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总裁前夫竟是我的网恋对象》 第1章 出鞘利剑 “姐,明天下午有《charm》杂志的访谈,我十点接你去做造型。对了,郑导想请你当《揭秘怪谈》第十季的常驻嘉宾,给的条件挺不错的......咱们接吗” 通知栏弹出助理丁荷的信息,南娴盯着屏幕出了会儿神后才打字回复:【嗯,综艺帮我推了吧。】 贺家老一辈们思想古板,贺爷爷表示她既然已经成了贺家的儿媳妇,就不要总是在荧幕上抛头露面。 所以像《揭秘怪谈》这种国民度高的热门综艺,她一个也不敢接。 回完消息,屏幕自动切回她刚才浏览的页面—— 半小时前还高悬在热搜榜一的#贺明骁夜会神秘美女#词条已经被撤得一干二净。 可网友都是爱看热闹的,尤其是这样劲爆的大瓜,各种猜测满天飞,搜索关键词就能发现讨论数不减反增。 越往下翻,卫泽玲这个名字被提起的次数就越多,似乎网友们都仅凭几张模糊不清的偷拍照就认定了事件主人公的身份。 水军带节奏,这伎俩南娴太熟悉。 她一时没了兴致,退出页面跳转到微信聊天框。 置顶那人的最新消息还停在昨天下午。 【贺明骁:明晚航班,不用等我。】 再往上翻,他发来的每一条消息都是这样言简意赅的短句,冷淡得像个定时汇报行程的机器人。 朋友圈的动态也仅寥寥几条。 上一次发照片还是在三个月前,贺家全家到澳大利亚旅行,南娴刚好档期撞了就没去。 八个人的合照,只有卫泽玲一个外人,她站在贺明骁身边,怀里抱着贺明骁六岁的小侄子,笑容明媚大方。 乍一看,像是幸福的三口之家。 卫泽玲这个人,世界超模,时尚宠儿,拥有一米二长腿和骨感高级脸,深受各大奢侈品牌的喜爱,曾蝉联三届“世界百大最受欢迎的女星”冠军之位。 她的父亲与贺明骁的父亲一起创业,早就是拜了把子的异姓兄弟。 在贺明骁和南娴结婚前,两家甚至有意将关系更近一步。 而自己呢 家境尚算殷实,但与世界百强的卫氏集团比起来犹如霄壤之别; 长相温婉柔美,却早已不是大众追捧的审美; 事业每况愈下,在圈内成为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的典型例子。 甚至连令人艳羡的婚姻,也不过是用一纸契约维系着...... 南娴唇角缓缓扬起个自嘲的苦笑。 十年前的新婚夜,贺明骁忽然消失了。 焦急不安的南娴最后等来的却是助理送来的一纸契约,将两人的关系限制在了名义二字当中。 从那之后,贺明骁对她的态度便多了许多疏离。 男人交公粮时也都克制再克制,偶尔几次南娴能感觉他的失控与过度热情,可紧接着第二天他就会以出差的理由离开,往往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人影…… 作为丈夫的各种义务,贺明骁履行得堪称完美。 除了没有爱。 房门打开的声音将她飘远的思绪拉回,她转头,看见贺明骁披着浴袍走进来。 男人身形高大,相貌俊逸,久居高位以至哪怕不说话也气势迫人,像一柄出鞘的宝剑,眼角眉梢都带着凌冽寒芒。 他早已过了三十而立的年纪,岁月对他却尤为偏爱,在他身上留下的只有如极品佳酿般愈来愈浓醇的男性魅力,不怪外界总有狂蜂浪蝶前仆后继。 刚沐浴完,他的发梢还挂着水汽,带着些湿润垂下来,一滴水珠滚落,沿着喉结滑进微敞的浴袍领口,那里的肌肉线条紧实有力,她立刻回忆起了撑在那上面时的绝佳触感,捏着手机的指头不自觉紧了紧。 床边微微塌陷,男士沐浴露的浅淡香气钻入鼻腔。 “怎么还没睡,明天没有通告吗”贺明骁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 “有......”目光从他眼下不甚清晰的黑眼圈上扫过,想到他那总是被填得密密麻麻的行程表,南娴心里刚提起的那股气,顷刻间又落了下来。 想要质问那条八卦新闻的念头被压下,可嗓子眼里却仍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般难受。 她索性移开视线,钻进被窝,闷闷地丢出去一句:“我困了,晚安。” 贺明骁动作微顿,有些困惑地注视着她的后脑勺,犹豫着该不该开口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看见来电显示是卫泽玲,他眉头微蹙,按下熄屏键选择了无视。 可紧接着,第二个电话又打了进来,他无奈,只得拿着手机走出卧室。 听见房门关闭前他那声低低的“卫泽玲”,南娴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度秒如年般等了几分钟,房门终于再次被打开,贺明骁轻手轻脚上了床。 南娴问:“这么晚,谁给你打电话” 最后一点灯光熄灭,他语气平静,道:“没谁,睡吧。” 卧室陷入一片安静,只留两道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南娴将被角攥在手心,一下一下数着秒数。 指针跳过12点,跨入新的一天,她在黑暗里坐起身,嗓音闷闷的,带着委屈。 “贺明骁,你错过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第2章 迟来的真心—狗都不要 次日。 南娴被手机铃声唤醒,是丁荷打来的电话:“姐,你醒了吗” 南娴清清嗓子,“嗯”了一声。 “那我们半小时后去接你!” 起床洗漱后,早餐已经在桌上迎接她。 知道她早上容易水肿又喝不惯苦涩的咖啡,陈妈特意煮了红豆汤,温度和甜度都刚刚好。 被美食熨帖的南娴发出舒服的轻叹,眉眼也舒展开。 见她心情不错,陈妈眼珠子骨碌一转,转身快步进客厅,将一个小纸袋提了过来。 “太太,先生早上出门前叫我转交给你,他说这是送你的纪念日礼物。” 纸袋上印着一串英文logo,是南娴最喜欢的珠宝品牌,里头装着个小首饰盒,墨黑的皮革面摸起来十分有质感,看这个大小,应该是耳环。 南娴指尖一顿,忽然想到什么,“今天早上姜特助送来的” “这......”陈妈心虚得不敢和她对视,手指不安地摆动两下,“这也是先生的心意.......” 南娴眸中刚升起的笑意瞬间化为漠然。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补送的礼物——狗都不要。 啪一声,刚刚被打开一条缝的首饰盒重新合上,精致的钻石耳饰还没来得及露面便再次被关进了黑暗中。 南娴冷淡地将它推开,视线重新落回红豆汤上。 陈妈看看盒子,又看看专心喝汤的南娴,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今天的拍摄在摄影棚内进行,给南娴做造型的也是她的两位老搭档,林姣姣负责妆容,徐攀负责发型。 三人相识多年,既是搭档也是朋友,边化妆边聊八卦,话题不知不觉便引到了南娴身上。 徐攀捏着她的一缕头发,不经意地问:“娴,我听说卫泽玲又搞事恶心你了,昨天还挂了好一阵的热搜” 南娴正闭着眼画眼线,闻言眼皮一颤,林姣姣手里的刷子便偏了一寸。 她擦去画错的部分,瞪了他一眼,“你都知道是故意搞事了,还问!” 南娴知道徐攀就是这么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倒没觉得被冒犯到。 她睁开眼打量镜中的自己。 奢华精心的保养让她三十三岁的面庞依旧如沾露蔷薇般娇嫩,脸上画着最适合她的妆容,眉长而细,眼线平滑,睫毛纤细分明,唇瓣透着淡淡的粉。 “清淡婉约,柔柔带笑,如水中月,画中仙”这是粉丝们对她的夸赞。 卫泽玲是什么样子的来着 她好像不管在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不止因为她黄金比例的身材和热辣性感的装扮,更因为她那加州阳光般的热情笑容和爽利干脆的性格,与她相处过的人极少有对她反感的。 与自己还真是......天差地别。 南娴看着镜中自己一头顺滑如缎的及腰长发,忽然不知怎么的,脑海中蹦出个想法,脱口而出—— “我要是把头发染成红的,会好看吗” 身后两人闻言皆是一愣,从镜子中诧异地看着她。 林姣姣瞪大眼,想了想还是劝道:“别吧,你这头发都养了这么多年......要是染发伤了发质就不好办了。” 徐攀也附和点头,“娴,你的气质属于温柔大姐姐那挂,红发太张扬跳脱,女团里的小爱豆才会染!” “也是。”南娴弯了弯唇角,眼里却没什么笑意。 染发不过是一时兴起,她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改变。 可究竟要改变什么......她还没有想好。 “笃笃”,化妆间门被推开,丁荷探进来个脑袋,“姐,ok了吗” 南娴回神,起身走向她,“嗯,可以拍了。” 这次的拍摄主题是“三十而立”。 两个场景,两套造型,全部拍完已经是下午。 贺明骁上午发了条消息问她喜不喜欢礼物,南娴正准备回复,负责采访的团队已经提前到达了。 南娴于是收起手机,用皮筋将头发拢在身后绑了个低马尾,跟着丁荷出去了。 采访她的是个姓岳的男编辑,寸头,带眼镜,严肃不爱笑。 两人很快进入主题,采访内容都是丁荷亲自确认过没问题的。 然而进行到中途,一旁围观的丁荷突然被叫走,似乎是照片出了些问题。 南娴余光瞥见这一幕,下意识绷起了神经,叠放在膝头的手微微收紧。 她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坐在对面的岳编辑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合上台本,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里陡然迸发出不怀好意的光。 “南娴,你作为演员出道十三年,期间拍摄影视作品共九部,其中不乏名导之作,但真正获奖的作品却只有出道作。” 他说到这里时故意顿了顿,扬唇露出个微妙的笑容,像是嘲讽,“外界猜测说你的花期太短暂,已经没了灵气,也有说你无法兼顾事业与爱情,对此你怎么看” 话落,整间采访室陷入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南娴余光瞟到摄像机的镜头转向了自己,她知道,自己此刻的任何一丝微表情变化都将逃不过高清镜头的捕捉。 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想起几个月前浏览到的一则新闻,卫氏集团收购若干家小型娱乐公司...... 其中就包括了《charm》所在的杂志社。 “羊入虎口”。 南娴的脑海中快速闪过这四个大字。 结束采访后,她让保姆车送丁荷回公司宿舍,自己开车回家。 当一个人坐在安静的车里时,南娴才终于放松绷紧了一整天的神经。 她最后还是没有回答那个刻意刁难的问题。 因为他说的没错,她的花期太短暂了,而背后的原因,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 二十岁出道即巅峰,二十三岁结婚,那时她傻乎乎地以为自己能够焐热丈夫的心。 加上贺家长辈们的“劝诫”,她索性淡出了演艺圈,好几年都没有任何作品。 娱乐圈是残酷的,而她南娴也并非不可替代。 退出这个圈子容易,但要想再回来,才是真正的难。 白天岳编辑的提问再次浮现在脑海,她恍惚地看着前方路口的红灯,心乱如麻。 二十三岁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家境殷实,父母恩爱,还有亲哥疼宠,大学一时兴起去参加剧组选角结果意外成为女主角一炮而红,被无数夸赞与艳羡包围...... 二十三岁后呢—— 虽衣食无忧,但丈夫冷落,婆婆排斥,事业拉胯,还有个心思不纯的女人时不时冒出来膈应自己...... 南娴不自觉握紧方向盘,呼吸愈发急促,身体小幅度地颤抖起来,恨不得亲手扇自己两耳光。 为什么要爱上贺明骁! 为什么要答应他的求婚! 为什么要亲手断送自己的事业! 一步错步步错,十年前的那句“我愿意”,让她深陷泥潭再无法脱身! “滴——” “喂,前面的司机你干嘛呢,绿灯了还不走!” 南娴猛然回神,她匆匆抹了把泪水,踩下油门。 尖叫声传入耳时她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到她转头,瞬间紧缩的瞳孔中倒映出一辆朝她撞来的大货车。 第3章 不屑给予的爱情 南娴猛地睁开眼,身体仿佛还能感受到被撞击时的疼痛,她下意识皱紧眉头。 这是在哪,医院 可很快,身旁那道无比熟悉的呼吸声便让她瞬间愣住。 她在黑暗中茫然地眨了眨眼,抬手摸向自己的胸膛。 没有伤口,没有纱布,也没有疼痛感。 我不是被一辆大货车撞了吗,为什么会没有一点伤地躺在自己家里 难道并没有发生车祸,只是在做梦 可之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没有半点印象了 她撑着身子坐起,抬手摸到床头的手机。 陌生的手感让她愣了半拍,还没来得及感到奇怪,接下来屏幕上显示的内容便惊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2012年8月15日。 她反反复复将屏幕按亮,可手里这台崭新的4s和系统显示的时间却实实在在地告诉她——她重生了。 南娴坐在厕所马桶盖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滑动屏幕的指尖微微颤抖。 国际新闻、娱乐八卦、甚至哥哥在短信中叮嘱自己少熬夜多休息的消息...... 全都和记忆中的2012年一模一样。 她摁下熄屏键,走到洗漱台前,看着镜中这张满是泪痕的年轻脸庞。 良久,嘴角缓缓、缓缓上扬。 贺明骁也和她记忆中的一样,二十八岁的他,眉眼间还保留着难掩的锐气,睡颜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想当初她就是被这样一张帅得天妒人怨的脸给迷了心窍。 然而此刻,心智三十三岁的她得了重头再来的机会,可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南娴几乎是带着泄愤一般的心情将他猛力摇醒。 贺明骁睁开眼,先是被床头灯刺了一下,适应了一会儿才看见自己的妻子正用一种诡异的姿势骑在自己身上。 一向在自己面前注意形象的她此刻笑容里竟带着几分失控,眼神中透露着仿佛要征服大海般的兴奋光芒。 他惊了一下,困意全消,“怎么了” 南娴伸手捧住他的脸,倾身上前,凉滑的发丝落在他颈边激起一阵微痒。 他呼吸陡然一沉,喉结滑动,手已经从被子里伸出,抚上她窄瘦的腰肢。 她与他咫尺之距,声音里都是压抑不住的喜意,一字一顿: “贺明骁,我们离婚吧。” 他有片刻的傻眼,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等回过神来时,南娴已经下了床。 看了眼时间,贺明骁捏捏眉心,起身追上她,无奈道: “你又在闹什么脾气,有什么事我们明天——” 话语在看见玄关处那几个大行李箱时戛然而止,他的神色逐渐变得阴沉。 “你这是要干什么” 南娴弯腰换鞋,腾出空看了他一眼,语气轻松:“我说了,我要和你离婚。婚姻协议上写了,我们是名义上的夫妻,你用我当挡箭牌,而我随时可以提出离婚,你放心,我嫁给你从来不是为了你贺家的钱,离了婚我也不会要你的一个铜板,之后的手续我会委托律师办理——” 门铃声打断对话,她转身开门。 一个穿着红色制服的青年笑容灿烂地站在门口,“您好,我是‘深夜搬家不怕不怕啦’的搬运工小赵,竭诚为您服务!” “这么晚辛苦你了。”南娴将他请进来,指了指那几个大行李箱,“你帮我把这些搬走就行。” 小赵连连摆手:“不辛苦不辛苦,您给了那么高的佣金,我的同事都羡慕得不行,巴不得是自己接了这单呢!” 南娴忍俊不禁,看他似乎也才二十出头的样子,便又去拿了瓶纯净水递过去。 贺明骁抱臂冷眼旁观,见南娴看都不再看自己一眼,反而去关心一个无关紧要的搬运工,眉心蹙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上前,大掌捉住她的手腕,声音低沉:“南娴,离婚不是儿戏!” 南娴转头看他,脸上带着笑,眼里却全是嘲讽。 “贺明骁,离婚不是儿戏,那结婚就是了吗是你亲口在求婚时说不离不弃,也是你亲自和我签订的协议,我问你,你是真的爱我吗” 话语如刀剑直戳心口,贺明骁瞳孔紧缩,手上不自觉卸了力气,“我——” 两人之间诡异地沉默数秒。 他闭了闭眼,哑着嗓音:“给我个机会,我会向你解释清楚一切。” “我在的时候你不解释,现在我要离开,你倒是知道挽留了” 南娴嗤笑一声,“不劳贺总您费心了,您从前不屑给予我的爱情,现在我也不屑再收下。” 她将自己的手腕扯出,拎上挎包,头也不回地走出门。 “砰”一声,大门被关上。 贺明骁立在原地,抬起的手缓缓落下。 真正离开那个家,南娴的心里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感觉。 轻松有,释然有,但更多的还是忐忑与不舍。 她对贺明骁的爱从无虚假,哪怕十年的冷淡磨灭了所有的热情与期望,哪怕无数次有过结束这段婚姻的念头,但她的内心深处依旧保留着二十岁时的懵懂心动,自欺欺人般与他假扮了十年的夫妻。 可直到临死的那一天,她才终于幡然醒悟—— 婚姻并不是人生必选项,爱情更不足以让事业为其让道。 她和贺明骁之前有太多太多的阻碍,爱情已经是奢望,所以重来一次,她选择为自己而活! 而且要活得更加精彩! 南娴坐在酒店露台上吹了一夜的风,心绪终于平静。 天际破晓时,她开始检查自己的工作行程。 这一看,差点惊得她从椅子上掉下来—— 就在昨天,她对自己的经纪人谭薇宣布了淡圈的决定! 南娴所属的凡梦娱乐在几年前就已经被贺氏收购,婚后她的身份便从旗下艺人一跃成为老板娘,这半年她不是在度蜜月就是与贺氏这类上流圈子接触,没有安排通告。 谭薇早就猜到她有淡圈的想法,作为打工人的她,哪怕心里惋惜不已,但对老板娘的决定也无法拒绝,立刻推掉了所有为她准备的剧本和综艺邀约。 此刻的南娴真是恨不得以头抢地—— 要是能早重生一天该多好!偏偏12年还没有撤回消息的功能! 斟酌半天,她还是硬着头皮和谭薇解释了一番,表示希望能继续在演艺圈发展。 出乎意料的,谭薇立刻回复了。 她发了个有些懵的表情,过了会儿才道了句好。 南娴大松了口气,共事这么多年,她知道谭薇虽然面冷寡言,做事却非常靠谱。 果然,在她洗漱完后没多久,谭薇便发来了新的消息。 【你半年没通告,现在进组太仓促,不如上综艺刷刷脸,我手头上有一档新综艺,导演被拒绝过也执意邀请你,你先看看。】 点开她发来的那个文件,综艺名跃入眼帘时,南娴有瞬间的愣怔。 ——《揭秘怪谈》第一季,导演:郑航炜。 车祸前一天丁荷才在自己面前提起过这个名字,没想到重生的第二天便再次见到。 她忽然有种时空错乱的恍惚感,出神了一会儿后才继续往下看。 综艺介绍与记忆中的相差无几,只是当看到嘉宾人选时,她缓缓瞪大了双眼。 第一季的四位常驻嘉宾已经确定三位,都是她有印象的名字,但这三人中,并没有卫泽玲。 ——没错,南娴第一年拒绝郑导的邀约是因为决定淡圈,而那之后的九年,就是因为卫泽玲。 在此之前卫泽玲一直在海外发展,国内知名度并不高,但就是靠这部综艺打入内娱,积攒了不少人气。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卫泽玲并非原定的常驻嘉宾,也就表明如果当年南娴接受了邀约,那就没卫泽玲什么事了。 南娴的视线定定地落在嘉宾栏那一行。 她的心跳像鼓点一般越来越急促,忽然眼神一厉,跳转回和谭薇的对话框。 【我接!】 几天后,她与贺明骁再次见了面。 幽静的雅间,服务员将茶摆上桌,悄无声息地退下。 南娴抬抬下巴示意律师,然后端起茶杯轻轻啜饮。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显然并没有品茗的心思,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翻开律师递来的离婚协议书。 视线在“自愿净身出户”一行上定住,他蹙紧眉头,沉声道:“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律师看一眼南娴的脸色,自觉走了出去。 南娴放下茶盏,抬眸与他对视。 几天不见,他憔悴了许多,竟难得地露出了几分疲态。 南娴眼底忽然发酸,匆匆移开了视线。 他沉默地注视了她半晌,似乎有许多话想说,最终却也只是道:“离婚可以,至少让我补偿你。” 她压下翻涌的心绪,冷冰冰地吐出三个字:“不需要。” 藕断丝连最致命,她并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牵扯。 贺明骁却自顾自说着,“我的确对你有所隐瞒,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就擅自将你卷进我的生活,你是个好妻子,我却没能尽到丈夫的责任,我很抱歉。南娴,对不起。” 南娴叠放在膝上的手指用力蜷了下,她下意识垂下眸。 她深知自己无法抵抗贺明骁的就是这一点—— 明明在外一身锐气,人人都敬他畏他,面对自己时却收敛一身锋芒,用温和而包容的表象将她蛊惑。 让她一次又一次深陷其中,直至无法自拔。 见她沉默不语,贺明骁轻叹一声。 “哪怕是假的,我们也曾是夫妻一场,凡梦的股份我赠予49%给你,算是感谢你......陪伴我的这半年时光。” 笔尖滑动,他在另一份早备好的离婚协议书后签下自己的名字。 南娴再抬眸时他已经离开了,她愣怔地看着对面空了的位置,心脏也像是被人挖空了一般隐隐作痛。 没关系,都结束了。 她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被烫得眼眶泛红,直落下泪来。 第4章 染发 南娴和贺明骁的盛世婚礼尚且还被不少人挂在嘴边津津乐道,转眼间这对被无数媒体赞誉“天造地设”的新人竟不声不响地结束了婚姻关系。 这一消息被曝光时,头条新闻、热搜榜单,甚至海外热趋排名都被两人的名字霸占,华国社交平台几乎全线瘫痪。 南娴选择性忽视了网络上对自己的评价与猜测,她在家宅了几周,离婚一事的热度才终于被某知名男星婚内出轨的八卦给压了下去。 这天,丁荷来给她送合同书。 现在的丁荷才刚刚大学毕业,娃娃脸上还带着些未消的婴儿肥,笑起来时嘴角漾起一对讨喜的酒窝,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年轻人的激情与斗志。 南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心里一个念头跃跃欲出。 丁荷察觉到了,她停下手里动作,“姐,怎么了” “你觉得——”南娴手指下意识拨了拨鬓边,“如果我把头发染成红色,会好看吗” 丁荷闻言明显愣了一下。 她眨眨眼,在南娴隐含期待的注视中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用力点头。 “这还用说吗姐,你就算染白了都好看!” “你不会觉得太张扬太......离经叛道吗” 丁荷歪头想了想,“可能会有人这样觉得吧,但如果人活着还要天天看别人的脸色、顾虑别人怎么看待自己,那多没意思!我觉得吧,只有自己喜欢才最重要!” 南娴有些出神地看着她,心中震动,恍然明白了自己之前为何会纠结于发色—— 前二十多年,她南娴是被所有家人捧在手心里宠大的,没吃过一点苦没受过一份委屈,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 可结婚后,她毫无准备地闯入顶级豪门的社交圈,中产家庭出身的她被这圈子里的大多数人瞧不起。 他们明面上与她交好,背地里却常常嘲弄讽刺,几个同龄的年轻太太更是公然组建小团体排挤她。 南娴吃过几次暗亏,担心贺家会被她影响,于是收敛了性子,处处小心谨慎,生怕说多错多。 豪门水深,不仅社交场合禁忌多,就连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搭配什么首饰都有门道,从小无拘无束长大的南娴对这些规矩十分不适应,但为了贺明骁,她逼着自己去习惯...... 年复一年,不知不觉中她便被这样如走钢丝般的生活磨平了所有棱角。 那个肆意谈笑的南娴被她关在了内心深处。 后来,就连亲手将她捧红的导演都曾惋惜地在采访中表示,南娴被婚姻磨灭了她独有的那一份灵气。 “姐” 猛然回神,南娴缓缓展颜笑开,起身揽上丁荷的肩。 “好姑娘,你这话说的真不错!走,姐请你去做头发!” 于是当南娴被拍到顶着一头火焰红的长发、拎着大大小小的名牌包装袋逛街时,微博又沸腾了—— #南娴离婚后首次现身#、#南娴红发#、#南娴怎么了#...... 词条广场也炸开了锅,每分钟刷新就有几千条新增帖子,网友们纷纷搬着小板凳赶往第一吃瓜现场。 【我去,这姐咋了,离婚后放飞自我】 【别的不知道,南娴这组照片真绝,我曾经以为只有非主流才会染红发,结果想不到红色直发也能和她有这么高的适配度,像真人版小美人鱼!】 【真相其实是:南娴染红发好看是因为她长得好看,真正的美女就算剃光头也还是美女......】 【歪个楼,女演员不是不能随便染头发吗】 【楼上的,一看你就是吃瓜没全,南娴现在可不是普通女演员,人家是凡梦的半个老板,想染发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滑稽]】 丁荷嘬着奶茶,一条条翻看评论,原本还有些担忧的神色渐渐放松,最后甚至忍不住吃吃笑起来。 南娴探头过去,“傻乐什么呢” 丁荷将那些夸南娴的帖子展示给她看,“姐你刚刚又上热搜了,好多人夸你漂亮呢!” 她没说的是,在今天之前,网络上讨论南娴的几乎都是关于她离婚的事。 哪怕贺氏集团在消息传开的当天便及时辟谣,并发布公告说明两人是和平离婚,却仍止不住各种胡编乱造的假料满天飞。 社会舆论对女性总是更为苛刻,尤其是南娴这样有名气的女明星,网友们见事不关己,便往往喜欢将内情往不堪入目的方面揣测。 这次的染发热搜倒是一下子给南娴拉了不少路人缘,团队又趁机宣传了一波她即将参加的综艺。 一时间,南娴的热度仿佛又回到了出道爆火时。 与此同时,耀微大厦顶楼,总裁办公室。 手机“叮”一声响,贺明骁掀起眼皮瞥了下。 短信通知:您的联系人“卫泽玲”发来一条新消息。 看到这个名字,他眉心微蹙,下意识移开视线,可很快他又一愣,拿起手机解锁。 【卫泽玲:明骁哥,你还好吧我刚刚看到南娴姐染发上热搜了,担心会对你的声誉有什么影响......】 南娴,染发 他没有回复,而是先打开微博,果然看见热搜第一就挂着自己刚离婚的前妻大名。 照片里的南娴,身量颀长、体态优雅,蹬着双细高跟看上去将近一米八,加上一头及腰红发,站在人群中更是显眼夺目。 她只略施粉黛,摘下墨镜与认出她的路人们打招呼,这时不知从哪吹起一阵风,柔顺披散在身后的红发被吹得散开,发丝像发光一般笼罩在身侧,她含笑垂眸拨开挡住脸颊的一缕头发。 这惊若天人的一幕恰巧被相机捕捉了下来。 这些照片被无数营销号搬运,其中热度最高的一条点赞数甚至已经破了十万,不断有人在底下评论转发。 贺明骁目光久久停留在那张她朝路人展露笑颜的照片上,双指放大。 上一次看见她露出这样不掺丝毫虚假,纯粹真诚的笑容,还是在半年前的婚礼上。 新婚夜后,他的诅咒并没有解除,甚至整整三天都被困在猫的身体里。 他怒极也悔极,愤怒于听信游方道士的谗言匆匆结婚,更后悔将南娴这样一个美好的人拉入自己诡异的生活。 他是身受诅咒的不祥之人,不能和南娴亲近更不能留下孩子。 知道她对猫过敏,所以更是连真实原因也不敢告诉她,怕她因此厌弃自己。 贺明骁不舍放手更不愿她讨厌自己,思来想去只好用协议当了挡箭牌,将满腔爱意藏在心底。 可偷来的幸福终究如昙花一现,半年美好在签下离婚协议书的瞬间彻底崩塌瓦解。 心脏传来如针扎般密密的疼,他却自虐般不肯移开落在她笑颜的视线,握着手机的指节紧得泛白。 这时,忽响起敲门声。 姜特助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贺总,海川集团代表到了,十分钟后正式会议。” 贺明骁神色敛起,他按下熄屏键,淡淡应下。 用工作麻痹神经的方法固然好用,可当下班回到家,站在他们共同生活了半年的房子里,空气中残留的她的气息像毒药一样渗入皮肤,思念与酸楚如海啸扑来,瞬间将他淹没。 “先生......”陈妈站在厨房门口,担忧地看着站在客厅落寞失神的贺明骁,轻声唤道。 贺明骁回神,他很快恢复镇定,轻嗯一声后坐到餐桌边。 陈妈为他摆上晚餐,正准备回厨房,忽然脚步一顿,从围裙兜里掏出一只粉珍珠耳环放到桌边。 “这是我今天打扫卫生时在客房床底下捡到的,应该是太太那天落下的。”顿了顿,又小声补充一句:“她最喜欢戴这对耳环,如果发现不见了一只,肯定会很难过。” 贺明骁一愣,心中微动,抬手将它收进口袋。 当晚,他辗转反侧直至凌晨,数次打开手机查看时间。 终于等到三点,他紧张得额角都冒出了细汗,打开相册,剧照、花絮照、红毯图、路透图、站姐精修图...... 一万多张照片无一例外全是南娴一个人,最新的几张赫然是她今天的红发照片。 他慢慢地往前翻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喉结微滚,耳根开始发烫。 只要是想着她......就可以吧 第5章 捡到猫了 次日清晨。 南娴下楼扔垃圾,余光忽然瞥到一抹小小的黑影从拐角处闪过。 她戴口罩的手顿了顿,困惑地眨眨眼。 怎么感觉好像看见了一只......猫 是谁家偷跑出来的宠物吗 小区里养宠物的业主挺多,她并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然而等上了楼,刚走出电梯门,她便看见一只小小的黑猫正蹲在自己家门口,仰着脑袋似乎在看门牌号。 南娴愣在原地,有点诧异。 小黑猫听到了脚步声,转过脑袋,一双绿豆眼眨巴眨巴两下,抬起爪子想要向她靠近。 南娴下意识拉紧口罩,连连后退。 她对猫毛严重过敏,小时候只是坐了会儿被猫躺过的沙发,晚上便起了一身的丘疹,送进医院挂了好几天的吊瓶。 自那之后她便离猫远远的,家里也时刻备有过敏药。 见她如此紧张,小黑猫一愣,赶忙停下了动作,然后轻轻抬起一条后腿,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咪呜——咪呜——” 注意到它抬起的那条腿在轻颤,还似乎受了伤,南娴无措了几秒,灵机一动,将塑料袋套在自己手上,矮下身靠近。 “咪咪,过来,别害怕......” 小黑猫欢快地“咪呜”一声,一瘸一拐地用三条腿蹦到了她面前,脑袋轻轻蹭着她的掌心。 南娴立刻就心软了。 “哎呦,真是小可怜......” 丁荷到南娴家给她送东西时,便看见她“全副武装”地蹲在阳台一个纸箱子旁边,眼睛口鼻和手都被挡得严严实实。 “姐,你这是干嘛呢”她有点懵。 “我早上捡了只猫,”南娴朝她招招手,“你不是一直想养猫吗,快来看看!” “猫!”丁荷双眼噌一下亮起。 纸箱内,一只小黑猫侧躺在软布上,它的身体不比人的巴掌长多少,眼珠上还覆盖着一层浑浊的蓝膜,似乎刚刚满月的样子。 南娴正用小梳子给它梳毛,它舒服得眯着眼呼噜呼噜,两只毛绒绒的前爪一动一动地踩奶,露出黑巧克力色的肉垫。 “好可爱——”丁荷瞬间被萌化了,双手捧脸感叹。 南娴戳了戳它的小肉垫,道:“是吧,我要是不过敏就自己养它了......目前看来它还是很有猫德的,给撸给抱给亲亲,去医院检查过,左后腿被划了条小口子,问题不大,除了不会自己舔毛以外没别的缺点,你要不要” “要要要!当然要!”丁荷猛点头,又不解地“哎”了一声,“姐,猫德是什么意思” “嗯......”不自觉就把22年的流行词说出来了,南娴尴尬地轻咳一声,“女有女德,男有男德,猫咪当然也有猫德啦!” 丁荷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没等追问,南娴便将位置让给她。 撸猫的念头瞬间占领上风,她嘿嘿笑着朝小黑猫伸出手,“嘿嘿嘿,小猫咪——” 然而下一刻,小黑猫警惕地睁开眼,猛地给了丁荷一爪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背脊上的毛一根根竖起,愤怒地瞪着她。 尽管小奶猫的爪子对人类根本构不成威胁,但丁荷还是被吓了一跳。 她后怕地收回手,“姐,它好像不喜欢我。” 南娴也有点纳闷——这小黑猫脾气挺好的,就连上药时都一直乖乖巧巧的,怎么看见丁荷就这么激动 她试着去安抚,小黑猫秒变温顺,还在她手指上不断蹭脑袋。 “可能是突然闻到你的味道被吓到了,你和它多相处一会儿应该就好了。” 奈何小黑猫与丁荷气场不和,前一秒在南娴手下还乖巧打呼噜,丁荷一靠近就立刻竖毛哈气,一副“你敢摸我我就咬你”的架势。 折腾了一整天,丁荷也懂了:这小家伙压根看不上自己呢! 第6章 有钱人的追妻方式 丁荷走后,看着露出肚皮求摸摸的小黑猫,南娴更头疼了—— 她压根养不了猫,今天救它完全是出于善心,像这种连蓝膜都没褪的小猫在城市里根本无法生存。 本来见它还挺有猫德,应该好领养出去,可眼下这情况...... 她苦恼地长叹一声,点着它的鼻头试图讲道理。 “知道你想待在我家,可我真的养不了你,你的分泌物会让我打喷嚏、起疹子,严重的话我还会死的,知不知道” 小猫打滚的动作登时一僵,它慢慢缩回试图扒拉南娴手指的前爪,愧疚地垂下脑袋。 南娴正好转过了身,没注意到它这人性化的动作。 她在业主群里问了一圈,没人丢猫,所以它极有可能是溜进小区的流浪猫,误打误撞到了自己家。 于是她联系了流浪动物收容所,决定明天将小黑猫送去那里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助。 晚上喂它吃过羊奶,南娴将给它准备的奶粉奶糕都打包好放在纸箱旁,见它郁郁寡欢地蜷缩在角落,像是知道自己将被送走一样,心下不忍,便又帮它梳了梳毛,直到它困得睡着后才起身去洗漱。 夜渐深,屋内一片寂静。 纸箱里的小黑猫缓缓睁开眼。 身体里不断翻涌的滚烫让贺明骁知道自己要变回人身了,他立起身体将前爪搭在纸箱壁上,努力往前蹬动后腿。 “砰”,纸箱终于翻倒,他跌跌撞撞地滚出来。 月光透过轻薄的纱帘撒入房间,墙壁上映出一道朦胧的影子,从小小的一团迅速长大,最后变成一道颀长高大的身影。 贺明骁揉揉发涨的太阳穴,顺手扯了张沙发毯裹住下身,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向主卧。 南娴熟睡着,她睡姿很好,轻轻朝门口方向侧着头,呼吸清浅而绵长。 贺明骁靠着门框注视良久,眸光闪烁,仿佛下定了某个决心。 楼下,姜特助已经等候良久,听见脚步声,他抬眸瞥了像是刚从澡堂出来的贺明骁一眼,嘴角微抽,沉默地为他拉开车门。 有钱人追妻的方式还真是......别出心裁。 次日,南娴刚醒来便发现小黑猫不见了,她找遍了整个小区,还去物业处查了监控。 然而奇怪的是,当天晚上位于他们这栋楼附近的摄像头不知为何突然全部故障,没能拍下发生过什么。 后来过了几天,帝都忽然降温,她心里惦记着小黑猫,又出去找了几天,担忧和焦虑下,人看着都憔悴了些。 这天清晨,她路过小区外的早餐摊,老板娘抬眼见着她,忽然想起什么,“哎呀”一声,“美女,你之前让我留意的黑猫我昨天好像见着了!” 南娴登时喜上眉梢,“真的吗” “对,好像是昨天下午的时候吧,就在对面街边溜达!”老板娘两手靠在一起比了个距离,“这么点大,一身黑毛,就尾巴尖有一撮白。” 一听这话,南娴刚雀跃的情绪又瞬间低落下来。 见状,老板娘有些不解,“怎么了,不是你找的那只吗” 她点头,告诉她自己要找的那只小猫全身都是黑的。 “全黑啊,那我就没见到过了。”老板娘有些惋惜地摇摇头,宽慰了她几句便去招呼其他客人。 这一幕,完完整整被路边一辆黑色轿车里的人收入眼底。 贺明骁收回视线,垂眸思忖片刻,轻轻弯起唇。 “去最近的宠物店。” 南娴是被挠门声吵醒的。 电视里的综艺还在播放,她迷迷糊糊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正好下午三点半。 起身穿上拖鞋,猫眼监控里却没发现有人,她纳闷地打开门,左右看了看。 “咪呜——” 她下意识低头,随后难以置信地看着蹲在门口的一小团,脑中困意全散。 这圆溜溜的大眼睛和一身乱糟糟的毛,可不正是她的小黑猫么! “你是回来找我的吗”她惊喜地低呼道。 小黑猫奶声奶气地“咪呜”一声,晃了晃脑袋,露出脖颈上的项圈。 “这是......”她戴上手套将小黑猫抱起,翻过项圈下挂着的铜牌。 铜牌上刻着一串电话号码和住址,居然就在隔壁栋! “原来你是有主人的猫啊!”她语气里带着庆幸,笑着点点它的鼻头,“还以为你逃出去流浪了,害得我担心了好几天,坏猫咪!” “你怎么还是没学会给自己舔毛呢,难道你的主人也不帮你梳毛的吗”南娴将小梳子翻出来帮它将身上乱炸的毛梳顺,半开玩笑道。 小黑猫侧躺在她脚边,闻言眨眨眼,讨好地“咪呜咪呜”。 梳完毛后它便跑去挠门,知道它有主人,南娴便不留它,一直看着它轻车熟路走进隔壁栋的单元门后才转身回家。 心里一块大石落下,她又轻松起来,瘦下的脸颊迅速养了回来。 就这样过了几天,在与郑导见过面后,《揭秘怪谈》拍摄日程正式开始。 第7章 贺总来刷存在感了 《揭秘怪谈》第一期,拍摄地点位于华国西南内陆地区腹地的一座山谷。 这一期的主题是,蛊。 “古人把许多有毒的虫子聚敛到一起,让它们彼此吞噬,互相残杀,最后剩下的就是‘蛊’......姐,你相信这世上真的有蛊术吗”丁荷翻着百度上的介绍,小声问。 南娴睁开眼瞥了下她的手机页面,摇摇头,没说话。 换做从前,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回答不相信,但亲身体验过重生,有些话就不那么说得出口了。 飞机平稳落地,一行人低调住进酒店。 第一夜是四位嘉宾正式见面,同时拍摄预告片。 节目组安排了露天晚餐,南娴作为唯一的女性嘉宾自然压轴出场。 她坐着化妆,丁荷在一旁给她复习其他三位嘉宾的资料。 “朗卓,三十五岁,歌手、作词人,脾气很好,没有什么忌讳。” “古长林,二十八岁,演员,说话直,容易暴走,讨厌提到私人感情。” “余麟,十九岁,刚入圈的新人歌手,在国外当过几年练习生,暂时不了解性格,不过姐你是前辈,不用太在意这个。” 南娴颔首,再次确认自己的妆发没有问题,起身走向门口,轻吁一口气,推开门。 精心布置的场景,夜色下燃烧的篝火,整齐排开的摄像机。 “大家好,我是南娴,请多关照。” 客套的寒暄后,四人落座,朗卓主动开启话题:“大家都是第一次录制这种真人秀,紧张吗” 古长林靠在藤椅里,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耳坠,漫不经心答:“为什么要紧张,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神神鬼鬼,我们是来揭秘的又不是来探险。” 朗卓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很快转向南娴,顺手递了块蜜瓜,“小南——我能叫你小南吧” 南娴起身接过,“可以的,朗卓老师。” “第一期的主题可是蛊,少不了要接触蛇虫,你害怕吗” 她摇头,“我从小胆大,不怕这些。” 怎么会不怕呢,只是上辈子被捉弄的多了,早就习惯。 却听“嗤”一声笑,古长林挑眉看她。 “南娴你确实不怕,你那头发红得跟赤链蛇似的,蛊虫看了都要逃——要不怎么都说蛇蝎美人呢!”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一直没吭声的余麟下意识坐直了身,默默放下手里的瓜。 朗卓惊讶地看了古长林一眼,正准备打圆场,南娴先开口了。 “蛇蝎美人”她抚了抚垂在胸前的红色大波浪卷,“这个不错,以后我就走这个人设了,谁要敢找我麻烦我就毒死他。” 古长林没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笑容僵住,脸色有些不好看。 见状,南娴掩唇轻笑,“我刚才是开玩笑的,古老师您不介意吧” 古长林沉着脸别过头,“当然不介意。” 南娴又朝郑导的方向眨眨眼:“郑导,这段不要剪进去噢!” 郑导握着台本挡住脸,显然在憋笑。 余麟趁机出来活跃气氛:“南娴姐姐,你放心吧,郑导肯定会剪进去的!” 南娴“哎呀”一声故作慌张,“那糟了,我还得靠清纯人设吃饭呢!以后要是接不到戏了怎么办!” 她故意拿自己逗趣,引得全场发出爆笑,刚才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很快又聊起了下一个话题。 夜渐深时,众人道别,各自回房。 丁荷帮南娴拆着发夹,不满地嘀咕:“古长林跟你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突然说那种话,蛇蝎美人难道是什么好词吗真是无语!” 南娴也纳闷,她和古长林从没有过交集,虽说对方在圈里一直都是暴脾气难相处的人设,但今晚的突然刁难也太莫名其妙了—— 她脑中灵光一闪,难道与卫泽玲有关 没听说过他俩认识,但不排除有私交,且上辈子卫泽玲并不是郑导属意的嘉宾人选,如果是古长林推荐的她,那也就说得通了。 怎么哪哪都有她......南娴轻啧一声。 忽听手机提示音响起,她打开,是一条新好友添加申请。 正准备忽略掉,却忽然看见对方的头像是一只小黑猫。 南娴眨眨眼,放大细看——乱糟糟的毛,脖子上的项圈,还有蓝汪汪的绿豆眼......这不是她前几天照顾的小黑猫吗! 难道是猫主人找来了 她点了同意,对方很快发来一条消息。 【.h:你好,我是a9栋的猫主人。我前天才搬来,朋友告诉了我你发在业主群里的消息,谢谢你帮我照顾我家猫。】 果然是! 南娴想了想,回复:【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客气!】 对方输入了很久。 【.h:你想看猫吗】 这话题转得太快,南娴有些哭笑不得。 【娴时看花:啊.......行】 下一秒,对话框瞬间被猫咪照片刷满——小黑猫歪着脑袋看镜头、小黑猫在露台晒太阳、小黑猫抱着玩具球...... 南娴被萌化了,捧着手机翻来覆去看。 【娴时看花:太可爱了!】 【.h:谢谢。】 【娴时看花:对了,它是公猫还是母猫】 【.h:......公的。】 【娴时看花:有名字了吗】 对方又输入了很久。 【.h:还没有,你愿意帮他取一个吗】 南娴第二天起床时眼下有些泛青,唬了丁荷一跳。 “姐,你昨晚是打了一夜的蚊子吗” 南娴摸摸鼻子,“咳,我认床,没睡好。” 事实上,她昨晚和.h讨论了半宿的猫名。 对方显然是个十分挑剔的性子。 她说这么黑不如叫煤球,他说太常见; 她说那就叫乌云,乌云总不常见,他说兆头不好; 她说叫布莱克,洋气,他说华国猫不取外国名...... 总之到最后也没讨论出究竟叫啥,她困得倒头就睡了。 好在今天上午是进山,大巴车路程将近四小时,她完全可以睡到目的地。 一路颠簸,大巴车晃晃悠悠,她在这晃晃悠悠中做了好几个梦,被叫醒时还迷糊着。 扶着栏杆下车,尚未缓过神来,她视线一转,脑子登时清醒了—— 几米开外,贺明骁和郑导站在一处,正谈笑风生。 朗卓背着手走到傻了眼的南娴身边,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贺总是咱们真人秀的最大投资方,生怕会出岔子,这不,亲自来监制了。” 南娴:...... 我信你个鬼!!! 第8章 为她出气 录制时,贺明骁就站在郑导旁边。 他穿着灰色卫衣和卡其色休闲裤,鼻梁上架着墨镜,长腿闲适地摆着,姜特助在他旁边举着遮阳伞,另一只手上还拿着小风扇。 这副富家公子做派实在扎眼得很,惹得导演组的小姑娘们频频偷看,脸红地凑到一块窃窃私语。 好巧不巧,南娴的站位就在他正对面。 她尴尬得脚趾扣地,努力不去关注他,然而余光仍能看见他被风吹得不断晃动的刘海,心绪也像是荡秋千一般起起伏伏。 好在这一部分很快过了,接下来是抽选房间。 四个房间都是当地人的家,最好的建在山谷高处,位置好光照足,布置也十分具有特色,最差的是间小土房,位置偏僻不说,连打水都要跑去二里地外。 南娴第一个抽,非常幸运地拿到了最好那间,第二个是余麟,他抽到了第三间,还算不错。 接下来是古长林,他伸手进箱子里时明显愣了一下,取出纸条一看,脸色登时如乌云密布。 朗卓上前探头一看,哈哈大笑,打趣道:“长林,看来你今天手气不行啊,二选一还是选到了最差的!” 古长林勉强挤出个笑,“没事,我是男士,吃点苦不算什么。” 话是这样说,却在摄像机拍不到的角度幽幽地剐了南娴一眼。 南娴无语,不知道自己怎么又得罪了他,却忽然心中一动,视线下意识看向贺明骁。 他显然就等着她看过来,隔着墨镜注视她,薄唇轻轻勾起个意味深长的弧度,抱臂的右手指尖轻轻敲了两下。 南娴熟悉这个动作,他算计人得逞后就会这样。 他这什么意思暗示自己是他让古长林拿了最差的房间 婚都离了,还想跟自己邀功 南娴抿了抿唇,抬起下巴,像只骄傲的白孔雀般扭头就走。 贺明骁微愣,不禁抵唇轻笑。 南娴住的吊脚楼有两层,一楼住着一家三口,年轻父母带着个十三岁的女孩。 女孩叫阿娇,蜜色的皮肤,眼睛黑亮有神,身上穿着当地民族服饰,一走动便响起铃铛相撞的叮叮当当。 南娴用一包糖拉拢了阿娇,套出不少话。 他们这里原本是个大蛊寨,祖辈都是蛊术师,一直有制蛊的传统,只是几十年前的大动乱时死了很多人。 幸存的几个村民将记载蛊术的书册藏在了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后来村民死了,蛊术也就断了传承。 “所以说,你们知道有蛊,但并不会制蛊”南娴问。 阿娇点点头,瞄了眼摄像机,用手拢着嘴巴在她耳边小声道:“我阿娘说,蛊都是骗人的,根本没有蛊术哩!” 南娴也学她的模样,“那你身上绣的毒蛇是什么意思” 阿娇眨眨眼,一脸惊讶地看着她,“姐姐,你不知道蛇在古代是神仙,是可以保护我们的呀” 南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姐姐长见识了。” “不止蛇,还有蜘蛛、蝎子,这些都有很好很好的寓意——哎呀,我阿娘叫我去吃饭了,姐姐再见!” 看着阿娇一蹦一跳地下了台阶,铃铛声伴着溪水声远去,南娴捧着脸陷入沉思。 山谷的夜来得早,四人在朗卓家里交换了各自收获的信息。 朗卓绕着整个寨子走了一圈,大致了解了地形,同时发现了不少在别处极少见到的蛇虫——他是个昆虫爱好者,私下喜欢收集标本。 古长林被房子主人使唤着挑了一下午的水,累得半句话都不想说,没获得任何线索。 南娴将小姑娘的话告诉了大家,然后转头看向余麟。 余麟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我、我今天吃了挺多好吃的......” 其他人:...... 总结,大家都没获得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于是各自散去。 南娴提着灯笼走在小道上,跟拍她的摄像大哥忽然开口:“南娴老师,如果有一份特殊任务,完成后你将获得破解蛊术之谜的重要线索,但没能完成的话你会失去之后的所有线索,你愿意接受吗” 南娴有些惊讶,来之前她没被通知还会有特殊任务,“现在就要做决定吗” “你可以选择在任何时间接受。” “噢......这是对女嘉宾的福利”她挑眉。 摄像大哥点头。 她略作思忖,“现在才刚过一天,还早,我先考虑考虑。” 说话间,已经到了小楼。 刚上二楼,看见出现在面前的人,她面色微变。 “贺.....你怎么在这” 贺明骁收回打量四周的目光,转头看她,露出个温和的微笑。 “我住不惯帐篷,节目组说这里还有一间房,你如果介意的话,我可以——” “不必,贺总您爱住哪住哪。” 南娴假笑着,“哐当”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刚进屋,她瞬间垮了脸,愤愤地指着对面方向,低骂道:“贺明骁,你就是故意的!”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她收起情绪打开消息,竟是【.h】发来的。 一张小黑猫的照片。 【.h:我想好给他取什么名了。】 【娴时看花:什么】 【.h:南南】 南娴困惑:【为什么,有什么寓意吗】 【.h:我喜欢的人姓南。】 “嚯,巧了......”南娴正打算回复,对方又发来一条。 【.h:她叫南娴。】 猝不及防看见自己的名字,南娴差点摔了手机。 她愣了半天没想到该怎么回答,脑子里迅速划过“私生饭”、“跟踪”等词汇。 【.h】发来一张锁屏壁纸截图,是她刚染红发那天被路人拍到的照片。 【.h:我是南娴的粉丝。】 南娴瞬间回神,提起的心缓缓放下。 原来是自己的粉丝啊!不过这也真是太巧了,误打误撞居然加到了自己的粉丝...... 【娴时看花:hhhh是吗,你喜欢她什么】 对方输入了很久,南娴捧着手机期待地等着。 对话框里弹出一大片。 【.h:善良、聪明、漂亮、敬业、演技好、待人真诚......】 花式彩虹屁接踵而至,南娴越看越羞耻,倒在床上捂脸闷笑,稳了稳飘乎乎的思绪,打字问他: 【你这么了解她,喜欢她很久了吧】 【.h:嗯,出道粉。】 然后发了几张她的出道作纪念海报。 三年多了啊......南娴忍不住啧啧两声,有些感动。 【.h:对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她一愣,手指在键盘上划了划,忽然福至心灵。 【娴时看花:巧了,我和你偶像还认识呢!】 【.h:噢】 【娴时看花:南娴正在拍的真人秀,我就是节目组策划】 回复完,她脸忍不住有些红,还是硬着头皮道: 【娴时看花:我可以给你弄到她的签名,要吗】 手机这头的贺明骁悠闲地靠在沙发里,看见这条消息,轻轻笑了起来。 【.h:当然要啊】 第9章 贺总的套路 次日清晨,南娴在公鸡一声接一声的高亢歌声中醒来。 寨子被薄雾笼罩,空气中满是沁凉的水汽,推开窗,入眼尽是朦胧的绿意。 她披着条薄毯站在廊上,正望着远方重叠的山峦出神,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转头,恰与贺明骁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贺明骁在她身后两步处停下,目光落在她肩头。 “早上气温低,别着凉了。” 她拢了拢滑到手臂的薄毯,转回头,没有说话。 气氛有瞬间的凝滞,旋即被一阵“噔噔”的上楼声打断。 丁荷抱着保温盒出现,一抬头看见贺明骁,她赶紧放缓脚步,快速道了句“贺总好”,然后将保温盒放在廊下的小桌上,盛出一碗热气腾腾的红豆汤。 南娴在桌边坐下,舀一勺汤送进口中,旋即微不可察地抿了下唇。 贺明骁忽然开口:“再加两勺糖。” 丁荷愣了一下,下意识答“好”,给汤里加了两勺白糖。 南娴嘴角微抽,只当没听见,继续喝汤。 然而下一秒,“嘎吱”一声,贺明骁竟坐在了她对面的另一把藤椅上,四肢放松地伸展开,面带笑容地看着她。 南娴深吸一口气,假笑道:“贺总,您有事吗” 贺明骁眨了下眼,“我也来吃早餐。” 话音刚落,姜特助便拎着大盒小盒出现,整齐而迅速地将早餐摆在了贺明骁面前。 南娴抬眼瞟了一下——蟹黄包、玲珑虾饺、豉汁排骨,还有一小碗鱼片粥。 都是她喜欢的。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南娴默默咬牙。 “贺总,那边还有一张桌子。”她朝走廊尽头示意。 贺明骁看了一眼,一脸正直地回答:“两个人吃饭比较香,而且你这边风景比较好。” 南娴:......真的吗,我不信。 “我点的多,你要尝尝吗”他夹起一只虾饺,作势往她碗里放。 南娴吓了一跳,赶紧捧着自己的红豆汤起身开溜,“不了,我饱了,贺总您慢慢吃!” 贺明骁收回手,将虾饺送进自己口中,细嚼慢咽吞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 早上吃了顿憋屈的早餐,以致于一整个上午南娴脑子里都不断回想起那只晶莹剔透的虾饺和握住筷子的那双修长漂亮的手。 “咕噜——”肚子猝不及防唱起空城计,走在她旁边的余麟下意识转头看了她一眼。 南娴和他对视上,不由微微赧然。 余麟以拳抵唇轻咳一声,“好像快中午了,我也有点饿,要不我们去吃点东西” 这小孩倒是有眼力见,会给人递台阶,南娴于是欣然同意。 两人是偶然遇见的,南娴当时正漫无目的地寻找线索,碰见刚起床的余麟,于是两人便暂时结了盟。 余麟带着她来到座小吊脚楼。 楼里住着位年近花甲的老婆婆,特别热情好客,招呼他们坐下喝茶,又给他们端上一锅热气腾腾的酸汤鱼。 鱼是这里特有的稻田鱼,完全不腥,肉嫩得轻轻一抿就要化开,再配上酸酸辣辣的汤,好吃得舌头都要吞进肚子里。 就着这一锅鱼,南娴都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 饭后闲谈消食,南娴正猜测着节目组会把线索藏在哪里,忽见一旁的老婆婆朝他们看来。 “小女娃娃,你在找蛊啊正好,我这里就有和蛊有关的东西哩!” 话音刚落,两人齐刷刷朝她看去,南娴双眼一亮,搬着小板凳坐到老婆婆身旁,“奶奶,真的吗能给我们看看吗” 老婆婆爽快地答应了,起身去了卧室。 余麟低低欢呼一声,“姐姐,你太神啦,昨天我来蹭饭时奶奶都没和我提起蛊的事!” 南娴噗嗤笑了,“你昨天只顾着吃了,别人想要给线索也找不到机会啊。” 余麟脸微红,忽然将上半身凑了过来,明亮的双眼从下至上看着她,满眼期待:“那……这算是我们一起找到的吗” 19岁的男孩子,身上尚还带着少年的青涩与稚气,这样带有讨好意图的撒娇,就好似盛夏刚从井水中吊起的西瓜,最中间那一口,沁甜裹着冰凉充盈满整个口腔。 南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当然,我们是盟友啊。” 说话间,老婆婆已经拿了线索过来,是一本书,封皮上写着《寨中游记》。 “哎,怎么是这个”余麟惊讶,“游记” 南娴将它翻开,扉页上写着串看不懂的文字,似乎是人名,到第二页才是正文,记录了游记主人在这个寨子里居住时所听闻的关于蛊术的奇闻逸事。 “1950年5月13日,偶遇两位来此地寻求帮助的年轻人,两人乃未婚夫妻,男子却自称中了‘情蛊’,深深爱上了女子的闺中密友,一眼千年,难以忘怀……女子哀伤失落,来此地寻求解蛊之法。然而我观男子神态,貌似并非中蛊之兆,而更像是发自肺腑之语……” 看到最后这句,余麟立马气愤地一锤桌子,“渣男!明明就是移情别恋,还说什么中了蛊,呸!” “别激动别激动,都是故事。” 南娴翻到下一页—— “1951年12月4日,寨子里来了一个白发老者,脖颈裹着厚实的布条,病容明显,老者自称与人结仇,对方给他下了‘锁喉蛊’,令他喉咙肿胀、呼吸不畅,像是被人紧紧锁住喉咙一般,严重时甚至无法进食,十分痛苦。” 余麟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脖子,“姐姐,你怎么看” 南娴视线停留在那行“喉咙肿胀、呼吸不畅”上,脑海里划过一个猜想,但并不能确定,于是只摇头。 “那我们继续去找其他线索吧。” 两人告别老婆婆,却没想刚踏出门,迎面便碰上了古长林。 三人齐齐停下脚步,隔着一道木栅栏门对视。 第10章 陪我吃顿饭 古长林看见余麟手上拿着东西,眸光一转,主动上前。 “余麟,你找到线索了要不要和哥分享一下” 余麟瞥了眼南娴,见她抿着唇没说话,于是一把将游记塞进她手中,对着古长林无辜摊手。 “哥你误会了,这是南娴姐姐找到的,不是我的。” 古长林明显不信:“我看见你们一起从里面出来的,你们是盟友吧” 余麟继续无辜脸:“我们只是一起吃饭呀!” 没料到这看似单纯的小孩子居然这么多心眼子,古长林嘴角微抽,转而看向南娴,“南娴,你——” 话才刚开口,便被南娴打断。 “古老师,要不这样,我们互换着线索看,谁也不吃亏,您说是吧” “当然,不过我还没有找到线索。” 南娴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古老师别装了,都露馅了。” 古长林表情一僵,下意识伸手探向自己背后。 然而他夹在后裤腰里的线索还好好地藏着,并没有露出来。 被诈了! 他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目光如剑般盯住南娴。 不等他说些什么,余麟便往前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笑嘻嘻道:“哥,你看你这就不真诚了,我们才找到一个线索,你就想空手套白狼,这亏本买卖我们可不干!” 古长林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这么说你们的确是盟友了” 余麟眼珠子一转,忽而想到什么,爽朗地笑了起来,“是啊,而且我还答应了南娴姐姐,第一期我就是她的小跟班,我要帮她拿到探秘者奖牌!” 南娴闻言一愣,诧异地看向他。 他啥时候说过这话了 古长林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干笑两声,阴阳怪气地留下一句“那就先预祝你成功了”,旋即转身拐向另一条小路。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余麟才后怕地拍拍胸膛,“好险好险,还以为要保不住这个线索了。” 一回头发现南娴用打量的目光看着自己,他眨眨眼,面上忽而泛起红晕。 “姐姐,我刚说的话都是真的,我是真的想帮你。” 南娴将信将疑:“是吗,为什么” 他俩才正式认识不到24小时,也就昨晚聚会时多聊了几句,南娴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帮助自己。 却听他道—— “因为我是姐姐你的粉丝啊!” 南娴:……又来一个粉丝 见她不说话,余麟自顾自道:“我高中二年级的时候和同学一起看了你的《少时心事》,后来我们都觉得你就是梦中初恋,漂亮清纯,大方优雅……” 南娴哭笑不得地打断他:“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现在的我可和清纯一点不搭边。” 余麟愣了一下,旋即慌乱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因为你清纯才——我、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你饰演的角色!” 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南娴尴尬地瞄了一眼镜头,企图转移话题:“你不怕你粉丝看到这一段,你会掉粉吗” 余麟挠挠脑袋,嘿嘿一笑。 “我刚出道就被扒出了小号,他们都知道我喜欢你,知道我们要一起上综艺,还都庆祝我追星成功呢!” 南娴:……好吧,忘了这是2012年,大家对艺人私人感情的看法还很宽容。 “所以我会保护你,给你找线索,帮你拿奖牌!”余麟握拳,信誓旦旦道。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南娴也不得不应下,内心只默默祈祷这一段被后期剪辑掉。 要是闹大了,粉丝间掐架还是小事,万一被贺明骁知道—— 那家伙显然对自己还有想法,他的性格向来强势果决,哪里容忍得了别人和他争抢。 前世她淡出了娱乐圈,却也时常在新闻八卦里看见余麟的名字。 他21岁时创作的几首歌曲火遍全网,一跃成为华国音乐届新生代顶流,25岁那年凭借一首《南风》闯入欧美音乐圈,斩获数次大奖,甚至获得了音乐界奥斯卡奖项的提名。 这样一个有才华、有前途的苗子,她不希望因为自己而折在了人生赛道的起点。 这是南娴离婚后第一次主动找贺明骁。 她敲响了他的房门。 等待的过程从来没有如此漫长过。 就在她以为里面没人打算离开时,门终于开了。 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轻轻往回拽。 “我刚才在洗澡,没听到敲门声。”贺明骁的语气里明显带了笑意,“这么晚,找我想干嘛” 略带暧昧气息的尾音让南娴不自觉红了耳根,她将手抽了回来,努力忽略他没穿上衣的胸膛,严肃地直视他的双眼。 “贺总,我想和您说件正经事。” “嗯哼。”贺明骁非常好心情地弯起眼睛。 “我们已经离婚,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干涉我的生活,尤其是我的私人感情,更不要因此牵连其他人。” 她顿了顿,语气放缓,“对于你来说,有些事情的结局仅仅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能改变,可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要付出很大很大的代价才能做到。” 贺明骁眯起眼,眸底一瞬闪动危险的光,“你是在暗示我不要动余麟吗” 南娴一惊,垂在身侧的手瞬间攥紧。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知道,更担心的是,他恐怕已经有所动作了。 脑海中划过余麟为国争光的模样,她一咬牙,“对,我说的就是他。他才十九岁,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孩子,你不要为难他。” 贺明骁眸光沉沉地望着南娴,“你很在意他怎么,换了口味,喜欢小白脸了” “贺明骁!”南娴气急,瞪圆了双眼怒视他。 “好了,我开玩笑的,我知道你最喜欢哪种。” 他手指有意无意地掠过自己整齐的八块腹肌,挺了挺身站直。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也知道,我是商人,商人做事只讲利。我答应你不动他,那么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见他态度缓和,南娴稍稍松了口气,无奈道:“你想要什么” “录制结束后,陪我吃顿饭。” 她点头,“可以,但地点得我决定。” 贺明骁重新恢复了笑容,“我已经开始期待了……夜里凉,记得多盖一层被子。” 南娴头也不回,“砰”一声关了房门。 他摇头失笑,转身回房,打开手机发去一条信息。 【暂时不要动他,盯严实点。】 第11章 隐藏任务 余麟很快感觉到了南娴对自己的刻意疏远。 四人原定站位分别是他、南娴、朗卓、古长林,她却和朗卓换了位置,宁愿和古长林站在一块也不和他挨着,找线索时也以“分头找更快”的理由婉拒了他的同行。 起初他还有些疑惑,直到偶然间,他与站在摄像机旁的贺明骁对上了视线。 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神让他瞬间明白了前因后果。 余麟接到《揭秘怪谈》时,经纪人给他透露了一个小道消息—— 贺明骁和南娴离婚是因为贺明骁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 对方是个国际超模,在国内没什么名气,但在国外十分受欢迎。 她和贺家长辈关系极好,尤其贺明骁的母亲,两人还曾被狗仔拍到一起参加宴会。 余麟站在南娴的角度看待这件事,理所当然认为她和贺明骁已经没有复合的可能性,所以哪怕看到贺明骁出现在录制现场,他也并不觉得有什么。 直到今天亲眼目睹南娴的反应和贺明骁那明显带着威胁的目光,他才恍然明白—— 贺明骁不可能轻易放手。 他不会伤害南娴,却会对觊觎她的人下狠手。 果不其然,中午休息时,经纪人匆匆打来电话。 “余麟,我之前判断失误了。南娴不是你高攀得起的,以后少接触她,好好录制节目!”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经纪人叹了口气,“今天有人给我递了话,你在节目里说的话让贺总生气了,好在有人替你求了情,不然你那些代言都得泡汤!” 求情 余麟一愣,旋即想到什么,双眼噌一下亮了起来。 “真的吗,给我求情的人是不是南娴” 经纪人沉默片刻,忽然道:“贺明骁就是个疯子,前两年有个房地产商想包南娴,被他整得破产跳了楼——余麟,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挂断电话,望着手机对话框出了会神,双眼再度燃起坚定的光。 经过两天的自由探索,四位嘉宾都各有收获,节目组于是开启了下一阶段的揭秘活动。 南娴午休刚醒便接到了节目组的任务卡,看到上面的内容,她一时哑然失笑—— 【隐藏任务:在接下来的游戏环节中,请你收集任意两人的头发丝,但不要被其他嘉宾发现,任务成功后你将获得一条重要线索】 “头发要是长发还好,男生的短发我要怎么收集,岂不是分分钟就暴露了” 南娴哭笑不得地向镜头展示卡上的字,忽然注意到摄像大哥,双眼亮起,“你的——” 摄像大哥秒懂,默默抬手摘掉鸭舌帽,露出一颗锃光瓦亮的大光头。 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南娴怒摔任务卡:“不管了,摆烂了!” 说是这样说,补妆时她还是在认真思考该怎么完成任务。 古长林与她不合,第一个pass,那就只剩下朗卓和余麟。 前者头发较短,容易被发现,后者是男士中长发,成功几率最高。 她在余麟的名字上画了个圈。 下午的录制在寨民们欢快雀跃的歌舞表演中开始,四人欣赏完表演,节目组便宣布了接下来的游戏环节—— 学习制作当地美食:荞酥。 荞酥制作完成后由寨民们品尝、投票,获票数最高者可以得到两条线索,第二名可以得到一条。 一听是这个,朗卓立刻笑开了花:“哎呦,终于到了我的主场,论起做吃的我可不会谦虚了!” 见南娴面露疑惑,悄咪咪站到了她身旁的余麟适时解释:“朗卓老师以前是大厨,获过奖的那种!” 南娴“噢”一声明白过来,遗憾道:“那看来冠军之位是争不了了。” 她瞥一眼余麟,心中暗忖:不过如果能完成隐藏任务,再拿下第二名,也一样有两条线索。 思索间,节目组已经将制作荞酥的原料搬了过来,给大家演示制作过程的正是那天被南娴和余麟蹭饭的老婆婆。 一看是“熟人”,余麟立马凑上前奶奶长奶奶短,哄得老婆婆笑得合不拢嘴,南娴也趁机在一旁学了好几个小技巧。 忙活了个把小时,四人的荞酥半成品都完成了。 南娴看见评审团里有几个小孩子,于是特意做了几个兔子和猫咪形状的,还用白芝麻点缀了眼睛和嘴巴。 等待烤焙的时间里,节目组为大家端上油茶和甜点。 南娴心里惦记着自己的隐藏任务,视线不断向余麟的方向瞟,借着拿甜点的机会走到他身后,忽然故作惊讶:“哎,余麟你头发上沾了点面粉。” “啊哪儿”余麟下意识要抬手,被南娴打断。 “你自己当然看不到,我来帮你弄掉,别动啊。”她假装翻弄了一下,然后快准狠地拔了一根头发丝下来,捏在手心。 贺明骁瞧见这一幕,笑意渐收,眯起眸子看了邓导一眼。 邓导额上瞬间冒出冷汗,轻咳一声,弱弱道:“这个、这个是早就敲定好的环节......” 贺明骁轻哼一声,面色不善地收回视线,继续盯着录制现场。 南娴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她正准备将头发丝藏进口袋,却忽然听古长林开口道:“南娴,你今天有点古怪,不会是有什么隐藏任务吧” 南娴眉梢一跳,面上立刻换上惊讶的表情,“什么隐藏任务我第一次上这种节目,原来还有隐藏任务的吗” 古长林起身朝她走来,“我不信,你让我看看你的右手,我感觉你藏了什么东西。” 南娴盯着他看了几秒,缓缓张开右手,上下翻了翻。 什么也没有。 古长林蹙眉,“另一只手呢” 朗卓见两人之间气氛不对了,赶紧来打圆场:“哈哈,古老师别这么疑神疑鬼嘛,小南确实是第一次参加真人秀,导演怎么可能把隐藏任务交给新人!” 南娴无辜摊手:“是啊,我不过是看余麟头发上沾了面粉,想帮帮他而已,难道姐姐帮弟弟还有错了吗” 古长林看看朗卓又看看南娴,干笑两声,“是我多疑了,抱歉,我玩游戏向来较真。” 说罢沉着脸走了。 南娴低头喝茶,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吁了口气。 幸好她提前将头发丝换了一只手拿,不然刚才就暴露了。 这一段小插曲很快过去,四人的荞酥也正式亮相,被分给了寨民们。 南娴期待地等着评价,却看见一个拿到了小兔子荞酥的男孩“呸呸”几声将它吐了出来,还大声和身边的母亲抱怨: “阿妈,这个糊了,好难吃!” 男孩的母亲吓了一跳,赶紧捂住男孩的嘴,忐忑地看向南娴。 南娴心中微沉,上前拿了一块自己的荞酥尝了一口。 甜得腻人,还烤糊了。 她明明没有放很多糖,每一步都是跟着老婆婆做的,哪怕出错也不可能会如此严重。 而且所有人的烤焙时间都一样,怎么就她的糊了 第12章 黄昏铃声 最终投票结果不出所料,朗卓第一,古长林第二,余麟第三。 南娴只获得一票,还是那个男孩的母亲投的。 对于这个名次,四人都心知肚明究竟怎么来的,无非就是有人趁烤焙的时间对南娴的荞酥做了手脚。 这种手段在娱乐圈实在常见,因此,大家都假装无事发生,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继续录制。 录制间隙,南娴被邓导以调整麦克的借口叫走。 两人到了镜头后,邓导问她:“隐藏任务完成了吗” 她点头,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叠好的卫生纸,展开。 里头是两根头发,一黑一红。 邓导愣住,指着右边那根:“这是——你自己的头发” “是啊,任务卡上说任意两人的头发,又没说不包括我自己的。”南娴狡黠一笑,“说好的,完成任务给一个线索。” 之前化妆时她就看出了规则的漏洞,故意没在镜头前表现出来,就是为了打导演一个措手不及。 邓导挠挠脑袋,有些担心这一段播出后网络上会有对南娴不利的言论,犹豫着道:“这......” 正在这时,端着咖啡的姜特助从旁边路过,他刻意放慢脚步,有意无意地瞄了邓导一眼。 邓导立马反应过来——南娴背后还有贺明骁呢,他怎么可能会让那些对她不利的言论出现自己可真是在瞎操心! “行,晚点我让摄像给你送线索!” 录制结束已是傍晚,众人回到各自房间休息。 丁荷帮南娴挑出盒饭里的姜丝,见她一脸平静地吃着饭,忍不住道:“姐,你那么用心做的荞酥,肯定能拿第二的,却被动了手脚最后只有一票......你不生气吗” 南娴放下筷子,笑着注视她,“当然生气,但生气并不能解决问题。只要查明究竟是谁搞的鬼,我一定会好好报复回去。” 丁荷双眼放光,压低声音:“是古长林吗我看他之前还怀疑你有隐藏任务,是不是他怕你拿了第二又完成任务,会拿更多的线索啊” 南娴却摇头。 “可能性不大,虽然我不了解他,但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堂而皇之地在综艺里对同期嘉宾下黑手。况且我并不弱于他,他对我下手,必定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丁荷闻言恍然大悟:“是哦!姐你现在可是凡梦的半个老板,全娱乐圈都找不出第二个比你更厉害的女星了,古长林要跟你作对,还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呢!” 南娴抿唇不语。 丁荷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似乎谈到了她不愿提及的话题,懊恼地一拍脑门,“哎呀瞧我这张嘴,真是没个把门的,姐,你罚我吧!” 南娴哭笑不得:“傻子,罚什么罚,你说的又没错。既然贺明骁将凡梦的股份给了我,那它就是我的东西,我不会因为自己和贺明骁的关系而抵触它。” 她说到这时深吸一口气,自信地扬起唇,“这是难得的资源,我必须要将它牢牢握在掌心,好好利用!” “哇——”丁荷一脸崇拜地捧脸看着她,“姐,你刚才那一瞬间好帅!” 南娴忍俊不禁,点点她的眉心,“好了,你也快去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嘿嘿,我减肥呢,晚上不吃!”说罢,她拎着包一蹦一跳地出了房门。 南娴目送她离开,视线落回面前的手机屏幕,笑意渐渐消散。 她入行三年多,对家无数,多少人盯着她的位置想要将她拉下来。 但其中有能力、并且敢做出今天那事的人,只有一个—— 卫泽玲。 只有她敢在贺明骁的眼皮子底下对自己动手,而不担心会遭到责怪。 南娴望着手机屏幕中倒影的自己,缓缓露出个冷笑。 卫泽玲还是从前那个卫泽玲,可她已不再是上辈子的南娴。 “笃笃”两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南娴坐直身,“请进。” 摄像大哥扛着机器进来,将线索交到了她手中。 是一张制作“锁喉蛊”的方子:地龙三条、马粪少许、紫荆花一株、哑巴草果实三颗。 地龙是蚯蚓,马粪或许是用来喂蚯蚓的,那后面这两个的作用是什么 她上网搜了搜,原来“哑巴草”就是花叶万年青的俗名。 花叶万年青的汁液具有很强的毒性,一旦触及皮肤,奇痒难熬,果实毒性更大,误食后会引起口腔、喉咙肿痛,甚至让人失声。 而紫荆花的花粉与人接触过久会诱发哮喘,或使咳嗽症状更加严重…… 那天她和余麟一起找到的游记中,就有一个自称被下了“锁喉蛊”的人,症状与这两种植物的毒性效果几乎完全吻合。 她那天看见那段描写时就猜测是否会是过敏或者中毒,这么一看,果不其然。 “锁喉蛊”根本就与蛊没有关系,起作用的是有毒的花草! 南娴豁然开朗。 摄像大哥这时候又冒出了头,透露给她一个重要消息:“目前线索最多的人是古长林,他已经收集了五个线索。” 南娴愕然——她手里头才三个! “完成特殊任务可以获得揭秘蛊术的终极线索,你要接受任务吗” 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方子,用力点头:“我接受!” 南娴没想到的是,特殊任务场地竟然在禁林。 刚到寨子的第一天,阿娇和她聊天时就提起过禁林。 她说很久以前有个瘸腿老翁住在那片林子里,他总是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声称要重振蛊术。 后来他自己把自己给毒死了,尸体腐烂了半个月才被人发现。 大家嫌那片林子晦气,久而久之便将它称作禁林,不允许小孩子进入,只偶尔寨中人上山采草药时才会经过那里。 山中蚊虫多,南娴换上防护靴,拿上打蛇棍,带上摄像大哥出发了。 日暮西垂,越往林子深处走光线越黯,南娴一手拿着手电筒照明,一手握着打蛇棍拨开挡住脚下小径的杂草。 距离目的地那栋废弃的小屋越来越近,南娴正打算快走几步,忽然—— 她警惕地停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空气中飘过几声鸟鸣。 “你刚刚听到铃铛声了吗”她压低声音问。 摄像大哥往四周看了一圈,摇头。 南娴微蹙眉头,她刚才似乎听到了一阵若有似无的铃铛声。 阿娇身上戴着铃铛,她每天都能听见,熟悉得很。 难道是平常听多了,导致产生了幻听 眼见天色越来越暗,她不再纠结,继续朝小屋走去。 “叮铃——” 南娴猛地顿住——这次绝对不是幻听! 第13章 卫泽玲被收拾了 “叮铃——”又是一声。 南娴迅速锁定了声源处,她回头想要确认,却发现摄像大哥一脸懵地望着她。 “你真没听见铃铛声” 摄像大哥茫然摇头。 忽然的,一种诡异的感觉漫上心头,南娴掌心冒出了汗,喉头一阵阵发紧。 可那铃声仿佛有魔力般吸引着她,她心脏砰砰跳着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脚步却不由自主朝它靠近。 摄像大哥不明所以,但还是紧紧跟着她。 “叮铃——叮铃——” 铃铛声越来越清晰,她又听到了潺潺流水的声音。 轻轻拨开高大茂密的草丛,光线变得明亮,眼前情形让她瞬间心脏紧缩—— 阿娇坐在清浅的溪水中央,她手里握着用红绳串起的铜铃,铜铃被晃动得不断碰撞。 而在她的脚边,十数条花纹各异的蛇游动嬉闹,其中一条红黑相间的小蛇直起身子缠住她的手腕,蛇信不断吐出。 南娴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的血液有瞬间的凝固,凉意从脚底直窜到头顶。 她下意识捂住嘴,压下即将出口的惊叫。 身后传来“噗通”一声。 摄像大哥被吓晕了过去。 铃铛声戛然而止,阿娇转头朝这边看来。 南娴与她的视线相撞,见她目光陡然变得凌厉,猛地回过神,转身撒腿就跑。 阿娇在她身后喊了一句什么,似乎是方言,南娴根本没来得及分辨,便感觉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倒地的那一刻,她的余光看见那条红黑小蛇朝自己露出了毒牙。 “姐!” “姐!起床啦!” 南娴猛地睁开眼,噌一下坐起身,直愣愣看着站在床边的丁荷。 丁荷被她这模样吓了一跳,抬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姐......回神啦!” “我这是在哪里” “啊房、房间里啊,姐你咋了” 南娴机械地转动眼珠扫视一圈,又猛地伸手握住丁荷的手臂。 热的。 是活人。 她缓缓回过了神,看着丁荷一脸惊恐的表情,勉强扯出个笑,安抚道: “我做了个噩梦,以为还在梦里。” “哦......那我去给你拿早餐......”丁荷握着自己的手臂,一脸懵然地出去了。 南娴起身拉开窗帘,感受阳光落在自己身上,心里那股寒意才终于散去。 她长吁一口气,安慰自己: 果然只是做梦,人怎么可能操控蛇呢,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她的视线不经意落在手臂的淤青上,笑容瞬间僵住。 视线再度下移,不止手臂,小腿上也有几个大小不一的淤青。 梦里,她摔倒了。 磕碰的位置正好与淤青的位置相符。 “怎么可能......”她不受控制地轻颤起来,一遍一遍用手指搓着那些淤青,清晰的疼痛感让她不得不意识到—— 昨晚的确发生过一些事情。 “笃笃”,摄像大哥的声音响起,“南娴老师,能进来了吗” 她双眼骤然亮起:对了,昨晚摄像大哥也看见了那一幕!他甚至很有可能拍了下来! “请进!” 摄像大哥扛着机器进来,严肃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 南娴眉心一跳,盯着他看了几秒,试探道:“昨晚......我完成特殊任务了吗” 摄像大哥愣了一秒,“你不是没有接受任务吗” 南娴用力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慌乱。 “对,我忘了,不好意思。” 化好妆,南娴换了件长袖的衣服遮住淤青,沉默着出了门。 刚走到吊脚楼下,正和副导演确认今天的活动—— “叮铃。” 南娴浑身一僵,抬头看去。 阿娇站在二楼廊上,歪着脑袋看着这边。 在她颈边,一条红黑小蛇轻轻吐着信子。 一整个上午南娴的神经都紧绷着。 不知为何,她总能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在暗暗窥视自己,耳边也会忽然响起“嘶嘶”的声音,令她完全无法集中精神录制。 上午的游戏环节她毫无意外地输了,录制间隙余麟主动过来,说要将自己赢得的线索给她,南娴并没有同意。 对于她而言,游戏的输赢已经不再重要。 她只想知道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只有她听到了铃铛声并且记得昨晚那一幕 还有,阿娇到底是什么身份,她是否会对自己不利 南娴开始在网上搜索蛊术相关的资料,只可惜12年的网络信息远没有后来那样全面,搜索出的结果大多都是一些人云亦云的传说和编造的故事,真正有用的少之又少。 搜索无果,她失望地退了出来,手一滑点进微信里,才发现【.h】昨晚给自己发了十几条信息。 【今天我给南南买了新的项圈,印了他的名字,好看吗】 【图片x6】 【在忙吗】 【是不是工作上遇到麻烦了】 【我很闲,如果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可以尽情和我说,我不会外传。】 【嗨,睡了吗】 【南南也睡了[图片]】 【晚安。】 她正准备回复,面前落下一道阴影,下意识将屏幕朝自己的方向侧了侧。 贺明骁在她身边坐下,侧头看着她。 “你今天状态不太好,有心事” 南娴注意到工作人员都在朝这边侧目,眉心微蹙,冷淡道:“多谢关心,我很好。” 说罢低头继续看手机,显然一副不愿意多搭理他的模样。 贺明骁沉默地望了她一会儿,起身,轻声留下一句话: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哈”南娴诧异抬头,注视他的背影离开,满脸困惑,“什么鬼......莫名其妙的。” 不过很快,南娴就知道他那话是什么意思了。 中午吃饭时,丁荷满脸喜意地蹦跶进来,激动地在她耳边嘀咕: “姐,卫泽玲投资的一家公司被曝商品有毒物质含量超标,好几项指标不符合国家标准,税也出了问题,现在上了热搜前三,被网友骂黑心商家!” 南娴动作一顿。 上辈子,卫泽玲是靠《揭秘怪谈》在华国有了知名度,也演过一些角色,但演技实在一般,不仅没吸粉反倒留下了几个黑历史,所以她后来一直靠综艺固粉。 南娴猜测她还是会走上辈子的套路,所以打算在她正式进入华国娱乐圈后再以牙还牙,却没想到贺明骁下手会如此快,还半分不留情面,直接将她送上了风口浪尖。 被打上“黑心”标签的卫泽玲再想要进入华国娱乐圈,可就没那么顺利了。 丁荷在一旁高兴得手舞足蹈,“太好了,果然是恶人有恶报!她以前在你面前那么嚣张,现在被人人喊打,估计都不敢出门了!不知道是哪位大佬整治的她,可真是痛快!” 南娴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脑海里回想起贺明骁的那句话,笑意敛了敛。 她很乐意看见卫泽玲被收拾,但如果动手的人是贺明骁......她一时心绪复杂。 与此同时,贺明骁的房间内。 电话里传出一道焦急的女声:“明骁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是我做错了什么嘛!” 姜特助看了眼坐在沙发里闭目养神的贺明骁,硬着头皮开口:“咳,卫小姐,贺总现在正忙,您有什么话不妨告诉我,我替您转告他。” 对面沉默了几秒,卫泽玲的声音冷了下来。 “呵,他是去找南娴那个狐狸精了吧勾三搭四的狐狸精,离了婚就去勾搭小白脸,还缠着明骁不放——” 贺明骁猛地睁开眼,抬手夺过手机。 “卫泽玲,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半句南娴的坏话,我不介意让你永远留在国外。” “明骁哥!”卫泽玲没料到会被他听见,惊慌失措,“我不是故意的,可是南娴确实在和一个男艺人暧昧不清,我只是、只是怕你被蒙在鼓里,我是为了你好的......” “够了!”贺明骁的声音冷得像掺了冰碴,不耐地打断她。 “以前你做的那些事我不再追究,从现在开始,你但凡对南娴动一点歪心思,我就让你偿还十分。还有,不要再拿你爸和我爸的交情说事,贺氏现在由我做主,我不在乎会不会搞垮你们——懂吗” 卫泽玲愣愣地张大嘴巴,听着手机那头的挂断声,她涨红了脸,猛地将手机掷向墙壁。 “贱人!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第14章 蛊术之秘 南娴梦魇了。 梦里,她被困在一片望不见边际的树林中,四周的树木高大得遮天蔽日。 她慌乱地逃跑着,一条粗若成人手臂的黑色大蛇追在她身后,蛇腹碾在地面上摩擦出令人胆寒的声响。 她感觉到它离自己越来越近,近到她几乎能听见它吐出蛇信时发出的嘶嘶声。 前方的道路在视线中越来越模糊,她的双腿酸软得快失去了知觉,口腔中泛起血腥味,眼前一阵阵发黑。 “噗通!” 她跌进了沼泽中,粘腻的淤泥将她的双脚牢牢困住,她挣扎着呼救,却只能发出蚊呐般的破碎声音。 蛇信舔上了她的脖颈,凉意瞬间传遍全身。 她僵硬转头,黑蛇幽绿的竖瞳紧紧盯住了她,缓缓张开血盆大口。 “叮铃——” 南娴惊醒,急促地喘着气,后知后觉已出了满身冷汗。 她软着腿起身,咕嘟咕嘟灌下一整杯水后才从惊悸中回神,愣愣坐在床边。 “叮铃——” 铃铛声又响了。 像是在引诱,又仿佛在催促着什么。 盯着墙角的时钟看了好一阵,南娴深吸一口气,快速换了身衣服,戴上墨镜和帽子出门。 她径直进了禁林。 还是那条小溪,阿娇还坐在老位置,身边依旧围着一群蛇。 哪怕早做了心理准备,再次看见这诡异的一幕,南娴还是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姐姐,你来啦!”阿娇回头朝她露出个甜甜的笑,见她站在远处不动,抬手挥了挥,那些蛇立刻顺着溪流游走了。 南娴这才靠近岸边。 “刚才的铃铛声——你故意让我听见的” 阿娇像是感觉不到疼,赤脚踩在尖锐的石子上,她绕着南娴转了一圈,答非所问: “姐姐,原来你真的能听到我的铃铛声,看来我的小蛇说的没错,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南娴蹙眉,“你对我做了什么” 阿娇弯腰随手拽了朵野花,捏着花茎慢悠悠地转。 “我给你和那个大光头下了蛊,可蛊对你没有起作用——我的小蛇说,蛊怕你,也喜欢你,你身上有它们最喜欢的香味!” 说着,她忽然凑近南娴,耸起鼻子认真嗅了嗅。 “啊!是真的,姐姐你真香!”她掩唇咯咯笑了几声,黑眸里满是狡黠。 南娴眉心一跳,耐着性子道:“阿娇,你究竟是什么身份,蛊术师,还是——” “我当然是——”阿娇忽然定住,脸色瞬间煞白一片,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南娴,脑袋猛地往右边一抽。 南娴被吓了一跳,汗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往后退。 阿娇的声音变得像是卡带的机器一般诡异,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你可要当心了,它们,盯上你了。” “什么意思它们是谁” 未等到回答,她便看见阿娇直挺挺地往后一倒,被一群不知何时出现的蛇接住。 它们缠绕在她身上,将她缓缓拖拽到了对岸。 南娴被方才发生的一幕震撼得大脑宕机,直到一阵凉风吹来,她才猛然回神,匆匆往回赶。 没走多远,便听到两道交谈声。 “特殊任务的地点真在那里面” 是古长林。 她眼神一闪,矮身躲进一旁灌木丛中。 古长林的跟拍摄像回道:“绝对没错,那间屋子里就藏着最后的线索。” “啧——安排在这么个鬼地方。” 两人的身影朝小屋方向行去,南娴从灌木丛里钻出来,并未多作停留,快速回到吊脚楼,紧锁上房门,才终于有了些安全感。 脑海中还不断回放着阿娇那句诡异的警告,她心中忐忑,不知该找谁倾诉。 家人为她离婚一事已经忧心太多,学生时期的朋友早已经各奔东西,婚后她结识的人大多都戴着虚伪的社交面具...... 视线最终落在那个小黑猫头像上。 【娴时看花:在吗】 对方几乎秒回。 【.h:嗯,我在。】 不知为何,看见他的回复,南娴长吁了一口气。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神吗】 【.h:我信。】 【.h:怎么了,你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我看见了一些东西......有些害怕。】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南娴赶紧补充道: 【抱歉,我不太想详细描述】 她不知道将蛊术一事随意告诉他人会不会有风险,只能暂时隐瞒。 【.h:没关系。】 【.h:我小时候经常做噩梦,长辈为我求了块玉佩,戴上后就不再做了,等你回帝都,我把它送你护身吧。】 南娴惊讶地张大嘴巴,连忙拒绝: 【别别别!那是你的家人为你求的,我怎么好意思收!你告诉我在哪里求的就好!】 【.h: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那间寺庙早就拆了,而且那玉佩我成年后就不再戴了,一直搁置着,你安心收下就是。】 【.h:如果实在过意不去,多送我几张南娴的签名照吧,这个我更喜欢。】 南娴猝不及防又被表白,耳根微红,只好应了下来,心里却已经在想着该如何还礼。 下午四点,节目组敲响了集合锣。 四位嘉宾聚齐在寨子大门,邓导宣布古长林赢得了本期的“探秘者”奖牌。 古长林一共获得了六份线索,最后一份是本医术,记载着十数种针对“蛊”的医治方法。 与南娴先前的“猜测”一样,被下蛊的人实际是中了某些天然毒素,例如某些常见却有毒的花草。 当毒素的剂量达到一定程度,就可以置人于死地。 只是因为披上了“蛊术”这层皮,才显得格外神秘。 听完这些,余麟第一个跳了出来,满脸难以置信:“可是我也找到了六个线索,为什么不是我” 邓导解释道:“其实,在节目正式录制前,我们对一百位观众进行了匿名问答,在你们四个人中选择‘最愿意看到ta完成特殊任务’,得票数最高的是南娴,但南娴拒绝了特殊任务,所以机会顺延到了第二名的古长林。成功完成特殊任务的人,可以获得揭秘的最关键线索。” 余麟还是气呼呼:“那要是第一名做了,我们后面的岂不是都是陪跑” 邓导笑得一脸得意:“你以为特殊任务是那么轻易就能完成的吗” 朗卓接梗:“噢难不成还有机关” 古长林幽幽道:“密室、机关、解谜,我花了两个小时才出来。” 余麟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终于不说话了。 接下来就是送别时间,寨民们为大家献舞、送上祝福。 欢笑声中,阿娇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径直走向南娴。 南娴立刻想到了她那副诡异的模样,笑容差点没绷住。 阿娇怀里捧着个古旧的雕花木匣子,她仰着脑袋注视南娴,眼神很亮。 “姐姐,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你能把它带去更广阔的世界。” 面对镜头,南娴只能维持笑容,收了下来。 结束录制,上了来时的大巴车,她才敢将匣子打开。 匣子里是本旧得看不出年份的书,封皮上只写着一个字—— 蛊。 第15章 男色惑人 南娴只觉自己接了个烫手山芋。 她对玄学之事尚处于几乎不了解的状态,却突然亲眼目睹诡异一幕,还被不知被什么附了身的阿娇警告...... 现在,手上又多了份特殊的“礼物”。 她看不懂这本书里的文字,但图画却是一目了然—— 蜈蚣、蝎子、毒蛇......甚至还有各种动物的解剖图。 这俨然就是阿娇口中所说的——传闻早已不知所踪的蛊术典籍。 南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把这么珍贵的东西赠予自己。 如果阿娇是蛊术师,那么这本书在她手中岂不是更有价值 她那句“希望你能把她带去更广阔的世界”又是什么意思 南娴拨开车帘向外望,寨子早已看不见,入目是层峦叠嶂的群山。 在这些山中,又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节目组邀请四位嘉宾在市里聚了次餐,庆祝第一期拍摄顺利结束,在酒店休整一夜后便各自前往机场。 一周后将开启第二期的录制,内容暂时保密。 南娴在机场值机,她和丁荷订的商务舱。 这趟航班的机型是商务舱两人一排,然而或许是来得晚,她翻了一遍也没找到有两个座位都是空着的。 正纠结着,一只大手伸了过来,帮她点了某一排右边靠窗的位置。 她回头,贺明骁垂眸望着她,一开口便将她接下来的话堵住了。 “和我坐一排总比和陌生人好。” 南娴刚火时,被私生饭跟踪,对方故意将座位选在了她旁边,一路上都在故意发出些奇怪的动静,让她一度对坐飞机产生抵触心理。 贺明骁又点了点后面一排,“这个是我助理的位置,你可以让你助理坐他旁边。” 南娴抬眸望他一眼,撇撇嘴,按下确认键,“谢谢。” 贺明骁翘起嘴角,“以我们的关系,你不用和我客气。” 南娴无语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给点颜料还开起染坊来了! 事实证明,贺明骁的脸皮比她想象的还要厚。 飞机平飞后,空姐开始询问乘客的餐食需求,问到两人这排时,贺明骁抢先回答: “主菜香煎鸡胸,汤要萝卜牛小排汤,甜品巧克力慕斯,其他都可以,她和我一样。” 南娴从菜单里抬起头,有些不满:“你点你自己的就行,管我干嘛” 贺明骁扬眉:“主菜里除了鸡胸肉就只有鳕鱼热量较低,但你吃不惯海鱼,甜品里还可以选冰激凌,可你最近生理期不能多吃冰。” 南娴:...... 她瞪了他一眼,对空姐道:“别听他的,我的主菜换成鳕鱼。” 空姐握着笔记录下来,“二位是情侣吧我们航司在做活动,情侣出行可以赠送一套情侣款洗护用具。” 贺明骁:“是。” 南娴:“不是!” 南娴: 空姐点点头,憋笑着离开了。 南娴故意阴阳怪气:“呦,贺总还贪那点小便宜啊,你家缺赠品” 贺明骁老神在在:“赠品不缺,倒是缺一位女主人。” 南娴正要反驳他,手腕却被他轻轻压下。 他靠近她耳边,压低声音:“我斜前方有位女士一直在看我,你假装一下我女朋友,帮我挡挡。” 南娴一愣,下意识探头朝那个方向看去。 果然,一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时髦女孩正含羞带怯地朝贺明骁抛着媚眼。 他的声音更近了些:“好吗” 南娴咽了咽口水,鬼使神差答:“好。” 贺明骁眸中闪过得意的光,侧头在她额角落下轻轻一吻,翘起的唇角满是欢喜。 女孩瞧见这一幕,红唇惊讶地微张,讪讪一笑,很快别过了脸不再向这边看。 南娴坐回自己的位置,额角似乎还残留着那抹微凉,她的心脏不自觉加速跳了几下。 不行,不行!男色都是陷阱,不能再掉进陷阱! 她努力平复心情,戴上眼罩。 眼不见,心才净...... 南娴又梦见了那条黑蛇。 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生死追逐。 她跪坐在一个不足一平方米的石台上,四周环绕着深不见底的深渊。 岸边,那条黑蛇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冷风像是刀子般刮在她脸上,她冻得瑟瑟发抖,紧紧抱住自己将身体蜷成一团。 “救命——”她努力呼救,却只能听见自己牙齿嗑在一起的声音。 风越发猛烈,她被刮得往旁边一倒,险险扶住了石台的边缘才没掉下去。 深渊像巨兽的大口,要将她吞进腹中,岸边的黑蛇蓄势待发,仿佛随时都能越过深渊将她死死缠住...... 南娴绝望地低泣,“有没有人,帮帮我......” “南娴——南娴——醒醒!” 一双温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她下意识朝这股暖意贴去,喃喃:“帮帮我......” “我在,别害怕,你只是在做梦——” 做梦 眼前情形瞬间消散,她缓缓睁开眼,对上贺明骁担忧的双眸。 他单腿跪在她身侧座椅上,宽阔的身影将她整个人笼罩住,轻柔地用拇指帮她蹭去眼角的泪,温声哄着:“你刚才梦魇了,喝口水缓缓。” 她愣愣抬眸望着他,下意识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温热的水,身体里的凉意被压下,她也终于回过了神。 意识到两人的姿势实在暧昧,她耳根迅速涨红,心虚地别开视线。 “咳,贺总,我没事了,你可以......下去了。” 贺明骁这次没再故意撩她,乖乖坐回自己座位。 “你最近经常做噩梦” 南娴一愣,“没有,就这两天偶尔会梦见......可能是压力比较大。” 贺明骁蹙了蹙眉,垂眸不语。 很快,晚餐被端了上来。 看着面前这盘自己硬着头皮换的豆酥鳕鱼配时蔬,南娴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捏着刀叉将鱼肉戳成碎末末。 她忍不住斜眼瞥向贺明骁的桌子。 那盘香煎鸡胸肉看起来好好吃,酱汁好浓郁,真香...... 忽然,贺明骁将餐盘端了起来,另一只手伸到她面前,将两人的餐盘掉了个个。 南娴懵了一秒。 盘子里,鸡胸肉被切成刚好入口的小块,每一块都裹上了酱汁,显然并不是航司配餐人员会耐心做的事。 贺明骁一脸若无其事地将被她戳成末末的鱼肉送入口中。 南娴尴尬得耳根再次涨红,盯着面前的桌子努力思考了片刻,忽然灵机一动。 “那个,之前答应你的吃饭——我请客吧。” 贺明骁侧过头,挑起眉梢,眼角染上笑意。 “好啊,要让南小姐破费了。” “咳咳,小事。”南娴赶紧移开视线,喝了口水压惊。 妈呀,这家伙又开始男色惑人了......冷静,冷静! 第16章 狐狸玉佩 在南娴默念过二十遍冷静后,飞机终于平稳落地。 趁贺明骁取行李时,南娴赶紧拽着丁荷开溜,走vip通道出机场,拦下出租车回了家。 连续两天没休息好,一回到熟悉的坏境,她立刻倒头便睡。 这一觉倒是格外安稳,没有再梦见诡异的情形。 被饿醒时她才注意到外面天已经黑了,正准备打电话给餐馆点个外送,忽然发现一小时前【.h】给她发了条消息。 【.h:我有事要出差一段时间,玉佩我放在了小区的寄放处。】 对了,玉佩! 她匆匆披了件外套下楼,顺利从门卫手中拿到了写有自己微信名的包裹。 包裹里是个巴掌大的小盒子,一块小巧的红玉躺在中央。 红玉触手温凉,上面雕刻着一只狐狸,蜷缩着身体似乎在沉睡,非常精致漂亮。 南娴拍了张照片发给他。 【收到了,谢谢你!】 【签名照我可以邮寄给你吗】 过了一会儿,他回复了一串地址,是临省某市的酒店。 【.h:玉佩我清洗过了,绳子也是新换的,你可以直接戴,或者放在枕头下。】 【娴时看花:让你破费了!】 【.h:没关系,能帮到你就好。】 南娴看到这句,捂着胸口一阵感动。 和【.h】接触近一周,她发现他真是个很有分寸感的人—— 明明是自己的忠实粉丝,却从来不多问关于她的隐私,更多的是关心她的身体情况。 她刚出道那会儿也和自己的粉丝后援会会长认识,后来火了,会长便将两人的聊天记录卖给狗仔大赚了一笔。 虽然那些记录中并未有对她不利的东西,但还是狠狠恶心了她一把。 在哪之后为了避免麻烦,南娴便不再与粉丝有过多的接触。 像【.h】这样的,她感觉很舒服。 这才是粉丝和偶像之间最好的关系。 南娴将自己的签名照和比较珍贵的周边打包了一份,想着能住在这个小区、还是软件工程师的【.h】肯定不差钱,送贵的礼物反而显得生疏客气,于是将自己跟着寨民学习制作的编绳手环也放了进去。 还改变字迹写了张小纸条: 【这是南娴亲自编的,带有祝福之意,希望你能平安顺遂】 贺明骁收到包裹已经是三天后。 姜特助注意到他今天心情格外好,开会时还有意无意露出手腕。 他一直戴着的百达翡丽换成了一条细细的、各种颜色丝绳编织成的手环。 在他第四次撩起西服露出手腕时,终于有眼尖的经理看出了些门道。 “贺总的手环很别致,想必是重要之人赠予的吧” 贺明骁微抬下巴,唇角勾起,矜持地回了个“嗯。” 姜特助瞥着他,想到办公室里那个贴了两张快递单的包裹,嘴角不禁微微抽搐。 让南小姐将包裹送到贺氏在临省开的酒店,然后又让人转送回帝都...... 他再次在心里感叹:有钱人追妻,果然与众不同。 南娴还没来得及问【.h】喜欢不喜欢自己送的礼物,贺明骁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南小姐,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他的语气十分轻快,听得出来很开心。 她一愣,“什么约定。” 贺明骁:“......” 贺明骁无奈扶额:“你说要请我吃饭的约定,你该不会忘了吧” 南娴一拍脑门—— 这几天她一直在看谭薇发的剧本,太入迷,还真忘了有这事。 “没忘没忘,呃——”她在电脑上搜索本市餐厅,迅速锁定了一家评分不错的,报了名字,“你什么时候有空,我随时可以。” “今晚吧。” 南娴看了眼时间,“行,今晚六点,我定好了座位。” 化了个浅淡的妆,随意挑了条烟灰色鱼尾裙,她开车前往餐厅。 贺明骁提前到了。 他背对门口坐着,身姿挺拔,似有所察般回过头。 看见她的打扮,他微愣,旋即展颜笑开。 “我们很有默契。” 他今天穿的也是灰色西装。 像是两人约好了穿情侣装一般。 南娴没料到会这样,有些无奈地抚了抚额,在他对面坐下,抬手叫来服务员点餐。 服务员退下后,饭桌上便陷入了沉默。 南娴转头假装欣赏窗外夜景。 和自己的前夫约饭,她多少感觉有些不自在。 “你这几天在忙什么”贺明骁先开启了话题。 “看剧本。” “有喜欢的本子” “暂时没有,”她顿了顿,“遇到合适的我自己会接。” 她在撇清关系。 上辈子,只要是她看中的剧本,贺明骁都会投资拍摄。 贺明骁颔首表示了解,他忽然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首饰盒,推到她面前。 南娴下意识蹙眉。 “别误会,这是你上次搬家落在我那的耳坠。” 她有些赧然,拿起首饰盒打开,一颗饱满的粉珍珠映入眼帘。 “还记得吗,这是我送你的22岁生日礼物,那时候我还在追求你。”贺明骁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弯起,“你最喜欢它们。” 南娴愣愣望着它。 她比现在的贺明骁多七年的记忆,这七年里,他送她的东西太多,这对粉珍珠耳坠,她早就忘了。 但就在刚才,她忽然想起了很多东西—— 她和贺明骁的热恋期其实非常短暂,他们首次见面是在一次商业合作的饭局。 那时她凭借出道剧爆红,被谭薇带着去给资方撑场面,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当个花瓶,安静吃顿饭就能拿几万块走人。 谁料局上还有个圈里的小花,南娴那部出道剧的女主角人选原本内定的就是小花,选角时导演一时兴起去旁观,结果发现了来试镜女n号的南娴,立刻如获至宝,将她推上了女主位,小花反成了剧里的反派配角。 电视剧播出后,她一炮而红,小花却因为演技死板和耍大牌被喷得极惨,苦心经营的路人缘直线下降,连带着记恨上了“抢走”她女主位的南娴。 同一个饭局遇上,在场又有那么多商业大佬,小花当然不会放过能让南娴丢脸的机会。 她假装递果汁时手滑,谁料半路被人一挡,本该泼在南娴裙子上的橙汁大半落在了贺明骁的西装外套上。 那个时候的贺明骁虽才二十五岁,却已经是贺氏集团一把手,男人眼中的强劲敌手,女人心中的黄金单身汉。 这样的人物可不是小花招惹得起的,她当即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人,连忙一迭声道歉。 而南娴呢,早趁乱溜了。 结果第二天她就收到了贺明骁送来的礼物,是条全球独一的高定礼服裙。 她穿着它出席红毯,再次引爆热搜。 后来的两年多时间,他们偶尔会在公共场合见到面,贺明骁始终保持着绅士礼仪,亲近却不叫人觉得轻浮。 某次酒会上她被某个大制片人纠缠,他主动上前解围,自此再没人敢轻易冒犯她。 南娴对他动了心,并毫无犹豫地答应了他的突然求婚。 两人的婚礼很盛大,商圈娱乐圈来了大半,她成了最令人艳羡的新娘。 之后......便是那一纸契约。 再然后,是十年的温水煮青蛙。 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她从回忆中抽回神,“啪”一声合上盖子。 “我去趟洗手间。” 水流的凉意让她抽疼的心脏恢复了平静,她看了镜中的自己良久,抬手在镜中胸口的位置缓缓画了个叉。 无论如何,不可以再动心。她再次告诫自己。 整理好心情,她跨出洗手间。 没走几步,忽然被叫住。 她回头,惊讶地瞪大双眼。 “哥” 第17章 贺总的心情 南熠朝她走来,笔挺的白衬衫和休闲西裤,鼻梁上架着副银边窄框眼镜,一副刚从讲堂上下来的模样。 “你怎么在这里” 面对亲哥,南娴立马乖巧地背手站直,眨眨眼,“当然是吃饭啊......哥你呢” “同事聚餐。”南熠的视线在她的裙子上扫了一圈,“你和谁吃饭” 她眼神一飘,“呃,那个,朋友。” 南熠瞬间看破她的心虚,眉梢一蹙,下意识带出了面对学生时的严厉。 “我听说贺明骁还在纠缠你,你是不是被他威胁了,今天和你吃饭的人也是他” 没料到他会猜的这么准,南娴心中暗暗叫苦,面上却表现出生气的模样。 “哥,你当我还是小孩子呢!婚都离了,我肯定不会再和他有什么,今天真的是和朋友一起!” 南熠推了下眼镜,“那不介意让我也见见你的‘朋友’吧” “不行,他、他很腼腆,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 看她这着急的模样,南熠几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想到南娴刚离婚时网络上对她的各种恶意揣测和诋毁,尚未被完全压下去的火气瞬间冒了起来,他眸底一片阴沉。 “你带我去见贺明骁,我有话想和他说。”他斩钉截铁。 南娴一瞬间汗都冒出来了。 在别人眼里,南熠是严肃正直的禁欲系教授,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冷静对待、游刃有余。 但只有她知道,南熠真正生起气来根本没有理智—— 小学时她被班上男同学欺负,手背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南熠看见了,第二天不声不响藏了根铁棍去学校,放学后蹲点将那个男同学的手打成了粉碎性骨折。 后来,他还特意去学了柔术,一有空就穿着训练服去校门口接南娴放学。 自此再没人敢招惹南娴。 南娴不敢想象南熠把贺明骁的手打折后会发生什么。 但至少,她不能让这件事有发生的可能性。 正在脑中紧急想着对策,视线内忽然闯入一人—— 黑发紫裙,熟悉的脸。 南娴双眼瞬间亮起,小跑上前,挽住那人胳膊。 “鸣珂!” 姚鸣珂吓了一跳,正准备开口,却见南娴朝自己努力挤着眼睛。 同为圈里人,她秒懂。 “哥,这就是我朋友,姚鸣珂,之前和我一起搭过戏。”南娴挽着她走到南熠面前,得意地仰起下巴,“现在你相信了吧!” 姚鸣珂立刻接戏,笑着朝南熠伸出手。 “你好,南教授,久仰大名。我还在想南娴怎么上个洗手间去了这么久,原来是遇到了你。” 南熠和她短暂交握一瞬,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眸色沉沉看不出情绪。 “好了好了,既然都见到了,哥你终于该放心了吧!快去吃饭吧,你的同事肯定都在等你呢!” 他沉默片刻,最终颔首,“嗯,那我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又转向南娴,压低声音:“晚上回去注意安全。” 南娴小鸡啄米式点头,“嗯嗯嗯,哥哥再见!” 目送他离开,南娴才终于彻底放心,捂着胸口长吁一口气。 姚鸣珂挑眉看着她,忽然噗呲一笑,了然道:“南娴,你是在和贺总吃饭吧” 南娴摸摸鼻子,“是......谢谢你刚才帮我解围。” “小事,不用客气。”姚鸣珂摆摆手,“我先走了哈,咱们有空再聚!” 说罢她转身朝洗手间走去,忽然脚步微顿,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南熠离开的方向。 南娴回到包厢时,菜已经上齐了。 “抱歉,在那边遇到了熟人,多聊了几句。” 贺明骁抬眸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许是因为先前耳坠的插曲,这顿饭两人都有些沉默。 饭后贺明骁送她上车。 开门前,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腕。 “南娴。” 她转头,“什么事” 贺明骁抿了抿唇,低声道:“我们还有可能吗” 夜风从窗里吹入,撩起她的发丝。 南娴轻轻挣开,她抬手挽了下鬓边,语气里带着些无奈。 “贺总,我们已经互不亏欠,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他唇边扯起一抹苦笑。 “那朋友呢,和我做朋友也不可以吗” 她展颜笑开。 “当然可以,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她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姜特助发现老板心情又不好了。 如果用天气来形容,今天上午的老板是艳阳高照,现在的他就是乌云密布。 想也知道与谁有关。 姜特助从后视镜里瞥着他的脸色,悄悄在心里感叹:果然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能够让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老板露出黯然神伤的模样......南小姐真乃神人。 “姜行,你谈过恋爱吗” 贺明骁忽然开口。 姜特助瞬间绷紧神经,“大学时谈过两次。” “你觉得追女孩有什么诀窍吗” 姜特助动了动嘴唇,想说不敢说。 贺明骁抬眸,“怎么,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咳,那个——”姜特助越说越小声,“都是她们追的我,我没追过人。” 贺明骁:...... 姜特助:呜呜,老板的眼神好恐怖t.t 第18章 粘人的奶狗迷弟 第二天,南娴回了趟父母家。 南熠也在,他仍对餐厅那事持有怀疑态度,好几次拐弯抹角地试探她。 南娴被问得看见他就发怵,灵机一动采取了曲线救国法—— 给她妈吹耳边风:某某邻居的儿子结婚了、某某家又添了个大胖孙女、某某专家说最佳生育年龄在25岁到30岁之间...... 于是,南家二十七岁的大龄单身青年南熠第二天就被“押”去相亲了。 南娴美滋滋在家当了几天爸妈的心肝肉,在《揭秘怪谈》第二期开拍的前一天,带着满满一箱子“爸妈的爱”启程了。 在机场和节目组工作人员汇合,她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竟然是某热带小岛。 并且第二期的主题是《鲛人之谜》。 丁荷比她还激动—— 她是个美人鱼文学狂热爱好者,尽管鲛人和美人鱼并不完全相同,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热情,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地向南娴科普。 四位嘉宾陆续抵达,纷纷换上具有热带风情的衣服,做造型时南娴的化妆师忽然向她透露了一个小道消息—— 这一期会有一位飞行嘉宾,这人南娴还认识。 她猜了很多人,直到看见姚鸣珂开着小艇出现,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一句真是缘分。 两人在2011年合作过一部仙侠剧,姚鸣珂在剧中饰演她同母异父的姐姐。 戏内两人是争夺权力的敌手,戏外则是好朋友,姚鸣珂经常自己做小点心给她,还教了她不少武打戏的技巧。 只是两人的工作都很忙,加上南娴结婚后慢慢淡出娱乐圈,关系便渐渐疏远了。 却没想到,重生一次,竟还能继续合作...... 五人互相打过招呼,便开始了正式录制。 邓导念开场白时,南娴的目光有意无意在摄像组里扫了一圈。 贺明骁没有出现。 看来上次在餐厅外的那句话起了作用,他估计不会再缠着自己了...... 南娴想到此,心情瞬间放松下来。 接下来是选房间,和上次的抽签不同,这一次是根据关键词挑选。 五间房的关键词分别是:海景落日、朴素淡雅、浪漫神秘、孤独幽静、精致优雅。 上期的获胜者古长林优先挑选,他拿了【孤独幽静】。 第二个是余麟。 挑选前,他悄悄问南娴:“姐姐,你最想要哪一个” 南娴随便说了个海景落日。 于是他真去拿了海景落日,眯起笑眼道:“等会儿要是这个房间更好,我就和姐姐换!” 南娴还没说话,她身边的姚鸣珂便发出了一声调侃的“哇”。 “你行情很好噢——”她用手肘撞了撞南娴,小声道,“大总裁和小奶狗,啧啧啧” 南娴哭笑不得:“才没有,别瞎说!” “好了好了,知道你害羞,我不说了。”姚鸣珂挤挤眼睛,做了个给嘴拉拉链的动作。 朗卓选完后便轮到了南娴,她拿了【浪漫神秘】,剩下的【精致优雅】便自动给了姚鸣珂。 五人拿上地图分头前往各自的房间。 巧的是,南娴和姚鸣珂的房间在同一个位置。 是一栋当地人开的民宿。 看到大厅那花里胡哨的装修风格,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不妙的眼神。 果不其然—— 推开【浪漫神秘】房,迎面便是一片火红。 红墙纸、红幔帐、红气球,甚至还有一张铺着红玫瑰花瓣的超大圆床。 南娴:......确定这真的不是情侣酒店风吗 两人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出来,姚鸣珂夸张地感叹:“完了完了,我现在看啥都是绿色,娴你快扶着我点~” 南娴幽幽道:“别着急,还没看你的。” 推开【精致优雅】房,姚鸣珂快速扫视一圈,直接表演了个当场晕厥—— 四面墙都刷成了芭比粉,家具全部是粉嫩嫩的风格,床头和沙发上堆满各种玩偶。 黑卷发大红唇蜜色皮肤的辣妹姚鸣珂站在里面,活像是ps上去的。 她抽着嘴角问民宿老板:“您这真的有人会租吗” 民宿老板笑呵呵:“这不是被你们租了吗。” 两人同时:“......” 然而当看过男嘉宾们的房间后,她们顿时感觉好受多了—— 朗卓的【朴素淡雅】是一栋石头屋,家具简陋得只有一张桌、一把椅和一张床; 余麟的【海景落日】是由废弃的集装箱改造的,出门两步就是海; 最惨的还是古长林,其他人好歹还能看看风景,他的屋子直接建在了荒地。 杂草丛里一个破烂茅草屋,四面还漏风,倒也确实符合【孤独幽静】这名字。 看完余麟模仿古长林进入茅草屋后脸色变化的表演,南娴尚且能憋住,姚鸣珂直接放飞自我,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节目组太坑了,朗卓哥都说录制结束后要暴打邓导一顿才解气。”余麟笑着和他们分享八卦,“不过幸好我先拿了海景落日,没让南娴姐姐拿到。” 南娴挑眉,“你要是看了我那间房,就不一定会这么觉得了。” 余麟哈哈一笑:“你和姚姐一起还能互相照应,我那边又是暴晒又是海风,实在不适合女孩子住。” 姚鸣珂插了进来,故意调侃道:“哟,叫南娴是姐姐,叫我就是姚姐了。小伙子,你是在区别对待吗” 余麟一愣,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飞快瞥了南娴一眼。 “我没有故意区别对待的意思,只是......南娴姐姐对于我来说是不一样的。” 南娴捏着杯子的手一紧。 果不其然,他又开始了迷弟发言: “我从高中时就喜欢姐姐,进娱乐圈也是为了能见到姐姐,知道能和姐姐录同一档综艺那天我一整晚没睡着,既开心又忐忑,很怕会做错什么,在姐姐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说到这,他顿了顿,满脸期待地看向南娴。 “姐姐,我一直想问,你对我第一印象是什么” 姚鸣珂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捧脸,“对啊对啊,南娴你对他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南娴的脸都要笑僵了。 她恨不得直接原地消失。 然而在场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她,她想逃都逃不了。 她只能维持着微笑,丢出模板答案:“我觉得你是个很努力的孩子。” 余麟眨眨眼,“除了这个呢” 南娴:“......有音乐天赋。” 余麟双眼噌一下亮起,“姐姐你听过我的歌!” 南娴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糟糕。 “我的出道作《白裙》你听过吗”余麟耳根微红,“其实那首歌就是写的你,mv里画的白裙少女也是以你为原型——” 见他还要继续说,南娴眼神一闪,忽然“手一抖”将水撒在了自己的裙子上。 “抱歉,我去趟洗手间,马上回来。” 她飞快逃离了那个是非之地,避开摄像机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着,忧愁地长叹一声。 说实话,她现在不想和任何人传出绯闻,尤其对方还是个比自己小四岁的男孩子。 偏偏余麟是个那样性子的,直球一个接一个地来......南娴都快要被他叫得对“姐姐”二字过敏了。 “难怪我觉得那首歌的词有些说不上来的熟悉感,原来写的是你。” 一道慵懒的男声传入耳。 南娴瞬间弹起,惊愕转头。 “贺明骁,你怎么......” 第19章 贺总的心机 贺明骁抱臂倚在树下,深灰衬衫领口微敞,袖口挽至肘部,露出小臂紧实流畅的肌肉线条。 他的脸被树冠落下的阴影笼罩,眸底深沉,唇角挂着抹意味不明的笑。 南娴额角缓缓淌下一滴冷汗。 十年的亲密接触,她早已能敏感察觉到他的一切情绪变化。 他现在不太高兴。 贺明骁动了,他缓步上前到她面前,垂眸睨着她。 “以为我没来,你似乎很高兴” 在赶往这边的飞机上,他看到了副导演发来的原片。 南娴发现他不在后,表现明显比上一期放松且愉悦。 这令贺明骁感到挫败。 而当他亲耳听到余麟那一番表白后,内心的不爽直接到达了顶峰。 他甚至想冲上前给他一拳,好让他将脑子放灵光些。 但他不能,答应过南娴的事他不敢忘。 更何况,他想听听她的想法。 “余麟说的那些,你怎么想” 南娴退后半步,无奈道: “我十九岁时,对于好感和喜欢的概念十分模糊,常常会将它们弄混。余麟对我的感情或许就是这样,误将好感当成了情窦初开......我不会放在心上。” 这是她的心里话,并非因为对面站着贺明骁而有所保留或夸大。 尤其她现在并不是二十三岁的南娴,她以三十三岁的心智去看待余麟,和看待别人家的小孩子是一样的。 她只觉得苦恼,又怎么可能会产生心动。 看懂她眉心间藏着的无奈,贺明骁的心情瞬间阴转晴。 他翘起唇角,不无得意道: “你说的对,他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根本不适合你。你应该选择真正有能力、有担当、可以为你遮风挡雨、为你消除一切阻碍的男人。” 南娴抬眸看他,缓缓蹙起眉。 “你的意思是我就该成为被人保护的笼中雀吗” 贺明骁一惊,下意识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在乎你是什么意思。”南娴冷漠着脸,语气带刺,“贺明骁,我不会再成为任何人的宠物,管你有滔天权势,都不能将我困在柴米油盐里做个‘乖巧懂事’的妻子。” 她挺起胸膛,不等他回答便转身离开。 “我——”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贺明骁抬手捏了捏鼻梁,苦笑着喃喃:“怎么又惹她生气了......” 看见南娴脸色不好地回来,径直坐在了姚鸣珂身边,余麟一愣,悄悄咽下准备出口的关心。 他用余光关注着她,手指不安地搅动,有些后悔先前的举动。 看见贺明骁不在,他便打算迅速拉近和南娴的关系,于是故意当着镜头说了那些话...... 是他得意忘形了。 南娴心里怒意未消脸色难看,余麟又不敢再开口,姚鸣珂想活跃气氛也没招,只好提议去朗卓的石头屋看看。 三人一起出发。 抵达石头屋时,正好看见朗卓在和邓导“吵架”—— 朗卓:“石头屋的床太小了,我要换个大的!” 邓导:“那是标准单人床,不能换。” 朗卓:“我手长脚长,睡着难受。” 邓导不为所动:“房间是你自己选的,觉得床短了你可以斜着睡。” 朗卓又是一番辩论无果,最后气得直接放狠话: “你要是不给我换床,我就半夜爬进你的帐篷抢走你的睡袋!” 众人闻言一阵哄笑。 最后邓导无可奈何地妥协了,用直升机给他运了新的床过来。 余麟见状跃跃欲试,也学着朗卓的样子去和邓导要新家具,结果—— 邓导扔给他一个“小伙子你很勇啊”的表情,余麟瞬间怂了。 他怂怂地站回姚鸣珂旁边,可怜兮兮地瘪着嘴,小声吐槽:“邓导真坏,看人下菜碟。” “噗——”刚好听到这句话的南娴忍俊不禁。 余麟一愣,转头看去,见她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眼珠子一转,立刻计上心头。 他噔噔几步走到她旁边,在兜里摸啊摸,摸出个半个巴掌大的海螺。 “我在海边散步时看到个壳特别漂亮的寄居蟹准备换壳,蹲了好久才蹲到它换完,这个海螺我已经洗过,没有味道了。姐姐,送你!” 看他这一脸期待表扬的模样,南娴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拒绝吧,这好歹是他花了不少时间找到的,可要是接了吧,还不知道会被观众解读成什么样...... 她正犹豫着,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将海螺拿了过去。 姚鸣珂把玩着它,“这个确实好看,形状刚好可以放我的香薰蜡烛——南娴,我晚点再去给你找一个!” 南娴立马道:“没事,反正放我这也只是个摆设。” 姚鸣珂笑嘻嘻地搭上余麟的肩,“余麟弟弟,你不介意我拿走吧” 余麟看着南娴,沉默一瞬,低低道:“没关系。” 南娴不忍直视他的目光,找了个借口匆匆回了自己房间。 丁荷已经将床上的玫瑰花瓣都清理干净了,房间里的红色幔帐也都束了起来,看起来比之前正常了不少。 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忽然想到什么,打开手机。 【娴时看花:在忙吗】 正在开视频会议的贺明骁瞥一眼手机,抬手做了个暂停的动作。 对面的下属见状赶紧闭了麦。 【.h:不忙,怎么了】 【娴时看花:你给我的玉佩真的有用,我这几天都没做过噩梦,睡得特别好!】 【.h:嗯,那就好。】 【娴时看花:其实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h:你说。】 【娴时看花:我有一个朋友,她不久前和男友分手了,但近段时间他一直在她面前晃,还故意说些暧昧的话,我朋友很苦恼,她该怎么办】 贺明骁反复阅读着这段话,右手食指下意识在桌面上轻敲。 姜特助端了咖啡进来,见他良久没有反应,忍不住抬头看了眼他的手机屏幕。 贺明骁还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回复。 姜特助走近一步,小声道: “贺总,您不如趁机向南小姐表明您的心意。” 贺明骁猛地抬头看向他。 姜特助轻咳一声,“我不是故意要看您和南小姐的聊天......但这确实是个改变她对您看法的好机会。” 贺明骁又将视线转回手机屏幕,沉思片刻。 【.h:他们因为什么原因分的手】 【娴时看花:很多因素......他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她想要自由,他却给不了。】 【.h:我想,他既然舍不得放手,必然是还深爱着她。】 【.h:或许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更加努力,让她不再被束缚,能够尽情做自己。】 第20章 南娴的心结 下午看见贺明骁时,南娴的脑海里自动响起了【.h】的那番话。 其实,他说的不无道理。 贺明骁的工作有多忙她是知道的。 贺父早年创业时四处奔波、应酬,久而久之亏空了身体,人至中年时得了场大病,险些去了。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后回来,医生劝诫他不要再工作,好好修养。 于是那之后,刚刚二十出头的贺明骁便接手了贺氏集团。 八年时间,他将贺氏集团从华国百强做到了第一把交椅。 高处不胜寒,随时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无数双手想要将他拉下来。 出现一丝纰漏,都将致贺氏于万劫不复之地。 贺明骁身为贺氏领头羊,时时刻刻都得绷紧着弦。 可他却以“监制节目录制”这种借口来到自己面前。 一天录制时长最长可达十五个小时,这也就意味着私下里他要花数倍的精力将这十五个小时补回来。 南娴感受到了他的诚意,但她忘不了上辈子那十年。 贺明骁的确从未对她要求过什么,他从没和她红过脸,哪怕她情绪激动时无端迁怒,这个在商界叱咤风云多年的男人也只会安静忍受,从没有过一句不满与责怪。 他对她也是足够好,吃穿住行样样不差。 她喜欢某个服装品牌,他就将它收购专门为她一人定制服装,她喜欢各地美食却没时间旅行,他就将大厨请进家,她看上哪部剧的角色,他就投资拍摄。 可阶级差距就像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横亘在两人之间。 她曾企图跨越它,却将真正的自己淹没了。 南娴想,或许重生后的她变自私了。 她不再有那时的奋不顾身,更不会在意他是否要回头。 想到这里,她的心再次平静下来。 《鲛人之谜》正式开始录制。 邓导向五人发布了任务——在这座岛的古村落里藏有线索若干,其中包括高级线索、中级线索和低级线索,嘉宾们需要完成村民设置的挑战才能得到线索。 五人很快出发。 南娴从东门进入村落,刚走没几步,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婆婆便迎上前,用当地方言对她说着什么。 南娴一句没听懂,但她看懂老婆婆是在给自己带路,于是便嗯嗯啊啊地应着,跟着她往里走。 走着走着她感到有些不对劲,空气中开始飘来越来越浓郁的饭菜味道。 拐过几个拐角,看着眼前小院里摆着的几张方桌和民居房檐下歪歪扭扭的“农家乐”三个大字,南娴哭笑不得。 她听丁荷说过一些小景点附近饭店的拉客方式,基本拉到了就不放人了,非要花钱才行。 她给摄像大哥使了个眼色,正准备找机会开溜,忽然—— 她余光不经意一瞟,看到了一个藏在木柴堆里的摄像机头。 这里居然是任务点! 南娴暗喜,赶紧找了个位置坐下。 老婆婆拿来了菜单,是手写,字迹歪歪扭扭,貌似还是方言,根本看不懂。 她随便点了两道菜,然而老婆婆却摇头,比了个三。 “至少要点三道菜” 老婆婆点头。 于是她又随便指了一个菜名。 等待约莫十来分钟,忽然不知从哪传来一阵激昂的音乐声。 南娴转头,便看见一群穿着抹胸长裙的姑娘和赤膊上身的小伙从屋子里走出,围绕在她身边起舞,口中或清脆或低沉地喊着号子。 她被吓了一跳,僵硬地坐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正在这时,三个年轻人端着托盘出现,他们依次将菜摆上桌,同时用方言念出菜名。 南娴只觉眼花缭乱,下意识连声道谢。 菜上完,跳舞的姑娘小伙也都退了回去。 南娴坐在原地愣了会神,忽然灵机一动—— 刚才那阵仗绝对和任务有关! 难道......是要她记菜名 她赶紧回忆,好在她记性一直不错,尽管刚才又是音乐声又是呼喊声,她还是将三碗菜的名字记了个七七八八。 再结合菜单上一些她勉强认得出的字,她很快确定了菜名。 “我知道任务是什么了!”她自信地道,转头四顾,“npc呢,npc可以出来了!” 屋里沉默片刻,传出一句“要先吃完!” 好在菜的味道虽然一般,分量却都不多,南娴吃完后捂着微撑的肚子举手。 “好了!” 从屋里走出一人,他确认菜盘已空,于是提问: “刚才给你上菜的三个人里的第二个人,他领口绣着什么花纹” 南娴自信的笑瞬间僵在了脸上。 工作人员憋着笑,补充道:“如果不确定答案,可以再挑战一次。” 南娴从挫败中回神:“所以我得再吃三盘菜” “不是。” 南娴双眼一亮。 “是双倍,六盘菜。” 南娴:“......” 她缓缓看向憋笑憋得不停发抖的摄像大哥,勾起嘴角。 摄像大哥脊背一僵,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南娴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哥,你工作也累了吧,一起吃啊!” 在把摄像大哥也吃撑了后,南娴顺利完成任务,获得了一条中级线索—— “很久以前,有个渔夫出海打渔,他在船上睡着了,醒来时已经是明月高悬。他奋力向岸边划去,忽然听到海面上传来说话声。渔夫大骇,悄悄靠近,便见礁石后有一男一女,长相皆美丽非常,彼此用人语沟通......” 这条线索透露了两条信息——鲛人貌美,且会说人类的语言。 南娴收起线索,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坐下休息,同时观察来往行人。 不多时,姚鸣珂出现了。 看见南娴,她立刻上前。 “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怏怏的,不舒服” 南娴摇头,向她描述了自己上一个任务有多奇葩,以至于现在肚子还撑着。 姚鸣珂听后哈哈大笑,牵住她的手将她拽起来。 “那正好,我刚才遇到个任务,需要两个人完成,帮你消消食去!” 两人很快抵达任务点,这个任务是个双人游戏,一人比划一人猜,考验默契度。 她们玩了三轮,成功答出了半数以上的题目,顺利通关。 然而工作人员给的却不是线索,而是两片彩色的鱼鳞。 南娴和姚鸣珂捏着鱼鳞面面相觑。 第21章 南娴说想谈恋爱了 姚鸣珂捏着鱼鳞上下打量,好奇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有什么用吗” 工作人员神秘一笑:“之后你们就知道了。” 接下来两人一起出发,途中偶遇朗卓,三人一起完成任务,获得的全都是鱼鳞。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三人一同回到出发点,老远便看见沙滩上搭起了大帐篷和天幕,隐隐约约还传来烧烤的味道。 “海边烧烤太棒了!”姚鸣珂欢呼出声,小跑着奔向帐篷。 她忽然注意到什么,脚步慢了下来,然后停在帐篷前立着的一块木牌上。 “......嘉宾们的晚餐需要用下午任务所获鱼鳞购买。”她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邓导,“不是吧,我们累了一下午,还要自己花钱买吃的啊!” 邓导轻咳一声,“花的是鱼鳞。” “那不是一样的!”姚鸣珂磨牙,“邓航炜你也太鸡贼了,我说怎么下午刚进村就被村民拉去做任务,后面拿到的却都是鱼鳞......原来你在这留了一招呢!” 邓导笑而不语。 其他几人陆续赶到,看见这规则后纷纷开启对邓导的花式嫌弃,只有一个人面露忧愁。 姚鸣珂最先注意到余麟表情不对,小声询问:“你怎么了” 余麟苦笑:“下午我和古老师一起做任务,他用他的线索把我的鱼鳞换走了,我现在就剩下一个。” 姚鸣珂听完也是一阵无语,默默在镜头拍不到的角度朝古长林翻了个白眼。 欺负后辈算什么本事,真low! 她拍拍余麟的肩,爽快道:“没事儿,姐钱多,你跟着姐一起!” 余麟重新展露笑颜,“谢谢姚姐!” 然而,当看到菜肴的价格时,姚鸣珂瞬间傻眼了—— 素菜都是一片鱼鳞,可荤菜里最便宜的碳烤大鸡腿都需要四片鱼鳞! 她下午只做了四个任务,还都是最简单的,只获得了五片鱼鳞。 于是,当南娴正在仔细计算着自己能买到多少食物时,忽然看见旁边出现了两颗脑袋。 姚鸣珂挽住她的胳膊,捏着嗓子嗲声嗲气:“南娴姐姐富婆,饿饿,饭饭!” 余麟在旁边眨巴着星星眼,双手捧着一片鱼鳞,“姐姐,这是我的伙食费” 南娴嘴角抽搐:“......” 她捏捏眉心,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座位,“坐吧坐吧。” 姚鸣珂“吧唧”亲了她脸颊一口,“嘿嘿,谢谢富婆!” 加上南娴的十一片鱼鳞,三人一共凑了十七片。 每道食材都只有一份,所以嘉宾们需要通过看图回答问题的方式来获得抢菜权。 接下来,余麟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整个人像一匹狩猎中的野狼般牢牢盯住屏幕,浑身肌肉紧绷,几乎是图片出来的下一秒就举起手,飞快作出回答。 最后靠他,他们拿到了大半的抢菜权,姚鸣珂嗑着瓜子表示躺赢真爽。 晚餐后,众人陆续回到自己的房间。 南娴刚洗完头,包着毛巾坐在阳台上吹风。 手机里【.h】在给她发南南的照片,南娴正准备回复,忽然听见敲门声。 “南娴,我来找你玩啦!”是姚鸣珂的声音。 【娴时看花:朋友找我,我马上回来!】 【.h:没事,我正好也有些工作没做完,你早点休息。】 她放下手机,起身去开门。 姚鸣珂拎着啤酒和零食站在门口,啤酒罐在袋子里被摇晃得当啷作响。 “闺蜜之夜” 南娴笑着将她迎了进来。 电视里播放着综艺,两人坐在地毯上喝着酒闲聊,互相吐槽圈里的奇葩事。 正说到兴起时,姚鸣珂忽然站起身。 她脸颊微红,显然有了醉意。 南娴正纳闷她要干嘛,便见她走到自己面前,“扑通”一下双膝跪地。 她吓了一跳,醉意瞬间散了大半,“你干嘛” 姚鸣珂握住她的手,吸了吸鼻子,“南娴,我要向你忏悔!” “” “我、我——”她咬咬牙,脸更红了,“我睡了你哥!” 南娴:“......哈!” 姚鸣珂豁出去了:“我睡了你哥,南熠,我睡了南熠!” 南娴愣在原地,好半晌才慢慢消化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旋即,她深吸一口气,反握住姚鸣珂的手,珍重点头。 “谢谢!谢谢你!” “对不——啊啊!”姚鸣珂也傻了,目瞪口呆瞪着她。 南娴满脸感动,“要不是你,我哥估计能打一辈子光棍,当一辈子处男......真的,谢谢你!” 上辈子一直到她重生那时,他哥都没谈过对象,每天泡在文献典籍里,像个看破红尘的老僧。 爸妈为此不知道操碎了多少心,每次她回家都会看到他们鬓边的白发又多了一层。 却没想到这一世,她哥终于——! 姚鸣珂听完她的描述后,意味不明地拉长音“噢”了一声。 她忽然想到什么,咯咯笑了起来。 “原来你哥是母单啊,难怪技术那么差,哈哈哈哈——” “打住打住,我可不想听到我哥的床上事!”南娴赶紧打断她,“话说回来,你俩是怎么......” “嗐,凑巧呗!”姚鸣珂坐正,开始给她讲故事。 “前几天我去相亲,碰见你哥,发现他也在相亲,还就在我的隔壁座!他的相亲对象记错了桌号,把我的相亲对象当成了他,我看我俩同病相怜,就问要不要去喝一杯,你哥同意了,然后——嗯,气氛都烘托到这程度了,当然就——睡了。” 南娴嘴张成了“o”形,“你俩还真有缘——那之后呢,你俩还在联系吗” 姚鸣珂眨眨眼,讪讪道:“一|夜|情而已......万一他对我没那个意思,岂不是尴尬了” 南娴一愣,有些遗憾地叹口气,“好吧,我还以为你俩会——” 话才说到一半,南娴的手机响了。 【哥:你有那位姓姚的朋友联系方式吗,我有些事想咨询她。】 她缓缓扬起眉梢,将屏幕转过去给姚鸣珂看。 姚鸣珂愣了几秒,脸颊瞬间爆红。 闺蜜之夜的最后,姚鸣珂顺利加上了南熠的微信,然后火速捏着手机回了自己房间,拖鞋掉了一只都没顾得上。 而南娴独自一人靠在床头一口一口抿着酒。 电视里开始播放狗血肥皂剧,男女主人公终于解除误会,在雨中拥抱、互诉衷肠,背景音乐配得恰到好处。 “气氛烘托到这程度了”。 或许真是应验了姚鸣珂的这句话。 南娴盯着屏幕出了会儿神,心脏忽然“砰砰”地加速跳跃。 她迷蒙着眼摸出手机,点开那个小黑猫的头像。 【娴时看花:我忽然有点想谈恋爱了。】 贺明骁收到这条消息时足足愣了两分钟。 他输入又删除,反复斟酌措辞,最后只发出去几个字: 【那我可以吗】 第22章 余麟的身份 贺明骁一夜未睡,脑海中不断回想起南娴那句话。 他每隔半小时就忍不住打开手机查看消息,却一直没等来她的回复。 直到第二天上午八点—— 【娴时看花:实在是抱歉!我昨晚喝了酒有些醉,不知道为什么就发了那样的话】 贺明骁眼底的光顷刻间熄灭了。 他盯着屏幕沉默了良久。 【.h:没事,我以为你在和朋友玩真心话大冒险,配合你演了一下。】 南娴紧张地捏着手机,看到这话后大松了口气。 刚醒来看到聊天记录,她吃了一惊,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 尤其【.h】那句回复,实在很难不让她多想。 难道他对自己有那样的心思 可明明他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甚至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 南娴不否认【.h】的性格和自己有种说不出来的默契,和他对话令她非常放松。 且因为南南和那块玉佩的原因,她对【.h】有好感,但这好感仅限于朋友之间。 如果【.h】是在对自己表白,为了避嫌,她恐怕得疏远这个难得的朋友了...... 这是南娴不愿意看到的。 好在,他并不是她所想的那个意思。 九点半,南娴出发去做妆造。 刚出房门,姚鸣珂便贼笑着凑了上来。 “看不出来,你哥外表正儿八经,内里还挺闷骚啊” 南娴一愣,“他跟你说什么了” 姚鸣珂给她看了一段聊天记录。 【小鸣爱嗑瓜子:南娴说你是处男,真的假的】 【熠:现在不是了。】 【小鸣爱嗑瓜子:哈哈哈哈哈,你还挺有意思,就是某些方面的技术一般般哦还得多练练!】 【熠:嗯,下次你陪我练吗】 【熠:姚老师。】 南娴露出一副辣眼睛的表情。 “天哪,想不到我哥撩起妹来这么——没眼看!” 姚鸣珂捧腹大笑,忽然想到什么,眼珠子一转。 “哎,贺总追你时是什么样的” 南娴愣了愣。 贺明骁......他是温柔而强势的绅士,从不说情话,只将爱意表现在一举一动中。 像润物细无声的春雨,一点点浸润了她的心。 “姐姐——” 余麟的声音将她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他头上夹着几个固定发型的小发夹,头发被做成微微的卷,蓬松柔软得让人联想起眼光下撒欢的小金毛,一看就很好摸。 “姐姐,我的新造型怎么样”他炫耀般地转动脑袋,同时向她展示自己的耳钉。 南娴随口夸道:“好看,很适合你。” 他立刻喜笑颜开,走到南娴身边,“姐姐你吃早饭了吗,我多买了一份粥——我记得你以前在微博上说过喜欢杭城鱼跃楼的鱼片粥,我买的口味和那个很像!” 姚鸣珂笑着在旁边起哄:“哎呦,这都记得,余麟你真是有心了哦” 南娴悄悄戳了下她的腰,婉拒余麟:“谢谢,不过我已经吃过了。” 余麟依旧笑着:“没事,不过味道真的不错,姐姐你不尝尝真的太可惜了,明天我让助理送一份给你可以吗” 南娴:“......” 这小孩,心眼咋这么多 她无奈,只好应下。 等两人进了化妆间,余麟瞬间收起脸上笑容,抬脚走向另一头,与站在拐角处的贺明骁擦肩而过。 贺明骁眯眸盯着他的背影,眼神陡然一戾。 本期主题与鲛人有关,于是节目组请来了当地居民,教大家制作一种据传能够吸引鲛人的食物——鲛人饼。 说是饼,其实是用宽大的叶片将米饭和半熟的肉包在一起捏成个扁扁的圆。 原材料都是现成的,嘉宾们只需要负责“包”这一过程。 然而看居民们制作时十分简单,真正上手才知道并非易事—— 叶片沾了水之后变得滑不留手,又宽又大很难方方面面都注意到,一不留神馅料就滑出去了。 饶是大厨出身的朗卓也对它束手无策,频频失手。 南娴却很快悟出了自己的一套方法,她先只包一点点馅料,固定好叶片的一部分后再往里头加,重复这个步骤,很快便完成了。 评分标准有两个,一是看嘉宾包的鲛人饼与示例的鲛人饼之间的重量差距,差距越小得分越高。 二是将鲛人饼绑上重物沉入海中喂给鱼虾,一小时后捞出,剩余越少得分越高。 第一轮南娴胜出,差距是惊人的0.3克。 第二轮因为将鲛人饼绑得太紧以至于鱼虾很难将其撕扯开,只漏出了一个小角,所以剩余较多,名次一般。 倒是余麟,他第一轮拿了个倒数,但第二轮因为绑得松散,刚下水就自己散开了,最后捞上来一看,只剩下了个皮,侥幸拿了个第一。 综合评分,南娴第一,朗卓第二,余麟第三,姚鸣珂第四,古长林第五。 南娴拿到了三份“鲛人的礼物”,分别是一袋珍珠、一把钥匙和一张羊皮卷。 羊皮卷上是半张地图,上面标了几个点,是藏有线索的地方。 但岛很大,一个个去找并不现实,她猜测完整地图上一定有对最关键线索的提示,于是决定与另半边地图的拥有者结盟。 除了她,能够拿到另半边地图的就只有朗卓和余麟。 巧的是,刚吃完午饭,余麟就给她打来了电话。 “姐姐,我手上有份地图,你要吗我可以分享给你!” 南娴留了个心眼:“什么样的地图,能描述下吗” “好像是一张地图的半边,羊皮卷材质的。” “巧了,我也有半边地图,和你描述的一样,而且上面还标注着一些点。” 余麟惊讶地“哎”了一声,“刚才朗卓哥给我打电话说他有地图,想和我结盟,不过我只想把地图给你,所以假装没听懂他的意思......所以其实他是在套路我吗” 南娴非常欣慰:“对,不过幸好你没上他的当,现在我已经能够确定你就是另外半边地图的拥有者,下午寻找线索时咱俩别暴露。先分头去找,我再和你打电话集合。” “好,我都听你的!” 下午刚开始录制,贺明骁收到了姜特助发来的消息。 【贺总,我调查出了余麟的身世,您务必看看。】 他走到一旁,点开后面那个加密文档,一目十行浏览完。 “原来是林老的儿子,难怪——”他抬眸看向嘉宾们的方向。 余麟正在悄悄对南娴使眼色,忽然似有所察般抬起头,与贺明骁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他的视线在贺明骁握着的手机上扫过,似乎明白了什么,挑了挑眉,唇角勾起挑衅的弧度。 贺明骁眸光微闪,关了手机,好整以暇地注视他。 想玩那我当然要陪你好好玩玩。 第23章 夜半歌声 南娴和余麟顺利汇合,两人拿着羊皮卷拼在一起,果然是一张完整的海岛地图。 地图上的线索分布没有规律,根本看不出哪一个比较特殊。 余麟将地图转了一圈,仔细观察一阵后忽然道:“很奇怪,这些线索有些能够相连,有的却像是毫无关联一样......” 南娴心中微动,拿过地图一瞧,指着中间的几个线索:“将它们连起来,像不像北斗七星” 余麟惊讶地瞪大双眼,“还真是!那么我们要去的地点就位于——” “北极星的方位!” 两人异口同声,对视一眼,加紧脚步出发。 他们很快抵达了地图上北极星所在的位置,是村里的寺庙。 南娴用那袋珍珠“贿赂”了寺庙守门人,又用钥匙打开了寺庙里的最后一扇门,才发现原来这里供奉着一座半人半鱼的石像。 石像经历了许多年的沧桑,它的面容已经无法看清,身上雕刻的鳞片也大多斑驳脱落。 在它的鱼尾旁,摆放着一本薄薄的书。 书的前半部分描述了村民遇见鲛人的离奇故事,后半部分却讲述了一个令人愤慨的故事——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科技高速发展,而与此同时,大量化学污染物被排入海中。 这些污染物被海中浮游生物摄入,又进入海虾海鱼体内,当地村民以捕鱼为生,一日三餐也几乎离不开鱼虾...... 久而久之,他们的体内积攒了大量化学毒素。 有些抵抗力较弱的人开始出现一系列的不良反应——皮肤变得干燥、容易脱落,手指变得细长,指甲越来越锋利,脚掌越来越宽大,甚至脚趾都连在了一起...... “所以说,其实并没有鲛人,而是一些人因为毒素表现出了类似鲛人体征的特征,被误认成鲛人或者经过口口相传被传成了鲛人”余麟猜测道。 南娴想到之前的蛊,对这说法不予置评。 天色不早,他们返程回到起始点。 看到两人一起出现,姚鸣珂凑到南娴身边好奇问道:“一下午没看见你俩——怎么,你和余麟确定要结盟了我可是听说他上一期放话说要帮你拿奖牌呢,你就不怕某人......”说着她视线有意无意向贺明骁那边瞟了一眼。 南娴无奈,解释道:“我们一人有一半的线索,暂时结盟而已。对了,你下午有收获吗” 姚鸣珂耸耸肩,“算有吧,拿到了两个低级线索,跟朗卓哥换了个中级线索。” 说话间,众人陆续到齐。 今天导演组终于做了次人,没再为难他们,甚至特意为他们准备了水果拼盘和海鲜大餐。 现场气氛难得地和谐,大家说说笑笑聊着下午的见闻,晚餐进行到尾声时,邓导突然出现—— “我刚刚看了下你们每人获得的线索数目,最多的有四个,最少的只有一个。不如今晚我们玩点刺激的,获胜的前三名可以抽取倒数两名的任意一个线索,而假如第一名原有的线索数量最少,那么他的线索数量将翻五倍!” 一听这个规则,众人都跃跃欲试起来,尤其线索少的几人,已经摩拳擦掌等着开始了。 道具组推上来五个蒙着黑布的大箱子,还没停稳,其中一个箱子里便发出碰撞声。 姚鸣珂距离最近,被吓了一跳,“这、这不会是恐怖箱吧” 邓导微笑脸:“没错,这五个箱子里放着五种不同的东西,摸出一个记一分,每个箱子限时一分钟。” 姚鸣珂害怕地往后退,“我最不喜欢这种环节了,我能不能弃权” 朗卓闻言诧异地看向她,“今天看你徒手捉天牛,我还以为你胆子很大呢。” 她用力摇头,“我不怕看得见的,就怕未知,哪怕你告诉我那箱子里是只兔子,没有亲眼看见前我都不敢摸!” 朗卓失笑,“好吧,那我第一个来!” 说着他已经走到了第一个箱子前,试探着将手伸了进去,过了会儿后恍然大悟地收回手。 他很快将五个箱子都摸完了,在小白板上写下自己的答案。 接下来是余麟,他胆子大,很快就摸完了。 姚鸣珂哭丧着脸挪到箱子前,犹豫了半晌,转头问朗卓:“哥,我该选哪一个” 朗卓指了指第三个箱子。 “真的哥你千万别坑我!” “真的,绝对没事。” “好吧,那我就听你的。”她深吸一口气,将手伸进了箱子里。 下一秒,姚鸣珂“啊”一声将手缩了回来,抱着自己的右手一溜烟逃出好几米远。 “那是啥啊!怎么我才刚伸进去它就扒拉我!”她一脸惊魂未定,“哥,你骗我!” 朗卓已经笑得直不起腰。 最后姚鸣珂还是硬着头皮又摸了一个箱子,不过看她那比蜻蜓点水还快的收手速度,估计也是什么也没摸出来。 接着是南娴。 看了其他人的反应,她大致已经能确定这些箱子里哪些是比较难,哪些是容易的了。 第一个箱子她毫无压力,立刻便摸出来是弹力球。 第二个箱子里的是海参。 第三个......她刚伸手进去时也被吓了一跳,和姚鸣珂描述的一样,“它”会主动出击。 不过在试探了几次后,她也终于猜出了里面是什么——一只戴着皮手套的人手,估计是工作人员藏在了箱子下面。 第四个有些难,因为有水,她捞了很久才捞到那东西,滑溜溜的还很灵活,分不清究竟是鳝鱼还是泥鳅。 第五个是章鱼。 最后一个轮到了古长林。 前四个他轻松过关三个,直到第五个时,他的手忽然被章鱼紧紧吸住。 古长林下意识想挣开,然而他越挣扎章鱼吸得越紧。 他痛呼一声,猛地将手从箱子里拔了出来,企图用另一只手将它撕下来。 随后便听“噗”一声,章鱼朝他的脸喷了一大口墨。 现场安静了半秒,旋即爆发出剧烈的哄笑——笑声主要来自姚鸣珂。 古长林气得脸都涨红了,越发用力撕扯章鱼。 又是“噗”的一声,它再次给他脸上增加了一抹漆黑。 一时间,古长林的脸上红黑相间,好不难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姚鸣珂笑得要多大声有多大声。 后来在几个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他才终于摆脱了章鱼的束缚,黑着脸去清洗了。 最终几人得分情况如下:朗卓全对,南娴和余麟都对了四个,古长林三个。 姚鸣珂的分数是个显眼的零分,但她笑得比所有人都开心。 南娴抽了古长林的线索,是条低级线索,没有太大用处。 众人录完这一部分后陆续返回。 深夜,偏僻的茅草屋里。 古长林辗转反侧。 他抹了把脸,仿佛还能闻到章鱼墨汁的那股古怪味道。 “呸—!”他起身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表情扭曲。 自从第一期他嘲笑了南娴后,一切都变得不顺利起来—— 两次都抽到最差的房子,分配给自己的化妆师是个新手,把自己画得娘们唧唧...... 还有他事先买通策划组得到了鲛人饼任务的诀窍,特意把饼弄得松散,结果拿上来一看,饼上的丝线被系得死紧,一粒米都没漏出去! 今晚还出了那么大一个糗,那章鱼早不喷晚不喷,非要在自己这里喷! 绝对是南娴和贺明骁搞的鬼! 想到此,他心中怒火陡生,一脚踹翻床脚的木桶。 “妈的,贱男配贱女,真是天生——” 话未说完,他忽然听到了一阵悠扬的歌声。 古长林眉心一簇,“谁他妈大晚上唱歌,叫魂啊!” 他气冲冲出了门,朝歌声处走去。 他走到了一个非常偏僻的小海湾,借着月光,他看见远处的礁石上坐着两个人。 他们背对着他,仰首向月亮歌唱。 古长林眯了眯眼,将手电筒光对准他们,不耐烦地喊道:“深更半夜唱什么唱,知不知道这叫扰民啊!” 话音刚落,那两人转过了头。 卷曲微湿的长发,异常美貌的容颜,鱼鳍形状的耳朵,还有脸侧隐隐露出的鱼鳞—— 古长林瞳孔骤缩,“啪嗒”一声,手电筒从他手中滑落。 那条更大一些的鲛人从礁石上直起身,深灰色的鱼尾在月光下泛着骇人的寒芒。 他抬手指向古长林的方向,口中发出语调古怪的短句。 顷刻间,十数条鲛人从海面浮起,目光直勾勾看向他。 古长林浑身冰凉,他因恐惧而不断颤抖,嘴唇下意识张合。 旋即,他听见了自己失控的尖叫。 第24章 有怪物! “快走!快走!有怪物!这里有怪物!” 古长林满身狼狈地冲进导演组帐篷,将邓导从睡袋里扯了出来。 邓导猝不及防被人打断美梦,有些不爽:“什么怪物,古老师你做噩梦了吧” 古长林嘶哑着吼道:“我看见了,我亲眼看见了!他们、他们脸上有鱼鳞,还有尾巴,鲛人——对,他们是鲛人!” 闻讯赶来的副导演噗嗤一声乐了:“古老师您怕不是做任务做魔怔了,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鲛人啊” 话音刚落,一人钻进帐篷里,气喘吁吁道:“邓导,暴风雨要来了,我们得赶紧撤离这里!” 古长林闻言猛地转过头盯着那人,扯了扯唇角,高声喊着“怪物来了!怪物来了!” 然后不管不顾地冲出了帐篷。 在场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邓导蹙眉看了眼他的背影,无奈地捏捏眉心。 “派个人跟着他,别让他走丢了,叫醒其他嘉宾,撤离到高处的居民家中。” 南娴收到消息时也吃了一惊。 节目组每次录制前都会提前看好当地的天气预报,怎么会突然遇到暴风雨 然而来不及让她细想,工作人员已经帮她整理好了行李,她于是跟着他们一同前往避难地。 暴风雨来得比众人预料的要快,南娴等人都被浇成了落汤鸡,裹着毛毯和姚鸣珂挤在一起喝姜汤。 伴随着一声响彻天际的雷鸣声,房子里的电突然断了,四周陷入一片漆黑。 导演组加紧时间点燃了蜡烛,室内再度恢复明亮。 “呵呵、呵呵,他们来了......” 一声压低的怪异笑声忽然传入耳中,南娴下意识转头朝那个方向看去。 古长林一个人缩在角落里,手里握着根湿漉漉的木棍,双眼无神地不断喃喃。 “神经病吧,”姚鸣珂小声吐槽,“听说他之前疯疯癫癫地冲进邓导的帐篷,说什么有怪物,还说自己看到了鲛人。” 鲛人南娴心中一动,她仔细打量了古长林几眼,对方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抬头朝这边看来,目光阴鸷地盯着她。 南娴蹙眉,收回了视线。 雨势越来越凶猛,仿佛天漏了一块,雨点击打在屋檐上,声音几乎盖过了室内的一切动静。 众人的心不自觉提了起来。 这时,邓导披着雨衣从外面进来,他先将五位嘉宾的房间安排好,南娴和姚鸣珂被分到了一间。 没有电,自然没法用水,她们只能用矿泉水清洗被雨水淋湿的头发,裹着毛巾上了床。 半夜慌乱,终于安定下来,众人很快进入梦乡。 唯独一人除外—— 古长林抱着木棍缩在行军床的角落,目光死死盯住黑暗处,嘴巴一张一合无声念叨着什么。 他不敢睡,他害怕一闭眼,那恐怖的、细长尖锐的大手会将自己的脖颈狠狠拧断。 他一直枯坐到看见窗外微微泛起鱼肚白,才敢稍稍躺下歇会儿。 然而,他很快做了个梦—— 梦里,那条拥有健硕灰色鱼尾的鲛人捏着一颗还在扑通扑通跳跃的心脏,他毫不犹豫地用尖锐的牙齿将它撕咬开,囫囵吞下了肚。 随后他缓缓抬头,朝他露出了狰狞而恐怖的笑。 “不要吃我——”古长林猛地惊醒,他急促地喘着气,慌慌张张地从床上爬起,抓起枕边的木棍再次缩进角落。 正在忙碌的众人惊愕地看着他,都是一脸不明所以。 邓导见状,赶紧叫来随组医生为他诊治。 然而古长林十分不配合,他吱哇乱叫着挣扎逃离,只要有人接近就立刻挥舞木棍攻击。 他的“癫狂”状态一直持续到了下午。 吃过午饭后,古长林恢复了正常,只是偶尔会盯着某个地方出神,有人靠近他他便会受惊地弹起。 到第二天时,暴风雨渐渐弱了下来。 有经验的村民告诉节目组,这场暴风雨大概还需要一天时间才能完全平息。同时一些摄影设备在搬运过程中遭受了损坏,需要集中修理,于是邓导中止了一切录制。 而另一边,南娴和姚鸣珂拉上朗卓在房间玩斗地主。 战得正酣时,她忽然收到了余麟的信息。 【姐姐,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我在这里等你。】 他发来一个定位。 南娴纳闷,看着这条信息,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些古怪的感觉。 她打了个电话过去,余麟没接。 犹豫再三,她最后带上丁荷一起找了过去。 到了定位的地方,却没有看见半个人影,南娴正困惑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扑通”一声。 她愕然转头,却看见丁荷倒在了地上,而古长林正举着一根木棒,满脸阴鸷地盯着自己。 她下意识转身往回跑,同时高声道:“救——” 才吐出半个字音,她后脖颈猛然一疼,瞬间失去了意识。 【十分钟内赶到悬崖,只允许你一个人来,否则她将死无葬身之地!】 贺明骁收到信息时正在处理公文。 随着这条威胁短信一起发来的还有一张照片——昏迷的南娴被绳索绑住手脚,倒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 他猛地站起,目眦欲裂,攥着手机的指关节用力到泛白。 姜特助刚好进来,瞧见这一幕,惊讶:“贺总,发生什么事了” 贺明骁寒着脸将手机递给他,匆匆吩咐:“通知导演组,联系警方。” 随后风一般冲出了帐篷。 他赶到悬崖时,就看见古长林拽着绳索一头,面容狰狞地笑着,一只脚不断踹着南娴的肚子。 南娴已经醒了,她脸色苍白地躺在地上,咬牙忍着疼,一声不吭。 贺明骁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他恨不得上前将古长林撕碎。 但他不能这样做,南娴还在他手上。 他迅速恢复了冷静,在几步远外站定。 “古长林,放了她。” 古长林缓缓抬眸,扯起一边嘴角,“哟,贺总,来得还挺快!看来这女人果然是你的心肝肉啊——” 贺明骁语气含冰:“少废话——你要什么钱、资源、权力,我都有。” 古长林咬牙:“那我要你的贺氏集团呢” “可以。”贺明骁毫不犹豫,“你答应放了他,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协议。” 南娴惊愕地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向贺明骁。 古长林显然也没料到他会如此果决,面容扭曲了一瞬,忽然想到什么,厉声道: “我才不相信你!你们有钱人都贱!随意玩弄他人,想捉弄就捉弄,想做手脚就做手脚......” 贺明骁皱眉,有些不解——他的确准备对古长林下手,但那是在录制结束后,现在动手难免会给南娴招来不好的言论。 古长林盯着他,眼神逐渐布满疯狂,他狞笑着,忽然松开绳索—— “你不是想要南娴吗我偏不给!你们去地府相聚吧!” 贺明骁眼睁睁看见南娴从悬崖上滑了下去,瞬间心如刀绞,他根本来不及思索,几步上前,跟着她跃入了海中。 古长林站在悬崖边,看着海面逐渐恢复平静,扭曲的面容渐渐放松下来。 他眼神放空,低声喃喃: “我给你送了两个活人,你该放过我了吧......” 第25章 无人之岛 “咳咳——咳咳——” 南娴猛地吐出一口海水,忍着浑身酸疼坐起身。 她抬手挡住刺目的阳光,视线茫然四顾。 一望无垠的海面,金色的沙滩,天际翱翔的海鸥...... 这是在哪儿 忽然,她视线中闯入一片白色衣摆。 落水前的记忆陡然浮现——贺明骁呼喊着自己的名字,跃下悬崖...... 贺明骁! 她撑着身子站起,跌跌撞撞朝他跑去。 贺明骁飘在一块礁石旁,额角有血迹,脸苍白一片。 该不会是...... 南娴抖着手探向他的鼻下,感觉到微弱的气流,心口的大石瞬间落下。 她将他拖上岸,平放在沙滩上,脑中回忆着心肺复苏的操作流程,手上动作也没停—— 解开他的衣领和裤带,双手叠放在他胸骨中下处,用力向下按压一分钟。 然后开放他的气道,捏住他的鼻子,仰头深吸一口气—— 正当南娴准备为他做人工呼吸时,一只手忽然挡在了她面前。 贺明骁沙哑虚弱的声音响起:“我没事了。” 南娴惊喜地望向他,“贺——” 她本就因为被捆绑太久而四肢酸软,掉进海里后又不知撞到了什么,双腿都是大片大片的淤青,脑袋也晕乎乎的,刚才救贺明骁完全是拼着最后一股劲。 现在绷紧的弦陡然松懈,她瞬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南娴已经很久没有梦到那条黑蛇了。 这次的梦境却远比前几次更加诡异。 她被困在了一座房子里,房顶极高,垂下来无数幔帐。 空气浑浊窒闷,幔帐却无风自动,像一条条水蛇,游动着轻轻缠上她的双脚。 南娴像只无头苍蝇般在幔帐中穿行,她试图找到屋子的门,可这幔帐仿佛无边无际。 忽然,一道黑影缓缓出现,朝她的方向靠近。 影子逐渐清晰,是个女人的模样,然而—— 她所过之处,响起鳞片碾在地上发出的轻微窸窣声。 南娴瞳孔紧缩,她心底陡然升起强烈的危机感,下意识定在原地,屏住了呼吸。 那黑影停了停,似乎在左右张望。 良久,她朝另一个方向行去,与南娴仅隔咫尺之距。 南娴捂着嘴,缓缓、缓缓吐出气。 然而,她旋即惊恐地看见,自己面前的地面上落下一道巨大的、蛇头的影子—— “南娴!南娴!” 贺明骁焦急地呼唤着,可南娴依旧紧闭双眼,嘴里呢喃着“救命”,额际不断渗出冷汗。 他探手触碰她的额头,滚烫一片,心中登时慌乱更甚。 他解开上衣,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着,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冰凉的四肢。 “老婆别怕,我保护你......” 南娴的梦境忽然就发生了变化—— 追在她身后的黑蛇失去了踪迹,四周飘动的幔帐渐渐隐入一片白雾中。 白雾带着清爽的味道在向她围拢,她却丝毫不感到慌张,甚至内心深处十分欢喜。 它们很快将她彻底包裹住,带着微微的暖意,她放松地将自己蜷缩起来,缓缓闭上眼。 指尖触摸到一片熟悉的软弹,南娴下意识捏了捏。 头顶传来一声压抑的微喘。 她猛地睁开眼,入目是一片赤|裸的胸膛。 锁骨处那颗性感的痣立刻让她认出了这胸膛的主人。 她大脑“嗡”一声变得空白,机械地抬头—— 贺明骁眸色幽深地望着她,眼底浮现着浅浅笑意。 他低头,薄唇在她眉间贴了贴,嗓音微哑,“嗯,退烧了。” 这一吻瞬间唤回南娴出走的魂,她慌张地从他怀里退出来,起身动作太急,大脑猝不及防晕了一下。 贺明骁扶住她,蹙眉,“哪里不舒服” 南娴摇头,挣开他的手,脸色有些不自然,“没事,你、你别离我这么近。” 他打量她的脸色,忽而笑了,低声道: “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还担心这个” 南娴想到了什么,耳根瞬间红透,“婚都离了,你能不能注意点” “好好好,我错了。”贺明骁忍笑起身,“你睡了一下午,饿不饿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南娴也跟着起身,“不用,我有手有脚,自己会找!” 贺明骁没有拒绝,只是主动走在了前面,用一根长木棍为她扫出一条小路。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海边一处山洞,位置不算宽敞,但背阴,尚算凉快。 在南娴昏睡期间,贺明骁已经探完了路。 这里是座面积不足两千平米的小岛,没有人迹,四周全是一望无际的海。 好在也没有大型野兽出没的痕迹,安全问题不用太担心。 他在岛上树林里发现了一处淡水潭,解决了最紧要的喝水问题。 两人沉默着向树林深处行去,南娴随手捡了根粗树枝拿在手里,警惕地四处张望。 忽然,贺明骁停下脚步,旋即三步做两步走到一个杂草丛前,从里头拎起来一只被诱饵陷阱捆住后腿的野兔。 南娴惊讶,她看看陷阱又看看贺明骁,“你做的” 贺明骁“嗯”了一声,利落地将兔子脖颈拧断。 前一秒还在不断挣扎的野兔立刻没了动静。 听见那声骨头碎裂的“喀嚓”,南娴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脖子。 她在心里默念了好几句“麻辣兔头爆炒兔丁烧烤兔腿”后才敢接过贺明骁手里的兔子,继续往前走。 接下来他们又收获了一只野兔,不过这次贺明骁没有将它的脖颈直接拧断,而是捆住了嘴巴和四肢,当做储备粮。 两人抱着兔子和一些野果回了山洞。 贺明骁用石头堆了个简易灶台,将充作火绒的枯叶堆在一起,挪到阳光下。 南娴正准备问没有生火材料该如何点火,便见他拿出随身携带的近视眼镜,往镜面上滴了一滴水,形成了个简易的凸透镜。 然而或许是温度不够高,枯叶迟迟没能被点燃。 他却已经热得满头是汗,汗珠顺着鼻梁落下,在地面砸成两瓣,又很快被蒸干。 南娴一抬头瞧见这一幕,抿了抿唇,快速跑进树林,很快抱着几片宽大的棕榈叶回来。 她将它们的叶片编在一起,形成类似遮阳帽的样子,举着叶柄挡在贺明骁头顶。 他一愣,回头看她,弯起唇,“谢谢。” 南娴避开他的视线,“互相帮助而已,不用谢......不过,你对做陷阱、生火这些事为什么会这么熟练” 贺明骁沉默片刻,目光沉沉望着枯叶。 南娴迟迟没等到他的回答,讪讪道:“算了,你不想说就——” “我十六岁之前非常瘦弱,还经常被人欺负......为了强身健体,我参加了军事级的野外生存训练。”贺明骁缓缓吁出一口气,轻声道。 第26章 贺明骁的过去 南娴惊愣地望着他,不知该诧异于他的哪句话。 她忍不住上下打量他。 贺明骁一米八几的个子,肩宽膀阔,手臂和腰腹都覆着层健硕发达的肌肉……她怎么都无法想象少年时的他会是那种瘦弱不堪的模样。 贺明骁对她的反应毫不意外,他解释道:“我爸早些年在美国创业,我也跟着在那里读书,因为发育晚,个子比同龄男生矮小,又是亚裔,就经常被几个校霸欺负。 后来我每年都去参加野外求生训练,天没亮就起来锻炼,负重几十公斤上山,独自在丛林里生活半个月......十八岁那年,我突然窜高了二十多厘米,自那之后再也没人敢欺负我。” 南娴轻轻“啊”了一声,有些恍惚:“你从没和我说起过这些事。” 他摇摇头,脸侧罕见地泛起红。 好半晌,才低声喃喃:“不算光彩的往事而已。” 南娴将棕榈叶往他的方向又挪了挪,“没有啊,长得慢又不是你能决定的,不光彩的是那些仗着身高优势霸|凌你的人!而且你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这是件很值得骄傲的事好吗!” 贺明骁微愣,抬头注视着她。 他的喉头滚了滚,似乎有话想说。 “哎,着了着了,火着了!” 南娴惊喜地指着正在冒出细烟的枯叶堆,小心翼翼地凑近,对着它们吹气。 贺明骁看着她鼓起腮帮子吹气的模样,忍不住高高扬起嘴角,眸中的光柔软而明亮。 火堆在两人的合作下成功燃了起来。 南娴用从海边捡到的大海螺壳当锅,煮了半只野兔和几只从礁石里找到的小螃蟹小章鱼。 尽管没有调料,但因为是自己付出了汗水的成果,南娴依旧吃得很开心。 不知不觉已是傍晚,海面被夕阳染成暖金色,海风吹起,暖金色的纱就化作破碎的鳞光。 美得像莫奈笔下的画。 南娴眯着眼吹海风,忽然感叹道:“以后我要在海边建一栋小房子,一整天都不用想工作的事,晚上就坐在星空下放空。” 贺明骁正在用石刀削筷子,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 “你现在就完全可以做到。” 她想到什么,唇角笑意淡了淡,低声喃喃:“不,我还有很多事没完成。” 上辈子那十年,她错过了太多,留下了太多遗憾。 这辈子她要一一补偿回来。 夜晚,他们用淡水简单擦洗了身子,披着用棕榈叶编成的“被子”入睡。 饶是在身下垫了厚厚的树叶,南娴还是觉得硌得慌。 洞外传来夜行动物和昆虫发出的声音,她眼神放空地盯着火堆,心底忽然升起隐隐的不安。 “贺明骁,你睡着了吗”她轻声问。 “没有,怎么了” “我们能获救吗” “当然。”他斩钉截铁。 “那......假如发生了意外,他们没有找到我们呢” 贺明骁翻了个身面对她。 “相信我,我会保护你。” 他的脸被火光照亮,眸子褪去锐利,满是坚定与温柔。 南娴忽然鼻头微酸,她将脸往叶片下藏了藏。 “谢谢你,贺明骁。” 深夜,山洞里忽然响起一句微弱的呼救。 贺明骁猛地睁开眼,掀开棕榈叶,跨过火堆,轻轻撩开南娴身上的叶片。 她果然又做噩梦了。 他帮她拭去额上的冷汗,轻手轻脚在她身侧躺下,将她揽入怀中。 她渐渐停止了颤抖,像是不幸走失的幼兽终于找到了它的巢穴,依恋地将脑袋埋进了他的胸膛。 贺明骁一下一下帮她顺着长发,感受到她在自己怀中逐渐放松,呼吸也平稳下来,才终于放心地睡去。 而此时此刻,在南娴的梦里—— 当她被那条黑蛇堵在巷子里时,小黑猫南南忽然从天而降。 它身上散发着绚烂的金光,黑蛇似乎极为惧怕这金光,惊恐地连连后退。 南南“喵呜”一声冲上前,抬爪在空中化出一个巨大的猫爪,狠狠挠在黑蛇的背上。 黑蛇的背上立刻出现了三道血淋淋的伤口,它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身体迅速缩小,最终变成一条蚯蚓大小的小蛇,钻进墙缝里逃了。 南南意犹未尽地朝它消失的方向扬了扬爪子,翘着尾巴回到南娴身边,“咪呜咪呜”地撒娇。 “南南,你太厉害了!谢谢你救了我!” 南娴将它抱进怀里,第一次不戴手套触摸它,顺滑柔软的手感让她满心欢喜。 南南在她怀里打了个滚,露出柔软的肚皮。 南娴于是轻轻帮它按摩肚皮,它立刻舒服得发出呼噜呼噜的满足声...... 正当小岛上的两人陷入梦乡时,另一边的人们已然乱了套。 贺氏集团掌权人莫名失踪,贺氏董事会不断向警方施压;凡梦娱乐的代表和南娴的家属也都赶到海岛,向节目组讨要说法...... 贺明骁和南娴消失的当天,一位村民最先发现了倒在雨中的丁荷。 丁荷苏醒后,向大家告知了她所记得的一切。 余麟是最先被怀疑的人,但他的助理和几位工作人员都可以为他做不在场证明。 紧跟着南娴的手机在悬崖夹缝中被发现,损坏严重,技术人员还在加紧恢复数据中。 不巧的是,当天所有摄影设备都已关闭,什么也没拍到。 而与此同时,两人失踪的消息不知被何人传播了出去。 一时间,几乎所有媒体都在报道此事,海岛的民宿里挤满了从全国各地赶来的记者,社会舆论更是对此事热议不断...... 负责搜救的几支队伍在暴风雨停歇后连夜派出所有人手,直升机一架架飞出。 一天一夜,整个海面上空都盘旋着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 然而—— “队长,已经仔细搜查过了周围五百海里的所有岛屿和船只,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队员大汗淋漓地汇报道,“他们失踪的当天天气十分恶劣,海面上出现过多个巨大旋涡,他们会不会已经......” 队长盯着地图,脸色阴沉得可怕,“继续搜,扩大范围搜!” 队员默默叹了口气,“是,队长!” 第27章 投怀送抱来了 这是他们被困无人岛的第三天。 储备粮野兔的数目从一只变成了五只,贺明骁砍了木头给它们建了个围栏,南娴给它们取了名字。 她站在围栏边,手里捏着根草叶逗弄它们。 “小一,贺明骁说今天晚上吃你,炖兔肉汤。”她戳戳其中最健硕那只野兔的脑袋。 小一直起身叼住草叶,无忧无虑地吃完了。 南娴转头看向海平面,双目出神。 三天了,没有出现任何搜救船或者搜救机。 她甚至开始怀疑他们是否穿越了。 “南娴。” 她回头。 贺明骁拎着用海螺壳和棕榈叶片编在一起制成的水壶站在山洞口。 “我们去树林另一头看看。” 她稍稍提起了点精神,戴上草帽跟上他。 被困三天,她最远也只到过那个淡水水潭,再深就没去过了。 丛林里的路很不好走,尤其她的腿上还绑了防蛇虫的叶片—— 她自己琢磨着做的,模仿了长筒靴的模样,虽然笨重,但的确有效。 走了约莫两小时,他们到了一片极为高大茂密的树林里。 她看到一些羽毛鲜艳的鹦鹉从一棵树飞到另一颗树上,忍不住感叹:“这一看就很刑啊——” “嗯”贺明骁回头看她,有些困惑。 南娴握拳抵唇,“咳、我是说,这些鸟很漂亮。” “嗯,不过鹦鹉需要大量精力饲养,可能不适合你。”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根微红,“你喜欢宠物的话可以养猫,猫不需要太多活动空间,很省心。” “......我对猫毛过敏。” 贺明骁一僵,懊恼地垂了垂头,“抱歉,我刚才突然忘了。” 两人沉默着继续往前走。 南娴欣赏着风景,忽然,双眼一亮—— “等等,那是......” 她冲到一棵腐烂的大树旁,摘起上面一朵白色的小蘑菇,“贺明骁,蘑菇!” 贺明骁上前接过,仔细打量一番。 “看着和普通白蘑菇没什么区别,保险起见,回去后先给兔子们吃几个。” 南娴采了半篮子蘑菇,返程路上心里念着蘑菇汤,一扫来时低落的心情,甚至不自觉哼起了歌。 贺明骁走在前面听着她的歌声,唇角也不自觉上扬。 回到山洞后,南娴立刻煮了几根蘑菇,撕碎后喂给野兔小一。 看着它嚼吧嚼吧全吃光了,南娴欣慰地戳戳它脑袋。 “要是这蘑菇没毒,小一你可就是大功臣,到时候我让贺明骁把你排最后,让你多活几天。” 小一斜眼瞥她一眼,仿佛在说:“那我真是谢谢你。” 一小时后,小一依旧活蹦乱跳,甚至看着比之前更精神了。 南娴喜出望外,立刻切菜洗锅,等水煮沸后倒入蘑菇和小葱,挤一颗柠檬、撒几粒花椒—— 这是他们在岛上找到的唯二能充当调料品的植物。 先前贺明骁用海水晒制了一些粗盐,然而因为无法提纯,味道十分苦涩,于是只好作罢。 很快,热气腾腾的蘑菇汤便出锅了。 南娴给自己和贺明骁各盛一碗,吹了吹,浅啜一口。 她立刻满足地眯起了双眼—— 对于已经连吃三天野兔肉和螃蟹汤的她来说,面前这一碗味道朴实的蘑菇汤简直就是美味佳肴! 咕嘟咕嘟两碗汤下肚,再吃上几颗酸酸甜甜的野果,南娴觉得世界又美好了。 她靠在洞边吹海风,看着海鸥们在沙滩上啄食被冲上岸的小鱼虾,心情莫名地飞扬起来。 她转头看向正用石刀仔细雕刻汤勺的贺明骁。 “我有个问题,好奇很久了。” 贺明骁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嗯” “如果你没有遇见我,会娶谁” 他抬头,毫不犹豫道:“没遇见你,我不会结婚。” 南娴噗嗤一笑,挑眉,语气里带着些调笑的意味:“那卫泽玲呢她不是你的青梅吗” 贺明骁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我和她顶多算邻居,成年后,她和我父母接触的比较多......我们两家的关系有些复杂,二十多年前,他的父亲帮过我父亲很多,算是难得的贵人,所以我父亲一直很感激他们一家,这些年也时常走动。” 他见南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又赶忙补充: “我和卫泽玲很少有私下的接触,有也是她来找我,不是大事我都不会回复——你向我提出离婚,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他似乎抓住了什么线索,双眼一下子亮起来,灼灼地看着她。 南娴哈哈一笑,摆摆手,“都过去了,就别再提了,我只是单纯好奇而已。” 贺明骁失望地垂下了眸。 “那你又为什么娶我”她歪了下头,指向自己的脸,笑容狡黠,“千万别告诉我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他轻笑出声,直视她的双眼。 “如果我说一见钟情,你可能会不信,但事实确实是这样。”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饭局,你推开门的那一刻,我的眼神就再也无法从你身上挪开。” “你那天梳着单侧的辫子,发间落了朵丁香花,在这个位置。”他抬手指了指自己鬓边。 “你路过我身边时,我闻到了淡淡的花香,心跳忽然加快,呼吸却不自觉慢了下来。” “遇见你之前,我从来没有过那样的感觉。” 南娴直愣愣地看着他,从前她一直觉得他的双眸像深不见底的潭,让人不敢直视。 可现在,她觉得他的双眼清澈得如同冰山消融后缓缓淌下的溪流,不掺一丝杂质。 她听见自己胸腔内传来震动,旋即眼前变得模糊不清,视线内的一切都像是在飘飘荡荡。 贺明骁看见她忽然潸然泪下,猛然从回忆里抽回神,几步上前。 “怎么了,是我说错话了吗” 他慌乱地帮她拭着泪,可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不断落下,他的掌心都被浸湿了。 “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以后我再也不说了,你别难过了,好么” 她的每一滴泪都像是滴在他的心口,灼烧着他的灵魂,叫他喘不过来气。 贺明骁从未如此无措过,他只能重复着道歉。 南娴却仿佛听不见他的话,越哭越凶,甚至最后呜呜着哭出声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贺明骁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她却别扭地挣扎起来。 “你别抱我......我几天没好好洗澡,身上臭。” 这话题转换得太快,贺明骁愣了一下,随后连忙道:“不臭,你香着呢。” 南娴哇一声爆哭:“你闻都没闻就说香,你骗我!” “好好好,我闻、我闻。” 他凑近她的脖颈,轻轻嗅了嗅。 女人的体香混合着淡淡的汗液味道钻入鼻腔,这最原始的荷尔蒙气息,几乎是瞬间便唤醒了他的某些记忆。 贺明骁喉头微滚,垂眸定了定心神。 “我闻了,很香。” 南娴泪眼朦胧,吸了吸鼻子,“真的” 他笃定:“真的,骗人是小狗。” 她瞬间破涕为笑,脑袋一扎便将自己埋进了他的怀里。 “那你现在可以抱我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贺明骁足足愣了半分钟,才压抑着内心狂喜轻轻摸上她的发顶。 南娴在他怀里发出平稳绵长的呼吸声。 他低头一瞧,登时无奈失笑—— 她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小心翼翼将她放在棕榈叶床上,贺明骁又守了一阵。 他在心里复盘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一起生活了半年,他从没见过南娴的情绪转变如此迅速——前一秒还笑嘻嘻地调侃自己,后一秒突然就哭了,还冲自己撒娇...... 他动作猛然一顿,转头看了眼角落里的锅,又起身快步走向围栏。 先前还活蹦乱跳的小一此时蔫耷耷地缩在角落。 它平常仗着体型大,经常欺负其他野兔,甚至不让它们靠近它睡觉的那块角落。 可现在,它甚至都提不起精神去驱逐那些在它周围打闹的野兔们。 贺明骁顿时恍然大悟,旋即又有些哭笑不得—— 他看南娴喜欢蘑菇汤,于是自己只喝了一点,其他全留给了她。 却没想到...... 第28章 从谈恋爱开始吧 猛哭一场的后果是,第二天南娴的双眼便肿成了一对大核桃。 她将脑袋埋进棕榈叶片里,听着贺明骁描述她昨天那一番又笑又哭还抱着他撒娇的诡异行径,只觉五雷轰顶,羞耻得恨不得原地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她再也不要喝蘑菇汤了呜呜呜呜!!! 贺明骁用手指头戳戳她,“我烤了些海虾,吃点吗” 南娴捂着脸,闷闷道:“不吃!” “还在难受”他笑着安抚,“你昨天是吃了蘑菇才那样,平常的你是什么样子的我难道还不清楚不吃东西肚子可要难受了,嗯” 南娴沉默了片刻,委委屈屈地丢出来一句:“我、眼睛肿了......” 贺明骁一愣,旋即恍然大悟。 失笑片刻,他留下一句“虾放在了桌上,我出去一趟”后便很快离开。 等他脚步走远,南娴才慢慢露出头。 因为眼皮肿胀,她的视野都变窄了不少,眼前朦朦胧胧一片。 小心翼翼地抬手碰了碰眼皮,又疼又麻,南娴更欲哭无泪了。 含泪吃了两大串烤虾,她的心情总算是被治愈了一丢丢,但双眼时不时传来的胀痛感还是令她苦恼得叹气。 洞外忽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赶紧随手捡了片叶子挡在自己双眼前。 贺明骁喘着气进了山洞,他蹲在她面前,从一个被叶片层层包裹的海螺壳里摸出两块扁平的石头。 “这些是刚从潭底捞上来的,还很凉,你把它敷眼睛上,会好受些。” 南娴微愣,将叶片稍稍移开,这才发现他浑身都湿透了,发梢还在往下滴水。 他这是...... 她心头一跳,不知为何喉头有些哽,“你——” “怎么了,要我帮你吗” 贺明骁凑近了一些,她的视线瞬间被他完全占满。 南娴的心忽就软了。 她抿了抿唇,将叶片移开,仰起脑袋闭上眼。 “嗯,你帮我吧。” 贺明骁轻轻勾了下嘴角,低低嗯一声。 他俯身,几乎与她呼吸相闻,随后小心翼翼地将石头靠在她的眼皮上,轻柔地来回滚动。 微微刺麻的感觉从触碰的位置传开,却远不如南娴此时内心的煎熬。 贺明骁又换了一次石头,他的小指在动作间碰到了她脸侧,比石头还凉。 南娴终于还是开了口:“贺明骁,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他动作未停,轻声反问:“你不喜欢吗” 南娴苦笑着扯了下嘴角。 喜欢,怎么可能会不喜欢。 但这样毫无保障的宠爱就像藏着刀片的蜜糖。 她怕下一口,就落了个满身伤痕。 一滴泪缓缓从眼角滑下,带着密密麻麻的酸涩。 贺明骁看见了,指尖微动,轻轻替她擦去。 他注视着她良久,忽然道: “南娴,你别怕,别退缩。”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你难过......我们重新来过,好吗” 南娴仰头与他对视。 她的视线依旧逼仄,却无比清晰地看清了他脸上的真诚。 她的心禁不住动摇了。 似乎看出她的犹豫,贺明骁道:“你不用着急回答我,等你考虑好了再告诉我答案。” 南娴眸光闪动,轻轻垂下眼。 “好。” 南娴的眼睛直到第二天才彻底消肿。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夜里无云,漫天都是星辰,震撼而美丽。 她坐在沙滩上,抬手勾画出银河的轮廓,喃喃道:“好多年没有看到这样的美景了......” 贺明骁在她身边坐下,“我们去巴厘岛度蜜月时不是还见过比这更美的星空” 南娴朝他笑笑,没有接这话,视线被他手里的东西吸引。 “你什么时候做的花环真漂亮。” “刚刚。”他将花环戴在她头上,取下一缕细小的藤蔓垂在她肩头,仔细打量了一番,得出结论: “人比花美。” 南娴脸颊微红,有些脸热地转过头,有一下没一下把玩藤蔓。 海浪扑打在她的脚面,有些痒痒的。 空气里飘来柠檬的香气,清新微酸。 南娴听到自己的心脏“噗通”、“噗通”猛跳了数下。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你昨天说的话,我仔细考虑过了。” 贺明骁原本闲适而慵懒地坐着,一听这话立马坐正了。 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嗯。” 南娴不自觉将藤蔓在手指上绕了几个圈。 “结婚前我们从来没有确认过男女朋友关系,所以这一次。” 她眸光几度闪烁,终于下定决心般道: “我们先从谈恋爱开始吧。” 压在贺明骁心口的石头猛地落了地,旋即他的整颗心飞扬了起来。 他高高扬起嘴角,“好,我都听你的。” 他握住了她放在自己这侧的手。 彼此肌肤相贴,温度渐渐变为一致。 南娴的心也雀跃了起来,她仿佛忽然豁然开朗—— 重生一次,她并不一定要和贺明骁斩断关系。 换一种相处方式,或许会更好呢。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看星星,南娴等了很久也没见他有下一步动作,不由困惑。 电影里,男女主下一步不是该接吻了吗 不过她很快想到贺明骁是个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的“新手”,便又释然了。 既然他不懂,那就自己主动吧! 她眼珠子一转,“哎呦”一声。 “怎么了”贺明骁忙转头。 她假装揉着眼睛,“我眼睛里好像进沙子了,你快帮我吹吹。” 贺明骁果然不疑有他,“哪一只别动啊,我帮你——” 南娴狡黠一笑,突然将脑袋凑上前,微微撅起嘴—— 贺明骁却猛地往后退,动作甚至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南娴眨眨眼,脸上笑容僵住。 “贺明骁,你躲什么” 他面上闪过惊慌,视线心虚地移开,“抱歉,我被吓到了。” 南娴蹙眉盯着他,唇角弧度迅速落了下来。 他在撒谎。 “你什么意思”她起身逼近,“你很抗拒和我接吻” 贺明骁心里一咯噔,“不是,我只是......不能。” “不能”南娴冷哼一声,抱臂睨着他,“怎么,跟我接个吻你会死” “不是......”他用力闭了闭眼。 脑海中忽然闪过幼时他无法承受体内的诅咒能量,在伙伴面前变成猫,伙伴那惊恐嫌恶的目光和尖叫...... 他想将一切全都告诉南娴,可内心深处的自卑和恐惧忽然袭上心头,像一团浸泡在苦水里的棉花堵在嗓子眼,让他不敢开口。 他双手紧攥成拳,垂下头,嗓音沙哑。 “......对不起。” 南娴站在他面前静静看着他,目光从愤怒转为失望,最终归于平静。 她摘下花环,摔进他怀里,沉默着转身离开。 第29章 错失良机 第二天一大早,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 南娴在雨刚落下时就醒了,她坐在洞口,风将她的胳膊吹得冰凉。 她浑然不觉,只目不转睛地盯着海平线。 昨夜万里无云,星辰漫天,今天却突降大雨。 这没有道理。 南娴有种隐隐约约的奇异预感,说不上来,但上一次她产生这样的感觉还是在那个暴风雨降临的夜晚。 贺明骁坐在山洞另一侧,沉默地削一支手杖。 他一夜未睡,眼中有明显的血丝,脸色憔悴。 早上他端给南娴的早饭她一口未动,他开口劝了一句,南娴却彻底无视了他。 贺明骁的心像被泡在柠檬汁里,又酸又涩。 他机械地进行着手中的动作,脑中思绪纷乱。 因为幼时被伙伴所憎恶,他便一直认为自己的诅咒是极其不详的。 后来这许多年,他一直将诅咒当做最深的秘密,就连面对父母,他都不敢透露半个字。 可他忘了—— 南娴并不是那个伙伴,她善良、宽容,她虽然对猫过敏,却收留了变成小猫的自己。 他先入为主,将她也隔在了心墙的另一面。 是他错了,他不应该对南娴有所隐瞒。 他应该、他应该把一切都告诉她! 虎口处猛然一疼,石刀划破了他的皮肤,迅速渗出鲜红的血。 贺明骁却顾不上伤口,他抬头看向南娴,双眼燃着前所未有的坚定的光。 “南娴,其实我小时候曾受过一个诅——” 他的话才开了个头,一直静坐不动的南娴忽然站起,旋即朝沙滩狂奔而去。 贺明骁微愣,他放下手中工具,走出山洞—— 两架救援直升机从远处的雨幕中出现,穿过海域,稳稳降落在沙滩上。 从直升机里走出几人,他们迎上跌跌撞撞奔来的南娴,往她身上裹上雨衣。 他们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南娴用力点头,随后被他们搀扶着登上了其中一架直升机。 贺明骁怔愣而无措地看着这一幕,直到一道声音将他唤回神。 “贺先生,我们是来带你们回家的救援队员。现在正下着雨,请您跟我们走,好吗” 贺明骁眼睫微垂,面上很快恢复平静。 “嗯,麻烦稍微等几分钟,我有些事要处理。” 救援队员等在洞口,看见他将几只野兔从围栏里拎了出来,又用棕榈叶包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提在手中,不明所以地挠挠头。 贺明骁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他和南娴单独相处了六天的山洞。 “走吧。” 救援直升机降落在海岛上。 南娴刚下来,便被一个熟悉的怀抱拥住。 南妈妈满脸是泪,哽咽着道:“我的宝,幸好、幸好,妈妈就知道你一定没有事......” 南娴紧紧回拥住她,看着眼前同样满脸庆幸的父亲和哥哥,不禁鼻头一酸,落下泪来。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呜哇哇哇,南娴你怎么黑了瘦了这么多!脸颊都没肉了,看得我好心痛呜呜呜呜——” 一道嘹亮的哭嚎瞬间把南娴的眼泪吓了回去,她满目震惊地看着站在自家亲哥身边的姚鸣珂。 姚鸣珂此时素面朝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毫无形象可言。 南熠无奈地叹口气,捏着张纸巾帮她把鼻涕擦了。 “好了,船已经备好,先去医院再说。” 姚鸣珂忙跟着点头,“对对对,赶紧送南娴去医院!” 南娴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兴味地挑了下眉毛,“你俩——” 南熠握拳抵唇低咳一声,俊脸难得泛起几丝红晕。 “这事等会儿再说。” 海岛上的记者都被贺氏集团“请”走了,所以众人没遇到什么阻碍便乘船回了内陆最近的城市。 车刚在医院门口停稳,立刻便被蹲守在此的记者包围了个水泄不通。 姚鸣珂往车窗外一看,登时气得咬牙:“这群无良媒体,为了热度脸都不要了!” “南娴你放心,我这就下去跟他们干一仗,把他们都骂跑!”说着她撸起袖子就要下车。 南娴抬手一拦,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莫慌,让我来。” 她推开车门,站在踏板上,墨镜后的双眼一一睨过所有记者,抬手做了个安静的动作。 刚才还叽叽喳喳的众记者们见状下意识闭了嘴,齐刷刷看着她,不明所以。 南娴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一个个来,否则,我一个问题也不会回答。” 在场所有人听见这话,都不禁有些傻眼。 每次遇到这种重大事件,他们都并不期待当事人会回应,他们要的只是第一手照片。 南娴这操作,还真是他们遇到的头一遭。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动。 南娴挑眉,“都没有问题那散了吧。” 话音刚落,一个记者赶紧上前。 “南娴,你真的和贺总一起被困无人岛六天吗” 南娴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难道还是假的下一个。” “我我我!南娴,你和贺总在无人岛上都做了些什么呢” 南娴不屑撇嘴:“当然是努力活下去,下一个。” “有爆料说你和贺总在经过六天生死挑战后,感情即将破镜重圆,这是真的吗” “你从哪里听到的这料真假。下一个。” “听说你和贺总是被人陷害了才沦落无人岛,真的吗” “查案你得问警方,问我没用,下一个。” “南娴南娴......” 最后只剩下个看起来还十分稚嫩年轻的小记者,他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阵仗,紧张得差点连话筒都没握紧。 “呃、那个,我想问,南娴你获救后,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 南娴转头看向他,沉默了几秒。 小记者被盯得有些发毛,一下子红了脸。 她忽然笑了,伸手拿过他的话筒,气沉丹田,对着镜头道: “姐想吃火锅!” 最终南娴还是没能吃上她心心念念的火锅。 她的体检报告显示她营养不良,体重下降迅速,肠胃功能也减弱了许多。 简单说,她得补,但只能温和地补。 像火锅、串串香、麻辣小龙虾这种,就只能暂时saygoodbye了。 南娴欲哭无泪,只能默默催眠自己,面前这碗乌骨鸡汤是洒了芝士粉的炸鸡腿。 正吃着,丁荷闻讯赶来。 南娴默默等她哭完,又默默分给她一碗鸡汤。 丁荷端着鸡汤抽噎了一阵,又诉说了一番自己这几天的担忧,而后忽然想起什么,双眼噌一下亮了。 “姐,我刚才看微博,你上热搜了,还是连续两条!” 话题转得太快,南娴差点被呛住,捏着纸巾轻咳一声,“什么热搜” 丁荷将碗放下,摸出手机点了几下,转过屏幕。 热搜第一,#南娴获救后说最想吃的是火锅#。 热搜第二,#南娴吃不成火锅了#。 两个词条,讨论数皆已破百万。 南娴捏着勺子,嘴角微抽。 ......网友们,你们是真的很八卦。 第30章 保密协议 晚上南熠和姚鸣珂来送饭时,南娴趁机叫住了后者。 “你和我哥——”她朝门外等着的人瞥了眼,“啥时候好上的” 姚鸣珂难得露出了害羞的模样,颇为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 “那天加了微信后,他一直找我聊天。他说他没谈过恋爱,但想和我试试,我又对他也挺有好感,就......在一起了呗。” 南娴挑眉,她一直以为她哥对待感情也像对待学术一样严格谨慎,从有好感到确认关系至少也需要几个月小半年的时间。 没想到竟然是个私下会说骚话的直球选手。 啧啧,果然人不可貌相。 送走她,南娴去住院部楼下溜达了一圈,看了会儿大爷们下象棋,抱着大妈们塞的几个橘子上了楼。 刚推开病房门,她愣住了。 三位“不速之客”站在她面前。 为首的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白衬衫黑西裤,个头高挑,一头顺滑的银色齐肩发,黑眸红唇,目光仿佛能望进人的内心。 她身后跟着的两个男人都穿着警服。 南娴稍稍放了些心,问:“你们找我” 后方左侧的男警员上前一步,将自己的警徽亮给她看。 “南小姐您好,我们是帝都朝日区公安局的警察,关于您与贺先生被谋害一事我们还在调查中。这是您的手机,很抱歉外壳已经完全损坏,但卡还保存完整,您可以继续使用。” 南娴接过装在证物袋里的手机,视线不自觉移向那个银发女人。 “我知道了,谢谢,不过这位是——” 男警员有些犹豫地看了银发女人一眼。 女人朝他使了个眼色,他立刻会意,带着另一人出了病房。 “你应该猜出我的来意了。”银发女人的声音带着些低沉的磁性,她朝南娴身旁的椅子做了个请的姿势,自己则拖了另一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南娴打量着她,“你没有穿警服,也没有自报家门,他们却对你十分敬畏,我猜你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你的工作与一些神秘事件有关,对吗” 银发女人动作微顿,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嘴角扬了扬。 “你猜的没错。我叫司徒婷,现担任华国特殊事务处理所的副所长,我这次来,就是为了你那六天所经历的事情。” 她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沓纸,递了过来。 南娴接过,入目便是四个大字——“保密协议”。 她没着急翻看,抬眸与司徒婷对视。 “我得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司徒婷眯了眯眸,“有些事并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我认为你还是不要知道太多为好。” 南娴耸肩,“好吧,那我也可以不签协议,没有哪一条法律规定我必须这样做,不是吗” 她忽然想到什么,笑了,“或者说,你们那特殊些,有不一样的规矩” 司徒婷也笑了,“当然没有......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告诉你也无妨。” “我们生活的世界,或者说你看到的世界,被称为‘表世界’,与表世界相对应的是‘里世界’。” “里世界十分危险,简单来说,那里住着你这辈子都不会想遇到的东西。” “通常,表世界与里世界不互通,但有时一些特殊的天气因素或者能量波动会使它们之间壁垒削弱,制造出一个微小的通道。” “一周前的那场暴风雨打开了一条通道,你和贺先生碰巧进入了。不过你们很幸运,只是掉到了里世界一个没有特殊生物的小岛上,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营救你们。” 她摊了摊手,手指隔空点了下协议,“事情就是这样,我能说的就是这些,快签字吧,我还有很多棘手的工作要处理。” 南娴听完她这番解释,内心十分震撼,更多的却是疑惑。 司徒婷说看到的世界都是表世界,那么只有她听得到的铃声、阿娇诡异的“警告”、频频出现在她梦中的黑蛇...... 这些又是什么 可对上司徒婷略带催促之意的眼神,她又将疑问咽了下去。 直觉告诉她,现在不是问那些问题的时候。 送走三人,南娴呆坐了一会儿,才忽然想起手机的事。 恰巧丁荷今天给她送来了一部新手机,她将电话卡装上去,又下载了常用的通讯软件。 刚登录上微信,消息便铺天盖地涌入。 她一一回复了那些询问她安全与否的消息,等处理完,才发现【.h】已经一周没有发来消息了。 平常哪怕两人不聊天,他也会给自己发几张南南的照片。 心里疑惑,她主动询问: 【娴时看花:嗨,最近忙吗】 等了很久,对方仍没有回复。 直到晚上快十一点,【.h】才终于上线。 【.h:抱歉,我一周前来新加坡出差,刚落地手机就丢了,今天才找回来。】 南娴赶忙回复: 【没事没事,你不用道歉!我正好这几天也遇到了些事......】 【.h:怎么了,可以和我说说吗】 她犹豫片刻,对话框里的字打了又删。 【.h:我猜猜,是感情方面的吗】 她一愣。 【嗯。】 【.h:分手了,还是】 【分手了。】 他发来一个狗狗摸头的表情。 南娴忽然就有些被治愈了,旋即一股强烈的倾诉欲快要从胸腔中喷涌而出。 【娴时看花:你知道吗,我前任是个很渣的人!】 看到这句的贺明骁心里一突。 【.h:怎么说】 【他的渣不是脚踏几条船的渣,他是那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渣!既要来撩我,又不给我任何实质性的回应,而且我一主动他就退缩了,你说这算是什么】 贺明骁实在想为自己辩解几句,然而想到姜行传授的经验—— 当女孩子向你抱怨某个人某件事时,她需要的只是个倾听者,而你也只需要附和她。 最忌讳站在道德制高点向她提建议,这会让她对你的好感大打折扣。 于是他默默将辩解的话收了回来。 【.h:那他这人还真不怎么样。】 【娴时看花:对吧!他以前也这样,不上不下地吊着我......虽然对我好是真的,但我总感觉他隐瞒了我很多事,每次问他他也不说,憋死他得了!】 贺明骁心虚地摸摸鼻尖。 【.h:对,憋死他!】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南娴滔滔不绝地向他全方位吐槽了“前任”的各种“渣男”行径。 例如分手后故意在自己面前晃、随意介入自己的生活、爱管闲事、以权压人...... 贺明骁边看边感觉膝盖中了无数支箭,还要时不时“嗯嗯”、“对对”的附和几句。 等结束聊天,他人都麻木了。 贺明骁望着黑了屏的手机,皱着眉陷入沉思—— 我在她眼里真有这么差劲 “贺总。”姜特助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他瞬间恢复平静,转身。 姜特助将一份大脑神经检测报告交到他手中。 “古长林受到了严重的惊吓刺激,交感神经亢进,已经出现了精神失控、语言错乱、举止癫狂等症状,初步诊断为恐惧症。” 贺明骁漫不经心翻看着报告,片刻,他语气淡漠地开口: “他是个演员,曾经出演过精神病患者。” 姜特助一惊,背脊瞬间出了层冷汗。 “是,我会继续跟进观察。” 第31章 阿娴 住院的这半个月,南娴算是见识到了记者们为了独家新闻能有多不择手段。 在医院门口蹲点、假装探病潜入医院都已经不算什么。 南娴某天饭后消食时,和一个手臂骨折的患者聊了好一会儿的天,直到对方弯腰捡东西时她看见他领口露出的微型麦克风,才猛然意识到这是个记者。 直到回了病房,她仍心有戚戚——为了得到第一手资讯不惜将自己的手弄骨折,这是何等的狠人! 好在对方似乎是打算徐徐图之,今天问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哪怕传出去也不会对南娴有什么影响。 有了这次经验,接下来几天她都没再出门。 无聊时她就看看书刷刷新闻或者找【.h】聊天,他这几天比较忙,消息很久才能回。 南娴并不在意,她单纯想找个人分享生活,正好最近她打算重新给家里弄软装,每次发一大堆家具的图片给他,有空时再一起讨论。 这晚,【.h】在帮她挑选沙发。 南娴最终选定了一套设计简约的云朵沙发,却又在蛋壳白和珍珠白之间纠结住了,于是询问了他的意见。 本以为他会像直男辨认口红颜色一样摸不着头脑,没想到他立刻帮她列出了两种颜色的优缺点和搭配方案。 【娴时看花:我还以为理工科的直男们对色彩方面都会弱一些,没想到你这么懂!】 【.h:我大学期间休过一年学,在国外学了一段时间的绘画,略懂皮毛。】 南娴看到这句,脑海中忽然闪过很早之前有人对她提起过,贺明骁大学读了五年,中途因为一些原因休学过...... 还真是巧。 她很快将这个念头抛到了脑后,又转而和他讨论起背景挂画的图案。 三天后,南娴正式出院。 同时,经纪人谭薇向她发来了几个广告代言邀约。 因为之前那场无人岛意外,南娴一度成为了网络热度最高的公众人物,广告商们看见这一点,自然蜂拥而至。 南娴仔细查看了这些邀约,最终选择了一个刚刚起步没多久的美妆小品牌。 这个牌子叫“小桃红”,取自韩偓《寒食夜》的“杏花飘雪小桃红”。 小桃红现在还籍籍无名,但之后它将成为国内彩妆界的巨头之一,且每当国家遇到重大灾情,它都会向社会捐赠数百万的善款与物资,被国家评为良心企业。 在与小桃红品牌创立人岑夏女士见过面后,南娴毫不犹豫与他们签订了五年的代言合同。 双方都是雷厉风行的性子,确认后立刻官宣。 两天时间筹备,第三天南娴直接进棚拍摄广告。 小桃红整体风格为华国传统的典雅高贵,包装也带有古代元素,于是策划组将广告设计了穿越小短剧的形式。 第一场布景是现代卧室,演员灯光就位,开拍—— 穿着睡衣的南娴在梳妆镜前坐下,她视线扫过桌面上琳琅满目的化妆品,挑出一盒外壳上雕刻着镂空寒梅的腮红。 指腹蹭了下腮红,在手背上轻轻抹开,白皙的皮肤上立刻被染上一层清淡透亮的粉,像是少女娇羞时双颊飘起的红晕,无比惹人怜爱。 她抬眸望向镜中,化妆刷刚贴上脸颊,一阵风忽然将她发丝吹起,旋即镜中亮起光芒—— “好,咔!” 导演和岑夏女士对视一眼,都露出满意的神色。 又补了几个侧景和近景后,这一场顺利结束,准备进入下一个场景。 南娴去换造型,这一次林姣姣负责她的妆面,两人许久没见,很快聊了起来。 “娴,说真的,我一直觉得你的长相特别适合古装,可惜你从没接过古装的剧本,我都不好发挥了——”她用沾了口红的小刷子在她眉心轻轻一点,“你瞧,好一位高贵冷艳的后宫之主!” 南娴望向镜中的自己,也不禁微微一愣。 面似芙蓉,眉似柳叶,微微上扬的眼线带出几分凌厉的威仪,唇色如蔷薇花瓣般娇艳,微微张开,欲语还休。 她的红发被藏了起来,黑色假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点翠珠花簪满头,华丽夺目。 这支点翠嵌珠凤凰步摇是岑夏女士祖上传下来的,价值不菲,平常都存在保险柜中,这次特意为了拍摄而带来。 换上衣服,她被丁荷搀扶着进入第二场拍摄的场地。 场地四周都是绿布,中间搭建了一个类似古代宫殿内殿的景,外面是一段仿古长廊。 内殿里同样有梳妆桌,桌面上摆着一盒胭脂,木头材质,面上雕刻着小桃红的logo。 南娴坐下,造型师帮她铺好裙摆,一切准备就绪,场务清场,开始拍摄—— 她缓缓睁开眼,困惑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视线移向手中的胭脂盒,眸中闪过惊讶。 忽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从侧旁伸了过来,牵住了她的—— 这是今天她的搭档,准确来说,是位手格外好看的模特。 他需要出镜的也只是手和背影而已。 在剧本中,他饰演的是皇帝,而她是忽然穿越而来的皇后。 南娴假装怔愣地被他牵起,跟着他向殿外跑去。 鼓风机将她的裙摆吹起,点翠步摇下的流苏互相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的响声。 南娴这时候本应该回眸看向镜头,然后假装不小心落下胭脂盒。 可忽然,她脑中一阵恍惚,眼前牵着她的手变成了一只更加宽大、温暖的大手。 一道模糊的嗓音在她耳边道: “阿娴,我带你去看......” “什么”她下意识回应他。 下一刻,一阵窒息般的疼痛瞬间袭上她的胸口,心脏像是被一根长满长刺的荆条缠紧,疼得她冷汗直落。 “等等——”她松开被牵着的手,捂着胸口缓缓跪下,脊背痛苦地微弓着,冷汗一滴滴从额间滑落。 丁荷最先反应过来,三步做两步冲了过来,扶住她上半身。 “姐、姐你哪里疼” 南娴靠在她身上,紧闭着双眼,双唇微微颤抖,说不出话来。 丁荷猛地回头,想找人求助,却见岑夏握着手机快步走了过来。 “已经打了急救电话,医护人员很快赶来。”她看着南娴此刻的模样,蹙起了眉头,“她的身体状况......是因为之前的无人岛事件吗” 丁荷仔细帮南娴擦着汗,“谢谢您,南娴姐的身体是医生检查过的,已经没有问题,这也是她第一次这样,从前都没有过......” 两人说话间,南娴也渐渐恢复了些力气,只是心脏还有些隐隐约约的疼。 她睁开眼,尽力提高声音:“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感觉好些了,大家不用担心。” 岑夏拍拍她的手,宽慰道:“广告随时可以再拍,你的身体才是第一位,等会儿去医院好好做个全身检查。” 见南娴还要再说什么,她抬手打断。 “你是我未来五年的代言人,我可不想因为这一次的拍摄而影响我们之后五年的合作。” 她笑着摸摸南娴的头,“你说对吗” 南娴第一次被除家中长辈的女性摸头,一时间愣住,下意识点头。 等回过神来,她已经躺在急救车的担架上被送往医院了。 第32章 贺明骁的小九九 医院检查报告很快出来了。 南娴的心脏没有问题,其他方面也都正常,医生推测她之前身体突然不适极有可能是低血糖,加上突然运动导致了暂时性的心悸和恐慌。 她本人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但谭薇很重视这件事,为此还特意赶来。 她和医生沟通了半个多小时,出来后直接给南娴停掉了未来一周的行程,还派了两名营养师监督她的日常饮食。 于是南娴的火锅计划再度泡汤,连带着奶茶也没了。 她“万念俱灰”地在家里躺尸,浑然不觉自己又上了热搜。 此时的微博上—— #南娴拍摄中途身体不适被送往医院#的词条中,她的粉丝南瓜籽们纷纷发来慰问讯息,祈祷她赶快恢复健康。 而路人们的关注点则在于——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南娴虚弱的样子美惨了吗......】 在被现场工作人员“有意无意”放出来的图片中,南娴身穿一袭桃红宫装,刺绣着凤凰腾飞的裙摆如云般堆在身后。 她跪坐在地,双手捂住胸口,微弯着腰露出一段雪白柔美的脖颈,垂下的步摇间隐约露出半张苍白的脸,蹙着眉极为痛苦的模样。 照片拍得很清晰,放大后甚至能看到从她额间滑下的冷汗,蹙紧的眉心和紧抿的唇瓣也是看得出的难受。 直接堵住了那些蹦跶着说她是作秀的黑子的嘴。 粉丝们忙着心疼,路人们则在吃瓜时顺便暗戳戳感叹一番南娴的美貌。 在得知她已安然无恙后,#南娴美弱惨人设#直接冲上了热搜第一。 这会儿,大家全都敢大大方方谈论了,帖子数量疯狂增加。 【南娴太适合古装了,赶紧拍一部古装剧吧求求了t.t】 【我光看这张图就脑补出了亡国公主忍辱负重嫁给仇敌、复仇打脸的故事!】 【失宠宫妃崛起、干掉皇帝自己当女皇的故事难道不更爽吗,还能养好多个男宠,傲娇宰相、忠诚将军、纯情世家公子、绝色异域王子......全收了哈哈哈哈哈!】 【楼上那位你太猖狂了,不怕贺总找你喝茶吗[/偷笑]】 【不懂就问,这关贺明骁什么事,他俩不是早就离婚了吗】 【平常关注八卦的应该都知道吧,贺明骁追前妻追到综艺现场去了,据说只要南娴在场,他就在旁边看着,啧啧啧】 【你们怎么突然讨论起贺明骁了,这不是南娴的词条吗愣着干啥,看到美女赶紧夸啊!】 南娴下午跟着营养师上了两节课,受益颇多,便想着分享给粉丝们。 结果刚打开微博,愣住了。 此时的词条热度已经降到了二十多名,广场也几乎被南瓜籽占领,帖子热度高的几条都是大粉们自己p的图。 他们将图片里的绿布替换成了各种背景,出乎意料地十分和谐。 还有会写文的大佬即兴创作了几个小短篇,馋得南瓜籽们哀嚎着冲进南娴的工作室,求他们帮南娴多接几个古装剧本。 南娴自己也不禁有些心动,她之前接的都是现代剧和电影,还没尝试过古装。 谭薇之前发的那些剧本里似乎有个仙侠本子还不错...... 正思索着,微信弹出一条新消息。 【.h:听说南娴进医院了,她还好吗】 贺明骁也是实在没招了,自从从无人岛回来后,南娴就把他的所有联系方式全都拉黑了。 他问了谭薇,对方说情况并不严重,然而他实在放心不下,好在还有这个马甲号...... 他伪装成粉丝,而南娴也“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一位圈内知情人: 【娴时看花:我朋友是南娴的化妆师,她说南娴只是低血糖,在拍摄现场就缓过来了,没事的!】 【.h:那就好。】 【.h:你吃晚饭了吗】 聊起这个,南娴忍不住叹了口气。 【最近在控制饮食,晚餐只能吃这些。】 她拍了张营养师给她定制的菜谱发过去。 【你呢,出差在外,吃的应该还不错吧我还没去过新加坡,有点好奇那边的口味。】 贺明骁回忆了一下自己从前出差的经历,稍微描述得夸张了一些: 【.h:工作太忙了,基本都是在酒店吃的盒饭,有时候甚至顾不上吃,通宵赶完工作才后知后觉感到饿。】 【.h:新加坡这边很多华侨,本土菜是融合华国菜和马来菜发展出来的,你如果来这边旅游,不用担心吃的问题。】 【娴时看花:你们太辛苦了,真的要多注意身体,尽量三餐规律,工作固然重要,健康的身体才是一切的基石!有好身体才能赚更多的钱!】 贺明骁看到最后一句,撑着额头忍俊不禁,疲惫的大脑也仿佛一下子精神了不少。 他按下呼唤铃,姜特助敲门入内。 “贺总,有什么事吗” 贺明骁想了想,“公司附近有粥铺吗” “有,您想吃什么粥,我去买。” “养生粥。”他严肃着脸,“越养生越好。” 有好的身体才能赚更多的钱......给老婆花! 姜特助懵了一秒,多年的秘书职业素养让他很快恢复了正常表情,用比贺明骁更严肃的表情回了个“好的”。 关门,转身,走向电梯。 看着电梯楼层迅速下滑,姜特助严肃的脸逐渐变得忧虑。 老板为什么突然想喝养生粥了 难道真是—— 他猛地想到什么,抬手摸向自己的后腰,神色愈发凝重。 和南娴聊得正高兴的贺明骁完全没留意到助理频频向自己投来的探究目光。 因为南娴的关心,他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一贯冷漠的脸上也难得出现了几丝笑容。 晚上和海外分部的员工开视频会议,对方的报表被贺明骁当场指出几处明显的纰漏,大家都心惊胆战等着挨批,结果他只是警告了几句,便提前结束了会议。 众人:怎么回事,贺总转性了 话题讨论中心的贺大总裁已经火速赶回家,陪他的前妻网聊去了。 事实上,贺明骁今晚有个计划—— 他想让自己和南娴的关系更近一步。 第33章 贺总的千层套路(中秋快乐~) 贺明骁最近抽空看了几本言情小说。 没错,当姜特助为自家老板这废寝忘食的工作劲头而感到焦虑时,贺明骁其实正一脸严肃地研究言情小说里的追妻套路。 好巧不巧,还真让他找到了一本男女主从网恋步入婚姻的例子。 看着书评区里一片“好甜好甜”、“男主太会撩了”、“作者求加更”之类的评论,贺明骁果断决定—— 借鉴! 于是,当晚。 他和南娴互相分享业内八卦到深夜,看着分针一点点走向她惯常犯困的时间点,贺明骁准备好斟酌了一下午的话术,故作随意地插了一句—— 【.h:你试过和人连麦入睡吗】 南娴看到这句,打到一半的哈欠戛然而止。 她愣了几秒,不确定地切去百度页面搜了搜: 连麦入睡——连着语音入睡,不断麦。 的确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她握着手机,纠结地拧起眉毛,犹豫了好一会儿。 【没有,怎么了】 【.h:我也没试过,有些好奇......】 【.h:我们今晚可以试试吗】 看见第二句回复,南娴心里“咯噔”一下,困意瞬间消散了大半。 他可是她的粉丝,一连麦一出声,可不就暴露了吗! 正思索着该如何婉拒,对面忽然又弹出一条新消息。 【.h:我们可以都不出声,听着呼吸连麦就好。】 不出声 那倒是……也可以…… 南娴心里的顾虑稍稍减轻了些,但仍忐忑着—— 虽然【.h】和她已经是互相送过礼物还吐过槽倒过苦水的朋友关系,但她依然不清楚他的秉性,万一—— 连麦后他在对面做些奇奇怪怪的事呢 吃过一次私生饭的教训,南娴一辈子都留下了阴影,不敢轻易越过交友的底线。 他看出了她的犹豫,主动道: 【.h:你可以拒绝,没关系的。】 【.h:说来还是我冒昧了,因为今晚需要加班,又想一直和你聊天,所以提出了这种无理的请求。】 