眼神尽数落在已经走到走廊正中的应一一身上,元润在这时又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指着他脖子的一侧,憋笑道:“哎呦,你这脖子是怎么了?” 看他夸张的表情,易渡不由摸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照了照,发现那里有几道红痕,一看就是被人抓的。 他斜着应一一的背影,没好气道:“被一只死猫捞的。” 声音很大,应一一不想听见都难,这指向明确的话,即刻让她暴脾气上头,停下脚步,转身回去说:“死猫捞的死耗子!” “你骂谁呢?”易渡朝前走了几步,气势汹汹,摆出对骂的架势。 应一一也不输势,昂起脑袋,目光如炬,反问:“那你又骂谁?” “废话!”易渡速回,“当然是你。” “那我不骂你还去骂谁?”应一一翻了个大白眼,“难不成你骂我,我还装耳聋?是你太蠢,还是你有病?” 这道二选一的题,易渡还真没办法做,膈得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憋出一句:“你给我记着!” “是你给我记着。”应一一把原话一字一句地还给他,“我叫应一一,以后有我的地方,你最好绕道走!” —— 这场游轮聚会本来为期好几天,奈何应一一上船的第一个晚上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心情沉到了海底,接着就让人安排小艇送她回去。 路上,她接到保姆蔡姨的电话,后者急不可耐地说:“大小姐你快回来吧,先生的老毛病又犯了,医生正在全力抢救。” 第二章 比试比试 应一一着急忙慌地赶回家,可却没有在停车场看到陌生的车辆,不禁猜到什么,速步朝正屋大门走去。 果不其然,她爸应祥此刻正以葛优躺的姿势斜靠在沙发上,双耳塞着耳机,嘴巴跟着哼哼唱唱,脑袋随着调调点动,何其享受的模样。 应一一无语了,走过去扯下应祥的耳机,撇嘴道:“老爸,你为了让我乖乖回来可真是什么招都想得出来啊,还诅咒自己生命垂危,不怕假话成真了。” 应祥缓缓坐正身子,原本乐呵呵的脸悄然变得严肃,嗔怪道:“还不是你整天就只知道胡闹,忘了今天是啥日子了?给你安排的相亲对象又被你放了鸽子!” “就没记得过。”应一一不以为然地说,眼神都在精致的美甲上。 见她漠然的态度,应祥更气,恨铁不成钢地说:“应一一,你到底要闹哪儿样啊?” “我……”应一一放下高跷的二郎腿,正欲表明自己压根不急着结婚之类的想法,余光突然晃到一位端庄妇人经过窗口,几步就要入屋,瞬间小脸染笑,分外乖巧道:“老爸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带一个满意的女婿回来的。” 随即挥手说拜拜,转身离去时,在门口碰到妇人,后者显然是听到了她刚刚的话,投之鄙夷的目光,意思是在说:你也配! 此人是应一一名义上的母亲赵媛,唯一让应一一佩服的是,她对她的厌恶,表里如一,毫不掩饰,应一一同样也不玩表面上的那一套,譬如此刻,她假笑说: “俗话说‘有压力才有动力’赵姨再用这种眼神看我,可是越给我加码,我成功的几率会更大的。” 赵媛目光转嫌为怒,圆目瞪着她,她回之嘚瑟一笑,扭着纤腰就走了。 —— 可事实是,拿话呛死人的应一一,做事却佛系至极,之后几天,她日日窝在公寓,睡觉追剧,直至一天晚上,闺蜜花梓打电话约她去酒吧。 不用耗费脑细胞猜都知道,这位头号情痴的局多半和一个男人有关,应一一尚在老远,就看到热情洋溢的花梓靠在冷慕宸身边献殷勤,而后者,还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应一一打定了注意去笑话她,却在没几步之后把这事抛到了脑后,那群人中有一个转移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那是一张白皙可人的脸庞,二八分的头发被烫得微卷,显得慵懒随性,他正和旁边的人划拳喝酒,笑容里面嵌着一对迷人的酒窝。 应一一脸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速速走过去,站在那人的身后,双手抱拳道:“哟,这位牛郎的生意做到这里来了?” 音量不小,大伙都有一怔,莫名其妙地望着她,尤其是易渡,笑意全无,抬头斜眼望着她,打量一会儿才想起来,把酒瓶重重一放,阴阳怪气道:“原来是你啊。” “认出姑奶奶了,还不绕道走?”应一一火药味十足地说。 易渡不屑一顾地冷哼,“你真以为自己是王母娘娘啊,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这对话一听就知道两人有过节,大家左右猜测时,花梓赶忙挤过来,拉开应一一,贴耳道:“一一你干嘛呢?这个易渡是冷慕宸的铁哥们,给个面子呗。” 应一一斜了花梓一眼,问她:“友情还是爱情?选一个。” 花梓立马道:“友情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要二选一,必须是后者!” 应一一捶捶胸口,表示内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花梓使出大招,睁大双眼装乖卖萌,应一一就受不了了,转身对易渡说:“不走也可以,但要赢过我,敢不敢比啊?” “比什么?”这话是其他人帮问的。 “喝酒。”应一一回。 随易渡来的那群人都笑了,易渡笑得最甚,抬眼说:“就没输过。” 接着,花梓立即安排服务员上酒,分别在应一一和易渡面前摆放了一二十瓶啤酒,花梓递给应一一时,调皮地冲她眨了眨眼睛。 由于家里的原因,应一一从小在酒吧长大,酒量好得爆棚,可她今天的对手也不耐,咕噜噜好几瓶灌下去,还是清醒万分。 两人互不相让,拿出势必要把对方喝得走不动路的架势,十几瓶下肚,眼睛先犯迷糊的是易渡,他昏昏沉沉地再战了两瓶,最后彻底懵了,软在了地上。 而应一一依旧清醒如初,这局显然是她赢了,可令她这个开局者都没想到的是,赢家还有奖励,就是送烂醉如泥的易渡回家。 第三章 又占便宜 这是因为花梓邀的这群人中正好有元润,他那日在游艇上撞见应一一和易渡的舌枪唇战后,料定他们两个有一腿,在二人比试酒量的过程中,已经把这个结论大肆宣扬了一番,事后大伙自然拿他们两个打趣儿。 当有人把醉得不成样子的易渡推给应一一时,她嫌恶地想把他推开,可易渡瞬时树袋熊附体,神经质地抱着她不放。 应一一尝试挣脱无效后,把祈求的目光投给花梓,然而对方还回她邪邪的一笑,继而就追着冷慕宸一行人跑了。 应一一暗骂交友不慎,只得叫服务员帮忙把易渡扶出去坐车,她是真想把他甩下溜了的,奈何他自始至终挽着她胳膊,像个生怕走丢的小孩儿一样。 易渡一直在嘀咕什么,应一一选择性地忽视,走出酒吧,双耳远离纷乱之后,身旁的醉鬼好似瞬即解除了封印,拉着她发酒疯。 面对易渡这种在大街上又唱又跳,还强拽着自己,害自己丢脸的行为,应一一再也无法忍受,一脚朝易渡踹去,他此时重心不稳,一个踉跄就摔到了地上。 应一一对他又气又恼,秉持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转身过去联系司机,偏偏这位易少有的是办法吸引她的注意力,跌坐在原地,指着她的身影,迷迷糊糊地唱起来:“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样……” 声量大得震耳欲聋,应一一忍了几秒咬着嘴唇回过头,恨不得找针把他的嘴巴缝了,可看到他随着唱词手舞足蹈,再配合着十分卡哇伊的表情,憋不住笑喷。 应一一马上想到一个好玩的,摸出手机对着他录像,势必要好好利用,整蛊他一番。 易渡开始浑然不知,又唱又跳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直至无意间的抬头发现她的举动,即刻停下所有怪异行为,强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 “不,不许拍。”易渡含糊不清地说,步态不稳,摇摇晃晃地朝应一一走去,口中还高傲地下着命令:“删了,给我删了。” 眼看他就要接近自己,应一一闪身躲避,挺无赖地吐着舌头说:“就不,就不,你来抓我啊。” 易渡当真跟着她跑,本来要目前的他追一个精神良好的人难如登天,可应一一一个不小心,后退的时候绊到了个石块,趔趄的片刻,易渡猛地跑过来抓住她,再一把将她抵在一旁的树干上。 