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定不喑哑》 第一章 杀手之命 “ko!”随着电子蓝屏机械的声音缓缓响起,原本静若寒蝉的紧张环境中爆起洪亮的掌声,一场全球直播的世界级职业电竞个人赛决赛落下序幕。 “leson今天的比赛打得依旧十分精彩,熟练迅速地手法走位加之瞬时思维的极限挑战,以绝对优势赢得了这场比赛,不亏是蝉联三届的电竞女王!”在解说员做这场比赛的总结性结尾之时,一束色彩斑斓的聚光灯亮起。 伊沫瓷将头盔取下,站起身来。一张清冷平静的姣好面容上,是淡淡的微笑。一头及腰长发散落下来,白皙的左耳垂上一颗黑钻闪烁。她身着一套黑色收腰连衣裙,均匀合适的一字领和修身的高腰设计衬托出她骨感有致的身材。似有若无的妩媚气质与她眸中的清冷平静相结合,平添了几分令人过目不忘的魅力。简单的穿着,简单的笑容,简单的站在这里,她便能轻易俘获所有人的目光。 她只有十八岁,却在五年内包揽了pf电竞所有国际性比赛的冠军,然后以擂主的身份在这场至尊荣耀的决赛中维持三年之久,成为电竞界津津乐道的神话。很多人都惊异于她过于出萃拔类的思维能力和手法,只有她自己知道,在组织的指令下,这层身份是从她七岁便开始接受训练而塑造的。 她的真实身世,无人知晓。她自己也像一张白纸一样,在被组织带走之前没有任何记忆。如同一块凭空出现的绝世美玉,拥有着令人侧目的敏捷度和思维能力。 比赛已经结束,在守住这擂主之位后,她,还有别的任务去做。 “接下来请各位选手移步至休息室稍作休息......“ 伊沫瓷在一片或欣赏或仰慕或质疑的目光中走下台去。没有任何可感的情绪在她脸上浮现。她身处局中,却比任何一个局外人还要平静。 别人的眼光,与她无关。 回到休息室后,她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放进包里,左耳上的黑钻通讯器中,清晰的经过变声处理的声线从中传来。 “莱斯酒店十二楼3021房。” 锁定目标人物的位置,她原本平静如水的眸中浮现出一抹暗色,朱唇轻启:“收到。” 随后利落的按下了黑钻,打开房门披一身黑衣从监控死角灵活穿过,消失在暮色中。 如同鬼魅般的身影速度快得不像常人,直达目的地。 站在与莱斯酒店仅差几英尺距离的大楼天台上,猎猎的风撕扯着她黑色的风衣,她漆黑深邃的眸中是沉淀着的冰霜和沉着自若的分析。她在找下手的时机,她不喜欢恋战,向来一击毙命。因为她出色的能力,自接手任务以来失败率为零,手上沾的鲜血比一般组织里的成员都要多,再加上她还有一张清纯美好的面孔,在组织里她的代号便是‘血露玫瑰’。以血为露,静躺在一朵开到极致的红玫瑰上,极美,也极危险...... 组织里的人向来觉得她特立独行,性情凉薄。只有她知道自己到底有着怎样的真实性格。 她并非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只是因为自己极为特殊的身世将她的性格磨得越来越冰冷,七岁那年,她被组织里的人看中带走,在鲜血淋漓的相互搏杀中,她成了那群孩子里的唯一幸存者。随后开始了她的杀手人生。在一次次惊险的任务中,她学会了强大,学会了不掉一滴眼泪,学会了当鲜血溅在脸上时,依旧淡定从容。 只是这一次,她似乎看见了死神的降临......那扇目标的窗户前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被视觉敏锐的她瞬间注意到。一发子弹疾速而来...... 她有刹那间的晃神。 在那柄枪出现之时,她就知道这次的任务已经被泄露,自己今天难逃一死。 在子弹穿过心脏时,她心中并没有丝毫的恐惧,有的,甚至是对了结生命的渴望。 她这一生,已经够精彩了,她也不需要再去遗憾什么...... 天台上,一个黑色的身影随风跌落,她最后看了一眼漆黑的天空,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也许唯一缺乏的,便是对人世的牵挂吧....... 杀手之命,本为草芥...... 第二章 救赎之后的陷落 你尝试过吗......尝试过命定的滋味吗...... 