南娴一愣,透过这字里行间,她似乎都可以想象到他在屏幕对面的沮丧和愧疚,一瞬间心就软了。 这样礼貌又敏感的男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她咬咬唇,快速打字: 【可以!我们连麦吧!】 贺明骁收到这条回复后,身体放松地靠进椅背。 眼镜里倒映出他与她的聊天页面,他单手支着下巴,嘴角缓缓弯起得意的弧度。 果然,她还是一惯的嘴硬心软。 第一次和人连麦入睡,对方还是个异性,南娴紧张得心脏砰砰直跳。 她小心翼翼地躺下,扯被子的动作都尽量放轻,生怕弄出太大的动静。 悄悄做了几组深呼吸,确定心跳恢复了正常,她拿过手机。 【娴时看花:能听到吗】 【.h:嗯,可以。我这边的声音会不会吵到你睡觉】 她将音量调大,隐约听到了敲击键盘的声音,清脆、有规律。 【不会!其实我有听白噪音助眠的习惯,你那边的键盘音听得我很舒服。】 【.h:那就好,夜深了,你赶紧睡吧。】 【嗯!你加完班后也要记得好好休息,晚安】 【.h:晚安。】 南娴将手机放在枕边,听着那头传来的电流沙沙声和敲击键盘声,不自觉翘起嘴角,缓缓沉入了梦乡。 贺明骁在耳机里听着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平稳、绵长,于是停下手中动作,将自己的麦克风关了。 他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放松地支着长腿坐在露台上。 夜风微凉,从他微敞的领口灌入。 她似乎翻了个身,发出一声低低的呓语,贺明骁听得脊背一紧,不自觉垂下眼,脑中回想起她的长发落在他颈间、钻入他衣襟时滑凉的触感...... 喉结滚动,他恍然回神,耳根已彻底红透。 猛灌一口咖啡,贺总严肃着脸打开电脑。 努力工作!赚大钱!娶媳妇! 南娴早晨醒来时,语音通话还在继续。 她调高音量,还凑近话筒仔细听了听,对面没有声音。 难道他还没醒吗 她试探着发了条【早安】。 过了一会儿,他回复了。 【.h:早,我刚才在健身,怕吵到你睡觉所以关了麦克风。】 下一秒,手机里便传出一阵略急促的呼吸,旋即是“咕嘟咕嘟”的喝水声。 正在刷牙的南娴差点喷了一镜面的牙膏沫—— 她之前把音量调高忘了调回来,所以刚才他的声音几乎是瞬间“炸”响在浴室里。 尽管这里就她一个人住,但手机里突然播放出一个男人的喘气声...... 南娴多少产生了点怕被人看破的羞耻感。 她赶忙回复: 【我准备洗漱了,咱们下次再聊吧,先挂了!】 这种羞耻感一直持续到了营养师来给她送早餐。 看着桌上的小笼包,她才忽然想起来—— 昨晚她睡前【.h】都还在加班,而刚才他回复自己时才八点出头。 满打满算他才睡了不到六小时吧 而且这么早就起来健身,自制力可见一斑。 身材......肯定也很不错吧 南娴出神地想着,手里筷子不自觉用力,将小笼包夹出了汁水。 “南小姐,早餐要趁热吃。” 营养师在一旁温声提醒,南娴这才回过神来,赧然地应了一声,专心吃起早餐来。 因着这一周都没有行程,南娴开始认真挑选起剧本来。 谭薇给了她三个古装本子,一部宫斗权谋一部历史正剧一部仙侠奇缘。 三个本子都是女主,但人设有很大的差异。 第一个是纯情小白花入宫,历经各种挫折磨难、一路打怪升级,最终成为权柄在握的宠妃; 第二个是温柔贤淑的良家女子,丈夫起义造反,她一路支持,最终成为一代贤后,流芳千古; 第三个是圣洁善良的神女,下凡除魔时与凡人男主结识,逐渐懂得情与爱,却因人神不能相恋的天规无法与男主相见,受尽折磨,最终她找回自己、冲破枷锁,与男主一同拯救苍生。 南娴选择了第三个,最主要原因是她与剧本中的女主角产生了共鸣—— 找回自己、冲破枷锁。 多么符合她的心境。 第34章 萧剪风 之后的每个夜晚,南娴都会和【.h】连麦。 大多时候他都在忙,南娴便会在他轻轻敲击键盘和按下鼠标的声音中入睡。 有时两人都有空闲,便会一起看一部电影,或者他会给她播放他的歌单。 南娴听过这样一句话:通过一个人的歌单和喜欢的音乐,可以更加了解他的性格。 【.h】喜欢的歌大多是经典蓝调和节奏布鲁斯,如一杯蓝色的玛格丽特,沉静而忧郁,带着强烈的后劲冲击心灵。 南娴想,他或许是个有些孤独的人。 她忍不住向他倾诉更多自己的心事,并和他分享生活中的小事—— 被营养师严格监督的一日三餐、网上冲浪时刷到的搞笑视频、外出购物遇到的奇葩事故...... 【.h】最初只是认真倾听,后来也学她一起分享。 两个人不知何时养成了默契,不需要任何提前通知,每晚十点半,他或她便会发去语音邀请,对方也一定会接受。 就这样过了一周时间,南娴终于复工了。 她第一天上午便去拍摄上次中断的广告。 因为有了南娴古装照片的热度,网友们对她和小桃红的合作抱有十分大的期待,纷纷留言说希望古装部分能更长更美,让他们多多欣赏美女。 于是,岑夏一拍板,又砸了几十万,租了个更豪华的场地。 这次几乎都是实景,亭台楼阁、假山流水、甚至草坪上还立着一颗巨大的桃树。 桃树上的每一朵桃花都是手缝的,极其逼真。 她的妆造也与上次截然不同,妆容少了几分锐利,多了几分灵动。 眉心的朱砂痣换成小巧的桃花,与眼尾那抹淡淡的粉相互呼应,发髻也梳成更为轻盈的飞仙髻,簪着绒花与珍珠。 原先那套皇后礼服太过繁复华丽,奔跑起来略显累赘,于是这次换成了仙气飘飘的粉白纱裙,袖口和裙摆绣着渐变色的桃花。 走动时衣服晃动,桃花也跟着轻舞,仿佛都能闻到淡淡的香气。 南娴换好装出来后,丁荷和林姣姣两人立刻同款西子捧心—— “姐,你就是仙子本仙下凡了吧,太美了!” “娴你赶紧去拍一部仙侠剧,我必追!” 南娴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对自己这身也十分满意,忍不住弯了弯唇。 这时场务来通知准备开拍,三人便结束聊天,一起出去候场。 等了几分钟,灯光就绪,开始拍摄。 南娴在梳妆镜前缓缓睁开眼,惊讶地打量周遭一切,忽然,一只大手牵住了她的手。 她茫然地跟着他走了出去,眼前霎时一亮—— 一株巨大的桃花树映入眼帘,她不由得被吸引,提起裙摆、踩过小溪上的石块,跑过草地,最后停在桃花树下。 一阵风吹起她的发丝,也吹落一片桃花。 她微仰起头,伸手接住一朵桃花。 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她忽而嫣然一笑。 “咔!完美!”导演忍不住合掌大笑,“这条一遍过,再补几个近景!” 南娴闻言大松了一口气——她许久没演戏,深怕自己的表情会不自然。 正式结束已经快中午,南娴一边让林姣姣帮自己卸头发一边刷朋友圈。 忽然一顿,她惊讶地挑了挑眉梢。 姚鸣珂居然就在隔壁拍戏 正好,去探个班顺便找她约饭! 南娴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接下来的行程。 卸了妆换回衣服,她随意将长发绑了个高马尾,戴上墨镜和口罩—— 结果被隔壁剧组的保安拦在了外头。 “抱歉,没有通行证我不能放你进去!” “我是剧组演员的朋友,南——”南娴正准备摘口罩,忽听身后传来一道略带惊讶的声音。 “南娴” 她回头,见到来人,登时站直了身。 “萧老师您好!” 萧剪风,华国影视圈内传奇般的人物,年仅三十岁便拿下影帝全满贯,所主演的影视作品曾多次提名奥斯卡。 真正站在金字塔尖的人物。 南娴曾听过他的几堂课,受益颇深,尽管在今天之前他们从未正式见过面,但这并不妨碍她对大神的敬仰。 萧剪风人如其名,俊朗潇洒,眉目清明,浑身上下透着股古代世家贵族的高贵优雅,最简单的休闲服穿在他身上都有种红毯高定的奢华感。 他朝南娴微一颔首,又对保安道:“她和我一起。” 南娴赶忙又是一鞠躬:“谢谢萧老师!” 他温和一笑,“走吧。” 南娴像个被班主任点名叫去办公室的学生一样局促而忐忑地走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大气都不敢喘。 这可是大神啊...... 她悄悄用余光瞥他,没料到萧剪风忽然回头。 两人视线撞了个正着,南娴尴尬地干笑两声,脚趾已经快要抠破鞋底了。 萧剪风指了指旁边一排临时搭建的小房间,“姚鸣珂应该在那边休息,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哎,好,谢谢萧老师,您慢走!” 直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南娴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为什么萧剪风会知道自己是来找姚鸣珂的 难道他平常爱看八卦,偶尔知道了自己和她是朋友 怎么感觉好像有点不符合他高大上的人设...... 这些疑问也仅在南娴脑海中转了一圈,便很快被她抛开。 她敲开休息室的门,姚鸣珂见到是她,又惊又喜。 “你怎么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好去门口接你呀!” 南娴嘿嘿一笑,“给你个惊喜嘛!对了,你吃饭了没,这附近有个评分挺不错的餐厅,咱们......” 见姚鸣珂脸色有些不对劲,她一愣。 “等下,你不会有约了吧” 姚鸣珂眨眨眼。 南娴:“......和我哥” 姚鸣珂点头。 南娴:...... 最后—— 南娴看着餐桌对面旁若无人互相喂食的两人,嘴角抽了又抽。 姚鸣珂看她盘子里的食物动也没动,眨眨眼,“南娴,怎么了,不合你胃口吗” 南娴语气沉重:“不,因为我感觉还没吃就已经饱了。”被狗粮撑饱的。 南熠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轻飘飘道:“你下午没工作吗” 南娴一哽——这是在嫌弃她碍眼呢 果然,有些人就是有了媳妇忘了妹。 南娴在心里默默感叹完,端着自己的盘子去了别的空桌,决定眼不见为净。 正吃着,面前忽然落下一道阴影。 她下意识抬头。 萧剪风站在她对面,笑容可掬。 “介意我拼个桌吗” 第35章 《借东风》 南娴愣了一瞬,赶紧起身。 “不介意不介意,萧老师您请坐!” 萧剪风道了句谢,在她对面落座,行云流水地点了单。 南娴看着他的动作,又看了眼自己眼前餐盘,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吃。 感觉......有点失礼 萧剪风看出她的窘迫,眯起眼笑:“不用在意我,你可以继续用餐。” 啊,果然是人美心善的大佬前辈! 南娴点点头,低下头认真吃饭。 现在正是用餐高峰期,厨房似乎忙不过来,萧剪风的餐迟迟未来。 南娴趁着喝水的功夫,用余光打量他。 他没有玩手机的习惯,等餐时一直望着窗外,似乎在沉思。 萧剪风的侧颜比正脸更好看,或许是他的鼻梁格外挺拔的缘故。 “朗朗如日月之入怀”,她忽然便想起了《世说新语》中夸赞魏晋名士夏侯玄的这句诗。 她视线缓缓下滑,注意到他的手里握着一串佛珠。 佛珠看得出有些年头了,珠子上泛着层温润的光,显然时常被人把玩—— 的确,此时,萧剪风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便在有规律地捻动着佛珠。 萧剪风信佛 心里才蹦出这个疑问,萧剪风忽然动了。 南娴一惊,慌忙收回视线。 “听说你之前被困在了无人岛,身体还好吗” 她放下杯子,“已经好了,谢谢萧老师关心。” 萧剪风:“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你是帝都影视学院毕业的吧,我给你们上过几堂课,你可以直接叫我老师。” 南娴稍稍诧异一瞬,没料到他还记得这事,“您记性真好。” “嗯,我还记得你。你被叫上台和我对戏,紧张得眼睛都忘了眨,一直盯着我。”他歪了歪头,唇角蓄着抹略带深意的笑,“这么多年过去,现在的你依然很紧张。” 猝不及防被唤醒黑历史的记忆,想到那时青涩腼腆的自己,南娴不由羞窘地红了脸。 却也因为他的突然点破,她的紧张感和局促感竟神奇地消散不少。 她轻咳一声,半开玩笑道:“老师您可是业界天花板一样的人物,我不说看着您的作品长大,但也的确一直拿您当标杆,忽然和标杆同坐一桌吃饭,我可深怕说多错多、做多错多,惹您不愉快。” 萧剪风无奈摇头,道:“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不用怕我,放松些吧。” “是,老师。”南娴立刻夸张地将肩膀垮了下来,“我放松了。” 萧剪风一愣,旋即被她逗乐,垂眸低笑。 他的笑容暖融融的,像冬日正午的阳光,笑声也如古琴琴音般悦耳—— 南娴感觉像是被一阵又温又柔的春风拂过面颊,一下子就醉了。 她不由得看着他发起愣来。 服务员上菜的动作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才猛然从“醉春风”中回神。 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堪称失礼的举动,她心虚而赧然地垂下头。 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总是想些莫名其妙的...... 正胡思乱想着,手机忽然振动了一下。 是姚鸣珂发来的短信。 【我去,你和萧剪风】 南娴稍稍偏过头,果然见姚鸣珂正伸长了脖子朝这边望。 两人对视上,姚鸣珂隐晦地指了指她和萧剪风,比了个爱心的手势,然后疑惑地眨眨眼。 南娴瞪她一眼,低头打字。 【想啥呢!碰巧遇上了,拼个桌而已!】 姚鸣珂看见回复后饶有兴致地挑起眉梢—— 南娴坐的那个位置刚好旁边有个屏风,看不到大堂另一边的情形,她在这边却看得十分清楚。 明明还有不少空位。 萧剪风目的明显不纯。 贺明骁,余麟,萧剪风......啧啧啧,自己这未来妹妹,可真是—— 姚鸣珂摸着下巴,贼兮兮地坏笑一声。 南熠听见笑声,抬眸瞧见她这模样,不由问:“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姚鸣珂正色,脸不红气不喘地胡诌:“刚才我突然想到正在追更的一本书,三男追一女,男一强势霸道、男二纯情可爱、男三温柔绅士,不知道哪一个能追上” 南熠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剥了只虾递到她唇边,“多吃些,你太瘦了。” 姚鸣珂美滋滋接受了投喂。 这一边,南娴和萧剪风两人也都吃完了。 萧剪风没有要走的意思,南娴也不好意思起身。 他问:“你下一部戏有计划了吗” 南娴颔首:“有,想尝试仙侠。” 他略一扬眉,笑了。 “其实刚见你时就想提,我正在拍的这部剧还缺个角色,大概一两集的戏份,你愿意试试吗” 南娴闻言双眼瞬间就亮了。 萧剪风正在拍摄的电视剧叫《借东风》,斥资几亿的大制作,名导名编剧,大咖云集,主演表拉出来能闪瞎人眼的程度。 她曾听姚鸣珂吐槽,她去试镜女八号时在场至少有千来号人,甚至两个二线女星为了先后顺序而当场撕了起来,好不热闹。 能在这样一部必然爆火的剧里露脸,傻子才会放过这个机会! 南娴立刻坐正,用力点头,“我愿意!” 萧剪风于是继续道:“我是剧里的反派,而这个角色是我身边的女侍,专门替我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最后死状也十分凄惨,所以——” 很多演员都不愿意演反派,因为演得差会被人骂,演得好更会被人骂...... “老师,我一直想尝试反面角色,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演!”南娴严肃地直视他,语气里满是郑重。 萧剪风注视了她一会儿,缓缓弯起眉眼。 “好,我会和导演提,你等我的好消息。” 这就是定了。 南娴一时喜上眉梢,双颊微红,站起身朝他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萧剪风也起身,扶了她一下,温声道:“都说了不用这么客气,我先走了,以后再见。” 她不由得又在心里感叹一句果然是善良体贴的大前辈。 “嗯!老师慢走!”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南娴的心脏还是忍不住激动地狂跳着。 《借东风》......那可是一播出便万人空巷、被誉为华国影视业近几十年来最优秀历史巨制的《借东风》啊...... 第36章 热搜叠热搜 南娴才刚到家,她和萧剪风的大名便登上了热搜。 新鲜出炉的词条#萧剪风南娴共进午餐#似乎还带着热乎气,以每秒几位的速度飞快窜进了前三。 狗仔配的图也格外耐人寻味。 第一张,萧剪风歪头看着南娴,她则羞涩地捂住脸; 第二张,萧剪风垂眸低笑,眉目舒展; 第三张,南娴双颊微红,微微睁大双眸,十分惊喜的模样。 光看这三张照片,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两人十分熟稔。 甚至他们之间还有些若有似无的暧昧氛围。 网友们瞬间脑补出了三十集言情狗血剧。 当然,毫不例外的,双方粉丝也掐起来了。 最后萧剪风的粉丝风筝们以压倒性的优势将南瓜籽们击溃,广场上几乎被【过气女明星少来蹭热度!】、【离婚女别来沾边!】、【抱走无辜的剪风哥哥】这类评论刷屏。 南娴看得直皱眉,忍不住“啧”了一声。 狗仔啊狗仔,该说你们眼神好还是不好 明明几米外就有对正在甜蜜投喂的真情侣,偏偏要拍她和萧剪风...... 这事她也不好回应,毕竟萧剪风的咖位比她高出一大截。 她要真回应,基本就坐实了“蹭热度”这一说法。 没办法,只能冷处理了。 却没想到,万年不上微博不营业的萧剪风,上线了。 还发了博。 【萧剪风:中午偶遇小南,我主动请求一起拼桌吃了个饭。南娴和你聊天很愉快,期待合作。】 两句话,每句话都扔了个大炸弹。 首先,不是南娴蹭,而是萧剪风主动。 其次,两人要合作了。 于是热搜又爆了。 正主亲自下场辟谣,原本还气焰嚣张的风筝们顿时支支吾吾不敢再开口,挨了半下午骂的南瓜籽们立刻扬眉吐气了。 南娴见状,深怕他们又吵起来,赶紧让丁荷联系几个大粉,在后援会和粉丝群里提醒大家不要反击,要提也只提合作的事。 几个词条广场很快恢复了平静,对方粉丝也看见了南瓜籽们的态度,有几个先前带节奏骂南娴蹭热度的萧剪风大粉接连删博道歉。 南娴也收到了萧剪风的微信消息。 【竹:我下午在拍戏,没有及时关注到微博上的舆论,给你带来了困扰,很抱歉。】 南娴赶紧回复:【这种事我都习惯啦,老师不用自责,要怪就怪狗仔吧哈哈哈】 【竹:谢谢你的体谅,不过我的一些粉丝也很不理智,他们不清楚内情,对你出言不逊,我同样要替他们向你道歉。】 【竹:角色的事我和导演提了,他觉得你的形象很适合,但你没有古装戏的经验,所以想让你有空时来试个戏。不用太担心时间问题,这个角色的戏份排期比较靠后,预计下个月才开拍。】 南娴翻了下自己的行程表,大后天出发继续录制《揭秘怪谈》,期间她还有两天空档。 【娴时看花:明天上午可以吗】 【竹:好,需要我去片场门口接你吗】 她回想起今天中午的尴尬一幕,赶紧道:【不麻烦老师了,我让姚鸣珂接我就好!】 说曹操曹操就到,姚鸣珂正好发了消息过来,询问她和萧剪风到底怎么回事。 南娴便将前因后果说了,姚鸣珂对两人能再次合作十分兴奋,立刻将八卦的心思抛到了脑后,一个电话call过来,两人于是讨论起剧本来。 与此同时—— 贺明骁看着久久未收到回复的对话框,唇角的弧度渐渐紧绷。 脑海中骤然闪过她与萧剪风的照片。 他们在聊些什么,她为什么笑得那样开心 他们......现在也在聊天吗 因为在和萧剪风聊天,所以没有看见自己的消息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一下子站起,焦躁地绕着办公桌踱步。 忽然,他脚步一顿,眸子瞬间亮起光来。 正在家里享受泡泡浴的姜特助被老板一个深夜电话打断了悠闲时光。 看了眼时间,他叹口气。 “贺总,有何吩咐” 贺明骁道:“上次你拍的照片可以用上了,还有,cp超话的热度可以提一提,找点会写文会画画的网友,价格不是问题。” 姜特助:“好,我记住了,现在就做吗” “嗯,”贺明骁顿了顿,“做得好,这个月奖金翻倍。” 话音刚落,姜特助略带疲惫的双眼瞬间如九十瓦大灯泡般噌一下亮起。 他中气十足地道:“好的贺总,我保证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于是,十分钟后,几十个营销号接连曝出几张高清《揭秘怪谈》“路透图”—— 无一例外的,每一张照片里都有南娴和贺明骁的身影。 之前网络上就一直流传着贺明骁追前妻追到真人秀录制现场这一消息,只是因为没有证据,相信的人并不多。 毕竟在大多数人心中,贺明骁这种级别的商界大佬,怎么可能放下工作去追妻 他的人设应该是冷酷绝情大总裁才对。 谁曾想,这事竟然是真的。 而且看照片上贺明骁望着南娴的目光...... 用网友的一句评论来说——“这眼神都拉丝了”。 现实版的首富大佬追妻之路,有图有真相,还有各种“知情人士”的爆料,这可不比晚八点豪门恩怨狗血剧有看点多了 一时间,微博又沸腾了。 而一个叫做“明娴真的”的cp超话也紧跟着这波热度如东升旭日般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个超话里最热门的一条帖子,转发量在短短一小时内就破了十万,理由则是—— 【一枚加班的小助理:[明娴真的超话]话不多说,转发此条微博,并附言“明娴绝对是真的!”即可参与抽奖,奖池打底一百万rmb,抽一千人平分!】 底下几条热评,全是贺氏集团旗下的品牌官方号。 【酒店:加抽十位幸运儿送七天豪华大床房免费体验劵】 【家居:加抽二十位幸运儿送最新卫浴+智能马桶套装,包上门安装】 【影城:加抽一百位幸运儿送全年全国任意百场电影免费看,还可享受vip待遇】 【美食城:加抽两百位幸运儿......】 一整排企业蓝v,翻了两页都没到头。 这阵仗,堪称内娱第一。 结束通话后的南娴看到这一幕,傻眼了。 旋即就是两眼一黑,火气直往脑门窜。 眼睁睁看着两人的大名冲上热搜第一,她真是恨不得将贺明骁的电话从黑名单里拽出来,把他臭骂一顿才好。 最终她还是忍住了。 要这样做了,才是真让贺明骁得了逞。 随他折腾去,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 第37章 他喜欢你 但因为贺明骁这突然的一番骚操作,南娴的试镜是试不成了。 她这段时间本就因各种各样的事情而处于热度的风口浪尖,现在大名还在热搜榜上高高挂着,家附近也围着数不清的狗仔,哪还敢轻易出门 她甚至可以预料到,她要是真的头铁去《借东风》片场试镜,不到半小时,热搜就又得爆一条。 南娴满怀愧疚地向萧剪风和《借东风》导演道了歉,对方十分大度,并且表示随时欢迎她来剧组探班。 瞧瞧,瞧瞧,人家这气量! 她心里越发过意不去,看贺明骁也更不顺眼了。 心里憋着的火气无处发泄,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向【.h】吐槽: 【娴时看花:你说,南娴她前夫是不是有病婚都离了还要捆绑她炒作,不知道这样会给南娴带来很大困扰吗!】 等了几分钟,对方回复了。 却不是南娴期待的答案。 【.h:那个萧剪风不也是在炒作吗】 南娴蹙眉,这关萧剪风什么事 【萧剪风和南娴只是普通朋友啊,昨天的热搜他也及时澄清了,他怎么算炒作了】 【.h】没有回答,而是发过来几条链接。 是几个八卦论坛的帖子,还没点开,标题就已经足够劲爆—— 【萧剪风和南娴在谈恋爱实锤了】、【圈内朋友爆料说萧剪风准备追求南娴,瓜保熟!】、【x姓大佬和n姓女星的合作只是给大家打个预防针,两人会逐步官宣】...... 这都什么破瓜! 南娴蹙紧了眉头,正准备仔细看看,【.h】发来一条新消息。 【.h:其中热度最高的几个发帖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发过萧剪风相关。我查了他们的ip,和几个萧剪风微博大粉ip对得上号。】 南娴:...... 众所周知,艺人的大粉和经纪团队都有联系,每当遇到突发情况,他们会是第一批得到“情报”并引领节奏的人。 大粉故意传播绯闻,这意味着什么,混迹娱乐圈多年的南娴太清楚不过。 她脑海中闪过萧剪风和煦如春风的笑容,想到他处处绅士的举动,那神仙一般的人...... 她实在不愿将他与浸染于娱乐圈大染缸的凡夫俗子相提并论。 【娴时看花:或许不是他授意做的呢他那样的地位,有什么理由非要扯上南娴】 【.h:你也说了,他那样的地位——他早已是繁华传媒的半个老板,经纪团队要做什么之前都需要经过他的同意,你以为他会不知道这些事】 【.h:你就没想过,他是因为喜欢南娴才故意做这些的吗】 南娴看见后面半句,头皮瞬间炸了。 萧剪风喜欢她! 这怎么可能! 哪怕算上几年前的课堂,他们也才见过三面...... 新消息的提示音将她从怔愣中唤回神。 她这才发现屏幕不知什么时候都黑了。 点开,解锁—— 【.h:看你字里行间这么维护他,怎么,你喜欢萧剪风】 南娴刚平缓下去的头皮又是一炸。 现在的她对“喜欢”二字属实是有些ptsd了...... 看着【.h】发来的这句质疑,她微蹙起眉,忽然想起—— 昨晚她和姚鸣珂煲电话粥,错过了和【.h】约定好连麦的时间。 她向他解释后,他只回复了一个【嗯】。 南娴以为他在加班,当时又被贺明骁那番骚操作气着了,于是没再打扰他,直接洗漱上了床。 直到现在,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h】似乎在生自己的气。 两人之前偶尔也会产生分歧,但他从没用这样的语气质问过自己。 像是个......被戴了绿帽的委屈丈夫。 南娴被自己的联想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她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回复道: 【你在想什么啊,我不喜欢萧剪风,只是略对他有些了解,直觉他不是那样的人而已。】 对面沉默了很久。 【.h:那你就觉得贺明骁是那样的人吗】 南娴无语凝噎:我就是南娴本人,我怎么会不了解贺明骁那家伙! 奈何不能爆马甲,她咬咬唇想着该如何反驳他,忽然眼睛一亮,计上心头—— 【娴时看花:看你字里行间这么维护贺明骁,怎么,难不成你很欣赏贺明骁】 【.h:......】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看他半天没再回复,估计着也被自己问住了,南娴忍不住拍床大笑。 然而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h:至少贺明骁把心思摆在了明面上,大家的话题中心也都是他,没有人对南娴指指点点。】 他这句话的潜台词是——贺明骁光明磊落追妻,萧剪风却暗戳戳使手段。 高下立现。 南娴的笑渐渐从脸上散去,转为沉默。 的确,从昨晚到现在,她没有看到一条对自己不利的评论或帖子。 或许是大家的关注重点都在贺明骁的大手笔上,或许......是他有意地在引导舆论。 南娴自觉被送上风口浪尖,可抬头,她才忽然发现面前还站着一人,替她挡去了所有的流言蜚语。 南娴没有再回复【.h】。 她脑子有些乱,不断回想着他发的那些话。 她面对萧剪风时就像不知何故被突然单独叫去班主任办公室的普通学生,忐忑而紧张,深怕会出错。 对于他,她一直是尊重中带着些许的敬畏。 哪怕是最容易春心萌动的少女时期,她也从未幻想过这位神仙一般的大前辈。 可现在有人告诉她,萧剪风喜欢她。 这太不可思议了。 按照某些社会发展过程中自动形成的“常规”来看,被这样一位各方面都堪称优质的男人所仰慕,她该感到自豪。 但南娴只觉得毛骨悚然,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快逃!”。 尤其这番结论还是出自一个男人的口中。 只有男人最懂男人,这句话是贺明骁告诉她的。 如果萧剪风喜欢她这事是真的......南娴不由苦恼地抓抓头发。 她两辈子加起来就谈过一次恋爱,还非常失败,失败得刻骨铭心。 所以现在的她对感情方面实在是有些抗拒。 一个贺明骁就够她烦心的了,再来一个萧剪风—— 南娴生无可恋地倒进沙发,长长叹了口气。 “想安安心心搞事业,怎么就这么难啊......” 第38章 前世是只小妖精 南娴本以为【.h】今晚不会再找她了。 她没有和人吵架的经验,大学时和室友仅有的一次冷战也只持续了半下午,最终以一顿烧烤结束。 在她看来,朋友之间的小拌嘴,没有什么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两顿。 然而眼下的状况是—— 她都不知道自己和【.h】这算不算在吵架。 眼看着时间距离十点半越来越近,南娴也越来越紧张。 她犹豫着,手指在输入框上游移。 都几个小时了,自己没回复之前的内容,他也没再发新的消息..... 直接问“还连麦吗” 万一他不回或者拒绝,自己岂不是很尴尬 或者......发个表情包试探一下 她纠结地在自己的表情包库里挑挑拣拣了半天,最终选定了一个小猫探头的图片。 发送过去的下一秒,屏幕上弹出【.h】的语音邀请。 南娴一愣,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一瞬间放松的心情和翘起的嘴角。 语音接通,两人像是之前的小插曲没发生过一般,默契地自顾自做着事。 南娴洗漱后躺上床,放空了一会儿,正准备找个话题和他聊天。 忽然听见他那头传来几声钢琴声。 她下意识侧过头,仔细去听—— 片刻后,悠扬轻柔的琴声缓缓响起,音符跳跃着渐渐加快。 南娴感到了一丝微妙的熟悉,她不自觉放轻了呼吸。 直到琴声跃入第一段小高潮,她才猛然想了起来。 这是她曾经最爱的曲子之一——《bella’slullaby》。 她大学时疯狂迷恋电影《暮光之城》,而这首由男主角爱德华为女主角贝拉创作的钢琴曲也伴随了她无数个失眠的夜。 每每听到,她都像是掉进了一个柔软而瑰丽的梦。 潮湿阴冷的小镇,雾气弥漫的森林,皮肤苍白的少女和神秘深情的吸血鬼...... 那段狮子与羔羊的禁忌之恋,已成为她少女时期记忆中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忽然间,这尘封多年的记忆被唤醒。 她似乎又回到了十九岁。 鲜活蓬勃的少女,情窦未初开,向往着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 南娴的心跳不自觉加快,她缓缓闭上眼,全身心沉入琴声中。 一曲弹完,她才发觉泪湿了眼眶。 是怀念,更是感动。 【.h】发来了新的消息。 【.h:这首曲子的中文翻译是“贝拉的摇篮曲”,我想你或许会喜欢。】 她擦去眼角泪花,回复: 【我很喜欢,能再为我弹奏一遍吗】 他回:【好。】 他弹了一遍又一遍,南娴在琴声中渐渐沉入梦乡。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红发红衣,发髻轻盈飘逸,衣裳也是从未见过的款式。 极长的裙摆拖在她身后,撩过草叶与溪水,却不染纤尘。 她无忧无虑地住在幽林中,忽然有一天,她的美梦被一阵悠扬的琴音打断。 她气冲冲地想要找弹琴者算账,却没想到对方竟是个俊俏的小郎君。 小郎君书生打扮,独坐枯亭抚琴,眉间隐有郁气未散。 她隐藏身形躲在树后,定睛一看,有些惊讶。 “恶鬼转世,天煞孤星,命运坎坷,注定早亡......”她啧啧两声,“真是可惜了这副好皮囊!” 琴声戛然而止,书生猛地转头看来。 “谁在哪” 既然被发现了,她索性不再藏,轻盈地跃了出来。 “吾乃守护此山的山神,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此地!”她模仿山神哥哥的模样,昂首挺胸,气势汹汹地瞪着他。 书生将她上下打量,本就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上忽然多了几分不屑。 “山神乃山岳化身,你不过一只小小妖精,竟也敢冒充” 没料到他会知道这些,还猜到了自己的身份,她心中诧异,却并不恼。 一个闪身,她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哎,先别着急走。”她笑嘻嘻望着他,“小郎君,我看你印堂发黑,三日内必有血光之灾,不若和我做个交易,我帮你度了这灾,如何” 书生蹙了蹙眉,看也不看她,背上琴径直向山下走。 她亦步亦趋跟着,循循善诱:“只要你同意死后将皮囊给我,我保你今年科举高中、蟾宫折桂!你可要想好了,只有我能帮你,若靠你自己,这辈子也就是个穷酸秀才命!” 最后这句话似乎说动了他的心,他脚步慢了下来。 她掩唇窃笑。 先前她已偷偷算了他的命数,这小郎君确有惊世才华,奈何命格奇差,于仕途无缘,故每次秋闱都会出差错。 第一次,他突发高热,昏睡两日,错过了时间; 第二次,他的饭食内被人下了巴豆,考试失利; 第三次,他被人陷害,考前一夜遭毒打,险些丢了小命...... 今年,是他第四次应秋闱。 他停下了脚步,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攥起。 与妖做交易,他感到不齿,可是—— 他今年已经二十六岁,再不能等下一个三年了。 她站在他身后三步远处,歪头静立了一会儿。 他紧绷的脊背一瞬间松懈了下来,似终于舍弃了什么一般。 她弯起眼睛,发出一串银铃般的愉悦笑声。 她缓步上前,身子靠上他挺拔宽阔的脊背,柔弱无骨的手搭上他的肩,唇瓣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小郎君——答应了,可不能反悔噢” 南娴出神地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她抬手抓起一半头发,在头顶挽成一个松松的髻。 和梦中偶尔在湖水倒映中瞥见的自己十分像。 昨晚的梦太奇怪了。 比之前那关于黑蛇的梦更加清晰,或者说,更加真实。 她甚至能回想起幽林里草木和花朵的香气,和泡在温泉池中那舒爽温暖的感觉。 但她想不起来那小郎君的脸。 越是仔细回忆,他的脸便越是模糊。 像被一层层迷雾覆盖,叫她无可奈何。 她忽然想起曾听说过一个说法,有些人会做“前世梦”。 他们会在梦里回到自己的前世,看见前世里发生的一些事,醒来后仍然记得十分清楚。 难道——她昨晚是梦见了自己的前世 南娴抬手摸摸自己的红发,嘴角微抽。 不是吧,我前世......是只小妖精 第39章 镜中的他 正当南娴望着镜子发呆、感叹自己竟是只小妖精时,帝都某四合院内,也正发生着一件怪事。 四合院早些年翻新过,却一切还照着刚建成时那般模样。 只门头的墀头却并非雕着常见的那五种纹样,而是一些形貌狰狞恐怖的奇兽,或张牙舞爪,或腾云驾雾,个个眼珠突起、獠牙长伸,看着颇为诡异,叫人不敢直视。 推开沉重的朱漆大门,一阵香风便迎面袭来—— 这香气极为特殊,哪怕是毫无见识的乞丐闻了也立马懂得必定名贵奢侈。 香气熏得人禁不住稍稍有些迷糊,脚步飘着摇着便穿过影壁进了二门。 这时便能发觉,这座四合院远比它应有的面积大得多。 甚至那正堂前的庭院,都宽敞得有些夸张了。 回身再看,哪里还有什么二门,哪里还有什么影壁。 白茫茫一片,似雾非雾,却像活了般推着人往里头走。 脚步踉跄间,一双纤白玉手自开得娇艳似火的牡丹花间伸出,牢牢握住了那人手臂...... 萧剪风听见了那声惨痛呼叫,他眼也未抬,继续沉着地抄写佛经。 片刻后停笔,他端详片刻,将纸扔进香炉中,很快烧成了灰烬。 从很多年前起,抄佛经已经成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忽地,一阵阴冷的风不知从何处吹起,绕着他的脖颈转了一圈。 像一条冰寒的绳索,猛地勒住了他,又很快放开。 萧剪风眉间微蹙,喉结缓缓落下,无声叹了口气。 “她”,来了。 他撑着桌面起身,脚步微有些迟疑。 打开厅堂正中供着的那个佛龛,里面是个夹层,藏着一面镜子。 萧剪风站在镜子前,镜中映照出他安静柔和的脸。 阴风吹起纱帘,厅堂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他缓缓启唇,唇边溢出一抹白雾。 “您来了。” 镜中的“萧剪风”歪了下头,眼角倏然拉长,“他”瞪着眼睛,上下打量他。 “咯咯”几声轻笑,“他”伸出猩红的舌尖在唇边舔了一圈,用一种雌雄莫辨的嗓音道: “今天送来的这个比上次新鲜,却胆子实在太小了些,我才刚露面,便吓得尿了裤子嘻嘻嘻......” “他”掩唇发出嘲弄的尖笑。 萧剪风微垂下眸,唇瓣抿得很紧,一言不发。 “他”自顾自笑了会儿,又忽地收了笑,瞪大眼睛盯着萧剪风。 “那个小姑娘,姓南的小姑娘,她身上有我要的东西,把她带来,切记,要活口。” 萧剪风抬起眼皮,似乎想到什么,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他”看出他的犹豫,眸色一冷,忽然便从镜中探了出来,面皮如被拉扯般撑开,极其诡异。 “你不想要你的儿子了可怜的承儿哟你父亲欠下的孽债被你偿了去,下辈子投胎也只能进了畜——” “我知道了!”萧剪风厉声打断,他额间青筋直跳,垂在身侧的手狠狠一攥。 叮叮咚咚,佛珠散落一地。 “我会尽快把她带来。”片刻,他无力叹息。 镜中的“他”斜眼瞥了下地面,轻哼一声,这才慢慢缩了回去。 好半晌,室内恢复温度,停滞的时钟再次摇摆。 萧剪风颓然跪下,他垂着头,墨黑的头发将他面容遮挡,露出一双苍白的唇。 他一颗颗捡起佛珠。 凑近了,才能听到。 每捡起一颗,他口中便低低呢喃一句—— “承儿,父亲来接你了”。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南娴再次踏上了前往录制《揭秘怪谈》的路程。 这一次,贺明骁不会再出现—— 原因就写在了新闻报道里。 贺氏集团将与法国高奢珠宝品牌amandine进行深度合作,贺明骁为此亲身前往法国商谈合作事宜。 amandine品牌创立至今已有近百年历史,曾是欧洲多国皇室的御用珠宝商。 与贺氏集团的合作,也将是他们第一次将他们的珠宝送上国际市场。 贺明骁亲自去,并不跌价,反而更显郑重。 南娴却并不在意这些,她只知道,这回贺明骁是真的不会再在自己面前晃悠了。 哪怕邓导提前告知她本次录制会是这一季以来最恐怖的一次,她的好心情也完全没有被破坏。 航班顺利抵达阳城。 这里是华国最北的城市,刚进入十月,南方城市还稍稍带着些热意,阳城人却已经提前穿上了厚夹衣。 南娴畏冷,刚出机场迎面吹来一阵冷风,她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丁荷赶紧给她裹上围巾,有些纳闷地看看天。 天空阴沉沉、灰蒙蒙的,像是被一层灰纱笼罩着,压抑而沉闷。 “姐,这怎么看着像是要下雨呢......”这小姑娘被之前那场暴风雨吓着了,属于是草木皆兵的状态,看见天色不对就忍不住担心。 副导演刚好路过,闻言笑呵呵地道:“妹子莫担心,我老家就是这边的,这天气好着呢,保准不会下雨!” 丁荷笑着应了声,这才放下了心。 一行人顺利入住酒店。 当晚,嘉宾们便在酒店楼下的餐厅里见了面。 古长林因为身体原因缺席录制,所以导演组这次请来了两位飞行嘉宾—— 寇向新,25岁的rapper,大黑墨镜大金链,出场自带bgm,眼神像匹小恶狼。 芦安娜,今年刚满20的混血小演员,人如其名,大眼翘鼻樱桃唇,两颊粉嫩嫩,可爱得像是瓷娃娃。 前者南娴略有耳闻,他是蜜薯娱乐老板的儿子,人称“太子爷”,性格也的确很“太子爷”。 后者出道几年了,明明有颜有实力,偏偏公司太弱,一直没有好资源。 上个月因为一次片场事故,芦安娜所在的剧组上了热搜,连带着当时蹲在角落里吃瓜的她也被网友扒了出来,几张表情包让她一夜涨粉几十万。 《揭秘怪谈》作为当前讨论度最高的真人秀,请来的飞行嘉宾自然不会是圈里籍籍无名的小鱼小虾。 按照常理,芦安娜是上不了的,但她的公司经过表情包事件后发现了她的潜力,给邓导卖了好大一个人情才将她塞了进来。 因着这个原因,芦安娜显得十分拘谨小心,就连吃饭都不敢多夹菜。 在看着她第三次伸筷想夹桌上那碗糖醋排骨,却被寇向新第三次转开,只能可怜兮兮啃小白菜后—— 南娴终于忍不住了。 第40章 猫眼 南娴在芦安娜身上看见了自己从前的影子。 上辈子,她与贺明骁貌合神离的传闻越传越凶,两人谁也没站出来澄清过,这谣言便渐渐“坐实”了。 人都是这样,你得势时他们恨不得贴在你身上,哪怕再不愿,脸上也要摆出亲亲热热的笑。 你一旦稍微露出些落魄模样,他们便立刻如避瘟神似的躲开。 有表面功夫做得好的,见了面还能露几分笑。 而那些从前巴结你的,仿若一下子揭开了虚伪的面皮,像是要把从前受的那份屈辱讨回来,尖酸刻薄都写在了脸上。 南娴那时候也被人在饭桌上有意无意地排挤和刁难。 许是顾忌着她那层贺太太的身份,他们不敢做得太绝,就悄悄使些恶心手段,合起伙儿膈应她。 南娴看得清楚,却不能计较。 计较了,还会丢面。 “您可是贺氏集团的总裁夫人——” 不阴不阳的一句话,她听了无数遍。 这辈子却是不一样了。 南娴恍然回神,目光落在对面那脖子上戴着明晃晃大金链的小青年身上,伸出两根手指,牢牢压住了桌上的旋转托盘。 寇向新转了两下,没转动,后知后觉对上南娴的目光。 她柔柔笑着,眼神看不出任何异常。 他却没由来地心里一慌,总算是放下了一晚上没消停的手。 南娴转脸看向芦安娜,弯唇笑了笑,给自己夹了一块排骨。 芦安娜有片刻的愣怔。 她年纪小,却不是不懂南娴的用意,感激地冲她眨眨眼。 这顿见面饭也算是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南娴没想到自己会被余麟堵在房间门口。 他行程刚好撞了,晚餐中途才匆匆赶到,两人坐的远,还没说上半句话。 他穿了一身黑,鸭舌帽下露出几缕新染的浅紫色,脸蛋素净白皙,没有上妆。 他是爱豆,舞台是他的主场,所以惯常会戴美瞳、化小烟熏。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余麟完全素颜的模样。 他有一双猫眼,眼圆、微翘、琥珀色的瞳,皮肤白皙得几乎能看见那一根根青色的血管,唇瓣微厚,不高兴时会微微嘟起。 他似乎喝了酒,双颊微红,眼神也迷蒙着。 南娴有些诧异地打量他,脑海中不自觉冒出一句—— 果然是19岁的小少年,嫩得像早晨刚出锅的白豆腐。 戳一戳,能戳出水来么 她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对上余麟看过来的视线,心虚地移开眼。 余麟将插在裤兜里的手抽了出来,在她面前缓缓站直。 “姐姐......” 南娴捏着房卡,有些尴尬,“找我有事” 他抿抿唇,声音有些闷,低低道:“姐姐,我给你发了好多条信息,你都没回我。” 她愣住,脑子里迅速回忆一番。 噢,竟然忘了,她留给他的微信号是工作用的那一个。 上辈子她淡圈后直接把工作号交给丁荷管理,这辈子她也就压根没想起来这回事...... “抱歉......”她叹口气,“我不——” 话音未落,余麟忽然上前一步,将她揽进了怀里。 陌生的古龙水香气混着酒精的味道钻入鼻腔,南娴瞳孔紧缩,脑子里似乎有一根弦,忽地紧绷,然后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猛地推开他,急急后退,背心抵到了走廊墙壁。 “你——阿嚏!阿嚏!” 她想要怒斥他的无礼,但喷嚏却一个接一个往外蹦。 余麟也懵了,他想上前,却被南娴伸手挡住。 “你别过来,阿嚏——你、你身上的香水——阿嚏!”她难受地蹙着眉,眼角泛着泪花。 余麟抬起手臂闻了闻自己,有些手足无措,“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闻不了这种香水——姐姐你没事吧,需要我叫医生吗” 南娴摆手,捂住口鼻做了个驱赶的动作,余麟立马识趣地走开。 她捡起掉在地上的房卡,迅速开门、进屋、关门。 “姐姐......”看着在自己面前被猛地关上的房门,余麟懊恼地蹲下身,用力锤了锤自己的脑袋。 房间里,南娴背靠着门板,愣愣看着漆黑的房间。 好半晌,她抚着胸口长吁一口气。 刚才她演那一出,放在贺明骁和萧剪风面前,估计没两秒就会被拆穿。 但余麟不是演员,他还喝了酒,所以看不出。 欺骗一个对自己有那种心思的单纯小男孩,南娴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 不过她是真没想到,余麟会这么大胆。 她换了鞋,将自己摔进床上。 酒店年代久远,天花板上有一道细小的裂缝,无人修缮。 她就这样直愣愣盯着那道缝,心里五味杂陈。 上辈子,追她的人也有很多。 他们大多都是见色起意,想要那一晌贪欢,几次试探后见她没有回应便收了手。 没有一个像余麟这般令她头疼。 “直如朱丝绳,清如玉壶冰”,鲍照的这句诗,还真是十分贴切...... 次日上午,南娴做好造型下楼到大厅集合。 余麟是第一个到的。 他坐在沙发里,正抱着手机打游戏。 南娴心里一惊,下意识刹住脚步。 昨晚的尴尬一幕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正纠结要不要进去,余光忽然瞥到镜头扫向了自己。 余麟也似有所察觉,抬头朝这边看来。 南娴扯了扯唇角,只好进去。 余麟起身,面上看不出丝毫不对劲,规规矩矩道:“姐姐,早上好。” “早上好,”她在他隔壁沙发里坐下,和他大眼瞪小眼,“你——吃了吗” 余麟点头。 南娴笑笑。 场面忽然陷入诡异的安静。 南娴视线飘忽,假装看大厅的装修,默默在心里祈祷其他嘉宾赶紧来。 好在,朗卓及时出现解救了她。 他拎着个大保温杯,溜溜达达地从酒店大门方向进来,见着两人,“嚯嗬”一声。 “起这么早啊你俩” 余麟让出中间的位置,朗卓顺势坐下。 “吃早饭了没” 果然,华国人见面第一句寒暄,十有八|九就是这一句。 南娴笑眯眯道:“吃了呢,朗老师您这是打哪儿回来” 朗卓也笑呵呵:“身体不如以前了,觉就少,出去溜了个弯——旁边有个小公园,和老头老太们练了会儿太极!你还别说,他们的身体素质可比我们都要好,大清早就穿着件单夹衣,也不怕冷!” 南娴便顺着这话题和他聊起了养生,她上辈子在贺家学了不少东西,这方面倒还真了解一些。 朗卓没想到她会懂这些,双眼立刻有了神采,两人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 余麟便在一旁默默听着,视线始终落在南娴身上,没有移开片刻。 镜头将这一幕完完整整记录了下来。 摄制组内,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离开。 第41章 消失的新郎 不多时,嘉宾们聚齐,邓导便正式开启了本期主题—— 《消失的新郎》。 一听这个主题,寇向新立马皱起眉头,质问道:“说错了吧,一般不都是女的消失吗怎么是新郎” 他的语气里隐隐透着些不满,南娴活了两辈子,一听便知道他在不满些什么,轻轻用余光瞥了他一眼,眸底闪过嘲弄的光。 圈里人都知道,寇光炎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男子主义者,自从他接手蜜薯娱乐,就一直打压、剥削公司的女明星。 手段自然卑劣而下作。 他看不起女人,却又用女人换资源,给公司里的男星垫脚。 偏偏那些男星个个跟被霉运沾上了似的,怎么捧也捧不红。 寇光炎这些年砸的钱全泡了汤——要不怎么说报应不爽呢。 而寇向新作为他老寇家独一根的“香火苗儿”,也是将他爸的歪曲三观继承了个八|九不离十。 不仅听不得别人说半分男人的不好,还爱有事没事开几句关于女人的黄腔,似乎这样就能彰显自己的“阳刚之气”。 实际在旁人看来,他这行为不过又是在将自己那点用掏耳勺挖都挖不出半两的智商当宝贝秀。 可怜又可悲。 南娴隔着半里地都能闻到他们这种人身上透出的恶心味道。 她悄悄挪动脚步站远了些。 被他这么一打岔,邓导笑容微僵,眸底闪过一丝不愉。 想到得罪这祖宗对节目没好处,他于是压下火气,好声好气解释道:“确实是这个主题,至于究竟为什么——就等着你们去揭秘了。” 寇向新还想再说什么,南娴先一步开口:“录个节目,开心就好,管他是新娘还是新郎——咱们别耽误时间了,快些出发吧,我脸都要被吹僵了!” 她一开口,众人纷纷附和,邓导也顺势将大家请进了大巴车里。 南娴刚才也并不是冲动之下截住了寇向新的话头,事实上,在场的几位嘉宾中,只有她能这样做。 二十多年前,贺氏开始向华国扩散自己的势力,其中就包括蜜薯娱乐的前身——mimi传媒有限公司。 当时掌管mimi的是贺明骁的表小姨蒋卉,而寇光炎不过是她手下助理团的一员。 寇光炎是个极富野心的男人,他并不满足于现状。 他想爬得更高。 机会很快来了。 蒋卉的丈夫因一次车祸意外丧生,她悲痛欲绝,甚至因此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寇光炎就是在这时趁虚而入。 没有人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但仅仅一年时间,蒋卉便对他依赖异常,甚至到了没有他在身边就害怕恐惧的程度。 贺家人看破寇光炎的心思,企图干预他们之间的关系,但蒋卉以死相逼,甚至还闹出了丑闻。 贺家无法,为了大局,他们只得放弃。 谁知道蒋卉竟在婚后偷偷把她在mimi的股份全都赠予了寇光炎! 彼时贺明骁已经正式接手贺氏集团,他得知这一消息,当机立断收购mimi其余所有股东手中的股份—— 用的是贺氏集团旗下公司凡梦娱乐的名义。 只要寇光炎有任何逾矩行为,他就能立刻开股东大会,架空寇光炎。 而现在,众所周知,南娴是凡梦娱乐的半个老板。 寇向新再跳,也不敢在她面前撒野。 大巴车一路摇摇晃晃,终于将众人带到了目的地—— 冷泉村。 南北方的建筑有着显而易见的不同,这点在古建筑上更是凸显。 南方古村落是小桥流水的风韵,北方古村落则处处透着古老淳朴的遗风。 冷泉村是个不大的村落,村口立着个由巨大土块垒砌起的拱门,板板正正刻着村名。 旁边挂着对褪了色的红灯笼,底下的流苏稀稀拉拉,被寒风吹得微微晃动。 南娴抬头打量周遭,忽地不知为何,呼吸骤然发紧。 那对红灯笼,像是什么东西的眼睛,高傲而审视地睥睨着他们。 她莫名不太喜欢这个地方。 另一边,邓导已经开始介绍本期主题的背景—— “如大家所见,这个村庄叫做‘冷泉村’,这个名字的由来便是位于村后方的一泓泉水,它养育了冷泉村的村民,成为他们离不开的生命之源。” “然而,相传在许多年前,冷泉却是——杀人泉!” 他说到最后忽然故意提高了声音,吓得正专心聆听的芦安娜原地一个激灵,捂着胸口“哎呀”一声。 寇向新不耐地横了她一眼,不屑地嘀咕:“哼,女人就是容易大惊小怪,真不知道来参加这......”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感觉一阵凉意从右侧传来。 转头,他猝不及防对上南娴似笑非笑的目光。 南娴唇角弧度更深。 寇向新想起他爸临行前拎着他耳朵千叮咛万嘱咐的那番话,嘴唇不甘心地动了动,最终还是乖乖站好,将话咽进了肚子里。 邓导感激地看了眼南娴,心道:幸好这小祖宗还有尊大佛压着,不然这后期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剪辑...... 他清清嗓子,继续道: “每年的正月十六,夜晚降临之时,自冷泉中便会升腾起白雾。白雾将整个村庄笼罩住,村民们便会如中了迷药一般陷入昏迷。” “第二天天亮,村子中就会有一个十九岁到三十岁之间的青壮年消失。” “而在冷泉旁,就放着那青年的鞋子......” 一阵寒风吹来,众人不由齐齐打了个哆嗦。 朗卓紧了紧围脖,问道:“那这和新郎有什么关系呢” 邓导露出他标志性的神秘笑容。 “别着急,听我慢慢讲——” “后来,村子里的青壮年越来越少,男女比例严重失衡,为了延续子嗣,村民们决定到村外招来愿意入赘的男人。” “可是杀人泉的传闻已经传得人尽皆知,哪怕村民们开出十分好的条件,也依旧没有人愿意入赘。” “村民们没了办法,正焦头烂额之际,突然听闻隔壁村有十几个青年打算结伴去城里做生意,于是他们守株待兔,拿着十几个麻袋,将那些青年都绑了回来!” “噗嗤”一声笑,南娴扭头看去,是余麟。 他垂首抵唇,唇角扬起,十字架耳坠随着身体的轻颤而微微晃动。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回头朝她看来。 两人视线撞了个正着,余麟双眸亮起,朝她眨眨眼。 南娴赶紧收回目光。 邓导视线扫过众人,见大家都期待地等着下文,于是故意慢悠悠道: “但谁也没料到——就在当晚,杀人泉提前冒出了白雾,而那十几个被绑来当新郎的青年——全都消失了!” 第42章 别怕,我来了 邓导说完,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说来也是奇怪,之前几期录制,当地的村民都会热烈迎接他们。 载歌载舞、美酒佳肴...... 可这一次,第一部分的流程都走完了,仍没见有村民出现。 村子里安静得就像......死村一般。 加上邓导这故意的渲染,他们都忍不住自心里升起一股寒意。 芦安娜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在场的几位男嘉宾,小声道:“那、那照这么说,各位男老师们岂不是危险了” 朗卓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圈,似乎想到什么,颇为自得地呵呵一笑。 “嘿,我不用担心,我早就超过了三十岁!” 南娴噗嗤一乐,故意打趣道:“朗卓老师可别高兴得太早,咱们节目组什么时候按常理出牌过,说不定今晚就把你捉走了!” 朗卓配合地“哎呦”一声,“小南说的有道理啊!不行不行,今晚不敢睡熟了,可别一睁眼,就成了谁的新郎了!” 众人闻言纷纷大笑起来,刚才还有些凝滞的气氛这会儿立刻恢复了欢快。 接下来就是惯常的抽房间时间。 上一期因为特殊原因没能录制成功,没有产生获胜者,所以本期的抽选顺序由一个游戏的输赢决定—— 蒙眼抢凳子。 嘉宾们戴上眼罩和厚卡通手套,在出发点大象鼻子转十圈,转完后去抢位于五米外终点线的凳子,每轮淘汰一人。 所有人很快准备就绪。 南娴平衡感一般,她自己知道不擅长这种游戏,于是决定稳中求胜。 她记准凳子的方向,在原地慢速转了十圈,每一圈都保证是个完整的圆。 身边人一个个出发,她留在了最后。 稳了稳步伐,她坚定地朝前方走去。 然而—— 斜前方忽然风风火火窜来一道身影,迎面便和她撞在了一起。 南娴猝不及防摔了个屁股蹲,还迷失了方向,顿时哭笑不得。 “这是谁啊”她吧唧一下拍向来人。 “哎呦”一声后,余麟惊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姐姐,是我!”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一把凳子塞进她怀里,小声道: “姐姐,快藏好,别被发现了!” 南娴微讶,“你抢到了两把” “没,我知道凳子在哪,我再去抢别人的!” “啊,等等——” 不等南娴说什么,他一溜烟又没了影。 很快,不远处传来几声混乱的尖叫和呐喊。 “谁抢我的凳子!” “走开!这是我的!” “啊——谁坐我脸上了!” “这谁的脚!蹬我干嘛!”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三道身影“纠缠”、“撕打”在一起。 余麟以一己之力抵挡寇向新和朗卓的攻击,他死死护着怀里的凳子,左腿压住寇向新的手臂,右腿和朗卓的缠在一起。 不远处,路过三人争斗时偶尔捡漏捡了把凳子的芦安娜努力缩小存在感,将自己藏进了角落。 芦安娜:......嗯,他们好阔怕。 南娴听着这动静,尤其那句“谁坐我脸上了”,忍不住呲了呲牙,也默默抱着凳子往旁边挪了挪。 第一轮下来,寇向新被淘汰了。 他的发型甚至直接乱成鸡窝,炸成了一团——南娴此刻非常确定那个在混乱中被坐脸的人就是他。 得知了其他嘉宾们抢凳子的“凶残”,她决定换个策略。 先下手为强! 趁着众人还在准备,她悄咪咪蹭到场地边缘。 节目组铺在地上的是最常见的泡沫软垫,稍微用力抠就能抠下来的那种。 于是她假装蹲下身整理袜子,实际用背部挡住摄像机,快速地在软垫上抠下了一小长条,然后淡定地站起身,整理整体衣角。 她第一次作弊,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实际心虚飘忽的眼神、多余而刻意的肢体动作早就出卖了她。 这一幕恰恰被余麟看在眼里,他挑起眉梢,似乎对此感到十分惊讶。 旋即想到什么,眸中闪过一抹兴味,展颜笑开。 第二轮开始。 南娴特意站在了最边上,然后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转完了十圈。 她直接蹲下身在垫子上摸索,很快摸到了那个被自己抠下来的位置。 有这个,她立刻确定了凳子的方向,刻不容缓地向那边爬去。 她速度飞快,很快就摸到了凳子,展臂一搂,一次性抱了三把在怀里。 然后,火速退到一旁,自己坐一把,怀里抱两把。 “余麟!余麟!”确认自己安全后,她压着嗓音呼唤。 上一轮他送了她一把凳子,这一轮她怎么着都得还回去。 正在前进的余麟听到她的声音,停下脚步辨认了一会儿,朝她的方向回应:“姐姐” 南娴:“是我!我在角落里,快来!” 话音才刚落,忽然一只手不知从何处伸了过来,一把抢走了她的一把凳子。 南娴反应超快,立刻抱住来人手臂。 奈何对方力气实在太大,她整个人都被从凳子上拖了下来。 她死死抱住“抢劫者”,呼唤救兵:“余麟余麟,有人抢我凳子,快过来!” 余麟闻言,一个箭步上前,摸到南娴后果断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另一只空着的手握住被抢的凳子。 “别怕,我来了。” 他微烫的呼吸落在她耳边,背后是少年瘦削却坚实的胸膛,南娴浑身僵住,脑海中“咔嚓”一声。 哦豁。 玩游戏上头,忘了他对自己...... 节目组应该不会把这段剪辑进去吧 最后两人还是把凳子抢了回来,并且将多余的那一把给了芦安娜。 几轮游戏下来,大家都累得满头是汗,甚至妆都花了。 但同时也拉近了关系,原本还有些拘谨害羞的芦安娜都变得活多了不少。 最终,按照被淘汰的先后顺序,一个个上去抽选房间。 第一个是余麟。 朗卓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啧啧两声。 “难怪都说后生可畏,我看他抢凳子那劲儿,跟拼命三郎似的!” 寇向新发出一声不阴不阳的怪声。 “还不是想在某人面前显摆呗。” 几道隐晦的目光投向南娴。 南娴抿抿唇,只当没听见。 余麟抽中了03号房间。 接下来是南娴。 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也抽中了03。 第43章 诡异村庄 看着这一模一样的序号,傻眼的不止南娴和余麟本人,其他几人也都愣在了原地。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酱酱酿酿...... 一时间,众人脑海中纷纷如弹幕般晃过这些关键词。 气氛一下子变得极其微妙起来。 南娴从一开始拿到序号后的震惊很快变得平静,她知道导演组不会开这种玩笑—— 尤其,这节目还是贺明骁投资的。 她镇定地走向余麟,忽视他晶亮的双眼。 “能给我看看你的牌子吗” 余麟自然听她的,乖乖将自己那个刻有03的木牌递了过去。 南娴将两只木牌放在一起,仔细打量,很快双眼一亮。 “大家看,余麟的木牌上刻着‘乔’字,我的却是‘刘’!” 众人闻言纷纷上前,果然见两人木牌的左下角分别刻着两个小字,因为太小,之前都没有被注意到。 “真的哎!乔和刘明显是姓氏,那是不是意味着这里有两座院子”芦安娜提出自己的想法。 “等我们全都抽完就知道了,这个序号也一定是有意义的。”朗卓颔首。 大家热烈讨论着,没有人注意到—— 余麟嘴角的笑意一下子淡了下去,他抿抿唇,垂眸掩去眼底的黯然。 而众人脚边的地面上,一抹极淡极淡的猩红色沿着石砖的缝隙迅速游走。 它仿佛有生命般,直起一半身子在空中努力嗅了嗅,忽地一顿,如寻找到美味佳肴般朝余麟的方向窜去,极快地钻入了他的皮肤内。 余麟感觉脚脖子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猛地传来一阵短促的疼痛,他微一蹙眉,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见没有异状,很快不再在意。 解决了这个小插曲,大家接着抽取房间。 芦安娜抽到了刻有乔的01,寇向新抽到了刻有刘的01; 朗卓抽到了刻有乔的02。 看到这个数字分配,一直老神在在的朗卓终于露出了几分慌乱,捏着木牌绕着场地焦灼踱步。 “坏了坏了,这单独的号码肯定有猫腻!”他脸一白,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哎呦”一声,“该不会今晚杀人泉要来捉我吧” 余麟本在一旁看好戏,忽然和他对视上,心道一声不好,赶紧假装无事发生般移开视线。 然而已经晚了。 朗卓几步上前,笑得一团和气。 “小余啊,你看你年轻体壮,胆子又是咱们这些人里最大的,要不——咱俩换换,你住这间”说着晃晃手里的木牌。 然而他忘了,余麟经过前几期的“磨砺”,早已不是会被轻易蒙骗的新人小白兔—— 尤其这木牌序号还和南娴的一样,他私心里觉得,既然不能住同一间房,那同一个序号也是好的吧 妥妥的不能换! 于是余麟也满脸笑嘻嘻,咧开一嘴大白牙,像个人畜无害的大傻子,实际眸中带着狡黠道:“朗老师,不瞒您说,我也害怕呢!我刚满20,正是男孩子最好的年纪,又长这么帅,那杀人泉要挑肯定得先挑我啊!” 说罢朝后头的寇向新比了个手势,“寇老师,咱俩伯仲之间,不分高下,您别介意!” 寇向新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 余麟接着又道:“现在咱们的房间都分好了,要是突然换动,晚上杀人泉来找我,结果是您在我房里......您不就真的危险了吗” 朗卓一愣,左手握拳砸在右手掌心,“你说的有道理!不如以不变应万变!” 余麟眯眼笑,“是这个理,郎老师您想通了就好。” 南娴在一旁补妆,余光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将余麟和朗卓的这番对话收入耳中,不由多看了余麟几眼。 这小孩,还真是越来越鬼精鬼精了。 见时间不早,邓导宣布大家可以分散开,各自去寻找自己的房间。 冷泉村不大,路不算好走,分配到“乔”和“刘”的两拨人自动分为两组。 他们偶遇了几位村民,都是老人,对他们的出现没有表现出半分惊讶,态度甚至称得上是冷漠。 就连几人中公认最有亲和力的朗卓试图去搭讪也吃了个闭门羹,尴尬地摸摸鼻尖,冲众人做了个摊手无奈的手势。 没办法,只能继续漫无目的地寻找。 最后是余麟眼尖,路过一栋看起来废弃许久的老房子时注意到了角落里躺着的半块牌匾—— 牌匾经历风吹雨淋,早已被腐蚀得不成样子,似乎一碰就要彻底散架。 只能隐隐约约辨认出一个“乔”字。 而这屋子,更是不忍直视—— 被寒风吹得吱嘎作响的大门,杂草横生的前院,被落叶堆满的枯井、黑咕隆咚、还隐隐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厢房...... 这些“经典元素”组合在一起,很难不令人联想到一些或血腥或恐怖的场景。 抽到“乔”的三人:...... 而抽到“刘”的南娴寇向新也更忐忑了。 谁知道他们今晚要住的地方会不会比这还...... 至少南娴此刻的心是哇凉哇凉的。 她突然想起邓导在出发前特意提醒她的那句话—— “这一期将是本季最惊悚的一期”。 南娴:......呵呵,大不了今晚我不睡了。我就干站一晚上,逮着谁要来搞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揍一顿再说!(微笑) 怀着一种“我倒霉了也要看看你会不会比我更倒霉”的心情,抽到乔的三人没有着急探索自己的房间,反而一起寻找起刘家来。 不多时,还真给他们找着了。 刘家同样也是一座荒废小院,但荒废程度远不如乔家,拾掇拾掇还能住人。 唯一缺点就是小,非常小。 小到只有一扇门、一间灶屋和一间卧房。 乔家好歹还是个中规中矩的一进院,虽然看着吓人了些,但至少宽敞、够住。 而这刘家逼仄得转个身都难。 南娴蹙了蹙眉头。 不会今晚真要站一夜了吧 余麟进屋扫视一圈,出来后脸色十分不好看。 “里面就一张炕,窗户还是坏的。” 他视线扫过寇向新,最终落在南娴身上。 “姐姐,我和你换我,今晚我住在这。” 南娴下意识摇头。 她不想再欠他人情了。 不过是环境恶劣些罢了,以前在雪山上拍戏,一群人挤大通铺的日子也熬过。 这......实在也算不得什么。 一旁的朗卓却是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什么,面上露出喜色。 他瞄了一眼镜头的方向,朝几人做了个关麦的动作。 大家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又有了“馊主意”,心照不宣地关了麦克风。 他将众人拢在一起,嘀嘀咕咕一阵。 邓导见状,眼皮一跳,轻咳一声。 “你们在密谋些什么呢” 朗卓和众人互换了眼神,各自退开。 他背着手,一脸正义凛然,道: “我们刚才讨论过了,咱们《揭秘怪谈》家族是个整体,为了和平与团结,我们绝不能分开!” “所以我们决定,我们今晚要一起住在乔家!” 邓导视线一一扫过众人,“你们都同意” 众人齐声答:“同意!” 邓导半天没说话,最终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好啊,你们可不要后悔啊” 第44章 寇向新被拐走了 五人顺利搬进了乔家。 节目组倒也没有太为难他们,乔家也就外面看起来吓人了些。 水电都是可用的,卧房也都提前打扫过。 现在也顾不上什么序号不序号了,南娴和芦安娜两位女嘉宾睡一间房,另一间大点的留给三位男嘉宾。 似乎为了报复他们的违反规则行为,节目组没给他们准备晚餐。 但自从上次的无人岛事件后,《揭秘怪谈》热度暴涨,一下子吸引了不少赞助。 其中就有某个畅销多年的减脂餐品牌来找他们合作,本期便正式插入了广告。 五人围在破败的餐桌旁吃减脂餐,轮流将赞助商爸爸夸了个遍。 简单洗漱后,陆续上床。 老宅里没有床垫被褥,大家睡的都是自带的睡袋。 蜡烛烛火微微摇曳,南娴望着黑漆漆的房顶发呆。 安静下来,心里头那股不安和忐忑再次冒了头。 脑海中晃过村口那对红灯笼,那如暗处藏着双窥伺的眼睛般的毛骨悚然感...... 她下意识缩了缩腿,转头去看芦安娜,想找她说说话。 “你——”睡了吗。 芦安娜面朝她,瓷娃娃般细腻的脸上一片安详,嘴唇微张,唇角隐隐淌出一丝晶莹。 南娴:...... 心真大啊,这都能睡着。 她默默叹口气,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凌晨一点了。 明天不知道要多早起床,还是赶紧睡吧。 她闭上眼,开始数水饺。 猪肉三鲜水饺、羊肉大葱水饺、芹菜六鲜水饺...... 不知数了多少只水饺,迷迷糊糊间仿佛还看见了羊肉火锅和麻辣烫,南娴正沉浸在美食中,忽然—— “救命啊——” 凄厉的呼救声响彻黑夜,瞬间将她拉回现实。 南娴双手一张,利落扯开睡袋,一手握住蜡烛烛台,一手抄起靠放在床边的烧火棍。 “安娜、安娜!” 芦安娜也紧跟着起身,她被吓得不轻,系扣子的手都在抖。 “姐,刚才是有人在喊救命” 南娴肃着脸颔首,言简意赅撂下一句“跟紧我”,冲出卧房门。 立时便被庭院里的情形惊得倒抽一口凉气。 四五个穿着红嫁衣、披着红盖头的女人用绳索拖拽着寇向新向大门外走,而在她们后头,一个服饰更加隆重、甚至裙摆上还散发着火焰般光芒的女人安静地立着,只露出一双白得近乎透明的手。 寇向新则死死扒着门框,满目惊恐,见着两人,立马一迭声求救:“南娴、南娴!救我!快救我!” 南娴已经镇定下来,她缓缓放下烧火棍,唇角一勾露出个恶趣味般的笑。 啊,原来被捉的是你啊—— 她拦住想要冲上前救寇向新的芦安娜,一脸严肃正直道:“她们五个人,咱们才两个人,这不是上去送人头吗” 又对双手逐渐无力的寇向新道:“小寇老师,只能委屈你一会儿了,我们这就去给你搬救兵!” 寇向新的手被无情地掰开,只能哀嚎着被慢慢拖远...... 南娴在大房间里找到了被捆成粽子的余麟和朗卓。 两人都被用东西堵住了嘴,甫一被解除束缚,都忍不住吐槽起来。 朗卓痛苦地捏捏自己的肩膀,连连喊疼,“没想到他们居然来真的,我还没反应过来呢,人就动弹不得了,嘶——我这老腰——” 余麟拎起麻绳研究了一番,得出结论:“绑我们的那些人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绑法十分迅速,且越挣扎越紧,根本不给我们挣脱的机会。” 南娴视线在室内扫了一圈,略一挑眉,“其实给了。” 余麟抬眸,不解:“嗯” 她抬起脚,足尖在一把折叠小刀上点了点,“给你们留的后路。” 余麟一愣,反应过来,脸色赧然。 这时,芦安娜有些焦急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个、我们不去救寇老师吗” 回答她的是一道不知从谁肚子里传出的“咕噜”。 南娴噗嗤一笑,“谁饿了,要不先吃个夜宵吧” 这一提议立刻得到了朗卓的大力支持。 于是,十来分钟后—— 四人在庭院里支起小烤架,一人手里捏着根从减脂套餐里拆出来的鳕鱼肠。 “滋滋啦啦”,烤肠的香味飘出老远。 “没想到鳕鱼肠也能这么好吃,我之前可是不爱吃的。” “那当然,这可是金主爸爸家的鳕鱼肠,严选品质,每一道工序都经过严密计算、监管,保证每一根到达消费者手中的鳕鱼肠都是完美的!” “你这广告......够硬!” “咳咳,过奖过奖......” 而与此同时,冷泉山中某处山洞。 阴冷、潮湿、还有虫鼠爬过岩壁和水流缓缓滴落的声音。 寇向新裹着一条节目组好心递来的薄毯,战战兢兢地缩在石床的角落,瞪大眼睛,警惕地盯着对面的女人。 这个将他掳来的衣服会发光的女人说,如果他的同伴在半个时辰内不来解救他,那么他将被永远留在这里,做她的新郎。 寇向新欲哭无泪:他无意中看到了那个女人盖头下的脸,惨白惨白,眼眶还渗着血,那明明就是张死人的脸! 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她还会突然往他这边挪一点! 尽管知道这是节目组的安排,但—— 他还是害怕啊!!! 寇向新小心翼翼地揪着薄毯的一小角,心里将记得的漫天神佛都祈祷了一遍。 队友啊,你们快点来吧! 而被他念叨着的队友们,此时此刻也在讨论他—— 朗卓吃饱了,正一口一口呷茶,随意提起:“哎,寇向新被捉走多久了,他应该没事吧” 余麟抬腕看了眼表,“半小时了吧——放心,节目组不会亏待他。” 芦安娜两眼懵懂:“为什么呀,不是说我们这儿没剧本嘛” 南娴摸摸她的脑袋毛,笑容意味深长。 余麟也笑,朝几人挤眉弄眼,语气意味深长:“的确没有剧本,但人家是——太子爷么。” 几人哈哈大笑起来,芦安娜懵了几秒,后知后觉回过味来,双颊微红,举起杯子挡住压抑不知的笑。 吃完夜宵,聊完天,四人正式启程去解救队友。 夜路不好走,为防迷路,节目组在一路为他们设置了指示——新娘身上红色的裙摆碎片。 他们沿着碎片向冷泉山上走,还边走边闲聊着。 忽然,路那头一棵老槐树下出现了一抹人影。 是个举着锄头的老头。 他瘦得像是在骨头架子上裹了层树皮,佝偻着腰,瞎了一只眼睛。 瞎眼的眼窝深深凹陷,像个旋涡。 他用完好的那只眼将几人一番打量,挥舞了几下锄头,用当地方言嘶吼了几句话。 南娴下意识后退半步。 方才,与那老人短暂对视的一瞬间,一股极寒的气息自她脚底猛地窜起,直冲她的天灵盖。 恶意。 这是那一瞬间,她心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第45章 可爱安娜,在线吃瓜 南娴上一次产生这样的感觉,还是在许久前的梦中。 那条黑蛇用暗绿色的双瞳锁定她时,她心中下意识升起的一股极为难受而恐惧的感觉。 看着老人还在那边叫嚷着什么,她的目光不自觉锁定了他手中的锄头。 一滴冷汗顺着她的后脖颈缓缓淌下,落进紧贴皮肤的毛衣领口,泛起一些粘腻的不舒服感。 她这才回神,才注意到自己的掌心已经被自己的指甲掐出了深深的几道弯月痕。 她将自己往余麟身后藏了藏——下意识的动作,她不太想让老人多注意到自己。 不多时,节目组委托的当地村民匆匆赶到,他颇为不好意思地向大家道歉,说老人精神有些问题,有时候大晚上会溜出来做些奇奇怪怪的举动,也非常抵触外地人。 大家表示理解,眼睁睁看着他半是拖拽半是搀扶地将老人带走,面面相觑一阵,都不由哭笑不得。 “这要是大晚上一个人做单线任务,突然遇到了刚才那老头儿,不得被吓一跳啊......”朗卓小声和南娴嘀咕。 南娴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一时间没有听见,困惑地“啊”了一声。 她转头,朝朗卓的方向靠了靠,“朗老师,你刚才说什么” 结果没注意到小路上的石子,正正好好踩中,身子往旁边一歪。 “小心!”一只大手自她身后伸出,稳稳扶住了她的腰。 是余麟。 她松了口气,朝他道谢。 他的手却顺势往下一挪,握住了她的手。 “姐姐,山路不好走,我牵着你吧。” 后面传来芦安娜吃惊的一声咳嗽,又赶紧捂住了嘴,大眼睛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 “不用不用,我会自己注意的。”南娴想把手抽回来,然而余麟的力气大得吓人,她竟撼动不得。 她心里一沉,视线瞥过角落里那几个正对着这边的镜头,耐着性子道: “余麟,我自己真的可以,不需要你扶。” 她故意在最后的“扶”字上加重了读音,没有用牵字。 邓导是人精,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剪辑。 然而余麟却一反常态,目光直直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似乎在发愣。 南娴感觉他抓着自己的手在缓缓收紧,像是要将她的手捏碎。 她不适地蹙紧眉,这次直接压低了声音,语气中都带上了几分严厉。 “余麟!” 他猛地抬头。 眸底快速闪过一抹猩红,没有人看到。 他张了张嘴,似乎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茫然而无措地张了张口。 “姐姐,我、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南娴打量了他片刻,揉了揉被捏得发疼的手。 “算了——先去找寇向新吧。” 余麟懊恼地垂下头,愤恨地拍打了几下自己刚才牵南娴的那只手。 “都怪你,那么用力干嘛!现在可好,惹姐姐生气了吧!” 四人很快寻找到了寇向新。 倒不是因为节目组沿途留下的线索,而是—— 他的哀嚎声在这样安静的夜里真的格外明显。 朗卓形容:跟病狼嚎似的。 等大家赶到山洞时,就见他整个人恨不得变成一张饼贴在洞壁上,而在他旁边,正坐着那位裙摆会发光的新娘子,距离他仅有半个拳头的距离。 看到他们出现,寇向新立刻跟见到了数十年没见的亲人一般涕泗横流,立马就要扑上来,结果—— 那新娘子手中忽然拿起一条锁链,猛地往后一拽。 上一秒还“呜哇呜哇”的寇向新下一秒消失在原地。 往下一看—— 嗯,砸在地上摔成了片饼。 脚踝上扣着个巨大的锁,那头就捏在新娘手中。 南娴捂脸,努力憋笑。 寇向新抬起疼得龇牙咧嘴的脸,抖着手,声音破碎:“救、救命” 朗卓也在憋笑,他将他搀扶起,小心翼翼地搁回石床上。 结果屁股还没坐稳,新娘动了,这回两人彻底没了距离。 肩膀挨着肩膀,大腿挨着大腿。 一阵小风吹起新娘的盖头,她那双血淋淋的双眼正斜着盯住寇向新。 嘴角还似有若无地翘了一下。 寇向新正好瞥见这一幕,当即腿一软,哧溜一下从石床边沿滑了下去。 他死死攀住朗卓的胳膊,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朗卓哥,你千万别撒手、千万别撒手”声音跟被十二月寒风吹得发抖的小草似的。 朗卓笑得快崩了。 另外三人也没闲着,知道要找镣铐的钥匙,分开在山洞四处认真搜寻。 这山洞里被布置成婚房的样子,只是简陋得很,连寓意吉祥如意、香火延续的红蜡烛都非常细,火焰也不稳,摇摇晃晃的看上去随时会灭。 南娴视线扫过去,不自觉便想起了自己和贺明骁上辈子的婚礼。 贺家传统,新婚夜仿照古制,凤冠霞帔、红烛香闺,那对雕刻着龙凤的红蜡烛彻夜未熄。 等等——! 她猛地转回头,看着那对细细的红蜡烛眯起眼。 新娘对这场婚礼如此重视,不惜半夜掳人,所以哪怕其他可以从简,也不可能将这么重要的红蜡烛换成这种劣质蜡烛! “安娜,把你的烛台借我一下。” 芦安娜应了一声,走上前,看她握着烛台在红蜡烛后照来照去,不由好奇问:“姐,你这是在干什么呀” “找钥匙。”南娴言简意赅,片刻后双眼一亮,“果然在这里!” 只见右边那只红蜡烛底部,竟真的封着一把钥匙! 余麟闻言,哪里肯放过这个献殷勤的好机会,赶紧将芦安娜挤开,满脸写着“姐姐好厉害”。 “姐姐,你怎么连藏在这里的钥匙都找到了,不愧是姐姐!像我这么粗心的人就找不到——唉!” 南娴:...... 呵呵,小子,你以为你换套路了我就看不出来吗 她和蔼地弯起嘴角,一副“傻孩子就要多读书”的表情,“粗心那就多细心点,多练练,我相信你可以的。” 余麟:......哎,不对啊这个发展,你不应该回复“没事啊,以后有我带着你一起” 芦安娜在旁边吃了一手新鲜好瓜,笑得花枝乱颤,捂着嘴跟上南娴的步伐,溜了溜了 第46章 你昨晚—— 找到解锁镣铐的钥匙后,新娘并未太为难他们,最后“恐吓”了一番寇向新便放众人离开。 凌晨两点半,寇向新惨烈的叫声再一次划破夜空。 回到乔家后,众人陆续睡下。 来来回回这么多趟山路,南娴也是真累了,几乎沾床就睡。 却没想到,仅过了半小时,又是一声惨叫传来—— 这次却是女人的声音。 南娴惊得从床上弹起,屏息听了一阵。 外面却没了动静。 也没有光亮。 如果是节目组的安排,无论如何也会有光亮的提示。 她的眸子在黑暗中闪过忐忑的光,想了想,拨亮烛台的光,转头摇醒芦安娜。 芦安娜睡得正沉,骤然被叫醒,迷蒙着眼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姐,怎么了” 南娴用气音问:“你听见尖叫声没” 芦安娜揉揉眼,露出些迷茫的神色,“啊......寇老师又被捉走啦” “不是——刚才,有个女人在尖叫,你没听见么” 芦安娜这回清醒了不少,她坐正身子,抱着被子认真摇了摇头。 南娴见状,心里“咯噔”一声。 她虽然睡熟了,但是不是真听见了尖叫声,她心里有数。 此情此景,与曾经蛊寨中阿娇手中那串铜铃发出的诡异铃声,何其相似 女人的惨叫声,是求救,还是诱饵 透过窗子看向外头,黑沉沉的夜幕像张大着嘴的怪兽,只等着猎物主动走入陷阱。 南娴陷入沉思—— 恐怖电影里,主角的作死之路似乎就是从旺盛的好奇心开始的。 脑海中自动闪过无数断肢残骸的惊悚画面,南娴漠着脸,重新躺下。 半刻钟后,又是一声惨叫。 南娴闭着眼,眉峰微挑。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第三声惨叫比先前两声来得更快,且更高亢了几分。 南娴默默用被角堵住了耳朵。 第四声、第五声...... 到第六声时,外头那女人的嗓子已经嘶哑了。 南娴甚至听见了几道压抑的清嗓和咳嗽声。 她忍不住在被子里发出几声低低的闷笑。 对方似乎也觉察到了她的决心,扰人的噪声终于在凌晨五点左右中止。 南娴最后睡了个囫囵觉,在上午八点准时被节目组派来的“闹钟”们叫醒—— 数十只羽翼丰满、生龙活虎的灰鹅像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僵尸一般将乔家前院彻底占领。 它们翅膀挨着翅膀,脚掌踩着脚掌,扯起脖子“啊该啊该”地叫唤。 五人便在这此起彼伏的“啊该啊该”中陆续醒来,个个满脸迷惑地打开房门,又满脸惊慌地缩了回去。 “我去!这都啥玩意儿!”这是挂着俩大黑眼圈的寇向新。 “嚯,你们哪儿弄来这么多鹅”这是淡定的朗卓,他甚至还伸手摸了摸一只鹅的脑门,悄悄嘀咕:“养得真肥......” “嘶——你们又换花样了”这是余麟。 芦安娜昨晚睡得沉,这时已经洗漱好了,正趴在窗边,拿着根水果黄瓜逗弄灰鹅。 见南娴醒来,她立刻挪到她跟前,满眼放光地小声说:“姐,我刚才偷听到他们说,今天我们有分组任务!” 南娴困惑地“嗯”了一声,“五个人,怎么分” 芦安娜眨巴眨巴眼,抬手摘掉麦克风,上身朝她的方向靠了靠。 南娴知道,这是要悄悄给自己讲八卦了,于是也往她那边歪了歪。 却听她直接在自己耳边扔了个炸弹—— “他们说,要给你和余麟炒cp......” 似乎这一期就是为了折磨嘉宾而设置,凌晨的闹剧才刚刚结束,五人又迎来了新一轮的“折磨”—— 赶鹅。 满院子的鹅,都必须赶到村口的鹅圈里,一只都不能落。 邓导说了,完不成任务,没早饭吃。 余麟跃跃欲试,结果他才刚靠近鹅群,一只大灰鹅便张开翅膀气势汹汹地上前来,张嘴便往他腿上叨了一口。 “哎呦!这么凶”他撸起袖子,伸手想要抄起大灰鹅的脖颈,大灰鹅灵敏躲避,扭头又是一叨。 余麟的手背上多了一道鹅嘴巴形的泥巴印子。 这一幕看得众人哭笑不得,好在朗卓有经验,他上后山掰了几根杨树枝,给大家一人分一根,一边挥舞一边发出驱赶的声音,在他那边的灰鹅们立刻成群躲避。 其余几人有样学样,很快也掌握了技巧。 南娴因着之前芦安娜那句话,见到余麟后便提起了心。 综艺节目里恶意剪辑、拉郎配是最基础的操作。 尤其后者,哪怕节目组不安排,艺人团队们也会私下联系。 适当的炒作如同锦上添花,南娴头几部作品也是吃了不少cp红利,所以她从不批判这种行为。 可让她和余麟炒cp...... 南娴想想就头皮发麻。 她想找他当面谈谈,然而此时正在录制,只能暂时将念头压下。 她时刻记着芦安娜说的分组一事,赶鹅时都刻意绕着余麟的位置走,不自觉便偏了方位。 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和一双藏在树林后的双眼对上了视线。 那是个极干瘦的女人,头发呈现出一种营养不良的枯黄色,蓬松而凌乱地立在头顶,还夹杂着些杂草和碎屑。 看上去就像个长了四肢的拖把。 南娴从没见过这样的“人”,甚至,她并不觉得对面这个可以被叫做人。 女人谨慎地打量着南娴,南娴每前行一步,她便以一种极迅速极诡异的步伐在树木间穿梭,始终与她保持着三米远的距离。 尽管觉得她不是人,南娴却并没有感到害怕,她隐隐约约有些猜想—— 昨晚那些惨叫声是不是就是她故意发出来吸引自己的 “小南——”朗卓在坡下叫她,“你那边需要帮忙吗” 南娴赶忙收回视线,应了一声,“来了!” 她赶着最后一批鹅进圈,鹅的主人确认最终数量,与实际无误,邓导这才给大家发放了早餐。 五人围在小桌炉边啃馒头,朗卓分享着自己的家乡趣事,芦安娜捧着杯豆浆坐他旁边捧哏,其余几人要么歪在一旁补眠要么安静听着,享受这难得的安详瞬间。 “姐姐。” 一道低低的嗓音忽然在南娴耳边响起。 她扭头,余麟的脸与她咫尺之距。 他微微勾着唇,猫眼眯起。 “姐姐,你昨晚——听到女人的尖叫声了吗” 第47章 贺总夹带私货 “姐姐,你昨晚——听到女人的尖叫声了吗” 她紧紧盯着余麟,而他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这一瞬间,南娴忽然产生了种被人用力扼住喉咙般的窒息感。 余麟的眼睛倏忽间化作瞳孔竖长的猫眼,又猛地放大,黑白眼球的边界逐渐模糊,扭曲变形,螺旋般旋转,变成了个巨大的黑白旋涡。 南娴双眸逐渐失神,下意识答:“尖叫声我......听见——”了。 最后那个“了”字还未说出口,一股如暑天瀑布般的凉意猛然侵袭她的脑海。 南娴猝然回神。 眼前哪有什么猫眼,哪有什么旋涡,一切恍若幻觉。 余麟微微歪头,似带着些困惑注视她。 “姐,你刚才怎么突然出神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她张了张嘴,喉头发紧,艰难地挤出一句“我睡熟了,没听见什么声音”。 余麟点点头,收回视线。 她垂下头,捏紧微微发颤的手指。 后知后觉已出了满背冷汗。 她却不知道,她刚才与余麟对视的一瞬间,已经中了一种极为罕见的妖毒。 传说中有一种名为“鸩”的毒鸟,黑身赤目,身披紫绿色羽毛,喜以蛇为食。 鸩的羽毛有剧毒,放入酒中能置人于死地。 千万年过去,真正的鸩已经不存于世,然而有一支它的旁支却延续至今,它们自称“欢鸩”。 它们羽毛的毒性远不如真正的鸩,甚至都无法杀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却有一种特殊的作用—— 迷惑心智,诱人沉沦。 换句话说,它们在里世界中等同于表世界的海洛因。 同时也被当做某些特殊条件和特殊场合中的“吐真剂”使用。 只需要一点点,就能让人甘心成为它的傀儡、说出任何秘密。 然而南娴没有说出秘密。 她胸前佩戴着的狐狸玉佩在她及时改口的瞬间,悄无声息地裂开了一道细小的缝隙。 南娴发现余麟今天十分不对劲。 先是突然问她昨晚有没有听见尖叫声,得到她否定的回答后,便开始旁敲侧击其他人昨晚都干了些什么。 他往期都会认真参与每一次的游戏和任务,这次却不断摸鱼,镜头没对准他时,他就会露出一副对此并不感兴趣的模样,还频频看向后山的方向,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南娴默不作声观察着他,只庆幸自己今早提前和芦安娜通了气,叫她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自己晚上被惊醒的事。 余麟的表现,根本就不是他本人! 奈何她对玄学之事了解甚少,唯一的那点知识还是从司徒婷那里听来的。 遇上这种神神鬼鬼的事,第一时间自然是找行内人—— 午休间隙,她偷偷录了几段余麟的视频发给司徒婷。 【娴时看花:司徒警官,我这朋友今天有些不对劲,网上查了下说他可能是被邪物上身,您能帮忙看看吗】 司徒婷估计挺忙,好半天没回复。 南娴忽然又想到了一人—— 【.h】 自己之前总是做噩梦被黑蛇纠缠,多亏了他的玉佩才睡了好觉。 他应该也是懂些这方面的吧 她试着向他求助。 【.h】的回复一如既往地快。 【.h:你那朋友具体哪方面不对劲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听这语气,南娴立刻来了精神。 她仔细回忆,忽然记起一事—— 凌晨去救寇向新的路上,她险些被绊倒,余麟扶住她后依旧紧紧牵住她的手不放。 余麟在感情方面的确爱打直球,之前也曾多次在录制时坦言对她的喜欢。 然而他的行为看似放肆,却始终有着自己的底线,没有跨越雷池半步。 昨天当着那么多镜头的面牵她的手,的确是过火了。 她心念一动,将这事详细描述给【.h】。 【.h】那头发来几个省略号,随后许久没有下文。 南娴困惑: 【怎么了】 【这个是不是不算】 【.h:......算。】 【.h:你这朋友的确不太正常,建议你近段时间不要和他有太多接触,如果他主动接近你,想办法摆脱他或者尽量避免和他单独待在一块。】 南娴一愣,下意识觉得他这话看着怪怪的,却又找不出不对劲的地方。 然而她又想起了芦安娜提醒她的那句话。 有人想给她和余麟拉郎配。 【娴时看花:如果是因为工作原因,不得不多接触呢】 网络这头的贺明骁收到消息后缓缓眯了下眸,朝姜特助递去个眼神。 姜特助快速扫了眼他的聊天记录,心领神会,低头在键盘上敲击。 片刻后,他抬头,语气中多了几分沉重。 “余麟的情况已经让人透露给了小林总,他那边暂时没有动作,似乎是——被林老爷子压了下来。” 贺明骁指尖抵住屏幕边沿轻轻滑动,闻言动作顿了一瞬。 他轻挑眉梢,眼镜后的双眸闪过讶异的光。 “林思游早些年满世界撒了那么多种,林老可不缺儿孙。余麟一个姓都没改的私生子,不会无缘无故入了他的眼——去查查余麟出道前的东西。” 姜特助坐直了身,期待地搓搓手,“是!” “至于眼下这个小麻烦......”贺明骁伸手从桌旁一摞文件中抽出一份,压在桌上朝他一推,唇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用这个解决足矣。” 午休结束,嘉宾们各自整理妆发,准备下午的录制。 南娴中午没睡,这时候难免犯起困来,正打算趁化妆的功夫打会儿盹,却见丁荷满脸欲言又止地进来了。 “怎么了” 丁荷用手拢成半圆,在她耳边嘀嘀咕咕一阵。 南娴起初还表现得十分淡定,越听眼睛瞪得越大,最后气得哭笑不得。 为何 就在半小时前,《揭秘怪谈》节目组的最大投资方贺氏集团宣布,他们的boss贺总体恤嘉宾们录制节目辛苦,为大家解锁了本期特殊福利—— 只要嘉宾站在贴有冠名商饮料小人logo的地点,摇一摇手中的饮料,念出“这么明显的果粒,当然是真的——橙汁!”,即可获得线索一条。 “明显”和“真的”,谐音“明娴真的”...... 贺光明正大夹带私货明骁。 第48章 死而复生 贺明骁的夹带私货行为在某人有意的操纵下很快传遍了全网。 不出意料地,再一次掀起了热议浪潮。 “明娴真的”cp超话在上次的抽奖事件中初露锋芒,这次又以同样的姿态登顶热搜,热度持续增长,超话排行榜名次在短短半天时间内从第77名升至前十,打破记录。 网友们吃完全部的瓜,不禁纷纷感叹:追妻追到如此地步,贺总真乃华国商界第一人! 当然,更多的还是对贺明骁的调侃和对南娴的艳羡。 前者是华国首屈一指的高富帅,却甘愿舍弃脸面,将自己的心意袒露在大众视野下,用堪称不要脸的法子将自己和南娴“捆绑”在一起。 后者有才有貌,曾因婚姻而短暂淡圈,离婚后迅速回归,专注事业,现今热度比出道爆红时更高,手中资源无数,想要与她合作的品牌更是排起了长龙。 据传,她还正在被一位新生代歌手追求。 只要稍微听过一些最近的娱乐八卦就都知道,这则传言中的新生代歌手正是余麟。 《揭秘怪谈》已经播出了两期,最新一期的结尾,正好是余麟对南娴说出那句“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你饰演的角色”。 因着这句话,余麟前些年当练习生时的采访都被扒了出来,现在全网都知道了他的“初恋”是南娴。 一个是身家亿万的总裁前夫,一个是热情似火的年下奶狗。 网友们眼尖地发现,“明娴真的”每一次上热搜的时间,正好都是《揭秘怪谈》播出的日子。 尤其这一次,带着余麟南娴两人名字的词条刚出现在热搜榜上没几分钟,贺明骁便爆出骚操作,瞬间转移热度。 于是,大家又都知道了——贺总不但不要脸,还特爱酿醋。 网络上讨论正欢,而此时此刻,《揭秘怪谈》的节目录制现场却气氛古怪,所有工作人员大气都不敢出,就连搬运摄影机器的动静都刻意压到了最低。 就在一小时前,芦安娜的化妆间里忽然传出一声尖叫,她的助理匆匆赶来,在看清化妆间内情形后立刻锁上了房门。 片刻后,余麟竟从化妆间里出来。 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他面若冰霜,衣衫凌乱,脚步十分匆忙。 芦安娜至今还在化妆间里没出来,她的助理也三缄其口,故此到现在也没人知道为什么余麟会出现在芦安娜的化妆间,更不知道在那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 节目只能暂停录制。 “邓导和副导都在和他俩的团队交涉,芦安娜一直没露面,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但她助理找医生要了碘伏和纱布......”丁荷出去搜集了一圈八卦回来,捧着兜瓜子和南娴分享情报,“他们说余麟咬伤了芦安娜,可这没道理啊,他俩无冤无仇的,余麟又不是得了狂犬病的疯狗......” 南娴听到最后这句,正在打字的手猛然一顿。 她蹙眉看向丁荷,惊异又困惑:“咬伤” 丁荷回头确认了眼房门是关着的,然后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是呢,有人拍到了余麟从化妆间出来时,嘴唇里头沾着血。”说着还用手指点了点自己下唇的位置。 南娴的心陡然便是一沉。 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便联想到了自己梦中的那条黑蛇。 它每每入梦,大张着嘴冲自己露出毒牙,追逐在自己身后,那双狠毒的深绿蛇眸中透露出的满满都是要将自己吞吃入腹的欲|望。 而假设余麟真是被黑蛇附体,那么他这两天的异常表现也就有了解释。 他在寻找自己,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无法凭借容貌在现实中辨认出自己,还错将芦安娜认成了目标。 照这样说,芦安娜也算是替自己挡了一劫...... 不知不觉黑了天,冷泉村也沉入夜色,只偶尔从哪户人家中传出几声犬吠。 芦安娜下午被保姆车接走去镇上治伤,今晚房里只剩下南娴。 她以为自己又得失眠,却不想刚躺上床便睡意缱绻,不多时就沉沉睡去。 然而,睡着睡着,她忽然感觉呼吸困难,仿佛口鼻被堵塞住,吸入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求生的意识让她立刻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无法睁开双眼,手脚更是动弹不得。 她努力想要求救,张开嘴却只能从嗓子眼里挤出“嗬嗤嗬嗤”的微弱气音。 这时,她忽然察觉到一股极阴冷的寒意顺着自己的脚踝缓缓缠了上来。 是蛇! 它冰凉的身体沿着她的双腿往上,在腰腹处激起一阵恐惧的颤栗,开叉的信子悬停于胸口。 毒牙露出,锋利的尖端渗出一滴清亮的毒液。 死亡逼近的恐惧激起了南娴最大的潜力,她的喉咙如被刀割般疼痛,却仍努力长大嘴巴吸入空气,僵硬麻木的右手一点点挪向放在枕头下的小刀。 在她胸前,一条通体漆黑的三角毒蛇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它露着两根三寸多长的毒牙,目光盯住她心脏的位置,微抬起蛇身,旋即一个猛冲—— 却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南娴的狐狸玉佩忽地发出一道耀眼红光,如同一个巨大的蚕蛹般将南娴整个包裹起来。 黑蛇被红光一照,立刻像是被烫伤了一样缩回身体退到黑暗处,却仍不死心地盯着南娴,在原地焦躁地甩动蛇尾。 随着时间流逝,玉佩发出的红光越来越微弱,包裹的范围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缩小。 黑蛇蠢蠢欲动,正要再次上前,房间的窗户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随后,一阵暖风轻轻吹了进来,温和却不容抗拒地驱散了房间内的阴寒。 它停住动作,快速吐了下信子,蛇眸一眯,化作黑雾消失在原地。 躺在床上的南娴早已没了声息,就连面容都开始泛起青紫。 暖风在她发间穿过,钻入鼻腔,灌入四肢百骸。 “噗通——” “噗通——” 心脏再次开始跳跃,血液恢复流动,青紫散去,血色泛起。 南娴只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正在一片黑暗中浑浑噩噩地飘荡时,忽然一股大力摄住了她,将她向后拽去—— 她深吸一口气,倏忽睁眼。 第49章 树也成精了 南娴倏忽睁眼,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喉咙。 喉口还残留着些丝丝缕缕的腥甜,但那种痛苦的窒息感已经消失。 四肢也恢复了知觉,她撑着床板坐起身,两块硬物随着她的动作从上衣里滑落到被面。 她一愣,将它们捡起,用手机的光照亮。 是碎成了两块的玉佩,小狐狸的脸恰从正中裂开。 南娴大惊失色,捧着碎片的手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她曾听过一个说法:护主的宝物在替主人挡灾后,自身的能量耗尽,就会碎裂或变得黯淡。 几分钟前,她才亲身经历了“鬼压床”,哪怕意识模糊,这时候也明白自己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圈。 而救了自己一命的,似乎正是这枚玉佩。 她怔怔坐在床沿发了好一会儿呆,心绪纷乱如同身陷迷宫,忽地掌心传来一阵刺痛。 摊开手,紧攥着玉佩碎片的地方被划出两道伤口,血液正缓缓向外渗出。 那血的颜色,红得刺目。 “我的小蛇说......你身上有它们最喜欢的香气!” “你可要当心了,它们,盯上你了。” “姐姐,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我把它送给你......” 阿娇的声音再度清晰地在脑中响起,南娴猛地一闭眼,飞快起身披衣,冲出门外,在井边舀了一瓢水。 正要将掌心的血冲洗掉,她的手腕却突然一麻,水瓢哐当砸落在地,冰凉的井水溅了她一身。 “啊呀!”一道略带着点讶异与心虚的低呼从她身后传来。 南娴转身,手电筒光一晃,看见了那个藏在灶屋后的身影。 是上午在树林里偷看她的“拖把精”。 “拖把精”见被发现,惊慌地捂住嘴巴往后瑟缩了一下,眼睛骨碌一转,瞟向后山的方向。 南娴看出她这是想溜,赶忙开口:“等等!我不会伤害你,你别怕!” 说着拿出兜里的小刀扔在地上,朝她张开自己的双手。 “你看,我没有武器了。” “拖把精”闻言停住动作,她疑惑地看了眼小刀,歪了歪头,似乎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南娴道:“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刚才为什么阻止我用井水” “拖把精”眨眨眼,没有开口。 南娴试探着往前挪了一小步,“你——会说人类的语言吗” 她思索了几秒后摇头,几根杂草从她凌乱的枯黄色头发上飘落。 “但你能听得懂,对吗”南娴双眼一亮,又赶紧靠近了几步,“那我提问,如果是,你就点头,不是就摇头,可以吗” 她却没回答,只是认真地盯着南娴,琥珀色的眸中闪过纠结的神色,双手手指互相拧来拧去。 南娴心道难不成她不愿意回答问题正想再循循善诱一番,却不料她忽然上前几步,一把牵住了自己的手腕。 她的手冰凉且粗糙,像树皮一样布满褶皱,南娴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挣脱开。 哪想这“拖把精”看着瘦得吓人,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力气却大得离谱。 南娴被她拽得踉跄一步,措手不及间只觉眼前一花,旋即人像是踩上了风火轮,山路在脚下飞快后退,寒风吹得她连眼也睁不开。 半分钟后,“拖把精”松开手,南娴晕乎乎回过神,再睁眼,眼前景色已大变模样—— 她竟从乔家小院到了后山树林中! 而她之所以能看清周遭环境,是因为这里的空气中飘浮着一种会发光的植物。 它们形态像迷你蒲公英,茎身散发着荧绿或靛蓝的光,蓬松而柔软的顶端轻轻摇摆控制方向,见着有陌生人,纷纷像凑趣的小孩一样朝南娴这边靠拢。 南娴惊异地看着它们,刚张口想要询问,忽觉胃里一阵翻涌,赶紧转身扶住距离最近的一棵大树,弯腰干呕几声。 大树树冠抖了抖,裸|露在南娴所站位置的树根纷纷拔地而起,嫌弃地避开她。 南娴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眨眨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一瞬间头皮都炸了,赶紧快步退开。 “这树是,活的”她惊愕地指着大树问“拖把精”。 大树抖动树冠的动作一顿,旋即更加剧烈地抖动起来,两根粗壮的树根用力拍打地面。 南娴眼皮一跳,直觉告诉她,这树貌似因为自己的话生气了。 “拖把精”见状捂着嘴咯咯笑,笑够了,她伸手拍了拍大树的树干,低声用一种奇怪的语言对它说了几句什么。 大树本还十分激动,闻言渐渐停下了抖动,树根也都依次重新回到了土里,最后还伸下一根长树枝,将被掀起的泥土都扒拉回了原位。 南娴瞧着这一幕,眼都不舍得眨,心中满是惊讶。 想必这些也是司徒婷所说的里世界中的生物了。 听司徒婷那时候的描述,南娴还以为里世界生物大多都凶神恶煞,或者如她梦中那条黑蛇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却不想,它们竟也能如此可爱而灵动...... 南娴默默感叹之际,“拖把精”已经飞快爬上了树,又很快抱着块破破烂烂的兽皮下来。 她将兽皮在南娴面前展开,南娴抬手拢了几个发光蒲公英到眼前,低头仔细一看,这兽皮上用某种黑色染料画了许多图案,大多是人与兽。 “拖把精”指着其中一个长发的女人,叽哩哇啦地说了句什么。 南娴自然是听不懂的,她问:“你认识这个人” “拖把精”摇头,她迫切地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奈何语言不通,急得抓耳挠腮。 忽然余光瞥见南娴的手,她双眼陡然一亮,一把抓起南娴先前被玉佩断面割伤的那只手,尖利的指甲在她尚未愈合的伤处一划,鲜血瞬间渗了出来。 南娴疼得“嘶”了一声,却见她用指尖沾了一滴自己的血,然后抹在了画中女人的头发上。 南娴怔愣一瞬,旋即如醍醐灌顶—— “你想说的是不是这画里的女人也有一头红发” “拖把精”猛点头。 南娴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 “她......是我的前世” 第50章 百融之体 南娴抱着那副兽皮画,恍恍惚惚地回了乔家。 踏进门前,她回头看向后山的方向。 夜色下,朦胧的月光为大山笼上一层轻薄的纱,它安静地耸立在那,仿佛以最原始的真诚召唤着一切生命。 在问出那个问题时,南娴已经知道了答案。 “拖把精”身份未明,但看她的样子,应该十分不喜欢与人类接触。 她却暴露行踪,还带自己去到了后山深处,除去是因为自己与那画中女人的关系非同寻常,南娴找不到其他理由。 刚重生之际,她信心满满,觉得自己拥有了寻常人都不曾有过的极大优势,一定能闯出自己的新天地。 她的事业的确蒸蒸日上,然而许多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 表世界,她与贺明骁的关系本就像一团乱麻,现在又多了个余麟在其中搅合,更是斩不断、理还乱。 里世界,梦境中的黑蛇在对她虎视眈眈,而关于她前世的身份之谜,还等着她去慢慢揭开。 这些都是上辈子的南娴不曾经历过的。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根线在牵引着,让她走上了一条未知的道路。 南娴缓缓呼出一口气,寒风将白雾吹散。 她仰首看着乔家门口挂着的灯,眼睫轻颤,微弱的光亮在她眸中逐渐变得耀眼如星辰。 嘴角上扬,南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渐渐荡漾开,连眼底都带上了笑意。 她相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南娴幸运得了人生重来的机会,哪怕前路茫茫,哪怕将要面对更大的风险与危机,她也不会畏惧退缩。 回到房间,她点燃蜡烛,开始认真研究兽皮画。 画的一开始是片绵亘数里的山峰,一个比山峰还高的巨人举着斧头将它们劈成了一座座独立的山。 紧接着,一些身穿长衫、或持剑或拿拂尘的男女从天而降,住进了这些山中。 而后沧海桑田,这些人也陆续离开,只剩下了满山的奇珍异兽。 然而这副兽皮的年代实在久远,加上保存得并不算妥善,上面有很多处破损,许多画也就无法连贯,尤其在这里接下去的一部分,竟被烧毁了一大片。 南娴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山中忽然又出现了很多人,其中就有自己的前世,那个头发格外长的女人。 自己是从何而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座山里 她留下个疑问,继续往后看。 有了这些人,山中再次热闹起来,但好景不长,人越来越多,山很快不够分了。 为了争夺地盘,他们发生了斗争。 南娴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前世似乎是个挺厉害的角色,她独来独往,不像其他人一样有许多帮手和拥趸,却每次战斗都没有落过下风,最后还为自己争来了一个位置不错的山头。 