应一一的双手被他死死地钳制,一动都难,他整个胸膛还贴到了她的身上,二人近得一纸难插,呼吸和心跳,清晰入耳。 易渡双眼混沌地盯着她,从她那一头眨眼的橘红色短发,再到亮如皓月的双眼,最后落在殷红润泽的唇瓣,久久不移。 应一一看出他目光的变化,不禁咽了下口水,语气没来由地弱了几分:“姓易的,你要干嘛?” 易渡没让她等太久,很快就给予了回应,不过与话语无关,是完全实实在在的行动,他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应一一瞪圆了眼睛,呆滞一秒后,本能地做出了抵御动作,可是对方好像使出了洪荒之力,牢牢地把她禁锢在原处,舌头趁她不备之时,长须直入,肆意掠夺。 酒味在口中弥漫,熟悉的感觉刺激着应一一的脑膜,关于那天晚上的记忆,好像清楚了一些。 她那日和朋友喝得烂醉,三步两晃地拐进了一个房间,尚未躺多久,就有人压了上来,接着就是像现在一样,排山倒海一般,势不可挡的热吻。 此时,易渡终于结束了这个长吻,应一一也从回忆中拔出思绪,专心于眼前的处境,一个巴掌就跟易渡甩过去,怒吼:“好你个姓易的,又占姑奶奶便宜!” “你自己说的,是你占我便宜。”易渡身子恢复虚软,小绵羊似地倒在她身上,下巴在她颈窝处蹭了又蹭,“按价,你该给我一个五角的硬币,正好和之前那个,凑一块。” 应一一愣了半秒,才想起上次对他说的是自己玩的他,戳着他肩膀说:“喂,你这算报复吗?” 易渡哪里还听得进去半句,只是跟个软皮糖一样,黏在她身上,正在这时,司机把车驶来了,应一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上车。 应一一发现,醉后的易渡一旦换了环境就开始发酒疯,在车上那是又吼又叫,闹腾得不行,后来又贴着应一一胳膊直蹭,惹得她火星直窜。 如此的后果就是,车子刚驶到易公馆的外沿,应一一就叫停车,并且毫不客气地再赏了易渡一脚,把他踢下了车。 第四章 找上门来 司机随即倒车扬长而去,可开了一段后有所担忧,说:“大小姐,那可是易家的公子,我们就这样把他丢在外面是不是有点不好啊,万一他家里面的人迟迟没有发现他,岂不是要在外面躺一晚上。” “冻不死的。”应一一嘴皮子很硬,心里却在反复回味司机这句话,好会儿后还是叫了调车。 她本来是突发好心,想回去帮易渡按个门铃,谁料人家压根不需要,用自己的方式让整个别墅的灯都亮了。 “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看那桃花开……”易渡放声地歌唱,跑调跑得外婆家了,很快就有人从院内出来,把他架回家。 应一一赶到时,他正在和仆人闹腾,一面转脖子往后看,一面继续干唱。 应一一当真服了他了,笑得合不拢嘴,摸出手机把他这段“天籁之音”记录下来。 折返回公寓已经很晚了,应一一边泡泡泡浴,边让朋友找到那晚游艇的监控。 之前由于不愿承认莫名其妙地就和一个陌生男人发生了关系,所以本能地抗拒,不愿触碰和那件事有关的一切,而今晚,她恍惚想到了什么关键线索,势必要查个究竟。 朋友很给力,一个小时不到就给了她想要的所有,她看到,那天晚上是易渡先进了那个房间,大概半个小时以后,她才进去,而她把房间号放大,看到和之前朋友给自己安排的房间不一样。 这么说……是我自己进错了房间?应一一琢磨着这个问题。 这时,手机呜呜地发出响动,接起来是花梓,她的语气很戏谑:“还没睡呢?和易少在一起?” 应一一单手扶额,无奈道:“我和你在一起呢,你难道没看到我吗?” 花梓对怪力乱神的事有天生的恐惧,没在她身边,应一一也猜得她一定左右打量了好几番,才声音微颤地说:“你别吓唬我。” 应一一发笑,花梓哼了一声,又问:“喂,你老实告诉我,你和易少真滚过了?” “嗯。”应一一谈此就不太愉快,声音闷闷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花梓老激动了,还没等应一一回答,又说:“卧槽,这种事情怎么就不落在我和冷慕宸身上,我做梦都想睡男神呢,到时候我一定要他娶了我!” 她还想喋喋不休,应一一果断挂了电话,呈大字型趴在沙发上,脑中想着她那个问自己怎么办的问题。 她应一一会怎么办?她可很记仇,哪怕是自己有错在先,误进了房间,易渡也不该乘人之危啊!那可是她的第一次,这种事自古吃亏的又都是女方! 想到这里,应一一立马拿起手机,发了好些有趣的东西到朋友圈。 —— 第二天早上,应一一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好梦被扰,她起床气老大,气呼呼去开门:“谁啊?” 打开一看,居然是赵媛,冷目黑脸,绝对来意不善。 比看恐怖片还抖擞精神,应一一睡意消散了大半,抱臂斜倚在门栓上,一只脚前移,挡在入门正中,不耐烦地说:“有事说事。” 赵媛一看她这架势就知道她并不打算让自己进去,索性她也不愿意,冷眼一翻,凶恶地说:“我来教你,什么叫‘知廉耻’!” 应一一眉心皱了皱,听她继续说:“我就说你上次回家,为什么敢在你爸面前保证会找一个让他满意的女婿,敢情是早就已经爬上了别人的床,算计好了要攀高枝呢!” 听此,应一一原本不悦的眼睛迸发锐利的光芒,似在思索她怎么知道的,可转念一想,八成是昨晚经元润的嘴,一传十,十传百,她也一定是才知情的,这种羞辱自己的机会,她可不会迟一刻。 念及此处,应一一眉头倒还舒展了,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听她还能说些什么。 “那男的一定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吧?”赵媛试探性地问,应一一也不答,只是就此推测出她应该也是知道一星半点,起码连对方是易渡都不了解,莫不然不会用“那男的”来代指。 她的不理睬,被赵媛当成了默认,乘胜追击道:“你可不要忘了,你只在表面上是我们应家的大小姐,实际上你可是下贱的陪酒女生的私生女,连你妈都不要你,把你生下来就跑了。” 赵媛像是想用世间最恶毒的言语来抨击她,指着她鼻尖咬牙切齿道:“你就是天生的贱骨头,和你妈一个德性,只知道去勾引男人,靠男人上位!” 赵媛越说越有劲儿,应一一越听越想笑,她们都沉浸在彼此的战场,全然不知侧方的电梯打开了多时,一男子旁听了许久。 第五章五毛关系 一半原因是赵媛用的词汇太过辣耳朵,另一半原因是应一一全然不作为,易渡觉得这简直不是她的作风,忍不住,即刻就想冲过去帮赵媛洗洗嘴巴。 可就在这时,一清亮笑声响彻过道,止住了他的脚步,他听到应一一终于开口,笑说:“你大清早跑来,就是为了骂你自己呢?我说你是不是昨天半夜发烧烧糊涂了,何必这么和自己过不去。” 偷听的易渡一愣,被说的赵媛同样也不例外,傻眼地望着她,“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应一一又犯困了,打了个哈欠说:“整个深市谁不知道你就是我妈,你口口声声骂我妈,难道不是在骂自己啊?” 当初赵媛嫁给应祥多年却不见有孕,是以一听到应祥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有孩子,就把那孩子抢过来养,可是却不好好对待! 应一一故意借此呛她,她怒不可遏地欲要还击,就听到一侧传出笑声。 她们都朝声源处望去,只见一身休闲打扮的易渡从拐角转出来,肆无忌惮地显露笑意,说:“不好意思啊,我实在忍不住啊,总不能把自个儿憋坏了吧。”说着笑得更欢了。 易渡是深市酒业老大家的少爷,凭借“吃喝玩乐第一人”的名号在富二代的圈子打得很响,赵媛曾在酒会上见过他两次,此刻一眼就将他认出。 “易少怎么在这里?”赵媛打量着他,满脸狐疑道。 易渡挑起眼尾示意应一一,冲她眨巴眨巴,奈何对方压根不想看到他,他“切”了一声,掉头回赵媛:“应太太,你口才可真行,在这儿大呼小叫简直浪费人才,干脆拿个喇叭去电视里面喊,我正好认识在电视台工作的朋友,可以免费引荐你们认识,到时候给你走走后门,安排一个午夜档,熬夜的孩子看到你,绝对吓得立马滚去睡觉。” 这下换应一一憋不住笑了,赵媛气得吹胡子瞪眼,也算看清楚了,这小子就是应一一那边的,旋即不客气道:“这是我们家的私事,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还真有。”易渡伸出一只手,在赵媛眼前转动两下,“而且不止半毛,是五毛!” 