当所有的眷顾都落在他人的身上, 当光明向你黑暗的世界伸出一只手, 你眼巴巴的努力去靠近一点,再近一点, 眼看着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又被重新抛入黑暗的感觉吗...... 当执着着得到的东西一次又一次被别人轻而易举的夺走时,你又会有什么感觉呢...... 一个飘渺空旷的漠然声音回荡在耳旁,原本应该清澈而婉转的音色变得绝望嘶哑,痛到骨子里的悲伤弥漫在全身,空洞凄凉的一双眸子睁得很大,两行清泪划过她的脸庞。 那是一张怎样的面孔? 绝色无双,世间仅有。 素颜无饰,妖冶倾城。 着一身曳地墨色氲染长裙,鲜血浸染了她的衣衫,刀尖还未凝固的血液缓缓滴落。 身后是无尽的黑暗深渊。唯有她绯红色的眼瞳里一圈圈黑色的字符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入。 她一步步走近,那张足以倾世的面孔轮廓逐渐清晰,却是无边的熟悉。依稀可以看出她竟与自己有三份的相似...... 面前的女子似乎看得见她,她漠然一笑,冷绝凄绝。“你终是回来了......这幅身体本就属于你,我确实也该将它还给你了......” 她笑着,身体逐渐如羽毛般幻化散去,只剩下最后一句话刻在她混沌的脑海里。 “原谅我的罪孽,如若重新来过,我愿放下屠刀,必不会再血洗江山,横尸遍野......” “你是谁?" 她艰难开口,却发现声音变得沙哑而钝痛...... 心如绞痛,脑海里浑浊的记忆模糊不清,她的头部还有着若隐若现的疼痛,手脚绵软无力,真实的触感却逐渐明显,耳畔传来嘈杂的声音。 视线越来越清晰,一道清光闪过她的额间,镌刻上淡淡的银光。原本闭合的双眸忽的睁开,只那一瞬间,少女眸中的瞳仁剔透无垠,如同神袛之中最为清透的月明珠,倒映四海八荒,随即渐渐转色为绯红的赤瞳。 她......这是在哪里...... 艰难地坐起身,没有来得及思考什么,谈话声便闯进了她的思绪。 “沐姑娘,这小娘子真的送给我了?”没有刻意克制自己的声音,沙哑难听,一个字不漏的听进了她的耳朵里。 杀手的警觉让她瞬间清醒了意识,她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一身粗布衣裳几乎破碎,沾有泥泞的痕印,似乎被在地上拖拉过很长时间。手脚被草绳束缚着,勒出擦伤的破皮,没什么力气。 当定睛看到自己鞋子的时候,她才真正证实了自己不太好的预感。本应是一双运动鞋的脚上却套了一双泥泞不堪的草鞋!脚面上还隐隐的感到疼痛。 她死死的盯着脚上的这双鞋,不,是一堆草,表情丰富得一塌糊涂。 符酒溪嘴角抽了抽,终于承认了一个无法挽回的事实:她穿到古代了!! 一向高冷情绪不外放的她,在这一刻突然想爆粗口。 老天爷是不是存心不跟她好过!!!!!! 谁说死了也是一种解脱的,拉出来一枪毙了。 腹诽了几句,平复了一下自己过度吃惊的内心她这才把目光移向四周打量。隐约听得见屋外传来的交谈声,她一边细细听着,一边打量着这屋里的摆设。 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糜烂的气息,刚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怪味,感官在麻痹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凭借识别气味的灵敏嗅觉才闻出了点什么。一张雷打不动的冰冻脸上有了那么一点裂痕,然后是完全的崩解。 她不是没在现代闻过这种味道,恰恰是因为目标击杀地点经常有这种气味,闻得习惯了,也见惯了这xx的事情,可是这一次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在另一个时代!火气就蹭蹭的往上飙。 她强忍住想把外面的人杀光的冲动,锐利如刀尖的目光便开始观察屋子的陈设。 房间很杂乱,所有的杂物横七竖八的四处放着,唯一的小窗子紧闭,檐台上落了不少灰。 门虚掩着,丝丝光亮透过门缝泄漏进来,同样带进来一个女子高傲娇纵的声音。。 “这是自然,还信不过本小姐?在接下来的时间做你该做的事,以后这个女人就归你了。” 第三章 人不犯我 沐秋身穿一袭粉色轻纱裙,头戴一顶纱帽,遮住了她的面孔,只露出一双妆容精致的眉眼,只是那双本该清秀漂亮的眸中泛着不符合她气质的阴毒和狠辣。 