看到这里,南娴忽然惊讶地“哎”了一声,用指尖缓缓描绘了一圈那山头的轮廓,想到什么,顿时恍然大悟—— 她前世居住的地方,可不就是现在这座冷泉山么! 自打知道自己前世是这里的主人,南娴看冷泉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原先压根入不了眼的光秃秃山头,现在看来别具一番风格,就连崎岖难行、差点让她崴了脚的山路都多了几分野趣。 就连昨天还抱怨惹人厌烦的北风,南娴此刻却真心觉得这吹得真是令人神清气爽,大清早便站在门廊下感受“故乡”的气息。 “丁荷,有没有感觉早上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人都精神了” “嗯......瞌睡都被冻没了,可不就精神了么......”丁荷满脸无奈地站在一旁,拢了拢衣领,瞄一眼南娴的头发,幽幽地提醒道:“不过,再这么吹下去,姐你刚做的发型就真的要废了。” 南娴微窘地轻咳一声,“出来这么久,也确实该回去了,对了,你那八卦群里有芦安娜的消息吗,她情况怎么样” 丁荷摇头,忽又想起什么,道:“不过邓导天没亮就去了镇上,现在还没回来。” 南娴眸光一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尽管出了些岔子,但节目进程不能再拖延,剩下的部分只能由四人继续录制。 南娴终于看见了余麟。 他的状态是肉眼可见的差,脸上的倦态连化妆也遮盖不掉,明明才过一夜,他却像是几天没睡好觉了一般。 她疑心他还在被脏东西附身着,自己又没了能护身的东西,怕暴露身份招来危险,于是没有轻易上前试探,只悄悄在镜头捕捉不到的角度打量他。 观察了半天,她有了个惊喜的发现——虽然余麟看着憔悴,但他今天一直在努力打起精神录制节目,做游戏时也全身心投入。 和昨天那副一心二用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是不是可以判定,那附身在余麟身上的东西,已经离开了 然而,南娴还没来得及庆幸多久,便突然在自己的化妆室里见到了司徒婷。 昨天南娴在微信上询问了她有关余麟的事,她一直没有回复。 本以为司徒婷这次来是为了这事,却不料,南娴还没开口,对方见到她后第一句话便是—— “芦安娜中了妖毒,生命垂危,只剩最后一口气。南娴,我需要向你借些东西救她的命!” “生命垂危”,这四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南娴的脑中轰然炸开,她猛地瞪大眼睛,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张了张嘴,僵了几秒后才从震惊中回过神。 “我能为她做些什么”她的嗓音不自觉发着颤。 南娴此时此刻内心只有一个想法——芦安娜是因为自己而被殃及,自己一定要救她! 司徒婷见她如此情态,面上焦急倒是消散了不少。 她在她面前站定,努力斟酌了一番用词,最终还是放弃地一撩头发,直截了当: “你的身体。” 南娴怔住,一时间有些傻眼,以为自己听岔了,“什么” “准确来说,是你的肉体。”司徒婷视线下移,同时抬手,指尖轻轻点在南娴心脏的位置。 “南娴,年二十三,生于极阳之日、极阴之时,降生之时朱雀昂首、白虎伏地......你,是世间罕见的百融之体。” “我要将芦安娜的魂魄,寄放在你的身体里。” 第51章 南娴的路 南娴躺在一个巨大的椭球型仪器中,身上仅穿着无菌服,出神地盯着仪器顶上那一盏淡蓝色的小灯。 一小时前,她被司徒婷带来了医院。 芦安娜昨晚病情忽然加重,立刻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南娴在监控显示屏上看见她的模样,当时心肝便狠狠颤了几颤。 仅过去一夜,芦安娜竟变得像是重病了多年般—— 她脸上蜡黄,没有一点血色,瘦削的脸颊上,两块颧骨像小山一样突出在那里,双眼无力地闭着,呼吸十分微弱。 司徒婷告诉南娴,芦安娜的后脖颈被咬伤,伤口中发现了一种极其阴邪的妖毒。 那妖毒本不会立刻至人于死地,而是让人在数月之间渐渐消瘦、虚弱,最终耗尽气力而亡。 偏偏,芦安娜体质异于常人,她是极阴之日、极阴之时出生的极阴之体,又生于潮湿多雨、湿气极重的蜀地。 用里世界的话来说,她这种体质堪称天生蕴养阴邪之物的极佳“器皿”。 那妖毒进入她体内便如同进入了滋养幼苗的温床,毫无阻碍地扩散开,同时如蝗虫过境般掠夺光她的能量和营养。 医院根本查不出导致她突然变得极其虚弱的缘由,只能不停往她静脉里注射吊命的药物,光这一夜,已耗了将近十万。 而当司徒婷等人得知消息匆匆赶到时,芦安娜快要咽了气,好在司徒婷及时祭出镇邪之物,将那妖毒压制住,才把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她拽了回来。 尽管如此,妖毒仍存在她体内,且还在不断试图挣脱束缚,要将她的魂魄也吸食殆尽。 故此,司徒婷只能暂时将她的魂魄取出,寄放在南娴的身体里。 而在来这里的路上,南娴也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百融之体。 百融之体大致分为三个阶段:容纳、吸引、融合。 “容纳”——百融之体是天地最为眷顾的宠儿,自出生起他们便会自动吸纳万物灵气,化为充盈自身的养分。 放在千万年前,百融之体就是天生的修仙奇才,旁人或许几年、甚至十几年都无法练气入门,他们却出生就是筑基。 只是现今表世界灵气极度稀薄,饶是百融之体也无法将其完全利用,所以南娴一直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特殊。 而想要进入百融之体的下一阶段“吸引”,则需要经过一个类似于“激活”的过程。 尽管表世界与里世界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但并不代表两者就毫无交集,就如同南娴遇见的“拖把精”和会动的大树,便是里世界生物隐藏在表世界中生存的有力证据。 而百融之体一旦与里世界的生物有所接触,互相的能量交换,便会“激活”他们主动“吸引”的特性。 这一特性却是柄双刃剑。 百融之体的修行比常人更加轻易,这难免便要引起不满,故为维持平衡,天道设下了更严苛的进阶条件。 他们体内的灵气一旦积蓄到某个程度,便将吸引来强悍而凶猛的里世界生物——通常,它们被称为恶兽、凶兽。 百融之体对于凶兽们而言是大补之物,不亚于唐僧肉的存在,一旦遇到,必想方设法将他们吞食。 而百融之体进阶,是他们最脆弱也最难以防守的时机,它们怎么肯放过这个机会。 因此,百融之体每一次进阶都是一次历劫,稍有不慎便会落个尸骨无存、灰飞烟灭的结局。 他们通常需要花费上百年的时间磨砺自己。 一旦熬过这一关,百融之体便将进入最后的阶段——“融合”。 世间万物,但凡有灵气之处、有灵气之物,都可以为他们所用。 在千万年后的现代,智慧的人类将科技与玄学相结合,借助科技的力量破解了许多玄学上的难题。 南娴此时身处的仪器能够模拟灵气充裕的状态,在灵气不断的强刺激下,她将进入短暂的“融合”阶段,司徒婷便会趁机将芦安娜的魂魄融入她的体内。 因为南娴本身并未受过专业的修行训练,所以她不会将芦安娜的魂魄吸收为己用,而是会妥善地将它保存起来。 “咚咚——咚咚——” 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南娴耳边是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紧张感让她身子不自觉轻颤,她闭眼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这时,房门被推开,司徒婷走了进来。 “可以开始了吗”南娴看向她。 司徒婷摸了摸她的脉,严肃的脸上露出几丝宽慰的笑,低声道:“等会儿可能会有些难受,你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南娴点头,刚要说话,忽然感觉自己被她触碰到的地方传来一阵极疼的电流感,从手腕直窜上大脑,狠狠劈在她的太阳穴处。 她差点感觉自己的头颅爆炸了,还没来得及挣扎,大脑便开始眩晕,眼前的司徒婷时而变成一整排好多个,时而又只有一个。 “南娴——能听到我说话吗——” 司徒婷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南娴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她,却眼前一黑,意识瞬间沉入深渊般的黑暗。 南娴睁眼时,差点被眼前景象惊了一跳—— 她仍躺在仪器中,却不知何时被绑住了双手双脚,而这还不是最令她惊讶的。 她看见,空气中漂浮着芝麻大小的金色光点,这些光点正汇聚成一丝丝一缕缕,缓慢地从自己的四肢百骸灌入。 她动了动手指,指尖的光点散开,又很快聚拢。 南娴颇为好奇地打量了一阵,心中忽然一动,将手掌摊开朝上,做了个拿捏的动作。 仪器内的光点同时停下,似乎就一个呼吸之间,它们便飞快朝她的右手飞去,如泥牛入海般消失在她掌心中。 司徒婷用力揉了揉脸强迫自己清醒,先前她就在出任务,忽然接到芦安娜这事,算起来已经三天两夜没合眼。 正想着要不要加快灵气流动的速度,好节省些时间让自己早些休息,抬眸一瞥监控显示屏,她登时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了。 南娴她居然在,练气入体! 第52章 司徒家族 司徒婷九岁那年,得知了自己的身世。 她是被抛弃在福利院门口的孤儿,只因右眼瞳色与常人不同,且自出生起便从不啼哭,被父母视为不祥之兆、妖物转世。 福利院的院长是个大善人,并没有因为这“不祥之兆”而不接纳她。 相反,为了保护她,院长将她亲自养在身边,对外只说是自己的亲女儿,轻易不让人知晓她的存在,更遑论她眼睛有异之事了。 好在她身体格外健康,自出生起便从未生过病,只除了不爱哭不爱笑、常常盯着半空某处发呆外,她看起来与寻常的小孩没有任何区别。 直到一年后,司徒家族来人了。 每一年,司徒家族都会派人来福利院,有时候只是看看,有时候会领养走几个小孩。 而这些被带走的孩子,无一不是过了十岁,且从小早慧、看着格外机灵聪敏的。 可这一次,他们却带走了才不过一岁半的她。 司徒家这次的领头人叫司徒赫,他即将继任族长之位,在他心中,有一块压在心头十分沉重的巨石—— 司徒家族承天地庇佑,曾出过一位化神老祖,在百年前乃是修仙界的第一名门,显赫一时,只要提起便无有不赞叹羡慕之声。 可不知从何时起,司徒家子嗣的体质渐渐越来越平庸,到了二十世纪,不少人成年后连练气入体都没能学会,只能接受命运成为一名普通人。 故此,司徒家族才只好在福利院中找寻具备灵根的孩童。 这许多年来,他们耗费钱财无数,的确培养出了一批优秀的修行者,但他们在努力的同时,其他几大家族也没有闲着,赛道上的竞争愈发激烈,谁也不肯落后一步。 有些时候不得不承认,努力在天赋面前不值一提,想要重新振兴司徒家族,他们必须找到这世间极其罕见的体质,俗称“天才”。 为了避免疏漏,他亲自来监督,却不想这次福利院之行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惊喜。 表世界灵气稀薄,身怀灵根的孩子也越来越少了。 他心中忧虑,行至窗边眺望远方,却余光一扫,忽然注意到了在草坪上蹒跚学步的小小女童。 似乎命中注定般,他们的双眼对上了视线。 司徒赫看着她那只在阳光下如红宝石般耀眼的深红眼眸,心中立时只闪过一个念头:司徒家,终于能够东山再起了。 自此,这个注定与众不同的女孩便有了自己正式的姓名——司徒婷。 她的右眼并非残疾或缺陷,更不是什么不祥之兆,反而,这是上天馈赠给她的大礼。 天生诡眼,一红一黑,可识鬼判怪、看破魔障,任何幻术与妖术都逃不过她的双眼。 司徒婷成了司徒赫的养女,从她能够记事开始,他便教授她有关里世界的一切。 他倾注一切培养她,她也没有令他失望。 司徒婷在修行方面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十岁练气入体、十六岁筑基、二十岁就已突破筑基后期,摸到了金丹的门槛。 加上诡眼的加持,她现今的实力已可与金丹中期的修士较量而毫不落下风。 然而饶是司徒婷,也被南娴此时此刻的举动惊呆了,甚至,内心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她知道百融之体有其完全不同的修行方式,却也没想到,居然会如此......轻易且粗暴。 那灵气就跟不要钱似地往她体内涌去,且速度极快,不过片刻功夫,灵气舱内便空了。 再看南娴,满脸惬意轻松,甚至还意犹未尽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司徒婷目不转睛地瞪着监控显示屏,眉梢微微抽动。 那可是一整舱的灵气啊......换做自己,也至少需要分五次才能将它们完全吸收掉,还需要有长辈在一旁看护着才稳当...... 南娴却在没有受到任何人点拨的情况下,自己莫名开了窍,将它们全部收为了己用。 司徒婷缓缓坐回椅子,背靠进椅背,心情颇复杂地笑了几声。 “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和南娴比起来,自己的天赋又算得了什么呢 自己还一直骄傲自满,时常吹嘘自己,此刻回想,真是觉得臊得慌! 不若静下心来,学会谦虚,懂得收敛锋芒...... 思及此,司徒婷只觉胸腔中忽涌起一股热辣之意,像燃了一把火,迅速燎过她的五脏六腑。 她一怔,旋即想到什么,面上现出狂喜—— 她在筑基末期卡了整整十一年,耗尽无数天材地宝也未能跨过与金丹之间的门槛,却在今天,忽然要突破了! 而她也立刻意识到,之所以会这样,正是因为刚才她见识了南娴的天赋,眼界打开,心态也得到了纠正,心中一旦通透,便自然而然顿悟了! 热辣之感已经漫上喉口,她赶紧回神,压下心中激动,掏出一张朱砂写成的黄符。 符纸在她指尖燃烧,最后只剩一缕青烟时,她也消失在了原地,出现在楼顶天台上。 司徒婷咬破指尖,熟练而快速地在天台设下隐藏结界、摆好灵气装置,随后盘腿而坐,手指翻飞结出术法。 灵气被术法吸引,从装置中飘出,绕在她周身旋转。 灵气越来越多,它们逐渐形成一个金色的茧,将司徒婷包裹在中间。 倏忽间,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变得乌云密布,隆隆雷声自云层深处传来,似远古巨兽的低吼。 街道旁的大树被大风吹得东倒西歪,树叶落了满地,行人们纷纷加快脚步,一边抱怨着这说变就变的鬼天气一边往家的方向赶。 无人看到,就在他们头顶不过几十米的地方,一道道紫色雷电正劈向一个银发女人,她悬浮在茧中,紧闭双眼,面容潮红,热汗不断自她额际滑落。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六道天雷劈完,司徒婷已成了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发丝一股股地黏在她脸上。 她提起一口气,快速又结了个印。 印成,灵气茧旋即爆发出一阵耀眼金光。 金光散去,茧也跟着消散,司徒婷身上已恢复干爽,脸色更是红润饱满。 她缓缓睁开眼。 覆盖在双眸上的法术散去,露出了那只深红的右眼。 此刻,这红比以往每一次都更加浓烈。 她的丹田内,也多了一颗圆润明亮的珠子,正随着她的呼吸释放出柔和如绸的光。 金丹已成。 第53章 再不会让你受伤 南娴刚将舱里的那些小光点吸收殆尽,很快便有人进了房间。 来人却不是司徒婷,而是先前在外面见过的一个女孩,是司徒婷的小师妹。 女孩看起来才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眉清目秀,扎着高高的马尾,走动时在身后甩出一道轻快的弧线。 她冲南娴笑了笑,按下灵气舱旁的一个小按键,绑住南娴四肢的绳索立刻散开。 南娴揉着手腕坐起身,抬眸打量她几眼,不免在心中感叹:自己这一路上所见到的修行之人,无一不是双眼有神、精神气十足,果然这灵气养人...... 不过,这女孩看自己的目光怎么如此奇怪—— 之前还只是略有些好奇与探究,现在却像是看见了百万彩票大奖一样。 南娴一时间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指了指身后的灵气舱,“我刚才——” 不等她解释,女孩忙一迭声道“不妨事”,随后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一旁的小桌上,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 南娴问:“这是做什么” 女孩一边熟练地给银针消毒,一边解释:“这是为了测试您体内的灵气蕴藏量,我们好根据具体情况做出调整,确保芦小姐的魂魄在您体内不会发生排斥反应。” 南娴一怔,不由好奇:“不是说我是百融之体,什么都能容纳下吗” 女孩眸光一闪,心道你之前的确什么都能容纳,可现在你无师自通了练气入体,还一次性吸收了大量灵气,这变数可就大了......要是一个控制不好,芦安娜的魂魄可就只能给你当养料了。 不过此事涉及机密,女孩便没这样说,只笑了笑,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总得对您的身体负责。请把右手给我,会稍微有一点疼,请您忍一忍。” 南娴于是不再询问,伸出右手。 女孩捏着银针在她五根指头的指腹上各扎了一下,血珠缓缓渗出,她旋即又拿出五个拇指大小的瓷瓶,每一个的瓶身上都贴着写有不同符号和字母的标签。 瓷瓶瓶口刚靠近南娴的指尖,那颗血珠便如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般,嗖一下“飞”进了瓶中。 很快,五根手指的指尖血便全都采集完毕。 女孩端着托盘离开,又拿了一套衣服进来。 南娴换好衣服走出房间,却不想,迎面便撞上了一个她此时此刻最不想看见的人。 贺明骁本焦急地在走廊等待,听见动静后转头,见她从房间里出来,双眼登时亮起,下意识朝她快走几步。 却忽然见她的脸色沉了下来,紧抿着唇盯着自己,贺明骁唇角笑意微僵,停下脚步。 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视了一会儿。 南娴轻轻蹙眉,心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司徒婷之前提起过,这里表面是一所普通医院,实际地底下是他们特殊部门的研究所分所,未经许可、不得擅入。 可转念一想,她和贺明骁上次一同被困无人岛,想必他也和自己一样知晓了表、里世界的存在。 而依照贺氏在整个华国的地位,想用点特权进来这里,倒也并非什么难事。 想到这一点,她脑中立时回忆起了上辈子一些并不愉快的记忆,脸色更加难看。 她移开落在贺明骁身上的目光,抬步向前走,正打算绕开他—— “南娴。” 他忽然开口唤她,嗓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桌面,带着掩盖不住的疲倦与虚弱。 南娴的心脏仿若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她呼吸一窒,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上辈子和他相处了十年,她对他的身体情况再清楚不过。 贺明骁坚持健身,体质很好,轻易不会生病。 偏偏他体质有些特殊,一旦生病,要比常人难愈数倍。 她嘴唇轻轻颤了颤,一句关怀的话堵在了嗓子眼。 贺明骁凝视着她的侧颜,隐含期待地等了半晌,却迟迟不见她回头,眸光渐渐变得黯淡。 在心里暗叹口气,他低声说道:“古长林已经交代了他实施绑架谋杀的全部过程,再过不了多久就会开庭,如果你心里有负担,可以不出面。” 想起那个在精神病院里装疯卖傻、试图逃避罪责的男人,他脸上闪过一抹冷厉,语气略沉。 南娴闻言,下意识攥紧了袖口。 那天,她被古长林用迷药迷晕,醒来时发现自己手脚全被绑住、动弹不得,身后便是悬崖。 时至今日,她仍能清晰地记起那天的每一处细节—— 雨水浸透衣服,砂砾磨破皮肤,海风裹挟着寒意侵入骨髓,尖头皮鞋踹在自己肚子上时的剧痛...... 还有掉下悬崖时,那对死亡的极度恐惧和绝望。 数次午夜梦回,她想起那天情形,仍能惊出一身冷汗、不寒而栗。 “最长......能判多久”她微微侧头,目光稍移,落在他脚边。 贺明骁斩钉截铁:“无期徒刑。” 他的语气令南娴明白,哪怕古长林背后站着再了不得的人物,他也不会让他此生再有机会踏出监牢半步。 “我知道了。”她深吸一口气,松开攥着袖口的手指,“我是受害者,是人证,我要亲眼看着古长林得到他应有的报应。” 贺明骁望着她,眼神温柔如春水,闻言扬起个浅浅的笑。 他目送她离自己远去,望着那抹高挑纤细的背影,似自言自语: “以后,我再不会让你受伤。” 第54章 筠芜 指尖血的检测结果很快出来了。 报告上写着大片南娴看不懂的术语,秉承着好学多思的心理,她向那名叫司徒璇的女孩请教,自己的身体是否有什么不妥。 司徒璇却似乎并不打算透露太多,说了一通玄之又玄、云山雾罩的话,听得南娴愈发云里雾里。 随后她被带去了下一层的某个房间。 这房间布置得与其他房间完全不同——浅色木地板中辟出一条小道,铺满小碎石与鹅卵石,小道左侧是一整面巨大的仿照阳光的显示屏,右侧则是一座室内假山流水景观,小水池中游动着几尾锦鲤,皆为红白相间。 而正对着门的方向,摆着一扇屏风,绣着蝶戏牡丹,极为精致。 有隐隐琴声,自屏风后传出。 “咔哒”,门在身后合上,南娴回头看了眼,踏上鹅卵石小道。 下一瞬,她便闻到了一股形容不出来的味道。 似花香似药香又似麝香,隐隐还有些墨汁的苦涩。 清新中带着微微的辛辣与麻凉,独特而神秘。 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那香气灌入胸腔,如吹散雾霾的春风,瞬间只觉得神清气爽。 一道含着笑意的声音缓缓响起: “这香气,好闻吗” 南娴猛然回神,意识到是在问自己,不由脸颊微红。 “好闻,请问是什么香” 她快走几步,绕过屏风。 待看清眼前情形,她不由微怔—— 屏风后摆着张古琴,琴后坐着一人。 最先令人注意到的便是祂的长发。 乌黑似墨,顺滑如缎,轻轻从肩头落下,柔软地摆在地板上,被阳光照耀着,泛着一层漂亮的光泽。 而祂的脸—— 饶是南娴见过无数俊男靓女,早已对美貌具备一定的免疫力,在看清眼前人长相的一瞬间,心脏仍忍不住一阵狂跳。 美。 倾倒众生的美,早已超脱了世俗,用寻常的言语来形容祂,那简直就是亵渎。 而之所以用“祂”这个字,则正是因为,南娴根本无法从外表去判断祂的性别。 雌雄莫辨,既有女人的柔和,又有男人的英武,分明是迥乎不同的两种特质,却极为协调地融合在了祂的脸上。 低头抚琴时沉静如水,如从画中走出的仙人,抬眸对视间顾盼神飞,眸光动人如魅惑的狐妖。 祂轻轻眨了下眼,眸中流转着温和的笑意。 “是降真香。” 南娴忽而从怔愣中回到现实,见祂望着自己,不自觉脸一红,慌忙移开视线,尴尬地轻咳一声。 “南娴——对吗”祂的指尖在琴弦上轻轻划过,淌出一串轻快的琴音。 她点头,“敢问您如何称呼” 祂看着她的眼睛,不知为何忽然怔了一下,漂亮的眸中有片刻出神。 不过很快祂的脸上便恢复了正常,祂弯了弯唇角,语气轻快了些。 “你可以叫我——筠芜。”说着,抬起右手,掌心中是一方小小的玉牌。 玉牌上,正刻着这二字。 南娴从房间里出来后,还有些没搞清楚情况。 她看着手中的玉牌,心中蹦出许多个疑问。 为什么这秘密机构里会特意设置一个那样的房间 那个筠芜到底是什么人物 祂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个玉牌,它又有什么用处 正纳闷时,脚步一拐,恰巧碰见正和几个人说话的司徒婷。 她看起来非常高兴,一扫之前略有些疲惫憔悴的模样,此时的她容光焕发、神采奕奕,整个人像是发着光,人群中格外耀眼。 不知为何,此时的司徒婷竟给了南娴一种她仿若新生般的感觉。 她不自觉看得有些怔愣,正在心里困惑这不过短短个把小时,她为何变化如此大却见司徒婷转头朝自己这边看来。 两人目光相撞,司徒婷双眸忽然一亮,她低声和对面人说了句什么,旋即抬步朝南娴走来。 南娴起身,还没等开口,司徒婷便握住了她的手。 司徒婷双目灼灼,语气难掩激动:“南小姐......真的,非常感谢你!” 南娴愣了一拍,心道:怎么回事,司徒婷这眼神怎么和先前那女孩看自己时的一模一样难道自己脸上写着彩票号码 不过自己救芦安娜本就是该做的,她反应怎这么大...... 南娴压下心中诧异,道:“芦安娜会变成这样,说到底也有我的责任,我救她本就是应该的。” 司徒婷闻言眨眨眼,露出几分不解,“南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又忽想到什么,脸色微变,“你看见攻击芦小姐的妖物了” 南娴也是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你们......不知道余麟的事” 第55章 另一抹光亮 南娴这话刚出口,便见司徒婷的脸上骤然闪过惊异。 “余麟,是那个和你一起录制节目的余麟吗” 南娴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对——我还把他的具体情况在微信上发给了你,你没有回,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嘶——这可糟了!”司徒婷似想到什么,懊恼地一拍脑门,“我之前出任务时手机丢了,因为太忙就没来得及买新的,怎么偏偏就在这节骨眼上出了这种事......南小姐你快和我讲讲,他到底怎么了” 南娴便再次描述了一遍余麟的异样,并将自己拍摄的视频给她看。 司徒婷将视频暂停,放大余麟脚踝的位置。 南娴见状不免好奇,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司徒婷盯着那处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蹙紧的眉心缓缓松开,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如何” 她将手机还给南娴,道:“你猜测的没错,从余麟的表现来看,他确实是被妖物附身了。不过那妖十分谨慎,估摸着怕我们顺着它留在余麟身上的气息追踪到它,并没有真正控制他的大脑,而只是暂时操纵了他的肢体。你也不用担心他,他休息两天就能自己恢复了。” 南娴闻言大松了口气,旋即忽却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这么说,你们目前还无法将那个给芦安娜下毒的妖捉回来” 司徒婷抿了下唇,向来自信的脸上在这时也不免显出几分黯然与惭愧。 “抱歉,近期形势不稳定,表、里世界的通道被不断打开,我们的人员和资源都十分有限,必须用在有把握的事情上。如果那妖物一直留在表世界,捉住它只是时间问题,可倘若它已经逃回了里世界,且又是在没有留下任何气息的情况下,那——” 她话没说完,南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们不能确定那妖物是否还在表世界,所以不会派遣人处理此事。 南娴在心中失望地叹了口气,也打消了将自己在梦中差点被那黑蛇吞吃入腹的事情告诉她的念头。 不过,倒是有件事让她好奇—— “刚才我提到余麟的名字时,你似乎很诧异你认识他吗” 司徒婷眸光一闪,心道:林家可是特殊组织背后的投资人之一,那余麟虽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却是林家家主最器重的孙子,自打他出生起便不知道往他身上砸了多少天材地宝和护命法器.....若不然,那妖物早就顺带着将余麟也给毒了,哪里还能留他一条性命在 这话却不能说给眼前人听。 于是她只笑笑,脸不红气不喘地随意扯了个谎:“我的小师妹,就之前给你做指尖血检测的那个,她可喜欢余麟了,要是知道余麟被妖物附了身,估计她得难受好几天。” 南娴也笑,“是这样啊......那我得在她面前管住嘴巴了,千万不能让她知道这事。” 司徒婷又对她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被人叫走了。 待她转身,南娴脸上的笑意瞬间敛起,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她是演员,尽管上辈子未能继续演艺之路,但她从未忘记身为一名演员所该具备的职业操守。 她一眼便看出了,司徒婷并没有说实话。 且先前,她在听见余麟这个名字时,眼里除了诧异外还有几分不自觉透出的紧张和慌乱。 而确定余麟无碍后,她又很快放松了下来,眉眼间那一晃而过的庆幸,恰恰好被南娴捕捉个正着。 南娴上辈子曾有不短的一段时间,与一个和司徒婷性格极为相似的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贺明骁的母亲。 夏知冉女士,典型的事业型女强人,继承了母亲的公司,短短十五年便将其扩大了近十倍。 南娴看过夏女士年轻时的照片。 浓密乌黑的长卷发,张扬热烈的红唇,尤其那一双充满了自信与野心的双眼,最令她记忆深刻。 而司徒婷的双眼中,与夏女士有着同样的光彩。 她们是同类。 而能让这类人有如此大情绪波动的,南娴并不认为会是“小师妹喜欢的明星”这样浅显的理由。 余麟......这个看似单纯乖巧,实际心眼子比藕眼还多的孩子,背后又有着怎样的秘密呢 南娴在医院里住了一夜,第二天便回了节目组。 临走前,她去看了芦安娜。 芦安娜还在重症监护室中,她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浑身上下连着各种仪器的线,单薄得像个纸片人。 “她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些。”南娴不自觉压低声音,仿佛怕惊动了病床上的人。 司徒璇颔首,“她身体里的养分已经差不多被妖毒侵蚀透彻了,现在魂魄离体,妖毒没了养分,于是开始吞噬同类。妖毒减少,她自然就慢慢恢复了。” 南娴恍然,“那最后剩下的妖毒,你们要怎么处理呢” 司徒璇眨眨眼,“这个么——就是秘密啦,不可以随便说出去的!” 南娴表示了解,于是不再追问。 “对了,其实你可以试试多与她的魂魄沟通,有利于她的肉体恢复。” 她双眼一亮,“我要怎么做” 司徒璇伸手捏住她的手腕,“闭上眼睛,深呼吸——” 南娴照做,很快便感觉到自被她捏住的地方传来一阵暖意,顺着她的手臂向上,一直延伸到了她胸腔与腹腔之间的部位。 “感觉到灵气了吗,跟着它,用心去感知它现在的位置——”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将全部注意力都转移到自己的身体中。 起先,她只看到一片漆黑,一望无际的黑。 渐渐地,她看见了一点光亮。 微弱地闪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的烛光。 她走近,一步一步。 光亮从一个小小的、模糊的点,变成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芦安娜。 芦安娜茫然地蹲在那里,垂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模样。 南娴也在她对面蹲下,轻轻在心里唤了一声。 芦安娜猛地抬起头来,却慌张地朝四周张望,根本没有看见就在自己面前咫尺之距的南娴。 南娴还要对她说些什么,忽然感觉身体一空,下意识睁开了眼。 “南小姐”司徒璇伸出五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南娴回神,“嗯” 见她表情自然,司徒璇松了口气,道:“你刚才太投入了,我差点没能把你拉回来,对了,你看见她的魂魄了吗” 南娴张了张唇,顿了半秒。 “看见了。” 其实,她还看见,在那更深处的黑暗中,漂浮着另一抹光亮。 第56章 一二三 【有些急事,稍后更新】 南娴的手指轻轻抚在胸口往下的位置。 这里是她的丹田,里面寄养着芦安娜的魂魄。 和那抹,让她莫名感觉亲切与熟悉的光亮。 她回忆着先前司徒璇教她的那样,闭上眼睛、放缓呼吸,试图去感受丹田的存在。 片刻后,南娴失望地吐出一口气。 没有司徒璇用灵力牵连与沟通,她根本无法做到。 等等——! 南娴忽然想到什么,双眼霎时亮起。 她记得司徒婷说过,那个自己躺过的仪器叫灵气舱。 既然叫这个名字,那么那些被自己吸收掉的小光点,岂不正是灵气! 学会操控灵气,不就能感受丹田了吗! 想到此,南娴不由心中大喜,她张开右手,期待地看着掌心,心中想象着将力量汇聚在右手的情状。 起先,她什么也没感觉到,但她并未放弃,而是愈发凝神静气,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掌心。 渐渐地,她的胸腔中开始泛起一股独特的暖意,这暖意似春风又似温泉水,缓缓地向她的四肢扩散,将冬日的寒冷尽数驱散。 暖意过后,南娴很快感觉自己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她的五感也瞬间敏锐了数倍。 发丝扫在颈后的微痒,树叶被吹动、彼此碰撞发出的哗哗声,顺着风飘来的炊烟与饭菜的香气,还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她耳尖一动,睁眼,转身。 余麟未料她突然转身,脚步顿住,隔着几米的距离望着她,略带些苍白憔悴的脸上现出些窘迫的潮红。 南娴不动声色地收回摊开的掌心,站正,问:“有什么事吗” 余麟听出了她刻意疏离的语气,睫毛微垂,掩下眸底一闪而逝的落寞。 “朗卓老师已经做好饭了,让我叫你回去。”他道。 南娴颔首,两人一前一后向乔家走去。 一路无话,直到进门前,余麟却忽然站定不动了。 南娴也跟着停住脚步,她视线划过他垂在身侧、攥紧的拳头,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小孩子的感情啊...... 他在原地顿了约莫有五秒钟,似下定了决心一般回过身。 不知何时,他的双眼已经变得通红,甚至隐隐泛着泪光,带着一股倔强与不甘心,直勾勾盯着她。 “姐姐——” 南娴抬手打断他,“余麟,我说过了,我们不可能,你不用再在我身上下心思了。” 余麟往前迈了一步,“不!你根本就没有尝试过,怎么知道我们不可能呢” 她不急不慌,语气平静:“首先,我比你大很多,这注定我们的阅历、经验、三观都有很大的不同;其次,我们对彼此都并不了解,你对我的喜欢极有可能并非真的喜欢,而是好感;最后,我已经结过一次婚,之后也没有再与人谈感情的打算。更何况,你正在事业上升期,和我扯上关系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甚至并不利于你的发展......所以,你和我注定没有未来。” “你说的这些,都不是问题!”余麟不自觉提高了声音,目光灼灼,像一匹不肯服输的小狼。 “第一,你只比我大三岁零九个月十五天,老话说‘女大三,抱金砖’,我觉得这个年龄差刚刚好,而你说的阅历三观......如果你希望我更成熟些,我会为了你去学习、去改变!” “第二,了解一个人需要慢慢相处,你都不肯给我机会,我怎么了解你而我很清楚自己的感情,我对你不是简单的好感,我喜欢你,喜欢了很多很多年,知道你官宣结婚的那天,我把自己灌得烂醉,一整个月都没说话。” “第三,” 第57章 我比你了解她 【没有休息好,早起更新!】 南娴的手指轻轻抚在胸口往下的位置。 司徒璇告诉她,这里是她丹田所在之处,里面便寄养着芦安娜的魂魄。 还有那抹,令南娴莫名感觉亲切与熟悉的光亮。 如果光亮代表的是魂魄,那么她体内为什么会有存在着第二抹魂魄 她,或是他,又曾有着什么样的经历为什么会在她的丹田中,而她从来没有发现过 她回忆着先前司徒璇教她的那样,闭上眼睛、放缓呼吸,试图去感受丹田的存在。 片刻后,南娴失望地吐出一口气。 没有司徒璇用灵力牵连与沟通,她根本无法做到。 等等——! 南娴忽然想到什么,双眼霎时亮起。 她记得司徒婷说过,那个自己躺过的仪器叫灵气舱。 既然叫这个名字,那么那些被自己吸收掉的小光点,岂不正是灵气! 只要能够学会操控灵气,不就能感受丹田了吗! 想到此,南娴不由心中大喜,她张开右手,期待地看着掌心,心中想象着将力量汇聚在右手的情状。 起先,她什么也没感觉到,但她并未放弃,而是愈发凝神静气,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掌心。 渐渐地,她的胸腔中开始泛起一股独特的暖意,这暖意似春风又似温泉水,缓缓地向她的四肢扩散,将冬日的寒冷尽数驱散。 暖意过后,南娴很快感觉自己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她的五感也瞬间敏锐了数倍。 发丝扫在颈后的微痒,树叶被吹动、彼此碰撞发出的哗哗声,顺着风飘来的炊烟与饭菜的香气,还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她耳尖一动,睁眼,转身。 余麟未料她突然转身,脚步顿住,隔着几米的距离望着她,略带些苍白憔悴的脸上现出些窘迫的潮红。 南娴看着他,脑海中再次闪过上午的情形—— 她从医院出来,刚回到节目组没多久,余麟便找上了门。 他情绪十分激动,对她解释说自己并没有故意对芦安娜做什么,更别提伤害她。 他哭着说:“姐姐,你不要误会我,我真的不是那样的人!” 南娴当然知道他是被妖给控制了,见他哭得伤心,便温声安慰道:“我知道,你只是短暂地失去了自我,伤害芦安娜的人不是真正的你。” 谁料,余麟听完这话后立刻收住了眼泪,他直勾勾地盯着她,半晌—— “姐姐,他们都不信......只有你真正懂我,告诉我,你对我也是有那么一些喜欢的,对吗” ...... 不远处传来村民的吆喝声,南娴回神,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摊开的掌心,站正,问:“有什么事吗” 余麟听出了她刻意疏离的语气,睫毛微垂,掩下眸底一闪而逝的落寞。 “朗卓老师已经做好饭了,让我叫你回去。”他道。 南娴颔首,两人一前一后向乔家走去。 一路无话,直到进门前,余麟却忽然站定不动了。 南娴也跟着停住脚步,她视线划过他垂在身侧、攥紧的拳头,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小孩子的感情啊...... 他在原地顿了约莫有五秒钟,似下定了决心一般回过身。 不知何时,他的双眼已经变得通红,甚至隐隐泛着泪光,带着一股强烈的倔强与不甘心。 “姐姐——” 南娴抬手打断他,“余麟,我上午就回答过你了,我们不可能,你不用再在我身上下心思了。” 余麟往前迈了一步,“不!你根本就没有尝试过,怎么知道我们不可能呢” 她不急不慌,语气平静:“首先,我比你大很多,这注定我们的阅历、经验、三观都有很大的不同;其次,我们对彼此都并不了解,你对我的喜欢极有可能并非真的喜欢,而是好感;最后,我已经结过一次婚,之后也没有再与人谈感情的打算。更何况,你正在事业上升期,和我扯上关系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甚至并不利于你的发展......所以,你和我注定没有未来。” “你说的这些,都不是问题!”余麟不自觉提高了声音,目光灼灼,像一匹不肯服输的小狼。 “第一,你只比我大三岁零九个月十五天,老话说‘女大三,抱金砖’,我觉得这个年龄差刚刚好,而你说的阅历三观......如果你希望我更成熟些,我会为了你去学习、去改变!” “第二,了解一个人需要慢慢相处,你都不肯给我机会,我怎么了解你而我很清楚自己的感情,我对你不是简单的好感,我喜欢你,喜欢了很多很多年,知道你官宣结婚的那天,我把自己灌得烂醉,一整个月都没和任何人说话......你告诉我,这如果不算喜欢,那什么才算是” “第三,我不在乎你有过多少段感情、结过几次婚,对我来说,离婚代表着结束,结束了的事就没有必要再提及。而你觉得和你谈恋爱会对我的事业有影响,那我明确地告诉你,我进娱乐圈就是为了你,所以,为了你,我也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弃这份事业——” 听到这里,南娴再也忍不住,她蹙眉抬眸,不赞同地看着眼前这匹情绪明显失控了的小狼。 “余麟,不要说气话。”她吐出口气,尽量将声音放缓,“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该学会用更成熟更理性的方式思考事情......你要明白感情不是生活的全部,你不要为了图现在的一时痛快,而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 余麟愣了一秒,忽然想到什么,涨红的脸上闪过恍然,旋即是一抹自嘲的笑。 “你说我要更成熟更理性......意思是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屁孩,对吗” “我——” 未等她再说下去,他忽然快步上前,目光沉沉透着强烈的压迫感,南娴心中一震,被迫后退。 他步步紧逼,哑声质问:“那么你觉得谁理性谁成熟你的前夫贺明骁,还是那个萧剪风” 南娴见他这副模样,心中无奈又失望,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她刚张口想要说什么,忽听身后传来一道熟悉至极的沉稳男声。 “当然是我,贺明骁。” 第58章 要放弃吗 竟然伤到了气管和肺 南娴闻言,脸色不由微变,下意识看向贺明骁。 贺明骁正小心翼翼观察着她的脸色,见她看过来,连忙垂下眼,抬手握拳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 她抿抿唇,思考少顷,对他道:“既然病了,就遵医嘱好好养病,无论如何,健康永远排在第一位。” 姜特助多会察言观色一人,瞧见有戏,连忙讪笑着接话:“您说的没错,正是这个理!贺总现在的身体也不适合长途飞行,不如就留在这里,等病好些了再回去......南小姐,您觉得呢” 南娴并未多犹豫,点头了。 她的确是不愿意与贺明骁再有过多接触,事实上,他多留在节目组一天,她便会多一份压力。 不过他生病了,病人优先,她决定自己退一步。 于是,贺明骁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 目送南娴离开,直到她的背影完全在视线内消失,贺明骁才缓缓转头,看向姜特助。 他微扬起眉梢,目光中带着几分赞赏,“刚才你反应很快。” 这时的他只除了脸色稍稍苍白些,哪里还有刚才的半分虚弱与病态。 姜特助眨眨眼,嘿嘿一笑,“是贺总教得好,不过,您之前不是说要走吗,怎么又......” 贺明骁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模样,“她愿意我留下,我为什么还要走” 姜特助不由回想起刚才南娴听见贺明骁“病情”时那慌张的神情—— 人的下意识反应是作不得假的,哪怕再会掩藏内心的演员,也会在那一瞬间展露出真实情绪。 尽管现在南小姐对贺总冷言冷语,甚至百般不待见,但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半年的日夜相处,又何止百日的恩情,想彻底放下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更何况,贺总明摆着不会罢手,想尽一切办法与她藕断丝连。 那买断热搜的果决,那丝毫不顾脸面的“倒贴”,还有昨天得知南娴进了医院后抛下一屋子的董事,匆匆飞来千里之遥的冷泉村......姜特助亲眼目睹这些,身为局外人都不由替贺总心酸。 原以为是贺总剃头挑子一头热,还不知要追妻追到何时,却没想到原来是两个人都有情。 南小姐离开贺总那天,他深夜醉醺醺地打电话给自己。 他在电话那头低声呢喃:姜行,你说......镜子被我亲手打破了,还能够重圆吗 那时的姜特助无法回答他,但此刻,他觉得他已经看到了答案—— 破镜终会重圆,南小姐啊,迟早会回到贺总的怀抱。 接下来的几天录制,对于南娴而言,堪称十分顺利。 贺明骁还是会出现在录制现场,但已经不像先前那样站在摄像机旁边盯着她看,让她感觉十分不自在,而是与郑导讨论着什么,偶尔与她目光接触,便会微笑着轻轻颔首。 这让南娴感觉很微妙—— 她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与贺明骁初相识的那段时间。 他进退有度,温和谦逊,每每视线相撞,他总是先展露友好的那个。 那时候的南娴刚刚走红,虽热度正高,却也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演员。 美貌,稚嫩,没有心机城府,更没有强大的背景后台——这样的她,在某些握有财富与权势的人看来,无异于一个被打扮精致、装扮上漂亮蝴蝶结的小羊羔。 他们用下流的目光打量她,目光恨不能化作透视镜看到礼服裙下包裹的身躯,言语间更是肆无忌惮,仿佛她便活该被他们当做商品一般随意“评鉴”。 只有贺明骁,他从不将她看作可以随意对待的人,或者说,他对任何一位女性都未曾抱有轻视的心。 他会不动声色地为她挡去那些窥视的目光,会在酒局上巧妙地转移话题,会细心地看出她的不适、私下派助理送来暖宝宝和止疼片...... “南娴姐,你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南娴姐” 南娴被唤回神,看向余麟,回忆了一下自己走神前大家讨论的话题,点头,“我觉得可行。” 余麟探究地看了她一眼,目光旋即隐晦地瞥向贺明骁的方向。 贺明骁正从姜特助手里接过一份文件,他快速浏览一遍,利落地在最后签下自己的名字。 似有所察般,他头微微一偏,两人目光撞上。 贺明骁不偏不倚望着他,面色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余麟却不知为何下意识低下了头。 在那天听完贺明骁一番话后,余麟便不再叫南娴“姐姐”,而是像任何一位普通后辈那样称呼她。 他想,自己已经不配叫她姐姐了。 他自大、自私,仗着年轻肆意挥霍热情,也不管南娴是否愿意接受,便一股脑向她倾诉自己的心意,全然不顾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困扰。 想到那些自己请的水军,那些砸钱买上去的热搜词条,那一条条捕风捉影的通稿、一张张借位拍摄的照片...... 他知道每一次自己试图捆绑南娴时,贺明骁都出手了,且用的还是那般高调的方式。 平心而论,余麟做不到他那样。 且,昨天,他已经被祖父亲自警告—— 他不仅仅是余麟,他还是林家人,尽管现在还只是个无名无分的私生子。 若他没有野心,他便可以放心大胆地追求自己的月亮,没有人会管一个私生子与谁谈恋爱、与谁共度一生。 可他已经选择了最艰难的那条路。 他总会回到林家,去争夺自己本该拥有的东西,所以他不能给那些害死自己母亲的豺狼虎豹们留下任何可用来攻击自己的软肋。 南娴与家族,正如鱼与熊掌,他两者都想要,却被现实击溃,不得不选择舍弃一方。 饭桌对面,南娴与他隔着不足一米的距离,她今天画着浓艳的妆,眉眼灵动,红唇娇媚,长发烫成慵懒的卷度,随意落在她肩头。 她与人谈笑风生,笑容比玫瑰更夺目。 他却感觉自己离她好远好远。 要放弃了吗 可是......好舍不得啊。 放在心头好多年的月光,还没能真正照耀过自己,便要放她离开了吗 第59章 我来陪你睡觉 【卡文了……药效让我一整天都好困好困,差几百字实在写不出来了,明早补上t。t】 竟然伤到了气管和肺 南娴闻言,脸色不由微变,下意识看向贺明骁。 贺明骁正小心翼翼观察着她的脸色,见她看过来,连忙垂下眼,抬手握拳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 她抿抿唇,思考少顷,对他道:“既然病了,就遵医嘱好好养病,无论如何,健康永远排在第一位。” 姜特助多会察言观色一人,瞧见有戏,连忙讪笑着接话:“您说的没错,正是这个理!贺总现在的身体也不适合长途飞行,不如就留在这里,等病好些了再回去......南小姐,您觉得呢” 南娴并未多犹豫,点头了。 她的确是不愿意与贺明骁再有过多接触,事实上,他多留在节目组一天,她便会多一份压力。 不过他生病了,病人优先,她决定自己退一步。 于是,贺明骁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 目送南娴离开,直到她的背影完全在视线内消失,贺明骁才缓缓转头,看向姜特助。 他微扬起眉梢,目光中带着几分赞赏,“刚才你反应很快。” 这时的他只除了脸色稍稍苍白些,哪里还有刚才的半分虚弱与病态。 姜特助眨眨眼,嘿嘿一笑,“是贺总教得好,不过,您之前不是说要走吗,怎么又......” 贺明骁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模样,“她愿意我留下,我为什么还要走” 姜特助不由回想起刚才南娴听见贺明骁“病情”时那慌张的神情—— 人的下意识反应是作不得假的,哪怕再会掩藏内心的演员,也会在那一瞬间展露出真实情绪。 尽管现在南小姐对贺总冷言冷语,甚至百般不待见,但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半年的日夜相处,又何止百日的恩情,想彻底放下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更何况,贺总明摆着不会罢手,想尽一切办法与她藕断丝连。 那买断热搜的果决,那丝毫不顾脸面的“倒贴”,还有昨天得知南娴进了医院后抛下一屋子的董事,匆匆飞来千里之遥的冷泉村......姜特助亲眼目睹这些,身为局外人都不由替贺总心酸。 原以为是贺总剃头挑子一头热,还不知要追妻追到何时,却没想到原来是两个人都有情。 南小姐离开贺总那天,他深夜醉醺醺地打电话给自己。 他在电话那头低声呢喃:姜行,你说......镜子被我亲手打破了,还能够重圆吗 那时的姜特助无法回答他,但此刻,他觉得他已经看到了答案—— 破镜终会重圆,南小姐啊,迟早会回到贺总的怀抱。 接下来的几天录制,对于南娴而言,堪称十分顺利。 贺明骁还是会出现在录制现场,但已经不像先前那样站在摄像机旁边盯着她看,让她感觉十分不自在,而是与郑导讨论着什么,偶尔与她目光接触,便会微笑着轻轻颔首。 这让南娴感觉很微妙—— 她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与贺明骁初相识的那段时间。 他进退有度,温和谦逊,每每视线相撞,他总是先展露友好的那个。 那时候的南娴刚刚走红,虽热度正高,却也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演员。 美貌,稚嫩,没有心机城府,更没有强大的背景后台——这样的她,在某些握有财富与权势的人看来,无异于一个被打扮精致、装扮上漂亮蝴蝶结的小羊羔。 他们用下流的目光打量她,目光恨不能化作透视镜看到礼服裙下包裹的身躯,言语间更是肆无忌惮,仿佛她便活该被他们当做商品一般随意“评鉴”。 只有贺明骁,他从不将她看作可以随意对待的人,或者说,他对任何一位女性都未曾抱有轻视的心。 他会不动声色地为她挡去那些窥视的目光,会在酒局上巧妙地转移话题,会细心地看出她的不适、私下派助理送来暖宝宝和止疼片...... “南娴姐,你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南娴姐” 南娴被唤回神,看向余麟,回忆了一下自己走神前大家讨论的话题,点头,“我觉得可行。” 余麟探究地看了她一眼,目光旋即隐晦地瞥向贺明骁的方向。 贺明骁正从姜特助手里接过一份文件,他快速浏览一遍,利落地在最后签下自己的名字。 似有所察般,他头微微一偏,两人目光撞上。 贺明骁不偏不倚望着他,面色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余麟却不知为何下意识低下了头。 在那天听完贺明骁一番话后,余麟便不再叫南娴“姐姐”,而是像任何一位普通后辈那样称呼她。 他想,自己已经不配叫她姐姐了。 他自大、自私,仗着年轻肆意挥霍热情,也不管南娴是否愿意接受,便一股脑向她倾诉自己的心意,全然不顾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困扰。 想到那些自己请的水军,那些砸钱买上去的热搜词条,那一条条捕风捉影的通稿、一张张借位拍摄的照片...... 他知道每一次自己试图捆绑南娴时,贺明骁都出手了,且用的还是那般高调的方式。 平心而论,余麟做不到他那样。 且,昨天,他已经被祖父亲自警告—— 他不仅仅是余麟,他还是林家人,尽管现在还只是个无名无分的私生子。 若他没有野心,他便可以放心大胆地追求自己的月亮,没有人会管一个私生子与谁谈恋爱、与谁共度一生。 可他已经选择了最艰难的那条路。 他总会回到林家,去争夺自己本该拥有的东西,所以他不能给那些害死自己母亲的豺狼虎豹们留下任何可用来攻击自己的软肋。 南娴与家族,正如鱼与熊掌,他两者都想要,却被现实击溃,不得不选择舍弃一方。 饭桌对面,南娴与他隔着不足一米的距离,她今天画着浓艳的妆,眉眼灵动,红唇娇媚,长发烫成慵懒的卷度,随意落在她肩头。 她与人谈笑风生,笑容比玫瑰更夺目。 他却感觉自己离她好远好远。 要放弃了吗 可是......好舍不得啊。 放在心头好多年的月光,还没能真正照耀过自己,便要放她离开了吗 第60章 最后一次 【明早更新……】 是夜,结束了一天的录制,南娴累得腰酸背痛,早早洗漱后躺下。 望着床头那抹跳跃的烛光,困意却不知为何忽然一下消失了,她怔怔地出着神。 她想到最近发生的种种诡异事件,想到那黑蛇,想到余麟,又想到了白天贺明骁那虚弱的模样...... 南娴眨了眨眼,下意识抬手摸向自己胸前,却摸了个空。 是了,玉佩已经碎了...... 等等!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懊恼地一拍脑门。 这几天事太多,她竟然忘记将玉佩的事告诉【.h】了! 虽他说送给自己,可自己哪能真的收下,一直也只当借用,却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 不管如何,玉佩也是【.h】的一番好意,尽管不是自己有意弄碎,可碎裂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自己,南娴十分愧疚且忐忑。 该如何开口解释 他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她斟酌再三,还是将狐狸玉佩碎裂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h】。 这也是她第一次将自己的梦境告诉旁人。 或许是因为相隔网络,彼此的了解有限,而她披着一层伪装的皮囊,不用担心自己公众人物的身份会招来麻烦—— 她终于能将一直以来压在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恐惧与不安尽数倾诉。 她从自己第一次梦见黑蛇开始,一直讲到了那天被“鬼压床”的濒死体验。 【.h】看完后沉默片刻,发来一句【稍等】。 南娴想了很多种会得到的回复,没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不禁微微一愣。 她回了个【好】,然后继续忐忑地等待着。 又过了一会儿,对面发来一张图片。 冷泉村位置偏僻,村里的网络也不太好,南娴点开图片,看着它一点点加载完成。 98%、99%...... 图片内容映入眼帘的瞬间,南娴大惊失色,双手狠狠一抖,差点将手机扔了出去。 屏幕上,盘踞着一条双眸幽绿、通身漆黑的蛇,它微微仰起头,吐出的信子猩红似血。 乍一看,与她梦中那黑蛇几乎一模一样。 这也是她刚才会被吓到的原因——猝不及防下看到差点害死自己的罪魁祸首,能不被吓一跳才怪! 南娴稳了稳心神,感觉平静了些,再次看向那张图片。 这一细瞧,发现了些端倪,她不由惊讶地暗赞一声——原来这竟是一幅画! 浓墨淡笔,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找遍了画也没有看见署名,她不禁有些疑惑——不知道作者是谁,但画技如此巧夺天工,必定不会是泛泛之辈,且这纸张的材质她从来没有见过,看着也像是有不短年头的老物件了,竟是为何连作者的姓名也没能留下 她退出图片,看见【.h】紧跟着又发来了消息。 【.h:你看看这个,是不是和你梦见的黑蛇差不多】 南娴回复:【乍一看挺像,不过你发的这蛇看着很小,我梦里的黑蛇特别大,完全直立起来的话可能有四五层楼那么高,看着也比这凶猛多了。】 她发完,又忽然想到什么,双眼一亮,连忙补充:【对了,我记得有次它追杀我的时候,我无意间回头,看见它身上有一道伤疤,竖着的,很长,几乎穿过了它整个腹部。】 手机这头的贺明骁,在看见这句话后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放下手机,视线移向电脑。 电脑上开着视频通话,那头坐着个年近七旬的老太太。 她满头白发,像罩了一层白霜,面上刻满皱纹,一双大眼睛已经深深地陷了下去。 虽显老态,却精神矍铄,那双眼睛明亮漆黑,时不时透出几分精明的神采。 贺明骁将南娴的话转述给了老太太。 她闻言,微眯起眼思索片刻,忽想到什么,脸色微变,旋即叫来侍候的小童,取了龟甲来。 贺明骁看见她跪坐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虔诚地冲某个方向拜了几拜,然后将手里捧着的龟甲往地上一掷。 她俯身凑近,苍老粗糙的手指捡起龟甲,微合上眼,一边抚摸着龟甲一边自言自语似地嘀咕着什么。 忽然,她像是触电般在原地弹了起来,瞪大双眼直愣愣盯着半空,嘴唇一张一合,却没发出声音。 贺明骁瞧着这一幕,眉心缓缓蹙成个川字。 饶是他第一次亲身接触占卜,也看得出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果不其然,画面中,老太太再次身躯一颤,随后便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地,抚着胸口猛烈地咳嗽起来,动静极大,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 小童闻声匆匆赶来,见她面色灰白,吓得“哎呀”惊叫一声,忙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纸点燃。 符纸很快被火焰吞没,化作灰烬,融进一杯温水中。 小童扶着老太太,喂她喝下这符水。 老太太脸色渐渐恢复,缓了口气,走到镜头前,对贺明骁摇摇头。 “极凶、极凶!”她一连说了两次极凶,目光中还不自觉流露出后怕之意,“那妖物少说已修炼千年,有了道行。老婆子无能,奈何不了它......不过若是能请动法青寺的明寂大师,或许还有解决之法。” 贺明骁面容始终平静无波,闻言只是轻轻点了下头,道了句“辛苦”,便挂断了通话。 【.h】一直没有回消息,南娴左等右等,等得困意渐渐袭上心头,正迷迷糊糊呢,忽然听见一阵敲门声。 她立刻清醒了,心中困惑:这么晚了,谁会来找自己 难道......是那个“拖把精”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心中不由一喜—— 今天录制间隙,她一个人上了后山,几乎找遍了整个山头,也没能找到那晚的会动的大树。 她在山中呼唤了好久,“拖把精”却像是消失了一样,没有出现。 如果不是兽皮画还在自己的行李箱中好好地放着,南娴都要以为那晚的神奇经历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她迅速披上外套,鞋子都顾不上穿好,单脚一蹦一蹦地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却不是她期待的人。 看着贺明骁,南娴脸上的笑容极快地淡了下去。 “你来干什么” 贺明骁的视线落在她光着的左脚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 他抬眸与她对视,表情十分认真。 “我来陪你睡觉。” 第61章 南南入梦 【明早更新~】 “我来陪你睡觉。” 望着满脸严肃认真的贺明骁,南娴的大脑有瞬间空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要不然这离婚了几个月的前夫,怎么会大半夜堂而皇之敲开自己的房门,还说——要陪自己睡觉 她嘴角微抽,被气笑了,双臂环胸看着他:“贺明骁,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贺明骁点点头,随后竟一侧身,不管不顾地从门里挤了进来。 南娴没料到他会有如此举动,惊愕得瞪圆了眼睛,下意识朝门外看了眼。 “贺明骁,你疯了!你赶紧给我出去!”她压低声音朝他吼道,“你知道万一被人拍到......会有多大麻烦吗” 贺明骁在房间内环视一圈,将被她踢到桌下的拖鞋捡起,弯腰,捧起她的左脚。 南娴个子高挑,却生着一双小巧玲珑的脚,瘦长纤细,雪白似玉,脚趾头像嫩藕芽儿似的可爱,被冻得可怜地微微蜷缩着。 贺明骁的大掌包裹住她的小脚,暖意随着肌肤相贴的亲密迅速蔓延,南娴整个人瞬时僵在原地,反应过来后不禁又羞又恼。 “贺明骁!你给我放开!” 她想要将自己的脚抽回来,偏偏身边连个搀扶的地方都没有,这姿势也使不上力,只能咬牙切齿地瞪着贺明骁,心里恼火地想着要不直接一脚踹这混蛋脸上算了。 贺明骁顶着她要喷火的视线,不慌不忙地用自己的温度将她冰凉的脚暖热了,才把拖鞋给她套上。 南娴总算得了自由,见他站起身,立即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 未等贺明骁开口,她便板起脸,指向门口的方向,一字一顿:“出、去!” 贺明骁安静地注视了她一会儿,眸光闪了闪——虽十分不合时宜,但他不得不说,她此时气急败坏的模样看着格外可爱且迷人,竟让他莫名地有些心痒痒起来。 想到此,贺明骁不禁低笑几声。 南娴见他这样,更恼了:“你笑什么笑赶紧出去!” “抱歉,实在是忍不住。”贺明骁赶忙握拳抵唇,轻咳一声掩下笑意。 南娴狠狠瞪着他,继续指着门口。 贺明骁知道不能再逗她了,于是摆正了脸色道:“你晚上会做噩梦,有我陪着你,你能好受些。” 南娴只当他是在编借口想要留下,冷冷嗤笑一声,“你当我还是三岁小孩你觉得我会相信这种鬼话吗” 贺明骁道:“你经常梦见一条黑蛇,它想吃了你,对吗” 南娴脸上的冷笑瞬间消失,愕然了片刻,“你、你怎么知道” 贺明骁慢慢朝她走近,目光闪了闪,“在山洞里那几天,几乎每天夜里你都会说梦话,我听到你在求救......你被梦魇住了,很害怕,想逃却无法逃走。” “我叫不醒你,于是就只能像这样——”说着,他轻轻展臂搂住南娴,“抱着你、轻拍你的背。每次我这样做,你很快就能安定下来。” 南娴嗅到他身上浅淡的沐浴露香气,猛然从惊诧中回过神,听到这话后眉心狠狠一蹙,伸手推开他。 她带着些审视的目光看着他,语气颇冷:“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干什么,如果你打算用这件事来要挟我,那很抱歉要让你失望了,我并不在乎什么噩梦不噩梦,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她拢了下外套,快步走向门口,“既然你不离开,好,那我走。” 贺明骁轻叹口气,“南娴,最后一次。” 她跨过门槛。 “今晚就让我们一起验证验证我刚才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如果我说了半句假话,我发誓以后都不会再来打扰你了,好吗” 南娴缓缓将迈出去的那只脚收了回来,转身与他对视。 不得不说,贺明骁提出的条件的确令她心动。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对于她而言也不算什么,而如果是假的,他的存在根本不会影响她的梦境,那么她以后就少了个麻烦...... 左右都不会亏的买卖,何乐而不为 南娴关上门,“你保证会信守承诺” 贺明骁悄悄松了口气,语气中不自觉带上几分欣喜,“当然,如果你不信我,我可以现在立字据。” 南娴躺上床,闻言淡淡瞥他一眼,“不用。” 碰了个软钉子,贺明骁也不恼,反而挺高兴,麻利地脱了衣服。 南娴一惊,坐起身,“你干嘛” 贺明骁眨眨眼:“......陪你睡觉啊。” 她朝地下努努嘴,没好气道:“想得美,柜子里有备用被子,你打地铺!” 他看看床,又看看地面,委委屈屈:“可我生病了......” 她面无表情:“那就回你自己房间睡去。” 贺明骁只好妥协,乖乖在她床边打了地铺。 房间内很快再次安静下来。 南娴渐渐有了困意,正迷糊间,忽然被喷嚏声惊醒。 “阿嚏——”随后是一道轻轻抽鼻子的声音。 她蹙了蹙眉,借着床头的烛光朝下看去—— 贺明骁背对着她,微微蜷着双腿缩在被子里,看着有点可怜。 她这时候才忽然想起,备用的被子比较短,而贺明骁又长手长脚的...... “阿嚏——” 又是一声,她听出他在尽力压低声音不吵到自己。 忽然便有些愧疚,南娴咬咬唇,在心里说服自己:算了算了,毕竟他是个病人...... “贺明骁。” 他脊背一僵,有些无措地转身看她,“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南娴有些别扭地移开视线,“没有......你上床来睡吧。” 贺明骁双眼一亮,却想到什么,摇头拒绝:“还是不了,我怕把感冒传染给你。” 南娴不耐烦地“啧”一声,故意恶声恶气地凶他:“叫你上来你就上来,磨叽什么不想上来睡你就回自己房间,二选一,快点!” 贺明骁犹豫了两秒,看看她的床又看看门口,最后还是选择了前者。 时隔数月,两人再次同床共枕。 南娴其实也搞不懂自己对贺明骁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事实上,她有些后悔刚才答应他。 明明每次都告诫自己要少和贺明骁有牵扯,偏偏现实到最后都会走向自己完全料想不到的方向...... 她在心里叹着气,以为自己今夜肯定会睡不着,却不想没过多久便不知不觉坠入了梦乡。 而在她睡熟后,贺明骁缓缓睁开了眼睛,他侧过身,将她揽入怀中,唇瓣在她额角轻轻一吻。 “晚安,好梦。” 第62章 能不能别走 南娴是被热醒的。 她只觉自己仿佛被一团火焰紧紧包裹着,越来越高的温度令她浑身难受,手脚却被什么东西缠得无法动弹。 那东西力气奇大,还不断在她的脖颈间喷出热气,又痒又烫。 南娴难受得紧,半梦半醒间挣扎了好一会儿也没能逃脱,心里一急,稍稍弯起些膝盖朝前蹬了一步。 “呃嗯——” 一声低低的闷哼在耳边响起,她瞬间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般清醒过来。 睁眼,低头,视线对焦—— 贺明骁双臂环着她的腰,手掌贴着她的脊背,整个人像是树袋熊一般缠在她身上,睡得很熟。 她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他头顶的发旋。 很奇怪的是,贺明骁这个人冷厉如刀,头发却异常柔软。 没有工作时那刻意梳得板正的造型,他的发丝自然而蓬松地散开,被阳光一照,透出些金色的光来,让南娴想到了午后阳台上眯着眼打呼噜的小猫。 瞬间的怔愣后,她很快回过神来,意识到了不对劲—— 贺明骁身上烫得像火,不用摸额头她也知道,他必定是发烧了。 她试图从他怀里出来,但她才刚一动,贺明骁便像是受了惊般猛地一颤,双臂收紧,几乎是将她压进了自己怀里。 “别......” 南娴猝不及防,差点以为自己的肋骨要断了,险些没背过气去。 她疼得磨了磨牙,心道等你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叹口气,耐着性子哄他:“贺明骁,你先松手,我去叫医生......” 话还没说完,便听他又嘀咕了一句什么。 南娴凑近他,“你说什么” 贺明骁侧了侧头,露出被热得通红的侧脸。 他额角覆着层薄汗,几缕碎发被打湿,凌乱地黏在皮肤上,浓密的眉紧紧蹙着,一副极为难受的模样。 他声音很小,又闷又哑,南娴听了好半天才明白他说的究竟是什么。 “能不能别走......” “求求你......” 她注视着他因生病而显出几分脆弱的脸,抿紧唇,眸光闪了闪。 第63章 大猫贴贴 【没注意身体,难受了一整天,明天一起补……】 南娴感觉到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在蹭着自己的脸颊,有些痒,将她从困顿中唤醒。 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洒满阳光的草坪上,草坪绿油油一片仿佛看不到边际,而她身旁是一棵古树,树冠浓密,在她身上投下一片斑驳的树影。 一只软软的爪子轻轻踩在了南娴的腿上,她低头,对上一双圆溜溜的蓝色大眼睛。 小黑猫见她看向自己,立刻兴奋地“咪呜咪呜”叫,脑袋一拱便钻进了她的怀里,用湿漉漉的小鼻子轻轻蹭着她的鼻尖。 “南南!”南娴立马认出了它来,笑着揉揉它的脑袋,“南南,你又来梦里陪我啦” 南南仿佛听懂了她的话一般,仰起脑袋乖巧地“咪呜”一声,尾巴尖一甩,调皮地勾住她的手腕。 南娴的心被完全萌化了,她坐起身,让它仰面躺在自己的大腿上,将自己的脸埋进它柔软的肚子里。 南南身上一点奇怪的味道都没有,它闻起来像阳光一般,治愈又温暖,南娴顿时心满意足。 在现实中,她对猫毛严重过敏,不能触碰南南,在梦里,她却能毫无顾虑地吸猫,想怎么吸怎么吸! 却正在这时,南娴的背脊猛地一僵—— 那种熟悉的、不寒而栗的恐惧感如涨潮的海水般迅速袭上她的心头。 她知道,那条黑蛇,又来了。 她下意识抱紧了南南,整个人蜷缩着蹲在地上,警惕而不安地扫视四周。 一阵冷风吹过,刚才还阳光明媚的天空瞬间布满灰蒙蒙的阴霾,远处极快地飘来几片乌云,甚至响起了隐隐的雷声。 四周变得昏暗,空气中都充满了潮湿而压抑的气味,她能感觉到,它在向自己靠近。 “滴答”、“滴答”...... 雨水落了下来,砸在草叶上,溅起一片冰凉。 从那被乌云阴影覆盖的地方,浮现如巨大章鱼触角般的黑色影子,它们摇摆着、挥舞着,贪婪地搜寻着猎物的踪迹。 南娴浑身一颤,猛地站起身,惊愕地看着这一幕,下意识后退。 那些黑影更加迅速地朝她的方向蔓延来,南娴的心脏“噗通噗通”地狂跳起来,恐惧感像是坐过山车一般缓缓攀至了顶峰。 “喵呜——” 南南努力从她怀里钻出脑袋,想要跳出去。 南娴忙捞住它,颤着声哄道:“南南乖,别离开我......” 南南却挣扎得越发用力起来,甚至下意识伸出了尖尖的指甲。 南娴不察,手背被它的指甲划了一下,疼得收了力。 南南趁机从她怀中一跃而下,像一道黑色的小闪电般冲入雨中,直迎向那些黑影。 南娴又惊又吓,顾不上受伤的手,一咬牙,追了上去。 “南南,快回来——” 声音在看到眼前一幕时戛然而止。 南南站在那些黑影前,浑身炸开了毛,龇牙咧嘴地朝它们哈气。 而那些黑影竟真的被它挡住了,且南南每前进一步,它们便紧跟着后退,似乎十分惧怕它的模样。 南娴愣愣看着这只自己两只手就能捧起来、浑身湿漉漉的炸毛小猫。 这是它第二次在梦中保护了她。 第一次,她尚且可以对自己说是巧合,可这第二次,该如何解释 南南...... 真的是一只普通的小猫咪吗 第64章 另一块玉佩 贺大猫明骁在吃过退烧药后很快安静下来,渐渐松开了紧抱着南娴的双臂,沉沉睡去。 她终于得以脱身,只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又酸又疼,“恶狠狠”地瞪了床上睡得正香的贺明骁一眼,又默默在心里给他记上了一笔。 丁荷收拾好医药箱,一扭头便看见南娴正龇牙咧嘴地扶着桌沿揉腰,心里一动,忽然便想到了自己昨晚熬夜看完的小甜文—— 小甜文里的男女主每次亲密完,第二天早上,女主总是会扶着腰下床...... 她的视线下意识在南娴和贺明骁身上打了个转,眨巴了下眼睛,嘴角一勾,顿时露出了发现了不得了事件的微妙笑容。 “姜行等会儿就到,你把贺明骁的情况跟他说一下,噢对了,那个退烧药——”南娴转身,一愣,困惑地挑了下眉梢,“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正脑补着某些带颜色画面的丁荷赶忙将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赶出脑海,面容一肃,“咳咳,没事,姐你放心去录制吧,这边有我看着,出不了差错的!” 南娴看了眼时间,这一上午因为贺明骁的突然发烧而耽误了太久,此刻距离录制开始仅剩十分钟,连洗漱时间都紧巴巴,更别提妆发了。 按照南娴现在的咖位和热度,想让摄制组等她那只是说句话的功夫,没人敢置喙。但今天是本期录制的最后一天,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大家的进度,于是匆匆洗漱完,随手扎了个马尾,素面朝天地出门了。 刚出门便遇上了寇向新,他一脸没睡好的样子,头发有些凌乱,嘴角向下垮着,就差在脸上写几个大字——“别烦我”。 两人互看一眼,都没开口,默契地同时移开了视线。 他们抵达乔家前院,其他人都已经在了,众人彼此寒暄过,便正式开始了录制。 邓导仍没有回来,今天负责录制的还是副导。 为了加快进度早点结束录制,节目组将原定的后山探险寻宝任务改成了在室内的游戏,每轮游戏中胜出的嘉宾可以得到关于“消失的新郎”的线索。 南娴这几天因为芦安娜和“拖把精”的事,心中一直放不下,没能好好完成任务,得到的线索十分少,已经没有了获胜的可能性。 节目组也知道这点,为了节目能有看点,他们于是再次搬出了“隐藏任务”—— 南娴将化身“捣蛋鬼”,在游戏过程中扰乱其他玩家的进度,但不能被发现自己有隐藏任务。完成三次“捣蛋”后则可获得其他任意一位玩家的所有线索。 南娴哭笑不得地接受了任务,于是,接下来——其他人努力在气球池里寻找真正藏有线索的那一个时,她悄悄找导演组要来打气筒,不断往池子里加入新的气球;其他嘉宾蒙住双眼玩恐怖箱,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伸出了手,躲在箱子里的她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吓得对方吱哇怪叫...... 终于到了最后一个游戏,南娴趁着录制间隙去找导演组拿任务剧透,为了不被其他人发现特意绕了远路,没想到看见寇向新站在一处隐蔽的地方,侧对自己,正和什么人打着电话。 她无意探听他人隐私,刚想离开,却忽然看见寇向新手中拿着的东西,脚步猛然顿住。 他掌中是一块玉佩,纯净的白,雕刻的是一只合眼沉睡的狐狸。 和她那块碎裂了的狐狸玉佩,除了颜色不同,几乎一模一样。 第65章 他送你的? “这狐狸玉佩根本没有用!”寇向新压抑着怒火,低声对电话那头的人吼道,“我照你的办法试了,可还是没有寻找到树精的下落......你知道我爸是谁,应该清楚坑骗我的下场吧” 电话里传来一道苍老却精神的声音,呵呵笑了几声,不紧不慢道:“寇先生不要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玉佩乃万年前一只即将飞升成仙的狐妖精魄碎片所化,灵力醇厚,对妖物有着极大的吸引力。你只要耐心等待,那树精自然会送上门来!” 寇向新蹙了蹙眉,看着手中这枚晶莹剔透的玉佩,想起这老道先前只三两下便将困扰自己多年的顽疾给解决了,心中疑窦顿时消散了不少。 那树精神出鬼没,通常只有满月之夜才会主动现身,这几天自己每晚都带着玉佩上山,却毫无所获,还差点被毒蛇咬伤。 今晚便是满月,假如再不成功...... 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寇向新从思绪中抽回神,猛地转头,斥道:“谁在那里!” 拐角后几片落叶被风卷起,在石砖地上擦出“刷拉”的声响,他盯着那个方向,警惕地眯起了眸。 正准备上前,忽然,一条大黑狗从那边探出头,它瞄了眼寇向新,低头在地上嗅了嗅,旋即抬起后腿在墙根尿了一泡,抖抖尾巴,溜溜达达地走了。 寇向新下意识露出了嫌恶的表情,嘴皮子一碰发出“啧”的一声,转身抬步走向另一条小路,很快离开了。 片刻,南娴从那拐角后走了出来,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寇向新和那个人的对话她大部分没有听清,但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树精。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她立刻联想到了那个“拖把精”。 尽管她根本不知道树精究竟是什么、长成什么模样,但她下意识便认为,它一定与树精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这样看来,寇向新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止录制综艺这样简单,他想找树精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下午,所有线索均被找齐,揭秘者奖牌获得者是余麟,本期《消失的新郎》也最终以真相是村民装神弄鬼、借着冷泉显灵的幌子偷偷送被绑架来的“新郎”回家而完结。 录制正式结束已是夜晚,朗卓因为还要赶明天的行程,很快便告别了众人,其他人吃过晚饭后也都各自准备离开。 南娴回房拿行李,刚拿起放在箱子上的洗漱包,便听见“咚”的一道落地声。 她惊讶回头,待看清那东西是什么,顿时头疼地扶住了额。 竟然是一枚揭秘者奖牌,正面雕刻着放大镜的图案和一些可爱的金币,下面刻着一行小字:【《揭秘怪谈》第三期“消失的新郎”】。 南娴一愣,脑海中瞬间划过先前在副导演宣布获胜者时,余麟忽然瞥向自己的那一眼。 他真是...... 她无奈地叹口气,蹲下身将它捡起,正想着要去把它物归原主,却忽听见—— “余麟送你的” 贺明骁出现在门口,他微歪着头,淡笑着注视她。 第66章 谁多想了 【明早更新~】 贺大猫明骁在吃过退烧药后很快安静下来,渐渐松开了紧抱着南娴的双臂,沉沉睡去。 她终于得以脱身,只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又酸又疼,“恶狠狠”地瞪了床上睡得正香的贺明骁一眼,又默默在心里给他记上了一笔。 丁荷收拾好医药箱,一扭头便看见南娴正龇牙咧嘴地扶着桌沿揉腰,心里一动,忽然便想到了自己昨晚熬夜看完的小甜文—— 小甜文里的男女主每次亲密完,第二天早上,女主总是会扶着腰下床...... 她的视线下意识在南娴和贺明骁身上打了个转,眨巴了下眼睛,嘴角一勾,顿时露出了发现了不得了事件的微妙笑容。 “姜行等会儿就到,你把贺明骁的情况跟他说一下,噢对了,那个退烧药——”南娴转身,一愣,困惑地挑了下眉梢,“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正脑补着某些带颜色画面的丁荷赶忙将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赶出脑海,面容一肃,“咳咳,没事,姐你放心去录制吧,这边有我看着,出不了差错的!” 南娴看了眼时间,这一上午因为贺明骁的突然发烧而耽误了太久,此刻距离录制开始仅剩十分钟,连洗漱时间都紧巴巴,更别提妆发了。 按照南娴现在的咖位和热度,想让摄制组等她那只是说句话的功夫,没人敢置喙。但今天是本期录制的最后一天,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大家的进度,于是匆匆洗漱完,随手扎了个马尾,素面朝天地出门了。 刚出门便遇上了寇向新,他一脸没睡好的样子,头发有些凌乱,嘴角向下垮着,就差在脸上写几个大字——“别烦我”。 两人互看一眼,都没开口,默契地同时移开了视线。 他们抵达乔家前院,其他人都已经在了,众人彼此寒暄过,便正式开始了录制。 邓导仍没有回来,今天负责录制的还是副导。 为了加快进度早点结束录制,节目组将原定的后山探险寻宝任务改成了在室内的游戏,每轮游戏中胜出的嘉宾可以得到关于“消失的新郎”的线索。 南娴这几天因为芦安娜和“拖把精”的事,心中一直放不下,没能好好完成任务,得到的线索十分少,已经没有了获胜的可能性。 节目组也知道这点,为了节目能有看点,他们于是再次搬出了“隐藏任务”—— 南娴将化身“捣蛋鬼”,在游戏过程中扰乱其他玩家的进度,但不能被发现自己有隐藏任务。完成三次“捣蛋”后则可获得其他任意一位玩家的所有线索。 南娴哭笑不得地接受了任务,于是,接下来——其他人努力在气球池里寻找真正藏有线索的那一个时,她悄悄找导演组要来打气筒,不断往池子里加入新的气球;其他嘉宾蒙住双眼玩恐怖箱,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伸出了手,躲在箱子里的她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吓得对方吱哇怪叫...... 终于到了最后一个游戏,南娴趁着录制间隙去找导演组拿任务剧透,为了不被其他人发现特意绕了远路,没想到看见寇向新站在一处隐蔽的地方,侧对自己,正和什么人打着电话。 她无意探听他人隐私,刚想离开,却忽然看见寇向新手中拿着的东西,脚步猛然顿住。 他掌中是一块玉佩,纯净的白,雕刻的是一只合眼沉睡的狐狸。 和她那块碎裂了的狐狸玉佩,除了颜色不同,几乎一模一样。 第67章 有便宜不占是傻蛋 【明早更新】 “我来陪你睡觉。” 望着满脸严肃认真的贺明骁,南娴的大脑有瞬间空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要不然这离婚了几个月的前夫,怎么会大半夜堂而皇之敲开自己的房门,还说——要陪自己睡觉 她嘴角微抽,被气笑了,双臂环胸看着他:“贺明骁,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贺明骁点点头,随后竟一侧身,不管不顾地从门里挤了进来。 南娴没料到他会有如此举动,惊愕得瞪圆了眼睛,下意识朝门外看了眼。 “贺明骁,你疯了!你赶紧给我出去!”她压低声音朝他吼道,“你知道万一被人拍到......会有多大麻烦吗” 贺明骁在房间内环视一圈,将被她踢到桌下的拖鞋捡起,弯腰,捧起她的左脚。 南娴个子高挑,却生着一双小巧玲珑的脚,瘦长纤细,雪白似玉,脚趾头像嫩藕芽儿似的可爱,被冻得可怜地微微蜷缩着。 贺明骁的大掌包裹住她的小脚,暖意随着肌肤相贴的亲密迅速蔓延,南娴整个人瞬时僵在原地,反应过来后不禁又羞又恼。 “贺明骁!你给我放开!” 她想要将自己的脚抽回来,偏偏身边连个搀扶的地方都没有,这姿势也使不上力,只能咬牙切齿地瞪着贺明骁,心里恼火地想着要不直接一脚踹这混蛋脸上算了。 贺明骁顶着她要喷火的视线,不慌不忙地用自己的温度将她冰凉的脚暖热了,才把拖鞋给她套上。 南娴总算得了自由,见他站起身,立即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 未等贺明骁开口,她便板起脸,指向门口的方向,一字一顿:“出、去!” 贺明骁安静地注视了她一会儿,眸光闪了闪——虽十分不合时宜,但他不得不说,她此时气急败坏的模样看着格外可爱且迷人,竟让他莫名地有些心痒痒起来。 想到此,贺明骁不禁低笑几声。 南娴见他这样,更恼了:“你笑什么笑赶紧出去!” “抱歉,实在是忍不住。”贺明骁赶忙握拳抵唇,轻咳一声掩下笑意。 南娴狠狠瞪着他,继续指着门口。 贺明骁知道不能再逗她了,于是摆正了脸色道:“你晚上会做噩梦,有我陪着你,你能好受些。” 南娴只当他是在编借口想要留下,冷冷嗤笑一声,“你当我还是三岁小孩你觉得我会相信这种鬼话吗” 贺明骁道:“你经常梦见一条黑蛇,它想吃了你,对吗” 南娴脸上的冷笑瞬间消失,愕然了片刻,“你、你怎么知道” 贺明骁慢慢朝她走近,目光闪了闪,“在山洞里那几天,几乎每天夜里你都会说梦话,我听到你在求救......你被梦魇住了,很害怕,想逃却无法逃走。” “我叫不醒你,于是就只能像这样——”说着,他轻轻展臂搂住南娴,“抱着你、轻拍你的背。每次我这样做,你很快就能安定下来。” 南娴嗅到他身上浅淡的沐浴露香气,猛然从惊诧中回过神,听到这话后眉心狠狠一蹙,伸手推开他。 她带着些审视的目光看着他,语气颇冷:“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干什么,如果你打算用这件事来要挟我,那很抱歉要让你失望了,我并不在乎什么噩梦不噩梦,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她拢了下外套,快步走向门口,“既然你不离开,好,那我走。” 贺明骁轻叹口气,“南娴,最后一次。” 她跨过门槛。 “今晚就让我们一起验证验证我刚才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如果我说了半句假话,我发誓以后都不会再来打扰你了,好吗” 南娴缓缓将迈出去的那只脚收了回来,转身与他对视。 不得不说,贺明骁提出的条件的确令她心动。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对于她而言也不算什么,而如果是假的,他的存在根本不会影响她的梦境,那么她以后就少了个麻烦...... 左右都不会亏的买卖,何乐而不为 南娴关上门,“你保证会信守承诺” 贺明骁悄悄松了口气,语气中不自觉带上几分欣喜,“当然,如果你不信我,我可以现在立字据。” 南娴躺上床,闻言淡淡瞥他一眼,“不用。” 碰了个软钉子,贺明骁也不恼,反而挺高兴,麻利地脱了衣服。 南娴一惊,坐起身,“你干嘛” 贺明骁眨眨眼:“......陪你睡觉啊。” 她朝地下努努嘴,没好气道:“想得美,柜子里有备用被子,你打地铺!” 他看看床,又看看地面,委委屈屈:“可我生病了......” 她面无表情:“那就回你自己房间睡去。” 贺明骁只好妥协,乖乖在她床边打了地铺。 房间内很快再次安静下来。 南娴渐渐有了困意,正迷糊间,忽然被喷嚏声惊醒。 “阿嚏——”随后是一道轻轻抽鼻子的声音。 她蹙了蹙眉,借着床头的烛光朝下看去—— 贺明骁背对着她,微微蜷着双腿缩在被子里,看着有点可怜。 她这时候才忽然想起,备用的被子比较短,而贺明骁又长手长脚的...... “阿嚏——” 又是一声,她听出他在尽力压低声音不吵到自己。 忽然便有些愧疚,南娴咬咬唇,在心里说服自己:算了算了,毕竟他是个病人...... “贺明骁。” 他脊背一僵,有些无措地转身看她,“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南娴有些别扭地移开视线,“没有......你上床来睡吧。” 贺明骁双眼一亮,却想到什么,摇头拒绝:“还是不了,我怕把感冒传染给你。” 南娴不耐烦地“啧”一声,故意恶声恶气地凶他:“叫你上来你就上来,磨叽什么不想上来睡你就回自己房间,二选一,快点!” 贺明骁犹豫了两秒,看看她的床又看看门口,最后还是选择了前者。 时隔数月,两人再次同床共枕。 南娴其实也搞不懂自己对贺明骁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事实上,她有些后悔刚才答应他。 明明每次都告诫自己要少和贺明骁有牵扯,偏偏现实到最后都会走向自己完全料想不到的方向...... 她在心里叹着气,以为自己今夜肯定会睡不着,却不想没过多久便不知不觉坠入了梦乡。 而在她睡熟后,贺明骁缓缓睁开了眼睛,他侧过身,将她揽入怀中,唇瓣在她额角轻轻一吻。 “晚安,好梦。” 第68章 黑色风衣 贺明骁说完这句话后,很快便走了。 南娴听见门外他对姜特助说了句什么,随后传来关车门的声音,汽车驶离了这里。 这便算是......正式结束了吧。 她双眸失焦地盯着某处发了会儿呆,胸腔里传来熟悉的空落感。 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仿佛被困在一个巨大的玻璃鱼缸里,外面的一切在她眼中都变得朦朦胧胧。 她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抽疼,似乎被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牵扯着。 “......姐” 丁荷小心翼翼地敲了下门。 南娴猝然回神,她抬手快速抹了下眼角,一滴晶莹隐入指尖。 回头时,她神色已经恢复正常,嘴角牵着淡淡的笑,眸光微闪。 “丁荷,行程有变,把机票退了。” 南娴并未依照原计划返回首都,恰好这几天也没有其他通告,她便以旅游放松的理由留了下来。 她要弄明白,寇向新寻找树精的目的。 在动用了一些人脉后,她很快得到了寇向新目前所住酒店的房间号。 次日,她只身一人前往市中心的商场,傍晚时才提着大包小包回到酒店。 重新复习了一遍“作战”计划,南娴闭眼做了次深呼吸,握拳为自己打气。 一定、一定能成功! 是夜,华灯初上,霓虹耀眼。 寇向新捏着手机,视线聚焦于屏幕上的照片。 鲜活美好的年轻肉体,有男有女,他们身上穿着甚至不能被称为衣服的几片布与一些丝绳,仅仅只能遮住几处重点部位,镶嵌着亮片,碎钻,和廉价的假宝石。 他们摆着能让自己看起来最“可口”的姿势,露着暗示性明显的表情。 如同商场橱窗里的洋娃娃,购买用户却显然并非单纯稚童。 电梯到了一楼,响起“叮”的一声,寇向新头也不抬,迈步走了出去。 据一个圈里朋友透露,这附近有个酒吧,美女众多,是猎艳的绝佳场所。 酒吧老板是个和寇向新差不多年纪的富二代,他最开始的确只是开着玩玩,不过前些年富二代的爹生意越做越大,结识了个大佬——阳城的一把手。 不过半年,年近六十的大佬便娶了富二代的亲妹妹。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仗着有了这么一位大佬亲戚,富二代有恃无恐,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明着是酒吧,暗地里为有钱人提供“特殊服务”,因为玩的花样多,还有靠山不怕被查,这家酒吧的名声很快在圈子里传开了,不少明星都是常客。 朋友知道寇向新来了阳城,热情邀约。 寇向新从十来岁起就浸淫欢场,这样的乐子怎么会错过,当即欣然应允。 更何况—— 想到这次自己来阳城的首要目的已经达成,他更是志得意满,因拍摄而没能纾解的欲|望几乎在他体内叫嚣着要释放。 忽然,他脚步一顿。 似乎从自己出电梯后,就一直有被盯住了的诡异感觉。 难道是狗仔 寇向新蹙了蹙眉,抬头警惕地扫视四周。 刚入夜,酒店大堂并不忙碌,休息区坐着三三两两的旅人,或互相交谈或低头看手机,前台服务员正向一个穿黑色风衣的女人介绍房间型号。 他的视线向下划,落在女人风衣下露出的一截小腿上。 裸色丝袜紧紧包裹着那一抹优雅弧度,高跟鞋踏在大理石上噔噔作响,露出的鲜红底面如旷野黑夜中燃起的一簇火焰,跳跃着释放火热。 寇向新眼眸眯了眯,划过一抹兴味的光,他正预备上前搭讪,手机忽然震动。 是那朋友发来的一段视频。 光线迷乱的包间,酒瓶堆叠,肉体纠缠。朋友高举着一瓶红酒倾倒,猩红酒液落在一个戴着猫耳和铃铛项圈的女孩脸上身上。 女孩跪在地上,双颊绯红,乖顺地张着嘴。 朋友哈哈笑着,对镜头喊道:“寇少,你还不来我们可开始啰!” “呵......”寇向新忍不住舔了下嘴唇,眼里闪过欲色。 再抬头,已经没了风衣女人的身影。 不过他此时已经完全没了搭讪的想法,满脑子都是那些白花花交叠在一起的肉体,虽然没能看到风衣女人的脸令他有些遗憾,但他很快将这点小遗憾抛到脑后,熄灭屏幕,走出酒店。 大堂角落的发财树后探出一颗戴着清洁工帽子的脑袋。 南娴蹲在地上,捏着块抹布,有一下没一下擦着花盆边沿。 她将视线从门口收回,落在刚才那风衣女人消失的方向,眨了下眼。 寇向新刚才是想跟她搭讪的吧 不过—— 自己刚才正好看见了那风衣“女人”的脸。 尽管“她”画着很浓的妆,脖子处也特意遮挡住,但她还是一眼看出。 那是个......女装大佬。 寇向新大男子主义癌入骨,恐同写在了脸上,要是知道自己想勾搭的“美女”其实是个男的,那...... “噗嗤。” 南娴想象了一下他黑着脸跳脚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第69章 狐狸印记 笑过一通后,南娴也没有忘记正事。 她扶了扶帽子,确定假发还好好地戴在头上,然后拉上口罩挡住脸,找准前台服务员摸鱼看手机的功夫,迅速穿过大堂,按下电梯上行键。 这身行头是她买通了保洁员后拿到的,那保洁员在酒店里干了不少年,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立刻自动将南娴的身份代入了寇向新的私生饭,并没有问太多。 “快点快点......”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一层层落下,南娴忍不住小声祈祷。 却正在这时—— “那边那个保洁,现在是员工开会时间,你在这边干嘛” 一道严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南娴脊背一僵,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酒店经理制服的中年男人朝自己快步走来。 电光火石间,她心中已经镇定下来。 她垂下眼,稍稍压低了些声音,说出自己早就预备好的说辞:“经理,我的东西落在了楼上客房。” 经理走到她面前,闻言皱了皱眉,语气严厉了几分:“这么低级的错误也会犯,你是怎么通过培训的下班后自己到你们组长那里登记,扣掉这个月的奖金!” 南娴嘴角一抽,心道这经理怕不是黄世仁转世,口一张就是一个月的奖金。 内心疯狂吐槽,面上却半点不显,她将腰弯得更低了,“好的经理。” 说罢,她正准备转身,却又被叫住。 经理眯着眼,眼神上下打量她一番,若有所思地皱起眉。 “你等等——我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你”他忽然想到前段时间有个小明星来住酒店结果被偷了私人物品的事,而那个内鬼还没被揪出来,登时脸色微变,“把口罩摘了!” 南娴心里咯噔一声,忙道:“我是前几天才入职的,最近有点感冒,怕传染给别人。”说罢十分认真地咳嗽了几声。 经理却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忽然上前靠近,抬手就要去扯她的口罩。 南娴大惊,下意识后退,抬眸紧张地看着他的动作。 经理与她对视上,忽然整个人僵了半秒,旋即他缓缓放下手,脸上严肃的表情也紧跟着放松了下来。 他颔首,目光微有些发直,语气淡淡地道:“知道了,你快去快回。” 说完,转身,迈着规律的步伐离开。 南娴:......什么鬼 这人为什么刚才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要冲过来扯下自己的口罩,现在却......走了 她在原地愣了半晌,直到身后传来电梯开启的声音才回过神,忙走了进去,按下寇向新房间的楼层。 经理走着走着猛地在原地打了个激灵,他眨眨眼,眼神逐渐聚焦,像是大梦初醒般懵然地望了眼四周。 “哎......我怎么到这儿来了不对,我之前是要干嘛来着”他迷茫地挠挠头,在本就稀疏的头顶挠下一把发丝,叹口气,“哎呀,最近这记性真是......” 摇着头走远了。 浑然不觉,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一枚极小的狐狸印记从他印堂处缓缓消散。 第70章 床底的人 【明早更新~】 贺明骁说完这句话后,很快便走了。 南娴听见门外他对姜特助说了句什么,随后传来关车门的声音,汽车驶离了这里。 这便算是......正式结束了吧。 她双眸失焦地盯着某处发了会儿呆,胸腔里传来熟悉的空落感。 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仿佛被困在一个巨大的玻璃鱼缸里,外面的一切在她眼中都变得朦朦胧胧。 她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抽疼,似乎被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牵扯着。 “......姐” 丁荷小心翼翼地敲了下门。 南娴猝然回神,她抬手快速抹了下眼角,一滴晶莹隐入指尖。 回头时,她神色已经恢复正常,嘴角牵着淡淡的笑,眸光微闪。 “丁荷,行程有变,把机票退了。” 南娴并未依照原计划返回首都,恰好这几天也没有其他通告,她便以旅游放松的理由留了下来。 她要弄明白,寇向新寻找树精的目的。 在动用了一些人脉后,她很快得到了寇向新目前所住酒店的房间号。 次日,她只身一人前往市中心的商场,傍晚时才提着大包小包回到酒店。 重新复习了一遍“作战”计划,南娴闭眼做了次深呼吸,握拳为自己打气。 一定、一定能成功! 是夜,华灯初上,霓虹耀眼。 寇向新捏着手机,视线聚焦于屏幕上的照片。 鲜活美好的年轻肉体,有男有女,他们身上穿着甚至不能被称为衣服的几片布与一些丝绳,仅仅只能遮住几处重点部位,镶嵌着亮片,碎钻,和廉价的假宝石。 他们摆着能让自己看起来最“可口”的姿势,露着暗示性明显的表情。 如同商场橱窗里的洋娃娃,购买用户却显然并非单纯稚童。 电梯到了一楼,响起“叮”的一声,寇向新头也不抬,迈步走了出去。 据一个圈里朋友透露,这附近有个酒吧,美女众多,是猎艳的绝佳场所。 酒吧老板是个和寇向新差不多年纪的富二代,他最开始的确只是开着玩玩,不过前些年富二代的爹生意越做越大,结识了个大佬——阳城的一把手。 不过半年,年近六十的大佬便娶了富二代的亲妹妹。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仗着有了这么一位大佬亲戚,富二代有恃无恐,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明着是酒吧,暗地里为有钱人提供“特殊服务”,因为玩的花样多,还有靠山不怕被查,这家酒吧的名声很快在圈子里传开了,不少明星都是常客。 朋友知道寇向新来了阳城,热情邀约。 寇向新从十来岁起就浸淫欢场,这样的乐子怎么会错过,当即欣然应允。 更何况—— 想到这次自己来阳城的首要目的已经达成,他更是志得意满,因拍摄而没能纾解的欲|望几乎在他体内叫嚣着要释放。 忽然,他脚步一顿。 似乎从自己出电梯后,就一直有被盯住了的诡异感觉。 难道是狗仔 寇向新蹙了蹙眉,抬头警惕地扫视四周。 刚入夜,酒店大堂并不忙碌,休息区坐着三三两两的旅人,或互相交谈或低头看手机,前台服务员正向一个穿黑色风衣的女人介绍房间型号。 他的视线向下划,落在女人风衣下露出的一截小腿上。 裸色丝袜紧紧包裹着那一抹优雅弧度,高跟鞋踏在大理石上噔噔作响,露出的鲜红底面如旷野黑夜中燃起的一簇火焰,跳跃着释放火热。 寇向新眼眸眯了眯,划过一抹兴味的光,他正预备上前搭讪,手机忽然震动。 是那朋友发来的一段视频。 光线迷乱的包间,酒瓶堆叠,肉体纠缠。朋友高举着一瓶红酒倾倒,猩红酒液落在一个戴着猫耳和铃铛项圈的女孩脸上身上。 女孩跪在地上,双颊绯红,乖顺地张着嘴。 朋友哈哈笑着,对镜头喊道:“寇少,你还不来我们可开始啰!” “呵......”寇向新忍不住舔了下嘴唇,眼里闪过欲色。 再抬头,已经没了风衣女人的身影。 不过他此时已经完全没了搭讪的想法,满脑子都是那些白花花交叠在一起的肉体,虽然没能看到风衣女人的脸令他有些遗憾,但他很快将这点小遗憾抛到脑后,熄灭屏幕,走出酒店。 大堂角落的发财树后探出一颗戴着清洁工帽子的脑袋。 南娴蹲在地上,捏着块抹布,有一下没一下擦着花盆边沿。 她将视线从门口收回,落在刚才那风衣女人消失的方向,眨了下眼。 寇向新刚才是想跟她搭讪的吧 不过—— 自己刚才正好看见了那风衣“女人”的脸。 尽管“她”画着很浓的妆,脖子处也特意遮挡住,但她还是一眼看出。 那是个......女装大佬。 寇向新大男子主义癌入骨,恐同写在了脸上,要是知道自己想勾搭的“美女”其实是个男的,那...... “噗嗤。” 南娴想象了一下他黑着脸跳脚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第71章 树精精魄 关着树精精魄的瓶子从掌中滑落,寇向新一愣,弯下腰,掀开床单。 “呵,想跑”他冷哼一声,将瓶子捡起,两指用力弹了一下瓶身,“没那么容易!” 树精精魄微微颤动了下,光芒似乎又黯淡了一分。 寇向新并未注意到这些小细节,他将玻璃瓶放进口袋,又匆匆出了门。 床底下,南娴已经惊得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刚才,她明明就躲在这里,寇向新却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她一样,连个余光都没瞥向自己,捡起瓶子便走了。 她隐约感觉,这或许与那女装大佬有关。 思及此,她看向他的位置。 然而,身后空无一人。 “出来吧,他走了。” 一道慵懒好听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语调听起来像是带着些南方的口音,每个字的尾音都像唱歌般微微上扬。 她顺着声源转头,看到那双红底高跟鞋已经踏在了寇向新原先站的位置。 她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今晚第几次被吓到,以至于她此刻甚至感到有些好笑。 南娴:......嗯,至少确定女装大佬肯定不是人了。 她从床底下钻了出来,目光锁定女装大佬,警惕地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大佬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刚从床底下出来的模样,就连头发丝都丝毫不乱,每一缕卷都恰到好处。 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个镶嵌着宝石的烟盒,白皙修长的手指夹起一根细细的烟,另一只手的食指与大拇指轻轻一搓,一簇近乎苍白色的火焰在指尖跃起。 南娴稍稍瞪大了眼睛。 她知道这世界存在法术之类神奇的东西,但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 他点燃烟,却并没有放在嘴里抽,而是捏着它在空中挥舞。 南娴起初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她便反应了过来,他是在画符! 丝丝缕缕的烟雾在空中凝聚不散,他动作流畅自然,侧颜姣好明艳,唇角抿着认真的弧度,这让本来十分诡异的场景看起来拥有了几分别样的美感。 最后一笔落成,烟也燃到了尽头,橘黄色的光亮黯淡了下去。 他指尖一动,烟蒂消失。 未等南娴看清那个繁复的符,它便猛地崩塌,灰白色的烟雾像是龙卷风一般合拢又散开,最后,在空中形成了一座城市的模样。 她辨认一番,很快认出了一个标志性建筑,下意识道:“这是......庆城” 庆城是座繁华的南方城市,南娴很喜欢。 女装大佬转头看了她一眼,带笑的狐狸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 南娴这时才发现他双眼下方都有一颗朱红色的泪痣,距离睫毛很近,像红色的泪。 