只有应一一知道他又在拿那枚五角的硬币说事,赵媛就一脸懵逼了,只看见易渡朝应一一凑了凑,撞撞她肩膀说:“我就是你一直在说的‘那男的’。” 应一一的眉头再度皱起,疑惑地望着他,似在问他说出来干嘛,他回之倨傲的眼神,表明自己敢做敢当。 赵媛脸色就太好看了,先惊后疑,再转疑为思,最后硬着头皮对应一一放了句狠话:“你好自为之,不要让我们应家蒙羞!” 继而就掉头离去,易渡还很欠扁地说:“我改天把电视台朋友的联系电话发给你哈。” 看见赵媛进了电梯,易渡才收回视线,回头看到应一一正以疑惑的目光审视着自己,他很自恋地摆摆手指头:“不用感谢哥,哥就是看不惯那些仗势欺人的。” 应一一轻笑,示意他想太多,只关心:“你怎么找来了?” 易渡才想起自己的正事,面色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被乌云笼罩得严严实实,摆出要和她算账的架势:“你还好意思问我,你自己说你朋友圈发的都是些什么玩意,特么全是我发酒疯的视频,元润那群人都要把我笑话死了。” “那你还有命站在这里。”应一一笑意也是全收,争锋相对道,“看来我发的还不够多,该再给他们分享一些。” “你敢!”易渡睁大眼睛,强硬地跟着她进屋,说:“我不管,你今天必须把那些视频删了。” 应一一冷哼一声,“你觉得可能吗?” “巧了,我这人最会制造奇迹,相信一切皆有可能。”易渡笑回,加快脚步,抢在应一一之前跌到沙发上,抱着她的小黄鸡抱枕说:“反正你不删,我今儿就不走了。” 应一一本来就没有睡醒,加上赵媛又来闹上一通,搅得她心情更加不好,连和易渡多费嘴皮子的意思都没有,敷衍地丢了两个字:“随便。” 然后就回房间,反锁房门呼呼大睡。 等她终于结束了和周公难舍难分的约会,揉着脑袋走出房间,看到易渡竟然玩得开心惨了,盘腿坐在地毯上,头戴耳机,手拿操作盘,专心致志打游戏。 恰逢一盘结束,他兴奋得吆喝,甜死人不偿命的酒窝随笑容展现。 转头的动作,让他的余光晃到了应一一,全然不顾她怨愤的眼神,取下耳机,揉揉肚子,委屈巴巴地说:“我饿了。” 第六章 脸红心跳 应一一毫不吝惜地送了他一个翻上天的大白眼,轻哼表明:关我屁事。随之将脑袋一转,掉头往房门走去。 易渡跟只兔子一样,从地上跳起来,追过去问:“你干嘛呢?” 应一一穿上小高跟,挎上珍珠包,拍拍空扁的肚子说:“出去吃饭。” “带上我啊。”易渡可是饿得不行,屁颠屁颠地紧跟她的脚步。 应一一沉默应对,在他主动从自己家跑出来,关上防盗门的那一刻,她偷偷露出奸笑。 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无赖从家里弄出来了。 也是真的不巧,出门准备坐电梯,发现物业贴了张公告,说是电梯突发故障,正在检修,易渡大叫:“靠,这是逼我爬楼梯的节奏啊?” “你也有第二种选择。”应一一指指楼梯里的窗户,“从这里飞下去。” 易渡无语地瞪着她,忽而拽起她的手腕,说:“那我绝逼拉你一起,这叫什么?双宿双飞?” “该吃药了。”应一一使劲儿甩开他,骂完就快步下楼。 易渡贴身跟上,一路化身小蜜蜂,嗡嗡说个不停,当然,三句话不离删视频,应一一最初一言不发,可他简直跟吃了炫迈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等走到四楼的时候,应一一小宇宙再也受不了了,骤然驻步,吼他:“你逼逼够了吗?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斤斤计较,知道什么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吗’?你该感谢我给你博别人一笑的机会!” “啊呸!”易渡啐道,火气也来了,叉腰和她对骂:“老子又不是笑星,需要取悦别人吗?你这种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行为简直可耻,可恶,可恨!” 应一一从小被赵媛说惯了,最不怕的就是被人泼脏水,点点头道:“没错,我就是可耻,可恶,可恨,还请你易大少爷离我十万八千里远,免得沾上我的恶习了!” 易渡最擅长做的事就是坏人之美,呵呵一笑,故意凑拢:“我偏要黏你,我乐意。” 应一一也不躲闪,就势握住他的双臂,把他推到墙上,抵住他的胸口,仰头含阴笑,“那我告诉你,你现在成功的沾上了我的可耻,可恶,可恨,既然我们都是这样的人,何必还在乎那些小事呢,你说是吧?” 易渡第一次被女人.逼得如此之近,精力全部聚集在了眼睛上,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人,那双眼睛,如狐狸一般媚气勾人,让他的心跳一点点加快,脸蛋一寸寸染红。 应一一盯着他面色的变化,自知目的已经达到,迅速松手,转身继续下楼,步子无比轻快。 易渡还沉浸在刚才的脸红心跳中,愣了两秒才追上去,完全不顾视频的事,只在乎:“你刚刚非礼我。” 应一一敢作敢当,才不否认,从包里摸了小玩意,朝他抛去。 他轻松接过,一看,又是一枚五角的硬币。 无疑,这让他想到了某些令人气愤的回忆,刚要发作,应一一就说:“你自己要求的,而且,你刚刚所谓的‘非礼’也是我奉还给你的!” 又因为酒精作祟,昨天晚上的事,易渡丁点儿都不记得,疑惑地看着手上的硬币,纠结的神情似在回想,琢磨片刻无果后,直接放弃,只玩味道:“这么说,我昨晚也这样推你了?” 应一一不答,他继续神猜鬼猜:“就这么简单?没有别的?” 闻此,应一一脚步不由放慢,很不可控地想到了昨晚那个吻,易渡见她脸色不对,凑近她,暧昧问:“我还对你做什么了?你怎么不一并还我啊?” 近在咫尺的鼻息喷在耳边,酥酥麻麻的感觉弄得应一一心痒痒,为了遮掩尬意,她狠狠地瞪了易渡两眼。 这样更让易渡觉得有什么,势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可应一一却突然叫到:“哎呀,我手机没带。” 易渡完全不相信地打量她,她还指着上楼梯问:“再陪我回去跑一趟?” 眼看着就要走到一楼了,再跑一趟,可是二十六层的高度!易渡果断拒绝,说:“我在楼梯口等你,别想着玩花样,你要是敢窝在家里不下来,我找人把你家的门撬了。” 应一一哼一声表示无所谓,赶快掉头跑上楼,易渡则在楼梯口等着,可游戏打了一盘又一盘,还是不见应一一的踪影,想打电话给她,才发现根本没有。 他横了心,一口气跑上二十六楼,把应一一的门当锣鼓敲也未得回应,真的准备联系人开锁之时,他微信弹出一条动态。 那是元润发的朋友圈,一组狐朋狗友外出聚餐的照片,其中,就有应一一。 易渡又气又疑,跑出单元楼一看,原来他们这边的小区有两栋楼连着修的结构,应一一一定是穿过了两栋楼之间的回廊,从另一个单元楼跑了! 他随即拨通了元润的电话,怒问:“你现在在哪儿!?” 第七章 大打出手 此时彼方,应一一和一群人在高档餐厅里吃吃喝喝,元润那群比女的还八卦的哥们揪着她和易渡不放,她睖了一排吃瓜群众一眼,回:“送你们一个外号,‘八公’。” 元润他们滞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八婆”的衍生,“呸”了一句,后说:“你就承认吧,刚易少可给我打电话了,问我在哪儿呢,绝逼是来找你的。” 应一一拨螃蟹的手顿了顿,不过片刻后又恢复了正常速度,何其不以为意。 元润还想说什么,就听见一声酒瓶碰桌子的巨响在耳畔响起,抬头一看,是王洋。 他们这个圈的人都知道王洋正在追应一一,看他的脸色黑得跟门神似的,元润唯恐殃及池鱼,立马让位,拉着哥们溜了。 王洋坐到应一一对面,大喝一口酒,醉醺醺地问:“他们传的都是真的?” 自然问的是她和易渡,应一一吃完蟹腿再说:“都和你没关系。” 王洋立马火了,把酒瓶重重往地上一贯,嘶吼:“怎么没关系?老子追了你这么久,连根手指头都没碰到,你倒好,去跟别人滚了。” 动静大得让周围人的目光都往这边汇聚,窃窃私语不断,偏偏应一一这个当事人气定神闲,嘴角还有隐隐笑意:“你自己没本事把我追到手,还要怪我不给你机会?凭什么?” 说完,从座位上滑下去,绕过桌子就要离开,王洋也跟着起身,大步一垮,挡在她面前,拉起她的胳膊,一个劲儿把她往外面拽,元润他们刚有阻止的念头,就听到他吼:“我看谁敢跟来。” 应一一看他酒后是真的疯了,无名的担心从心底升起,拼了命的挣扎,然而男女之力终究是有悬殊,任凭她如何使力,都不能撼动分毫。 