符酒溪一出生就是个煞星,后来又成了疯子,可那张脸还是这么招人。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让这个贱人永远消失,她又怎会放掉。 符相为了保存相府的颜面没办法在明面上动手,那就她来!至于有没有被‘意外’xx死在床上,这可就不能保证了。当然,玩死最好。 这样想着,她嘴角勾出一抹算计的笑容。 “听着,给你的那药喂她吃下一半就行,半个时辰后相府就会有人来寻她,嘴巴放聪明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需要我教你吗?” “不敢劳姑娘再费口舌,我一定会办好这事。” 闻言,男人面露喜色,连连道。只是那双长期浸渍**的眼睛仍旧不安分的往她身上瞟。 沐秋秀眉一皱,手往他脸上一挥,一股如有实质的气流便将他掀翻在地,形容狼狈。 “别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我,你该庆幸,我没挖了你的眼睛。”她说。 最后厌恶的看了他一眼,扬长而去。 符酒溪,这次我要你,颜面扫地!! 失了清誉,看沅哥哥还会不会记得你这张脸! 听到一阵脚步声,再看了一眼自己刚刚因为扯开绳子而留下触目惊心的红痕的手腕,她便大致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嘴角勾勒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眸中冷意却更盛。 沐秋是吧,既然你这么喜欢看戏,那就你来做这部戏的女主角吧...... 等沐秋走后,瘫在地上的男人慢慢站了起来,朝沐秋离开的地方呸了一口,随即骂骂咧咧的推开了屋门。 “不就是沐家家主通房丫头的女儿么,装什么装,测出了点天赋还真拿自己当大小姐了。” 听到门‘吱哑’一声被推开了,符酒溪一边悠悠抬眸看去,一边转了转手腕,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虽然头发杂乱的遮住了她的脸庞,一身粗布衣服形容狼狈。却依旧掩盖不住她宛如魔鬼一般的慑人气场。 既然撞在姑奶奶我枪口上,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想上了她么?”她不动声色道。 男人关上门,还在想刚才的事,听到声音,他下意识就说了出来。 “废话,我......” 正准备转过身来。 忽然一声闷响,他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影,眼皮一合,就倒了下去。 符酒溪玩弄着手中的簪子,轻蔑地瞥了一眼被自己一根簪子就制住倒在地上的男人。 只觉得这汉子实在是......弱爆了。 簪子是她刚从头上拔下来的,本以为以她这细胳膊细腿的,还得缠斗一阵子,谁知,竟然这么轻松...... 她撇了撇嘴角,蹲下身来,把那瓶药从他身上拿了出来,然后将他的衣服扒了个精光。 “你想做什么,我来帮你实现啊。”她轻轻道,本应清甜的声线此刻却有些令人不寒而栗的轻飘。 随后捏着他的下巴,粗暴的迫使他张开了自己的嘴,往里面灌了整整半瓶药。 看着几分钟后皮肤隐隐变得有些红的男人,符酒溪心里真真的有些感触。准确的说,是一半感叹一半惊讶。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觉得那些xx药发作时间已经够短了,这一次可真让她大开眼界了...... 这么烈的药性,肯定花了不少银子吧,不用在自己身上,简直太可惜了呢...... 她晃了晃手中花纹细致的瓶子,掂量了下分量,眼底划过讥诮。 嗯,还剩不少,应该足够了。 一脚踢开门,她走了出去,只留下一个小小的背影。 接下来么,主角就该上场了...... 沐秋,要怪就怪你自己先犯到了我头上。 人不犯我,我亦不会多管闲事。 人若犯我,我必以全数奉还!! “有意思......”声音清冽好听,如同草原上宽阔的蓝天和白云,带着一股不受拘束的自由和洒脱。。 