艳得像妖。 果然......不是人呢。 不过,他好像对自己并没有恶意 南娴的直觉一向十分准。 而且,她对这个女装大佬,明明是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却莫名有种亲切感。 见他似乎在这烟雾地图中寻找着什么,南娴想了想,放下转身逃走的心思,大着胆子上前。 “你在找什么吗我很了解庆城,或许可以帮到你。” 女装大佬闻言顿了顿,挑起眉梢,用一种南娴看不懂的目光盯着她,半晌没说话。 他很高,南娴需要抬着头才能与他对视。 她有些紧张了,呼吸不自觉加速,手指下意识缩紧。 他很快察觉到了,眼睫下垂,视线轻轻扫过她的手。 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他眉眼舒展,红色的唇翘起个十分愉悦的弧度。 南娴看着他向自己靠近,几乎到了脸贴脸的距离。 她动弹不得,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男人微凉的指腹贴在她眉心。 她听到他笑着说: “阿娴,你真是——一点也没有变。” 南娴睁开眼,天旋地转,光线晃眼。 她头重脚轻,胃里翻滚,只觉自己像是坐了趟最刺激的过山车,扶住床沿弯腰干呕一声。 缓了会儿,她才感觉自己的灵魂归位了。 有什么东西在眼前晃过,她抹去糊住视线的泪,视线聚焦。 她的胸前挂着只玻璃瓶子,一团莹绿色在瓶里欢快地跳动。 第72章 时间倒流 这不是...... 南娴将瓶子握在掌心,惊讶地微微瞪大了眼。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 此时此刻,她坐在自己酒店房间的地毯上,床头电子闹钟自动亮起,显示的时间是晚上九点整。 九点...... 南娴脸色陡变,她噌一下站起,快步上前打开手机。 年份、日期、时间,全部没错,现在正是今天的晚上九点。 然而,在她的记忆里,这时候的自己明明还躲在寇向新房间的床底下! 她满目惊疑,下意识用力掐了把自己的大腿。 “嘶——”很疼。 所以不是在做梦。 她的表情仿佛定格住一般,眼神放空,懵然地环视四周。 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并且还回到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 对了,那个女装大佬! 他认识自己,还叫自己阿娴,然后—— 自己再睁开眼,就是现在的情形。 南娴抬手抚摸眉心的位置,眼眸低垂,若有所思。 而与此同时—— 一栋被粉刷成强烈冲撞色的哥特式建筑,急促的霓虹灯光下,妖娆性感的女人和年轻疯狂的男人,伴随着强烈的鼓点疯狂晃动身躯。 烈酒入喉,酒液几乎将灵魂点燃,即便是最昏暗的角落也充斥着酒杯的碰撞与失控的嚎叫。 二楼深处,vip包厢,隐约从门缝中透出几丝靡靡之音,男男女女,混乱不堪,穿着兔女郎制服的女侍者推门而入,媚眼一扫,对这情形见怪不怪。 她扭着性感的腰肢和挺翘的臀,双腿笔直,腰身下压,将托盘放在桌上。 这个动作让她那傲人的事业线被沙发上坐着的人尽收眼底。 寇向新敞着上衣,张着双腿靠坐在沙发里,身边一左一右跪着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孩,一个端着酒杯,一个捏着水果,几乎贴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目光落在兔女郎那大片白皙胜雪的肌肤上,喉头滚了滚,推开左边女孩伸过来的手。 哗啦一阵酒杯翻倒破碎声,他已经握着兔女郎的手腕将她拽进了怀里。 兔女郎娇笑一声,顺势坐在他腿上,轻轻眨了下眼,眸子魅惑撩人,像是带着小勾子。 寇向新勾唇一笑,挑了下她的下巴,“你这么漂亮,做送酒的工作太可惜了,今晚伺候好我,以后——” 话未说完,忽然传来一阵铃声。 他不满兴致被打断,脸色沉了沉,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 是那个老道士。 他蹙了下眉,挂断。 兔女郎已经乖觉地摆好了姿势,手指在危险边缘轻轻游走、试探。 他被破坏的心情立刻恢复。 正欲直接进入正题—— 电话再次响起。 寇向新黑着脸接通,咬着牙:“你最好是有天大的事要找我!” 听完老道士的话,他眉心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半晌后挂断电话,颇有些难耐地看了眼兔女郎,伸手在她滑腻的肌肤上用力捏了一把。 “等着,爷拿了东西就回来收拾你。”他低低在她耳边道。 说罢起身,穿上外套,快步出了门。 赶回酒店房间,打开门,屋里和他走时一模一样。 寇向新边走向卧室边在心里呸了那老道士一口:真是杞人忧天!说什么算到今夜有异象,担心会生变故,非要叫自己来将装着树精精魄的瓶子带在身上。 呵,自己将瓶子藏得好好的,任何人都找不到,又怎么可能会被偷走...... 等等!瓶子呢! 树精精魄......不见了! 看着手中的空盒子,他如遭雷击,又好似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刚才还洋洋得意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又瞬间染上愤怒,眼中充血通红,青筋在额角突突暴起,忽然抬手,用力将盒子往地上一掼。 “妈的!!” 第73章 变不回去了 南娴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玻璃瓶。 凑近看,树精精魄像是一团柔软的棉花糖,隐约能看见最外层细细密密的纹路,越靠中心颜色越深,像呼吸一般温柔地一闪一闪。 她伸出手,指腹贴在瓶子上。 体温的热度传递到冰凉的瓶身,漫开一圈淡淡的雾气。 树精精魄摇晃几下,十分欢快地朝她的方向飘了过来,随后从圆滚滚的身体里探出一个小小的尖,形状像是一片嫩芽,和南娴隔着一层玻璃贴贴。 ......好、好可爱! 南娴双眼一亮,将手指移了个位置,那小嫩芽也摇摇晃晃地跟了过来。 她忍俊不禁,逗弄了一会儿,低声喃喃:“小家伙,被困在里面很不好受吧......可我该怎么样才能把你救出来呢” 在此之间,南娴已经尝试过了数十种开瓶的方法——手拧、刀撬、锤头砸、用门夹...... 然而,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扔在路边都没人会在意的玻璃瓶,却坚固得堪比钻石,经过她的各种折腾,愣是没能在它身上留下痕迹,连一丝刮痕都没有。 正气馁时,忽然想起先前,寇向新在门外说的那句话—— “那老道士非要我回来拿东西......” 老道士。 南娴不曾了解过道教,但能够联想到,或许正是寇向新口中所说的老道士,给这个玻璃瓶添加了不可被打开的咒语。 正如有句互联网名言所说的:能够打败魔法的,只有魔法。 南娴想通关窍后,立刻决定向专业人士请教—— 【.h】 自从上次的余麟被附身事件后,南娴对【.h】更多了几分信任。 尽管司徒婷曾再三强调以后要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都可以去找她,但南娴对她的背景、身份和实力并不完全了解,且司徒婷还是为国家办事的人,想拿捏她那是分分钟的事...... 树精精魄这东西一听就知道肯定不凡,要是被“上交国家”,那她找谁哭去 但她也没傻到将实情向【.h】全盘托出,只说是自己最近对玄学十分感兴趣,想了解是否有能够将物品封锁起来避免被人打开的法子。 【.h】似乎并不在线,许久没有回复。 南娴边等待边翻着聊天记录,忽然发现,这两天【.h】都没有给自己发消息,晚上也没有主动提出要语音通话。 之前不管有多晚,他都会对自己说晚安,如果因为事情耽误了的话也会很快向自己解释...... 她捏着手机,指尖停在两人上一次对话的时间条上,不禁有些出神。 或许......是很忙吧 听着手机不断响起的消息通知声,贺明骁心急如焚—— 天知道,此时此刻的他有多窘迫! 那天,他的确是无意中发现了破碎的狐狸玉佩。 他当即便猜到,南娴曾遭遇过意外。 依照老道交给自己的方法,他刺破胸口取出心头血,将破碎的狐狸玉佩重新粘合。 老道说,他与南娴并非一世情缘,前世的羁绊今生仍在,紧紧联结着他们。 以羁绊为牵引,他将心头血渡入留有上古之神气息的玉佩,与神明签订契约。 若南娴再度生命垂危,他将用自己的生息,换她一线生机。 但由于失去了心头血,他变得十分虚弱,甚至出现了从前从未出现过的紧急情况—— 他变成猫后,恢复不了人身了! 第74章 猫言猫语 餐桌上,贺明骁的手机不断响起特别关心的消息通知,“叮咚”、“叮咚”一声声像是响在他心里。 小黑猫形态的贺明骁绕着桌腿焦急地打转,他努力仰起头预估了一下椅子的高度,往后退了退。 金色猫瞳扩成可爱的满圆,他认真地盯着椅面,短短的黑色胡须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旋即他身子一缩,“嗖”一下跳跃—— 小黑猫努力张开的小爪子在距离椅面仅有半厘米的地方抓了个空,他“咚”地一下栽在地上,顶着满头星星爬起来,甩甩晕乎乎的脑袋。 贺明骁恼羞成怒,他伸出爪子挠椅腿,喵喵开骂:“喵喵——喵喵喵——”(“气死我了,这破椅子!”) 他又绕着餐桌转了几个圈,忽然想到什么,猫瞳一亮,迈着小短腿“蹬蹬蹬”跑进卧室。 半晌后,一只枕头出现在卧室门口,有规律地向外移动着—— 若是换做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或许会被吓一跳,还以为这年头稀奇事尤其多,连枕头也成了精。 贺明骁用他那比饭粒大不了多少的小米牙叼着枕头一角,卖力地向后拖拽,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呜声,用力到全身的毛都炸开了,像个黑乎乎的毛栗子。 在他的不懈努力下,这只套着真丝枕套、价值不菲的枕头一路穿过走廊、滚下楼梯、趟过地摊,带着满身“伤痕”磕磕绊绊地抵达了目的地。 贺明骁瘫坐在地上喘了会儿气,缓过来后,爬上枕头,一鼓作气,再次重复之前的动作。 这一次,他顺利跳上椅面,又登上了餐桌! 贺明骁高兴地甩了甩尾巴,颠颠跑向手机,摁亮屏幕,抬起爪子输入密码。 看完南娴发来的消息,他眨眨眼,歪头思索一阵。 关于保存物体的术法......巧的是,他还真知道一些。 想了想,他将右爪伸出来,三根指头努力缩起,只留最小的那一个,巧克力色的肉垫小心翼翼地戳着屏幕键盘。 南娴洗漱出来,瞄了眼手机,看见和【.h】的对话框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登时来了精神,抱着手机上床,紧张地等待着。 然而过了十来分钟,对方仍然显示输入中。 南娴困惑眨眼,不明所以:“难道是微信出现bug了” 她犹豫了一下,余光扫向时间。 晚上十点半。 是他们从前约好打语音的时间。 她抿了抿唇,向对方发送了语音邀请。 贺明骁第一次用猫爪打字,打得自然是无比艰辛,正聚精会神着,忽然面前弹出了语音邀请,他一怔,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点了接通。 旋即,下一秒,他整只猫僵住。 贺明骁无语地看着自己的猫爪:......手,不是,爪子比脑子快,怎么办 扬声器里传出南娴的呼吸声,他咽了下口水,一动不敢动。 南娴也在听着他那头的动静,好半晌没听见任何声音,她不自觉抠着手机壳,忐忑起来。 “......喂h,你......在吗” 这是她第一次在语音中说话,尽力压低了声线,让它听起来没有那么像自己的声音。 听见她呼唤自己,贺明骁下意识坐直了,他软乎乎的耳朵猛地朝前竖起,又仿佛受了惊一般轻轻晃了晃,耳朵尖隐隐透出几丝羞赧的粉色。 他靠近手机话筒,低低地、轻轻地:“喵呜呜”(“老婆,我在”) 第75章 喵呜。 听到手机里传出一道嗲声嗲气的小猫叫,南娴惊讶地“哎”了一声,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惊讶过后,她情不自禁露出笑容,欢喜道:“南南是南南吗” 贺明骁闻言,心里一下子乐开了花。 瞧瞧!不愧是我的老婆,光听猫叫就知道是我!哼哼! 他得意又高兴地晃了晃尾巴,小黑脸上写满骄傲:“喵呜!喵呜!”(“是我!是你的大帅比老公我!”) 南娴当然听不懂猫言猫语,但这并不妨碍她与猫猫“交流”。 她问:“南南,怎么是你接电话呀,你的主人呢” 贺明骁眨眨眼,尽管知道她不可能听懂,还是忍不住心虚地低低“喵呜”了一声。 南娴笑了一声,听那头始终只有猫叫,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南南,不会刚才一直都是你在打字吧” 贺明骁一下子惊住,下意识将爪爪藏起,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猫眼。 她、她怎么知道的等等,难道她已经知道自己会变成猫了吗...... 未等贺明骁往更深处猜测,南娴含着笑意的声音再次传出。 “我还纳闷呢,怎么输入了那么久,原来是你这个小捣蛋鬼......南南,偷偷玩主人手机的小猫咪可不是乖猫噢——” 贺明骁一怔,刚高高悬起的心瞬间安安稳稳地落回了肚子里。 他松了口气,十分配合地“喵”了一声,声音又软又糯,像是在撒娇求原谅一般。 南娴听着这声音,想象小黑猫软软一团,仰着脑袋、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自己,一张嘴,露出可爱的小米牙和粉粉的小舌头,瞬间被萌化了。 她一脸姨母笑,抱着手机在床上打了个滚,“啊啊啊太可爱了——南南,再叫一声!” 手机那头却忽然安静了。 难道南南走了她模仿猫叫,试探着呼唤:“南南喵——喵呜——” 忽而,扬声器里传出一道男人的低笑,磁性微哑,带着些不明显的鼻音。 南娴的手维持着捂脸的动作,僵在那里。 她懵了半秒,脑子“轰”一声炸了,一把扔开手机。 【.h】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都听到了哪些自己学猫叫那段没被听到吧啊啊啊啊啊! 她脑中疯狂凌乱,抱着最后一点侥幸心理重新拿起手机。 然而—— 笑声后,那头再次有了动静。 贺明骁凑近话筒,压低声音: “喵呜。” 他这是......在用猫叫回应自己 所以,就是听到了! 南娴想到这一层,瞬间只觉得一股热意直冲天灵盖,她整个人都烧起来了,脸颊迅速染上红晕。 她手忙脚乱地挂断通话,同时十分掩耳盗铃地将手机熄屏,反扣在被子上。 “噗通、噗通、噗通”,心脏跳得厉害,仿佛要从胸腔中蹦出来一般。 她向后倒在床上,拉起被子盖过脸,懊恼地咬住下唇。 啊......好社死...... 明明都是连重生都经历过的人了,怎么还会出这样的糗啊! 可是—— 为什么自己的心,在听到他的声音后,会如此欢快、悸动呢...... 第76章 姜特助的脑洞 知道南娴向来脸皮薄,于是晚上的语音通话中断后,贺明骁没有主动提起学猫叫的事。 两人十分默契地同时选择了假装无事发生。 他将自己所知道的有关封存物品的术法咒语都告诉了南娴,并十分贴心地附上了相应的解除方法。 南娴感激不尽,一一照着法子去试了。 遗憾的是,玻璃瓶上的禁制并非寻常可见,简单的术法无法打开它,而那些复杂的,则需要施术人自身具备一定的灵力,且会熟练使用它。 换言之,修仙者都不一定能够打开它,更不用说普通人。 南娴只得将开瓶之事延后,好在树精精魄在瓶子里一直十分安分,并没有发生她所担心的异常情况。 因为这次开瓶子的事,两人近些日子一直保持着密切联系。 当然,每一次都毫无例外地以正事开启话题,以闲聊和互道晚安结束。 不知不觉中,他们沟通的时间越来越长,讨论的话题也渐渐深入—— 从微小的蚂蚁到浩瀚的宇宙;从清晨吹起发丝的一缕风到影响国际局势的重大事件;从古至今、从天到地,他们无所不谈。 正是这一夜夜的深入交流,让南娴惊喜地发现,【.h】和自己在很多方面都有共同点。 他总是能很快地明白她的意思,并且将她的观点深入分析。 当然,既然是交流,那便避免不了产生分歧—— 偶尔,他们也会有看法相悖的时候,这时的他绝不会像大多数久居高位、习惯了握着掌控权男人那样,强势地让她接受他的观点,而是耐心地倾听、细致地表达。 他是真正将两人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像对待一位旗鼓相当的对手那样对待她。 这让南娴感到十分欣喜。 姜特助发现,自家老板最近似乎......有些不对劲。 那天老板一脸落寞地从南小姐房间出来后,便将自己关在了家里,一天一夜没有出现,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吓得自己差点以为他想不开做了傻事。 前几天老板可算是回公司处理事务了,却时不时捧着本旧得泛黄、封皮都掉了的书看,看得如痴如醉,好几次连自己靠近都没察觉。 姜特助实在好奇,某次趁他开会时悄悄翻了下那本书,发现上面竟都是些奇奇怪怪的符咒和人物画像,衣袂飘飘像是古代人的打扮。 他还没来得及细看,便感觉一阵头昏脑涨,呼吸和心跳都急促起来,下意识将书合上,身体立马又恢复了正常。 因着这件诡异的事,他开始悄悄关注贺明骁,然后便发现—— 自家老板最近的心情实在太平和了,就连贺氏旗下某家酒店出现重大失误,他也没有像从前一般使用雷霆手段震慑众人,反而用十分温和的方式解决了问题。 这可不是贺明骁的作风。 再加上好几次,姜特助亲眼看见他正专注于某件事时忽然变了脸色,然后匆匆进入休息室,许久后才出来。 他不禁大开脑洞,想到了那些玄幻小说里,某配角被夺舍,性情大变像是换了个人...... 姜特助迷茫了。 ......老板可能被夺舍了,我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 第77章 就是要黏老婆 贺明骁发现自己的助理姜行最近总是偷偷打量自己。 姜行自以为隐蔽,实际那好奇探究的目光几乎都要化作了实质,贺明骁想刻意忽视都难。 他倒不担心姜行会对自己不利,毕竟从他接手贺氏集团开始,姜行就跟在了他身边。 贺氏如何成长、如何崛起、如何登上第一,姜行每一步都参与了,甚至一些机密的文件,贺明骁也不会避着他。 姜行要是有二心,早在自己尚未完全掌控贺氏时就行动了,不可能等到现在。 贺明骁信任他,于是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更何况,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陪南娴聊天。 没错,威名赫赫的贺大总裁,一抬手便决定数万人生计的华国最大集团掌权人,为了自己下辈子的幸福,心甘情愿做起了免费的陪聊。 尽管他并不活跃于娱乐圈,但也知道“人设”的重要性。 一个恰到好处的人设,在很多时候,能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自从得知南娴对玄学十分感兴趣后,他给自己拟定的人设便成了“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无所不能的神秘邻居”。 他深知,南娴在感情方面,是个慢热的人。 她会喜欢浪漫的烛光晚餐,会为娇艳的九十九朵红玫瑰展露笑颜,会惊喜于鸽子蛋那样大的钻戒。 但想要真正捕获她的心,只有一条路可走—— 润物细无声。 他将她看作广阔的大地,而自己则是春天的第一场雨。 所有的小细节,都将成为他们未来破冰消融的助力。 为了不在南娴面前露出破绽,他每天恶补各种玄学知识,花费重金从某位著名收藏家手中借来古籍阅读,只为了在她向自己求助时,他能游刃有余地为她扫平一切阻碍。 他默默做着这一切,怡然自得。 同时他还发现,没了心头血的自己经常会控制不住变成黑猫,但只要他和南娴交流,哪怕只是隔着网线与屏幕,他的状态也会稳定很多。 而那老道士也曾说过,交换过心头血的两个人,越心意相通,心头血的能量便会越强大。 从前贺明骁觉得自己披着【.h】这层马甲接近南娴,归根结底也是在欺骗她,心中难免愧疚不安,可现在,他有了十分正当的借口—— “黏老婆怎么了黏老婆不仅能当个正常人,还可以保护她!就是要黏着老婆” 第78章 贺总恋爱脑 南娴在家休整的这几天,试图解救树精精魄的同时,也并未放松对寇向新的警惕。 得益于凡梦娱乐最大股东的这一身份,她获取圈内消息的渠道比其他艺人多了不少,根本不需要她主动去问,便有人主动将消息送上了门—— 寇向新录制完《揭秘怪谈》,在前往庆城的路上遭遇了车祸。 雨夜路滑,他独自一人开车,与一辆装满钢筋的大卡车追尾。大卡车的后车厢锁本就老旧生锈,被这么一撞,直接崩断。 数十根钢筋同时滑出,在惯性的作用下直接将寇向新的保时捷捅成了废铁。 他也是命不该绝,那些钢筋竟没有一根扎中他,只将他牢牢困在了驾驶座中,动弹不得。 当消防员将他从钢筋牢笼里小心翼翼地抬出来时,寇向新脸色极臭,捂着被碎玻璃划破的下巴,叫嚷着要让那卡车司机赔他的保时捷。 那卡车司机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且不说自己规规矩矩驾驶却被追尾,损失了这么多钢筋,还不知要怎么样与雇主交代,正愁得挠头,此刻见寇向新这个肇事者态度如此嚣张,哪还管他是什么明星,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这样! 两人就这样在路边争吵了起来,不知是谁先动的手,争吵很快变成了打架。 打斗中,卡车司机撕破了寇向新的外套,里面掉出来一个小塑料袋,袋子里装着些白色粉末。 寇向新当即脸色大变,顾不上还手,立刻想要将它捡起。 却有一只手比他更快—— 在场有个职业经验十分丰富的老警察,他捡起小塑料袋,一看寇向新那惊慌失措的神情,便知道自己猜测的没有错,当即将两人都扭送进了派出所。 经检测,那白色粉末是纯度极高的海|洛|因,寇向新的尿检也显示他在24小时内的确吸食过毒|品。 吸|毒、毒|驾、违规驾驶导致追尾,这三大罪责压下来,足够他在监狱里蹲个十年八载。 而紧跟着,寇向新或许是知道自己必定逃不过这一劫,他提出愿意“将功补过”,把自己知道的关于毒|品和毒|贩的消息全交代了。 这一说,可不得了—— 竟牵扯到了一桩跨国走私贩|毒大案,涉及人命数百条! 寇向新目前被暂时拘留在庆城派出所,寇光炎为了把他捞出来,这几天可以说是跑遍了所有关系,散出去的钱财不知凡几。 寇向新的母亲——也就是贺明骁的表小姨蒋卉,亲自求到了贺明骁面前。 不过短短几天,蒋卉仿佛苍老了十多岁。 她气色极差,双颊凹陷、眼珠通红,舍弃了作为长辈的全部脸面,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紧紧拽住贺明骁的裤腿,向他下跪磕头,求他救她儿子一命。 贺明骁听后,弯腰将蒋卉扶起来,安慰似地拍了拍她。 蒋卉见状,眸中顿时燃起希望。 贺明骁轻轻笑着,语气却极冷: “一袋米里掉了粒老鼠屎,您不想着把它拿出来,却要把它混着米饭煮熟了,送到我的碗里——”他的笑容瞬间敛起,满脸漠然。 “您是觉得,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蒋卉惨白着脸,脚步虚浮地走出总裁办公室,姜特助目送她离开,收起眸中一闪而逝的怜悯。 “恭喜贺总。”他在桌上放了杯咖啡,小声道贺。 贺明骁早就想将蜜薯娱乐收回贺氏,奈何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这次只要寇向新的罪名被落实,寇光炎这个蜜薯娱乐董事长也别想再继续当下去。 贺明骁闻言,十分得意地扬了扬唇。 “她生日要到了,我要是把蜜薯娱乐送给她......她一定会很开心。” 姜特助闻言一愣,他下意识瞥了眼贺明骁的电脑。 电脑上显示着南娴最新的路透照,贺明骁十分熟练地将它们一张张保存下来,唇边笑意压都压不住。 姜特助:“......” 得,自己前几天真是瞎操心,竟然以为老板被人夺舍。 能恋爱脑到这种程度,全天下估计就贺明骁这一个了。 第78章 贺总是个恋爱脑 南娴在家休整的这几天,试图解救树精精魄的同时,也并未放松对寇向新的警惕。 得益于凡梦娱乐最大股东的这一身份,她获取圈内消息的渠道比其他艺人多了不少,根本不需要她主动去问,便有人主动将消息送上了门—— 寇向新录制完《揭秘怪谈》,在前往庆城的路上遭遇了车祸。 雨夜路滑,他独自一人开车,与一辆装满钢筋的大卡车追尾。大卡车的后车厢锁本就老旧生锈,被这么一撞,直接崩断。 数十根钢筋同时滑出,在惯性的作用下直接将寇向新的保时捷捅成了废铁。 他也是命不该绝,那些钢筋竟没有一根扎中他,只将他牢牢困在了驾驶座中,动弹不得。 当消防员将他从钢筋牢笼里小心翼翼地抬出来时,寇向新脸色极臭,捂着被碎玻璃划破的下巴,叫嚷着要让那卡车司机赔他的保时捷。 那卡车司机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且不说自己规规矩矩驾驶却被追尾,损失了这么多钢筋,还不知要怎么样与雇主交代,正愁得挠头,此刻见寇向新这个肇事者态度如此嚣张,哪还管他是什么明星,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这样! 两人就这样在路边争吵了起来,不知是谁先动的手,争吵很快变成了打架。 打斗中,卡车司机撕破了寇向新的外套,里面掉出来一个小塑料袋,袋子里装着些褐色的粉末。 寇向新见状,当即脸色大变,顾不上还手,立刻想要将它捡起。 却有一只手比他更快—— 在场有个职业经验十分丰富的老警察,他捡起小塑料袋,一看寇向新那惊慌失措的神情,便知道自己猜测的没有错,当即将两人都扭送进了派出所。 经检测,那褐色粉末的成分十分复杂,作用在人身上后,会使人产生强烈的幻觉,失去理智,分不清日夜。 寇向新被拘留在庆城派出所,寇光炎得知消息后立刻动用自己的人脉关系想要把他捞出来,可不知为何,这一次竟没有一人敢帮他。 唯一的知情人也只模棱两可地透露出,寇向新牵扯进的事已经不属于明面上的管辖范围,他们也无能为力。 寇光炎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不可能放弃,他这几天可以说是跑遍了所有关系,散出去的钱财不知凡几。 甚至,寇向新的母亲——也就是贺明骁的表小姨蒋卉,亲自求到了贺明骁面前。 不过短短几天,蒋卉仿佛苍老了十多岁。 她气色极差,双颊凹陷、眼珠通红,舍弃了作为长辈的全部脸面,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紧紧拽住贺明骁的裤腿,向他下跪磕头,求他救她儿子一命。 贺明骁听后,弯腰将蒋卉扶起来,安慰似地拍了拍她。 蒋卉见状,眸中顿时燃起希望。 贺明骁轻轻笑着,语气却极冷: “一袋米里掉了粒老鼠屎,您不想着把它拿出来,却要把它混着米饭煮熟了,送到我的碗里——”他的笑容瞬间敛起,满脸漠然。 “您是觉得,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蒋卉惨白着脸,脚步虚浮地走出总裁办公室,姜特助目送她离开,收起眸中一闪而逝的怜悯。 “恭喜贺总。”他在桌上放了杯咖啡,小声道贺。 贺明骁早就想将蜜薯娱乐收回贺氏,奈何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这次只要寇向新的罪名被落实,寇光炎这个蜜薯娱乐董事长也别想再继续当下去。 贺明骁闻言,十分得意地扬了扬唇。 “她生日要到了,我要是把蜜薯娱乐送给她......她一定会很开心。” 姜特助闻言一愣,他下意识瞥了眼贺明骁的电脑。 电脑上显示着南娴最新的路透照,贺明骁十分熟练地将它们一张张保存下来,唇边笑意压都压不住。 姜特助:“......” 得,自己前几天真是瞎操心,竟然以为老板被人夺舍。 能恋爱脑到这种程度,全天下估计就贺明骁这一个了。 第79章 庆城谜团 由于牵涉重大,为了不打草惊蛇,寇向新的案子目前处于保密状态,对外只说生病修养。 互联网永远不缺新鲜事,网络上的舆论风波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寇向新的八卦还没来得及发酵,便很快被某流量小生的桃色新闻给压了过去。 在家休息的第五天,南娴收到了《揭秘怪谈》最新一期的任务卡。 刚看完第一行字,她便忍不住笑了。 本期的录制地点,竟然是——庆城。 她晃了晃任务卡,若有所思:才不过半个月,自己已经听过多少次这两个字了 神秘女装大佬用烟雾幻化出了庆城的地图、寇向新深夜独自驱车前往庆城、自己又接到了去庆城的行程...... 是巧合吗 换做从前,她压根不会在意这些细节,可自从接触了玄学,她便不敢再忽视任何不寻常之处。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起身走到落地窗边,低声喃喃。 陶瓷杯中冒着袅袅热气,氤氲了她的面容,精致如画的眉眼融在暖橙色的光晕中,一双瞳仁如点墨,映出窗外绚烂的夜景。 夜渐深,繁华的都市也陷入了沉睡,只余零星几点灯火还亮着,不辞辛苦地等待晚归人。 忽一阵风起,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一只夜莺从树叶掩映间灵巧地飞出,穿过漆黑的街道,掠过平静的湖面,最后收起翅膀,轻盈地落在一人肩头。 那人站在一盏熄灭的路灯下,黑发黑帽黑衣,一动不动,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宽大的帽檐遮挡住面容,长发柔顺地披在身后,缓缓抬头—— 只露出雪白的下巴,和颜色极淡的薄唇。 在唇的正下方,那微微凹陷里,藏着一颗朱砂痣。 如血落白霜,刺目般的耀眼。 夜莺啾啾叫着,间或扑闪翅膀,似乎在努力模仿一些动作。 那人微微侧了下头,帽檐下露出半截高挺的鼻尖,形状近乎完美。 认真听后,从胸腔中发出几声低低的笑。 声音极清澈,仿佛炎炎夏日隐入深山,掬一捧沁凉泉水,听它们洒落在涧中弹奏出的叮咚乐声。 就连夜莺都瞬间被这笑声蛊惑,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人,一双小黑豆似的眼睛里几乎冒出实质般的粉红爱心泡泡。 笑声戛然而止,素手轻抬,两根雪白的手指一捏一张,毫不客气地将犯花痴的小夜莺从肩头弹了下去。 “啾啾啾!”小夜莺啪叽摔在地上,头顶冒着一圈圈小星星,委委屈屈地将自己摊成一张鸟饼。 那人头也不回地转身,抬步便走。 “啾啾啾!”小夜莺见撒娇不成,立时泄了气。 哼哼,好鸟不和坏狐斗! 它瘪瘪嘴,噔一下从地上弹起来,翅膀拍拍屁股,迈着小细腿跟上。 路灯闪烁几下,恢复了明亮。 光落在那人身上,投下一团小小的影子。 竖耳、尖嘴,四肢修长,尾巴蓬松。 赫然是一只狐狸的模样。 第80章 凤黯 南娴忽然从梦中惊醒。 窗边,薄雾般的月光透过纱帘,映出一道朦朦胧胧的影子。 她慌忙打开床头灯,“谁在那里!” 灯光亮起,阳台安安静静。 她咽了下口水,悄悄握住藏在枕头下的匕首,起身走向窗边,猛地拉开纱帘。 纱帘上的清冷月光被搅散,躲进了云层中。 阳台上并没有人,只有那株她今天一时兴起买回家的招财树,枝丫间挂着的小红灯笼被夜风吹得摇摇晃晃。 南娴放下匕首,抹去额角的冷汗,这才终于舒了口气。 应该是自己看错了吧。 不过,刚才做的那个梦,倒是挺诡异的...... 想到梦中那只一直盯着自己、像是要把自己盯出一个洞来似的雪狐,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搓搓起了层鸡皮疙瘩的手臂,转身钻进被窝。 温暖将她包裹,她眨了眨眼,困意很快再次袭来。 下半夜,南娴没有再梦见那只狐狸,睡得十分安稳。 里世界,万年前世间最后一条仙龙殒身,龙尸落于此处,龙肉哺育大地,龙血化为河流,龙骨变作高山。 一只龙角断裂,落在地上化作千里沃野,后历经沧海桑田、战火纷乱,沃野分裂成数个小版块。 其中最高耸的一处,名唤白堕崖。 白堕崖终年浓雾缭绕,雾中带煞,极凶悍,非崖内之人不可入。 一只通身漆黑的乌鸦落在白堕崖入口的枯树上,浓郁如红宝石的眼珠转了转,发出几声嘶哑难听的鸣叫。 几息后,浓雾散开,露出一条羊肠小道。 乌鸦扑扇翅膀,钻入那小道尽头的阴暗处。 忽暗又忽明,浓雾仿佛瞬间消散无踪,只见天际染着极绚烂的烟霞色,将地面上那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映照得恍如画中奇景。 殿中,仅一抹纤弱身影。 她粉衣墨发,薄纱遮面,正投入地舞着一曲《蝶飞花舞》,身姿曼妙、婀娜动人。 乌鸦落地,化作一年轻男子,描眉画眼,做女装打扮。 要是南娴在这里,一定能一眼认出他来——这正是她那天在酒店遇见的女装大佬! 凤黯站定,待一曲结束,轻轻合掌道了声好。 “几月不见,狐主的舞技越发精湛,恐怕这日月与你相比也要自惭形秽了。”他笑眯着眼,语气真诚。 被唤作狐主的女人盈盈转身,薄纱上一双勾人美目华光流转。 她抬袖掩唇,长睫微垂,娇俏地笑了起来,笑声酥媚入骨,仿若一只带着绒毛的小勾子,直叫人一阵心神激荡、难以自持。 “小乌鸦,你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让我瞧瞧——莫不是嘴巴抹了蜜不成” 说罢,她身影一闪,出现在凤黯面前,染着鲜红蔻丹的手指点在他唇上,用了些力按住。 凤黯垂眸注视她,略带些期待。 她娇笑一声,指腹缓缓向下。 所到之处,衣衫尽褪。 凤黯袒露着健壮的前胸,勾起一边嘴角,呼吸微乱。 在她作乱的手指即将落在腰带上时,他终于有了动作—— 他捏住她白嫩细软的手,凑近唇边,轻轻吻了吻指尖。 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狐主,凤黯没有让您失望,我——找到她了。” 第81章 大变活人 “阿嚏——” 南娴猝不及防,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她揉揉鼻子,纳闷嘀咕:“难道昨晚吹了冷风,着凉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吃粒感冒药预防一下,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司徒婷的电话,南娴赶忙接了。 司徒婷言简意赅道明来意:“南小姐,芦安娜的情况不太乐观,我们想......或许,你能够帮助她。” 南娴一惊,她下意识摸向自己胸口下方。 在这里的丹田中,安睡着芦安娜的魂魄。 “好!什么时候出发,我......” 话音未落,她眼前忽然闪过一阵白光,白光过后,司徒婷出现在她面前, ......大变活人 南娴愕然愣住,看看手机又看看她,“你是怎么——” 司徒婷一手拉住她的手腕,一手飞快画符,“时间紧迫,来不及解释了!” 又是白光闪过,随后南娴便感觉自己像是被蒙着眼扔进了个巨大的滚筒洗衣机里。 她眼前一片漆黑,双手双脚都不知如何安放,强烈的失重感和失衡感令她难受至极。 在她即将忍不住干呕时,这种天旋地转的感觉终于停止了。 司徒婷的手搭在她脖颈上,暖意灌入她的身体,南娴恢复清明,身体的不适也瞬间消散。 她眨眨眼,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干净的走廊,明亮的白炽灯,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消毒水味。 显然,这里是医院。 但,又似乎不完全是她所认为的医院。 一只猫脸人身的妖拎着吊瓶从她身边路过,龇牙咧嘴地对电话里的人抱怨:“要不是为了赶甲方的第三十八次方案,我能把自己熬成胆囊炎么!嘶——疼死猫了!” 他身后追上来一个长着四双眼睛八只手的蜘蛛护士,严厉道:“才刚手术完,叫你休息,你怎么还乱跑” “躺着没意思,我想出来透透气。” 被护士那四双眼睛同时一瞪,猫妖的气势顿时矮了半截,他缩缩耳朵,乖乖回了病房。 南娴:目瞪口呆.jpg 好神奇!原来这就是妖的世界吗! 啪,司徒婷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回神了。” 南娴“哎”了一声,扭头,见面前的电梯门缓缓打开。 她跟着司徒婷走进去,后者按下22层。 旁边的楼层介绍上赫然写着:l22,重症监护室。 芦安娜的病房在22层走廊最里面,还没进门,南娴便听到了从里面传出的焦急呼喊—— “院长!院长不好了!快拿引魂铃来!” 话音未落,一道穿着白大褂的半透明人影直接穿门而出,南娴低呼一声,还没来得及躲避,便见他直接穿过自己的身体,如一阵风般消失在走廊尽头。 “刚刚那是......鬼魂”南娴有些恍惚。 司徒婷颔首,没有多解释什么,推开门走了进去。 病房内一片狼藉。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毛发烧焦的糊味,各种医疗仪器翻倒在地,几个身强力壮的男护士搀扶着一位面如金纸的花甲老人,他们脸上身上全是指甲抓挠出的道道血痕,触目惊心。 而在病床上,漂浮着一个单薄如纸片的年轻女孩。 她长发凌乱,遮住了整张脸,微微低着头,双手双脚像没有骨头般耷拉着。 忽然,她似乎察觉到什么,猛地朝门口望来—— 南娴半只脚迈进病房,与一双漆黑的双眼对上了视线。 第82章 真与假,虚与实 视线相撞的瞬间,南娴只来得及捕捉到那凌乱长发后一闪而逝的诡异微笑,便听见自己的脑袋里如钟鸣般响起“嗡”的一声。 旋即,眼前一切,骤然消失。 “南娴,南娴,你怎么睡在这里会感冒的!” 南娴被一股轻柔的力道推醒,她揉了揉眼睛,视线逐渐在班主任脸上聚焦。 “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她有些窘迫地挠挠脸,迅速合上晚自习打盹时无意识在课本上留下的“鬼画符”。 班主任和蔼地笑了笑,道:“虽然下个月就要高考,但也不用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适当休息更有利于学习——好了,你快些收拾东西回家吧,晚上记得早点睡哦!” “好,老师再见!” 目送走班主任,南娴有条不紊地收好书本,关掉教室的灯,哼着流行歌走下楼梯。 楼道的照明灯忽闪忽闪,她抬眸看了眼,纳闷地小声嘀咕:“怎么又坏了,前几天不是才修好吗” 自然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首都一中是市内数一数二的重点高中,学生们、尤其是即将高考的高三生们,个个都是卷王。 平常的这个时间,不少教室的灯还会亮着,校园大道上也能见到戴着耳机听英语或大声背诵文言文的学生。 然而今天,整个学校都空了,路上不见一个人影。 南娴站在路灯下,转头看着漆黑一片的教学楼,心里忽然忐忑起来,升起些不妙的预感。 一阵风吹来,五月的天,竟让她冷得打了个寒颤。 南娴拢了拢校服外套,加紧了脚步。 待走出校门,看见街道两侧几家亮着灯的店铺,她才终于舒了口气,拍拍胸口安抚紧张狂跳的心脏。 她家距离学校仅一个街区,所以平常下晚自习都不需要父母来接,南娴在心里默背着今天课上老师标记的文言文重点句子,拐进了小区。 电梯前摆着“正在维修”的牌子,她蹙了蹙眉,无奈叹口气。 十八楼爬完,她气喘吁吁,掏出钥匙开门,室内一片漆黑。 “爸、妈”她试探着叫了一声,没有听见回应。 这么早就睡了 南娴摸到开关的位置,触手一片湿润,她微怔,按下开关—— 血,鲜红的血。 墙上、地板、楼梯扶手......全是血。 她的手上,也是血。 一股恶寒自脚底板升起,她恍如全身被浸泡在冰水中,有一瞬间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跌跌撞撞地冲向楼上主卧,推开门。 她的爸妈,一个倒在门口,手向前努力伸着,一个半截身子挂在床沿,浑身是血,死不瞑目。 浓郁的血腥气直冲入鼻腔,她浑身颤抖,眼前变得模糊一片。 忽然,一双手从后方袭来,将她的口鼻捂住。 南娴大惊,正欲挣扎,听到身后传来哥哥南熠的声音。 “嘘——那个人在楼下,我们不要惊动他。” 南娴的泪瞬间落了下来,她死死咬着下唇,压抑着悲痛的泣声,被南熠塞进了主卧的衣柜里。 他蹲下,捧起她的脸,温声道:“别怕,哥哥还在......答应我,等会儿不管你听到什么,都不要相信,也不要从衣柜里出去,知道了吗” 南娴看向他腰间别着的刀,捂住嘴,用力点头。 南熠下楼了。 她缩在衣柜里,将脑袋深深埋进膝盖,无声哭泣着,指甲掐破掌心也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 “小娴,你在哪里我已经把那个人解决掉了,你可以出来了!” 是哥哥的声音! 她抬起头,正要应声,忽然反应过来——哥哥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藏在哪里 她忽然想到什么,瞳孔紧缩,僵在原地。 外面那个......不是哥哥。 第83章 这是另外的价钱 外面那个......不是哥哥。 那,真正的哥哥,去哪里了 南娴想到某个可能,悲痛如利刃割心,一声压抑不住的哭泣从喉头溢出。 那道声音又传了进来—— “小娴——你在楼上吗” 一道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踏上台阶,逐渐接近。 南娴背靠着衣柜壁滑下,跌坐在地,绝望地闭上眼。 爸爸、妈妈、哥哥...... 他们,都死了。 自己,也要死了吧 衣柜缝透进来的光亮被一道黑影遮挡。 “原来你在这里呀——小娴——” “哥哥”的声音忽然变得怪里怪气,带着些尖细的音调,难掩语气中的兴奋。 他桀桀笑着,眼睛瞬间变得血红,一把抛开南熠的头颅,指甲暴长化为利爪,伸向南娴。 南娴一动不动缩着,在那爪子即将触碰到自己时,猛然睁开眼。 那披着南熠面皮的妖物感应到什么,像是看见了极恐惧的东西般变了脸色,道了句“该死”,急忙收手。 南娴眸中金光大盛,发丝无风自动,她神色漠然,仿佛换了个人,一双薄唇微启—— “地火映月,万灵还神,破!” 心电监测仪响起警报声,将守在床边的司徒婷惊醒。 她扫了眼仪器上忽然升高的数字,眼眸骤然有了神采。 她噌一下站起,希冀地看向床上的南娴,忐忑舔唇,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保佑,你一定要醒来......” 南娴的手指动了动,她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迟钝地看向司徒婷。 “我这是......怎么了”她几乎竭尽全力问出口,声音却像是蚊子哼哼。 见她醒来,司徒婷几乎要落下泪来,她双手合十拜了拜,然后握着南娴的手,满脸激动。 “南娴,你太神了!”她凑近她,两只眼睛冒着钦佩的星星,十分认真地一字一顿道,“你灭了一只千年大妖!” 南娴:......哈 第84章 镜妖 南娴刚从一场似真似假的幻梦中醒来,意识未完全回到身体,脑袋沉重得像是灌了铅。 乍然听见这话,她惊愣瞪圆了双眼,本就抽疼的神经越发狂跳起来。 “嘶——”她脸色微白,抬手摸向自己额角,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她的双手手腕被黑色束缚带捆在床沿,双腿并拢着绑在一起。 “哎我为什么会被绑起来” 司徒婷懊恼一拍脑门,赶紧给她松绑,同时解释道:“你先前被那只镜妖迷惑了心神,魂魄坠入它制造的幻梦中,我们怕你被它侵蚀,于是只能出此下策,真是对不住。” 南娴吃力地摇摇头,表示并不介意。 她忽然想到什么,神色一肃,紧张问:“对了,芦安娜!她怎么样了” 司徒婷扶她坐起,闻言扬起唇角,露出个欣慰的笑,“放心,多亏了你,那镜妖原本附着在她身上,你将它除去后,她现在已经没事了。她的魂魄也已经从你体内取出,只等恰当的时机到了就能为她重新固魂!” 南娴这才放松地舒口气,“没事就好......不过,你们先前不是说她中的是妖毒吗,怎么又成被附身了” 提到这个,司徒婷刚才才缓和了些的脸色瞬间又变得难看起来。 她沉下脸,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耻的轻哼。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们特管局一直自诩三界最清正严明,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的防守都固若金汤,却没想到最大的内鬼就出现在了这里!”她咬了咬牙,拳头捏得嘎吱作响,“他篡改了芦安娜的检测结果,让我们误将被妖邪附身当做了中妖毒,差点......酿成大祸!” 南娴眨眨眼,“什么大祸” 司徒婷:“中妖毒,尤其是已经到了需要摄取魂魄保留肉体这种严重程度的,医院能够想出的最好法子就是以毒攻毒,用大量的毒素将妖毒从她体内逼出来,再将它封印在容器中。可要解决妖邪附身,方法便完全不同,半点差错都不能出! 芦安娜的身体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以毒攻毒的法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那毒素刚被注入,便像是给蛰伏在她体内的妖物补充了一剂强心针,它立刻觉醒,一出手就重伤了医院好几个大夫,连院长都着了它的道!” 南娴歪歪头,想起自己失去意识前瞥见的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点点头。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不敢相信,”司徒婷一双凌厉的黑眸注视着她,眼底燃起惊奇的光,“你明明从来没有接触过修仙,虽有一身灵气却无法使用,几乎与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而那镜妖实力颇为强悍,能化形附身,少说也已经修行千年,半个特管局的力量加起来都未必能奈何得了它,你却将它直接消灭于幻梦中,魂飞魄散!连渣都没剩下!”她伸出手指,比了个一眯眯的距离,感叹地啧啧两声。 南娴脸有些红,她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 司徒婷:“我太好奇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我自己都纳闷呢。”南娴无奈一笑。 她努力回忆幻梦中的情形,但不知为何,她只能从脑海中捕捉到几片毫无关联的记忆碎片。 碎片中的她还在读高中,穿着不合身的蓝白校服,脸蛋青涩稚嫩,表情却十分痛苦迷茫。 “啊!”南娴双眼忽然亮起,握拳在掌心轻轻一敲,“我最后好像念了一句咒语地火映月,万灵还神......对,就是这个!” 司徒婷困惑皱眉:“我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咒语,似乎十分古老,等我去查一查,有眉目了第一时间告诉你!” 南娴应了声,她刚被妖气侵蚀过,身体还十分虚弱,需要休息,目送司徒婷离开后便再次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时,她的手下意识拢在胸前,像是保护的姿态。 她的丹田深处,一抹莹润如满月,耀眼夺目。 第85章 水之精灵 南娴在医院住了两天。 她恢复精神后,第一时间去探望了芦安娜,拎着隔壁病房小刺猬妖给的一袋苹果。 妖邪被驱,魂魄归位,芦安娜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她昨天便被转移到普通病房,只是和南娴先前刚醒时的状态一样,身体虚弱,支撑不了长时间的清醒,需要在睡眠中修养魂魄。 南娴这两天四处溜达,听了不少有意思的事。 比如这所名字十分小清新的医院,它前身其实是百年前某个大妖的府邸。 大妖靠吸食人之怨气为生,他下凡化作貌美男子勾引女皇,诱使她犯下滔天大罪,人界血流成河,横尸百万。 大妖自知罪孽深重,为躲避天罚,他耗半生修为、窃日月之力,在云层之上破出一方小天地。 人界山河尽数倒映在这方天地,他的府邸便建在这独一无二的倒影之境中,不被天道察觉。 后来,大妖被灭,倒影之境失主,逐渐没了生机,也开始显露出了真正模样。 恰好某日,一位道号净空的道士在修行时遇机缘勘破天机,发现了倒影之境的入口,于是将荒废的妖精府邸改成了自己的道观。 道观只为缘而开,有缘人进来,他不收分文为他们算命卜卦、祛病消灾,有缘的妖精进来,他便将他们收作徒弟,传授道法。 后来过了很多年,道士逝世,他的徒弟接手了道观,又传给自己的徒弟...... 到了近代,净空道长的第十八代徒孙——一只头脑灵活的鹤妖,索性干起了祖师爷的老本行,建了这座“云端中心医院”。 倒影之镜与真实的世界完全相反,当现实是白天,这里便是黑夜。 他们抬头看见的太阳与月亮是术法幻化而成,供给医院运转的电力和水源也都是由雷鸟族与水精灵们共同催生而出。 说起精灵,南娴便不得不感叹,果然地球是个村,哪哪都能碰见熟人—— 在这些生产生命之源的水精灵族里,有一位她演艺圈的同行,是个叫蓝星的平面模特。 对,没错,就是那个在拍摄小桃红第一版广告中,只出场了一只手的男模。 南娴对蓝星的第一眼印象十分深刻。 他是混血,五官深邃,眼眸是清澈的深蓝色,长相算不上出众,但天生带着一种独特的气质。 当时,南娴无法用言语描述这种气质,现在她有了答案—— 水,承载着孕育生命的力量,浩瀚而伟大。 蓝星给人的感觉就像水,仿佛一眼就能够看穿,又像是带着无穷无尽的秘密与故事,他的蓝色眼眸中总是充满着包容与谦逊,哪怕是最愤世嫉俗的人,与他对上视线,也会放下情绪,安静地坐下来享受片刻宁静。 蓝星看见南娴,显然也十分吃惊。 他告诉她,精灵其实是西方的神话生物。 随着科技的发展,人与人、国与国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东西方人类联系交流的同时,非人类也没有落后。 他的母亲是欧洲某个小国家的精灵,可以织出披上了便能隐形的布,他的父亲则是东方水神共工的后裔。 他们在一次文化交流时相恋了,很快,便有了蓝星。 第86章 小刺猬圆圆 蓝星结合了父母双亲的天赋优点,他能够将水织成布匹,也可以操控水流完成一些高难度的任务。 同时因为血统的缘故,他还是华国与外国的非人类交流大使,在特管局的身份十分受人尊敬。 他工作忙碌,与南娴聊了几句后便告辞离开,走之前给她留下了一张名片,邀请她随时去在华精灵馆游玩。 南娴欣然应下,送别他,她于是在医院各个楼层闲逛起来。 大多数妖在生病或受伤时无法维持完整的人形,严重的甚至只能以原形活动,所以经常能看到长着犄角或者拖着尾巴的人脸生物,南娴从一开始见到他们的惊疑好奇到现在的泰然处之,适应得非常快。 这些妖们对她这个人类并不排斥,相反,他们十分热情,有几个其他楼层的狼妖每天来她病房门口溜达,时不时偷看几眼,但每次一和她对视上,他们便会立刻红了脸,夹着尾巴逃走,让南娴哭笑不得。 南娴还和隔壁病房尾巴骨折的小刺猬妖成了朋友。 小刺猬妖叫魏源,小名圆圆。 他今年刚满一百岁,这个数字在人类中属于罕见,甚至是可以登报宣传的程度,但在妖中还只是个小孩子,化作人形也才六七岁的模样而已。 像圆圆这样的妖精一出生便是靠汲取天地灵气修行、成长,从没有行过恶事,灵魂自然纯净,所以修炼出的人形也灵动可爱,软乎乎的小脸白里透红,像刚出炉的桂花糕,笑起来时两颊会出现一对俏皮的小酒窝,萌得南娴不要不要的。 圆圆的姐姐是一只成年刺猬妖,她拥有一项十分特别的技能——变出苹果! 南娴最初听到这话时还有些半信半疑,直到亲眼看见她“噌”一下变成原形,抖抖身体,背部的刺上瞬间扎满了小苹果,圆滚滚、红彤彤,看着就甜。 南娴再次目瞪口呆,用力鼓掌:“......好厉害!” 圆圆小小年纪就是颜控,整个医院,他最喜欢南娴这个新来的漂亮姐姐,于是天天在他姐背上薅苹果,攒够一袋后就趁着护士不留神拖着小尾巴溜出病房,将小苹果们一股脑都放在南娴的床上,然后扭捏地背着手,仰起小脸向她讨要一个亲亲,笑得天真又憨萌。 南娴出院时,他还紧紧抱着她的大腿不让她走,哭得鼻涕眼泪一起流,医生护士们围观全程,全都笑得前仰后合。 直到南娴再三保证工作完一定来找他玩,圆圆才止住了哭声,揪着姐姐的衣摆,抽抽搭搭地和南娴挥手道别。 由司徒婷护送着出了倒影之境,看着空荡荡的家,南娴微微怔愣,不知为何竟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尽管只在倒影之境里待了两天,但那两天可以说是她重生半年来最快乐最轻松的时光。 和那些可爱妖精们相处的每一分钟,都让她感觉无比温暖,就仿佛——久久在外漂流的游子,忽然偶遇故乡的亲人,天然便亲近。 第87章 庆城危机 【明早更新~】 蓝星结合了父母双亲的天赋优点,他能够将水织成布匹,也可以操控水流完成一些高难度的任务。 同时因为血统的缘故,他还是华国与外国的非人类交流大使,在特管局的身份十分受人尊敬。 他工作忙碌,与南娴聊了几句后便告辞离开,走之前给她留下了一张名片,邀请她随时去在华精灵馆游玩。 南娴欣然应下,送别他,她于是在医院各个楼层闲逛起来。 大多数妖在生病或受伤时无法维持完整的人形,严重的甚至只能以原形活动,所以经常能看到长着犄角或者拖着尾巴的人脸生物,南娴从一开始见到他们的惊疑好奇到现在的泰然处之,适应得非常快。 这些妖们对她这个人类并不排斥,相反,他们十分热情,有几个其他楼层的狼妖每天来她病房门口溜达,时不时偷看几眼,但每次一和她对视上,他们便会立刻红了脸,夹着尾巴逃走,让南娴哭笑不得。 南娴还和隔壁病房尾巴骨折的小刺猬妖成了朋友。 小刺猬妖叫魏源,小名圆圆。 他今年刚满一百岁,这个数字在人类中属于罕见,甚至是可以登报宣传的程度,但在妖中还只是个小孩子,化作人形也才六七岁的模样而已。 像圆圆这样的妖精一出生便是靠汲取天地灵气修行、成长,从没有行过恶事,灵魂自然纯净,所以修炼出的人形也灵动可爱,软乎乎的小脸白里透红,像刚出炉的桂花糕,笑起来时两颊会出现一对俏皮的小酒窝,萌得南娴不要不要的。 圆圆的姐姐是一只成年刺猬妖,她拥有一项十分特别的技能——变出苹果! 南娴最初听到这话时还有些半信半疑,直到亲眼看见她“噌”一下变成原形,抖抖身体,背部的刺上瞬间扎满了小苹果,圆滚滚、红彤彤,看着就甜。 南娴再次目瞪口呆,用力鼓掌:“......好厉害!” 圆圆小小年纪就是颜控,整个医院,他最喜欢南娴这个新来的漂亮姐姐,于是天天在他姐背上薅苹果,攒够一袋后就趁着护士不留神拖着小尾巴溜出病房,将小苹果们一股脑都放在南娴的床上,然后扭捏地背着手,仰起小脸向她讨要一个亲亲,笑得天真又憨萌。 南娴出院时,他还紧紧抱着她的大腿不让她走,哭得鼻涕眼泪一起流,医生护士们围观全程,全都笑得前仰后合。 直到南娴再三保证工作完一定来找他玩,圆圆才止住了哭声,揪着姐姐的衣摆,抽抽搭搭地和南娴挥手道别。 由司徒婷护送着出了倒影之境,看着空荡荡的家,南娴微微怔愣,不知为何竟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尽管只在倒影之境里待了两天,但那两天可以说是她重生半年来最快乐最轻松的时光。 和那些可爱妖精们相处的每一分钟,都让她感觉无比温暖,就仿佛——久久在外漂流的游子,忽然偶遇故乡的亲人,天然便亲近。 第88章 古村不羡仙 邓导似乎已经打定主意要将《揭秘怪谈》的风格变得神秘莫测,这一次,整个摄制组都没有向他们几位常驻嘉宾公布录制内容,甚至包括本期主题和飞行嘉宾的名单。 见丁荷都没能打听出什么有用的小道消息,南娴不免也多了几分好奇。 第二天,在酒店房间做好妆造,南娴由工作人员带领着下楼,上了一辆商务车。 车里只有她一个人,南娴惊喜地询问自己的跟拍摄像:“难道这一次,我又有什么特殊任务” 摄像大哥眨了下眼,非常实诚地击碎她的幻想:“不,这一次所有嘉宾都是单独前往录制地点。” 南娴失望地“哦”了一声,她玩了会儿手机,有些无聊,于是又开始和摄像大哥闲聊:“你能悄悄告诉我,这一次飞行嘉宾都有谁吗” 摄像大哥想也没想便摇头。 “一共有几个人总能说吧” 摄像大哥沉默几秒,有些犹豫:“其实......” 南娴:“其实啥” 摄像大哥:“邓导跟我说,你肯定会追问我这个问题,而我又是个管不住嘴的,所以——他也没告诉我。”说罢十分憨厚地笑了一声,咧开嘴角露出两排整齐的大白牙。 南娴:“......” 她看向镜头,皮笑肉不笑:“邓导,谢谢您对我的‘信任’。” 闲谈间,目的地终于到了。 这里是距离庆城最近的一片古村落,整个村子临江而建,参天大树与小桥流水交相呼应,哪怕是冬季也一片郁郁葱葱之态,风景格外秀美绮丽。 它还有个非常优美的名字,叫“不羡仙”。 相传,在遥远的古代,这里还是个贫穷偏僻的小山村,村民大多靠打柴种田为生,因为山路崎岖难行,他们与外界也没有什么联系。 后来,这里出现了一位神童。 神童出生那日天降祥瑞,紫红霞光洒满天际,喜鹊登上枝头鸣叫。他天资聪颖异于常人,半岁能言,不需要任何人教,便一岁识字读诗,三岁出口成章。 神童十岁时,被一游方仙人收为关门弟子,与仙人一同离开。 后来过了几十年,这里的人早已经忘了神童的故事,某天,一个面容丑陋、衣衫褴褛的青年人出现在村口,村民们并没有因为他的狼狈而轻慢他,反而给了他饭菜和衣裳,让他在自己家中借住。 这青年人在村中待了三天,离开前,他素手一抬,丑陋的脸瞬间变得俊逸出尘,缝满补丁的粗麻衣裳也成了金线织绣的锦缎华服。 村民们大惊,齐齐跪地高呼仙人,不敢窥视。 再抬眼时,仙人早已经离开,而他们面前,多了一条宽敞平坦的大路。 有了这条路,村民们将山中的野味、珍稀药材贩卖到外面,收入变多,日子也越过越好。 后来,这里成了十里八乡有名的富裕村,为了感谢那仙人,村民们便将这里命名为“不羡仙”。 第89章 知名企业家 众人听完不羡仙此名的由来,再看看彼此的打扮,都是一脸恍然大悟—— 三位常驻嘉宾今天都穿着古装,只是风格有些许不同。 朗卓体型微胖,又是福气面相,于是作员外打扮,摇着折扇悠闲走来,贵气逼人;余麟穿一身墨黑劲装,戴着斗笠,眉骨处画了条浅浅的伤疤,眉目凌厉如刀,像个仗剑走天涯的侠士;南娴则是一袭雪白纱裙,袖口与裙摆用银色暗线绣着兰花,烟霞色的披帛如水般轻轻落下,清冷中添了几分惊艳,飘然若仙。 邓导介绍完录制地点的背景,然后进入了正题—— “本期的主题是‘不羡仙村长寿之秘’,在三天时间内,大家可以通过和村民们的接触,获取有关不羡仙村村民普遍长寿的线索。而为响应国家的精准扶贫,本期也新增了一个玩法,我们邀请到三位国内知名企业家代表来到不羡仙,与你们组成两人小队,共同完成任务!” 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余光十分隐晦地朝南娴的方向瞥了眼。 南娴恰好捕捉到他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意味深长,眨眨眼,脑袋里冒出个大大的问号。 旋即,在看到缓缓从江对面漂来的三只小舟,以及站在最前头那只舟上的熟悉身影时,问号一抽,变成了惊叹号。 是了,说起华国知名企业家,怎么可能会忘了—— 贺明骁。 贺明骁今日的打扮十分吸睛,他墨发白衣,微微垂眸,负手而立,鬓边柔顺的发丝被江风吹起,恰好一缕阳光扫过,为他周身镀上一层金子般耀眼的光。 风起,影动,江面波光潋滟,舟上人恍若谪仙。 南娴不由看得微微一怔——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贺明骁,不论上辈子,还是这一生。 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一般,这身打扮非常适合他。 回过神,她脸颊耳根发烫,极快收回目光,下意识用余光瞧了眼其他人。 幸好幸好,大家都在看小舟上的嘉宾,没人注意到自己。 不过很快,她这点小小的窘迫便烟消云散了—— 她看到了第二只小舟上的人。 卫泽玲。 刚才南娴的注意力都被贺明骁吸引,竟一时间没有看见她。 卫泽玲的风格实在特别,哪怕是古装,她也照例热情如火,肆意张扬着自己的魅力。 一身火红的胡姬舞裙,贴身的剪裁将胸前波涛勾勒得越发诱人,布料上点缀着金银丝与亮片,裸|露的雪白腰肢上环着一圈金色腰链,由细细碎碎的小宝石串联而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她轻盈一跃踏上岸,摘下遮面的薄红轻纱,冲三人露出热情的笑,如阳光般耀眼。 南娴维持着商业假笑对她颔首示意,没有说话。 她和卫泽玲本就没有交情,若非说有,那也是不好的交情,她实在不愿意、也没有必要与她虚与委蛇。 朗卓倒是乐呵呵回应了,并且顺嘴夸了卫泽玲几句,然后将目光转向后方,顿时差点忍俊不禁。 最后一位企业家嘉宾是华国数码之父的第三代接班人盛至诚,身材神似米其林轮胎人。 他被助理扶着从小舟上走下来,双脚落地的瞬间,他轻轻松了口气,下意识抬手去摸兜里的纸巾。 动作忽然顿住,他抬起脑袋,与南娴视线撞上。 南娴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兴味地眯起眼睛。 “啊......原来是妖精。” 第90章 存钱罐妖 “啊......原来是妖精。” 南娴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是,自从她在那场幻梦中醒来,她便能看破一切妖魔鬼怪的伪装。 起初她并未察觉到这件事,毕竟倒影之境中几乎全是非人类,大家也都没有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展露自己的原形。 直到离开前,在倒影之境通向现实的出口阵法,她发现自己仍能看见那些非人类头上的耳朵或者身后的尾巴,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之处。 她认为自己的这项新“技能”有些类似于灵异作品中的“阴阳眼”或是“开天眼”,于是旁敲侧击地询问了司徒婷,对方给出的答案也与她猜测的十分接近—— 表世界的确存在天生的阴阳眼,但那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情——随着灵气日渐稀薄,非人类的生存环境越来越狭窄,天道为了维持人类和非人类族群之间的平衡,便将曾赐予给人类的部分天赋慢慢收回。 据资料记载,历史上出现最后一位天生阴阳眼,是在民国时期。 家国危难,战火纷乱,彼时还是个不成形组织的特管局想联合这些力量也苦于无法。 那之后,便再也不见阴阳眼的踪迹。 不过,人类的潜力总是无限的。 当修仙者身体中储存的灵气达到一定程度,他们便能以自身的能量沟通天地,与天地签订契约,借助天地万物的能力实现心中所求。 而看破妖魔鬼怪的伪装,对于浩瀚如星辰大海的天地力量而言,不过是十分微小的一粒灰尘一滴水罢了。 南娴十分幸运,她误打误撞,获得了这种能力。 不过因为对于非人类的力量研究尚且处于摸索阶段,为避免发生意外引起社会恐慌,特管局对这方面的审核机制堪称严苛。 非人类想要进入人类社会,并且作为一个“人”生活,不仅要求他们能够对自己的原形收放自如,还要测试他们在面临高度压力和强烈危机时的反应与应变措施。 只要有半点不合格之处,都不能通过审核。 所以,这还是南娴回到现实后,第一次亲眼见到“活”的妖精。 而且还是一只......存钱罐妖 天道对万物都是公平的,既然动物植物能修炼能化形甚至能成仙,那么器具这类死物自然也能。 神话传说里不也有么,某某神仙随手在一块石头上洒下自己的仙气,那平平无奇、用来给人垫脚的石头,便一下子实现了质的飞跃,成为“石头精”、“石头仙”。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看着飘在盛至诚头顶、正欢快转着圈圈的金色硬币,南娴抿着唇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嘴角疯狂上扬。 嗯......太可爱了。 盛至诚还不知道自己的原形早就被“看光光”了,见南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还露出了那样好看的笑容,他圆脸一红,颇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努力抻平了被压得皱巴巴的衣摆,悄悄抬眼去看她。 忽然,他感觉一道冰冷冷的视线锁定了自己,一愣,下意识转头望过去—— 贺明骁:......呵。 第91章 南娴的狡黠 【明早更新~】 众人听完不羡仙此名的由来,再看看彼此的打扮,都是一脸恍然大悟—— 三位常驻嘉宾今天都穿着古装,只是风格有些许不同。 朗卓体型微胖,又是福气面相,于是作员外打扮,摇着折扇悠闲走来,贵气逼人;余麟穿一身墨黑劲装,戴着斗笠,眉骨处画了条浅浅的伤疤,眉目凌厉如刀,像个仗剑走天涯的侠士;南娴则是一袭雪白纱裙,袖口与裙摆用银色暗线绣着兰花,烟霞色的披帛如水般轻轻落下,清冷中添了几分惊艳,飘然若仙。 邓导介绍完录制地点的背景,然后进入了正题—— “本期的主题是‘不羡仙村长寿之秘’,在三天时间内,大家可以通过和村民们的接触,获取有关不羡仙村村民普遍长寿的线索。而为响应国家的精准扶贫,本期也新增了一个玩法,我们邀请到三位国内知名企业家代表来到不羡仙,与你们组成两人小队,共同完成任务!” 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余光十分隐晦地朝南娴的方向瞥了眼。 南娴恰好捕捉到他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意味深长,眨眨眼,脑袋里冒出个大大的问号。 旋即,在看到缓缓从江对面漂来的三只小舟,以及站在最前头那只舟上的熟悉身影时,问号一抽,变成了惊叹号。 是了,说起华国知名企业家,怎么可能会忘了—— 贺明骁。 贺明骁今日的打扮十分吸睛,他墨发白衣,微微垂眸,负手而立,鬓边柔顺的发丝被江风吹起,恰好一缕阳光扫过,为他周身镀上一层金子般耀眼的光。 风起,影动,江面波光潋滟,舟上人恍若谪仙。 南娴不由看得微微一怔——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贺明骁,不论上辈子,还是这一生。 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一般,这身打扮非常适合他。 回过神,她脸颊耳根发烫,极快收回目光,下意识用余光瞧了眼其他人。 幸好幸好,大家都在看小舟上的嘉宾,没人注意到自己。 不过很快,她这点小小的窘迫便烟消云散了—— 她看到了第二只小舟上的人。 卫泽玲。 刚才南娴的注意力都被贺明骁吸引,竟一时间没有看见她。 卫泽玲的风格实在特别,哪怕是古装,她也照例热情如火,肆意张扬着自己的魅力。 一身火红的胡姬舞裙,贴身的剪裁将胸前波涛勾勒得越发诱人,布料上点缀着金银丝与亮片,裸|露的雪白腰肢上环着一圈金色腰链,由细细碎碎的小宝石串联而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她轻盈一跃踏上岸,摘下遮面的薄红轻纱,冲三人露出热情的笑,如阳光般耀眼。 南娴维持着商业假笑对她颔首示意,没有说话。 她和卫泽玲本就没有交情,若非说有,那也是不好的交情,她实在不愿意、也没有必要与她虚与委蛇。 朗卓倒是乐呵呵回应了,并且顺嘴夸了卫泽玲几句,然后将目光转向后方,顿时差点忍俊不禁。 最后一位企业家嘉宾是华国数码之父的第三代接班人盛至诚,身材神似米其林轮胎人。 他被助理扶着从小舟上走下来,双脚落地的瞬间,他轻轻松了口气,下意识抬手去摸兜里的纸巾。 动作忽然顿住,他抬起脑袋,与南娴视线撞上。 南娴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兴味地眯起眼睛。 “啊......原来是妖精。” 第92章 呜呜,脸疼 贺明骁走进小房间,邓导安排的工作人员对他点头示意,随后向他展示南娴刚才写下的答案。 等待加载时,贺明骁注意到他表情古怪,想笑又不敢笑,脸都憋红了。 他略一挑眉,并不意外,坦然地收回视线。 加载完毕,大屏幕上显出足足占满十行的文字。 然后,这位素来八风不动的商界领袖,表情管理系统竟罕见地下线了片刻,整个人直愣愣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文字。 愕然几秒后,贺明骁恢复镇定,他摇摇头,复杂心绪化作一声无奈轻笑。 “果然,不愧是她......” 进来前,看到南娴脸上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便有了心理准备,知道她已经看出自己和邓导的算计,估计不会让自己轻易如愿,却也没料到会出现眼前这般状况—— 南娴她,竟把二十组词汇一个不落地用完了! 这些词汇都是导演组随机抽取的,大多都风马牛不相及,想要搭配在一起组成句子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偏她鬼点子多,直接现场编了个第一人称小故事,开头还是灵异恐怖流,到中间画风一变,来了场豪门恩怨狗血言情大剧,之后更是精彩,一个接一个的反转,情节跌宕起伏,最后是个开放式结局,留下了耐人寻味的悬念。 尽管剧情有些无厘头,但正是这样让人完全猜不到下一步会发生什么的惊喜感,让人眼前一亮,不由便看了进去。 却也,难倒了贺明骁。 他毕业于世界排行前十的斯坦福大学,拥有工程、经济学双学位硕士,甚至对临床医学和宗教研究也有涉猎,更是不到而立之年便已成为华国最年轻的巨富,名下产业几乎遍布华夏大地。 这样一个无论从外貌还是内涵来评判,都是出类拔萃、十分制能打九点九分的人,唯独有一件事不擅长—— 编故事。 他自认为自己是个十分无趣之人,习惯于有条理有计划的生活,而将平凡枯燥的文字编织成多姿多彩的故事,显然从来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 而想要将这么多词汇组合在一起还不显得别扭,似乎只有编故事这一条路可行。 贺明骁握着笔,眉心微蹙,薄唇紧抿,久久沉默。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觑着他,见他好半天没动静,忍不住低咳一声作提醒。 贺明骁回神,他再次看了一遍南娴的答案,眸光闪烁,心不甘情不愿地关闭了屏幕,落笔写下自己的答案。 半小时后,六人全部答完,节目组也已经统计好了几人的词汇重复率。 南娴一直悄悄观察着贺明骁的脸色,见他神色郁郁,心里立刻大笑三声,给机智的自己竖起一百个大拇指。 贺明骁是节目组投资方,他能“光明正大”走后门搞黑幕,自己当然也能阴他一把! 他那么个惜字如金,不管说话还是打字,都力求言简意赅、一语中的的人,要他造句可以,而编故事......恐怕不容易。 对上他看来时那略含委屈的目光,南娴高冷地昂起下巴别开视线。 她要是有尾巴,此刻该是高傲地翘起来了。 然而,分组揭晓,待看见自己的搭档名字,南娴刚才还神采飞扬的脸瞬间凝固住—— 南娴、卫泽玲:词汇重复率80%。 而且是三对搭档中最高的。 南娴风中凌乱,此时此刻,她真是悔不当初:......确实是甩开了贺明骁这块牛皮糖,却被自己更不待见的人黏上了。 一百个大拇指瞬间变成了一百个巴掌,啪啪响亮。 南娴:呜呜,脸疼。 第93章 卫氏集团 卫泽玲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原本这一期《揭秘怪谈》,受邀请的是贺氏集团ceo、远文集团cto,以及盛家的那位小少爷。 这三家在华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分别在贸易、文学和科技方面为国家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得知贺明骁接受节目组邀请后,卫泽玲立刻起了心思。 自从上一次,她设计陷害南娴未成功反被贺明骁电话威胁后,她便再也联系不上他,好几次她都亲自到了贺氏集团门口,结果次次都被那个叫姜行的助理给挡了回来。 她见不到贺明骁的面,却几乎天天都能看见热搜和新闻上南娴和贺明骁的名字不断被同时提起、在首页上轮番推送,尤其得知贺明骁为南娴做的那些事——创建cp超话、一掷千金抽奖百万、买高位热搜、找有名气的写手画手给两人定制cp粮......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令她妒火中烧,看着贺明骁与南娴在综艺里同框的路透照,她恨得咬牙,若是她能,怕是早就冲进屏幕将南娴撕了个粉碎。 这一次好不容易有了个光明正大接近贺明骁的机会,且卫泽玲自己也有想留在华国娱乐圈发展的念头——因着之前她投资的工厂被曝安全监测不合格的事,她已经被贴上了“无良资本家”的标签,路人缘拉跨得极厉害,上综艺这么高效的洗白机会,她怎么可能会放过 但卫泽玲也有顾虑—— 四五十年前,华国尚且在建设中,局势不算稳定,在某些阴暗的角落,社会秩序十分混乱。 卫泽玲的父亲撞了大运,靠一座煤矿发了财,成了当时数一数二的“暴发户”。 后来,他结识了贺明骁的父亲,两人一个出钱一个出脑子,投资了不少当时不被看好但之后迅猛增值的产业。 那个年代,向来都是饿死胆大的、撑死胆小的,卫家的财富逐渐积累,从暴发户摇身一变成了煊赫一时的巨富。 然而,卫家没能出个像贺明骁那样的人中之龙——卫泽玲自己在经商方面没有天赋,她的大哥卫敬远是个彻头彻尾的技术宅,每天只知道与电脑打交道,小弟是后妈生的,今年才刚满八岁,毛都没长齐。 加之,卫泽玲的父亲这些年性格变得越来越偏执,他不相信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儿女。 他不肯放权,用自己死板的陈旧思维办事,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于是,显而易见的,卫氏集团开始走下坡路,在华国的影响力也已远不如从前。 因此,卫泽玲并不敢明目张胆地表现出自己的想法,她瞄准的目标是三大集团中根基最浅,也是她目前唯一能够接触到的盛家。 她携重礼亲自登门拜访,隐晦透露出希望盛至诚能主动放弃,将参加综艺的机会让给自己。 谁料那盛家的老不死看着好说话得很,一口一个“贤侄女”,却一提到这事便半点不松口,含含糊糊地敷衍她。 卫泽玲和他兜了几天圈子,被他那满脸和气的笑笑得没了脾气,只得放弃。 然而,就在她以为这原本触手可及的机会就要从她面前溜走时,一个自称是三清道尊亲传弟子后人的老道士找上了她。 他说,他有一法,可解她燃眉之急。 第94章 各怀鬼胎 卫泽玲从来不信鬼神,她的座右铭一直都是:命运靠自己改变。 可不知为何,在被那老道士拦住时,她一阵恍惚,旋即就像是被灌了迷魂汤一般,对他所说的一切深信不疑,还将他请到了自己家中,热情款待。 待她回过神,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将家中全部的现金都拿了出来,就要交给这疑似骗子的老道士。 卫泽玲当即清醒了大半,她手一缩,将现金全部捞了回来,板起脸赶人,并且扬言要报警抓人。 那老道士闻言却不慌不乱,他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抽出一柄拂尘,轻轻在空中挥了挥—— 卫泽玲还没来得及按下110的最后一个键,手机便猝不及防脱手而出。 在她的惊呼声中,手机慢悠悠飘回了茶几上,自己将自己放好,还自动熄了屏。 卫泽玲愕然看着这完全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一切,心中震撼不已。 半晌,她面色恢复如常,不禁重新打量这老道士。 尽管他的长相是寒碜了点,还有些贼眉鼠眼的,怎么看都似乎与那些传说中神秘缥缈的仙人形象相差甚远,但—— 传说也只是人们口口相传的故事罢了,或许在传播的过程中,为了符合自己心中的幻想,讲述者刻意将故事中涉及的人物美化加工过,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古往今来,并没有切实的证据表明能人异士就必定长相不俗、优于常人,不是么 卫泽玲成功说服了自己,再细看之下,她发现这老道士身上的确是有股和普通人截然不同的气质。 难道......真该自己走运,这是遇上命中贵人了 她心中顿时大喜,漆黑的眼珠子骨碌一转,眸底飞快闪过一抹算计的光。 倘若这老道士只是个江湖骗子,用点小伎俩蒙骗自己,那自己也不过是损失点钱财,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将他灭口......而如果他是有真本事,能够帮自己实现心愿,那岂不是更好 思及此,她的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拐弯,面上绽放出热络的笑容,请老道士在沙发上落座,仿佛刚才的嫌弃驱逐没有发生过一般。 “道长,不,大师,您真的有办法帮我实现心愿” 老道士显然对她此刻的态度十分满意,他轻甩拂尘,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随后便闭紧嘴巴不再言语,只下巴处那把干枯得像是初冬稻草一样的胡子抖了抖,细长的眯缝眼瞄向桌面。 卫泽玲明白了他的暗示,不由在心里嗤笑一声,面上却丝毫不显,爽快地将那些被自己收起来的钱拿了出来,还往上头又添了一摞。 红彤彤一片,整整齐齐码在桌上,老道士垂眸看着,脸色也仿佛被映红了,眼角挤出沟壑般的笑纹。 他抬手正欲去拿,卫泽玲的手比他更快一步。 她素手轻轻点在钞票上,笑眯眯道:“大师,别着急,您先听听我的心愿究竟是什么——” “我想让一个人彻彻底底爱上我,非我不可的那种。” 第95章 改命 【明早更新】 卫泽玲从来不信鬼神,她的座右铭一直都是:命运靠自己改变。 可不知为何,在被那老道士拦住时,她一阵恍惚,旋即就像是被灌了迷魂汤一般,对他所说的一切深信不疑,还将他请到了自己家中,热情款待。 待她回过神,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将家中全部的现金都拿了出来,就要交给这疑似骗子的老道士。 卫泽玲当即清醒了大半,她手一缩,将现金全部捞了回来,板起脸赶人,并且扬言要报警抓人。 那老道士闻言却不慌不乱,他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抽出一柄拂尘,轻轻在空中挥了挥—— 卫泽玲还没来得及按下110的最后一个键,手机便猝不及防脱手而出。 在她的惊呼声中,手机慢悠悠飘回了茶几上,自己将自己放好,还自动熄了屏。 卫泽玲愕然看着这完全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一切,心中震撼不已。 半晌,她面色恢复如常,不禁重新打量这老道士。 尽管他的长相是寒碜了点,还有些贼眉鼠眼的,怎么看都似乎与那些传说中神秘缥缈的仙人形象相差甚远,但—— 传说也只是人们口口相传的故事罢了,或许在传播的过程中,为了符合自己心中的幻想,讲述者刻意将故事中涉及的人物美化加工过,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古往今来,并没有切实的证据表明能人异士就必定长相不俗、优于常人,不是么 卫泽玲成功说服了自己,再细看之下,她发现这老道士身上的确是有股和普通人截然不同的气质。 难道......真该自己走运,这是遇上命中贵人了 她心中顿时大喜,漆黑的眼珠子骨碌一转,眸底飞快闪过一抹算计的光。 倘若这老道士只是个江湖骗子,用点小伎俩蒙骗自己,那自己也不过是损失点钱财,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将他灭口......而如果他是有真本事,能够帮自己实现心愿,那岂不是更好 思及此,她的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拐弯,面上绽放出热络的笑容,请老道士在沙发上落座,仿佛刚才的嫌弃驱逐没有发生过一般。 “道长,不,大师,您真的有办法帮我实现心愿” 老道士显然对她此刻的态度十分满意,他轻甩拂尘,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随后便闭紧嘴巴不再言语,只下巴处那把干枯得像是初冬稻草一样的胡子抖了抖,细长的眯缝眼瞄向桌面。 卫泽玲明白了他的暗示,不由在心里嗤笑一声,面上却丝毫不显,爽快地将那些被自己收起来的钱拿了出来,还往上头又添了一摞。 红彤彤一片,整整齐齐码在桌上,老道士垂眸看着,脸色也仿佛被映红了,眼角挤出沟壑般的笑纹。 他抬手正欲去拿,卫泽玲的手比他更快一步。 她素手轻轻点在钞票上,笑眯眯道:“大师,别着急,您先听听我的心愿究竟是什么——” “我想让一个人彻彻底底爱上我,非我不可的那种。” 第96章 卫泽玲的心思 老道士并没有向卫泽玲解释自己要如何为她改命,而卫泽玲的最后一点顾虑也在他向自己承诺不完成心愿绝不收取“报酬”后,消散得无影无踪。 后来,没过两天,华国便发生了一件大事—— 远文集团的cto符滟女士在回家途中,所驾驶的轿车忽然刹车失灵,失控冲向路旁的公交站。当时恰好是学生放学、上班族下班的晚高峰,在站牌处等车的行人十分多,若不是她反应及时、沉着冷静,在察觉到异常的千钧一发之际猛打方向盘,强行拐了方向,将车撞到旁边商铺的外墙上,恐怕这世上就要多了十几个悲痛不幸的家庭。 这次撞击极猛烈,符滟的轿车整个车头几乎报废,她本人也受了极重的伤,当场昏迷,在医院抢救了好几个小时才从鬼门关前被拉回来。 出了这样的意外,她是无法再参加综艺了。 彼时,卫泽玲正看着新闻上主持人报道这次险些酿成人间惨剧的意外,忽然联想到什么,潜意识感到有些忐忑不安。 随后,她接到了《揭秘怪谈》导演组的电话,询问她是否愿意作为飞行嘉宾参加新一期的录制。 结束通话后,卫泽玲欣喜若狂,此时她哪里还想得到什么因果什么报应,也不再细究老道士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促使这件事完成,满心都是对即将与贺明骁综艺同框的期待。 她深知卫氏集团早已不复往昔,外人不懂,只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如何卫氏也不会彻底倒下。 但真实情况只有她最清楚——这些年,父亲越来越糊涂、偏执,下的抉择一个比一个离谱,导致卫氏的财务情况每况愈下,甚至几度濒临破产、关门回家啃老本的程度。 先前贺明骁还未执掌大权时,贺明骁的父亲每每回忆起年轻时,与老友一同奋力拼搏、一同在风云诡谲的商场中摸爬滚打的兄弟情,不忍心看到昔日老友落魄,便时常帮助卫氏,叫他们能缓口气。 贺父因病退下总裁之位后,贺明骁便毫无顾虑地释放了全部锋芒。 他彻底展现出了自己雷霆霸道的手段,将一众看他年纪尚轻、企图从他手中分权夺利的董事会元老们震慑得不敢再起任何小心思。 从前到现在,贺明骁对内对外都是一致严明苛刻的原则,更别提会因为上一辈的交情而有所偏颇。 甚至,他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兵不血刃地吞并卫氏,最终却没有那样做——他毕竟是个孝子,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他放过了卫氏。 商场如战场,危机四伏,失去贺氏的扶持,本就风雨飘摇的卫氏更加岌岌可危。 大厦将倾,卫泽玲不能不慌。 这也是她急切地回到祖国,想要尽快抱上大腿站稳脚跟的原因。 为了能够和贺明骁有更多的接触机会,她买通《揭秘怪谈》摄制组里的一位跟拍摄像,提前得知了分组搭档的规则,并且在自己答题时拿到了“贺明骁”的答案。 却没想到,竟然还是出了纰漏! 她不仅没能和贺明骁分到一组,还偏偏和自己最讨厌的南娴成了搭档! 两人同时从大屏幕上移开目光,视线在半空中短暂交汇,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难以置信。 卫泽玲一愣,赶忙藏好情绪,她抬手挽了下鬓角,熟练地露出招牌阳光笑容,声音甜蜜:“南娴姐姐,我们的重合度居然这么高,好有默契哦” 南娴轻轻扯了下嘴角,敷衍地笑了两声:“是呢,可真有默契。” 默契得连我现编的句子都照抄了一模一样的。 呵呵。 第97章 眼都气红了 最终分组情况如下:南娴和卫泽玲,朗卓和贺明骁,余麟和盛至诚。 本期的主题是“不羡仙村长寿之秘”,邓导只介绍了不羡仙此名的由来,并没有解释长寿的缘由,这个任务自然便落在了三组嘉宾头上。 天气太冷,所以在录制完选搭档的环节后,嘉宾们都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简单休整后,一行人进入村中,不多时便遇见个三岔路口,三组索性分头行动。 南娴和卫泽玲选了中间那条,算上跟拍摄像,他们一共四人,却没一个人开口说话,安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和脚步声。 南娴是不愿意和卫泽玲聊,尽管这辈子的卫泽玲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性子比上辈子收敛了许多。 目前外界舆论对于她和卫泽玲的讨论,也只限于半年前南娴刚被曝出和贺明骁离婚时,脑洞大开的网友们发散思维,脑补出的“从小一起长大的白月光小青梅回国,朱砂痣原配惨变前妻”的狗血剧情。 而且在这狗血桥段被贺氏集团官方强势“打假”后,便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 在大多数不知情的人看来,南娴和卫泽玲的关系与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按照南娴原来的性子,她或许愿意做做表面功夫,在镜头前和卫泽玲维持假和平。 但现在—— 她放慢脚步,回头看了眼第四次将鞋跟卡进石砖缝里的卫泽玲,微勾唇角,满不在意地笑了。 上辈子,她太爱贺明骁,更害怕失去他,所以哪怕卫泽玲再三挑衅,她也磨平了自己的棱角,将委屈和眼泪咽下肚,假装大度。 这辈子,她才不要继续做那受尽委屈却反被误解的可怜虫。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卫泽玲抬起头。 她身高与南娴差不多,为了压她一头,她刚才换衣服时特意挑了双八厘米的细高跟,增高的同时,还将她的腿型修饰得更加笔直纤细。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她不信自己这一双大长腿,吸引不了贺明骁的视线。 可不管她在他面前晃悠多少次,甚至故意将高跟鞋踏出不小的动静,他就是连一个余光也没扫过来,不是在回复工作上的消息就是悄悄盯着南娴。 现在走在乡村崎岖不平的小路上,还是前不久才下过雨、布满泥泞的石砖地,卫泽玲的高跟鞋早已经是狼狈不堪,她心疼又恼火,后悔得直在心里咆哮。 这一抬头,她便注意到了南娴脚上那双轻便的运动鞋。 那双鞋子设计很特别,她昨天才在时尚资讯上看见过。 贺氏集团旗下运动品牌独角马和法国高奢珠宝品牌amandine联名的户外鞋系列中,有一款限量版,全世界仅一双。 珍珠白的鞋身点缀着星星般的碎钻,两侧刺绣独角马logo上各嵌着一颗爱心型的粉色蓝宝石,呈现通透的莲花色。 这种宝石极其稀少,被誉为斯里兰卡的“国石”,它还有一个独特的名字——帕帕拉恰。 而现在,这对总价值超十万美元的帕帕拉恰,就被南娴穿在脚上。 卫泽玲一瞬间眼都气红了。 第98章 听说你家人以前是种田的 卫泽玲死死盯住那双鞋子,额角青筋抽搐,表情扭曲,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假笑。 凭什么!凭什么!她连一线女星都不是,顶多算个当红小花,凭什么能穿这双鞋子! 嫉妒令她内心焦躁像是被火燎火烧,好在记得这是在录节目,她的理智稍稍回归。 将鞋跟从石砖缝里拔出来,她冲南娴盈盈一笑,“南娴姐姐的鞋子真好看,是.......谁送你的吗” 南娴低头看了眼,略一回忆,随意地“哦”了一声,“我经纪人给的,说穿着玩。” 穿着玩......全世界仅此一双的鞋子,她居然穿着玩...... 卫泽玲眼前一黑,差点吐血。 原本她推测或许是南娴仗着贺明骁对她余情未了,找他要来这双鞋子撑场面,却没想到实情居然是这样—— 一个明星经纪人,哪怕再厉害,也不可能有权力随便将这样一双价值不菲的鞋子送给艺人,那就只可能是贺明骁授意的了。 偏偏,卫泽玲清楚地知道,贺明骁是真的做得出来这种事。 本来是想在镜头前让南娴难堪,没想到最后憋屈的反而成了自己,一时间,卫泽玲的脸色变得极其复杂。 “你经纪人对你可真好,不像我的经纪人......”她眸光一闪,忽然想到什么,再次露出笑容,旋即故作嗔怪地撅了噘嘴,“抱怨”道:“她总是说我的腿型好看,更适合穿有气质的鞋子,所以给我准备的都是高跟鞋......好看是好看,可走在这样的路上太辛苦了,真是的!” 南娴:......救命,好浓的绿茶味。 “你这样确实不行,庆城大多地区都是山路小路,高跟鞋根本撑不了多久,你等会儿还是换双轻便些的鞋子吧——如果你没有带,我那儿倒是有一双备用的登山靴,没有穿过。” 她倒不是真的发了好心,事实上,南娴还挺爱看卫泽玲拔鞋跟的——卫泽玲今天是纯纯要风度没温度,低领毛衣配长款呢大衣,她一边要使劲,还要分出一只手捂住毛衣领口防止走光,不仅姿势别扭,还半天拔不出来。 看着,就跟喜剧默剧一样有意思。 南娴只是突然想到,自己和卫泽玲是搭档,她在这因为双高跟鞋耽误时间,影响的可是自己的进度! 而且,依照卫泽玲的性子,她必定不愿意收自己的东西,南娴说后半句,也只是客套,顺便转移话题、给她个台阶下罢了。 不过,显然,她还是高估了卫泽玲的情商。 只见卫泽玲忽然跟打了鸡血似地来了精神,她抚了抚大衣微皱的下摆,笑得“人畜无害”:“南娴姐姐你好懂哦,也对,听说你家人以前是在乡下种田的,你应该从小接触这种事情比较多吧那就难怪会知道这些呢。” 说这话时,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不管是语气还是眼神,都满是不自觉流露出的高傲与鄙夷,藏都藏不住。 南娴:......得,说她是绿茶还辱绿茶了。 她可没见过段位这么低的绿茶。 第99章 有何可自卑? 没错,南娴的爷爷奶奶都是偏远小乡村的普通农民。 他们出身贫寒,从没上过一天学,没读过一天书,往上数祖宗十八代,全都是黄土地里刨食吃的庄稼人。 但他们并不短视,知道对于自己这种没有背景没有门路的普通人来说,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所以哪怕物资再短缺,日子再紧巴,砸了锅卖了铁也要供唯一的孩子去上学。 南娴的爸——长相清隽却有着“铁柱”这种土气乳名的南志文先生,从小便格外争气,他天赋并不比同龄孩子出色,但他特能吃苦,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走上一个小时的山路去镇上唯一的小学上学,不论寒暑,始终如一。 别的孩子疯跑疯玩,他在认真读书,别人早早进入梦乡,他还在挑灯夜读、温习今日所学知识。 后来,南志文考进了市里第一的重点高中,高三被保送进首都大学,读博期间出国深造,回国后留在母校任职,并因此结识了南娴的母亲,也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的心动。 儿子有了这样大的出息,从农村出身的穷酸小子变成华国顶尖大学的教授,说是改换门庭也不为过,二老自然也不用再辛苦劳累,被南志文接来首都享福。 然而他们却并不习惯大城市的生活,对于和土地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的农民来说,土地才是他们的根,是他们的灵魂寄托。 于是南志文在农村为他们修建了一栋崭新洋房,让他们能够养养鸡鸭、种种小菜,安享晚年。 南娴小时候常去看望爷爷奶奶,和他们感情十分深厚,后来她长大了些,寒暑假时便跟着他们一起下地,探索田野之趣的同时也学习了不少关于农作物的知识。 她曾经在微博上晒过自己在田野里摘豆荚的照片,也从不避讳提及自己是农民的孙女。 农民不偷也不抢,用汗水换来粮食,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哪怕死后下地府,阎王见了也说不出半点不是。 有何可自卑 况且,要真论起出身,放眼整个华夏大地,从帝王将相到平民百姓,从第一夫人到普通主妇,又有几个人的祖宗不是泥腿子 南娴 第100章 树下棋局 卫泽玲眼睁睁看着南娴走远,不禁瞪圆了双眼。 她什么意思刚才那声笑分明就是在嘲笑自己吧! 她咬咬牙,狠声在心中骂道: 一个卑贱农民的孙女,靠卖亲民接地气人设拉好感,难不成真以为自己嫁进过贺家就是登枝凤凰了 呵,倒是要瞧瞧,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她摸向胸口,那里的衣服微微鼓起一块,编织讲究的红色丝绳下坠着颗小指头大的绿色石头,感受到她的触碰,幽幽泛起光。 余光瞥到摄像机,她迅速收起眸底的阴鸷,面容平静带笑,假装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抬步跟了上去。 前行没多远,南娴便看见了几个坐在树下石桌旁下象棋的老大爷。 虽他们都看得出年纪颇大,但个个目光炯炯、精神健旺,尤其其中那位坐在石桌左侧的白发老翁,面色红润健康,说话中气十足,下到激动时还会忍不住放声大笑、手舞足蹈。 如果忽略他的外貌,只听声音,竟感觉他比年轻人还更有活力! 这一定就是她要找的长寿老人! 南娴眼前一亮,赶忙上前,却没急着开口,而是站在一旁围观了会儿棋局。 一局结束,那白发老翁才像是刚注意到她一般,上下打量她一番,笑容更加和蔼几分:“丫头,看你在这站半天了,是来找我拿线索的吧” 南娴也笑,她没直接回答,而是拿起老翁脚边的保温杯,拧开盖子后双手递上前,“晚辈略通棋艺,瞧您对弈如神,也实在是手痒得很,斗胆向您请教一二,还往前辈不吝赐教。” 老翁爽朗笑开,他接过保温杯,点了点对面石凳,“你这丫头倒是会说话!喏,位置都给你空出来了,丫头还不快坐。” 南娴向那位让位的老大爷道了声谢,随后坦然坐下。 棋子被摆回各自的位置,老翁先手。 一老一少,一白发苍苍一红发耀眼,对坐于一方石桌。 风静了下来,天地间,仿佛只听得见象棋落在石板上的声音。 几个回合后,老翁的神色由最初的悠闲放松,逐渐变得认真严肃起来,他思考的时间越来越长,落子的动作也越来越犹豫。 而南娴,她始终淡定如松,落子没有丝毫犹豫,果断而迅速,却并非莽撞,反而次次正中要害。 她手中的棋子,如同一条气势如虹的黑龙,携雷霆之力,直冲云霄。 棋局上,红方已成溃败之势。 老翁蹙眉盯着棋盘看了半晌,最终摇摇头,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旋即他抬眸,再度认真打量起面前这年轻姑娘来。 南娴虽染着一头红发,但她长相温柔、气质如水,恰恰好中和了红色的似火张扬,看着十分协调自然,额前碎发微卷,又增添了几分灵动与娇俏。 老翁不由在内心感叹: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棋风居然如此老辣,就连自己都招架不住! 他似叹似慨:“老了老了......丫头,你这哪是略通棋艺,分明是深藏不露啊!老头子我认输,佩服!” 南娴弯起眼睛,笑得谦逊:“您过奖了,这次是我运气好,才侥幸略胜一筹,要向您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呢。” 老翁知道她这是自谦,却也听得十分畅快,不由哈哈一笑,从兜里摸出一个锦囊,递给她。 “既然你赢了我,那这线索就是你的了!拿着它,去解开秘密吧!” 第101章 手帕 南娴和老翁对弈时,卫泽玲就抱臂围观着。 她从小生活在美国,受当地文化与风气的影响,她所擅长的都是高尔夫、网球这种相对更新潮更时尚的运动。 对华国的象棋,她半点兴趣也没有,甚至打心眼里有些瞧不起——不就是几个刻着字的木头块么既没美感又没创新,真不懂有什么值得推崇的。 她不了解象棋,自然看不懂棋局。 她之前见那老翁不过寥寥几招,便轻而易举赢了其他人,于是理所当然地以为南娴也会输给他。 现在一看,老翁落子谨慎严肃,南娴落子却像是随意乱下,卫泽玲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南娴怕是根本不会下象棋,这一定又是她故意在镜头前立人设! 哼,待会儿就等着看她被打脸吧! 她在心里冷哼一声,颇为不屑地用眼角夹了下南娴,自以为扳回一局般得意地昂起下巴。 这时,她余光扫到自己助理的身影出现在小路尽头,于是对跟拍自己的摄像小哥使了个眼色。 对方会意,将镜头移开。 她的助理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孩,身量不算高,戴着副高度近视眼镜,丢在人群里都不会被多看一眼的长相。 他手里拎着大包小包,怀中抱着卫泽玲的羽绒服,一路小跑赶来,大冬天的,愣是热出了一脑门汗。 卫泽玲扫他一眼,接过羽绒服披上,将没了温度的暖宝宝扔他怀里,然后挑了个没人的石凳坐下,自顾自玩起了手机。 助理将东西都放在干燥的地上,蹲下身,拿出几双崭新的运动鞋,摆在她面前。 “姐,我都给你带来了,你想换哪一双”他小声询问。 卫泽玲掀了下眼皮,翘着的高跟鞋尖轻轻一挪,点在最左边那双上。 他立刻麻利地将其他几双鞋子收好,然后帮她脱下高跟鞋。 天气冷,她的脚又大部分露在外头,被寒风吹着,皮肤泛起轻微的青紫。 他目光微滞,悄悄抬眸看了眼她。 她正在手机上打字,神情十分认真,并未注意到他的目光。 他咽了咽喉咙,从口袋里抽出一方柔软干净的帕子,像是对待珍宝一般,将她冻得僵硬的脚轻轻包裹住,然后将自己的掌心贴了上去。 后知后觉感受到暖意在脚底蔓延开,卫泽玲停下打字的动作,抬眸一看,登时蹙起眉,抽回自己的脚。 “你干嘛” 他眸中闪过一抹慌乱,低下头,讷讷道:“你、你的脚太冰了,我想帮你暖暖,穿鞋也......”舒服一些。 然而没等他解释完,那边围观对弈的老大爷们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顿时将卫泽玲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见那老翁掏出一个锦囊递给南娴,她心里“咯噔”一声,匆匆穿上鞋,起身时不忘瞪他一眼,压低声呵斥了一句:“不懂规矩!以后不该你做的事别做!” 他慢慢收回手,垂下眸,耷拉的睫毛掩盖了眸底的情绪,低低应了声是。 卫泽玲不再理会他,径直朝人群走去。 第102章 不像是装的 见南娴竟真的拿到了线索,卫泽玲脸色微变,一瞬间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不可能!南娴才比自己大一岁,也从没听说过她还会下象棋,怎么可能会赢......一定是节目组事先和这老头说好了,让他故意输给她的! 对,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她垂在身侧不自觉攥紧的拳头才缓缓松开,脸色也重新恢复了正常。 “恭喜南娴姐姐,我都不知道你还会下象棋呢!”她假意道着恭喜,靠近后伸出手便要去拿那锦囊,“这个道具做的好漂亮,是线索吧,我能看看吗” 南娴偏身躲过,将锦囊塞进自己口袋。 卫泽玲的手伸在半空,愣在原地。 南娴对上她错愕的脸,歪头一笑:“你应该没怎么看过我们节目吧”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想了想,撒谎道:“怎么会!我很喜欢《揭秘怪谈》呢!” 南娴挑了下眉,“看过的话,那你应该知道,我们节目的导演组人均八百个心眼子,套路比千层饼还多,现在说是搭档合作制,但谁知道最后会不会又变成了单兵作战,所以——为了最后的胜利,我只能暂时将这个锦囊藏好了,当然,你要是自己获得了线索,也不需要和我分享。” 卫泽玲没料到她会直截了当戳破自己,还用了如此让自己无法反驳的理由——毕竟,这个锦囊是南娴自己获得的,她压根没帮上一点忙。 所以就算南娴直接表明她不愿意分享,也没人会说她不对。 卫泽玲面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硬着头皮为自己找台阶下:“我知道!只是好奇里面究竟是什么,而且我要是找到线索,肯定会立刻分享给搭档,合作才能共赢呀!” 南娴差点没憋住笑出声:你自己相信这话吗还分享线索......你不给我拖后腿我就谢天谢地了! 上辈子,卫泽玲之所以能迅速在华国拥有知名度,不仅仅是因为《揭秘怪谈》的带红,还有她恰到好处的营销——她在综艺里的表现放在2022年,可以用“笨蛋美女”这个网络热词来形容,放到现在,也算是一种反差萌。 尤其现在的娱乐圈,大多数女星都更愿意将自己包装成成熟聪明、沉稳大气的形象。 而像卫泽玲这样一个长相明艳、身材火辣的大美女,实际却是个反应慢半拍、脑子一根筋的游戏黑洞,确实挺吸引眼球的。 南娴上辈子一直以为她的“蠢萌”是故意营销的人设,而现在—— 南娴:嗯,不像是装的。 第103章 生日礼物 【明早更新】 南娴和老翁对弈时,卫泽玲就抱臂围观着。 她从小生活在美国,受当地文化与风气的影响,她所擅长的都是高尔夫、网球这种相对更新潮更时尚的运动。 对华国的象棋,她半点兴趣也没有,甚至打心眼里有些瞧不起——不就是几个刻着字的木头块么既没美感又没创新,真不懂有什么值得推崇的。 她不了解象棋,自然看不懂棋局。 她之前见那老翁不过寥寥几招,便轻而易举赢了其他人,于是理所当然地以为南娴也会输给他。 现在一看,老翁落子谨慎严肃,南娴落子却像是随意乱下,卫泽玲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南娴怕是根本不会下象棋,这一定又是她故意在镜头前立人设! 哼,待会儿就等着看她被打脸吧! 她在心里冷哼一声,颇为不屑地用眼角夹了下南娴,自以为扳回一局般得意地昂起下巴。 这时,她余光扫到自己助理的身影出现在小路尽头,于是对跟拍自己的摄像小哥使了个眼色。 对方会意,将镜头移开。 她的助理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孩,身量不算高,戴着副高度近视眼镜,丢在人群里都不会被多看一眼的长相。 他手里拎着大包小包,怀中抱着卫泽玲的羽绒服,一路小跑赶来,大冬天的,愣是热出了一脑门汗。 卫泽玲扫他一眼,接过羽绒服披上,将没了温度的暖宝宝扔他怀里,然后挑了个没人的石凳坐下,自顾自玩起了手机。 助理将东西都放在干燥的地上,蹲下身,拿出几双崭新的运动鞋,摆在她面前。 “姐,我都给你带来了,你想换哪一双”他小声询问。 卫泽玲掀了下眼皮,翘着的高跟鞋尖轻轻一挪,点在最左边那双上。 他立刻麻利地将其他几双鞋子收好,然后帮她脱下高跟鞋。 天气冷,她的脚又大部分露在外头,被寒风吹着,皮肤泛起轻微的青紫。 他目光微滞,悄悄抬眸看了眼她。 她正在手机上打字,神情十分认真,并未注意到他的目光。 他咽了咽喉咙,从口袋里抽出一方柔软干净的帕子,像是对待珍宝一般,将她冻得僵硬的脚轻轻包裹住,然后将自己的掌心贴了上去。 后知后觉感受到暖意在脚底蔓延开,卫泽玲停下打字的动作,抬眸一看,登时蹙起眉,抽回自己的脚。 “你干嘛” 他眸中闪过一抹慌乱,低下头,讷讷道:“你、你的脚太冰了,我想帮你暖暖,穿鞋也......”舒服一些。 然而没等他解释完,那边围观对弈的老大爷们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顿时将卫泽玲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见那老翁掏出一个锦囊递给南娴,她心里“咯噔”一声,匆匆穿上鞋,起身时不忘瞪他一眼,压低声呵斥了一句:“不懂规矩!以后不该你做的事别做!” 他慢慢收回手,垂下眸,耷拉的睫毛掩盖了眸底的情绪,低低应了声是。 