王洋是他们这群人中出了名的狠角色,家里势力不小,大伙都不敢明着得罪,元润只得赶快给易渡打电话,可对方居然全掐了。 此刻,应一一倒冷静了几分,知道挣扎无用,也不去费那个功夫,转头给元润他们丢眼色,让他们搬救兵! 可就在这时,王洋步子倏然不前,元润他们一群人的脸色瞬间转忧为喜,应一一疑下掉过头去,看见易渡长身直立在店门口,风尘仆仆难掩滔天怒火。 他一个字也没有说,伸出精瘦的手臂,径直落在王洋那只抓住应一一手腕的胳膊上,用力之大,清脆的骨头声响清晰地传入应一一耳中。 王洋同样一声不吭,剑目迸发嗜血的光芒,松开应一一的刹那,挥起另一只手,一拳直奔易渡的面颊。 打斗一触即发,易渡一个侧身,躲避的同时退出了店外,王洋也随步跟出,拉开和应一一的距离。 应一一傻了一秒,跑出去想拉,易渡正好一脚给王洋踢去,趁他趔趄的空档,冲跟出来的元润吼:“你们把这个麻烦精给我拉住,不要影响老子发挥。” 话落,对着出击的王洋又是一拳,双方打得难分难舍。 对于易渡说自己是麻烦精这一点,应一一很不满意,气呼呼地瞪着他,他偏偏不以为然,很会耍帅地冲她抛出嘚瑟的眼神,当着她的面,一点一点把王洋打得落花流水。 王洋最后是被人扶着走的,多处负伤还不忘放狠话,“易渡,你给我老子等着。” 易渡不屑一顾地笑笑:“等你再来给我当陪练。” 当然,易渡身上也有很明显的外伤,应一一虽然一向看他很不顺眼,在这个情况下也终于舍得向他施舍仗义之情,开车过来喊他:“上车。” 易渡想都没想就跟着去了,不过他的着眼点全然不在去的方向,上车就开始算账:“可以啊应一一,居然把我甩在你家楼下,自己找朋友潇洒。” “又不是没有叫你和我一起爬二十六楼。”应一一理直气壮地说。 易渡撇嘴道:“所以还怪我咯?” 应一一笑着“嗯哼”了一声,易渡无奈地摇摇头:“我妈说得果然没错,永远不要试图和女人讲道理,你们总有用不完的歪理。” 说着就掉过头去看手机了,应一一瞟眼晃到他有好几个未接电话,笑他:“易少还有不敢接的电话?” “是没空好吗!”易渡斜她两眼,“先前眼看着就要赶到餐厅了,元润疯了似的给我打电话,完全没功夫搭理他,影响我开车速度。” 应一一意味深长地瞅他两眼,开玩笑地说:“赶着来找我的吧?就这么着急想见我?” 易渡滑动屏幕的手指停了停,斜着她轻哼:“当时是只想来收拾你。” 应一一全不在乎地笑笑,易渡又问:“对了,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第八章 二傻咬他 应一一稳定把持方向盘,觑着他笑得很欢,“大少爷,你现在才想起来问我去哪儿,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易渡“哼”了一声,抬起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手臂,撅着嘴说:“你舍得?” 应一一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我可不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 易渡投之鄙视的目光,继而傲娇地甩过头去,不想再看到她的样子,可不过几秒,又偷偷地转动眼球,偷睨她。 此时阳光斜射,打在她的脸上,明昧相交,趁得她的笑容格外明朗,如高山雪域上怒放的格桑,如晶莹剔透的璀璨宝石,真实得不掺一点杂质。 易渡见此,嘴角不由有了浅浅的弧度,酒窝若隐若现。 不多时,应一一把车停到市医院门口,带易渡去处理伤口之时,她说:“王洋不是好惹的,他以后肯定会找你麻烦。” “我会怕他?”易渡口气狂傲不羁,忽而一笑,冲应一一挑挑眼尾,满脸邪意:“喂,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废话。”应一一直率道,“我怕你被王洋害惨了,你爸妈找我麻烦。” “麻烦我爸妈干什么,到时候我自己来找你,正好有理由蹭吃蹭喝。”易渡仰头开玩笑,应一一把他这种话话当耳旁风,嘴角抽抽站到一边玩自己的。 护士很快帮易渡上好药,他起身朝应一一走去,伸手说:“手机给我。” 应一一目光清冷,“干嘛?” 易渡可没耐心解释,抢过她的手机就开始操作,她想要抢回来,他故意用伤手对着她,她无奈地说:“甭想自己把视频删了,我的那些app都是有秘密的。” “小人之心。”易渡斜她一眼,话音刚落,兜里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却不管,迅速再点了一下应一一的手机,在自己手机响铃关闭的刹那把她的递还回去。 应一一迅速查看他搞了什么鬼,刚在通话记录翻到一个陌生号码,就听他说:“我的号码,微信同号。” 说着,挑着眉眼,对她露出轻浮的笑意:“相信你会用得上的。” 应一一撇嘴,踢了他一脚:“不自恋会死啊。” “你怎么知道?”易渡故作夸张地问。 应一一就无语了,迅速走出病房,易渡快步跟上。 依伤员的要求,应一一先带他去把肚子填了,之后本想分道扬镳,易渡却非要跟上,理由是:“你想丢下我一个人啊?那样我多无聊啊。” 应一一立马摸出手机:“我马上叫一群人来,陪你嗨到明天都行。” “谁要他们。”易渡嘀咕完就又把她手机抢了,耍无赖逼她不得不把他带上。 —— 宠物医院,应一一和易渡刚走进去没几步,就听到一只狗在狂吠,应一一快步走过去,示意医生把牢笼打开,里面那只哈士奇就跟好不容易重见天日的罪犯,激动地以绝对速度冲出笼子,猛跳到应一一身上,在她脖颈上直舔。 爱犬送来做绝育,一个多星期没看见它,自是想念得很,应一一抱着它笑得跟花似的,易渡见状,掏出手机对着他们一人一狗拍了一张,还拿到应一一面前说:“人狗情未了。” 应一一狠狠瞪了他几眼,他才收回手机,兀自“欣赏”,应一一暂时没功夫搭理他,顾着和狗狗亲热还来不及,一个劲儿说:“二傻,乖哈。” 易渡听此眼睛就亮了,憋不住笑问:“它叫‘二傻’啊?那你是不是该改名‘大傻’?” 应一一可受不了他这样刷存在感,凑到二傻耳朵旁,指着易渡,凶恶地下达命令:“二傻,教训他。” 二傻当真听话的狂吠起来,撒腿朝易渡跑去,气势汹汹的样子,势必要给主人出口气。 易渡立马急了,跳起来往后躲,可是根本没用啊,二傻飞快窜到他身后,紧跟他叫嚷,他吓得大喊:“应一一,我今儿可救了你,你不能这么没良心。” 应一一在旁看戏看得欢喜,“一码归一码,谁叫你嘴欠。” 旁边的医生看此很是担心,问应一一:“不会闹出什么事吧?” “把心放肚里,二傻被我教得可乖了,它知道我说的‘教训’就是吓唬的意思,不会下口咬的。”应一一对此相当自信,随之让医生带自己去把账都结了。 等她再回来时,不禁目瞪口呆,场面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特么易渡和二傻居然不追不闹,和平相处了! 自家的傻狗乖巧的依偎在易渡身边,后者温柔地把它顺着头上的毛发,见应一一来了,冲她得意一笑。 应一一小步走过去,双手环抱在前,说:“行啊,有两把刷子。” 易渡摸着二傻,抬眼睨她:“这二傻可比它主人可爱多了。” 第九章 答应了你 应一一牵过二傻脖子上的皮链,不看易渡说:“我可不可爱,你管得着么?” 说完就带着二傻走了,易渡似乎已经习惯她这种态度,完全不和她计较的跟上去,问:“它为什么叫‘二傻’啊?” “因为你傻,它是你的二倍,所以叫‘二傻’。”应一一速答。 易渡啧她:“睁着眼睛说瞎话。” 应一一装聋作哑地继续走自己的,易渡百无聊赖,又掏出手机玩,滑动一会儿后好像看到了什么惊天大消息,倏地拉住应一一,严肃问:“会赛车吧?” 应一一不知道他又想搞什么鬼,狐疑地“嗯”了一声。 他转过手机,现出一个比赛公告:“大概一个月后深市有一场赛车赛,敢不敢再比比?” 应一一知道他这是对上次喝酒输给自己很不满,毫不畏惧地回:“奉陪到底。” —— 自那天后,应一一很久没有见过易渡,只有一次在刷手机的时候弹出有关于他们家的新闻。 深市著名的包装制造商明阳公司和合作多年的易氏集团解约的消息传遍整个商圈,因为原因不明,各种猜测肆意蔓延。 别人或许不知道原因,应一一能不了解吗?要知道这明阳公司就是王洋家开的,她用脚指头想都猜得到此番解约多半和那场打斗有关。 之后去参加朋友的局,有人好奇问:“怎么没有易少啊?吃喝玩乐怎么少得了他。” 元润接话:“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王洋他爸明里暗里找他们易家的岔,他这个惹事的可不是会被扣在家里处理公事吗。” 