看着小小身影离去的方向,一双惑人的桃花眼里瞳孔的颜色竟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第四章 去死吧 从那间屋子里出来,才发现她所在的地点居然在京郊,只有稀疏的几间屋子掩映在草木中。泥土还未干,看起来像是刚刚下过一场雨。她没有多做犹豫,就向着原主记忆中的京城方向走去。根据刚刚从那个人口中听到的信息来看,沐秋这次应该是一个人来的,走不远。 她在脑海里已经接收到这个时空的世界观。 这是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占据着的这片大陆名叫玄灵,拥有修炼体质的人利用丰富的资源以及原始玄力作为初始修炼原。简单来说,只要拥有超乎这片大陆的天赋和修炼境界,整片大陆上的属国都会臣服于你的脚下,无关名誉地位。反之,则大陆上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任意践踏你的尊严。前者自这片大陆初始以来只出过一人,听说这百年来早已隐居尘世,杳无音信,是生是死,无人知晓。令她崩溃的是,符酒溪不仅没有那么幸运的成为前者,而且很悲催的被归类于后者。 她满脸无奈,却也只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朝沐秋脚步声由近及远的方向推测,她是往离这里不太远的地方雇轿子去了。 脚步加快,也不管自己身上还有多痛,径直朝目标地走去。 她向来如此,宁愿对自己更狠一点,也要让欺她的人付出代价。这是她一贯的行为准则,无关乎任何多余的情感。 果然,没有过多长时间,她就在通往京城的路上凭借原主的记忆一眼捕捉到了沐秋的身影。远远地看见她行色匆匆的样子,似乎与看轿的人起了争执。 这么急,是想尽快回去通风报信吧。 符酒溪眸中闪过一丝玩味。 随意的从地上拾了颗小石子,估计了下方位,就朝沐秋抛去。 这一扔,角度刁钻,又快又准,一次性将她头上的纱帽打了下来。 正在跟人理论的沐秋忽然感到面纱一松,直接掉了下去。她原本就生气的神情变得更可怕了。 停止争论,也不再顾及看轿人竟然认不出自己的尴尬。转过身来,一双美眸里燃烧着烈火。 “是谁?谁砸的我?” “我。" 悠闲的声音宛若闲庭漫步,符酒溪小小的身影从来往稀疏的人群中慢慢走了出来。 看着怒火中烧的沐秋,她戏谑一笑。 来这里之前的几分钟,她特地在脸上抹了些泥巴,把衣服弄得又破了点,再加上她本就瘦小的身形,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小乞丐,没有人能辩识出她的身份。 当然,沐秋除外。 "你,你,你,你是怎么出来的?!" 她颤抖的指着离她越来越近的符酒溪,一张俏脸上的神色瞬间由青转白。 见她脸上这不停变换的表情,符酒溪只觉得好笑。 她悠悠的打量着沐秋,没有发声,只用口型让她清楚地看到。 “你猜猜看啊。” 很满意的看到沐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她偏过头去,转向一边狐疑的看着这一幕的群众过路人。 “大伙来帮我评评理啊,这个女人她刚刚想害我,为了拿钱去买胭脂水粉,连我一个小乞丐都不放过,要把我卖到窑子里去啊!”符酒溪故意把自己的声音放到最大,又嫩又甜的女孩子声音充满了埋怨和控诉。下一秒,她呜咽的哭了出来,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好不伤心。 周围人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投向沐秋的鄙夷神色越来越多。 沐秋脸上那叫一个精彩。 符酒溪眼中划过一丝暗色,唇角微勾。 她早就打算好了,周边来往的人大多是住在周围的农户和外出做生意的人,就算他们打算袖手旁观,也绝不会是沐秋的帮手。这样一来,她就有足够的理由和沐秋算账。 1v1,她的近身肉搏可是从来没输过谁,更何况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女人。 沐秋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像换了张脸一般。 她冷笑着,手掌发力,将看轿的人重重的扇到一边,使用玄力直接把那顶轿子控在掌风中,毫不犹豫的狠狠向符酒溪的方向砸去。 