卫泽玲不再理会他,径直朝人群走去。 第104章 虎狼之词 而贺明骁本人,不管是对嘉宾还是对工作人员,都是一视同仁的彬彬有礼,疏离却不高傲。 不过真正令朗卓感到稀奇的是,之前录制间隙,嘉宾们补妆的补妆、闲谈的闲谈,他无意中瞟见,贺明骁躲在摄影灯后偷看南娴,满眼都是温柔。 朗卓正在心里感叹他是个难得的痴情种,就看见贺明骁悄悄从兜里掏出手机,将南娴和周围人说笑的模样拍了下来。 朗卓:...... 而且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贺明骁的手机锁屏和主屏幕壁纸,都是南娴的照片, 而贺明骁的助理,那个做事麻利、滴水不漏的年轻后生,在看到自己老板这副痴汉模样时,脸上没有一点惊讶,就仿佛——贺明骁早就不是第一天这样。 他正怔愣着,那个助理忽然似有所察觉,猛地转过头,两人视线相撞。 助理不动声色地挡在了贺明骁身前,对他低声说了句什么。 贺明骁挑眉,朝朗卓的方向看来。 朗卓头皮一麻,赶紧收回视线,掩饰性地喝口水压压惊。 朗卓:嗨呀,我是不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不会被灭口吧 不过显然,他的担忧是多余的。 贺明骁对他很是敬重,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希望他能在节目中多照顾照顾南娴的意思。 朗卓于是彻底放心了,卸下拘束,第一次像和晚辈相处一样看待他。 此时此刻—— 看见贺明骁这抹真诚的笑容,朗卓心中更加感慨。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说的便是贺明骁吧。 他看向迎面走来的两人,不由失笑—— 这两小姑娘对贺明骁,还真是完全两个态度。 南娴明摆着不待见贺明骁,和自己寒暄时还笑眯眯的,视线一转向贺明骁,表情立刻淡了下来,敷衍地打了个招呼。 朗卓十分幸灾乐祸地想:要不是这里有摄像机拍着,她怕是一个余光都不乐意抛给贺明骁。 而卫泽玲......他默默在心里给她投了张out票。 卫泽玲看见贺明骁那一刻,眼神像极了老鼠发现大米,那种满是目的性、势在必得的目光,令他这个纵横情场多年的老手都感觉后背一麻。 她迅速整理了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扬着笑脸,娇娇俏俏道:“明骁哥,你找到什么线索了吗我刚从那边过来,”她指了指象棋石桌的方向,“那边有个老爷爷,他手上有线索!” 南娴瞥她一眼,心里冷笑:呵呵,看吧,刚还说找到线索一定会分享给自己,才过几分钟,这就把自己卖了。 贺明骁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然后看向南娴,声音立刻柔和了:“你穿的是不是有点少,等会儿气温还会降,记得加件衣服。” 南娴:“谢谢贺总,我不冷。” 他还想再说什么,被不死心的卫泽玲打断,她噘噘嘴,半是撒娇半是委屈地道:“明骁哥,我穿的更少呢,你怎么不问我呀我们小时候睡在一起时,你可是会每天晚上都给我盖被子的!” 南娴猝不及防听到这么虎狼的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视线颇为诧异地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 哟呵,还有这事啊 第105章 是你我才怕! 贺明骁脸色陡然一变,他慌乱地看向南娴,生怕她会误会似的,语气极快地否认道:“没有这种事!我从没给人盖过被子——” 他说着忽然一怔,似乎是回忆起什么,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除了你。” 南娴嘴角抽了抽:......救命,你和你小青梅之间的弯弯绕绕,别把我扯进去! 她没吭声,只当没听见。 贺明骁又转向卫泽玲,面沉如水,目含警告,“卫泽玲,如果你说的是你五岁时借住我家,非要和我挤一张床的事,那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从没有和我睡在一起过!那天你睡着后,保姆把你抱回了客房,被子也是她给你盖的,请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有歧义的话!” 他语气极重,几乎已经是训斥的程度,说得卫泽玲立时便红了眼睛,桃花似地小嘴微微颤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饶是朗卓这样看得透的人,见着她这模样也不禁有些心软——卫泽玲刚才故意当着镜头的面说出那样暧昧不清的话,委婉点是不懂审时度势,直白些或许就要怀疑她别有企图了。尽管知道她现在的狼狈丢脸多半是咎由自取,但归根结底,也只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姑娘吃醋较劲罢了。 他呵呵笑了一声,上前打圆场:“哎呀,都是小事都是小事,小卫她也不是故意的,贺总大人有大量,可别跟她计较......哎哟,那不是小余吗” 南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见余麟从旁边的小山丘爬下来,小跑着靠近。 “小余,怎么就你一个人,至诚呢” 余麟微喘着气停下,他快速看一眼南娴,舔了下嘴唇,道:“小盛总他......被卡住了。” 众人:......哈 一行五人赶往余麟所说的地点。 “我们从村民那里接到了一个任务,要去小山上的岩洞里寻找‘长生不老泉’,我和小盛总进洞后,他的手电筒掉进了岩洞的缝隙里,他爬进去捡,结果就......摄制组不肯帮忙,我一个人又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只能来搬救兵了。”余麟解释着,无奈耸肩。 众人联想到盛至诚那发面馒头似的身材,都默契地沉默了。 嗯,确实能够理解他了。 通往岩洞的山路十分狭窄,南娴和卫泽玲走在中间,前面就是余麟。 她偶然抬头,却发现余麟正回头看着自己。 他一愣,迅速躲开她的目光。 南娴微蹙眉。 那枚揭秘者奖牌,她试过联系余麟将它送还,但他执着得很,坚决不肯收,还说自己送都送了,要是南娴不想要,就扔了它。 南娴无奈,总不能真的扔掉它,留着又总觉得怪怪的,于是只能随时带着,寻思找个他无法拒绝的机会还给他。 她捏了捏外套口袋里那块圆圆的冰凉,唇瓣微抿。 约莫走了十分钟,终于看见了一个岩洞。 奇怪的是,这岩洞外居然还有门,一扇巨大的、生了锈的铁栅栏门,锁头晃晃荡荡地挂着。 贺明骁停下脚步,怀疑地看向余麟,“你确定是这里” 余麟目光一闪,笑道:“当然,我不会记错。” 贺明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再说话。 一行人进入岩洞。 余麟的手电筒留给了盛至诚,洞中越深越昏暗,他们只能靠摸索前进。 虽然没看见水,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 南娴有些紧张,呼吸不自觉急促起来。 忽然,她脚下踩空,往前跌了一下,一只手在黑暗中扶住了她的腰。 南娴一惊,下意识要躲开,那只手的主人在她耳边极小声地道:“是我,别怕。” 南娴咬牙:是你我才怕!! 第106章 猫眼 贺明骁很快收回了手,他颇为不舍地捻动了下指腹,鼻端仿佛还残留着刚才靠近时,一瞬从南娴脖颈间传来的幽幽体香。 似花似木,清甜淡雅,像极了她本人。 喉头微滚,他闭了下眼,压下骤然从小腹升腾起的热意。 昏暗的岩洞中,他墨色的瞳仁放大到几乎占满整个眼眶,反射过一抹幽绿,像猫一样。 岩洞仿佛走不到尽头,几人摸索着前进,卫泽玲似乎有些受不了了,她声音微颤:“我有幽闭恐惧症,我能不能先出去” 余麟的声音在队伍最后响起:“还有一小段距离,马上就到了!” 话音刚落,便听见深处传来盛至诚惊喜的声音:“余麟你们来救我了吗” 朗卓朗声应了一声,“是我们!小盛别着急,我们马上赶到!” 南娴歪头,勾了下嘴角。 她忽然想起,上一期,寇向新被npc们绑架走时,朗卓也说过同样的话。 然后——然后就带着他们一起吃起了泡面。 听见了盛至诚的声音,众人便不由加快了脚步。 大概又走了几分钟,盛至诚的声音终于近了,他们也看到了手电筒的光。 然而—— 贺明骁走上前,捡起朝天摆在地上的手电筒,和旁边一部正播放着录音的手机。 盛至诚的声音还在说着:“我在这!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所有人面面相觑:...... 南娴很快发现了异样,“余麟不见了!” 贺明骁将手电筒在洞内扫了一圈,果然不见了余麟的踪影。 他轻不可闻地叹口气,“看来,我们是中计了。” 他们原路返回,果不其然,那扇原本开着的大门现在牢牢锁着。 锁头上贴着张纸,是余麟的字迹: 【抱歉啦各位哥哥姐姐,任务需要,不然我也不想骗你们的哈哈! ps:逃出来的线索在岩洞的壁画上,要仔细找找噢】 末尾还画了个吐舌头的笑脸。 众人再次:...... 朗卓哭笑不得:“这小子,学坏了!” 南娴附和:“可不是么,第一期时他还只是个懵懵懂懂的小羊羔,现在居然成了大灰狼,刚才他撒谎,我愣是半点没看出来!” 卫泽玲闻言,故意大声说道:“明骁哥是不是看出来了我听到你问余麟了......果然明骁哥就是聪明,一眼就识破了!” 南娴浅浅翻了个白眼。 贺明骁见状,暗骂一声卫泽玲多事,这不是在用自己拉踩南娴吗 他表情严肃,脸不红气不喘地扯谎:“你想多了,我根本没看出来,我那时候只是不想进来而已。” 卫泽玲愣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南娴瞥她一眼,悄悄笑了。 嘿嘿,活该。 第107章 壁画 四人开始寻找余麟留的纸条上所说的壁画。 因为只有一把手电筒一部手机,他们便两两一组,一人负责打光一人负责寻找。 不多时,朗卓便有了发现。 “在这在这!这里画了个人!” 话音刚落,南娴眼前的光源便“嗖”一下移开了,卫泽玲握着手机颠颠跑向朗卓,兴冲冲道:“真的吗,我看看!” 乍然失去明亮,眼前一片漆黑,南娴站在原地眨眨眼,等待双眼适应。 不过很快,贺明骁便举着手电筒过来了。 他向她伸出手,“当心,你脚边有个小坑,需要我扶着你吗” 南娴看了他一眼,余光扫到卫泽玲在听到动静后迅速转过了脸,死死盯住这边。 她心中一动,忽然升起些“坏坏”的念头。 她翘了下唇角,伸出手,放在贺明骁摊开的掌心。 “嗯,谢谢。” 贺明骁讶然片刻,继而控制不住地扬起笑容,眸里满是快要溢出来的欢喜。 他太激动,以至于没能控制住力气,一瞬间握紧了她的手,捏得南娴轻轻“嘶”了一声。 他一惊,反应过来,下意识慌忙松开,又舍不得地重新握住,这次动作很轻。 “抱歉——疼吗” 南娴听见这话,脑回路忽然往某个不可言喻的反向猛拐了一瞬。 她脸颊发烧,心虚地移开视线,“没事......” 贺明骁见她不看自己,误以为自己是真弄疼了她,心中愧疚又自责,轻声道:“要不你捏回来” 南娴都忍不住笑了。 这人......怎么不就是离了个婚,还变傻了 余光再次一扫,卫泽玲看自己的目光几乎要化作实质的刀片,恨不得将自己大卸八块了。 南娴目的达成,心里爽快地哈哈两声,然后毫不留恋地抽回自己的手。 “真没事,去看看壁画吧。” 贺明骁“哎”了一声,紧跟在她旁边,始终用手护着她背后。 朗卓正努力辨认着壁画上的内容,朝他们招招手,“你们来看看,这个壁画是不是不全啊,有些内容连不上啊!” 南娴上前,刚看清岩壁上刻着的内容,整个人一下子愣在原地。 这壁画的风格—— 和她那卷兽皮画一模一样! 那兽皮画的画风十分独特,辨识度很高,且她反复研究过很多遍,绝不可能认错! 她的心脏砰砰狂跳起来,手心迅速出了一层汗。 她放轻呼吸靠近,指尖触在岩壁上,染上一层浅浅的灰色。 手电筒的光跟随着她的目光而动,她看完了第一排的内容,心中更为震惊—— 这和她那兽皮画上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 而且,这里缺失的部分,正好都是兽皮画有的,而兽皮画上没有的,这里全都保存完好! 第108章 开锁的钥匙 两版残缺的拼图,单独看哪一版,都无法得知全部的内容, 可如果将它们拼合在一起,一切困难便都迎刃而解。 南娴要来手机,将岩壁上的画拍了下来,仔仔细细地观察上面的图案组成,不放过一丝小细节。 这时候她非常感谢父母遗传给自己的好记性,兽皮画上空缺的大致位置她还有印象,循着记忆与手机中的图案一一对上位置—— 少顷,一个绚烂而神秘的远古故事便在她脑海中徐徐展开。 原先她无法理解、看不透摸不着的东西,从朦胧的雾化作了实质,变成一颗颗圆润可爱的珍珠。 一双巧手将这些珍珠拾起,用细细的丝线串连好,编成精美华丽的项链。 南娴豁然开朗。 她似乎知道,自己的前世究竟是什么了...... 一只赤狐,不,应该说是,一只得了大机缘的赤狐。 在天地尚且处于混乱之初,六界未完全撕裂开时,神、魔、魅、妖、人......他们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为了各自的利益,他们不断争夺领地、厮杀至血流成河。 她这只刚出生、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的小狐狸,被粗心的狐狸母亲落在了逃亡途中。 她本必死无疑,可就在奄奄一息、即将咽气时,天显异象—— 上古战神浮华被魔界新王一杆长枪挑破胸膛,一滴蕴含着巨大灵气的神仙心头血落下。 这滴血,恰好,落进了她口中。 她活了,睁眼瞬间,不再是只普普通通的狐狸。 神血使她开了灵智、通了术法,拥有能够轻而易举倾轧山岳的浩瀚能力。 然而,天道并非全然的慷慨,万事万物皆如棋局,她不过也是个小小棋子。 天道降下生机,她接受了,便默认与天地签订了契约。 她成了六界唯一一只守护妖。 护的不是一座山、一片湖,而是,半壁华夏。 她与天地约定千年,她以身镇魔,千年后,便得自由。 她在这千年孤寂中独自修行,只差一步,便能蜕去妖身、飞升成仙。 但,千年之期到时,她忽然消失了。 再回来时,她灵气尽消,无法维持人形,只能再度变成赤狐。 还是只断了尾巴的赤狐。 而这断尾的缘由,兽皮画里没有,壁画也未记载。 南娴有种感觉——这些画,它们像是山岳的灵魂,用独特的方式,将曾经发生在这里的事记录了下来。 然后通过因果与缘分,重新告诉了自己。 南娴心中一阵恍惚,她此刻的心绪十分复杂——像是被一个巨大的惊喜砸中,激动不已,又仿佛清楚自己踏上了一条更加神秘而危险的道路,忐忑不安。 她慢慢站起身,腿脚仍有些发软,像是踩在棉花里,轻飘飘的不真实。 朗卓的呼唤将她飞出九霄云外的思绪拽回现实。 “小南,你怎么这副表情是看出什么名堂了吗” 她眨眨眼,神情逐渐恢复正常。 她毫不犹豫地指向壁画上,一处因岩石表面剥落而缺失图案的角落。 “开锁的钥匙,就在这里!” 第109章 卫泽玲的小九九 “开锁的钥匙,就在这里!” 南娴话音刚落,她身后便响起一声低低的嗤笑。 卫泽玲阴阳怪气的声音道:“那个地方我早就找过了,什么都没有,南娴姐姐,你不会是根本不知道线索在哪,随便乱指的吧” 南娴懒得搭理这幼稚小孩,她没有替自己辩解半句,而是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所说非虚—— 她拿着手电筒,走到那块缺失处,弯腰仔仔细细在地上找了一圈,眼睛一亮,捡起几块碎裂的石片。 将石片拼接在一起,恰好补全缺失的地方! 上面画着一个女人,她侧着身,双手作捧心状,抬头望着东北角的方向。 “壁画有很多处残缺,岩洞里潮湿避光,残缺处更容易被侵蚀,而掉落在地上的碎石片随着时间推移,表面也会渐渐长出苔藓,和岩洞融为一体。可唯独这里,不仅石壁上有人为撬下来的痕迹,碎石片的边沿也还十分新鲜。”她缓缓抬头,顺着画中女人目光的方向望了过去,“所以,这里必定就是节目组要让我们发现的地方。”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模仿起她的动作。 光线上移,照亮黑暗。 果然,就在他们视线所及之处,吊着一个木头盒子。 因为是深褐色,且十分小巧,几人之前压根没有注意到它。 朗卓不禁鼓掌,赞叹道:“还是小南心细如发!这要是换做了我,怎么可能发现得了,怕不是要一辈子被困在这里咯!” 卫泽玲没想到南娴竟然有这么好的运气,竟真的发现了线索,一时气得直咬牙。 她先前也发现了地上的那些碎石片,只是嫌脏,便没有仔细查看,此刻真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来参加综艺不仅仅是为了接近贺明骁,还有便是要给自己拉路人缘。 先前黑心工厂被曝光一事对她的声誉影响极大,甚至她在国外的工作都被打压。 她是t台模特,接不到t台走秀就没有收入,那件事一出,一些受过不合格产品“毒害”的网友便发邮件将此事告状到了和她合作过的服装品牌。 后来,那些品牌便不再找她走秀,她代言的几个小广告也纷纷表示不再续约,甚至有人直言——不愿意让有如此污点的模特出现在他们的t台上。 卫泽玲在国外混不下去,便打算回国重新开始。 她想着,等靠综艺吸一波粉丝,有了一定的基础,再将洗白黑心工厂一事的通稿发上网络,卖卖惨博博同情,找点水军带节奏...... 网友最好糊弄了,洗脑包一塞,真真假假,是非黑白,还不是任由自己编造 可谁料出师不利,这都已经录了大半天了,自己不仅什么线索没拿到,还一连被打好几次脸。 哪怕她已经买通了后期剪辑师,叫他只保留自己表现出彩的地方,可—— 根本没机会展示自己,她要怎么出彩啊! 第110章 自助式录制 【明早更新】 两版残缺的拼图,单独看哪一版,都无法得知全部的内容, 可如果将它们拼合在一起,一切困难便都迎刃而解。 南娴要来手机,将岩壁上的画拍了下来,仔仔细细地观察上面的图案组成,不放过一丝小细节。 这时候她非常感谢父母遗传给自己的好记性,兽皮画上空缺的大致位置她还有印象,循着记忆与手机中的图案一一对上位置—— 少顷,一个绚烂而神秘的远古故事便在她脑海中徐徐展开。 原先她无法理解、看不透摸不着的东西,从朦胧的雾化作了实质,变成一颗颗圆润可爱的珍珠。 一双巧手将这些珍珠拾起,用细细的丝线串连好,编成精美华丽的项链。 南娴豁然开朗。 她似乎知道,自己的前世究竟是什么了...... 一只赤狐,不,应该说是,一只得了大机缘的赤狐。 在天地尚且处于混乱之初,六界未完全撕裂开时,神、魔、魅、妖、人......他们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为了各自的利益,他们不断争夺领地、厮杀至血流成河。 她这只刚出生、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的小狐狸,被粗心的狐狸母亲落在了逃亡途中。 她本必死无疑,可就在奄奄一息、即将咽气时,天显异象—— 上古战神浮华被魔界新王一杆长枪挑破胸膛,一滴蕴含着巨大灵气的神仙心头血落下。 这滴血,恰好,落进了她口中。 她活了,睁眼瞬间,不再是只普普通通的狐狸。 神血使她开了灵智、通了术法,拥有能够轻而易举倾轧山岳的浩瀚能力。 然而,天道并非全然的慷慨,万事万物皆如棋局,她不过也是个小小棋子。 天道降下生机,她接受了,便默认与天地签订了契约。 她成了六界唯一一只守护妖。 护的不是一座山、一片湖,而是,半壁华夏。 她与天地约定千年,她以身镇魔,千年后,便得自由。 她在这千年孤寂中独自修行,只差一步,便能蜕去妖身、飞升成仙。 但,千年之期到时,她忽然消失了。 再回来时,她灵气尽消,无法维持人形,只能再度变成赤狐。 还是只断了尾巴的赤狐。 而这断尾的缘由,兽皮画里没有,壁画也未记载。 南娴有种感觉——这些画,它们像是山岳的灵魂,用独特的方式,将曾经发生在这里的事记录了下来。 然后通过因果与缘分,重新告诉了自己。 南娴心中一阵恍惚,她此刻的心绪十分复杂——像是被一个巨大的惊喜砸中,激动不已,又仿佛清楚自己踏上了一条更加神秘而危险的道路,忐忑不安。 她慢慢站起身,腿脚仍有些发软,像是踩在棉花里,轻飘飘的不真实。 朗卓的呼唤将她飞出九霄云外的思绪拽回现实。 “小南,你怎么这副表情是看出什么名堂了吗” 她眨眨眼,神情逐渐恢复正常。 她毫不犹豫地指向壁画上,一处因岩石表面剥落而缺失图案的角落。 “开锁的钥匙,就在这里!” 第111章 跟着她 农贸市场从外面看平平无奇,实际进到内里,才不禁叫人大感惊讶。 它是近两年政府出资修建的,位置在两个大村镇之间,交通便利,旁边就是国道,直通庆城市区。 因为庆城旅游业和美食业都十分发达,每年游客流量巨大,所需要的食材也十分多,这个农贸市场便承载着供给庆城物资所需的重大任务——由此可见,这里会有多繁华。 天南海北,鱼虫鸟兽,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甚至许多海外的特产美食,这里都能寻找到它们的身影。 朗卓进了这里就跟鱼儿进了海,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一溜烟便不见了身影。 同时一溜烟消失的还有卫泽玲。 南娴只觉眼前一花,又跟着一花,两个啥玩意飞一般划过去了。 再一回头,身后只剩下了贺明骁一个人。 贺明骁望着她,没动。 她嘴角一撇,转头就走。 贺明骁亦步亦趋跟着。 她挑小白菜,他跟着挑,她称胡萝卜,他跟着称,她跟老板讲价,他在后面默默听着,然后—— “老板,给我来两斤和她一样的。” 南娴脚步一顿。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咬牙切齿: “我辛辛苦苦讲的价,口都说干了,你就这么跟在我身后拾人牙慧是吧” 贺明骁眨眨眼,不知从哪掏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后递给她。 南娴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她瞪了他一眼,有些气恼:“我不喝你的水,还有——别跟着我了!” 贺明骁不急不慌地将矿泉水重新盖好,“好,我先帮你拿着,你什么时候想喝了,就和我说。” “我说了不喝!还有,你怎么还跟着我” 他弯起笑眼,看了眼手里拎着的塑料袋。 里面是和南娴一模一样的小白菜、胡萝卜和河虾。 他一脸坦然:“我不会买菜。” 南娴呵呵冷笑:“我不信。” 堂堂贺氏总裁,不会买菜 你信吗反正她不信。 贺明骁抿嘴不说话,嘴角的弧度怎么看怎么透露着一丝委屈。 两人大眼瞪大眼,就这么站在市场过道上僵持了半分钟。 两位跟拍摄像小哥默默对视一眼。 “噗嗤!” 不知道是谁,先憋不住笑了。 南娴被笑声拉回思绪,脸色一窘,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有多幼稚,不由再次瞪了贺明骁一眼。 放轻松、放轻松,当他是空气就好了...... 她深吸一口气,走向下一个摊位。 三百块,按照节目组一贯的套路,估摸着就是他们录制这几天全部的伙食费了,得省着点花。 她和卫泽玲两个人都不是能吃的,一顿饭一荤两素足够了,加上卫泽玲那边也会买点......嗯,今天一天的饭菜差不多齐了! 她又买了些调料品,便打算去找卫泽玲。 贺明骁看了眼摆在摊位上的糖油酱醋,略沉思片刻,将刚掏出的钱又放了回去,跟上南娴的脚步。 目睹他跟着南娴买了一路的摊位老板傻眼:哎!帅哥别走啊!我这袋子都给你扯好了,你咋又不买了 第112章 勤俭持家 远远看到卫泽玲手里提着的大袋小袋,南娴脸色一变,心里“咯噔”,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直冲天灵盖。 她快步走上前,打眼一瞧,差点眼前一黑厥过去—— 鲍鱼! 海参! 她居然还在挑龙虾! 南娴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贺明骁见状,默默往后退了半米。 她拍拍卫泽玲的肩。 卫泽玲回头,见是南娴,下意识看向她手中的食材,表情瞬间放松,随后嘴角浮现一个不屑的微笑。 南娴一脸风雨欲来的平静:“你怎么不买点鹅肝鱼子酱呢” 卫泽玲愣了一秒,道:“哦,我是打算买的,但是钱不够,借来的钱也只能买这点东西了。” “原来你也知道钱不够啊!等等,你还借了!找谁借的”南娴感觉更不妙了。 卫泽玲蹙眉:“你这么大反应干嘛,不就是买点菜吗我找朗大哥借了一百,然后又找摄像师借了五百......明天节目组一发钱我就还给他们,你急什么!” 她身边那个摄像师闻言脸一红,颇尴尬地将脑袋藏在摄像机后。 南娴看着她这副振振有词的模样,真是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差点被气个倒仰。 她笑了:“大小姐,你以为这三百是用来干什么的是我们这几天吃的、喝的、住的,全都包括在里头了!结果你不仅用光了你的那一半,还倒欠人家钱!” “不可能!肯定不止三百块!”卫泽玲脸色微变,其实看见南娴这生气的模样,她已经对她的话信了八成,但还是死鸭子嘴硬道:“就算真的只有三百,那、那我用自己的钱付总行了吧!” 南娴毫不留情:“你哪来的钱” 正式录制开始前,他们的现金和能够换钱的东西都被节目组收走了。 卫泽玲咬咬下唇,“我找我助理!” 南娴呵一声:“这是在录节目,你可没有助理。” 卫泽玲愣了半晌,“哇”一声哭了。 她将手里的海参鲍鱼往地上一摔,蹲在地上抹起眼泪,呜呜咽咽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我第一次录综艺,不知道这种规则怎么了!你干嘛这么凶!呜呜呜呜呜......” 南娴目瞪口呆。 她心里凌乱了几秒,不由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自己上辈子,究竟是怎么被这么个玩意儿,“欺负”得连演艺圈都不敢重新踏入的 这明明就是个没长大的幼稚破小孩啊!!! 卫泽玲的哭声和路人诧异的目光将她飘远的思绪拉回现实,南娴无奈地揉揉眉心,拎起塑料袋。 深深叹口气,她道:“别哭了,我带你去把它们退了。” 卫泽玲抽抽噎噎地抬起脑袋,瘪着嘴,犹豫:“可是——” 她还要大展厨艺呢!没有这些食材,她怎么发挥啊! 南娴再次板起脸:“没有可是!” 卫泽玲一缩,这次真不敢吭声了。 南娴满意了,左手拎着鲍鱼海参,右手拽着卫泽玲,找到了那个卖海鲜的摊位。 老板正嗑瓜子追剧,嘴里跟着念台词:“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啊” 南娴唤了她一声,然后道明了来意。 老板的视线在南娴和卫泽玲之间打了个转,笑眯眯地吐出一块瓜子皮,伸出手,朝一个方向点了点。 两人同时看去—— 墙上挂着一块红底白字的牌牌,上面写着八个大字:【售出一概不退不换】 南娴:...... 第113章 明码标价 南娴叉腰站在厨房门口,抱着臂,面无表情。 卫泽玲坐在一个缺了角的小马扎上,戴着笨重的橡胶手套,左手抓着一只鲍鱼,右手握着一把刷子,可怜兮兮地抬起头。 “我能不能......”找个人帮忙。 话没说完,便被南娴打断:“不行。” 卫泽玲吸溜了一下鼻涕,满脸欲哭无泪。 从农贸市场回来后,南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毫无商量余地地逼着她一个人将那些退不了的鲍鱼海参一个个清洗干净。 在卫泽玲的预期计划里,这种累人又冻手的活计她是绝对不会做的,她的字典里可从来没有“处理食材”这四个字。 大不了出点钱找个村民帮自己洗,她起先便是这样想的。 但显然,现实又给她上了一课——那三百元果然是她们这几天的全部伙食费。 而她不仅将自己的那一半全花光了,还倒欠六百。 她俩加起来,全部的流动资金也就南娴买菜剩下的一百多块。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导演组特意交代了,工作人员都不敢再借钱给嘉宾,卫泽玲几次趁人不注意偷偷联系自己的助理,可每一次来的都是那个看起来笑眯眯特好说话实际油盐不进的导演助理。 卫泽玲高傲归高傲,审时度势的能力还是多少有点的,知道自己现在孤立无援,再耍横估计谁也不会搭理自己,于是赶紧收起了锋芒,不敢再造次。 在富豪太太、小姐圈子里摸爬滚打二十年的她,聪明地转换了路数,决定卖惨博同情。 只可惜,观众买不买账尚未可知,南娴不买账,她是已经清楚了解到了。 不论她怎么哀求、哭泣,南娴硬是口都不松,且十分狡猾地故意将那些没洗的鲍鱼都端到镜头前,大喇喇地摆着。 卫泽玲再不想洗,为了日后节目播出时不被喷成筛子,还是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贺明骁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口。 他目光仅仅只在卫泽玲身上掠过一瞬,便定在了南娴身上。 “我忘记买油了,可以借一点油给我吗”他问。 南娴回头看着他,心道:呵呵,你就编吧,以为我没看见朗卓回来时手里提的调料品明明什么都买齐了! 而既然本就有油,那他来这里“借油”的目的便十分明显了—— 来搁她面前刷存在感的。 南娴正准备拒绝,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眯,笑了。 “一毫升十块,明码标价。”她朝着他伸出手掌,勾了勾。 贺明骁一怔,“十块” 南娴挑眉,作势收回手,“嫌贵那爱借不借!” 他失笑,先她一步握住她的手,“我借。” 她一惊,刚要将手抽回,掌心里便被放了一张五十元的钞票。 “我先借五毫升的,不够再来,可以么” 南娴毫不脸红地将钞票收进了兜里—— 嗯,正是缺钱的时候,不要白不要。 再说了,自己可是“明码标价”,他乐意买,自己有什么不好意思收的! 第114章 媚眼抛给瞎子看 贺明骁很快倒了五毫升油走了,卫泽玲从他露面开始就在凹造型,用力程度仿佛要成为下一个“鲍鱼西施”。 只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贺明骁愣是一个眼神光都没给她。 卫泽玲怏怏地噘了噘嘴,故意重重叹口气,泄愤似地用力刷着鲍鱼壳,刷头在壳上摩擦出“歘歘”的声音。 南娴看了一会儿,悠哉悠哉坐回藤编摇椅上,听着这有节奏的“歘歘”声,慢悠悠剥了只农家自种的橘子。 她们寄住的村民家是一对老夫妻的房子。 老夫妻都是七十多的老人家了,精神头十分不错,人也特别热情,听说两人来意后立马同意了,又是招呼她们烤火又是给她们摘橘子,真跟对待自家小辈似的。 橘子的香气充盈在躺椅这方小小的空间,被冬日暖阳一照,仿佛也变得温暖起来。 一口咬下,汁水四溢充满口腔,又酸又甜,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嘴角高高扬着。 她穿着米白色的短款外套,袖口和领口处环绕着一圈蓬松柔软的兔毛,下巴尖藏在毛毛里,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是偷吃花生的小仓鼠,可爱得一塌糊涂。 贺明骁折返回来送装油的碗时,便看见了这样一幕。 他的脚步不由自主放缓,心尖像是被一只伸出浅浅尖爪的小猫挠了一下,酥酥麻麻。 他目光温柔地望着她,微微出神:有多久,没有看见这样放松而真实的她了 卫泽玲刷鲍鱼壳刷到手酸,抬腕擦了擦额角的汗,余光一扫,才看见贺明骁的身影。 她先是一愣,随后注意到他看南娴的目光,登时妒火翻涌。 她咬住下唇,故意用力将刷子往水盆里一砸。 盆是不锈钢材质,木刷柄砸在边沿上,发出巨大的“咚”一声。 南娴被吓一跳,她停止咀嚼,睁眼,挑眉:“你干嘛,想造反呐” 卫泽玲“哼”一声,“不刷了!烦人!”,随后气呼呼起身进房,故意将门摔得砰一声响。 南娴一脸莫名其妙:“这小破孩,什么毛病......你怎么又来了”最后这句对着贺明骁说的。 他笑得纯良,“我来还碗,顺便问一下,可以借你的酱油吗还是原价吧” 南娴歪头看了他一会儿,重新躺回藤椅,点了点厨房的方向,“你要是把那盆鲍鱼刷干净了,灶台上的东西随你用。” 贺明骁正愁找不到机会多在她这里待一会儿,闻言自然是喜不自胜,满口应下,生怕她会反悔似的,放下碗便赶紧开工。 他没戴卫泽玲留下的手套,将毛衣袖子挽起,伸手进水盆中,修长的手指捏住一只鲍鱼,十分认真地刷了起来。 冬天水凉得很,不多时,他的双手便被冻得通红,青筋在手背上鼓动,指尖更是成了蔷薇花般的艳粉色。 小马扎对于他这个大高个来说实在是不匹配,他的双腿颇有些憋屈地蜷着,腰背微微下弯,一缕碎发从额间滑落,在眉梢上轻轻摇晃。 南娴本来只是不经意地瞟了他一眼,便有些移不开目光了。 第115章 进展很快 不可否认,贺明骁的外形,是她无法抗拒的。 而此时此刻的他,因为这别扭的姿势,一身锋利锐芒被削弱,而那双冻得通红的手,为他增添了几分艳丽的脆弱。 南娴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被他那捏住鲍鱼的手指吸引住。 他的手指也是极美的,秀窄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月牙弯弯,泛着健康的光泽。 南娴曾经最喜欢的,除了他的眼睛,便是他的手。 她喉头微滚,耳尖发烫,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些旖旎缱绻的画面—— 开在深夜的花,床头灯在饱满的花瓣上映出细腻柔白的光晕,男人的手像是会点火,带着灼烫的温度抚上花瓣,引得花瓣不住轻颤,花蕊间吐出晶莹的露珠...... 打住!打住! 你这是在干什么! 居然看着自己的前夫,yy一些有的没的! 南娴头皮一麻,赶紧收回视线,默默在心里捡起自己碎了一地的节操。 她没注意到,原本严肃着脸、认真刷壳的贺明骁,忽然极愉悦地翘了翘嘴角。 南娴脸颊热意难消,她心虚,怕被贺明骁看出端倪,于是火速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而当她一走,贺明骁立刻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手上动作也迅速起来,没过一会儿便将那一盆鲍鱼全都刷干净了。 他在屋里找了一圈,没寻到南娴的身影,便回了和朗卓借住的村民家。 朗卓正在切菜,见着他,兴味地挤挤眼睛,“哟,去哪儿了,这么久” 贺明骁倒也不隐瞒:“找南娴借酱油,顺便帮她干了点活。” 朗卓看了眼灶台上还没开封的酱油瓶,“啧啧”两声,“你还真是不放过一点机会啊!怎么样,有进展没” 贺明骁帮他择菜,垂眸,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笑容渐深。 “当然,进展很快。” 《救命!总裁前夫竟是我的网恋对象》第115章 进展很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6章 牡丹朱砂 南娴找了个没人的房间,打开那个锦囊。 刚拿到时她用手捏了捏,里面装着的并不是她预期中的纸,而是鼓鼓囊囊的一块,形状不规则,且手感十分坚硬。 她推测或许会是推进任务进展的关键道具,所以在自己身边有人时,一直没看。 心中兴奋又忐忑,她缓缓解开锦囊的绳结,倒出了那个东西—— 一块雕刻成牡丹模样的朱砂。 这牡丹十分小巧,颜色浓郁似猩血,每一片花瓣都栩栩如生,微微含苞,隐约可以看到中间精致可爱的花蕊。 触手微凉,沉甸甸地躺在掌心。 南娴将它仔仔细细看了一圈,甚至将锦囊整个翻了个面,却也没找到其他的线索。 锦囊上贴着《揭秘怪谈》logo的贴纸,而且她一直将它妥善藏在衣服内侧的兜里,绝没有被人掉包的可能性。 之前几期,不管是文字线索还是道具线索,都至少会给点提示,可这次—— 就是这么个啥直接信息也没透露的小玩意儿 她困惑地“咦”一声,将牡丹朱砂递到镜头面前,“确定没搞错吗” 摄像大哥挠挠自己锃光瓦亮的光脑门,犹豫着点点头,又更犹豫地摇了摇头。 他只是个摄像,道具这方面,也不归他管啊! 南娴也想到了这一点,也只好暂时收起心中疑惑,将牡丹朱砂重新放回锦囊,藏进兜里。 卫泽玲在厨艺方面确实是有两把刷子,南娴看她做了道豉汁鲍鱼后,便将厨房全权交给了她,自己出门溜达,见老夫妻在院子里喂鸡鸭,也端着食盆去帮忙。 倒不是她故意躲懒,而是她厨艺实在一般,究其原因——南家的男人都太擅长厨艺了! 她爸年轻时在英国留学,因为吃不惯当地的食物,便自己在租的小公寓里跟着食谱学做家乡菜,因为手艺不错,竟还做出了些名声,几乎每天都有拿着威士忌或小礼物来蹭饭吃的留学生和邻居。 并且,他就是因美食与南娴的母亲结识,他对她一见钟情,她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真正的高岭之花,追求者不在少数,最终被他润物细无声般的关怀所打动。 她哥南熠完完全全就是父亲的翻版,就连不喜交际、寡言少语的性子都是一模一样的,他从懂事起就跟在父亲身后看他做饭,耳濡目染再加上父亲刻意的引导——会做饭,才有机会追到自己喜欢的女孩。 于是,南熠成功被培养成了第二个“业余大厨”。 南娴在这样两个“贤惠”的父亲和哥哥的照顾下长大,亲自下厨的机会少之又少,于是也谈不上什么锻炼厨艺了,目前厨艺也仅限于不会饿死自己罢了。 既然卫泽玲愿意表现自己,那她自然乐得清闲咯,南娴美滋滋地想。 正在她围观大鹅啄食时,身后忽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停在隔壁房子的栅栏边,小心翼翼地朝这边探头探脑。 她穿着身洗得发白的旧棉袄,头发显然是刻意打理过,梳得一丝不苟,蜡黄的脸上爬满皱纹,挤出一个局促的表情。 南娴看见她,微微一愣—— 在这个所有村民都精神矍铄的村子里,这样一位外表与“苍老”二字完全相符的老人,实在很是令她感到惊讶。 第117章 健康的村子 老太太见南娴看了过来,更显得局促了,眼神望天望地,两只干瘦如树皮的手纠结地拧在一起,犹犹豫豫着不敢上前。 南娴看她面相慈和,并不像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而且摄像大哥就在附近,她要是真遇着什么事,嚎一嗓子他也就赶来了,于是主动上前。 “奶奶,您是有什么事吗” 老太太本躲避着南娴的视线,乍然听见这称呼,惊愕地瞪着她,整个人跟见了鬼似的狠狠抖了一下,旋即双腿一软,往旁边歪倒。 南娴眼疾手快扶住她,“哎呦,您小心!您没事吗” 老太太站稳了,她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随后抽回被扶着的手臂,在南娴略带困惑的视线中,迅速往后一蹦,捣腾着小碎步,一溜烟消失在了她面前。 南娴有点傻眼,她眨眨眼:这小老太太,还......挺灵活。 不过她刚才明显是有话想对自己,却为什么没有开口呢 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视线追着老太太消失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竟添了几分在意。 中午吃过饭,她随意地向老夫妻打听起那老太太,谁料听完她的描述,老夫妻两人都是脸色一变,互相看了一眼,没说话。 南娴察觉出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下意识停止剥橘子的动作,“钱爷爷,钱奶奶,你们认识那个人吗” “认识!怎么不认识!”钱奶奶没好气地哼一声,“她是咱们这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疯婆子,不知道叫什么,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就住在村东头最破的那间小瓦房里......去年冬天,她一把火把我和老头子辛辛苦苦攒了大半年的柴火垛烧了个精光!” 南娴惊讶地长大了嘴,回想起那老太太打理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头发,总觉得这不像是她会干出来的事,“她为什么要那样做” 卫泽玲这时插了进来:“疯子的想法你怎么会懂你见过哪个精神病干的事是正常人能理解的” 钱奶奶十分赞同地“哎”了一声,“这女娃说的没错,就是这个理呢!唉,我们村子的人也是都知道她脑子不清楚,所以只要她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也就随她了,总不能真和个疯子计较吧!” 南娴点点头,她垂下眸,却是一脸若有所思。 下午两点继续录制。 南娴走访不羡仙村,在问到第五户人家后,终于有了些眉目—— 据知情村民讲述,从古至今,只要是出生在不羡仙村、是本村的人,身体都十分健康,轻易不会生病,连每年换季最常见的感冒发热都鲜少在这里见到,更别提中风、癌症这种大病大灾了。 他们的寿命也普遍较长,八九十岁不在少数,还出过好几个百岁老人。 目前村中年纪最大的老人是村长的父亲,今年已经一百十一八岁了,虽然腿脚不方便,牙齿也都掉光了,但每天都乐呵呵的。天气好时还能看见他坐在家门口晒太阳,手里或捏着个烤红薯或捧着个大馍馍,慢悠悠地用牙床磨,见到村民路过还会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 尽管他们没有说,但南娴也感受到,这里的人不仅是身体健康,精神也十分健康——他们乐观向上、热爱生活,家家户户门前都种了花或是养了小动物,热闹又充满烟火气。 嗯,就连小动物都格外可爱呢。 看着围在自己脚边撒娇的小土狗们,南娴如是想到。 第118章 赚钱不易 南娴随后去拜访了村长,村长姓谷,是个精明强悍的中年人。 他向南娴介绍了不羡仙村的发展历史和文化习俗,并带她去看了他们的镇村之宝——一头叫阿宝的大青骡。 阿宝是吉祥物,除了每年农忙之初,会被谷村长牵着去田里溜达一圈意思意思,往常都是不需要“工作”的,加上吃的十分好,毛皮被养得油光水滑。 它天天和人类待在一起,十分通人性,对南娴这个外来者表现出了莫大的好奇和热情。 两人正聊着,谷村长的手机响了,他与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阵,挂断后看向南娴,忽然问道: “南娴,你愿意来帮我一起举办相亲大会吗” 南娴一愣,相亲大会 她上辈子可没参加过相亲,对这方面了解甚少,于是下意识要拒绝。 “我就不——” 她话才刚起个头,谷村长接着道:“有报酬的,帮忙布置是三百,主持的活一天八百块。” 南娴话音迅速一转:“......我就不谦虚了,实不相瞒,谷村长,我大学时曾担任过学生会主席,对组织活动、主持活动十分擅长,您可以放心将这事交给我!” 不就是个乡村相亲活动吗,有什么难的! 为了伙食费,冲!!! 南娴拉上刚午睡醒的卫泽玲,两人坐谷村长的车到了镇上。 这次是两个村子的相亲大会,来的人很多,他们到时,现场已经坐了不少大爷大妈,手里都拿着自家儿子闺女的资料,翘首以盼等着开始。 布置现场的活是轮不到她俩了,于是南娴更坚定了要将主持这一任务拿下的决心。 拿到八百块,还掉卫泽玲欠的六百,加上自己手头剩余和贺明骁今天买油给的,能余将近三百。 这几天,够用了! 她将报酬这事对卫泽玲说了,对方立刻表示,自己愿意上台主持。 卫泽玲倒不是真的想主持—— 这只是个普通小镇的相亲大会,面对的观众还基本都是比自己爹妈年纪都大的大爷大妈,在她眼里,这是压根上不得台面的,甚至要是被自己国外那些小姐妹知道了,怕是会笑话死自己。 但那六百块是她自己欠的,她要是让南娴去主持,让南娴去挣回那六百块,那她卫泽玲岂不是要被嘴毒的网友群嘲死! 为了能够挽回自己的形象,卫泽玲也是咬咬牙,豁出去了。 然而,在看到主持人服装时,卫泽玲立马反悔了—— 一件毫无美感可言的红色大棉袄,版型难看不说,面料上还点缀着几年前流行的黑色波点,要多土气又多土气! 她头皮一麻,立刻退后,用力摇头:“我不要穿这个!” 拜托,她可是国际超模,怎么可以给她穿这么丑这么掉价的衣服啊! 送衣服的大婶闻言一愣,面色讪讪:“这是新的,没人穿过......咱们村里人都这么穿,喜庆呢......” 她还是摇头,半点不松口:“我宁愿光着上台,也不要穿这种东西!” 南娴在一旁听见这对话,用力蹙了下眉。 她接过那件辣眼睛的大棉袄,目光落在棉袄口袋那俩无比夺目的纱网蝴蝶结上,眼角狠狠一抽。 确实......不好看。 她无奈叹口气。 “我来吧。” 第119章 莫名的冲动 距离相亲大会开始只有十分钟不到了。 南娴火速换上喜庆的大红棉袄,为了配合这身搭配,她将盘起的长发散开,扎成两条大麻花辫,然后将别在衣服口袋上的俩蝴蝶结拆下来,当成发夹夹在辫子上。 她身材本就高挑纤细,天生的衣服架子,为了演戏又特意训练过体态,再加上这样一番调整,倒将原本土气的衣服穿出了另一种大方而质朴的美。 谷村长敲了敲门,探头进来,看见南娴,立刻挂上了笑容:“这身可真适合你!对了,我给你找了个搭档,他说他也特有经验,你俩配合一下就行!” 南娴接过他递来的主持稿,快速扫了一遍,“行,村长您放心吧!” 她最后整理了一下发型,掀开帷幕,扬着灿烂的笑容踏上舞台。 下一秒,当看见舞台对面朝自己款款走来的人,她刚洋溢起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谁能告诉她,贺明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穿着......和自己疑似情侣装的衣服! 等等,难道他就是谷村长说的那个,给自己找的搭档 失态只是一瞬间,余光瞥过台下的大爷大妈们,她很快回过神,稳了稳情绪,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走到舞台中间。 贺明骁在她身边停下。 南娴:“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朋友。” 贺明骁:“亲爱的父老乡亲们。” 两人同时:“大家下午好!” 台下掌声雷动,大爷大妈们十分热情,相亲大会正式拉开帷幕。 开场结束,南娴和贺明骁退下候场。 从紧张的状态中抽离出来,她才想起自己此刻这一身打扮,不禁面颊微红,局促地理了理自己的辫子。 他与她并肩站着,微微偏过头。 台上的广场舞妈妈团们正在展示自己,她眸中映着灯光,他眸中全是她。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唇角带笑。 南娴起初还能绷得住,被他这样直勾勾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你盯着我干什么” 贺明骁轻笑一声,他俯身靠近她,在她耳边低低道:“你穿这身很可爱,发型也可爱。” 他吐息微烫,一字一句铺洒在她耳廓,瞬间像是燎原野火,让她整个人陡然烧了起来。 南娴一愣,下意识与他目光对视。 贺明骁有着双极迷人的眼睛,眼型介于丹凤眼和桃花眼之间,眼尾像燕尾般微扬,瞳色如墨,似藏了一片深渊。 他惯常挂着肃然沉静的神态,叫人哪怕心泛涟漪,也顾忌他的雷霆手段,不敢轻易接近。 可他若是想,便能剥下这层颇具威胁性的面具,展露出最温柔的目光,说出最动情的情话,叫人心甘情愿撞入他的陷阱中。 南娴呼吸瞬间紊乱,她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脏在加速。 “噗通、噗通”。 他一定也听到了,因为他眸中光亮愈盛,笑意愈深。 她喉头微滚,脑海忽然变得朦胧,一股冲动从胸腔深处涌出,她慢慢抬起手,想要触碰他的双眼。 忽然,鼓掌声乍然响起。 南娴如梦初醒,她慌忙收回手,攥紧了手中的主持词。 该死,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好几次对他产生不该有的念头 不行,自己得离他远点...... 第120章 救场 表演节目结束,相亲大会进入了正题。 从左侧不羡仙村的村民开始,大家一一介绍自家的单身青年,现场气氛十分活络。 南娴时不时调侃打趣几句,引得在场众人笑声连连。 这时,一个老婆婆站起来,举手问道:“我孙子说他不知道怎么追女孩儿,一看见女孩儿就成了木头,啥话也不会说!他今年都快二十五了还一个对象没谈成过,天天只知道跟他那些好兄弟待在一块鬼混,我白天催、晚上也催,急得一嘴燎泡,他却说不想谈,这咋办呐” 南娴略一思索,道:“奶奶您别着急,我想,您的孙子可能是性格比较害羞、不善言辞,既然他主动性不强,那我建议他可以从自身的优势出发,放大自己的优点,吸引女孩来对他主动——他平常有什么特长或者爱好吗” 老婆婆抓耳挠腮地想了一阵,还是被身边老闺蜜提醒,才忽然想到:“我孙子特会唱歌,还会跳不少舞哩!他跳那个什么......什么团舞来着噢对,女团舞!他跳得可好了!” 南娴闻言一愣,脑海里缓缓冒出几个问号。 天天和好兄弟在一起,不喜欢和异性交流,不想谈恋爱,会跳女团舞...... 这...... 怎么感觉,这位奶奶的孙子,可能不太直呢...... 南娴张了张口,犹豫着欲言又止。 万一人家确实不喜欢女孩,女孩却因为她出的主意被他吸引,岂不是给双方都添堵 更甚至,假如他最后妥协了,随便找了个女孩在一起糊弄家里人,那不是毁了女孩的一生吗 可万一只是自己想多了,人家就是这么个性子,单纯喜欢女团舞,也是真的不擅长和异性交际呢 她眸光闪烁,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这话。 好在这时,贺明骁似乎已反应过来了,他快速看了满脸纠结的南娴一眼,举起话筒—— 他道:“奶奶,您孙子今年才二十五,刚毕业没几年,还年轻着呢!您不如叫他先发展发展自己的事业,他不是喜欢跳舞吗,或许可以让他将这爱好变成事业呢而且,坚持自己梦想的路途上才更容易遇见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人,您再等一等,说不定他只是还没遇到真正的姻缘,等时机到了,我想他一定会带一个让您满意的对象回家过年!” 一听“回家过年”,老婆婆立刻喜笑颜开。 她其实听得半懂不懂,不过见贺明骁一脸自信笃定,又瞧这小伙子生得格外俊俏,一看就不是个会说谎的,下意识便全信了,忙不迭点头道:“哎,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不急了,我再等等、再等等!” 老婆婆满意地坐下,这一关,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南娴微微松了口气,她下意识看了贺明骁一眼,露出个感激的笑。 贺明骁见这笑容,瞬间双眼一亮。 他冲她挤挤眼,借着提词卡的遮挡,小声道: “我刚才救场,厉害吧” 南娴嘴角一抽,瞬间收起笑容。 啧,臭屁。 第121章 共舞 调动起了现场的气氛,接下来的流程便轻松了许多。 大爷大妈们自由交流过后,便有当地村民来为大家表演唱山歌,一队男一队女,站在舞台上唱起庆城方言的情歌,歌声欢快嘹亮,歌词热情火辣,直听得人双颊泛红。 唱完歌,他们又合着乐曲起舞,女人的裙摆、男人的衣饰随着动作旋转飞扬,如乱花般缭乱人眼。 南娴正看得认真,忽然见台上下来一男一女,笑容满面地冲向自己这边。 她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一声不妙,却已经躲避不及,被其中那个女孩捉住了手腕。 女孩笑嘻嘻地将她往台上拽,而另外那个男孩则拽住了贺明骁。 救命!不会是要自己上台表演节目吧 她是学过跳舞,可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啊! 南娴恨不得化身大树扎根在此,边往后缩边摆手道:“你们跳吧,我就不了......” 却正在此时,谷村长的声音从音响中传了出来—— “乡亲们,让我们的主持人也学学我们的山歌,好不好” 大爷大妈们十分捧场:“好!来一个!来一个!” 贺明骁已经站上了台,微笑着看着她,用口型道:“没事,有我在呢。” 气氛已经烘托至此,南娴无法,只好窘迫地上了台。 拽她上台的女孩往南娴头上戴了个花环,贺明骁身上则是和其他男舞者一样的彩色腰饰。 他们示意两人跟着他们的动作做,南娴看居然还要牵手,一时傻眼,犹豫不决。 贺明骁却毫不犹豫,直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抬步,搂腰,旋转,动作十分熟练。 南娴还在恍惚呢,人就已经被带着转了一圈,再抬眸,贺明骁的脸近在咫尺。 他笑容狡黠,牵着她的手,又流畅地做了下一组动作。 俊男靓女的组合本就养眼,两人一同起舞,更是赏心悦目,顿时引起一片喝彩声。 都到这时候了,南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绝对是提前练过的!!! 她早就猜到,相亲大会这事节目组肯定也有掺和,估计就是特殊任务之类的,为的就是给进度严重落后的嘉宾提供加速的机会。 而她正好没了伙食费,这个机会便落到了自己头上。 只是她没料到,贺明骁居然会在这等着自己! 她终于明白,他刚才那句“有我在”还真不是虚言。 有他在,她根本不需要去看其他人的动作,因为贺明骁全都回,而且非常熟练,她只需要放轻松,跟着他的身体而动便是了。 舞曲间隙,他们的速度慢了下来,南娴趁机开口: “贺总,蓄谋已久吧”语气和眼神都透着满满的“杀意”。 贺明骁十分坦然地承认了:“是啊,提前一周练习的,不过,我只用了半小时就学会了。” 她哼笑一声,啧啧啧,这时候了都不忘炫耀自己学习能力强,果然是只公孔雀。 两人再度一同转了个圈,南娴余光瞥到台下脸都气青了的卫泽玲,忽然想到什么。 她看了一眼贺明骁,动了动唇。 贺明骁:“怎么了,想问什么” 她轻咳一声:“要是今天上台的不是我,你也跳” 他展颜:“技多不压身。” 南娴撇撇嘴。 贺明骁低笑出声,微微俯身凑近她,如同和她分享自己的小秘密:“吃醋了放心吧,如果上台的不是你,今天,就不会有这个环节。” 南娴恶狠狠地踩了他一脚,看着重,实际没用什么力气。 “谁吃醋了自作多情!” 贺明骁立刻夸张地蹙起眉“哎呦”一声,可怜兮兮地望着她,“疼......” 她哪里不明白他是在装相,垮下脸,呵呵冷笑一声,再次狠狠踩了他一脚,这次用了八分的力气。 贺明骁眨眨眼,无奈笑了。 这次是真的疼。 好狠的女人—— 不过,谁叫他喜欢呢。 第122章 我更爱自己 下午四点半,相亲大会圆满结束。 南娴送走大爷大妈们,返回后台打算换衣服。 卫泽玲守在换衣间门口,她抱着臂,挎着张脸,一副质疑问难的模样。 南娴决定无视掉她。 谁料卫泽玲直接一个跨步挡在了她面前,语气不善:“你早就知道贺明骁会来,是不是” 果然是来找茬的......南娴立马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忙了半下午,又是主持又是跳舞,早就既累又渴,只想坐下好好休息,见她对自己纠缠不休,便懒得再和她多废话。 她站定,与卫泽玲对视:“卫泽玲,你是真喜欢贺明骁吗” 卫泽玲一抬下巴,傲娇地哼了一声:“当然!我喜欢他很多年了,比你早多了!” 南娴不以为意:“那我问你,假如贺明骁不姓贺氏集团的贺,他不是总裁,没有华国首富的名头,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你父母也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愿意放弃自己的一切,为他洗手作羹汤、与他共患难吗” 卫泽玲一愣,她下意识道:“贺明骁怎么可能不姓贺你在说什么鬼话!” “你不用激动,这只是假设,假设他不是,你还会义无反顾地追求他吗” 她张了张口,眸中闪过犹豫之色,一咬牙,硬着头皮道:“我——我可是卫氏集团的千金!怎么可以和一个普通人在一起!更不可能去主动追求了,那多掉价啊!怎么,难道你做得到我可不信!” 南娴轻轻摇了摇头。 她抬起眸,目光透过卫泽玲,眸中波光潋滟,闪耀起怀念的光,似乎看向了十分遥远的过去。 “我能,因为我对他不仅仅是喜欢,而是近乎亲情的爱,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我都愿意接受。” 卫泽玲显然不太相信,她问出了自己好奇已久的问题:“哦,你要是真的这么爱他,那为什么要和他离婚” 南娴眸中的光缓缓熄灭,她道:“因为,我更爱我自己。” 卫泽玲愣住。 而与此同时,走廊拐角后的阴影里,贺明骁收回了未能迈出的步子。 他背靠着墙壁,面容平静,微微垂眸,唇角缓缓扬起。 夜里,六位嘉宾重新聚齐。 余麟和盛至诚两人被其他四人“炮火围攻”,再三保证录制完后请大家吃大餐赔罪,才免于被“痛扁”的下场。 之后他们用各自买的食材一起做了顿晚饭,餐桌上,不知谁起的头,开始聊起今天一天的行程。 盛至诚本来正举着根烤肉串认真啃,听到南娴提起那个下象棋的老翁,立马来了精神,肉也不啃了,一抹嘴,开始绘声绘色地吐槽: “我和余麟也遇到了那老头儿,他自称是这村子里的“棋圣”,不过这不是重点,你们猜,他有多狡猾 第一回,他问我们是不是来拿线索的,我说是,他立马脸一垮,不搭理我了!然后余麟去找他,他说陪他下一局象棋,他再考虑要不要把线索给我们。可我俩都不会下啊,就只能乱下,最后当然是输了——结果那老头不仅不肯给,还笑话我们!” 众人忍俊不禁。 他自己也笑了一阵,又接着道: “我俩怎么下都输,实在没办法,就只能想办法讨好他,嘿,别说,他还真不客气!把我俩带到了他家里,又是让挑水又是让修屋顶,还指挥我去给化粪池吸粪!哎呦我的亲娘,那味儿——可熏死我了!” 朗卓一筷子敲在他碗边,笑骂道:“正吃饭呢,说这干嘛!” 盛至诚一愣,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俩给他干了半上午的活儿,里里外外清扫得干干净净,就差把他本人都洗涮一遍了,结果那老头——口一张,就给了句谢谢,没了!” 众人再度失笑。 朗卓故意调侃道:“看吧,这就是你俩欺骗我们的下场,报应不爽!” 余麟忙做冤枉状,“朗老师,这您可不能怪我们啊,都是节目组搞的鬼!” 笑闹中,贺明骁忽然开口道:“南娴,你是不是下棋下赢了” 饭桌上一静,就连朗卓都惊讶地看了过来。 “小南,真的啊” 余麟也看着她,“我其实略懂一点象棋,那个老爷爷确实实力不俗,也不像是会故意让棋的性格,南娴姐能赢他,真的很厉害了。” 卫泽玲看看众人,眼珠子一转,“是呢,我也想问,南娴姐姐你什么时候学的象棋呀,我怎么从来没听说” 南娴无语地瞥了贺明骁一眼。 啧,这人真是......故意要让自己讲出来是吧 她擦擦嘴,面对众人好奇的目光,随意地笑了笑。 “哦,我外婆曾是全国甲级象棋联赛的冠军。” 第123章 女杀将 “哦,我外婆曾是全国甲级象棋联赛的冠军。”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响起一片吸气声。 盛至诚筷子都掉了,一脸难以置信:“甲级联赛等等,是我想的那个吗” 南娴微笑:“当然。” 朗卓“噌”一下站起,端着饭碗坐到她旁边,双眼冒光,追问道:“请问你外婆尊姓大名有这么厉害的外婆,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南娴说了名字,随后道:“我外婆是个很低调谦虚的人,她当年参赛连家人都没透露,还是之后她们队伍获胜的照片登报后,才被我太婆太公他们知道。” “噢——原来如此。”朗卓点点头,竖起大拇指,“有实力又谦虚的人,佩服!” 余麟在餐桌下用手机搜索,“找到了,龙穆英......是当年帝都队的领队选手!被称为传奇‘棋后’!” 盛至诚探头去看,惊艳地“哇”了一声,看看屏幕上的照片又看看南娴,“南小姐和您外婆长得很像。” 南娴笑意深了几分。 她和外婆,不仅是外貌相似,性格也有不少共同点。 她外婆出身于一个极为鼎盛的书香世家,祖上从唐朝起便出过名臣。 到现今,虽龙家已经远离了政治中心,进入近乎隐退的程度,但在帝都的老牌世家中,仍占有一席之地。 年轻一些的人或许不了解他们,但只要是与龙家打过交道的,无不交口称赞。 龙穆英从小受长辈教诲长大,性子远比同龄人更加沉稳,学习领域也是极为广泛,且并非简单了解,而是都领会贯通、力求做到完美。 尤其在象棋上,她更是已登峰造极。 龙家是个大家族,人口繁盛,南娴光是表哥就有五个,让龙家所有的小辈站在一块,能组成一个排。 龙穆英最喜欢的还是南娴。 起初,是因为南娴是这一辈里唯一的女孩儿,也是她唯一的外孙女,且长得和自己小时候颇为相似,龙穆英便经常叫南娴母亲带南娴来老宅,亲自带她。 后来,南娴的个性开始凸显,龙穆英惊喜地发现,她几乎与自己一模一样!于是更尽心尽力,几乎恨不得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教授给她。 南娴很聪明,脑筋转得快,从小就学得比别人快,同龄的几个表哥表弟没一个能比得过她。 但她也有着自己的特别之处,南娴看似乖巧听话,实际倔强得很,只要是她认定要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而她不愿意做的事,哪怕再擅长,她也坚决不会再做。 龙穆英曾经还因此苦恼过,她想将南娴培养成全方面的人才,但南娴明明什么都能学会,却偏偏不乐意,被逼急了,就瞪着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无声抗议。 不过很快,龙穆英发现南娴钟爱于象棋,在象棋方面的天赋更是连自己都比不过,便不再纠结,将自己的棋艺倾囊相授。 龙穆英当年下棋的棋风独具一格,气势猛烈如“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曾被媒体评为“棋局上的女杀将”。 南娴比她少了几分锋芒外露,却多了隐形的压迫感。 她善于在无形中令对手感到如千钧大石悬于头顶般的压力,再配合以穷追猛打、步步紧逼的攻击,通常在几个回合内便能让对手不战而败。 今天那局棋,南娴甚至有意让了。 第124章 偷拍被发现了 一时间,南娴成了饭桌上的焦点,接下来的时间,朗卓直接饭也不吃了,拉着她聊她外婆的往事。 朗卓是圈里出了名的“臭棋篓子”,棋艺烂得不行偏偏最爱下棋,逮着谁会下棋,那必须得切磋一番才过瘾。 饭后,两人找导演组借来象棋,简单来了一局。 为什么说是简单,那自然是—— 开始前,朗卓士气高昂,叫南娴不必让着自己,使出全力就好。 南娴自然不好违背他的意愿,于是便拿出了与外婆对弈时的认真。 五分钟不到,朗卓惨败。 他的红子,被黑子吃得七零八落,好不凄惨。 南娴笑得谦虚:“郎老师,承让了。” 朗卓难以置信地瞪着棋盘,捂着胸口做心梗状。 “丢脸、太丢脸了!”他哭笑不得道。 余麟在一旁看热闹,闻言哈哈一笑,毫不给朗卓留情面地添了把火:“哥,你下得真慢,一个子琢磨半天,看得我都犯困了!” 朗卓吹胡子瞪眼,作势要揍他,“臭小子!还打趣起你哥来了,以后还想不想吃好吃的了” 余麟笑嘻嘻地躲开,“那我找嫂子要!嫂子疼我,你不给她肯定会给!” 两人一阵闹腾,南娴看得笑容止不住,忽然余光一瞟,注意到贺明骁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 她唇边笑意一僵。 ......这人怎么天天跟个变态似的,有事没事盯着自己看啊 不要以为她没发现,他白天还偷偷拍自己! 南娴心里忍不住有些毛毛的,揣测道:难不成自己重生后,改变了太多历史轨迹,所以贺明骁也跟着性情大变了 这样的疑问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入睡前。 她盯着农家屋顶的防水雨棚出神,纠结了一会儿,从枕头下摸出手机。 【娴时看花:嘿,你睡了吗】 过了半分钟。 【.h:没有,怎么了】 她目光一亮,索性披着外套坐起来,打开床头灯,认真打字: 【娴时看花:我今天忽然产生了个听起来有些奇怪的想法......你觉得,这个世界上存在死而复生,或者重生吗】 【.h:我不能确定,但我认为,既然这个世界上不能被科学解释的神奇事件有很多,说不定,我们的身边就有重生者存在。】 南娴笑了起来。 她喜欢这样正向的反馈,尤其对方还并不知道她是如何认为的,就能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娴时看花:我也是这样觉得的!而且我在想,假如一个人重生后,她改变了历史轨迹,走上了与上辈子截然不同的道路,那么她身边的人,或者说与她有关联的人,是否也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h:根据蝴蝶效应来看,变化当然会是有的。】 【娴时看花:那假如是性格这方面的变化呢比如,上辈子沉默寡言、严肃正经的人,因为她重生后的改变,这辈子的他变得不那么正经,甚至还特别闷骚了......这正常吗】 她问出这句后,【.h】不知为何沉默了好久。 好半晌后—— 【.h:如果你说的‘她’和‘他’曾经是非常亲密的关系,那我认为,这种改变并不是没有可能。】 第125章 重生的......是她吗? 南娴反复品味了这句话,若有所思地眨眨眼。 非常亲密的关系...... 上辈子那十年,除了最初的热恋期,她一直感觉和贺明骁之间有隔阂。 他有秘密隐瞒着自己,而自己也因为害怕失去,且性子要强,不愿意将自己的委屈和难过展现给任何人看,所以便也一直得过且过着。 这样说来,在精神上,他们算不上“非常亲密”。 不过肉体上......那却是,挺亲密的...... 南娴脸一烫,心虚地瞄了眼隔壁床上的卫泽玲。 卫泽玲今晚情绪似乎不太佳,从晚饭结束后她就没怎么说过话,洗漱后便早早睡了。 南娴收回目光,回复道: 【的确很亲密,他们曾是夫妻。】 消息弹出,贺明骁看见这句回复,原本还算轻松的表情瞬间变得如临大敌般的严肃。 他的目光紧锁在她发来的“夫妻”二字上,眸中亮着一点惊愕的光。 贺明骁一直知道,南娴有许许多多的有趣的想法。 最初,也正是她这样鲜活灵动的性子,叫他深陷进入无法自拔。 所以当她今晚问自己关于重生的事时,他只当她是看了什么小说,有感而发。 但似乎,事情并非他所揣测的那样。 想法与现实,往往只有一线之差。 贺明骁再次认真地将她发给自己的内容阅读了一遍,脑海中忽然升起一个惊世骇俗的猜想—— 南娴说的重生者......是不是她自己 次日早晨,南娴被疼醒,才发现自己的大姨妈竟提前造访了。 或许是昨天开始录制时穿的太少,吹了阵冷风着了凉,导致她这次痛经来得格外凶猛,像是有人从里往外打了她一拳一样。 吞了粒止痛药,等待药物起效时,她怏怏地瘫在沙发里,用墨镜挡住眼睛,抿着嘴,一句话也不想说。 其他嘉宾陆陆续续赶到,节目组也开始准备录制,南娴起身揉揉脸,补了个口红,努力打起精神。 今天的第一部分是团体游戏——情歌天王。 两两搭档为一组,听前奏猜歌曲,必须一人回答出歌名一人回答出歌手的名字才算答对。 最后积分最高的一组,不仅可以抽选任意三条线索,并且有权决定第二名和第三名抽到的线索指向的大致方向。 这样的奖励,可是《揭秘怪谈》录制这么多期以来最“诱人”的,大家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众人玩得不亦乐乎时,南娴却感觉越来越不对劲。 止痛药似乎没有起作用,痛苦不但没有被减轻,她反倒感觉身体中像是燃烧着一把火,滚烫的热度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引起一阵接一阵的痉挛。 她侧过身躲开镜头,手掌轻轻捂住小腹,咬牙忍了忍。 还有几道题就结束了,等录制完这一部分就能休息了...... 这样安慰自己后,她似乎感觉好了些,闭眼、深深吐出一口气,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游戏上。 “下一道,请听题——” 音响中流淌出一首熟悉的钢琴曲。 曲子刚响起一小段,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南娴双眼陡然亮起—— 是《bella’slullaby》! 【.h】曾给她弹奏过许多次...... 趁着其他人都没想起,她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却正在这时—— 卫泽玲几乎与她同时出发,她的脚步紧挨着她的,南娴一时不察,被狠狠绊倒在地。 第126章 骄傲的嘴角 摔倒在地的瞬间,南娴最先感受到的不是疼痛,而是热—— 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热。 炙热的火焰仿佛来自九层地狱,它们无孔不入地钻入四肢百骸,几乎要将她的骨血都燃烧殆尽。 南娴的脑子里像是有几十只蜜蜂,不断“嗡嗡嗡”地叫着,她视线模糊,周遭的一切仿佛被绞进了个巨大的漩涡里,天与地扭曲在一起...... 就连呼吸都变得炙热起来,她努力睁着双眼,从嗓子眼中挤出一声——“救我......” 一双手将她抱了起来,南娴的眼前瞬间晃过贺明骁焦急紧张的脸。 他的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可她半个字也无法听清。 她喘了一口气,终于支撑不住泄了力,软软地靠进他怀中。 鼻端嗅到记忆深处,那最熟悉而令人安心的味道,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南娴、南娴!” 贺明骁颤抖着,看见南娴在自己怀中失去了意识,瞳孔骤缩,一瞬间几乎要发狂。 “医生!快叫医生!”他破了音,表情狰狞扭曲。 在场所有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失态吓了一跳,跌跌撞撞赶来的医生对上他这如野兽般的目光,吓得腿一软,差点左脚绊右脚,原地摔了个狗啃泥。 姜特助眼疾手快将他扶住,小声提醒:“不要耽误时间,这位是贺总的心尖子。” 医生抹了把冷汗,默默吐槽:就现在这情形,还用说瞎子都看出来了...... 他很快恢复镇定,上前检查了南娴的情况,拧起的眉毛很快舒展开。 贺明骁迫不及待:“她有没有事” “莫着急——”医生收起听诊器,“她应该是受寒突发高烧,先给她吃退烧药,之后你们用酒精给她擦身进行物理降温,等体温降下来,就没有大碍了。我这有酒精,你们谁......” 丁荷刚迈出一步,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贺明骁抢了先。 “我来。”他语气笃定,似乎不容任何人反驳。 丁荷张了张嘴,看看昏迷中的南娴,再看看抱着她的贺明骁,皱了皱眉—— 虽然贺总和南娴姐曾经是夫妻,而且自己也挺希望他俩复合的,但总归他们现在还是离婚状态,要是这事被传出去,南娴姐怕不是又得被那些闲出屁的网友给...... 她上前一步,正要出言阻止—— 姜特助一个箭步冲过来,挡在她面前,笑容和煦:“丁荷,成人之美啊。” 丁荷眉毛一竖,她最看不惯姜行这副假惺惺的模样,分明是只笑面虎,装什么纯良小白兔! 她瞪着他:“那是我的姐,我姐的名声你不在乎我还在乎呢!起开!” 姜特助丝毫不让,他摇摇头,“这个世界上,除了南小姐的父母,就没有人会比贺总更在乎她的名声,你大可以放心。” 丁荷轻哼一声:“谁说的还有南娴姐的亲哥呢!” 姜特助嘴角微抽,沉默一秒,道:“是,我纠正一下,除了南小姐的家人,没人比贺总更看重她。” “他是你老板,你当然会为他说话!”丁荷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伸手推开他。 “叫你让开还不——哎,南娴姐呢!” 那么大一个活人呢!啥时候不见的!丁荷目瞪口呆。 姜特助瞄了眼正将南娴抱进保姆车的贺明骁,默默为自己即将到手的奖金小小欢呼一声。 嗯,调虎离山计,对丁荷这种真小白兔,果然是百试百灵。 不愧是我,贺氏集团第一特助。 姜行骄傲地翘起嘴角, 第127章 包年热搜 南娴在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似乎一直在被摆弄着。 有一双大手,指腹微微粗糙,掌心覆盖着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带着微微冰凉的温度,不断在她身上作乱。 它抚过她的手臂,擦过她的腰腹,又逐渐向下,轻柔地揉搓着她的大腿。 他的动作像是在按摩,却又让她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 ......是谁 困惑与忐忑令南娴逐渐找回了些自己的意识,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 贺明骁弯着腰,袖口挽到手腕,正认真为南娴降温。 他掌心冰凉,额头却出了层汗,汗珠细细密密地覆盖在他额角。 忽然,他察觉到一道从头顶方向传来的目光,微微一愣,惊喜地抬起头—— 南娴正看着他,表情复杂而微妙,眉心怪异地扭曲着,似惊讶似害羞,耳尖微微泛红。 “你......”在做什么 她嗓音还因虚弱而嘶哑着,说了一个字便无法再继续。 贺明骁见状,赶忙将快要用空的酒精瓶拿过来递到她面前,同时快速解释道:“我在给你物理降温,医生说你发高烧了,必须这样做。” 南娴的脑子还有些昏沉,她提不起劲去思考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听到“医生”两个字,稍稍放下了心,旋即疲惫地闭上眼。 算了算了,摸就摸吧,反正他又不是没摸过...... 贺明骁倒了杯温水,自己先试了,确定水温合适,才将杯子靠近她唇边。 “来,小心。”他语气柔和得像是在对待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南娴下意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掀开眼皮瞄了他一眼,心里再度闪过昨晚的疑问—— 贺明骁,是不是真的变了挺多的 半杯温水下肚,她感觉好多了,渐渐恢复了些元气。 “现在什么时间了” 他将她扶着坐起,往她腰后塞了个枕头,“下午两点,节目那边你不用担心,我都处理好了,这两天你安心养病。” 南娴抿了抿唇,“你——怎么处理的” 两天时间,看似短暂,但对于一档正在录制的综艺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宝贵的,耽误一天,节目组便要损失一大笔钱。 贺明骁笑了下,十分随意地道:“给节目组送了一年的推广和热搜。” 南娴额角太阳穴狠狠一抽。 一年的热搜......这货是钱多了烧得慌吗 她深吸一口气缓了缓被震惊到的神经,想了想,道:“是我生病耽误了,这笔钱该由我出,你——” 贺明骁打断她:“你忘了,你现在也是贺氏集团旗下的艺人,我照顾你、帮助你解决困难,都是该做的。” “你不用这样,我自己的责任我自己承担。多少钱,我转你。” 她语气很坚定,拿手机转账的动作更坚定。 坚定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拿刀在两人之间刻下一道绝不可跨越的壕沟。 贺明骁伸手轻轻压下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 他垂下眸,叹口气,唇角笑意微苦:“南娴,别拒绝我......我能为你做的已经很少了,你就当我——人傻钱多吧。” 南娴看着他,张了张嘴,无可反驳。 她沉默片刻,收起了手机,不再提转账的事。 第128章 我好想你...... 半夜,南娴再一次、毫无征兆地发起烧来。 这一次,她甚至没有来得及张口呼救,似乎就是一倏忽的事,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贺明骁守在她的房间外,笔电上夹着盏迷你照明灯,正加班加点地处理公司事务。 凌晨三点,手机屏幕自动亮起,他灌了一杯咖啡压下不断翻涌的困意,抬眸扫了眼床铺的方向。 南娴安安静静地躺着,她的一只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手指轻轻勾着被角。 贺明骁含着笑意注视了一阵,忽然想到什么,脸色骤变。 电脑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屏幕熄灭,他却顾不上视频那头还在喋喋不休汇报着本月海外业绩的员工,三步做两步冲到床边。 他握住南娴的手,滚烫似火。 “医生!”他撕心裂肺地朝外喊道。 然而,他却听不到自己发出的任何声音,周遭的空气仿佛一瞬间凝固住,时间停止流逝—— 床上的南娴缓缓转过头,睁开了眼。 她双瞳赤红,眼尾晕着玫瑰般的艳丽,眸中水光潋滟,含情带魅。 “是你呀,小书生——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她咯咯笑着,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忽而,头顶发丝微微耸动,钻出一对毛绒绒的红色耳朵。 贺明骁脑子里“嗡”一声,像是被点了穴一般,表情呆滞,肢体僵硬。 她勾勾手指,他不受控制地朝她靠近。 厚重的被子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她环住他的脖颈,身体如水般柔软,贴住他的。 小巧的鼻尖轻轻蹭着他的下巴,仿佛用这样的方式汲取了力量,南娴漂亮的狐狸眼缓缓眯起,唇边溢出一声餍足的轻叹。 “我好想你......” 贺明骁双眼重新恢复光亮,他定定注视着她半晌,俯身,深吻—— 肌肤相贴,呼吸相闻,甜腻的香气像一张巨大的网,将两人编织进缱绻朦胧的梦里。 南娴做了个十分漫长的梦。 梦里,最初,她走在一片山林中,漫无目的。 山林很安静,没有虫鸣没有鸟啼,连溪水流动的声音也听不见,静得仿佛这里只有她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隐约感觉,自己是要找到一个人的。 很快,她走累了,于是靠在一棵小树旁休息,歪了歪头,陷入梦乡。 小树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一片枯黄的叶子从枝头坠落,摇摇摆摆地在空中晃悠一阵,落在了她蓬松的耳尖。 她惊醒,睁开眼,一片白茫茫。 鹅毛般的雪,为山林裹上一件纯白的外衣。 她恍然发觉,自己睡去前还是草木繁盛的春天,此刻竟已经是深冬。 她抖落身上的雪,回身看了眼自己栖身过的小树——不,它此刻已经是大树了。 它有了粗壮的树干和茂密的树冠,不再畏惧狂风暴雨,哪怕是这样的天气,在那厚厚的白雪覆盖下,仍能寻到几片青翠的绿。 她笑了,默默在心中为它送去祝福,转身,继续踏上寻找之路。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她走过了许许多多个日夜,山林中的生灵也在她的见证下变得越来越多...... 忽然有一天醒来,她发现自己有了光滑的皮肤、修长的四肢和顺滑的长发,于是决定暂时停下。 她抬手一挥,面前的草地上立时矗立起一座木屋,又指尖一挑,从地下长出数根藤蔓,藤蔓们爬上木屋的房顶,开出绚丽的花。 第129章 狐狸耳朵 这栋繁花似锦的小木屋,成了南娴的家。 她召唤来许许多多的小动物,它们也在小木屋附近安了家。 终于,她不再孤单。 她度过了一段十分愉快的时光。 可是很快,她又想起了那个人—— 那个无数次出现在她的记忆与梦境中,却看不清脸的人。 他在等她,她应该去找他。 南娴告别动物们,再次踏上旅途。 这一次,她身边多了新的伙伴。 那棵曾经为她遮蔽过风雨的小树,变成树精寻到了她。 树木生长八百年,可汲取天地灵气修炼,千年后,如未曾忤逆作恶,便可承机缘大运,化出树精。 而这棵树,仅仅只是因为南娴不经意的一句祝福,便直接略过了千年的时光,直接化了树精。 不过,因为并非自身修炼,树精无法拥有人身。 但它并不在意,它像个小尾巴一样黏着南娴,她去哪儿,它便也去哪儿。 树精想让南娴为她取名,可自从南娴苏醒,她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天地赐予的。 天地未曾赋予过她取名的能力。 事实上,她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她发现自己终于走出了山林。 她踏入了烟火俗世,看到了许许多多和自己长得一样却又不尽相同的人。 她容貌太盛,便戴一顶斗笠遮住面容,身材妖娆,便施法术换一身朴素青衫,扮作打更人,游荡于人间。 喜怒哀乐,她感受到了;爱恨痴缠,她品味透彻;善良与罪恶,她了然于心...... 她还是未能找到那个人,而渐渐地,越来越污浊的人间也不再对她有吸引力。 她回到了那片山林,再次过上了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终于在某一天,她感觉到了一股陌生的气息—— 是个男人,他在朝自己的方向接近。 她的心脏砰砰跃动起来,像是在跳一支激昂的战舞。 她悄悄靠近。 竹林间,叶影下,一道雪白人影,脊背挺直,眉目含愁,孤独地矗立着。 她轻抚过心脏的位置,情不自禁走上前。 “小书生,你是谁” 小书生,你是谁 ......我又是谁 南娴恍惚地看着天花板,好半晌未能分清此刻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贺明骁的指尖抚上她脸颊,指腹温热,动作轻缓,像在触碰一片羽毛。 她回神,下意识转过头。 他侧躺在床上,发丝微乱,单手支着下巴,脸上绽着极愉快的笑。 “醒了感觉......还好吗”嗓音微哑,透着股说不出来的性感。 南娴眨眨眼,视线不自觉顺着他裸|露的肩膀往下滑——往下滑—— 目光凝固,她脑袋里炸开一道惊雷,轻轻倒抽了口凉气。 下一秒,她像受了惊吓的兔子一般从床上蹦起,“你你你!你怎么在我的床上!还——”没穿衣服! 贺明骁好整以暇地挑了下眉,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一圈,笑意更深。 南娴困惑,她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低头。 南娴:!!! 这一次,她感觉自己的脑子直接裂开了。 自己怎么也没穿衣服啊!!! 她羞愤欲死,慌忙蹲下,扯过被子盖住自己,怒目瞪着贺明骁,顺手抄起一只枕头朝他扔去:“贺明骁!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这家伙,自己可还是个病人啊,他居然下得了手! 而且,自己还在生理期呢!他怎么敢......! 南娴咬咬牙,脸更红了。 贺明骁眼疾手快接住枕头,一脸无辜地看着她:“等等,先别着急下定论,你昨晚忽然昏迷了,我想叫医生来,可你突然——”他顿了顿,面露纠结,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描述。 南娴把他的犹豫当成了心虚,当即提高了声音:“我都昏迷了,你还......这不是趁人之危是什么” 贺明骁无奈,索性直说: “你昨晚,突然长出了一对耳朵。” 南娴愣住: 他摸摸下巴,露出些回味的神色。 “应该是狐狸耳朵,手感怪好的,而且一摸你就哼唧——” 南娴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又是一个枕头砸过去。 “不要再说了!” 第130章 上帝视角 在贺明骁说出“狐狸耳朵”这四个字的瞬间,南娴便将昨晚的一切都想起来了。 并且,是以十分诡异的上帝视角。 电光火石间,她像是加速看完了一部激情四射的动作片。 只不过,主角之一,是她本人。 论:在勾引前夫并和他发生了不可描述后,因为断片而误会他是趁人之危还对他发了火......该怎么办 南娴的脑子里像是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整个人都凌乱了。 完了完了,这也太社死了......怎么办,要不装傻吧 然而,还没等她思考出完美的措辞,贺明骁已经慢悠悠地戳破了她: “耳朵这么红,你是想起来了吧,嗯” 南娴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耳朵,反应过来后又心虚地收回手,藏进被子里,“没想起来!” 贺明骁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听语气,明显不相信。 她咬咬牙,索性破罐子破摔:“想起来了又能证明什么,你也看得出来吧,昨晚我状态不对劲,还有那个狐狸耳朵......我要是是只狐狸,自己能不知道吗” 她脑中灵光一闪,“或许——我是被狐狸精附身了还有我昨天突然发高烧昏迷,肯定也和这个有关系吧所以呢,昨晚——咳咳,那啥你的人肯定不是我!” 瞧她这副言之凿凿的模样,贺明骁差点都要忍不住笑场了。 他忍住想要拉她进怀的冲动,轻咳一声,正色道: “你不用担心,就算你真的是只狐狸精,我也不会觉得你奇怪,因为,我也——” 敲门声忽然响起。 卫泽玲的声音传了进来:“明骁哥,你在里面吗” 《救命!总裁前夫竟是我的网恋对象》第130章 上帝视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1章 一碗鸡汤 【明早更新~】 这栋繁花似锦的小木屋,成了南娴的家。 她召唤来许许多多的小动物,它们也在小木屋附近安了家。 终于,她不再孤单。 她度过了一段十分愉快的时光。 可是很快,她又想起了那个人—— 那个无数次出现在她的记忆与梦境中,却看不清脸的人。 他在等她,她应该去找他。 南娴告别动物们,再次踏上旅途。 这一次,她身边多了新的伙伴。 那棵曾经为她遮蔽过风雨的小树,变成树精寻到了她。 树木生长八百年,可汲取天地灵气修炼,千年后,如未曾忤逆作恶,便可承机缘大运,化出树精。 而这棵树,仅仅只是因为南娴不经意的一句祝福,便直接略过了千年的时光,直接化了树精。 不过,因为并非自身修炼,树精无法拥有人身。 但它并不在意,它像个小尾巴一样黏着南娴,她去哪儿,它便也去哪儿。 树精想让南娴为她取名,可自从南娴苏醒,她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天地赐予的。 天地未曾赋予过她取名的能力。 事实上,她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她发现自己终于走出了山林。 她踏入了烟火俗世,看到了许许多多和自己长得一样却又不尽相同的人。 她容貌太盛,便戴一顶斗笠遮住面容,身材妖娆,便施法术换一身朴素青衫,扮作打更人,游荡于人间。 喜怒哀乐,她感受到了;爱恨痴缠,她品味透彻;善良与罪恶,她了然于心...... 她还是未能找到那个人,而渐渐地,越来越污浊的人间也不再对她有吸引力。 她回到了那片山林,再次过上了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终于在某一天,她感觉到了一股陌生的气息—— 是个男人,他在朝自己的方向接近。 她的心脏砰砰跃动起来,像是在跳一支激昂的战舞。 她悄悄靠近。 竹林间,叶影下,一道雪白人影,脊背挺直,眉目含愁,孤独地矗立着。 她轻抚过心脏的位置,情不自禁走上前。 “小书生,你是谁” 小书生,你是谁 ......我又是谁 南娴恍惚地看着天花板,好半晌未能分清此刻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贺明骁的指尖抚上她脸颊,指腹温热,动作轻缓,像在触碰一片羽毛。 她回神,下意识转过头。 他侧躺在床上,发丝微乱,单手支着下巴,脸上绽着极愉快的笑。 “醒了感觉......还好吗”嗓音微哑,透着股说不出来的性感。 南娴眨眨眼,视线不自觉顺着他裸|露的肩膀往下滑——往下滑—— 目光凝固,她脑袋里炸开一道惊雷,轻轻倒抽了口凉气。 下一秒,她像受了惊吓的兔子一般从床上蹦起,“你你你!你怎么在我的床上!还——”没穿衣服! 贺明骁好整以暇地挑了下眉,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一圈,笑意更深。 南娴困惑,她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低头。 南娴:!!! 这一次,她感觉自己的脑子直接裂开了。 自己怎么也没穿衣服啊!!! 她羞愤欲死,慌忙蹲下,扯过被子盖住自己,怒目瞪着贺明骁,顺手抄起一只枕头朝他扔去:“贺明骁!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这家伙,自己可还是个病人啊,他居然下得了手! 而且,自己还在生理期呢!他怎么敢......! 南娴咬咬牙,脸更红了。 贺明骁眼疾手快接住枕头,一脸无辜地看着她:“等等,先别着急下定论,你昨晚忽然昏迷了,我想叫医生来,可你突然——”他顿了顿,面露纠结,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描述。 南娴把他的犹豫当成了心虚,当即提高了声音:“我都昏迷了,你还......这不是趁人之危是什么” 贺明骁无奈,索性直说: “你昨晚,突然长出了一对耳朵。” 南娴愣住: 他摸摸下巴,露出些回味的神色。 “应该是狐狸耳朵,手感怪好的,而且一摸你就哼唧——” 南娴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又是一个枕头砸过去。 “不要再说了!” 第132章 傻婆 【明早更新~】 “明骁哥,你在里面吗” 听里面没回应,卫泽玲又敲了三下门,提高声音:“明骁哥,我有急事找你!真的是急事!” 南娴往被子里缩了缩,彻底挡住自己,然后看向贺明骁,危险地眯了下眸,眼神写着:“还不赶紧去解决了外头那位”。 贺明骁好不容易就要将自己的秘密坦白给她,谁料被卫泽玲给“截了胡”,被迫止住话头,顿时既无奈又烦躁。 他应了一声,起身快速穿好衣服。 卫泽玲站在他的房门前,表情略显局促,她紧张地舔了舔唇,空出一只手快速抿了下鬓角。 门开了,贺明骁冷脸俯视她,眉心不耐地蹙着。 “什么事” 卫泽玲瞧见他这脸色,心里下意识打了个突,却又很快重新恢复笑容。 她将手中的托盘往前递了递,同时目光朝房间里瞄去,“明骁哥,听说你昨天下午一直在照顾南娴姐姐,一定很辛苦吧这是我今早煲的老母鸡海参汤,特别补——明骁哥,你的床上为什么有个人!是谁!” 后半句,她语调陡变,脸色也像是坐过山车一般从娇羞瞬间转为惊愕,旋即又变得咬牙切齿起来,双眼瞪圆了,像是要喷出愤怒的火焰。 是哪个贱蹄子,居然敢爬贺明骁的床!看我不撕烂她......南娴 南娴从被子里探出头,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嘴角,“是我,怎么了,你很惊讶” 卫泽玲的脸像打翻了调色盘一样难看,“你、你不是昨晚就被送去医院了吗怎么又出现在了明骁哥的房间里” 南娴闻言挑了下眉,看向贺明骁,眨眨眼,问他:“我也好奇呢,贺总——我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房间里” 贺明骁低咳一声,他接过卫泽玲手上的托盘,对她随意地道了句谢,然后不等她反应过来,反手“砰”一下关了房门。 卫泽玲呆呆盯着面前再次紧闭的房门,想到贺明骁和南娴居然孤男寡女地在里头待了一夜,而且要是自己刚刚没看错的话,贺明骁脖子上那一块块的红色痕迹,明显就是...... 所以,他们昨晚......! 她的表情寸寸龟裂,整张脸瞬间失了血色。 而此时此刻,房内。 贺明骁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揭开盖子看了眼。 香气扑面而来,汤汁浓郁粘稠,显然是用了心煲的。 “食材都是你辛苦主持换来的,她却拿来送人。”贺明骁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 南娴没看那汤,仍然盯着他。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不是应该被送去医院吗,怎么会在这” 他表情微僵,知道这事今天是非解释不可了,无奈叹口气,道:“我认识个道士,他有几分本事,不是那些江湖骗子。我给他看过你的生辰八字,他说你命途奇特,虽福运加身,却坎坷不断,只有度过坎坷,才能真正承下福运。而我与你命格相补,我和你在一起,可以帮助你化解危机,你在我身边,比去医院更安全。” 南娴“噗嗤”一声笑了,她道:“这话不是显而易见吗,很多人都是先苦后甜、先倒霉后好运吧,这还需要算还什么命格相补......他知道你对我什么心思,当然会说些哄你高兴的,好从你口袋里捞钱啊!” 贺明骁无奈一笑,没有说话。 他自己也知道,这些事在没有切实证据的情况下,的确很难取信于人。 南娴本想再劝几句,可想到贺明骁反正自己都承认了自己是人傻钱多,自己又何必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便也懒得多费口舌。 她端过鸡汤,默默嘀咕一句“反正都是我的钱,正好饿了,不吃白不吃”,美滋滋喝了一大口,又忽然想到什么,咽下一口鸡肉,抬头看着贺明骁。 “对了,所以刚刚卫泽玲敲门前,你想要和我解释的就是这个” 贺明骁起身的动作微顿,他垂下眸,轻轻“嗯”了一声。 第133章 你——来——啦! 【明早更新】 听里面没回应,卫泽玲又敲了三下门,提高声音:“明骁哥,我有急事找你!真的是急事!” 南娴往被子里缩了缩,彻底挡住自己,然后看向贺明骁,危险地眯了下眸,眼神写着:“还不赶紧去解决了外头那位”。 贺明骁好不容易就要将自己的秘密坦白给她,谁料被卫泽玲给“截了胡”,被迫止住话头,顿时既无奈又烦躁。 他应了一声,起身快速穿好衣服。 卫泽玲站在他的房门前,表情略显局促,她紧张地舔了舔唇,空出一只手快速抿了下鬓角。 门开了,贺明骁冷脸俯视她,眉心不耐地蹙着。 “什么事” 卫泽玲瞧见他这脸色,心里下意识打了个突,却又很快重新恢复笑容。 她将手中的托盘往前递了递,同时目光朝房间里瞄去,“明骁哥,听说你昨天下午一直在照顾南娴姐姐,一定很辛苦吧这是我今早煲的老母鸡海参汤,特别补——明骁哥,你的床上为什么有个人!是谁!” 后半句,她语调陡变,脸色也像是坐过山车一般从娇羞瞬间转为惊愕,旋即又变得咬牙切齿起来,双眼瞪圆了,像是要喷出愤怒的火焰。 是哪个贱蹄子,居然敢爬贺明骁的床!看我不撕烂她......南娴 南娴从被子里探出头,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嘴角,“是我,怎么了,你很惊讶” 卫泽玲的脸像打翻了调色盘一样难看,“你、你不是昨晚就被送去医院了吗怎么又出现在了明骁哥的房间里” 南娴闻言挑了下眉,看向贺明骁,眨眨眼,问他:“我也好奇呢,贺总——我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房间里” 贺明骁低咳一声,他接过卫泽玲手上的托盘,对她随意地道了句谢,然后不等她反应过来,反手“砰”一下关了房门。 卫泽玲呆呆盯着面前再次紧闭的房门,想到贺明骁和南娴居然孤男寡女地在里头待了一夜,而且要是自己刚刚没看错的话,贺明骁脖子上那一块块的红色痕迹,明显就是...... 所以,他们昨晚......! 她的表情寸寸龟裂,整张脸瞬间失了血色。 而此时此刻,房内。 贺明骁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揭开盖子看了眼。 香气扑面而来,汤汁浓郁粘稠,显然是用了心煲的。 “食材都是你辛苦主持换来的,她却拿来送人。”贺明骁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 南娴没看那汤,仍然盯着他。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不是应该被送去医院吗,怎么会在这” 他表情微僵,知道这事今天是非解释不可了,无奈叹口气,道:“我认识个道士,他有几分本事,不是那些江湖骗子。我给他看过你的生辰八字,他说你命途奇特,虽福运加身,却坎坷不断,只有度过坎坷,才能真正承下福运。而我与你命格相补,我和你在一起,可以帮助你化解危机,你在我身边,比去医院更安全。” 南娴“噗嗤”一声笑了,她道:“这话不是显而易见吗,很多人都是先苦后甜、先倒霉后好运吧,这还需要算还什么命格相补......他知道你对我什么心思,当然会说些哄你高兴的,好从你口袋里捞钱啊!” 贺明骁无奈一笑,没有说话。 他自己也知道,这些事在没有切实证据的情况下,的确很难取信于人。 南娴本想再劝几句,可想到贺明骁反正自己都承认了自己是人傻钱多,自己又何必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便也懒得多费口舌。 她端过鸡汤,默默嘀咕一句“反正都是我的钱,正好饿了,不吃白不吃”,美滋滋喝了一大口,又忽然想到什么,咽下一口鸡肉,抬头看着贺明骁。 “对了,所以刚刚卫泽玲敲门前,你想要和我解释的就是这个” 贺明骁起身的动作微顿,他垂下眸,轻轻“嗯”了一声。 第134章 变化 【明早更新】 那个老婆婆......将村民的鸡鸭杀了 南娴一阵恍惚,脑子里蹦出无数个问号。 为什么,她做这种事,有什么意义吗 她想起那天,老婆婆看着自己时,那副努力打扮了自己却仍局促不安的模样。 “怎么知道是她做的”她问。 谷村长顿了顿,“虽然没有人看见是她做的,但咱们村子里基本每家每户都养了家禽家畜,大家也都相处和睦,从来没听说谁和谁家结过仇,根本没有动机做出那种事。也就只有傻婆,她脑袋不正常,之前还放过火烧柴火垛,只有可能是她了!” 南娴闻言,不禁深深蹙起眉。 她并不赞同谷村长的判断,事实上,在没有任何实质证据的情况下,随意因为某个人曾经做过的错事就去断定类似的错也是ta犯下的,这虽然讲得通,但其实并没有任何科学依据。 历史上多少令无数人扼腕痛惜的冤假错案,都是因为判断者的一念之差,指使清白之士背上黑锅,承受本不该承受的谩骂与侮辱。 南娴忽然想到什么,又问道:“傻婆烧柴火垛那次,有人亲眼目睹了吗” 谷村长点头,“钱家隔壁邻居家的儿媳妇说她晚上起夜时看见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从钱家出来,手里还拎着个桶,她以为是贼,于是拿手电筒一照,就照见了傻婆,没过一会儿,钱家后院就着了火。那个桶我们也从傻婆的房子里找出来了,里头还有汽油味!” 南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看来,那起柴火垛纵火案,具有最大嫌疑的人确实是傻婆。 然而——还是没有人亲眼看见她“作案”。 既然没有,便不能排除其他可能性! 当然,这些话,南娴并不会对谷村长说。 她与他道别,出了门,脚步一拐,走向村东头。 不羡仙村是个小有名气的旅游景点,再加上近些年政府扶持乡村经济,所以村民们的房屋都修葺得十分漂亮整洁,有的讲究些的还会刻意装修成特殊的风格,或建成民宿招揽游客。 因此,当那栋破破烂烂的小瓦房映入眼帘时,南娴瞬间便确定了自己没有走错。 小瓦房低低矮矮,屋顶砖瓦东缺一块西缺一块,前院枯黄的杂草无人打理,长到了膝盖处,斑驳的木板门没有上锁,被风吹开,发出扭曲古怪的“吱呀”声。 乍一看,这房子像极了个头发稀缺枯黄的老太太,咧开一张缺了牙的嘴,咯咯直笑。 南娴收起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象,小心地跨过杂草,走到木板门前,扬声喊道: “请问,有人在家吗” 话音刚落,她忽觉一阵轻风自身后传来,似有什么东西在猛地靠近,吹得她后脖颈处汗毛乍然竖起。 南娴悚然一惊,猛地转头—— 傻婆站在她身后,双眼亮晶晶的,嘴角像是抽筋一般轻轻动了动。 她笑着,朝南娴伸出那双枯瘦苍老的手,语调缓慢而古怪,仿佛刚学会说话的婴孩咿咿呀呀。 “你——来——啦!” 第135章 牡丹玉 【明天更新~】 那个老婆婆......将村民的鸡鸭杀了 南娴一阵恍惚,脑子里蹦出无数个问号。 为什么,她做这种事,有什么意义吗 她想起那天,老婆婆看着自己时,那副努力打扮了自己却仍局促不安的模样。 “怎么知道是她做的”她问。 谷村长顿了顿,“虽然没有人看见是她做的,但咱们村子里基本每家每户都养了家禽家畜,大家也都相处和睦,从来没听说谁和谁家结过仇,根本没有动机做出那种事。也就只有傻婆,她脑袋不正常,之前还放过火烧柴火垛,只有可能是她了!” 南娴闻言,不禁深深蹙起眉。 她并不赞同谷村长的判断,事实上,在没有任何实质证据的情况下,随意因为某个人曾经做过的错事就去断定类似的错也是ta犯下的,这虽然讲得通,但其实并没有任何科学依据。 历史上多少令无数人扼腕痛惜的冤假错案,都是因为判断者的一念之差,指使清白之士背上黑锅,承受本不该承受的谩骂与侮辱。 南娴忽然想到什么,又问道:“傻婆烧柴火垛那次,有人亲眼目睹了吗” 谷村长点头,“钱家隔壁邻居家的儿媳妇说她晚上起夜时看见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从钱家出来,手里还拎着个桶,她以为是贼,于是拿手电筒一照,就照见了傻婆,没过一会儿,钱家后院就着了火。那个桶我们也从傻婆的房子里找出来了,里头还有汽油味!” 南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看来,那起柴火垛纵火案,具有最大嫌疑的人确实是傻婆。 然而——还是没有人亲眼看见她“作案”。 既然没有,便不能排除其他可能性! 当然,这些话,南娴并不会对谷村长说。 她与他道别,出了门,脚步一拐,走向村东头。 不羡仙村是个小有名气的旅游景点,再加上近些年政府扶持乡村经济,所以村民们的房屋都修葺得十分漂亮整洁,有的讲究些的还会刻意装修成特殊的风格,或建成民宿招揽游客。 因此,当那栋破破烂烂的小瓦房映入眼帘时,南娴瞬间便确定了自己没有走错。 小瓦房低低矮矮,屋顶砖瓦东缺一块西缺一块,前院枯黄的杂草无人打理,长到了膝盖处,斑驳的木板门没有上锁,被风吹开,发出扭曲古怪的“吱呀”声。 乍一看,这房子像极了个头发稀缺枯黄的老太太,咧开一张缺了牙的嘴,咯咯直笑。 南娴收起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象,小心地跨过杂草,走到木板门前,扬声喊道: “请问,有人在家吗” 话音刚落,她忽觉一阵轻风自身后传来,似有什么东西在猛地靠近,吹得她后脖颈处汗毛乍然竖起。 南娴悚然一惊,猛地转头—— 傻婆站在她身后,双眼亮晶晶的,嘴角像是抽筋一般轻轻动了动。 她笑着,朝南娴伸出那双枯瘦苍老的手,语调缓慢而古怪,仿佛刚学会说话的婴孩咿咿呀呀。 “你——来——啦!” 第136章 不要相信他们 【明天更新!】 那个老婆婆......将村民的鸡鸭杀了 南娴一阵恍惚,脑子里蹦出无数个问号。 为什么,她做这种事,有什么意义吗 她想起那天,老婆婆看着自己时,那副努力打扮了自己却仍局促不安的模样。 “怎么知道是她做的”她问。 谷村长顿了顿,“虽然没有人看见是她做的,但咱们村子里基本每家每户都养了家禽家畜,大家也都相处和睦,从来没听说谁和谁家结过仇,根本没有动机做出那种事。也就只有傻婆,她脑袋不正常,之前还放过火烧柴火垛,只有可能是她了!” 南娴闻言,不禁深深蹙起眉。 她并不赞同谷村长的判断,事实上,在没有任何实质证据的情况下,随意因为某个人曾经做过的错事就去断定类似的错也是ta犯下的,这虽然讲得通,但其实并没有任何科学依据。 历史上多少令无数人扼腕痛惜的冤假错案,都是因为判断者的一念之差,指使清白之士背上黑锅,承受本不该承受的谩骂与侮辱。 南娴忽然想到什么,又问道:“傻婆烧柴火垛那次,有人亲眼目睹了吗” 谷村长点头,“钱家隔壁邻居家的儿媳妇说她晚上起夜时看见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从钱家出来,手里还拎着个桶,她以为是贼,于是拿手电筒一照,就照见了傻婆,没过一会儿,钱家后院就着了火。那个桶我们也从傻婆的房子里找出来了,里头还有汽油味!” 南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看来,那起柴火垛纵火案,具有最大嫌疑的人确实是傻婆。 