话至此处,他故意将目光抛向了应一一,什么意思后者看得明白,却故作不懂地继续剥虾。 晚上回去,应一一鬼使神差般地点出了一组号码,望着它发了半天呆,最后还是没有拨出。 一直等到赛车比赛的前一天晚上,应一一才给易渡发了消息:明天不来,可就当我赢了。 易渡光速回拨电话,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慵懒散漫:“想关心我明天能不能来就直说,你脑细胞本来就不够多,何必拐弯抹角,平白浪费。” 他永远都是这样,自恋到自大,但应一一不可否认的是,他猜人心思的水平一流,跟她肚子里面的蛔虫一般。 她正在思索如何回嘴,易渡又说:“哈哈哈,我就说我的电话号码你能用得上吧,你看你这不是主动联系我了吗。” 这脑回路转的,应一一差点跟不上,撇撇嘴说:“少废话,就说明天来不来?” “你猜啊。”易渡调皮地说完就挂了电话。 应一一听着嘟嘟嘟的忙音,火气一下子上了头,丢手机骂道:“靠,敢挂姑奶奶电话。” 回应在一个多小时后,易渡发来条短信:“明天完爆你!” —— 次日,应一一起早赶到比赛场地,大老远就看见花梓冲她挥手,那叫一个热情,满场子只听到她的喊声:“一一,一一!” 应一一扶额,很不想承认认识这疯子,拖着步子走过去,疑惑问:“你该不会也是来比赛的吧?” “有什么不可以吗?”花梓把风吹乱的鬓发别回耳后,挺起胸脯傲气道。 “你一个赛车半吊子,来这儿凑什么热闹?”应一一摸摸她额头,确定她没有在发烧。 花梓打开她的手,也很无奈地说:“还不是都是因为易渡帮你出头,惹恼了王家,易氏急于应对,把冷慕宸都抓回去出谋划策,我都没机会和他见面了,可不该珍惜眼前吗。” 只要遇上冷慕宸的事,应一一都拿她没办法,挥挥手表示她随意。 她乐呵呵地笑笑,左右张望一番,突地尖叫起来,随即跟阵风似的,一溜烟地飞奔过去。 不用猜,能让她兴奋到神经错乱的只有冷慕宸,应一一转眼看去,就看见一身贵气打扮的冷慕宸带着他那张冷俊的冰山脸,踏步而来,旁边则是和他高冷气场截然相反的易渡。 他衣着休闲,双手插兜,迎着阳光冲人一笑,邪痞味道十足,只是今天的他吧,好像有点不对,眼角眉梢透着份疲倦。 花梓疯了似地奔到冷慕宸面前,毫不掩饰花痴嘴脸地对他虚寒问暖,而冷慕宸只是漫不经心地敷衍两句。 对于她这种热脸贴冷屁股,还自得其乐的行为,和应一一一样看不惯的还有易渡,后者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径直朝应一一所站的方向走去。 半路,有朋友拦下他问:“哎呦易少,昨晚又上哪儿疯去了?黑眼圈这么重?” “去。”易渡无情地打开他的手,扫了不远处的应一一一眼,才回头继续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最近我家公司破事多,老子为了今天能来参加这个比赛,赶了一晚上公务。” 他们都不信:“易少真能这么拼?大不了不来参赛呗,就算是第一名的奖品对你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易渡透亮的眼珠转动,落在应一一身上,勾起一边嘴角,邪味笑道:“这不是答应了某个人吗。” 第十章 比赛意外 易渡故意把声音放得很大,应一一尽数入耳,说者语气暧昧不明,听者却是分外不屑,全然不顾旁人的起哄,掉头就去换装备了。 此次参赛人数众多,分三组进行,内幕原因,花梓和冷慕宸一组,应一一和易渡一组。 花梓较先上场,应一一帮她戴头盔的时候,不由再次提醒:“你到底行不行啊。” 花梓看着一边的穿戴妥当,帅气毕露的冷慕宸,眼睛笑成了月牙,摆摆手说:“行不行不重要,陪他上场就可以了。” 话完转身钻入车中,毅然决然,潇洒果敢。 应一一跟过去叮嘱她不要把小命交待了,她笑呵呵地说:“乌鸦嘴,我起码要活到当冷慕宸新娘子的那一天。” 易渡在这个时候走过来,和应一一一并目送第一组人出发,他说:“你这朋友真够死心眼的,劝她放弃吧,老冷是看不上她的。” 应一一目光随一队五花八门的赛车远去,鲜有的破有心事的样子,淡声传出:“如果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易渡愣了愣,那对让无数女人都羡慕的长睫毛扑闪了好几下,神情认真严肃了几分,一派若有所思的表现。 不过在应一一尚未发现他不对劲之前,他又恢复了一本不正经,呵呵笑过,“切”了一声就去一边候场了。 接着,应一一也去坐着等,不能再明显的心不在焉了,心思全在赛场上,手心捏起一把冷汗,为场上的变化莫测,为那个不知死活的傻丫头。 易渡则表现得无所事事,无聊之下唯一想做的事就是不停地逼逼,一会儿痞意十足地问应一一有没有想他,一会儿跟她讨论输家的下场。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应一一满眼烦意地问他。 他斜斜眼尾表示洗耳恭听,应一一咬牙道:“三伏天里面最招人讨厌的蚊子!最欠打。”说完拿起主办方准备的苹果,直接塞他嘴里,然后起身走了几步,不想靠近他的意思。 易渡瞪大眼睛,取下苹果,对着她骂骂咧咧几句,发现没有反应后也没了兴致,自顾自啃苹果,同时也有低声嘀咕:“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老子若不是看你担心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才懒得浪费口水,转移你注意力!” 部分被应一一听了去,她不禁回看了易渡两眼,异样感触有,但更多的心思还是在看不到的赛场之上。 时间速去,顶级赛车一辆一辆地再次进入眼帘,应一一逐一寻找,却始终没有看到花梓所驾驶的骚气玫红色那辆。 易渡的目光略过赛场两眼就发现不对,起身说:“老冷的技术什么时候这么菜了,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话音刚落,就听见主办方的人喊起来:“不好了,有一辆车在山脚拐弯处遇到了意外。” —— 彼方,花梓一个漂移不成功,让名贵的赛车和山体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强烈的撞击使她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趴在方向盘上久久发懵,双耳全是嗡嗡的耳鸣声充斥。 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太久,前方一直被她紧随的冷慕宸及时的发现了她的意外,多余反应没有,把车靠边停下就赶快跑过来,打开车门,喊着她的名字。 冷慕宸的声音很清冽,没有丝毫温度,但在花梓听来就是天籁之音,那是她强烈耳鸣中的一声绝响,犹如普渡众生的梵音,足以扫荡世间一切的苦难与疼痛。 尤其是当下,那感觉最甚。 当她扭动发疼的脖子,看到果然是朝思暮想的那一张英俊的脸庞时,什么痛苦都忘了,回之的还是那一张最璀璨夺目的笑脸,哪怕她此时狼狈至极。 冷慕宸担忧地问她:“感觉怎么样?哪里有受伤?” “脚。”花梓不假思索就回,继而张开双臂,很不知道羞涩为何物地对他说:“要抱着回去。” —— 应一一和易渡早就从冷慕宸那里得知了花梓并无大碍,已和他一起回来,是以悠悠闲闲地边咳瓜子边等,可令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进入视线的那一幕会那样值得深究。 花梓和冷慕宸是用走回来的!准确点儿说,是冷慕宸用两条腿,而花梓只是很不费力气的被他抱在怀中,小脸都快笑烂了,应一一不禁想问:这小妮子刚才真的是去渡了一场劫?心痛自己为她死的脑细胞! 最戏剧的还有,主办方派出去接他们俩的车紧紧跟在身后,不用多想,绝对是花梓死活不坐车,被男神抱回来多享受啊! 应一一见此就不打算再管她了,转身去拿头盔,回来路过正在处理伤口的花梓,她给她打气:“加油!只要不输得太难看,我还认你是我姐妹儿。” 第十一章 意外怀孕 应一一觉得好笑,呵了一声,狂傲道:“我就算想输得像你一样难看,也怕老天爷不给我这个机会。” 花梓看看守在身侧的冷慕宸,笑容比蜜还甜,喜滋滋地说:“谁说我输得难看了,我乐意着呢。” 应一一服了她了,竖起大拇指夸她牛后,利索地下赛场上车。 