同时伴随着她狠恶如鬼厉的声音。。 “去死吧.......” 第五章 修罗场 见轿子半路悬空以势如破竹之势向自己袭来,符酒溪瞳孔一缩,快速闪身躲开,只听见一声巨响,轿子在她身后瞬间四分五裂! 她额间渗出了些薄汗。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初级力量。 她转眼看向沐秋,神色晦暗不明,唇角一扯,漆黑如瀑的发丝顺肩滑落,赤色的眸中盛满了异样的光芒。没有预想之中的惊慌,只是笑容中多了些野性和不羁。 太熟悉了......这种感觉...... 在看起来比自己强大的对手中找突破口,然后,一击毙命! 偌大的雨幕隔开了她的视线,她看不见沐秋复杂的表情,熙攘的人群也随着这场大雨散去,此时,广阔的空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人。 沐秋看见躲闪过去的符酒溪,满脸的错愕,放在她身侧的双手不知觉的紧紧握了起来,将唇咬出了血渍也难以平复她极度动荡的内心。 不行,事到如今,符酒溪必须得死,她不能,也不允许沅哥哥的心中一直都有这个这个贱人的位置!不能!她忍了多少年,好不容易走到如今的地位。这是难得的机会,反正丞相府早就不管她的死活了,父亲肯定也会护着自己。 想到这里,她再度抬起了头,眼中的杀戮肆意蔓延着。 而几乎在同时,符酒溪动了,身形似如鬼魅游离,率先向沐秋的方向进了几步。 她当然知道沐秋在打什么算盘,先不说她有没有这个能力,只是,即使真的如她所愿,在杀了她之后还想着全身而退?她只冷笑,呵......果然是个没脑子的...... 雨幕很大,正好给行动中的符酒溪做掩护,身形本就比较娇小,在这一场博弈中倒是占据了一些优势。 她有条不紊的试探着沐秋的战斗力,不远不近围绕着沐秋将她招招致死的攻击引向四周。 凭借着与生俱来对危险的敏感程度,沐秋根本无法瞄准符酒溪的方位。这点让她急得跳脚。 “符酒溪,你给本小姐站住!”她盯着符酒溪的身影几近眼花缭乱,手下的玄劲混乱的失去了方向,咬牙切齿道。 “哦?”雨幕朦胧中,这一抹轻灵婉转的声音越发显得诡秘而危险。 符酒溪的速度不但没有放慢下来反而越来越快,她嗤笑道:“沐四小姐叫我站住我就站住,那我这么多年可真就都白活了。” “你!!” 沐秋一口银牙咬碎,她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般羞辱!因有天赋在身,她在家中的地位甚至不比长姐低。谁敢说她一句坏话?如今却三番五次受到这贱人的羞辱,待她杀了她之后,一定要把她的舌头割下来! 眼底猩红一片,她显然是被气到了极致。 而符酒溪的嘲弄还在继续:“自己的宝贝女儿连一个傻子都没办法解决掉,沐家主可真是家,门,不,幸,呢......" 她长叹一声,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一直在注视沐秋动作的疏漏。事实上,在她眼中沐秋杂乱无章的打法可谓漏洞百出。只可惜她打出的玄劲冲击早已在无形中形成一层力量屏障,她无法近沐秋的身。 如此,只能更加的激怒她,尽可能的引她出招,让她的屏障不攻自破。 “住口!你这个傻子懂什么!!我今天就杀了你!然后把你挫骨扬灰!!” 沐秋打红了眼,她忘了家主给她定下的死规矩和禁忌,身上的原始玄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强烈聚集着。死死盯着四周符酒溪闪过的方向,脑海里只有一个目的: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空气中一股凝重的杀意在蔓延,夹杂着水汽和血腥的气味,一时间,此地像极了修罗场。 符酒溪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唇上有些苍白,额头不经意间出了一层薄汗。 如她所愿,机会来了。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符酒溪以常人无法企及的速度立在沐秋的身前,在她运作力量之前封住了她的穴位。成功抑制了她体内足以毁了这一片区域的力量。