然而——还是没有人亲眼看见她“作案”。 既然没有,便不能排除其他可能性! 当然,这些话,南娴并不会对谷村长说。 她与他道别,出了门,脚步一拐,走向村东头。 不羡仙村是个小有名气的旅游景点,再加上近些年政府扶持乡村经济,所以村民们的房屋都修葺得十分漂亮整洁,有的讲究些的还会刻意装修成特殊的风格,或建成民宿招揽游客。 因此,当那栋破破烂烂的小瓦房映入眼帘时,南娴瞬间便确定了自己没有走错。 小瓦房低低矮矮,屋顶砖瓦东缺一块西缺一块,前院枯黄的杂草无人打理,长到了膝盖处,斑驳的木板门没有上锁,被风吹开,发出扭曲古怪的“吱呀”声。 乍一看,这房子像极了个头发稀缺枯黄的老太太,咧开一张缺了牙的嘴,咯咯直笑。 南娴收起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象,小心地跨过杂草,走到木板门前,扬声喊道: “请问,有人在家吗” 话音刚落,她忽觉一阵轻风自身后传来,似有什么东西在猛地靠近,吹得她后脖颈处汗毛乍然竖起。 南娴悚然一惊,猛地转头—— 傻婆站在她身后,双眼亮晶晶的,嘴角像是抽筋一般轻轻动了动。 她笑着,朝南娴伸出那双枯瘦苍老的手,语调缓慢而古怪,仿佛刚学会说话的婴孩咿咿呀呀。 “你——来——啦!” 第137章 梦?还是现实 南娴坐在化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略显苍白憔悴的脸,神情恍惚。 从醒来到现在,她一直都处于这样神游天外般的状态。 化妆师林姣姣瞥了她一眼,担忧小声问:“娴,你气色看着有点差,是出什么事了吗” 南娴闻言,她从一团乱麻似的混乱思绪中稍稍抽离几分,勉强扯出个微笑“我没事,只是昨晚做了个噩梦,没睡好。” 林姣姣:“现在还早呢,听说其他嘉宾都还没出发,你要不要再补一会儿觉” 南娴摇摇头拒绝了,苦笑一瞬。 她怎么还睡得着。 她“在梦里”经历的那些,真实得骇人,甚至她都还能清楚地记起自己接触过的那些村民的音容笑貌。 不羡仙村、谷村长、相亲大会、岩洞内的壁画,还有那古怪的牡丹朱砂和牡丹玉...... 究竟这些真的只是一场梦,还是她回到了过去 很快,南娴的疑惑便得到了解答—— 在看到从江面那头缓缓飘来的几支小舟,和小舟上那几人时,她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贺明骁他们三人,都是和她“梦中”一模一样的打扮。 邓导开始给大家介绍不羡村的由来,南娴早已听过,于是分开心神,悄悄打量起这里来。 她视线扫向四周——这里是村口,不止有他们和节目组,还有刚为他们献上见面礼的村民们。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那群村民中一个小男孩身上,愣住。 男孩看着不过十岁,瘦瘦小小,皮肤晒成小麦色,生着双细长的吊梢眼,正躲在一个妇人的身后,悄悄盯着她。 却,他的表情和眼神都透露着与他年龄完全不相符的阴鸷与算计,让南娴下意识想起了草原上,盘旋在尸体上空的秃鹫。 男孩察觉到她的视线,表情一变,瞬间从阴鸷变成了懵懂,咧开一嘴大白牙冲她露出个傻兮兮的笑。 南娴却只觉一阵毛骨悚然。 “不要相信他们!” 傻婆最后对她说的这句话再次从脑海深处冒了出来。 “他们”究竟指的是谁 南娴的视线一一扫过那些村民,不知是不是她心理因素作祟,她竟感觉,先前分明个个看着都淳朴善良的他们,此刻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几分不怀好意。 她喉头微滚,不敢再往深想。 在她思绪流转之际,邓导已经将分组的规则介绍完了,几位嘉宾轮流进入小房间答题。 南娴站在答题区,她捏着笔犹豫片刻,并没有重复自己之前那个小故事一样的答案,而是随意挑了几个词语,组成了几个通顺的句子。 这一次,她想去探寻自己重回过去的秘密,要是和卫泽玲一组,她会多不少麻烦和阻力,可要是换成贺明骁......她会好行事很多。 最终结果揭晓,她和贺明骁的词语重合率,达到了百分之百。 贺明骁笑着看过来,向她伸出手,语气轻快:“南小姐,合作愉快。” 南娴瞧着他这副小人得志似的嘚瑟模样,扯扯嘴角,在心里默默吐槽: 得意个啥......要不是我故意放水,你以为就凭自己,还能和我一组 第138章 双向奔赴二人组 三组嘉宾一起出发,遇见了三岔路口。 南娴记得,上一次,她是选择了中间那条,然后遇见了下象棋的老翁。 据她所知,只有自己一人下赢了老翁,所以也只有自己拿到了那块牡丹朱砂。 忆起那牡丹朱砂裂开时散发的浓烈恶臭,她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南娴,你想走哪条路”贺明骁问她。 她随便指向了左边,是上一次朗卓与贺明骁走过的。 她回头看了眼其他人,这次选择中间那条路的是余麟和卫泽玲。 左边的小路通向村民们主要聚集的地方,所以屋舍众多,但或许因为这个点大家都在村中央的老年娱乐中心休闲,所以很少有大门敞开的,也没有看见哪户人家门口装有节目组的摄像头。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贺明骁刻意找话题与她说话,南娴有一搭没一搭应着,眼睛始终观察着四周。 终于,在看见出现在不远处的那道矮小身影时,南娴双眼登时亮起,她加紧脚步,三步做两步走上前。 “我上次......南娴”贺明骁一愣,也赶紧跟了上去。 南娴看着傻婆,激动得心跳都不由自主加快了,她小心翼翼地试探:“老婆婆,您——认识我吗” 她想,既然自己对上一次的记忆停留在了和傻婆见面的小瓦房里,那么傻婆是不是有可能也记得所有发生过的事 只可惜—— 傻婆茫然地望着她,模样有些呆呆的。 不需要回答,南娴已经从她的表情看了出来。 她难掩失望,见贺明骁跟了上来,于是转移话题,问道:“那您知道哪里有线索吗” 傻婆没有回答南娴,她歪了歪头,掰着自己的手指神神叨叨地嘀咕几声,旋即又被一只飞过的鸟吸引了视线,手一拍,傻乐着跑开去追鸟了。 贺明骁小声道:“看着似乎精神状态不太好,我们还是换一个人问吧。” 南娴蹙眉:不应该啊,上一次自己见到傻婆,她看着与正常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也能听懂自己说的话......为什么这次变成了这样 她百思不得其解,却也只能将困惑暂时搁置,和贺明骁一起去寻找任务线索。 他们很快找到了一户安装有摄像头的村民家,在解开他们出的几道脑筋急转弯后,成功获得了线索一条—— 和南娴上一次拿到的锦囊完全不同,这一个显然要“正常”许多,是一卷贴着节目组logo贴纸的竹简,里面是一段小故事,讲述的便是那仙人在给不羡仙村开辟出一道通向外界的宽敞道路后,村民们如何利用这条路,将不羡仙村发展起来的故事,最后隐晦地提到了,不羡仙村里有一口古井,是与那条大道一同出现的,井水清澈,甘甜可口,一年四季都不曾断过,故也是不羡仙村民们的饮用水来源。 南娴猜想村民长寿之秘或许就出在这口古井上,贺明骁对此表示了赞同。 两人正讨论着,忽见朗卓和盛至诚迎面走了过来。 朗卓看见他俩,立刻迫不及待地分享: “我和至诚接到了个整蛊的任务,我俩合伙把余麟和卫泽玲给骗进岩洞里去了!”说罢还特别得意地“哈哈”两声。 南娴:...... 上一次余麟坑朗卓,这一次朗卓坑余麟。 嗯,你俩真不愧是《揭秘怪谈》“双向奔赴”二人组。 第139章 快乐源泉 这一次,没了南娴发现壁画的秘密,余麟和卫泽玲一直被困到了下午才被导演组“放”了出来。 当然,作为没有完成任务的惩罚,他们的生活经费被削减掉了一半。 晚上众人一起聚餐,正聊着今天的见闻,忽见余麟和卫泽玲姗姗来迟。 两人脸色看起来都很臭,前者板着张俊脸一言不发,后者噘着嘴一脸忿忿,彼此之间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坐的位置也是恨不得隔着十万八千里。 其余几人见状,默契地对视一眼,岔开了话题。 节目组给大家准备了烧烤架和食材,朗卓当仁不让接下主厨之位,贺明骁给他打下手,配合默契,没多久烧烤的香气便弥漫了开。 卫泽玲还在生着闷气,她今天没能和贺明骁匹配到同一组,还眼睁睁看着他和南娴走到了一块儿,本就憋着一肚子火,偏偏那余麟还忒不知道好歹,对自己态度冷淡不说,居然还敢叫自己去爬石壁找线索! 卫泽玲当然不肯做那样对于她而言十分丢面子的事,于是果断拒绝,结果就被余麟嘲讽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既然这做不得那做不得,那干嘛还来参加《揭秘怪谈》...... 卫泽玲当场炸了,和他在岩洞里爆发了一场争吵。 两人谁也不肯再找开岩洞大门的锁,于是就僵持到了节目组看不下去来救人。 卫泽玲摸了摸自己酸疼的脚踝,咬牙切齿地想—— 一个破三线小爱豆竟然敢这么嚣张,余麟,看我怎么收拾你! 忽闻一阵浓郁香味,她肚子顿时“咕噜噜”起来,不由自主循着香味看过去。 贺明骁正端着烤好的茄子和蔬菜串朝这边走来。 卫泽玲眼珠一转,登时来了精神。 她扬起笑容,主动起身伸手要去接他手中的托盘,“辛苦明骁哥了,我来帮你吧!哎呀,你烤得真好,我都馋得流口水了呢!” 贺明骁抬眼瞄她一眼,避开她的手将托盘放在桌上,语气淡淡:“这不是我烤的,你得谢朗卓老师。” 卫泽玲表情一僵,呵呵干笑两声,“那、那也是你出了力的嘛......哎呀,明骁哥你还记得吗,我们以前经常在一起烧烤呢!就在你家的庭院里,不过我那会儿还小,总是笨手笨脚的,你每次都会帮我收拾残局,夏阿姨还调侃我们真是天生一对,妹妹捣乱哥哥善后——” 不过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贺明骁轻呵一声打断:“你对自己倒是有正确的认知,不过,我收拾残局仅仅只是因为我讨厌脏乱,和你没有关系。” 他顿了顿,又补充:“还有,我只有一个哥哥,没有妹妹。” 卫泽玲彻底噎住。 南娴靠在沙发里捧着手机,实际悄悄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谈话,她表面平静,内心早已经要笑岔了气。 看卫泽玲倒贴贺明骁,贺明骁怼卫泽玲,真的成了她近期的快乐源泉。 吃瓜正吃得开心,南娴忽然听到贺明骁叫了自己的名字。 她一愣,下意识应了声。 贺明骁满脸温柔:“今天听你咳嗽了几声,所以我给你炖了雪梨汤,要现在喝吗还是我等会儿送去你房间” 一句话,令在场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的动作,目光“唰”一下移到了南娴脸上。 连一直蹲在旁边烤火一声不吭的盛至诚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 南娴:......真是头大,这家伙是故意当着镜头说的吧!!! 却正在这时,卫泽玲忽然浑身一抖,弯下腰、撑着桌面,“哇”一口呕了出来! 第140章 【明天更新】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等等,那枚牡丹朱砂是节目组提供的线索,而这枚牡丹玉和它长得一模一样——难道,傻婆也是节目组安排的npc 南娴从牡丹玉上收回目光,神色复杂地看向傻婆,“这个东西......是什么” 傻婆似乎十分兴奋,她快速地搓着手,呼吸加速,连说话都不怎么停顿了:“好东西!这、是、好东西!送给你!” 送给自己没人会无缘无故送陌生人这么贵重的东西吧......看来是节目组安排的没跑了。 南娴有些无奈,“老婆婆,您的演技实在也太好了,要给道具就直说啊,我刚才真被您吓了一大跳!” 傻婆闻言一顿,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好了好了,不用演了。”南娴笑着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牡丹朱砂,递给她看,“喏,这是我昨天拿到的道具,你看,是不是和你这个长得一样” 谁知,傻婆在看到这牡丹朱砂后,瞬间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一般高声尖叫起来。 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脑袋,目眦欲裂地盯着它,五官狰狞地扭曲,嘴里再次叽叽咕咕地说起古怪的短句。 南娴被尖叫吓了一跳,她手一抖,竟没拿稳牡丹朱砂。 它摔落在地,清脆的“咔嚓”一声后,裂成两半。 南娴正要去捡,却看见从它裂开的地方,缓缓淌出了一些暗红色的液体。 下一刻,一股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恶心腥臭直冲入她的鼻腔。 她眼前一黑,只感觉鼻子仿佛被一辆装满腐烂动物尸体的大卡车狠狠撞过,凭着本能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去,仰着头,像溺水的人一样疯狂渴求着新鲜空气。 在牡丹朱砂裂开的瞬间,傻婆已经停止了尖叫,她苍白着脸将那块先前包过木盒的布扯出来,罩在了牡丹朱砂上。 那种恐怖的臭味终于消散。 南娴干呕两声,仍觉得难受极了,她抚着嗓子,声音沙哑:“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傻婆面容严肃,只手指不住轻颤着,她深深地看了南娴一会儿,忽而快步走到她面前,将那枚牡丹玉塞入她手中。 南娴此刻已经对任何牡丹形状的东西产生了阴影,她下意识就要拒绝,却被傻婆死死制止。 她盯着南娴的双眼,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南娴却看懂了她的口型—— “不要相信他们!” “啊——!” 南娴睁开双眼,面前却是一片黑暗。 她惊慌失措,伸手在四周用力挥舞,口中呼喊着“救命”。 咔哒一声门开了,丁荷冲进来打开灯,满脸紧张。 “姐,怎么了!有人闯进来了吗!” 南娴眯起眼睛适应了会儿光亮,对上她担忧的目光,狂跳的心脏缓缓落回原位。 “我怎么会......在这” 她不是在小瓦房里和傻婆待在一块吗,怎么突然回到了酒店房间 丁荷一脸不解,困惑地挠挠头,“啊姐你是不是做噩梦还没醒啊,我们不是一直待在这里吗,明早才正式开始录制呢。” “什么明早录制” “对啊,今天是26号,明天才是27号呢......” 南娴愣住—— 26号......那不已经是两天前了吗 第141章 【明天更新】 这一次,没了南娴发现壁画的秘密,余麟和卫泽玲一直被困到了下午才被导演组“放”了出来。 当然,作为没有完成任务的惩罚,他们的生活经费被削减掉了一半。 晚上众人一起聚餐,正聊着今天的见闻,忽见余麟和卫泽玲姗姗来迟。 两人脸色看起来都很臭,前者板着张俊脸一言不发,后者噘着嘴一脸忿忿,彼此之间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坐的位置也是恨不得隔着十万八千里。 其余几人见状,默契地对视一眼,岔开了话题。 节目组给大家准备了烧烤架和食材,朗卓当仁不让接下主厨之位,贺明骁给他打下手,配合默契,没多久烧烤的香气便弥漫了开。 卫泽玲还在生着闷气,她今天没能和贺明骁匹配到同一组,还眼睁睁看着他和南娴走到了一块儿,本就憋着一肚子火,偏偏那余麟还忒不知道好歹,对自己态度冷淡不说,居然还敢叫自己去爬石壁找线索! 卫泽玲当然不肯做那样对于她而言十分丢面子的事,于是果断拒绝,结果就被余麟嘲讽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既然这做不得那做不得,那干嘛还来参加《揭秘怪谈》...... 卫泽玲当场炸了,和他在岩洞里爆发了一场争吵。 两人谁也不肯再找开岩洞大门的锁,于是就僵持到了节目组看不下去来救人。 卫泽玲摸了摸自己酸疼的脚踝,咬牙切齿地想—— 一个破三线小爱豆竟然敢这么嚣张,余麟,看我怎么收拾你! 忽闻一阵浓郁香味,她肚子顿时“咕噜噜”起来,不由自主循着香味看过去。 贺明骁正端着烤好的茄子和蔬菜串朝这边走来。 卫泽玲眼珠一转,登时来了精神。 她扬起笑容,主动起身伸手要去接他手中的托盘,“辛苦明骁哥了,我来帮你吧!哎呀,你烤得真好,我都馋得流口水了呢!” 贺明骁抬眼瞄她一眼,避开她的手将托盘放在桌上,语气淡淡:“这不是我烤的,你得谢朗卓老师。” 卫泽玲表情一僵,呵呵干笑两声,“那、那也是你出了力的嘛......哎呀,明骁哥你还记得吗,我们以前经常在一起烧烤呢!就在你家的庭院里,不过我那会儿还小,总是笨手笨脚的,你每次都会帮我收拾残局,夏阿姨还调侃我们真是天生一对,妹妹捣乱哥哥善后——” 不过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贺明骁轻呵一声打断:“你对自己倒是有正确的认知,不过,我收拾残局仅仅只是因为我讨厌脏乱,和你没有关系。” 他顿了顿,又补充:“还有,我只有一个哥哥,没有妹妹。” 卫泽玲彻底噎住。 南娴靠在沙发里捧着手机,实际悄悄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谈话,她表面平静,内心早已经要笑岔了气。 看卫泽玲倒贴贺明骁,贺明骁怼卫泽玲,真的成了她近期的快乐源泉。 吃瓜正吃得开心,南娴忽然听到贺明骁叫了自己的名字。 她一愣,下意识应了声。 贺明骁满脸温柔:“今天听你咳嗽了几声,所以我给你炖了雪梨汤,要现在喝吗还是我等会儿送去你房间” 一句话,令在场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的动作,目光“唰”一下移到了南娴脸上。 连一直蹲在旁边烤火一声不吭的盛至诚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 南娴:......真是头大,这家伙是故意当着镜头说的吧!!! 却正在这时,卫泽玲忽然浑身一抖,弯下腰、撑着桌面,“哇”一口呕了出来! 第140章 蝴蝶效应 【明天更新 这一次,没了南娴发现壁画的秘密,余麟和卫泽玲一直被困到了下午才被导演组“放”了出来。 当然,作为没有完成任务的惩罚,他们的生活经费被削减掉了一半。 晚上众人一起聚餐,正聊着今天的见闻,忽见余麟和卫泽玲姗姗来迟。 两人脸色看起来都很臭,前者板着张俊脸一言不发,后者噘着嘴一脸忿忿,彼此之间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坐的位置也是恨不得隔着十万八千里。 其余几人见状,默契地对视一眼,岔开了话题。 节目组给大家准备了烧烤架和食材,朗卓当仁不让接下主厨之位,贺明骁给他打下手,配合默契,没多久烧烤的香气便弥漫了开。 卫泽玲还在生着闷气,她今天没能和贺明骁匹配到同一组,还眼睁睁看着他和南娴走到了一块儿,本就憋着一肚子火,偏偏那余麟还忒不知道好歹,对自己态度冷淡不说,居然还敢叫自己去爬石壁找线索! 卫泽玲当然不肯做那样对于她而言十分丢面子的事,于是果断拒绝,结果就被余麟嘲讽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既然这做不得那做不得,那干嘛还来参加《揭秘怪谈》...... 卫泽玲当场炸了,和他在岩洞里爆发了一场争吵。 两人谁也不肯再找开岩洞大门的锁,于是就僵持到了节目组看不下去来救人。 卫泽玲摸了摸自己酸疼的脚踝,咬牙切齿地想—— 一个破三线小爱豆竟然敢这么嚣张,余麟,看我怎么收拾你! 忽闻一阵浓郁香味,她肚子顿时“咕噜噜”起来,不由自主循着香味看过去。 贺明骁正端着烤好的茄子和蔬菜串朝这边走来。 卫泽玲眼珠一转,登时来了精神。 她扬起笑容,主动起身伸手要去接他手中的托盘,“辛苦明骁哥了,我来帮你吧!哎呀,你烤得真好,我都馋得流口水了呢!” 贺明骁抬眼瞄她一眼,避开她的手将托盘放在桌上,语气淡淡:“这不是我烤的,你得谢朗卓老师。” 卫泽玲表情一僵,呵呵干笑两声,“那、那也是你出了力的嘛......哎呀,明骁哥你还记得吗,我们以前经常在一起烧烤呢!就在你家的庭院里,不过我那会儿还小,总是笨手笨脚的,你每次都会帮我收拾残局,夏阿姨还调侃我们真是天生一对,妹妹捣乱哥哥善后——” 不过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贺明骁轻呵一声打断:“你对自己倒是有正确的认知,不过,我收拾残局仅仅只是因为我讨厌脏乱,和你没有关系。” 他顿了顿,又补充:“还有,我只有一个哥哥,没有妹妹。” 卫泽玲彻底噎住。 南娴靠在沙发里捧着手机,实际悄悄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谈话,她表面平静,内心早已经要笑岔了气。 看卫泽玲倒贴贺明骁,贺明骁怼卫泽玲,真的成了她近期的快乐源泉。 吃瓜正吃得开心,南娴忽然听到贺明骁叫了自己的名字。 她一愣,下意识应了声。 贺明骁满脸温柔:“今天听你咳嗽了几声,所以我给你炖了雪梨汤,要现在喝吗还是我等会儿送去你房间” 一句话,令在场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的动作,目光“唰”一下移到了南娴脸上。 连一直蹲在旁边烤火一声不吭的盛至诚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 南娴:......真是头大,这家伙是故意当着镜头说的吧!!! 却正在这时,卫泽玲忽然浑身一抖,弯下腰、撑着桌面,“哇”一口呕了出来! 第141章 她拿到了牡丹朱砂 次日清晨,南娴被一阵喧哗吵醒。 她匆匆披上衣服,正准备出门查看情况,这时丁荷进了来。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后者迅速将情况说明: “早上卫泽玲突然发高烧,四十多度,还吐了好多血!医生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刚才叫了救护车把她带走了。” 南娴脑子里“轰”一声。 高烧......上一次,高烧的人不是自己吗 怎么会成了卫泽玲 她忽然想到什么,脸色骤变,立刻掏出手机找到余麟的电话号码,拨打了过去。 “嘟嘟”几声忙音后,对面接通。 “姐姐”余麟的声音里带着些不敢相信的惊喜。 南娴顾不上他对自己的称呼,语速极快道:“余麟,昨天你和卫泽玲都去了哪里你们——有没有做那个下棋的任务” 余麟沉默几秒,“做了,我们没有赢那个爷爷,但他还是给了我们线索。” “是什么”南娴的呼吸不自觉急促起来。 “我和卫泽玲的不一样,我是一封信,她是一个锦囊......怎么了姐姐,你问这个干嘛” 南娴的脑子有瞬间的恍惚,她定了定心神,道:“没事,只是好奇,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她挂了电话,缓缓坐回床上。 下棋老翁给的锦囊,里面装着的是那枚牡丹朱砂。 自己上一次拿到朱砂后反复高烧,这一次卫泽玲拿到后也...... 一定是它有问题! 她“噌”一下站起,沉着脸快步走出门。 下棋老翁在村子里算个名人了,稍一打听,她便知道了他的住址。 老翁姓滕,前些年老伴去世后就搬来了不羡仙村,因为性格好,又极擅下棋,于是村民们都称呼他为“滕大师”。 他的家是个不大但十分精致的小院,院里种满了花,各式各样,一年四季都有花朵盛开,一看就知道被照顾得极好。 小院的门都敞开着,却不见人影。 南娴站在门口喊了几声,无人应答。 穿过花丛,踏上台阶。 昨夜下过雨,她注意到台阶上有一些沾着泥土的鞋印,印记凌乱,且不止一个人的。 看着这些鞋印,南娴心里微微打鼓。 “滕爷爷您在吗”她敲了几下门,提高声音问。 依旧无人应答。 盯着那窄窄的门槛,她踌躇片刻,抬步迈了进去。 屋子不高,布置却温馨,墙上挂着些照片,许多都有不小年头了。 客厅的桌上,摆着一盘未下完的棋。 她走上前,低头去看那棋局。 忽而,一滴粘稠液体,砸落在“将”的棋子上,溅开点点猩红。 南娴一怔,下意识抬头向上看去—— 屋顶,斜上方,滕老翁的头被一根麻绳捆着挂在那里。 他白发凌乱,眼睛惊恐圆瞪,嘴巴用力张开作呼救状,似看到了极恐怖的东西。 整齐割断的脖颈处,正缓缓凝出一滴红。 “啪嗒”。 落在南娴眉心。 瞬间,她浑身血液倒流,发丝根根竖起,额头一片冰凉,脑海中的思绪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拽出,空白茫然。 第142章 再一次 血红色铺天盖地,空气稀薄而窒闷,像是往人脸上盖住一块濡湿的红色绸帕,叫人无法喘息。 南娴被困在这血红中无法动弹,她挣扎不止,浑身是汗,四肢不断颤动。 胸腔里燃起一团炽烈火焰,烧得她宛如置身蒸笼,她发出痛苦的呻吟,想要逃离这地狱一般折磨着她的地方。 “姐姐你快醒醒!” 一道熟悉的声音闯入脑海,从模糊至清晰,不过几个字的功夫。 她的呼唤像一根细长而坚韧的线,牢牢套着南娴的灵魂,将她从地狱中拽了出来。 南娴猛然睁眼—— 丁荷站在床边,微微俯身,床头灯映出她担忧的面庞。 “姐,我听见你在喊救命,就赶紧来了——你怎么了” 南娴想要张嘴说话,却发现嘴唇因为干燥黏在了一起,拉扯开时泛起一阵刺痛,旋即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 丁荷见状,赶忙倒了杯水,扶着南娴坐起、喝下。 南娴缓了口气,忽略身体的不适,问道:“现在是几号” 丁荷一怔,“26号啊,怎么了” 南娴摇摇头,扯起唇努力露出个安抚的微笑。 她拍拍丁荷的手,道:“我没事,你快回去睡吧,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 丁荷看着她依旧苍白的脸色,仍有些不放心,再三确认南娴真的不需要自己陪着后,才离开。 南娴重新洗了个澡,冲走浑身粘腻的汗水,她站在花洒下,水流顺着她的肌肤滑落。 脑海中如电影重映一般回放起她在滕家看到的骇人一幕,滕老翁的脑袋就悬在自己头顶,那大张着的嘴、那惊恐的目光,都仿佛在向自己无声求救。 一滴温热的水溅进眼中,她低头,揉了揉眼睛,再睁开,脚边的水流忽而化作一道道流淌的血水。 南娴登时大惊失色,惊叫一声,她下意识后退,可再看去,却又变回了正常的水流颜色。 她瞬间放松,后知后觉腿脚一阵发软,弯下腰捂着胸口用力喘气,朦胧困意瞬间消散无踪。 不敢再在浴室中久待,她匆匆擦干身体,披上浴袍回到床上,用被子裹紧自己。 酒店房间里开着暖气,被窝也是先前丁荷给她新换上的,干燥而温暖。 南娴却觉得浑身冰冷,明亮的房间内,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自己。 为什么会是自己,为什么要让她看到那些诡异的情形后又重新回到一切开始之前,到底是谁在作为幕后推手引导着这一切 她满心彷徨与困惑,手指紧攥着被角,忐忑地等待着黎明的降临。 最后南娴还是没有熬住,迷迷糊糊再次睡去。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睡着后,她房间上下八个角落中,渐渐浮现出八张扭曲怪异的“人”脸。 他们的长相十分违和,脸就像是往一团坑坑洼洼的陶泥上随意黏上了眼睛鼻子和嘴,有的眼睛大得出奇,有些鼻子小得不成比例,甚至还有个缺了一只耳朵。 他们长相各异,却都用一种近乎贪婪与急切的目光死死盯着床上的南娴。 西北角的那张人脸咧开一张薄得几乎冷漠的嘴,嗓子眼里挤出几声癫狂的笑。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为天魂、地魂、命魂,她的前二魂皆已散落,只要我们再破了她的命魂,就能将她的身体据为己有!这可是百融之体,大补之物!” 其他七张脸闻言皆桀桀阴笑,又对南娴评头论足一番,才缓缓隐入角落中。 第143章 接二连三的变故 重复的流程,耳熟的开场词,南娴第三次踏进那件用于填写答案的小房间。 她看着屏幕上不断跃动的词汇,脑中思绪转动。 第一次,她和卫泽玲组队,她拿到牡丹朱砂不久后傻婆主动找到自己,次日自己便感到不适,晚上高烧不断,然后在傻婆家中失去意识。 第二次,她和贺明骁成为搭档,她没有选择中间那条路,于是被卫泽玲拿到了牡丹朱砂。而后当晚卫泽玲便被送进了医院,而自己则亲眼看见滕老翁的脑袋被人割下来吊在房顶上。 究竟该如何选择 这一次,如果自己再选择错误,还能有重来的机会吗 南娴抬起手,犹豫不定。 工作人员忍不住轻声提醒,她才终于回过神来,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气。 片刻后,她走出小房间,视线下意识瞄向卫泽玲的方向。 她写的是自己第一次的答案,目的很简单,既然牡丹朱砂会害人,那么她就一定要亲自拿到她,再去找傻婆问个清楚明白。 按照第一次的选择来开头,应当不会出差错。 然而—— 最终的结果却令南娴大失所望。 她和贺明骁的词汇重合度高达90%! 听到这个结果,南娴脸上笑容尽收,愕然转头看向贺明骁。 她撞入一双含笑的双眼。 南娴压下心头的困惑慌乱,上前仔细去看所有人的答案。 她的句子自然是最长的,其次便是贺明骁。 两段句子,全都十分通顺,词汇融入进去也丝毫没有硬凹的痕迹。 没有错,他们的答案重合率的确最高。 可——这怎么可能呢! 她明明是照着记忆中第一次的答案来填的,贺明骁不应该和她一组才对! ......乱了套了。南娴脑海中闪过这四个字。 计划在一开头便被打乱,她心中一片不安,哪还有什么心思去观察周围人,兀自出神想着该如何解决问题。 贺明骁对南娴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 事实上,他现在心情极好—— 他进入小房间,看见南娴的答案那一瞬间,立刻就懂了她的用意。 他正想放弃,却看见桌面上躺着一张折叠好的纸条。 展开,上面是一段写好的答案。 且,字迹明显就是南娴的! 贺明骁绝不会认错,南娴的字他看过太多次,他了解她写字的风格,一笔一画、横竖撇捺,她如何走势、如何落笔,他太清楚了。 这是——她留给自己的 所以她是愿意和自己一组的! 贺明骁顿时心花怒放,毫不犹豫地照着纸条上的内容写了上去。 两人并肩走在乡间小路上,他唇角含笑,微微侧头看向她。 她微低着头,眉头轻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贺明骁一愣,也严肃了神色,轻声道:“南娴,别担心,我们两人搭档,一定可以赢下这次的揭秘者奖牌。” 南娴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无奈地撇撇嘴。 奖牌不奖牌的,都已经是次要的了,最重要的是,先解开这诡异的循环谜题吧...... 搭档换了,但牡丹朱砂还是得拿到手。 不过这一次,似乎所有人都要和她对着干。 第144章 卫泽玲的异常 在选择道路时,卫泽玲和她杠上了。 南娴刚说自己要走中间那条小路,卫泽玲立刻蹦出来占住了那条道。 “南娴姐姐,我也想走这条路哎。” 南娴眉头一皱,“可我先说了。” 卫泽玲笑嘻嘻歪了下头,“没关系的嘛,这三条路都是一样的,都有线索呢。我是第一次来,要不你让给我吧” 没料到她能把这种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南娴都无语了,她正要反驳,却听贺明骁沉声开口:“不行,先来后到,你要是自己想走,刚才朗卓老师问的时候你怎么不早说” 卫泽玲不依不饶:“我在犹豫嘛,南娴姐姐嘴快,我正准备说呢,就被她抢先了!” 南娴差点气笑了——瞧瞧这措辞,还“嘴快”、“抢先”,敢情自己还成过错方了 贺明骁无声冷笑:“这就是《揭秘怪谈》的规矩,谁先说谁就优先。你想要,就自己争取,凭什么要别人让你” 卫泽玲“你”了一声,没了下文。 她目光紧紧盯着贺明骁,脸上的表情有瞬间僵硬,眸底迅速闪过一抹戾气。 南娴注意到了,她瞬间心中警铃大作—— 卫泽玲不对劲! 不说卫泽玲本身就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就说她现在对贺明骁有所图,巴结他讨好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情态! 一瞬间,她再次回忆起了录制《消失的新郎》时,被妖物附身的余麟。 那会儿,他也是这样,外表看不出任何不同,却举止反常,表情也与平常有所不同。 难道卫泽玲也被—— 往更深处想,这样的手段,会不会是同一只妖物做的 想到那梦境中的黑蛇,南娴脊背迅速冒出一层冷汗,下意识用力攥紧拳头。 卫泽玲似有所察,忽而将视线转向南娴,一边眉毛轻佻地扬了扬,重新扬起灿烂笑容。 “南娴姐姐,别误会啊,我刚才只是和你开玩笑呢!瞧你这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生我的气呢——哎呀,你没真的生气吧” 说着,她上前,作势要去探南娴的脸。 南娴退后半步,躲开她的手。 她已经恢复了镇定,冷静的目光毫无怯弱地直视着卫泽玲的双眼。 微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如两条对峙的猎豹,随时会向对方发起攻击,在场其他人大气不敢出,默默靠边站着吃瓜。 两人对视片刻,最终卫泽玲落了下风,她嘴角的笑渐渐消失,悻悻放下手,撇了下嘴,让开位置。 南娴头也不回地踏上中间那条小路。 “贺明骁,走了,去拿线索!” 贺明骁“哎”一声,屁颠屁颠跟上。 他歪头看着南娴的侧脸,眼睛嘴角都是笑意,表情像极了围观老大耍威风后跟着骄傲自豪的小狗腿,就差把“老婆你真牛”这几字写在了脸上。 围观完全程的朗卓盛至诚几人:...... 卫泽玲的目光定在南娴后背,阴鸷而狠毒,忽然,她的鼻子用力抽了一下,眼珠的颜色瞬间变深。 余麟恰好回头,瞧见这一幕,他狐疑:“你眼睛怎么了” 卫泽玲眨了下眼,恢复正常,笑容明媚:“我没事呢,你看错了吧。” 她从余麟身边擦肩而过,后者看着她的背影,深深蹙起眉。 第145章 观战 南娴很顺利便找到了滕老翁。 和第一次见面一样,他正在和其他村民下棋。 南娴和贺明骁站在一旁观察。 只不过,这一次,南娴观察的不再是滕老翁,而是围在这里的其他村民。 在上一次的循环中,她在滕老翁的家门口发现了很多凌乱的鞋印,且不止一种,说明杀害他的肯定不止一个人。 按照常理,凶手不会无缘无故杀人,一定是有作案动机。 可是,谁会想要杀害一个在村子里声誉极佳、性格爽直为人大方的普通村民呢 上一次她打探到的信息告诉她,滕老翁在村子里人缘极好,连与人争执都未曾有过,更不用说是会引来杀身之祸的仇恨了。 唯一的突破点,便是他接到的关于牡丹朱砂的任务。 南娴已经能够肯定,那牡丹朱砂根本就不是节目组安排的,而是幕后操作之人利用这个机会,借滕老翁之手将它送到自己手上,然后将滕老翁残忍杀害。 可这样的推断,便又引出了另一个疑问——如果对方的目标是自己,那为什么上一次,卫泽玲也能拿到牡丹朱砂,且这一次,她似乎在阻拦自己去拿牡丹朱砂 眼下一切都还是扑朔迷离的一团迷雾,既然得不出准确的结论,南娴于是很快决定,那不如将计就计。 她倒要瞧瞧,那幕后之人究竟在下着一盘怎么样的棋。 她观察了一会儿,没从围观对弈的村民们身上看出什么,这时恰好一局结束,滕老翁抬头看向这边。 “哟,小姑娘,瞧你这么面生,是来找我拿线索的吧” 一模一样的问话。 不过这一次,南娴没有客套,而是露出个颇不好意思的笑容。 “被您老看穿了,我确实是来拿线索的。” 滕老翁哈哈一笑,“你这小姑娘倒是耿直,来,陪我下一局,赢了,我就把线索给你!” 南娴没回答,她手向后一拽、一按,将贺明骁按在了滕老翁对面的石凳上。 滕老翁错愕:“这是......” 南娴笑眯眯:“他会下棋,他陪您下!” 贺明骁反应过来,他抬眸惊讶地看了南娴一眼。 他知道她外婆曾是象棋冠军,也知道她的棋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甚至在她面前,他都无法撑过十个回合。 但——老婆的话就是圣旨,她要干啥就干啥! 贺明骁于是非常自觉地坐正了,向对面浅鞠了个躬。 “前辈,请指教。” 滕老翁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似有些犹豫,可贺明骁的姿态已经做到了这地步,他若是拒绝也说不过去,于是只好点头同意。 南娴笑了下,她抱臂退开几步,站在一个能将在场大部分人神态尽收眼底的角度,沉默观战。 第146章 互相欺骗 贺明骁的棋艺,南娴是放心的。 他虽然比不过自己,但与滕老翁对抗,没有太大问题。 尤其,在滕老翁故意放了水的情况下,贺明骁赢得就更轻易了—— 南娴和滕老翁对弈过,她知道他全力以赴是什么状态,而现在又是什么状态。 他明显想要赶紧结束棋局,眼神并不专注,甚至好几次走错棋。 果不其然,不到十分钟,贺明骁便赢了。 “将军。”贺明骁淡淡宣布结局,“承让了,前辈。” 南娴适时上前,笑眯眯朝滕老翁伸出手,“我们赢了。” 滕老翁视线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眼珠子也跟着骨碌转,片刻,他呵呵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和一个锦囊。 他将信递给南娴。 南娴没接,她挑眉,“老爷爷,我能要那个锦囊么?” 滕老翁摇头,“不行啊,那个是给胜利者的!” 她拉长尾音“噢”了一声,表情颇意味深长。 上一次,余麟和卫泽玲甚至都没有赢他,他却仍给了他们锦囊。 为什么,不管是卫泽玲还是滕老翁,都不再愿意让自己得到那枚牡丹朱砂? 南娴不想打草惊蛇,于是只假装没看出滕老翁的异样,看着他将那锦囊交到了贺明骁手中。 两人继续前行,刚走出滕老翁的视线,贺明骁便站定,将锦囊托在掌心,递到她面前。 他表情乖得像只等待主人奖赏的大金毛。 南娴忍俊不禁,她也没客气,伸手拿过那锦囊。 熟悉的触感,不用打开,她也知道是那枚牡丹朱砂无误。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 贺明骁笑而不语,并且婉拒了她递来的那封真正的线索信。 “我的就是你的,你不用和我客气——” 在他说出更肉麻的话前,南娴赶紧抬手打断了他,她微红耳尖,快速瞄了眼摄像大哥的位置。 摄像大哥们将脑袋藏在摄像机后,肩膀一耸一耸,显然在憋笑。 南娴无奈扶额,“好了,我们是搭档,线索本就应该共享——先看看这信里写的是什么。” 两人凑在一起,正打算将信封拆开,忽听一阵急促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南娴抬头,见是朗卓,顿时明白了。 嗯,坑人来了。 果然,朗卓刚上前,便做出一副急切模样,又是喘气又是抹汗。 “太好了,你们快跟我来,盛至诚他被卡进岩洞里了,我一个人拉不动他,你们一起来帮帮我!” 南娴:冷漠.jpg 南娴:“哥,戏有点过了。” 朗卓表情一僵,“小南你说啥呢,我没演戏啊,盛至诚真的被卡住了,不信我带你们去!” 南娴呵呵一笑:“哥,是节目组让你这么说的吧?恶搞任务,是不是?” 朗卓:...... 见被识破,他一摆手,索性不装了,“好吧好吧,还是骗不过你这贼精贼精的,哎,余麟呢?” 南娴果断指向另一个方向。 “沿着那条路走,就能找到他们。” “行,我忽悠那小子去,噢对了,你们要是先见着他俩,可千万别说漏嘴哈!” 南娴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保证让您骗到手。” 朗卓一抱拳,一溜烟消失在了小路尽头。 贺明骁转头看南娴:“你怎么知道余麟他们在那边?” 南娴歪头,笑得无害:“噢,我瞎指的。” 第147章 “木偶” “噢,我瞎指的。” 南娴笑容狡黠,贺明骁不禁一怔,旋即也笑开。 两人一同拆开了那信封。 倒确实是条有价值的线索——详细记录了不羡仙村村民的平均寿命,以及他们患病住院的概率。 平均寿命的数字十分令人惊讶,患病率也比全国的指数低不少。 这样看来,这里的确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可南娴却感觉,这村子像个花瓶,外表光鲜亮丽,内里却空空如也,远不如其外表来得令人感受深刻。 举目四望,村中小路整洁干净,连落叶都少见,两旁房屋整齐矗立,一派富裕美好新农村的模样。 可,就是没有人。 属于人间的烟火气,她在这里几乎无法感觉到。 细细回想,第一次她在钱家借宿,钱家老夫妻对她们实在是过于热情,仿佛生怕她们不留下来似的,且当时南娴便注意到他们的手脚动作略有些僵硬,只以为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腿脚难免无法活动自如,没有在意,可是现在—— 她想起了曾经看过的木偶秀,饶是操控木偶那人的技术再精湛,木偶终究不是真人,再如何也会露出破绽。 钱老夫妻,就像是一对被操控着的木偶。 “下雪了。” 贺明骁的声音将她飘远的思绪拉回现实,南娴抬头,果然见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 这是庆城今年的第一场雪,雪就像一粒粒晶莹细小的冰球,光滑而均匀,被北风卷起,沙沙作响,像跳舞的精灵降落在人间。 首都的雪总是壮丽的,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一夜之间便可为整座城市裹上一层纯白的外衣。 像这般温婉而灵动的江南的雪,她还是第一次见。 南娴仰着头,她微微出神,一片雪花落在她鼻尖,被体温融化,沁出一片微凉。 贺明骁凑近她,温暖的指腹轻柔替她擦去那一点濡湿。 他关了两人的麦,手轻轻搭在她肩头,低声在她耳边道: “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他朝若能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南娴心头微震,她抬眸与他对视。 他眸里有光,希冀而恳切,无声地等待着她的回应。 距离很近,近到南娴甚至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越来越快,像面临最终审判的囚犯,卑微期盼着法官宣判结果。 半晌,她未发一言,轻轻垂眸移开了视线。 南娴心理十分矛盾,一个她仍对上辈子那十年念念不忘、和贺明骁藕断丝连,一个她想抛弃一切令自己烦恼的事物,向往更崭新、独立的生活。 她无法回应贺明骁,只能沉默以待。 贺明骁唇边笑意转苦,他看着她,她眼睫微垂,脸颊和耳朵被寒风吹得微微泛红,轻轻吸了下鼻子。 心顿时软成一团,对她的心疼瞬间占据上风,他将刚要质问的那句“既然不愿意回应我,又为什么向我投来橄榄枝”默默咽回肚里,抬手摘下自己的围巾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围巾很宽大,遮住了南娴大半张脸,她呼吸间尽是他身上熟悉清雅的香气,一时耳根发烫,下意识要拒绝。 贺明骁帮她拢好围巾,低声: “别担心,我会叫他们把这一段剪掉。” 南娴一愣,她想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便只好点点头,默认了他的话。 第148章 “就拜托你了” 这一次,南娴住进了谷村长家。 饭后,雪转为了小雨,她撑把伞,怀里揣着那枚牡丹朱砂,独自前往傻婆家。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不多时,她便到了。 傻婆家的大门依旧敞开着,里面没有亮灯。 她熟练地穿过小院,右脚刚跨上台阶,一道人影便迅速出现在了她面前。 傻婆一手拎着只还在蹬腿的灰毛兔子,一手握着生了锈的菜刀,表情古怪地上下打量南娴。 南娴也被她这阵仗唬了一跳,不过她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表情恢复镇定。 不等傻婆做出下一步动作,她便掏出那枚牡丹朱砂,递到傻婆面前。 “你认识这个吗?” 傻婆视线下移,落在她掌心,顿时瞳孔一缩,“哐当”一声,手中菜刀落地,刀刃在石砖地上砸出一道浅浅的坑。 灰毛兔子也趁机挣脱开,它甩甩长耳,撒开脚丫一溜烟便没影了。 “你、你、你——”傻婆惊愕指着南娴,一连说了三个“你”字。 南娴上前,扶她在厅堂坐下,捡起落在地上的茶杯,给她倒了一杯凉了的茶。 “别着急,你听我慢慢说......”她在傻婆对面落座。 雨势渐歇,太阳从云层深处缓缓探出头,破旧的小瓦房外,只剩雨滴从屋檐滑落,砸出滴答滴答的清脆声响。 傻婆听完南娴的叙述,怔愣了许久。 南娴喝了口茶,润润干涸的嗓子,轻咳一声:“事情就是这样,我循环了两次,第一次是在你这停止,第二次是在滕老翁家。你呢,你有想起什么么?”她手指轻轻点了点放在桌上的牡丹朱砂。 傻婆愣愣抬头,盯着南娴看了好半晌,然后看向它,眉毛纠结地拧在一块。 “是不是有些事,不能和我说?”南娴试探着问。 傻婆一怔,忙摆手摇头,嘴里发出焦急的“呜呜”声。 南娴诧异:“你不会说话?等等,可你第一次明明和我说过好多,这是怎么回事?” 傻婆点头又摇头,她手舞足蹈地“呜呜”了半天,可惜南娴丝毫看不懂她的肢体动作,猜了半天也没弄明白她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只好作罢。 恰在这时,节目组打来电话通知准备下午的录制,南娴不得不离开。 她将牡丹朱砂收进那个锦囊中,看向傻婆,“我知道你一定知道这东西的来历,这村子里的其他人我都信不过,可你——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和他们不一样。所以,我能够相信你吗?” 傻婆再次愣住,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南娴,浑浊的双眼慢慢瞪大,嘴唇轻轻一颤。 “能!”她无声说出这个字,用力点头。 南娴放松地笑了,她将锦囊郑重交到傻婆手中。 “那么,就拜托你了。” 第149章 变故再起 南娴被一通电话叫走,到了节目组说的地点,她才知道,今天下午众人要一起去镇上,帮不羡仙村的村民们卖东西。 这一环节是南娴前两次都没有经历过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立刻去导演的休息室找邓导,可—— 一个她鲜少有接触过的姓胡的副导演出来接待了她,胡副导演说邓导突然身体不适,今天下午由他代班。 并且他还委婉地表示——节目录制内容会随各种因素改变,天气、时间、甚至是嘉宾的状态,而这次,都不属于南娴该管的范围。 在胡副导演说话的时候,南娴一瞬不落地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变化。 僵硬,与钱老夫妻如出一辙的僵硬。 她心中明了。 “......因此,今天下午的行程有所调整,希望你能够理解。” 南娴笑了笑,假装什么也没察觉,道了声“好”后便离开了休息室。 ** 一行六人上了大巴,颠颠簸簸半个多小时,终于抵达目的地——银杏镇。 银杏镇是庆城著名的旅游小镇,政府重点扶持项目,从前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农耕小乡村,现在摇身一变成了网红打卡地,每年给庆城创造的收益十分客观。 银杏镇里有个银杏市集,贩卖的都是当地居民自家种的蔬菜瓜果或者手工小玩意,例如竹筐、藤帽之类。 而今天,所有嘉宾们的任务便是,帮助不羡仙村的村民们“卖货”,哪一个组合卖出的货物累计金额最高,哪一组就拥有三次选择线索的权利,其他两组则只能拿一条线索。 先抽签决定各组要卖的东西,南娴抽到的是柴大娘家的藤帽,卫泽玲抽到的是王阿嬷家的手工糕点,朗卓抽到的则是李大爷自家榨的菜籽油。 南娴运气不错,柴大娘的摊位在市集偏中间的位置,左边这家卖糖葫芦,右边那家卖糖画,一个赛一个吸引眼球,这块位置不愁没客流量。 她和贺明骁两人把藤帽往脑袋上一戴,男俊女美,格外显眼,走过路过的都没有忍不住不多看几眼的。 南娴嘴巴甜,负责推销,看见披着红色绿色紫色丝巾的旅游团大妈们,便端着一摞藤帽热情邀请她们试戴,大妈们被她几句甜言蜜语一哄,又看这藤帽制作精巧价格实惠,便都乐意掏钱买一顶。 看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年轻小姑娘,她便笑眯眯把贺明骁往前一推,有了“美男”的加持,柴大娘摊位前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地上那一摞摞藤帽接二连三地被人挑走,没一会儿便卖得只剩下几顶花纹样式相对来说没有那么惊艳的。 南娴说得口干舌燥,趁着喝水休息的功夫,她溜达去“刺探敌情”。 卫泽玲那边的进展出乎意料地顺利,这次来了不少余麟的粉丝,他们几乎是你争我抢着将糕点全买走了,乐得王阿嬷嘴巴都合不拢了,卖力地在一旁制作新的。 南娴估算了一下他们的库存,再一算价格,心里便有些不妙。 糕点的单价不贵,可数量多,一盒卖三十块,五十盒就是一千五百块,可自己那边一顶藤帽也才28块,都没能卖五十顶...... 不行!得赢! 南娴边啃着从朗卓那顺来的烤红薯,边快步回到自己的摊位。 还没靠近,她便看见两个满脸娇羞的女孩子站在贺明骁面前,正对他说着什么。 贺明骁微微倾身,他不知听到了什么,微微一怔,旋即绽放出极愉悦的笑。 南娴挑眉:哟呵? 第150章 粉丝 【明天更新】 南娴被一通电话叫走,到了节目组说的地点,她才知道,今天下午众人要一起去镇上,帮不羡仙村的村民们卖东西。 这一环节是南娴前两次都没有经历过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立刻去导演的休息室找邓导,可—— 一个她鲜少有接触过的姓胡的副导演出来接待了她,胡副导演说邓导突然身体不适,今天下午由他代班。 并且他还委婉地表示——节目录制内容会随各种因素改变,天气、时间、甚至是嘉宾的状态,而这次,都不属于南娴该管的范围。 在胡副导演说话的时候,南娴一瞬不落地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变化。 僵硬,与钱老夫妻如出一辙的僵硬。 她心中明了。 “......因此,今天下午的行程有所调整,希望你能够理解。” 南娴笑了笑,假装什么也没察觉,道了声“好”后便离开了休息室。 ** 一行六人上了大巴,颠颠簸簸半个多小时,终于抵达目的地——银杏镇。 银杏镇是庆城著名的旅游小镇,政府重点扶持项目,从前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农耕小乡村,现在摇身一变成了网红打卡地,每年给庆城创造的收益十分客观。 银杏镇里有个银杏市集,贩卖的都是当地居民自家种的蔬菜瓜果或者手工小玩意,例如竹筐、藤帽之类。 而今天,所有嘉宾们的任务便是,帮助不羡仙村的村民们“卖货”,哪一个组合卖出的货物累计金额最高,哪一组就拥有三次选择线索的权利,其他两组则只能拿一条线索。 先抽签决定各组要卖的东西,南娴抽到的是柴大娘家的藤帽,卫泽玲抽到的是王阿嬷家的手工糕点,朗卓抽到的则是李大爷自家榨的菜籽油。 南娴运气不错,柴大娘的摊位在市集偏中间的位置,左边这家卖糖葫芦,右边那家卖糖画,一个赛一个吸引眼球,这块位置不愁没客流量。 她和贺明骁两人把藤帽往脑袋上一戴,男俊女美,格外显眼,走过路过的都没有忍不住不多看几眼的。 南娴嘴巴甜,负责推销,看见披着红色绿色紫色丝巾的旅游团大妈们,便端着一摞藤帽热情邀请她们试戴,大妈们被她几句甜言蜜语一哄,又看这藤帽制作精巧价格实惠,便都乐意掏钱买一顶。 看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年轻小姑娘,她便笑眯眯把贺明骁往前一推,有了“美男”的加持,柴大娘摊位前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地上那一摞摞藤帽接二连三地被人挑走,没一会儿便卖得只剩下几顶花纹样式相对来说没有那么惊艳的。 南娴说得口干舌燥,趁着喝水休息的功夫,她溜达去“刺探敌情”。 卫泽玲那边的进展出乎意料地顺利,这次来了不少余麟的粉丝,他们几乎是你争我抢着将糕点全买走了,乐得王阿嬷嘴巴都合不拢了,卖力地在一旁制作新的。 南娴估算了一下他们的库存,再一算价格,心里便有些不妙。 糕点的单价不贵,可数量多,一盒卖三十块,五十盒就是一千五百块,可自己那边一顶藤帽也才28块,都没能卖五十顶...... 不行!得赢! 南娴边啃着从朗卓那顺来的烤红薯,边快步回到自己的摊位。 还没靠近,她便看见两个满脸娇羞的女孩子站在贺明骁面前,正对他说着什么。 贺明骁微微倾身,他不知听到了什么,微微一怔,旋即绽放出极愉悦的笑。 南娴挑眉:哟呵? 第151章 我家比他家有钱 最终,南娴还是屈服在了俩小姑娘期盼的目光和柴大娘淳朴的微笑下。 不过,看着地上摆满了签上自己和贺明骁大名的藤帽,她心里仍冒出了一丝丝被套路了的不妙预感。 任务时间结束,出乎众人所料的是,余麟那最热闹的摊位不是第一名,南娴这边另辟蹊径的也未能夺得头筹,拿下冠军头衔的,竟然是朗卓和盛至诚那一组。 他俩买的是自榨菜籽油,这东西说好卖,那确实,毕竟家家户户日日都需要柴米油盐。可说不好卖,也有道理,毕竟——哪个来旅游放松的会愿意扛着十多斤的玩意儿四处溜达? 所以从一开始,看到他俩抽到那根签时,其他组便下意识将他们剔除出了自己的竞争对方范畴,却没料到,朗卓和盛至诚的运气会如此好,碰到了个来庆城探亲的老板。 老板姓徐,十分健谈,见这里热闹便上前和朗卓聊了几句,两人竟十分投缘。 一来二去间,便知道这徐老板是个不俗人物,白手起家,现在拥有好几家工厂,手下员工众多。 听说他正在为过年了该给员工们发什么福利而犯愁,朗卓顿时来了精神,热情推销起自己这儿的菜籽油,又当场借来锅灶给徐老板露了一手,赢得对方连声叫好,当即便下了两千瓶菜籽油的定金。 光是定金,便已经碾压了南娴和卫泽玲两组。 南娴看了眼大屏幕上展示的各组所获金额,再看向得意洋洋的朗卓组。 站在朗卓旁边的盛至诚笑得一脸憨厚,脑袋上冒着寻常人看不见的淡淡金光,一个大大的人民币图样在金光中欢快地转着圈圈。 南娴不禁露出羡慕的目光:哎呀,自己咋就没和他一组呢! 俗语说“龙生龙,凤生凤”,那精怪应该也是遗传吧?如果是这样,那么也就是说,盛至诚他一家可能都是钱罐子精? 哇,这得多招财啊...... 贺明骁一扭头,便见南娴看着盛至诚的方向微微出神,眼里明晃晃写着羡慕。 屏幕上的排名,他和南娴的名字在朗卓和盛至诚下面,差了一个小数点。 贺明骁抿抿唇,思量片刻,倾身靠近她耳边,极小声地道: “贺氏比他家有钱。” 南娴没听清:“嗯?” 他于是又重复了一遍,还着重强调了“有钱”两字。 南娴:......真是够了。 ** 稍作休息后,三组嘉宾带上各自拿到的线索,坐上大巴返回不羡仙村。 冬季白日短暂,众人抵达时已经夜幕降临,一起吃过晚餐后,各自回到住处。 南娴忙了一下午,晚上还要面对镜头营业,早已累得腰酸背痛,回房后扑进床上,正准备浅睡一会儿再收拾东西,忽然猛地睁开眼,噌一下坐起身。 她视线飞快在房间内扫视,心一点点沉了下来。 茶几上的杯子把朝向偏了,放在行李箱上的围巾原本露出了一小截流苏,现在全部被掖了进去,还有墙角的矮柜,被挪动了位置。 再她不在这里的时候,有人进了她的房间。 第152章 有人搜过她的房间 南娴几乎是瞬间便从床上跳了下来。 她浑身紧绷,三步做两步冲到行李箱前,仔仔细细清点了自己的物品。 东西都还在,并没有丢什么。 她稍稍松了口气,旋即想起什么,给丁荷拨去电话。 接通,她问道:“你今天有进来过我房间吗?” 丁荷:“我今天一整天都在跟节目组的行程,除了早上叫你起床那会儿,之后都没有再进过你的房间......姐,是缺什么东西吗?” “没有,只是问问,你早点休息吧。” 挂断电话,南娴再度打量四周。 她盯着那被转了方向的杯子看了许久,站起身,披上外套出门。 天一黑下来,不羡仙村便更安静了。 家家户户都熄了灯,道路上不见半个人影,甚至,连狗叫声都未曾听到,安静得堪称诡异。 她一路走来,只听见呼啸的寒风和自己的呼吸声。 隔着很远,她看到了一盏昏黄的灯,摇摇摆摆,如一片飘荡在暴风雨中的树叶。 她疾走几步,终于看清了那拿着灯的人—— 是傻婆。 她站在小瓦房前,目光怔忡,动作僵硬,直愣愣望着小路的方向,似乎在出神。 她手中端着一盏油灯,极古朴的模样,那一豆火光在风中不断摇晃,随时会被吹熄却又在即将黯淡的边缘再度神奇地变得明亮。 南娴连唤了傻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她的视线在南娴脸上停留了片刻,浑浊的眸底忽有一瞬亮起清明的光来。 她腾出一只手,握住南娴的手腕,卡顿却清晰地吐出两个字——“进、来!” 南娴没有挣扎,她顺从地跟着傻婆进了小瓦房。 两人进了屋,傻婆将门关好,反复确认了门已经被锁上,才扶着桌沿颤颤巍巍地坐下。 “今天有人进了我的房间,我猜,他们或许是在找那枚朱砂牡丹。”南娴言简意赅道明来意。 傻婆放下油灯,用两只苍老干瘦的手努力梳理自己凌乱的头发,闻言动作微微一顿。 她蹙起眉,半晌后才道:“那、不、是、好、东、西,他、们、要、害人!” 南娴点头,“可奇怪的是,第一次他们恨不得把朱砂牡丹送到我手上,这一次却百般阻挠不让我拿到它,这是为什么?” 傻婆终于梳顺了她的头发,她的视线落在南娴丹田的位置,指着它,道:“你、的、魄,在、保、护、你,你、不、怕。” 南娴一愣,“我的......魄?” 刚问完,她脑海中便是灵光一闪,想起了许久之前在特殊医院里,自己在丹田中看到的那抹光亮。 难道,那就是傻婆所说的魄? “你、的、魄、厉害,可、以、吃、掉、那、个、坏东西!”傻婆忽然咧开嘴笑了,苍老的面容上浮现了几丝与年龄不符的少女般地狡黠和娇俏,“他、们、的、不、厉害,他、们、会、死!” “死?”南娴心脏猛然一沉,“等等,什么意思?接触到那朱砂就会死?” 傻婆从怀里掏出那个装着牡丹朱砂的锦囊,伸出一根手指在它的系带上戳了戳,嘿嘿一笑,“碰、一、碰,就、死!”。 南娴盯着她的手指,脸色瞬间煞白。 贺明骁......碰过它。 第153章 贺明骁出事 贺明骁结束了会议,他关闭页面,微微闭眼,抬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入夜后,他便感觉十分疲惫,思绪是从未有过的滞慢与昏沉,像是有人在他的大脑里放置了一个信号屏蔽器。 看了眼时间,正好晚上九点。 待会儿还有一个远程会议要开。 姜特助敲门进来,将咖啡放在贺明骁面前的桌上。 正准备退出,他忽然不经意地抬眸瞥了眼贺明骁的脸色,脚步顿住。 “贺总,您脸色看着有些差,要不要我给您叫医生?”他担忧问。 贺明骁视线快速浏览着下属发来的文件,闻言头也不抬,“不用了。” 姜特助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想到贺明骁那说一不二的性子,便也只好作罢,悄声退了出去。 贺明骁忽略身体的不适,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工作上。 可很快,他的视线便陡然变得模糊起来,额角的青筋不住抽动,大脑也跟着紧绷的疼痛。 他站起身,想要呼救,可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腿脚也跟着泛起一阵酸软,支撑不住倒回椅子里。 贺明骁心中慌乱一瞬,又极快恢复镇定,他一手捂着脖子,一手迅速解锁手机拨打姜特助的电话。 “嘟——嘟——” 对面接通,最先传入耳的却不是姜特助的声音。 南娴近乎歇斯底里的呼喊在那头响起—— “贺明骁!贺明骁在哪!” 贺明骁栽倒在办公桌旁,彻底失去意识前,他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猛地推开门,向自己冲了过来。 他满足勾唇,缓缓闭上眼。 ** “他情况怎么样了?” 南娴一夜未睡,精神持续紧绷,眼下已浮现了淡淡的青色。 见司徒婷从抢救室里出来,她慌忙起身,焦急问道。 司徒婷张了张唇,微微拧着眉,歉意道;“抱歉,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牡丹朱砂究竟是什么东西,找不到根源,我们不敢擅自动手。毕竟——贺明骁并不是个普通人,他背后是贺氏,如果出了事,我们都难辞其咎。所以,只能暂时为他续命,至于解决方法,我们还要继续商议。” “......我知道,我理解。”南娴轻叹,她颓然坐回椅子上,将头埋进膝盖里。 贺明骁命悬一线,傻婆不知所踪,牡丹朱砂下落不明...... 等待时,她无数次祈祷自己能再次循环,这样至少有挽救的机会,可老天爷似乎并不想让她如愿,她枯坐了几个小时,等来的也只有这样一句“无能为力”的回答。 她很累了,不仅仅是肉体,还有心。 司徒婷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无措地挠了挠头,想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又不知道这样做行不行,兀自踌躇片刻。 “那个......你也别太焦虑,实话和你说吧,贺明骁是国家都重点关注的公众人物,上头已经下了命令,必须不能让他出事,所以我们肯定不会放弃他!只要等‘那位’出关,就一定会有解决办法!” 南娴闻言一愣,她慢慢抬起头,似猛然想起什么,双眼中亮起如烟花般绚烂的光。 她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块玉牌。 玉牌上雕刻着笔走龙蛇的两个字——筠芜。 “你说的,是不是祂?” 第154章 是不是祂 “你说的,是不是祂?”南娴希冀地看向司徒婷。 司徒婷打量那玉牌,面上显出些许困惑,“......筠芜?这名字我从未听说过。” 南娴眸中的光瞬间黯淡。 “等等,这玉——”司徒婷忽然注意到了什么,她伸出手,去触碰那玉牌。 指尖触碰到的一瞬间,她身体像是过电般猛地一僵,瞳孔骤然紧缩,又迅速松开。 南娴被她这模样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司徒婷急退几步,像是溺水被救起的人一般捂着胸口猛烈地喘了几口气,好半晌才恢复了自己的声音:“你、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个东西?” 南娴诧异:“芦安娜病危那天,你师妹送我去了一个房间,那房间里的人说祂叫筠芜,然后给了我这个。” “竟是祂亲自给的么......”司徒婷低低呢喃一句,她目光复杂地看着南娴,似有艳羡又更多的是纳闷。 “怎么了,这个有什么问题么?”南娴不由紧张起来。 不怪她草木皆兵,只是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由不得她不多疑。 司徒婷瞧她这副要是自己说了有问题她便立马将玉牌丢开的忐忑模样,不由失笑,“你放心吧,有了这个,别说贺明骁只是被夺了魂魄,哪怕他半只脚都踏进了阎王殿,也能给他拉回来!” 南娴惊喜:“真的?!” “当然。”司徒婷笃定,“不过也需要你的一点小牺牲,这玉牌是给你一个人的,只有你才能驱动它。” “那我要如何做?” 司徒婷忽然露出个带着几分痞坏的笑,她右手反手一握,掌心里立刻多了一柄银光闪闪的红缨枪。 她轻呵一声,眉心凝起一点锐利光芒,气势如虹,手持红缨枪、裹挟千钧之力,直直朝南娴刺来。 南娴根本没有防备,没料到她会突然这样,下意识抬手护住自己头脸。 她手中握着的玉牌猛然亮起—— “噗通”一声肉体砸落在地的声音响起。 南娴放下手,愕然地看见司徒婷倒在地上,手中的红缨枪已经断成了几截,黯淡无光。 司徒婷龇牙咧嘴地撑起身,呸出一口血沫。 “嘶——不愧是老祖宗,这一个护身牌的威力就比我想的还要强悍多了......” 护身牌?南娴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她下意识看向手中的玉牌。 它原先十分好看,光泽细腻如绸缎,细看隐约能看见有云雾般的纹样在其中流动。 而现在,它像是被罩上了一层纱,那些纹样也变得雾蒙蒙的看不清。 她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几步上前,将司徒婷扶起,“你刚才是故意刺杀我,好激发这玉牌的护身功能?” 司徒婷抬腕擦去嘴角血迹,闻言挑眉,对她竖起个大拇指。 “哟,聪明!不过,我的目的可不止这些......” 第155章 九重之境 而在玉牌碎裂的那一瞬间——云雾深处,九重之境。 冰石垒做的高台上,肃穆端坐的白发仙者缓缓睁开双眼。 祂双眸是纯净的白,像两颗剔透的水晶,长睫微微垂着,落了银色的霜。 一团流动的水自台阶下的圣坛里浮起,凝成一面镜子,镜中渐渐浮现出南娴的脸。 筠芜轻轻转动眼珠,水晶一般的眸迅速染上墨色。 高台倾塌,雪衫尽褪,桃花花瓣取代了漫天的风雪,纷纷扬扬落下。 一道墨发深瞳的高挑身影,轻盈跨入凡间。 南娴刚将司徒婷扶着在椅子上坐下,转身,眼前忽然一花,她差点撞入那人怀抱。 一双微凉的大手轻扶她手臂。 “小心。”是熟悉的声音。 南娴抬眸,惊喜瞪圆双眼,“筠芜!真的是你!” 筠芜笑容温雅,收回手臂,礼貌地退后半步。 祂的视线在南娴和司徒婷先前站过的地方一扫,眸中如走马灯般飞快晃过几分钟前的画面。 垂眸,已尽数了然于心。 祂重新看向南娴,淡淡牵唇,“带我去见那个人吧。” ** 还是那间熟悉的icu病房,只是这次上面躺着的不是芦安娜,而是贺明骁。 贺明骁此时的状况十分诡异,他浑身发着高热,皮肤都烧成了浅粉色,垂在床外的手指指尖不住往外渗着血,整间病房内都充斥着浓郁得散不开的血腥气。 南娴站在观察室,看着筠芜走近贺明骁,俯身仔细打量他。 祂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 本还在滴答的血液瞬间如水柱般淌了下来,在地上汇聚成暗色的一滩。 南娴看得头皮发麻,她别开视线,戳了戳坐在一旁的司徒婷。 “真的能行吗?” 司徒婷自从筠芜露面后就一直没再说话,南娴以为她是刚才被护身牌挡那一下震的还没缓过来,殊不知她其实早就恢复了,现在沉默不语,仅仅是因为太震惊了——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传闻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祖宗,会对一个普通人类如此和颜悦色,甚至亲自下凡来帮她??? 自己是出现幻觉了吧?是吧! “司徒婷?” “哎?啊?”司徒婷回神,“啥事?” 南娴指了指icu里的那两人。 筠芜似乎还在研究贺明骁的手,祂弯着腰,专注地盯着那流血的地方瞧。 南娴看着他的血跟不要钱似地哗哗流,也跟着疼。 “你确定能行吗?怎么一直没开始治呢,难道是也被难住了?” 司徒婷差点被从椅子上出溜下去,心里默默吐槽: 你说的这位可是修炼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佬,老祖宗级别的人物,居然背后议论祂行不行...... 她下意识瞄了眼筠芜的方向。 在南娴说完那话后,筠芜的脊背微微一僵,旋即嘴角露出个无奈的弧度。 这抹弧度被敏锐的司徒婷捕捉到了,她脑海中又是一阵凌乱。 好么,居然这都不生气...... 南娴啊南娴,你到底是啥来头? 第156章 大佬的生猛操作 在司徒婷再三保证筠芜的能力绝对可靠后,南娴才终于放了心,将贺明骁彻底交给了祂。 icu病房内,筠芜在床尾站定,祂抬起右手,寒玉般白皙的指尖在空中灵活地画着决。 司徒婷见状,双眼跟八十瓦的大灯泡似的猛然亮起,登时来了精神,两三步窜到了观察室的小窗户前,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个小本子和笔,唰唰唰飞快在上面写写画画。 “原来这招要这样......天哪,还可以这样?厉害、太厉害了......” 南娴听到她嘴里不住这样小声喃喃着,一直重复着“厉害”二字,不由也认真看去。 病房内,筠芜的决很快画成功,祂面前的空中浮现起一个繁复的阵法,闪烁着金银双色的光,然后缓缓放大,变成一个巨大的罩子,将病床上的贺明骁整个罩在里面。 筠芜轻轻在阵法上一点,那金银的光芒便像是活过来了一般,争先恐后地往贺明骁身上涌入。 南娴一瞬联想起了特殊医院里那个给自己体内灌灵气的灵气舱,那东西和这个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很显然,这个看上去要玄妙多了。 她正准备转头询问司徒婷,却见她不知何时已退回了小沙发上,盘膝而坐,表情十分严肃认真,双手缓慢地在空中划动,正式在模拟刚才筠芜画的那个阵法。 南娴于是不打扰她,只站到一旁细细观察着。 司徒婷的学习能力不是吹的,筠芜只在她面前展示了一遍,她便记了个八|九不离十,可不知为何,每到关键一步,阵法便会突然断开。 她尝试了好几遍,仍是如此。 “哎,奇怪,我明明是照着老祖宗那动作来的啊,怎么会成不了呢?”司徒婷苦恼挠头,掏出笔记本仔细翻阅,忽见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 南娴指尖轻轻点了点本子上某处凌乱的记号。 “这里不对,应该是斜着向上,而不是笔直向上。” 司徒婷下意识照做,手上动作稍稍一变—— 阵法瞬间亮起! 她惊喜地“哎”了一声,抬眸看向南娴,“你怎么知道的?” 南娴眨眨眼,她动作愣在原地,表情看上去比司徒婷还要惊讶。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迷茫道:“我不知道,就是刚才那一瞬间,突然觉得动作应该是那样。” 司徒婷傻眼:“......南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哪一位大能转世啊?” 南娴哭笑不得,心想:大能不敢当,倒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是只来头挺大的狐妖。 正说着话,病房内的仪器忽然“滴滴滴”地响起警报声,两人同时表情一肃,转头看去—— 阵法的光已经比最初时黯淡了不少,被包裹住的贺明骁此时正不断浑身抽搐,嘴巴大张着,像缺水的鱼一样努力喘息。 南娴心中焦急,敲了敲观察室的窗户,用口型问筠芜:“他没事吧?” 筠芜注意到了,祂停下动作,盯着那正发出警报声的机器看了几秒。 “滴滴——滴——啪!”最后一声,是机器报废的炸裂声。 祂转过头,冲南娴露出个宽慰的笑。 南娴:......真、真不愧是大佬。 司徒婷:......完了,又要赔钱了,这个月的奖金泡汤了,呜呜。 第157章 贺明骁的梦 约莫半刻钟后—— 阵法消散,贺明骁也重新恢复平静,呼吸绵长而均匀,面色也转为了健康的白皙红润。 南娴帮他脱下落满斑斑血迹的病号服,换上姜特助刚送来的便服,坐在旁边守了一阵,确认他真的好转了不少后才走出病房。 司徒婷去办交接手续了,走廊上只剩下筠芜。 祂站在一盆君子兰前,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它的叶片。 君子兰在祂的手下轻轻颤动,本该春季才开放的花竟在此时提前绽放了姿态,颤颤巍巍地摇摆着花瓣,似乎在讨好祂。 听见南娴的脚步声,祂动作微微一顿,偏过头来。 温润如玉的嗓音,带着淡淡愉悦的笑意,“我治好了他。” 南娴一愣,才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是贺明骁。 她忙鞠躬道谢:“是,谢谢您!” 然而她的腰还没弯下来,便被一双大手轻轻拦住。 “这是我应该做的。”祂温声道。 南娴不解,“为什么?我们似乎从未见过,可您之前赠我护身牌,这次又帮我如此大忙......” 筠芜笑而不语,祂歪了歪头,指着那盆开了花的君子兰。 “因果,先因后果......它为什么开花,我就为什么要帮你。” 南娴困惑蹙眉,迎着光,她忽然注意到祂虹膜的颜色似乎变浅了,原先浓墨一般的眼珠开始有些透明化的趋势。 “您的眼睛——?”她惊道。 筠芜抬手触了下自己的眼皮,感叹地轻轻“啊”了一声。 “你这么快就注意到了,那我也该走了——”祂放下手,“再见,南娴。” 宽大的袖子在南娴眼前一晃,她未来得及反应,祂便这样在她面前凭空消散。 “等等,我还有个问题!我该如何破解这个循环啊!”她冲着空气不死心地喊道。 “筠芜!筠芜!你能听见吗?” 却无人回应。 就在南娴懊恼不已时,余光忽瞥见那盆君子兰,它掉落的一片花瓣上,用深色的墨迹印着一行小字—— 【一切,皆为因果】。 ** 就在南娴捧着花瓣抓耳挠腮冥思苦想时,病房内的贺明骁,也正在经历一场令他震惊不已的“梦境”。 最初,他感觉自己被束缚了,像是有人将他强行塞进了一套小了好几个码的西装里,然后丢进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中。 他稍稍适应了一会儿,除了有些紧绷外没有其他不适,但很快,“洞穴”里的温度忽然升高,四周变成了蒸笼,而他就是蒸笼里被绑住手脚不能动弹的螃蟹。 他难受至极,拼命寻找出路,可到处都是一片漆黑,他连方向都分不清,似乎总是围着一个点在打转,永远走不到尽头。 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意识在脱离身体,或者说,灵魂已经无法控制地叫嚣着要逃脱。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死了时,一阵光芒将整个空间照亮,旋即是沁凉的空气,瞬间席卷他的五脏六腑,将那股熬人的燥热驱散得无影无踪。 “滴答、滴答——”有雨滴落在他脸上。 贺明骁睁开眼,入目是草木葱茏、绿树成荫。 从这朦胧的绿意中,欢快地出现了一抹鲜艳的火红。 ——那是一只极漂亮的火狐。 第158章 变成球了 贺明骁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或者说以什么形态存在着。 他尝试低头寻找自己的身体,可只看见一团灰蒙蒙,和山林中飘着的雾十分相似。 他被动地跟在那只火狐身后。 它是只未成年的半大小狐,身形苗条修长,动作矫健,有一条格外蓬松可爱的长尾巴。 尾巴尖带着一点黑色的长毛,随着跳跃的动作轻盈摆动。 它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却又漫无目的,眼神灵动不似寻常动物,动作间还保留着野性,时常走着走着左边嗅嗅、右边嗅嗅,或叼一朵粉色的小野花,或逗弄逗弄过路的小地鼠,将人家吓得到处乱窜,然后它就会发出可爱的、专属于狐狸的可爱笑声。 它并不吃这些小动物,它白天饮露水吃花蜜,夜晚入睡时便会有各种颜色的光点从地底下浮起,尽数汇聚到它体内。 贺明骁观察了它好几天,渐渐明白,这只火狐的确不一般,它和自己曾经看过的某些仙侠小说里妖精的设定一样。 只是,它更惹人怜爱。 贺明骁不知不觉便跟了它许久。 他看着它翻过重重山岭,看它叼着树枝笨拙地给自己搭窝,看它躺在阳光下露出肚皮打滚...... 直到有一天,他愕然发现,他最喜欢的这只小狐狸,竟然变成了人—— 而且,还是他这辈子最爱的那个人。 看着那张与南娴一模一样的脸,贺明骁彻底不淡定了。 他盯着她看了一天一夜,最后终于确定——是南娴,没错。 哪怕她是狐狸变的,哪怕她有着让他无法理解的强大能力,那也是南娴。 确定这个结论后,贺明骁迫不及待地想要与她沟通,他想告诉她,自己一直在她身旁。 可他只是一团比空气多那么一丝存在感的东西,南娴根本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贺明骁急得嘴角都生了燎泡——哪怕此时的他压根没有什么嘴角。 不过很快,他便有了个好主意。 他想起南娴还是狐狸时,曾经在一棵小树下沉睡过许久 离开前,她用爪子轻轻拍了拍那小树,他看见从她眉间飘出了一抹和她尾巴一样的红色,钻进了树冠中。 他隐隐有种预感,那棵树会帮助他! 他顺着记忆的方向,找到了树。 树摇动着树冠发出“沙沙”的声响,缓缓吐出一颗毛绒绒的、散发着荧绿色光芒的小球。 他刚凑近,便被那小球吸了进去。 或者说,他和那小球合二为一了。 他飘啊飘,又飘回了南娴身边。 尽管他还是不能与她对话,可至少,她看到了自己,还将自己带在了身边。 他变成了和南娴最亲密的伙伴,她对他无话不谈。 贺明骁心里那点变成球的憋屈瞬间消散,并且十分满足地觉得:似乎能一直这样也不错...... 直到,时光飞逝,不知又过了多少年,某天—— 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出现在了他与南娴的山林中。 第159章 他急了! 贺明骁愕然看着,南娴被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吸引走全部目光,她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地小心靠近。 贺明骁急了,他终于急了。 绿球形态的他在空中一阵猛冲,在她面前急刹车,上下蹦跳:别看他!他是冒牌货!我才是你的亲亲老公!!! 然而,南娴才听不到。 她抬手一把将小绿球捞回袖子里,还警告地戳了戳他,“不许捣乱,不然晚上不让你进被窝!” 贺明骁下意识僵住,乖乖听话,可旋即他又反应了过来——自己乖乖的又有什么用,南娴要是被那个冒牌货迷惑了,她身边哪里还有自己的位置!!!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赶走那个冒牌货! 地位不保的恐惧令贺明骁瞬间升起了无限勇气,他一鼓作气从南娴的袖子里冲了出来。 别看他现在只是个小绿球,可他也学会修炼了,南娴移山填海那样的大法术他不懂,但吓唬个凡人他还是不在话下的。 于是,贺明骁自信满满、气势汹汹地冲向那冒牌货,然后—— 那冒牌货忽然转身,贺明骁眼前一花,眼前天旋地转好一阵眩晕......他被南娴一巴掌扇飞了。 贺明骁:......欲哭无泪.jpg 等他好不容易找到正确的方向,赶回南娴身边时,南娴已经和那冒牌货结识了。 而且,她看上去还是一副对他十分满意的样子,甚至从背后靠近他,将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着什么...... 贺明骁瞧着这一幕,眼前一黑,恨不得找块豆腐原地撞死。 不过却在这时,山林间突然刮起了一阵风,他被吹得不由自主朝两人的方向飘去。 贺明骁竭力抗拒,被迫吃自家媳妇儿和冒牌货的狗粮就算了,还要凑这么近,他不干! 他努力朝反方向飞,可那风不知为何竟越来越大,他顽强抵抗,最终还是招架不住,“啪叽”一下砸在了那冒牌货的脑袋上。 贺明骁正想骂一句“晦气”,忽然感觉不对,眨眨眼,又眨眨眼—— 他、竟然感觉到自己有身体了! 贺明骁狂喜,低头打量自己。 素色长衫,一双修长的手,右手指关节处裹着薄薄的茧,是常年握笔写字形成的。 这是......那冒牌货的身体。 贺明骁傻眼了。 因为,这具身体,竟和他自己意外地契合,就像是两块同时生产出来的拼图,严丝合缝地卡在了一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是贺明骁,那这具身体又是谁...... 旋即,他听见南娴的声音在自己身边响起。 她的语调是从未有过的魅惑与温柔,每一息都带着钩子,勾住人的心弦,叫人欲罢不能。 “小郎君——答应了,可不能反悔噢~” 贺明骁张了张嘴,他尚未明白这一切的始末——自己是如何到了这片山林中,如何变成了球,又如何稀里糊涂进入了这具身体。 但他下意识点了头。 “好,我绝不反悔。” 霎时光芒大盛,近处炸开一声巨响,如雷贯耳—— 贺明骁睁开眼,入目是一间病房。 南娴坐在床边,撑着下巴,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盹。 他恍惚一阵,顾不上浑身的酸疼和手臂上扎着的针头,猛地起身,抱住了她。 第160章 人类真是不省心! “看吧看吧,刚好点又作死,你们人类可真是不省心!” 蜘蛛护士激动地挥舞着自己的八条腿,满脸忿忿地瞪着南娴和贺明骁。 两人就跟做坏事被教导主任抓到现行的小学生一样乖乖巧巧挨训,头都不敢抬。 贺明骁悄悄斜眼去瞥南娴,被南娴发觉,她冲他翻了个白眼。 事情回到十分钟前—— 贺明骁骤然苏醒,他第一眼看见南娴,恍若还置身于那场幻觉般的梦境中,一时间回不过神来,身体下意识跟随了本心,将她一把拥入怀中。 他不知道自己曾经命悬一线,哪怕已经脱离危险,却也仍处于被严密观察阶段。 他这一番动作,牵连起他身上那十多条线,包括左右手上的留置针。 而南娴呢,她守了他一夜,本就困倦不已,好不容易打会儿盹,意识才刚刚陷入美美的梦乡,突然被这一抱惊醒,猝不及防之下,条件反射地站起身,一把推开贺明骁。 贺明骁虚弱的身体哪里禁得住她这一推,自然便从病床上栽倒在了地上,于是—— 线连线,瓶撞瓶,稀里哗啦、噼里啪啦...... 还有心电仪伴随着闪动不断响起的“滴滴滴”警报声。 不过半分钟,整个vip病房便从整齐干净变得凌乱糟糕,像是狂风过了境。 两人一个站着,满脸震惊与懵然,一个躺在地上,手背上的留置针断了开,伤口处正唰唰往外淌血。 他们就这样面面相觑。 这动静实在太大,护士匆匆赶来,一看这阵仗,气得当场连原形都炸出来了,也顾不上在意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了,将两人好一阵数落。 南娴抬头看了眼蜘蛛护士背后那张牙舞爪的八条腿,刚想伸手帮她一把,却被蜘蛛护士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她没好气道:“用不着你,你自己都还是个伤患呢,好好休息!” 南娴看了眼自己裹着层纱布的左手虎口,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 蜘蛛护士说罢,一条腿扶起倒下的吊瓶支架,一条腿捡起散落一地的电线,一条腿将病床上的被子扯正,飞快地便将混乱的病房大致恢复了先前的模样,还顺“脚”把地板给拖了。 南娴看着她离开,身影消失在门后,才缓缓吁出口气。 虽然她对妖怪没有偏见,但刚才蜘蛛护士那八条腿同时炸开的瞬间,她还真是忍不住心里犯怵...... 贺明骁挪挪屁股,小心翼翼地凑近她,“咳,南娴,你的手还好吧?” 南娴闻言,再一次扔给他一对大白眼。 她那虎口处的伤正是贺明骁摔下来那会儿,被他动作带得砸在地上的吊瓶,炸开的一片碎片划伤的。 “你说呢?”她轻哼一声。 贺明骁愧疚不已,低声下气:“对不起对不起,我太莽撞了,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了......” 还指望着有下次呢?南娴在心里默默吐槽一句,但又想到他会躺在这张床上,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于是又生不起来气了,叹了声,道:“算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姜特助应该已经消化完了,我叫他来照顾你。” 贺明骁不解:“消化什么?” 南娴起身,拎起自己的包,笑了笑。 “当然是消化——这世界上还有长了八条腿的护士,这些事咯。” 第161章 兔耳朵导演 南娴推开病房门,正巧和姜特助迎面碰上。 哟,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南娴笑了。 姜特助晃晃悠悠从司徒婷的办公室出来,他刚刚听完了一段几乎是震碎他三观的故事,现在人都还是恍惚的,像是飘在云端,双脚都发软。 见他直愣愣盯着前方发傻,南娴憋了憋笑,上前,张开五指在他面前挥了挥。 “姜特助,回神咯!” 姜特助原地一个激灵,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怎么,被吓到了吧?”南娴调侃他。 “......是,的确出乎了我的意料。”意识到自己刚才出了糗,姜特助第一次露出尴尬和羞赧的神情,他握拳抵唇轻咳一声,掩饰性地扯了扯衣角。 “嗯——别紧张,我第一次看见他们时,比你还恍惚。”南娴一副过来人的语气,抬手拍拍姜特助的肩膀。 姜特助一愣,视线下意识朝病房内瞟去—— 果不其然,他那醋缸子成精的老板,又在用那种想杀人的目光盯着自己了。 贺明骁眯了眯眸,默默用口型吐出两个字——奖金。 姜特助认出来了,他浑身一震,以一个极诡异的下腰姿势躲过了南娴的拍肩。 “咔吧”,他仿佛听到了自己骨头错位的声音。 姜特助龇牙咧嘴:嗷嗷嗷为了奖金,忍了! 南娴诧异:“你这是干嘛呢?” “呵、呵呵,没事、没事!我活动活动!”姜特助扶着腰,扭着腿蹭到一边,“您先请,您慢走!” 南娴纳闷地瞅了他一眼,没再多问,很快离开了。 姜特助扶着腰进了病房,疼得歪嘴,还不忘为自己辩解:“贺总,您刚才看到了,老板娘她可没碰着我,哎呦,我这老腰哟......” 贺明骁瞧他这副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要噶了的模样,嫌弃地轻啧一声。 “看到了,你年末奖金翻倍。” 姜特助瞬间转悲为喜,笑容比菊花还灿烂,手舞足蹈:“哎呦,谢谢贺总!贺总真是厉害,您一句话,我这腰不疼了!腿不酸了!精神还倍儿好了嘿!” 贺明骁:.......无语。 啧,自己英明半生、慧眼识人,怎么那会儿就突然看走眼,收了这么个不着调的助理呢。 ** 这一边,南娴拿着那片写着【一切,皆为因果】的花瓣,打算去找司徒婷。 她听司徒婷称呼筠芜为“老祖宗”,便猜想或许她会知道更多的信息,不管是筠芜的真实身份也好,还是祂到底为什么要帮助自己......又或者,她能帮助自己解开这道“因果”难题。 却没想到司徒婷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南娴接连问了好几个人,大家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只能漫无目的地在医院里寻找起来。 司徒婷没找到,却让她偶然遇见了个意想不到的熟人。 她愣在原地,惊愕不已,盯着那边看了许久,确认自己真的没看错后才走上前,拍拍那人肩膀。 “......郑导?”她语气中仍有些不敢相信。 郑航炜猝然回头,与她对上视线,脑袋上那对长长的灰色兔耳,“song”一下竖了起来。 第162章 想撸兔 气氛有瞬间的凝固。 一人一妖,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好半晌,忽响起“啪嗒”一声。 郑导慌慌张张捂住自己的耳朵,拎着的胡萝卜脱手掉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圈。 南娴俯身捡起胡萝卜,擦了擦,递给他,挑眉笑,语气幽幽:“郑导,深藏不露啊。” 郑导还在试图将自己的兔耳朵藏起来,支支吾吾:“你、你,我、我......” 平常的郑导可都是玩套路坑嘉宾的腹黑导演,南娴还真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紧张,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谁能想到啊,《揭秘怪谈》的总导演,居然是只兔子精!” 郑导的脸唰一下红了,他赶忙捂住自己的脸。 “噌”一声,手也变成了兔爪。 “哎呦!”南娴惊讶。 “噌!”,她眼前一花,低头,地上立着一只不到她膝盖高的灰毛垂耳兔,身上还穿着缩小版的人类衣服。 南娴“哎”一声,“这、这是咋回事?” 旁边排队的长颈鹿妖闻言将脑袋伸了过来,见此情形,立刻发出看热闹的咯咯笑声,“哎呦,小兔子都被羞成原形咯!” 垂耳兔闻言,立马放下挡住脸的手,叉着腰,气呼呼朝他咧开三瓣嘴,“呸呸呸!你衣服都不穿,你才羞!” 长颈鹿妖低头看了眼自己,毫不在意地甩甩尾巴,“这叫返璞归真,妖界最新潮流,你这小兔子不懂时尚!” 南娴听着他俩的对话,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这......妖精们还真是有意思。 ** “所以,你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突然就控制不住变成了原形,还变不回去了?” 南娴和郑导在医院天井的小石桌上相对而坐。 她听完郑导的解释,如是问道。 已经恢复了大半人身的郑导现在镇定下来了,他用毛绒绒的兔爪捧着一杯热可可,慢慢啜了一口,点点头。 南娴瞄着他那对柔软的长耳朵,手指蠢蠢欲动。 忍下想伸手去撸一把的念头,她又问道:“我可以看出其他妖的真身,为什么一直没看出你的?” 郑导闻言,露出个略带着些得意的笑容,“这个是我们兔族独有的技能,叫‘狡兔三窟’。大致意思是,我们可以在原形的外面套上一层又一层的伪装,一般有灵力的人只可以看穿妖的一层伪装,而伪装多了就难以辨认了。” 南娴恍然大悟,“难怪呢!你一次都没露出过破绽,刚才我看见你站那排队,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郑导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哎,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你到底是为什么一定要邀请我去录制《揭秘怪谈》,有什么——别的意思吗?” 郑导闻言整个人,不,整只兔猛然一震。 “啊、啊,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是觉得你挺合适的......”他眼神飘忽,压根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果然,有猫腻呢。 南娴扬了扬唇,“你很不会撒谎啊......” 话音未落,忽然大地一阵晃动,像是地龙翻身般剧烈。 她眼疾手快扶住桌上的杯子,似感应到什么,抬眸望空中望去,登时倒抽一口凉气。 “我去,那什么情况!” 第163章 又是它 云端中心医院呈镜像悬浮在云层之上,站在里面向上望,透过那些朦胧云层形成的结界,可以隐约看见繁华城市的模样。 有结界存在,医院的非人类们能够看见人间,城市中的人类却注意不到他们的存在。 可此时此刻,那些用来保护非人类们不被发现的结界竟在迅速地变薄,城市的轮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晰,甚至还在不断放大! 医院在向下坠落! 这一认知像道惊雷在南娴脑中炸开,她的双脚被钉在原地,紧闭着双唇,抑制住了正要发出来的惊叫。 她身后的郑导也看清了这一幕,他瞠目结舌,面色霎时变成灰色,刚恢复了一半的人身再次咻一下变回兔子形态,两只圆溜溜的兔眼睛往上一翻,“咚”一声闷响过后,他直挺挺倒地。 南娴猛然回神,她迅速冷静下来,弯腰将他从地上捡起,一把夹在腋下,撒开丫子朝医院大楼冲去。 还未进入大楼,迎面便见到了司徒婷一行人,其中还有她上一次瞥见过一眼的院长。 司徒婷也发现了她,两人眼神交汇,前者飞快扫了眼她怀中昏迷的兔子,微微诧异一瞬,然后快步走到南娴面前。 南娴急急追问:“是不是医院出事了?” 司徒婷看向头顶那越来越近的人间城市,拧着眉头,沉声道:“是......有东西攻击了医院的结界,我们正在搜寻它的踪迹。” 南娴眉心一跳,她凑近,压低声音:“东西......你是指大妖?” 司徒婷隐晦地点了下头,“它极擅长躲藏隐蔽,破开结界后立刻消失,我们一路追踪着它的气味到这里,刚才却又失去了它的踪迹。” 南娴闻言不由愣住,她立刻想到了那条黑蛇。 上一次,她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黑蛇的消息都告诉了司徒婷,希望他们能够帮助自己解决麻烦,他们后来却说无法搜寻到黑蛇的踪迹。 这一次,又是同样的情形。 “会不会是——”她刚张口,大地忽又传来一阵剧烈颤动,话语戛然而止,险险扶住旁边的门柱才没摔倒。 “气息出现了!在那边!”一道激动的男声喊道。 司徒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她眸中银光闪烁,即刻瞧见一抹诡异的黑气自不远处的一片假山后升腾而起,霎时精神大振,祭出两把银蓝色双枪,握在掌中。 “南娴,你跟着他,他会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司徒婷一边利落给枪上膛一边招呼来一个年龄不大、面相机灵的小年轻,“阿华,你多照应照应她!” 阿华爽脆地“哎”了一声,朝南娴咧开一嘴大白牙,笑容憨憨的,“跟我来吧!” 南娴看了眼迅速消失在自己眼前的司徒婷一行人,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些不妙的预感,她想开口唤住他们,可大地的颤动持续不断,紧接着又是一波更为凶猛的剧烈震动。 阿华扶住她的手臂,“你放心,有院长在,他们肯定能把那只大妖捉住!我们得赶紧去避难,不然待会儿更大一波攻击过来,就要被困住了!” 闻言,南娴便稍稍放了些心,抱紧怀里的垂耳兔,跟着阿华冲进了大楼中。 她却未看到,低头的那一瞬间,阿华目光幽异地盯着她,嘴角诡异地裂开,一条猩红的蛇信飞快探出...... 第164章 阿华 大地持续震颤,整个云端中心医院仿佛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滚筒洗衣机中,好在建筑物都有前几任院长施下的坚固法术,轻易不会被摧毁,所以暂时还安然无恙。 南娴被阿华一路小心护送,两人进入了综合大楼。 他走到一个被“正在维修”路障牌挡住的电梯前,对南娴道:“稍等。” 南娴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 阿华从口袋里掏出张身份卡,卡的右上角贴着张金丝猴的一寸照片,毛发向后梳得整整齐齐,还像模像样地戴着副细边眼镜,看着颇斯文的模样。 她视线不自觉落在了他脸上。 阿华是只金丝猴? 可是......南娴凝视他片刻,渐渐困惑地蹙起眉。 她发现自己无法看清他的真身,却不似郑导那般毫无破绽、与普通人没有区别,阿华的头顶隐隐有一团浑浊的东西,形状十分模糊。 她下意识感觉,那似乎并不是金丝猴。 阿华将身份卡往路障牌上靠了靠,路障牌发出“滴”的一声,旋即上面的禁止标志闪动成了绿色的通行标志,电梯门也随之缓缓打开。 “可以走了。”他扭头看向南娴,正对上她探究的目光。 阿华一愣,下意识迅速将身份卡收进口袋里,“怎么了?” 南娴:“你的原形是什么?” 他笑了笑,“我是金丝猴,准确来说,是滇金丝猴,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有什么问题吗?” 说话时,他悄悄朝她的方向靠近,一只手放在背后,似乎在抓着什么。 南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这异常动作,心中瞬间警铃大作,她迅速用余光扫视周围—— 这里是综合大楼的第一层,几米远外就有个服务站。 她想也没想,拔腿便冲了过去,眼疾手快抓起一把椅子。 阿华已经迅速跟了上来,她将椅子往自己身前一挡,椅腿对着他,沉声道:“你不是真正的阿华,你附身在了他身上,对吗?” “噗——南小姐,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他站定在原地,歪头看着她,扬起嘴角露出个带着几分恶意的笑,“是司徒婷亲自把你托付到我手上的,你怎么能不信任我呢?” 南娴被他这一笑激得立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愈发确定了心中那个猜想,握着椅子的手用力到骨节泛白,心脏不自觉开始狂跳。 这只不过是一把椅子,根本无法阻挡一只想伤害人的妖。 而且这里只有他和自己,他若是想要谋害自己,随时可以直接动手,可为什么还在与自己周旋? 她的大脑飞快运转,一边迅速思考拖延时间的对策,一边试图找出他的顾忌之处,忽而灵光一闪—— 在她第一次进云端中心医院时,司徒婷曾告诉过她一条这里的特殊规定。 医院里不仅有非人类,还有很多像司徒家族这样有特殊能力的人类,为了避免两方起冲突,院长拜托一位隐世多年的修者给医院下个禁制:人类与妖发生肢体上的冲突,有一方使用了法术攻击,那么施法者将立刻被禁制“锁定”在原地。 这禁制像个金钟罩,区别只在于它是强制性的,除非修为比那位隐世修者还要强上几分,否则也休想强行从内破开,只有院长亲自赶来才可以被解开。 故此,阿华才不敢对自己动手...... 第165章 是敌是友 电光火石间,南娴便想通了关窍。 能够解决目前困境的唯一方法便是——引导阿华攻击自己,最好是用法术。 然而,她能想到这一点,对方也必定能考虑到。 事情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一人一妖,就这样隔着张椅子,面面相觑。 南娴始终提着心,眼睛紧紧盯着他的动作,每一块肌肉都严阵以待。 大地的震动还在加剧,甚至隐隐能听到自远处传来的爆裂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坍塌了。 她猝不及防晃了晃,踉跄半步。 这一瞬间,她余光忽然瞥到服务台的失物招领处,最上面摆着一本小人书,饱和度极高的色彩搭配,拼成封面的四个大字“孙子兵法”。 她霎时灵光一闪,计上心头—— 南娴扶住桌角稳住身形,抬眸直视阿华,道:“我是演员,你这点小伎俩在我面前还不够看,既然都已经被发现了,不如亮出你的真身,如何?” “我的真身?”阿华冷哼一声,旋即发出怪异的笑,满是嘲讽,“你不怕见着了,吓得尿裤子?” 南娴:“噢?我不信,我猜,你现在是在虚张声势吧?你不敢对我用强,也不能使用法术,因为这医院里有禁制......时间越久,你暴露的几率就越大,司徒婷随时可能折返回来,你一旦被发现不是真正的阿华,将会立刻被她清剿,我说的对吗?” 阿华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他嘴唇动了动,目光阴沉沉地盯着她。 南娴却笑了,她继续刺激他:“噢——而且,你不愿意露出真身的原因,是因为你只不过是个小喽啰,实力太差,只能借着你主子的光强行侵占这具身体,生怕露了真身后会被身体的原主人驱赶——” 她话还未说完,便见阿华忽然暴起,五官狰狞扭曲,一双棕黑色的圆眼睛变成了绿幽幽的吊梢眼,淬了毒一般瞪着她。 “闭嘴!你闭嘴!”他嘶声喊着,像是有两道声音在同时说话,“我不是小喽啰!我才不怕他!” 南娴只觉自己的耳膜都要被这声音震破了,她低呼一声,下意识抬手捂住耳朵,举着的椅子“哐当”落了地。 阿华像是终于抓住了机会,绿色双眸中闪过狂喜,一个飞身上前,直直扑向她。 却在同一时间,南娴脸上难受的表情一收,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怀里掏出那枚筠芜给她的玉牌,朝阿华的方向掷去。 依照司徒婷的说法,筠芜是他们的老祖宗,那祂大概率也是人。 只要祂本质是人,而那玉牌里有祂灌注的法术,那么对阿华释放能量时,必定也会触发禁制! 既然无法将他困住,那不如“画地为牢”! 然而—— 那玉牌直直砸在阿华身上,不仅没有像之前攻击司徒婷那样将他炸开,反而毫无反应,旋即便“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南娴惊住,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阿华也愣怔了一瞬,他低头打量那玉牌半晌,忽而咧开嘴角,哈哈大笑。 他笑得前仰后合,指着南娴。 “果然人类都是蠢货,谁是敌谁是友都分不清!可笑,可笑!” 第166章 竟然是他 【明早更新】 气氛有瞬间的凝固。 一人一妖,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好半晌,忽响起“啪嗒”一声。 郑导慌慌张张捂住自己的耳朵,拎着的胡萝卜脱手掉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圈。 南娴俯身捡起胡萝卜,擦了擦,递给他,挑眉笑,语气幽幽:“郑导,深藏不露啊。” 郑导还在试图将自己的兔耳朵藏起来,支支吾吾:“你、你,我、我......” 平常的郑导可都是玩套路坑嘉宾的腹黑导演,南娴还真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紧张,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谁能想到啊,《揭秘怪谈》的总导演,居然是只兔子精!” 郑导的脸唰一下红了,他赶忙捂住自己的脸。 “噌”一声,手也变成了兔爪。 “哎呦!”南娴惊讶。 “噌!”,她眼前一花,低头,地上立着一只不到她膝盖高的灰毛垂耳兔,身上还穿着缩小版的人类衣服。 南娴“哎”一声,“这、这是咋回事?” 旁边排队的长颈鹿妖闻言将脑袋伸了过来,见此情形,立刻发出看热闹的咯咯笑声,“哎呦,小兔子都被羞成原形咯!” 垂耳兔闻言,立马放下挡住脸的手,叉着腰,气呼呼朝他咧开三瓣嘴,“呸呸呸!你衣服都不穿,你才羞!” 长颈鹿妖低头看了眼自己,毫不在意地甩甩尾巴,“这叫返璞归真,妖界最新潮流,你这小兔子不懂时尚!” 南娴听着他俩的对话,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这......妖精们还真是有意思。 ** “所以,你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突然就控制不住变成了原形,还变不回去了?” 南娴和郑导在医院天井的小石桌上相对而坐。 她听完郑导的解释,如是问道。 已经恢复了大半人身的郑导现在镇定下来了,他用毛绒绒的兔爪捧着一杯热可可,慢慢啜了一口,点点头。 南娴瞄着他那对柔软的长耳朵,手指蠢蠢欲动。 忍下想伸手去撸一把的念头,她又问道:“我可以看出其他妖的真身,为什么一直没看出你的?” 郑导闻言,露出个略带着些得意的笑容,“这个是我们兔族独有的技能,叫‘狡兔三窟’。大致意思是,我们可以在原形的外面套上一层又一层的伪装,一般有灵力的人只可以看穿妖的一层伪装,而伪装多了就难以辨认了。” 南娴恍然大悟,“难怪呢!你一次都没露出过破绽,刚才我看见你站那排队,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郑导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哎,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你到底是为什么一定要邀请我去录制《揭秘怪谈》,有什么——别的意思吗?” 郑导闻言整个人,不,整只兔猛然一震。 “啊、啊,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是觉得你挺合适的......”他眼神飘忽,压根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果然,有猫腻呢。 南娴扬了扬唇,“你很不会撒谎啊......” 话音未落,忽然大地一阵晃动,像是地龙翻身般剧烈。 她眼疾手快扶住桌上的杯子,似感应到什么,抬眸望空中望去,登时倒抽一口凉气。 “我去,那什么情况!” 第167章 司徒婷受伤 云端中心医院,已被炸成废墟的住院部大楼前,数十位修者呈包围趋势将一道巨大的黑色蛇影围困在中间。 司徒婷位于战线内圈,经过几次近身搏杀,她已经负伤严重,垂在身侧的右胳膊不住颤抖,几乎要握不住枪,却仍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条不断从迷雾中喷出黑色毒液的蛇影,随时准备出击。 “师姐!你这样下去,胳膊真的会废的!”司徒璇扶了扶头顶代表医护组的帽子,见状赶紧上前,担忧地看着她的手臂,忍不住劝道,“这里有大伙儿顶着,今天哪怕是车轮战,也能将它耗死在这儿,你的伤更要紧啊!” 