易渡的车在她旁边,他已经系好了安全带,单手撑在车窗上,对她吹口哨:“先说好,我要是赢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应一一也整装待发,傲气回道:“赢了再说。” 接着,一队人在发令枪的指挥下操盘前进,战争的硝烟一触即发。 易渡是公认的玩赛车好手,一路领先,可饶是他再怎么得心应手,都甩不过同样技艺超群的应一一。 二人的车肆意驰骋,前后相接,数次漂移,数次换位。 这段,易渡领先,冲应一一抛去嘚瑟目光,应一一冷哼,快操方向盘,蓄势追击。 他们你追我赶,不分高下的朝终点驶去,在进入最后的冲刺时段,应一一领先易渡一个车身,眼看着胜利在望,身体却和自己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先是胃部的不舒服,后来加剧成难受的恶心,饶是应一一全力暂压,也抵不住那股强烈的反胃感。 一时之间,她的精神难以集中,手上的力道松了半分,对手易渡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超过她的机会,趁此一跃而起,帅气地完成了一个漂亮的漂移,在一阵雀跃的口哨声中,率先越过终线。 应一一咬紧牙关,猛冲过去,勉强第二。 现实就是这样,掌声鲜花永远只会留给第一,易渡在一众簇拥中得意欢笑,应一一则惨淡地默默下车。 是花梓不顾腿伤,让冷慕宸扶着自己,赶到应一一面前,看她脸色不佳,以为她是因为输了不爽,小推她肩膀说:“输得很漂亮,没有给你姐妹儿我丢脸。” 花梓认为自己这话已经不能再轻松愉快了,料定应一一会拉着自己闹一闹,哪里想得到,应一一满含感激与感动地拽着她……干呕了。 应一一真的一手捂住嘴巴地呕了起来,花梓始料未及,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她不是在整她,拍着她背问:“一一,你怎么了?” 身侧的冷慕宸也是目含担心,关心她:“不舒服吗?” 应一一无力回应,只感觉胃部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难受得她不行。 他们几个马上就引起了另一旁正在欢呼雀跃的人群注意,中心的易渡含着好奇走过来,打量应一一片刻说:“你该不会是晕车吧?” 应一一回头瞪了他一眼,他自己也觉得好笑,哪个赛车手会晕车啊。 这时,花梓像是想起什么,倏地拉过应一一,问她:“靠,你这会不会是孕吐啊?” 如被一雷劈下,应一一脸色唰地变了,才想起自己这个月好像的确没有被大姨妈造访,不过她经期近几个月有些不稳,她也没多少在意。 还没有来得及作出回应,另一只胳膊就被易渡拉走。刚才他好奇凑过去听了一耳朵,把应一一拉到无人的空旷之地,就开始问:“那次你没有吃事后药?” 应一一还有些恍惚,听此才开始回想,那日从海上回去就被应祥招回了大宅,之后又遇到了赵媛,几忙几不忙的,就把那事放脑后了。 “忘了。”应一一弱弱地如实答,看易渡有出口想要斥责自己的意思,她立马凶巴巴地说:“那你当时怎么不戴.套?戴.套对你们男的又没有什么影响,吃药对我们女人身体伤害多大啊!” 对此易渡无话可说,再度拉起她的手就往停车场走。 他们去了医院,一通检查后确定应一一的确怀孕了,她比易渡反应还快,拿到报告单就做出决定:“打了。” 易渡惊讶地看向了她,不知道是对于她做决定的速度,还是她所做出的决定,反正看到她毫无商量的态度后,同样不犹豫地点点头,说:“我给你安排,会请最牛的医生,尽量减小对你身体的伤害。” 应一一默不作声的往前走,还没走上几步,就听到侧方传来一声:“小渡?” 她和易渡一起随声望去,见到一打扮艳丽的中年妇女惊奇望着易渡,后者同样报之疑惑,唤道:“妈,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做定期体检啊。”易渡妈妈舒碧云说,快步走到两人面前,眼神已经全部落到应一一身上了,问易渡:“女朋友?” 应一一和易渡同时否认,可她压根不信,看到应一一手上有张报告单,完全不顾上市公司董事长夫人应有的素养,一把抢了过去。 第十二章 变脸易妈 舒碧云的速度之迅猛,等纸张全部抽离掌心,应一一才反应过来,想要夺回来,舒碧云已经背过身去,快速浏览一遍后叫起来:“呀!这位应姑娘有了!” “妈。”易渡伸手去抢,她侧身一躲,只关心:“小渡,是你的吗?” 易渡紧绷着一张脸,未有回应,趁她分心,夺过那张报告单。 舒碧云也不管他,转身拉着应一一,激动万分地问:“是我儿子的吗?” 应一一的心情本就一团乱,遇此更是很不耐烦,敷衍地“嗯”了一声就想速速离开,可舒碧云完全不打算放过她啊,双手滑落,放在她肚子上,兴奋得像个孩子,叫喊着:“我要抱孙子啦!” 应一一浑身痒痒肉,被她这么一碰,不由打了个哆嗦,一把握住她的手说:“阿姨,我怕痒,你高抬贵手哈。” “好好好。”舒碧云生怕碍着自家小孙儿的健康成长,赶紧收回双手,笑容满面地看看应一一,又看看她的肚子。 易渡再也看不下去了,拧着眉头说:“妈,你别高兴得太早,这个孩子我们不打算要。” 舒碧云面色骤变,恍若六月的天气,前一秒晴空万里,下一瞬狂风暴雨,她怒瞪着易渡,质问:“为什么不要?” 易渡看看应一一,发现她对此仍是一脸坚决,舔舔舌头,回舒碧云:“她之前不知道,和我比试时喝了很多酒,多半伤到孩子了。” 这是匆促之下找的理由,也是确有其事,舒碧云听之即惊,望向应一一确认,后者很有演戏天赋的捂住肚子,一脸痛心疾首,懊恼万分的模样。 舒碧云皱起了眉头,沉思片刻,拉起应一一的手说:“走,我们去问问医生,听他怎么说。” 长辈发话,易渡和应一一都没办法,跟着她再回到了妇产科权威的办公室。 也是这位医生真的很火,一会儿功夫排队人数不下十个,而且个个都像有问不完的问题,看诊时间一个更比一个长。 对此,舒碧云满不在意,似是只要能让她孙儿好,等到地老天荒也可以高唱一首“无所谓”。 但易渡和应一一完全没耐心啊,尤其是后者,本来就不舒服,等了几分钟就高高举起了白旗。 她起身说:“那啥,我们其实不用等了。” 舒碧云唰的一下抬起脑袋,双眼冒光望着她,易渡则只是淡淡侧头,看戏的眼神,似在期待她又能玩出什么花样,哪里知道她会说:“我那次和易渡比喝酒其实都是用的假酒,我喝的都是白开水。” 这是她和花梓的招数,但凡要比酒,她们的酒瓶一定都是动过手脚的。 “而且后来因为我胃这段时间老是和我作对,出去嗨都没沾过酒。”应一一为彻底免了舒碧云的疑心,又补充道。 舒碧云两眼的光嗖嗖嗖望外直射,站起来拉住她,直叫:“乖孩子,乖孩子,我的孙儿无碍了。” 易渡的反应和她就成了天壤之别,起身叉腰,甚是气愤地冲应一一吼:“好啊,你竟敢耍我!” 应一一还未回应,舒碧云率先帮她教训易渡,很亲妈的把儿子往旁边一推,还说:“是你自己蠢,当时没发现。” 易渡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小最宠自己的妈妈,撇嘴说:“妈,你这是有了孙子忘了儿子!” “谁叫你没我孙子可爱。”舒碧云回道。 易渡对此很不服气,指着应一一的肚子说:“他还没有出生,你怎么就知道他比我可爱了?” “都说孩子会更像母亲,这位应姑娘长得这样标志,生出来的孩子会差吗?”舒碧云笑意盈面地打量着应一一出众的脸蛋,越看越喜欢。 对于这种夸赞之语,应一一从来不会客气地不收,自豪地朝后面的易渡挑挑眉眼,后者无语地对她做了一个鬼脸。 之后舒碧云带应一一去了一家高档餐厅,任她随意吃喝,易渡嘴皮子上还是和她过不去,却在她要去舀滚烫的热汤时,用筷子打她的汤勺,在她骂出口时,把自己面前放凉的小碗端给她,她尝尝,温度正适宜。 餐饱饭足后,易渡和舒碧云一起送应一一回家,到达小区门口,舒碧云对应一一叮嘱良多才肯放她离开,她当时回答得可干脆,事后摸着自己的肚子,思绪万千。 舒碧云母子单独返程时,易渡终于绷不住了:“妈,你当真想要这个孙儿?” 此时的舒碧云褪去所有亲和,就像是撕去了一层叫“笑容可掬”的面具,冷着脸回道:“现在什么情况,你难道不清楚吗?” 易渡无话可说,抿着嘴唇望向窗外,不会儿,他听到舒碧云打电话说:“马上把一个叫‘应一一’的姑娘的家庭背景调查清楚。” 第十三章 家世调查 闻此,易渡震惊,回头望向舒碧云,她已经挂了电话,头枕在背靠上,眼睛缓缓闭上,不打算再理睬外界的态度。 易渡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负气似地又把头扭开,看向纷繁复杂的窗外。 