只是她的体力消耗过快,未能封住沐秋残余在外部的玄力。 沐秋从狂暴状态中恢复过来,见符酒溪近在眼前,她下意识一甩。。 符酒溪想抓住沐秋的手臂,奈何一抓不住,落了空...... 第六章 俯仰之间 符酒溪看着无力落空的手,心中暗叫不好。 她算到了所有可能会发生的变数,却独独忘了自己所寄宿的这具身体有多孱弱。 风声猎猎的撕扯过空气,符酒溪在被冲击的瞬间面无血色,一个近乎在半空的翻转,借着力量的波动,用脚力扯出长长的距离才堪堪止住自己的身体。 她支撑着身体,密密的汗珠缀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保持着淡漠的神情,脸色却早已苍白如纸。咬牙绷紧了身体,可眼前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模糊,头脑晕眩得厉害。 该死!!这具身体可真会给她找麻烦!!! 而沐秋见符酒溪几近病态的脸色,似乎已经耗尽了力量,心中半是庆幸半是狂喜, 她移步上前,伴随着早已聚集起的手中玄劲,强劲的气流直接将气若游丝的符酒溪掀翻起来抵在了空中,不断冲击着她的致命部位。 仿佛有什么在扼着她的脖子,迷蒙中,她只听得见沐秋疯狂的笑声和如利刃割过皮肤的风声喉咙一股甜腥上涌,有血液从嘴角溢出,鲜艳的血红与她的苍白形成强烈的反差。 她感受得到,自己的生命体征在逐渐消失,即使意识在强撑着清醒,在这样的力量差距面前,也无异于以卵击石。 自嘲的扯了扯唇角, 倒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就差一点点,就一点点,她可以留在这个位面,就不用重新穿别的地方了...... 她认命的闭了闭眼,内心有一万匹草泥马奔驰而过。 沐秋的眼眸泛着红光,张扬的笑容,阴翳扭曲的面容却有着异于常人的可怖。 “初级狂化?胆子倒是挺大......”慵懒而矜贵的声音自绯色的薄唇间逸出,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树冠繁盛,正好为倚靠在树干上的少年遮挡了如幕而下的雨水。 少年一身深蓝描金纹锦衣常服,唯有衣袖处染着墨黑色,墨发三千,由一枚嵌有黑色碎钻的发冠束起。邪魅惑人的桃花眸中似乎永远沉淀着似笑非笑的意味,鬓若刀裁,浅唇菲薄,微微扬起弧度。 似与所处之地格格不入,却又与他周身的不羁洒脱的气质相吻合。那双琥珀色泽深邃剔透的眸中,将刚才发生过的一切尽收眼底。 “磬都沐家......”他修长好看的手指抚摸着粗糙的树皮,少年的音质清澈明晰,却尽显一股强势的威压。眼底划过一丝暗芒,嘴角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难得有把柄落在他手中,他自该好好利用,玩弄一番...... 京中甚是无趣, 就拿沐家,先开刀吧...... 沐家家主仗着修炼提升至神宗心境暗中盘踞势力,又因宗族实力发展强大,一贯在京中嚣张跋扈,奈何他暗探线索半年,却依旧抓不住这老狐狸的尾巴。 今天机缘巧合下,巡查至京郊,却在途中感受到了一刹那的超强玄力波动,与他额间的天成神纹产生共鸣,这才多做停留,不曾想竟看到了一出大戏。 一个目测大约十岁出头的瘦弱女孩,只身便撂倒了体格还算强壮的大汉,还给他特地喂了春药,一件件让人大跌眼镜的事由她做出来,他却觉得丝毫无违和感。 这让一向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的他,第一次有了些兴趣。 视线重新投向那个仿佛下一秒便会尸骨无存的女孩,眼底划过一丝兴味, 他想看看这女孩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无名无势,从她身上甚至感受不到一丝心源力量,却能和拥有天赋修炼原的一阶心石侍者缠斗这么久, 是该说她不可小觑还是对方实力太弱? 他从不是什么热心的人,更多时候,他更喜欢冷眼看戏,袖手旁观。 所以即使有那么些兴趣值得让他对这个女孩侧目, 如果她有能力活下去,便好。 若她并无这个能力, 他亦不会出手相救。。 谁存谁亡,不过俯仰之间,与他又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