司徒婷抿了抿唇,她飞快扫视四周—— 她的同伴们都受了伤,有的已经灵力耗尽、支撑不住,昏迷后倒在原地,被负责后勤的师弟师妹们扛下战圈,随后又有新的人补上位置。 她摇头,甩开司徒璇搀扶住自己的手臂,“还没有倒下,就能够继续战斗!” 说罢,她一咬牙,举起双枪,朝黑色蛇影冲去,却忽然一阵头重脚轻,脚步几番踉跄,跌倒在地。 “师姐!”司徒璇大惊,疾步上前。 司徒婷面色煞白,瞬间失去了血色,“哇”地呕出一口混着黑色的鲜血,然后便再也没了力气支撑身体。 司徒璇伸手把了她的脉,悚然一惊,来不及再说些什么,赶紧从医护箱里掏出一版银针,迅速封住她身体几个大穴,然后往她嘴里喂了几颗药丸,用灵力渡了下去。 几息后,司徒婷睁开双眼,她脸色依旧十分差,但呼吸已经平稳。 “谢谢。”她感激地看着司徒璇一眼,尝试抬起手,却只勉强动了动手指。 双枪在她掌心缓缓消散,无法凝固成形。 她的灵力也耗尽了。 司徒婷叹口气,不忘嘱咐:“叫个人送我下去吧,尽快让人顶上,那个位置十分重要,绝对不能失守!” 司徒璇连声应是,转身叫来同伴,将司徒婷放在担架上抬了下去。 后方伤员们都在休息,有擅长治愈系法术的修者在给大家一一检查伤势。 轮到司徒婷时,她顺口问了一句:“阿华那边情况如何了,病人们都安置好了吗?” 八爪鱼护士闻言一愣,其中一只触手扶了扶眼镜,另一只触手指向某个方向。 “阿华——刚才被送过来了,在那边。” 司徒婷一惊,猛地坐起,“什么?” “哎呀哎呀!小心呐!”八爪鱼护士手忙脚乱地将她重新按回床上。 司徒婷急急追问:“他出什么事了,不是没上战场吗,怎么会受伤?” “他被偷袭了,脑袋开了瓢呢——哎,你去哪!你受伤很严重,不能乱跑的呀!” 八爪鱼护士急得八爪乱舞,拼命在后面追,司徒婷却已经提起胸腔内最后那口用于支撑五脏六腑运转的灵气,缩步成寸到了阿华的病床前。 她低头一看,当即如坠冰窖—— 阿华哪里是被人开了瓢,他是被附身者强行冲破躯壳了! 第168章 以命换命 【稍后更新~】 云端中心医院,已被炸成废墟的住院部大楼前,数十位修者呈包围趋势将一道巨大的黑色蛇影围困在中间。 司徒婷位于战线内圈,经过几次近身搏杀,她已经负伤严重,垂在身侧的右胳膊不住颤抖,几乎要握不住枪,却仍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条不断从迷雾中喷出黑色毒液的蛇影,随时准备出击。 “师姐!你这样下去,胳膊真的会废的!”司徒璇扶了扶头顶代表医护组的帽子,见状赶紧上前,担忧地看着她的手臂,忍不住劝道,“这里有大伙儿顶着,今天哪怕是车轮战,也能将它耗死在这儿,你的伤更要紧啊!” 司徒婷抿了抿唇,她飞快扫视四周—— 她的同伴们都受了伤,有的已经灵力耗尽、支撑不住,昏迷后倒在原地,被负责后勤的师弟师妹们扛下战圈,随后又有新的人补上位置。 她摇头,甩开司徒璇搀扶住自己的手臂,“还没有倒下,就能够继续战斗!” 说罢,她一咬牙,举起双枪,朝黑色蛇影冲去,却忽然一阵头重脚轻,脚步几番踉跄,跌倒在地。 “师姐!”司徒璇大惊,疾步上前。 司徒婷面色煞白,瞬间失去了血色,“哇”地呕出一口混着黑色的鲜血,然后便再也没了力气支撑身体。 司徒璇伸手把了她的脉,悚然一惊,来不及再说些什么,赶紧从医护箱里掏出一版银针,迅速封住她身体几个大穴,然后往她嘴里喂了几颗药丸,用灵力渡了下去。 几息后,司徒婷睁开双眼,她脸色依旧十分差,但呼吸已经平稳。 “谢谢。”她感激地看着司徒璇一眼,尝试抬起手,却只勉强动了动手指。 双枪在她掌心缓缓消散,无法凝固成形。 她的灵力也耗尽了。 司徒婷叹口气,不忘嘱咐:“叫个人送我下去吧,尽快让人顶上,那个位置十分重要,绝对不能失守!” 司徒璇连声应是,转身叫来同伴,将司徒婷放在担架上抬了下去。 后方伤员们都在休息,有擅长治愈系法术的修者在给大家一一检查伤势。 轮到司徒婷时,她顺口问了一句:“阿华那边情况如何了,病人们都安置好了吗?” 八爪鱼护士闻言一愣,其中一只触手扶了扶眼镜,另一只触手指向某个方向。 “阿华——刚才被送过来了,在那边。” 司徒婷一惊,猛地坐起,“什么?” “哎呀哎呀!小心呐!”八爪鱼护士手忙脚乱地将她重新按回床上。 司徒婷急急追问:“他出什么事了,不是没上战场吗,怎么会受伤?” “他被偷袭了,脑袋开了瓢呢——哎,你去哪!你受伤很严重,不能乱跑的呀!” 八爪鱼护士急得八爪乱舞,拼命在后面追,司徒婷却已经提起胸腔内最后那口用于支撑五脏六腑运转的灵气,缩步成寸到了阿华的病床前。 她低头一看,当即如坠冰窖—— 阿华哪里是被人开了瓢,他是被附身者强行冲破躯壳了! 第169章 神性 【稍后更新】 云端中心医院,已被炸成废墟的住院部大楼前,数十位修者呈包围趋势将一道巨大的黑色蛇影围困在中间。 司徒婷位于战线内圈,经过几次近身搏杀,她已经负伤严重,垂在身侧的右胳膊不住颤抖,几乎要握不住枪,却仍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条不断从迷雾中喷出黑色毒液的蛇影,随时准备出击。 “师姐!你这样下去,胳膊真的会废的!”司徒璇扶了扶头顶代表医护组的帽子,见状赶紧上前,担忧地看着她的手臂,忍不住劝道,“这里有大伙儿顶着,今天哪怕是车轮战,也能将它耗死在这儿,你的伤更要紧啊!” 司徒婷抿了抿唇,她飞快扫视四周—— 她的同伴们都受了伤,有的已经灵力耗尽、支撑不住,昏迷后倒在原地,被负责后勤的师弟师妹们扛下战圈,随后又有新的人补上位置。 她摇头,甩开司徒璇搀扶住自己的手臂,“还没有倒下,就能够继续战斗!” 说罢,她一咬牙,举起双枪,朝黑色蛇影冲去,却忽然一阵头重脚轻,脚步几番踉跄,跌倒在地。 “师姐!”司徒璇大惊,疾步上前。 司徒婷面色煞白,瞬间失去了血色,“哇”地呕出一口混着黑色的鲜血,然后便再也没了力气支撑身体。 司徒璇伸手把了她的脉,悚然一惊,来不及再说些什么,赶紧从医护箱里掏出一版银针,迅速封住她身体几个大穴,然后往她嘴里喂了几颗药丸,用灵力渡了下去。 几息后,司徒婷睁开双眼,她脸色依旧十分差,但呼吸已经平稳。 “谢谢。”她感激地看着司徒璇一眼,尝试抬起手,却只勉强动了动手指。 双枪在她掌心缓缓消散,无法凝固成形。 她的灵力也耗尽了。 司徒婷叹口气,不忘嘱咐:“叫个人送我下去吧,尽快让人顶上,那个位置十分重要,绝对不能失守!” 司徒璇连声应是,转身叫来同伴,将司徒婷放在担架上抬了下去。 后方伤员们都在休息,有擅长治愈系法术的修者在给大家一一检查伤势。 轮到司徒婷时,她顺口问了一句:“阿华那边情况如何了,病人们都安置好了吗?” 八爪鱼护士闻言一愣,其中一只触手扶了扶眼镜,另一只触手指向某个方向。 “阿华——刚才被送过来了,在那边。” 司徒婷一惊,猛地坐起,“什么?” “哎呀哎呀!小心呐!”八爪鱼护士手忙脚乱地将她重新按回床上。 司徒婷急急追问:“他出什么事了,不是没上战场吗,怎么会受伤?” “他被偷袭了,脑袋开了瓢呢——哎,你去哪!你受伤很严重,不能乱跑的呀!” 八爪鱼护士急得八爪乱舞,拼命在后面追,司徒婷却已经提起胸腔内最后那口用于支撑五脏六腑运转的灵气,缩步成寸到了阿华的病床前。 她低头一看,当即如坠冰窖—— 阿华哪里是被人开了瓢,他是被附身者强行冲破躯壳了! 第170章 暖香满怀 贺明骁的意识已经完全沉没在黑暗中,像是陷入一场混沌的梦境,寒冷与痛苦如两座大山倾轧,压得他无法喘息。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被无数双大手撕扯着,像是要将他的灵魂从躯壳里拽出来,而他的灵魂则仿佛一只孤独漂在海面上的木筏,被暴风雨轻易抛起又掷下。 他无法挣扎,更逃脱不掉,只能无助地任由痛苦将自己侵袭,剥掉自己仅剩的一丝生机。 忽而,黑暗中亮起一盏灯——像一簇燃烧的火苗,带着火红的热烈色彩,裹挟着无尽的温暖。 贺明骁情不自禁向它看去,目光热切而渴望。 它一点点近了,降落在他身边。 寒冷被驱散,痛苦一点点从他体内抽离,贺明骁颤抖着伸出手,试探着将它握住。 它并未逃开,反而温顺地躺在了他的掌心。 滚烫的温度,却没有灼烫他半分。 贺明骁跟随脑海深处的指引,将手靠近胸口的位置,紧紧贴住,于是这温度穿过布料与皮肉,径直抵达了他的心脏。 他的心跳重新恢复了规律与有力,体力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源源不断涌入他的身体。 他睁开双眼,双眸聚焦,面前是云端中心医院综合大楼的格纹地砖。 后知后觉感受到一阵一阵传来的钝痛,他偏过头,张开右手。 那只铃兰花耳钉被他攥得变了形,沾着斑驳的血迹,看着颇为狼狈。 他小心地捏着耳钉后的银针将它掰正,试图用袖子将血迹擦干净,可血迹早已干涸,他稍稍一用力,一颗点缀在耳钉上的小钻石脱落,落在了地上。 贺明骁脸上闪过慌乱,他忙俯身去寻,终于在角落处找到,正要伸手去捡起,另一只手却先他一步—— 素白的指尖,轻轻捏住那颗小钻石,然后握住了他的手。 熟悉的暖意自被触碰的位置传开,贺明骁一愣,旋即大喜。 转身,撞入一双含笑的金色双眸。 他脸上刚扬起的笑意微微滞了半秒,带着些不确定的语气问:“......南娴?” 此时的南娴,一身双凤紫金甲,头戴紫缨盔,手持火精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凌然气势。 是她,却又......令他无比陌生。 南娴对上他诧异的目光,似才想起什么,眨了眨眼,抬手在身前一挥,眸中的金色瞬间消散,身上的装扮也变回正常模样。 “是我。”她声音缓缓,温柔而清亮,“我是阿娴,也是南娴。” 贺明骁张了张唇,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南娴,他喉头忽然发紧,半个字也吐不出。 南娴并不在意他的失态,她抬头看了眼天色,可惜地蹙了下眉头。 “时间要到了,这具身体十分脆弱,我不可以久待——”她忽而想到什么,弯了下唇,身体腾空而起,微微偏头,在他唇角印下一吻。 “小书生,我等你真正唤醒我的那天。” 贺明骁尚在愣怔中没回过神,便只觉眼前人影一晃,南娴闭着眼倒向自己。 他下意识接住,暖香满怀。 第171章 自己跑了 贺明骁低头看着怀中人。 南娴安详地闭着双眼,眉目沉静。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轻碰她侧脸,柔软滑腻的触感令他心尖微微一颤,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彻彻底底落回了原位。 忽然,自他胸腔里钻出一抹火红亮光,与他梦中的极为相似,只是更微弱些,一摇一晃地在空中飘了阵,如泥牛入海般沉入了她的眉心。 贺明骁怔愣一瞬,他微微瞪大双眼,恍然大悟—— 刚才自己濒死时,将自己从鬼门关前拉出来的光亮,就是南娴的...... 他的胸腔仿佛瞬间被一股暖流灌满,热烫的温度激得他心潮澎湃,情不自禁俯下身。 双唇即将相贴的瞬间,忽然门口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贺明骁警惕抬头,下意识将南娴紧紧护在怀中。 综合大楼的门被炸开,一个形容狼狈却精神矍铄的华发老人从烟尘中走出,他双手之间还闪动着施展法术后残余的蓝色亮光,视线在大厅一扫,落在紧抱在一起的两人身上,动作有片刻的僵硬。 短暂的沉默后—— “我是云端中心医院的总负责人,你们可以叫我巫院长。”巫岩放下双手,向他们走近几步,“我听说南娴被妖物带走了,才赶来查看情况,你们这是......没事了?” 他一眼便看出,面前这两人虽然瞧着虚弱,却并没有生命危险,甚至比外头那些在战斗中受伤的司徒家修者都还要好些。 贺明骁见他动作,当即抬手制止住了巫岩继续上前的脚步。 有了妖物附身假扮人类的先例在,加上自己和南娴的状态都不算好,此时要是再来一个心怀叵测的,恐怕两人都艰难,于是贺明骁此时不敢有丝毫疏忽,他谨慎道:“听闻巫家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家族印记,还请您亮明身份。” 巫岩闻言笑笑,倒并不在意他对自己的防备,反而略带几分欣赏打量了贺明骁一遭。 他抬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指腹抵住额头,而后往上猛地一指,空中呵出一声“出!” 他衣衫无风自动,一面由灵力凝聚成的巫字旗帜出现在他身后,高约三米,猎猎作响,气势凛然。 这确是巫家的印记没错。 贺明骁当即对他行了一礼,“晚辈失礼了,见过巫前辈。” 巫岩抬手收回旗帜,豁达一笑,道:“无妨,在这样的局势下,你谨慎些才是好事。” 贺明骁颔首,“不知道外面情况如何了,那大妖被捉住了吗?” 说起这个,巫岩笑意顿时收敛,他眉头忧愁蹙起,道:“结界已经被重新筑起,看到倒影之境的人类们也有特管局去协调,只是那妖——我们灭掉它后才发现那不过只是它的一个分身,它使了一招调虎离山计将我们都引开,然后趁机将南娴带走......对了,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我为何没有闻到其他妖族的气息,那个附身在阿华身上的妖呢?” 贺明骁低头看向怀里沉睡的南娴,眉头拧了一下,思索半晌。 “或许......他们自己跑了?” 第172章 巫家 【明早更新】 贺明骁低头看着怀中人。 南娴安详地闭着双眼,眉目沉静。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轻碰她侧脸,柔软滑腻的触感令他心尖微微一颤,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彻彻底底落回了原位。 忽然,自他胸腔里钻出一抹火红亮光,与他梦中的极为相似,只是更微弱些,一摇一晃地在空中飘了阵,如泥牛入海般沉入了她的眉心。 贺明骁怔愣一瞬,他微微瞪大双眼,恍然大悟—— 刚才自己濒死时,将自己从鬼门关前拉出来的光亮,就是南娴的...... 他的胸腔仿佛瞬间被一股暖流灌满,热烫的温度激得他心潮澎湃,情不自禁俯下身。 双唇即将相贴的瞬间,忽然门口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贺明骁警惕抬头,下意识将南娴紧紧护在怀中。 综合大楼的门被炸开,一个形容狼狈却精神矍铄的华发老人从烟尘中走出,他双手之间还闪动着施展法术后残余的蓝色亮光,视线在大厅一扫,落在紧抱在一起的两人身上,动作有片刻的僵硬。 短暂的沉默后—— “我是云端中心医院的总负责人,你们可以叫我巫院长。”巫岩放下双手,向他们走近几步,“我听说南娴被妖物带走了,才赶来查看情况,你们这是......没事了?” 他一眼便看出,面前这两人虽然瞧着虚弱,却并没有生命危险,甚至比外头那些在战斗中受伤的司徒家修者都还要好些。 贺明骁见他动作,当即抬手制止住了巫岩继续上前的脚步。 有了妖物附身假扮人类的先例在,加上自己和南娴的状态都不算好,此时要是再来一个心怀叵测的,恐怕两人都艰难,于是贺明骁此时不敢有丝毫疏忽,他谨慎道:“听闻巫家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家族印记,还请您亮明身份。” 巫岩闻言笑笑,倒并不在意他对自己的防备,反而略带几分欣赏打量了贺明骁一遭。 他抬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指腹抵住额头,而后往上猛地一指,空中呵出一声“出!” 他衣衫无风自动,一面由灵力凝聚成的巫字旗帜出现在他身后,高约三米,猎猎作响,气势凛然。 这确是巫家的印记没错。 贺明骁当即对他行了一礼,“晚辈失礼了,见过巫前辈。” 巫岩抬手收回旗帜,豁达一笑,道:“无妨,在这样的局势下,你谨慎些才是好事。” 贺明骁颔首,“不知道外面情况如何了,那大妖被捉住了吗?” 说起这个,巫岩笑意顿时收敛,他眉头忧愁蹙起,道:“结界已经被重新筑起,看到倒影之境的人类们也有特管局去协调,只是那妖——我们灭掉它后才发现那不过只是它的一个分身,它使了一招调虎离山计将我们都引开,然后趁机将南娴带走......对了,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我为何没有闻到其他妖族的气息,那个附身在阿华身上的妖呢?” 贺明骁低头看向怀里沉睡的南娴,眉头拧了一下,思索半晌。 “或许......他们自己跑了?” 第173章 半人半蛇 【明早更新~】 贺明骁低头看着怀中人。 南娴安详地闭着双眼,眉目沉静。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轻碰她侧脸,柔软滑腻的触感令他心尖微微一颤,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彻彻底底落回了原位。 忽然,自他胸腔里钻出一抹火红亮光,与他梦中的极为相似,只是更微弱些,一摇一晃地在空中飘了阵,如泥牛入海般沉入了她的眉心。 贺明骁怔愣一瞬,他微微瞪大双眼,恍然大悟—— 刚才自己濒死时,将自己从鬼门关前拉出来的光亮,就是南娴的...... 他的胸腔仿佛瞬间被一股暖流灌满,热烫的温度激得他心潮澎湃,情不自禁俯下身。 双唇即将相贴的瞬间,忽然门口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贺明骁警惕抬头,下意识将南娴紧紧护在怀中。 综合大楼的门被炸开,一个形容狼狈却精神矍铄的华发老人从烟尘中走出,他双手之间还闪动着施展法术后残余的蓝色亮光,视线在大厅一扫,落在紧抱在一起的两人身上,动作有片刻的僵硬。 短暂的沉默后—— “我是云端中心医院的总负责人,你们可以叫我巫院长。”巫岩放下双手,向他们走近几步,“我听说南娴被妖物带走了,才赶来查看情况,你们这是......没事了?” 他一眼便看出,面前这两人虽然瞧着虚弱,却并没有生命危险,甚至比外头那些在战斗中受伤的司徒家修者都还要好些。 贺明骁见他动作,当即抬手制止住了巫岩继续上前的脚步。 有了妖物附身假扮人类的先例在,加上自己和南娴的状态都不算好,此时要是再来一个心怀叵测的,恐怕两人都艰难,于是贺明骁此时不敢有丝毫疏忽,他谨慎道:“听闻巫家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家族印记,还请您亮明身份。” 巫岩闻言笑笑,倒并不在意他对自己的防备,反而略带几分欣赏打量了贺明骁一遭。 他抬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指腹抵住额头,而后往上猛地一指,空中呵出一声“出!” 他衣衫无风自动,一面由灵力凝聚成的巫字旗帜出现在他身后,高约三米,猎猎作响,气势凛然。 这确是巫家的印记没错。 贺明骁当即对他行了一礼,“晚辈失礼了,见过巫前辈。” 巫岩抬手收回旗帜,豁达一笑,道:“无妨,在这样的局势下,你谨慎些才是好事。” 贺明骁颔首,“不知道外面情况如何了,那大妖被捉住了吗?” 说起这个,巫岩笑意顿时收敛,他眉头忧愁蹙起,道:“结界已经被重新筑起,看到倒影之境的人类们也有特管局去协调,只是那妖——我们灭掉它后才发现那不过只是它的一个分身,它使了一招调虎离山计将我们都引开,然后趁机将南娴带走......对了,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我为何没有闻到其他妖族的气息,那个附身在阿华身上的妖呢?” 贺明骁低头看向怀里沉睡的南娴,眉头拧了一下,思索半晌。 “或许......他们自己跑了?” 第174章 怕蜘蛛的丁荷 南娴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 她感觉自己像是在梦里经历了一场漫长而舒畅的spa,浑身上下舒坦极了,连骨头都像是被人重新拆开再组装过,原本因为拍摄武打戏长时间吊威亚而导致的轻微颈椎问题,现在也仿佛从未存在过,她感觉此刻的自己宛如新生,整个身体里都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 一个翻身下床,她忍不住在原地伸展四肢、蹦了蹦。 身体是从未有过的轻盈,她甚至产生了下一秒就可以飞起来的想法。 南娴既惊又喜地揉捏着自己的胳膊,歪头仔细回忆—— 自己睡过去前,是在干什么来着? 与她身体的强健不同,她此刻的大脑还迷糊着,记忆也有些混乱,许许多多的记忆都无法连接起来,像是散落成一堆的拼图。 好半晌,她才终于勉强从这堆混乱的拼图里找出了一条关键线索。 云端中心医院遭到了攻击,结界被破坏! 她一惊,三步做两步冲到病房阳台,趴在窗户边往上一看,好在头顶的“天空”还是一片雾蒙蒙,结界好好地包围着整个医院。 她松了口气,脑子里又自动弹出另一件事—— 变成了兔子的郑导! 她记得,意外发生之时,郑导当场变回了兔子,还晕了过去,自己将他抱在怀里一起去避难,然后...... 然后发生了什么? 似乎是一段十分重要的记忆,可是自己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了? 南娴蹙紧眉头,忍不住握拳敲敲自己的脑袋,正懊恼时,病房门被推开。 丁荷怀里抱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刚进门便和和南娴对上了视线,一时间愣在原地。 小姑娘眼睛下挂着对乌青的黑眼圈,跟大熊猫似的,脸色也是显而易见的憔悴,就差在脸上写三个大字:“没睡好”。 她瞪着南娴,眨眨眼,又眨眨眼。 然后,“哇”一下——嚎啕大哭。 南娴猝不及防,被这突然的一嗓子吓了一跳,她“哎呦”一声,赶忙上前接住散落一地的行李。 “怎么了怎么了,别哭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捡起行李,又手忙脚乱地去给她擦眼泪,表情是哭笑不得。 丁荷一抽一抽地哽咽了会儿,抱住南娴,“姐,我不是担心你,医生昨天就说了你没事,我只是——我只是——” 南娴:“只是什么?” 丁荷像是想起了什么,整个人一抖,更加抱紧了南娴。 “那个护士、背后有八只脚的那个,她太可怕了!” 她想起昨晚自己被一群奇奇怪怪的人接来医院,稀里糊涂签了个保密协议,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推开病房门那一刻与一个长着人脸却有八只毛绒绒蜘蛛腿的玩意儿来了个“贴脸杀”级别的亲密接触,双腿还不自觉发软。 “我最害怕蜘蛛了!”丁荷捂着小心脏,将脑袋埋进南娴怀里。 南娴更加哭笑不得了,她倒是忘了这一茬,丁荷小时候被蜘蛛咬过,起了个水疱,到现在手背上还留着一道浅浅的疤痕,于是一直对蜘蛛有着极深的阴影。 偏偏负责自己这个病房的还就是个蜘蛛精护士...... 正当南娴好不容易将丁荷安抚好时,门口忽然传来“咳咳”一声轻咳。 两人同时转头—— 蜘蛛护士站在病房门口,两条人类的胳膊环在胸前,挑着一边眉梢,见丁荷看了过来,她嘴角一勾,露出毒牙的尖尖。 丁荷“嗷”一嗓子,晕了过去。 第175章 姜行的暗恋对象 “没有人可以讨厌我们蜘蛛。” 蜘蛛护士在给丁荷检查完身体后,十分傲娇地留下这样一句话,一甩头,以更傲娇的姿态走出了病房。 南娴看看已经被吓得麻木的丁荷,再看看蜘蛛护士背后那张牙舞爪的八条腿,别过脸偷偷忍笑。 丁荷慢慢转过头,看了她一会儿,眼神幽怨:“姐,你还笑......我都惨成这样了,你咋还笑得出口的?而且,为什么你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些事,我上次问你这世界上有没有妖精,你还信誓旦旦说肯定没有呢......” 南娴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赶紧转移话题道:“哎呀你这算什么,贺明骁的助理姜行你认识吧,他也是前不久才知道了里世界和非人类的事,当时他那样子......要不是我主动叫住他,他都差点走路撞墙上。” 一听这个,丁荷立刻来了精神,也不追究南娴故意骗她那事了,双眼放光地看着南娴。 “真的吗?姜行真差点撞墙上了?这么傻的吗?” 南娴颔首,又想了想,补充道:“傻倒是不至于,就是受了不小刺激,第一次见他那样,跟魂都丢了似的。” 丁荷乐得拍床大笑,一边笑一边掏出手机给姜行发了个嘲笑的表情包。 姜行正在给贺明骁汇报今天的工作,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一顿,脸上闪过瞬间的错愕,旋即迅速恢复正常,继续讲起ppt。 可紧跟着,手机又是一阵清脆的泉水叮咚声。 贺明骁抬头,镜片后的双眼注视着他,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 “特别关心的声音?”他偏了下头,视线下移落在姜行的裤兜上,“不看看吗?” 被一语点破,姜行耳尖瞬间充血,他声音不自觉有点虚:“抱歉贺总,我没想过她会主动给我发消息,我马上关掉......” “今天先到这里,ppt我待会儿看,你去回消息吧。”贺明骁摘下眼镜,淡淡道。 姜行一愣,先是有些难以置信,旋即又想起昨天——医院一片混乱,自家老板忽然失踪,不久后抱着南娴回来,还是公主抱。 看那样子,两人肯定是有了什么意料之外的发展,那么他今天会心情好那也是情理之中了。 在亲眼见识过自家老板有多恋爱脑后,再看到他因为追妻顺利而做出的任何“不符常理”的事,姜行都淡定了。 他退出贺明骁的病房,关门的同时利落从裤兜里拿出手机,解锁一气呵成。 看到那个被置顶的头像旁亮起小红点,他的心脏抑制不住地“砰砰”狂跳起来。 看到消息后的下一刻,姜行表情僵住,刚扬起的嘴角缓缓变成了抽搐。 【丁荷: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姜行居然也有差点撞墙上的一天!】 【丁荷:嘲笑.jpg】 姜行:...... 算了,自己又何必可怜贺明骁,至少人家的前妻还和他藕断丝连。 自己呢,追个女朋友都遥遥无期...... 第176章 第一次直播 南娴向护士站询问了郑导的下落,得知他安然无恙,昨天便已经醒来,只是还处于惊吓中,尚未能恢复人形。 她于是打消了去向他询问昨日经过的想法,正巧这时丁荷也恢复了精神,开始给南娴汇报这几天网络上发生的大小事。 那位临时负责《揭秘怪谈》拍摄的副导演突然病倒,南娴和贺明骁两位嘉宾因故缺席,节目不得不再次中止拍摄。 这一消息很快被顶上了热搜,为本就讨论度满满的节目组更增添了几分“诡异”的神秘——毕竟,再没有哪一档综艺,能“倒霉”成这样,录制四期,几乎期期都“出事”。 常驻嘉宾和节目投资方一起流浪无人岛,当红流量进监狱,总导演和副导演双双进医院...... 有网友笑称,说不定《揭秘怪谈》录制的那些地点还真有点邪性,他们来录个真人秀,没想到把自己给搭进去了,甚至还有人呼朋唤友组队一起去那些录制地点探险。 《揭秘怪谈》的热度持高不下,南娴受到的关注也不在少数。 “工作室官博已经报了平安,但粉丝们还是很担心你,你看,这么多私信,都是问你怎么样了......”丁荷将私信箱打开,翻给南娴看,“姐,要不你开个直播吧,也和大家沟通沟通,固固粉!” 南娴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尤其现在直播业刚刚崭露头角,还是不少年轻人才知道的新鲜玩意,很少有明星接触这个,自己不如就开个头。 说干就干,丁荷先提前在微博上发布了直播通知,然后麻利收拾好病房,在阳台上找了个光线最充足的位置,将手机架好。 南娴脱掉病号服换成自己的便服,稍稍打理下发型,坐在了镜头前。 丁荷围着她转了一圈,摸摸自己下巴,“姐,要不化个妆?显得郑重些。” 南娴摇头,“只是和粉丝们聊天,不用那么郑重,简简单单就好。” 丁荷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遂点点头,帮她点了开始。 因为提前发了预告的缘故,直播一开始,便有不少粉丝涌了进来,大家看见南娴,都十分激动,评论区瞬间被一片“啊啊啊”淹没。 “大家好,我是南娴,欢迎欢迎!”南娴笑着冲镜头打了个招呼,“今天开直播是想告诉大家,我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还需要在医院里观察两天,大家不必为我担心!” 粉丝们忙在评论区发言: 【南娴的正牌女友:姐姐没事就好!我最近在三刷姐姐的出道作,太美了呜呜呜,好希望姐姐再演清纯校花!】 【我才是南娴的正牌女友:我还是更喜欢姐姐的古装,小桃红的广告我看了好多遍,姐姐什么时候接古装片!】 【南娴爱我:楼上那俩,你们别争了,南娴想拍什么她自己决定就好!而且之前萧剪风不是说了会和南娴合作吗,不如期待一下《借东风》吧~】 南娴逐条翻阅着评论,看见这一条,微微一怔。 萧剪风...... 她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似乎是一段对话,对方说了些什么,模模糊糊听不清,却可以确定是萧剪风的声音。 自己已经许久没见过萧剪风了,为什么会突然有关于他的记忆? 第177章 大佬和他的九十九名小弟 未等南娴思考出个所以然来,便见丁荷忽然“噌”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惊讶地看着屏幕。 她坐在镜头拍不到的位置,但可以看见评论区,以便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南娴被她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有——”丁荷赶忙压低声音,用气音提醒她:“有人给你送了大额礼物!” 南娴一愣,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正闪过几辆红色的法拉利,带着绚烂的特效,几乎占满了整个直播间。 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 【我去,土豪出没!】 【妈呀,已经刷了三辆法拉利了,三千块啊!】 【大家等等,这位土豪的id很耐人寻味啊[/捂脸笑]】 【土豪的id是余麟和南娴的cp名吧......】 南娴正好看到了最后这条评论,她一惊,赶忙点开自己的粉丝列表。 排行第一的,id名明晃晃四个大字——【余娴定理】。 她看向丁荷,丁荷刚从微博上搜索完回来,冲她点点头。 南娴:...... 她心中无奈扶额,懊悔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提前关闭接受礼物。 南娴都已经预料到了半小时后的热搜词条——#余娴定理cp粉给南娴直播间送法拉利成榜一#。 而且她还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个送礼物的,八成就是余麟本人...... 送就送吧,偏偏还这么高调,“榜一大哥”可不仅仅是个网络热词,它的含义是任何了解的人都会意味深长“哦”一声的程度。 南娴正想示意丁荷开个小号,先把这个“余娴定理”从榜一上挤下来,然后她再关闭送礼选项,谁料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自己的屏幕上又是一阵绚烂特效—— 【明娴真的01:赠送四辆法拉利】 【明娴真的02:赠送四辆法拉利】 【明娴真的03:赠送四辆法拉利】 ...... 【明娴真的99:赠送四辆法拉利】 跑车特效足足持续了五分钟,评论区也几乎静止了五分钟。 最后,一个id为【贺氏集团贺明骁】的用户,在评论区留言道: 【听说有热闹,我也来瞧瞧。】 说罢。 【贺氏集团贺明骁:赠送一座甜蜜豪宅。南娴,我希望你永远快乐。】 最后那句是vip付费的定制宣言,会和送的礼物一起在直播间停留十秒钟。 南娴的脸已经要笑僵了。 在贺明骁疯狂砸礼物的同时,她一直在试图关闭送礼,然而不知为何,系统一直显示繁忙中。 于是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粉丝榜榜一变成了头像是两人婚纱照、id后带着【明娴真的】定制昵称的贺明骁。 而他的后面,则是九十九个重复率高达百分之六十六的id名。 像极了黑社会大佬,与他的九十九个小弟。 第178章 找他麻烦 【稍后更新】 未等南娴思考出个所以然来,便见丁荷忽然“噌”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惊讶地看着屏幕。 她坐在镜头拍不到的位置,但可以看见评论区,以便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南娴被她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有——”丁荷赶忙压低声音,用气音提醒她:“有人给你送了大额礼物!” 南娴一愣,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正闪过几辆红色的法拉利,带着绚烂的特效,几乎占满了整个直播间。 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 【我去,土豪出没!】 【妈呀,已经刷了三辆法拉利了,三千块啊!】 【大家等等,这位土豪的id很耐人寻味啊[/捂脸笑]】 【土豪的id是余麟和南娴的cp名吧......】 南娴正好看到了最后这条评论,她一惊,赶忙点开自己的粉丝列表。 排行第一的,id名明晃晃四个大字——【余娴定理】。 她看向丁荷,丁荷刚从微博上搜索完回来,冲她点点头。 南娴:...... 她心中无奈扶额,懊悔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提前关闭接受礼物。 南娴都已经预料到了半小时后的热搜词条——#余娴定理cp粉给南娴直播间送法拉利成榜一#。 而且她还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个送礼物的,八成就是余麟本人...... 送就送吧,偏偏还这么高调,“榜一大哥”可不仅仅是个网络热词,它的含义是任何了解的人都会意味深长“哦”一声的程度。 南娴正想示意丁荷开个小号,先把这个“余娴定理”从榜一上挤下来,然后她再关闭送礼选项,谁料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自己的屏幕上又是一阵绚烂特效—— 【明娴真的01:赠送四辆法拉利】 【明娴真的02:赠送四辆法拉利】 【明娴真的03:赠送四辆法拉利】 ...... 【明娴真的99:赠送四辆法拉利】 跑车特效足足持续了五分钟,评论区也几乎静止了五分钟。 最后,一个id为【贺氏集团贺明骁】的用户,在评论区留言道: 【听说有热闹,我也来瞧瞧。】 说罢。 【贺氏集团贺明骁:赠送一座甜蜜豪宅。南娴,我希望你永远快乐。】 最后那句是vip付费的定制宣言,会和送的礼物一起在直播间停留十秒钟。 南娴的脸已经要笑僵了。 在贺明骁疯狂砸礼物的同时,她一直在试图关闭送礼,然而不知为何,系统一直显示繁忙中。 于是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粉丝榜榜一变成了头像是两人婚纱照、id后带着【明娴真的】定制昵称的贺明骁。 而他的后面,则是九十九个重复率高达百分之六十六的id名。 像极了黑社会大佬,与他的九十九个小弟。 第179章 窥视的眼 南娴关上门,掏出手机点开微信,将贺明骁从黑名单里拽了出来。 她刚才的确是有些觉得被贺明骁的行为冒犯到,但丁荷说的那些令她很快冷静了下来—— 与余麟扯上关系、甚至沾上炒作cp的嫌疑,和被贺明骁更纠缠几分这两害相较......她当然会选择更轻的那个。 “虱子多了不怕痒”,这话虽糙,理却不糙,至少贺明骁和自己还曾是夫妻关系,哪怕炒作,旁人也不敢多置喙什么,而余麟,却是自己怎么也不会去“沾染”的。 尽管贺明骁今天使用的手段,依旧是一如既往地让她感到头疼。 思索片刻,她发去一句感谢: 【娴时看花:刚才谢谢你。】 贺明骁秒回:【我更希望你当面和我道谢。】 她嘴角一抽,翻了个白眼,关掉手机不再搭理他。 上完厕所,她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洗手,不自觉盯着水流发了会儿呆。 她想起自己之前的两次循环,第一次结束是因为牡丹朱砂碎裂,第二次则是因为她看见了滕老翁的死亡现场,那么这一次,发生了这么多的事,甚至她都离开了不羡仙村,为什么还没有重新开始循环? 不羡仙村中藏着的秘密,和这次云端中心医院的被袭事件,又有什么关联? 南娴正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忽然感觉一阵异样,背心骤然泛起一股古怪的麻痒。 她警惕地抬起头,从面前的镜子中,她看到一双眼睛在自己身后的通风窗口一闪而过。 那是双幽绿色的吊梢眼,被凌乱的黑色刘海挡住大半。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她仍清晰地看见了,那双眼睛里满满的不怀好意。 她大骇,一瞬间只觉刺骨寒意从脚底窜到了天灵盖,脑子“嗡”一声,旋即条件反射拿起洗漱台上距离自己最近的修眉刀,转身冲着窗口。 “出来!”她怒声呵道。 那双眼睛却已经消失了,窗口空无一物。 门外传来匆匆脚步,旋即是丁荷惊讶的声音:“姐,怎么了?” 南娴死死盯住窗口,听见她的声音,狂跳的心脏才慢慢恢复平静。 她压了压不自觉颤抖的手腕,缓了口气,将刮眉刀放下,语气努力镇定:“没事,只是——看见了一只老鼠。” 丁荷“哎呀”一声,“这医院怎么还有老鼠啊,要不要我去叫人来处理一下?” 南娴打开门,摇头,“不妨碍,也麻烦,就别管了。” 丁荷探头朝卫生间里看了眼,闻言点点头,“也是,反正咱们就住两天就走了......对了,姐,刚才谭薇姐给我发了几个广告邀约,你要不要看看?” 南娴颔首,转身关上门的瞬间,她仍忍不住朝窗口的位置瞥了一眼。 医院里种着几棵格外高大的树,据说已有千年历史,此时某一棵的树冠恰好露出在窗口,随着风轻轻摇摆。 南娴收回目光。 难道......是看错了? 第180章 橄榄枝 谭薇送来的资源自然是最好的,南娴从不用操心这一方面,不过这一次,谭薇倒是实实在在给了她一个大惊喜。 十个广告邀约中,有一个颇重量级的——amandine的华国代言人。 众所周知,amandine作为世界顶尖的高奢珠宝品牌之一,不光对产品设计的要求高,在代言人的选择上更是挑剔。 至今,amandine还从未在华国确定过任何一位代言人,连某天后都只是区域形象大使。 但现在,这份堪称天上掉馅饼的机会,砸到了南娴头上。 她惊讶极了,但转念一想,amandine和贺氏集团有合作,两方互相给出些“让利”的交换条件,实现互惠互利,倒也不算稀奇。 况且,自己也拿着公司的股份,和贺氏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一家人。 然而,这一次,她还真猜错了—— amandine的调性极高,说实在些,他们曾经只服务于皇室,对贺氏集团还真不怎么放在眼里,又怎么可能会主动让利? 只不过是,南娴穿着他们那双镶嵌着帕帕拉恰的联名户外运动鞋时,被路人拍到并传上了网络,现在那些照片的浏览量已经突破了一亿,在外国最大社交平台上获得点赞上十万。 评论区里出现最多的便是—— 【这鞋子太美了!谁能告诉我它要如何购买?】 【第一次看见在运动鞋上镶嵌宝石的设计,很独特,我愿意给它打9分,扣一分是因为没有穿在我的脚上】 【这是amandine和华国某个品牌合作的限量款,全世界就一双,上面镶嵌的宝石是价值超过十万美金的帕帕拉恰!】 【天哪,难怪这样美,是amandine的帕帕拉恰啊!】 短短一天时间,amandine的全球搜索量和官网点击量便同时飙升了300%以上。 现在,几乎全世界都知道了,amandine的帕帕拉恰不仅美得惊心,还能镶嵌在鞋子上。 比起那些镶嵌在婚鞋和宴会鞋的钻石,运动鞋上点缀有这样一颗珍稀罕见的“小东西”,便多了几分随性与从容,仿佛不再高高在上,而变得亲近而自然起来。 amandine与贺氏集团的第一次合作,尚未真正开始营销,便取得了巨大的收效。 同系列的户外鞋还没正式发售,便已经被预定一空,甚至不少amandine的高级vip客户给他们打电话发邮件,要求他们加量...... 而这一切的开端,仅仅只是因为南娴穿着那双鞋子,被拍到的几张照片。 amandine的营销部总管敏锐地嗅到了南娴身上超乎寻常的影响力,或被十多年后称为“带货能力”的特质,立刻向上级详细汇报了这一情况。 amandine法国总部为此特别召开了一场会议,半数以上的成员认为,南娴的影响力超乎他们想象,且还并非刻意营销便有了如此强烈的效果,不如趁着这个机会,顺风而上,邀请她作为代言人,进一步扩大amandine在华国的影响力。 会后,amandine便向南娴投来了橄榄枝。 第181章 板栗糕 【明天更新】 南娴的直播间彻底炸了。 不管是她的粉丝,还是仅仅路过好奇点进来瞧瞧热闹的路人,都被这长达五分钟的高调式炫富惊呆了,评论区一水的【666】。 【南娴的正牌女友:救命,真大佬登场了,我顶着这个id瑟瑟发抖.......】 【我才是南娴的正牌女友:楼上的别慌,我们争的是女友的位置,不是老公的位置!贺总格局大,不会和我们计较的!】 【贺氏集团贺明骁:没关系,只要南娴高兴就好。】 【那么明娴当然是真的咯:贺总你看看我的id,我是你们的粉丝!我前天还买了有你们亲笔签名的藤帽!】 【贺氏集团贺明骁:感谢支持,谢谢喜欢。】 【我只是个路过的网友甲:贺明骁真有钱啊,可是送这么多,南娴也只能拿到一半吧?怎么看都不划算!】 【贺氏集团贺明骁:贺氏有这个直播平台的股份。】 【我只是个路过的网友甲:......好的,您牛!】 南娴就这样看着他那金色放光闪瞎眼的id不断在评论区出现,回复着其他人的疑问。 南娴:......呵呵,还聊起来了是吧? ** 不出所料的,还未过去十分钟,贺明骁的炫富行为便再次登上热搜,连带着南娴那壮观的粉丝榜,将一起成为近期网友们茶余饭后的闲谈话题。 她和粉丝们道完别,关闭直播页面,下一秒脸就黑了下来,抿着唇站起身。 丁荷瞧见她这模样,心惊地咽了下口水,忍不住小声道:“姐,你不会是要去找贺总的麻烦吧?” 南娴扭头:“嗯?” 丁荷心里一咯噔,有点慌—— 她倒不担心贺明骁会对南娴做些什么,毕竟现在哪怕是个瞎子也看得出来他有多重视她,丁荷纯纯是担心自己今年的奖金—— 鬼知道,自己的上司、南娴的经纪人谭薇,她居然会是明娴真的cp粉! 回想起先前自己不知情时,几次帮着南娴躲开贺明骁,谭薇得知后看自己时那幽幽的眼神...... 不行!这次要是南娴真和贺明骁闹矛盾了,自己这个助理却啥也没做,那谭薇不得撤了自己的职啊! 丁荷原地一激灵,赶忙三步做两步追上南娴,好声好气地劝道:“姐,莫冲动,冲动是魔鬼啊!其实仔细一想,贺总他这次也算是帮你解决了个大麻烦,你看——” 她打开手机,将微博cp超话排行榜给她看,“明娴真的”超话雄赳赳气昂昂位居榜首,还甩开第二名一大截。 “你俩的cp热度已经这么高了,大家也都知道贺总在追妻,这有句老话说得好,虱子多了不怕痒,不如就随他去了!反而是余麟那边,他不但是娱乐圈内人,还是个处于事业上升期的爱豆,走流量路线,吸粉靠的是单身人设,要是你和他扯上关系,那可就是真难办了!” 丁荷说罢,一脸期待地看着南娴,“所以姐,咱们就别去找贺总麻烦了呗?” 南娴盯着她看了半晌,严肃的脸缓缓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要去找他麻烦了。” 丁荷懵住,困惑眨眼,“那你刚刚......” 南娴脚步一拐,进了卫生间。 “上厕所啊。” 第182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明早更新】 南娴的直播间彻底炸了。 不管是她的粉丝,还是仅仅路过好奇点进来瞧瞧热闹的路人,都被这长达五分钟的高调式炫富惊呆了,评论区一水的【666】。 【南娴的正牌女友:救命,真大佬登场了,我顶着这个id瑟瑟发抖.......】 【我才是南娴的正牌女友:楼上的别慌,我们争的是女友的位置,不是老公的位置!贺总格局大,不会和我们计较的!】 【贺氏集团贺明骁:没关系,只要南娴高兴就好。】 【那么明娴当然是真的咯:贺总你看看我的id,我是你们的粉丝!我前天还买了有你们亲笔签名的藤帽!】 【贺氏集团贺明骁:感谢支持,谢谢喜欢。】 【我只是个路过的网友甲:贺明骁真有钱啊,可是送这么多,南娴也只能拿到一半吧?怎么看都不划算!】 【贺氏集团贺明骁:贺氏有这个直播平台的股份。】 【我只是个路过的网友甲:......好的,您牛!】 南娴就这样看着他那金色放光闪瞎眼的id不断在评论区出现,回复着其他人的疑问。 南娴:......呵呵,还聊起来了是吧? ** 不出所料的,还未过去十分钟,贺明骁的炫富行为便再次登上热搜,连带着南娴那壮观的粉丝榜,将一起成为近期网友们茶余饭后的闲谈话题。 她和粉丝们道完别,关闭直播页面,下一秒脸就黑了下来,抿着唇站起身。 丁荷瞧见她这模样,心惊地咽了下口水,忍不住小声道:“姐,你不会是要去找贺总的麻烦吧?” 南娴扭头:“嗯?” 丁荷心里一咯噔,有点慌—— 她倒不担心贺明骁会对南娴做些什么,毕竟现在哪怕是个瞎子也看得出来他有多重视她,丁荷纯纯是担心自己今年的奖金—— 鬼知道,自己的上司、南娴的经纪人谭薇,她居然会是明娴真的cp粉! 回想起先前自己不知情时,几次帮着南娴躲开贺明骁,谭薇得知后看自己时那幽幽的眼神...... 不行!这次要是南娴真和贺明骁闹矛盾了,自己这个助理却啥也没做,那谭薇不得撤了自己的职啊! 丁荷原地一激灵,赶忙三步做两步追上南娴,好声好气地劝道:“姐,莫冲动,冲动是魔鬼啊!其实仔细一想,贺总他这次也算是帮你解决了个大麻烦,你看——” 她打开手机,将微博cp超话排行榜给她看,“明娴真的”超话雄赳赳气昂昂位居榜首,还甩开第二名一大截。 “你俩的cp热度已经这么高了,大家也都知道贺总在追妻,这有句老话说得好,虱子多了不怕痒,不如就随他去了!反而是余麟那边,他不但是娱乐圈内人,还是个处于事业上升期的爱豆,走流量路线,吸粉靠的是单身人设,要是你和他扯上关系,那可就是真难办了!” 丁荷说罢,一脸期待地看着南娴,“所以姐,咱们就别去找贺总麻烦了呗?” 南娴盯着她看了半晌,严肃的脸缓缓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要去找他麻烦了。” 丁荷懵住,困惑眨眼,“那你刚刚......” 南娴脚步一拐,进了卫生间。 “上厕所啊。” 第183章 总代言人的嫂子 往事电光火石般在心头闪过,南娴微微愣怔,看向丁荷的目光不自觉多了几分复杂。 并非对她的家庭关系有任何偏见,而是心疼与愧疚——她心疼于她的遭遇,愧疚于自己上辈子居然没能够及时察觉并帮助到她。 不过好在,这辈子,那一切还未发生。 这个陪伴了自己十年的小姑娘,自己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伤害! 正当南娴在心中默默盘算着要如何帮助丁荷时,忽响起电话铃声。 捡起手机,是姚鸣珂的来电。 刚接通,对面便传来一声激动的低呼:“阿娴!我才到家,一打开手机就看到了热搜,你真的要和amandine合作了吗?” 南娴瞬间被她这高亢的情绪给感染,不自觉也笑了,“当然,这还有假?” “太厉害了!”姚鸣珂发自肺腑地替她感到高兴,“哎呀,以后你的头衔又多了一个——amandine华国区形象大使,真棒!” 南娴嘿嘿一笑,“偷偷和你说,其实并不是形象大使。” “啊?”姚鸣珂一下子紧张起来,“可我看到的八卦消息都说你是下一任形象大使啊......等等,难道是媒体为了流量,故意捧杀你?不行,这可不行!” 听见她替自己着急,南娴心里熨帖极了,她赶忙解释道:“别着急别着急,不是捧杀,是amandine那边的营销手段,我其实是amandine华国总代言人,这次是为了后续正式官宣时接一次更大的曝光,所以......” 她还没说完,对面立刻传来了一声更为激动亢奋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什么!!!”姚鸣珂连手机都快拿不稳了,兴奋得双颊通红,在客厅里上蹿下跳,“居然是总代言人!” 南娴无奈将手机拿得远了点,摸了摸耳朵,有点哭笑不得:“我拿代言,你咋比我还激动。” “那我能不激动吗!”姚鸣珂终于稍稍平复了,她喝口水,接着说,“等你正式官宣后,我不就是amandine首位华国总代言人的亲嫂子了吗,以后我参加圈里聚会什么的,说出去多有面啊!”说罢脑补了一下那场景,还嘿嘿一笑。 南娴调侃:“啧啧啧,真不怕羞,这就自称起嫂子啦?” 姚鸣珂得意哼哼两声,“早晚的事,反正你哥这朵闷骚花我是摘定了,什么也不能阻挡我——哎,有人摁门铃,我去看看,你等等哈。” “行。”南娴应了声,换成耳机接听,顺便扒拉了两口饭。 耳机里隐隐约约能听见姚鸣珂和快递员的交谈,随后她的脚步声渐近。 “来了个快递,不过我怎么不记得我这几天买了什么,这么小,会是啥......”姚鸣珂自言自语着,从抽屉里拿出小刀拆开。 短暂的沉默,忽然—— “啊!” 一声惊叫在南娴耳边炸开,她手一抖,筷子一撇,一颗牛肉丸“咕噜咕噜”滚了下桌。 她忙问:“怎么了?” “血......”姚鸣珂的声音都在发颤,“快递盒里有血!” 南娴脸色骤变,噌一下站起,“鸣珂,你先别动它,或许这是谁的恶作剧,但你一定要记得反锁好屋门!并且,赶紧报警!” “噗嗤——”姚鸣珂终于绷不住,在那头哈哈大笑,“哎呀,我逗你玩呢,就是个普通快递呢!” 南娴一愣,反应过来后,心瞬间落回原位,庆幸的同时,不免有点生气:“干嘛搞这种东西吓唬我啊,我还以为你真的出什么事,下次不准了啊!” “哈哈哈知道啦,下次不逗你了!这应该是我妈的快递,她最近老是喜欢淘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爸还因为这个和她吵过一架,所以她现在都把包裹往我这寄,我家都快成她的专属仓库了......”姚鸣珂嘀嘀咕咕着。 南娴不免好奇:“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姚鸣珂拆开最后一层泡沫纸。 “哎,这个不算奇奇怪怪,还挺好看的——是朵牡丹,不过材质应该是......朱砂?” 第184章 黑蛇附身 南娴这次直接将碗打碎在地。 鲜浓的汤汁撒了一地,在地毯上晕开深褐色的痕迹,丁荷诧异抬头,见她举着筷子满脸惊愕,不免也是一慌,饭也顾不上吃了,赶忙起身。 “姐,发生什么事了?” 南娴却仿佛没有听到她说话一般,整个人像座雕像似的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只眼眸中不断闪烁过复杂的情绪。 好半晌,她才嗓音艰涩地开口:“鸣珂,你刚才说什么?” 耳机里,先是一段诡异的沉默,随后传出一道伴随着破旧老风箱发出的“呼哧呼哧”声的女人嗓音: “南娴——”“她”操着一股奇怪的口音,像是刚刚学会说普通话的外国人,“想救她吗?” 南娴脊背瞬间紧绷,像是一根被拉紧的弦,连头发丝都在发着抖。 “你是谁?”她从嗓子眼里艰难地挤出这三个字。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声音尖细难听:“别紧张呀——你当然知道我是谁,你再了解我不过了,对吗?” 话落,南娴只觉像是被一桶冰水兜头浇下,整个人如坠冰窖。 但同时,她又不禁稍稍放了些心——从前的那些梦境中,黑蛇的目标一直是她。 只要对方对自己有所图,自己便尚算拿捏着制衡对方的手段。 “......黑蛇,是你。”她深呼吸几次,平复了心跳,“你到底想要什么?” 黑蛇闻言娇俏地笑了几声,而后慢悠悠道:“当然是要你啊,你的皮囊,你的躯体,还有——你的气运。把你的这些都给我,我就放过你的家人们,如何?” 皮囊、躯体,还有气运? 这不就是想要将自己取而代之吗? 南娴都忍不住被气笑了,“你就这么笃定我会愿意牺牲自己?” “当然。”黑蛇斩钉截铁,“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要不要和我做这个交易?” 南娴垂眸,思忖片刻,“你放过姚鸣珂,我就答应见面谈谈。” 见面谈,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且这里是云端中心医院,不光有司徒婷,还有院长,她也能向他们寻求帮助。 可话落,片刻未等到回应,南娴眉心一蹙,刚要追问,忽然见原本焦急守在她身旁的丁荷像是浑身过电了一般猛地一抽,脑袋耷拉在胸前,又瞬间抬起。 她猛地睁开眼,双眸陡然变成了幽绿色,逆着光,却闪烁着不祥的色彩。 她歪歪头,咧开嘴,两道声音同时从她的嘴里传出—— “好啊——” 南娴惊愕望进她的双眼,她的心脏因为感受到巨大的危机感而剧烈狂跳起来,下意识要逃,可双腿仿佛灌了铅一般沉重,压根无法抬起。 “丁荷”笑嘻嘻地向她伸出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两只白皙娇小的手却像是有千钧重,压得南娴不自禁软倒在地。 “丁荷”俯身压在她身上,一条猩红的蛇信自口中缓缓吐出,甩动着缠上她的发丝。 南娴惊恐瞪大双眼,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蛇信像是在巡视领地,一寸寸扫过她的下颚、侧脸,最后落在她唇边。 南娴心中恐惧又古怪,她紧紧抿住唇,想要将脸别开,却被她强硬地捏住了下巴。 千钧一发之际,南娴脑中忽灵光一闪,她双眼骤然亮起,拼尽全力发出一声爆呵—— “地火映月,万灵还神,破!” 第185章 从前的她 “地火映月,万灵还神,破!” 最后那“破”字极为洪亮,仿佛借着雷霆之势自天际砸下,一道耀眼金光陡然自南娴体内亮起,瞬间充满了整间病房。 光芒刺目,她条件反射地抬手挡住自己的双眼,片刻后再睁眸,却发现自己已不在病房中。 面前尽是纯净的白,空旷得仿佛没有边际。 撑着地面的掌心传来柔软弹性的触感,她低头,却无法看清地面究竟是由何组成。 这是哪儿? 难道是那黑蛇的老巢? 可—— 南娴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向四周环顾一圈,在心中否认了这个答案。 她虽不清楚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却能够隐隐约约感受到一种温和的气息,像是母亲的怀抱,温暖而治愈。 “有人吗?”她试探着开口。 回答她的是她自己的回音。 她又尝试着向前走,可入目皆是白色,没有看到任何旁的东西,伸在前方的手也始终未能触碰到屏障。 像是永远也走不出去。 南娴开始感到了慌张,她的耳边是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脚步也不自觉越来越快。 “有人吗?有人吗?”她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忽然,她一时不察,被自己散开的鞋带绊倒,身体猛地向前扑去—— “当心。” 一双极美的手扶住了她的手臂。 南娴抬眸,当看清这双手的主人时,惊讶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带着和煦的微笑,静静注视着自己。 “你、你是谁?”南娴震惊得说话都结巴了。 那与她容貌相同的女人并未再言语,而是伸出右手的食指,在南娴眉间轻轻一点—— “我就是你,从前的你。” 这时候,南娴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女人先前并未真正开口说话,而是在用意念与自己交流,她的声音就像是自己的心声,只不过区别在于会自动响起。 “从前......难道你是上辈子的我?”南娴视线下移,打量她的穿着—— 她穿着一身玄金盔甲,红色的长发在脑后扎成高高的马尾,极为潇洒干练。 “我以前可没这样的造型。”南娴摇摇头。 她“噗嗤”一声乐了,旋即唇角弯起个无奈的弧度。 “看来,你还未完全参透那兽皮卷的秘密......也罢,既然我已经被唤醒,那么让你提前知道一切真相,倒也无可厚非。” 她指尖又是在南娴眉间一点,南娴只觉一股极清爽的凉意窜入自己脑海。 顷刻间,困意排山倒海般涌来,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哈欠,在眼前人一声声低喃般的晚安语中,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第186章 别有洞天 梦境亦真亦幻,恍恍惚惚如行走在云端,脚步无法落在实处,南娴意识虽清醒,大脑却情不自禁陷入浆糊一般的迷雾中。 拨开迷雾,她被动地跟着冥冥之中的指引向前方行去。 是十分偶然一次,出现在她梦境中的一处洞穴。 洞穴在密林中,位置隐蔽,穴口被垂下的藤蔓遮挡,轻易无法瞧见。 藤蔓上缀着指甲盖大小的粉色花苞,密密麻麻,远远看去,像一张绣了彩色花纹的毛毯。 在她靠近时,这些粉色的花们像是忽然活了过来,齐齐朝她绽放开来,露出了其中嫩黄色的花蕊。 南娴在心中惊叹一声,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它们,她的指尖刚触及其中一朵,它便从藤蔓上掉落,顺着风滑入了她的掌心。 极柔软脆弱的触感,叫人都不舍得稍稍用力,生怕揉碎了它娇嫩的花瓣。 她小心翼翼地托着它,沿着藤蔓展开后露出的那条小道缓缓行入。 最开始时,小道十分狭窄逼仄,勉强能容纳她侧身进入,而后才变得宽敞,却渐渐没了光亮,通道内黑暗一片。 南娴的脚步变得更加谨慎,正在这时,她突然感觉自己掌心里的那朵花在变大,十分迅速,几乎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撑满了她的整个手掌。 她诧异低头,忽发现它那嫩黄色的花蕊正在一闪一闪地散发出光芒。 花朵每长大一分,那光芒便更明亮几分,到最后,南娴甚至需要用两只手捧着它,而它的光芒也如一盏明灯,照亮了她面前的路。 她捧着这一盏特殊的“花灯”,穿过通道。 在它重新缩小、恢复成指甲盖大小模样时,南娴听见了潺潺水声,旋即眼前豁然开朗,原来这洞穴的深处竟别有洞天—— 这里是一方独特的小天地,它生机盎然,鸟语花香、水流清澈、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青草地里延伸出一条羊肠小道,通向被云雾遮掩的高山之巅。 那顶峰覆盖着皑皑冰雪,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极美的如星辰般的光。 这一切,恍然如书中所描写的、与世隔绝的桃花源。 南娴一时看呆了,迎面吹来的风里裹挟着馥郁芳香,叫她不自觉闭上眼,深深呼吸。 一只蓝色羽毛的小鸟扑棱翅膀从枝头飞下,落在她手上,一低头,叼走了那朵花。 南娴睁开眼,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掌心,下意识顺着小鸟飞走的方向追去。 它飞向那山峰之巅,没多久便没了踪迹。 她追得满头大汗,撑着膝盖在原地喘气,抬头看那山巅,遥远得仿佛永远也爬不上去。 要是能有瞬间移动的方法就好了...... 正这样想着,她忽觉脚下生风,仿佛有人在背后猛地推了自己一把,笔直地朝前冲去。 方才还矗立她身侧的树木极快地后退,每一会儿便消失在视线内,而那原本遥不可及的山巅,此刻出现在了她眼前。 第187章 小蓝鸟的主人 【明天更新 丁荷神情落寞,垂着头不再言语,南娴见状不禁诧异。 仔细一回想,她很快从自己的记忆深处翻出来了一件上辈子发生的事—— 某一天,丁荷突然向自己请假,说母亲病重,她想回老家一趟。南娴立刻允了,还给她延长了一个月的年假。 一个月后,丁荷风尘仆仆地回来,她人瞧着憔悴不少,脸上的婴儿肥都没了,眼睛下挂着对深深的黑眼圈,整个人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蔫耷耷的没半点精神气。 然而当时南娴正好进组,又要和卫泽玲周旋,忙得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去关注身边人的情绪,见到丁荷这样也没太多问,只嘱咐了几句多注意休息。 直到后来,她才偶然得知,那一个月里,丁荷的母亲没能挺过去,去世了,原因却不是病,而是被不争气的儿子给活活气死了—— 丁荷有个弟弟叫丁俊,比她小三岁,那时重男轻女的观念十分严重,丁俊被一家子人宠大,从小便无法无天,长大后更是肆无忌惮。上中学时他和人约架,把人脑袋开了瓢,被学校劝退,辍学后就一直在家游手好闲,正事不做,后来丁荷大学毕业、进了凡梦当明星助理,工资待遇不错,他便缠上了丁荷,三五不时找她要生活费。 起初丁荷看在是亲弟弟的份上,愿意多照顾他几分,可丁俊不知足,还得寸进尺,从一开始的要一两千,到后面一开口就是八九千。 丁荷心软,但她不傻,她清楚了弟弟的秉性,于是不再给他打钱,他便闹到了父母那。 偏偏丁荷父母也是拎不清的,他们不喜欢这个从小就独立早熟的女儿,偏爱模样长得好、嘴巴也甜的儿子,这时候被儿子添油加醋地一番告状,立刻毫不犹豫倒向了儿子那边。 他们说:“女孩子要赚这么多钱做什么,以后嫁个有钱男人不就好了!” 他们还说:“这可是你亲弟弟,你的钱给他花点怎么了,都是一家人!” 他们甚至说:“你弟弟虽然没什么出息,但他是男孩,他才能给我们丁家传承香火!你以后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人,辛辛苦苦赚的钱怎么能便宜了别人!” 性子再软和的人,被家人如此对待,心肠也该硬了——丁荷一气之下,索性搬来首都,与家人断了联系。 就这样过了几年,她再接到来自老家的电话,便是母亲病重的消息。 丁俊把一个女孩弄怀孕,不肯出钱打胎,女孩也是个傻的,半年后肚子藏不住了才哭哭啼啼告诉父母,丁俊被对方父母告上了法庭。 丁荷的母亲承受不住这样的噩耗,一夜之间病倒,再也起不得身。 丁荷日夜兼程赶到,尚未能喝上一口水,她的父亲便让她跪在母亲床前,叫她拿出自己的积蓄,走关系把丁俊弄出来。 看着满脸苍老的父亲和病容惨淡的母亲,丁荷已是心力交瘁,她低头了。 她将自己在首都打拼几年攒下的钱都拿了出去,几乎跑断了腿说干了嘴,最后却也无济于事,受害者父母不肯松口,丁俊该蹲多久,还是要蹲多久。 得知这一消息,丁荷母亲病情陡然加重,当晚没能挺过去。 儿子没了指望,老妻痛苦离世,丁荷的父亲将火气都发泄在了她身上,痛骂她是不孝女,要不是她当年狠心不管丁俊,丁俊又怎么会落到今天的下场...... 而后,他当场宣布与她断绝了关系。 第188章 白狼面具 【明早更新】 南娴抬头仰望近在咫尺的山巅,再回头看着被甩在身后的羊肠小道,不禁恍惚了片刻。 手指在坚硬的山壁上轻轻拂过,粗粝的触感是如此真实,却不知为何感受不到应有的寒冷。 在这一刻,她忽然便反应了过来,这又是一场梦境。 心头涌起一阵不知是喜悦还是无奈的情绪,她想了想,抬起自己的手,凝望着,眸中闪过若有所思—— 这里既然是自己的梦境,那么是不是也意味着,自己想做什么便都能做到了?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在心中想着刚才那朵花的模样。 掌心一软,它果然再次出现在了自己手中。 南娴大喜,忽又听见了熟悉的鸟叫声,那只神出鬼没的蓝色小鸟再度出现,飞行速度极快,长着尖尖的小嘴,目标直指那朵花。 她赶忙收拢掌心将花藏在身后,目光锁定小鸟,轻呵道:“停下!” 蓝色小鸟的动作瞬间僵住,它长着翅膀瞪着双眼在半空顿了一秒,旋即“啪叽”一下砸在了地上。 南娴不紧不慢走上前,俯身打量它,“你为什么要抢我的花?” 小蓝鸟闻言立刻炸了,它“噔”一下从地上弹起来,用翅膀叉着腰,“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通鸟语。 南娴是一个字都听不懂,索性一抬手,道:“你说人话!” 小蓝鸟一愣,再开口,发出的声音果然成了人类的语言:“这座山是我的家,那花也是我的花!你不许摘!” 南娴乐了,抱臂看着它,“哟,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那我还说不光这座山,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也是我的呢!” 小蓝鸟闻言“叽”地惊叫一声,绿豆般的小眼睛唰一下瞪圆了,脸颊两侧的毛陡然炸开,“你、你这个不怕羞的人类,你竟敢调戏我!好大的胆子!” 南娴一愣,旋即忍不住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小鸟,居然还懂什么调戏不调戏!” “你笑什么!”听到这话,小鸟的毛更炸了,它气急败坏地在原地跳脚,用尖嘴去啄南娴的手,“不许笑!不许笑!” 南娴抹去眼角的泪花,手指一弹,轻轻松松将它弹飞老远。 小蓝鸟“啪叽”一下砸在石壁上,缓缓滑下,无语地摊成一张鸟饼。 她好整以暇俯视它,伸出一根指头戳戳它毛绒绒的脑袋,“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就把花还给你,嗯?” 小蓝鸟闭眼装死,不搭理她。 南娴挑眉,纳罕地“哟呵”一声,道:“你这小东西,别看身材小小,脾气倒还挺大......要不是这里是梦,我还真想养一只你这样的玩玩......” 她后面一句是嘀咕,却没想到小蓝鸟的听力这么好,竟听了个完全,登时不乐意了。 它再次“噌”一下弹起,颇傲娇地仰起脑袋,冲她鄙视地“哼”一声。 “就你,还想养我?你知道我前一任主人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 不等南娴询问,它便自己回答道:“天道亲赐、九州大地唯一的守护妖——赤狐大人!怎么样,害怕了吧!” 说罢还得意洋洋地抖抖羽毛,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南娴缓缓挑起眉梢。 守护妖,赤狐......还有这座山,这片小天地...... 嗯?怎么感觉有些微妙? 这说的,不会是自己的前世吧? 第189章 箭中人 【明天更新】 南娴抬头仰望近在咫尺的山巅,再回头看着被甩在身后的羊肠小道,不禁恍惚了片刻。 手指在坚硬的山壁上轻轻拂过,粗粝的触感是如此真实,却不知为何感受不到应有的寒冷。 在这一刻,她忽然便反应了过来,这又是一场梦境。 心头涌起一阵不知是喜悦还是无奈的情绪,她想了想,抬起自己的手,凝望着,眸中闪过若有所思—— 这里既然是自己的梦境,那么是不是也意味着,自己想做什么便都能做到了?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在心中想着刚才那朵花的模样。 掌心一软,它果然再次出现在了自己手中。 南娴大喜,忽又听见了熟悉的鸟叫声,那只神出鬼没的蓝色小鸟再度出现,飞行速度极快,长着尖尖的小嘴,目标直指那朵花。 她赶忙收拢掌心将花藏在身后,目光锁定小鸟,轻呵道:“停下!” 蓝色小鸟的动作瞬间僵住,它长着翅膀瞪着双眼在半空顿了一秒,旋即“啪叽”一下砸在了地上。 南娴不紧不慢走上前,俯身打量它,“你为什么要抢我的花?” 小蓝鸟闻言立刻炸了,它“噔”一下从地上弹起来,用翅膀叉着腰,“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通鸟语。 南娴是一个字都听不懂,索性一抬手,道:“你说人话!” 小蓝鸟一愣,再开口,发出的声音果然成了人类的语言:“这座山是我的家,那花也是我的花!你不许摘!” 南娴乐了,抱臂看着它,“哟,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那我还说不光这座山,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也是我的呢!” 小蓝鸟闻言“叽”地惊叫一声,绿豆般的小眼睛唰一下瞪圆了,脸颊两侧的毛陡然炸开,“你、你这个不怕羞的人类,你竟敢调戏我!好大的胆子!” 南娴一愣,旋即忍不住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小鸟,居然还懂什么调戏不调戏!” “你笑什么!”听到这话,小鸟的毛更炸了,它气急败坏地在原地跳脚,用尖嘴去啄南娴的手,“不许笑!不许笑!” 南娴抹去眼角的泪花,手指一弹,轻轻松松将它弹飞老远。 小蓝鸟“啪叽”一下砸在石壁上,缓缓滑下,无语地摊成一张鸟饼。 她好整以暇俯视它,伸出一根指头戳戳它毛绒绒的脑袋,“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就把花还给你,嗯?” 小蓝鸟闭眼装死,不搭理她。 南娴挑眉,纳罕地“哟呵”一声,道:“你这小东西,别看身材小小,脾气倒还挺大......要不是这里是梦,我还真想养一只你这样的玩玩......” 她后面一句是嘀咕,却没想到小蓝鸟的听力这么好,竟听了个完全,登时不乐意了。 它再次“噌”一下弹起,颇傲娇地仰起脑袋,冲她鄙视地“哼”一声。 “就你,还想养我?你知道我前一任主人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 不等南娴询问,它便自己回答道:“天道亲赐、九州大地唯一的守护妖——赤狐大人!怎么样,害怕了吧!” 说罢还得意洋洋地抖抖羽毛,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南娴缓缓挑起眉梢。 守护妖,赤狐......还有这座山,这片小天地...... 嗯?怎么感觉有些微妙? 这说的,不会是自己的前世吧? 第190章 琉璃塔 【明天更新~】 南娴抬头仰望近在咫尺的山巅,再回头看着被甩在身后的羊肠小道,不禁恍惚了片刻。 手指在坚硬的山壁上轻轻拂过,粗粝的触感是如此真实,却不知为何感受不到应有的寒冷。 在这一刻,她忽然便反应了过来,这又是一场梦境。 心头涌起一阵不知是喜悦还是无奈的情绪,她想了想,抬起自己的手,凝望着,眸中闪过若有所思—— 这里既然是自己的梦境,那么是不是也意味着,自己想做什么便都能做到了?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在心中想着刚才那朵花的模样。 掌心一软,它果然再次出现在了自己手中。 南娴大喜,忽又听见了熟悉的鸟叫声,那只神出鬼没的蓝色小鸟再度出现,飞行速度极快,长着尖尖的小嘴,目标直指那朵花。 她赶忙收拢掌心将花藏在身后,目光锁定小鸟,轻呵道:“停下!” 蓝色小鸟的动作瞬间僵住,它长着翅膀瞪着双眼在半空顿了一秒,旋即“啪叽”一下砸在了地上。 南娴不紧不慢走上前,俯身打量它,“你为什么要抢我的花?” 小蓝鸟闻言立刻炸了,它“噔”一下从地上弹起来,用翅膀叉着腰,“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通鸟语。 南娴是一个字都听不懂,索性一抬手,道:“你说人话!” 小蓝鸟一愣,再开口,发出的声音果然成了人类的语言:“这座山是我的家,那花也是我的花!你不许摘!” 南娴乐了,抱臂看着它,“哟,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那我还说不光这座山,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也是我的呢!” 小蓝鸟闻言“叽”地惊叫一声,绿豆般的小眼睛唰一下瞪圆了,脸颊两侧的毛陡然炸开,“你、你这个不怕羞的人类,你竟敢调戏我!好大的胆子!” 南娴一愣,旋即忍不住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小鸟,居然还懂什么调戏不调戏!” “你笑什么!”听到这话,小鸟的毛更炸了,它气急败坏地在原地跳脚,用尖嘴去啄南娴的手,“不许笑!不许笑!” 南娴抹去眼角的泪花,手指一弹,轻轻松松将它弹飞老远。 小蓝鸟“啪叽”一下砸在石壁上,缓缓滑下,无语地摊成一张鸟饼。 她好整以暇俯视它,伸出一根指头戳戳它毛绒绒的脑袋,“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就把花还给你,嗯?” 小蓝鸟闭眼装死,不搭理她。 南娴挑眉,纳罕地“哟呵”一声,道:“你这小东西,别看身材小小,脾气倒还挺大......要不是这里是梦,我还真想养一只你这样的玩玩......” 她后面一句是嘀咕,却没想到小蓝鸟的听力这么好,竟听了个完全,登时不乐意了。 它再次“噌”一下弹起,颇傲娇地仰起脑袋,冲她鄙视地“哼”一声。 “就你,还想养我?你知道我前一任主人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 不等南娴询问,它便自己回答道:“天道亲赐、九州大地唯一的守护妖——赤狐大人!怎么样,害怕了吧!” 说罢还得意洋洋地抖抖羽毛,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南娴缓缓挑起眉梢。 守护妖,赤狐......还有这座山,这片小天地...... 嗯?怎么感觉有些微妙? 这说的,不会是自己的前世吧? 第191章 又一个梦境 断裂的箭身化作金色碎光消散,跟着散去的,还有山巅冰凉的白雪。 顷刻间,天地变幻,斗转星移,高耸的山峰变成平坦的湖泊,曲折的小道化作蜿蜒的溪流,草木繁盛生长,野兽追逐嬉戏,万物都充满生机。 一只翅膀斑斓的蝴蝶落在南娴头顶,她睫毛轻轻一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抬头,蝴蝶被惊动,扑闪翅膀飞走,她的目光下意识追随着它,旋即慢慢睁大了双眼。 她愕然发现自己竟躺在湖泊中央一朵巨大的花里,嫩粉色的花瓣柔软地舒展着,花蕊密集得围拢在一起,像一张大床将她包裹在其中,还散发着幽雅的清香。 仔细一看,这花竟像极了先前那洞穴入口处的引路花,只不过是放大了无数倍的版本。 南娴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这花竟出乎意料地十分稳固,没有晃动一下。 她左看右看,也没能找到上岸的办法,不由有些担忧。 却正在这时,她眼前忽然一花,垂眸,面前出现了一片形状奇怪的树叶,足足有她手臂那么长,一端宽大扁平,一端细长圆润,抛开颜色和材质不谈,这竟然十分像一支船桨。 她拿起它,试探着往水里划了划,原本稳固不动的花朵被轻易地推动,缓缓朝岸边移动。 南娴看看手里的“桨”,再看看眼前骤变的景,忽然福至心灵—— 难道此刻,自己又来到了梦境? 她心中想着“再快一些”,双手滑动树叶船桨,果不其然,花朵移动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确认了心中猜想,她顿时有了底气,放心大胆地在湖泊上游玩,直到厌倦了才上岸。 岸上的植被都长得格外茂密,几乎没有能落脚的地方,不过她这个念头才刚刚冒出来,那些植被便都自动避让开来,在她面前腾出一条小路。 南娴沿着小路往树林里走,期间不断有小果树向她伸来缀满果实的枝丫,红的樱桃,黄的金桔,绿的青枣,还有藤蔓编织了开满小花的花环放在她头顶。 “谢谢、谢谢,够多了够多了,你们自己留着点吧!”她左手抱着鲜花,右手拎着沉甸甸的花篮,无奈地向那些还在往她怀里塞东西的藤蔓们说道,“我真的拿不下了!” 听她这样说,它们才停下动作,慢悠悠缩了回去。 南娴继续向前走。 这走着走着,她便渐渐发现了些奇怪的事。 不知为何,走在这条小路上,她总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仿佛她曾经走过无数遍一般。 这样的奇怪感觉在她看见小路尽头的那座小木屋时,瞬间化作了恍然大悟。 这里的一切,湖泊、花朵、草木、小道,她都梦见过—— 那个有关她前世的梦里,“她”由赤狐变成人类时,为自己建造的第一个家。 就是这座小木屋。 此刻,它安静地伫立在那里,布满爬山虎的屋顶迎接阳光,门口的台阶托着几片落叶,扶手两侧开满粉色的引路花。 它在等着它的主人。 第192章 怎么变成了......蛋? 小木屋的门太久没有被开启过,以至于当南娴推开它时,颇费了一番力气。 屋里很干净,还保持着主人离开时的样子。 阳光撒了进来,刚好照在木屋墙上一面材质特殊的“镜子”上。 它像是用水做成的,圆弧形的表面不断漾开波纹,将阳光反射到屋里的各个角落,照出的人脸却并不受影响,依旧清晰自然。 屋里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南娴环顾四周,这里的陈设十分简单,一室一厅,中间用一面与那水镜差不多材质的东西隔开,只不过它是不透明的,看着有些像现代的磨砂玻璃屏风。 客厅里有两套桌椅,一套是正常人类的尺寸,另一套则比儿童桌椅看着还要更小巧些,桌腿和椅腿都极矮,南娴试了试,她甚至得蜷缩起双腿蹲在地上才能勉强坐在椅面上。 为什么要弄两套桌椅?她有些纳闷。 显然,并没有人能够回答她的这一疑惑。 她于是走进卧室。 卧室里摆着张床,造型很简单,有些像东北地区农家的土炕。 床上是一整套的枕头被子,出乎意料的是,它们看着竟与现代的床上三件套没有什么区别。 南娴不由纳罕,她上前伸手触摸被面,顿时惊为天人—— 这柔软蓬松的触感,简直就像是在捏一片云朵! 等等,该不会......真的是云朵吧? 这屋子里既然都有水做成的镜子了,那把云朵做成枕头被子,应该也不稀奇吧? 这般想着,她便开始寻找起开口,不过还没找到,便被忽然的“咚”的一声打断。 南娴被吓了一跳,循声看去,原来是一个木盒从床旁边的柜子上掉了下来。 等等,自己分明都没有碰到柜子,那木盒怎么会掉下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瞬间警惕起来,随手捞起一只枕头挡在身前,前后左右环视一圈,然后绕着圈朝地上那盒子靠近。 一秒、两秒、三秒,并没有任何事发生。 她定了定心神,一咬牙,俯身将木盒捡起。 刚拿到手上,她便不禁愣在原地—— 这是个巴掌大的小盒子,盒面雕刻着一凤一凰,似乎在追逐着什么,盒身则雕刻着一些长相奇特的兽类,白泽、貔貅、麒麟、帝江...... 这不正是,在不羡仙村时,傻婆给自己的那装着牡丹玉的盒子么! 只是,比起傻婆那个,自己手上这一个,明显要新很多,连一处划痕都没有。 南娴的心脏瞬间被捏紧,她脊背紧绷,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晃了晃手里的盒子。 沉甸甸的,显然里面有东西。 难道,自己会进入这梦境,就是要拿到这里头的牡丹玉?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打开了它。 “......哎?” 盒子里,并不是她期待中的牡丹玉,而是—— 一枚蛋。 具体来说,是一枚火红色的蛋,半个巴掌大,形状类似鸡蛋,一头稍尖一头较圆,稍尖的那一段带着些金,像黄昏的颜色。 南娴愣住,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咋就......变成蛋了??? 我的牡丹玉呢??? 我那么大一块牡丹玉,去哪里了??? 第193章 破壳 【明早更新】 小木屋的门太久没有被开启过,以至于当南娴推开它时,颇费了一番力气。 屋里很干净,还保持着主人离开时的样子。 阳光撒了进来,刚好照在木屋墙上一面材质特殊的“镜子”上。 它像是用水做成的,圆弧形的表面不断漾开波纹,将阳光反射到屋里的各个角落,照出的人脸却并不受影响,依旧清晰自然。 屋里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南娴环顾四周,这里的陈设十分简单,一室一厅,中间用一面与那水镜差不多材质的东西隔开,只不过它是不透明的,看着有些像现代的磨砂玻璃屏风。 客厅里有两套桌椅,一套是正常人类的尺寸,另一套则比儿童桌椅看着还要更小巧些,桌腿和椅腿都极矮,南娴试了试,她甚至得蜷缩起双腿蹲在地上才能勉强坐在椅面上。 为什么要弄两套桌椅?她有些纳闷。 显然,并没有人能够回答她的这一疑惑。 她于是走进卧室。 卧室里摆着张床,造型很简单,有些像东北地区农家的土炕。 床上是一整套的枕头被子,出乎意料的是,它们看着竟与现代的床上三件套没有什么区别。 南娴不由纳罕,她上前伸手触摸被面,顿时惊为天人—— 这柔软蓬松的触感,简直就像是在捏一片云朵! 等等,该不会......真的是云朵吧? 这屋子里既然都有水做成的镜子了,那把云朵做成枕头被子,应该也不稀奇吧? 这般想着,她便开始寻找起开口,不过还没找到,便被忽然的“咚”的一声打断。 南娴被吓了一跳,循声看去,原来是一个木盒从床旁边的柜子上掉了下来。 等等,自己分明都没有碰到柜子,那木盒怎么会掉下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瞬间警惕起来,随手捞起一只枕头挡在身前,前后左右环视一圈,然后绕着圈朝地上那盒子靠近。 一秒、两秒、三秒,并没有任何事发生。 她定了定心神,一咬牙,俯身将木盒捡起。 刚拿到手上,她便不禁愣在原地—— 这是个巴掌大的小盒子,盒面雕刻着一凤一凰,似乎在追逐着什么,盒身则雕刻着一些长相奇特的兽类,白泽、貔貅、麒麟、帝江...... 这不正是,在不羡仙村时,傻婆给自己的那装着牡丹玉的盒子么! 只是,比起傻婆那个,自己手上这一个,明显要新很多,连一处划痕都没有。 南娴的心脏瞬间被捏紧,她脊背紧绷,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晃了晃手里的盒子。 沉甸甸的,显然里面有东西。 难道,自己会进入这梦境,就是要拿到这里头的牡丹玉?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打开了它。 “......哎?” 盒子里,并不是她期待中的牡丹玉,而是—— 一枚蛋。 具体来说,是一枚火红色的蛋,半个巴掌大,形状类似鸡蛋,一头稍尖一头较圆,稍尖的那一段带着些金,像黄昏的颜色。 南娴愣住,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咋就......变成蛋了??? 我的牡丹玉呢??? 我那么大一块牡丹玉,去哪里了??? 第194章 软萌小狐狸 【明天更新】 小木屋的门太久没有被开启过,以至于当南娴推开它时,颇费了一番力气。 屋里很干净,还保持着主人离开时的样子。 阳光撒了进来,刚好照在木屋墙上一面材质特殊的“镜子”上。 它像是用水做成的,圆弧形的表面不断漾开波纹,将阳光反射到屋里的各个角落,照出的人脸却并不受影响,依旧清晰自然。 屋里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南娴环顾四周,这里的陈设十分简单,一室一厅,中间用一面与那水镜差不多材质的东西隔开,只不过它是不透明的,看着有些像现代的磨砂玻璃屏风。 客厅里有两套桌椅,一套是正常人类的尺寸,另一套则比儿童桌椅看着还要更小巧些,桌腿和椅腿都极矮,南娴试了试,她甚至得蜷缩起双腿蹲在地上才能勉强坐在椅面上。 为什么要弄两套桌椅?她有些纳闷。 显然,并没有人能够回答她的这一疑惑。 她于是走进卧室。 卧室里摆着张床,造型很简单,有些像东北地区农家的土炕。 床上是一整套的枕头被子,出乎意料的是,它们看着竟与现代的床上三件套没有什么区别。 南娴不由纳罕,她上前伸手触摸被面,顿时惊为天人—— 这柔软蓬松的触感,简直就像是在捏一片云朵! 等等,该不会......真的是云朵吧? 这屋子里既然都有水做成的镜子了,那把云朵做成枕头被子,应该也不稀奇吧? 这般想着,她便开始寻找起开口,不过还没找到,便被忽然的“咚”的一声打断。 南娴被吓了一跳,循声看去,原来是一个木盒从床旁边的柜子上掉了下来。 等等,自己分明都没有碰到柜子,那木盒怎么会掉下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瞬间警惕起来,随手捞起一只枕头挡在身前,前后左右环视一圈,然后绕着圈朝地上那盒子靠近。 一秒、两秒、三秒,并没有任何事发生。 她定了定心神,一咬牙,俯身将木盒捡起。 刚拿到手上,她便不禁愣在原地—— 这是个巴掌大的小盒子,盒面雕刻着一凤一凰,似乎在追逐着什么,盒身则雕刻着一些长相奇特的兽类,白泽、貔貅、麒麟、帝江...... 这不正是,在不羡仙村时,傻婆给自己的那装着牡丹玉的盒子么! 只是,比起傻婆那个,自己手上这一个,明显要新很多,连一处划痕都没有。 南娴的心脏瞬间被捏紧,她脊背紧绷,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晃了晃手里的盒子。 沉甸甸的,显然里面有东西。 难道,自己会进入这梦境,就是要拿到这里头的牡丹玉?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打开了它。 “......哎?” 盒子里,并不是她期待中的牡丹玉,而是—— 一枚蛋。 具体来说,是一枚火红色的蛋,半个巴掌大,形状类似鸡蛋,一头稍尖一头较圆,稍尖的那一段带着些金,像黄昏的颜色。 南娴愣住,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咋就......变成蛋了??? 我的牡丹玉呢??? 我那么大一块牡丹玉,去哪里了??? 第195章 会法术的小狐狸 南娴诧异:“小狐狸,你可以送我回现实?” 小狐狸抬爪捂嘴,嘿嘿一笑,卖了个关子:“娘亲,你且等着瞧吧!” 话落,它转身从南娴掌心跳下,那般小的一丁点,身手却十分敏捷,落地后便嗖一下消失在草丛间。 南娴有些紧张,她半趴在地上,仔细寻找着它的踪迹。 不多时,它拖着一些果子回来了。 它脚步匆匆,用那些果子在南娴周围几个位置定了点,她将它们连接起来,正好是个正圆的形状。 “这是在干什么?” “画阵呀!”小狐狸一边忙绿一边含含糊糊回答,“要用阵法才可以送娘亲去想去的地方!” 南娴半知不解,也不好再打扰它,只默默看着。 确定好位置,它又钻进了草丛,这次去的时间比较久,好半晌才叼着一株草回来。 那草对于南娴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还不到她一根小手指长,但对于小狐狸而言,却也是个不小的挑战了,它吃力地咬住草的一端,奋力想将它拖进那个圈里。 南娴有些不忍:“需要我帮忙吗?” 小狐狸赶忙摇头:“这个只能我独自完成,娘亲你帮忙的话反而可能会破坏阵法的完整性,你还是站着休息休息吧!” 南娴闻言点点头表示了解,站在原地看着它忙活。 它废了好大劲才终于将那株草拖进了圈子里,耷拉尾巴趴在原地喘了会儿气,又很快恢复了活力,尾巴再次高高扬起。 它将那草撕成好几份,一份放在南娴脚尖前的那个点,一份送进嘴里,咔嚓咔嚓嚼吧嚼吧。 草叶一看就十分难吃,它边吃边龇牙咧嘴,最后一咬牙咽下肚,哭丧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南娴忍俊不禁,对这小狐狸的印象又多了个有趣的标签。 它吃完那草叶,叼着剩下那一点,示意南娴蹲下。 南娴依言照做,它于是顺着她的裤腿爬了上去,将草叶放在她摊开的手心上。 “娘亲,吃掉它吧!” 她看着这棵沾上了它牙印和口水的草叶,犹豫几秒,还是一口闷了。 刚咬下第一口,南娴就差点没绷住yue出来。 一片看似平平无奇的草叶,竟会酸甜苦辣咸五种味道俱全,还都不是一般的全! 酸是往人舌头上猛击一拳的酸,甜是一路齁到嗓子眼的甜,苦是比周末加班社畜命还苦的苦,辣是一条火龙直通后庭的辣,咸是把舌头泡进死海那样的咸! 这五种味道在口腔里打组合拳,打得南娴头晕眼花,味觉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娘亲,别吐!你得咽下去!”见她面色不对,小狐狸赶忙阻拦。 南娴捂住嘴,一咬牙,忍着这违背生理意愿的痛苦,强行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娘亲真厉害!”小狐狸特捧场地拍拍小爪子,而后转身,用后爪撑着地面站起,前爪在胸前合拢,闭上眼,开始念决。 围在南娴周围的那个圈猛然亮起光,她尚还处在那股诡异味道的冲击中没回过神,便只觉一阵眩晕,仿佛被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 再睁眼,面前是熟悉的病房。 第196章 叫爹爹 突然的景色变幻令南娴的大脑晕眩了片刻,她晃晃脑袋,余光不经意一瞟,才看见丁荷直挺挺倒在一旁的地毯上,紧攥的手心里还捏着几根红色的发丝。 她顿时回了神,小心翼翼去探她的鼻息。 丁荷的呼吸十分平稳,像睡着了一般,脸色也并不是那次余麟被附身后的灰白与虚弱。 “还好还好......”南娴长吁一口气,“丁荷、丁荷,快醒醒!” 丁荷迷迷糊糊地“哎”了一声,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倒在地上,有些懵,“我怎么......?” 南娴将她扶起,“这个我等会儿再和你解释,你告诉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挠挠后脑勺,道:“没有啊,我感觉我睡了个好饱的觉,特别舒服......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刚才怎么会躺在地上?” 确认她真的没有什么不适后,南娴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她。 得知自己被妖物附身,丁荷浑身上下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她抱着手臂后怕地打了个哆嗦,“那、那它现在离开了吗,还会不会再附我的身啊?” 说起这个,南娴也有些困惑。 先前余麟被附身时的状态她是亲眼见过的,脸色是显而易见的难看,且哪怕那附身的妖物被驱逐了,被附身的他仍需要静心修养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恢复元气。 可丁荷现在看着不但没有丝毫虚弱,反倒更精神了,南娴瞧着,她熬夜熬出的黑眼圈都淡了不少。 她自己琢磨不出答案,而这样专业的问题,自然是要请教专业人士。 司徒婷接到电话后立刻放下手头的事,匆匆赶来。 她了解具体情况后,将自己的灵力灌入丁荷体内。 灵力巡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司徒婷也没有从她的身上嗅到任何妖物留下的气息。 可南娴是亲眼见到丁荷被附身,她的双眼不会说谎,于是,在她的坚持下,司徒婷带着丁荷去做了个系统的检查。 两人刚离开,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便从南娴的领口处钻了出来,好奇地打量周围。 “娘亲,这里就是你的家吗?” “啊!”南娴被吓了一跳,愕然看着它,“你怎么能从梦境里出来?” 小狐狸眨巴眨巴眼,嘻嘻一笑:“我是娘亲的孩子,娘亲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其他人类是不是也能看到你?” 小狐狸从她身上蹦了下来,站在桌子上环顾四周,“那当然!娘亲,你的家好大哦——比原来的那个大多了!” “这是医院,不是我家——有人来了,你快躲进来!” 南娴忙将它捞回自己口袋里,妥帖藏好,这才转向病房门。 “请进。” 贺明骁推门进来,他目光担忧,先上下打量一番南娴,才问道:“我听说你的助理被司徒婷带走了,是出了什么事吗,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贺总您照顾好自己就行。”南娴客套笑笑,一只手死死按住口袋。 之前丁荷和司徒婷在时,小狐狸还乖乖的,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探头探脑地想要出来,南娴紧张得不行,生怕在贺明骁面前露馅。 贺明骁视线下移,注意到了她的异样,眉心一跳,他上前几步,“你怎么捂着肚子,胃不舒服吗?” 他往前,南娴便后退。 “不不不,我没事!你别过来了!” 贺明骁微愣,却仍蹙起眉,探究地盯着她。 南娴被盯得有些发毛,干笑两声:“呵呵,我真没事,你快回自己病房吧。”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再多待的确显得有些多余,贺明骁只好道:“好,你要是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和护士说,我就先走......” 话还没说完,忽然一道尖细的嗓音从南娴的口袋里传出—— “爹爹!爹爹别走!” 病房内的两人,同时愣住。 第197章 装睡的小狐狸 病房内的两人,同时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可那道声音还在继续叫嚷着—— “爹爹,爹爹我在这里呀!” 贺明骁目光呆滞地看向南娴,“你——” 南娴捂紧口袋,飞快回答:“是短视频的配音!” 小狐狸“唔唔”两声,“不是配音!不是配音!” 南娴咬牙,硬着头皮:“是!” 贺明骁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微微牵了下嘴角,颇有些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南娴感觉他那脸上就差赤|裸|裸写上一句歌词——“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她在原地僵了半秒,默默收起假笑,严肃站好。 她将还在不断喊着“爹爹”的小狐狸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刚露出头,小狐狸便迫不及待地窜进了贺明骁的怀里—— 没错,是“窜”。 隔着三四米的距离,它从南娴的掌心一跃而起,直接飞到了贺明骁怀中,两只前爪死死扒住他的,小身子一耸一耸地往上爬。 贺明骁没料到会是这么个小东西,起先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托住了它。 小狐狸将脑袋贴在他胸前,边高兴地哼哼唧唧边蹭着他。 “爹爹!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贺明骁看看它,又看看南娴,“这是你养的小宠物?” 南娴嘴角微抽,“不,我也是今天才认识它。” “那它为什么叫我......爹?” 南娴耸肩,“这你就得问它自己了,哎,小狐狸,别蹭了,快告诉我们,为什么你要叫他爹?” 小狐狸松开贺明骁的衣服,在他掌心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躺下,“因为他就是我的爹爹呀,他身上有我爹爹的气息,还有娘亲你的气息!” 听见“娘亲”二字,贺明骁原本微微蹙起的眉头瞬间送了开来,嘴角也不自觉上扬。 “小狐狸,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爹,她是你娘?” 小狐狸似乎不懂他为什么要问如此明显的问题,惊讶地看了贺明骁一眼,“当然呀!你们不是我爹娘那谁会是?爹爹你转世轮回后怎么变傻了呀?” 贺明骁却跟没听到它后半句话似的,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南娴。 “你看,连它都说我们是夫妻。” 南娴毫不客气地朝他翻了俩大白眼,伸手将小狐狸捞了回来。 “小狐狸,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转世轮回、爹爹娘亲的......都给我老实交代哦!”说罢还威胁地点了点它的小鼻尖。 小狐狸眼珠子骨碌一转,心虚地别开脸,“我刚才有说转世轮回吗?哎呀,我只是只小狐狸,记性只有七秒,已经不记得了呀!” 南娴:“你以为你是金鱼啊!” “哎呀哎呀,突然好困噢——”小狐狸假装打了个哈欠,将尾巴一收,身子蜷缩进尾巴里。 “喂!不许装睡!” 回答她的是一声比一声高的呼噜声。 南娴:...... 贺明骁围观了全程,见状终于憋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南娴瞪他:“笑什么?” 他道:“你和它,还真是有点像亲母子。” 第198章 【阳康了,但卡文了,明天更新】 病房内的两人,同时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可那道声音还在继续叫嚷着—— “爹爹,爹爹我在这里呀!” 贺明骁目光呆滞地看向南娴,“你——” 南娴捂紧口袋,飞快回答:“是短视频的配音!” 小狐狸“唔唔”两声,“不是配音!不是配音!” 南娴咬牙,硬着头皮:“是!” 贺明骁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微微牵了下嘴角,颇有些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南娴感觉他那脸上就差赤|裸|裸写上一句歌词——“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她在原地僵了半秒,默默收起假笑,严肃站好。 她将还在不断喊着“爹爹”的小狐狸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刚露出头,小狐狸便迫不及待地窜进了贺明骁的怀里—— 没错,是“窜”。 隔着三四米的距离,它从南娴的掌心一跃而起,直接飞到了贺明骁怀中,两只前爪死死扒住他的,小身子一耸一耸地往上爬。 贺明骁没料到会是这么个小东西,起先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托住了它。 小狐狸将脑袋贴在他胸前,边高兴地哼哼唧唧边蹭着他。 “爹爹!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贺明骁看看它,又看看南娴,“这是你养的小宠物?” 南娴嘴角微抽,“不,我也是今天才认识它。” “那它为什么叫我......爹?” 南娴耸肩,“这你就得问它自己了,哎,小狐狸,别蹭了,快告诉我们,为什么你要叫他爹?” 小狐狸松开贺明骁的衣服,在他掌心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躺下,“因为他就是我的爹爹呀,他身上有我爹爹的气息,还有娘亲你的气息!” 听见“娘亲”二字,贺明骁原本微微蹙起的眉头瞬间送了开来,嘴角也不自觉上扬。 “小狐狸,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爹,她是你娘?” 小狐狸似乎不懂他为什么要问如此明显的问题,惊讶地看了贺明骁一眼,“当然呀!你们不是我爹娘那谁会是?爹爹你转世轮回后怎么变傻了呀?” 贺明骁却跟没听到它后半句话似的,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南娴。 “你看,连它都说我们是夫妻。” 南娴毫不客气地朝他翻了俩大白眼,伸手将小狐狸捞了回来。 “小狐狸,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转世轮回、爹爹娘亲的......都给我老实交代哦!”说罢还威胁地点了点它的小鼻尖。 小狐狸眼珠子骨碌一转,心虚地别开脸,“我刚才有说转世轮回吗?哎呀,我只是只小狐狸,记性只有七秒,已经不记得了呀!” 南娴:“你以为你是金鱼啊!” “哎呀哎呀,突然好困噢——”小狐狸假装打了个哈欠,将尾巴一收,身子蜷缩进尾巴里。 “喂!不许装睡!” 回答她的是一声比一声高的呼噜声。 南娴:...... 贺明骁围观了全程,见状终于憋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南娴瞪他:“笑什么?” 他道:“你和它,还真是有点像亲母子。” 第199章 【明日更新】 病房内的两人,同时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可那道声音还在继续叫嚷着—— “爹爹,爹爹我在这里呀!” 贺明骁目光呆滞地看向南娴,“你——” 南娴捂紧口袋,飞快回答:“是短视频的配音!” 小狐狸“唔唔”两声,“不是配音!不是配音!” 南娴咬牙,硬着头皮:“是!” 贺明骁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微微牵了下嘴角,颇有些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南娴感觉他那脸上就差赤|裸|裸写上一句歌词——“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她在原地僵了半秒,默默收起假笑,严肃站好。 她将还在不断喊着“爹爹”的小狐狸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刚露出头,小狐狸便迫不及待地窜进了贺明骁的怀里—— 没错,是“窜”。 隔着三四米的距离,它从南娴的掌心一跃而起,直接飞到了贺明骁怀中,两只前爪死死扒住他的,小身子一耸一耸地往上爬。 贺明骁没料到会是这么个小东西,起先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托住了它。 小狐狸将脑袋贴在他胸前,边高兴地哼哼唧唧边蹭着他。 “爹爹!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贺明骁看看它,又看看南娴,“这是你养的小宠物?” 南娴嘴角微抽,“不,我也是今天才认识它。” “那它为什么叫我......爹?” 南娴耸肩,“这你就得问它自己了,哎,小狐狸,别蹭了,快告诉我们,为什么你要叫他爹?” 小狐狸松开贺明骁的衣服,在他掌心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躺下,“因为他就是我的爹爹呀,他身上有我爹爹的气息,还有娘亲你的气息!” 听见“娘亲”二字,贺明骁原本微微蹙起的眉头瞬间送了开来,嘴角也不自觉上扬。 “小狐狸,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爹,她是你娘?” 小狐狸似乎不懂他为什么要问如此明显的问题,惊讶地看了贺明骁一眼,“当然呀!你们不是我爹娘那谁会是?爹爹你转世轮回后怎么变傻了呀?” 贺明骁却跟没听到它后半句话似的,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南娴。 “你看,连它都说我们是夫妻。” 南娴毫不客气地朝他翻了俩大白眼,伸手将小狐狸捞了回来。 “小狐狸,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转世轮回、爹爹娘亲的......都给我老实交代哦!”说罢还威胁地点了点它的小鼻尖。 小狐狸眼珠子骨碌一转,心虚地别开脸,“我刚才有说转世轮回吗?哎呀,我只是只小狐狸,记性只有七秒,已经不记得了呀!” 南娴:“你以为你是金鱼啊!” “哎呀哎呀,突然好困噢——”小狐狸假装打了个哈欠,将尾巴一收,身子蜷缩进尾巴里。 “喂!不许装睡!” 回答她的是一声比一声高的呼噜声。 南娴:...... 贺明骁围观了全程,见状终于憋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南娴瞪他:“笑什么?” 他道:“你和它,还真是有点像亲母子。”