舒碧云像是无需要任何感官的协助,都能知道儿子的所思所想,紧闭眼睛说:“家里面都知道老爷子正在立遗嘱,你几个叔叔虎视眈眈,你最近又因为王洋的事惹了祸,他们一定会去老爷子面前参你一本,但若我们这边能多个孩子,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这些易渡都懂,任凭舒碧云如何劝说他都无法展颜,因为舒碧云的方向压根儿就错了,他此刻烦心是舒碧云才着手在办的一件事。 关于应一一的家世,他可是听赵媛提起过…… —— 第二日,舒碧云收到一份有关于应一一的详细资料,她了解到这个容貌非凡的小姑娘是应家的千金,但和多数豪门一样,背后有太多不可告人的故事。 应祥,早年靠做夜总会起家,后将商业版图拓展到各大领域,他年轻的时候风流成性,结交过无数女人,应一一的生母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这个女人最特别之处在于她成功的成为了应祥最后一个女人,她曾是应祥夜总会之下的一个陪酒女,野心挺大,直接勾引老板,并且为她生下了一个女儿,也就是现在的应一一。 和很多小三和原配的故事差不多,在应一一出生后不久,应祥的合法妻子赵媛找到了她,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她自愿离开,而应一一则成了赵媛名义上的女儿,对外宣称应家大小姐。 这个应大小姐,从小就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可以把赛车、喝酒之类的杂事练得首屈一指,可对在校学习一点兴趣都没有,能读私立大学都是家里出得起钱,毕业后经营家里一家酒吧,一度把营业额做到前三,但却是一天打鱼,五天晒网,有时候,几个月都不见她在酒吧露上一面,十足的幕后老板。 舒碧云看着这样一份资料,甚是头疼,倚在沙发上,久久沉思。 约莫半个小时后,房门被推开,她不用睁开眼睛都知道,不敲门就敢进来的只有她儿子。 易渡轻步走到她面前,扫到小桌上的资料袋,猜到是什么,试探性地问:“怎么样,后悔了吧?” 舒碧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睁开双眼,坐直身子,说:“我们易家百年世家,声誉颇高,若是寻常时期,应一一这种出身,的确进不了我们家的门。” 言下之意,无外乎现在仍然可以,易渡对此嗤之以鼻,毫不掩饰地斜了好几个冷眼。 舒碧云了解儿子,知道他这是拒绝的前奏,说:“上次你就是为了这个应一一去打王洋吧?你和她又发生过关系,你应该对她有好感的吧?妈妈就搞不懂了,你为什么还是不想娶?” 易渡脸色又冷了几个度,跟被冰封过似的,他看向舒碧云,眼中有少见的悲哀,“我不愿意娶,是她不愿意嫁。” —— 同一片天空下,应一一刚从床上爬起来,揉着惺忪的双眼去找手机,正准备点外卖,电话就来了。 可巧,正是外卖小哥,还说已经到了家门口,要她赶快开门。她才懵逼,反复确认小哥没打错电话,才去开门。 满心疑惑地把外卖提回家,打开看是一大碗热腾腾的海鲜米线,附有一张清单,上面的用户名清清楚楚地写着:小骗子吃成猪! 还有谁这么幼稚,会叫她“小骗子”?除了易渡,应一一还真想不出别人了,当即打电话给他,含气说:“我靠,姓易的,你整我是不是?” 易渡猜到她指那个用户名,和她怼:“有什么毛病吗?你本来就骗了我,比赛喝酒竟然偷偷喝水,你脸呢!” 应一一可不在乎什么脸面,听此就想好好整蛊他一番,大喊:“你说你给我点的什么外卖,我现在肚子疼死了!” 易渡本来悠哉悠哉地躺在沙发上,听罢跟弹簧似地弹起来,着急地问:“你说什么?” 应一一也不再重复一遍,“哎呦哎呦”地叫了几声,就快速挂了电话,任凭易渡如何拨打。 等易渡跨越高峰车流,穿梭林立高楼,急不可耐地奔赴应一一的家时,看到她端着一个大碗来开门,正在喝最后一口汤。 应一一见到气喘吁吁的他明显一惊,不过很快将所有情感遮掩,举着见底的碗说:“来晚了,蹭不了吃的了。” 易渡诧异地望着她,看她生龙活虎的样子就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暗骂自己蠢之后,追着她骂:“你特么骗我上瘾啊?” 应一一骤然停住脚步,易渡一个没当心,直接撞上了她,她还快速转身,贴近他说:“你这句话好像也可以翻译成‘你被我骗上瘾’了吧?” 第十四章 奇葩外卖 上一次在楼梯间的靠近,让易渡片刻恍惚,当下,他像是已然习惯,一边嘴角悄然勾起,邪意自露,他抬起修长好看的一只手,指尖勾起应一一的下巴,痞味道:“应一一,你不觉得你是在玩火吗?” 应一一保持姿势不动,只是眼睛下瞟,同样邪笑说:“我连水都玩过了,还怕火?” 说完打开易渡的手,转身去丢垃圾,易渡愣愣地站在原地,目光随着她扫过的地方下滑,到达某处后反应过来,去追应一一,啧道:“看不出来啊,老司机一位。” 应一一正在洗手,抬眸给他一个眼神,意思是:彼此彼此。 易渡“切”了一声,双手撑在柜台上,浅浅含笑地望着她。 应一一可受不了他这种眼神,纯粹透亮得像是装满了星辰大海,哪怕是不经意得瞟你一眼,都是定得你走不动路。 快速把水龙头一关,应一一不客气地把手上的水全往他身上洒,他果然皱起眉头,眼神变沉,骂她有病。 应一一立马转移话题问其他:“搞定你妈没有?” 易渡整理发型的手一顿,知道她是在问自己有没有劝下妈妈不要这个孙儿了,骤然想到在来这里之前,和妈妈的谈话,那样坚决的态度,表明此事再无商量的余地。 应一一见他迟疑了,多看了他一眼后说:“讲不通算了,反正这个孩子我不会要的。” 易渡感觉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褪去所有的吊儿郎当,一脸严肃地问:“你就这么讨厌我?” 明显和他性情格格不入的口气,让应一一微微一怔,脚步不由变慢,可开口还是气死人不偿命:“难不成我还该感谢你让我不是处.女,甚至未婚先孕?” “我因为你不是处.男了呢!”易渡愤愤不平地脱口而出,“这账我找你算过吗?” 应一一听此骤然一惊,脚步彻底停了下来,外人都说这个易大少爷是出了名的浪子,夜夜万花丛中过,从无凄清寂寞时,和他有过绯闻的女人都可以从深市排到北京天安.门,可他现在却告诉她,那也是他的第一次! 正当应一一发神觉得完全不可思议之时,易渡甩下一句“爱信不信”就摔门走了。 “嘭”的一声让应一一打了个机灵,随即心事重重地拖着步子回到卧室,继续呼呼大睡。 再次醒来全是拜元润的刷屏式消息所赐,应一一边问候他祖宗边点开看他到底发了什么轰动宇宙的大事,发现都是视频。 无疑,全是关于易渡的,背景辗转好几个地方,全是深市富家子弟吃喝玩乐的绝妙之地,美酒美食还有美人,视频显示,易渡被众人簇拥,身边靓女无数。 而元润这个不知死活的在他玩得最开心的时候去问他应一一,他立即青筋暴露,放大音量吼:“先给你们说清楚,老子不认识那个女人,谁要再在老子面前提她,以后我的局,都是他请客!” 为了荷包着想,元润即刻封嘴,但是却唯恐天下不乱地把视频发给应一一,并各种问她情况,让她管管。 应一一和视频中的易渡反应一致,火气上头,语音骂他活该,理由是:你吵姑奶奶好梦了! 接着手机一甩,再次埋头见周公。 她不知道,另一边的元润收到消息后,骂出了声:“靠,这个应一一竟然把我的好心当驴肝肺,还说我吵她春.梦,这都几点了,还在睡,猪啊!” 易渡就在旁边,本是和朋友打牌打得正嗨,听到这里一把抢过他的手机,滑了两下聊天记录,对他投了个怨灵般邪恶的眼神,后将就他的号给应一一拨了语音电话。 当听到微信特有的语音通话的铃声,应一一简直要疯了,接起来就开骂:“姓元的,姑奶奶告诉你,你要是再跟我说一句关于易渡的消息,我绝逼把你拉黑!” 易渡所有想说的话都被这句呛了回去,火气冲冲地回:“不用你拉,我自己动手。” 吼完就挂了电话,应一一埋头反应两秒才觉得不对,刚刚那声音不是易渡的吗…… 对边的易渡当真言出必行,马上操作手机,把应一一加入黑名单,过后把手机一甩,吆喝着朋友继续开战。 元润无语地捡起自己的手机,低声嘀咕:“有种别用我的号拉黑她啊。” 应一一这个回笼觉终究没有再睡多久,还是那个外卖小哥来把她叫起床,打开袋子一看账单,这次的用户名换成了:不知好歹的蠢女人。 应一一忍不住发笑,那个口口声声说再也不认识她,要拉黑她的男人,还是按时按点给她点了外卖。 第十五章 上门提亲 之后好几天,易渡再没出现在应一一眼前,不过应一一每天都会问候他很多遍,没办法,日日按餐送来的外卖,总会把她气个半死,什么“蠢猪”“儿子的猪妈”“懒死不偿命”等等怼她的话,易渡都会通过用户名像她传达。 她也知礼节,才不会只收不还,并且才不像易渡那样来虚的,她送过去的可都是些实实在在的东西。 打听到易渡怕蛇,怕蜘蛛,怕一切带毒素的动物,应一一不惜血本全给他快递过去,当然,为了怕他真被咬得一命呜呼了,所有小家伙都是去了毒素的,仅有的功能就是吓他。 花梓听说后,笑她还是舍不得,都怕毒到他,应一一说:“废话,他要是翘辫子了,我的打胎费找你要?” 花梓:“……” 两人在屋里聊得火热,都不知道门外有一个人悄然离去,应一一不会儿收到一条短信,是易渡发的:反正我也不会出! 应一一倍感莫名其妙,满头黑人问号。 —— 这天,应一一突然被应祥急招回大宅,应一一对此很是头疼,赶到院子就扯着嗓子嚷嚷:“老爸,你终于活实诚了,居然不用装病骗我了,却跟我说什么一会儿有贵客驾临,非要见我,要是没有,咋说?” 话至此处,正好走到了大门口,看到里面宾客盈门,绝非应祥一人时,有些傻眼。 来人她倒是认识两个,易渡和他妈,后者端庄大方地坐着,淡淡含笑,让人如沐春风,而易渡则在一边形成对比,面色不露喜意,双手十指交叉在前,隐隐有些紧张与不安的感觉。 而他的旁边还坐着位中年男子,应一一感觉很眼熟,仔细搜索想起好像曾在新闻上见过,正是易氏现任总裁易南天,也就是易渡的爸爸。 这场面,让应一一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还是舒碧云很和善地和她打着招呼:“一一来啦,快过来坐在阿姨旁边,我们正在和你爸爸讨论你和小渡的婚事呢。” “婚事?”应一一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诧异万状地看看应祥,发现他对此很满意啊,笑得合不拢嘴,而他旁边的赵媛则偷偷对她翻了个白眼。 “对啊,就是你和小渡的婚事。”舒碧云重复道。 应一一完全不能接受这个消息,看向了易渡,见他只把目光落向旁处,全然躲她表现,她瞬间很是不爽,勉强作笑对长辈道:“爸,叔叔阿姨,我和易渡去说两句。” 几人相觑之都点头道好,应一一再给了易渡一个伶俐的眼神后,快步走向外面的花园,易渡自知躲不过,大腿一拍,速速跟去。 他显得是那样的漫不经心,走到花园就找了棵树靠着,闲散地踢着地上的石子。 应一一质问:“到底什么情况?” “我爸妈说不能委屈了你,你竟然和我有了孩子,我就要娶了你,给你和孩子一个名分。”易渡还在踢着地上的石子玩。 应一一一口回拒:“我不需要!” 清冷到决绝的语气,听得易渡心里分外不舒服,脚下的动作一停,抬头看着她怒火冲天的表情,坏脾气到达顶峰,呛她说:“你以为我想啊。” 应一一怒火更甚,比她那一头橘红色的头发更加难以遮掩,她咬着嘴唇,抬手冲易渡轻点了几下,继而迅速往回跑。 易渡望着她风一样飞奔的身影,不由想起那天,在和妈妈说完自己不愿意娶,是她不愿意嫁后,妈妈回的:“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有的是办法让她就范。” 当时易渡就有一怔,自己妈妈有什么手段他心知肚明,若是真和她作对,后果不堪设想。 受了一堆苦,还是不得不接受现实,没什么比这种惩罚更加讽刺的了。 所以易渡才会答应舒碧云,来这里向应祥提亲,主动劝应一一点头。 可他也没想到,一碰上应一一,事情就不受他的控制。 应一一重回屋子,就对一屋子聊得惬意的长辈说:“叔叔阿姨,你们看得起我,是我的荣幸,但是我要嫁的是你们的儿子,他对我的意见可大着呢,也表示自己是被逼的,我可不想嫁过去受他的气!” 几人脸色都变了,尤其是易南天和舒碧云,双双转动眼珠看向才走回来的易渡,舒碧云斥道:“小渡,你对一一胡说八道什么呢。” 易渡瞟了一眼应一一,见她的怒火还在熊熊燃烧,心头没来由地堵着一口气,立在那里,一声不吭。 易南天和舒碧云何其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他这样便是绝不会服软,恨了他两眼后,回头对应一一道:“一一啊,你别气,这小子就爱说胡话,我们回去教训教训他,我们向你保证,等你嫁过来,绝对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第十六章 冷嘲暗讽 就好像是料定了应一一有话反驳,两夫妇都没给她这个机会,马上就对应祥说:“应先生,反正这事我们心意已决,你也再劝劝一一。” 应祥忙着道好,易氏夫妇就带着易渡离开了。 走出院子,上车之前,易渡情不自禁地回望了一眼,正好可以透过玻璃墙看到应一一气呼呼地坐到沙发上,抱着个抱枕左锤右打,不用去问,她一定把那当成是他了。 易渡不禁发笑,上车后给她发了条短信:“幼稚!” 应一一收到那条短信的时候,都快把抱枕戳出一个洞了,迅速看完更气,对着手机屏幕一顿乱骂,刚想回,送完客人的应祥和赵媛就回来了,两人显然把她那些粗话听了个全,赵媛鄙夷道:“贱人生的果然不一样,长在金屋,也变不成得体的大小姐。” 应祥瞪她一眼,示意她闭嘴,她满不为意地哼了一声,还想再骂。 应一一赶在她之前开口:“知道什么叫‘生母不及养母大’吗?我变成这个样子,多亏你家教有方啊。” 明显挖苦的语气,把赵媛彻底惹恼了,扭头就想好好教训她一顿,可应祥大声斥道:“你们够了,那么有本事刚刚怎么不在客人面前吵?” 赵媛就是这样,只有应祥真的发火,她就跟斗败的公鸡一样,哼哼唧唧地回自己房间,应祥也拿她没办法。 “一一,跟我来书房。”应祥回头对应一一说。 应一一猜到这次聊天不可避免,乖乖跟去。 而另一边,某个正等着她回消息的男人正抱着手机左等右等,见她迟迟不回,低声碎碎念:“特么你最好永远不要理我!” 舒碧云就坐在他身边,听此扫了他手机一眼,正好看到他发给应一一那条短信,不由一笑:“说别人之前,不该反省反省自己?” 易渡讪讪地把手机熄屏,转头看向窗外,嘀咕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遇到这个应一一就不正常。” 舒碧云偷听道,徐徐笑了:“小学生式喜欢。” —— 应一一随应祥来到书房,一屁股又窝在了沙发上,没啥心思地先说:“劝我的话最好少说点,反正没用。” 应祥拿这个女儿一向没辙,叹了口气说:“怀孕了怎么也不跟老爸说,我好找人去照顾你啊。” “我自己挺会照顾我自己的。”应一一张口就来,说完才想起这些天,投食自己的好像都是易渡。 应祥望着她,满眼关怀:“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你的第一个孩子,老爸的第一个外孙,老爸希望你好好对待。” 应一一抬眼看他:“你是希望我母凭子贵,顺利当上易家的儿媳妇吧?” 当年,应祥白手起家,算是暴发户,开始又是经营见不得光的营生,在名门世家聚集的深市,不太受人看得起,应一一知道,他在家财万贯后,拼了命的想挤进真正的上流社会,所以怎么会放过这么一个绝佳的捷径。 对此,应祥不与否认,但看女儿态度如此坚决,终是松了口:“罢了,你要是真的不喜欢易渡,觉得嫁给他要受欺负,我们就回了易家,至于你肚子里这个孩子,你要想生下来就生,反正我养得起。” 这番话让应一一倍感意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抬眼说:“如果我不嫁进易家,你也准许我把这孩子生下来?你不是一直想我嫁得好吗?以后拖个孩子怕是更难选了。” “那有什么办法。”应祥无奈道,“谁叫你是我女儿,你妈的事,我已经亏欠你了,要是再逼你逼得太紧,多不是人啊。” 他话里的“你妈”自然指的是应一一生母,这么多年,他几乎不谈,可一旦谈起,就像现在一样,虽然是玩笑的语气,也蕴含着无限伤悲。 应一一本就烦闷的心情更加不舒服,随便“嗯”了两声后就退出书房了。 关门的时候,她透过缝隙看到老爸脸上无尽的悲凉,她知道,他这是又在想她生母了。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萦绕在应一一心上,闷得她喘不过气,她背靠在书房外的墙壁上好久,直到楼下穿来欢悦的笑声。 是赵媛,她轻松愉快地唤道:“哎呦,我的宝贝儿,你终于舍得回家看妈妈了,怎么样?学习累不累?” 很快就有一个甜美的声音进行回复:“不累的,就是最近学生会事多,比较忙。” 听此,应一一就知道是应优筱回来了,移动脚步往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